《[综]成为书法家吧,佐助!》 第一支笔 夕阳的余晖已经染红了整个天空,人们都三三两两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佐助抱着膝独自坐在水边的小桥上,爸爸的话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鼬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学得很好了。” 瘪着嘴把头埋进膝间,佐助低声嘟囔着:“每次都是这样……最讨厌爸爸了。” 一群年长些的孩子结伴而行,从佐助背后的河堤上走过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孩注意到河岸边那个孤零零的背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指着佐助大声的喊了起来:“呐,你们看,那个是不是鼬的弟弟佐助?” 听到他的喊声,佐助愣了愣,有些无措的回过头,却发现那群孩子一窝蜂的朝他围了过来,在自己耳边七嘴八舌的说着: “呐,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吗?正好有一些忍术方面的困惑想要请教他呢。” “话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被你爸爸骂了吗?” “鼬有没有教你什么厉害的忍术啊?” 嗡嗡的声音让佐助变得更加烦躁,捂住耳朵不耐烦的叫起来:“我哥哥才不会理你们呢!” 说着他想挤开他们回家去,其中领头的那个叫做达也的男孩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啊,说起来,我今天看到族长大人教佐助新忍术,结果他没学会,当时族长大人的表情可是超——失望的呢。” 佐助立刻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加快速度往家里跑去,可恶!这群家伙真是太讨厌了! “喂,佐助,你爸爸不是族长吗?你们家一定有什么只有族长才能看的秘术卷轴一类东西吧?”眼看佐助就要跑远了,达也又突然朝着他的背影大喊,“去书房里找找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哟。” 看到佐助的脚步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跑,达也勾起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哼,我敢打包票,佐助要是这么干了,准要被族长揍一顿,上次爷爷发现我溜进他的书房就是这么干的。”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切,早就看不惯他仗着哥哥厉害一副傲气的样子了,”其中一个男孩子佩服的拍了拍达也的肩膀,“达也不愧是已经上学的人,好聪明。” 达也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嘛,小意思。” 如达也所料,佐助确实听进去了他的话,但他也不傻,心里很清楚自己如果溜进书房拿卷轴被爸爸发现了,很有可能要被揍一顿。 所以佐助晚上回家后特意问了妈妈,确定爸爸今天晚上工作忙不回家,哥哥也在外执行任务之后,他才决定等晚饭后趁妈妈洗碗的时候,去爸爸的书房里找卷轴。 美琴察觉到佐助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因为鼬不回家而变得郁郁寡欢,于是有些好奇的追问了一句,佐助便用自己要去给小恐龙洗澡为借口搪塞了过去。 尽管晚饭有美琴专门为佐助做的番茄炒蛋,但是看着那鲜艳的色泽,佐助却觉得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一想到一会儿吃完饭就要去爸爸的书房找卷轴,佐助就忍不住紧张的咽口水。 看见佐助这个样子,美琴有些好笑的夹了一筷子番茄到他的碗里,调侃道:“妈妈今天特意给你做的哦,尽管吃,不要再咽口水啦。” 佐助连忙点点头,把番茄扒进嘴里。番茄的味道还是像以前那样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佐助不自觉的又夹了几块到碗里,暂时忘记了自己晚饭后要做的“大事”,十分开心的说:“妈妈做的番茄真好吃,我最喜欢了!” 因为晚饭有他最爱的番茄,佐助一不小心就吃撑了。摸着滚圆的小肚子躺倒在地上,佐助满足的叹了口气,直到看到妈妈收拾起碗筷要去洗碗,他才想起自己的“大事”。 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佐助朝着厨房喊道:“妈妈,我回房间啦。” 听到美琴的回应之后,他咚咚咚的跑出了饭厅,装模作样的往他的房间走去,然后脚步一转,蹑手蹑脚的摸到了书房的门口。 心脏控制不住的快速跳动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佐助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拉开了这扇神秘的门。 从出生以来,佐助就没有进过爸爸的书房,不过他倒是经常看到哥哥会在书房里和爸爸谈论些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进书房,而且还不是光明正大的进,是偷偷摸摸的进。 踏进书房,佐助情不自禁的又咽了咽口水,心跳声巨大的仿佛在耳边响起一般,他感觉心都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下意识的想去开灯,却在摸到开关时想起自己是偷偷溜进来的,立刻缩回了他的手。 靠着窗口透进的淡淡月光,佐助摸索着走到了书柜,开始翻找有没有什么自己能用的秘术卷轴。 这个不行,要有写轮眼才能练会;这个也不行,结印顺序好长好难啊,他记不住;啊,这个还是不行,是雷遁,他连自己有没有雷属性都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佐助渐渐有些焦躁不安起来,妈妈就快洗完碗了,他必须快一点才行。 就在这时,书柜顶部却突然掉下来一个卷轴,正中佐助的脑袋,佐助顿时吃痛的捂住了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刚才的卷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佐助愣了愣,从地上捡起了这个布满灰尘的卷轴,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就听见妈妈的声音响起来:“佐助,你在干什么?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佐助吓得把这个卷轴立刻塞进了衣服里,逃也似的蹿出书房,一边拉上门一边回应道:“什么都没有!” 他飞快的跑进房间把卷轴塞到床下,然后装成没事人一样坐在地上假装认真的看着画册。 美琴从厨房出来,走到佐助的房间,看见佐助一本正经的端坐在地上,小脸却通红通红的,明白这个小儿子大概又偷偷干了什么坏事,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佐助,你刚才是不是又去哥哥房间找糖吃了?” 佐助下意识的想回答没有,但想到了自己刚才弄出的动静,最终还是不得已的点了点头。美琴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说:“这次你诚实,妈妈就先替你保密,不过下次要是再被发现,就不帮你了哟。” 佐助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抱住她的手臂蹭了蹭:“妈妈真好。” “那是哥哥好还是妈妈好?”美琴看到佐助的脸皱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便摸了摸小儿子柔软的头发说,“好了不逗你了,你看书吧。” 听到美琴这么说,佐助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惦记着那个卷轴里到底是什么内容,佐助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为了能早点研究卷轴,他甚至一反常态早早的要求洗澡睡觉。这样乖巧的佐助是美琴很少见到的,但也没有多想什么,帮着把佐助洗得香喷喷的之后就把他塞进了被子。 拒绝了妈妈的睡前故事,佐助安静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就悄悄的爬下床把床底下的卷轴拿了出来,借着月光,他勉强看清这是一个s级的卷轴,上面端正的写着:这个卷轴会让你得到崭新的人生。 崭新的人生?是变成厉害的忍者的意思吗?佐助有些迷茫的猜测到。 迫不及待的打开卷轴,他一眼就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和指印——宇智波斑。 佐助蹙起眉试图回忆这个看起来很是熟悉的名字,可是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的,不过既然觉得熟悉,那肯定是很厉害的忍者吧? 可是这个卷轴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佐助开始从头开始看里面的内容,可看了半天之后却连一句话都没看懂,里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不对,也有不认识的,但是认识的那些字组合起来他就完全不能理解这些话到底讲的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看着,佐助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他把卷轴随意的一卷就收了起来,决定明天再研究。 等他阖上眼皮慢慢陷入睡梦中之后,刚才还是普通模样的卷轴在月光中突然开始闪烁莹莹的微光,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原样。 第二天一吃过饭,佐助就偷偷摸摸的揣着卷轴出了门,然后来到了小池塘边,再次研究起这个看不懂的卷轴来,然而结果还是一样的,他看不懂。 佐助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头发,怎么办?等哥哥回来问问哥哥?可是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要是哥哥问自己卷轴哪来的就糟糕了,这种s级卷轴不可能放在他这里,哥哥肯定会去问爸爸的,那爸爸肯定也会知道是自己拿的。 想到爸爸严肃的表情,佐助不自觉的缩了缩,决定还是自己解决。 正当佐助抓耳挠腮的想攻克这个天书一样的卷轴时,他又听到了昨天那群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慢慢接近。佐助板起脸飞快收起了卷轴想转移阵地,对方却已经眼尖的看见了他—— “啊,是鼬的弟弟佐助耶!” “哈哈哈,他肯定又被族长大人骂啦!” 佐助把他们的嘲笑声都抛在脑后,跑出了很远很远,直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才渐渐慢下脚步,可嘲弄的笑声就好像一直在耳畔回响一样听得清清楚楚。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中做下了决定。 忐忑而又期待的打开卷轴,佐助努力用自己五短的手指握着笔签上了名字,和旁边写着的宇智波斑一样的歪歪扭扭,想到哥哥那一笔端正的字,佐助有些不开心。但他又立刻安慰自己道,反正还有人的字和我的一样丑,不怕。 狠狠心,佐助咬破大拇指眼泪汪汪的往卷轴上按下指印,在他按下去的一瞬间,光芒从卷轴上爆发开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睛,模糊的视野中,墨紫色的烟雾升腾而起,然后渐渐汇聚成为一个人形。 第二支笔 丝丝缕缕的墨紫色烟雾在空气中汇聚在一起,慢慢勾勒出一个人形,依稀可辨出是一个女性的形象,随后衣着容貌这些细节也被一点一点描画出来。不过一会儿,那团烟雾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墨色衣裙的温婉少女。 看见这样的奇妙景象,佐助不自觉的放下之前捂住眼睛的手,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张大成了o形。 “请问,是你和我签订了契约吗?”佐助听到眼前那个温婉的少女这么问自己,温柔的嗓音像春风般和煦。 可他实在是太惊讶了,惊讶到一时间都忘记做出回应。 看到她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手,平铺在地上的卷轴就立刻自发的飞到了她的手中后,佐助终于回过神来,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小鸡啄米一样点起了头:“是我是我,我是宇智波佐助!” 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肯定能教自己很厉害的忍术吧?佐助这样满怀期待的猜测到。 看清卷轴上的签名后宁宁微微皱了皱眉,这字写得可真丑啊,和那时候的斑简直没什么两样。 一低头,宁宁就看到佐助闪闪发亮的,充满了渴望的双眼,和那一头蓬软的黑发——实在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 她握拳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是孙宁宁,你的契约对象。小佐助,你看起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吶。” 听到宁宁的评价,佐助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用兴奋又迫切的语气问道:“所以我才会和你签订契约啊!拜托你了宁宁!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吗?” “等一下,我要先问你个问题,”宁宁围着佐助飞了一圈,又着重捏了捏他的手腕,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资质不错呢,你是长子么?” 全身神经绷紧的佐助轻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问题。 她还夸自己了呢,有点小开心。 佐助偷偷地瞄了一眼温婉的少女,心底蓦地产生一种被肯定的愉悦感,但一张口,他忽地又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小声道:“不是啊,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特别优——秀的哥哥,他可是一个天——才。” 他故意拉长了优秀,又重读了天才二字,装作不经意地向宁宁方向望去。 小孩子拙劣的掩饰到是让宁宁下意识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微笑。 次子√ 有天才的哥哥所以基本不用担心需要他去继承家业√ 结合这两点看,也就是说,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把这个小孩培养成一个书法家呢。 想到这里,宁宁再度满意地点点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期待心情。 毕竟,她在这里已经呆的够久了。 “嗯,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的。不过——”她停顿片刻,而佐助的呼吸也随着她的停顿急促起来,白净的小脸泛起些许红润:“不过什么?” 稚气的童声煞是让人愉快,宁宁这才不急不缓地道:“不过,你必须刻苦勤练,持之以恒,不可中途松懈,你能做到吗?” “我可以的!!”佐助连忙拍胸脯保证,一个不注意,又用劲过大,小短腿儿向后踉跄两步,差点摔了下去,小脸上不由的露出了惊吓的表情。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宁宁对未来的日子忽地产生了一些附加的期待。 “那好,你先去买笔墨纸砚吧,买回来我们就可以开始第一步了,”宁宁合掌收起卷轴把它抛给佐助,“把契约收好吧。” “笔墨纸砚我家里就有啊。可是为什么修行要用笔墨纸砚啊?要抄写忍术吗?”佐助一脸茫然的向宁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宁宁奇怪的歪了歪脑袋,随后向佐助温柔的笑了笑,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佐助觉得自己好像被冰水从头顶泼了一身:“学书法当然要用到笔墨纸砚啊,不然怎么写字呢?” “那学完书法呢,是不是就可以教我忍术了?”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佐助问出了这个问题,心里却暗暗决定哪怕宁宁的回答是是也不要跟她学书法。 他可是要做超级厉害的忍者的耶,干嘛要去学没用的书法,佐助在心里暗暗的撇了撇嘴。 “我只教你书法,其余的和我没关系。培养出一个姓宇智波的书法家可是我最大的心愿呢。”宁宁笑眯眯的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佐助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失望的把手里的卷轴往地上一丢,嘟囔道:“我才不要学书法,我要学的是忍术。你去找别人学吧,我反正不学。” 佐助说完转身想走,却发现眼前一花,宁宁拦在了他的面前,眉眼间的温婉气质已经消失殆尽。虽然她还在笑着,可嘴角的笑意却让佐助浑身一抖觉得自己的汗毛都要炸起来。 “我要回家了,麻烦你让一下,哥哥和妈妈还在家等我呢。”佐助咽了咽口水,明明心里想说的是你快让开啦,可一张嘴就变成了这样毫无底气的请求,不过他还是记住了提醒这个宁宁自己并不是好欺负的。 宁宁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点缀着玉石的长笔,在她的指间不断地旋转着:“宇智波佐助,你不会以为契约是可以随便签的吧?” 佐助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妙,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忐忑与恐惧,说道:“你不能回卷轴里去等下一个吗?” 见宁宁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佐助顾不得别的,拼命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嚷道:“我不管!我不要学书法!” “芙蓉并蒂。”只不过是一句平淡的话,却让佐助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背部,然后就动弹不得了,只能僵硬的保持着奔跑的动作。 宁宁慢条斯理的停在佐助的面前:“我是为了你好啊,你不知道吗?签订了契约却又违背契约的话,你会被契约的力量反噬惨死哟。” 见佐助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她的笔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无声的向他施展出听风吹雪。 看着佐助一下子变得苍白的小脸,宁宁故作惋惜的说道:“看吧,因为你内心的抗拒,契约的反噬已经开始慢慢生效了。好孩子,你真的想被反噬而死么?” 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虚软无力甚至还觉得晕眩眼花后,佐助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后悔,可又说不出话,急得眼泪都憋了出来。 恍然间觉得身体一松,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愤愤的瞪着宁宁一声不吭。 哥哥和爸爸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佐助,你要冷静下来。他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鼓劲打气。 “想要解除契约只有两个办法,”看到佐助不自觉的流露出期待的神情,宁宁不禁轻笑出声,“第一个,就是你成为书法家完成我的心愿,契约会自动解除。” 无视了佐助一脸你快接着说的焦灼神情,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第二个,你打败我,让契约被动结束。对了,任何外力都对这个契约无效。” 虽然宁宁后半段话让佐助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泼了一盆凉水,但却又让他看到了一点新的希望,只要自己能打败她就可以了吧? 佐助用力的擦了擦已经红了的眼睛,爬起身抽出了自己的苦无用力的刺向宁宁,却被她用笔轻松的挡下。 宁宁仅仅轻轻一挥,佐助就又跌坐回了地上,吃痛的捂住了屁股,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忘记满是敌意的看着她。 耐心的看了佐助一会儿,宁宁弯下腰摸了摸他炸起的头发,感觉手感颇好,无视了他几乎要气炸了的样子又揉了一把—— “连宇智波斑那样的天纵英才都是到了青年时期才打败我,你现在这样的五短身材就不要挣扎了。” 说到这里,宁宁漫不经心的用笔挑起佐助的下巴:“你要是乖乖的听话,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教你点别的,嗯?”她颇为好心的补充道:“比如怎么变厉害才能打败我什么的。” “真的么?”佐助毫不客气的拨开那支笔,一脸犹疑的问道。 上当了上当了,果然小孩子就是好骗啊。宁宁几乎要窃喜的笑出声来,但她还是理智的忍住了笑意。 ——“当然是真的。这么说吧,你不是不想学吗?教这样消极的学生我也累啊,可契约已经定下了,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主动解除。” 为了加强自己话的可信度,她还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 看着佐助一副那你还逼我学的控诉表情,宁宁又接道:“所以给你点动力啊,这样你说不定还能学一学,万一你完成了我的心愿或者能够打过我了呢?无论哪个结果对我都有好处,我干嘛不做?” “你真的会教我别的东西吗?我是说,教我怎么才能够打过你。”这样的逆转让佐助觉得有点晕乎乎的,听起来感觉好像不太可信可又很有道理的样子。 “当然,顺便一说,我对我的契约人可是很照顾的,绝对绝对不会坑你哦。”才怪,这么傻乎乎的不骗你骗谁。宁宁在内心默默的补充道。 佐助犹豫的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那好吧,我跟你学。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啊,不要骗我。” “这时间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家吃饭了?”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宁宁回避了这个话题,这么问道。 “啊,的确要回家了!那你呢?”发现果然已经到该吃饭的时候,佐助问道。 宁宁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当然是跟着你回去啦,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关系啊。” 糟了,爸爸妈妈和哥哥要是看到了宁宁,又知道自己随随便便就签了契约学书法会不会骂自己啊?佐助不禁慌乱起来。 “还不走吗?”听到宁宁的催促,佐助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他希望宁宁不要跟着自己回去,可是按她说的他们已经签了契约,是必须在一起的。 怎么办? 第三支笔 大概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信息量太过庞大,所以哪怕佐助自认为自己的小脑袋挺机灵,这时候的他也没能想出什么办法来阻止孙宁宁跟着自己回家。 最终,他只能垮着脸领着宁宁往家走。 走在回家的路上,佐助一直是蔫蔫的,完全没有注意到街上遇到的族人们对于飘在空中的宁宁都毫无反应。他颇为难过的想着,一会儿就要迎来超恐怖的暴风雨了,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救自己。 离家越近,佐助的情绪就越低落,连手里被路边卖菜的大婶塞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新鲜可口的番茄都没能让他高兴起来。不过,他还是有记得向那位大婶道谢。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看到佐助手里那颗红艳艳的番茄,原本还在看摊子上卖的是什么的宁宁立刻飘了过来,“看起来颜色很鲜艳的东西很可能是有毒的,你要当心。” 佐助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番茄,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宁宁,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你居然连番茄都不知道啊?”一边说还啃了一大口番茄。 看佐助兀自一个人啃得高兴,宁宁的眉心跳了跳,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有警觉性,哪天瞎吃瞎吃中毒了怎么办,还得她去给他治。想当年斑就从来不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行,不能去想他,一想起他就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啃完一个番茄,佐助也走到了家门口,而暂时被他忘记的紧张也一下子又出现了。门虚掩着,他能听到妈妈准备晚饭时四处走动的声音,也能闻到饭菜诱人的香气。肚子顿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可是佐助却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这里就是你家?”宁宁打量了下这个似乎占地颇大的宅院,“还挺大的,不错。” “嗯。”佐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伸手去推开了门。大不了就是被爸爸打一顿吧,到时候哭惨点说不定妈妈和哥哥心疼就劝住爸爸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佐助,你回来了啊。鼬回来没看到你还正想出去找你呢,”看到佐助扒在门框上偷偷探头看自己,美琴笑盈盈的招呼他,“快去洗手,马上就开饭了哟。” 犹豫了一下,佐助走了进去,耷拉着小脸说:“……我回来了。” 富岳从报纸上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而鼬则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温和的问道:“今天在外面不开心吗?明天我陪你去练习怎么样?” 哥哥明天陪他练习这种事明明是他最期待的,而佐助现在却顾不上开心,而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宁宁施施然的走到富岳身旁,弯下腰去瞄了眼报纸,随后又去厨房转了一圈。而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哥哥,都对此毫无反应。 “佐助?”看到佐助呆呆的看着父亲眼睛一眨不眨,鼬感到有些奇怪,父亲好像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啊。 佐助正想问哥哥你们难道都看不见她吗,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的宁宁却突然开口了:“忘了告诉你,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是察觉不到我的存在的。” 她慢慢的在桌边跪坐下来,用手支着下巴斜睨自己:“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我被发现了,那就违背了契约。”说到这里,她挑了挑眉:“这后果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吧?” 契约里还有这个吗?佐助一下子就傻了,不过他随后又想起来,自己好像本来就没有看懂契约里写了什么。这也太吃亏了,万一哪天做错事该怎么办? 收回自己的视线,见哥哥还关切的看着自己,佐助只好支支吾吾的试图搪塞过去:“没……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发现爸爸……呃,今天好像特别不一样,所以没注意听哥哥你在说什么。” 专心看报纸的富岳忍不住抬头看了佐助一眼,严肃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臭小子观察力还挺敏锐的嘛,居然发现他换发型了? 原本还担心回家后会因为宁宁的事情被狠狠责骂,佐助甚至都做好了被打一顿的心理准备,现在虽然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可他却觉得比没回家前更难受了。 因为要装作看不见宁宁的存在并且一切表现如常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好难啊。佐助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才五岁为什么就这么倒霉啊。 听到佐助叹气,美琴忍不住笑起来:“佐助小小年纪怎么突然叹起气来了?有什么苦恼的事吗?” “没有。”佐助耷拉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不肯说吗?那让妈妈来猜猜看,难道是因为今天没有番茄?” 佐助摇摇头:“今天路上婶婶给过我一个了。” “那是担心哥哥明天跟止水跑了?”美琴促狭的看向鼬。 “母亲——”听到母亲这样的猜测,鼬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向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佐助保证道:“明天我一定一定陪你练习。” “真的?不骗我?”一抬眼发现宁宁已经飘向后院的方向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佐助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自然的加入了鼬和美琴的对话。 鼬揉了揉佐助的头发,微笑着说道:“嗯,真的。” 佐助正高兴的想要说什么,富岳轻轻咳了一声:“好了,该吃饭了。” 见爸爸都发话了,佐助立刻噤若寒蝉开始认真的扒饭。 而隐在暗处的宁宁忧郁的叹了口气,这佐助怎么看着挺聪明一小孩,却非得要自己不在他视野里才能不继续状况外呢。放在之前的时代这样的孩子根本活不下去吧,果然他还是当个书法家才好,起码不会哪天莫名其妙把小命丢了,自己这是在做好事啊。 晚饭后宁宁并没有出现在佐助的面前,佐助本来还在想她去哪了,自己是不是要去找找她。但哥哥这时候居然提出和他一起出去散步,面对这个难得的惊喜,佐助立刻把宁宁抛在了脑后,高高兴兴的和哥哥出门去了。 而等着佐助自己主动来找她,她好再交代他点事情的宁宁则一脸阴郁的看着兄弟俩手牵手一派温馨的走了,然后默默的追了上去。至于会不会被佐助发现她跟着他们,已经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佐助今天是为了什么不高兴?”牵着佐助走了一段路以后,鼬突然说话了。 佐助的脚步一顿,小脸皱了起来,面对自己最信赖的哥哥,他非常想告诉鼬一切,告诉鼬自己的惶恐和不甘。可是宁宁的话还在耳边,他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下午被反噬时的虚弱感觉。 ……不能说。 佐助的沉默让鼬停下了脚步,他半蹲下身平视着佐助的眼睛,无奈的说道:“你这样不说话,我会很担心你。” 看着哥哥恳切的眼神,佐助犹豫了半天终于别扭的开口:“哥哥,如果被人强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不做说不定会死,哥哥会怎么做呢?” 听到佐助的问题,鼬的瞳孔骤然一缩,佐助才五岁,怎么会因为这样的问题不开心还来问自己呢?难道,是父亲那边向自己施压被佐助知道了?不,不应该,他毕竟才五岁,谁都不会跟他说这样的事。 鼬思考着佐助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一时忘记回答他,直到佐助不满的扯了扯他的手,鼬才回过神来,冲他抱歉的笑了笑—— “对不起啊佐助,刚才我不小心走神了。” 佐助不高兴的鼓起脸:“哥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鼬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老实说,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呢。不过真的必须去做的话,我大概还是会去做吧。” “哪怕那件事对哥哥来说很痛苦很艰难,哥哥也会去做吗?”对于鼬的回答,佐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是啊,如果一旦决定了,即使再痛苦再折磨,我也会去做,”鼬拍了拍佐助的脑袋,“这大概也是忍者不得不必须去忍耐的一种吧。” 柔和的月光在鼬的脸上打下了淡淡的阴影,让他尚显稚嫩的脸在某个角度看来变得坚毅隐忍。宁宁暗暗点了点头,以后这个男孩一定会是个很强大的忍者,佐助在他的影响下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书法家的。 “这样吗?我明白了。”佐助认真的点了点头,既然哥哥都说了这是忍者需要学会忍耐的一种,那么他也会忍耐的,直到他可以打败宁宁,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的那天。 想到这里,佐助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动力,开心的笑了起来:“不愧是哥哥,最厉害了!” 看到佐助的反应,鼬才突然意识到,佐助想问的怎么好像和自己之前猜的不大一样?自己的回答到底是让他可爱的弟弟误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但见到佐助又变得开心起来,鼬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 解开了心里的结,佐助的情绪一直到睡觉时都是高涨的。睡着以后他梦到自己三两下就打败了宁宁,还被哥哥夸奖说他是个很厉害的忍者了,睡梦中的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刚才的场景瞬间变成了一间装满书的屋子,四周的墙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泛黄的书本,看的他有些头晕目眩。 而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他的,不是宁宁还是谁? 这是在逗他吧……佐助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第四支笔 发觉刚才还被自己痛扁了一顿的对象现在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时,佐助有种刚做完坏事就被人抓了包的微妙感觉。但一想到这里是自己的梦,他又立刻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宁宁,你跑到我梦里来干嘛啊?” 宁宁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反问道:“难道我不能来么?” 宁宁抛来的问题让佐助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感觉自己的梦应该就是属于自己的地方,但是好像的确从来没有谁规定过不许去别人的梦。不过没有这种规定也是因为一般人也没有谁能随便去别人的梦里到处转的吧。 见佐助愣愣的,虽然不服气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宁宁捂着嘴笑起来:“看来我也不是不可以来啊。” 佐助非常不开心的鼓起了脸,这让宁宁不禁想起了她来这里以前一直养着的那只小松鼠。 她可爱的小檀书在她故意抢走它的坚果时也会这样鼓起脸颊呢,明明只是一只松鼠,却很神奇的让人能看出它很不爽的情绪。 想到这里,宁宁的神色变得温柔起来,说道:“本来我还想给你先启蒙作为第一课的,这次就算了吧。不过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 “什么!在梦里上课?”佐助觉得他好像出现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他连睡着后都不能摆脱宁宁么? 佐助受到惊吓的可怜表情很好的取悦到了宁宁,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于难得好心了一次,决定给他解释解释—— “我现在这样的形态只能在梦里给你讲课啊,不然别人看到了发现不对劲你怎么说?万一你一个没说好被人发现了破绽,嗯?” 顺着宁宁的话想下去,佐助果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只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很不情愿的说道:“我知道了。可是这样的话,我不就白睡一觉了吗?” “放心,我有替你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呢上课时间不长也就两个小时,才一个时辰呢,是不是很短?想当年我跟师父学习都是一学就半天呢。” 宁宁完全就当没看见佐助写满了“我拒绝”这几个大字的小脸,一副她已经很为他着想的样子。 “等课结束后你就可以真的睡着啦,然后你就可以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哦,哪怕是像刚才那样打得我满地板翻滚都没关系,我是很宽容很大度的。” 宁宁笑的很温柔,可佐助却莫名的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只好开始在心里艰难的用他那点可怜的知识储备量计算起他这样上课每天到底还能睡多久。 他每天晚上是八点半睡觉,然后早上七点起床,那他每天就是睡八个半小时?不对,是九个半小时?到底是八还是九来着? 佐助觉得他的脑袋有点晕。减去上课的时间,他真正能睡的到底是七个半小时还是六个半小时呢?虽然只差一小时,但这个区别可是很大的。 正当他低头认真的琢磨时,宁宁总算发现自己这个学生早就不在听她说话了。 她先是轻轻的咳了一声,见佐助还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又重重的咳了一声,可惜,佐助还正纠结着,依然没有注意到她。 “佐助!”宁宁终于忍不住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佐助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神情又无辜又茫然:“什么?” 好萌!这小眼神跟她的小檀书好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在佐助很像自家小松鼠的份上,宁宁在这一瞬间几乎就想决定原谅他的走神了,这点小错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可是,她又在一瞬间推翻了这个想法。以前小师弟小师妹被自己欺负得眼泪汪汪的控诉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不能更有意思了。 “我刚才在和你说话,你都没听见么?”她故意环起胸假装很不耐烦的样子。 “对……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佐助被宁宁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怯怯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宁宁高高的挑了挑眉,说道:“怎么,还想有下次?”说着,她还重重的强调了下次这个词。 佐助一下子就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有些害怕的看着她。现在的宁宁看起来好吓人,和下午那时候看起来一模一样。 看到佐助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些许恐惧,宁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佐助不是谷里的那些小师弟小师妹,不知道自己其实不会伤害他。他也不像斑那样是生长在乱世中的孩子经历多,自己大概真的吓到他了。 宁宁连忙缓和了语气,露出自己安抚师妹专用的温柔笑容,又伸出手想摸摸摸他的头:“好啦,这次就不怪你了,下次记得不要走神就好。” 但让宁宁没有料到的是,佐助对此竟然丝毫不买账,反而大大的后退了一步,一转身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对佐助一言不合就开跑的行为,宁宁感到有些无力。就算这里是他自己的梦境,他这么随随便便乱跑也是有可能会迷路的啊。 得给他吃个教训才行。宁宁决定等佐助迷路一会儿再去找他。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宁宁迅速的找到了佐助所在的那个方位。而等她慢悠悠的赶过去,就看见佐助背对着她,小肩膀还一抖一抖的。 这是吓哭了? 宁宁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佐助?” 听到宁宁的声音,佐助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不行,他得快把眼泪憋回去,一定不能被坏宁宁发现他在哭!佐助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佐助这样努力憋眼泪换来的结果却是开始不停的打起嗝来,根本停不住。 于是,等宁宁走到他的身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佐助—— 他似乎因为自己停不下来的哭嗝懊恼极了,粉白的小脸涨得通红,两眼泪汪汪的蓄满了泪水却还在极力的忍着,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我的小松鼠…… 宁宁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开始深呼吸,这是第三次萌到了。事不过三,她今天就认了吧。至于以后,下不为例就行。 反正今天大家也是第一天认识,可以适当放松一下,就当是交流感情了。至于严师才能出高徒这个准则,从明天再开始执行也不晚。 “别怕,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只要我还在,你是不会有事的。”宁宁轻轻的拍着佐助的背,看他打嗝打得难受,又拉过他的手给他按摩内关穴。 佐助本来还觉得她的举动莫名其妙,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刚才怎么停都停不住的嗝居然不打了,惊奇的问道:“怎么那么快就好了?” 宁宁笑了起来,示意他看刚才自己按摩的是哪里,解释道:“这里有个穴位,叫做内关穴。爷爷说,打嗝停不下来的时候按压这里会有不错的效果,很有用吧?” “你还有爷爷?”佐助一瞬间忘记了原来的重点,又被另一个重点惊讶得张大了嘴,甚至还有点小羡慕,他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呢。 宁宁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调侃道:“我当然有爷爷啦,你以为我是凭空冒出来的么?” 佐助诚实的点了点头:“你难道不是被我们的先人创造出来后就一直在卷轴里生活吗?” “我本来是……”个活人呐。说了一半,宁宁收住了嘴,这么复杂的事情跟他讲了,万一他又要刨根问底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还是不说的好。 佐助奇怪的看着宁宁,疑惑的问道:“你本来什么?” “哎呀,你还小,不懂的啦。反正你就知道我有爷爷就对了。我爷爷的医术可是很厉害的,据说都能活死人肉白骨呢。” 说起自己的爷爷,宁宁看起来格外的为他而感到自豪,佐助觉得他好像透过现在的宁宁看到了平时的自己,稍稍有了点亲近的感觉。 但是对于这个听起来很夸张的说法,佐助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听到佐助的提问,宁宁得意的笑了,抽出自己的笔在指尖飞快的转起来,说道:“像我这样专攻书法而自认为只学了爷爷一点皮毛的医术都能被称为妙手回春,你说呢?” “哦……”佐助依然将信将疑。 对于佐助的反应,宁宁并不生气,而是好脾气的说道:“我知道口说无凭嘛,不过呢,我还是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见识到我的医术,不然的话那一定代表发生了很糟糕的事。”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吹牛?” “那你就当我吹牛好了。” 佐助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看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宁宁拉着佐助站起身来,又揉了揉他的脸颊,笑嘻嘻的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明天不是要和你的哥哥一起学习么,好好睡一觉。” 不等佐助抗议宁宁揉自己脸的行为,他就看见宁宁的身影越变越淡,直至变得透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而他也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意识陷入了黑暗。 一夜无梦。 第五支笔 鼬发现自家弟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今天的训练,他的热情似乎格外的高,并且尤其热衷苦无的投掷练习。眼看着他一把把苦无嗖嗖嗖得往四周的靶子上飞,完全不感觉累的样子。 但是有一点,鼬一直没怎么想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脱靶了,佐助反而是有点开心的样子? 不过没关系,佐助开心就好。 “宇智波佐助,你到底想干嘛!”宁宁终于忍无可忍的叫了出来。 但佐助却全当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是认真的盯着她旁边的靶子,然后气势如虹的继续向她扔出下一把苦无。 反正他是初学者,所以苦无会乱飞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啊,而且他也没能射中宁宁不是吗?他简直不能更无辜了。 佐助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如此机智。 而宁宁觉得自己气得肺都快炸了。佐助这是什么意思?仗着自己的哥哥在场有人给他撑腰,所以笃定自己现在不敢对他怎么样吗?等着吧臭小子,晚上不好好收拾他,她就不姓孙! 本来看在佐助可爱的份上,宁宁还只是打算站在那里安静的围观他练习,但是有这样练习的吗?这短短的二十多分钟里已经有十五六把苦无是直直的往她脸上飞的了,连她换地方站都没用。 这时候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佐助肯定就是故意的了。 如果鼬不在那里看着,宁宁早就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第一时间把佐助吊起来收拾一顿,然后好好的给他上一课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然而,鼬在。 宁宁只能憋屈的躲这些各种飞向自己的苦无,还不能还手。 “哥哥!我好累啊!”佐助终于觉得解气了不少,加上自己的手臂也酸了,扔下手里的苦无就扑到了鼬的身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看了看场地上飞得到处都是的苦无,鼬不禁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在佐助期待的眼神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今天佐助练习得很努力。” 但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但是下次还是认准一个靶子扔吧?” “诶,不可以全部都试试吗?”佐助有点不太想放弃这个报复宁宁的绝佳机会。 鼬想了想,腾出一只手摸出苦无随意的射出去,正中靶心。看到佐助惊讶的张大了嘴,他才说道:“什么时候你也能做到这样,那么就可以开始学习怎么射中不同方位的靶子了。” 佐助愣愣的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把哥哥在说什么听进去。他刚才看到了什么?哥哥的苦无居然就这么直直的穿过了宁宁?然后还毫无阻碍的射中了靶心? 顺着佐助惊讶的眼神,刚整理完头发和衣服的宁宁看了看那把稳稳扎在红心上的苦无,随后向他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臭小子,我们晚上等着瞧。” 这时,佐助才想起来他忘记了一个可怕的假设,如果宁宁不接受他觉得又无懈可击又完美的理由怎么办? 他晚上可不可以和妈妈商量今天不睡觉……佐助突然感觉有点后悔。 “佐助,已经八点半了,你不睡觉吗?”耐心的等了半个晚上的美琴发现佐助似乎依然没有洗澡睡觉的意思。 但即使困得眼皮都要开始打架了,佐助依然倔强的坐在那里捧着画册假装在认真的看:“我……我还没看完。” “明天再看吧,你看你都困成这样了,还是快去睡吧。来,洗澡了。”美琴毫不费力的抽走了佐助死死捏在手里的画册,一弯腰就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 佐助本来还想挣扎,但爸爸轻飘飘看过来的那一眼最终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决定。 “妈妈,我想听故事。”被塞进被子后,佐助依旧试图垂死挣扎一下。 “明天再讲吧?今天已经太晚了,”看了眼已经指向9的时针,美琴温柔的摇了摇头,“快睡吧,今天和哥哥一起训练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了。” “我还不困。”说着,佐助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明明困得要死却又拼命说自己不困的佐助让美琴忍不住笑了出来,无奈的亲了亲他的额头后就关上灯走了出去:“晚安。” 尽管是一万个的不情愿,但佐助最终还是扛不住那一阵一阵的睡意睡着了。 几乎在睡着的一瞬间,佐助就觉得刚才还一片漆黑的视野变亮了,睁开眼,依旧是昨晚那间摆满了书本的书房。 “佐助,你终于睡着了啊?我等你好久了。”宁宁还是那样微笑着坐在桌后,神情平和,连声音都还是佐助第一次听到的那样温柔。 可对此时的佐助来说,这和爸爸最声色俱厉的责骂完全没有区别,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第一反应就是大喊:“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别怕。”宁宁依然温柔的笑着。 佐助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宁宁原来还挺讲道理的?看来是他太紧张了。 宁宁笑得更灿烂了些,可佐助看她笑成这样反而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劳逸结合可是学习的真理,今天既然已经玩得很开心了,那我们现在就该开始好好学习了哟!” “你听我解释……”听到这里,佐助哪里还不明白宁宁的意思,只好哭丧着脸试图再抢救一下自己,最坏的那个假设果然不该忘记的。 “呵呵,没空,”宁宁面无表情的把佐助的话堵了回去,“来吧,我们该学习了,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呢!” 只是眼睛一花,佐助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宁宁刚才坐着的椅子上,面前依次摆好了笔墨纸砚。 佐助原本以为宁宁会故意讲得很复杂然后提问自己,发现自己不会再趁机光明正大的惩罚他,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宁宁讲的内容很简单好懂,甚至还很生动有趣。 他完全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还被宁宁的讲课方式勾起了那么一点点学书法的兴趣。 可等到宁宁讲完课又向佐助确认过他已经完全理解今天讲的所有内容后,佐助才发现原来宁宁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作业!好多作业!多还不算,还是那种不写完就不放他睡觉的作业!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纸,佐助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其实也就看着多,写起来很快的,”宁宁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跟苦无一样,看起来好像多得数不清有多少,但是飞着飞着就全部飞完了。” 见宁宁提起了苦无的话题,佐助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给她道个歉:“对不起……” 听到他的道歉,宁宁故作惊讶的问道:“咦?你突然跟我道歉干嘛?” 佐助闭了闭眼睛,最终豁出去似的大喊道:“白天的时候,我是故意用苦无扔你的,下次不会这样对你了!对不起!” “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不是因为你是初学者所以控制不住准头么?”见佐助道歉了,宁宁也不再装糊涂。 被宁宁准确无误的说中了当时的心思,佐助觉得脸上也不知不觉的烧了起来,讷讷的说道:“其实我的准头,也没那么差。对不起嘛……” “那下次还敢不敢再故意拿苦无飞我了,嗯?”宁宁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一点。 佐助连连摇头:“不了不了。” “那行吧,你写作业去,不过只要写满两个小时就行。至于剩下的,你白天能写就去写了,怎么样?”对于佐助的坦白,宁宁决定宽大处理。 满心以为道歉了可以不用写这么多作业的佐助瞬间傻眼了,哀嚎道:“那么多啊,能不能少写点啊?” 宁宁挑了挑眉,说道:“怎么,这样还嫌多?现在你就该偷着笑了,做错了事情你以为道歉了就算完了?这就是惩罚。刚才你要是没道歉,我可是会真的让你这一夜都睡不成的。” “谢谢……”佐助发现除了接受现实开始埋头写这些描红,他别无选择。 对佐助来说,他第一次发现两个小时是那么的漫长,长得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被宁宁从现实投射到梦里的闹钟是不是坏了。 但写着写着,佐助发现宁宁有句话真的说对了,这些描红看起来多,但是写起来真的很快。当两小时结束的时候,他居然真的已经把那一沓全部写完了。 所以说,宁宁刚才是在忽悠他?佐助觉得刚才道歉的自己就像个傻瓜。 “哦,写完了啊?那就去睡吧,晚安咯。” 见宁宁像是没事人一样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睡觉了,佐助终于忍不住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骗我?” 宁宁一脸无辜:“我哪骗你了?不是说了嘛,其实看起来多写起来很快的。不过你的速度真的比我预计的快耶,给你朵小红花以作鼓励怎么样?” 佐助觉得自己要气炸了,所以这次只能是他蠢怪他咯? 孙宁宁,我跟你势不两立! 第六支笔 在木叶的那群学龄前儿童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那就是宇智波一族内部的打水漂联盟,虽然成立至今仅仅一年,但在打水漂这方面已经打遍全村无敌手。 而他们的老大宇智波佐助更是好手中的好手,虽然之前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声,却异军突起,一手水漂打得出神入化,让各族的打水漂爱好者们都闻风丧胆不敢靠近河边。 得知这个联盟的老大佐助和中坚力量宇智波翔太要去上学的消息之后,各族的孩子们无一不摩拳擦掌准备伺机夺回河边圣地,再次确立属于他们的霸权地位。 但是宇智波打水漂联盟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在他们看来,只要有老大在,河边永远是他们的。比起担心被打败,还是庆祝老大上学比较重要点。 佐助也不担心这个问题,他的这手打水漂绝技师承于宁宁,连宁宁都说没问题了,那肯定没问题。他现在只关心到时候爸爸到底会不会陪他去参加入学仪式。 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直到当天吃早饭的时候,他才知道爸爸没空,只有哥哥能陪他去参加。 虽然爸爸没空陪自己去参加入学仪式甚至还忘记了这件事让佐助很失望,但是对他来说,哥哥能专门放下任务陪他也已经足够弥补这个遗憾了。 而且上学以后,有同学在的话宁宁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趁着自己一个人就欺负自己了。一想到宁宁隐忍的脸,佐助就忍不住想要偷笑。 牵着兴高采烈的佐助出门,鼬惊讶的发现家门口挤着很多族里的小孩子,大部分他都认识,几乎都是从去年开始跟着佐助玩的。他记得他们似乎还成立了一个叫做打水漂联盟的组织,而佐助就是他们的老大。 那些孩子们一看到佐助出来了,就全部齐刷刷的喊道:“欢送老大上学!” 见“小弟”们专门早起来送自己,佐助连忙收起了过分灿烂的笑脸,一脸正经的点点头:“谢谢。” 这时,鼬发现族里一个叔叔正等在一旁,见他看过来,那位族叔冲他笑了笑:“早,鼬是陪佐助去上学么?” 鼬礼貌的摇摇头,回答道:“是的,您呢?” 族叔指了指在一堆小孩子们中显得更高些的那一个,说道:“呐,我家翔太今天也要上学,非吵着要和他的老大一起去,我就陪他来这里等等。” 鼬无奈的笑起来:“让您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说着,鼬注意到一个俨然是联盟二把手的男孩像托付什么重任一样严肃着脸拍了拍那位族叔儿子的肩膀:“翔太,保护老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的,明白!”那个孩子也回答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看着被孩子们簇拥起来的佐助,鼬不禁感慨这一年佐助的变化之大,不光字写得好看了很多,苦无也大有进步,还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不再只知道围着自己转了。 等孩子们终于叽叽喳喳的闹腾完之后,鼬才牵着佐助和族叔他们结伴往学校走去。 鼬陪着佐助听完了三代的致辞,又把他送到了教室坐下,承诺自己放学来接他后才离开学校。 佐助一开始还安静的坐在那里,渐渐的却感觉越来越烦躁了,因为宁宁就像吃错药一样在教室里兴奋的飞来飞去,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只大型的蛾子在乱撞。 虽然知道大家都看不见她,可他就是觉得这样亢奋的宁宁好丢人。 当她再一次从自己身边经过时,佐助终于忍不住了,低声说了一句:“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我都快被你弄得烦死了。” 宁宁立刻转过身来白了他一眼:“嫌烦就别看我啊,我第一次来还不允许我新鲜新鲜吗?” 佐助被她噎的无话可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怯怯的道歉声:“对……对不起!我不会再吵佐助君了……” “……春野同学?”佐助回头看着她,皱着眉努力的回忆新同学的名字,好半天才想起来对方姓什么。 似乎以为自己被讨厌了,这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眼睛里开始聚集起了水汽:“佐助君,我不是故意吵你的……” 注意到两人的对话,原本打算无视佐助的宁宁不由得停了下来,这个小女孩一进教室就一直在偷偷看佐助,还和同伴一起热闹的讨论,她看起来似乎对佐助有意思? 真有趣,没想到佐助才这么点大就已经招小女孩喜欢了。 “我说的不是你。”发觉自己好像快惹哭新同学了,佐助虽然脸色不好,依然耐心的向她解释。 但让他崩溃的是,这位春野同学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甚至还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见自己的好朋友哭得伤心,山中井野连忙凑过来安慰她,然后面色不善的瞪了佐助一眼:“快跟小樱道歉!” 井野稚嫩的脸上分明写着,长得帅也不能欺负她朋友这几个大字。 佐助觉得自己简直要头痛欲裂了,为什么山中同学也不相信他呢? 虽然在其他人眼里佐助看起来毫无反应,但宁宁知道他现在内心肯定已经崩溃的不行了,便慢慢地飘回了佐助的身边,一脸戏谑的说道:“哎呀,佐助你怎么才进学校就把人家小女孩惹哭了啊,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当心以后娶不到老婆哦。” “你给我闭嘴,烦死了!”佐助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如果不是她乱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到佐助的话,春野樱愣了愣,随即哭得更大声了:“佐助君你……” 突然爆发出的哭声让原本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之后,安静的教室又重新变得喧闹: “那个宇智波家的好像把人欺负哭了耶。” “人家是大家族的嘛,当然脾气大。” “好过分啊,小樱好可怜。” “你小声点,当心被他听见。万一他放学找人揍你怎么办啊?上次我还看到好多人叫他老大呢。” 同学们的议论声在不断的涌入他的耳朵,佐助的脸色变得漆黑一片,看宁宁的眼神简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可恶,都是那家伙的错! 弄哭了女同学是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于是,在上学的第一天,佐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伊鲁卡老师领到了办公室,被迫去接受一场语重心长的教育。 可到了办公室里,初为人师的伊鲁卡却觉得无从下手,这两个孩子一个只会抽抽噎噎的哭,另一个黑着脸不肯说话,他根本撬不开这俩孩子的嘴。 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小家伙道歉呢?欺负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伊鲁卡感觉有些头疼。 而佐助也觉得很头大,明明他那些话都不是对春野同学说的,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自己,还一直在哭呢? 难道非得要道歉才行吗? 扫了眼好像没事人一样趁机在办公室里到处打量的宁宁,佐助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黑了些。 为了接第一天上学的佐助放学回家,鼬特意提前请了假到学校门口接他亲爱的弟弟。 但接到人后,他却发现早上还兴高采烈的佐助这时候却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是沉默着,完全没像其他新生那样跟父母亲叽叽喳喳的说关于学校的话题。 鼬觉得有点奇怪,佐助虽然最近一年变得沉稳了些,本质上却还是爱笑爱闹的,第一天上学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表现。 犹豫了一下,鼬还是下定决心问道:“佐助,今天上学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 “我没注意……”毫无精神的回答。 “那,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鼬忍不住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啊,佐助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不舒服啦,”佐助满怀着怨念悄悄的瞥了眼到现在还乐得停不下来的宁宁,“今天,我一不小心就把春野同学惹哭了……” 春野同学?对这个陌生的姓氏,鼬的脑海里似乎有着模糊的印象,却想不起来。 “那后来呢?”鼬耐心的问道。 “我给她道了歉她才没继续哭。”佐助的表情变得有点委屈,如果不是因为宁宁,他才不会把春野同学弄哭,最后还要给她道歉。 鼬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佐助给她道了歉就说明你是个好孩子啊,你做的很对,其他的不用管,好了,别想了,我们去买三色丸子和豆皮寿司庆祝你开学怎么样?” 虽然被哥哥安慰了很高兴,可是佐助却觉得心里怎么那么憋屈呢?而且,他真的不喜欢丸子和那个豆皮寿司,对他来说都太甜了。 但是听到宁宁在一旁不停碎碎念的说她想吃寿司,而且还用回家可以给他减作业来诱惑他,佐助咬了咬牙,还是跟着鼬一起去了。 一买完东西,宁宁就催促佐助快点回家,她的表情充满了期待,如果不是佐助瞪了她一眼,宁宁甚至可以在路上就开始吃。 但她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快点回家吃到寿司,因为,才刚一走进族地,佐助和鼬两人就立刻被团团包围了起来,一步都无法再踏出去。 第七支笔 “老大回来了!” 激动的宇智波小豆丁们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鼬哭笑不得的看着佐助板起脸努力模仿着父亲平时的表情,故意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嗯,我回来了。” 小豆丁们七嘴八舌的围着佐助邀功似的说道—— “老大,今天我们又找到了好多好用的石头!” “老大老大,今天奶奶特意让我带了番茄给你哟,又大又好吃~” “老大,你今天上学有没有学到什么很厉害的忍术啊?”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小豆丁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全部都眼睛亮晶晶一脸期待的等着他们佐助老大的答案,他们都想知道忍者学校里有什么。 一直认真的听着他们说话的佐助看到这个情况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别的没见识到,只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女孩子真的是一种非常麻烦的生物。 可看着他这些“小弟”们期待的眼神,佐助实在不忍心去打破他们对忍者学校的美好幻想,该怎么办呢? 正当佐助感到为难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翔太突然开口了:“你们不觉得应该让已经上了一天课的老大先回去好好休息吗?”并且还特意强调了一天这个词。 “也对哦,老大一定很累了,应该快点回家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才对。”听到翔太的提醒,小豆丁们纷纷表示他们都是体贴老大的好孩子。 见老大忍不住冲自己弯了弯嘴角,翔太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今天看到老大被一个老师带到办公室去了,虽然因为不在一个班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努力维护老大的尊严。 等小豆丁们挨个给佐助送完礼物,又依依不舍的向他们告完别回家后,鼬帮佐助分担掉了一些东西牵着他继续往家走。 走在路上,鼬笑着调侃佐助:“佐助觉得当老大的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佐助忍不住皱起了小脸,回答道:“一开始倒还会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后来就觉得好麻烦,他们总是容易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原因吵起来。” “哦?比如什么呢?”鼬饶有兴趣的问道。 佐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半天才说道:“有时候是因为我多给谁演示了下怎么让石头跳得更远,有时候又是因为谁把谁看中的石头先捡走了然后就吵起来了,很奇怪。” “所以当老大也不轻松啊,必须要负起相当重大的责任才行。除了统领大家一起走向强大以外,还要能够调停大家的矛盾,让所有人都能和平共处。”听了佐助的回答,鼬似乎很有些感慨。 咦?为什么一个打水漂联盟也会被哥哥说得这么严肃?佐助有点想不明白。 “五分钟之内你要是还没到家,加作业……”等了很久的宁宁终于忍不住幽幽的冒出来这一句。 这么慢悠悠的走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让她吃到豆皮寿司啊,他不急可她很急的啊。 “五分钟倒计时开始。” 听到宁宁的话,佐助惊了一下,也顾不得再想刚才哥哥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连忙拽住鼬的手:“哥哥,我们快点回家吧,我突然感觉好饿。” 宁宁好讨厌,明明说好买了寿司就减作业的,现在又威胁他,真是太善变了。 “那要先吃点寿司或者番茄吗?”鼬举了举手中的袋子,示意佐助现在就有吃的可以吃。 佐助连忙摇摇头,说道:“今天妈妈肯定做了很多好吃的菜,我要留肚子的,这些还是吃完后再当点心吧。” 看着突然变得归心似箭的佐助,鼬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好,我们立刻回家。” “还有四分钟。” 一边腹诽着总有一天他要把宁宁现在折腾他的回报给她,佐助一边默默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深夜,佐助面无表情的从睡梦中醒来,总算下课了,他都憋着想上厕所好久了。 可当他经过书房时,却发现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隔着薄薄的纸门,他还能听到爸爸的说话声:“鼬,后天的任务你知道重要性的吧?这关乎着你是否能够进入暗部。” 佐助不由的停下了脚步,把门偷偷拉开了一条缝往里面看去。 他看到爸爸和哥哥面对面的坐在那里,书房里一片安静,过了好一会儿,佐助才听到哥哥的回答:“是的,我明白。” 哥哥要进暗部吗?佐助感到有点失望,为什么哥哥不和爸爸一起在警务部队工作呢?这样他长大以后说不定还能和哥哥一起工作。 “佐助,你上个厕所怎么去那么久啊,等你半天都不回去睡觉,”宁宁打着呵欠从他身后飘了过来,“明天上学起不来可别赖我没给你时间睡觉啊,我不背锅的。” 乍然听见宁宁跟他说话,正在偷听的佐助吓得一大跳,连除了他没人听得见宁宁说话都忘了,手忙脚乱的扭头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拼命示意她安静,可他弄出的动静却反而让自己被发现了。 “佐助,这么晚了还不睡?” 突然听到哥哥叫自己的名字,佐助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我……我起来上厕所。”万幸憋了很久的尿意让他想起了自己起床的目的。 鼬温和的对他笑了笑:“上完就快去睡觉吧,明天上学别迟到了。” “我知道啦。”听了哥哥的话,佐助呆呆的应了声就乖乖往房间走。 见佐助连厕所都忘记去准备直接回去睡,宁宁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你不会六岁了还想要尿床吧?” 佐助这才反应过来咚咚咚的跑进了厕所。 而留在原地的宁宁却对书房里的状况皱了皱眉,这很不对劲。 一个优秀的长子无论在什么时候一般走的都应该是继承父辈家业的道路,可为什么宇智波富岳却要把他的儿子送进隶属于火影直接管辖的暗部呢?他想做什么? 看着从厕所出来一脸舒爽心满意足跑去睡觉的佐助,宁宁突然有些担心自己,总不能连着两次都遇到需要契约对象顶上去继承家业的情况吧? 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也太倒霉了点。而且,她很怀疑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佐助这个小笨蛋真的要跟斑一样去做族长的话,他那个小脑袋能够他用吗? 怀着对契约对象随时可能被拉去顶上继承家业的担忧,宁宁无意识的就加大了对佐助的授课量,与此同时,凭借没人能发现她这个优势,她也开始密切的注意富岳和鼬的谈话内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知道了更多的东西,富岳并没有放弃鼬这个长子的意思,甚至对他期望颇高。可知道得越多,她却觉得越不妙。 宇智波鼬虽然如同他的父亲富岳计划的那样进入了暗部,却并没有像富岳期望的那样把村子的动向全部都报告给他的意思。从他过去说过的话里,宁宁就知道这个少年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意志和大局观,并不受到父辈狭隘观念的束缚。 可从两人谈话中富岳的只言片语来看,宁宁也知道宇智波这一族对于木叶高层的不满在日益累积。如果长久的这样发展下去,这些不满情绪有朝一日爆发后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再继续想象下去。 她无法再去担心自己的目标会不会不能完成,而是忍不住忧心起佐助。这个才七岁的孩子讲会面对什么样的未来? 大人们的那些事情他不懂也不知情,他太单纯了,在他简单的世界里,除了因为哥哥陪自己的时间太少还经常放他鸽子以及她给他布置的作业太多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发愁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样,宇智波一族叛乱了,成王败寇。侥幸成功暂且不去谈会怎么样,但如果失败的话,哪怕这些高层没有斩草除根的打算,从小就为自己姓氏骄傲的佐助如果背负上了叛徒之名后又该怎么在那些异样的眼光中生活呢? “宁宁,哥哥又跑掉了……” 听到佐助又满脸不高兴的向自己抱怨哥哥又跑了,宁宁强压下内心对他的忧心忡忡,笑着调侃道:“你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跑了吗?” 佐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一脸期盼的追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宁宁故意拉长了声音却不说出下文,直到佐助再三的催促她,她才接着说道,“因为他有任务啊。” 满心以为能听到什么有用消息的佐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说道:“你这说的根本就是废话嘛,哥哥要是没任务才不会让我一个人呢。” 看着自己开始练习苦无的佐助,宁宁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但愿她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第八支笔 “最近三代大人和团藏那伙人有针对我们一族做出什么新的计划吗?” “抱歉,从执行的任务中我无法判断分析出父亲您需要的信息。” “既然如此,那就把执行的任务告诉我吧,我和长老们会就你的任务内容进行分析和讨论的。” “……都是机密任务,恕我不能透露。” “鼬!你难道忘记自己的姓氏了吗?” “……不敢。” 冷眼旁观着这对父子俩的谈话,宁宁心里的寒意变得更浓了些。 又一次的矛盾。这样类似的场景在这一年里已经出现了很多次,连宁宁也已经记不清到底这是第几次了。 这对父子从前虽然远远说不上是父慈子孝,但也还算是和睦。父亲看重儿子,儿子敬重父亲,正是大家族中父子相处的模式。 可就在鼬进入暗部的这一年里,这个从前对父亲恭敬顺从的少年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即使是富岳拿出最强硬的态度,也依然无法让他吐露出一点对方想要知道的东西。 平心而论,宁宁是很佩服这样有自己独立意志并坚定遵从的人的,尤其鼬现在也不过12岁,能有这样的坚持更加难能可贵。 但是,从为佐助的未来考虑这个角度来看,她只觉得鼬的思维行动越来越让她心惊肉跳。 虽然只和佐助相处了两年,但宁宁也知道鼬是个好哥哥。他关心佐助,疼爱佐助,对他耐心又细心。 除了这一年经常放佐助的鸽子之外,作为哥哥他几乎是无可挑剔的,而佐助也用全心的信赖依赖来回报鼬对他的爱护。 但是同时他对待佐助的态度也存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兄长对弟弟和强者对弱者天然就存在的一种高高在上,他们并不平等。 从鼬每次为了任务或是因为那位止水而抛下佐助去忙自己的事,宁宁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虽然爱这个弟弟,但佐助的心情与想法在他心里并不总是在第一位的。 因为佐助是小孩子,所以不用太在意他想什么,反正他不会害他的;佐助还太小不懂他的想法,所以不用和他多说什么,自己的想法和志趣相投的止水交流探讨就可以了,这是宁宁对鼬的猜测。 每每看到佐助看着鼬离开的背影小脸上满是失落,宁宁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但她不愿意去安慰他,因为她能安慰他什么呢?告诉他你哥哥他只是太忙了,你该体谅一下他? 不,她不想这么告诉佐助。 他才七岁,他已经够懂事了,在这样即使是任性撒泼耍赖都不会被太过苛责的年纪何必要他更加的体贴懂事?这对他太残忍。 所以每当这时,她都只是狠狠逗弄他一番,把他的注意力转到别的上面来,比起那样的失落,宁宁更愿意看到他的脸上出现恼怒抗拒或者惊喜这样适合他的生动表情。 但现在看来,越来越复杂化的现实似乎已经不允许他再这样单纯天真下去,他必须得长大一点了。 富岳和鼬还在书房里僵持着。 最终富岳的态度软化下来:“去睡吧,你明天不是还有任务吗?别迟到了。” “父亲晚安。”鼬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退了出去,宁宁分明注意到他在走出书房的那一瞬间,一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血浓于水的亲生父子弄成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何必呢? 书房里亮了半夜的灯光终于熄灭了,富岳也已经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宁宁慢慢的飞回了佐助的房间,静静的凝视着熟睡的佐助。 小家伙每次下了课都会睡得很沉,现在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笑得很开心。大概又是些什么打倒了她这个大恶魔或者哥哥一直陪着他修行练习,爸爸夸赞他不愧是他的儿子这样属于小孩子的美梦吧。 好好的睡吧,明天开始,你就得学着怎么做个大孩子了。 # “诶?为什么啊,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让他们不敢来跟我们抢地盘的。”佐助用力的摇摇头,对宁宁刚才提出的要求一万个拒绝。 “可就你们宇智波的小孩子在河边玩不觉得很没意思吗?看来看去都是熟人。”宁宁试着循循善诱的引导他。 佐助听了很是嫌弃的说道:“可他们太弱了啊,我随随便便就打败他们了,都没有成就感,不想跟他们玩。” 宁宁毫不客气的弹了下他的脑袋:“碾压式的胜利当然没意思啊,我让你和他们一起玩就是让你去教他们怎么打水漂的意思。” 佐助吃痛的捂住了额头,很不服气的顶嘴道:“我为什么要教敌人变厉害啊,傻瓜才会那么做呢。” “啧,果然胆小鬼就是胆小鬼,胆小还不算,还目光短浅,没救了。”宁宁也不跟他继续争,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就自顾自的开始翻起书来。 果然,佐助如她所想的那样一听到这句就立刻跳了起来:“我怎么就胆小鬼了,我也不目光短浅!” 宁宁继续激将法:“你不肯教他们不就是怕他们学会了超过你吗?这还不叫胆小?” “我才不怕他们超过我呢,教就教!我现在就去!”说着,佐助就已经行动起来跑去召集他的小伙伴。 眼看佐助都要跑远了,宁宁才慢条斯理的跟了上去。就是这样,无论如何,佐助得先学着放下宇智波式的孤傲才行。他们这一族会被村里孤立起来,未必没有自身太过傲慢不懂得融入村子的原因。 这些宇智波的小豆丁们在听到佐助的决定时,反应和佐助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如出一辙,全部都抗议起来。但佐助毕竟也当了一年他们的老大,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们。 也许是为了特意证明给宁宁看他的能力,佐助完全没用宁宁说服他的借口来说服他的小伙伴们,而是选择为了让他们的联盟能够发展到整个木叶,让不打水漂的人也能知道他们这个美好的前景来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 大家都是宇智波,所以觉得对他有诱惑力的理由应该对他们来说也一样有的吧?佐助这么猜想到。 果然,在佐助刻意的引导和描绘下,这些小豆丁们都斗志昂扬起来: “我们要让全村的人都知道我们宇智波打水漂联盟是最厉害的!” “到时候,我们就改名叫木叶打水漂联盟怎么样?” “我觉得我们直接叫木叶联盟会更加的霸气。” 发现了这一点宁宁毫不吝惜的夸奖道:“佐助你现在很有一副当老大的样子了嘛,都知道以己度人了?很不错。” 佐助面带嘚瑟的昂了昂头,他这一年的老大可不是白当的,这些“小弟”心里的小九九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要说服他们那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他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怎么样?” “好!”宇智波小豆丁们一哄而散。 木叶的忍者们在这个下午纷纷都见识到了一个奇景。 平时总是呆在族地里玩一向不怎么出来的小宇智波们今天似乎倾巢而出了,而且每遇到一个孩子就会格外热情的给他们卖安利,哦不,是邀请他们加入自己的联盟。 这些孩子真的是宇智波吗?怎么这么热情?和之前遇到的好像画风完全不一样啊?说好的宇智波都是高冷冰山呢? 他们纷纷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大型幻术,街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小团扇啊?一会一只小团扇跑了过去,一会一只小团扇走了过去,眼睛好像突然感觉有点晕呢。 事实证明,小团扇们一旦开始放下架子热情的卖安利那效果绝对是超群的,精致的小脸和热情的态度让大家都很受用的买了他们的安利。 不过半个下午,曾经摩拳擦掌要打败他们的孩子们已经有一大半被诱惑着在被通知的时间准时来到了河边集合。 佐助作为联盟的领导人已经等在了河边,见曾经的对手现在的队友来了这么多,原本冷傲的小脸无师自通的露出了源于三代爷爷的慈祥笑容:“下午好啊。” 孩子们纷纷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对不起,他们突然有点接受不能这样一个小酷哥对他们露出爷爷般的慈祥笑容。 “笨!谁让你笑得跟三代似的啊!随便笑笑就可以了!你就当他们是你哥哥。”宁宁有点无力,这孩子的学习能力有时候有点可怕啊。 佐助有点委屈,明明入学仪式的时候他看见三代爷爷这么笑的时候他觉得他特别平易近人啊,怎么换成他就不能这么笑了。 而且,把他们当成看到哥哥那样的笑,他突然觉得有点害羞耶……不行,宁宁还在旁边看他呢,他一定要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 艰难的做了下心理准备,佐助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之前我们一直霸占了河边,但是现在觉得我们应该共同进步共同玩耍,所以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一起努力然后把打水漂这项活动发扬光大,你们觉得这样好吗?” 一片沉寂。 佐助继续艰难的笑。 “我说……你还是别笑了吧?这样我们看着还比较习惯点。”一个声音突然弱弱的冒了出来。 “哦,”佐助瞬间收回了自己的笑容,“大家既然来了这里说明已经加入了我们宇智波联盟,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练习吧!” “好!”一片整齐的应声。 第九支笔 一进入梦境,佐助就立刻兴奋的仰着小脑袋问道:“宁宁,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白嫩的小脸上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写着你快表扬我这几个大字。 宁宁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头,今天佐助各方面的表现的确都很不错,而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吝于夸奖别人的人:“你今天可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啊,我本来还以为你会用我的那套说辞来说服你那些小朋友呢。” 佐助带着小小的得意挺了挺胸,嘴角也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那当然,要达到我的目的当然要用我自己的说法来说动他们,照搬你的多没意思,太没挑战性了。”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不过你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要求你去和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吗?”肯定了佐助的想法后,宁宁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佐助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乌黑的大眼睛里满是迷惑:“我还没来得及想,为什么啊?” “那我现在先给你一点时间想想,一会儿你再把你的答案告诉我,”宁宁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小柜里取出茶盏给自己调了杯茶汤,“时间就到我把这一盏喝完为止。” 扫视了一圈,佐助发现今天桌上竟然没有放着笔墨纸砚,不禁歪着头奇怪的问道:“我们今天不用上课吗?” 宁宁竖起食指神秘的摇了摇,笑着说道:“这就是在上课哦,只不过今天上的不是书法课的内容而已。要知道仅仅只会写一手好字可是不算成为一个书法家的,还需要具备相应的德行品质才行。” 听到书法家这三个字,佐助默默的撇了撇嘴,虽然写了两年字,可他对于成为一个书法家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败宁宁摆脱现在的生活。 虽然有她在的日子比以前有意思多了,不过他还是更讨厌要每天练字。 见佐助两眼放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宁宁轻轻的咳了一声,提醒道:“不要发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很快就结束的。你要是到时候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的话,可就别怪我了,惩罚的话,你懂的。” 一想到宁宁的惩罚,佐助吓得立刻收回了还在神游天外的思想,开始全神贯注的思考起来,那什么见鬼太素九针里的握针局针长针这些乱七八糟的各种针他可不想再领教了。 虽然每次扎完针之后身体都会感觉很轻松很舒服一点都不难受,可是扎的时候那一针一针扎在身上他每次都看得心惊肉跳的,简直让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可是宁宁究竟是为什么一定要他和村里的大家一起玩还要教他们打水漂变得更厉害呢? “是怕我因为没有对手变得太骄傲吗?”佐助率先想到了这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宁宁不置可否,只是依旧慢条斯理的喝茶,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那……那是因为你希望培养我能和竞争对手握手言和然后共同进步的精神,学会不去计较输赢?”佐助提出了一个他自以为应该更贴切详细的答案。 宁宁闻言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惊讶的抬头看向他,说道:“哦,你居然还想到这一层了?” “那我这次说的对吗?”看着宁宁的反应,佐助稍稍的松了口气,但却也不敢完全的放下心,毕竟宁宁的变脸之快他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 “要说你对呢,这个答案也并不对,”宁宁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到佐助听到这里立刻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后才接着说道,“不过也不算错。” 佐助忐忑地追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宁宁笑了笑,把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旁才开口说道:“你之前两次说的都是我目的里的一部分,只不过还是不全面而已。不过冲着你能想到第二个,你这次过关了。” “吓死我了,”听到自己过关了,佐助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那你还有的目的是什么啊?” 宁宁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问道:“你觉得你们宇智波和村里的大家关系好吗?” 佐助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宁宁撑着下巴定定的看了佐助一会儿,叹了口气才问道:“那我换个问题,你会去主动和没你优秀的人做朋友吗?” 佐助果断的回答道:“比我弱的人当然没必要去主动认识啦。我只喜欢和强者做朋友。” “那么宇智波是村里最优秀的吗?”宁宁又问道。 “那当然啦,哥哥以前跟我说过,要制裁忍者犯错就需要成为更优秀的存在,我们宇智波负责村子的警卫肯定是最优秀的。” 听着听着,宁宁就看到佐助的脸上慢慢爬上了兴奋的红晕,连说话的语调也微微抬高了一点,显然深深的为自己的一族自豪着。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宁宁突然给出的结论让佐助一下子懵了,他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不服气的反驳道:“哪里有问题啊,才没问题呢。” 对于佐助的质问,宁宁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道:“你得承认如果我今天不说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村里那些孩子打交道?” 见佐助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她才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不是怕你因为没有对手而骄傲,而是怕你因为你们一族一直就有的傲慢学不会去融入别人进而发现别人的优点。” 佐助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他才不傲慢,却又被宁宁打断:“你今天难道没发现秋道一族的孩子普遍的因为臂力很强而注重投掷的力度,而奈良一族的普遍都更注重投掷的技巧吗?这就是他们的优点。” 可他就是又有技巧又有力度啊,佐助还是觉得很不服气。 好像看出了佐助内心的想法,宁宁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打水漂水平很高,毕竟是我把你亲手带出来的,但是你族里的那些小伙伴没有你带他们之前他们是什么水平你应该知道的吧?” 顺着宁宁的话回忆,佐助郁闷的发现好像在他之前似乎大家真的水平一般,连河边都很少去,直到自己根据宁宁教他的方法去教了他们情况才有了改变。 见佐助好像想明白了一点,宁宁继续补充道:“你们因为自身优秀而不愿意和比你们弱的人交朋友这一点呢,我个人认为这样是不好的。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一旦得到同样的指导这些所谓比你弱的人想要赶超上来也并不是很难,而且他们自己也有过人之处值得你们学习借鉴。” 听完宁宁的话,佐助艰难的进行了一个总结:“所以你真正希望我学会的是放下我的骄傲去融入别人,然后学到他们的长处来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宁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一个书法家要形成自己的风格就需要博采众长啊,只在家里闷头写自己的是不会有突破性的进步的。” 佐助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去掉书法家这三个字,这个道理好像放在忍术学习上也能行得通的样子呢。 “好了,今天我想讲的也就这些,你可以去睡觉了,明天周一上学可别在课上打瞌睡哦。”宁宁站起身来开始赶人。 猛一听到这个难得一见的好消息,佐助惊喜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再次确认道:“诶?真的可以提前下课吗?” 而回答佐助的就是慢慢变得虚无的梦境,见真的已经下课了,佐助才安安心心的开始放松自己进入香甜的睡眠之中。 难得可以不用练字的一天,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来庆祝才行。 与此同时在同一个屋檐下,鼬躺在床上还没入睡。 他在想晚饭时佐助兴致勃勃地说的那件他今天所做的“大事”。母亲当时听了只是笑笑顺带鼓励了佐助两句,父亲也只是完全当消遣听没往心里去,可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却并不那么简单。 虽然佐助说的木叶联盟听起来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游戏玩闹,但从某一方面却也说明宇智波年幼的一代已经开始有了融入村子的苗头。可是这些孩子们的父母却与孩子的想法完全相反,现在的一族还忍耐得到这些孩子们长大去开创新未来的那一天吗? 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刻却忽然看到了这样遥远却明亮的希望,鼬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这些孩子们能再早几年出生,或者自己当初也能有像佐助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宇智波一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村子里的关系如此紧张了呢? 鼬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失眠了。 第十支笔 “啪嗒”,毛笔被掷在桌上的清脆声音让宁宁从书中抬起了头,她看向原本正该写着例行练习的佐助:“怎么了?” 佐助烦躁的看着铺在面前的宣纸,写了大半个小时的劳动成果已经全部沾满了飞溅起的墨点,换成平时他肯定会心疼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可现在,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今天不想写了。” 宁宁走上前把还在桌上滚动着的毛笔捡起来放进了笔洗中,看着清水中的墨色一点点晕染开来。 学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心疼笔啊,她叹了口气。 “那就算了,心不静的话,写了也没什么用。” 佐助趴在桌上把头埋在了手臂里,好半天才闷闷的说道:“宁宁,我害怕。” 宁宁慢慢的在笔洗中晃动着毛笔,微微用力按下笔尖,看到墨汁丝丝缕缕的逸散出来,她才淡淡的说道:“你说,我听着。” 尽管宁宁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波澜,可佐助却觉得自己一瞬间就安心了许多:“今天哥哥给我的感觉好奇怪。无论是说的话还是做的事,都很奇怪。” 他抬起头看着宁宁,认真的说道:“哥哥居然说他是我必须超越的障碍,我觉得这太不对了。我虽然一直希望能变强甚至超越哥哥,但从来都不觉得他是我的障碍。” “既然想超越他,为什么又不是障碍呢?”宁宁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上了他的视线。 佐助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他是哥哥啊,我想变强是为了长大以后能和哥哥一起并肩作战,可障碍难道不是超越后就可以一脚踢开的存在吗?这不对劲。” “你比以前敏锐了很多,这的确不对劲。”宁宁感到有些欣慰,这小半年的功夫没有白费,佐助比起以前总算是成长了一点。 “你果然也听出来了。”从宁宁的回答里,佐助听出了一些话外之音。 “当然,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么?虽然你现在比以前聪明了一点,但要跟我比可还是不够看哦。”宁宁笑了起来,低下头继续清洗毛笔。 宁宁的评价让佐助气哼哼的鼓起了脸,但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对于家里现状的不安以及困惑让他选择无视她的话继续向她倾诉—— “我感觉哥哥自从止水死了之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可哥哥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说,我也总是找不到他,今天难得哥哥在家陪了我一会儿,还发生了这种事。” 想到今天哥哥对自己和对那些叔叔伯伯甚至爸爸所说的话,又想到那个被苦无射出道道裂纹的族徽,佐助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哥哥和爸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这样的佐助,宁宁有些怅然。这段时间佐助为了缓和富岳跟鼬时不时爆发的冲突矛盾做了很多,她都一一看在眼里。可佐助终究还是太年幼了,不明白父兄之间的矛盾仅凭他的插科打诨是根本无法真正解决的。 而鼬今天的爆发以及最后的妥协也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在这场风波最后的最后,她分明在这个少年的眼睛里看见了属于万花筒的奇特图案。 尽管年代久远,她也还依稀记得万花筒的开眼条件——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 从万花筒再联系到止水突然之间的死亡,她不由得想的更多一些,可是这些却是不能和佐助说的。他坚信着自己哥哥的清白,如果她这时候告诉了他这个,恐怕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哥哥的孩子不会和自己善罢甘休。 “既然你觉得你哥哥变得奇怪了,为什么不去问问他呢?如果他回答了你,那你的疑问不就可以得到解答了吗?”宁宁这么向佐助提议道。 “要是哥哥不肯跟我说的话,我该怎么办?”佐助的神色怏怏的。 宁宁露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神色,过了半天才说道:“如果他不告诉你的话,那就说明你还没有成长到他足够相信你的程度,你需要更加的努力才行。” 算是给这两兄弟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吧,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得住这次机会,就只能看他们自己能不能看清现在的对方是什么样子了。 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的佐助终于振作起来,神采奕奕的说道:“好!我明天就去问哥哥!” “看来已经恢复了啊,那先把今天的练习完成吧?”宁宁笑眯眯的拿起了佐助之前写的那张宣纸,“啊,写的还挺不错呢,有模有样的,可惜已经被你弄脏了,不能算哦。”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那张大字被宁宁毫不犹豫的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里,佐助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之前不是说算了嘛,为什么还要写啊?” 宁宁一脸的理所当然:“之前是看你蔫巴巴的太可怜了才放你一马,现在你都已经没事了那当然不能放过咯。” “你!”讨厌死了。 尽管心里充满了不情愿,佐助还是乖乖的拿起笔,又铺开纸准备开始写。 刚要下笔,手里的毛笔却被宁宁抽走了,他正不耐烦的想问宁宁到底要干嘛,却感觉到宁宁俯下身抱了抱他,语调温柔:“好啦我逗你玩的,你还真信啊。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去休息吧,别忘了尽快的找你哥哥聊一聊。” 直到宁宁收走了他面前的东西,佐助还是一脸懵逼的坐在椅子上忘了动弹。宁宁刚才干了什么?他被她抱了? 虽然在一起呆了快两年,可他们的肢体接触最多是她摸自己的头,这次她抱了自己是为什么呢? 完全想不明白。 有一句话,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尽管佐助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问问哥哥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甚至打算哥哥要是不告诉他,自己就撒娇耍赖缠着他一直到他告诉自己为止。 可是,想得再周全也没什么用。 并不是见不到人,而是每当佐助想蹭过去和鼬说说话时,鼬总是一脸疲惫的神色:“佐助,我们下一次再聊好吗?” 宁宁总是催促他机会难得一定要抓紧时间问,可看到这样的哥哥,佐助根本不忍心再去缠着他。 哥哥已经很累了,自己应该让哥哥多休息,反正还在放假,还是下次吧。 于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下次之中,一个月的春假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直到开学,佐助最终也没问出自己想问的那个问题。 乳白色的月亮已经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之中,淡淡的月光像一层白纱笼在那个在小道上飞奔的小小身影之上—— 是刚刚才从学校离开的佐助。 “宁宁,你下次能不能别在我上课的时候捣乱啊,要不是你,我今天才不会被老师留下来练习练到这么晚。”佐助一边沿着回家的路快速的奔跑,一边向宁宁抱怨着。 也不知道一会儿妈妈问他为什么回家这么晚该怎么回答才好,总不能说是被老师罚的吧,那也太丢人了。一想到这个问题,佐助就觉得自己有些发愁。 宁宁照例并不理会佐助的抱怨,甚至故意幸灾乐祸的笑着调侃他,力图再次勾起他的小脾气。 他什么时候能视她为无物了,她也就不会再故意给他捣乱了,不为外物所动可是她一直在努力给他培养的基本素养。 “呐,今天回家这么晚我学校布置的作业肯定要写到好晚了,我们打个商量怎……” “噤声!” 听到宁宁突然的低喝声,尽管很纳闷,但两年来的教训还是让佐助乖乖的闭上了嘴,只是用眼神向她传递自己的疑问:怎么了? “你在这别动!我先回去看看!”不等佐助做出反应,他就看到宁宁以超出以往数倍的速度飞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佐助有些不明就里。 可等到只剩下他一个人,佐助终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以往热闹甚至是吵闹的族地,现在为什么是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现在才八点不是么,大家不可能都去睡了啊?翔太刚出生三个月的弟弟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哭得很厉害的,他还和自己抱怨了好多次他弟弟太吵,可是今天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了? 对了,还有达也那个坏小子!他不是最喜欢这种时候出来欺负人的么?他人去哪了? 越思考下去,佐助越觉得害怕,他要回家,对,先回家!不管怎么说,要先找到爸爸妈妈和哥哥才行! “爸爸妈妈!”他用力的推开家里的大门。 可迎接他的并不是妈妈温暖的笑容,而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他看到了什么? 爸爸妈妈都躺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毫无起伏的胸口和他们身下洇出的大滩血液都昭示着一个事实——他们已经被杀死了。 他觉得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一片,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连宁宁的怒喝声都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不是叫你在那里别动的吗!” 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他后知后觉的发现—— 宁宁这是带着他飞起来了? 不,等等,哥哥呢?他刚才好像看到哥哥了,他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第十一支笔 “你要带我去哪?”佐助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紧接着他挣扎起来,“你放我下来!我要找哥哥!” 一个七岁孩子的重量原本已经不小,加上佐助突然拼命的挣扎,宁宁一下子就觉得手臂沉重吃力了很多,速度也控制不住的慢了下来。 “别动!你难道想被你哥哥一起杀了吗?”宁宁几乎想停下来狠狠的抽佐助一顿,在这种生死关头怎么就傻起来了呢,都已经看见鼬手里提着刀和倒在地上的父母了,他居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佐助不知不觉中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听了宁宁的话,他呆了呆,随即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你胡说!哥哥不会这么做的!你放开我!我要找哥哥!” 不过耽误了一瞬,鼬已经从后面迅速的追了上来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满怀戒备的看着宁宁,杀意不自觉得泄了出来:“你是谁?” 难道是团藏派来的吗? 鼬在佐助进门时原本已经打开了万花筒准备向他施展月读,可他万万没想到佐助竟然会被一个突然出现并且他从没见过的女人挟持带走。 “宇智波鼬。”宁宁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这是追上来想要斩草除根吗? 也是,他都已经杀父弑母了,哪里会介意再多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弟弟。 宁宁想过很多种未来的可能,却没想到这个少年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把自己从族人的压力中解脱出来。 疯子。 “哥哥!”一看到鼬出现,佐助就立刻挣扎着下了地想要扑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他们……” 发觉佐助居然还想靠近鼬,宁宁眼疾手快的把他一把拽住,低声警告道:“别过去!” “我愚蠢的弟弟啊,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正如你所见,就是我杀死了他们。”虽然在回答着佐助,鼬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宁宁。 “不,我不相信!哥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佐助觉得他的大脑几乎是空白一片,他听到了什么?一直依赖着尊敬着的哥哥居然亲口说他杀死了爸爸妈妈?现在,也许还要杀了自己? 鼬勾起唇角露出了佐助熟悉的温和笑容,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佐助的心跌入了冰窟:“不愿意相信么?真是天真又愚蠢,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最后扮演一次你熟悉的哥哥为你解释一下。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测试我的器量。” 见鼬这么直接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宁宁把已经懵了的佐助拉到身后严严实实的护住,警惕的注意着鼬的一举一动:“你想做什么?” 看来这个女人的目的是保护佐助。那么,就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吧。 “月读。”捕捉到佐助从宁宁身后探出头的一瞬间,鼬立刻抓住机会向他发动了早已准备好的月读。 在听到月读的一瞬间,宁宁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她立刻飞快的抽出了自己的笔点向佐助:“清风垂露。”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佐助已经捂着头惨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妈妈!大家!不要!不要再给我看了!” “清心静气。” 发现佐助只不过一瞬就从刚才喘不过气的狼狈模样迅速的平静了下来,鼬冷冷的看向宁宁:“看来我愚蠢的弟弟在连我这个亲爱的哥哥都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啊。” “那又如何。”宁宁毫不胆怯的直视着他。 “的确不如何呢。”在开口的同时,鼬飞快的向她射出几枚苦无,随后抽出了背后的刀冲她飞奔而去。 宁宁下意识的甩出芙蓉并蒂想要定住他,可在写轮眼的作用下硬是被鼬躲了过去,一瞬间冰冷的刀光就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心念转动之下,宁宁向后疾退出去,趁着鼬被短暂的定住,阳明指瞬发而出,商阳,兰摧,玉石俱焚! 可随之四散而飞的乌鸦揭示着打中的这个不过只是一个分/身。 “月读。”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突然被拖进幻术世界中的宁宁额头不禁冒出了冷汗,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月读这类的招数对她现在的状态可是最有杀伤力的。 万花筒果然是她的克星,当初是斑,现在是鼬。然而斑那时候好歹没想杀了她,可鼬就不一定了。 清风垂露奏效了,可虽然在现实中仅仅只过了一秒,但宁宁却是已经被折磨了一天一夜。她痛苦的跌坐在了地上,原本凝实的身体也变得虚无起来,现在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发现这一变化的鼬眯起了眼睛:“不是人类吗?”他试探地把刀刺进她的胸口,却发现刀尖仿佛是碰到了空气一样。 “真是有趣,但是,没用……”突然射来的苦无打下了他的护额,也打断了他的话,他看向苦无的主人—— 佐助? 佐助一手竭力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见鼬看过来,他喘着粗气满是恨意的嘶吼道:“杀了爸爸妈妈和大家还不够,你还想杀了宁宁吗!我绝对!绝对不允许!” 宁宁从来没有变得这么淡过,她是不是快要消失了……不,不可以! 想到这里,佐助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哼,真是痴人说梦。你弱小到连让我测量器量的价值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不允许我杀了她呢?我愚蠢的弟弟啊,除非你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拥有和我相同的眼睛,否则的话,你什么也做不到。” 鼬笑了起来,脸上满是佐助从未见过的嘲讽和轻蔑。 该走了,这个宁宁现在杀不掉就先算了吧,再拖下去,村里就要派人来了。 “想要杀死我的话,就憎恨吧,然后丑陋的苟且偷生的活下去。”抛下这句话,鼬就飞快的消失在了佐助的视线之中。 佐助跌跌撞撞的跑到宁宁的身边,她真的好淡,都快透明了……碰到她手臂的一瞬间,佐助几乎要再次哭出来,万幸,他还碰得到她。 “宁宁,你别死,别留下我一个人……” 强忍着浑身尖锐的疼痛,宁宁吃力的抬起手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勉强自己挤出了一点笑容:“我不会死的,你别怕。不过你今天可是把我害惨了,下一次我可是要跟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啊。” 看着已经虚弱成这样还安慰着自己的宁宁,佐助的背几乎僵住了,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不断涌出的恨意:“宁宁,我一定会给你和大家报仇的,一定……” 天际的明月不知何时从乳白变成了血色,过去带着清新草木气息的柔和夜风如今也沾上了血的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从宁宁的角度,她看不清佐助没在阴影中的大半张脸上是什么表情,却也能从他的低语中窥见一些他的危险想法。 “佐助!你先冷静一下!”宁宁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去晃佐助。 佐助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睛直直的对上了宁宁,似乎在看她,可毫无焦距的空洞眼神让宁宁知道他依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宁宁小心的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唤道:“佐助?” 就像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佐助空洞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狂喊着:“我要杀了他为大家报仇!宇智波鼬!我要杀了他!” 宁宁皱起了眉,正想着要不要先打晕他,佐助已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突然的变化把宁宁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头也一阵阵抽痛起来。直到给佐助把完脉确定他除了力竭和受刺激太大没有别的问题,她才暂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软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宁宁敏锐的捕捉到有人迅速接近这里的动静。她心头一跳,立刻恢复成了原来的状态静观其变。 如果他们想要对佐助不利,只要她还在,谁也别想伤到他。 让宁宁庆幸的是,那些暗部在发现佐助还活着时并没有杀了他,而是派出分/身把他送去了木叶医院。 暗部的速度很快,如果是从前,宁宁绝对可以轻松的跟上。可现在不同,中了月读后的她一有大动作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像快要散架一样。 可尽管如此,她也不敢不跟紧,生怕路上再发生什么不测。直到亲眼看到佐助被好好的安顿在了病房里,宁宁才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开始研究自己的伤势。 发现自己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养好只是时间问题后,宁宁安下心来,总算没伤到根本。 可一看到昏迷在病床上的佐助,她又犯起了愁。 今天发生的事远远的超出了她的预料,不光被迫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以往教佐助的那些东西恐怕也是做了无用功。 而且,她教佐助的那些,如今看来甚至可能会把他推进更绝望更可怕的境界。 这样的血海深仇,佐助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做? 第十二支笔 和煦的午后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天空中逸散的浮云也洁白得如同柔软的棉絮,鲜绿的枝叶在微风的拂动下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祥和。 躺在树荫下的佐助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的坐起身来,他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又在河边睡着了吗? “老大,大家都到齐了,就等你了哟。”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了起起来,声音的主人同时又向他伸出手来。 突然被打破的平静不禁把佐助吓了一跳,来人的面孔逆着光看不分明,可他听得出那是谁,是翔太。 可那陌生的语气又让佐助有些疑惑,翔太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活泼跳脱了,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好,我这就来。”来不及多想,佐助握住他伸向自己的手想要借力站起来,可一握住他的手,佐助就又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嘶,好冰的感觉。 犹疑的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翔太,佐助轻声问道:“你……你今天是哪里不舒服吗?” 翔太摇了摇头,又伸出手去拉他:“没啊,今天的感觉比以前都要棒,快走吧,都等你好久啦,可你一直在睡,我们都不好吵你。” 佐助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手率先往河边走去:“好吧,是我的错,辛苦你们等我了,我们走吧。” 走到河边,佐助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跟在身后的翔太,却发现连翔太也不见了踪影。 阳光依旧那样明媚,浮云依旧那样洁白,大树依旧那样茂盛,可这一切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着。 他听不到河水流动的潺潺声,听不到小鸟娇嫩欢快的鸣叫声,也听不到大家的欢声笑语,连宁宁烦人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喂,人都去哪了?别藏了,快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的。”佐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也不知不觉的沁出了冷汗。 他慌张的环顾着四周试图找出些小伙伴们的蛛丝马迹,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好像只是眼睛眨了一下,佐助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族地的门口。 印着宇智波族徽的门帘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冥冥之中似乎一个声音在一直催促着他:快掀起来看看啊,快啊……快啊! 不知道为什么,佐助下意识得觉得还是不要掀开为妙。 但是尽管这样想着,身体却好像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僵硬的伸了出去。 血……好多……好多血!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爸爸,妈妈,翔太,达也,还有大家。 他们的面色青白,嘴角还残留着淌出的血迹,神情永远定格在了被杀死时那惊骇的一瞬间。 这样的景象几乎让佐助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不,他一定是在做梦,对,这是梦! “佐助。”是妈妈温柔的呼唤声。 “老大。”小伙伴们在叫他。 “臭小子。”哦,是达也那群讨厌鬼。 “你要替我们报仇啊!替我们报仇!”突然凄厉起来的哭喊声让佐助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脊背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原本安静的躺在地上的尸体们纷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点一点的向他围拢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好痛啊……我们不想死……为什么要杀我们……” “不要!不要过来!”佐助拼命的往后蹭着,试图逃出这可怕的包围圈。 哥哥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炸响:“我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报仇的话,就憎恨吧,丑陋的,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器量到底是什么?哥哥……宇智波鼬…… 天空中那血红的月亮不知不觉的已经变成了万花筒的图案,就像那个人在俯视着自己一样。 佐助绝望的瘫软在地上,闭着酸痛的眼睛任由那一双双冰冷的手拉扯着自己在他的耳边哭嚎。 就在佐助以为自己要永远这样的时候,眼前的可怖景象突然像被打碎的镜面一样一片片的碎裂了,他感觉到了一双温暖的手温柔而坚定的抱住了自己。 “宁宁?” “是我,别怕,我在呢,别怕。”温柔的话语像静谧的溪水一样缓缓地流过他的心间。 依然是那间小小的屋子,墙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泛黄的书本,独属于墨的淡香和书本纸张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样熟悉的气味让他第一次在这间小屋里体会到了安心的感觉。 抱着惊魂未定的佐助,宁宁把他轻轻放在榻上,一下一下耐心的抚着他的脊背。 僵硬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缓和起来。 “宁宁,刚刚那些都是假的对不对?”就在宁宁以为佐助马上要睡着时,他突然盯着她这样一字一句的问道,乌黑的眼睛也亮得吓人,闪着宁宁从未见过的光。 宁宁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眼神沉静而又带着些怜悯。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佐助低下头去,自言自语的说道:“对,大家都死了,他们想让我给他们报仇,我得实现他们最后的心愿才行。” 正当宁宁想说些什么,他又忽的抬起头看向她:“宁宁,你帮我变强好不好?等我报了仇我一定好好跟你学书法。真的,我保证。” 他期待而忐忑的观察着宁宁的反应。 宁宁考虑了好一会儿才最终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得到了宁宁的支持,刚才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的佐助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宁宁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希望你还是每天能够抽出一点时间来写一会儿字巩固一下基础,不多,每天写两张就可以。我可不想在很多年后再给你从头来过,能做到吗?” 佐助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下写两张字的时间,不多,即使是非常认真的写也就花上一个小时。 “好,就这么说定了。” 宁宁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他指了两个书架:“那上面放的是你的前任宇智波斑亲手抄写的忍术手册,你每天可以过来看,但是还是像原来上课一样,只能看两个小时。” 听到这些珍贵的资料自己只能看短短的两个小时,佐助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只有两个小时,不能再多看一会儿吗?” 宁宁摇了摇头:“不行哦,你在这里整夜看书不睡觉那就是真的没睡了,对你身体不好。” 佐助想说那也没关系,只要能变强怎么样都好,宁宁却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把一切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上,我也理解,不过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在外面我就不会管你了。” 看着佐助一句话也不说就气闷地躺了下去,宁宁拍了拍他,安慰道:“你放心,斑没有整夜不睡也变得那么强,你照他的做一定也能变得和他一样强大。到那个时候,你一定可以报仇的。” “斑到底是谁啊……他很厉害吗?”三番两次的听到斑这个名字,佐助有些纳闷,明明听起来很熟可就是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 听了他的话,宁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居然不知道斑是谁吗?” 佐助诚实的摇了摇头:“听起来有点耳熟,不过既然是宇智波,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宁宁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两年来知道的东西,挑了一个她认为佐助应该知道的来说:“你知道木叶是由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联手创建的吧?他是当时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族长?难道是我的曾祖父吗?”佐助惊讶的看向宁宁,“可我明明记得曾祖父的名字并不是斑。” 宁宁摆了摆手,说道:“这不是重点啦,你知道他很厉害就可以了。” 说着,她又从那个书架的最低部抽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佐助:“呐,这是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抄的,你看了应该能学到不少新的东西。他们那时候可是战乱的年代呢,就算是小孩子,会的东西也比你们现在的下忍多多了。” 佐助立刻如获至宝的接了过来,可认真的翻过几页后,他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他的字怎么这么难看啊,好多都看不懂。” 宁宁凑过去看了看,露出些许回忆的神色:“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那时候可不听话了,练字从来都不肯好好练,总嚷着要把我打翻回去,我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的字折腾得人模狗样的。” “哦……” 见佐助对这些兴致并不是很高的样子,宁宁抽走了他手里的书:“这些等你出院再看,现在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我对你可不会手下留情。” “那再好不过,只要能快点变强,吃多少苦我都愿意!”佐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可看着这样的佐助,宁宁却突然发现这个原本如同一张白纸可以让人一览无余的孩子在这一夜之间变得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第十三支笔 学校里的孩子惊奇的发现那些从来都准时上学从未迟到过的宇智波们居然破天荒的集体缺席了,可老师却没有因为他们今天没有来上课而生气,甚至还十分严肃的让提出质疑的同学不要再问。 虽然一开始不懂是为什么,还有些羡慕老师对他们的纵容和偏爱,但随着宇智波被灭族的消息传开,即使孩子们再懵懂无知,也逐渐清楚的知道那些从不缺席的宇智波同学们再也不会来上学了。 不是因为老师纵容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永远的长眠在了冰冷的地下。 佐助这个唯一幸存的宇智波终于露面来上课时,他成功的在他的班级里引起了一场骚动—— “佐助君,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有的话务必告诉我们。” “佐助君,欢迎回来!我的笔记可以借给你看,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哟!” “佐助君,这是我为了庆祝你出院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宁宁忧心地看着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佐助,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这些孩子终究还是太年幼了,不懂得此时自己的善意只会像一把把尖刀,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捅在了佐助敏感的心上。 宁宁原本以为在这样的对待下佐助会爆发,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居然忍耐住了。尽管他的眼睛里一直闪着仇恨悲伤的光芒,可却只是攥紧了双拳沉默不语。 佐助学会了她曾经一直试图想让他学会的不为外物所动,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个成长的代价,对佐助来说未免太过昂贵了些。 当事人始终的沉默和冷漠终究还是打消了孩子们的热情。毕竟除了佐助,他们还有跟自己关系更好的朋友,于是等到接近放学的时候,除了几个一直暗恋着佐助的小女孩,已经没有人再像一开始那样的关注他。 在回去的路上,听到孩子们撒着娇问来接自己的爸爸妈妈晚饭吃什么时,宁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后再也没有人能给佐助做饭吃了。 之前住在医院里的时候,一日三餐都会有护士专门送来,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可现在出院了,饭菜的问题就得靠佐助自己解决了。 尽管不抱什么希望,她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佐助你会做饭吗?一会儿的晚饭?” 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即使是满脑子想着变强和报仇的佐助也不得不认真的思考一下他该怎么办,他神情僵硬的想了一会儿,憋出来一个词:“生鸡蛋浇饭?” 见宁宁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满脸那玩意真的能吃吗的意思,佐助的眼神漂移了一会儿,默默的看向了不远处的定食屋:“那去买?” “噫,你个败家孩子,你难道准备在找到老婆包了你的饭之前就一直买饭吃吗?钱多你就浪?”听到佐助的这个答案,宁宁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糊在了他的脑袋上。 果然这孩子之前被养得太好了,不当家完全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贵,净想着买,也不知道要节约点。 “那能怎么办,我也不会做啊……”在宁宁的瞪视下,佐助理直气壮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你买菜我做饭,现在立刻去买,别问为什么。”宁宁不容置疑的宣布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哦……”宁宁真的会做饭吗?他不会被她毒死吧,他还要报仇的……佐助突然有点担心自己。 买完菜回去,宁宁原本还在想今天该给佐助做些什么补充一下他的营养,可走着走着,她却发现佐助突然停下脚步站住不动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宁宁看见了一群熟悉的面孔正在河边打水漂。 那些孩子都算是佐助的老熟人了,就在前不久,他们还连同佐助那些宇智波的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过,讨论过未来他们的雄图霸业要怎么发展得更大。 可是现在呢,物是人非,也不知道佐助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宁宁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 眼看夕阳西下天色就快要暗下来了,佐助却还站在那里不动盯着他们发呆,宁宁叹了口气,提醒道:“这么晚了再不回家会来不及做饭的哟。” 佐助眨了眨毫无焦距的眼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回家?” 他随即低下头去,低声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一句:“那里才不是我家,我没有家了……” 宁宁怔了怔,恍然间才反应过来那栋村里新分配给佐助的小公寓的确算不上他的家。那栋狭小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佐助熟悉的气息,冰箱里也再也不会出现那个每天被佐助偷偷藏进角落的番茄了。 宁宁知道佐助一直妄想着哪天藏的番茄能不被他的妈妈发现,这样他就可以尝尝速冻番茄到底是什么奇妙的味道了。 可惜的是,他从来没成功过,那个番茄的命运永远是被切成漂亮的形状最后或是做成汤或是炒成菜再进入他的肚子。 那群在河边玩耍的孩子们终于有人注意到佐助正站在那里远远看着他们。 “你们看,老大来了。”有人露出欢喜的神色提醒他的伙伴们佐助的出现。 “咦,在哪在哪?”他们四处张望着。 “就在那里站着呢,你是不是瞎。” 可发现佐助后,他们并没有立刻靠过来,而是叽叽咕咕的讨论了好一会儿。直到佐助想要离开时,一个孩子才被他的伙伴作为发言代表推了出来。 他小心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佐助,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开口和佐助说话。直到被伙伴们再次的催促,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子他就有了勇气一样:“佐助老大,以后……你还会来教我们打水漂吗?” 佐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直到那个孩子想再次开口才冷冷的说道:“以后你们自己玩吧,我没时间再教你们了。”说着,也不等那个孩子做出反应就提着手里的菜大步的走了。 “老大!”看着佐助渐渐远去的身影,孩子们追了几步试图喊住他。 佐助的脚步顿了顿,那一瞬的犹豫让宁宁几乎以为他要停下来了。可这犹豫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下一刻他还是坚定的迈出了自己的步子。 他走得太干脆了,如果不是看到他突然红了的眼眶和攥紧的拳头,就算是宁宁也不会知道他的内心实际上远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他们看起来很难过呢,好像都快哭了。”观察着佐助的样子,宁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这么说道。 佐助低下了头,影影绰绰投下的阴影让宁宁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嗯。” “那你为什么会也想哭呢?” “我才没想哭呢!你别乱说!” 尽管佐助反应激烈的坚决否认了,可宁宁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这个孩子是最爱口是心非的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好好好,是我在乱说。快回去吧,你肚子都饿得叫了吧。”宁宁这几乎称得上宠溺的语气换来了佐助一个怀疑的侧视。 她是吃错药了吧…… 新的房子处于一个还算不错的地带,离学校离市场都不算远,走不了多久就走到了,可一走进这栋空荡荡毫无人气的屋子,佐助的情绪就一下子变得消沉起来。 他习惯性的说了句“我回来了”,然而却没人会再笑着对他说“欢迎回家哟”。 察觉到佐助低落的情绪,宁宁一把就把他拉进了厨房:“会变身术吗?” 佐助茫然的看着她:“不是要做饭吗?” 宁宁面无表情的把他往灶台一推给他比了比高度:“你看得见锅里是什么情况么?” 佐助看了看放在那就和自己一边高的锅子,摇了摇头:“看不见。” “所以你快变个高个子啊,我一会儿是要握着你的手教你的,菜炒糊了怎么办?” “我不会……” 深呼吸缓和了下自己的无力,宁宁表示没关系,一册在手忍术不愁:“那先去搬个凳子,晚上看手册记得优先学会这个知道吗?” 一想到忍术手册里那些新知识,佐助一下子就有了动力,他用力的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一解决完晚饭和作业他就要立刻去睡觉。 晚上十点时,佐助早早的爬上了床。灯光随之熄灭,一直潜伏的暗部也终于等来了来换班的同事。从佐助住院起就是他盯着佐助,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但休息之前他一定要去跟三代报告一件他刚发现的事情,那就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试探,宇智波佐助恐怕是受刺激过度导致脑子出问题了。 第十四支笔 “你说什么?佐助他精神上出问题了?!”听到暗部的汇报,三代惊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手里的烟斗都“铛”的一下掉在了桌上。 “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宇智波佐助恐怕是因为灭族时受刺激过度而给自己幻想出了一个亲密的朋友陪伴他。”那个已经盯了佐助好几天的暗部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三代用烟斗敲了敲桌子,拿起来抽了一口,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又询问道:“你确定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故意地接近他?” 暗部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沉声回答道:“是的,属下观察并试探了很多次,没有发现任何忍术和幻术的痕迹,基本可以确定佐助一直与之对话互动的那个宁宁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 宁宁?女孩子的名字吗?三代有些奇怪,照理说佐助这样的孩子不应该是幻想出更能依赖并有安全感的年长男性吗? “这样啊……我过几天亲自去走一趟观察观察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佐助有了这个问题,那一定要好好让医忍给他看看。好了,你去吧。” “是。” 话音刚落,地上的暗部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三代一个人在那里望着外面的夜空出神。 想起佐助在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忍们的确在他的大脑检查到了被施展过月读这种幻术的痕迹,但因为后遗症看起来并不是太严重而没有太过在意时,三代不禁有些懊悔。 如果佐助的一切都没有人搞鬼,那这个后遗症就不能小觑了,必须好好治疗才行。 一想到这个可能的结果,三代就觉得自己一点也睡不着了。本来人老了就觉少,现在被这么一惊今晚就更加别想再睡了。 和睡不着的三代不同,被担心的当事人佐助现在正在梦境中自由的飞翔,不对,是如饥似渴的学习着新知识。 尽管宁宁一开始给他的忍术手册上那些狗爬字辨认起来十分困难,但是机智如佐助并不会吊死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面——他从那个书柜上又翻到了不少字迹苍劲有力重点是清晰可辨的手册。 看着佐助就像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淘金工人一样,大浪淘金式的试图从那一堆册子里筛选他能看懂又能学会的手册,宁宁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小家伙有时候聪明得不行,有时候却又笨得不行,想找到有用的手册为什么不来直接问她呢?试问,有谁能比她更清楚斑什么时候写了啥和他什么时候字写得能看? 不过看佐助找得卖力,连小脸上都不知不觉的出现了兴奋的红晕,宁宁决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坚决不去打搅他此时淘宝的乐趣。 就当是让他放松一下自己吧。 拿起佐助交给她的两张作业仔细端详了下,宁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从字上,看得出来佐助这两年的基础还算扎实,这么多天没写都没太手生,就是写的时候心太浮躁了,这样不好,下次一定得让他静下心写才行。 宁宁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佐助凡事都不学会放好心态凝神静气的话,无论是他的武力还是笔力,如果想要取得突破性的进步,都会因为他的心境受到很大的局限。 一晃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可佐助却还在试图找到更多的东西。不是没想过找一本看一本,但考虑到下次再找会又像这次一样的麻烦,佐助决定一次性多囤几本存货慢慢看。 宁宁用食指扣了扣桌子,提醒道:“到时间了,你该去睡觉了哟。” 听到她的话,佐助立刻从狂热的淘金工人模式恢复了过来,他看起来有些失望:“怎么这么快啊?我感觉都没多久呢……” 宁宁挥挥手示意他看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了1,说道:“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继续吧。” 佐助不甘心的试图再争取一下时间:“我今天都没看书,你就让我再找一会儿吧?” 言语中带了点央求的味道,可宁宁完全不吃他那套,毫不留情地把他从自己的地方踹了出去,顺便也不忘附赠一个清心静气防止他做噩梦。 清心静气防噩梦的这个新用处是宁宁在佐助住院的时候才偶然发现的,让佐助在最初的那几天缓解了很多。但是这个效果仅仅作用于佐助不去主动想的情况下,如果他不幸的回想了那一夜,宁宁也只能亲自出马去梦里把崩溃的他捞出来。 也许是因为这一晚上找忍术手册找得太激动了,宁宁围观佐助的梦时发现他的梦里铺天盖地的全是手册,连天上下的都是手册雨,纷纷扬扬的飘。 而梦境的主人公佐助本人则在那里拿着手册拼命的看拼命的学,并且是效率奇高的那种,过目不忘一目十行举一反三。 宁宁看到这里好笑的摇了摇头就退了出去,既然他已经开始做除了噩梦以外的梦了,这姑且可以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吧。 # “扑通” “扑通” “扑通” 这是佐助开始练习踩水的第三天。 宁宁已经完全数不清全身湿透的佐助这到底是第几次掉进水里了。初夏的天气虽然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可却也没热到能一直湿嗒嗒的在风里吹都能和没事人一样的程度。 看着一直咬着牙坚持的佐助,宁宁不禁有些懊恼木叶的村子里为什么只有河和湖,连条水浅的小溪都没有,有的话,佐助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遭罪。 “把查克拉均匀的分布在脚底,一定要均匀知道吗?仔细的控制好。”除了一遍一遍地向佐助重复这几句简单的要点,宁宁只能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掉进水里再爬上来继续下去。 “现在感觉还可以吗?”宁宁觉得佐助整个人都快被水给泡发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补充一□□力?” 佐助咬紧着牙关倔强的摇了摇头:“不,我还可以,没事。” “如果游不动了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你可别踩水没学会就先把自己给淹死了。”宁宁故作严肃的说道。 “……不会的啦,没报完仇之前我才不会让自己因为这么奇葩的原因就死掉。”再次扑腾上岸的佐助对于宁宁的无责任猜想有些无力,索性躺在那里休息一下。 刚才虽然还是掉下去了,可是在那一瞬间佐助分明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查克拉对水面有了短暂而微妙的粘着感,如果跟着那时候的感觉走,一定能成功的吧? 这么一想,原本有些焦躁的佐助一下子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的回忆起刚才的感觉来。 见佐助躺在那里不动,宁宁凑过去摸了摸佐助冰冷的小脸和湿透的衣服,关切的问道:“衣服再不换你就得要感冒了,今天我们先告一段落吧?明天再继续。” 佐助扯了扯自己滴着水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让我再试一次,我感觉我这次一定可以的。” 见他坚持,宁宁只好再次放他下水。 还好佐助之前那么多次的水也不是白白掉进去的,经过一次次失败后不断进行的总结经验和教训,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成功的在水面上小跑一圈而不掉下水了。 “恭喜你学会踩水了!佐助你真是太棒了!”发现佐助这次居然真的成功了,宁宁立刻激动的飞到他面前用力的抱了抱他,还狠狠的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对他的表现大加赞扬。 听到宁宁的夸赞,佐助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但她的下一句话让他瞬间苦起了脸:“走,回家洗个热水澡再煮姜汤喝,驱寒。” 姜汤……味道超级奇怪还很辣,为什么宁宁坚持认为那种东西能祛寒气啊,比起喝这种味道可怕的汤,他真的宁可感冒,而且他还不见得会感冒呢…… 看出他的不情愿,宁宁一路耳提面命各种威逼利诱的让他回家必须听话乖乖喝了姜汤:“不喝你今晚就别来我这了,你考虑清楚。” “哦……” *的小落汤鸡佐助回到公寓的时候,离得远远的他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三代爷爷。 看见佐助一身湿的回来了,三代虽然早早的就知道他这几天是趁着假期学习踩水,依然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问他:“佐助,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衣服湿成这样?快进去把衣服换掉吧。” 见三代特意过来看佐助似乎还有和他长谈的趋势,宁宁不由得松了口气。能有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多多的和佐助谈谈,对现在的他一定有好处。 虽然她之前和佐助已经谈过几次话,但是对于这种宇智波祖传的偏执,她是真的有些束手无策。 催促着佐助换了衣服又擦干了头发,宁宁认真的叮嘱道:“一会儿三代问你什么都一定要老老实实的说知道吗?” 佐助不着痕迹的瞟了她一眼就在三代的面前坐了下来:“三代爷爷,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最近过的还习惯吗?”三代笑得和蔼,虽然佐助刚才的动作很隐晦,但他还是注意到了。是在看那个“宁宁”么? “还行吧。”佐助低下了头。 “和新朋友相处得好吗?” “新朋友?”佐助露出迷茫的神色。 “就是那个叫宁宁的女孩子啊,名字听起来就很可爱,本人长得一定也很可爱吧?”三代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什么?!!三代知道她了???宁宁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 眼看佐助张了张嘴就要回答三代,宁宁立刻叫了起来:“这个千万不能说!一定要说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十五支笔 从几十年前开始接触第一个契约对象宇智波斑起,宁宁对于宇智波家的人就一直都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这群人除了长得好看之外根本毫无优点,一窝都是偏执狂也就算了,还特别容易黑化。 但现在,宁宁第一次觉得宇智波还是有那么点可取之处的,人家脑子转的速度起码还是属于比较快的那一类的。 虽然这个问题佐助回答得磕磕巴巴的,还小眼神乱飞飞得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没说实话,可他毕竟矢口否认没承认啊! 宁宁几乎可以肯定,要是换成哪个智商不在线或者反应慢一点的小笨蛋,说不定被三代这么连哄带骗的一问,就直接按照她之前的坑爹嘱咐全部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出来了。 虽然在一般情况下宁宁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应该是挺安全的,但号称忍术博士的三代还是让她有所顾忌。万一他见多识广也有奇奇怪怪的方法克她呢?宁宁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刻被万花筒支配的恐惧。 要知道在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这个形态和武力值,在斑开万花筒之前,宁宁对自己一直都还是挺有自信的,成天就是压榨他压榨他压榨他,一言不合就吊打他还罚抄。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种眼睛叫万花筒,一直折腾斑的她终于为自己的作死付出了代价——她被斑非常轻松的扔回卷轴关了小黑屋。 她并不是无敌的,这是宁宁在卷轴里寂寞地思考了好几十年得到的血泪教训。 “佐助,你一定要坚持住,不管三代说什么你都一口咬定你不知道,你可以的!”宁宁一脸肃穆的拍了拍佐助的肩膀。 听了宁宁的话,佐助在心里默默的对她翻了个白眼,原本因为自己居然对三代爷爷撒了谎的紧张感和窘迫心情也一下子全飞走了。 “你真的不认识宁宁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三代故作惊讶的再次问道。 佐助连忙用力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啊,三代爷爷你是不是弄错了?” 三代笑呵呵地抽了口烟,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啊,那看来是我一不小心记错了。不过你这样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可是让我很不放心呐,和大家好好相处试着交朋友怎么样?” 见佐助板着小脸没什么反应的样子,三代又循循善诱道:“你可不要小看羁绊和友情的力量,为了守护它们,人们甚至会爆发出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守护羁绊吗?可是我的伙伴们都已经死去了啊,只留下我一个人。我还有什么羁绊可以去守护……”佐助原本还不甚在意的表情立刻变了,双拳也握得紧紧的。 他曾经也有羁绊啊,可是这一切都被那个男人亲手毁掉了…… 佐助压抑的愤怒情绪不禁让宁宁鼻子一酸,过去她引导佐助做的那些在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起了反效果。 她强行压下内心翻腾的情绪,力道轻柔的一下一下抚着佐助的背,劝慰道:“佐助,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会一直陪着你帮助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宁宁的安慰起了作用,又或是顾忌三代在看着自己,佐助开始努力的平复他陡然急促起来的呼吸,情绪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 看到这样的佐助,三代叹了口气:“宇智波一族的事,我很遗憾。我知道你想要变强,想要报仇,但是要想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不光需要强大的实力,内心的强大也是必不可少的,而一味地逃避现实正是内心软弱的体现。” 听到这里,佐助漠然的说道:“我并不知道我哪里有逃避现实了。” 宁宁不正是你逃避现实的产物吗?三代有些沉痛的看着佐助,从进门之后他就在暗中观察,和佐助聊了这么久他也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术的迹象,可见暗部汇报的没错,佐助的问题是真正存在的。趁着现在发现的还早,他一定要及时采取措施争取让这个孩子恢复正常。 “我并不是指你,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压下内心的复杂情绪,三代慈祥的伸出手拍了拍佐助的肩膀,“如果有什么困惑,可以多和伊鲁卡聊聊看,他是一个很不错的老师,当然,我也很欢迎你来找我。” “嗯,谢谢您,我知道了,”说着佐助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都快六点了啊……”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让三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戴上帽子站起了身:“是啊,都这么晚了,我的小木叶丸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就先回去了。” “嗯,您慢走,再见。”佐助随即也站起来把他送到了门口,并向他礼貌的道别。 听到背后的门“砰”地一声就毫不犹豫的关上了,三代长长的叹了口气,接下来可一定要让暗部好好的观察佐助的症状然后尽早的给他安排治疗才行。既然他答应了鼬会照顾保护这个孩子,那么他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看到佐助送走了三代,宁宁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暂时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发现了,因为这群人一开始的思路就已经错了。 从三代的话来分析,佐助的身边恐怕是有人在一直监视着他,然后把佐助异常的行为举动都报告给三代。不然佐助平时都是在没人的时候才和自己说话,她的名字怎么可能被知道? 但是把三代的话和眼神联系起来,宁宁大概能猜到这些人因为发现不了自己所以就以为她是佐助逃避现实而幻想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们觉得佐助是得了失心疯了。 想到这里,宁宁莫名的感觉有些对不住佐助。想当年斑最多也就是被人认为是个怪人,让人不敢轻易的去接近他,结果到佐助这里,他直接就被认为是小疯子了。 都是灭族的锅。宁宁毫无心理压力的推卸责任。 看了眼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的佐助,宁宁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幸好佐助年纪小也不懂医,没听出来三代的这层意思,不然他大概会被气死的吧? “你看我干嘛?”佐助敏感地感觉到宁宁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刷的抬起头来。 “干嘛,不让我看啊?对了,你还不准备做饭吃饭吗?回来的路上不就嚷嚷着快饿死了吗?”宁宁飘过去推了推他。 佐助又低下了头:“我吃不下,没胃口。” 宁宁二话不说就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往厨房里推,一边推一边说道:“只有补充了足够的体力,才能够更有效率的投入到明天乃至之后每一天的修炼来让自己变强啊,一不开心就不吃饭可就太幼稚了。” 佐助却听不进去她的那些话,不耐烦的甩开了宁宁的手:“都说了没胃口了,你能不能先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宁宁皱了皱眉,再次确定似的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吃吗?” 佐助没有回答她,而是绕过她一声不吭的往房间里走。 “宇智波佐助,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点?你对我的态度好像越来越随意了。”见佐助居然无视自己,宁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 佐助的脚步顿了一下,依然还是没理会她,继续往房间走去。 看到佐助对她居然是这个态度,宁宁决定收回之前给他的表扬,对宇智波的看法也依然继续维持原样。这两个跟她契约的家伙除了脸好看之外根本就是一只大白眼狼和一只小白眼狼。 对佐助,宁宁自认为培养他比那时候对斑都用心得多很多,他被灭族了她体谅他,他要变强报仇她也帮他。可现在呢?她这么尽心尽力的培养他帮助他不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添堵的。 越想下去就越是窝火,宁宁转过身一抬手就丢了佐助一发芙蓉并蒂,见佐助僵立在那动不了了,她才慢条斯理的飘了过去。 除了签契约的时候,宁宁这样冰冷的神色佐助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了,连声音都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感情:“我想,我对你的态度大概让你对我的存在产生了一点错觉。虽然答应了会帮你,但我到底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更不会无条件的包容你的一切。” 也不去看佐助听了她的话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宁宁头也不回的飘了出去。 她现在非常非常的不想看到佐助,索性就眼不见为净,佐助对她这个态度真的让她气得头皮发麻,要不是多年的修养放在那里,宁宁简直想把身边所有的东西一把火给烧了。 可笑的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前一阵子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犯贱。 过去佐助虽然调皮但也还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跟斑比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宁宁自然乐意好好的照顾培养他,可现在呢,和从前比根本就成了两个人。本来她也不在意,毕竟突遭大难换谁都会变了性情,这是可以理解的,她也一直在试图帮他,但是,这不代表她会一直容忍他。 宁宁狠狠地闭了闭眼,虽说只是契约关系,她一直把佐助当成徒弟,弟弟看待,现在看来还是不一样。 他是宇智波家的二少爷,从小被娇宠惯了的孩子,经逢突变便竖起满身的刺来维护自己的高傲,一边希望有人去温柔的和他一起取暖,一边又不肯放下自己竖起的刀子。 于是他陷入了自己的孤独。 孙宁宁的本性和她的名字大相庭径。她骄傲内敛,完美的继承了万花谷的孤高不羁。面对佐助她尽量的去温柔,尽量的去体贴,尽量的去包容,但现在看来似乎都不够。 也是,怎么能指望宇智波家的小少爷反过来体谅一个不知来路的契约者呢。 火气一下子灭掉了,接踵而来的是无端的疲惫和倦怠。 这里原本就不是属于她的地方。 第十六支笔 时值初夏,尽管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候,天色也依然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轻柔的夜风吹走了积累了一整个白天的暑气,只留下丝丝清爽的凉意。 这是一个极适合吃过饭后出去走一走的好时候。 如果刚才佐助态度好好的吃了饭,为了缓解他的心情,宁宁也是会极力的拉他出来这么走走放松一下的。 但是现在,她选择自己出去逛。 尽管在木叶呆了已经有两年多了,宁宁对木叶的了解却还是很有限。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围着佐助转,佐助去哪她就在哪,这次倒是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自己好好看看这个村子。 热闹繁荣的商业街是佐助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河边的空地是佐助灭族前最喜欢去的消遣之处,小公园……嗯,佐助从来都没来过这里。 宁宁决定过去看一看。 小公园里有不少孩子们爱玩的东西,沙坑,小凳子,秋千。看到秋千上还坐着一个男孩时,宁宁有些惊讶,这个时候那些孩子不应该都已经回家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在? 她飘得更近了些,那个男孩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可是这样的发色却因为他背后渐渐西沉的落日和脸上那落寞的神情而显得黯淡了不少。 宁宁记得这个孩子,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漩涡鸣人。他喜欢恶作剧,上课时还经常会睡觉,然后每次都会被伊鲁卡生气地用粉笔头砸起来。他似乎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被村里大多数的人都讨厌漠视着,可是他却还是总笑得很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些。 不过照他现在这个模样看来,他也并不是不在乎这点。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坐在这里露出这么孤单的神色。 跟现在呆在家里的佐助比起来,宁宁觉得还是这样的孩子更招人喜欢些,那些村民和孩子为什么讨厌他呢?她觉得有些不明白。 用传音入密和他玩一玩吧。宁宁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的话,当心被妖怪抓回老巢吃掉哦。” 坐在秋千上的鸣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声吓了一跳,他忽的从秋千上蹦了下来,四处张望着:“是谁在说话?”可是看了半天却发现这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宁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只小金毛东张西望却什么也找不到的错愕表情,糟糕的心情似乎也稍稍恢复了一些:“你猜猜看?” 鸣人有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刚才他没听出来,可现在再听听怎么感觉这个声音好像是从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不会真的是妖怪在和他说话吧? “你是妖怪吗?” 看着鸣人小心翼翼的神色,宁宁的心里不禁升起了想继续逗逗他的想法:“我不是妖怪,可也不是人哦。” 不是妖怪,也不是人,还会说话?那不就是…… “呜哇!有鬼啊!”鸣人大叫一声就往自己家的方向逃去。 鸣人以为自己跑这么快应该能甩掉那个女鬼,可是鸣人很快就发现是他太天真了。无论他跑得多快,那个神秘的声音一直在跟他说着话—— “呀,你跑得可真快啊。” “你的防风镜看起来很酷呢。” “我很喜欢你哦,你要不要去我家里玩?” 鸣人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已经发麻了,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别的谁跟他说这些话,又夸他又邀请他去做客,他一定会超级开心的跳起来然后慷慨的请对方吃一顿一乐拉面。可是,这个是女鬼耶! 被女鬼喜欢上还被邀请去对方的家里做客怎么想都觉得太可怕了!难道要把他带到棺材里去么!不不不这太可怕了! 紧紧的跟在鸣人身后的宁宁发现他往家跑的脚步似乎渐渐的慢了下来,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不跑了?” “我……我跑不动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吓得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看到鸣人这副明明怕得要死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宁宁几乎都要笑得直不起腰了:“安心啦,我骗你的,其实我不是鬼哦,你可以把我当成是精灵一样的存在。” “真的不是鬼吗?”鸣人战战兢兢的再次确认似的问道。 “真的不是哦。” “那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只能听你说话啊?”得到答案的鸣人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有闲心去关注别的东西。 宁宁想了想才回答道:“因为只有和我有缘的孩子才能看见我啊,可是我又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所以就努力的找到了跟你说话的方法来跟你说话啦。” 听到这个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答案,鸣人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给砸得不能呼吸了。 精灵姐姐居然是因为太喜欢自己所以才拼命的想办法和自己说话吗?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喜欢他!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他的,他也有人喜欢的! “谢……谢你。”道谢说出口时几乎已经支离破碎了。 宁宁惊讶的看到鸣人的眼眶里居然有泪光一闪而过,可他很快用衣袖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元气满满的笑了起来:“我叫漩涡鸣人,精灵姐姐你叫什么呀?” 和刚才那个寂寞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呢。宁宁的心不禁软了下来,柔声说道:“我叫宁宁,很高兴认识你哦,鸣人。”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鸣人看上去已经完全忘记就是这个宁宁刚才把自己都吓得腿软了。 “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吃过饭了吗?”看了看已经开始黑下来的天色,宁宁这么问道。 鸣人开心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嘟囔道:“我已经在一乐大叔那里吃过拉面啦,不过我还不想回家。” 宁宁有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不想回家呢?和爸爸妈妈吵架了吗?太晚回家的话,他们可是会担心的哦。” “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孤儿啦……”说到这里,鸣人的头已经完全低了下去。 是孤儿吗?宁宁下意识的想去揉揉他的头发,在手穿过他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只能跟他说话而已。 “对不起啊,我之前一直不是很清楚鸣人的事情。” “没关系啦,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姐姐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啦。话说,姐姐之前就见过我吗?”鸣人重新又振作起来,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奇的问出自己的疑问。 宁宁故意这么揶揄的说道:“当然啦,从你第一天上学开始我就见到你了哟,你每天上课睡觉的样子我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糗大了,居然被宁宁姐姐看到自己睡觉的样子。鸣人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在课上睡觉了,不然每次被姐姐看到自己是被伊鲁卡老师砸醒的也太丢人了。 想到这里,鸣人连忙开始转移话题:“这样啊,那姐姐你找到你的有缘人了吗?” “已经找到了呢。” 宁宁的回答让鸣人不禁有些失落,那个人不光听得到姐姐,还看得到她呢。 “是……是谁啊?” “你猜猜看,是你认识的人,就在你们班里哦。” 听到是自己的同学,鸣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那个人也做朋友,宁宁姐姐都喜欢他的话,他一定也可以和她的有缘人成为好朋友吧。 “是小樱吗?是吗是吗?”鸣人希望姐姐的有缘人是她,如果可以和小樱成为好朋友的话,那么就可以……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窃喜起来。 “不是哦,是个男孩子。”宁宁好心的提醒道。 “那是鹿丸?” “不是。” “丁次?” “不是。” “那是谁啊?”把心里觉得所有应该能和他合得来的人都说了一遍,鸣人感觉自己后背冒出了冷汗,不会是那几个看起来就很难缠的家伙吧? “是佐助哟。” “什么!佐助!居然是他?!”听到这个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鸣人一下子炸了起来,“那个家伙超级傲慢的!老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最讨厌他了!为什么是他啊……” 鸣人哀怨起来,为什么会是那个家伙啊,和他成为好朋友什么的,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啦。哪怕是志乃他都可以咬着牙上的,可是佐助……好不开心,为什么姐姐的有缘人不是他呢…… “噗”,一个小蘑菇从消沉的鸣人身上长了出来。 “哼,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小鬼,可是没办法,只有他能看得见我,我只能将就一下了。” 鸣人觉得自己一下子和亲爱的宁宁姐姐找到了共鸣:“对啊!讨厌他!”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自己无所谓,但是鸣人这样一个小孩子还是该回家的好,宁宁笑着说道:“天黑了你还是快回家吧,这么晚不安全,明天我会找你玩的,到时候,你只要在心里想我就知道你在说什么啦。” 真的?鸣人心里第一个跳出这句话。 “是啊,真的。” 天哪真的能听到!鸣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姐姐你好厉害啊!” “谢谢你的夸奖~快回家吧,我也回去了。” “姐姐再见!”尽管看不见宁宁具体在哪,鸣人还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找了个方向挥手。 看着他正正的对着自己挥手,宁宁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明天见。” 回到公寓时,公寓里只有一片漆黑,宁宁哼着轻快的小曲正打算回自己的书房去,却被突然出声的佐助惊了一下:“你去哪了。” 第十七支笔 一听到暗部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说有关于九尾人柱力的要事需要汇报,刚吃完晚饭正准备和木叶丸玩一会儿的三代瞬间就没了心情。 看了看抱在手里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孙子,三代叹了口气把他放了下来:“木叶丸,爷爷这次有事,下次再陪你玩好不好?” “不要!爷爷陪我玩!”一听爷爷要走,木叶丸立刻红了眼圈哭起来,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爷爷是大骗子!说话不算话!” 尽管心里觉得对不起木叶丸,三代还是让保姆把他抱走了,毕竟,鸣人的事情不能有任何大意疏忽。 暗部已经在书房里静静的待命,三代一进去关上门就示意他迅速汇报:“快说,鸣人他怎么了?” “九尾人柱力突然在街道上嚷着有鬼奔跑起来,属下原本以为他是想故意引人注意,可后来又发现他突然停下来自言自语,所以觉得有些可疑就特意来禀报。” 虽然嘴里是这么说,可暗部的心里其实对今天看见的还是有些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那个静不下来的小家伙这么做恐怕是他又想出了什么能够吸引人注意力的馊主意吧,不过身为暗部,他还是选择尽职的汇报人柱力的一切活动。 然而三代却不这么想,能被鸣人误认为是鬼的,恐怕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封印在他身体中的九尾了。 虽然这些年九尾一直没有什么苏醒的迹象,他也相信水门的八卦封印是足够牢固的,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鸣人现在才八岁,还没能建立好应有的三观,这时候就能听到九尾的声音可不妙。要是被怀恨在心的九尾故意挑唆得叛逃出村去,或者更糟一点被九尾夺走了身体而暴走,那就太糟糕了。 如果现在真的任其发展下去,无论是对于村子还是牺牲的水门夫妇,那绝对不会是他们想看到的好结果。看来为了防患于未然,需要找个时间好好的检查一下鸣人封印的情况,再视情况加强封印才行。 三代想抽口烟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摸到口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烟斗已经在他刚才抱木叶丸的时候怕熏到他故意收起来了。 想起烟斗在哪后,三代去摸口袋的手顺势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好,我知道了,如果鸣人再有什么动静,还是像今天一样立刻来通知我。” “是。”单膝跪在地上的暗部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只留下三代坐在椅子里兀自沉思。 看来明天一定要和炎,小春和团藏他们开个会好好商议下这件事了。 # 虽然被突然出声的佐助吓了一跳,但宁宁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冲他甜蜜的笑了笑:“我是去……”她恶意的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去哪跟你有关系么?” 佐助被她这么一噎,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更黑了一些:“哼,无聊。”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宁宁默默的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今天她要是给佐助顺顺当当的看成书,她就不是人。 第二天是这个短假结束的日子,放了这么几天的假,这些小女孩子们早就期待着今天再上学去看看佐助跟他说说话了。可是,真的看到他时,她们却有些不敢去接近他。 因为,有非常明显的低气压正笼罩在佐助的四周,平常就很冷漠的脸上今天分明写了几个字:谁也别来烦我,我心情很糟糕。 宁宁得意的看着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散发着冷气的佐助,不禁心情愉快地在空中转了个圈。小样,敢惹毛她就要有被她狠狠治一顿的思想准备。她就是之前对他太好了才让他忘记自己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软包子。 孩子们陆陆续续的都进了教室准备上课,可鸣人却一直迟迟没有出现,宁宁等得颇有些无聊。 小金毛你在哪里啊……快点来上课了啊…… 看到鸣人踩着上课铃顶着伊鲁卡要杀人的视线一阵风一样冲进了教室,宁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金毛终于来了! “鸣人~早上好啊~” 听到宁宁的声音,刚刚才心有余悸一屁股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鸣人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姐姐真的又来找他了:姐姐早! 他控制不住的把自己的视线投向了不远处佐助的方向,姐姐现在应该是在佐助的身边吧。 鸣人眼巴巴盯着佐助看的动作成功的逗笑了宁宁,她一边笑一边提醒他:“你在看什么呢,我就在你旁边哟。” 然而还没等鸣人收回自己的视线,佐助已经敏感的感觉到有一道不同以往的灼热视线在盯着自己。他猛地回过头去看到底是谁这么烦人,却被自己所看到的情景气得心情更糟糕了。 宁宁为什么笑嘻嘻的站在那个漩涡鸣人的旁边还和他说话?明明不是只有他才能看到她听到她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一股毫无原因的怒火袭上了佐助的心头。 尽管知道现在在上课,自己应该好好听课学新的东西,可佐助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得频频回头去看宁宁他们,宁宁却当完全没看见一样依然乐呵呵的在和鸣人说话。鸣人的脸上的笑容在此时的佐助看来也变得格外碍眼起来。 伊鲁卡终于看不过去了,鸣人今天虽然没睡觉,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而佐助这样优秀的学生今天居然也不认真听课了,这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想了想,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请同学们一定要好好听课,我们今天学的新内容下周可是要测验的。” 佐助愣了愣,直到看到伊鲁卡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点太大了。他终于安静下来,安静的垂着眼睛开始认真的听课记笔记。 宁宁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连忙对鸣人说道:“呀,我都忘了你还要听课的,居然一直都在让你分心,抱歉抱歉。” 一听宁宁有不跟他再说下去的意思,鸣人连忙回答道:没关系啦,我本来以前上课就会忍不住睡着,今天多亏姐姐跟我说话才没睡着呢。 “下周的测验不担心吗?” 姐姐这是在关心他么?鸣人的心里有了点小小的雀跃。 他又看向了前面的佐助,那家伙的成绩一直都很好,总是拿第一,以前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他一定不能比佐助差劲那么多!就从这次测验开始吧! 姐姐,我这次测验一定能考好的!不用为我担心!他振奋地回答了宁宁的问题。 宁宁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样有上进心又积极乐观的好孩子果然真的很讨人喜欢呢。 “好,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尽量帮你。” 谢谢姐姐! “真乖,加油哦~” 似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热情的鸣人成功的惊呆了伊鲁卡,鸣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奋了?不过肯学就好。 想到这里,伊鲁卡不禁欣慰的笑了起来,讲课也讲得也更有激情了些。 宁宁一直等着佐助来问她和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个孩子似乎比以前更憋的住话了。除了早上,他整整一天都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如果不是看到佐助偶然看鸣人的眼神里还带着一股隐隐的敌意,宁宁几乎都要以为他其实完全不在乎这个事情了。 不过既然他不问,那么她也就乐得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让他使劲憋着吧,反正她很不介意,毕竟难受的可不是她。 再一次好好的刁难了一番佐助的大字练习,宁宁浑身舒爽的给自己煮了一壶茶汤,一边惬意的喝着一边看佐助分秒必争地找书看书。 可佐助找着找着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宁宁奇怪的抬起头看他,却看见他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嘴里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在骗我?漩涡鸣人他明明能听见你说话。” “我骗你什么了?”宁宁捧着茶碗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记得你以前告诉过我除了我没有人能察觉到你的存在的不是吗?”佐助狐疑的看着她。 茶碗中升起的氤氲水汽模糊了宁宁的面容,佐助只能听到她笑嘻嘻的声音这么说道:“的确是这样啊,但这不代表我不能让他听见我的话啊,我有的是办法,只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对宁宁的了解果然还是太少了。佐助的心沉了下来,可看到手里的手册,他还是决定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都暂时放到一边去。 比起这些,报仇是最重要的,他一定要把这里的东西都学会,一定要…… 第十八支笔 “宁宁……”虽然已经清清楚楚的听到佐助在叫她,可宁宁却完全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依然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看她的书。 这几天里她饭照常给他做,册子也照常给他看,但没什么必要就是不跟他多说话,等的就是他现在自己憋不住主动找来跟她说话。 见宁宁不搭理他,佐助觉得心里的小火苗蹭的一下子就变旺了一点,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叫她:“宁宁,我有话跟你说。” 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再次掀起了下一页,一时间,书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佐助的呼吸声和书本翻页的声音。 就在佐助渐渐的失去耐心,快要决定宁宁既然不理他他也就随便她时,宁宁终于不疾不徐的开口了:“你倒是说啊,我一直在等你呢。” 看着宁宁一脸无辜纯良的表情,佐助觉得自己的那口气一下子憋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忍不住腹诽道:刚才她明明是在无视他吧,现在居然还怪他不吭声。 但尽管如此,佐助还是迅速的说出了自己已经在肚子里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抱歉上次是我太任性了请你原谅我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对你了再这样你就罚我吧。” 这么不带一点喘气和停顿的一口气说完自己想好的道歉,佐助就立刻低下头去攥紧了手里的毛笔假装认真的写字,不敢去看宁宁的反应。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宁宁的,随她和那个漩涡鸣人怎么开心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不会碍着他变强和报仇就都行,可是这么几天下来,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去不在意。 明明他才是宁宁的契约对象,为什么她要对那个漩涡鸣人那么好?只要一看到宁宁全程坐在他旁边撑着头笑眯眯的跟他说话,佐助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难受,一股说不出原因的憋闷。 这可是连他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宁宁以前都只会在他旁边乱转还打扰他听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耐心的陪在漩涡鸣人的身边跟他一起听课。 宁宁眯起眼盯着佐助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他几乎浑身都不自在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听到宁宁的话,佐助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想都不想的就否认道:“什么什么啊,你别乱猜。” “真的不是?” 发觉宁宁突然凑近过来的脸,佐助不禁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毛笔一抖就看见一大滴墨水滴在了纸上,迅速的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墨团。 顾不得心疼这张大字算是白写了,佐助梗着脖子十分坚定的说道:“不是,绝对不是。” 宁宁却又当做没听见的样子,一脸遗憾的从桌上拿起那张大字唏嘘道:“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话就好好说嘛,何必这么折腾自己的作业呢?” “我一会儿会再重新写的,你先好好听我说话行不行……” “写字难道不花时间吗?你不是一直分秒必争的吗,今天怎么忽然这么无所谓了,这可不像你啊。”宁宁依然在絮絮的说着。 眼看着他要是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宁宁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架势,佐助终于放弃地低下了头:“你别跟那个漩涡鸣人坐一块了行不行……” 宁宁的手指以极富韵律的节奏轻轻的点着桌面,看了佐助好一会儿才笑着问道:“那你要先告诉我原因啊,你到底是不喜欢我这么做呢还是因为单纯的不喜欢鸣人所以希望我也离他远点呢?” “……我只是觉得他咋咋呼呼的太烦人而已,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吵吗?而且爸爸以前也说过让我尽量不要太过接近他的,连爸爸都这么说那就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我可是为你好。” 犹豫再三,佐助还是没能好意思就这么承认自己是吃醋了,而是选择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合适又理直气壮的借口。 宁宁挑了挑眉,故意拉长着声音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多谢你的关心啦。不过我不觉得他吵啊,反而觉得他很讨人喜欢呢,也不嫌我烦,还愿意听我说话,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也不知道这些话里到底哪句戳到了佐助的点,宁宁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随你便,你爱干嘛就干嘛好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见佐助埋着头写字不理她,宁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戳了戳他:“生气了?” “我练字呢。”佐助一脸严肃的板着小脸给毛笔蘸满了墨水。 点,横折,撇,捺,竖弯钩,嗯,要注意笔锋,提笔。 还没等他开始写第三个,宁宁已经挤了过来,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嗯,这两个字写得太棒了!好!今天这张你可以不用写了,免了!”说着就迅速的出手抽走了他面前的宣纸。 佐助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也硬邦邦的:“是你说的免了啊,那我就开始看书了。” 宁宁一把揉乱了他的头发,一边揉一边笑盈盈的说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佐助狐疑的抬头看她:“什么赌?” “关于鸣人的,你们过几天是要测验了是吧?如果他这次考得不错,我希望你起码不要像别的孩子对待他那样对他。” “你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家伙啊,”佐助的脸色变得更臭了,“你输了怎么办?” 宁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以后就不会再找他了,而你也可以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都无所顾忌的看这里的东西,没有时间限制也不用写字,这个赌注你满意吗?” “好,一言为定。” # 佐助原本以为以漩涡鸣人这个吊车尾固定人员的水平,他肯定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个赌毫无悬念得可以赢得很轻松。 可是偷偷的观察了他几天以后,他却发现这个漩涡鸣人居然一扫之前的懒散,上课都在认真的听课做笔记了。 而在测试成绩出来发现吊车尾居然换人做了而这个吊车尾常客居然还是中游水平的时候,佐助的心情有点复杂。 看着鸣人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样子,宁宁第一个给他送上了祝贺:“鸣人!恭喜你,你做到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姐姐!我以后一定还会继续努力的!鸣人激动的在心里回应她。 虽然即使取得了好成绩,别的同学还是对他不屑一顾,可鸣人现在却一点也不失落。本来他就不是为了证明给他们看什么才这么努力学习的,只要姐姐看到就可以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姐姐看到他比宇智波佐助还要优秀的。 “佐助,身为同学,祝贺他取得好成绩总是基本该做的事情吧?”宁宁指了指鸣人提醒佐助。 尽管很不情愿,但秉持着愿赌服输的原则,佐助还是走到了鸣人的面前。 “……” “喂,你干嘛站我前面,你挡住我光了。”见佐助板着脸盯着自己不说话,鸣人有点烦躁。 “……祝贺你这次取得进步,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取得更好的成绩。”佐助丢下这句话就立刻回了自己的座位。 优等生佐助竟然向漩涡鸣人祝贺他取得进步了?这个发展让孩子们都惊呆了。 女孩子们纷纷尖叫起来—— “啊!佐助君太棒了~性格好好啊!居然会鼓励漩涡鸣人继续努力耶!不愧是我的男神~~” 鸣人听了却瞬间炸了毛,什么意思,他在讽刺自己再有进步也不可能像他那样轻轻松松的拿满分拿第一吗? 察觉到鸣人不仅不高兴反而有点想跳起来打架的趋势,宁宁立刻明白是佐助的话让他想歪了,连忙替佐助澄清道:“鸣人,佐助他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让他来祝贺你的,你别误会。” 是姐姐让他来的?为什么?鸣人愉快的心情一下子蒙上了阴影,他有些难过,姐姐让佐助来他就来了,明明就是关系很好的样子,为什么之前要骗他说她也不喜欢佐助呢? “其实,遇到你的那天,我和佐助吵架了,所以才会这么说,并不是想要欺骗你……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一直都希望鸣人你能和佐助成为朋友。”宁宁急急的解释起来。 姐姐真的喜欢我?不是骗我的?鸣人的眼睛透出了微微的亮光。 “当然啦,而且佐助是跟我打赌输了才肯听我话的,太难缠啦,还是鸣人你好,为了你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呢。我本来还希望能借这个机会让你们两个彼此接触一下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佐助这个笨蛋连像样的祝贺都不会说。”宁宁忍不住开始抱怨。 听到最后,鸣人心头的阴霾终于被驱散了。 对啊,佐助是个大笨蛋,这次他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 果然,还是姐姐最好了~ 第十九支笔 发完手里的那一沓成绩单,伊鲁卡环视了下教室,认真的问道:“同学们都拿到成绩单了吗?” “拿到了~”孩子们齐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伊鲁卡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说道:“那么,这学期到这里就圆满的结束了,不过在假期开始之前,我还要提醒同学们一件事,那就是即使放假也不能太过松懈自己。毕竟再过一学期,你们可就要从忍者学校里毕业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忍者了,可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知道吗?” “是~” “那么,我们假期后再见。” 见这些孩子们脸上或喜或忧的开始互相看对方手里的成绩单,又窃窃私语的交流讨论着这次的成绩,伊鲁卡笑着收拾起手里的东西就走了出去。 “恭喜你连续斩获第八个第一名哟~来来来,说说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本大厨亲自掌勺犒劳犒劳你。”一看到佐助成绩单上白纸黑字写着的总成绩第一名,宁宁立刻欢喜的祝贺了他。 佐助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嘴角,嘴里却佯装平静的说道:“这都是小意思,题目那么简单根本就没什么难度。” “好好好,小意思,不过还是要奖励你,晚饭想吃什么?” “我要吃……” “佐助佐助!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还没等佐助想好自己晚上要吃什么,鸣人急冲冲的从后面的座位上跑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一脸迫切的问道:“你的成绩单呢?” 佐助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桌上:“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到?” 一把抓起佐助的成绩单,鸣人逐一的看了过去,随后就颓丧的把头咚的磕在了桌子上:“为什么我这次理论又没考过你啊……考不过小樱也就算了为什么这次又是比你低一分……我明明背了那么久的书……” 看着这样哀怨的鸣人,宁宁忍不住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鸣人别这么丧气嘛,你比上次不是又进步了一名吗?有进步就很好啦。” 可尽管被自己喜欢的姐姐夸了,鸣人却还是半死不活的趴在桌上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一分啊……就差这么一分啊……” 佐助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那么纠结理论成绩干嘛,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练练你的忍术和苦无,你这两个堪堪及格线的成绩我都不想承认我们平时是一起练习切磋的好么,你平时不是练得还可以吗,怎么分数才这点?” “我当然也想考高分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考试我一紧张就觉得查克拉比练习的时候更不听话了,用出来的效果完全跟练习差远了。”鸣人看起来委屈极了。 听了鸣人的回答,佐助沉默了几秒才一脸怪异的问道:“查克拉不听话所以忍术考试低空飞过,可投掷考试呢?你的苦无难道也不听话了么?” “这个吧,这个——”鸣人左顾右盼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考试的时候太得意忘形结果一半苦无都射到别的靶子上这种糗事根本无法启齿啊,要不是另一半射得还行,他说不定这门都及格不了。 见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说,佐助就颇为无语的知道这个意外性几乎能堪称木叶no.1的家伙肯定又干了什么蠢事才让这种明明可以得高分的考试居然只是低空飞过。 “好了好了,你不说我都知道肯定是你犯蠢了,”佐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犹豫了下他还是说道,“今天放学以后我们暂时先不练习了,一会儿我还得去买要用的食材,晚上要做饭……”说着,他做了个手势。 “诶?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也来?可以吗可以吗?”一看懂佐助的手势是什么意思,鸣人立刻兴奋了起来。 姐姐做的菜可是超级好吃的,就跟一乐拉面一样好吃! “佐助,今天的主角是你就由你来决定让不让鸣人来哦。”见佐助把询问的视线投向了自己,宁宁笑眯眯的回答道。 佐助抿了抿唇,收回自己的视线时发现鸣人正一脸渴望的表情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 想了好一会儿佐助终于用几乎微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那你来吧,不过先说好,你自己有什么想吃的就自己去买食材带来,我不会帮你买的。” “没问题!一言为定!”鸣人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闪亮亮的,连忙用力的点了点头。 眼看她们最讨厌的鸣人居然再一次光明正大的要求到她们最喜欢的佐助家里去吃饭,而佐助居然还答应了,女孩子们也顾不得再讨论谁谁的成绩比谁的怎么样了,而是集体再次上演了如何用眼神杀死鸣人这一幕。 这些女孩子们一直都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三年,这两个最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居然反而成了朋友?一想到这个让人无奈的事实,女孩子们就只觉得满心的这不科学在她们的心中疯狂的滚动刷屏。 # “呯呯呯”门被敲响了。 “佐助,你快开门呀!我买了菜来找你啦!”鸣人充满活力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门外一起响了起来。 在厨房里忙着做大餐的准备工作的佐助连忙抽空分出了一个分|身让他去给在门外等着的鸣人开门。 “鸣人来了呀,快过来坐下歇歇吧。”一看到鸣人,宁宁就热情的招呼他快进来坐下。 不用啦姐姐,我还不累~鸣人婉拒了宁宁的好意,因为他现在根本就高兴得坐不住。 “佐助!我来给你帮忙吧!”熟门熟路的换了鞋子把食材放进冰箱后,见佐助还在厨房里上上下下的忙活,鸣人立刻兴致勃勃的冲过去这么提议道。 “你能行吗?”佐助从百忙中抽出一点空闲来怀疑的看着一脸热情自信笑容的鸣人。这家伙的自理能力他可是见识过的,不是一般的差,也就这两年稍微变好了点的样子。 “你让我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可别小瞧我啊!”鸣人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切菜淘米这些活看起来简直不能更简单了,他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的! 虽然怀疑鸣人到底靠不靠谱,但佐助还是答应了让他来帮忙。然而,很快他就对自己居然做出了这样一个不过脑子的愚蠢决定感到了万分的后悔——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番茄和蔬菜可不是完全一样的切法啊。” “鸣人!你在米里面的水放太多了啊,难道你这顿饭想让我们只能靠喝粥过吗?” “我说你这到底是来给我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算了算了你还是出去吧……” 从鸣人进去后一直热热闹闹动静不断的厨房终于安静了下来,一眨眼,宁宁就看见鸣人被佐助毫不留情的扔出了厨房。看着蔫头耷脑一脸沮丧的鸣人,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啦,别忙了,这些就都交给我来吧。”倍感愉悦的宁宁二话不说就进厨房接过了佐助手里的预备工作,并且开始利落的炒菜装盘。只花了半个多小时,桌上就已经摆上了好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如果不是佐助分出来的分|身恪尽职守的看住了鸣人,鸣人都差点被这香气馋得想去偷吃了。 一宣布开饭,佐助和鸣人争先恐后的说完我开动了就开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抢起菜来,生怕自己速度只要慢上一点,对方就会抢先一步把菜一扫而光全部进了对方的肚子。 看着他们经过餐桌上一系列无声的争锋后又一起挺着吃得鼓鼓的小肚子在沙发上挺尸,宁宁的神色也变得更加的温柔起来。 太可爱了。 果然当初决定促成这两个孩子的友情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呢。 这样既是对手也是朋友的关系,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虽然一开始的过程并不顺利,两个人甚至跟对方相看两厌到连最普通的对话都能*的像吵架的程度,可是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终于发展到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吃饭一起练习了,她很欣慰。 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最好的伙伴的,她相信这一点。 而两个蹲在屋外树上的暗部则全程围观了佐助和鸣人抢食以及最后心满意足的收兵的过程,看到两个人吃撑挺尸的时候,他们不禁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下视线,然后同时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一个默默的羡慕鸣人有口福,另一个则感慨这位宇智波的遗孤曾经的小少爷最近似乎又厨艺大涨了。 平时还没怎么觉得,可是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兵粮丸看起来可真是格外的面目可憎啊……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存在呢? 第二十支笔 一听到毕业考的题目竟然是自己最最不擅长的分|身术时,鸣人感觉自己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为什么今年的考试会考这个题目啊……老师哪怕出个变身术或者替身术也行啊,他的分|身术真的渣得跟【哔】一样啊! 他下意识的一把拽住了佐助的袖子,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佐助,我要是毕不了业你会等我么?” 佐助嫌弃的拍开他的手,无语的说道:“你倒是对自己有点信心啊,还没开考你就先气馁了待会还怎么考试,趁现在没到你还是赶紧调整一下自己吧。” 宁宁也在一边劝慰道:“是啊鸣人,与其担心毕不了业还不如现在静下心回忆一下分|身术的诀窍和要领,你要相信自己啊,我就很相信你哦,加油!” “道理我都懂……可是一想到这个是毕业考试我就完全冷静不下来了怎么办,要死要死要死。” 鸣人发现自己越是想冷静下来就越是紧张的不行,不禁开始生无可恋的撞桌子,咚咚咚的声音让在门口站着的伊鲁卡和同学们都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负责点名的伊鲁卡用手指敲了敲门,清了下嗓子才说道:“鸣人,你安静一点,不要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影响别的同学。” “是……”不得不停下的鸣人一脸悲痛的趴在了桌子上,“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怎么办?” 佐助正想说些什么好歹让他这个小伙伴振作一点,伊鲁卡已经点到了他的名字—— “下一个,宇智波佐助。” 听到轮到自己了,佐助立刻神情一肃站了起来:“在。” “加油哦,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这一次宁宁没有像以往那样跟在佐助的身边,而是目送着他走出了教室。 她有些感慨的想到,一眨眼都快过去七年了呢,当初的那只小团子也慢慢长成了一个小少年,今天更是要毕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忍者走进人生的一个新阶段。 她有些替佐助高兴,却又有些替他担心。高兴是因为他踏上了人生的新路途又长大了一点,担忧又是因为他在复仇的黑暗道路上又前行了一步。 尽管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让他明白生活还有别的温暖可以抓住,而不仅仅沉沦于仇恨,但是她总还是时不时的为佐助感到忧心忡忡,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到底有没有奏效。 恍然发觉愁绪居然渐渐占了上风,宁宁默默的给了自己一个清心静气,有什么好愁的呢,有她在,总会好好看顾佐助的。 另一边的考场中,佐助动作熟练的结印凝聚起查克拉,只见一阵轻烟,场上已经多出了五个分|身。 “很完美的分|身,不错,通过,”检查过分|身的情况,伊鲁卡笑着让一旁的水木记下了成绩,把护额递到了他的手里,“恭喜你,成功的毕业了呢。” 捧着沉甸甸的护额,佐助紧绷着的脸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一点。他终于能够成为一个忍者了,这样一来,离他的目标就又近了一点。 回到教室,佐助就看见鸣人依然还是神情萎靡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宁宁则在他耳边絮絮的说着话似乎在鼓励他。 发现佐助戴着护额回来了,宁宁和鸣人第一时间把视线投向了他。 宁宁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回来了呀,你这样看起来比之前更有样子了,真好,不愧是佐助。” 而鸣人呢,他只来得及跟佐助说一声恭喜就已经被出来叫人的伊鲁卡叫住了—— “下一个,漩涡鸣人。” “诶?!已经到我了啊!这么快!”鸣人呆了一下,有些无措的看向佐助的方向,“那我去了啊,祝我好运吧。” “加油加油~就当是普通的考试,尝试着挑战自己不擅长的方面吧,你一定行的。”宁宁鼓励道。 佐助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简洁明了的说道:“等会儿你出来我们还是老规矩,买完菜我家里见。” “好!” 鸣人感觉自己终于有了一点勇气,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正还想再说点什么,伊鲁卡已经在门口再次的催促他:“鸣人你快点,不要耽误时间,接下来还有别的同学要考试。” “来了来了!”鸣人连忙跑了过去,跑到门口时回头冲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等我回来哦!” 宁宁原本以为鸣人很快就会笑嘻嘻的跑回来跟他们展示一下他的护额,可是等了又等鸣人都没有回来。 眼看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几乎所有人都顺顺利利的考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护额跟父母回了家,晚霞都已经布满了天空鸣人却依然还没有回来,佐助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那个家伙到底是到哪里去了,不会真的那么倒霉考试没合格吧?” 看到空地上那个一闪而过的橘色身影,宁宁长叹了一口气:“我去找找他,你先去买菜,买好了就回家等我。” “好,早点回来。” # “鸣人,终于找到你了。” 听到宁宁熟悉的声音,正抱着卷轴研究多重影分|身的鸣人兴奋的抬起头左顾右盼看着四周: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不是说好的一起吃饭吗?”宁宁没好气的反问他,“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可是一通好找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你。” 鸣人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因为我考试没通过,所以不敢来找你们,不过水木老师跟我说了!只要我学会这个封印之书里的忍术就能毕业了! “鸣人,现在木叶的人可是因为这个卷轴都在到处找你呢,你得赶紧还回去,那个水木让你偷来这个恐怕不怀好意,想对你不利。”略一思索,宁宁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 诶?等学会里面的忍术再把它还回去不就好了吗?鸣人有些想不明白宁宁的意思,事情会有这么严重吗? 宁宁凑过去看了看鸣人手里抱着的卷轴,熟悉的笔迹让她惊讶的发现这卷闹得木叶现在人仰马翻的封印之书居然是出自斑的手笔。 她想了想又耐心的劝道:“你要是想学厉害的忍术我家里就有,你这次把封印之书还回去我就让佐助给你看,先听话好不好?” 鸣人犹豫着站起身想回村却又突然停住了动作:水木老师答应他学会了这里面的忍术会让他毕业的,他真的很想毕业啊。 眼看要成功了鸣人却又不动了,宁宁不禁发起愁来,该怎么才能劝动这个一根筋的孩子,这时伊鲁卡气喘吁吁的落到了鸣人的面前。 “鸣人!” 接下来的发展几乎大出宁宁的意料之外,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即使鸣人什么也不做也依然会被木叶的村民们讨厌。 鸣人是九尾妖狐的化身?宁宁觉得这简直太荒谬了,虽然他的脸上的确有着奇怪的胡须状纹理,可这四年来宁宁也很清楚鸣人分明就是个正常的人类幼童。 听着伊鲁卡和水木的对话,宁宁冷笑起来,与其说鸣人是妖狐的化身,恐怕真正的应该是那只妖狐被封印在了鸣人的体内了吧。而村民们则是把对妖狐的憎恨转移到了鸣人这个载体的身上,也就是迁怒罢了。 从前她就一直好奇鸣人肚子上的奇怪印记是怎么来的,不像是胎记,也不像是伤疤,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注意到鸣人眼神在慢慢的变化着,宁宁有些不忍的想去拍拍他:“不管别人对你说什么,如果是伊鲁卡老师的话,我相信他对你也是像我对你一样真心喜欢你的。你看,他刚才不仅救了你,以前还请你吃了那么多次的拉面不是吗?” 见鸣人露出动摇的神色,宁宁立刻再接再厉得又加了一句:“要是换成你来面对自己如此憎恨的人,你能做到像他这样吗?” 不能,他做不到。原本堵在胸口那滚烫灼热得时刻都可能要爆发的负面情绪忽然之间就消散了,鸣人觉得自己被阴影密密笼罩住的心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多重影分|身之术!” 伊鲁卡老师,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和姐姐对我的喜爱和关心我一定都会一一的记下来。 看着鸣人终于以人海战术打败了心怀不轨的水木,宁宁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伊鲁卡把自己的护额送给鸣人恭喜他毕业,宁宁也更是为他高兴。 可随着初升朝阳的日光撒进林间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宁宁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件事好像不太妙——她出来前就答应了佐助会早点回去,然而事实上她却在外头呆了一夜都没回家。 回去以后该怎么样才能安抚被她晾着独守空房了一整夜的佐助?宁宁忽然着急起来。 第二十一支笔 “佐助~”眼看鸣人一边大笑着向他们挥手一边朝他们欢快的跑过来,宁宁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再看佐助的脸色果然立刻黑了下来。 发现宁宁在看他,佐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低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鸣人被人追了一整夜还差点连他的小命都丢了?” 宁宁心里暗叫糟糕,她一时间忘记鸣人的体力一直都是好到爆炸这个特质了。要知道,她一回去看到眼下乌黑熬成了真兔子眼的佐助就知道大事不妙,为了让他消气,特意运用了一点艺术手法和说话技巧描述了昨晚的事让他以为昨天的情况十分危急凶险。 结果现在倒好,本来佐助都已经不生气了甚至还担心了下鸣人,现在估计是比之前更生气了。 发觉佐助脸色不好,鸣人挠着头一脸茫然的问道:“佐助你怎么了?” 佐助看了眼他头上的护额,语气淡淡的:“鸣人,你昨天考完试怎么没回来教室找我们啊,我可等了你大半天。” “那个啊,昨天我没考过就没好意思来找你们,嘿嘿嘿,你别生气啊,我请你吃拉面怎么样?”想起昨天自己的确放了佐助的鸽子,鸣人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没考过?你不是都戴着护额了吗?怎么可能没考过?”佐助面无表情的看了鸣人一眼,一副你这个借口找得太烂,他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表情。 听到这里,宁宁立刻发觉了佐助套话的意图。她连忙开口想让鸣人不要说,可是却晚了一步,鸣人一看佐助不信他的话,立刻指天指地的发誓他说的都是真的,噼里啪啦的把昨天的事说了个大概,最后甚至还感慨了一下—— “多重影分|身之术可真是太厉害了,我足足分出来好几百个分|身呢,人生的第一次啊!” 佐助看了眼从刚才起就放弃抢救选择当个安静的美女子的宁宁,意味深长的附和了一句:“嗯,是挺厉害的,不过下次可别这样了,我差点都以为你出事想去医院看你了。” “哈哈哈哈,我好着呢,别担心,”鸣人拍着自己的胸口笑嘻嘻的说道,“我怎么可能被这点事轻易的打倒呢,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宁宁幽怨的看了眼不知不觉的就坑了她一把又一把的鸣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她今天还是不要理鸣人了。 佐助和鸣人走进教室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他们都各自和自己的小圈子聊着天,期待着一会儿过后的分班。 在看见戴着护额的鸣人进来时,这些原本以为今天不会见到他的孩子纷纷都惊讶了一下,有好事的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看了看他旁边面无表情的佐助,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鸣人,这里没人坐吧?我能坐这里吗。” 刚一坐定,鸣人就感觉身边的位置有人走了过来,扭头看清楚是谁后,他立刻高兴的叫起来:“小樱啊!这里没人,你随便坐啊。” 小樱礼貌的冲他笑了笑就坐了下来,同时在心里愉悦的比了个v字,和佐助君坐一起的计划第一步完美执行! 眼看小樱借着鸣人和佐助坐了一排,迟了一步的井野生气的叫起来:“宽额头!你太狡猾了!” “哼,是鸣人让我坐的呀,你管的着吗?”小樱得意的仰了仰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你!”井野气结,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傻笑的鸣人才回了原来的座位。 “佐助君,你昨晚是没睡好吗?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和男神的距离一近,小樱立刻就眼尖的发现佐助的眼下居然有了黑眼圈,眼睛也熬得红通通的。 佐助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看着窗户的方向,实则是没好气的瞪了宁宁一眼,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罪魁祸首,他能熬这一夜没睡觉吗? 一接收到佐助的死亡射线,宁宁立刻心虚的缩了缩,索性飘到教室的另一头去躲躲。然而佐助哪里会让她就这么跑掉,他还想多瞪她几眼呢,一看她跑了,立刻就站起身要出去追她。 莫名的发现佐助要换座位,鸣人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忍痛站起来去追随他的好伙伴,然而却在迈腿的一刹那被桌子绊了一下—— “佐助!!!!!!” 听见鸣人杀猪般的惨叫,一夜没睡而导致现在神经反应有点慢的佐助在下意识的回过头后,就被扑面飞来的鸣人扑了个正着。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原本喧闹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发现自己的脸正正好好结结实实的埋在佐助屁股上的鸣人一坐起来就惊恐的大叫起来,“我的脸啊!” 险些脸着地的佐助扭曲着脸捂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瞪着他:“鸣人!你是想死吗?!” 女孩们全都是呆呆的,直到听到了佐助的这一声怒吼才纷纷回过神来围住了他们—— “佐助君,你没事吧?哪里痛?” “佐助君,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务室看一看?” “鸣人你是怎么回事啊,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趁着佐助被女孩们团团围住暂时看不见她,宁宁拼死捂住自己的嘴无声的狂笑起来,简直了,她居然真的见到什么叫热脸贴上冷屁股了啊,这也是没谁了哈哈哈哈哈! 而等佐助终于不耐烦的拨开她们坐到位置上,宁宁已经迅速的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一脸的温柔关切:“回去以后我给你检查一下上点药,明天就好了。” 佐助闷闷的应了声:“嗯。”而看到被女孩们正围攻的鸣人接连不断的向他投来壮士求救命壮士我错了的可怜眼神,他终于还是开口叫了一声鸣人:“你快点过来坐好,一会儿伊鲁卡老师就要来了。” 如蒙大赦的鸣人立刻从人群里敏捷的钻了出来,坐下后才小心翼翼的悄悄问了一句:“你屁股没事吧?” 默默围观的宁宁再次为鸣人令人担忧的双商叹了口气,这可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然佐助的脸色瞬间变了,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直到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才开口:“我没事。” 鸣人还想再问,就听见宁宁刻意压低了声音提醒他:“别问啦,再问他就真的要爆炸了。”鸣人这才把已经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安安静静的等伊鲁卡老师来分班。 听到分班的结果时,宁宁感到十分高兴,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佐助和鸣人会被分到同一个班,不禁暗暗得意自己真是慧眼如炬给佐助找了个这么有缘分的小伙伴。至于春野樱那个小姑娘,她可要好好的观察一下。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女孩很喜欢佐助,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毕竟喜欢佐助的女孩子这个班里一抓就是一大把。可现在既然这位春野樱小妹妹成了佐助的队友,她可就要好好考量下她的性格特点和发展前途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班级里的这些新小队们都一个个地被他们的指导上忍带走了,可佐助他们的指导上忍旗木卡卡西却一直迟迟没有出现。 看着佐助即使等了这么久都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耐的沉静神色,宁宁暗暗感慨他这几年的字总算是没有白练。而鸣人的状态就和春野樱差不多了,但总算还是坐的住。 毕竟连佐助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那么一个作为他的好朋友一个作为暗恋他的小姑娘也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显得自己太差劲。 而他们苦苦等待的对象旗木卡卡西现在却有些纠结,他一直在外面偷偷的观察他们,想看看他们对于自己的迟到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结果看起来似乎还是不错的,而来之前三代的话让他不得不对这个被分到他手里的班感到有点在意—— “卡卡西,佐助那个孩子的情况我想你以前在暗部的时候也知道,他从灭族以后精神方面就一直都不怎么正常,我也让医忍想过办法可就是一直没什么用,可以的话,你还是尽量开导开导他。” “鸣人的封印我这几年也一直在周期性的检查加固,以后这个任务大概就要交到你的手上来了。这孩子在和佐助在一块之前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他的处境我也一直很内疚,这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不要先急着一口咬定他们通不过你的测试,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做到。” 一个是老师的遗孤,九尾的人柱力,一个是名门宇智波一族的遗孤,写轮眼的继承者,另一个小女孩倒是十分普通,没有血继限界也没有不凡的家世,可这两个男孩子的组合在知情人看来就真的很让人很头疼了。 嘛,算了,自己还是先出场吧,毕竟,所有的一切可都要等他们过了生存考验才能再仔细考虑。 第二十二支笔 “宁宁。” “嗯?”突然听到佐助叫她,正在看书的宁宁奇怪的从书本中抬起头看了看他,“怎么了?” “你觉得卡卡西的实力怎么样?”想起今天白天自己被卡卡西轻松制服的过程,佐助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他现在的实力果然还是跟上忍差得太远了,想要杀死那个男人根本远远不够。 宁宁支着下巴仔细的回忆了下今天在生存演习里所看到的,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看起来实力还是挺强的?他懂得看起来很不少,幻术体术的水平都很不错。就是对鸣人那招有点太猥琐了,你明天给他带点药涂涂吧。” 一想到卡卡西白天的那些行为,佐助的眉心就跳了跳,有些嫌弃的说道:“这样爱迟到又不正经的上忍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升上去的,行事作风一点都不像。” 见佐助不大高兴的样子,宁宁笑嘻嘻的安抚他道:“毕竟人不可貌相嘛,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还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书,不过从他强调团队精神来看,应该还是个不错的老师。” 讲到这里时,她又忽然端正了脸色叫他的名字:“对了佐助……” 看着佐助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听,宁宁忍着笑强行板着脸说道:“你可千万别跟他学坏了知道吗?他看的那些什么亲热天堂你可千万不能看,太龌龊了,污眼睛,你什么都好跟他学,这点千万不能。” 佐助觉得他已经完全不知道宁宁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了,他怎么可能有什么闲心去看那种乱七八糟的书。可看着宁宁一脸严肃丝毫不似作伪的认真,他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不会的。” “好好好,乖孩子~快点继续看书吧~今天可以奖励你多看一分钟哦~”见佐助答应下来,宁宁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分钟?还能更大方一点吗?听到这个有没有差别都不大的奖励,佐助暗暗腹诽宁宁对他真是太贴心了,连奖励都是这么合他心意,如果是在1后面最少加一个0的话。 而宁宁则装作没看见佐助抽了一下的嘴角,一转身就回到榻上继续翻她的书。 直到准时的轰走佐助让他去睡他的觉,宁宁才终于把手里一直装作认真在看的书放了下来,斜倚着靠垫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现在的心情感觉有点微妙呢。按理说佐助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好老师做他们班的指导上忍,她是为他高兴的,可实际上她现在除了高兴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一些怅然。 这只被她从小养大的雏鹰终于要长大了,他将会在卡卡西的引导下展翅飞向更广阔的天空。可一直依赖着自己的孩子忽然之间就要跟别人跑了,还真是有些不可言喻的失落。 # 对于佐助他们这些刚毕业的新晋下忍们将要做的任务,宁宁是了解的,无非就是些清理庭院寻找失物甚至照顾孩子这种费时费力的简单d级任务。为了不让佐助鸣人两个人的心理落差太大,她还特意提醒了他们。 可尽管早早的提醒了他们让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做这些鸡零狗碎的任务做了整整有一个月后,又发现卡卡西除了带着他们做任务自己在看小黄书之外基本毫无作为,无论是鸣人还是佐助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虽然佐助嘴里不会说,可从他每天阴着脸回家和晚上练字的情况来看,宁宁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慢慢变得越来越浮躁了。左思右想了好几天,尽管她自身也觉得卡卡西有些消极怠工,宁宁还是决定好好的跟他谈一谈。 “你想跟我说什么?”尽管时间宝贵,佐助还是停下了自己正在做的练习,认真的听宁宁讲话。 宁宁斟酌了下语句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把时间都浪费在d级任务上很糟糕?” “那你怎么看呢?”佐助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宁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只能说万事都是这样开头的,都需要一点点的累积经验。就像你忍术学习一开始都是枯燥的练习结印手势,书法也是日复一日的描红一样,暂且先忍耐一下吧。” 佐助挑了挑眉:“我是还能再忍忍的,不过鸣人估计就要爆发了吧,这两天一直在念叨卡卡西。” “我早就知道啦,一个星期前他就跟我抱怨过了,我还劝了劝他,他当时也算是听进去了,能又憋了这么几天才再开始念叨也是很不错啦。”宁宁一边整理书架上摆放的书一边笑着说道。 一想到鸣人几乎每次做完那些d级任务都会在心里跟她大倒苦水抱怨卡卡西老师怎么怎么样任务怎么怎么样,他想做更厉害的任务什么的,宁宁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是吗?那我估计他最多再过两天就忍不住了,毕竟连你都已经劝过他了,那他到现在也算是快忍到极限了吧。” 佐助哗啦啦的翻着手里的手册,有些烦躁的说道:“也不知道卡卡西和三代大人会怎么说。” 这本册子里的内容难度有些超出他现在的能力范围了,晦涩难懂,他看了很多天都没有太看明白。 “我觉得也就两个结果,一个就是给你们换任务,一个就是不理你们继续d级任务,”宁宁不假思索的说道,“你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佐助听了叹了口气,说道:“可以的话,我希望是第一个结果。老是这些任务真的感觉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尤其那个带小孩的。” 一想起佐助他们前几天做的那个照顾小孩的任务,宁宁就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那个小孩子不听话满屋子跑也就算了,那种一不高兴就发出来的堪称魔音穿耳的尖叫和哭闹声她是真的不想再听第二次。 还是佐助好,小时候就那么乖。 “我只能说祝你好运啦,毕竟这个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宁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册子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一本吧,比你现在在看的那本更适合你现在的阶段一些。” 佐助接过来翻了翻,发现果然比他现在看的这本更浅显易懂些,脸上露出些高兴的样子,立刻兴致勃勃的开始看起来:“我之前居然都没发现这一本,谢谢你了。” “下次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我看你都跟你桌上的那本死磕了快一礼拜了吧,我一直等着你问我你也不问。”宁宁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出了一小摞册子全部搬到了桌上。 “嗯,我知道了。” 听到他们再次要被分配任务去替村民照顾一下午难缠的孩子时,对这种任务深恶痛绝的鸣人终于沉不住气了:“三代爷爷,难道就没有别的任务吗?我前天都专门有问过丁次,他们都做过c级任务了!为什么我们还在做d级任务啊!” 终于来了。宁宁和佐助对视了一眼。 三代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鸣人,他能够预料到鸣人会发难,但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去找人打听比较一下才来提出问题,之前准备的那套说辞有些用不上了呢。 装作不经意的放下记载d级任务的卷轴,三代拿起了c级任务的卷轴若无其事的开始看起来:“哦哦,他们是指导上忍专门提出来我才给他们一个c级任务的,我看卡卡西一直没说什么就先给你们做这个了。” “卡卡西老师!”一听到别人是指导老师专门提出来才做的c级任务,鸣人立刻充满期待的看向他,“你也带我们做下c级任务吧。” “哈?”看向不动声色的三代,卡卡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如果你们都想做的话?” 鸣人一把搂住佐助的脖子大声的说道:“我们都想的!特别想,做梦都在想,对不对佐助!” 听到这里,宁宁轻轻的笑起来,佐助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就是真的算是连做梦都在想呢。 看着佐助一开始对她忽然笑起来感觉有些不明所以,又猛地回过味来红了耳朵,她不禁笑得更欢了些。 “小樱也是吗?”卡卡西征询的看向队里唯一的女孩子。 小樱看了看佐助才低声说道:“嗯。” 卡卡西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看向三代:“那么请您给我们一个c级任务吧?” “可以,我看看啊,嗯这个你们应该可以完成,去救回一个村子里被山贼掳走的几个少女,”三代冲鸣人笑了笑,“英雄救美的机会可要珍惜啊,鸣人。” 然而他却看见鸣人完全没有在听自己讲了些什么,而是斗志昂扬的勾着佐助的脖子:“哟西!佐助我们比赛谁第一个救到少女怎么样!” 再看向佐助,也不在听。 三代最后看向唯一的女孩小樱,然后发现她也不在状态内,以他对小女孩的了解,大概是满心忧虑着万一少女们对佐助一见钟情要以身相许的话她该怎么处理吧。 一连三个人都没有在认真的听他说话,三代最后慈祥的笑着看向了卡卡西,很好,卡卡西在听他说话,于是用眼神向他传递了一个消息:看我待会儿不骂你一顿。 第二十三支笔 发来委托的村子离木叶的距离并不算近,也不算远,以普通忍者的脚程来算不过是他们赶路一天就能到达的距离。 救人如救火,多浪费一分钟那些女孩们就会多一分未知的危险,因而在接下任务各自回去稍稍收拾了一下行囊后,第七班就立刻集合出发了。 一路紧赶慢赶的奔波下,卡卡西四人在天黑前赶到了村子。而几乎是在抵达村子的同时,还没等他们说明来意,看清他们护额的村民们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把卡卡西他们引去村长的家里。 一路上不时有听说木叶的忍者来了的村民跑出来看他们,见卡卡西的身后还跟着三个戴护额的小忍者,几个丢了女儿的村民们又立刻跑回家拿了糖果和水果往他们的手里塞,含着泪水央求他们一定要把她们的女儿带回来。 看着被村民们的热情与期盼弄得手足无措的鸣人和佐助,宁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他们一下:“不要紧张,既然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你们的身上,那么作为回报你们就把她们的女儿都一一送回到她们的身边不就好了吗?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 听了宁宁的话,两个男孩僵硬的神情终于也变得自然了许多,甚至还有余力去安慰同样无措的小樱。 虽然不知道鸣人和佐助是怎么调整的心态,但看着他们三个互相帮助着又恢复了原来自如的样子,卡卡西的面罩下又勾起了欣慰的笑容。 “拜托你们,请一定要把我家奈美救回来。”一看到卡卡西,村长就激动得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两步就迎上去握住他的手一再的拜托着。 屋外聚集的村民们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我们家优也拜托忍者大人了。” “忍者大人,还有我们家的小雪!” “我好担心我家的秋,那孩子平时胆子最小了,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妇人们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让这三个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小忍者们刚刚调节好的心情再次乱了起来,他们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有些沉甸甸的。 不同于之前的那些无足轻重的d级任务,这一次他们肩负的是那么多家庭的幸福,被托付了重要使命的沉重感让他们在短暂的无措后心头立刻涌上了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辜负大家的豪情。 赶路大半天的疲惫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鸣人第一个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拍着胸脯元气满满的大声的说道:“大婶你们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们的女儿都平平安安的救回来的!” 他又伸出手搂住一旁佐助的脖子:“对吧,佐助,有我们出手肯定没问题的!” “嗯。”虽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但宁宁可以看出佐助现在也是志在必得。 “喂喂,还有我呢,我也会出力的。”小樱愤愤的捶了鸣人一拳。 鸣人吃痛的捂住了脑袋,连忙赔笑补充道:“对对,还有小樱,我们三个人加在一起可是无敌的!” 这么一打岔,原本还十分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 村长看了看这三个满脸稚气的小忍者,小声的询问卡卡西:“旗木大人,这三个小孩子没问题吧?” 卡卡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眯眯的说道:“您尽管放心吧,山贼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您安心的在家等着女儿回来就好。” 经过详细的了解,卡卡西他们知道包括村长的女儿一共有六个女孩被掳走。而这伙山贼的首领也是出自这个村子,曾经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却在前一年突然加入了山贼,并且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成了他们新的首领。 原本村民们对这个也并不在意,因为过去山贼们也只是打劫下过路的商人,不怎么会来骚扰村子。可半个月前他们却突然跑到村里抢走了村长的女儿,随后就陆陆续续的又掳走了五个女孩。村长多次派人交涉赎人无果后,只能无奈的求助于木叶。 “好的我明白了,您给我个方位,我带他们趁夜行动把人都救回来。”大致听过了事情的经过,卡卡西立刻就做出了决断,决定连夜把人救回来。 一听女儿今晚要被救回来了,村长高兴得连声说道:“好好好,他们的老巢就在村子东南方那座山上的树林后面。我现在让人给你们准备饭菜,你们也赶了一天的路,等吃饱有力气了再去吧?” 卡卡西却摆手示意他不用去忙活:“不用,我们吃兵粮丸就可以了。不过按照时间来看,那些女孩们恐怕早就已经被玷污了,您不介意这点吧?” “哪会呢,我们去委托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了,”说到这里,村长的眼角湿润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只希望奈美她能回来。” 正说着,他们听到内室传来一阵妇人的呻/吟声:“奈美你快回来啊……会保佑你的……”说到最后,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听得到一阵咕哝声。 发现卡卡西疑惑的眼神,村长擦了擦眼角解释道:“是我的妻子,自从奈美被抢走她就病倒了。” “我明白了。佐助鸣人小樱,现在给你们五分钟吃兵粮丸,然后我们就出发。” 卡卡西安慰的拍了拍村长的肩膀,随后从忍具包掏出了兵粮丸背过身用佐助他们看不清的速度吃掉了。 “是!” 虽然三个人应得很痛快,可只是尝了一口兵粮丸的味道,他们就全部皱起眉来,这味道实在和平时的饭菜不好比。 可一想到刚才大婶们哀伤的脸,村长生病的妻子,还有那六个女孩,佐助他们还是咬咬牙准备继续磕。 看着佐助和鸣人像吃药似的苦着脸把兵粮丸继续往嘴里塞,宁宁忍不住笑了起来,轻声提醒道:“佐助,我在你包里放了稻香饼,很耐饥,你可以和鸣人他们一人一个分掉哦。” 听到宁宁的话,佐助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选择去打开他的背包。只不过是一点吃的东西,他还没娇贵到吃不下兵粮丸的地步。 看着佐助继续埋头死磕兵粮丸的样子,宁宁的眼神柔和下来,不禁感慨万千。 当年那个被父母兄长娇宠着长大的宇智波二少,随着年岁的增长真的是越来越有忍者的样子了。 虽然这只是小小的兵粮丸与稻香饼之间的取舍,却可以看出他童年爱娇的软糯性子已经随着长大而全然不见了。不会因为没有做他爱吃的菜而不高兴,也不会因为菜做得不好吃而不吃。 已经完全有她认知中忍者该有的样子了。宁宁突然有些自豪,颇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感觉。 “我吃好了。”喝了一大口水清掉兵粮丸残留在味蕾上的味道,佐助稍稍喘了口气。 “嗯,那你们两个好了吗?”卡卡西笑眯眯的看着刚刚奋斗完毕的鸣人和小樱。 “好了!我们都准备好了!” “出发。”身形一闪,卡卡西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目送着第七班四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村长才慢慢的走回卧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婆,你放心,奈美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也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侧躺在床上的枯瘦妇人睁着黯淡的双眼盯着墙壁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见她埋在阴影中的面孔上,唇角忽然间勾起了诡谲的弧度。 宁宁原本以为这个c级任务以佐助和鸣人的实力来说应该是很简单的。 毕竟对手不过是一些山贼,而他们一个是忍者学校这一届的第一名,一个也可以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哪怕是身为女孩理论第一的小樱,她的身手用来对付山贼也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事实上,随着离村长所说的山贼老巢越来越近,她就越感觉有点不对劲。有一股让她感觉极不舒服的气息在随着他们的接近而变得越来越浓,可卡卡西和佐助他们却好像毫无感觉一样。 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她还是惴惴不安的开口问了一下:“佐助,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佐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 见宁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小心的用口型问道:“怎么了?你感觉不舒服吗?” 宁宁犹豫的点了点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一定要小心。” 见佐助点头应下了,她又接着说道:“那我先去前面给你们探探路。” 茂密的树林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影影幢幢的阴影,阴森森的格外可怖。穿行在这样的地方,宁宁的心里不禁开始有些发麻。 这时,山风吹来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第二十四支笔 山贼的据点隐藏在树林的深处,越往深处飞去,枝叶就越茂密。在还没深入到树林的时候,宁宁一开始还能借助那几缕艰难透过层层叠叠的天然屏障的月光来分辨道路,可渐渐的,月光就完全透不下来了。 万籁俱寂,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不知边界的漆黑。 黏腻的恶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在渐渐的攀上身体,丝丝缕缕粘着在肌肤上仿佛要侵入骨髓。那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冰凉感觉甚至让宁宁恍惚了一瞬间,下意识的摩挲了下手臂。可下一刻,不断叫嚣着危险的身体本能让她迅速的清醒过来。 幽深黑暗的前方仿佛潜伏着一只择人而噬的异兽,宁宁不自觉的就停下了继续前行的脚步,有些踟蹰。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无论外界的寒冷炎热,她都一直是无知无觉的。可现在竟然在没有实体化的情况下感觉到了让她不适的凉意,这说明了什么? 树林深处也许曾经只是个普通的山贼巢穴,可现在看来必然已经不是了。 风能带来很多的讯息,可在刚才吹来的那阵山风里,宁宁嗅到的只有浓重的血腥味。没有酒香,没有笑声,甚至没有人声。 在这样刚刚日落不久的时候,饮酒作乐才是山贼们一贯的作风。更何况在前不久他们才刚刚从村子里掳来了少女,寻欢作乐尚且还来不及,会这样安静得让人听不到一丝声音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咬了咬牙,宁宁强压下心头丝丝的惧意一头扎进了那片未知的黑暗。她这样的形态总是不会有事的,可佐助他们不一样,她不敢去赌卡卡西一定能在这样事态不明的境况下安全的保住他们。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又继续向前行进了一刻钟,宁宁终于看到了火把的亮光。两排烧得正旺的火把分别一左一右的架在山洞的两壁上,灯火通明,门口却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情景,宁宁心中的怀疑似乎又印证了一些,而一开始感觉到的那股不祥的冷意也更加明显了许多。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山洞。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宁宁穿行在那幽深的隧道中时,总觉得连那烧得正旺的火把看起来都是给人冷冰冰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暖意。 随着对山洞的渐渐深入,原本只有一条道路的山洞出现了好几个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岔口。正当宁宁正犹豫着该往哪条隧道继续走下去时,她听见一阵拖沓沉重的脚步声渐渐的从其中一条隧道传过来,并且越来越近。 循声探去,宁宁看见两个彪形大汉慢慢的从那条隧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并往另一条隧道上走去。在山贼的地盘发现两个大汉原本也没什么稀奇的,宁宁甚至为在这个没有一点声音的地方终于看见了人而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两个肌肉虬结的大汉神情木然两眼无光,青白的脸色和毫无起伏的胸口都揭示着一点——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可虽然步伐缓慢,他们却的确是真的在行动着。 这样的特征让宁宁第一时间想到了天一教用秘法炼制出的那些尸人,她依稀还记得过去出谷游历时在枫华谷见到的那些尸人,失去意识被人操控驱使,这些山贼也是这样的情况吗? 正当她思考着这里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情况,两个大汉在一处似乎是地牢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声不吭的开锁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扯出了一个昏迷的女孩,钳住手臂又往他们来时的方向拖去。 借着火把的光宁宁看清地牢里已经没有别的人在了,来不及细想另外五个女孩去哪了,宁宁越过那两个还在拖着女孩慢慢走着的尸人大汉飞快的往他们的目的地飘去。 算算时间以佐助他们的行进速度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进了山洞,可以的话,她一定要在他们和那个未知的敌人对上之前把情况弄清楚。 与此同时,第七班一行人也赶到了山洞的洞口,在树上隐藏起了身形。 “咦?洞口居然没人在耶!我们进去吧!” 发现鸣人居然想要就这样大喇喇的跳下树冲进去一探究竟,佐助连忙一把拉住他,低声警告道:“别冲动,看卡卡西怎么安排,这说不定是对方的陷阱。” 鸣人却大大咧咧的笑起来,说道:“只是一群山贼而已,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都打趴下啦。” 卡卡西赞许地看了佐助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鸣人,你难道就不奇怪为什么这里现在会这么安静吗?” 从刚才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和现在空无一人的山洞口都让卡卡西下意识得警惕起来。本来他还以为这最多也只是冲进去打打山贼救几个女孩的任务,现在看来却是完全不简单。 这种一不小心就接到超纲任务的手气让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卡卡西起手结印分出一个分/身:“你们三个先在这里待命,这个分/身就留在这里,我先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他又看向鸣人,语气更严肃了一点:“鸣人,尤其是你,不要轻举妄动。没有下一步指令绝对不允许私自行动知道吗?” 见卡卡西专门点名说了自己,原本还跃跃欲试的鸣人只好不满的撇了撇嘴,回答道:“是,卡卡西老师。” 目送着卡卡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山洞,佐助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了一些。从刚才先一步离开到现在他们到达山洞,宁宁就一直还没有出来,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了? 并且更让他感到怀疑不安的是,据村长所说,这伙人除了之前掳走了几个女孩一直都只是普通的劫道山贼,没有干过杀人的勾当,可为什么却从他们的山洞里吹出来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要知道,只有非常多的人被杀死,大量的血液暴露在空气中才会汇聚出这样的味道。 鸣人小樱没有经历过也许不清楚这股味道到底是什么,可佐助却是知道的,在灭族的那一晚,他踏进族地时闻到的就是这样的味道,只不过现在的没有那时候那么浓而已。 发觉佐助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卡卡西留下的分/身询问地看向他:“佐助?” 佐助轻轻的摇了摇头:“里面有什么情况吗?” “还在继续探查,遇到岔路了。等等……有个逃出来的女孩,似乎是村长的女儿,”停顿了一会儿,分/身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事情果然不简单。” “怎么了?”听到事情有不对,佐助一下子紧张起来。 “走,你们现在立刻跟我进去。”来不及回答佐助的问题,卡卡西已经一跃而下率先往山洞里跑去,佐助鸣人小樱见状也立刻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当他们和卡卡西会合时,一眼就看见一个神情仓惶头发蓬乱的女孩正缩在地上瑟瑟的发着抖。一身雪白的长裙溅满了斑驳血迹,似乎饱受过折磨,嘴里还不断的呢喃着:“救救我救救我,我要回家……” 见小樱过来了,卡卡西当机立断的把女孩交给了她:“小樱留在这里,一会儿我的□□还会再带一个女孩过来,照顾好她们。佐助鸣人你们跟我走。” “是!” # 阴冷的山洞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整个山洞中只有一抹白色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曾经挂着温柔笑容的粉嫩脸庞已经失去生气,变得苍白而僵硬。她躺在那里,身下是自己鲜血绘成的奇怪阵图,为了满足他人一己的私欲,她成为了被献给所谓邪神的祭品。 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山洞中所有曾经活着的人都成为了祭品。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 “邪魔歪道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随着宁宁甩出最后一击玉石俱焚,骤然爆发的伤害让青年的面容扭曲了起来,哇的喷出一口血来,原本全黑的眼珠一点点的恢复了正常人黑白分明的样子。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似乎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打败了。 “这怎么可能!”即使随着身体里力量的消散他已经看不见宁宁,甚至自己一直在一口一口的吐血,青年也还是死死地盯着宁宁刚才在的方向。 宁宁静静地站在那里平复着有些混乱的内息正准备回头去和佐助会合,却发现状若癫狂的青年突然安静下来。 他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奈美,我把自己献给你……” 不等宁宁做出反应,他已经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宁宁几乎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她下意识的想去看那个叫奈美的女孩,却恍然发现刚才明明还躲在一边看他们打斗的女孩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宁宁缓了口气不想去管,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杀死自己献给她?那个女孩! 第二十五支笔 “阿义……” 安静的山洞中突然响起了低低的一声呢喃,凄切而哀婉,里面还蕴含着许多小樱听不懂的情绪。 她停下手里想要救醒卡卡西影分/身带来的另一个女孩的动作,循声望去,发现从卡卡西他们走后就一直缩在角落沉默着的女孩奈美突然捂着心口流下泪来。 小樱求助的看向卡卡西的分/身,却发现后者一副装作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只好自己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奈美小姐,你怎么了?” 奈美却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轻轻的抚着胸口,眼泪扑倏扑倏的掉下来:“阿义,你为什么这么傻……” “奈美小姐?”小樱再次叫了她一声,发现对方似乎还是不打算理自己,犹豫了一下就转过身去继续照看那个依然昏迷不醒的女孩,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还在哭着的女孩原本浅色的清亮瞳仁正在慢慢的染上黑色。 自顾自的擦干了眼泪,奈美轻轻的曲起纤长的手指慢慢对准了小樱毫不设防的后背,肉眼可见的黑雾丝丝缕缕的在她的指尖上汇聚起来。 一旁留下的影分/身发现不对立刻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把她的手臂牢牢的反扣在了身后,冷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听到动静的小樱吓得连忙转过身抽出苦无戒备起来,在看清奈美的眼睛后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可即使身体被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奈美却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没有流露出一点惧怕之意。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黑雾就如同毒蛇一样迅速的游上了卡卡西钳制住她的手臂:“别碍事。” 在小樱惊骇的目光中,卡卡西的影□□应声化成白烟消失了。 几乎只是一前一后,卡卡西接收到了影分/身被袭击后消失的记忆,佐助也从宁宁的口中知道了奈美的危险与可疑。 “糟糕,我们要赶紧回去,小樱有危险!” 原本还在认真收殓少女们遗体的鸣人见佐助和卡卡西一眨眼都不见了,立刻加快手上的动作把她们全部都封印进了卷轴背在背上追了上去。 在赶过去的路上,卡卡西他们遇到了背着另一个昏迷女孩拼命向里逃来的小樱。背上背着一个比她还要大好几岁的女孩这么惊惶的逃了一路让小樱几乎都要精疲力尽了,直到看到焦急赶来的卡卡西三人,她才松了口气。 卡卡西赞许的接过她背上的女孩交给了鸣人,夸赞道:“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还记得保护我们的任务对象,小樱你很勇敢。” 虽然依旧心有余悸,小樱还是高兴得笑起来:“这是我应该做的。” 慢慢跟在小樱身后的那团人形黑雾已经完全看不出是谁了,她的全身都被不祥的黑气团团包裹着。如果不是事先已经知道这就是奈美加上小樱的证明,他们根本不会把现在看到的可怖存在和之前那个清秀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啊……”奈美渐渐的走近,看到宁宁的一瞬间,她就死死的盯住了她,幽幽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隧道中,飘渺虚无。 被这样怨毒的目光锁定,静静站在佐助身旁的宁宁倏然一惊,几乎觉得自己汗毛都要竖起来。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这个女孩和那个自杀的男人一样是可以看到她的。 真是太失策了,如果早知道那个阿义自杀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后果,宁宁宁可那时候自己狠狠心直接把他一击毙命,而不是给了他时间和机会献祭自己,又让这个奈美得到这样奇怪的力量。 看了眼神情戒备如临大敌的佐助和鸣人,宁宁暗暗决定哪怕会让卡卡西发现自己的存在,她也一定要对这个奈美出手。 “你们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呢?” 下一刻,她的声音变得怨毒起来:“你们要是不来,我和阿义就能在邪神大人的庇佑下永远在一起了!你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 话音刚落,缠绕在她周身的黑雾在一瞬间膨胀起来,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那样向他们扑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们替阿义报仇!” 虽然心里很奇怪奈美所说的那个你到底指的是谁,阿义又是谁甚至为什么奈美要为了他来向他们报仇,卡卡西还是当机立断的把小樱他们几个都挡到了身后,双手迅速的结印:“土遁土流壁!” 一面墙壁拔地而起,及时而又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汹涌而来的黑雾,耳边一时间只剩下土墙被嗤嗤腐蚀的声音。 “果然忍者就是比普通人难对付一点呢,不过,没关系。”少女银铃般清脆的娇笑声响了起来,同时操纵着黑雾更加猛烈用力的撞击着土墙想要把它摧毁。 看着这样的发展,鸣人几乎呆住了,他下意识的把背上的女孩往上托了托,紧张的问道:“卡卡西老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在他看来,这个事态的发展变得也太奇怪了些,明明他们是来救她的,为什么现在村长的女儿反而成了需要打败的敌人?这也就算了,可她看起来已经都快不属于普通人类的范畴了吧? 卡卡西眯着眼睛无奈的笑起来:“事情现在有点复杂呢,你让我想一想。” 看鸣人紧张得连冷汗都开始冒了出来,宁宁出声安抚道:“别担心,有你们卡卡西老师在不会让你们受伤的,而且我也会偷偷的保护你们的。” 可听了她的话鸣人却一下子振奋起来——不,我不要姐姐保护,应该是我保护姐姐你才对!对方这么奇怪说不定会伤害到身为精灵的你的。 鸣人的反应让宁宁忍不住惊讶了一下,又欣慰的笑起来:“好呢,那我就仰仗鸣人你保护了。” 见佐助略带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还用口型说他也会保护她的,宁宁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又补了一句:“还有佐助你。” 而卡卡西则认真的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有这种只是一个照面就把他的影分/身给打没了的黑雾在,他显然并不能对她进行近身攻击,而使用其他可以克敌的忍术的话,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会错手杀死这个女孩。 思来想去,唯一能不伤害到奈美再打败她的方法似乎只有幻术这一个选择。就先试试普通幻术吧,不行的话,就只能用写轮眼了。 定下作战方案,卡卡西立刻对佐助和鸣人说道:“你们带着小樱她们两个撤退到最里面的山洞去。” “这种事交给分/身去做不就好了么?我们可以留下来帮忙的。”佐助皱着眉反问道。 卡卡西摸着鼻子笑了起来:“本来要是只是普通的敌人呢,我肯定不会出手就看着你们打,可是现在情况特殊还是交给我来吧。” “卡卡西,你是在小瞧我们吗?”佐助看了眼鸣人,示意他也说句话。 鸣人立刻反应过来,声援道:“对啊!卡卡西老师!我们一定能帮上忙的!”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留在这里吧,”卡卡西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的说道,“一会儿千万别让黑雾碰到你们知道吗?不然我可说不准你们到底会怎么样。” “是,我们会小心的。” 在黑雾一次比一次强烈的撞击下,之前构造的土墙终于分崩离析。尽管卡卡西可以非常轻易的再用忍术制造一面墙,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鸣人分出的影分/身前赴后继的掩护下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逼近了奈美。 “奈落见之术。”他成功的和猝不及防的奈美打了个照面并向她施下了这个术。 可奈美却并没有按照他所预料的昏倒,甚至还因为她在幻觉中看到的东西反而变得更加癫狂:“阿义啊!”就连黑雾也比之前膨胀得还要更加厉害一些。 “啊,这招没用呢,”敏捷的后跳出黑雾的袭击范围,卡卡西摸着头有些感慨,“看来只能这样了。” 发觉佐助双手结印似乎想用火遁,卡卡西原本要去拉护额的手连忙立刻改变了方向—— “我说佐助,你就不怕把她烧死吗?虽然她现在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可如果死在我们手里,我们可是要担责任的。”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意识到卡卡西的顾虑的确不无道理,这样投鼠忌器的感觉让佐助忍不住有些烦躁。 卡卡西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安心,看我的吧。”说着,他终于拉开了护额显露出写轮眼的存在。 在看到写轮眼的一瞬间,宁宁和佐助都惊呆了,这明明是宇智波家独有的血继限界,为什么卡卡西会有呢?难道他和宇智波一族存在着血缘关系?又或是有别的原因才有?不过为什么只有这一只? 佐助在第一时间就想向卡卡西问个清楚,可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 一切都等打败这位奇怪的奈美小姐再说吧。 第二十六支笔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笼罩在这片树林的不祥气息也随着初生朝阳撒落下的片片晨光消散的无影无踪。 在宁宁给因为中了幻术而昏倒在地的奈美补上两个少明指后,她周身缠绕的黑雾才慢慢的散去。 发现奈美的外表忽然恢复了正常,卡卡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翻了下她的眼皮确认她真的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且陷入了深度昏迷,才拿出绳索把她的手脚都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去叫鸣人他们:“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们了。” 话音刚落,卡卡西就扑通一声一头栽在了地上。 “卡卡西老师!”x3 # “你们终于回来了!”从天色开始蒙蒙发亮,村长就一直坐在村口等着卡卡西他们回来。一看到卡卡西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他就立刻站起身跑了过去。 原本他还一脸喜意的想要接过失而复得的女儿,可等他看清怎么回事后就立刻变了脸,“你们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难道我可怜的奈美吃的苦还不够多吗?” 一脸疲色的卡卡西微微闪开了一步,避开了几乎想要扑上来打他的村长:“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具体事宜我稍后会一一都告诉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只昏迷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清醒过来,身体也莫名的感觉没之前用写轮眼那么疲惫,可卡卡西还是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累死了。可以的话,他真想倒在地上好好的睡一觉。 “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为什么你们只带回来了小秋,雪和优她们那几个孩子呢?”满心满眼只有女儿的村长终于注意到卡卡西他们带回来的除了奈美以外只有一个女孩,强行压抑着怒气问道。 卡卡西向他鞠了一躬,说道:“很抱歉,这次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因为在我们赶到的时候,活着的只有您的女儿和这个女孩了。” 刚才还为女儿平安归来而高兴的村长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那群人,那群人他们居然杀人了?!” 卡卡西看了一眼脸上依然还残存着一丝丝黑气的奈美,严肃的说道:“虽然知道您也许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得告诉您真相。” “真相?”村长的嘴唇颤抖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您的女儿策划的,因为信仰了一个邪恶的宗教,她把那些山贼和女孩都作为祭品杀死了。” 卡卡西的话让村长的脸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的额头不断的沁出汗来,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脸色铁青的大声斥责道:“你胡说,我家奈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一定是你们任务没做好就想污蔑我的女儿!木叶的忍者难道就是像你们这样爱推卸责任的吗?!” 听到村长不仅不相信居然还开始质疑起他们身为木叶忍者的职业素养,鸣人第一个跳了起来反驳他:“我们骗你干嘛啊臭大叔,要不是我们够强,可就差点就死在她手里了耶!” “你这个小孩小小年纪怎么撒谎都不打草稿的!我家奈美可是连鸡都不敢杀的好孩子,大家都知道的!”村长的脸渐渐涨得通红,但依然还是坚定的维护着自己的女儿。 “你才是撒谎呢!”鸣人愤愤的想和他继续争辩,却被佐助平静的拦了下来—— “好了,你和他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等到事实摆在他面前,他自然就没话说了。” 听了佐助的话,鸣人狠狠地瞪了眼村长不再说话。可尽管嘴上不说,他其实是在心里开始疯狂的跟宁宁吐槽:姐姐,那个村长大叔真是太讨厌了,居然都不相信我们,就不该接他这个任务,气死我了。 尽管感到自己有些疲累,宁宁还是打起精神回答鸣人:“毕竟比起自己疼爱的女儿,你们都是外人。人总是会下意识的相信自己的固有印象的,没有眼见为实他不相信你们的话也是人之常情。” 鸣人却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明明我们有认真的去做任务救人,他居然还怀疑木叶,这太过分了。 “算啦,等到真相一会儿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你说不定就会觉得他可怜啦。”宁宁有些怜悯的看着这个努力维护着女儿的中年男人。 真相一旦揭露,哪怕他再不情愿也必然得交出自己心爱的女儿为别人的女儿偿命,这可是比挖心头肉还要痛苦的事情。 按照宁宁的话仔细思索下去,鸣人发现这么一想,这个大叔的确会很可怜,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同情,大叔生病的妻子一定也会很痛苦吧。 “老婆!奈美回来了!”一进家门,村长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 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佐助他们看见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摇摇晃晃的跑了出来:“在哪里在哪里?” 看清卡卡西手里抱着的正是奈美时,她立刻殷切的看向卡卡西,问道:“忍者大人能帮我把奈美放到床上去吗?” 卡卡西皱了皱眉,把奈美放到了椅子上,拒绝道:“抱歉,我暂时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她现在很危险。” 妇人有些愣怔:“您在说什么?奈美是有危险吗?请您一定要救救她!”说着,她死死地拽住了卡卡西的手臂,甚至还有要跪下来的趋势。 卡卡西有些头痛,一边试图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一边解释道:“不,我想您是没听懂我的意思。您的女儿好好的,但是她有可能给你们带来危险。” 扯了半天,卡卡西发现自己在不使用蛮力强行掰开对方手的情况下居然挣脱不开她,这位村长夫人的力气出人意料得大,完全不像是生着病的人。他只好说道:“您能先松开我的手吗?” 村长夫人却不依不饶的依旧拽着他:“不,你得说清楚,奈美她怎么会给我们带来危险呢?她平时可是最孝顺乖巧的孩子。” 卡卡西叹了口气:“既然您这么说,那您知道您的女儿信邪神教吗?” “邪神教?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虽然嘴上斩钉截铁地说着否定的话,卡卡西却发现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闪躲起来,连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的小了一点。 卡卡西借机挣脱开她的手退后了一步,说道:“我曾经听说过邪神教的存在,是个新兴的宗教,教义就是杀戮。” 他盯着村长夫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而您的女儿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为她的邪神大人献祭了上百人从而得到了奇特的力量。” 看到妻子的情绪有些不对,村长原本还想斥责卡卡西竟然在病人的面前乱说话,可话还没出口,他听到了妻子带着诡异兴奋情绪的喃喃自语:“奈美她真的做到了?邪神大人真的显灵了……” “老婆,你在说什么呀?”村长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奈美难道真的做了那些可怕的事情吗?这怎么可能?! 可过去总是贤淑温柔的妻子完全没有理他,而是夸张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的奈美太棒了!邪神大人显灵了!” 她以普通人完全做不到的敏捷猛地扑向歪倒在椅子上的奈美,咬破食指往她的眉心一点—— 原本还昏迷着的奈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依然是那双根本看不见眼白的黑色眼睛。 “妈妈……”奈美形状美丽的眼睛滚下泪来,可眼泪的颜色却不是透明的,而是乌黑如墨。 “好奈美,你怎么哭了,你不是成功了吗?妈妈真为你高兴。”村长夫人神情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仿佛奈美不是杀了上百个人,而是又心灵手巧的学会了一门新手艺一样。 捆绑着奈美的绳索在她周身再次沁出的黑雾腐蚀下慢慢的变成了一段一段,零零碎碎的掉落在了地上。 “可是阿义死了,我成功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村长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柔声哄劝道:“等你成为了邪神大人的神妻,可以祈求邪神大人复活他呀。” “真的么?”听到阿义可以复活,奈美的眼睛一下子迸发出了惊人的亮光。 “当然是真的,邪神大人可是无所不能的。但是,首先我们要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清理掉,把他们也献给邪神大人吧奈美,他会高兴的。” 村长夫人扭过头去看向严阵以待的卡卡西他们,笑了起来,“阿娜达,你和我们一起信奉邪神大人吧,我们可是一家人不是吗?” “老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村长痛苦的流下泪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夜之间,他记忆中温柔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可怕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顾念这多年的感情了。奈美,去吧,为了阿义。” 第二十七支笔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整栋房屋就都被奈美身上所溢出的黑雾所弥漫。如果不是凭借着忍者过人的反应能力,他们几个很可能会和黑雾直接零距离接触。 与此同时,屋子里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是村长夫人的声音。这个引导着女儿慢慢走上不归路的母亲至死也没想到她所崇拜着的邪神的力量居然会无差别的杀死了她。 “老婆!”听到妻子的惨叫,村长的脸一下子白了。即使刚才妻子已经明确的表示不会放过他,可他却做不到对她的死无动于衷。 随着奈美的行动,黑雾如同一只只触手慢慢的从门内探了出来,甚至开始有意识的挥舞起来,试图攻击他们。 “奈美,你醒醒吧,别再作孽了,算爸爸求你了好不好?”看到心爱的女儿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村长觉得自己简直心如刀绞。 奈美的脚步顿了顿,幽幽的问道:“爸爸,既然你这么爱我,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把我嫁给阿义呢?我们那么相爱,难道就因为他穷吗?” 女儿的质问让这个可怜的父亲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些啊,从小你就是村里过得最幸福的小姑娘,什么都不用愁,爸爸怎么舍得你嫁给他吃苦?” “你根本就不爱我!要不是你找来这些忍者,我和阿义就能永远在一起了!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阿义不会死!”话音刚落,黑雾已经扭曲的舞动起来,一缕一缕如同利箭一般飞快的射向他们。 “鸣人快闪开!”眼尖的发现一缕黑雾从刁钻的角度直直的刺向刚跳到半空躲开几缕黑雾此时还没落地避无可避的鸣人,甚至就快要刺中他了,佐助毫不犹豫的把他用力的推了出去。 而随后只是眼前一花,耳畔听到宁宁的一声怒喝:“你在找死吗?”佐助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一瞬间被她用力的甩飞了出去,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落地时钝钝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却也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正想谢谢宁宁,却看见那缕原本是要刺中自己的黑雾结结实实的扎在了她的手臂上,并像有生命那样缠绕攀爬上去,所过之处都被腐蚀得一片狼藉。 可宁宁却像完全不觉得痛一样,脸色不变的握着那支流光溢彩的笔,并毫不犹豫的冲向了那团不断膨胀的黑雾—— “既然你们有顾虑,那就交给我来吧。” 看到这一幕,佐助的呼吸一滞,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在那一刻变得灼热酸痛起来,脱口而出道:“宁宁你回来!”可下一刻,她的身影就被黑雾完全吞没一点也看不见了。 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村长,什么任务,什么最好不要伤到那个女孩已经统统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身体只是凭借着本能在动作:“火遁·豪火球之术!” 卡卡西还没来得及去拦住他,巨大的火球就应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村长的房子轰隆一声坍塌了,木质结构的房子很快就噼里啪啦的燃烧了起来。 “奈美!”尽管知道女儿已经恨上了自己,可意识到她可能被这样可怕的忍术杀死了时,村长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他推开护在他身前的小樱,下意识的想跑过去看一看,却被卡卡西一把拽住了手臂警告道:“现在情况还不明确,您千万不要冲动。” 呆呆的看了半天跳动着的火焰,村长突然开口问道:“奈美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想,这个可能性是比较小的。您……” “别担心,我不会找你们麻烦的,她们也算是给那些孩子偿命了,我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也是女儿,我懂的。”这个可怜的男人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岁,原本乌黑的鬓发都掺上了些雪色,有神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浑浊起来,神情木然的看着燃烧着的房子遗骸。 “您请节哀。”虽然知道有些对不住这个村长,但听到他的话时卡卡西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老实说,这种不明的强大力量除了杀死这对母女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彻底解决,但既然现在委托人不追究这个问题,这个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与此同时卡卡西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佐助。刚才他看得非常清楚,佐助开眼了,可是他明明没看到有发生什么能够刺激他开眼的事情。结合他喊得那句宁宁你回来来看,难道佐助是看到他幻想中的小伙伴冲进去出了什么事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得而知。 而还在睡梦中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的被这巨大的声响吵了起来,原本还有人打开门往外探头看是怎么回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抱怨着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这样诸如此类的话。 可等他们看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都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立刻砰的甩上门缩了回去,只敢躲在窗边小心翼翼的往外窥视。 不过也有例外的,几个丢了女儿的村民大声呼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跑了出来:“忍者大人,我的女儿呢?您把她带回来了吗?” 其中一个妇人看见趴在鸣人背上人事不知的女孩一下子惊喜的扑了过去:“小秋!” 见女孩的母亲找来了,鸣人连忙把背着的女孩交给她,笑着说道:“大婶你快带大姐姐回家吧。” 妇人千恩万谢的接过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几乎喜极而泣,对着自家的方向大喊道:“死鬼!你还不快出来把小秋背回家去!” 一开始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出来,直到她不耐烦的喊了第三遍,才有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跑了出来,应道:“来了来了。” 见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其余的村民都着急的把卡卡西他们围了起来—— “那我家的小雪呢?” “怎么只有秋一个?我家孩子呢?您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忍者大人您说句话呀。” 卡卡西叹了口气,解下身后的封印卷轴打开解除了封印,一阵烟雾过后,四个女孩的遗体都出现在了地上:“请你们节哀。” 乍然看见自己几天前还是活生生的女儿现在竟然变成了冰冷僵硬的尸体,有的母亲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昏厥了过去,有的则搂着女儿的遗体哭倒在地上,有的则不依不饶的拽着卡卡西要求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一时之间,哭声一片。 正当卡卡西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们解释才好时,一直默默沉默着的村长说话了:“你们就不要责怪他们了,人都是奈美杀的。是我没教好奈美,让她做出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要怪就怪我吧。” 听了他的话,村民们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村长一家人平时的口碑一直都很好,村长自己热情大方,村长夫人贤淑温柔,他们的女儿奈美也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姑娘,他们根本不敢相信她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可现在连爱女如命的村长都亲口承认是她做的了,他们不敢不相信。 他们想责怪他,可看着突然苍老的他,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只好默默的抱起女儿的尸体回家。 奈美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周围发生的一切佐助都并不关心,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栋不断燃烧着的建筑,他在等,等宁宁出来。可等了这么长的时间,连村民都各自散去了,宁宁却还是没有从里面出来。 他不禁有些慌乱的想到:怎么回事,她不会是被困在火里面了吧?不应该啊,她不是没有实体的吗?应该不怕火啊。还是说她被黑雾弄伤了所以飞不动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着,脸色也随着自己越来越离谱的猜想而变得越来越难看时,一道漆黑的身影大叫着从火里飞出来,朝着佐助就扑了过去:“佐助,你说你是不是想死?怎么一句话不说就乱放火,我好不容易没死在那对母女的手里,结果差点就死在你手里了耶!” 终于听到宁宁熟悉的声音,佐助大脑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宁宁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他还想再对她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差点被火燎了头发整个人也变得灰头土脸的宁宁原本还想说佐助几句,可他这么一昏过去,她一肚子的话只能又咽了回去。 虽然手臂上的伤还痛的厉害,可她却轻松的笑了起来,这个破任务可总算是结束了。 第二十八支笔 “嘶……” 尽管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等药粉真正洒在伤口上的时候,那一阵钻心的疼痛还是让宁宁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汪汪的几乎不想要不敷药了,上了药比没上药还疼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受过这种皮外伤了?宁宁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记不清楚了。就算不算上她在卷轴里度过的那几十年孤寂的时光,起码也有几十年了吧? 但是她也清晰的记得上一次上药的情景,那是自己还在万花谷的时候,怎么受伤的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时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个劲的撒娇痴缠着爷爷一定要他给自己配出敷上伤口也不痛的伤药,这个情景对宁宁来说依旧历历在目。 那可真不像平时的自己,不过,那时候爷爷无奈的看着她笑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怀念啊,还有师父使劲忍着笑容关切的看着她的严肃面孔,师弟师妹们躲在门外探出头偷笑的可爱模样和裴元师兄温柔的笑容。 这一切的记忆都还在她的记忆中保留着最初那鲜亮的色彩,即使历经数十年都没有褪色,也是她坚持下去的重要动力。 “宁宁……”少年清冷而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宁宁眨了眨眼,条件反射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怎么了,佐助?”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臂,佐助略带笨拙的抬起她受伤的手臂仔细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很疼?” 从刚才他就偷偷的注意了宁宁好久了,那样怅然恍惚的脆弱神情这七年中他从来都没有在宁宁的脸上出现过,她是在想什么呢?这样又悲伤又高兴的样子看在眼里真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微妙的感觉。 伤口看起来那么严重,也一定很疼吧? 宁宁下意识的想摆摆手,说她不疼,却忘了自己的手臂还在佐助的手里捉着,伤口一下子就被刮到了—— “啊呀!” 泪水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见惯了宁宁的笑模样,现在却突然看到她哭了,佐助有些无措起来。 宁宁迅速的擦了擦眼泪,笑了起来:“没关系啦,是我忘记手臂还在你手里了,你怎么慌成这样?” 佐助专注的看着她手臂上狰狞的伤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的伤看起来很严重,肯定很疼吧……我说,下次别这样不小心了。” 听佐助这样说,宁宁忍不住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敲了一下他的头:“笨蛋,我这个伤怎么来的你看来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佐助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忽然想起来这伤似乎是为了他受的,白皙的小脸升腾起一点红色,别过脸去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要是说对不起就有用的话,那全世界的人犯了错道个歉就都没关系咯?”宁宁一边说一边拿起一边的药瓶继续给自己上药。尽管疼得脸色发白,额头甚至冒了些冷汗出来,她仍然努力地维持着原来的笑容说了句俏皮话。 见宁宁这么说,佐助不禁呆了呆,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宁宁坏笑着指了指一旁的绷带:“你看我一只手也不方便,所以作为补偿,你得帮我绑绷带。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可以让我觉得痛,不然就揍你。” “你直接说你想打我一顿出气不就好了,”佐助面无表情的瞪了她一眼,“这是我的错,我不会还手的。” 宁宁一手斜撑着下巴,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反正你得帮我绑绷带,我一只手绑不好。” “好吧。”深吸了一口气,佐助拿起了一旁雪白的绷带小心翼翼的准备开始他的工作。 他平时经常在身上绑绷带的,手艺应该不至于会太糟糕吧?佐助有些不确定的想道。 “一定要轻点啊!我特别怕痛的!” 就在绷带快挨近伤口的时候,宁宁突然在那一瞬间突兀的炸出这两句来,一副十分郑重其事的样子,好像一旦佐助弄疼她,她就会暴起打人一样。 因为宁宁之前的话,佐助本来就已经有些紧张了,被她这么一来差点吓得直接把绷带按到她伤口上去—— “别说话,我知道了。” 雪白的绷带一层一层的慢慢缠绕在伤口上,如同羽毛轻轻落下的触感。看着佐助给她包扎时专注认真的眉眼,宁宁原本因为回忆起往事而有些失落的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呢,就算被她这么说了,也还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想弄疼她。这份真诚的心意,她感觉得出来。 虽然,绷带碰到伤口的时候依然还是很疼。 “不错不错,算你过关哟。”不着痕迹的拭去了额头再次沁出来的冷汗,宁宁笑眯眯的开始收拾桌上的瓶瓶罐罐。 见宁宁完全毫无异色,佐助不自觉的皱起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痛吗?” 虽然没给别人包扎过伤口,可他还记得小时候因为练习豪火球之术而嘴角烧伤时的记忆,妈妈给他上药的时候动作已经足够温柔了,可他那时候也还是疼得眼泪汪汪的。他这样一个外行,真的能做到给人无痛的包扎伤口么? 虽然对自己的各方面水平一向都很有自信,但关于这一点佐助自觉是做不到的。 “哎呀,你废话好多,我说不痛就是不痛啦。有这个闲心你还是快点去操心下中忍考试的事情吧,我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卡卡西他就会通知你们了哟。” 努力掩饰住自己内心一瞬间的不自在,宁宁故意装成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像赶苍蝇那样挥了挥手。 佐助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走了:“中忍考试?那是什么?” “我在村里乱转的时候听说的,好像这届已经完成任务最低限额的下忍可以由各班的指导上忍推荐参加这次的中忍考试,你们的我记得也已经够了吧?”宁宁努力回忆了下自己听到的内容,这么说道。 听到这里,佐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那到时候别国的忍者也会来是么,一定会遇到强大的对手吧?” 宁宁笑着点了点头:“会的,各国想要成为中忍的下忍都会来,其中一定会有实力强劲的存在,那时候如果遇上一个,你也可以看看自己的长进如何。” “好,那我去看书了。一定得再多学一点东西才行。”尽管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可宁宁却看得出佐助现在的心情已经完全称得上是兴奋了。 想了一想,她说道:“从今天开始,给你延长半小时看书怎么样?”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佐助眼睛里的惊喜多得几乎要溢出来。一直以来他一直都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多看些忍术手册,却一直屡试屡败,现在终于实现了这个心愿。 “谢谢你,宁宁。”他真诚而恳切的对宁宁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就捧起手册如饥似渴的看起来。 “祝你成功哟。”虽然知道佐助认真看书的时候大概不会很注意的去听她说话,但宁宁还是笑盈盈的这么说了一句。 努力的成长吧,佐助,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他的。强大你的身心,完成你的心愿,了结你的仇恨。 # “嘛,事情就是这样,报名表我已经给你们拿回来了,至于要不要参加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把报名表分别分发给佐助他们,卡卡西笑眯眯的说道。 比起被这个消息炸懵的小樱,已经从宁宁那里提前得到消息的佐助和鸣人显得淡定的许多,甚至脸上带出些卡卡西老师你怎么才和我们说,我们等得花都快谢了的神色。 卡卡西挠了挠头,奇怪的问道:“你们两个好像早就知道了的样子呢。” “那当然,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卡卡西老师你可别小看我们。”鸣人得意的笑了起来。 而佐助只是仔细的看着报名表没有理会卡卡西的问题,如果不是微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情,卡卡西都几乎以为他完全不在意这次中忍考试。 “小樱,我们一起报名吧~”鸣人嘿嘿笑着凑到了小樱的身边,十分雀跃的问道。 小樱踟蹰的看着卡卡西,问道:“卡卡西老师,这次中忍考试会有很多厉害的考生来参加吧?” 卡卡西点了点头:“是的,小樱你有什么问题吗?” 犹豫了半饷,小樱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在想我可不可以不参加这次考生,你们两个去就可以了吧,我的实力我自己知道,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卡卡西看向了佐助和鸣人。 第二十九支笔 “诶?小樱你不和我们一起吗?”听出小樱有打退堂鼓的意思,鸣人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小樱露出些动摇的神色:“我……” 鸣人立刻豪气万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和佐助都会保护你的呀小樱!一起去吧!” 可尽管鸣人已经这么允诺了,小樱却还是下不了决心。毕竟她不想去参加中忍考试并不只是因为怕遇到危险,又还有别的方面的原因存在。 见鸣人没说到点子上,看出端倪的宁宁立刻在一旁暗暗的提醒他:“小樱这是因为没有自信才不想去考试啊,鸣人你再想想别的鼓励鼓励她。” 听到这里,鸣人一下子就有些傻眼了,没自信的话应该是夸一下小樱的优点吧?但是该怎么组织语言才好呢?小樱多年来稳稳压他和佐助一头的理论成绩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可是参加中忍考试只夸她理论好似乎行不通的样子…… 不等鸣人构思好他觉得合适的措辞,佐助那里已经淡淡的开口了:“第七班是一个整体不是吗?一个团结一心的小队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而且我记得小樱你的理论水平以及幻术分析能力都是全班第一,这也是忍者实力里的一种了。” “对对,佐助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小樱,我们一起参加考试吧,我们可是所向披靡的第七班啊。”说着鸣人笑嘻嘻的伸出了拳头,佐助看了看他,露出淡淡的笑意也碰了上去。 小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本动摇不定的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许多,向他们伸出了自己的手:“对,我们是第七班!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通过考试的,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成为中忍!” “嘛,反正报名表我已经给你们了,想参加考试的话签上名字就可以了,去不去什么的你们自己决定吧,拜拜。”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身形一闪,卡卡西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至于三代大人要安排给他们的预备考试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担心。相信以鸣人他们的实力,是肯定能通过的。 # 寂静的书房里,除了呼吸声和纸张偶尔翻页的声音,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但突然之间,这样的安静被打破了—— “宁宁。”放下手中在看的东西,佐助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嗯?”听到佐助叫自己,宁宁懒洋洋的趴在小几上,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她颇有些无聊的举着自己还没痊愈的手臂,怨念的想着自己这伤伤得很不是地方,做什么都不方便。 “……” 宁宁正百无聊赖的等着佐助的下文,却发现他居然诡异的沉默了。正要开口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佐助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想了快四五天的决定—— “我想了一下,这次中忍考试你不用跟着我一起去了。” 宁宁惊讶的咦了一声,原本软趴趴的身体一下子就坐直了起来,问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佐助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还是把自己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不能总是依赖你。你不可能永远陪着我帮我解决一切的问题,正好这次中忍考试也能磨练我,所以……” 佐助原本以为宁宁还会再问些什么,但她却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轻松的笑了笑,非常干脆利落的回答道:“好啊,我正好在家乐得轻松呢,好棒~终于可以歇个几天啦~” 甚至说着说着还碎碎念起来:“等我回了家,我就再也不要做饭了,这五年的饭我可真是做得够够的了。以前学的时候我都没发现做饭居然是件这么讨人厌的事情。” 佐助勉强扯了扯嘴角:“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再做了。反正我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宁宁却用力的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看着他,说道:“那怎么行!你的身体健康我可是一定会替你好好呵护的!绝对不能让你自己胡来。” 佐助张了张嘴,想说定食屋的料理其实也是挺有营养的,而且还省时间,宁宁却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立刻截住了他的话头—— “我都这么精心的喂你了,你看起来还是这么没个四两肉的样子,要是让你瞎折腾,我可真不敢想象你会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见佐助撇了撇嘴似乎不是很理解的样子,宁宁笑嘻嘻的挤到了桌边去,无视了他怒目而视的眼神揉乱了他的头发,说道:“虽然做饭什么的是有点麻烦,但是既然我在一开始承担下来了就一定会做到底。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听过就算,不用在意啦。” 重新理顺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佐助看着因为可以几天不用做饭就高兴得都快哼起小调的宁宁有些无奈,怎么可能她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呢…… 虽然自己这几年里看着宁宁天天手把手的给他做饭也慢慢的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菜式,自认为自理能力完全足够他独立生活。可是宁宁除了早餐会让自己动手以外,便当晚饭什么的一律亲力亲为,丝毫不肯假手于他人。 宁宁今天要是不说,他甚至都不会知道她其实已经厌倦了这样琐碎的事情了。这样奇怪的坚持他有点理解不了,明明可以甩手不干让他自己解决的不是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对了,我给你准备干粮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心情大好的宁宁笑眯眯的问道,“不许说不要,也不许说随便。中忍考试说不定要考很久,这段时间不可以只吃兵粮丸度日哦。” 原本正抱着这个打算的佐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可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替你决定啦。最能充饥的稻香饼是一定要带的,这个除了不能补充查克拉以外和兵粮丸的效果都一样。再给你带一包我自制的调料,放水里煮或者洒在肉上都会变得很好吃哦,嗯还有……”宁宁掰着手指自顾自的盘算起来。 “我上次做的肉干你喜欢吗?你这次要不要带一点?” 佐助扶了扶额,忍不住提醒道:“宁宁,我是去考试的,不是郊游。而且第一场考试可是在教室里,不在野外。” 宁宁茫然的眨了眨眼:“对哦,我差点忘记了。”但紧接着她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补救道:“不过万一考完第一场直接把你们踢野外了怎么办?凡事可都要做好两手准备,我得给你带上。” 光她说的稻香饼,调料和肉干什么的都会有半个背包这么多了吧……再加上她平时喜欢塞给自己的各色药品,佐助几乎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考试的时候背去了这么多东西会被人怎么看。 “太多了,拿着不方便。”他试图再抢救一下自己。 宁宁却笑嘻嘻的摆摆手:“不多啊,你全部放在封印卷轴里头揣着不就好了,有人问就说是你准备的秘密武器好了。对了!” 佐助疑惑的看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宁宁:“什么?” “我们的通灵卷轴!你一定一定要带上知道吗?一旦有解决不来的,立刻叫我,一滴血就可以了。”宁宁郑重其事的说道。 听宁宁说起来,佐助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之间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卷轴存在。和宁宁这么长期的朝夕相处下来,她要是不说他都已经忘记有这种东西了。 说起来,没有那个卷轴以及上面那个让他放松警惕的宇智波斑签名,他也不会自己跳进那个坑里。想到这里,佐助不禁有些心疼那时候才五岁的自己,那时候果然还是太无知了。 “好……,我知道了。” “一定要仔细的收好放好,绝对绝对不能弄坏弄丢知道吗?那可是对我来说非常珍贵非常重要的东西。”宁宁再次认真的强调道。 佐助默默的拿起桌上的卷轴挡住了自己的脸:“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目送着佐助吃过简单早饭后就出门渐渐远去的身影,宁宁发现自己好像忽然之间就懂得了曾经在谷外看到过的那些小娘子们送夫君去赶考时的心情,一定要考上进(zhong)士(ren)回来啊,佐助。 正怅然着,宁宁很快发现自己的这个比喻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呸呸呸,什么夫君,佐助是她弟弟,这个比喻想的太糟糕了,这分明是姐姐送十年寒窗苦读相依为命的弟弟进京赶考。 等等,佐助是不是忘带了什么东西!她专门给他准备的食物卷轴他居然没拿啊! 宁宁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到了考完试后的佐助会是什么样子。一定又会瘦好多!该怎么给他补回来呢?很好,这个问题已经可以开始考虑起来了。 第三十支笔 死亡森林是一个丝毫不负其名的地方,幽暗而阴森,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森林中,一处处都潜藏着未知而可怕的危险。谁也不知道在那些阳光都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是否隐藏着能够致他们于死地的人或者动物或者植物。 尽管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甚至用出了过去从手册中学到的火遁豪火灭却之术,但面对实力差距实在是天差地别的大蛇丸,佐助终于还是不敌。 要在这里结束了吗?佐助痛苦的捂着被咬伤的脖子不甘的想到,他还没有杀了那个男人为大家报仇,宁宁也还在家里等他。 对了,宁宁! 佐助用尽自己仅剩的力气毫不犹豫的把伤口上渗出的血抹到了藏在口袋里的卷轴,而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的额头沁出了大滴的冷汗。 一阵烟雾过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可烟雾还没散去时,佐助就知道出现的这个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那个人。 看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年轻男人,佐助捂着脖子强忍着袭来的剧烈疼痛,神色晦暗不明。 这个男人是谁?宁宁呢?这是怎么回事? 接二连三冒出的疑问立刻占据了佐助已经开始有些混沌的大脑,又一个不明人物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强行集中起精神去观察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虽然那个男人突然出现的时候不仅身上围着可笑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番茄,甚至连唯一的武器都只是一把正在滴着水的菜刀,可佐助就是下意识的觉得他一定不简单。 尤其那个男人的表情只在一开始茫然了一瞬,在看清周围情况的时候就立刻镇静了下来,而他看到他们两个时的怀念目光以及那副和自己相似到极致的容貌让他不得不有些在意,太像了…… “中忍考试?” 温润低沉的男性嗓音让佐助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小樱也下意识的扭过头去看他,这个声音?! 除了没有佐助声音里惯有的清冷,又多了几分他没有的轻松悠闲,这几乎就是佐助声音的成熟版。 见没人回答他的问题,男子忍不住轻声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在奇怪什么,不过你们的疑问还是一会儿再说吧,这可不是重点。” 大蛇丸眯着狭长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随后就立刻呈保护姿势挡在两人身前的年轻男人,问道:“你是谁?” 木叶什么时候多出一个这样实力的人了?兜居然事先一点都没得到消息的样子。他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虽然这个男人出现时的打扮十分可笑,看起来也十分年轻,可他看得出来这是个极其强大的忍者,他的实力甚至可能在自己之上。 即使他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把菜刀,但大蛇丸也觉得自己和他正面对上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算了,反正天之咒印已经给佐助种下,只要等着时机一到就可以收网捕获这个年轻的宇智波后裔。何况木叶崩溃计划也近在眼前…… 再说,就算这个人没出现,他本来也已经打算走了。 年轻男子状似悠闲的转了转手里的菜刀,语气也很柔和,眼神却是与慵懒神情不符的凌厉,说道:“我是谁这点现在并不重要,先生以后总会知道的。” 先生?这个奇怪的敬称让大蛇丸眯起了眼睛:“真是奇怪啊,你看起来似乎认识我,可我却完全不知道你。” “先生何必在意这点小小的细节呢?”年轻男人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还要赶着回去继续做饭呐,孩子们可就快回家了。” 一种被轻视的怒气在一瞬间涌上了心头,大蛇丸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可是想到与这样的强者对战弄出的动静恐怕不会小,大蛇丸又迅速的冷静下来,他可不想被木叶的暗部发现围攻,虽然很容易解决,可是引来了三代就不好了。 “佐助,你一定会需要我的,为了得到力量……能够见识到你的力量我也很高兴。”大蛇丸利落的结印遁去。 大蛇丸的退去终于让佐助心神暂时放松下来,隐忍许久的痛苦让他眼前一黑将将快要失去意识。可在那一瞬,他看到了对方黑色的眸子一下子变作了猩红的奇怪图案。 精神世界被轻易的侵入了。 “不要紧张。”他看到那个男人在向自己微笑。 可是这让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看着年幼的自己像一只被突然入侵领地的黑猫一样浑身戒备几乎要炸起来,佐助有些无奈,亲眼看到这样的自己不得不说感觉有些奇怪呢。 他斟酌着措辞小心的说道:“其实我是15年后的你……” “……”虽然没有出声,但从眼神佐助就可以看出这个只有12岁的自己显然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种闻所未闻的事情换成谁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佐助张了张嘴,想告诉这个年幼的自己一些未来的事,却又恍然发现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未来虽然艰难,但是那些难关最终都顺利过去了,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和不可挽回的结果,告诉这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不过是给他徒增烦恼。 不过,他记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是还没有开窍的,想起这个,佐助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未来是很美好的,无论是美满的家庭还是能够交托性命的朋友你都有。唯一可能让你觉得不是很妙的大概就是每天少不了的练字了,毕竟有宁宁这样的妻子,想不写都难,不过我倒是已经习惯了。” 看着年幼的自己表情从一开始的戒备不屑变成最后的惊讶呆滞,佐助勉强忍住笑意不动神色的点了点头:“好了,话就说到这里,我要回家继续做饭了,再见。” 话音刚落,佐助就看见那个据说是未来的自己身影慢慢的变淡了,最后消失不见,意识也重新落入黑暗之中。 宁宁……妻子…… 抱着昏迷不醒的佐助,小樱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惶然的她下意识的向这个刚才保护了他们的年轻男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这位先生,佐助他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不过接下来,就得麻烦你保护他和鸣人两个了,我相信小樱一定做得到的。”听到他这样说,慌乱无措的小樱顿时安心了一点。 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要回去了,佐助摸了摸围裙口袋,庆幸的发现给孩子们准备的手绢和糖果还在里面。 他掏出手绢和一把糖递给了小樱:“本来还想帮你一起把他们两个搬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惜我现在不得不走了。保重,无论发生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自己,未来的你迟早会追上他们的脚步。” 小樱接过手绢擦了擦眼泪,似懂非懂的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发现面前的男子眨眼间就又像刚才出现的那个样子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随着夕阳的西斜,原本还算光亮的林间一点点昏暗下来,白天就看起来十分可怖的环境看起来也变得更加危机四伏了些。 攥着手里柔软的手绢,小樱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喃喃自语的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佐助,鸣人,我一定做得到的。” “分/身术!” 现在要先把鸣人从树上救下来,然后再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过夜。 # 原本宁宁还在悠哉悠哉的在木叶闲逛,可在察觉到通灵契约突然被触动时,她立刻紧张起来,刚想顺着契约波动的联接立刻把自己传送过去,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成功。 等她再想试第二次却发现联接已经消失了。 宁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佐助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失败?以前斑明明成功的用过一次,没道理这次就没效果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契约难道失灵了吗? 所有的问题都得不到解答,答案也不得而知。 发觉自己不能传送,宁宁按捺住焦灼的心情又试图顺着自己和卷轴的感知联系慢慢的找过去,却发现因为距离太过遥远,那点联系微弱得让她只能分辨出大概的方向,具体的区域和位置还是需要慢慢摸索。 这种漫无边际的寻找无疑是艰难的,可宁宁却不敢因为艰难就放弃。佐助遇到了什么她尚且还不知道,但能让骄傲如他向自己求助的情况必然是极凶险的,她一定要快点找到他才行,一刻都不能耽搁。 这么想着,宁宁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往那个传来微弱波动的方向飞去。 佐助,你一定要坚持住,她一定会很快就来到你身边的,一定! 第31章 番外 天色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万籁俱寂,这时,突然有了一声鸟鸣,划破了这片寂静。一会儿,东方的天际渐渐浮起了一片鱼肚白,金色的阳光慢慢的洒落在大地上,大地也撤去了那抹轻纱,渐渐变得光亮了起来。 沉浸在梦乡中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的苏醒过来,他们走出屋子,静静的看着太阳的升起。他们喜欢看太阳升起的样子,不是因为它的壮美,只是因为这证明着他们又成功的活过了一天。 在这样战乱的年代里,对任何一个活着的人来说,能够看见新一天的日出是一件奢侈而值得珍惜的事。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看到第二天的日出,因为或许只是在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在哪个未知的敌人手中。 而宁宁原本也是极爱看日出的,初阳壮美最能入画,可自从到了这里,她就越来越不想看到那太阳升起的情景。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每天升起的太阳总是会悄然的提醒她,她在这陌生的异世又独自飘零了一日。 可她又忍不住想去看,初升的太阳总是会给她一点点别样的希望,说不定,下一刻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家呢? 这样矛盾的心情一直在旷日持久的折磨着她。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已经在这呆了快十年了呢……她静静的站在廊下,把自己完全的藏在了阴影之中,看着照耀到自己脚下的阳光默默思索着。 听到屋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响和脚步声,宁宁敛起这点脆弱的情绪慢慢的转过身去,移门唰的被拉开了—— “你醒了。” “嗯。” 宁宁看着个头已经和自己一边高甚至比自己还高出了一点点的斑,心中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当初那个需要自己每天死命叫才肯不情不愿的起床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和她一般大的小少年,而她却依然还是这16岁的模样。 斑又往外走了几步,看着那冉冉升起的旭日没有说话。他说不清自己每天在早上看到宁宁安静的站在廊下时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那时候的宁宁和平时的她看起来几乎就是两个人。 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阴影中,寂寥得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不知名的角落上。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人偶,美丽冰冷,却也带着一丝脆弱的味道。 但斑也知道,只要一碰到书法,这双幽深暗沉的眼睛又会重新绽放出惊人的光彩,各种各样的情绪会重新出现在她的身上。 宁宁会变得像一个真正的活人一样,会为了自己丑陋的字迹生气,会为了自己一个小小的进步欢喜夸赞他,也会为了自己的不合作而用奇奇怪怪的招式来小小的惩罚一下自己。即使挑剔如斑,他也得承认她是一个好老师。 在尚且年幼的时候他还为这个事实而高兴过,可在渐渐年长后,这恰恰变成了他最讨厌的一点。 只要没了书法,她根本不会为自己牵动任何一点情绪。她对自己好,却没有一点她的真心在这些关怀之中。 长久的寂静后,斑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我今天要到战场上去。” “嗯。” 又是这样淡漠的回答,斑忍不住暗暗的攥紧了拳头。 虽然宁宁每次都会跟他一起去战场,时刻在他的身边治疗保护他,细心周全,无微不至,不会再有人比她更精心的照顾他了。可他却知道她这样做只是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会再也写不了书法,完成不了她那个诡异而不合时宜的奇怪心愿。 真是不甘心,难道十年的光阴都无法改变她那颗冰冷的心吗?他努力的试着想去改变她,却在千百次的失败后发现似乎别无他法。 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问他:你为什么不甘心呢?你为什么想改变她呢?这样做有意义吗?不过是一个定下契约不知来路的奇怪灵魂罢了。 当然是因为我宇智波斑绝对不屑于接受这种不是出自真心的关心。他这么回答着这个声音。 既然不屑,那就不要管她了呀?为什么如此执着呢?那个声音咄咄逼人的继续问道。 斑选择强行忽视了这个问题。 “我觉得我最近可以换个字帖练了。”斑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果然如他所料,宁宁平静无波的面容顿时变了,她向他投去一个讶异的笑容,语气轻快的说道:“呀,没看出来来你最近对自己很有自信嘛?这么快又要换字帖了?” 斑牵强了扯了扯嘴角:“当然,那些我已经都练得差不多了。你应该知道,这对我来说并不难。” 宁宁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戳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开始沉思:“也对哦,那让我想想啊,下一本给你什么字帖临摹好呢?嘻嘻,真不愧是我的学生,一开窍就立刻学得快起来了。我看好你哦~” 宁宁或许不知道,这样颇有少女气息的动作此时让她做出来显得格外的娇俏可爱,和刚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哥哥,你怎么还不来吃早饭?”泉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笑嘻嘻的问道。 斑飞快的扫了眼还在苦思冥想着的宁宁,随后胡乱的点了点头,大声回答道:“嗯,我这就来。” 迈动步伐的同时,他突然听到宁宁惊喜的喊出声:“啊有了,我晚上给你找找《玉烟堂法帖》,这本字帖应该会很适合你现在的进度。” 他愣了一下,随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书法啊…… 吃过早饭披上铠甲,斑已经准备好时刻出发到战场上去。 临出门,一个看起来熟悉又陌生的女忍者突然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得太急了一些,女孩的脸上红扑扑的挂着红晕:“斑大人,请您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是谁?斑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儿。哦他想起来了,这个似乎是族里一个负责后勤的新晋医疗忍者。不过因为宁宁的缘故,他很少受伤,所以见得不多,一时半会儿就没能认出来。 周围的族人们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可斑却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只是瘫着脸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谢谢你。” “不……不用谢!”说着,那个医忍红着脸用比来时还要快的速度跑远了。 斑略带一丝期待的看向宁宁,连这样平时素无交集的医忍都会祝愿他能够平安的回来,那宁宁是不是也应该……?可等他看过去,却发现宁宁完全没有在看自己,只是兀自发着呆,完全不关心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失望,扭头看向已经集合完毕的族人们:“出发!” # “哥哥,你没事吧?”一离开战场的范围,泉奈就立刻跑到斑的身边十分担心的问起来。刚才他可是看到哥哥和千手柱间那个家伙拼尽全力的干了一仗,哥哥还被他打实了好几下。 斑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没事,别担心。倒是你,和千手扉间对上没事吧?” 虽然刚才的确结结实实的挨了柱间的一下,可他还真的没什么事。因为宁宁在那一瞬间就转动着她那奇怪的武器给了他一个叫做春泥护花的招数。他依稀记得这似乎是一个能够降低伤害的术,所以挨了那一下之后,除了稍微有点肚子痛之外,他一点都没有感觉自己有受内伤的趋势。 “哥哥没事就好,安心,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发现斑的确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泉奈松了一口气。 “即使只是皮外伤也不能大意,回去一定要好好的上药包扎知道吗?”他关切的嘱咐道。 “我知道了哥哥。” 回族地的路只是走了一半,肚子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闻到从泉奈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斑再次不着痕迹的看向安静的跟在他身旁的宁宁。 她真的很安静,一句话都不说。 她为什么不能问自己一些什么呢? 一定是因为她笃定他没事,对自己的术有着绝对的自信吧。对,就是这样。 第32章 番外2 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深夜,在这样深沉厚重的夜幕下,仅有的几点星光也黯淡得仿佛不存在一样。黑色包围了所有的房屋,万籁俱寂,悄无声息。 除了负责夜间巡逻的个别人,整个宇智波族地里的人大多都已经在梦乡中做着甜美的梦,甚至唇角都还挂着微微的笑容。 明天就是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正式缔结盟约的日子了,他们就快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了,不用再进行这样无止尽的战争,也不用担心在晨间才互相道别出门的亲友在夜间就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所有饱经战乱之苦的人们心中最深刻的祈愿终于将要实现。 可在夜最深的时候,是一个人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思念最疯狂的时候。 斑没有睡,他也睡不着。 他凝神看着铺展在面前案上的卷轴,幼时拙劣的字迹还清晰可辨,当初按下的血指印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了褐色。 不会有人知道在泉奈就快伤重不治时他在上面疯狂的写过多少次名字,按过多少次指印,只是希望再次解开宁宁的封印和她重新签定契约让她救救泉奈,可除了幼时最初留下的那一点印迹,卷轴上什么也没留下来。 同一个人,只能和她签定一次契约。 斑试图让泉奈来定下契约,可却被泉奈极其坚定的拒绝了,他目光灼灼的说道:“哥哥,让我把我的眼睛献给你吧。” 但斑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泉奈拒绝契约的原因,并不是他不想再活下去,如果可以,谁不想活着呢?泉奈也想陪伴着他最敬爱的哥哥一起看宇智波走向辉煌。 可是,斑动手封印那位宁宁小姐的时候,泉奈都看到了,也看到了他眼底近乎绝望的疯狂和恋慕。 泉奈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那样做,可如果把哥哥平时问过自己的所有没头没尾的话都串联到一起,他想他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和那位宁宁小姐定下了契约,那哥哥该怎么办呢?明明知她就在身边近在咫尺,却再也看不见她,这会逼疯他的吧……如果那样,他宁可…… 伴随着轻轻的噼啪一声,蜡烛终于燃尽了仅剩的一截,原本尚算明亮的室内骤然陷入了一片黑暗,这支蜡烛终于完成了它此世应尽的使命。 坐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斑有些失神的想着,如果泉奈还活着的话,这时候他一定会跑进来为自己再点起一支蜡烛吧,也许还会用略带责怪的语气问自己:“哥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休息?” 眼睛终于渐渐的习惯了在黑暗中视物,斑静静的坐在几案旁,也没有要重新点起一支蜡烛的打算,只是默然的思索着,两年到底是多长的时间呢? 也不过是区区七百多天罢了。 可就是在这七百多天里,他在第一个年头里失去了宁宁,紧接着他又在这第二个年头里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弟弟泉奈。 下意识摩挲着封印着宁宁的卷轴,斑有些出神,如果当初他能按捺住那一瞬间的疯狂,那是不是泉奈就不会死了?宁宁的医术和制作的药物他是知道的,无论是他的眼睛,还是泉奈的伤,说不定都有办法治好。 是他亲手封印了宁宁,也从此只能亲眼看着他珍爱的弟弟在那时走上黄泉路。 斑轻轻的抚上了眼睛,这是属于泉奈的眼睛,呵,永恒万花筒。 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斑仔细的把展开的卷轴收起来立在了一旁,他又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支全新的蜡烛重新点上,黑暗的室内也一下子变亮了起来。 夜还很漫长,他今天也还没练字,这二十多年来辛苦养成的习惯可不能轻易丢掉了。 宁宁可就在那里看着他呢…… 等到天亮了,就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 “斑!你知道我等今天这一天等了多久吗!”看着自己的挚友斑分别在一式两份的盟书上都端端正正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千手柱间的眼睛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出现了惊人的光彩。 “嗯,我知道。”轻轻的搁下手中的毛笔,斑觉得自己仿佛也搁下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世世代代不死不休的敌对宿命终于在他们的手里结束了。 在简短而郑重的仪式结束后,柱间用力的拍了拍斑的肩膀,大笑着说道:“说起来,斑你的字写得可真是越来越好了,我刚才看了一下,我的字在你的旁边一对比可真是完全不能看的程度。” “我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时候明明也是有教过你的吧,但是从你现在的字来看,显然你并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去学。”斑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柱间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抱歉啊,比起忍术,那些贵族们才喜欢研究的五花八门的笔法什么的我一点也记不住啊。斑你能自学成才把这些都会我可真的是很佩服你。” “不是自学成才,我有老师专门教我。” 斑淡淡的回答让柱间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你的父亲还为你专门请了书法老师呀?我父亲都完全没想过这个。” 虽然下意识的想回答不是父亲为他请的老师,可斑也知道这样解释下去只会越说越多。虽然柱间是他的挚友,但他也不想让柱间知道宁宁的存在,索性默认了他的说法。 “你能写出现在这样的好字肯定也很不容易吧,除了修行还要抽出时间来练字一定很辛苦。” 不知不觉中,柱间已经自发的脑补了斑童年凄苦的日常生活,不禁用同情的眼神去看他,这么忙还能有空去河边打水漂可真是不容易。 精英的宇智波一族之所以能成为精英看来也是经过一番水深火热的。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斑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狠狠地瞪了柱间一眼。 “那,我们到我家里去喝点酒庆祝一下怎么样?”柱间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亲热的揽住了斑的肩膀建议道。 “大哥。”见柱间要直接把人往家里带,一直静默的站在一旁的千手扉间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好。” 醇香清冽的酒液一杯接一杯的下了肚,可斑却觉得头脑在变得越来越清醒,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醉意。 他看向小桌对面的柱间,这个家伙已经喝得高声唱起歌来了,两眼放光面色通红。 “我回去了。” “您慢走,”一旁端坐着的漩涡水户端庄典雅的站起身向他道了别,一颦一笑尽显一族之长妻子的高贵风范,又去扶已经醉醺醺的柱间站起来,“柱间,回去睡吧。” 漩涡水户的动作让斑忽然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站起身想离开,柱间却一把拽住了他,醉醺醺的说道:“别啊斑,我们这可是第一次能在一块喝酒呢,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不应当是不醉不归嘛。” 斑毫不留情的挣脱开柱间的拉扯,把这个醉鬼丢给了他无奈苦笑的妻子:“交给你了,我回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清凉的夜风渐渐吹散了斑一身的酒气,原本就很清醒的头脑也变得更加空明澄然。 路上不时遇到族人向他微笑着打招呼:“斑大人回来了。”他也一一向他们点头致意,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族人们却让此时形单影只的他感到格外的寂寞。 如果泉奈和宁宁在…… 泉奈一定会忙前忙后的让人给他准备醒酒汤,责怪自己喝得太多什么的吧。至于宁宁,她虽然从来不主动和他说话,但他有办法教她开口,只要装出些醉意来,然后执意要练字什么的,那她就一定会火急火燎的给自己些醒酒的药吃。 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贴身放着的那卷卷轴,冰冷的卷轴紧贴着火热的肌肤似乎也染上了几分他的体温。直到摸到了卷轴略显粗糙的表面,斑才有些安慰的感觉。 泉奈已经身在他触及不到的黄泉里,但是,好歹宁宁现在还在他身边。 虽然,她已经在两年前就被自己亲手封印进了这个卷轴,但总归,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罢了。 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这一生,他还能再用这双眼睛看见宁宁吗? 书房的蜡烛再次燃了整整一夜。 第三十一支笔 力量……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和经脉中流动着这样源源不绝的强大力量……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佐助在用上了咒印的力量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了那个嚣张的音忍萨克,并顺应着自己的心意干脆利落地折断了他的双臂。 这样拥有力量从而可以轻易支配他人生死的甜美诱惑在不经意间就悄然蛊惑了他的内心,佐助几乎可以算是意犹未尽的走向了另一个还站着的音忍托斯。 写轮眼是红色的,可这时他的双眼却与过去开启写轮眼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猩红色的眼里满满充斥着暴虐与杀戮的欲/望,令人望而生畏。 天早已拂晓,可这灿烂的暖金色阳光照耀在佐助的身上时,却只让人看了觉得心中发寒,丝毫不敢把现在气息暴戾宛如索命恶鬼的他和平时的清冷俊秀少年联系在一起。 但万幸的是,他还并没有迷失。 而等宁宁好不容易从村里顺着那越接近就变得越清晰的联系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佐助一身黑色咒文渐渐隐去而他本人也脱力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的情景。 顾不得去计较佐助那身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咒文是从哪里来的,宁宁当机立断的取出一颗万灵丸递到他的嘴边,说道:“快吃了吧,你现在这样子我不用给你把脉都能知道你虚得很。” 听到这个出现得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熟悉声音,佐助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露出惊讶的神情,但想到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他还是维持住了原本的神情。 如果不是知道除了他没人知道宁宁的样子再加上在场的大家也都看不到她,他几乎要以为这个突然出现在考场的宁宁和之前的假鸣人一样,是谁用变身术来假冒的了。 趁着低头的一瞬间,他迅速的抿走了宁宁指尖上的药丸。药丸入口即化,清香的草药气息在口腔中迅速扩散开来,刚才的无力感也在那一瞬间消散了许多。 “谢谢。”尽管已经和鸣人一样学会怎么在心里回答宁宁,佐助还是低声说道。 宁宁蹙眉看着他这幅虚弱无力的模样,最终还是郁郁的抿了抿唇,说道:“现在我先不问你,但等你好一点了一定要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比如你那一身乱七八糟的咒文哪来的。” 佐助飞快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了头。 刚才打萨克打得太容易他还没注意到,可小李的话却让他意识到了这两个手下败将居然实力很不差。小李的体术水平经过交手他有大概的了解,但之前连他都被这两个家伙打得片体鳞伤甚至惨败不敌,那就很有问题了。 而问题十有八/九就出在大蛇丸给他的那个咒印上。如果告诉宁宁那个在她看来是乱七八糟的咒印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她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毕竟这种让人突然强大起来的方式似乎是属于歪门邪道的外力了,而宁宁一直以来教导自己的方式都是踏踏实实的修行练习,多次言明忍术修行一如书法,想要增强实力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佐助有些不安的想到。 见佐助没什么动静,宁宁也不多去打扰他,而是贴心的把空间留给了他,自己去看了看还昏睡着的鸣人,在鸣人醒来后简单的通知了一下他她来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在家里也算是想明白了,虽说只是一个中忍考试,但毕竟也是佐助他们三个自己的考试,她不能还老是像以前那样随便的插手。他们需要的不是她的帮助,而是自己通过努力在见识外面的世界的同时也成长起来。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不把自己玩死就都是好的结果。当然如果佐助开口向她求助,她也会出手,不过以佐助的性格,这个可能性应该算是微乎其微。 可是这样突然安静下来的宁宁在佐助看来是极为少见的,他甚至有些不习惯起来。而这么一不习惯,他就胡思乱想起来,而一胡思乱想起来,之前被抛在脑后的记忆就复苏了。 如果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真的是来自未来的自己,而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宁宁就是他以后的妻子了…… 想起了这个,佐助在看到宁宁的时候越发的感到不自在起来。总觉得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不说他自己,就是宁宁也应该不会就这么答应的吧……她可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 幸好很快有别的事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没能继续在中忍考试这种时候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药师兜突然出现并阻止了小樱鸣人莽撞拆开卷轴的行为。 宁宁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忍者观感并不好,虽然他可以算是帮了佐助他们一个大忙,让他们避免了因为违规而被淘汰的命运,可她就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喜欢他。 药师兜出现得非常及时,后来也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长相更是属于让人能够不由自主心生好感的清秀温和,可她就是无端的有一种此人大奸若忠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想提醒佐助一定要小心他,却又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做下决定不能再轻易的干涉他们,她该做的只是在一旁静观。无论药师兜到底是真的为了孤身一人不安全才想和佐助他们搭伙或是别有目的,她都应当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雏鹰只有放手才能学会展翅飞翔。 在一路的观察中,药师兜一直表现的非常友善,甚至好几次都奋不顾身的保护了鸣人还受了伤,似乎真的是一个良善的前辈。 可宁宁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佐助的不对劲,在对敌时,他每次一使用写轮眼就会感到痛苦不已的样子,不仅如此,他颈后的伤口也会在那时闪烁出奇怪的微光。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宁宁有些焦急起来,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佐助这时候已经捂着脖子痛苦的半跪在了地上。 没什么。 宁宁皱起眉来,佐助现在这个状态看起来哪里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我可以的,不用担心我。无论是执拗的眼神还是内心咬着牙传递过来的信息,宁宁都看得出佐助现在想要自己扛过去。 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无声无息的收回了已经捏在指尖的金针。自己这算是关心则乱么?看到佐助这么痛苦的样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给他来一套利针,然后把他现在这种糟糕的负面状态解除掉。 宁宁颇为郁闷的嫌弃了一下自己,她可真是太沉不住气了一点。 勉强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佐助的身上移开后,宁宁把视线投向了鸣人。从陷入雨忍幻术的开始,鸣人就一直是在使用影分/身术对敌。虽然之前就已经从各种方面了解到鸣人身为九尾人柱力查克拉量必然十分庞大,但毕竟他还没完全学会开发利用这股力量,这也让人不禁对他是否还有余力支撑到战胜对方感到担忧。 一个两个的都不能让人放下心来,宁宁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简直不能更加纠结了。 想眼不见为净吧,她又怕自己一个错眼没看见佐助他们会出什么大事,可一直盯着吧,她又会忍不住要担心他们,甚至还得强压住自己想要出手的欲/望告诉自己默默的给他们加油就可以,这个中滋味也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清楚明了了。 经过一夜的拼斗,在天亮的时候鸣人他们终于成功的打败了这三个雨忍,并幸运的得到了他们组所缺少的卷轴从而能够前往森林中央的那座高塔准备参加下一场考试。 而看着佐助他们进了房间,宁宁才松了一口气,转而飞快的跟着药师兜进了他们的那个房间。在打雨忍的时候她就对一件事感到很奇怪,那就是原本那三个雨忍可以对他下手,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动作,因而被鸣人打了个正着。而看起来似乎除了她之外,无论是佐助还是鸣人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她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端倪。 原本她也只是想听听药师兜会和他的同伴们说一些什么,却发现本该只有三个人的房间里竟然还会有第四个人在等着他们。 一开始的时候,宁宁以为这是木叶安排的考官,可两人言语交谈中暴露出的信息却让她大吃了一惊。药师兜居然是音忍的间谍么?那他交给那个被尊称为大蛇丸大人的男人的所谓第二场考试的资料是谁的?佐助还是鸣人? 联想到佐助身上的那个奇怪伤口,宁宁心里不禁疑云丛生。 第34章 番外3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山体被阳光分成了双色,渐渐的被阳光覆盖,树木被阳光淋下,摇曳的枝条抖落着阳光的明亮。阳光在拉长着万物的模样,阳光也在缩短着万物的模样,阳光在看着万物的模样。 可也有些地方是阳光所照射不到的,比如,那最幽深的山洞里。除了人造的光源能够提供一些光亮,任何属于自然界的光都照亮不了那片幽暗。 而斑已经在这样的山洞里生活了数十年。 在世人的眼中,他早已经是一个死在终结谷之战中的战败亡者,可实际上,他却是活了下来的,封印在他眼中的伊邪那岐改写了他死亡的命运。可是在几十年后的现在,他也还是快要死了,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找到了他的继任者,这副依靠着外道魔像才苟延残喘至今的衰老身躯到今日也已经可以死去了。 当他再次重回到人世间时,被轮回天生之术复活的他将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巅峰时期,他依然会以那个年轻而强大的宇智波斑的面目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但在了结这副躯壳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让黑绝去完成,那就是—— “黑绝……你,你去把这个卷轴放到现任宇智波一族族长的书房里去,不用藏得太好,但尽量还是不要太容易被人发现了。”尽管有万般的不舍,但斑还是把这个已经陪伴着自己度过了好几十年的卷轴交到了黑绝的手上。 从最初离开木叶到最后袭击木叶的时候,斑就一直把这个封印了宁宁的卷轴随身带在了身上,一刻都没有离身过。身处在这个幽暗的山洞中的几十年中,这个卷轴的存在是他精神上仅有的一点慰藉。 黑绝把被郑重交托到手里的卷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斑大人,您真的确定要把这个卷轴送到木叶去吗?您似乎从来没有让这个卷轴离开过您的身边。” 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艰难的喘息起来,他现在实在是太老了,如果没有外道魔像源源不断的提供查克拉给他,他几乎连顺畅的呼吸都快成了问题—— “对啊,把它送到木叶去……” 他就快死了,而在复活计划成功实施前的这二十多年里,把宁宁送到木叶去是最为稳妥的选择。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愿意让宁宁陪着他这行将就木的衰老身躯一起长眠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早晚会复活的,复活的身体也会恢复到最巅峰的时候,宁宁只要看到那时候的他就够了。至于在他复活的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有宇智波的族人重新和宁宁定下契约他也并不在意。 在斑看来,宁宁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永远不会有一个姓宇智波的族人能够替她实现,也绝没有一个宇智波会放弃成为忍者而想要成为一个书法家。 而如果宁宁实在想要完成她的心愿,在施展过无限月读后,他可以亲自帮宁宁实现这个愿望,他的字在这几十年里已经写得极好了。而且等到那个时候,他也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去把她捕获。 他已经不是青年时的那个他了,那时候的他因为一时之间突然淹没理智的绝望和疯狂而没有经过慎重思考就贸然出手封印了她。可在这几十年里,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变得更加有耐心,这种在几十年里想起来一次就会后悔一次的事情他绝不会再去做了。 “好的,斑大人,我一定会遵照您的吩咐把这件事办好的。”黑绝态度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在黑绝看来,虽然斑很重视这个卷轴,可这几十年观察下来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卷轴而已,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木叶去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困难。而尽管他现在只是利用斑而已,不过他这点无伤大雅的小小愿望就满足他好了。 “带土,我该交代你的都已经交代了,剩下的事情,黑绝会帮助你引导你去完成的。别让我失望,我的继任者。”斑眼神幽暗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带土,吩咐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宇智波斑了。” “我明白了。”带土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听到带土答应下来,斑才安心的喘了口气,他又伸出手去向黑绝把卷轴要了回来,说道:“先把卷轴还给我吧,等我死了以后再送到木叶去,现在,就让她再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黑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把卷轴又重新交还给了斑,然后就丝毫不惊讶的看到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变得柔软了下来,一下一下轻柔而珍惜的抚摩着卷轴的轴身,那样温柔的神态,就像是在抚摩自己最珍爱的恋人的脊背和秀发一般。 他的脸上略带着些留恋和不舍,缓声对卷轴低语着,语气就像是要出门远行的丈夫在叮嘱看家的妻子一般温柔:“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呆在木叶啊,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斑这样过份柔和的神态让宇智波带土不禁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向了他,这样的斑和他过去的那大半年里见到的简直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那样狠戾果决的在自己心脏中埋下符咒的斑居然会对一个卷轴露出这么柔软的神情么? 那个卷轴里的到底是什么?居然还会让斑专门要求黑绝把它送到木叶去,还指明了是必须放到族长的书房里才行? 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可带土知道,大概无论是斑还是黑绝都不会把他想知道的答案告诉他,而黑绝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卷轴里是什么也还是个未知数,想要知道的话,只有他自己亲自去寻找答案。 和宁宁单方面的道过别后,斑终于用力的挣脱开了外道魔像连接着他身体的管道。随着管道的脱离,生命力在那一瞬间就以他能感觉到的速度飞一般的流逝了,他的呼吸声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犹如一只将要坏掉的风箱一般。 随着生命力从身体的飞快流失,斑的手在这时候也已经虚弱无力得几乎就要握不住卷轴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拼尽自己最后一丝仅剩的那点力气握住了卷轴。 这已经是此世的最后一刻了,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紧紧的把宁宁留在自己的身边,绝不松手。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了,在意识归于黑暗的那一瞬间,斑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年少的自己和青年的自己一闪而过。 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匆匆走过,里面有泉奈,有宁宁,也有柱间。有美好的,也有这一生都不想再次回忆的糟糕记忆。 最终,他觉得自己堕入了无尽的黑暗。 粗重的呼吸声消失了,山洞再次归于沉寂。 黑绝探了探斑的呼吸,发觉他已经咽了气。试探的抽了抽他紧紧捏在手里的卷轴,却发现没有抽动—— “哎呀,好像抽不出来呢,这可怎么办呢?” 带土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硬生生的掰断了斑尸体的手指,从他的手里面十分轻松的抽出了卷轴,毫不犹豫的展开看了看,却发现上面除了有宇智波斑的签名和手印,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非常特殊的卷轴。 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带土随手点起一个火遁想要烧了它,却被黑绝一把抢走遁入了地下,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老人家的遗愿可一定不能辜负啊。” 带土盯着黑绝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最终冷笑出声,当然,他不会辜负的,哪怕为了琳,他也不会辜负自己此时身为斑的使命的。 第三十二只笔 如果说,宁宁在佐助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还自创了招式狮子连弹打败了赤铜铠的时候除了心疼还有一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骄傲,那么在她看到卡卡西封印了那个奇怪的咒印后又听到随后冒出来的那个叫大蛇丸的男人宣称要得到佐助时,她立刻就陷入了暴怒的状态。 之前的种种疑问都得到了解答,这个男人果然对佐助不怀好意。 他是想把佐助拉入黑暗。 即便是宁宁也不得不承认大蛇丸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他几乎完全准确的揣摩出了佐助身为一个复仇者会有的心理并针对这样的心理进行了一系列行动,而且他显然不会只做到现在这一步就静观其变。 尽管这几年来,她已经把一切能提供给佐助的资源都给了他,并竭力的帮助他修行练习提高实力,可是对于佐助这样一个背负着灭族之恨,为了复仇而追求着强大力量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 而在如今这样的境况下,宁宁不敢保证佐助会不会在大蛇丸的诱惑下有所意动。 因此大蛇丸谋划的事情也让她恼怒非常。暂且不论别的,她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费心费力养大的小白菜怎么也不能让这种一看就没打好主意的家伙给拱了呀?而且佐助怎么能给他去做棋子?哪怕是什么优秀的棋子也不行! 眼看大蛇丸威吓完卡卡西得意洋洋的准备走人,宁宁冷笑了一声。 来都来了怎么好让客人空手而归呢? 倚仗着没人看得见她察觉到她的优势,宁宁想都不想就手腕轻轻的抬了抬——她给了大蛇丸一点小小的“纪念品”带走回去好好“赏玩”。 那是忍者们根本就看不见的药粉,却能按照主人的心意忠实的发挥着它们自身应有的作用。无色无味,也不是什么伤人性命的烈性□□,但是却绝对会是一个强大忍者最不想遇到的棘手药物。 如果不连续使用需要大量查克拉的忍术,中招的人根本不会被发现自己的不妥,但如果用了,那么这个不幸中招的倒霉忍者会发现自己起码有一半的查克拉都会死死的封锁在了经脉中,根本不能自由的调动用以施展忍术。 在宁宁看来,这样的效果对向来依赖查克拉的忍者应该是极为可怕的了。毕竟换位思考一下,换作任何一个武者,如果在与旗鼓相当的人生死相斗全力以赴时忽然之间就丹田空空没了一半内力,这谁生谁死可就难说了。 当然,这种药的药效并不是终生的,宁宁还没能调配出效果如此霸道的药来,不过,长达45天的效果也够这个想不干好事的大蛇丸喝一壶的了。 大蛇丸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中了药,志得意满的遁去。 宁宁回头看向佐助,他光着上半身人事不知地昏倒在地上的凄惨光景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这个房间这么阴冷潮湿,佐助又才这么折腾过,可别把他给冻病了呀…… 她开始怨念的盯着卡卡西,快点别傻站了,把佐助从这个又阴又冷的地方带到他现在该去的地方啊喂。 可惜她的怨念眼神卡卡西并看不到,但所幸他虽然被大蛇丸震得几乎僵立在那里不能动弹,但他还是很快的恢复了过来,利索的把佐助抱起来送到了木叶的医院去,还安排好了几个暗部暗中保护他才离开。 一切都安顿下来以后,病房里安静了下来。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暖的洒在佐助的床前,给他俊秀的脸庞也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可即便如此,也掩不住他此时苍白憔悴的神色。 呼吸中带出的水汽在氧气罩里渐渐的凝结出了细密的水珠,又在源源不断从管道中输送过来的氧气里升华成肉眼所看不见的水蒸气,如此往复不断的循环着。 宁宁坐在佐助的床前不禁有些出神,这个前不久才刚刚从童年跨入少年阶段的男孩在几天前还神采奕奕的离开了家门,可现在却虚弱的躺在了病床上不省人事。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那片黑色的咒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个奇怪的图案下有一股强大却又邪恶黑暗的力量在静静的潜伏着。似乎只要一有可趁之机,那股力量就会立刻喷薄而出的样子,结合卡卡西的那番话,宁宁可以推断的出那个封印术式能够起到的效果大概也是不过尔尔。 宁宁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只不过是几天不在他的身边就出了这样许多的乱子,虽然与之相应的人也成长了许多,可这真的是完全让人放心不下啊。 她俯下身抵住了佐助的额头,就像在这几年中一直在做的那样进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宁宁,快,让我醒过来,你一定可以的吧?我不想就这么躺着,这太浪费时间了。” 在看到宁宁出现以前,佐助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徘徊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而在看到宁宁之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让她把自己弄醒。 可他却失望了,宁宁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可做不到,你的身体是因为实在太疲惫虚弱了才会陷入昏迷,强行唤醒你是行不通的,休息够了你就会自己醒了。” 佐助的眉心一下子拧了起来,难道他现在只能保持这样的状态么?无力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他还想找卡卡西问问后面的比赛到底情况怎么样。 “那……”佐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宁宁轻轻竖起食指抵在了唇边—— “我们先换个地方说,我不喜欢这么黑的地方。”一边说着,她对着这片黑暗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地方会让她不自觉的就想起来了被禁锢在卷轴里的那几十年时光。 眨眼之间,佐助就发现身处的那片黑暗变了样子,是他已经阔别了一周多的小书房,还能听到茶瓶里泉水被煮得咕嘟咕嘟的声响。 他看着宁宁神情平静的走到茶桌的一边坐下,又示意他坐到她的对面后,就从柜子中取出一套茶具,开始烹起她那钟爱的茶汤来,动作优雅如同行云流水,不疾不徐。 可惜宁宁喜欢往茶里加奇怪的调料。佐助暗暗撇了撇嘴。 “我大概还要躺多久才能醒?”虽然宁宁烹茶的动作赏心悦目,可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后,佐助还是开口问出了这个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听到佐助的疑问,宁宁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不假思索的说道:“多则三天,少则两天。” “那也就是说我最少要浪费两天在病床上么?”这个答案让佐助的眉宇间出现了一丝烦躁。 两天的时间虽然不长,放在以前他连着修炼好久时宁宁也会安排他休息,可现在是在中忍考试,时间是相当宝贵的,这被浪费的两天时间就一下子尤为碍眼了…… 正当佐助思考着醒来后该怎么最大化的利用时间修炼时,宁宁却突然幽幽的开口了:“本来按照你平时的身体情况,你这次是不用躺这么久的,可是你脖子上那个咒印对你的影响我觉得你应该也很清楚了吧?” 佐助猛地抬起头来:“因为那个咒印吗?” 宁宁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佐助,之前我问过你咒印是怎么回事,你还没有告诉我,但是现在我都知道了。” 自风炉上方蒸腾而起的氤氲水汽模糊了宁宁的面容,可佐助却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现在满是忧愁。 宁宁几乎是习惯性的开始操心:“这可怎么办呢?居然被大蛇丸那样的人盯上了。” “茶已经沸了第三遍了,你还不把它倒出来么?”佐助忽然出声提醒道。 看宁宁回过神动作迅速的把茶舀进了茶碗里递到他面前,佐助端起面前的茶碗稍稍抿了一口,依然还是那种不能用言语形容的奇特口味—— “你不用担心,也别总是把我当成以前的那个小孩子,这次就让我自己来面对吧。” 以前还不觉得宁宁这样好像有操不完的心有什么,可是自从那个也许是未来的自己来过以后,佐助就觉得这样怪怪的了。 虽然还是不大相信也想象不出自己以后会和宁宁是那么亲密的关系,但是佐助也觉得该让宁宁换个心态了,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愁这愁那的可不行。 “诶?”佐助的反应让宁宁一下子愣住了。 但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宁宁的神色突然一凛,居然有人无声无息的杀死了守卫的暗部进入了佐助的病房。 而让她有些意外又觉得不意外的是,来的人正是那个一直表现良好的药师兜。 第三十三支笔 走进门来的药师兜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温和笑容,看起来依旧是一副他在死亡森林中所表现出来的好前辈形象。 他的步子看起来轻快极了,如果不是看到随着他进门而倒进来的暗部尸体,无论是谁恐怕都会以为这个一贯与人为善的和善少年此时只是按照他一向的老好人作风,是来探望一下他不幸受伤的后辈的。 可是,现在的佐助是被明令禁止探望的,而药师兜却毫无阻碍的进来了。不,暗部有阻拦他,却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杀死了,甚至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暗部尸体让宁宁感到心惊,来自兜冰凉眼神中的淡淡杀意也让她心中顿时戒备起来,下意识不动声色的持起她的笔站在了佐助的床前,她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动作。只要兜稍有异动,那么一发在乱洒青荷加持下的强力瞬发阳明指就会让他知道他现在并不该出现在佐助的病房里。 冷眼看着药师兜似乎是在和昏迷的佐助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宁宁的眉心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佐助难道就是因为太过优秀才被那个奇怪的男人大蛇丸盯上的么?仅仅是因为这样么? 宁宁知道以佐助的天资和实力来说,他在今年毕业的这一届下忍里是一颗闪耀的明日之星。可是,以木叶这个人才辈出的大环境来说并不会让她对佐助的优秀生出一些对于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忧虑。 木叶作为一个人才辈出实力强大的忍村,有许许多多天资出众的少年忍者,为什么大蛇丸独独就盯上了佐助? 这其中的答案不得而知,而宁宁也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去思索这个问题。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兜的身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道寒芒闪过—— 宁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卡卡西来了的话,佐助此时的安全就能有所保障了,而她也可以避免暴露自己的存在。 虽然比起自己被人发现来说,佐助的安危更加的重要,只要有需要她就会立刻凝聚出身形来对敌,但能够避免被发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这也可以算作是她的底牌之一了。 而兜的成功逃离也让宁宁对他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定论。作为一个从进门的那一开始就已经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的人,以他当前的年龄来看,这份智谋和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一回到佐助的精神世界里,宁宁就把外头刚才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一直在等着的佐助听。 而听了她的描述,佐助皱了皱眉,说道:“药师兜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大蛇丸放在木叶的间谍。” “间谍这一点我是在跟着他进塔的时候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在森林里他对你们一直都有表现出善意,没想到才隔了这么久就来刺杀了你,也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坐下后,宁宁才定下心神开始仔细思索兜的行为。 “要说是大蛇丸的意思感觉也不大可能,他之前还对你势在必得的样子。” “可他不是大蛇丸的手下吗?按理说不应该会做出这种违背他意思的事。” 见宁宁皱着眉头一个接一个的提出各种假设转瞬间又全部推翻继续新的猜想,似乎不找出答案就不罢休的样子,佐助的唇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些笑意。 即使已经在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年,被宁宁这样时时牵挂着关心着的滋味还是能让他感到一些温暖。 他伸出手搭上了宁宁的肩头,指尖稍稍用了些力:“现在没有足够的线索来找到答案的话,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我记得你教过我不是么?我会小心的。” 宁宁怔了怔,口中跟着佐助重复了一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她原本因为苦思冥想却不得其解而有些焦躁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你说的对,我差点都忘了。” 宁宁偏过头去想看看佐助,然后再摸摸他的头,却发现站着的佐助已经比坐着的她高出了一截,稚嫩的眉眼似乎也较从前长开了许多。如此看来摸头这样的动作似乎已经有些不适合了,只好退而求其次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感慨道:“感觉再过几年等你过16岁了,你说不定都能当我的老师了呢。” 听了她的感慨,佐助恍然间想起从五岁那年见到宁宁,她就一直是现在这副十几岁的模样,她是一个灵魂,她的时间永远的停留在了16岁的那一年。现在自己看起来还比她小,那么再过几年以后呢?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宁宁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不是书法方面的老师,不是我吹牛,在书法这方面你起码要全心全意的再练个八/九年才能赶上我。” “……对对对,你说的都是对的。”沉默了一会儿,佐助表示自己现在并不想理会这个爱书法成痴说什么都能扯到几句书法的笨蛋。 # 在梦境中佐助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过上想怎么看忍术手册和卷轴就怎么看的美好生活,他依然被宁宁要求每天按时作息。不过即便如此,因为不用在吃喝上浪费时间,所以看书的时间依然能比从前多上好几倍这点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养得好,佐助的身体在躺足了两天后时就已经能够自主的苏醒了。当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直直的照在他的脸上,佐助不知不觉的就从梦境中醒来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愣愣的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在宁宁调侃了他几句后才反应了过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匆忙的套上衣服后就趁着护士没发现立刻跳窗跑出医院去找了卡卡西。 过去他曾经和鸣人一起专门测试过他们的查克拉属性,他除了宇智波一族一向都有的火属性,还有很强的雷属性,而鸣人则是以风属性为主。鸣人那里他已经通过宁宁知道卡卡西替他安排了指导人选不用他去操心,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提高自己的实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辈似乎是个热爱火遁专注烧烧烧一百年的宇智波,宁宁书房里绝大部分保存着的忍术都是关于火遁的,其余属性的忍术比起火遁来说简直少之又少。在书房里自学了那么久,佐助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白放着卡卡西这个名正言顺的指导上忍不去跟他学点什么,哪怕现在他还不是太清楚卡卡西都会些什么。 而卡卡西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向佐助演示了他自创的强大雷遁忍术——千鸟。 为期二十多天的特训即将开始,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把实力再提升一个高度是很不容易的,但佐助对自己有信心,他一定做得到。 依靠着自学忍术和宁宁的非专业指导,他走到了今天,没道理这次有卡卡西专门指导反而不如从前。 # 陡峭的悬崖上尘土飞扬,在金色的阳光下,空气中的浮尘变得清晰可见,时不时就会传来石块被击碎而产生的巨响。 而突然间,悬崖上变得安静了起来,没了动静。 佐助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已经浸湿了头发,有些则凝聚成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的弧度滴落下来,打在地上的泥土上,印出些许深色的痕迹。 “好了,先休息会儿吧。”估摸着佐助的体力和查克拉用得差不多了,卡卡西从亲热天堂里抬起头,向佐助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 佐助擦了擦已经有些妨碍视线的汗水,依言走到了一边盘腿坐下稍作调整,而一直守在一旁看他训练的宁宁也立刻送上了一个“碧水滔天”。 感觉到体内几近枯竭的查克拉再次慢慢的变充盈起来,佐助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感觉好点了吗?”宁宁十分关切的问道。 佐助这次的训练强度不比从前,比以前的都要大很多,而且因为有要开启写轮眼才能使用千鸟这个前提条件,训练中所消耗的查克拉稍微有些多,以前几乎从不需要动用的碧水这次竟然要天天用了。 佐助微微的向她点了点头,开着的写轮眼随后在黑色中隐去,压下心中对第三场考试时间将近却依然还没学成千鸟的些许焦躁,沉下心开始默默的在心里再次总结刚才训练里的失误和心得。 等到把卡卡西讲的和演示的那些要点都过了一遍,身体也感觉轻松许多没那么的酸软以后,佐助站起身开始继续练习。 “佐助,我来看你了哟~”就在佐助努力的去捕捉那一丝一闪而过的灵光时,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成功的把那点灵感吓没了。 佐助阴着脸看向了罪魁祸首,他决定了,他要揍他! 第三十四支笔 “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吗?”听到佐助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没停下的动静,宁宁忍不住开口问道。 佐助想要继续翻个身的动作僵了一下,憋了半天才瓮声瓮气的闷在被窝里回答了一句:“我在想事情。” “如果是三代的话就不用担心啦,我已经给他用过锋针了,他不会有事的。不过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之前和大蛇丸的那一战里他用的那个什么尸鬼封尽对他的身体负担很大,所以现在还昏迷着是正常的,不过躺上几个月就好了。”宁宁想当然的以为佐助是在担心现在还在医院重症病房的三代。 佐助猛地从被窝里探出头,瞪了一眼宁宁,没好气的说道:“这些天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个让差点战死的三代大人转危为安的神秘少女原来就是你啊。” 听出佐助的潜台词和他话语中隐藏着的怒气和担忧,宁宁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如果如果那时候三代真的战死的话,木叶的损失会非常大吧。” 她拍了拍佐助的胳膊,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睛:“其一,身为医者,我没办法见死不救;其二,木叶是你的家,你爱木叶,也尊敬三代;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找不到我,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说到最后一句,宁宁忍不住挑起眉笑了笑,颇有点无赖的意思。 对于宁宁的这个回答,佐助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一边背过身去蒙上被子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哼,你就有恃无恐吧,总有一天得吃苦头……我睡觉了。” “睡吧睡吧,你早就该睡啦。明天还要去帮忙村子重建的,可别迟到了。” “啰嗦。” # 黑暗中突然亮起的火光照亮了这片漆黑的地带,随后那团火光就被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用力的抛了过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 佐助皱着眉想要躲过那个毫无水准的暗器,却在那团火光划过眼前时,发现那燃烧着的正是被偷走的属于宁宁的契约卷轴。而趁着佐助这一晃神,那个漆黑的身影就潜入了黑暗之中没了踪影。 不祥的感觉突如其来,他猛地看向宁宁的位置,却发现她也在同一时刻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的坠到了地上。 剧烈的痛楚从四肢百骸迅速的扩散开来,灵魂就如同一张脆弱的白纸被肆意撕扯着,宁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她几乎想惨叫出声,但又立刻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而在看清宁宁的状况时,佐助在那一瞬间竟呆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他看到宁宁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淡,甚至从腿部已经开始消失在空气中? 可是脸上刚才被树枝划过而造成的细密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并不是在做梦。 他立刻意识到了两者可能是一损俱损的关系,慌乱的结印试图用出什么术来熄灭卷轴上的火焰,可是唯一能够有效灭火的水遁却是他不会的。因为查克拉的属性原因,他从没想要去学过水遁。 而他所擅长的火遁和新学到的雷遁千鸟在此时完全没有一点用处。他的忍具包里有一支小小的灭火喷剂,可却也因为刚才出门追击太过匆忙而没有带出门。 忽然,林子里起风了。 凉凉的夜风吹散了火带来的热意,吹干了他额头上被火蒸出的汗水,让林间的温度重新变得宜人起来。可佐助却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一颗心冷得就像掉进了冰窖里—— 风助长了火势,卷轴燃烧的更加剧烈了。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敲击着他的耳膜,佐助的呼吸下意识变得急促起来。他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 他在大脑中拼命的思索各种能够灭火的方法,没有水,也隔绝不了氧气,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呢?对了,还可以试试那个办法! 一想到办法,佐助就像一阵风一样跃到了树上,用力的劈砍下了一大把枝叶茂盛的树枝,紧紧的捆成一把后就以几乎是凶狠的力道拼命的扑打起那团在慢慢变大的火球。 宁宁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如同她最开始发现自己在卷轴里就猜测的那样,凝实的身体随着卷轴的损毁在一点点的变得虚无,大概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完全的消散了吧? 看向不远处被火舌一点点吞噬殆尽的卷轴,宁宁突然发现到了这种最后的时刻自己竟然只是恐慌了一瞬就再也没了别的感觉。 明明以前是很害怕卷轴这个弱点被发现的,甚至为了隐藏这个弱点她总是刻意的诱导他们忽视这一点,不让他们往毁掉卷轴这方面去想。 她本来已经成功了,可却万万没想到卷轴没毁在斑和佐助的手里,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一个跟她没关系的陌生人毁掉。 “佐助……别再白费力气了,随它烧吧……已经迟了。可以的话,我想好好跟你道个别。”听到宁宁虚弱的唤声,佐助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背对着她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看着已经消失到膝部的身体,宁宁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直到确认自己不会一开口就痛呼起来才再次出声催促道:“快过来吧,我就要没时间了。” “啪”—— 佐助扔下了手中东西,转过身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宁宁走去。明明只是七八步的距离,他却觉得脚上就像绑了几百斤的负重一样,跨出去的每一步都那么的艰难。 他甚至下意识的放慢了步子,好像只要这样做宁宁就和他道不成别,也就不会消失了一样。 这是一个十分荒谬可笑的想法,是十分典型的逃避现实的鸵鸟心态。佐助以为自己从那一年以后永远不会再产生这种念头,因为在他看来不会再有比那时候更糟糕的事了。可事实上证明,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他从没想过宁宁会消失,明明即使在经历了那个血夜后她也还在自己身边不是吗?明明在一起那么久了不是吗?明明那个人说过他以后会娶她不是吗? 喉咙口像塞了一团吸饱水分的棉花一样,沉沉的,堵堵的。佐助终究还是走完了那几步路的距离,走到了宁宁身旁,僵着脸蹲了下来。 在佐助的帮助下,宁宁努力的撑坐起了上半身。她急促的喘息着,细细的端详着佐助的神情,轻声叹息的话语因为痛楚而变得支离破碎:“我还以为……你会哭呢……看你这样,反而有点放心了……” 察觉到紧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掌变得用力了许多甚至有些刺痛,宁宁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相处了这么久,道别的时候要是没个像样的礼物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我好像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能把我的书房送给你啦。” 说话间,一团淡淡的紫色光辉从她的眉心浮了起来,在佐助的注视下飘在了他的眼前。 “你愿意收下它吗?”宁宁微微的仰起头看向佐助。 佐助盯着那团光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宁宁已经消失到腰部的身体,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了,宁宁才让那团莹莹的淡紫色光芒慢慢的融进了他的身体。 “这样,就是一个完美的告辞了。” “宁宁……”佐助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絮絮的叮嘱打断了—— “佐助,以后你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知道吗?就算我不在,你也不可以熬夜看书,这样会长不高的。对了对了,练字什么的要是你还愿意就练,不想练就算了。” “书房里我一直都备着很多药,我放哪你应该知道的吧?需要的话你就吃,我做了很多的,够你能吃好几年哟,不过没事还是少受伤,少吃药,要好好照顾自己。” 宁宁还想再说下去,却被佐助突然的死死抱住了,他的脸埋在她的颈间,细密的黑发硬硬的,扎得她有些痒痒的。宁宁勉强的抬起手去推了推他,想说他怎么这么大了还要撒娇,可当冰凉的脖颈突然感受到了一点湿湿的远比她体温要灼热得多的温度时,她张着嘴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话。 只是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就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打在佐助的衣服上,她再也装不出那样故作欢快的语调了:“真是的……你这样……让我怎么能够放心得下呢?” 宁宁的哽咽让佐助简直无比痛恨这个无力的自己,他总是无能为力,而无能为力的结果就是失去。如果他足够的强,那他可以在那个人潜入的第一时间就制服他,保住宁宁的卷轴,哪怕他还强大不到那个地步,如果能够追到那个人也能夺回卷轴,更甚至他会一个水遁呢? 可他依然还是太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宁消失在他的面前。 一起生活了八年的时光,只是一个眼神宁宁就几乎能知道佐助现在在心里想什么,可她却没时间再说更多开解宽慰的话了。在彻底消散前,她唯一来得及说的只有一句:“无论如何,好好的活下去。” 第三十五支笔 “佐助,快点出来啦,再不去集合我们可就要迟到了。”按照在前一天约定好的时间,鸣人在一大早就叼着他的早饭一边吃一边等在了佐助的家门口。 等了一会儿,佐助打开门走了出来,见他出来了,鸣人挥舞着手里的面包冲他打了个招呼:“早啊,你可总算出来了。” 可是,等到看清慢慢走出来的佐助时,鸣人却被佐助的样子给吓了一大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底下更是一片青黑,不仅如此,走近后还能发现他身上脸上都多了许多细密的红色划痕。 这样狼狈的姿态让鸣人惊讶极了,明明昨天见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只是一晚上不见就变化这么大了。鸣人把手里剩下的面包一口气都塞到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着半开玩笑道:“佐助,你这副狼狈样子可真是少见啊,昨天大晚上的跑出去做贼了吗?眼睛都红得跟兔子一样了。” 可佐助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狠狠地白他一眼或者干脆捶他一拳,而是沉默的低着头独自向集合的方向走过去,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见他是这样的反应,鸣人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态,四处打量了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他们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了啊,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和宁宁姐吵架了?” 一听到宁宁的名字,佐助立刻僵在了那里,垂在身侧的双手一下子紧紧的攥了起来,而这样的反应立刻让鸣人误会了:“诶诶难道真的是吵架了?看你身上这样,宁宁姐整你了?” 他一边勾住了佐助的脖子一边抓着头发颇为苦恼的笑起来:“唉呀这样好为难啊,我应该站在哪边好呢?啊,我还是站宁宁姐好了,她现在心情估计很糟,到现在都还没跟我说话。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吵架。”佐助终于开口说了他见到鸣人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不是说要迟到了吗,快走吧。”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极力的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到了。 可是鸣人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他是个孤儿,察言观色是从小就被生活逼着养成的本能,也许他并不能体会到任意一个人的细微情绪,可是相处三年的佐助并不在这个范围内,他的声音里有深深藏起的痛苦和悲伤。 “佐助,”联想到到现在都还没出声的宁宁,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小跑了几步就伸出手用力的拉住还在快步走着的佐助,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 佐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立刻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缝,挣脱开鸣人的手就继续大步的往前走去。 “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佐助的脚步顿了顿,就在鸣人决定他不说就胡搅蛮缠到他说为止时,他听到了佐助平静的声音:“今天结束以后来我家吃饭吧,聚一聚。” 见他的态度有所松动,鸣人立刻迫不及待的应道:“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我们快去集合吧,村子重建可不能缺了我这样的天才。”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集合的地方,小樱已经早早的到了,就连一向爱迟到的卡卡西也已经到了。 看到佐助的一瞬间,小樱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关切的问道:“佐助你怎么了?” 佐助却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什么。”说着他没再看欲言又止的小樱,而是看向卡卡西:“人来齐了的话,可以去领任务了吧?” “嗯,走吧。”卡卡西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佐助,一边收起了手里的亲热天堂。 佐助的情况好像变得比以前更糟了,这可不太妙啊。看来,等忙完这阵得好好注意一下他了。 # 自从东方宇轩误入青岩发现这片恍若仙境的山谷,招贤纳士隐居在此建立了万花谷后,凭借着他本身的文采风流惊才绝艳和他邀来的诸位名士奇人,这片美丽的山谷就渐渐的成了文人墨客与江湖侠士爱去的风雅圣地。 除此之外,药王孙思邈的坐镇与谷中弟子号称活人不医的高超医术也在江湖中备受追捧,常有受了重伤的或是得了疑难杂症的患者来谷中求医。 彼时万花谷还只是收治部分求上门来的病人,但在战乱四起时,万花继派出众多弟子出谷以济天下后就在能力范围收治了大量各大门派不幸在战中负伤的重伤患者。 “小阿芷~”突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带着十二分的热切唤她,穿着墨紫色相间衣裙的小花萝转过身去看向声音的主人。 “徐师兄,”白芷礼貌的向那个拄着拐杖的青年点头致意后笑着打量他,问道,“你又找不到回房间的路了吗?” 徐致一的手指下意识的开始摩挲拐杖,略带着一丝的尴尬笑了起来:“不不不,我只是突然看到你就同你打个招呼罢了,没有迷路,没有。” “哦是嘛?那我失陪了,我还要去送药。”见这个路痴道长不肯承认,白芷略举了举手中的托盘故作要走,果然听到他急急地叫住自己—— “小阿芷,我……我与你一道去吧。” “师兄你行动不便还是别再四处跑了吧,快回去好好休息才是正理。”白芷笑嘻嘻的看着他脸色由白变红,半响才犹豫的说道:“好师妹,我……我迷路了,你们谷的地形太复杂,我记不住。” “这样啊,那你且在这等等吧,我去给师姐送了药就回来送你回去,就在前面落星湖,我尽快回来。” 听了白芷的话,因为迷了路而走得晕头转向的徐致一顿时觉得得救了:“好,我在这等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呀~” “嗯。” 目送着这个可爱的万花小师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徐致一也顾不得地上是不是有灰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等她回来。原本以为不过是送一碗药,他只要等一会儿就行,可是足足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咩屁股都觉得有点凉了,白芷却依然没有回来。 他不禁有些纳闷,索性直接爬起来拄着拐往落星湖的方向走过去。虽说他总是记不得路,可是走下阶梯就能看到落星湖旁的小屋这点他还是知道的,因为旁边的晴昼花海真的很明显。 走了不多久,徐致一就看到白芷的身影,她正耐心的给一个同样穿着万花服饰的少女一勺一勺的喂药。那个女孩看起来比她稍微大了几岁,似乎是和自己同岁,姿容秀丽,可却是呆呆的毫无反应。 她的眼形很好看,可是眼神却是黯淡的,毫无光彩,像一个巧夺天工的美丽木偶,只会机械的随着白芷给她喂药的动作一口一口的把药吞咽下去。徐致一暗暗的想,如果她的眼神能灵动起来,她走出谷去绝对能收获不少少年侠士的恋慕。 可惜了这样的大好年华,也可惜了这双眼睛。徐致一有些感慨的想到。 见他自己过来了,白芷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抱歉的说道:“我马上就好,你先坐下歇会儿吧。” 徐致一依言坐下,问道:“这是你师姐?” 白芷喂完了最后一口药,又认真的拿出绢帕擦净了少女的嘴角,点点头说道:“嗯,是师父的孙女。” 徐致一咦了一声,惊讶的问道:“你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已经一白多岁了吗?孙女才这么小?我看她是同我差不多大啊。” 白芷撅了撅嘴,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反正是孙女。” “天生的?” 白芷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师姐是一年前掉进落星湖里了,然后醒来就这样了。” “她的病……连孙老也治不好吗?”纠结了半天,徐致一还是问出了这个可能问了就会让眼前花萝爆炸的问题。 果然,一听他的问题,白芷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气呼呼的说道:“师父会治好师姐的!这一年他每天都在药庐里研究师姐的病,肯定能让师姐恢复正常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慢慢的红了,声音里也带上了哭音:“我每天都希望师姐能早点康复,我好想她……师姐真的很好的,虽然老是喜欢逗我们,可她真的很关心我们……” “唉唉唉,你别哭啊,孙老可是鼎鼎有名的药圣,必然是能治好的。”见触到了小姑娘的伤心事,还害得人家哭了,徐致一顿时慌了起来,不住的安慰她。 “是……阿芷在哭吗?”一个带着彷徨和犹豫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白芷的哭声顿时停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的主人:“师……师姐?” 而徐致一也突然明白话本中书生深夜时分忽然看到木偶有灵是什么感受了,那双原本灰蒙蒙的黑眸此时像是一池被搅乱的潋滟春水,波光盈盈,动人心魄。 第三十六支笔 “阿芷?”看到这个看起来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小师妹突然尖叫一声就头也不回的运起大轻功飞远了,宁宁揉着眉心有些不明所以,而嘴里浓郁的药味也苦得她直皱眉。 她下意识的往四处看去,试图找到些能够去去苦味的蜜饯,随后就看到在离自己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穿着浅色纯阳弟子道袍的俊秀青年。 他拄着拐杖,像是受了伤,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这样专注而带着隐约灼热温度的视线让宁宁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但想到这样的举止似乎不合礼数,宁宁又含着笑礼貌的问道:“万花书墨门下孙宁宁,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见这位万花师妹主动和自己打招呼,徐致一顿时雀跃不已,原本想向她抱拳作揖,却又苦于拄着拐杖没法潇洒的做出这个动作,只好拗出了一个自认为仙风道骨风度翩翩实际上却看起来有几分傻气的笑容:“原来师妹是颜先生座下高徒,久仰大名,不才在下徐致一,纯阳宫玉虚门下弟子。” 这样咬文嚼字的文绉绉回答加上那个带着傻气的笑容让宁宁有些头痛,态度也不得不更端正了些,但听到这个青年是出自玉虚门下时,宁宁忍不住呆了呆。 玉虚门下,那不就是纯阳观主李忘生一脉的弟子?和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呢。 但她很快又藏起了这份诧异,配合着他的话客套道:“宁宁也久仰师兄大名了。不知师兄来谷中多久了?宁宁竟然未曾尽一番地主之谊,实在是有愧家师教导。” 看到宁宁垂下头似乎真的是十分过意不去的样子,知道她患病已经一年的徐致一当然不会怪她,想招待也招待不了不是? 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边苦思冥想一边苦恼的想挠挠头,却又立刻克制住了这个想法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想了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在下来谷中已有三旬有余了,阿芷师妹也在很多方面帮了在下不少忙,师妹你不必愧疚,毕竟你……” 话还没说完,被这个时间惊到的宁宁瞳孔骤然一缩,一直端着的态度此时已经端不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一连串的问道:“三旬?这么久?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徐致一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想说你已经一年不知世事了当然不知道我来了,刚才疾飞而走的白芷又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收到消息就匆匆忙忙从药庐里赶过来的孙思邈。 一听白芷连气都喘不匀的跑过来通知自己宁宁真的醒了,这一年为宁宁的病操碎了心的孙思邈就立刻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赶了过来。 而当他第一眼看到已经如同木偶一样毫无反应了一年的宁宁此时表情鲜活,似乎正对什么表露出不敢相信的惊讶神情,即使是见惯风雨长寿如孙思邈,也有些忍不住红了眼圈,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一步步的疾走到了宁宁的面前—— “阿宁,你总算醒了……” “爷爷,你怎么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发觉一直敬爱着的爷爷似乎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苍老了不少,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宁宁也暂时忘记了刚才自己想问的问题。 祖孙两人的气氛一派温馨。 “徐师兄,快走吧,我送你回去。师父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师姐说,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白芷小萝莉仰起头扯了扯不知道为什么疑似变得更蠢了的徐致一的袖子,催促道。 有点眼力见啊,笨蛋路痴道长。她在内心默默的吐槽着。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就呆在这里吧。”尽管知道孙宁宁这时候大概不会有时间关注自己,但徐致一还是下意识的不想让这个已经苦恼了自己好久的路痴本性在她在场的时候暴露,从万花的另一头一直迷路到这里想想就觉得丢脸的很。 “你真的行吗?”他意料之外的果断拒绝让白芷小萝莉十分惊讶,怀疑的问道。要知道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是求着自己给他带路的,怎么才离开一柱香这么短的时间就又变了? “我可以的,没事。”徐致一强装镇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见他态度如此的坚决,白芷小萝莉也没有再继续坚持,但最后还是不放心的给他指明了方向,叮嘱道:“你从这上去,再往右边走,看到桥就过去,再往左走一段就到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目送着徐致一撑着拐杖一瘸一拐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是像在扭屁股一样走远的身影,白芷叹了口气,感觉还是过半个时辰再去房间看他在不在才好。在的话还好,不在就又得上下求索只为一咩了。 # 仔细的给宁宁把过了脉,孙思邈发现她的脉象并没有出现什么与之前大不相同的变化。除了这一年活动太少而有些体虚以外,她的脉象看起来就是健健康康的。这个奇怪的发现让他疑惑不已,又不放心的追问道:“阿宁,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 宁宁迷惑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呀,就是觉得手脚稍稍有些发软。爷爷,怎么了?” “师姐,你都像丢了魂一样过了整整一年啦,”白芷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蹭了蹭,“我好想你,就连颜洛那个家伙我都偷偷听到他抱怨过师姐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这么久吗?我以为我只是睡了一觉。”宁宁的呼吸滞了滞,迟疑的盯了白芷很久,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难怪我刚才差点都没能听出阿芷你的声音,你看起来也长高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现在醒了就好。我再给你开点养元气的药慢慢补些元气,你也在谷里多走走多动动,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孙思邈慈祥的笑了起来,宁宁的苏醒让这个为孙女焦心了许久的老人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 见宁宁似乎还没能彻底反应过来,他又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询问道:“你醒来之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我就记得生辰那天好像喝错了谁的杯子就喝醉了,然后就觉得自己睡着了,好像还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梦到什么了……总觉得不想起来会很遗憾……” 想到那个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梦,宁宁不禁有些失神,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明明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而已,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宁宁蹙着眉努力的试图去回忆梦的内容,她想要找到答案。但就像所有醒来后被忘却的梦一样,她对于梦中的记忆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似乎能轻易的想起来,却又始终无法顺利的记起。 头顶感觉到爷爷温暖的手落了下来,安抚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如小时候安慰爱哭的自己那样,温声说道:“好了好了,你能醒过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那个梦现在想不起来也不用着急,以后慢慢想。你的身体还虚着,现在别太在这上面费神。” 听到爷爷这样说,宁宁才恍惚的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居然已经泪流满面。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从十岁以后她就不爱哭了,结果今天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哭了鼻子,实在是有些丢人。 “师姐,给你。”这时,静静坐在她身旁的白芷及时的给她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谢谢阿芷,”想要找自己的手帕却摸了个空的宁宁立刻接过手帕擦干了眼泪,感慨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前的碎发,说道,“阿芷你果然是长大了一岁,比从前更体贴了,手帕我洗干净就还你。” 白芷嘻嘻的笑起来,摇头示意不用:“手帕就送给师姐啦,就当是我恭喜师姐醒过来的礼物,”随后站起身去拿一旁孙思邈已经开好的药方,“师父,我先去给师姐熬新的药啦。”说着她就哼着歌一溜小跑的跑远了。 “看她跑这么快,阿芷这孩子大概是高兴坏了,有她这只小鸟儿在,估计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大家就都能知道你醒了。”见自家小徒弟哒哒哒的跑远了,孙思邈乐呵呵的笑起来。 “是宁宁不孝,让爷爷师父和大家担心了。”一想到自己这一年来会让爷爷师父他们这些关心着自己的人有多忧心,宁宁的心里就有止不住的愧疚不断涌出来,难过的伏在了爷爷的膝上。 孙思邈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脊背,他深知自家孙女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想通的性格,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阿宁若是觉得过意不去,等你身体好全了就来帮爷爷照顾些病人如何?如今伤者太多,也算是帮我减轻些负担。” 宁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我一定尽全力。” 第三十七支笔 宁宁苏醒过来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万花谷,知道这个已经病了一年的师姐(妹)如今终于醒过来,无论是与她相熟或是不熟的万花弟子们都不由得相视一笑,心头笼罩着的战争带来的阴霾也暂时被驱散了少许。 随着战场上的战况日益激烈,在外弟子传回谷内的消息里已经开始频繁出现哪个弟子于最近一役中失踪抑或是不幸战死的字眼。不得不说,此时一个药石无灵医治无法的同门突然苏醒对于如今的万花来说,也算是众多坏消息中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但尽管很高兴,也并没有许多人一窝蜂的去探望宁宁祝贺她康复,更多的只是互相打听了哪几位与宁宁关系亲近的师兄师姐或是师弟师妹决定要结伴去看望她,然后托他们带去自己的问候或是一份小小的礼物。不是因为关系淡薄懒得去,只是他们对于一个大病初愈之人的体贴。 毕竟,哪怕访客是真心为她的苏醒高兴,让一个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病人强撑着还虚弱着的身体体接待一波又一波的访客也不是医者应当为之的事。如此,让几个代表把他们的心意一并送到就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去探望宁宁的是四个人,看着宁宁从小长大的药圣门下大师兄裴元,他宣称最喜欢的师姐是宁宁的小师妹白芷,宁宁的同门师弟同时也是她师父颜真卿远房子侄的颜洛,外加纯阳路痴徐致一一只。 徐致一当然不是一开始和他们约好的,也没人会和他约,是白芷走到约好的汇合处三星望月时,发现了在这里因为疑似再次路痴发作迷了路而不断徘徊着的他。 白芷有心把他先送回去,可是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把他送回去再赶回来虽说花不了太多时间,让那个和她总不对付的讨厌鬼颜洛等也就等了,可是让大师兄裴元等她绝对是不好的。 她知道身为药圣首徒的大师兄有多忙,为了这次探望也是特意百忙中抽出了一点时间才得以成行,作为乖巧懂事又体贴的小师妹,她当然不能让浪费师兄宝贵时间的事发生。 于是乎,她果断捎上了徐致一,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当自己暂时多了一个蠢咩挂件而已。 看着一脸嫌弃的对自己说快跟上的白芷,又弄明白他们是要去干嘛的,徐致一第一次觉得自己路痴这个毛病犯起来还是挺有可取之处的,而且今天的路迷得格外有格调。这不,遇到意外之喜了。 可以去探望孙师妹了~他的心情有些雀跃起来,当然他还是有记得把自己的高兴好好的藏在心里。要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没两年他都快要加冠了,不能再和毛头小子一样心里藏不住事。 好脾气如裴元对于小师妹带上了这位纯阳弟子并没有什么意见,带就带吧,多个人看师妹也不是不可以。坏脾气如颜洛虽然想刺刺她自作主张,但也还记得不能在这些外人面前揭自己人的短让白芷丢面子。因此徐致一才成功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而不是被留在原地等他们回来再送他。 到达落星湖宁宁暂住的小屋时,他们一过桥就看到宁宁正在搬草筐给圈养着的鹿喂草,看起来挺沉的那种。 白芷第一个叫着师姐跑了过去,从宁宁的手里抢过了草筐,撅着嘴不赞同的看她,似乎在控诉她居然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还没好全就做这些累活。 而真的感觉自己只是睡了很长一觉,做这些完全没问题的宁宁面对可爱小师妹的控诉眼神完全没招,只好哭笑不得的保证一定会好好休养。 看到慢慢走过来的裴元颜洛他们,宁宁高兴的对他们笑起来:“大师兄这么忙都还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 可当她看到明明一脸别扭却又强行装作面无表情的颜洛,却不由自主的愣了神,总觉得这样的神态和谁有点像呢…… 黑发黑眼白皮肤的男孩,总觉得有点熟悉……宁宁的脸上露出了努力回忆的神情,手也忍不住伸出去摸了摸颜洛的发顶。 很柔软的头发。 对于她的行为,被摸头的颜洛完全是一脸惊吓的表情,如果不是旁边还有纯阳在,他早就把她的手打掉了。怎么一病醒来,这个讨厌鬼师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居然还带着这样奇怪的表情摸了他的头?他可都14岁了。 “阿宁?”宁宁突然露出的恍惚神情吓了裴元一跳,一时之间也忘了介绍徐致一,立刻出声唤她,“你怎么了?” 被裴元叫了这么一声,宁宁才从依然没有结果的回忆里清醒了过来,她抱歉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师弟这副样子有点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像谁,所以一时间有点失神。” 听了她的话,白芷立刻脆生生的提醒道:“颜洛他以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嘛,师姐觉得熟悉也不奇怪,那不就是他吗?” 在不情愿的看了眼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颜洛,白芷才又接着说道:“可能是师姐睡太久他也窜个子了,所以和记忆里的他有点对不上号啦。” 白芷的解释让颜洛忍不住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说道:“我高了不少呢,你认不出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也有道理,在我的记忆里,阿洛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被白芷说服了的宁宁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一边笑一边比了比大概到自己胸口的高度,白芷也忍不住和她笑成了一团。 被嘲笑了身高的颜洛却没办法,毕竟一年前他的确就这么高,只好气恼的瞪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徐师兄?”笑过之后,宁宁才注意到了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徐致一。但也不怪宁宁之前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大师兄他们几个,拄着拐杖的徐致一戳在那里显得格外没有存在感。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谢谢。”见徐致一的脸上出现了疑似消沉的神色,宁宁连忙向他道谢。 “不用谢,应当的应当的。”见宁宁谢自己,徐致一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连连摆手道。 而视线对上白芷那透露着你这个路痴还好意思让师姐谢谢你的鄙视眼神,他不禁有些心虚起来。可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迷了路才被捎带着一起过来的,一会儿还要被遣送回去,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耳朵渐渐的染上了一些红色。 在宁宁招待着他们喝过茶,又闲聊了几句,看到这个师妹如今已经是好好的裴元终于放下了心,第一个提出了告辞。与此同时,他也从包裹中取出了别人托他带来的小礼物一一放在了案上。见裴元把东西都拿了出来,白芷和颜洛也想起了自己被托付的任务,纷纷把他们要转交的礼物也拿了出来,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礼物都颇有万花特色,也大多是按照宁宁平时的喜好所赠,有精巧的自制墨锭,一小刀制作精美的华笺,也有一纸情真意切的贺诗或是一组用来盛放药品的精致瓷瓶,无一不精美风雅。 收到这么多东西,宁宁不禁感慨道:“感觉自己好像前几天才过了一个生辰,现在就又过了一个生辰,这礼物也太多了些。” 裴元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说道:“你今年的生辰也是刚过不久,可惜那时候你还病着,没能给你庆祝,现在这些就算是大家补给你的吧。” “我今年的生辰竟然都过了吗?那我不是都16了?天呐,总觉得才只是过了一天就又老了一岁,这可真是太可怕了。” 宁宁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小小的抱怨起来:“师兄你不该提醒我这个的。” 看着宁宁为这个所有女孩子都会忧愁的问题烦恼,裴元慢慢的站起了身:“师妹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到时候可要来给我帮忙啊。” 等宁宁应下,他才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离开了,等到走远了,他情不自禁的低着头闷声笑起来,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而终于抓到了宁宁痛脚的颜洛没走错过机会,慢吞吞的说道:“裴师兄也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师姐你早晚都要知道的不是吗?早点知道到时候才不会更失望呢。” 话音刚落,他的脸突然扭曲起来,愤怒的瞪向白芷:“你干什么踩我?” “你欺负师姐,不踩你踩谁,哼。”白芷抱住宁宁的手臂高高的仰起头,一脸的理所当然,“师姐我替你报仇,我保护你。” 两个半大孩子之间的互动成功的逗笑了宁宁,搂着白芷笑个不停。 而再一次没了存在感的徐致一却顾不得消沉,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没准备礼物给孙师妹,怎么办? #现场薅羊毛织围巾来得及吗?在线等,挺急的。# 第三十八支笔 尽管已经认真的在心里把身上带着的东西都过了一遍,然而徐致一并没有从里面找出适合送给宁宁的礼物。 见徐致一久久的不说话,把他一并捎来的白芷察觉到了他的尴尬处境,又知道他向来很爱面子,稍稍思索了下便准备开口替他解围:“徐师兄他……” 这时,徐致一却突然舒展了眉头,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玉笛,一脸坦然的说道:“在下如今在贵地养伤,除了佩剑以及家师所赠玉笛之外别无他物,如今师妹身体初愈,也没能为你准备什么礼物。师妹若不嫌弃,在下擅笛,便即时吹奏一曲以表庆贺之意如何?” 他似乎真的是极擅笛艺,说着话时眉眼中便带出一些自信的风流态度,倒是比他之前故作潇洒时更为好看些。 宁宁惊喜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柔声说道:“徐师兄能专程来探望已经是尽到心意了,还谈什么礼物呢?不过师兄既能得到李观主所赠玉笛,想必我今天是要一饱耳福了,愿洗耳恭听。” 虽然说的话看起来只是客套话,可是宁宁却的确是真的有点期待了。如今流行的乐器有许多,音色柔美如箜篌,铮铮明亮如琵琶,可在这众多乐器的音色中,她最爱的还是那透明圆润的悠扬笛声。 可是学医习字练武已经占去了她几乎所有的时间,所以她到现在也学会了鉴赏,而不会吹奏。 宁宁话语中隐隐透露出的殷切期待让徐致一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微笑起来,但最终他还是稳住了,稍稍酝酿了下情绪便开始吹奏起来。而当笛声响起,这个全身心沉浸在演奏中眉眼本就出色的青年便完全的绽放出了自己应有的光彩。 徐致一吹奏的这首曲子是宁宁过去从未听过的,也不曾在任何她收集的曲谱中见到过类似的曲调,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听出这是一首很不错的曲子。 闭上眼,宁宁只觉得自己来到了在那阳春三月中的江南,微曛的春风下波光潋滟的春水碧波荡漾,灵动的游鱼不时浮上水面,追逐那被风轻飘飘的拂落在水面的朵朵落花,荡起层层的涟漪,耳边还有啁啾的鸟鸣,清脆婉转,带着自由的生气。 即使有少许细节上的不完美,比如几个小转折上的过渡稍显突兀不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可是吹笛人通过笛声所描绘出的生机勃勃的春日绘卷与赏景之人看到那美景时纯粹的欢喜之情较好的掩盖了这一些小小的瑕疵。 一曲终了,宁宁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四周,白芷和颜洛的脸上还带着向往的神情,沉醉在那笛声中尚未清醒,不禁微笑起来。 果然,即使是生活在四季如春美得如同人间仙境的万花谷,他们也被这笛声中所描绘的春日迷住了吧。 宁宁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了这个方才为自己吹笛的青年。他似乎也还没回过神来,微垂双眸,眉眼中透着愉悦的笑意,大概也是在回味那春日中的美景吧? 如果这个作曲人是他的话,那么这位师兄在音乐上的天赋就真的能够堪称绝佳了,宁宁暗自赞叹道,心中也不由的生出一些好感。 毕竟,在宁宁看来,徐致一作为观主一脉弟子,无形中便是一派表率,于武学上花的时间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除此之外,据她所知解读背诵道家经典也是纯阳弟子必须修行的重要功课之一。在这许多繁杂的事务下还能把笛艺练到如此,说他没有天赋都是不可能的事。 良久,像是怕惊扰了那才落在枝头的飞鸟一样,宁宁轻声问道:“不知我可有幸知晓这曲子是何人所作?” “是我作的。”还没完全回神的徐致一听到有人问自己,一时之间也忘了用那文绉绉的自称,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果真如此呢。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宁宁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真心的夸赞道:“师兄果然是少年英才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不知不觉的她的语气也变得比刚才亲近了些。 “师妹喜欢就好。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时时吹给你听。徐致一及时的收回了已经将将说了半截的话,而是改口道:“我可以把曲谱写下来。” 宁宁却摇了摇头,说道:“比起谱子,我倒是更好奇师兄是在哪里看到的如斯美景,我都忍不住心生向往了。” “是扬州,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扬州。” “青莲居士的诗句呀,看来扬州果然是个好地方呢,可惜现在都快入秋了,明年春天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带阿芷和阿洛一起去看看。看,他们两个还没醒过来呢。”说着,宁宁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他们的额头。 “依我所见,扬州什么时节去都是值得的。”认真的擦拭过玉笛后,徐致一把它珍重的插回了腰间,风一吹,那垂着的红穗就飘了起来,与莹润的笛身相得益彰。 “唉呀,痛,”这边被戳的白芷终于缓了过来,轻呼了一声,但她又很快忽略了这点,兴致勃勃的开始和徐致一说话,“师兄!我第一次知道你笛子居然吹的这么好!我还以为你的笛子……”是装文雅的摆设。 白芷猛地停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她突然想起似乎是她自己一直从来没问过他腰上的笛子。因为从发现徐致一有路痴这个毛病以后,就没把他和会吹笛子联想到一起。 “我没说过你当然是不知道的。”因为路痴而总是栽在白芷手下的徐致一终于觉得自己总算是扳回了一成。 而颜洛则捂着被戳的额头愤愤的嘟囔了一句:“你别戳我,怎么醒过来就多了这么多的怪习惯。” 宁宁顺口就回答道:“我看到有人这么戳过啊,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想试试。” “我怎么不知道有谁还会像你这样戳人,还是用两个指头,你骗我的吧?”颜洛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比,一脸怀疑。 不,她真的看到过有人用这个手势戳人额头的,而且那个小家伙戳起来手感很好。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可是等宁宁想再进一步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出更多的了。 这种明明已经快要接近答案,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百爪挠心感在此时变得格外强烈。 宁宁长久的沉默和思考让颜洛愈发笃定了他的猜测,噫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我只是想不起来是谁罢了,总会想起来的……”回答不出的宁宁不禁有些气短。 “师姐,你是不是累了,那我们先回去啦。”见颜洛三言两语的就把她亲爱的最爱的师姐郁闷到了,白芷决定舍己为师姐,牺牲自己和师姐难得的相处时间把这个祸害从师姐眼前拎走。 至于徐师兄,本来就是她硬拉他来的,现在走应该只会高兴? “既然师妹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看出宁宁兴致不如刚才那么高,虽然心里其实还不怎么想走,想和宁宁多说会儿话,徐致一还是配合着白芷开口告辞。 “那我就不继续送你们了,今天谢谢你们来看我,也替我谢谢其他的师兄师姐和师弟师妹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很喜欢。不过今天对我来说,最好的礼物恐怕就是徐师兄你的笛声了。”宁宁笑盈盈的把他们送到了桥边,立在那里同他们告别。 “师妹能这么说是我的荣幸。”尽管徐致一已经尽全力克制住了自己快要傻笑出来的冲动,但是他熠熠生辉的明亮眼神却掩饰不住他此刻的欣喜。 一气饮尽茶水,梁翠玉放下了茶碗,同时在桌上扣下两枚铜钱,扬声问道:“店家,这两日可有看到一个长相俊秀的道人路过么?” 那个面相老实的中年男人先是一呆,而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有呢有呢,那位年轻道长通身的气派,十足十的贵气,小老儿长了这么些年纪,从没见过这样的青年才俊。” 梁翠玉冷哼一声,“哼,可惜却是个薄情寡义之徒,白费了他那一身好皮囊。店家,我问你,你知道他是往哪里去了吗?” “回女侠的话,约莫是往扬州去了,那位道长临走时特意向小老儿打听了江都最近是不是鲥鱼上市了呢。”茶棚老板讪笑着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唉,这一入夏,天就热起来了呢。” 梁翠玉不疑有他,说道:“是呢,天要热起来了,鲥鱼,哼,这子虚可真是逃到哪里都忘不了满足口腹之欲,枉为修道之人。多谢店家,茶钱我放桌上了。”遂拿起身边的玄铁杖走出茶棚,翻身就上了马绝尘而去。 第三十九支笔 在宁宁的翘首企盼下,她阔别已久的师父颜真卿在两天后就准时在信中预估的时间回到了万花。但他并没有呆太久,探望过宁宁又检查过门下弟子的进度后,仅仅只是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又匆匆忙忙的回到了战场上去,那里需要他。 但是让宁宁和白芷感到最为不舍的是,他离开的时候也一起带走了颜洛。不,现在应当叫他颜季明了。他的父亲颜杲卿是常山太守,驻兵常山以抗叛军,而颜洛在战事才起时就已经想要到他的父亲那里去,他想同他的父兄们一起保卫常山,这次好不容易等到颜真卿从驻地回来才向他提出了这个请求。 虽然颜真卿私心里觉得这个侄子年岁其实还是有些小,加之他在书法上也是颇有天份的一个孩子,去年出谷时便没有带上他。但是在国难当前的现在,他琅琊颜氏也是一门忠烈,断断没有孩子坚持想去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不让他去的道理,也就答应了下来。 送走他们时白芷冷着脸一声也没吭,而在送走他们的当晚,白芷就眼圈红红的来敲了宁宁的门。 “师姐,我睡不着……” 就着昏暗的烛火,宁宁看出来她这一向爱笑的小师妹大概是哭过了,两只眼睛水润润的,配上可怜巴巴的神情活像是一只小兔子。 宁宁惊讶的看着她,见她在夜风中瑟缩了一下,立刻把她领了进来,把她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道:“那和师姐一起睡怎么样?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睡过啦。” 白芷立刻滚进了她的被窝,把整个身体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闷闷的说道:“还是师姐对我好,不像那个谁……” 宁宁失笑的把几乎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的白芷扒拉了出来,铺开被子后搂着她重新躺了回去,说道:“自然是我对你好呀,你看我从来都不会说你是笨蛋,也没有藏过你的饴糖糕点,更不会丢下你自己一个人跑掉。” “师姐……”白芷难为情的在她怀里拱了拱,“阿洛他为什么要走呢……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呆在谷里不好吗?” 宁宁默默的沉思了一会儿,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白芷几乎都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时,她才缓缓的说道:“他只是选择了一条与他的父兄叔叔,我们的师兄师姐和谷里其它各大门派弟子一样的道路而已。” 停顿了一下,宁宁抚了抚白芷额前的细碎刘海,轻声问道:“你知道徐师兄是为什么到我们万花来的吗?” “他是受了很重的伤才来的,二师姐寄信回来说她那里条件实在有限,不到咱们这来他的腿就要废了,所以就把他送过来啦。”白芷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原因,说道。 “那他是从哪里来的呢?”宁宁耐心的问道。 “平原郡呀,颜师父就在那里当太守呢。师姐,等打完仗我们就去那里看一看好不好?”白芷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 宁宁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她看着她的眼神依旧和过去一样温柔,可白芷却没来由的开始觉得有些不安:“师姐你怎么不说话……是阿芷说错了什么吗?” “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在辞官归隐那么多年后又去那里当太守吗?那里还在打仗是不是?”看着白芷懵懂不安的眼神,宁宁循循善诱的问道,“像徐师兄他们那样的各大门派弟子又为什么要上战场呢?呆在万花或是纯阳不好吗?” 白芷咬了咬唇,犹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们都深深地爱着大唐,爱着我们的国家,他们想保护更多的百姓,”宁宁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说道,“如果外头已经民不聊生,同为大唐子民的我们却还躲在万花谷里逍遥自在,又怎么过意的去呢?” 白芷揪着被角没有说话,许久才问道:“没有大唐就没有万花对不对?” “对。” “师姐,我明白了,我不生阿洛的气了……都是我太笨,都没想到这个……”白芷懊恼的扯了扯自己的发梢,“我都没有和他好好道别,太糟糕了。” “能想明白就说明阿芷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呀,等下次他回来你再和他道歉不就好了?”宁宁把惨遭摧残的可怜的头发从白芷手里抢救了出来,“或者如果你愿意去的话,可以问爷爷能不能和下批回去的弟子一起去,你的年龄已经足够了,爷爷会答应的。” “真的吗?”白芷惊讶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你要是去我会和你一起去。” 听到这个意外之喜的答案,白芷立刻高兴得在宁宁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那我明天就去和师父他老人家说!” “好~快睡吧,明天去~”宁宁给她提了提被子,笑着说道。 “师姐,我发现你变得和以前好不一样啊。”快要入睡时,白芷突然喃喃的说道。 宁宁的呼吸微微一窒,随后又恢复了正常,笑着问道:“哪里不一样?” “师姐懂得比以前多好多啊,感觉还变得更成熟更温柔了呢,”白芷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师姐不愧是师姐,阿芷一定会努力向你学习的。” “真是个傻孩子。” 一如宁宁所料,孙思邈在再三的确认过她们的决心后,尽管他还担心宁宁的身体,也担心自己这个还有些年幼的小徒弟,可他还是答应了她们提出的请求。最后,他安排她们在一个月后和伤势已经基本痊愈的那批弟子一起回到他们原本的战场平原郡去,徐致一也在这批弟子里面。 一开始,徐致一只知道这次万花又会派出两个弟子随他们一起去战场随军,那时他还颇为高兴,觉得多两个医术卓绝的万花弟子那么军中又能少牺牲不少同袍。 可当他得知这两个人选是白芷和孙宁宁时,徐致一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于大义,他很高兴自己倾慕的女子即使大病初愈也能和他有一样的志向,和他一起保家卫国,就连他视为小妹妹的白芷也有一颗勇敢的心。可私心里,他却又忍不住担心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是不是会给她们带来无法挽回的伤痛甚至是死亡。 这样矛盾的想法让他的心情也变得分外纠结起来。可当他顾不得丢人一路急急的问路问到宁宁那里去,看到那一对师姐妹神情安然的或挥毫泼墨或捣药制丸,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徐致一,你一定会尽自己的全力护住她们的。 # “什么?常山失守了?”知道这个消息,来给师父送药的宁宁惊得连手中的药瓶也跌在地上打了个粉碎。 想起半个月前才从常山跑来平原郡送消息的师弟,宁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堕入了冰窟,颤声追问道:“那阿洛他们怎么样了?” “阿洛他……被狼牙军在常山城下当众斩首了,城破后兄长也被押往去了洛阳。”颜真卿痛苦的闭上了眼。他的堂兄颜杲卿和他自幼就感情甚笃,阿洛更是因为书法天赋极好而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由他教导抚养,一夕之间一人当众惨死一人被俘将死,这对他的打击实在是有些大。 “当众斩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宁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一下子簌簌的落了下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明明半个月前才刚刚见过,那时候她夸赞他越来越有联络官的样子时他还一脸略有些得意的笑了,怎么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天人永隔了呢? 她知道在战场上生死全凭运气,可她从未想到第一个离开的人竟然会是阿洛。 “师父,阿洛他怎么会落在狼牙军的手里?”说到狼牙军这三个字,宁宁的牙齿已经咬的咯咯作响。 “他……他是在从我们这回常山的途中被狼牙军抓住的。主帅用他威逼兄长投降,兄长不从,这才……”说到这里,颜真卿有些说不下去了,如果那天他留阿洛过了夜,让他不必因为当天晚上的那场雨而耽搁在路上,也许阿洛就不会被狼牙军抓住,也就不会死。 听到这样的回答,宁宁还能说什么呢?她不能责怪师父的兄长置阿洛的性命于不顾,却也不能接受他这样的选择。 那是她从小看大的师弟…… “师父,药碎了,弟子重新回去拿一份给您。” 看着失魂落魄就往外走的宁宁,颜真卿强打起精神想要宽慰她几句,却发现自己从前在阵前用来鼓舞士气的话如今一句也说不出口。 走到她和师妹的帐篷前,宁宁下意识的在门前顿住脚步匆匆的擦干了眼泪。她不敢进去,也不敢想象如果阿芷得知这个消息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们两个虽然自幼就似乎不对盘,总是吵吵嚷嚷,但是实际上感情却一直非常的好。 正当她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帘子突然被从里面掀开了。 第四十支笔 在察觉到帐篷前正站着一个人时,徐致一就及时的收住了往前迈的步子。可当他看清那个人是谁时,却被宁宁泪痕斑驳的样子吓得心中一紧,但还是强自镇定的开口询问怎么了。 虽然撞见的不是阿芷让宁宁暂时松了口气,但想到在帐篷门口说话会被阿芷听见,万一她跑出来看到她哭过了……这么想着,宁宁又慌乱起来,一边示意徐致一噤声一边把他拉到了从帐篷门口看不到的死角。 果不其然,才刚藏好,白芷就从帐篷里探出头来,但四下张望着除了巡逻的士兵并没有见到人,就嘀咕着“师姐怎么还没回来”这样的话又缩了回去。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让宁宁如此失态是不是那件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但心念转动的瞬间,徐致一还是一把拉住了宁宁的手腕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带去,悄悄的说道:“跟我走。” 宁宁犹豫了下,随即跟上了他的步子。 七拐八拐的,她被徐致一带到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地方——一片紧紧挨着清澈溪流的嫩绿草地,似乎离饲养战马的牧场很近,站在那里能够听到马的嘶鸣声和跑动声从远处传来。 看到了这片清新的绿色,宁宁才恍惚的意识到原来冬天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她这几个月里在营中终日忙碌,又加上春寒料峭,都没有察觉到季节变换的这些细微变化。 这原本是万物复苏的好景色,可她看在眼里却只觉得悲从中来,想哭却又不敢哭,只能强忍住落泪的冲动默默的坐了下来。 记得去年秋天还在万花谷的时候,她还说过等今年春天有机会要带阿芷和阿洛去扬州赏春景,可如今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见宁宁情绪依然十分低落,徐致一努力装作平常那样没事人的样子,说道:“这里是我有一次……额,偶然发现的,平时没人会来这里的,所以你可以尽管放心,不会有人打扰的。”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些怪怪的,拉着人家姑娘到这样的僻静地方还说不会有人打扰,简直就像是登徒子的行为,连忙又笨拙的补充道:“我是说,你好像看起来很难过,可以在这里发泄一下,不会有人知道的。” 宁宁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师兄的好意……但再哭多一会儿,阿芷会发觉我眼睛不对的,那孩子对这个很敏感,所以……我不能再哭了。” “我能问问发生什么了吗?”徐致一在宁宁身旁盘坐了下来。 听到徐致一关切的询问,宁宁闭上了眼睛,许久才一字一句艰难的吐出了她的回答:“阿洛死了,常山城……也破了。” 可这样惊人的消息却没能让徐致一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吗?我还以为能再瞒几天。” “徐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吗?”宁宁猛地站了起来,尽管知道他想瞒着自己是好意,可她却一点都压不住突然涌上的怒气,厉声质问道,“这样有意思吗?纸是包不住火的。” 尽管一片好意并没有被当事人接受,甚至还被这样质问,可徐致一却没有生气。他只是仰起头静静的对上了她的视线,平静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我和颜大人一开始就料到你们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即使师妹你或许可以冷静下来,但以我对小阿芷那点浅薄的了解,她恐怕当时就要冲出城为颜师弟报仇。可按眼下这样的形势,这只会让她步上颜师弟的后尘,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是……”宁宁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徐致一说得都是对的,就连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也是想瞒着阿芷的吗?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生徐致一的气呢? “对不起,师兄,我刚才不该那样对你的……”她痛苦的捂住了脸,颓然的跌坐了回去。 见宁宁要跌下来,徐致一立刻伸出手扶住了她:“师妹你不用向我道歉,你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颜大人他明明应该……” “我是正好去给师傅送药才知道的……”宁宁说着,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这样的巧合让徐致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想了想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块棉帕来,小心的递到了她的面前:“你要是想哭就别忍着,哭完了可以用溪水冷敷一下,现在这里的溪水还挺凉的,应该能有用。” 宁宁没有动,也听不到她哭的声音,但是徐致一却不会发现不了她身体细微的颤动,他也不去打扰她,把湿帕子给宁宁准备好后就静静的在一旁打坐,闭着眼睛开始低声为死去的颜洛专心的诵读《洞玄灵宝救苦妙经》诸如此类超度亡者的道家经典。 念完几卷经文后,徐致一睁开了眼睛,他侧头看去,见宁宁似乎停下了,试探的问道:“师妹感觉好些了么?” “……嗯,谢谢师兄。” 宁宁接过了他递来的帕子,折成两指宽的样子敷在了眼睛上,又低声问道:“师兄刚才是在为阿洛超度么?” 徐致一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条件不够,不能给颜师弟做一场法事超度,我身为道家弟子为他念几卷经也不枉我们相处一场。” “师兄有心了,阿洛在天有灵定然会感谢你的。” 冷敷了快一盏茶的时间,宁宁估摸着眼睛应该看不出什么了就取下了敷着的手帕,又蹲在溪边洗了脸洗了手帕又整理了下自己,扭头问道:“师兄,我们出来有多久了?” 徐致一看了看天色,谨慎的说道:“大概已经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那就要快些回去才行,这么长时间没回去阿芷肯定要问我了,”说着宁宁已经急急的站起来往回走去,“走吧师兄。” 快走到帐篷时,宁宁突然停下了脚步,紧张的问道:“师兄刚才是去试探阿芷了吗?情况怎么样?” 徐致一点了点头,回答道“你暂且放心,她看起来还不知道。” 宁宁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师兄可一定要对阿芷保密呀。” “保密?对我保密什么呀?”白芷突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一脸怀疑的看着两个被她吓了一跳的人。 “没……没什么呀。”宁宁和徐致一立刻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师姐你去哪里了呀?我等了你好久都没回来,颜师父那里的药都是我去送的呢。”白芷一边鼓着脸颊抱住宁宁的手臂冲她撒娇,一边扭过脑袋怒气冲冲的瞪了在一边的徐致一一眼。 居然把师姐带跑了那么久,不可原谅!看不出来那只蠢咩原来那么厉害,她一定要小心防着他才行。 接收到白芷小刀子飞飞飞几乎就要杀死他的视线,徐致一只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只小花萝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子就好,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她听到那个残酷的消息后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就这样误会下去吧。 听白芷说她去了师父那里送药,宁宁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但看白芷的表现不像是知道点什么的样子,她又努力的放松了表情,摸了摸白芷的头,也不回答她问自己去哪的问题,只是笑着说道:“那可真是辛苦阿芷了,那作为感谢,晚上我给你做点心吃好吗?” “咦?真的吗?”听到有宁宁亲自做的点心吃,白芷立刻高兴起来,但看了眼徐致一又立刻向宁宁确认似的问道,“专门给我做没别人的份?” “不是哦,肯定还要给师父也送去一份。”宁宁捏了捏她的脸颊,一脸好笑,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阿芷突然看起来对徐师兄特别有意见的样子,明明之前还挺融洽的样子。 “颜师父的吗?那倒是应该的,不过剩下的都只能给我哟?”虽然嘴里是在问宁宁,可白芷的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徐致一,丝毫不敢松懈的样子。 “好好好,都是你的。不过现在快点回去吧,该处理的药材到时候要是没弄完可就没得吃咯。” “那说定啦,我这就回去。” 眼看着白芷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帐篷里去,宁宁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歉意的看向从刚才就没说话的徐致一—— “抱歉啊师兄,阿芷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总算能够开口说话的徐致一:“当然不,她以前就挺喜欢逗我的,感觉也差不了太多。” 其实差的远了,当然他并不会说出来。毕竟阿芷的警觉其实是真的。 第四十一支笔 充斥着硝烟,鲜血和死亡的战场一直是一个能令人迅速成熟起来的地方。宁宁对战场适应得很快,甚至有种微妙的熟悉感,觉得自己在哪里也经历过,可最让她惊讶的是,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原本还是一团孩气的白芷就也变了许多。 过去的白芷虽然有时候喜欢扮成小大人的样子故作老成,可她眉眼间天真烂漫的神色却能让人了解到真实的她并非如此。可现在,那样的烂漫气息已经消失了许多,白芷慢慢变得沉稳了,就连嘴里也不像刚去时总念叨着阿洛怎么不来诸如此类的话—— 她长大了。 宁宁一度以为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曾经小心的试探过关于阿洛总不来她有什么看法,她却没有像以前和阿洛生气那样哼一声不讲话,而是笑眯眯的回答道:“他不来肯定是太忙了嘛,我懂得啦,而且我不是也忙着吗?他不来也好,我可以专心的去做更多的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宁宁一时觉得欣慰,一时却又感到心酸和难过。心酸的是那样爱笑爱闹又爱撒娇的小师妹大概再也见不到了罢,欣慰的是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真正合格的万花弟子了。 她知道现在的阿芷已经不同于刚来时的那样懵懂了,战争的洗礼已经让她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守护什么。 专修离经易道,没有高超的武功可以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起上阵拼杀?没关系,她还有一手还能看的过眼的医术,能够帮他们尽早的状态更好的重回战场。 抱着这样的决心,即使是时常一起忙碌到深夜,宁宁也从来没听到她向来爱娇的师妹叫过一声苦。不仅如此,她甚至常常极力的让自己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 这样的高强度生活让白芷圆润的脸蛋渐渐的瘦出了尖下巴。她自己没什么感觉,眼睛永远是神采奕奕黑的发亮,可这样却更让宁宁担心她的身体,心疼的不得了,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阿芷,你等会儿要不要和师姐一起出去走走?成天呆在帐篷里不出去透透气可对身体不好。”吃过简单的午饭,看着外面天气不错,宁宁拉住了刚放下筷子就想继续去摆弄药材的白芷,满是心疼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问道。 听到师姐要带自己出去,白芷先是惊喜的笑起来,紧接着却又露出些犹豫的神色,为难的说道:“可是我还有药没捣完呢,明天要是不够用那就糟糕啦。而且万一要是有人受了伤来找我们的话……” 宁宁不禁皱起了眉头,满是忧心的劝道:“我回来和你一起弄怎么样?你现在这个样子可太让我担心啦。我们就走一会儿,我已经和李大夫说好了,他会暂时帮我们处理一段时间的。” 一边说着,宁宁一边仔细的观察了下白芷的神色,见她有些动摇,又再接再厉的说道:“你要是倒下了,军医的人手会吃紧很多的,到那时候将士们的伤……” 话音未尽,白芷已经拉着她的手开始往外走:“那我们走吧师姐!” 没过多久,徐致一兴冲冲的来到了宁宁她们的帐篷,可是却只能一脸懵逼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咦?人呢?” 一旁路过的李大夫笑嘻嘻的接了茬:“徐道长又来找孙姑娘她们了?你来的可真不巧,她们刚才一起出去玩啦。” 见有人知道,徐致一立刻热切的追问道:“那李大夫您知道她们往哪去了吗?” “喏,大概是往那里走了。”李大夫热情的给他指了个大概方向。 “那就多谢李大夫你啦,下回有空请你喝酒。”认真的道过谢,徐致一立刻运起轻功往他所指的那个方向追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这个年轻大夫脸上亲切温和的笑容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哼道:“哼,就凭你也敢肖想孙姑娘吗?你就追去吧,要是这样都还能让你追上孙姑娘她们,我李某就算你有本事。” # “阿芷,当心!”当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利器破空而来直直射向身旁白芷的声音,宁宁下意识的就提笔打飞了袭来的暗器。 “叮” 一枚闪着幽蓝光泽的袖箭随之深深地钉在了几步远的树干上,宁宁的瞳孔不禁缩了缩,她万万没想到这些狼牙兵竟然带了喂毒的暗器。而有暗器的话,她们就不能再用轻功飞了—— 轻功虽快,却会让她们成为最显眼的靶子。一旦被射到中了毒,她们今天恐怕想回去就不容易了。 “还要逃吗?”粗噶的喊声在她们身后遥遥响起,“小美人,你要是再这么不识趣,我们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可宁宁又哪里敢停下来束手就擒呢?暂且先不说被抓后那些狼牙兵会对她们怎么样,单单是她们偷听到的那些内容就必须一五一十的立刻全部报给师父,好让他早作准备。 见宁宁她们毫不犹豫的往树林的方向去,原本还有些悠哉的狼牙小头目立刻明白了她们想借树林掩护自己的意图,不紧不慢的步子一下子变快了不少,同时飞快的向看上去最有战斗力的宁宁连连发出自己手上的袖箭:“快,射那个大的!” 密集的箭雨应声而去,直到看到宁宁陡然踉跄了一下又立刻一步不停的冲进树林,他才放慢脚步满意的笑起来,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她们逃不掉了,我们慢慢追,等到她毒发再抓。” 毒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可也不是容易解的毒,就算是放在平时,这样的毒也需要经过许多复杂的手段才能完全解掉,可想而知狼牙军对这次秘密潜入有多重视。 可在条件不允许的现在,宁宁能做到的只是在拔下暗器后服下身上一直备着的解毒丸,再给自己点几处能够暂缓毒性发作的大穴来争取更多时间。 看着身旁已经快累得喘不上气却依然一声不吭只是跟着她跑的白芷,宁宁心里懊悔极了。她就不该挑今天带阿芷出来玩,不然也不会遇上这些乔装打扮过偷偷潜入平原郡内的狼牙军,甚至还那么巧合的听到他们的秘密计划还被他们发现结果被追杀。 可如今后悔还有什么用呢? 没中毒时宁宁还能确定自己有能力护着年幼柔弱的阿芷安全回去,可现在这就成了未知数。 冰凉的寒意渐渐从肩头的伤口扩散开来,宁宁开始觉得有些视线模糊。就算是在这样晴朗暖和的艳阳天里,她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冰冷刺骨。 “师姐……”宁宁听到阿芷在糯糯的唤她,声音似乎也在发着抖。 阿芷大概是吓坏了吧?都怪她不好呢…… 这么想着,她极力向白芷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尽管知道也许并不可能,还是低声说道:“阿芷别怕,师姐一定会把你好好带回去的。” 可是白芷接下来说的话却惊得她几乎停了下来:“师姐,你别管我了,你自己逃吧,再带着我,会拖累你的。”尽管说这话时她的声音还在抖,可宁宁却听得出她的坚定。 她瞬间有了落泪的冲动,随后猛地抓住了白芷想要挣脱出自己手心的手,苦笑起来—— “傻阿芷,你看……” 顺着宁宁的视线看去,白芷才看到再往前出了树林就是一条又深又宽的河,即使隔了那么远,耳边都还能听到它那哗哗的湍急流水声。 与此同时,一直不远不近缀在宁宁她们身后的狼牙兵也看到了那条河。大概觉得已经逗弄得足够了,他们立刻加快速度向她们逼近,并呈包围状慢慢小心的靠拢过来。 “……万花……活捉……颜真卿……” 虽然完全听不清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东西,可在捕捉到了这几个词后,宁宁立刻猜到了他们的意图。 大抵又是想要像对阿洛那样故计重施,预备活捉她们,然后再用她们来逼师父投降献城吧?毕竟师父可是出自万花的书圣呢……宁宁不禁在心里冷笑起来。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宁宁还是神色不变,只是侧头看向抿着唇瞪着那些狼牙兵一言不发的白芷,轻声问道:“阿芷,你还有提气过河的力气吗?” “没了……”白芷白着小脸摇了摇头,她真的已经没力气了,不然刚才也不会让师姐别管她。 听清她们说什么的狼牙兵更是肆意的大笑起来,在他们看来宁宁和白芷两个已经是他们的阶下囚了。 “看来我们横竖是渡不过这河了,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背水一战吗?” “我愿意。” “啊啊啊啊啊啊师妹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第四十二支笔 当徐致一熟悉的声音裹在嘈杂的流水声里传过来,原本已经决定同这些狼牙兵拼个鱼死网破的宁宁不由得愣了一下。随之,她就不假思索的在身后扣起手指捏了个诀,以此示意在她身后河对岸的徐致一千万千万不要过来。 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她身旁的白芷身上,宁宁忽然微微笑了起来。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冰冷的神情变得柔软,原本因为毒素缓慢扩散而变得苍白的秀丽脸庞也因为这突然升起的笑意而带上了些许浅浅的粉色,似乎是让她看起来显得更加动人了些,围着她们的狼牙兵脸上不禁都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心照不宣的做出了一个决定。至于刚刚出现的那个人,他们完全没放在心上,一个孤身一人前来的纯阳弟子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只要逮住了这对万花弟子中任何一个,就能让他投鼠忌器。何况,他们手里还有暗器在。 一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加上猥琐神情,宁宁就立刻能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他们是在打的什么主意,心中厌恶更甚,眸子里的黑色更加暗沉。 而知道徐致一来了的白芷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意,原本都已经做出了最坏的准备却又突然绝境逢生的感觉怎么能不让人高兴呢? 她不怕死,可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活下去,她们还有重要的情报要汇报,而且她将来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去做,和师姐,和阿洛,至于徐师兄这个装成单蠢憨咩的大尾巴狼,看在今天他来了的份上,也可以带上他。 白芷欣喜的想扭过头去看看徐致一在哪,却感觉到到自己的肩膀被师姐用力的握住了,耳边传来她几近无声的低声告诫:“不要动。” 不要动。 这只是短短的三个字,普普通通的一句话罢了。她也的确是不该在这时候随便回头的,毕竟一随便动作,就很容易被虎视眈眈的敌人找到破绽。 可白芷却敏感的从宁宁淡淡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下意识的收起了眼里带出的笑意,雀跃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会露出破绽,白芷仓惶的偏过头去看宁宁,眼里是焦灼。 师姐…… 宁宁没有对上她的眼神,只是握住白芷肩膀的手又用力了一点,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狼牙兵们,似乎在全神贯注的戒备着,与此同时借着动作的变换一点点的往后退去,故意装出一副其实是强自镇定实际上已经有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怯意来麻痹他们。 但只有宁宁自己知道,她是在这哗哗的流水声中捕捉徐致一混杂在其中的脚步声来判断他的位置所在。 她不能回头,一回头,一直虎视眈眈的狼牙兵们就会伺机而动发动他们的攻势。 确定了,他就在那里。 # 一开始,徐致一看到宁宁她们两个被一群猎户打扮的人逼到河边时还以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劫道绿林人,一边纳闷师妹平时不是武力值和医术一样高怎么会被这样的乌合之众拦住,一边想着要过去帮她们一把。 可当徐致一落地正要扬声喊她们时,宁宁一个隐晦而急促的手势止住了他的动作,那是在极其紧急情况时才会用的手势,意思是不要靠近。 等徐致一再仔细打量起对面的那群人,他们异于汉人和平民的凶悍相貌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自从常山失守,现在的平原郡就变成了新的兵家要地,这时候境内怎么会有狼牙兵混进来?还打扮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种种的可疑之处都在说明这其中的是非曲折绝不简单。 不等徐致一细想下去,他忽然听到白芷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看到一个黑影向自己飞来。当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时,却发现那黑影竟然就是白芷,她被硬生生提起了最后一口真气的宁宁出其不意的一把扔了过来。 对徐致一来说,接住被抛来的白芷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轻巧的飞身而起,稳稳的把她接在了怀里。可下一刻,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炸裂开来,失声大喊道:“师妹!” 那个让他只是看到就会心生欢喜,一直偷偷倾慕着的,总是温婉微笑着的万花少女,在白色的激流中浮浮沉沉,神态从容,如同一朵幽紫的莲花顺流而下随波而去。 她刚刚还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距离,可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相望迢迢。 在那一个瞬间,徐致一下意识的跑了几步想跟着河流去追宁宁,可是怀里看清情况后拼命挣扎哭叫的白芷让他又很快的清醒过来。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该做的,是先把师妹拼死托付给自己的阿芷安全的带回大营。否则,师妹刚才的牺牲将会毫无意义。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河岸边的狼牙兵几乎气的半死,但是能被派出来做这种任务的自然不会全是一些没脑子的人,很快就有脑子转的快的把心思动到了徐致一怀里的白芷身上。 大的没了也就没了,小的那个可绝对不能放回去。不然的话,别说是他们这趟白忙活了,回去要是被将军知道,运气好,被打上几十军棍再把出生入死才得来的军衔捋个干净,运气不好,恐怕就是一个死字了。 心念转动间,几把暗器颇有默契的偷偷向徐致一的方向瞄准过去。没办法,不趁那两个现在还没冷静也没离开暗器的射程内留下他们,就没机会了。 见徐致一似乎从刚才的悲痛中暂时脱离出来转身要跑,他们也顾不得是不是瞄准了,一股脑的把袖箭都身寸了出去—— 以徐致一的武功,他当然听得到背后暗器袭来的声音。可顾忌着要保护怀里的白芷,仓促拔出剑来的徐致一却有些应对不及。 要把所有的袖箭都挡下对他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他还是挂彩了。 徐致一第一次后悔为什么以前要把那么多的精力都放在学习笛子上。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他要是折在这里也就算了,可是阿芷却绝不能出事。 所幸袖箭虽多终有射完的时候,见对面没有暗器了,徐致一顾不得白芷提醒他催动内力会加快毒发的速度,甚至会导致失明,只是抱着她全力的往来的方向飞回去。 瞎了又如何?若是他天资有限效仿不了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叶大侠成了废人,便为师妹在晴昼花海吹一世的笛子吧。 # “喏,你的水。” 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等了许久的佐助睁开眼睛,也不去追问这个暂时的搭档怎么找水去了那么久,面无表情的从满脸不耐的少年手里接过装满水的竹筒。可当他正准备喝下去,却又在少年略带兴味的注视下停住了动作,仔细嗅了嗅,皱着眉问道:“怎么好像有股血腥味?” 这个叫做炎的少年漫不经心的靠在了树上,看起来懒洋洋的,见佐助没中招,也不失望,只是略带惊讶的抬眼看了看他:“咦,你的鼻子还挺好的嘛,都快赶上狗了。安心,那个人还没死呢,不过躺在那里就一口气,估计也快了。” 听了他的话,略有洁癖的佐助一下子被恶心到了,扬手把竹筒里的水洒在了草地上,准备好的干粮也收了起来:“你吃好了没,继续出发吧。” 炎却好像是完全没看到佐助糟糕的脸色一样,也不回答他,自顾自的啃着兵粮丸。他一边还在从他突然变得鼓鼓囊囊的口袋里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一一摆在自己面前,嘴里碎碎念着:“这玩意做工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的吧,唔,这个好像是纯银的……” “喂。”佐助觉得自己极好的耐心在被这个家伙一点一点的消磨干净。 “等会儿等会儿,我把这个啃完,”炎也不抬头,依然认真的整理着自己的战利品,“诶诶诶,这个好。”他把手中的东西高举起来对着阳光,兀自欣赏着。 可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佐助却立刻变了脸色伸手去夺:“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个!” 炎猛的跳了起来,跳跃着后退了好几步,不满的大叫道:“佐助你干嘛!别以为大蛇丸大人重视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他全身的肌肉紧紧的绷了起来,满是敌意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搭档,而是在对敌一样,似乎佐助只要一有所行动他就会发动攻击一般。 要是炎之前用这个架势对自己,原本就看得出来他非常讨厌自己甚至对自己有杀意的佐助是不会吝惜于和他打一架的。炎很擅长火遁,体术也不差,和他打一架对自己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提升,何况把他打赢了,这个老是喜欢把用实力说话挂在嘴边的家伙也不会老是妨碍他。 可是,佐助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打上一架。 炎刚才拿在手里的,那个在阳光下有着莹润光泽的东西,他见过。 第四十三支笔 那是一块质地绝佳的玉坠,温润细腻纯净浑白,线条简约而又流畅,彰示着雕刻者卓越的技艺。即使是除去所有加工工艺的加成,仅仅按照这块玉本身的价值,它也绝对会成为权贵们争相追逐的对象。 可佐助会因为这样一块珍贵不凡的玉坠而如此失态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佐助相信他的眼睛和记忆,在他五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那块玉坠,用编织精美的红绳穿着,就在宁宁的脖子上挂着。那是宁宁除了武器以外最为珍爱的东西,从未离过身,随着主人的消逝一同消失在了这世间。 可现在,它居然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不是意味着……宁宁又一次出现了? 只要一想到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可能存在,佐助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从炎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玉坠的主人在哪里?” 原本以为可以趁机跟佐助开战的炎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佐助的进一步行动,他不禁有些惋惜的撇了撇嘴,不能趁这个机会杀了这个家伙可真遗憾。 但听出佐助的急切和隐隐的期待后,他又敛起周身的杀意灿烂的笑了起来:“你只是想问这个的话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要跟我抢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躺在水边就剩一口气啦。” 话音刚落,佐助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炎转了转手里的玉坠,惬意的躺倒在了草地上开始晒太阳。找到了又怎么样,佐助又不是医疗忍者,救不了那个女人的。看他之前的样子,一定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一想像到佐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想要寻找的重要之人死在他的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的那个场景,炎就觉得浑身痛快。 那个总是一脸冰冷的家伙会不会因此而痛哭流涕呢?令人期待。 河所在的位置并不远,以佐助全速前进的速度也不过是短短两分钟的距离。 佐助对自己的速度一向有信心,毕竟修行千鸟等一系列雷遁忍术都是需要极快的速度的。可现在却觉得这还不够,如果他能更快一点的话,这种度秒如年的焦灼感就不会有了吧?他还需要更多的修炼和提升。 与此同时,他又在心里一遍遍的设想如果那真的是宁宁,他该对她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一切的胡思乱想都停止于他远远看见那个穿着墨色衣衫倒伏在河边的身影的时候。 即便那样特殊的穿着除了宁宁几乎不会再有别人,佐助依然谨慎的克制着自己的喜悦,直到他赶到那个女孩的身边,拨开她遮住面容的乱发,佐助才敢肯定,真的是宁宁,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只短短持续了几秒就消失了,宁宁的情况太糟糕了。如果不是她的胸口还有细微的起伏,几乎会让人以为这就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她的体温低极了,触手冰凉,除此之外还有满身的伤痕,乌紫的嘴唇让他不能判断到底是因为在这冰冷的水里泡了太久还是中了什么毒导致的,但无论是哪个可能,宁宁的状况都不容乐观。 她需要立刻得到治疗,否则,他将会再一次失去她。但是在这之前,她还需要一些药物维持住现在的状态从而不变得更糟。 佐助不禁再一次的庆幸自己有养成随身携带救命药的习惯。 一开始来到大蛇丸基地的时候,他因为和那些人实力有差距的原因断断续续的用了很多,加上总有人要偷袭,他从而养成了习惯,即便后来慢慢的不需要了也还是秉持着以防万一的心理又自己准备了一些时刻带在身上。现在,这些药又一次发挥了它们的作用。 佐助极小心的掰开宁宁的嘴,试图把药丸喂到她的嘴里,却焦灼的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吞咽的本能。宁宁留下的药是入口即化的,可是那些早就在一年前就用完了。而他现在带着的这些是根据她留下的配方和药材自己配置而成的,不光效果要打个折扣,还需要自主吞咽服用。 他该怎么把药给宁宁喂下去? 眼看宁宁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她却还是吃不下药,佐助最终还是选择把药丸嚼碎,兑上水一点点的渡给她。 这和接吻几乎没有差别,可在碰触到宁宁柔软冰凉的嘴唇时,佐助的心里却完全起不了任何旖旎的情思,这反而加重了他的焦虑和不安。 他可以再次失去宁宁吗? 不,绝对不能。 佐助原本还担心自己依葫芦画瓢做的药会不会药效不够,但极为优质的药方和药材弥补了这一点,宁宁的呼吸很快就稳定了下来,他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半,仓促的分出一个分、身回去通知炎自己的去向就一秒也不敢耽误的抱起宁宁往回音忍村的方向赶。 音忍村对于现在的宁宁来说,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可却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带她去,也是唯一能够救她的地方。 # “佐助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去好几天呢。”药师兜放下手里的试管,笑眯眯的看着突然撞门闯入的佐助,“你手里抱着的是谁?不太像是炎的样子。” 药师兜发誓他从认识佐助以来就没看到他脸上会出现这么急切慌乱的神情:“快,快救她!” “她?”兜饶有兴趣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又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佐助怀里的宁宁,揶揄道,“原来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呀,佐助君也到了这个年龄了?” 可现在的佐助哪里有心情来听他开这样不合时宜的玩笑呢?他不耐烦的打断了兜,再次催促道:“别再废话了,再不快点的话,她就要撑不住了。” 虽然被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药师兜不以为意的推了推眼镜,和气的说道:“嗨嗨,我这就开始,不过在此之前,佐助君你总要把她先放下来吧。” 佐助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宁宁放在了手术台上,但那种生怕哪里多用了一分力就会伤到她的小心谨慎让兜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个被佐助突然带回来的女孩看来不能不多提防留意啊。 解开宁宁的湿衣服前,兜故意看了佐助一眼,但佐助却完全没有要出去回避的意思,除了中途分出一个分,身跑出去拿了一条被子以外,一直保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动作的状态,脸上明晃晃就是写着我对你不放心这几个字。 原本还想趁着救人再顺手下点小黑手的兜想了想,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他有自信能够使坏使得不被佐助发现,但是这个女孩现在实在太虚弱了,任何一点小捣鬼都说不定会让她命丧当场,那还不如等一段时间再做手脚。 而且,现在一脸沉郁的佐助让兜有种如果这个女孩死了他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的预感,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为了一个不是忍者的女人死在佐助的手里。 凭借着高超的医疗忍术,兜终究挽回了宁宁垂危的生命,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太难治的伤,相对于他过去治疗过的重伤病例,宁宁这种最严重也只是中毒加内伤的伤势几乎不值一提。 在替宁宁处理完所有的伤口后,兜一边擦了擦汗,一边笑眯眯的说道:“看来我没有辜负佐助君对我能力的信任,现在她再好好服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了。大蛇丸大人那里……” 听兜这么说,佐助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立刻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宁宁严严实实的裹起来,不等兜说完,丢下一句:“我随后会去跟大蛇丸解释清楚的,不用你费心。”就抱着宁宁大步的走了出去。 # “以上就是这样了大蛇丸大人。”兜谦恭的站在台阶下。 “哦是吗?好了我知道了。没关系,我会等我们的佐助来见我的。”大蛇丸支着脑袋玩味的笑了起来。 话虽这么说,然而身为音忍村的首领,大蛇丸对于这片土地的一切动向一直是了如指掌的。在佐助抱着宁宁飞奔回来进入音忍村地界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知道佐助为了他怀里的那个年轻女孩放弃了任务,抛下了队友,专门赶回来就是为了救她。 这实在不像是佐助的作风,大蛇丸不禁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居然对佐助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她和佐助到底是什么关系?居然让曾经决绝的斩断一切羁绊叛逃村子从而来到他这里追寻复仇力量的佐助做到了这种地步。 这一切答案都不得而知,就连唯一接触过那个女孩的兜也没有从佐助的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或者答案。但是没关系,那个女孩必然会在这里住下,他有大把的时间得到答案。 第四十四支笔 溺死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呢?一开始,宁宁还能感觉到冰冷的河水在不断的灌入口鼻,伴随着每一次呼吸,她的肺都好像被火灼伤一样的疼痛。即使她投水时死志已定只为一死,可是在被夺走呼吸的那个瞬间,她还是本能的对死产生了短暂的畏惧。 所幸,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她渐渐觉得自己的魂魄似乎是飞了起来,对死亡的畏惧之心也平静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最后的结局了吧。这是宁宁在意识坠入黑暗时的最后想法。 她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之中,想要就此长眠,可又恍恍惚惚的听到有不同的声音在一声声的呼唤她。 有属于年□□童的声音,稚嫩活泼,带着隐秘的亲昵信赖,有属于少年的青涩嗓音,满是不驯的桀骜,也有属于青年男人的,低沉偏执。 宁宁? 宁宁~ 宁宁…… 这些声音交叠着,一声声的唤着,扰得她不得安宁,让她不得不去思考。 到底是谁? 而曾经苦思冥想也无法看清的模糊记忆在这样的时刻终于变得清晰,那些种种原来都不是虚无的梦,她是真的突兀的闯进了两个男孩的人生,并留下了自己的印迹。 当如同一个旁观者看待如同转鹭灯般划过脑海的记忆,宁宁才恍然发现了自己曾经忽视和错过的许多细节。 如果自己那时候能像师父待自己一样多关心一下内心敏感的斑,他就不会那么失控的把自己封印起来了吧。 是她没有做到师父对弟子应尽的责任,只顾着自己,是她对他不起。 “斑……”低低的呓语让佐助猛地攥紧了手里的湿毛巾,他记得这个名字,那个可以说是他前辈的人。宇智波一族曾经的族长,和号称忍者之神的初代目火影齐名,两人共同率领一族创建了木叶。 然而,宇智波斑在木叶的史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却只是一个被初代目火影诛杀的叛村者。 没关系,他本人早就死得化成灰了不是吗,没关系。想到这里,佐助又若无其事的松开了拳头,把毛巾展开后却发现这块可怜的毛巾已经几乎快被他捏成了一块抹布。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对着这块宇智波出品新鲜手作抹布盯了好一会儿,佐助一扬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重新找了块新的毛巾放进温水里打湿,继续他刚才在做的事。 他才没生气呢,跟一个见都没见过的死人生气?他又不是傻的。 当打理完一切站在训练场的时候,佐助发现自己今天似乎充满了力量—— 都给他上,他现在一个能打三十个都不带喘气的! # 漫长的回忆还在继续,属于宇智波斑的二十年光阴悠然远去,对于他,宁宁虽心有歉疚,可到底人已作古。 而在想起与宇智波佐助七年间的点点滴滴时,宁宁才发觉原来他就是那个和阿洛很像的孩子。 同样的出生名门,同样的身为幼子,希望得到父亲或是师父的认可与赞赏,敬重着优秀的兄长或是师兄,同时又渴望着超越他,何其相似。 然而阿洛的人生已经过早的结束了,那么佐助他怎么样了?他对宇智波鼬的复仇怎么样了?他应该还好好的活着吧?那真的是一个让人要忍不住替他操心的小家伙。宁宁忧心忡忡的想道。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知道佐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怀着这样的想法,宁宁发现黑暗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细碎光亮出现了,慢慢的汇聚成细细的一束光,旋转着,引领她去往一个不知前路的方向。 光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宁宁并不知道。 但是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延生的黑暗似乎无边无际,即使顺着那一束光走,也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尽头。但宁宁还是耐心的前行着,不知疲倦的行进着。 而这无穷路途结束得也如同出现时那样突兀,似乎在前一步结束后一步将将要踏出时,骤然就出现了漫天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纤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着,眼睛被刺得似乎难以睁开,可宁宁想知道这光明下到底是什么,竭尽全力的去试着睁开眼睛。 最终,她成功了。 可当宁宁挣扎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眼前的只是一片模糊,并且被妥帖的安置在一张床上。 她还活着吗?是被救了?还是被抓了? 昏沉的头脑迟钝的转过这些念头,满满的全是她竟然这样都没死的不真实感。如果不是四肢百骸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宁宁几乎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习惯性的往手边摸去却摸了个空的宁宁猛地坐起身来,被牵动的伤口痛得让她立刻皱起眉,可她却完全顾不得这些,她的笔呢?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也不见了,身上只穿了一件长长的白色内衫。 是谁?宁宁只觉得心乱如麻。 随着门吱呀一声突然被打开,正胡思乱想着的宁宁敏锐的嗅到一些汗水的味道顺着开门的气流飘了过来。 “谁?”可模糊的视线让宁宁无法看清进来的到底是谁,只能依稀看到是个穿白衣的年轻男子。 她佯装镇定,猜测着说道:“是少侠你救了我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攥紧了被角的手指却暴露了她的紧张,连指节都用力得发白了。 这样小的房间里忽然进来了一个年轻异性,而她不仅视力受损,还被换过了衣服,更糟的是手边还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若来人有不轨之意,她连自保都没有办法。 “宁宁你醒了?!”来人看到她醒过来似乎惊喜极了,原本清冷的音色里带上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意和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就已经到了床前,俯下身用力的拥住了她。 不等宁宁反应过来她听到的语言不是自己熟悉的却也是她不陌生的东瀛话,或者想明白为什么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就感觉自己被异性气息紧紧的包围了。 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宁宁本能的想伸手去推开他,可却牵动了肩后的伤口,疼痛让她推拒的动作反倒变成了只是娇弱无力的撑在对方胸口的样子。 这样亲密的姿势,加上手掌下触到的对方光裸胸膛的细腻肌肤,从未和男子这样近距离接触过的宁宁只觉得脸一下子烧得热热的。 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叫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羞的还是被气的,两抹瑰丽的红晕让她奄奄的病容褪去不少,还原了少女原本就有的妍丽容色。 “你……你是谁呀,快放开我!”她惊慌得连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察觉到宁宁的抗拒和不适,佐助体贴的放开了她:“宁宁,你不认识我了吗?” 宁宁不着痕迹的往后蹭了一点,过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退下去一点了才微微的摇了摇头:“对不起。” 看着这样的宁宁,佐助只觉得她熟悉又陌生。三年过去了,他长大了很多也长高了很多,可她的样子似乎还是和从前没什么差别,不,还是有点小差别的,她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许多。 而且,这样姿态的宁宁是他曾经七年里从来没见过的。不过,他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我是宇智波佐助,uchihasasuke,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对方耐心的回答,宁宁只觉得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佐助不是才12岁吗?明明才过了半年多,怎么就已经这么大了?! 她颤着声音重复了一遍:“佐助?” “嗯,是我。你想起来了吗?”佐助觉得自己都要被宁宁脸上那样天塌下来的崩溃表情逗笑了。 “你今年多大啦……”尽管内心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记忆中的佐助,但在对方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宁宁实际上已经相信了他,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因为是她熟悉的人而放松了下来。 而且她已经有点不敢听到答案。明明只是还只是和阿洛一般大的小少年,怎么现在就这么大了呢?不会比她都要大了吧?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别人问佐助这种愚蠢的问题,佐助绝对不会回答她,但是如果是宁宁的话,他很愿意回答她:“15岁,宁宁,我已经长大了。” “还好还好……”宁宁喃喃自语的说道,心不在焉的。 听到有人问她“什么还好?”,还恍惚着的她顺口就回答道:“当然我还是比佐助大一岁呀,不然要是他比我大了我得多尴尬。” 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宁宁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脸又腾得红了起来,这次是尴尬的。 “无论如何,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很想你。停顿了一会儿,佐助还是没有把这最后半句说出口,只是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了宁宁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腿上。 回想起自己离开时的惨烈,原本对现在的佐助的亲密动作还有些不适应的宁宁心一下子软了下来,手指慢慢的梳理着他的黑发,柔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佐助却没有回答她,只是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五支笔 佐助的沉默让宁宁有些不安,手指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语言在这个时候都是无力又苍白的,只好又强笑着扯开话题:“嗯……对了,我这次大概是到死都会呆在这里了,你高兴不高兴?” 可是佐助对此的反应却是淡淡的,完全不像她预期的那样高兴:“其实在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比起这个,我现在倒是更想知道你这三年里是怎么过的。” 可宁宁却不想说自己那里实际上只是过了半年都不到的时间,而这半年里的回忆也以不堪回首的居多,只是生硬的继续转移话题:“我这是躺了多久了?感觉浑身都睡得发软了呢。”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面对宁宁如此拙劣的转移话题水平,想着她现在还虚弱着的佐助最终还是选择顺应她的心意,没有拆穿她。毕竟来日方长,以后他总会有机会知道的。 考虑到宁宁说自己浑身发软,他甚至还立刻坐直了身体,怕累到她。除此之外,又伸出手把她身后的枕头调整了一下位置,以便让她靠起来舒服一些。 然而宁宁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细心体贴,而是惊讶的咦了一声,把注意力放在了她仅仅昏睡了三天上,不可思议的问道:“我这样的伤势居然只昏睡了三天?是谁的医术这么好?” 虽然觉得说了没好事而且也并不是很想说,但佐助最终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是兜。” 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让宁宁惊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佐助的方向,问道:“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药师兜吗?” 听到佐助淡淡的嗯了一声,她欲言又止的迟疑道:“你,你和他现在关系很好吗?” 佐助摇了摇头,话里满是安抚的语气:“虽然的确是他,但是我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不是吗?” 见佐助这么说,宁宁暂时放下了心,可等她把前后串联起来仔细一想,她刚放下的心就又立刻提了起来。 药师兜早就在当年刺杀佐助时被木叶方发现了间谍身份,从而成了叛忍叛逃出了木叶。而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在木叶的佐助怎么也不可能和他再扯上关系,甚至还让他救了自己。 除非,佐助在那之后也叛逃离开了木叶,还和兜在同一个地方。 从醒来后,她就因为眼睛的问题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确认了佐助的身份之后更是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就是在木叶。可现在…… 想到这里,宁宁轻松的笑容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了,但她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对了,这里是哪里?感觉好陌生,好像不是家里也不是医院啊?你搬家了?” 然而宁宁神情的细微变化并没有瞒过佐助的眼睛,他的神情晦暗了一瞬间,但还是平静的开了口:“这里是音忍村,大蛇丸的村子,以后出入一定要当心外面的那些人知道吗?除了我以外,最好谁也不要相信。” 他没必要骗宁宁,这里是危机四伏的音忍村,不是平和的木叶,无论她是在养伤或者痊愈了,时时刻刻保持警惕都对她有好处。细细回想,之前每一次出的事不都是在看似安全的情况下丧失了应有的警觉性才发生的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这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的时候,宁宁还是忍不住表情空白了一瞬,茫然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她是要问佐助为什么要叛逃吗?还是要问鸣人有没有劝他?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无论问什么都不大合适。 明明是久别重逢,应该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对方说,可两个人这时候却只是面对面的坐着,相对无言。 可也就是这时候,佐助发现了问题。 一开始,因为宁宁醒过来而高兴过头的佐助还没发现宁宁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当宁宁安静下来后,她茫然涣散的眼神和看向远处时不自觉眯起眼睛的小动作让他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你的眼睛怎么了?看不见了?” 不自觉发起呆的宁宁被他冷不丁的这么一问,不禁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确定的回答道:“你问我的眼睛吗?大概,是因为中了毒所以视力有点损伤吧。” 听到宁宁中了毒,再想到除了兜以外根本没有别人能够有机会对宁宁下手,佐助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我去找兜。” 可宁宁却拉住了他,开口解释道:“不是他,我落水之前就中毒了,一直压着毒性没有及时解毒才会这样。” 在宁宁看来,尽管兜在她心里一直印象糟糕,甚至好感度都是负值,可是在国恨家仇之下,他就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了,没必要让他来背下这个属于狼牙兵的黑锅。 “那还能够恢复的吧?你的眼睛?”佐助不放心的追问道。即使是一个普通人,视力出现问题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糟糕的事,更别说是像他们这种人了,而且,作为宇智波的他也更加重视眼睛和视力。 但宁宁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细细的给自己把了把脉,确认内力在经脉中运行时已经能够毫无滞碍后才松了口气,笑着开口安慰他:“安心,慢慢吃药调养能恢复的。而且兜好像把我的毒也解了,能省我不少功夫。” 得到了宁宁的保证,佐助总算是松了口气。而在眼尖的发现宁宁肩后白色的布料已经透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时,他又皱起了眉,说道:“你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闻言宁宁伸出手去摸了摸肩后的伤口,果然感觉到了布料略微濡湿的触感:“呀,真的裂开了。佐助,你这里有没有止血的药?” “在这。” 宁宁接过佐助递到她手里的药瓶嗅了嗅,确认过后就把瓶子重新塞回给他:“你帮我上一下药吧?” 不等佐助反应过来,她已经自己背过身把衣服褪到了肩膀以下的部位。干脆利落极了,和之前害羞推拒的样子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和宁宁的爽快相反,本来已经成了换药熟练工的佐助却大脑当机了,对着半裸背对着他的宁宁僵在了那里。他觉得自己手上的不是一瓶药,而是一块烧得炙热的煤炭,拿也不是丢也不是。 他并不是没有给宁宁换过药,宁宁之前昏迷不醒的时候都是他亲手照顾的她。毕竟音忍村他找不到什么能完全相信的人照顾那样脆弱的宁宁,他不敢用宁宁的命去赌。 可是,那时候他给宁宁换药的时候,哪怕是第一次也明明没有现在这样心跳得这么快的呀?怎么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脸都热得快烧起来了? 宁宁等了又等,可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佐助的动静,不禁奇怪的扭过头来看他,纳闷的问道:“你怎么了?再晾着我可就要着凉了。” 见佐助还是不吭声,宁宁终于慢半拍的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我醒过来之前难道不都是你给我换的药吗?怎么现在突然不好意思了?再说,以前我不也给你上过药吗,现在也就是角色颠倒一下而已,没关系的。” 她的坦然自若几乎让佐助说不出话来,甚至还有些没来由的懊恼。 因为是他所以觉得没关系? 随着宁宁之前那样的戒备羞恼神情在此刻变得更加清晰,佐助原本愉快的心情不禁变得有些糟糕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现在的无条件信任,佐助还是更愿意看到宁宁用最开始那样的态度来对待他。 带着复杂的心情,佐助还是克服了内心的别扭动手解下了宁宁带血的绷带,仔细的把瓶里的药粉均匀的撒在她的伤口上。这一切都很顺利,可当他开始用绷带重新把她的伤口包扎起来时,却又纠结了—— 由于宁宁肩膀后的伤口位置有些不巧,绷带需要从前往后的缠绕住她整个的左肩才能固定住。可如果这样的话,即使再怎么努力避免,他眼角的余光也会瞟到宁宁用手拢住的胸口衣襟。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算了,可仅仅只是看到,他就觉得自己又开始脸红心跳。 她拢得并不是严实,他也看不到什么他不该看的风景,按理来说这么看是没关系的。可佐助却不知道实际上就是这样半遮半掩含而不露的样子才是女性最为诱人的姿态,只是单纯的开始怀疑自己的意志力。 为什么宁宁一醒过来,他就感觉好像哪里都不对了呢? 是他开门的姿势不对吗? 第四十六支笔 “哟,佐助,你可终于出来训练了?” 刚一踏进练习场,佐助就听见那个说陌生也不陌生,说熟悉却也不熟悉的炎笑嘻嘻的主动来跟自己搭话。可他虽然脸上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话时的语气却是怪怪的,让人直觉的就感到不舒服。 佐助皱了皱眉,毫无犹豫的无视了向自己走过来的炎,快步走到自己常呆的那块区域慢慢活动筋骨,预备重新开始之前因为宁宁苏醒而暂时放下了将近三五天的修行。 可虽然他不想理人,可却拦不住那种存心想要掺和的。被无视的炎非但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甚至依然还是一脸笑意,以十分熟稔的口气说道:“佐助,我们来对战一次怎么样,以我的实力应该有这个资格吧,嗯?” 说话间,他已经站在了佐助的面前,规规矩矩的结了一个对立之印,一改从前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打的作风。那样鲜明而诡异的对比俨然衬得他和佐助是要好的朋友一样,连练习场里其他的人都不自觉的停下了自己手里的训练看了过去。 见炎已经对自己结了对立之印,尽管不明白他到底打什么主意,佐助还是干脆利落的应战结下了对立之印。 毕竟无论炎到底想干什么,和他打上一场总归没有坏处。在这个音忍村里,炎已经算得上是实力前几又善用火遁的忍者,和他对战可以最大限度的帮助自己挖掘在不使用写轮眼情况下的潜力。 归根结底,不过是他成长路上的踏脚石而已,他真正的对手唯有……刘海下的那双黑眸仿佛罩了层雾般,让人看不真切,等佐助再次抬起眼帘,那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割得炎心中一跳,如临大敌,刚才的笑意也不由的褪去,向佐助投去忌惮的一眼。 “你已经怕了。” 佐助的声音冰冷,毫无起伏。可炎却无端的从中听出了满满的讥讽之意,那点畏惧霎时褪去,只剩下被佐助的话语点起的满满战意,又虚情假意的笑了起来,故作期待:“你可别让我对你失望啊,佐助。” 然而佐助完全没兴趣和这种人多费口舌,他连嘲讽的神色都懒得冲炎露出来,更别说和他争辩。 炎屏息凝神,神色变化间已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极轻极轻的“咻”的一声,炎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瞳孔之中。 与此同时,佐助颊边几缕发丝被风轻轻荡起。 气势大概是够了,速度还算得上能看,不过……也就这种程度了。佐助飞速的评估道。 黑发少年从忍具包中摸出苦无回身一挡—— “叮”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起,炎被佐助的迅猛防守反压得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瞬身后撤,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结印释放出了自己最善用的豪火球之术。 烈烈火焰向佐助直冲而去,可佐助的反应速度却并不比他慢,也利落结印同样以豪火球之术予以还击。骤然相遇的两团火焰在一瞬间燃得更旺更盛了些,一时之间,炎失去了对佐助动向的掌握。 他心里一紧,深知这样的情况不利于自己防守,正要变换位置的时候,佐助却以惊人的速度从火焰的那段弹跃而来,手中的苦无反射出一道逼人的亮光。 炎急忙一挡,成功的挡住了他的进攻,而佐助却皱了皱眉:“你的实力只有这种程度吗?” 听到他的话,炎瞳孔缩了缩,尖锐的怒意顿时盖过了原本的战意,下意识地稳住下盘想用空余的左手去偷袭佐助腹部的破绽处。 可佐助看也不看他的动作,手臂只是一伸一拧一格一揉,脚下同时发力,炎上肩处受挫的同时,自以为很稳的下盘也被佐助破掉,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灰头土脸。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人……炎愤恨地仰脸去看那个黑发的宇智波遗裔—— 他俊美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底甚至也没有对他这个战败者的蔑视,这样的神情深深刺痛了炎因为嫉恨和自负而越发敏感的心脏。 “佐助,那个女人的滋味肯定很不错吧。”坐在地上的炎突然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佐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想要离开,但炎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停下了脚步。 # “乒” 听到门被粗暴的打开又被重重的碰上,坐在窗边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宁宁立刻扭头看向了佐助的方向,柔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佐助从进门以后一直一声都没吭,但曾经八年朝夕相对的亲密相处并不是没有虚度的,她知道佐助现在的心情处于极度糟糕的状态,他在生气,而且不是一点点,是非常。 “没什么。”佐助强压住内心的暴躁和愤怒,努力的缓和了声音才回答了宁宁的询问。 然而听了这个回答,宁宁却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这孩子还是那样呢。 她伸出手向佐助招了招,一如他还年幼那般唤他:“过来。”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语气,无需思考脚就已经下意识的迈开了步子。等佐助回神,他已经坐在了宁宁的身边,而她则像过去那样,慢慢的按摩着他的虎口,他记得宁宁说过,虎口处有个穴位,按摩那里可以让人镇静下来平缓情绪。 “能告诉我怎么了吗?我好像有很久很久没看你这么生气过了?”她的声音轻柔而又温暖,似乎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又或许是因为按摩那个穴位起了作用,佐助觉得心里那股始终下不去的无名怒火消减了不少。 他想要开口,却又被宁宁准确无比的用手指点了点嘴唇:“不要再说没什么哦,想要骗过我的话,你还早着呐。” 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可看着她唇角温柔的弧度,佐助却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炎那满怀着恶意的笑声。 他的神情阴郁了一瞬间,又很快恢复了常态,像是发誓那样认真的说道:“宁宁,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保护你的。” 绝对不会再让那样下流又恶心的人…… 这个出人意料的回答让静静等待预备着为自家敏感少年排解心事的宁宁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在过去,一直都是她在担任着保护者这一角色的,可她却又能听出佐助现在的话说得有多么认真。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促使佐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她还是立刻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在视力恢复之前,我就暂时先把自己托付给你了哦。” “暂时?”佐助皱着眉把这个词又重复了一遍,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为什么是暂时?” 宁宁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摸索着拢上了他大敞着的衣襟,半是责备半是关心的嗔怪道:“你呀,先把自己照顾好了再管我吧。我早就想说你了,这么穿不会觉得胸口和肚子都凉飕飕的吗?” 佐助一时哑然,或者说,他本来是有话想说的,可是胸腹处传来的蜻蜓点水般的冰凉触感让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他的五感一直都很敏锐,所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宁宁冰凉的指尖在他的肌肤上滑动是什么样的感觉。微凉的指尖从胸口一点点慢慢向下,一直到腹部,带起一阵奇异的痒意。 除此之外,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在被直接碰触到胸腹这两处人体最脆弱的要害时,他居然丝毫没有觉得紧张,而是只觉得宁宁手指滑过的那片肌肤在莫名的开始发烫,并且热意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佐助茫然的看向宁宁,可她却也是一无所觉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引发了什么异样。 “你怎么不说话?”见佐助半天不吭声,宁宁有些奇怪,忍不住用手指去戳他,笑着调侃道:“难道被我说得生气了?” 在两人从前的相处中,这原本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在宁宁的预想中,佐助应该最多是哼一声,或者干脆不理她。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佐助紧紧的捉住了她的手,她试探性的抽了抽,没能抽出来。 宁宁下意识的仰头去看佐助的脸,却忘了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好纳闷的叫了声他的名字:“佐助?” 直到听到宁宁叫自己的名字,佐助才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一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没放,立刻触电般松开手,故作平静的低声说道:“抱歉,条件反射。” “哦,这样啊。”宁宁轻易的相信了这个解释,又开始絮絮叨叨些别的,诸如他现在的穿衣风格太糟,这里的伙食太差她想自己动手的废话。虽然佐助刚才似乎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但她还没有忘记佐助进门的时候有多生气,能转移会儿注意力是一会儿。 可如果宁宁能看见佐助的表情,她会发现佐助虽然偶尔会嗯几声,但他其实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的大脑里一直在循环着一个问题,刚才他为什么要下意识的选择说谎?毕竟如果是条件反射,他只会扭断宁宁的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