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说你行你就行》 1第001章 “我真不是你说的那什么张明哲，我！好好看看，你看看我这张脸，还有这胳膊这腿！嘿，我说你这人怎么就是跟你讲不通呢？”郑东坐在病床上，跟坐在自己窗边这会儿正气定神闲削着苹果皮的赵子清理论，可人愣是专心致志一条皮儿从头削到尾不带断，压根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真的，我真不是张明哲，你要不信？行！我把身份证掏给你看！”郑东说着就准备去翻自己的口袋，可是这么一掏啊，他就发现不对了，自己这会儿正穿着病号服，上哪儿去找身份证去，东模模西模模的，到后来动作是越来越慢，表情也从原来的愤愤不平变成了这会儿的尴尬。 赵子清知道郑东这戏是演不下去了，他也不是什么非得看着边上的人下不来台才上去明嘲暗讽的人，索性就趁着这个时候放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向一直声称自己不是张明哲的郑东了。 他说：“没用的张明哲，不管你怎么说，该赔的违约金还是得一个子儿不少的赔，这套把戏，早百八十年你就玩剩下了，我都不稀得揭穿你。” “我没骗你！真没有！我叫郑东，关字加双耳那个郑，”像是担心赵子清不知道那个字怎么写的一样，还用食指在半空中比划了老半天，“东南西北的东，郑东，我妈是……” 郑东特别着急着辩解，好象说慢了一句，这层莫名其妙的身份就会跟那板上钉钉一样钉在他的身上，可赵子清完全不体谅郑东这样急切的心情，愣是抬了抬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赵子清说：“我知道，每次你编这些有的没的，都说得特别真，就是我派私人侦探过去查，都查不出什么篓子，但是张明哲，我不是别人，你说谎话的本事，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你觉得我现在会信你说的吗？” 郑东被噎了一会儿，左右他脑子转得快，找到了一条对自己极为有利的证据，他说：“那这世界上，总没有人长得是分毫不差的吧？你看我这脸吧，你说，和张明哲是不是特别不同，不说一个天一个地，总归还是有区别的……对吧？” 赵子清看郑东的眼神特别怪，怎么形容呢，就跟那看精神病患者一样，含着点儿可怜带着点儿悲悯的，看得郑东直发毛，说到最后，连理直气壮的郑东都被看得一点儿底气没有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叫？郑东心里就跟那猫爪子挠似得，怎么不顺他的心是怎么来。 “行。”赵子清发话了，“我拿镜子过来，你自己看，要是觉着有什么跟原来不同的地方，和我说说，让我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个天一个地’，又什么叫做‘总归还是有区别的’。” 话音还没落下，赵子清就站了起来，他走进一边的洗手间，没两秒钟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面圆形的化妆镜，还是七八十年代那种被当作嫁妆的古旧式样，郑东不明白为什么医院里会有这么个模样的镜子，但是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么一面小小的镜子吸引了过去。 这是他最后一条生路，只有让眼前这个人意识到自己和他嘴里边的那什么张明哲是不同的，那笔高昂的违约金就不能被算在他的头上了。 想到这里，郑东那动作都不能够用跃跃欲试来形容了，要不是因为现在还不能利索地活动，他都恨不能够直接飞奔下床，从赵子清手中把那面镜子给抢过来。 赵子清走到郑东的病床前，面无表情地把镜子递给他说：“你自己看看吧。” 这话说得特别的中气十足，原先还跟打了鸡血一样的郑东，不知道怎么就犯了怂，他的心里边儿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就像那什么什么定律一样，越是坏的情况越会发生，是不是…… 郑东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有轮过一周，心里头还犹豫着这面镜子是接还是不接，赵子清不是什么温吞性子，见郑东先开始那么笃定，这会儿又开始畏畏缩缩的，都差点没有翻出个白眼儿来，他没给郑东继续犹豫下去的机会，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了郑东的手，硬是把那面镜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又重复了一遍说：“看看吧。” 镜子里头的人眉毛很黑，也浓，双眼皮，眼镜不算特别大，这会儿还能隐隐从里面看到怒火和那么一丁点儿不易察觉的恐惧。鼻梁是挺挺的，可是这鼻头红红的，像是被什么打了一拳，这时候看上去有点滑稽。♀嘴巴没什么特色，不过唇形倒是好看。 看了几眼，郑东放下了镜子，不出赵子清的意料，郑东安静下来了，不闹腾了，于是满意地把镜子接了过来重新进了洗手间。 郑东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然后缩进了被子里，仅仅地把自己裹住，除了个鼻子什么都不露在外边。 医院的被子带着一股常年不散的消毒水味儿，不是很好闻，但是这会儿郑东管不了这么多了，不盖被子总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这不是他的脸。 郑东自己那张脸他看了二十快三十年了，就是闭着眼睛也该能描绘出来。虽然不清楚这个叫张明哲的人多大，可从眉眼上看，总归是比自己要小上那么一些的，更年轻、更朝气也更……陌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换了副壳子呢？ 郑东刚醒过来的时候，眼睛半晌找不到焦距，他感觉是有个人倾过身体来看他，挡了大半的光，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脑子一抽一抽地疼，才醒了没有半分钟就又闭了眼，让这场没有征兆的苏醒看起来更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境。 再睁开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这病房一到傍晚，太阳就从窗棱边上斜斜地照射进来，屋里亮堂，却也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郑东紧紧地拧着眉头，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勉强适应了这样的亮度，慢慢地把眼睛睁大了。 郑东睡得有些迷糊，他打量了这个房间一圈，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完全跟不上他现在的动作，索性就揉了揉眼睛，等那层迷糊劲儿一过，郑东才觉得事情大条了，这根本就不是他家！再一看摆设，郑东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边上还坐了个男人。 还闹不明白这是玩的哪一出呢，那男人一见自己醒了，特自来熟地就问：“醒了？” 郑东心想这不是一废话吗？没醒能咕噜着眼睛瞧你？不过他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问他是谁，怎么自己一觉醒来就跑到医院里来了。 “行了，既然醒了，就说明人没事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子清的脸上可没带什么庆幸的模样，顺带着连郑东问他的话都给屏蔽了，郑东瞧着赵子清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眼镜差点儿没给鼓出来，甭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光是就事论事，这个男人的态度也太不把人当一回事儿了吧？ “不是我说，你做事也太没个分寸，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不得宠了又何必跑人正火红的时候去干这一架，现在好了吧，这个电影丢了不说，还在高层那里乱发一通脾气，都不和我商量一声就说要解约……” “等……等会儿！”郑东吞了吞唾沫，看了赵子清好几眼才说，“不是，你那些话吧，单拆开来念字，我是认识，可是怎么合一块儿，我就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 赵子清听郑东说这话才抬了抬眼，很快又垂了下去，不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替你算了笔账，你欠华美的两百万……” “再等会儿！多少？” “两百万啊，怎么了？”赵子清风轻云淡地报着数，全然不理会已经吓歪了的郑东的脸。 “两百万！”郑东差点没把自己从窗户里丢出去，“大哥，不是，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是一特守法明法的公民，平常也不随便跟着别人去吃喝嫖赌的，高利贷什么的，我更是碰都不碰的，怎么可能欠外头这么多钱？！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 郑东说得特别振振有词，掷地有声，见赵子清眯着眼睛瞅他，也不接话，郑东的心里边儿有些打鼓，他试探性地问：“哥们，你……不该是我哪位兄弟的朋友，这个时候来诓我来着吧？这玩笑可开大发了！咱们有一说一，玩笑开了就开了，我也不那你说什么事儿，但是，往后就不能够这么闹了，太吓人了这事儿。” 说完郑东还抬头看了看赵子清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小说电影里形容的那种狰狞之色才继续：“大哥，我说……你该不是黑社会的吧？”不然怎么长了这么一张跟谁都欠你二五八万一样的脸呢。 “张明哲，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就是你说你现在失忆了，该还的钱还是得还，不然这圈子你混不下去。” “我没失忆，但我真不是你说的那什+激情小说 “得，还是失忆了。”赵子清看了郑东一眼，说不上来是个什么表情。 “……” 说到这里，赵子清看他的眼神才真的变了，郑东也不清楚怎么自己一觉醒过来就到了医院，还平白无故地被人冠了个别的身份，更重要的是，顶着的这个身份还是个欠了一债的。 赵子清这人还真就有把你话不当话的本事，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没有，正正经经地继续算着帐：“我把你在市区的那个公寓给卖了，因为要钱急了点，可能没有卖到原本该有的价，不过中介找的是熟人，从里边抽的不多，然后车我也没给你留，想着你开车出去，不是祸害自己就是祸害别人，还是卖了妥当。再来，就是你平时没怎么用过的包穿过的衣服，能抵的抵了，能卖的卖了，消了一部分债款。不过现在你脸上还有伤，接不了什么通告，就先休息几天，这件事情闹得挺大，正好避避风头。” 得，能说的都被他说去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郑东猛地往后边一靠，环着手臂恶狠狠地看着赵子清，一句多余话不说了。 “赶明儿你出院了，还是去人乐乐那里给陪个不是，他现在正是红火的时候，别为了这么点破事搅得自己以后在圈里发展都成问题。” 跟谁赔礼道歉是小，可关键自己没道理平白无故地被砸了这么一头债务还没处伸冤不是？ 郑东打心眼里觉着，这件事情还是早解决早了，越拖到后边还真就越说不清楚了。 “那现在，这个叫张明哲的还欠外头多少钱？” “不多不少，八十五万。” 郑东看着赵子清嘴巴一张一合，报出来一个这辈子他都不敢想象的数字，就像是等待终审判决的犯人一样，那样的心情，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就在赵子清说话的同时，郑东的耳朵里似乎回响着一个庄严而肃穆的声音：处以郑东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 2第002章 如果说，郑东会老老实实地接受自己突然换了副壳子这样匪夷所思的现况的话，那他就不叫郑东了。//// 郑东所经历的那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里，虽然说不上那么的风风火火，可到底还是有过叛逆期的，想要他跟捋顺了毛的猫一样听话，不说别人了，人郑东就头一个不答应，这对他而言，不就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嘛？ 虽然一觉醒过来换了副皮囊是挺叫人接受不了的，特别是郑东这样的无神论者，可最最关键的事情是，郑东这样什么东西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人，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接受砸在自己头上那莫名其妙来的八十五万的天文债款！ 街上的人怎么多，没道理他看起来最像冤大头。 在醒来后的第三个小时，蒙在被子里发了一头汗的郑东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赵子清拿眼角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那神情看在郑东眼里边儿，是怎么看怎么都觉着趾高气昂。 德行！郑东在心里边小声地嘀咕着，连白眼没有敢翻得太明显。 赵子清不说话，郑东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他靠着枕头干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视线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这个房间里除他之外唯一还带着气儿的人身上，赵子清这个时候正在摆弄他那手机，手机界面一直变换着，而且是直接用手指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的，瞅着特别高端。 郑东对这些电子产品不怎么感冒，他的小灵通用了这么些年，要不是因为后来网络覆盖问题，导致小灵通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说不定他还能再用个十几二十年。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好的手机，郑东还真是没有见到过，头一次见，觉着挺新鲜，自然就想多看上几眼。 “你这是在看什么？”郑东难得主动和赵子清说话。 赵子清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郑东一眼之后，用一种让郑东恨得牙痒痒的语气说：“看你整出来的那件事情到底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虽然这对话在郑东看来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可是他还是顺着赵子清的话往下接了。 “这手机也能看？” 手机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洋气了？郑东还想多瞧上几眼，但是赵子清没有给他这机会，利索地关了网页，收进了口袋，那模样怎么看都是带着三分不屑七分嫌弃。 “我去给你叫餐，你老老实实地待在病房里，别我一走你就闹出什么幺蛾子。” 也没等郑东做出什么反应，赵子清站起来就往门外边走，那一声“德行”憋在嗓子里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咕嘟作响的肚子给打断了。 郑东挠了挠头，皱起了半张脸，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的，那声抱怨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医院里边的病人餐吃到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但是抵不住自己肚子实在是太饿了，郑东没有多挑挑拣拣的，大口大口地吃。赵子清看着郑东，挑起了一边眉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直到郑东把餐盘里的饭和菜都吃了个精光，他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该吃吃了该喝喝了，这几天你就好好在医院里养伤，我就不陪着了，有什么事情，你按铃找护士，要是实在解决不了的，就打电话给我。”赵子清见郑东吃完了，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没手机。” 赵子清沉默了半晌之后说：“要什么时候你演戏也能这么敬业就好了。” 郑东这次没忍住，白眼翻了个实打实，他说：“我没演戏，我这是本色。” “手机在抽屉里，我给你整理了，不要想着再往夏总那边拨号了，我已经把他的号码给你删了。” 郑东不明白赵子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胡乱地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赵子清抬了抬手腕，看了下手表，大概是觉得时间不早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地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房间里突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郑东有些不自在，不过好在吃饱了饭，睡意没多久就涌了上来，他卷了卷被子，重新缩回到床上，慢慢的，也就睡了过去。♀ 说白了，赵子清不是他郑东一个人的赵子清，虽然在郑东跟前，赵子清是一个助理，可是在别人的眼里边，赵子清还是一个算的上合格的经纪人，手下的艺人，就算说不上大红大紫，影帝影后的，可每年出上一两个最佳新人，最受欢迎男女演员，也确实不在话下，按照圈里边儿人的说法，就是“这都不是事儿”。 要不是因为郑东这副身体的主人实在是个会利用自己那副皮相的通透人，他也怎么都不会被划拨到赵子清的门下。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对谁都客客气气，不怎么发火的赵子清，到了郑东跟前，向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给他。 郑东在昏睡了两天之后，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地醒了过来，赵子清见人已经醒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守在跟前当什么二十四孝助理了，拍拍，回公司忙他手底下被张明哲闹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烂摊子。 医院里怎么都不比自己的家，虽然郑东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为了保护**，住的是单人单间，可是挨不过人根本就不想继续在这里呆。赵子清前脚刚走，郑东脑子里就开始盘算起小九九。 看着楼层，想要从窗子外边翻出去是不可能了，郑东有些苦恼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病房里消失。 护士医生来的都不勤，可能是之前赵子清吩咐过什么，从早到晚，能够见到人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活像个监狱。 郑东在床上第十次坐起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在床底下找到了拖鞋，没敢把手里的针头，就这么提溜着药瓶出门去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冷冷清清的。郑东原本还担心会碰上人，得找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以这么犀利的造型出现在自己本不该出现的地点，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全是白担心了。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医院的一楼，喝，不看不知道，这住院部一楼还挺人声鼎沸的，郑东就是一爱凑热闹的人，这会儿接了点儿人气，本来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都红润了起来。 他提着吊瓶左瞧瞧右看看的，怎么都觉得新鲜，这家医院的设施真是好，瞧瞧这顶灯，瞧瞧这装璜，赵子清也真是够舍本的，把他安置在这么一家医院里，住一天估计就得不少钱。 医院里穿着病号服的人多，郑东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显得突兀，他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这么一路往医院外头走了。 越离得医院远了，看郑东的人越多。一开始他还不觉得，可是到后来，他发现那些走过去的人还回过头来看他，时不时的还交头接耳地讨论一下观赏心得，这下郑东就不干了。 他闷着头飞快地往前边走，在他印象中，这条路应该就是往他家方向去的，只是这街道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郑东一时之间也实在是拿捏不好分寸，不知道自己这是走错还是没有走错。 就在郑东站在十字路口等红路灯的时候，一个小姑娘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她抖着声音小声地询问到：“请问……你是张明哲吗？” 郑东拧着眉头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看了几眼之后说：“你认错人了。” 那小姑娘听郑东这么说之后竟然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不可能，你就应该是张明哲。” 我还应该是刘德华呢！ 郑东没好意思在大街上和一不懂事的小姑娘闹起来，何况眼下他是偷跑出来的，不惹事才是明智的选择。 绿灯刚一亮，郑东就忙不迭地往前头直冲，踢拉在脚上的拖鞋差点儿没给他走掉，药瓶里的药水快滴完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到回去的那一条路，站在人行道上，郑东就像是只没头脑的苍蝇一样，四处张望着，而围在他身边举着手机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干嘛呢？”郑东下意识地就捂住自己的脸。 “张明哲看这里！” 姑娘尖着嗓子喊出来的话，效果丝毫不亚于长指甲划过玻璃时候的那种震耳发聩，听得郑东直想刨开土把脑袋插丨进去。 “张明哲笑一个！” 我笑你大爷！ 别说笑了，郑东被这么群人围着，都恨不能够朝着他们翻白眼了。 “别拍了，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张明哲！”郑东还在负隅顽抗，想靠着他那细胳膊细腿突围成功。 可是这话也得别人相信啊，那些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比一个疯狂，推着挤着想要和郑东近距离接触，扯他衣服的，碰他手臂的，模他背的，把郑东给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准了一个时机，郑东二话不说，撒开了脚丫子就跑，也不管这个时候自己究竟是在哪里了，哪儿人少就奔着哪里去，等到了一个小巷子的时候，郑东的拖鞋都给跑掉了一只。 这个时候针管里边回血都快续了大半截了，郑东只能举高了手，让血再倒流回去，等手举得酸了，这药水也是一点儿不剩了，郑东把药瓶搁在别人家的窗台上，就这么没有任何工具地拔出了枕头，就眼瞧着血往外头直滋。 郑东紧紧地捏着手背上的那块胶布，靠坐在墙边，大口地喘着气。他除了那次开了人的脑瓢，什么时候这么被人追过啊，还都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姑娘。 看着太阳，时间也应该是接近中午了，郑东想回家换一套衣裳，顺便去家楼下那家米粉店吃完牛杂粉。 之前闷着头跑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时候看着这七弯八拐的巷弄才觉得眼熟起来。每个城市总有那么些边边角角是被时代所遗忘的，不管外头多么光鲜，就是有这么一些三不管地界拉低整个城市的业绩。 这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郑东上学那会儿，没少约人在这里干过架。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看着这地方，还真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郑东站了起来，认了认方向，他就开始往自己家那边走，边走他还边哼着小调。 月兑离了赵子清的魔爪，世界还是这么光明，去***八十五万，谁想还谁还去，反正他郑东是不会去还的。 可还没等出了这条街，郑东就傻眼了。 ( 3第003章 就在距离郑东十来米的地方，赵子清一脸不耐烦地靠在车子边儿上，挑着一边眉头瞅他，那神情，活像是在看搅乱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差点儿没让郑东觉着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用来被嫌弃的。《》//// 郑东就是在叛逆的青春期里都没有被人那这种嫌弃的眼神看过，当即也有点恼，撸把撸把袖子就准备上去了。 可还没有等郑东把心里憋着那股火给发出来，赵子清就站直了身体，他看着郑东说：“张明哲，你可真能耐。” 明白人都知道赵子清这句话不可能是在夸奖人，郑东虽然偶尔的脑子缺根弦，但是话里头的好赖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郑东能开开心心地活这么多年，自然和他本身的阿q精神是分不开的，反正赵子清嘴里喊的是张明哲又不是郑东，管他好些。 “就我离开这么一会儿功夫，你都能把自己弄上微博的话题人物，我该说你长本事了呢，还是该说你越来越缺心眼儿的好？” 不都一个样儿吗？郑东月复诽。 赵子清这话里边，好些东西都是郑东听不明白的，不过他确实也没觉着自己有什么错，当下就想反驳几句的，但是赵子清根本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数落，听得郑东都有些发懵了。 不就是从医院里边儿跑出来了吗？不就是跑出来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吗？多大点事儿啊就这么嚷嚷嚷嚷的，我又不是该给你这样气受的，合着我换了副皮囊还真就里外都不是人了？ 郑东心里不服，脸上自然也就没有跟着摆出什么虚心受教的表情来，郑东脸色不好看，赵子清的更是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就这么卯上了。 “你知道你上次在片场上打人的影响多恶劣吗？我这段时间是没有让你在公众面前曝光，你心里有怨气我能理解，但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曝光了还不如窝在医院里边什么人都不见来得好，张明哲啊张明哲，除了给我捅篓子，你能不能找些正经事情干啊我说？” 郑东特别不服气地看着赵子清说：“我就是想回家了，我有什么错啊？是那些人非得追着我跑的，愣是让我回了半管子血，到现在我手背还是乌青乌青的，我埋怨谁了我。跟他们说我不是张明哲，他们还不相信。” “我说我是金城武你信吗？”赵子清没好气地说。 “……” 郑东显然没有理解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这不妨碍他理解赵子清的话里所包含着的讥讽语气。 “我说了，我不是张明哲。”郑东红着脸梗着脖子，恨不能够扒开赵子清的脑袋，把这句话给刻进去喽。//// 赵子清反唇相讥：“我也说了，我就是金城武。” 郑东：“……” 得，完全没有办法交流。 见郑东又被噎得没有话，赵子清从车子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瞧那模样，这档案袋很有一点分量。赵子清走到郑东的面前，把档案袋拍在了郑东的胸口上，还真就发出了一声闷响。 赵子清说：“说实话，我还是高估了你说谎话的本事，看看吧，看完这份资料之后，再和我叨叨，看看你是不是叫郑东，‘关字加双耳那个郑，东南西北的东’。” 郑东没想到赵子清会拿这么一句话噎他，眼下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厚厚一沓档案袋上了，根本没有经历和赵子清瞎掰掰。 就这么一点威慑力没有的干瞪了赵子清一眼之后，郑东从他手里接过了档案袋，飞快地解开缠绕着的白线，迫不及待地掏出里边一只手拿着都有些吃力的资料。 里边一溜的全都是叫郑东的，下到刚刚满月的，上到快要入土的，涵盖了郑东认知范围内所能包含的所有年龄段。郑东看到手里堪比国家人口普查调查小组里窃取出来的资料，嘴巴都快张成了o型。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想要一枚核弹，赵子清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给我搞到手。这是郑东在看到手里资料之后的第一反应。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很荣幸的，郑东本人被列入“张明哲究竟是哪一个郑东”最有可能候选人名单，并且高高地排在了前三位。 郑东撇了撇嘴，一点儿都没有为此感觉到自豪。 那是一张比自己印象中，更意气风发，也更……放荡不羁的照片。说白了，那就是一张完全不存在于郑东的印象之中的照片。 郑东是横看竖看，就差没有把照片给翻过来看了，就是看得这么仔细，他还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照过这样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瞧着不像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穿着笔挺的正装。就这一点，郑东就很是怀疑照片上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郑东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人，不论是什么场合，他从来不穿正装的。 世界观被建立起来，就是用来摧毁的。 看完赵子清给自己的资料之后，郑东整个人都呆了，像是蒙受了巨大的打击，从他的表情来看，完全不亚于刚刚经历了一场灭门惨案。 赵子清看了一眼被郑东紧紧拽在手里边的资料，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很快就把情绪隐藏了起来。 “这就是你想要假扮的郑东？”赵子清的语气里，完完全全听不出来一点儿认同，“张明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说自己是他，但是从今天起，我要你把这个人所有的信息完完全全的给我忘记！要知道，他们这样的人，不是你一个二流明星能够沾惹的，要是往后，再让我听到你说自己叫郑东，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显然已经预先看过资料的赵子清给郑东下了最后通牒，但是这番话究竟在郑东的心里占了多大的分量，那就完全是一个未解之谜了。 不管赵子清多么的义正言辞，还是抵不住郑东的心不在焉。 资料里边的这个郑东，刚刚过完了三十岁的生日，刚刚在家里举行完聚会，随后就死于一场火灾，这件事情在当地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轰动，说是一开始还专门立案调查了的。虽然事故科鉴定为意外事故，但是就资料上那么一丁点儿浅薄的东西来看，人为纵火的可能性更大。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郑东挠了挠头，盯着死者年龄好长时间转不过弯儿来，怎么睡一个觉过去自己换了副壳子不说，一并连着自己的年龄都蹭蹭蹭地往上涨了这么多？还死于一场火灾？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了。 豪门恩怨这几个字，不管是在电视上还是现实中，都应该是和郑东这样吊儿郎当、得过且过的人沾不上什么边。 所以，当郑东看到资料上边写着“郑家在外私生子，于死亡前不久才拿回郑家继承权”这句话的时候，完全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别人的资料，顺便在脑子里补上了一沓港剧里边常言的阴谋阳谋爱恨情仇。 活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要不是上边的某些简历和自己所经历的的那短暂的二十来年时光完全吻合，郑东真就能直接把档案袋重新拍回到赵子清的脸上去。 “下次编故事的时候，不要把事情编的这么死，这可是一点儿退路不给自己留，装什么不好装成是一个死人……”赵子清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特别还是这么一个身份的死人，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他妈才是一个死人。 这句话堵在郑东的喉咙里，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来。 郑东恍惚了好一阵，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让赵子清想要把他送到精神科好好检查一下的问题，郑东问：“今天是几几年？” “13年。”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可理喻，但是赵子清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紧接而来的是郑东一句拔高了嗓门的反驳：“不可能，我记得今年是o8年，八月份的时候首都还得举办奥运会，汶川的地震刚结束不久，我还把兜里边最后那五十块钱捐了出去，就为这，我啃了一个星期的馒头！怎么可能是13年，我中间这五年时间呢？” “张明哲，别闹了。”赵子清有些头疼。 郑东的身体有些摇晃，他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顺着边上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 赵子清本来还想埋汰郑东几句的，可是看他那副模样，还真是有够失魂落魄，合着就跟说他叫郑东这件事情是真的一样。 “你带我去看看吧。”在沉默了很久之后，郑东终于开口了，他抬起头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出乎了赵子清的预料。 “哪儿？” “我……”说到半途，郑东改了口，“郑东家。” 赵子清就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跟郑东卯上了劲儿，是一门心思往里头奔。不过，要是这么走上一遭，能断了张明哲继续闹腾下去的心思，赵子清还是很愿意尝试一下的。 废话不多说，郑东被赵子清拧着上了车，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郑东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怎么的，选在了驾驶座后边的那个座位，赵子清为这还专门回头看了看郑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车子里很安静，甚至有些过于安静了，郑东不说话，赵子清也懒得再数落他，两个人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眼下这个时候交通还挺畅通，没遇着堵车什么的，不过郑东那个豪宅在郊区，开车过去都花了四十几五十分钟。 “到了。”赵子清熄了火，头也不回地对坐在后座的人说。 郑东看了自己手边的车门半天也没有看到摇杆在哪里，他闷着声音说：“帮我把窗户降下来。” 赵子清依言这么做了，郑东扭头看着这座像孤岛一样耸立在郊外明显翻新了的豪宅，脑子里一点印象没有，这里不是他的家，不是。 郑东这么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 “走吧。”郑东也没下车，就在车里坐着这么干看了一会儿，然后再一次发号了使令。 赵子清今儿还真算是任劳任怨了，是一点儿话没有，把窗户升上去之后就发动了引擎。郑东看着和自己印象中相去甚远的街道，心里一阵阵地发憷。 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为什么就在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个世界就这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声招呼都不带打。 眼见着要进城了，郑东又报出了一个地名，那是他记忆中的家的地址，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子清说，那片居民房早在1o年的时候就拆迁完毕，这会儿，已经是一条商业街了。 最后一点和过去的自己相连接的东西也消失不见了，郑东坐在车里，看着飞快倒退的街景，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郑东这个人真的不存在了，从今往后，他只能借着张明哲的身份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 婚前试爱·老公别使坏 ( 4第004章 郑东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生，平白无故地就空出了五年的时间。////这五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突然就从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一跃成为了一个豪门世家的继承人，还在连刚到手的钱都还没捂热的时候，就被一场大火上的连个人样都不剩。 这得多点背才能够遇着这么件事儿啊。 不管怎么说，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郑东就必须先面对眼前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他得慢慢接受郑东已经死了的事实，不管是明示暗示，他得认清自己现在的名字叫做张明哲，是一个人见人烦还背着巨额债款的二流小明星，往后不管是怎么造，他都得坚持奉行不把自己真实身份捅出去的原则，能祸害别人坚决不祸害自己的理论，把五毛钱的人生活出一百块的精彩来。 我是张明哲，我不是郑东。我是张明哲，我不是郑东。我是张明哲，我不是郑东。 在心里把这句话默念了三遍的郑东，不，是张明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张明哲真正意识到，自己往后的日子都得依附着赵子清才能有活干的时候，已经是重新回到医院的第三天了。 医院的催款通知单下来，碰巧那个时候赵子清不在，只能由张明哲自己接着，不管这些医生护士私底下找他要过多少次签名，可但凡是遇上跟钱挨上边的事情，就一切都不好商量了。 “我没钱。”不管什么时候，张明哲说这句话总是说得特别的顺溜。 “医院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再说了，你一个大明星，能缺这么点儿小钱吗？不管怎么说，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明天也必须得把钱给交齐了，不然只能给你停药了。” 护士长站在张明哲面前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张明哲差点儿没以为自己看到了旧社会万恶的土地主。 “哦。♀”赖不住自己气势比不上人家，张明哲只能自己认怂。 经过这么一件事情之后，张明哲非常识时务的表现出了自己狗腿的一面，那架势，恨不得能够把赵子清当成自己的衣食父母那么伺候着。 赵子清一来医院，张明哲就把催款通知书递到了人赵子清的眼皮子底下，然后特别无辜地说：“送来一阵子了，要不……我就出院吧？” 没料到张明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赵子清挑了挑眉把催款单接了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也没说究竟是让张明哲出院还是继续让他在这里住下去。//// 人精似的张明哲用他堪比狗鼻子般灵敏的直觉探测到，赵子清这是要自己帮他垫付医药费，好让他能在这里把伤养好个彻底，所以，张明哲对这赵子清是更加热情了。 赵子清可不领人张明哲这个情，该怎么晾着还是怎么晾着，半点没有因为张明哲的狗腿行为就放松警惕的意思。 前科就摆在那里，不能怨赵子清放不下心。 “真的，我不会再逃了。”张明哲做了个发誓的手势，特别诚恳地对赵子清说。 赵子清没理他这一茬，反而把话题扯到了张明哲出院之后该住在哪儿上，张明哲原先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他一拍脑袋瓜子想起来了，张明哲的房子已经被赵子清用来抵押债款给卖出去了，从医院出去之后，张明哲首先面临着居无定所的尴尬局面。 “那什么，赵哥，你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这人皮糙，住哪儿都一样，采光什么的不重要，有没有暖气也不是事儿，关键是能给我一窝，让我有个睡觉的地界就行。” 张明哲这么说，是想要在赵子清面前讨上一点儿好，没成想，赵子清直接张嘴来了一句“就是你想住五星级酒店你也没有那么本钱”给堵了个结结实实。 得，横竖赵子清就是看他张明哲不顺眼了。♀ 话虽然说得绝，但是赵子清还是任劳任怨地给张明哲找起了房子。常言道，常看锦山添花，难见雪中送炭，这个时候的举手之劳，好歹能让张明哲耍脾气的时候，也多多少少念顾着他今天的好。 张明哲身上其实没有多大毛病，就是一点擦伤，按理早就该出院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赵子清死活要把他箍在医院里，想来问题是出在着鼻子上边儿了。 当明星的，最重要的就是他那一张脸，要说人是实力派也还好说，就怕张明哲是个一点儿演技没有的偶像派，这么一破相，几乎是断了他的星路。张明哲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对的，不然，之前的那个张明哲也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到现在还余波未消。 手上没有钱，是干什么事情都没有底气，就是早上吃饭的时候，张明哲都不敢要太贵的东西，时常一碗粉啊一碗面的就打发过去了，可是他这个年纪，吃这么一碗汤汤水水的，根本就不管饱，这不，张明哲又开始惦记起赵子清来。 “赵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工作啊？” “等媒体不盯你盯得这么紧了先。”赵子清抛出这么一句话。 张明哲天天在医院里待着，不觉得有什么人盯着他，要说真有，那也就是这一楼层的护士医生了。 他对媒体啊记者什么的，真是没有概念，他现在对那个圈子的了解，就像是一张白纸，除了隐约地听不知道谁提起过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种白菜的钱。但在张明哲的心里，娱乐圈是光鲜亮丽的，也是肮脏不堪的，除了这两样，再让他道出个一三五来，还真就是为难人了。 医院就不是什么人待的地儿，好在，在张明哲的软磨硬泡之下，赵子清同意了让张明哲出院的请求。 出院的手续并不复杂，张明哲没有医保，住院费对他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钱，赵子清发话了，这钱可以放在八十五万的债款之后还，只是不管他早还晚还，必须得还就是了。 嗅到没有福尔马林味道的空气的时候，张明哲整个人都舒坦了下来，他窝在驾驶座后边的位置上，看着赵子清拐来拐去，把他带到了一个他并不怎么熟悉的小区。 这里距离市中心有些距离，乍一眼瞧过去没觉得有什么特色，等人真的走进去了，就会发现，这里的绿化做的不错。在市中心一环二环三环那种寸土寸金的地界，想要找这么大面积的绿化带简直难于登天，所以，看到这么一块郁郁葱葱的地方，张明哲表示，整个人都身心舒畅了。 张明哲对小区的环境挺满意，下了车往租的屋子走去的时候，一路上都止不住地点头。 他住的不高，统共九层楼的居民楼，他折中住了个第四层，听赵子清说，对门是一个年纪大了的大爷，平日里出来走动的少，兴趣也就是看看书下下棋喂喂鸟，对娱乐圈是一点概念没有，完全不用担心张明哲的身份曝光。 张明哲觉着，很有可能这些条件里，赵子清最看重的就是这一条了。 “进去看看吧。”赵子清开了门，脖子朝屋里头歪了歪。 张明哲也不跟他客气，抬脚就往里边迈。喝，还真是个不错的地儿，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装修的也挺舒适，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遍之后，张明哲心里除了满意就只剩下满意了。 到底还是人赵子清出了力的，张明哲虽然有的时候性子倔了点儿，可是好赖他还是分得清楚的，所以感谢赵子清的时候，十分的诚恳。 “麻烦你了赵哥，这房子，我挺喜欢的。” 没想到自己活着的这一天还能听到张明哲这么诚挚的感谢，赵子清都觉着自己可能是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好在他时间多了大场面的人，不管张明哲精分得多厉害，他都能给人兜住了。 “喜欢就成，那你就住下吧，这段时间，可能不会有什么活儿，你卡里边应该有些钱，先拿着用用，实在不行，就随便去找个什么兼职先干着。” “好嘞。”张明哲倒是应得挺爽快。 “不过，我看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家门，有些媒体的消息灵通，不过了几天就能模到你这里来，到时候你再给我惹出点儿什么事情来，不用说你了，就是我饭碗都得丢。” 赵子清撺掇张明哲出去干活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压根就没想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张明哲能顶着烈日在街上发传单，所以话说到最后还是不软不硬地补上了这么一句。 被嫌弃了的张明哲已经习惯了，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赵子清还真觉得现在的张明哲有些不对劲了，可是，他也没多放在心上，说不定就是齐嘉乐那一拳头把他给打醒了。 “那你先住着吧，有什么事情我电话联系你。”赵子清不大乐意和张明哲共处一室，所以坐了没一会儿就想着要走。 张明哲不知道赵子清对他这副皮囊的原主人了解多少，怕两个人在一块儿待的时间越久，他露出的破绽就会越多，所以人要走，他就表现的特别热情，一直把人送到了楼底下。 好在赵子清没有把他刚醒来的时候那通折腾当真，不然，张明哲就是给自己扇上一百个耳光都不够他悔的。 重新回到家的张明哲，驮着肩膀就往卧室去了，开了房门走到床边重重地把自己丢了进去，弹簧床还因为他这动作上下起伏了好一阵。 累啊，是真累。 原来游手好闲，赚多少花多少的时候都没觉得有这么累，去工地扛一天的水泥袋子都比现在时时刻刻提防着赵子清来得轻松。 可不是么，这会儿能跟过去比吗？好歹过去那是他自己的壳子，怎么造自己心里都有数，可是现在……张明哲捏了捏跟白斩鸡似得细胳膊，翻了个身长叹一口气，憋在心里的话冲破了喉咙，直奔了出来。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没人给张明哲一个确信的回答，张明哲把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掀开铺的齐整的被子，整个人都缩了进去。 不管怎么说，还活着。 不管现在多么困难，只要还有一条命在，他张明哲就不信还不能活出点儿花样来。 ( 9第009章 都这时候了，总不能跟导演说“导演，要不你看……我就不月兑了吧”，这不是找死呢嘛，想到这里，张明哲也是铁青着一张脸，愣是站在原地三五分钟不带动弹。《》 导演从摄影机后边露出张脸来，不耐地问道：“怎么回事啊，站那儿一动不动的，谁有时间跟你这么干耗啊？” 张明哲忙陪着笑说：“马上好，马上就好。” 导演头缩回去了，张明哲的脸也更加铁青了。操，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苦不苦，想想人家萨达姆，累不累，瞅瞅人家黑社会！为了口袋里仅剩下的钢镚，就是全果出镜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啊！ 张明哲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一咬牙，月兑！ 这一月兑，月兑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沿途过往，且叫人看得是人仰马翻，导演都给看傻了，忙把头上的帽子摘了直朝着张明哲就丢了过去，跟着还说：“月兑上衣！叫你月兑裤子了吗？耍流氓呢！” 片场的人各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都没想着，原来所谓的转性是这么个转性法，闷着笑的偷着乐的，各有各的看笑话法儿，张明哲被导演这么一通嚎，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脸面都丢到太平洋那头去了。 张明哲表面上装得挺淡定的，听了导演的话就开始穿裤子，然后麻利地把自己的t恤月兑了，然后进了一个建的和浴室差不多的地界站好位，等着导演发话。 “扭水龙头开花洒啊，不能连洗澡怎么洗还得我教你吧？” “诶诶诶我说，这是让你洗得享受，不是让人觉着你这是在受苦受难！” “看镜头！看镜头再笑！对着墙壁笑得这么开心干什么，墙上挂着你情儿的照片呐！” “张明哲你今儿怎么回事儿啊这么不在状态，没有演技也不能是这么个花瓶法儿啊，这拍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不行！那水流划过你胸膛的时候得有着一股撩人心弦的美感，好像那些水流是有生命一样的，有生命，你懂吗？生命！” **.你大爷的有生命！ 你他妈从花洒里喷出来的自来水能有个什么生命力？张明哲听着导演越来越不客气的话，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是不是现如今的导演都这么不靠谱啊，拍个沐浴乳的广告能整的像是一个年度巨制的爱情文艺大片一样，还什么和水花谈恋爱，什么要和水花交流，有本事你他妈来给我交流一个看看！ 估计是因为这边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站在门边的那小伙子也哭丧着脸过来了，看了几次连续不断的ng之后，他战战兢兢地拨通了自己boss的手机，号丧一样地说：“老板，我真的做不到啊！” 张明哲被赵子清接着坐进车子里边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张明哲的头发到这会儿还是湿漉漉的，车里的空调一吹，隐约觉得还有些凉意。 赵子清的脸色很不好，过去的时候，那导演还看着点儿他的脸面，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只说试着后期一下，要实在不行……这件事情不黄也得黄，不能让投资商赔钱啊，不然以后谁还来找你们公司拍广告了。 赵子清的脸色不好，张明哲的脸色就更是阴沉了，想着自己光着膀子被围观了这么长时间，到最后还不能给个定数，真是憋屈。 张明哲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头抵着靠背，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赵子清从后视镜里看不到张明哲这会儿是个什么表情，被自个儿给挡住了，不过依着那人的性子，估计也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记吃不记打，合着也是该他这么倒霉的。 “对不起，今天把事情搞砸了。”张明哲的突然开口，让心里还带着些怨气的赵子清差点没一脚踩上刹车。 张明哲坐直了一些，不过低着头，让人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赵子清往后头望了望，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能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前边的路上。 “我知道我这人有点儿狗肉上不了正席，平白让你跟着挨了好一通骂，实在对不住了。”张明哲也是对事不对人，这件事情要说错处，绝大部分都是在他的身上了。 其实，也不能赖他，任凭是谁两眼一睁开就被冠上了一个明星的帽子，都会是这幅德行。一点儿专业知识没有，导演说的专业术语听着就像是天书，不能够理解所要表现场景的含义，也不能够像平时对话那样把台词自然流畅地说出来。 张明哲一想到台词又愤愤不平了，这一沐浴乳的广告弄个什么“洗了就是好”，又不是妇x洁的广告，你***什么洗了就是好，操蛋呢！ “光道歉有什么用，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赵子清觉得有些累，这几天他马不停蹄地联系公司，看有没有那么一家愿意接手张明哲的，奈何张明哲以前风头太劲，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轻易接手，虽然估计也有那个人的意思在里头，可……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啊，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激情小说 张明哲也是个没脑子的，张嘴就来：“找人潜了？” 赵子清积压了这么多天的怒火终于一次性递给爆发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踩了刹车。张明哲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就撞在了前边的车背上，疼懵了的叫唤声还没有从喉咙里吐出来，就被赵子清冷冷冰冰的一句“下去”给刺激的不行。 张明哲从后视镜里和赵子清对视着，眼神凶狠表情奸诈，可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张明哲虽然心里头挺不服气，可往长远了想，自己以后还得仰仗着人家的鼻息生存，心里纵使有万般的不乐意，还是磨磨唧唧地下了车。 临下车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赵哥，那你……还过来吗？” 赵子清被这暧昧不清的话噎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了，直接开了车走了，还管他张明哲能不能自个儿寻回家去？ 张明哲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抠了抠自己的脑门，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赵子清怎么突然的就发这么大的火了，合着也不该是自己哪一句出了错啊。 左思右想实在是闹不明白，张明哲索性不想了，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赵子清就把自己丢在家里边，三不管五不顾的了吧。 想到了，张明哲也就放宽了心，只是苦了这里离他住的小区有些远，这马路牙子附近也没有什么公交车站，倒是能拦得到出租车，可是为了这么一次享受，不知道往后这几天得啃多少天的馍馍才补得回来。 张明哲没招了，只能自认倒霉，慢慢腿着回去了。 广告商那边迟迟没有回应，合约的事情也没有着落，赵子清窝在沙发里恨恨地吸了一口烟。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欠了张明哲多少吊钱今生才得这么由着他折腾。 距离那天把张明哲撂在马路上已经过去四天时间了。 四天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譬如齐嘉乐拍的那部电视剧首播收视大好，连带着身价也是水涨船高，譬如夏侯祺联系到了他，说是想邀请张明哲吃顿饭，再譬如……张明哲这个兔崽子一个电话都没有往过来播，真是活腻味了他！ 山不过来我过去。 将心比心，不能够因为现在人没势了，别人轮番上去踩一脚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去凑个乐。 在烟灰缸里把烟头给碾熄了之后，赵子清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拿了车钥匙出了门。本来人都到了楼底下，突然想到张明哲那天打电话来说银行卡里只有五十来块钱了，在车里坐了半晌又折了回去，到附近的酒店打包了几个菜回来，这才真正地上楼去。 敲门敲了半晌不见回应，赵子清眯了眯眼睛，掏出了备用钥匙。随手把饭菜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赵子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每个房间都逛过一边之后，赵子清的脸色可真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难怪张明哲能憋着这么多天不找上门来，敢情是又跑了。赵子清挑了挑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上次说自己是郑东的春秋大梦还没有发完，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借口。 才做了没两分钟，赵子清就听到了玄关传来的响动，等张明哲进来的时候，一边手里提着新鲜的蔬菜瓜果什么的，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正是赵子清带过来的饭菜。 张明哲一进屋看到赵子清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僵了点儿，但是心理素质过硬，没有垮下来，好像对赵子清能够随便进入他的家里没有一丁点儿儿好奇。 “赵哥，怎么想着这个时候过来？”张明哲在茶几上把钥匙放下，转身去了厨房，“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赵子清看着张明哲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现在这个看起来特别正常，正常到有些不正常的人是张明哲，还是当初那个飞扬跋扈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一有事情就大呼小叫一点儿礼貌不懂的那个才是张明哲。 端了水回来，张明哲才在旁边的那个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说：“赵哥，你喝水。” “去哪儿了？” “菜市场。” “干嘛呢？” 张明哲沉默半晌之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买菜。” 赵子清瞥了张明哲一眼，心里想着，我能不知道你是去买菜，不然上哪儿还能干什么，看耍猴？ “钱哪儿来的？” “照顾隔壁那大爷收的。”张明哲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赵子清听了张明哲这话，憋在胸口里的那一股气是好久才吐了出来，他说：“张明哲，你可真能耐！” 张明哲垂下了眼睛，这话打从他在医院里醒过来就听了不下百十来次，之前还听着像是什么骂人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脸皮越发的厚了，张明哲竟然隐隐的有几分觉得这是在夸奖他。 “怎么和那老大爷搭上线的？” 张明哲听着赵子清这问题，都觉得自己跟一个被国共抓住了的地下党一样，带着些许视死如归的气节，张明哲开口道：“上次你把我丢路边，我走回来之后是大爷瞧着我半死不活的，挺可怜，就把他杯子里仅剩的那点茶水给我喝了，然后……就这么搭上了。” 喝，敢情这么说来，自己还是一大助力？赵子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张明哲的眼神越发玩味了起来。 之前因为张明哲的性格和长相，一直把他往有个性的偶像明星那条道上打造，今天这么一看，说不定，张明哲还挺有谐星的潜力。 张明哲被赵子清这么一通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会错了意，以为赵子清又是兴师问罪来了，与其屈打成招还不如自首来得实在。 “我也没有怎么出门，出门的时候也都戴着帽子，一般人认不出来我，而且我走得不远，也就是在附近的菜场里边逛逛，那里的人平均年龄都可以当我妈了，绝对不能把我认出来。”张明哲说，“隔壁的大爷还一直问我是不是志愿者来着，真的！” “张明哲……”沉默了半晌的赵子清终于开口了。 “有事儿您说话，我听着呢。” “你觉着……要是这个时候我让你去学单口相声……效果会怎么样？” 张明哲眨巴着眼睛，舌忝了舌忝嘴唇说：“那也……太不怎么样了……吧？” 看着赵子清的表情，张明哲都急了，他忙问：“不是，赵哥，我说，您是认真的吗？您真要把我这样长相的人往谐星的方向推？您……您忍心吗？” 赵子清什么话都不说，站起来拍了拍张明哲的肩膀，什么话都不说就往玄关走。张明哲站起身来跟了过去，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眼瞧着人都走到了门口了，张明哲脑子里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地儿，张嘴就是一句：“不吃顿饭再走？” 赵子清依言停了下来，扭过头去看了张明哲一眼，淡定地把已经穿在了脚上的那一只鞋月兑了下来，说了句：“那就吃顿饭再走吧。” “……”操！你就搁这儿等我呢吧。 ( 10第010章 要是问张明哲做饭是个什么味道，赵子清沉默了半晌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回答——将将能吃。 这话可是一点不带贬低的，说是将将能吃还真就只是将将能吃，大概是因为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张明哲对做饭确实也没什么研究。不过张明哲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吃得照样香。赵子清端着碗，隔三差五地才吃上那么一口，多余的功夫全用来观察张明哲了。 突然的性情大变，不论对于张明哲还是对于他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情，特别是，当这件事情的元凶指向的是那个人的时候。 那天导演还给他来了电话说，张明哲现在是转性了，之前飞扬跋扈的，好歹还能听懂地球话，这回倒好，愣是完全不懂他究竟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了，一场好好的沐浴乳广告，拍的就像是杀猪现场，这种广告能往外头播吗？ 说着就是把赵子清一通数落，导演的意思是，这明摆着是赵子清让人张明哲过来砸场子的，不然平日里都陪在身边的助理大人，怎么偏偏那一天有事空不开身呢。 赵子清冤啊，他可真是冤。天知道因为张明哲这烂摊子，他已经多久没有过空闲了，现在连抽不出时间去片场陪着都是他的错了，这这……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叫？ “这个广告费，你估计是拿不到了。”赵子清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张明哲夹菜的手势顿了顿之后，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吃，赵子清放下碗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等张明哲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也跟着撂下碗了，他才开口说话。 “这件事情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估计赵哥也因为这事儿受了些委屈，实在是对不住。”张明哲确实觉得自己不是当明星的这块料，说不定改明儿出去收收保护费，这八十五万还能来得更快些。 “想好之后怎么办了吗？” 赵子清努力把“张明哲都开始知道关心我了，这2o12不都过去了吗”的想法死死地压了下来，愣是没让自己的表情有一点儿不对味。 张明哲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赵哥，有烟吗？” 赵子清听到这话挑了挑眉，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和香烟递到了张明哲的手边。张明哲抖出一支烟用嘴巴叼上，护着火点了起来。 呛人的香烟从咽喉咽下去的时候，张明哲没命地咳了起来，可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起来，赵子清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你原来从来不抽烟。” 张明哲连愣神的功夫都没用，张口就来：“烦心事儿多，想抽着试试，没想，果然是不行。” “可瞧着你的动作，不像是个没有经验的。”赵子清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这不是看多了猪跑嘛。” 赵子清的脸又黑了一层，完全不知道自己平白无故的一句话把人给得罪了张明哲，浅浅地尝试了几口之后，终于慢慢习惯了，抽的也顺畅了起来。 “我是想……”张明哲开口了，“这小区也偏远，不至于这么多人都能认识我，找份普通的零工先干着，好歹能够填饱肚子，要实在不行，我就说我跟张明哲长得就是像那么一点儿……” “像到分毫不差？”赵子清讥讽道，“你这是在嘲笑你的智商还是准备拉低国人的智商？” 嘿，这孙子！到了他嘴里，就没有自己一句好话。张明哲在烟雾的背后眯着眼睛打量了赵子清一眼，决定……忍了！大人不记小人过，爷饶你这一回！ “从基层做起吧。” 张明哲夹在手中的烟灰因为赵子清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落到了地板上，隐约的还有火星子溅到了张明哲的脚背上。 “怎么个从基层做起法？” 赵子清斜着眼睛看了看张明哲，高深莫测地说出了四个让张明哲连连竖大拇指的字——群，众，演，员。 操蛋的！张明哲都要摔碗了还竖大拇指，虽然不明白行情，但是这群演一天能挣多少钱，最多就五十吧，往高了说一百两百的，就是这一辈子都用来还那八十五万……可能加上自己欠赵子清的还不止这个价了，这他妈也不够还的啊，摆明着欺负人不是？ “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字，干还是不干。” 张明哲听了这话，表情差点没扭曲。♀这欺负人智商也不带这么明显的吧，你都只让我说一个字了，***我能蠢到以为不干是你想要的回答吗？ “只要能赚钱，干！”说到最后，张明哲也有些闹不明白最后一个字是用作形容词名词副词还是动词了。 “那就行。”赵子清看起来很满意，“从今往后，你要忘掉你叫张明哲……” 操！我就从来没觉得我是张明哲！ “你要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老子的多重影分.身还没练到这个境界！ “要像牛一样，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女乃……” 你他妈倒是给我吃个草试试，不对！你他妈给老子挤出女乃来看看！ “我其实还是很看好你的，好好干。”总结陈词一出，屋里寂静无声。 张明哲瞪大了一双眼镜，完全不相信这最后一句话是从赵子清嘴里说出来的，他愣了半晌的神才嗫嗫地说：“其实……其实这方面，我真不行。” 赵子清就顶看不惯这种还没开始做就怂了的姿态，虎着脸说：“你行的。” 张明哲的脸更苦了，带着些讨饶的意思说：“这个……真不行。” “说你行你就行！”这么一句话，算是板上钉钉了。 张明哲苦着脸，是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恼得很。 “我去帮你联系，从今儿起，你就是光荣而伟大的群演中的一员了。”赵子清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张明哲的肩膀站了起来，后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添了一句，“夏总要请你吃饭，时间地点你来定。” “什么？” “本来我是想帮你推了的，但是现在以你的身份地位，好像还不能和他抗衡，所以，我也就只能勉勉强强答应下来了。”说着，赵子清的脸脸上就变现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厌恶，隐约的，还有种别的情感在里边儿，张明哲不大看得明白。 “什么？” “明晚七点，还是之前的酒店，我来接你。” “什……”么字被张明哲吞回了肚子里，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夏总这个名字，搜索了半天之后，张明哲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操蛋的！这是这皮囊以前那金主的名字！ 张明哲坐在包间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怂的，要说古往今来斗小三，他可是有不少招数，但是没人给他说过，这吃了回头草的马，一并这马的身上还写了一宝字的，还怎么应对。 烦，神烦！ 赵子清就坐在张明哲的身边，特别的气定神闲，张明哲见他这么无事一身轻的，更是生气了一股无名火，不是说助理都是要以保护艺人做己任的吗？这上赶着把艺人往火坑里推是个什么意思？你说说，是个什么意思！ 脑子里的念头是层出不穷，要是夏侯祺再不来，张明哲都能把赵子清当成自己的假想敌，上去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忒焦躁！ 好在夏侯祺来得及时，没让这样的案发现场付诸实践。见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赵子清的注意力也就从自己的手机上转到了门口，张明哲还是跟底下有什么东西扎他一样，动来动去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坐好！”赵子清小声地训斥道。 张明哲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消停了下来。 夏侯祺进屋的时候还真是愣了一会儿，他没有想到赵子清护短到+激情小说 赵子清站了起来，张明哲也从座椅上弹起来，赵子清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把椅子推得震天响的张明哲，心里骂道：就这么点儿出息！ “夏总。”赵子清假笑着问候。 “子清啊，近日来，辛苦你了。”夏侯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是落在张明哲的身上的。 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多日不见，夏侯祺还真觉得挺想念这孩子的，特别是……那滋味，根本就不消说！当初自己是怎么看上齐嘉乐的呢？性子一个比一个不好，还为了他在片场上打架，好像非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瞧清楚看明白他夏侯祺只爱男色不爱红颜一样。 “夏总。”张明哲被赵子清掐得一呲牙，从嗓子尖儿把声音吐出来，刺耳的，就是夏侯祺都皱了皱眉。 “小哲啊，这么些天不见了，也不知道多联系联系。” 说着夏侯祺就带上了些嗔怪的滋味，那表情要是搁在一妙龄少女的身上，还真是一种享受，但是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人的也是人五人六的，做出这么个表情，你好意思吗？ “夏总说笑了，呵呵，说笑了。” 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各自落座了。夏侯祺挺不满意向来会看人脸色行事的赵子清这一次死活赖在这里不走了，还特别一副东道主的模样，又是点菜又是倒茶的。可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三番两次的暗示明示，赵子清愣是当做听不明白，夏侯祺没了招，只能让赵子清也搁这儿呆着了。 “小哲，听说你最近工作不是很顺利，需要帮忙吗？”夏侯祺也算得上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了。 张明哲呵呵地乐着，心里想：孽畜！我现在工作不顺利也不看看究竟***是谁害的！ “还行还行。”张明哲乐呵呵地回答。 夏侯祺瞅了什么话都不说，就光顾着在一旁布菜的赵子清一眼之后，又说：“不管怎么说，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你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也该说出来。” “凑合凑合。” “小哲，想拍电影吗？我手头上好有几部电影，只需要一两句话的事情。”夏侯祺想着，这样的诱惑不怕你张明哲不接。 可他不知道，此张明哲非彼张明哲，虽然想着能够早日还钱，但是也没说非得靠着自己卖才能赚这么些自己拿手上都嫌烫的钱不是。 所以张明哲继续四字箴言：“一般一般。” 话说到这个份上，想要不冷场也难，赵子清一句话不说，光顾着闷头吃饭，张明哲倒是说话，可是他只会打哈哈，夏侯祺都给这两活宝给气乐了，说到底，这娱乐圈是投资者的天下，手底下的艺人，哪个不是棋子，现在是硬气，等真到了时候，哭着喊着来求人的也不在少数。 虽然这会儿受了气，但是夏侯祺相信，总有一天他张明哲会记住今天的教训。 ( 11第011章 这顿饭吃得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在里头，夏侯祺走的时候脸拉得老长，明眼人都知道夏侯祺这是不高兴了。♀张明哲瞧着赵子清的脸色，只能是冲傻装楞，赵子清也权当自己不懂事，看不明白人夏侯祺这次请吃饭究竟带着个什么意思在里头。 坐上了车，张明哲把安全带系在自己的身上之后，扭过头问赵子清：“赵哥，今儿这夏总来势汹汹，怕不是件什么好事儿吧？” “怎么？担心起自己的仕途了？” “可不是？要我这会儿就欠着八十五块的外债，我管他去死，可这不是……八十五后边的零有点儿多嘛，我怂。”张明哲笑嘻嘻地说。 “出息。”赵子清用眼角瞥了瞥张明哲，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满来。 不得不说，今天张明哲的反应还是挺出乎他的意料的，要是按着他以前的性格，这个时候一定是卯足了劲儿的往上凑了，生怕夏侯祺不看他。 “赵哥，从明儿起，我就真的加入了浩浩荡荡的群演一族了？” 赵子清打了个方向盘，等把车从停车位开出来，才开口说：“能有假？” “要是他们认出了我，那不是……” “你想太多了，你并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出名。”赵子清一点不留情面地打压着张明哲的积极性。 张明哲缩了回去，刚刚的跃跃欲试变成了现在的萎靡不振。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有没有人认识他，他关心的是，靠着他这张脸，能不能够多拿些报酬。眼下看来，估计是没有指望了。 从群演往上头爬，得花上多长时间啊，不定等自己头发花白的时候，都还没能够熬出头。哎，还真是未来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吃饱喝足好睡觉，这一觉醒过来，赵子清已经不知道在他的床头边上矗立了多长的时间了，那一丁点儿仅剩下的瞌睡都被吓得个没影。 “我说……”张明哲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边说，“赵哥，咱们以后进屋能不能吱一声，好在现在是大白天，要是晚上……” “晚上我也不会侵犯你，你这么激动是干什么？” “……”我并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还是说……”赵子清挑了挑眉，一脸的幸灾乐祸，“你想我侵犯你？” +激情小说 赵子清见张明哲目光呆滞，形如出神，给出了致命一击：“你做梦。” 操！就算是要被潜规则，合着老子也该找上一个能够保证我下半身，不对，是下半生幸福的，不就是一个助理吗？不就是一个经纪人兼助理吗？你横？你横我能比你还横你信不信？信不信？！ “赶紧麻利地起来，不然一会儿去得晚了什么活儿都轮不上你。”赵子清的脸冷了下来。 “马上马上，怎么着，都不能让您久等了不是？”狗腿张再度重出江湖。 说着张明哲麻溜地从床上滚了起来，直奔着浴室去了。好像刚刚在心里边做出激昂宣言的人不是他一样。 今天早上的影视基地门口和往日瞧着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呜呜泱泱的一片人，有的是为了寻梦，有的是为了讨生活，有的纯粹是为了免费进去见见明星。 这会儿，张明哲就跟这么一群人一块儿，站在出告示板的门口，左右都挤不过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就像风雨中的一叶小舟，被挤得东倒西歪。 赵子清早在把他送过来的时候就离开了，按照人赵子清说的话，他在这里不方便。张明哲想到早上赵子清的表情，他的脸也跟着垮了下来。 你不方便？你不方便我还不方便呢？这都出来要了几次群演了，到现在还没有一次是他被挑中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赵子清所说的那样，在这里，还真就没有人能把他给认出来的，好像之前那几次被围追堵截只是张明哲一个做得太过清晰的梦。 “这次要二十个，演太监的，只要男的，一米六五以上的过来。”不知道是哪个剧组的副导演过来了，人群听到声音，一窝蜂全拥了上去。 张明哲听说是演太监，就没想着往里头凑，但是顶不住他这小身子板完全无法突破重围，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太监了。 副导演点了几个人，那几个高高兴兴的从人群中走出去，站在了副导演的身后，张明哲还是不死心想往后头缩，不知道哪个群心眼的玩意儿不停地在后边推，愣是把他给推到了副导演的眼皮子底下，差点儿没一头撞上去。 “看着点儿！”低头勾画名单的副导演不满地抬起头训斥道，突然他的表情从不满跨越了好几层过度，直接到了诧异。 张明哲见这个副导演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也就理直气壮地看回去，不就是对视吗？谁不会啊！ “你也进去吧。” 张明哲刚准备开口，那副导演的脾气就上来了，张口就骂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过去吧，还得我请你你才动啊。” 张明哲又看了副导演一样，不情不愿地跟着那些群演站到了一起。没一会儿，二十来个人就选齐全了，副导演让着群演跟他走的时候，还若有似无地看了张明哲一眼。 怎么看，这眼神瞅着都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张明哲心里生出了几分警惕。瞧着这副皮囊以前的脾气可不怎么样，只求这次不要报应到他的身上才好。 “导演，人给找回来了。” 副导演远远地坐在摄影机后边的导演说了一句，那导演只是抬了抬手，并没有扭过头来，估计也是觉得就是这么二十来个群演，没必要放在心上。 “瞧着模样，你们也该是当群演的老手了，价目表心里也都有数，别的话不说，今儿就按八小时了算，要是加班，还有顺延的钱，怎么样啊你们，有问题没有？”副导演问。 “没有。”参差不齐的方言普通话齐上阵，还有人故意把末尾一个字拖得老长，听着可刺耳了。 “行了行了，那就先说到这里，赶紧去化妆。” 说着忙不迭地摆手，好像搁他这眼前站着的不是二十来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似得。 张明哲也就跟着进去了，说实话，群演就是群演，这里的化妆水平实在是没有办法和之前自己拍的那个广告相提并论，且不说天壤云泥之别，完全就是极度两极分化。 张明哲的面相好，基本不怎么用得着上妆的，可是化妆师非得往他脸上涂上些东西，等画好了一看，喝，说是如花都能比他好看上十倍。 “请问……为什么要把我化妆成这样啊？”张明哲还是微微有些不满的，他就是想着在片场小小的爆发一下，说不定什么导演啊制片的相中了他，从此就飞黄腾达了。 化妆师朝着张明哲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也不瞧瞧，要是个个群演都能长得比主角还好，这戏是看你们这些个群演，还是看主角啊。” 瞧瞧人化妆师说话多有技巧，这么一说，张明哲是一点儿气都不生了，隐隐的，还有些自豪。 “好了没？就是些群演，犯不着画得这么仔细，能看就行。” 副导演又进来了，对着化妆师一通数落，化妆师大概是习惯了，飞快地朝着导演点了头。然后就看着一群人被副导演赶鸭子一样赶到了片场去。 张明哲被安排在了一个特别不显眼的地方，因为不想让人看到他这副丑模样，他一个劲儿低埋着头，倒还真让人瞧不出是他了。 很快，各部门都准备好了要开拍，张明哲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躬着身体站在一边，只想着什么时候拍完，然后能够早些拿到钱。也好算计算计，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本来一直还挺顺利的，除了是站着不太方便睡觉，不说话不动弹的，倒也好糊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黄的鞋子突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那一男一女情情爱爱的话就开始都在他跟前说了。 都不知道导演是怎么想的，台词是怎么恶心怎么来，“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在这部剧里头，都能算是神级台词，已经不能再好。 本来嘛，大夏天的穿着长衣长袖还戴着一顶帽子，这个时候都该是一身的汗了，这时候还听着这么膈应人的台词…… 操蛋的！张明哲在心里骂了一声，早知道还不如去工地搬水泥，至少那样还自在些。 “说你呢！傻杵着干什么！没看到都跪下了吗？” 导演的一声怒吼把张明哲从神游状态拉了出来，张明哲抬了抬头，正想看看是哪个倒霉鬼这么点背呢，一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直奔着他的脑袋就过来了，砸得张明哲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看看看，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导演的脾气很大，“本来一条过的，为了你这么个群演，还得重拍！副导演？副导演你人呢？从哪儿找出个这么会搅局的，存心的吧你是？” 张明哲被这么一通骂都弄傻了，敢情导演骂的这人……就是他啊？ ( 12第012章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不会演戏的人了！”副导演在导演对着张明哲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把他单独拉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原先演的是主角，背后有人撑腰，你说你混混……你就混混呗，可是现在是什么光景了？你瞅瞅，你瞅瞅你自己想在的模样，都需要靠着当群演赚钱了，你还想着怎么样？” 张明哲低着头一点儿没有把这副导演的话往心里去。♀////从他这话语里不难听出来，这个副导演是和张明哲认识的，或者应该说，这个影视基地里的人，就没有几个不认识张明哲。 但是这世态炎凉，墙倒众人推的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一个张明哲倒了下去，就有千千万万个张明哲能给他站起来，更何况还是一个不会说不能道，光有个花瓶架子在那里端着的偶像明星？ 嗨，那不是海了去了吗？ “行了吧，看你这副模样，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这事情在这一片都闹得沸沸扬扬了，往后，长些心眼儿啊。”副导演看着眼前的张明哲没有了一丁点儿过去的飞扬跋扈，心里那叫一个爽，都爽翻天了，“想了想你的情况，我跟导演说了声，让他给了你一个细分比较重的角色，虽然说也是群演，但是好歹拿的钱多了些……” 一听到这个钱字，张明哲抬了抬头，汗水划过鬓角，让他脸上的妆都花了，整个人看上去面目狰狞的，就想要吃人一样。 “谢谢。”张明哲这句话倒是说得是真心实意。 副导演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和张明哲的视线正对上，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边上不知道谁喊了副导演一声，他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然后迟疑地在张明哲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才转身走了。 张明哲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眼光锐利，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很快，摄影机再一次开了，不知道副导演和导演说了些什么，导演还真就没有在对着他发火。张明哲果真换了一个地方站着，这次开拍之前，还专门有人过来给他讲过戏，说是一会儿需要配合这个演娘娘的演员，而且，还给他加了几句台词，太监常用的——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知错了、饶命啊。 张明哲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他总觉着这个副导演有些来者不善，只是瞧着那些看着他露出艳羡表情的群演，张明哲多多少少明白了，估计这一次自己是揽着好活儿了。 “各部门准备，action！”导演的一声令下，场控一拍场记板，所有机器都开始运转起来。 张明哲这一次可不敢马虎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听着这个女演员在自己的寝宫里来来回回的走。估模着，这就是那种醋劲巨大，又不得宠，背后还有人撑腰的宫廷剧里常有的炮灰女配。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个宫女进来，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听那意思是皇上和那谁谁海誓山盟了，今儿又住在那里了，让娘娘不用等了一类类的。 张明哲觉着挺没有意思，完全不明白怎么自己一睁眼，国内的电视剧突然就变成了这幅德行，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一觉睡的时间实在太长，所以有些……跟不上时代潮流？ “混账东西，你不是今晚上皇上回来本宫这里吗？敬事房的太监都打点好了，到了你这里竟然出了纰漏！” 张明哲被一个靠枕砸中了，知道这是到了自己的戏份，于是忙跪了下来，尖着嗓子讨饶，本来说上几句应该就完了的，可是剧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月兑离了掌控，那个女配抖着声音说出了两个极具怨念的字眼：“掌嘴。” 张明哲愣了一会儿，才迟疑地打起了自己的脸，好像是被他这么听话给鼓动了一样，女配是越来越来劲儿了。 “你当我是聋的吗？大声点儿！” 张明哲手上的动作又停了停，他敢保证刚刚给他讲戏那人根本就没和他说还有这么一出，张明哲慢慢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他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整个片场安静地就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啪啪啪的耳光声很是清晰。 女配一直没有再说话，就连导演也是任由着张明哲这么扇着自己，跪在张明哲身边的群演都傻眼儿了，谁能想当群演能当到这个份上，得是多大的牺牲啊。 估计要是再这么下去，事情得闹大，张明哲就算是现在隐隐没有了原来哪么劲的风头，可好歹还是一群中小学生的心中男神，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片场又是人多嘴杂的，要真的曝光了，谁都不会好受。 “过！”导演的声音终于从某个犄角旮旯里响了起来。 张明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挺直了自己的脊梁站了起来，看了那个还用着怨毒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女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女配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向他挑衅般地抬了抬下巴。 张明哲什么话都没有说，安安静静地走到了片场边上，看着工作人员调整灯光，打光板，女配的助理拥上来又是小电风扇又是冰水，时不时还朝着张明哲的方向看上两眼，目光里说不上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群演走到张明哲身边坐了下来，他用肩膀戳了戳张明哲问道：“嘿，小伙子，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张明哲冰冷的面孔终于在看到一个友善的眼神的时候露出了笑容，他说：“这是我头一天来，哪里能得罪什么人，再说了，这里头的都是大明星，一辈子都见不到几次面。” “说得也是，可是瞧着刚刚那架势，摆明是有人想要整你呢。” “是吗？”张明哲不置可否，笑容淡淡的。 这个群演一边用衣摆给自己扇着风一边说：“我叫铁柱，大家伙儿给面子，叫一声柱子哥，你呢？” 张明哲看着对方停下扇风突然伸过来的手，怔了怔才伸手握住，他说：“你好，我叫郑……张明哲。” “这名字听着就是个会红火起来的。”铁柱不是很会说话，这句听着像是奉承一样的赞美没让张明哲怎么想，倒是他自己先脸红了。 “托你吉言。” “那什么，小哲啊，我能叫你小哲吧？”见张明哲点了点头，铁柱才继续往下说，“当群演呢，是这样，拿的钱少，但是我们都有一个演员梦，想着什么时候，就能被导演看重，不说男一号吧，至少当上个男二男三什么的，能在电视上多露露脸，能让爹妈好好看看咱。” 张明哲阴郁的心情慢慢好转，下一场迟迟没有开拍，他就跟着铁柱坐在场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聊了很多，人生、理想，什么都有。那些在过去的郑东眼里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好像在这一时刻有了具体的形态，隐约的，张明哲好像知道了自己需要怎么做，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是什么头绪都没有。 很奇怪的一种感受。 副导演看着张明哲跟一群演聊得这么投机，心里那叫一个纳闷儿。要说张明哲是个什么德行的人，还能有人比他更清楚的吗？ 年年都有合作的机会，年年张明哲都能让他刷新自己对对方的认识，这已经不是“耍大牌”三个字能概括的艺人了，娱乐圈的黑暗面在张明哲的身上得到了最大化的展现，用仨字儿形容——简直了！ 可今天这么一看，副导演还真想去洗洗眼镜，自己这不该是认错了人吧，可是登基的名字，身份证号明明白白的，就是这号人不会错。 中暑了？副导演摇了摇脑袋，真心想不通。 导演从摄影机后边抻出一个脑袋来，往女配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朝着张明哲的位置瞟了一眼，缩回去了，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想法。这导演当初是对张明哲最恨铁不成钢的一个，张明哲要是能努力上那么一点儿，脾气好上那么一点儿，本身再自爱上那么一点儿，他红火起来的日子，根本就不会远。 偏偏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干出了卖博上位这么一件让人看不下去的事情，潜规则不是这么上赶着被潜的，打从知道张明哲跟夏侯祺混一块儿之后，这个导演是彻底对他不闻不问了。 “给群演发点儿绿豆汤。”导演发话了。 副导演和女配的眼神一交错，不露痕迹地耸了耸肩膀，只能照着导演的话去办了。群演拿到了绿豆汤，虽然说就是一次性纸杯这么小小一杯，个个脸上还是露出了既感激又惊喜的表情。 张明哲从铁柱手中接过了属于自己的一杯，笑了笑，一点不嫌弃地干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剧组收工，财务过来给发工资，喊一个人上去领一个，张明哲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闷声上去了。 兴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那财务给他钱的时候，比给别人的慢上了一些，张明哲也不催，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着，最终两个人还是一句话没说，一个给钱一个接钱。 手上是今天辛辛苦苦一整天的钱，唯独一张红票子，和别的群演一笔，自己还多出了好几十块。张明哲什么话都没说，默默地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今天晚上星星很亮。 ( 17第017章 赵子清突然笑了起来，他问：“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你现在就陷在还债的深坑里了？谁逼得你了？” 张明哲垂下眼睛去，好像刚刚那么理直气壮的人不是他一样。 也是，能怨得了谁呢？除了他张明哲自个儿，还有人会知道这幅壳子之下已经换了一个人？赵子清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随便换了另外一个经纪人，这个时候很不能够是对他避而不见，哪里还有这么兢兢业业地为他谋划着未来走向这一说。 张明哲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对自己骂道：叫你对身边的人不设防！ 气氛急转直下，赵子清一点儿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但是如果张明哲真像自己想的那样患有精神疾病，自己该继续为了他的前途规划，还是就这么任由着他自生自灭。 不管怎么说，好像自己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活像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铁柱……他不是那样的人。”张明哲像是在坚持什么一样，从嘴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我相信他。” 赵子清看了张明哲好一会儿，才问他：“你相信他，可是他值得你这么相信吗？” “你什么意思？” 张明哲说话的时候特别的心平气和，跟入了定的僧人一样，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激怒他了。 赵子清觉得张明哲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如果我现在就给他一个出名的机会，你说，他会不会也成为在背后踩你一脚那伙人中的一个？” “你会让他出名吗？” “张明哲，我这句话的重点并……” “你会让他出名吗？”张明哲打断了赵子清的话，反复询问。 赵子清沉默了半晌之后，笃定地说：“不会。”他不值得我这么做。 张明哲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来，这样的笑容在一瞬间让赵子清觉得非常不舒服，活像是自己把他一直坚持的东西给毁灭了一样。 得，这会儿还变得文艺腔了。不管这么说，这事儿的错也不在他啊，他搁这儿自责+激情小说 真别扭。 “你们一个二个的，总是这样，有能力有实力的，却不愿意把这样的资源送给别人哪怕是一丁点儿，就想让别人眼巴巴地看着，好像非得有人臣服在你们的脚下，让你们的虚荣心得到最大程度的膨胀，才能显示出你们和别人不一样似得。////”张明哲的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停顿了好久，他才继续说道，“恶心。” 下意识地屏蔽掉张明哲下定义一样用来总结的那个词，反问道：“‘你们’？” 赵子清把握句子重点的能力显然比张明哲高上不止一星半点儿，但是无奈张明哲根本就没有听出来赵子清想问什么，他重新拿起凉的差不多的鸡腿开始吃了起来，动作斯文地和刚刚判若两人。 见张明哲没有了说话的意思，赵子清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明哲说：“明天不要忘了去影视基地报到，如果这段时间你表现得好，说不定能拿下一个配角的角色，我现在在为你联系公司，能有一个靠山总比自己单闯来得好。” 张明哲听到这里，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打开来一看是十二张一百，张明哲只给自己留了一张，其余的都原封不动地方回到信封里递给了赵子清。 他说：“开个户头还是干什么，随便你，最好是存银行，活期利息少了点，好在能够有点儿。” 赵子清本来想再给张明哲留一点的，但是看他现在这幅模样，赵子清也有些来气，干脆直接就这么接过来了，总归最后不是他饿着。♀ 饿着了，也好，长记性。 见赵子清拿了钱还没有想走的意思，张明哲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逐客令实在是下得有失水准，赵子清面色不善地瞪了张明哲一眼，满腔疑问地来，又是满腔怒火地走，合着就是自个儿没事儿找事儿，纯闲得慌。 张明哲现在的情况还算是稳定，犯不着把事情挑得那么明，再等等吧，赵子清对自己说，再等等，等有一天张明哲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再去看医生也不迟。 赵子清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希望不迟。 张明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赵子清带来的夜宵吃了个干净，除了骨头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像他现在的生活一样。 一无所有。 他看着茶几上堆放着的渣滓，重重地靠进了沙发里。坐了会儿，烦躁地支起了背脊把手边的抱枕狠狠地丢了出去。好像这样能把自己受的气一起丢出去一样，烦，真烦！ ——张明哲你会不会演戏啊？掉水里边儿去的时候，得演出冬天的感觉你不知道吗？抖一子能怎么样啊？亏你还是这么多部剧的男主角。 ——张明哲，过来把道具拿到片场边去，动作快着点儿，给你这么多工钱不是为了让你过来充大爷的。 ——张明哲，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你是演让男主打的人，你还个什么手啊？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过去的那个张明哲？嘿，我就没有看过你这么没有眼力见的，怎么，还想让我们把你当大爷供着？ 张明哲张明哲，我他妈不是什么张明哲！ 张明哲重重地锤着沙发，解气一样紧咬着后槽牙，可到了最后，还是泄了气。说到底，是他没有用，没有成为人上人的本事。 该，真该！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我他妈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遭受这份罪？我***有不是孙悟空，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得道成仙！我……我他妈又不稀罕！ 大概是因为这个晚上实在是太适合思考人生，张明哲窝在沙发上，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 想几天来在各个不同的剧组受的气，想着他们那些小人得势的嘴脸，也想铁柱是不是真的会像赵子清说的那样，一旦成名了知道了他的过去，就会避他如猛虎，从此跟他划清界限，再也不打交道。 放屁！张明哲反驳自己，铁柱是这样的人吗？不可能！ 就像那谁谁，当初自己有难的时候，不也是替自己当过刀子的人嘛，人还是一过路，这个世界哪里来的这么多坏人，要真说坏，也是口口相传三人成虎来的。 张明哲努力从自己的脑子里回想当时的场景，却发现明明之前觉得非常清晰的画面，这个时候却变得模糊起来，无论自己怎么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叫什么。 张明哲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皱成了一团，他干笑着自言自语：“这不可能，没道理我会想不起来啊。” 等等，我记得是一个夏天，没错，就是一个夏天，哪条街来着？哦对，芜湖路，那总是很乱，是为了什么被人拿刀子砍来着？张明哲死死地拧着眉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明那个名字都到了嘴边了，可是他就是叫不出来，怎么就叫不出来呢？ ——当街你都能被人拿刀追着砍，可真能耐啊。 ——嗨，谢什么，就当我是见义勇为呗。 ——交个朋友呗，你长得条挺正的。有这么个朋友，我脸上给挺沾光。 ——真不用客气，我叫……你呢？你叫什么？ 张明哲的记忆断在了这里，怎么都会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当时说自己叫什么来着？他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把那段很久远的记忆翻找出来，操丨你大爷的，那个人的名字究竟叫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张明哲，哪怕他去冲了一个凉水澡，哪怕他破天荒的抽了一支烟，哪怕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三四个小时，他就是想不出来那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他记得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还和那人引为知己，两人的关系铁了好长一段时间，要不是因为人工作需要要离开本市，他们还能在一起更久。 时间总是能冲淡一切，张明哲想，要是那段时间他们还坚持联系，说不定这会儿他们还时不时的见上几面。说来也奇怪，怎么突然就调走了，一调走就没有了音讯呢？ 张明哲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被街灯照得通亮的天花板，脑子都因为想这些有的没的抽着疼了已经，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中间那五年的时间什么都记不住就算了，没有道理连五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了，难不成他真的经历了什么事情对他刺激这么大，大到他开始逃避过去？ 扯吧！要说别人，张明哲可能会相信，但是要说他受刺激，那还真难，不管多大的事儿，抵不住人张明哲有一个强壮的心脏。 总能想起来的，张明哲安慰自己，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四点多的时候，天空已经退去了漆黑的神秘面纱，慢慢向深蓝过度，张明哲闹腾了一个晚上终于有了点儿困意，他侧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那个声音重回他的脑海。 ——当街你都能被人拿刀追着砍，可真能耐啊。 ——嗨，谢什么，就当我是见义勇为呗。 ——交个朋友呗，你长得条挺正的。有这么个朋友，我脸上给挺沾光。 ——真不用客气，我叫张明哲，你呢？你叫什么？ 张明哲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再也没有了睡意，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那句话：我叫张明哲，我叫张明哲，我叫张明哲…… ( 18第018章 “先生，这份资料是我最近整理好的。关于之前对病人实施那种治疗之后，较长时间跨度反馈回来的后遗症数据。” 陈岚凭说着就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在看到对方翻阅得差不多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说道：“记录下来的数据并不是很详尽，在部分病人发现我对他们实行的是这种治疗之后，很难让他们再次不设防就让我接近。特别是有些病人一开始就对治疗有所抗拒，即使有多位病人同时进行临床治疗，可是效果达到和你介绍来的那位病人相同的，并不多。” 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把陈岚凭说的这种情况放在心上，而是岔开话题问道：“听你之前在电话里说，他又犯病？” 陈岚凭垂下了眼睛，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他说：“这件事情，到现在还不能够完全下定论，如果我真的能够见到本人，和他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交流，我会更有把握。” “你就不怕……他把你认出来？” 陈岚凭推了推自己的眼睛，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他说：“他不可能还记得我是谁的。” “哦？看来你的治疗还是很成功的，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治疗师。” 陈岚凭摇了摇头，说：“之前的治疗是否成功，其实先生心里有底，不过是因为对方的心里实在是太过脆弱，稍微加上一点暗示他就完全溃不成军。”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对方轻轻地笑了一声，陈岚凭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很浅。 “就我现在手中得到的消息，病人现在情况似乎有所恶化，从而出现了另一种……极有意思的病症。” “确定吗？” “实际上，我并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说我很确定，毕竟我还没有和他见过面，确诊必须建立在和病人见面的基础上。”陈岚凭说着眼睛开始闪现一种炽热的光芒，他明白对方一定能听得懂他的话外音。 果不其然，对面的男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口了：“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陈岚凭点了点头，他知道一半说到这里，这一次的会面就要结束了，所以他率先站了起来，朝着对面的人伸出了手。 这不是陈岚凭第一次和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见面，但是每次见面都意味着对方要有动作了。陈岚凭很享受这种谋定而后动的感觉，让他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尝试过一次之后，很难从中挣月兑，特别是自己终于能够随心所欲地研究自己耗费了近十年精力的偷偷模模研究的课题。 和对方的合作，可以追溯到七八年前。 那个时候陈岚凭刚从国外回来，有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但是因为专业的问题，陈岚凭并没有得到多少人的赏识，从最初的雄心壮志，慢慢演变为了愤懑不平。 陈岚凭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怎么得到他的联系方式的，不过在听说了对方的想要开展的研究之后，陈岚凭的职业操守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眠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这样的局面也终于在对方提出愿意资助他进行课题研究之后，宣告结束。 人嘛，更多的，还是为了自己。 如今，陈岚凭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学专家，有自己专门的诊所，固定会在专业期刊上发表论文，名气也随之越来越大。陈岚凭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对面坐着的人，实在是功不可没。 “我真喜欢和你合作，郑先生。” 对方也握住了陈岚凭的手，他说：“希望这一次，你依旧不会让我失望。” 张明哲这一整天都在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之中，脑子里总是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和张明哲有了交情，之前自己怎么一点儿记不起来。没道理他们都这么生死之交了，自己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张明哲的脸，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活像是自己的记忆被活生生地抠走了一样，这种感觉实在是三伏天都能让人惊出一身的冷汗。 铁柱好几次和他说话都没有回应，两人又被分配在不同的两个组里，说话的时间少，见张明哲不再状态，铁柱也只能作罢，想着什么时候休息的时间长了，再去问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吃盒饭的时候，张明哲远远地走到人群之外才席地坐了下来，对着还不错的伙食，他头一次没有了胃口。 “小哲，小哲？”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一样，等张明哲眼镜对焦了，才发现铁柱的脸都快贴他的脸上了。 “什么事？”张明哲回过神来，装作毫不在意地问道。 “你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叫你老半天都不应声，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张明哲勉强笑了笑说：“没事，我就是没睡好。” 铁柱狐疑地盯着张明哲瞅了又瞅，终于在看到张明哲肿成单眼皮的眼睛的时候不情愿地相信了他的说法。 “其实要是按我说的，你也不应该对那些人那么客气，不明白这欺负人嘛。”铁柱看了张明哲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继续说，“你不是还有你大表哥吗？实在不行，就跟他说说，让他随便给你安排一个什么角色，也总好过跟着我们在这里当群演来得舒服不是？” 张明哲随手拨了拨手里的盒饭，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吃，才打开没多久又盖上了。 “怎么？你不吃啦这就？” “没什么胃口。”张明哲觉得光是这么说有点儿不妥，又补上一句，“天太热。” 要不怎么说铁柱也是个不爱深究的人呢？张明哲一说天热，他也真就信了。 直奔着4o度去的高温，他们还穿着长裤长袖的拍着古装，中途虽然有冰镇绿豆汤，可是完全顶不住白晃晃的日光对着脑袋晒，一上午都倒了三四个了，可算是他们这几个身体素质好。 “要是扛不住，也不能因为这几个钱就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去，小哲，不是我说你，你啊，还是得多为自己想想。”铁柱是苦口婆心地说，“看看这几天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张明哲笑了笑没有接嘴，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再瘦能瘦到哪里去，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要么……张明哲垂下了眼睛，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十二点休息吃午饭，一直到两点都没有人过来喊开工，能叫得上名儿的明星和剧组里几个高层都躲到附近的宾馆休息去了，可苦了他们这写群演，想找个阴凉点儿的地方都没处去。 张明哲难得找到一片树荫，二话不说直接躺倒在了草坪上，把手臂盖住眼睛，准备午休片刻，把昨晚上没睡的觉补点儿回来。 可是不一会儿铁柱就模过来了，他坐到张明哲身边，没消停一会儿就说起话来了。 “小哲，你就在这里睡啊？” “嗯。”张明哲有气无力地回应。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 铁柱沉默了半晌，嘴巴打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打开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张明哲哪怕是闭上了眼睛，都能感觉得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铁柱有多么的拘谨。 张明哲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还是低估了赵子清的影响力。 打从昨儿赵子清送他过来，自己把他介绍给铁柱认识之后，铁柱对他的态度明显就有了变化，要说之前是把自己当小辈来提携，这会儿估计就是当大腿抱着了，好几次铁柱都想把话题扭转到赵子清的身上，都被张明哲几句话带过去了，不过现在看来，躲是躲不掉了。 要么，把话说明白，一不做二不休，两人就这么掰了；要么，自己就把铁柱给推上去，是软磨硬泡都得让赵子清给出个角儿来，甭管是男主一男主二还是男配一男配二，能有几句台词，能让人露露脸。 让广大人民群众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草根演员，能有这么一两次机会，对于铁柱来说，其实，也就圆满了。 “你那大表哥……就这么忍心你在这里受这份气？”铁柱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 张明哲觉得挺可惜，可惜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大表哥跟我关系不好，我欠了钱，好不容易他把我安排进来的。”张明哲真真假假地说。 铁柱听了这话，好像有点儿失望，张明哲干脆翻身坐了起来，他看着铁柱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帮帮你？” 铁柱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本来想说不是，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有把那个不字说出口。张明哲垂下了眼睛，他说：“我帮你问问。” “诶……”铁柱的声音里头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张明哲拍了拍自己衣服上边儿沾上的草碎站了起来，也没再多说话，默默地离开了。铁柱看着张明哲就这么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是又拿不出什么底气像原来那样的跟他说话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自己好像真的就矮上了一截，铁柱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乐意地想，这就是个举手之劳嘛？犯得着这么不给脸吗？ 可是转念一想吧，张明哲有他大表哥那层关系都只混成这副模样，这次帮着他这么一个外人去问情况，能成吗？ 得，眼下，可就不止张明哲一个人不痛快了，连带着铁柱也因为这个落不到实处的口头应承心里忐忑不安了起来。 ( 19第019章 张明哲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有节奏地抖动着，客厅里赵子清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在发脾气，声音越来越高，他就是没专程想要偷听都能听得个一字不漏。//// 嚯，几天不见，这赵子清的脾气见长了。张明哲幸灾乐祸地想，反正这会儿吃哑巴亏的人不是他，还不兴让他偷着乐会儿？ “不行，是他太胡闹！这件事情，我说了，不行！”赵子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张明哲都忘了抖腿。 客厅里的动静停了会儿，然后赵子清又开口了：“如果他这么干，媒体绝对每天都盯着他不放！好不容易在圈子里有点儿起色了他就开始得瑟起来了，要这件事情真的捅出去，我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的身价不掉下去。” 张明哲的脚重新动了起来，他嘴巴里哼着小曲，顺带着还轻拍自己的大腿打着拍子，一副大爷模样。这可谓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也不用每天定时定点去影视基地看那群小人得志的嘴脸，生活如此美好。 不过，你还别说，当了一个月的群演，收获啊，确实是挺大的。 他变得黑了壮了，一点儿都没有当初的那副任人宰割的白斩鸡模样，就是走路上，那些粉丝都不敢认他。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多少粉丝就是了，毕竟也不是那些初中生小学生喜欢的花样美男那型了已经。 就连他早晨起来照镜子都觉得自己的变化实在是大，不能怪当初见了他直接都能喊他名字的导演，这会儿见了他都得仔细瞅上半晌才敢走近来跟他说话。 要是认错了人，那丢人不丢大发了？更何况那些导演十有八丨九都是想着怎么能让他过得不舒坦的。 做好事认错人不打紧，要是做坏事认错了人，倒霉的可就是自个儿了。《》娱乐圈里的那些老狐狸能任由着自己步入这样的境地，打死不能啊。 前几天张明哲终于学会了怎么玩微博，看看那往百八十万上奔的粉丝数量正以每天一到两千不等的速度飞快递减，那摧枯拉朽的架势，跌破明星粉丝水平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不过，令张明哲欣慰的是，还是有一些姑娘声称：小哲，只要你还在演艺圈一天我们海蜇就是你一天的粉丝，就一天不会离你而去，即使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们也会祝福你了。//// 阿西吧，这样的祝福，真的很没有必要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泡在那种紧巴巴地拍戏氛围之中，张明哲总觉得连带着自己的艺术细胞都变得活泛了。就凭着刚刚赵子清对着电话说得那几句，他都能在脑子里变出一部集清宫、穿越、谍战、家庭、伦理为一体，结合当下最流行元素的超，级，烂，片！不过，票房收视率什么的肯定是有保证的。 毕竟现在的电视剧，不烂就通不过总局的审批，不烂就没有人爱看，张明哲顿了顿，觉得现在人得思维他还真的就是闹不明白了，怎么什么不好爱什么，哦对，这叫什么来着？抖m？没错，就是抖m！ “都说了，他这个年龄结婚不是不可以，但是得瞒着，我能让他去登记已经是够给他面子了，当初签约的时候写的明明白白的，五年之内不准结婚，即便有了真实的交往对象，也得瞒着。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候，就开始给我上演偶像剧，爱的要死要活了？不瞒着，不瞒着还想八抬大轿地把人姑娘抬回去是怎么的？他要是不想干了直接说，犯不着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我，还什么人姑娘不愿意，不愿意就不娶，合着就该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体贴的女人毁了自己的事业？” 张明哲停止了哼曲，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听接下来赵子清会说些什么，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赵子清突然安静了下来，半晌没有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真没劲，好不容易来了点儿兴趣。 张明哲站直了身体，拉开门走出去，大大咧咧地走到沙发边上重重地坐下去，布制沙发里的弹簧被他坐得嘎吱直响，赵子清一个眼神丢过来，张明哲连忙用口型道道着歉，估计那头还在替手底下不省心的艺人闹心呢，实在没有功夫管他。 “跟他说一声，我的电话他可以不接，如果他铁了心的要娶那个女的，以后他就别想再接到我的电话了。” 赵子清终于恢复了他冷静的本来面目，给出了电话那头的人一击必杀。 本来张明哲以为都这个时候，对方怎么都应该抱着赵子清的大腿求爷爷告女乃女乃一番，但不知道那人又说了什么，赵子清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简直比六月天变得还快。 见赵子清二话不说直接关了手机，张明哲决定眼观鼻鼻观心就算自己好奇死了也什么都不问。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啊。张明哲心里都抓心挠肺地快给好奇死了。 赵子清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抖出一根来，侧着头默默地给自己点上，然后有一口没一口地抽了起来。 “你交给我的那件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人也已经给你介绍过去了，能不能成，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赵子清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之后，头也不扭地就跟张明着说。 张明哲正为刚刚电话那头最后一句话好奇呢，冷不丁地赵子清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赵子清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张明哲回话，就转了个身过去看他，张明哲也正盯着赵子晴看呢，瞧他转过来了，忙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把铁柱介绍给一导演了，说好的任务是一个角色挺重要的角色，虽然排不上男主男配，不过要是真的能演好了，以后飞黄腾达不是事儿。” 张明哲伸手打断了赵子清的话，只听见他问：“谁？” “什么谁？”赵子清被张明哲问了个没头没脑的 “铁柱啊，你说的那铁柱是谁？” 赵子清听了这话，挑起一边的眉看着张明哲，然后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接到赵子清的电话，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张明哲刚吃完盒饭，坐在树下荫凉的地界用下衣摆给自己扇风。虽然这一举动在张明哲看来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可到底还是有那么点儿风，咱先不管这风是冷还是热，有它总比没有来得强不是？ 来到这影视基地也快一个月了，能学的东西一点儿没有学到，张明哲估模着自己也没有办法在当今这个雷剧层出的年代，从一突然能蹦出来的中老年戏骨身上学会什么表演的技巧，更不用说什么打通他表演的任督二脉了。 学是没学着什么，倒是知道苦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各路牛鬼神蛇是想尽了办法过来折腾他，没关系，好在像他这样没脸没皮的，实在是耐操，一两次的，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多了之后也就习惯了，这叫什么来了？哦对，虱子多了不怕咬。 张明哲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事情突然有了转机，张明哲直到撂下电话这么久了，还是有些不相信，怎么自己这么不讨喜的一人，突然被一导演相中了，说是要让他演一男配呢？还是一正面角色的男配！ 男配不打紧啊，好歹加上了一男字啊，和男主不也就一字之差了嘛。 天大的好事儿啊这是！张明哲晕晕乎乎地酝酿了好久才一拍大腿，反应过来，操！我他妈这是要红了啊。想到这里，张明哲才真正乐呵了起来。 “知道这次机会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不用说，张明哲在电话这头都能听到赵子清的声音里带上了些扬眉吐气的意味在里头。 “说明离我还完债款的日子近了？”张明哲试探性地问。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每天挣得那点儿钱连还利息都不够，赵哥，不是我没有出息，是生活不让我有出息啊。” +激情小说 张明哲正襟危坐，回答道：“道理永远站在上层建筑那一边，但是真理属于苦逼的经济基础。” “打哪儿学来的这么油腔滑调的？”赵子清的声音里一点儿诘难不带，一听就知道他今天心情特别好。 “今天刚学到的，怎么样，是不是显得我特别的有内涵有文化有素养。” “甭给我添乱我就谢谢你了。” 张明哲嘿嘿一笑，回答说：“赵哥你太客气了。” “我说的不是陈述句。”赵子清沉默了半晌之后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我句好！ 两人在电话里头有的没的说了一堆，难得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张明哲表示，感觉还不错，虽然看不惯他的演员依旧看不惯他，给他下绊子的导演依旧给他下绊子，不过抵不住人心理强大。 在张明哲看来，这他妈都不是事儿！ ( 20第020章 张明哲现在进入到了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境界。♀不得不说，赵子清的那通电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把他从濒临爆发的边缘扯了回来。 虽然时不时还是能遇到前辈欺负新人的事情，但是他遇上的慢慢就少了。不管是不是心理原因，张明哲就是觉着，自从知道自己可以接一部被广电总局高度赞扬的电视剧的男配，他在这个圈子里的机遇，会越来越多。 赵子清当时在电话里说的是，半个月之内一定会有答复。果不其然，昨儿晚上赵子清还真就来了个电话，说是让他从明儿起就先不去影视城了，在家里背背台词找找戏感，《正道》是他宣布复出的第一场戏，得好好演。 能不好好演吗？不冲那出场费什么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近四十度高温还顶着太阳暴晒他都得好好演不是？ 张明哲是抱着极高的热情对待这部戏的，虽然台词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但是对于一个在群演里只能当太监，说句台词还是自贱的人而言，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个月里，夏侯祺约过他两次，说是一起吃吃饭，都被张明哲给推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张明哲觉得赵子清看着他的眼神都柔和下来了。 想到这里，张明哲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把被自己恶心出来的鸡皮疙瘩给捋平回去。 “好好背台词，神又游到哪儿去了？” 赵子清拍了拍张明哲的后脑勺，指了指剧本，让张明哲好好体会体会身为一个地下工作者的艰辛苦难。 “我这不是正在全身心地体会被小鬼子虐待时候该是个什么状态吗？” 赵子清眯着眼睛，盯着张明哲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倒是说说，该是个什么状态啊？” “明明眼前摆着一盘烧鸡，可是却只能啃着手里的饽饽。” “滚丫的！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你可给我上点儿心。”赵子清对着张明哲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过去。 “诶诶诶，脑袋不是随便能打的地儿，要是打傻了，你养我一辈子啊。” 赵子清听了张明哲这话，还真就收了手，到是张明哲没脸没皮地凑上前去，嬉皮笑脸地说：“赵哥，其实你要是想养我一辈子也挺容易，我这人特好对付，每顿有肉，饭后有烟，也就齐活了。” “闭嘴吧你就，好好给我看你的剧本去。”赵子清本来又想打一巴掌的，想了想刚刚张明哲那句话，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张明哲看了没一会儿，赵子清的手机响了，见他往阳台那方向走，张明哲识趣地拿了剧本蹿回到自己那屋，顺便还带上了门，一副对八卦一点儿兴趣没有的样子。 要真没有兴趣，他也不至于听到赵子清对着电话里说用八抬大轿把人人姑娘娶回去的时候，立马从屋里飞奔出来了。 接完电话的赵子清脸色不好，张明哲这时候也不敢造次，默默地捧着剧本一个字一个字地往脑袋里塞，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他不去招惹赵子清不代表赵子清就没有话和他说了，不过让张明哲不解的是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一名字叫铁柱这么接地气儿的人，还腆着脸皮求着赵子清把人给给剧组里去当一个摆得上台面的角儿，利人损己的事儿，张明哲这不吃亏的性子，怎么都干不出来吧。 本来张明哲听完了那话还想张口打趣几句，但是在看到赵子清的脸色的时候，他识相的闭了嘴。 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适当赵子清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上一张名片的时候，张明哲觉得自个儿俊杰过头了。 “赵哥，不是……这什么意思啊？”张明哲端着那张名片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个门道来。 你说，要是你这会儿给我一张茅山后裔的名片我还能意识到你是看穿了我不是张明哲啊，可是你给我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这是……这是闹哪样啊？ “没事儿，就是什么时候压力大了，觉得自己扛不住了，找这个人看看，兴许有帮助。” “不是，赵哥，这话题的跳跃性您不觉得有点儿大了吗？” 张明哲还是不大模得清楚赵子清是怎么从自己不认识铁柱这件事情扭曲到给他派发心理医生的名片上了，这递推关系怎么推都推不倒这份儿上啊。 赵子清看着张明哲，特别义正言辞地说：“这也算的赏识你重回娱乐圈后的第一场戏，导演也是个高标准严要求的，指不定你什么地方不合他意了，他手边有什么就朝着你扔什么……” “等等，赵哥，你可没说我演这电视剧还有生命危险呐。”张明哲听赵子清这么一说，震惊了都。 “也没有你想想的那么严重。”赵子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吓到了张明哲，这会儿特有成就感，说话都顺溜了许多，“一般他也就是拿瓶子啊、帽子啊什么的砸人，哦对，这次是战争片，那还真不定他手边都有些什么了。” “那他手边有把ak47不还对着我一通扫了？”张明哲听赵子清那转折，人都要傻了。 赵子清上前拍了拍张明哲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道：“出去千万别这么说，特别能显出你没文化。” “……”张明哲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张明哲那头的危机解除了，可是赵子清还是一口气都不能松，眼下真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够让他出现一丁点儿负面新闻。陈岚凭那里是不能去了，就算要去，也得等到这部戏完结，那个时候也有托词，说是拍戏的压力大也丝毫不为过。 赵子清坐在办公椅里，捏着自己的鼻梁，不论怎么揉，都不能把心底那层疲惫劲儿地揉出去，反倒是越来越焦心。 其实，打从前天张明哲向他问起铁柱是谁开始，赵子清就觉得事情大发了，在张明哲那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他都能说出自己是郑东这样的话，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 如果得找突破口，还是铁柱更靠谱。 这不，一大早，赵子清就在影视城门口拿人了。铁柱见了他还挺客气，上去又是握手又是递烟的，赵子清本来不想接铁柱手上那烟，后来想想还是接了下来。 到底这次过来，是他有求于人了。 铁柱估计知道那导演联系他，功劳全在赵子清身上，虽然嘴上说得好听，说是什么看过他的表演，觉得很适合，不就是一群演吗？戴上帽子都长一个样儿，能看到过什么表演啊，还合适呢？扯淡！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关于……小哲的事情。”赵子清也懒得废话，干脆开诚布公地和铁柱谈了起来。 铁柱本来笑着的面孔，在听到张明哲名字的时候，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他低下头，不想让赵子清瞧见，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儿大了，抬了抬眼镜，继续对着赵子清笑，可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勉强。 影视基地门口毕竟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赵子清就擅作主张地把铁柱拉到了离得还有点儿远的一咖啡馆里，这个时候才上午九十点，正是咖啡馆人少的时候，里边儿的空调开得很低，坐的时间长了，隐隐的还觉得有些凉，铁柱拘谨地窝在那儿，都没敢在沙发上坐得太满。 “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张明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两人沉默了一算时间，还是赵子清率先开了口。 铁柱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出神，赵子清等了一段时间，有些不耐烦了都，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去的时候，轻微的碰击声让铁柱猛地抬头看向他。 既然眼神都对视了，铁柱自然也不好开月兑了，只能如实地跟赵子清反映情况。 “差不多有一个月的光景了吧，那天他的情绪很不对劲，我以为是热的，不过后来想想，也不像……”铁柱绞尽了脑汁都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说才能显得他不是那么的急功近利，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我在他跟前提起了您，说是，可以借用你的身份。” 赵子清对着外人脸上惯常是没有表情的，听到铁柱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早就料到了的事情。 “可是我没想着，他竟然说可以把我推荐给您，大概就是那件事儿吧。”铁柱露出一个苦笑，“打那天之后，他就没有跟我说过话了，估计觉着我跟别人没什么两样，见到大腿就想抱，死命地挤破了头也想往上爬。” 赵子清也不想听铁柱诉说自己的苦衷，忙打断他问道：“你说小哲那天情绪不对，是个怎么不对法儿？” “就是魂不守舍的，像是有什么心事，问他，他也只说天太热。”铁柱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回答。 “那之后他不跟你说话你就这么由着他去了？” “哪儿能啊，这影视基地里头，说真的交心的，能有几个，我瞧着小哲是个单纯的人，也是真心地想和他交朋友。”铁柱看了赵子清一眼，明白这话不是对方想听的，忙打住了，“我后来也试着和他说过话，可是他就像对这一陌生人一样客客气气的，可是多的话，就一句不肯说了。我想，可能是我真的让他失望了。” 赵子清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又坐了十几分钟，然后就道别了。 回到车上的时候，赵子清把陈岚凭的电话翻了出来，看着通话键好半晌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他长叹了一口气，发动了引擎，决定还是先到张明哲那儿去看看情况。 ( 25第025章 “各部门准备，action！” 张明哲觉得导演的声音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的飘渺，就像是一只蚊子在耳朵边嗡了一声，一巴掌被人拍死没了气一样，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并没有睁开眼睛。 这是张明哲进入剧组的第七天，前两天凉爽的阴雨天气就好像是一场幻觉，东南风一吹，把最后那一丁点儿湿气也吹走了，独剩下火辣辣的太阳顶头晒着。 这么大热的天，拍戏的时候，他非得穿着长衣长袖，连领口最上边的一颗纽扣都得扣得严严实实的。照导演的话说，甭管穿什么衣裳，都得体现出他军人的气质来，既然在拍了，随时随地都得入戏。 张明哲知道拍戏的时候，反季节的镜头都这么来，也不是光热他一个人，所以不管自己热得多受不了，也从来不嚷嚷一句，倒是难得的显现出了他的好脾气来。 这会儿不是他的戏份，天又热，所以干脆月兑了戏服缩在场边的折叠躺椅上歪着脑袋睡觉。昨晚上拍了一场凌晨的戏，直到今天三点多才收的工。 赵子清捏着小电风扇搁在张明哲头顶上方一丁点儿的地方给他去去热气，顺带着自己也凉凉。虽然有太阳伞遮阴，但是汗水仍是止不住地流，张明哲又翻了个身，好让自己背部挨着躺椅那块儿全都浸湿了地方能见见风。 已经进入了八月的三伏天，这时候，是个人都觉得热。赵子清的意思是想让张明哲回宾馆午休的，可是拗不过张明哲说一会儿想看钱承泽的戏份，只能蹲在片场边上一块儿受热了。 钱承泽是这部戏里头，少有的实力派人物，不夸张地说，就是喊人家戏骨，都没人能说半个不字，实力摆在这儿，不容置喙。 早些年，人也是走的偶像路线，但是偶像路线吃的都是青春饭，总不能和那谁谁一样天生有张不老的童颜，又不是每个人都这么逆天。这一条路走不通，自然是要转型，这一转就转错了路子，导致钱承泽有了一段近五年的低迷期，五年合一块儿接的戏还没有他鼎盛时期一年接的多。 有的人遇到低迷期他就低下去了，但是有的人遇着低迷期，嘿，脑子一变通，这低谷就成了往后巅峰的垫脚石，钱承泽无疑是属于后者。 五年的时间究竟能够改变些什么东西，钱承泽能够很明确地告诉你，内涵、底蕴包括整个人的气场，只要是你想要改变，没人能够拦得住，拼的就是一口气。 张明哲这个人有时候也挺死心眼儿，一般不轻易服谁。他也是风里来雨里去地长这么大的，要真没有点儿本事，他很难看得上眼。 这倒不是什么眼高于顶的事儿，纯粹就是皮厚了不怕烫，同样都是人，没道理你吃着你爹的喝着你妈的，享受着富二代官二代的权力就说自己怎么怎么的了，合着这些东西又不是你挣出来的，得瑟个什么劲儿啊你得瑟。 钱承泽没有来参加电视剧的开机仪式，忙，月兑不开身，等他进入剧组已经是整部戏开拍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那天刚巧就是张明哲和他对戏，张明哲不知道这人来历，多看了几眼。赵子清一直叮嘱他说，钱承泽是一个气场很强大的人，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带沟里去。////张明哲将信将疑，他对钱承泽没有什么印象，所以虽然有了赵子清的叮嘱，人也没有把话多听到脑子里去。 就这么一次大意，连续四天都表现良好的张明哲，栽了。 钱承泽在戏里扮演的是张明哲所扮演角色的上司，两个人少不了对手戏，每次对戏都是刀枪剑雨剑拔弩张的，平静底下暗流涌动。张明哲是明里坏暗里好的卧底，钱承泽则是明里坏暗里更坏的奸角，一个新人一个老手，对上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不用说，在场的人心里都有底，压一个头都不止。 原先赵子清不知道钱承泽也会加盟到这部戏里，对张明哲通过这部戏咸鱼翻身很是有把握，可是打从知道整部戏里头就张明哲和钱承泽的对手戏最多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指望张明哲能够把这部戏演好了，更别提什么拿奖，扯淡嘛那不是。 眼前赵子清最担心的，没有别的，就是张明哲在钱承泽的影响下，掌握不好自己演戏的节奏。 第一场戏开拍，赵子清在场边一直为张明哲悬着心，张明哲还真就对得起他这悬着的心了，一个镜头拍了三四十次，愣是没给拿下来。陈平手边的东西都扔的没有可以扔的了，终于他把自己给扔出了片场，是眼不见心不烦，拍戏进度不得不停了下来。 张明哲走到场面，闷闷地坐了下来，他谁也没看，一个人低着头，琢磨着刚刚钱承泽的动作神态和语气，试图找到突破口。 这是他这四天来在剧组学到最多的知识，那是当群演的时候别人给不了他的，大概是因为察言观色得多了，张明哲特别会看人脸色。 他发现，演员一旦入戏，就会有一些下意识而为之的动作，无论是眯眼睛、皱眉、还是故作夸张地瞪大眼睛，这些神态出现的频率会比平时多上一些。 张明哲仔细回想着钱承泽在刚刚那场戏中的表现，想要从细微末节处找到能够把自己演戏节奏找回来的方法，而不是一直由着钱承泽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张明哲承认，自己从来没有在别人的身上看到过这样让人震惊的情绪渲染能力，特别是现在这样雷剧漫天飞的年代。♀钱承泽的出现，让张明哲觉得自己像是久旱逢甘霖。他从钱承泽的身上看到了身为一个演员基本的职业素养和扎实的演艺功底。要不是他跟钱承泽不熟，他都想去拜拜师了。 就在张明哲还在跟自己较劲的时候，钱承泽向他走了过来，他坐到张明哲身边的小马扎上，看着他闷着头认真思考。过了半晌，钱承泽说：“光你一个人在这里闷着头想，是演不好戏的。” 张明哲被声音小小地惊了一下，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等看到是谁在说话之后，他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钱老师。” “别那么客气，叫我老钱就行了。” “那哪儿行。”张明哲说完之后看了眼钱承泽的表情改了口，“老钱。” “戏都是配出来的，咱们先抛开这幕怎么演不说，你是怎么看待焦天宇这个人的。” 张明哲突然有了一种课堂上被老师抽中了要背诵课文的感觉，他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紧张，轻咳了一声说道：“为了国家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有勇有谋，但是，就是有点儿固执。” “还有呢？” “还……还有？”张明哲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努力把脑子里边贫瘠的形容词都给搜索了个遍，就是不知道该“还有”些什么。 钱承泽好像明白张明哲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他喝了口茶冰镇的花果茶，笑着说：“阿哲啊，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掌握不了这场戏的节奏吗？” 张明哲收起了脸上勉强挤出来的那点儿笑容，再一次低下了头，他拘谨地搓着自己的手没有回到钱承泽的问话。 “你不能够把自己要演绎的角色单单看成是一个二维世界的人，你应该想想当这个人就是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你又该怎么做。” 张明哲哪儿能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呢？但是出生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人，哪里能够领悟八年抗战时期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不是刻意为难人嘛。 钱承泽看出了张明哲的为难，他想了想又开了口：“这背景是死的，人是活的，多想想。” “诶。”张明哲抬起头，给了钱承泽一个笑容。 “瞧这一时半会儿的，导演也不会继续下去了，咱们……来对对戏？” 知道钱承泽这是在指点自己，张明哲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从马扎上站起来，对着钱承泽说：“那就辛苦钱老师了。”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张明哲就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开始缓慢地入戏，钱承泽倒是不慌不忙地换了一个坐姿，老神在在地抬着眼睛，不甚在意地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瞬间就表现出了和刚刚那个和蔼可亲的人完全不同的架势。 “‘猎鹰’行动失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钱承泽在一入戏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 张明哲感到具现化的压力扑面而来，刚刚在镜头前的那种感觉回来了。张明哲还是低着头，脑子里的台词几乎可以月兑口而出，但是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钱承泽的目光还是凝聚在他的身上，像是看一只毫无威胁的小白兔，眼神中的危险赤.果而坦荡。 赵子清一直陪在边儿，见张明哲跟卡了壳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不管演得好赖，总得演上点儿才能指点呐，钱承泽是那种管你阿猫阿狗就会上来指点的人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张明哲就一点不知道把握呢？ “上校。”张明哲终于开口了，他喊完对方的军衔之后并没有马上说台词，而是下意识地抬眼瞅了瞅钱承泽脸上的表情，然后飞快地再次垂下去，这样的动作并没有画上他太多的时间，他紧接着就说，“‘猎鹰’行动的失败，并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但是……” “但是？”钱承泽身体稍微往前倾，像是他的面前有一张桌子一样，他的双手扣着十字放在上边，“你这是在准备为自己找推卸责任的借口？” 张明哲看到钱承泽这个动作的时候，心里想到：来了！ 就是这里，每次都是这里，一旦钱承泽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自己往下边儿接台词导演就会喊卡，虽然完全不明白自己的错处究竟在哪里，但是张明哲也隐隐觉得这个时候焦天宇不会是一个立马接话反驳的人。 如果是焦天宇，他会怎么做？张明哲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与焦天宇有关的台词和情节，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这个男人性格的多样，他确实是一个为了国家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有勇有谋的人，但是他也阴险，并且从来不缺乏阴暗面，这样一个复杂的人，在面对自己上司的质疑的时候，第一时间会做出什么反应？ 钱承泽看到陷入思考的张明哲一点儿催促的意思没有，他依旧把自己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张明哲的身上，身边的人可能没有这么明显的感受，但是他张明哲能够感受得到，这个时候，钱承泽的目光就像是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随时有可能冲过来攻击他。 “不。”张明哲挺了挺自己的背脊，直视着自己面前的人说，“上校，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焦天宇第一时间一定不是找理由，或者推卸责任的借口，身为一个卧底，最害怕的不是惩罚，而是身份败露，他所需要的，是信任，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他也必须把这份信任，紧紧地拽在手心里。 “那么，给我一个行动失败的对策。”钱承泽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虚无的桌面上，“我们策划了三个月，不是为了看到行动最终的失败！” 那回声似乎敲击在张明哲的胸口上，他绷直了自己的腿，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军人站姿，开口说道：“请给属下一些时间。” “时间？焦天宇，这个时候了你还敢跟我说你需要一些时间！三个月的精心谋划，最终却是功亏一篑，这个时候你竟然好意思开这样的口，焦天宇，你可不是一个蠢人。说，为了什么？” “为了找到原因。” 像是听到一件令人捧月复的事情，钱承泽冷笑了两声，笑声在张明哲直视着他的目光中戛然而止，钱承泽冷着声音说：“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一定会这么做吗？焦天宇，你太把自己当一个角儿了。” 张明哲丝毫没有被钱承泽的怒气所影响，之前演绎的战战兢兢变成了此刻的势在必得，张明哲朝钱承泽勾了勾唇角，就像一只狡猾的护理。 这个时候，他不再把自己看成低钱承泽一等的中尉，而是把自己看成了与对方对等的一个人，一个军人，一个需要迷惑对手的军人。 “上校一定会满意我最终给出的答案。”张明哲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 钱承泽立马又变为最开始的模样，坐姿也更为随性了，他招招手让张明哲坐下，笑着说：“模出门道了？” 张明哲不是很确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钱承泽一眼，问道：“您是怎么看待焦天宇这个人的？” “我？”钱承泽笑了起来，“至多不过两个字。” 张明哲看了看钱承泽用手笔出的那个二，又把目光投向他的眼睛，不是很明白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 “复杂。”钱承泽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对于这样说了等于白说的答案，张明哲表示，真的很令人致郁。他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很捧场地嘿嘿傻笑了两声，在对上钱承泽看向他的视线是，张明哲停止了自己的傻笑行为，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复杂，张明哲在心里琢磨着，真复杂。 ( 26第026章 陈平终于被副导演给劝了回来，他走过张明哲身边的时候，还愤愤地丢下两个字：花瓶。《》张明哲没抬头，也没有表现出多不满，因为打心底张明哲就同意陈平的评价，他也觉得自己特花瓶。 倒是钱承泽拍了拍张明哲的肩膀，在站起来的时候，他说：“花瓶也有花瓶的价值，这就得看，你是从哪个方面来琢磨了。” 又是琢磨。 张明哲心想，打从跟进这个电视剧开始，他就没有一刻不是在琢磨，琢磨人物性格，琢磨怎么走位，琢磨如何才能够让别人不用以往的有色眼镜看他。 这皮囊捅出来的篓子，这会儿全得他来偿还。 张明哲伸手抹了把头上的汗，也跟着站了起来，他默默地盯着钱承泽的背影，像是看到了一个标杆，也像是看到了自己未来努力的目标。+激情小说 他想，总有一天，他也能成为这样一个人，无论在哪里，所有人投向他的目光中，不再是鄙弃，而是敬佩。 不得不说，张明哲的领悟能力真的不算差，至少，在钱承泽提点了几句之后，他演出来的东西能看了。陈平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但也没有再一次甩手离开。 这一天的拍摄任务，就这么磕磕绊绊地结束了。 赵子清看着歪在汽车后座睡得昏天黑地的张明哲，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么认真的张明哲，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了。赵子清轻手轻脚地发动汽车引擎，缓慢地把车开往宾馆，想着让张明哲能够在路上多睡一会儿。 虽然钱承泽帮着张明哲解了这么一次围，但是对他的态度始终不怎么热情。倒也是，张明哲现在正处在一个低谷期，知道他往日人品的，这会儿是看笑话都来不及，哪儿有什么伸手帮一把一说。 钱承泽虽然说不会像别人那样的落井下石，到底也是个跟张明哲没有什么交情的人，犯不着自降身份过来挨着张明哲讨什么好，能有个这么一次两次的指点，也算是给张明哲面子了。 要说，张明哲追人后头求指教是变着法儿地想要抱大腿，还真就冤枉他了，甭管原来张明哲是个什么德行，这一次，他可真是存了心想要和钱承泽学点儿东西，可是几次想要请钱承泽点拨点拨都没成，干脆啊，他真就像钱承泽说的那样，自己琢磨了起来。 这一琢磨不要紧，他整个人都快魔怔了。 先是在网上搜集八年抗战时候的历史资料来读，再是找经典的谍战片战争片来看，补，恶补！不管自己吃得进吃不进都一通海吃胡吃，本来每天拍戏就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现在更是连阖个眼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 赵子清说了几次他都是哼哼哈哈地应付过去，到最后还是白搭。赵子清知道的是张明哲变得认死理儿了，但他不知道的是张明哲开始不晓得变通了。张明哲走的这条路说不上错，但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做这样的功课，实在是……有点儿晚。 好吧，要是不留情面的说，是有点儿太晚了。 “不是我说，张明哲，你就是今儿晚上把这些东西都看完了，也不定明天和钱承泽的对手戏就能顺利上多少，要我说，为了不把导演又给气走，你啊，还是该干嘛干嘛，能早点儿睡就早点儿睡吧，啊。” “还只有一点儿了，赵哥，你等我看完啊，看完了我再跟您聊。”张明哲守在电脑跟前，头都不回地对赵子清说。 “我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轻重好歹呢？” “诶诶诶，一会儿再和你说，就几分钟的事儿了。” 赵子清这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张明哲没有什么反应不说，倒是把赵子清自个儿给憋屈了个够呛。 他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张明哲的背影，真想干脆一板砖拍过去，直接敲晕得了。也不瞧瞧这两天他睡过多少觉，眼袋都能掉到胸口上，化妆师告状都告到他这来了，就他张明哲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赵子清正露着凶相呢，张明哲关了视频扭过脸来，他一脸得道顿悟的表情说：“赵哥，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我他妈怎么早没有想到啊！真蠢啊我是。” “现在才知道也不晚。”赵子清一语双关，“来吧，说说，想着什么了？” 张明哲喜滋滋地蹦上自己的床，也跟着赵子清那样盘腿坐了下来，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说：“打从拿到剧本的那一天起，我的方向就错了。” “呵，错的够远的。” “说正经的呢。”张明哲摆摆手，“我一直想啊，啧，焦天宇他是个卧底，到底啊，还是个八路军，怎么说都得演出他的正义和使命感来不是，但是我忘了，既然他是个卧底，就一定会比别人更像一个反派，只有这样，他被识破的几率才可能微乎其微。” 赵子清眯了眯眼睛，似乎有点儿明白张明哲的意思了，他努努嘴说：“继续。” “啊？”张明哲抠了抠脑袋，“没了啊，就这。” “就这？” “是啊，就这。”张明哲特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赵子清看了张明哲几眼，怒其不争地说：“你就没有在脑子里过过明天该怎么和钱承泽对戏？” 张明哲侧身倒在床上，咧嘴笑着说：“又不是为了和钱承泽对戏才找这些东西的，我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揣摩人物的性格，最终达到和焦天宇合二为一的目的。” “说得倒是好听，还合二为一，你倒是合一个给我看看。” 张明哲神秘兮兮地说：“明儿个，您就擎好吧。”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啊，还真给说着了。 张明哲昨晚上想通自己问题住在哪儿之后，是兴奋得一宿没有睡，起了个大请早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早早地到了片场等着，就盼着今天能够让导演小小的惊艳一把。 等啊等的，张明哲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上前去问离他不远的副导演这是怎么个情况。这一问不打紧，副导演特风轻云淡地说今天他的戏份被掐了，先拍后边主角对上钱承泽的那一场了。 “怎么，这事儿你不知道？”副导演边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回地问张明哲。 “没人通知我。” “哦，那估计是工作人员太忙，给忘了。”说得那叫一个自然。 张明哲也没有说什么，他默默地退到场边，看着一个二个在片场忙进忙出，自己跟一小丑似得在那儿傻站着，活跟这个世界月兑了节一样。 男主那头不知道是出了点儿事，瞧着挺急，想是把后一个星期的戏都先给派了。本来电视剧这东西靠的就是后期剪辑，他的戏份就是往后挪挪也没有什么，可是人主角拿乔，说什么要是断了就掌握不了戏感了。 张明哲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喝，还戏感呢，在边上看了一个星期了也不见他有什么让人侧目的表现，要说，就跟他这个半路出道的或是一个德行，都半斤八两。再说了，这往后一个星期的戏也不定就是连起来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靠山吗？德行！ 这心里头不满归不满，可是耐不住人和投资商感情好啊，投资商大手一挥说是先拍他的，导演能不从？ 这年头，投资商说的话就是圣旨，导演就是有天大的脾气都得先听他的，没招。张明哲准备好了新的戏路正准备和钱承泽大战三百回合呢，就硬生生的被这么掐断了，只能窝在场边看钱承泽和别的演员对戏，心里跟猫爪子挠似得，可难受了。 自己也不是不努力啊，怎么他们还是用这种看三教九流的人的眼光看自己呢？张明哲心里很不服气，可是除了不服气他又什么办法没有。 能不能扛得住，对他而言，从来不是一个选择题，打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选择扛不住的权利，这条路不管多难走，他张明哲，走定了。 赵子清忙完了手里边另一个艺人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到片场来看张明哲昨晚上说好的新研究出来的戏路。可是走近了一看，就察觉出不对来了，明明该是张明哲的戏份，可是站在镜头前的人却是男一。 赵子清围着片场找了一圈儿才发现张明哲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眼睛盯着场子里头陪男一各种ng的钱承泽一瞬不瞬的，瞧上去特别的可怜。 赵子清站在那里，突然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要说原来他看不起张明哲借着别人的一个劲儿地往高了爬，现在他还能看不起他什么呢？ 张明哲现在是洁身自好，不跟任何一位高层纠缠不清，也对演戏特别上心，他现在接手的这一批艺人里头，就张明哲最用功，但是回报他的，却是所有人中最少的。 要是搁原来，张明哲早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顶用，身兼两职却是一点儿作用也不起，可是现在张明哲不了，他不抱怨，也从来不说重话，什么东西都是自己扛。 隐隐的，赵子清心里头生出了一股子不畅快来，他张明哲凭什么遭受这样不公正的待遇？他在努力改变自己，努力让自己跟上所有人的脚步，可是，这个圈子里，多数人看得不是你有多努力，而是你有没有强大的背景。 赵子清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边儿也明白，这样的局面，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 张明哲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回头一看，他咧嘴笑了笑。 “赵哥。” “到那边儿去吧。” 张明哲也没问原因，跟着就去了，看到太阳伞底下的躺椅的时候，张明哲显然还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这几天你睡得少，等他们换场的空当，眯一会儿。” 张明哲愣了半晌才朝着赵子清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说：“诶，听你的。” ( 27第027章 在片场混了一上午，连份盒饭都没有混上，中午寻不着一个好的吃饭地儿，张明哲一合计，干脆和赵子清在街边的小饭馆里一人一碗三块五的素粉吃着。////几口下去就汗流浃背了，固定在墙上的电风扇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赵子清又自作主张一人点了一瓶汽水儿，就这么一两块钱的事儿，张明哲看着他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败家子儿。 打从背上了那八十来万的债务，张明哲完全就从一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直接堕落成了钻钱眼里的守财奴，能省的钱必须省，不能省的钱酌情考虑省不省。赵子清担心张明哲揪着这头不放，干脆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下午就别在片场呆着了吧。” 张明哲从碗里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赵子清一眼，把吊着外头的面条一口气嘬进嘴里，嚼吧嚼吧吞进去之后，梗着脖子问：“怎……怎么了这是，不能上场，还不兴让人在外边儿瞧着？”没听说还有这规矩的。 “这几天温度太高，还是回宾馆吧，热着了可是自己吃亏。” 张明哲听了这话连连摆手，他说：“不用，这不是挺好的嘛，说是下午有冰镇的酸梅汤呢。” 连份盒饭都没有你的，还能指望那一杯屁大点儿用顶不住的冰镇酸梅汤？赵子清都不惜的说他了。 “钱承泽下午没戏份。”赵子清看自己劝不动，就把别人搬出来了。 张明哲一听钱承泽不在，忙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没有了钱人承泽，他上那儿去凑个什么热闹，剧组里不是没有会演戏的能忍，但是让他张明哲这么服气的，独此一家。 “既然你下午没事儿，我手头上有一活儿，看看想不想干。” “什么活啊？”张明哲听到有活可干，眼睛立马变得贼亮贼亮的。 “给杂志拍拍内页，不是多大点儿事。《》” 张明哲含着筷子的动作被赵子清拍了下去，他扭头过去喝了口汽水儿问道：“一下午能完事儿吗？” “没问题，就几张照片。” “钱多吗？” 来了！ 赵子清现在特别怕张明哲问他这个问题——钱多吗，要是钱多这事儿能摊你头上来？理是这个理，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得讲究点儿技巧。赵子清还搁这儿思考怎么说才显得有水准，那头张明哲已经悟了。 张明哲笑了笑，一点儿不在意地说：“也是，要是天大的好事儿，没道理落到我的头上，甭管多还是少，总比现在入不敷出来得好。” 赵子清突然有点儿不敢抬头看张明哲的眼睛。 明明走到今天这个田地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可是……怎么自个儿倒是跟着不爽快起来了，活像是自家人被欺负了没处伸冤一样。 赵子清吃米粉的动作顿了顿，本来觉得自己适应该说些什么话的，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闷着头继续吃了起来，只是知道嘴里边儿，和嚼蜡没什么区别。 既然有活可以干，张明哲就没有多耽误，回宾馆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去去身上的汗味儿，然后跟着赵子清往市里跑了。 张明哲特感激这么个机会，也特感激陈平决定先把本市的镜头拍完了再去取外景，不然这么好个赚钱的活计，能落他头上？ 张明哲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问赵子清：“赵哥，我今儿穿这样成吗？” “不用担心，他们那儿有服装，不会让你穿这么寒碜上镜的。”赵子清和之前的张明哲斗得多了，在他面前嘴巴也越发没有遮拦，其实说完他就后悔了，如今的张明哲褪去了一身的坏脾气，自己没有道理还这么噎他。 可是张明哲这个粗神经一点儿感觉没有，他咧嘴笑着说：“也是，花钱找的人，肯定不能让他们自己吃亏。” 赵子清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但是心里边儿却是沉甸甸的。 这几天，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劲，估计是因为跟张明哲的时间太长了，对“好”的定义有点儿偏差，怎么越看张明哲越觉得顺眼了呢？ 这样不行，要真就这么放任自流下去，往后啊，不定得演绎成什么模样，赵子清琢磨着吧，什么时候还是给张明哲再请一个助理得了。 一转念吧，也不行，张明哲现在这么节省一人，要知道他又请了一助理，还不跟他红眼？ 赵子清想着想着，自己乐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瞎想个什么，哪有那种可能呢？就是自己的眼睛长在了膝盖上，也不能真看上张明哲不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况且张明哲这草长得也不见得多汁肥叶美的。 “赵哥，你一个人搁那儿笑什么呢？怪渗人的。” “少说句话你就浑身不得劲是怎么的？”赵子清真觉得自己有点儿杞人忧天了，要喜欢早喜欢上了，还得等过这么几年？ 张明哲见问不出什么情况，索性闭上眼睛打个盹儿，反正这会儿离市区还远着。 这一个盹儿就打过去了半小时，醒过来的时候，有日光灯打在挡风玻璃上，张明哲看着自己身上的薄毯子，又看了看空了的驾驶座，有点儿发懵。 没等他缓过劲儿来，车窗被敲响了，他把车窗降下来伸出脖子一看，赵子清正靠着车身在那儿抽烟。 张明哲指了指墙上的标识，又看了看赵子清说：“赵哥，这里禁烟。” 赵子清反正也是等张明哲醒，闲来没事儿才抽一根，这会儿他既然已经醒过来了，这烟抽与不抽也没多大差了，灭了烟，赵子清领着跟后头揉着眼睛的张明哲上了电梯，直奔着这次的目的地去了。 估计是来之前打过招呼，前台的人见到赵子清直接令人往里头走了，张明哲有过一次拍广告的经验，最后的结果咱们先不说，这架势好歹是见过了的，跟在人赵子清后边儿也没露怯，表现得挺大气。 “李先生，赵先生来了。” 听到声音，那摄影师扭过头来，朝赵子清抬了抬手，赵子清点头回了个礼，然后那人就继续忙去了。过了不大会儿，摄影师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忙完了，走过来跟赵子清正式打招呼，两个人客套了几句，话头就指向了张明哲。 “今儿定他了？” 赵子清笑了笑，当时应了话。那摄影师捏了捏张明哲的手臂，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个遍，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带着那么一丝极易察觉的不满意。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撇撇头让边儿上的人领着走了。张明哲临走前还看了赵子清一眼，得到了他的首肯，才放心地跟着那人一块去了。 张明哲被告知他们这一期杂志的主题是“坍塌的墙”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要是他没有记错，赵子清告诉他的资料里可没有说这是一个青少年文艺杂志。 他完全不明白这样一个以概念时尚为噱头的杂志为什么要弄这么文艺小清新并且匪夷所思的主题。张明哲想了好一会儿，在勉强想出了个理由——估计他们是为了突出自家杂志所谓的“概念”，但张明哲相信，这更有可能是因为策划脑子临时开了洞。 张明哲到对这些有的没有也没太多的想法，不管今天照相的主题是“坍塌的墙”还是“屹立的墙”，自己只需要跟着摄影师的想法走就行了，反正照相又不跟演戏一样需要走心。这么想着，张明哲就放心了，彻底放松下来任由着化妆师摆弄。 等一切准备就绪，人张明哲被拧到摄影师面前晃一圈之后，出乎人意料的是摄影师不但没有发表什么任何不满，反而一脸惊喜地看着张明哲，跟捡了什么特值钱的宝贝一样，是眼睛都舍不得挪窝了。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赵子清说：“这个好的苗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几年就出道了，你还给他照过相。” 摄影师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说：“这不能是张明哲吧？” “这就是张明哲。” 摄影师看着张明哲半晌没说话，活像是被震住了。 “这变化也忒大了，你带着他上山下乡了？这小皮肤糙的，我看了都不落忍。” “体验人间疾苦了。” 摄影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还真看出来了。”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几句之后，工作正式开始了，赵子清自然退到一旁，把空间留给了张明哲和那些工作人员。 摄影师知道今天这个主题有点儿抽象，还特地抽了些时间出来和张明哲讲他们这一次主题的意义所在，张明哲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问写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赵子清远远地看着张明哲，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己头一回带出来的新人。原来的张明哲是人见人烦，但是现在他不一样了，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洗去自己身上的污点，回归最初的质朴。 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张明哲被夏侯祺带着出现在他面前的模样，那个时候张明哲才刚成年，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t恤，脸上带着青涩而拘谨的笑容，他伸出手对自己说：“你好，我是张明哲。” 赵子清的目光穿过在他面前穿来穿去的工作人员，落在灯光下的那个年轻人身上，他这会儿正神态认真地和摄影师商讨着这次的摄影主题，不知道怎么的，赵子清的耳朵里又回想起几年前头一回见面时，张明哲跟他说过的那句自我介绍了。 你好，我是张明哲。 很高兴认识你，张明哲。 ( 28第028章 33第033章 到底是交道打得少了，要是张明哲知道郑良峰是个什么德行的人，说什么都不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郑良峰这人吧，说白了，吃软不吃硬，就是软还得看心情吃不吃。碰上郑良峰这号人物，张明哲可算是倒了血霉了，你不想跟他有接触吧，人硬要拉着你跟他有接触，不接触还不行。 这道理是张明哲在郑良峰车上坐了小半个小时才领悟出来的。 有了上次被掐脖子的+激情小说 想着为了这么个孽畜，跟赵子清不知道闹了几次不愉快了，今天又非得跟他一块出去吃饭，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赵子清说好。 张明哲掏出电话，左思右想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把电话拨了出去。那头的赵子清向来接他的电话动作都挺麻利，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第一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张明哲又尝试着打了第二个，等得张明哲都要挂了，那头才接通。 “喂。” 赵子清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张明哲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是背到了一个境界，这个时候要是说他正在郑良峰的小车上，回去之后，不定两人又是怎么一通吵呢。 “说话。”赵子清催促道。 张明哲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然后用一种试探的口吻说：“赵哥，今儿中午我就不回宾馆了。” “嗯。” 张明哲等了半晌也不见赵子清问原因，心里就更心虚了，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郑良峰，刻意把声音压小了说：“赵哥，其实吧，我这会儿是在郑良峰的……” “嘟——嘟——嘟——” 张明哲对着电话喂了几声，那眼前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赵子清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他紧抿着嘴唇，也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表情。 从这几次的事情里，张明哲不是看不出来赵子清和郑良峰不对盘，可是这事儿，也不能全赖他啊，车开到片场门口了，郑良峰进来的时候还没有一个人敢拦，陈平见到他的时候甚至起身过来跟他握手，还一副孙子模样，这让他能怎么办？ 这年代不都是笑贫不笑娼，张明哲但凡是有一点儿想要舍了这脸往上爬，多得是机会，夏侯祺都主动给他递橄榄枝了，他接了吗？没有！还不是因为他也想堂堂正正地做人。////虽然这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可他还是觉得这钱该怎么挣就得怎么挣，用着出卖尊严的到手的钱，他嫌烧手！ 张明哲越想越觉得愤愤不平，本来和赵子清的关系都开始慢慢缓和了，中途就是因为出了这么一个孽畜，得，人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了。 也是，自己什么身份，郑良峰又是个什么身份，要说不是自己上赶着贴郑良峰的，但凡是个有脑子都不会相信，可要是跟人说他怕郑良峰，就跟耗子见了猫那样的怕。有人会信？要是真有人信，张明哲就把他的名字倒着写！ “今天带你去吃自助餐，顺带着跟我说说，离了我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张明哲本来对郑良峰就比如猛虎，现在一想到赵子清那层，更是恨不能够把他嚼吧嚼吧直接给吞到肚子里边儿去，还哪儿来的心情跟他谈什么“你过得怎么样”这种话题。《》 郑良峰开着车，见张明哲没有说话，就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一眼，郑良峰相信赵子清的话，张明哲的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 别的不说，郑东一发脾气就习惯性地咬自己的大拇指的小动作，可是在被接到郑家之后，硬生生地给扳了回来，到后来是完全不会再做了，可是这会儿张明哲正拧着眉头，一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拇指就被咬在嘴里。 张明哲就是对郑东再熟悉，也不会无意识地就学着他做这样的动作，虽然人类拥有无意识的模仿心理，但是那也得分情况。 郑良峰眯了眯眼睛，他打心眼儿里觉得该找个合适的时间，让张明哲和陈岚凭见见，这天底下，谁都能像郑东，就***张明哲不能！ “把手放下来！”郑良峰瞧着张明哲这个样子，心里就堵得慌，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张明哲的眼睛看了过来，他与郑良峰一对视，郑良峰突然间竟然有些晃神。 太像了，郑良峰要不是因为正在开车，都想掐掐自己的大腿，实在是太像了。那种眼神，他就没有从郑东以外的人身上看到过，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可他……可他就是觉得，在那一瞬间，张明哲跟被郑东附身了一样。 “我让你把手放下来。” 张明哲紧紧地盯着郑良峰，要是他的牙齿再利上一点儿，他都能冲过去直接一口咬上郑良峰的颈动脉。 我咬不死你！ 当然，这话张明哲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郑良峰连自己的小动作都要纠正，不过想着现在开车的人是郑良峰，要是他一个心情不好来个车毁人亡，自己可就亏大发了。 即使不满，张明哲也还是放下了手，顺带着眼神有凶狠了几分。郑良峰不敢再与张明哲对视，生怕脑子里这种念头会膨胀的更加厉害，也怕……自己会再一次地陷入回忆之中。 原先就沉闷的气氛，因为这么几句话变得更加沉闷了。 张明哲低头玩着手机，心里越来越烦躁，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的。他随手点进了发件箱，看着手机界面愣了愣，随随即明白过来，他还是想跟赵子清把这事儿啊，给说清楚咯。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不定他跟赵子清的关系得恶化成什么模样，可是这话要怎么说，张明哲却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脑子里装了事情，就连车速减慢，到最后停了下来他都没有发觉。郑良峰停了车，解了安全带，见张明哲还是没有反应，于是不耐烦地开口说：“下车，还傻坐着干什么？” 张明哲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能干什么，等你开车门呗。” 郑良峰当即愣住了，同样的对话，被他从脑海深处翻了出来。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郑老爷子眼看着就不行了，郑良峰虽然说是郑老爷子过继过来的养子，可是这二十多年来，都是当亲生儿子在养，都这个时候了，自然个个都是把他看成老未来的接班人，要巴结的人要拍马屁的人上赶着一拨一拨的来。 郑良峰也以为事情就这么板上钉钉了，可是那天郑老爷子突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说，他还有个哥哥。 去他娘的哥哥！ 郑良峰压根接受不了这件事，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临到头来，突然被告知有个人有可能跟他分家产，搁谁身上都不能干不是？可是他扮演的身份是个孝子，郑老爷子说一他就不二，既然想把忘了这么多年的私生子，他能怎么办？找呗。 找到人的时候，郑良峰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亲自去接的人，那个时候的郑东还一身的痞气，浑身流露着街上小混混的流氓气质，就连坐车还非的翘着个二郎腿才算是舒坦。 郑良峰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付出了这么多之后，还什么都得不到，即使再怎么看不惯郑东也只能硬生生地憋着，可是郑东是个见好就收的主吗？太不是了！ 车停好之后，郑良峰坐在驾驶座上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动，于是憋了这么长时间的郑良峰终于是憋不住了，恶狠狠地问候了一句“下车，还傻坐着干什么”，那头的郑东望了过来，露出一个带着邪气的笑容，说道——能干什么，等你开车门呗。 一模一样的回答，连标点符号都不带改变的，郑良峰是真的懵了。 除了当时在场的郑东和他，没有人知道这个小插曲，可是今天张明哲竟然能够一字不差地把当年郑东回答的那句话说出来，这仅仅只是巧合吗？还是张明哲他…… 郑良峰在心里笑了自己一句，这样的可能比猪是牛生的都小，他这是魔障了。 张明哲见郑良峰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见有下一步的动作，又想着自己刚刚才顶了嘴，讪讪地模到门边，飞快地推开门下了车，避免了又一起车内暴力事件的发生。 郑良峰回过神来，发现张明哲已经下了车，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想法也跟着下去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自助餐店里边儿，一句对话都没有。 见了吃的，那可就是见到了亲人，张明哲本来还别别扭扭的，这个时候全放开了，眼睛正冒着精光瞧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大虾，他拿了餐盘正准备大刀阔斧地干上一场，突然手肘被人捉住了往边儿上带了带。 张明哲的第一反应不是看向拉扯着自己的人，而是看向自己的手肘，因为这样的感觉，他好像什么时候曾经经历过，可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 34第034章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张明哲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不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嘛，头一回去到哪个地方，却觉得那里的景色是自己以前见过的。//// 郑良峰倒是挺为自己的行为诧异的，他触电一样缩回了手，一并还特嫌弃地拿出纸巾擦了擦。张明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压根没把对方的不待见当一回事，被郑良峰不待见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丁半点的。 “也不知道好好看看路，撞着人了怎么办。”郑良峰随口抱怨了一句，看也不看张明哲，自己拿着盘子走了。 张明哲侧过头看了看刚刚差点儿撞上他的满场跑的熊孩子，又扭过头去跟看猴子一样地看着郑良峰的背影，活像见了鬼。 要说郑良峰把他往人身上推，他信，要说郑良峰把他往外来带，他还真……觉得有点儿如堕梦中。 +激情小说 算了，左右想不明白，还不如想着该怎么搭配才能尽可能地吃到最多的东西才最实在。 自助餐这玩意儿，就该扶着墙进来，再扶着墙出去，前者是饿的，后者是撑的。可还别说张明哲这小市民思想，想当年他苦的跟什么一样，还是坚持一个月吃上自助餐，为的是什么呀？就是为了能够用最少的钱吃到最多的东西。 张明哲端着东西走到郑良峰对面坐下，郑良峰面前的盘子里并没有放什么东西，瞧着就不像是个过来吃饭的人，张明哲瞅了两眼就闷着头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他先喝了两口汤，润润肠胃，今儿早上出来到现在他可是滴水未进粒米未吃，这里的汤味道鲜美，张明哲喝得很是开心，但是他没忘了吃自助餐的任务，喝了几口就放下了，转头过去吃了几口蔬菜沙拉。 郑良峰也不动筷子，就默默地这么盯着他吃饭，张明哲不解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郑良峰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懒得管他，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你怎么吃饭前先喝汤，就不怕到时候胃口不好吗？” 张明哲吃完两个小糕点正准备开动大餐的时候，郑良峰开口了。♀张明哲朝着龙虾伸过去的手顿在半空中，然后咧嘴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老神在在地说：“这您可就不懂了吧，吃自助餐呐，可是门大学问。” 郑良峰开着张明哲出神，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张明哲虽然也想继续吃，但是一说到这里头的门道，他又实在是不吐不快，索性一边剥壳，一边说话，两不误。 “这吃饭之前呢，喝上两口汤，垫垫肠胃，搁后边儿吃大鱼大肉的时候才能不那么撑，一来是利于消化，二来也能够减少那些什么蛋白质的摄入。”张明哲美滋滋地嚼着龙虾肉继续说，“一般人都是先胡吃海塞的，等口渴了，再闷头喝汤，告诉你，那做法可是大错特错，一般吧，吃到正酣，一喝水，得，胃液都被冲淡了，到那时，胃口可就差了，一并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吃下去了。” “你倒是有研究。”郑良峰见张明哲许久不说话了，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说完了。 张明哲得瑟地抬了抬自己手里的海鲜，说道：“可不是，当年我可是吃遍天下无敌手，要不是因为我一个月才去一次，该有好几家店要被我吃倒。” 郑良峰端起咖啡杯的手顿了顿，垂下眼睛不和张明哲对视，他问：“怎么一个月才吃一次？” “穷呗。”张明哲说这话的时候丝毫不扭捏，“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在这个社会上模打滚爬，能吃饱都算是顶天的喜事儿了，还想吃好？做梦！” 郑良峰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脸色铁青。他不知道这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张明哲在跟自己打心理战。当年郑东提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向来也是毫不避讳，做过什么偷鸡模狗的事情都能心安理得的讲出来，丝毫不见狭蹙之色。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郑良峰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张明哲好奇地抬了抬眼瞅了瞅郑良峰，见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端着盘子又往海鲜区溜了一趟。 郑良峰跟张明哲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特别是当年他还是自己的情儿，可是现在的张明哲跟过去的那个张明哲，实在相差甚远，哪怕说一个天一个地都没人敢有二话，难不成……那个实验真的能对人产生这么大影响？ 郑良峰拧紧了自己的眉头，突然说不上来这会儿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恨张明哲吗？恨，怎么可能不恨，只要他一天出现在东子的面前，东子的眼里就一天没有自己。两个人凑一块儿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什么都能聊一块儿去，上到国家元首下到市井流氓，见解无一不相通，要不是因为张明哲和郑东实在长得不像，说是双胞胎兄弟都没有人会质疑。 可是令郑良峰最恨的不是这个，他恨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资格去恨。且不提性别，就是兄弟这重身份就是自己跨不过去的坎。 郑良峰把脸扭向窗外，端起温热的咖啡又喝了一口，心里却很凉。 “嘿，你把我带这儿来，怎么自个儿一点儿都不吃啊，这里的海鲜味道不错，要不……我去给你拿些过来？” 张明哲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郑良峰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一突，莫名其妙地一阵绞痛。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他只能忙说话打岔，让自己不去想它。 “不用了，你吃就行。” 张明哲收起了嘴边的笑意，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继续吃着，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刚刚大快朵颐的乐趣，显得拘谨，还心不在焉的。 张明哲见惯了郑良峰那跟六月天一样的变脸技术，索性自己吃自己的，也懒得去管郑良峰就竟是在跟谁拧巴，自己刚刚那种情绪又是从何而来。这么一想，张明哲的心情立马雨过天晴，别说，真就吃得舒坦起来。 眼下吃完了饭，郑良峰又迟迟不说自己为什么要请他出来，张明哲的意思是，自己坐车回去，就不麻烦郑良峰送自己了，听话里意思，张明哲还觉得自己挺为郑良峰着想的。 郑良峰听了张明哲的话，眼睛一瞪，活月兑月兑要吃了他一样，随即有些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这么会捡便宜啊，吃干抹尽就跑路，想得到挺美的。” “……”虽然觉得郑良峰这话里边儿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张明哲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车，带你去见一个人。” 郑良峰现在急需确定一件事情，要是这件事情不弄好，他估计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郑良峰把张明哲往边上轻轻一推，意思是让他从那头上副驾驶坐上去。 张明哲权衡再三，终于还是屈服在了郑良峰的婬威之下，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 俗话说，吃人嘴短，果然是真理。 在餐厅里还好，这个时候到了这么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头，气氛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尴尬。 张明哲这人算不上自来熟，对着郑良峰又有一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排斥，自然是不愿意多套近乎。而郑良峰还在检讨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眼前这小子和郑东搅合在一起。 要说，他是最不能够忍受张明哲和郑东相提并论的人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就没有一处是合他眼缘的，要不是因为当年在一起过那么一段时间，他还真没法这么自如地跟他说话。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段，自己跟东子的关系才越来越差。算了，这笔糊涂账，算是理不清楚了。 等红灯的时候，郑良峰的手机响了，他带着蓝牙耳机，随手就接通了，郑良峰才问候了一声，随即像是避嫌一样就光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他就随口嗯嗯啊啊地应着，张明哲没有打探人**的习惯，往边上挪了挪，示意自己没有听人电话的癖好。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郑良峰接完电话之后，脸色也没有好上多少，依旧紧绷着。张明哲坐着无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干脆模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张明哲……” 张明哲听到郑良峰喊他的名字，抬起头看向他，不解地歪了歪头。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郑良峰有下一步的反应，于是挑了挑眉，准备继续游戏打破之前玩出来的记录。 “那个时候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张明哲听完这句话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显示出gameover的手机界面泄露了他这个时候的心情。 这他妈怎么回事？这破皮囊什么时候还跟郑良峰有一腿了？所以，这破皮囊真的是抱大腿界的达人了怎么的？但凡现在他见过的有头有脸点儿，都跟他有着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张明哲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能够接受他听到的消息。 要是张明哲原来真的跟郑良峰有一段，为什么昨天他还能神色如常地痛下杀手，他有理由相信，昨天就是死在郑良峰的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估计还另有隐情，要是他没猜错，这事儿吧，估模着又跟郑东有关。 嗨，这都什么世道，现在说起自己，都跟说别人一样了。 张明哲退出游戏，眼睛张皇地四下扫着，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躁，他吞咽了口唾沫说：“我……我不知道。” 郑良峰好像一早就料到张明哲会是这样的反应，他靠边停了车，长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雾让郑良峰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也让他这会儿的情绪变得更加扑所迷离了。 “这里禁止停车。”张明哲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于是看了前方的指示牌之后，他憋出了这么一句。 “你还是这么喜欢没话找话。”郑良峰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笑了起来。 郑良峰是笑了，可张明哲快哭了。 他能够接受反复无常的郑良峰，能够接受暴戾狠绝的郑良峰，能够接受翩翩君子的郑良峰，就是***接受不了回忆过去的郑良峰，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记忆是月兑节的吗？要是露馅了张明哲觉得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扑过来再一把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放啊！ 张，明，哲！你他妈死了还不让过老子，百年之后，老子就是上天下地都要找着你，让你瞧瞧老子的厉害！ ( 35第035章 郑良峰见张明哲不说话，自顾自地往下说：“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 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就成，真的！张明哲在心里接道。显然郑良峰没有如了张明哲的愿，他继续说：“其实我知道，东子的死，不可能和你有关系。” 车外头是直逼四十度的高温，车里边却是冰川一样的沉寂，张明哲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好，毕竟他连自己真正的死亡原因都不太清楚。 “昨天是我不对，东子走后，我就一直……一直不敢面对这个事实，总想着……总想着有人能替我背负这个现实，也总想着东子是希望我替他报仇的，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说道这里郑良峰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却笑了起来，“这话说给谁听都能信，可是，你不会信，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毕竟曾经我那样对待过你。” 张明哲都要疯了，曾经曾经曾经，不知道他没有曾经吗！何苦呢这是？苦情戏自导自演可是观众不在状态，白搭吗不是？ “这件事情，我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郑先生，如果东子泉下有知，他……是不希望有人为他这样伤神的。”张明哲抬起了头，看着前方虚无的某一点，“他这个人，这辈子最怕的，不是惹上麻烦，而是欠下人情。如果你真的想让他走的安心……” “让他走的安心？”郑良峰打断张明哲的话，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说，“我就是不想让他安心！” 张明哲一听这话，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不……不对吧，一般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啊，什么就是死也要让他死的瞑目，什么走也要让他走的安心。郑良峰要真的跟郑东关系这么好的话，怎么说都是应该想帮郑东完成未了的心愿然后让他安心地走，怎么这个郑良峰***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呢？张明哲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凭什么他就想走的安心？这么久了，我甚至……我甚至都没有在梦里见过他，我竟然连梦到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张明哲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郑良峰，总不能告诉他说，其实郑东并没有死，他这会儿正坐在你身边呢，多膈应人。♀ “你梦到过他吗？” “没有。”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好了点儿。” “……”这典型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吧，张明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郑良峰倒是真的对郑东有情有义的。 “呵呵。” “张明哲，你恨我吗？” 张明哲抿了抿嘴唇，真心希望这样的对话快点儿过去。他恨什么呀，他甚至不是张明哲，压根就不可能知道郑良峰对张明哲做过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使他曾经参与过他们的过去，可是现在他根本不记得这三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哎，这么一说，又转回去了，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被这个世界排斥的。 张明哲突然觉得有点儿伤感了。 见张明哲不说话，郑良峰歪着脑袋轻笑了一声，他说：“你应该恨我的，这样，我就能够心安理得地报复你……” 张明哲惊恐地看向郑良峰，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看向郑良峰的眼神绝对和看向神经病的眼神别无二致。 **！这他妈什么理论啊，合着我就应该恨你了是怎么的？不带这样的，没有逼着人恨人一说的啊我跟你说！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有点儿后悔。”郑良峰的声音低了下去，“睡不着的晚上，我总在想，是不是东子知道了什么，他怨我，怨我曾经这么对你，所以即使是在梦里，也不想来看看我。” 这样我说什么好呢？张明哲耸着肩膀坐在边上，完全搭不上话。要说原谅郑良峰吧，丫谁啊，知道郑良峰曾经对张明哲做过什么嘛就原谅，要是真的张明哲晚上在梦里找他那就玩大发了，虽然他不怎么相信牛鬼神蛇的，可是……这皮囊都换了一副了，再不信，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张明哲是真的怕了郑良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得转个话题，把郑良峰的注意力转过去。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张明哲一拍大腿说道：“对了，你不是说带我去见一个人吗？” 却不承想，郑良峰摇了摇头，他说：“今天就算了吧，这个人，不定你比恨我还恨他呢，早晚得见，可是不是今天。我先送你回去，子清知道你跟我出来，回去不定会怎么数落你。” 张明哲讪讪地模了模自自己的鼻子，何止是数落，现在干脆进入冷战了，都不明白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管得这么宽，虽然自己对郑良峰的印象不怎么好，但是普通的社交自由，赵子清还是应该给他的。 一说到赵子清张明哲就觉得头痛起来，刚刚那通电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真不知道现在月复背受敌的自己怎么才能突破重围，与旧友重修于好，一同快快乐乐奔小康，那八十多万的巨款还扛在肩膀上，真是让人火急火燎地都能长一嘴泡。 郑良峰还真是个视中国交通法于无物的人，禁停路段听了这么久不说，还在禁止转弯的地方猛打方向盘调了个头。他一踩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一点儿准备的时间都不留给张明哲。 一路上，郑良峰就以不下八十迈的速度开在郊区的沥青马路上，街道两旁的景色飞快地倒退，张明哲看得眼睛都有点儿花。不过这么开车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和郑良峰一块儿待在车里的时间减少了，张明哲表示，虽然过程有点儿不尽如人意，但是这样的结果自己挺满意。 “我走了。” 等车停稳了之后，张明哲解开了安全带，起身推开车门就准备下去。郑良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抓住张明哲的手腕，张明哲不解地回头看了一眼。 “我听说，你现在还没有和公司签约，身上还背了一笔债款……” 张明哲没等郑良峰说话就把话头接了过去，他笑了起来，“郑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接下来是要说什么，可要真的是我想的那样，还是免了吧，他郑东不乐意欠人人情，我张明哲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要是你这会儿是真的为了我着想，往后……就不要来找我了吧，这样对咱们俩都好，您说呢？” 没等郑良峰回答，张明哲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宾馆一溜小跑过去了，活像是躲大灰狼的小白兔。郑良峰看着张明哲的背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的感觉不会错，张明哲是真的变了。 早上听赵子清那么说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只是张明哲欲擒故纵或者说又是他吊人胃口的一个小计俩，可是现在他的所闻所见都把一切可能出现的原因指向了一个人。 郑良峰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地打动了引擎，本来想着今天就算了，可是这么一看，还真有去见见面的必要了。 张明哲回到宾馆之后，不出意料并没有看到赵子清的人，中午外头的气温实在是太高了，他就没准备再去片场，干脆冲了个凉，开了空调裹着被子，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场。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肚子饿得直叫，却还是不见赵子清回来，张明哲坐在床上直挠头，不知道该不该给赵子清去一个电话。 想了一会儿，张明哲还是没把电话往赵子清那里播，自个儿起床吸了口出门觅食了。之前吃饭的时候不是跟剧组就是跟赵子清，今天突然一个人出来吃饭，突然有点儿不适应，张明哲一边笑自己矫情一边按照往常吃的点了一份。 “今儿就你一个人来啊？”来的次数多了，店老板也就认识张明哲了。 张明哲见老板跟他说话，忙不迭地点头，回到：“可不呢么，他忙呢。” “你们两兄弟感情挺好的。”店老板说。 张明哲舌忝了舌忝嘴唇笑了起来，不怎么在意地说：“这您都看得出来？” 店老板一边拉着面，一边说：“可不？之前你没来的那次，他过来买，非得让我把拉面和汤水分开装，我拉面拉了三十多年了，还没有见过提这个要求的，他跟我说你那会儿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要是面泡在汤里全都融了，就不好吃了，你爱吃劲道的。” 张明哲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出，他茫然地看着店老板把弄好的拉面丢进沸水里，用舀子烫着，嘴唇嗫嗫着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等拉面都端到桌上开吃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吃完第一口拉面的时候，张明哲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他点开通讯录找到赵子清的电话，拨了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那头才接通，也不吭声就等他说话。张明哲深吸一口气之后，带着点儿惴惴不安的心情问：“赵哥，你今晚上，回来吃饭吗？” “不回了。” “那……那我给你留门吗？” 赵子清犹豫了片刻之后说：“不用了，我今天就不回来了，明天有你的戏份，记得准时去片场，行程我放在你床头柜上了，你看看。” “哦。”张明哲忙不迭地应着。 说到这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可是张明哲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挂断电话，赵子清见张明哲沉默了半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张明哲一听，急了，连忙对着电话里头说：“赵哥，赵哥等等！” “还有事儿？” 被这么一问，张明哲有点儿蒙，说真的，他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赵子清见张明哲喊了停又不说话，直道他是因为今天跟郑良峰出去这会儿认错来了，想了想，今天自己的情绪也有点儿大，况且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赵子清说：“要是没急事儿，我就挂了。” 张明哲这才缓慢地说了句：“谢谢你，赵哥。” +激情小说 ( 36第036章 赵子清倒没有想过张明哲会感谢自己,他本来想问问是不是遇着什么事情了,可是眼下这情况，赵子清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赵老爷子看他的眼神,里边儿的不满根本不消用言语来形容。//// “有什么事情等见了面再说吧。”赵子清说着就挂断了电话，也没有给张明哲继续说话的机会了。 “电话接完了？”等赵子清走到面前的时候,赵老爷子开口了。 赵子清点了点头,默默地做到赵老爷子的对面,和刚刚一样继续沉默着。赵老爷子抬眼看了看赵子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那神情越发的阴郁了。 想赵老爷子一生叱咤商场，临到老,竟然是摊上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家里边虽然有两个孩子，但是老大到底是个闺女，这大家大业的总不能够让她顶着吧，可是偏偏的，赵家老大是个要强的性子，赵老爷子要放养，她就卯着劲学金融学贸易，凭着自己的本事出国镀金回来，那本事高出赵子清不是一星半点儿。 赵子清打小就对这些阴谋阳谋没有半点兴趣，赵家老大跟在赵老爷子后头学知识的时候，赵家老二就约着一群狐朋狗友沿街扫荡游戏机室。不过没有玩儿月兑过就是，心里还是知道赵老爷子的底线，从来不轻易触及，就这么一路安安稳稳地从高中毕了业。 既然是要上大学，赵老爷子的意思，自然是说为了往后进公司，学习经济管理是最好的，等大二大三的时候开始着手出国的事宜，时机一到，出国留学，回来的时候直接接收公司，让他好从一线退下来。 赵子清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阴奉阳违的本事，明面上说着好好好，在赵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填好的志愿表上交的时候，活生生地改成了中文系，等通知书一下来，赵老爷子差点儿没把他的腿给打折了。 这是赵子清唯二忤逆过赵老爷子心意的事。另外一件不消说，自然是进入娱乐圈当个狗屁的经纪人，这是赵老爷子的原话，赵老爷子性子虽然暴躁，但是轻易不爆粗口，由此可见，为了这件事，赵家老爷子和他这小儿子置了多大气。♀ 在赵老爷子的眼里，娱乐圈里边儿唱唱跳跳说说笑笑那都是古时候戏子才干的事情，就算不亲自上台，也逃不月兑就是个班主的命。你说说，好好给定下来的坦途不走，走这么写歪门邪道的歧路，就是当初赵家老大也没有少为了这事埋汰赵子清，更不用说老爷子了。赵老爷子一气之下把赵子清扫地出门，愣是任由着自己最心疼的这个小儿子独自一人在外闯荡了七八年，一点儿经济援助没有，更是不允许家里任何人跟他联系。 这次回来，还是赵家老大给牵的线搭的桥，老爷子的身体这几年越发的不好，人老了，有些事情总是说不准的，再来，赵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想这个儿子的。赵家老大和她妈妈一合计，还是先把两个人骗到一处，好好说说话，说不定这话说着说着，两个人的结就解开了。毕竟是亲生父子，哪里来的这么大仇。 可是，俩人千算万算，少算这赵家老二也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不做出头就不肯罢休，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虽然面上带着笑，可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的心不在焉。等和老爷子说上两句之后，两人话不投机，知道这是被屋里另外俩宝合伙给涮了，更是面色铁青，打那时候起，赵子清就闭口不谈回公司帮忙的事情。 “你就给说说，混了这么长时间，你究竟混出了个什么名堂？好好的公司不去，尽给人当下人使唤，你可真出息！”赵老爷子杵着拐杖，狠狠地跺了跺地，赵妈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又努努嘴，示意他上前安慰几句。 赵子清抬头看了一眼赵家老爷子，说道：“不管混不混的出来，好歹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处处看人眼色就是你要的生活？要是我没弄错，这会儿你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吧？”赵老爷子一指窗外，“还把自己的前些年才买的车都给卖了换了辆这个破烂玩意儿，怎么，奋斗了这么些年，倒是越来越转去了？” 赵子清不说话，闷着头坐在沙发里。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的赵家老大用手肘拐了拐他，让他认个错服个软，好让老爷子下这个台，可是赵子清愣是装作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一动不动的。跟木头人一样僵在那里。 “好，好好好，离家这么多年，确实出息了，不靠着我也能养活自己了是吧？”赵老爷子陡然拔高音量，“那你从哪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我就权当我赵鹏利没有你这么个不孝子！” “爸！”赵家老大见事情越来越往坏的方向发展了，忙上前去安抚老爷子，“瞧你，多大点儿事啊，甭管怎么说，子清向来是孝顺你的，出去这么些年，逢年过节他没有少来送过东西，他记得喜欢喝的茶，自己吃不饱饭也想着凑出点儿钱来卖给你尝尝，你是不知道，那些年他过得有多苦……” “那也是他自找的！”嘴上这么说，可是话里的语气还是软了些，终究是念着父子情面的。 赵家老大瞧着有戏，朝着赵子清眨了眨眼睛，继续说：“你也知道，子清从小就有点儿不服管教，喜欢随着性子来，可是这不是都有人帮衬着吗？也不至于非得让他回公司，再说了，他就是进了公司也得去国外进修几年才行不是？” “那现在就开始安排，他这么有骨气，我就不信还进不了一个好大学。” “我不去。”赵子清想也不想就驳回了赵老爷子的提议，“我不想进公司，公司里有大姐就行了。” “赵子清！我让你说话了吗？你给我闭嘴！”赵家老大说了这么多软话，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眼前这父子俩能够重归旧好，为的是这个家的大年三十儿不总缺上一号人！这个时候赵子清来了这么一句，轻轻松松就把刚刚自己这么多努力一举击溃了。 “姐，你也不用劝，我既然下定决心了，自然就不会退缩，我说了我不会出国，也不会进公司。” “滚出去！”赵老爷子猛地站起来，他指着门方向的手臂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 赵子清缓慢地站了起来，他说：“爸，这么些年你也是看着我过来的，再苦再累，要是我喜欢，我乐意这么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也不是说……” “滚出去！” 赵老爷子这个时候哪儿听得进去赵子清跟他说什么呀，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见到赵子清头一眼的欣喜劲儿褪了个干净，只剩下浓浓的疲倦和愤怒。 赵子清在原地站了会儿，弯下腰捡起了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等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也不看站在面前的人，径直往玄关走去。赵妈妈还在背后喊了句他的名字，赵子清脚步稍顿确实没有停下来，抬头挺胸地再一次从这个门里走了出去。 “滚出去就别再回来了！”赵老爷子的声音隔着门也听得清清楚楚，“我赵鹏利不缺你这么个儿子！” 赵子清直到这个时候才敢稍稍泄了身上的劲儿，把挺得笔直的背脊弓下来些许，他开了小车的门，转了进去，二话不说发动引擎离开了赵家。 其实这一次回来之前，他就料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的性格随他的老子，认准了就非得做到底。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想着要做一个经纪人了，可是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年，苦也苦了累也累了，好不容易混出点儿人脉关系来，怎么可能说走就走，更何况，手底下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来处理，假人之手，他跟本就不放心。 开到宾馆的时候，赵子清没有急着上去，而是坐在路边的花坛点了根烟，他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想了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头昏脑涨，心里有一口浊气怎么都吐不出来。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九点多了，他回家的时候是十一点二十，在家里呆了不过短短半天时间，竟然觉得比在外头工作了一个月还辛苦，到底是家人的不理解对他的触动更大。 赵子清将吸入肺里的烟雾缓缓地吐了出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么多年在外头模打滚爬的，为的不过是他爸能对着他点点头，这么个心愿却是比登天还难。 过不下去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回去，家里什么都不用他操心，还能跟老爷子把关系弄好，一举多得的事情。不争别的，就是为了那口气，赵子清说什么都不能低头，他得向他爸证明，就是没有他赵鹏利的庇护，他也能活的好好的，甚至活得比在家里更好。 赵子清看着宾馆一层层地数上去，数到某一个楼层的时候停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来脸色铁青的他，竟然露出一个笑来。 三年前的张明哲在还没有变得人见人烦的时候，确实是一个挺讨人喜欢的小伙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一张嘴就是一套一套的，显得特有生活阅历。 那个时候，赵子清的工作如日中天，圈里有头有脸的人都乐意跟他往来，他几乎都快要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干出这样的成绩，又是为了什么远远地站在家门口始终不进去。 也是因为赵家老大的一通电话，说是让他回去服个软，跟老爷子说说好话，老爷子对着家里人的时候，总是耳根软，俩人气消了就没事儿了。赵子清怎么可能肯从，态度强硬地挂了电话。 估计是面上的情绪表露了出来，给张明哲瞧着了，加上自己喝+激情小说 赵子清虽然喝了酒，却也没有喝高，听了他这话，只当是他还小，不懂事，可是再后来张明哲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有了不同的认识。 张明哲说只要是自己喜欢，自己乐意这么活，不用管别人的眼光，闷着头往下走就是了，撞着南墙了，回头就是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也不是说照着别人的坦途走下来的对自己来说就不是歧路，说到底还是看自己。 那是赵子清头一回认认真真地看向自己眼前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小青年，他看着张明哲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当初，他就是为了一个幼稚得不得了的理由，违背所有人的意愿，孤零零地上路，摔了就爬起来，疼了就揉一下，苦啊痛的全都往肚子里咽，不就过来了吗？ 赵子清站了起来，面上再也不见一点儿郁色，他提脚往宾馆走去，想着是时候该提醒提醒张明哲，他还背着八十万的债款，得收收心少见那些有的没的的人了。 ( 41第041章 赵子清说让张明哲去代言女性用品自然是唬着他玩儿的,没道理一大老爷们儿在那儿又蹦又跳还说什么爱你等于爱自己超长护翼防侧漏,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推嘛，得多大仇才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儿。 张明哲听赵子清这么说的时候，笑得直打跌,腰都直不起来了。 今天下午的行程在备忘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一个食品广告,在业内小有名气,赵子清为了帮张明哲拿到这个广告代言的试镜机会,确实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好几个口碑不错的二三流小明星也都在抢，张明哲和他们一比，确实要弱上许多。 不过这都不是事,只要是赵子清想干的，难有干不成的。一流明星不愁曝光率，二三流明星争抢曝光率，三流明星没有曝光率。因为张明哲之前的那件事情，他几乎把自己推入了三流明星的位置，好在赵子清力挽狂澜帮他争取到了陈平导演的这出戏的男配，再加上上次的杂志别册销量不错，张明哲这才慢慢回到人们的视线中来。 两个人从片场出来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市区的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他们今天下午要是不出意外，就得搁这儿耗着了。 赵子清在地下停车场把车停好之后，领着张明哲从边上的电梯直奔十五楼，那边一早有人候着了，只等着赵子清过来把人带过去试镜。究竟该干些什么，路上赵子清已经给张明哲说清楚了，有了一些表演经验，张明哲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心里没底，不过有了上次失败的广告拍摄经验，张明哲多多少少不敢太掉以轻心。 感觉到张明哲的紧张，赵子清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朝他比了比大拇指，然后若无其事地又转回脸去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张明哲暗自觉得好笑，因为不是自己的地盘，没太表现出来。 “赵先生，张先生。” 估计是说话这人就是这次广告聘请的导演，张明哲打量了他几眼，长得中规中矩的，行为举止也还说得过去，没有跟别人一样见着是自己就恨不能够用鼻孔看人。 “没想到竟然会是龚先生亲自出马，大手笔啊这可是。” “哪里哪里，赵先生太抬举我了。” 赵子清走上前和龚云金寒暄了几句，在赵子清松开了和龚云金握着的手之后，他主动伸出手去也和龚云金握了握，权当是打了招呼。 “这次的广告策划想必赵先生也是明白的，那咱们这就开始，一会儿还有几个人过来试镜，省得到时候耽误大家伙儿的功夫。” “这是自然。”赵子清侧过脸对张明哲说，“去吧，一会儿龚导让你怎么做照着做就是了，放轻松，都演了这么多年戏了，别僵着身子。” 说着赵子清伸出手捋了捋张明哲的手臂，让他放轻松，张明哲感激地笑了笑，长吐了口气。 “知道了。” 赵子清又拍了下张明哲的手臂，把他往工作人员那边推了推，让他跟着过去。 简单地画了个妆出来，张明哲活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整个人生机盎然，就是放到高中生堆里头也丝毫不觉得扎眼。 这次需要代言的产品是近年来比较红火的能量棒，这种小零食本来就是在年轻人中间更吃得开，所以导演的意思，是随大流，怎么青春洋溢怎么来，怎么生动活泼怎么造。这一次只是初步试镜，并不决定着最终人选就是最先出来的张明哲，而且一来就是四五个人，要是一窝蜂地跑外景不定会造成什么影响，再说也不方便，所以就在一个小的摄影棚里取景，演员根据导演的要求作出不同的反应，算是考察应变能力和整体形象。 刚开始的时候张明哲还有些畏畏缩缩不是很放得开，赵子清坐在场边看着他，时不时对着他笑笑或者比比大拇指，虽然也就是些流于表面的鼓励，对张明哲而言，还挺受用，慢慢就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个场景张明哲都表现的不错，看得出来导演挺满意，等他下来之后，龚导还和他说了几句话，一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明哲看赵子清的脸色也知道这广告十有八.九是拿下来了。 “那就请二位先回去等消息吧，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会给你们通知的，放心好了。” 龚导要给后边的几个演员试镜，所以就没有时间再招待张明哲他们了，由他的助理一路把他们送到电梯门口，在按下电梯按键的时候，那个助理这么跟张明哲他们说。 赵子清沉吟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张明哲也依葫芦画瓢，随口还说了句辛苦你了，那助理听了连连摆手说不敢，又说那边还有工作，就不多送了，等电梯来了之后他也原路回去，没多做停留。 进了电梯之后，张明哲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他伸手揽着赵子清的肩膀，痞里痞气地说：“怎么样赵哥，我挺给你长脸的吧？” “就这么个小广告，才只是试个镜就把你高兴成这样？”赵子清虽然嘴上不饶人，不过脸上还是笑开了，“瞧你这点儿出息。”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广告我是拿下来了。” “这么有信心？” “不然你的脸色能这么好吗？”张明哲笑眯了眼，“每次我一掉链子你的脸就拉得老长，今天你的脸色挺正常。” “少贫！”赵子清把他的手打了下来，“站没站相的，好好地站直咯。” 张明哲没再跟赵子清打哈哈，电梯快到负一楼了，为了自身形象，张明哲就是装样子都得好好站着。 “电台的那个节目是什么时候？”坐上车的时候张明哲边系安全带边随口问了一句。 “晚上七点半。” “现在才……”张明哲掏出手机看了看，“四点四十六。” “你六点半的时候要到电视台，跟主持人对台本，我会让他们尽量避免敏感问题，要是有的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你就回避，或者把话题岔开……” “六点半？”张明哲退出了刚刚gameover的游戏，有些不解地看着赵子清，“去这么早？” 赵子清头也不抬地说：“等你什么时候身价能够逼近一线演员的时候再想着晚到，等没有人能够撼动你的地位了，也就多的是人愿意捧着你，等着你。” “……” 张明哲十分俊杰地跳过了这个问题，“他们会问什么敏感问题？我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绯闻值得他们挖掘了，这圈子里，再想找到我这么安分守己的演员实在是太少了。” “你这段日子安分不代表你过去也这么安分，要知道你和齐嘉乐被安排在一起采访，要说没有刻意炒作的嫌疑，还真对不起这期节目策划的良苦用心。要是齐嘉乐耍点儿心眼，装下可怜，矛头不定会不会对准你，扯出夏侯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虽然上边会压着点儿，可是该捅出来的时候，也会毫不手软。我对齐嘉乐的印象还不错，不过到底没有接触过多少，对他的为人并不是非常了解，你也多注意点儿，别被人从背后捅了刀子。” “哦。”张明哲郁卒地应了一声。 他傻，他是真傻，他光想着这段时间自己安分守己，完全忘记了这皮囊有着那样一段……荒唐的过去，怎么好死不死地就钻进这个人的身体里了呢？张明哲默默地在心里竖了下中指。 “晚上晚饭在哪儿解决啊，我可没忘了你说你今天请客的。” “我一会儿买了快餐，随便在车上解决吧。” 张明哲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子清说：“你认真的？” 赵子清也看向张明哲，一脸正经地问：“你觉得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张明哲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赵子清你熊的！ 眼瞧着张明哲整个人的气场都蔫儿了，赵子清强忍着笑说：“最近媒体盯这部戏盯得紧，要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一准得一窝蜂地跟过来，晚上再给你买油焖大虾。” “真的！”要不是安全带绑着，张明哲都能蹦起来。 “少不了你的。” 得了赵子清的应允，张明哲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两个人商讨着晚上可能遇到的问题，再讨论讨论该怎么应付，时间过得也挺快。 差不多晚饭的时候，赵子清给张明哲买了个汉堡又买了杯饮料，在车里看着他吃完之后才带着他上了广电大楼。 现在是晚上六点二十，张明哲去的时候主持人还没有来，导播把他带到录音棚之后就没有再管他，张明哲一个人玩着手机倒不觉得有多无聊。 “来的挺早。” 张明哲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说话的人，不用说，这人自然是齐嘉乐，没有了张明哲在自己头上压着，这段时间齐嘉乐可谓是风头无两。 “是啊，刚试完镜，没有什么事情，顺道就过来了，毕竟不是什么大牌，让主持人等着也不是好事。”张明哲眯着眼睛笑了笑，“你说呢？” 齐嘉乐听着张明哲这样明嘲暗讽的话，也没有黑脸，显得特别的有涵养，让张明哲没有想到的时候齐嘉乐摆明已经听出了他话里嘲讽的意思，人还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还真没想到明哲哥现在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了。” “没办法，人总是得成长的。”张明哲笑得更开了，不有歌唱得好嘛，“啊～多么痛的领悟！” 齐嘉乐沉默了半晌，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张明哲这话，于是默默地坐上了嘉宾席，就等着导播跟主持人商讨好了进来开始节目。 张明哲坐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不自然地就联想到了在一个多月之前自己还窝在城郊的小房子里边，连出门都要权衡再三，生活完全是乌云罩顶惨淡一片。 那个时候他怨天怨地怨齐嘉乐也怨张明哲，可是现在，他却走上了张明哲没有走完的路，代替他继续未完的人生，虽然不知道张明哲曾经跟自己的关系有多么好，也不知道张明哲的私生活究竟有多么混乱，但是这么想想，嘿，他们说不定天生就是该成为朋友的人。 就在张明哲天马行空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主持人拿着台本进来了，一个长相特别斯文的姑娘，也不闹腾，安安静静地调试着广播设备，也不忘给他们俩人打打招呼什么的。 要是原来，张明哲早就跟这小姑娘套近乎了，现在……张明哲觉得有点儿奇怪，要说这类型的姑娘最对自己的胃口了，他初中高中六年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暗恋上，暗恋的人不用说，都是这类型的，温柔可爱，小巧玲珑，怎么现在瞧见了，却一点儿感觉没有了，难不成换了副皮囊还能对人产生情感上的影响？ 不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张明哲压制住了，因为随着导播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节目正式开始。 作为一档娱乐性的夜间广播节目，它深受广大青少年朋友的喜爱，随着收听率的暴增，能够请到的明星自然也越来越大牌。 赵子清在送他过来的时候还跟他说，不论节目出现了什么问题，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该怎么反驳，而是片开他的重点，左右而言其他。随着“解释就是掩饰”这一观念的深入人心，越是能够反映真相的东西，越是容易被人们判定为谎言。 总之一句话，说不过去就扯。 张明哲深以为然，并且从始至终坚决贯彻扯的方针不动摇，好几次齐嘉乐都快把火引到张明哲身上去了，都被他瞎咧咧给咧咧熄了，由此可看出张明哲贫嘴的功夫实在是常人所不及。 “听说，之前因为一些原因，嘉乐和阿哲的关系几乎降到了冰点，但是看今天二位在现场的互动，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种互相不理睬的情况出现呢。” 张明哲面上虽然保持着笑容，但是心里早就把写着齐嘉乐名字的小草人戳得面目全非了，他们俩何止是“几乎”降到了冰点，明明就该是“完全”降到了冰点。 “我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出这样的谣言，但是我相信，只要是谣言就会有被拆穿的一天，我和明哲哥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他很照顾我，把我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疼。” 就算张明哲再不要脸，这个时候都觉得脸颊有点儿发烫，齐嘉乐这说谎也太不打草稿了，这不摆明着明阳暗贬嘛，但凡对这件事情始末有点儿了解的都不能把这话听进去，可偏偏张明哲还得顺着这话说下去，憋屈死他了简直是。 “乐乐太客气了，我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不过是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帮助他，毕竟都是演员，我的经历如果对他有益处，和他分享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能够拿出更好的作品回馈给喜爱我们的影迷和观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张明哲看了齐嘉乐一眼，月复稿都没打张嘴就来了这么一长串，齐嘉乐听完之后，明显表情就有点儿不对劲，张明哲那叫一个爽。 又不是只有你会干这种指桑骂槐，指鹿为马的事情，你爷爷我混道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背着小书包快乐上学校呢。 齐嘉乐数次主动出击都被张明哲挡了回来，就在这么你一来我一往的较量之中，节目即将接近尾声，最后一个环节是场外电话互动，也就是导播从打进来的观众热线中任选出几个接到演播室，观众问问题，明星答问题，再说说结束语，今天的通告也就算是齐活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最后一个环节，问题出现了。 之前都是一些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女粉丝，一个劲儿地尖叫着齐嘉乐的名字，齐嘉乐每接到一个这样的电话，都会用那种若有似无的眼光瞧上张明哲一眼，活像是在跟家长炫耀自己考试卷的小学生，张明哲强忍着要笑出来的冲动，一直抿着嘴唇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最后一通电话接进来的时候，主持人还开玩笑地说道：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还是女粉丝，要真是这样，还真就创纪录了。张明哲和齐嘉乐客客气气地应和了几句之后，导播就把电话接近了演播厅。 “喂，是我吗？”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很明显是一个男人，而且听声音，年纪还不算很大。 “没错就是你，你的运气还真不错，是最后一位被接进来的听众哟。”主持人没有得到料想之中的激动的回应显得有点儿尴尬，但是很快她就把这份尴尬掩饰了过去，“今天是齐嘉乐和张明哲专场，请问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们的吗？” “这样吗？那我还真是好运气。” “是的呢。”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拖延时间了，这次打进电话，我也就是碰碰运气，既然真的接通了，那么，我想问问张明哲，他还记得两年前的那个下午吗？” 主持人和齐嘉乐的视线在那一瞬间都投向了张明哲，可能是因为演播室头顶日光灯的原因，这一刻，张明哲的脸上看起来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惨白的就像纸一样。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似乎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声。 ( 42第042章 即使已经过去了三天,张明哲还是没有从那通电话中缓过神来。 除了已经安排好的拍摄任务,赵子清根本无法给张明哲安排任何别的工作，陈平也因为张明哲的状态三番两次在片场大发脾气，一怒之下直接把人赶了回来,还放出话来，说张明哲要是这样下去,干脆不用继续参演这个作品了。 要是搁原来,张明哲绝对是不能够一句话不辩驳任由着陈平这么发脾气,毕竟他在这部戏里是下了大功夫的。可是现在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飘忽的状态之中,对外界的应激反应降到了最低，每天花在发呆上的时间是最多的，别说陈平,就是赵子清看着他这幅模样都来气。 赵子清自然是不能够让张明哲继续这样下去的，先不说这对张明哲的工作有多大的影响，就是他好不容易振作起来这会儿因为这么一通电话重新颓了下去，也完全不值当。可每当他问起那通电话的时候，张明哲却又再三缄默，不论赵子清怎么劝他他就是不肯说自己究竟为什么当时会失态成这个样子。 草草结束的电台广播再一次把张明哲推向了风口浪尖，自然，完全弄不清楚事情经过却随大流出来抹黑他的人站了绝大多数，现在的过去的，只要是和张明哲扯上了一丁点儿关系的负面新闻，都被翻了出来。 本来以张明哲现在的身价，根本闹不出来这么大的新闻，可关键是他这会儿正在陈平的剧组里拍摄，陈平向来是不喜欢在拍摄期间让演员爆出什么丑闻的，不少人认为这是张明哲在为还未拍摄完成的电视剧《正道》炒作，也有人说陈平江郎才尽才用这样的手法吸引众人的眼球，陈平在业界的口碑不错，这样的言论自然并不为多数人接受，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陈平就站出来否认了这种说法。 博眼球的帽子被狠狠地扣在了张明哲的头上，还没有完全从之前解约的负面新闻完全解月兑出来的张明哲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没有公司站出来帮你洗清这次的负面新闻，你准备怎么办？”赵子清问道，“你不可能因为这么一通电话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就算别人不清楚这里头到底是有什么□，可是你该和我说说。” 张明哲盘腿坐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对面的墙壁，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赵子清的话一样。这样的情况在这三天非常的常见，要说原来张明哲耍横撒泼他有办法能制住，这样的张明哲他还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张明哲！”赵子清逼近了张明哲，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张明哲的脸了，“我是在帮你，你想想，现在除了我，谁还愿意这样为你东奔西跑，为你站出来说一句话，不要让我失望，张明哲，你熬了多长时间才等来了这么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又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让钱承泽和陈平看到了你的实力，不能因为这样一通让人完全模不着头脑的电话就成这副德行了，你该站出来说句什么，而不是整天窝在这么个小地方，发呆，发呆，发呆！” “我不知道。”在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张明哲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赵子清听到张明哲开口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不怕张明哲满嘴的胡言乱语，就怕张明哲不开口说话，特别是他不定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其实赵子清在心里盘算好了，要是过两天张明哲还这样，不管他乐不乐意，赵子清都得拉着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没关系，慢慢说。” “我很……害怕，虽然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听到过他的声音，可是潜意识里，我觉得这个人是危险的，他对我有威胁。” “那他说的两年前的下午是什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张明哲用劲扳着自己的手指，这个问题让他感觉到不安，他紧紧地拧着眉头像是在回想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赵子清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见他再说一句话。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不会让这条新闻流传太久的。” 张明哲点了点头，紧抿着嘴不说话，赵子清向来不会应承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既然他开口了，不管这件事情难度多大，他都会给办好了。 就在赵子清拿起手机准备跟他认识的娱记联系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郑良峰的电话，赵子清挑起一边的眉尾，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接通这个电话。//// 以赵子清的能力，想要彻底压下这些铺天盖地涌过来的负面新闻，不是不可能，只是花的时间一定会长一些，如果郑良峰愿意，这件事情就好办得多。 权衡了利弊之后，赵子清决定探探郑良峰的口风，他拿着手机出了门，走到安全通道之后才把电话拨了回去。 “喂。” “我还以为你到现在还忌惮着我对你的小朋友吧不利所以才不接我电话。” 赵子清沉了沉脸，显然是不满意郑良峰话里的某些用词。 “有什么事情？” “我听了之前的那起广播。”郑良峰倒是承认的挺快。 “所以呢？打电话过来嘲笑张明哲因为一通电话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赵子清最近心情不好，对别人说话还好，对上郑良峰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郑良峰难得没有反唇相讥，而是郑重其事地说：“这件事情……不能怪张明哲，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出来详谈。” “好。”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赵子清同意了郑良峰约他见面的邀请。 在电话里听不出什么端倪，可是一见到郑良峰的人，赵子清还是下意识地顿了顿脚步，直到郑良峰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才恢复常态，走到郑良峰的对面坐下。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瘦了这么多。” “呵，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郑良峰似乎因为赵子清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而诧异，“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张明哲那天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赵子清看了郑良峰一眼，一点都不意外地回了他一句：“这件事情真的和你有关？” 郑良峰紧抿着嘴唇，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本来赵子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服务员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就顺着点了杯喝的，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服务员把饮品送到了桌上，赵子清喝过一口之后，看了眼郑良峰说道：“你把我约到这里，不可能只是这么干坐着吧？” 郑良峰干笑一声，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开口。” “那就从那通电话说起。”赵子清提醒道。 “……”郑良峰没有想到赵子清竟然会这么直白，被噎得好一会儿接不上话。 “怎么？”赵子清问，“这里接不上？那就从上次我带着他和你在超市门口碰面他却一副不认识你的模样开始讲好了。” 郑良峰少有的露出了一个苦笑，说道：“子清，你又何必这么挖苦我？”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爸不在场，没必要装成一副我们是世交的模样。” 郑良峰听赵子清这么说才肯定他是真的生气了，看来张明哲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接了通告不能上，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逼上绝路，想着，他应该也是习惯了的。” “我早该料到的。”郑良峰忽视了赵子清话里的讽刺，沉吟片刻之后他抬头对上赵子清的眼睛说道，“我不确定……张明哲这样的情况还有没有可能治好，你也知道，因为东子的关系，我对张明哲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再说，当时东子拿到了继承权，我是事业感情无一顺意，那段时间，我的心态不怎么好，甚至连毁了张明哲的心都有过，虽然我也这么做了，但是当时，我真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我不是过来听你忏悔的，你只用告诉我，张明哲变成这+激情小说 郑良峰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出了那两个字——洗脑。 赵子清想也没有想直接一拳头挥了过去，郑良峰想躲但是没有躲过去，生生地受下来了，他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脸上被打的地方，伸手模了模，虽然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还没有到还手的地步。 “你他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给我讲一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子清眼眶通红，他想过在张明哲的身上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没有想到郑良峰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 “也没什么。”到这时候，郑良峰突然笑了起来，他看着赵子清特别无所谓地说，“不过是因为他受不了我了，想从我身边逃开，我给他开出的条件就是，让他去见一个人，不管那个人说什么，他都必须得照做。” “他那么喜欢你。”赵子清都不相信这样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你干了什么？是不是把他彻底毁了你才高兴？” “我高兴？我高兴个屁！现在有人告诉我可能张明哲出现的第二人格是郑东，我还怎么高兴的起来？” “第二人格？”赵子清完全跟不上这件事情发展的速度了。 “当我联系到陈岚凭的时候，他才刚从国外回来，虽然国内有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但是因为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经过人牵线，我和陈岚凭认识了，他需要供他研究用的经费和实验体，而我则需要他的实验成果，本来应该等这个项目再趋于完善的时候再让张明哲和陈岚凭接触，但是……反正后来就这样了。” 郑良峰没有继续说下去，后来怎么样了，赵子清很清楚，张明哲性情大变，情绪很不稳定，先开始郑良峰还以为张明哲是因为快速蹿红压力太大，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个情况。 如今再发脾气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和郑良峰坐下来讨论往后怎么办，再怎么说张明哲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的人，他不能够就这么一蹶不振。 虽然不知道在洗脑的过程中张明哲遭遇了什么，但是仅仅因为听到了陈岚凭的声音，他就变成这样……赵子清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 “这次把你约出来，主要是想让你把张明哲交给我……” 还没等郑良峰说玩，赵子清就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交给你？然后再还给我一个那样的张明哲？郑良峰，你还嫌祸害张明哲祸害得不够？” “不是！”郑良峰抬高了自己的音调，却在撞上赵子清视线的时候垂下了眼睛，“我并不是想继续给他洗脑，我只是……” “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好让他当郑东的替身？” 郑良峰低着头没有反驳，赵子清讥讽地笑着，他说：“你凭什么以为张明哲还会跟着你走？就凭他之前对你的感情？郑良峰，不是我说，你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他现在见着你就跟见了陌生人一样，你觉着他还会像过去一样对你百依百顺吗？” “我能给他最好的医疗条件。”对付赵子清，郑良峰向来是有一套的，“如果你让我带走他，我还能帮他把欠下的八十万还清，而且可以给他联系上更好地经纪公司。” 赵子清看着郑良峰，脸上的表情晦涩难猜，在郑良峰把自己的筹码摆出来之后过了很久，赵子清才开口说：“你把张明哲看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时用来交换的物品？” “我……”郑良峰嗫嗫地开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真不配张明哲喜欢你这么多年。” “你可以尝试着给他吃一些抗抑郁的药和镇定剂，说不定这些会对他有用。” 赵子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郑良峰，冷着一张脸说：“所以在洗脑失败之后，你还劝说我用这样的手段，活生生地药死他？” “我是为张明哲好！” “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当初会这么轻易地把还是自己情人的张明哲送到夏侯祺手里去？”赵子清出口诘问，“郑良峰，你已经错得够多了，别让我再看不起你。” 赵子清走后很久，郑良峰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坐姿，他看着手机里郑东和张明哲勾肩搭背对着镜头比着v的笑容，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他翻开通讯录，拨通了那个电话，在接话接通的那一瞬间，郑良峰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以及冷酷，他说：“我说过，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不准私自和张明哲有任何联系，为什么要打那通电话？” 陈凭栏似乎早就知道郑良峰会打来这样一通电话，他回答说：“破而后立的道理，先生你不是不知道，既然是你想要张明哲尽快摆月兑洗脑的后遗症好起来，我自然会根据先生的指令办事。” “不用狡辩，我知道你现在的研究小有成果，也不用完全依仗我了，但是陈岚凭我告诉你，单凭你这样的角色，还扳不动我，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动张明哲一根汗毛。” “先生，我想，你是会错我的意了，我真的没有想过对张明哲不利，毕竟他算是我这么些年来比较成功的试验品，我非常期待在他的身上看到我的实验成果，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轻易对着他下手。” “可你还是打了那通电话。”郑良峰的声音冰冷得几乎可以吐出冰渣子。 陈岚凭笑了起来，他说：“是的，没错，可是先生，那个时候谁又能肯定我这通电话就一定会被导播接通呢？虽然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催眠手法也不错，但是隔着电话，我能干什么？这只是一个巧合，也许，是上天注定要让他想起一些什么，或者说，上天注定要让他忘记一些什么。人格分解的症状在他的身上体现得非常明显，特别是那天你和我说过，他出现了自己是郑东这样的思维认知。” “治好他。”郑良峰听完陈岚凭的话，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先生，我们早有约定，治好他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我只能尽可能地想办法抑制住张明哲这种人格转换的问题，想要让他痊愈……对不起，我暂时还做不到。” “你一开始并没有和我说过，进行试验之后会出现这样的后遗症。”郑良峰低声咆哮着。 “这个……可能并不是因为洗脑的原因。”陈岚凭有些不确定地说，“也有可能是因为郑东的死，对他造成了心理上的打击，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会突然患上人格分解，而不是在洗脑一年后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郑良峰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齿，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故作镇定地说：“你说过洗脑要求被洗脑人接受灌输这个动作，当初为什么张明哲一点反抗都没有……” “先生不是最清楚原因的人吗？” 郑良峰没有应话，等着陈岚凭把话说完。 “既然是先生把他带过来的，他总不可能反抗。”说到这里陈岚凭笑了起来，“况且张明哲那时候不是……先生你心里也有一杆秤，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从我这里……离开吗？” “先生，毕竟我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就直话直说了。”陈凭栏顿了顿，“接受洗脑的时候，张明哲的情绪明显已经非常不对劲了，就算我不对他进行洗脑，他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 “够了。”郑良峰阻止陈凭栏继续说下去的意图，“我知道了。” 就在郑良峰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陈岚凭又说：“张明哲在经过我洗脑之后，对我肯定会产生恐惧心理，他的人格分解究竟会让他产生怎么样的应激反应，在没有见到他本人之前我不敢下定论，最合适的方式是给他请一个心理方面的医生。” “我会通知他的。” “再见，先生。” 郑良峰挂断了电话之后，软软地靠在椅背上，他从二楼看向楼下匆忙行走的路人，一瞬间竟然有些措手不及。这样的场景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无论是张明哲的死亡还是张明哲的疯狂，对于郑良峰而言，都是让他离开郑东再好不过的方式，可当郑东离世，而他的身体里又出现了郑东的人格的时候，他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把他留在身边，好让他当郑东的替身？ ——你凭什么以为张明哲还会跟着你走？就凭他之前对你的感情？ ——你把张明哲看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时用来交换的物品？ ——你真不配张明哲喜欢你这么多年。 赵子清的话不断回响在郑良峰的耳边，简直就像是魔音灌耳。郑良峰突然回想起自己和张明哲牵着手出现在郑东面前时，对方诧异的表情，他还记得郑东强颜欢笑地对他说要好好对待张明哲。 到最后，他竟然是谁都对不起。 ( 43第043章 “你去哪儿了刚刚？一直找不着你人,给你打电话总是接留言箱。” 赵子清才推开门进去就对上张明哲探究的视线,他抿抿嘴没有应张明哲的话，直到换好了鞋走进屋才开口说：“解决一些事情。” “我是不是……又给你惹什么麻烦了？”张明哲的话语里满是小心翼翼，赵子清听在耳朵里很不是滋味儿,想着过去张明哲遭遇的种种，赵子清只能长叹了一口气说：“那些事情,错不在你,别放心上,过段日子慢慢就好了,娱乐圈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新闻。” “嗯？”大概是没能明白赵子清话里的意思，张明哲下意识地就用语气词反问了一句。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你先好好地休息两天,权当是给自己放一个短假。” 让赵子清想不明白的是，张明哲显得有点儿模不着头脑，他说：“不是，赵哥，我就是想问问，怎么突然的，陈导就说这会儿不让我拍戏了，说我情绪不对，我是……干了什么错事儿了？” 赵子清盯着张明哲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好像不久之前他也曾出现过这种状况，那时候自己还以为张明哲是在跟自己逗闷子，还跟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现在看来，错还在自己身上。 打从知道张明哲原来被郑良峰逼迫着去洗过脑之后，赵子清真的是打不敢打骂不敢骂，可是把人搁眼前摆着看吧，又觉得闹心，真的是有够受的。 赵子清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张明哲变成这样，是因为铁柱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刻意接近和讨好张明哲。 赵子清估计吧，可能张明哲因为这件事情，心里膈应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原来的某些经历有关，瞧模样应该是给刺激着了，不然张明哲不能在让自己帮助铁柱拿到一个配角的角色之后却绝口不再提这个人。《》 赵子清说起的时候张明哲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么个人，可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张明哲又自己问起来了，但是与此同时，他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在说不认识铁柱时的情景。 也就是说，张明哲这种记忆紊乱还是有时效性的？赵子清不是很确定地猜想着，要不然就是在遭受过什么重大的事件或者能够刺激到他的事情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应激反应。 人格分解？ 这是赵子清脑子里唯一一个能够解释张明哲颠来倒去的记忆的说法。 见张明哲还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赵子清终于意识到这是张明哲在等自己的答复，他说：“没有，还是先休息两天吧。” 听了赵子清的话，张明哲站在原地也不吭声，瞧着他这副模样，赵子清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也是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低谷的，好不容易想要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演戏了，却又遇上这些扯不开的事情，不能说张明哲的运气不背。 “好了，别不开心了，等到你大红大紫的时候，想休息个一两天都是奢望，这会儿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明白赵子清这是在安慰自己，张明哲瘪了瘪嘴不再说什么，可是自己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他也说不出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怎么都想不起来，就跟那段时间自己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一样，脑子晕晕乎乎的。 “赵哥。”+激情小说 “没有，你想多了。” 张明哲见赵子清接话接的那么快就知道这里头有鬼，可是自己总不能够腆着脸到处去问。要是好事……张明哲顿了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然赵子清也不能这么躲躲闪闪的。 宾馆里虽然有无线网络，但是瞧赵子清这架势也不可能让自己上网搜索，还是得想办法出去扫听扫听这几天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刚刚自己去剧组的时候，一个二个看他的眼神都不正常，就连平时和他关系也不算差的钱承泽看他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子探究，看得张明哲头皮直发麻，自己活像是跟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一样，就任由着他们这么盯着瞅，不然能怎么办，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被这么盯着看的原因。 说到上网，张明哲噌地站了起来，赵子清似乎是想到张明哲要干什么了，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坐下。” “屋子里待着闷，我就出去走走，不走远。” “生怕狗仔队追不到这里来？”赵子清埋头安排着行程，努力在肚子里编排着理由，“虽然这地偏，可也不是什么人人都不知道的穷乡僻壤，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要是无聊了就看看电视，统共就这么点儿休息时间。” “我能……上会网吗？” “一会儿我要用电脑，你要是光想看网页没有正经事儿的话，就还是等这戏拍完了吧，等回了家，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果然！在赵子清没说话之前，张明哲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个结局，听赵子清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能够听到他亲口证实，想也不想就知道赵子清这是在杜绝一切自己能够和外界联系的可能，但关键是……为什么呢？ 左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张明哲自暴自弃地闷着脑袋滚进被子里了。赵子清看着鼓鼓囊囊地被子，拧着眉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泄露了情绪让张明哲抓住了把柄。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能够早些时候解决就早些时候解决了，既然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是郑良峰，怎么说他都得负一定的责任。 虽然赵子清顶不愿意再让张明哲和郑良峰扯上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关系，可是到底官大一级压死人，两人的身份地位都摆在这里，要是他这会儿能借着赵家的势力还好说，关键是现在他爸看着他就能发心脏病，要是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这经纪人怕真是当不成了。 想到这里，赵子清强压下自己想起刚刚和郑良峰见面之后听到的那些事情生出的怒火，拿着手机出了门。 最后一次，赵子清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借着郑良峰的势力去摆平张明哲闹出来的事情，往后，张明哲不管捅出多大的篓子，都得是由他赵子清自己一个人担着。 没敢跑远，怕张明哲这小兔崽子瞧着没人看着自己跑出去了，外头的新闻真闹得沸沸扬扬，给张明哲瞧见了那还得了，说不定自己不扯着他去看心理医生，他都得自告奋勇地去了。 就一门之隔，赵子清不敢打电话，只能靠着墙给郑良峰发短信，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无非是说这事儿跟郑良峰月兑不了干系，闹成今天这局面，不管怎么说你郑良峰也是要担起一定的责任的，废话不多说，你就先把这段时间的新闻压下来云云。 郑良峰大概也是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是自己理亏，二话不说地应承了下来，说是不出两天一定把这些新闻镇压下来，保证不再让张明哲生出一点儿困扰。 其实吧，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儿，明星每天闹出来的丑闻海了去了，可坏就坏在对方的用词太过暧昧，总让人往不该想的地方想，再来，更让人想入非非的，是张明哲第一时间不是问“你是谁”而是问“怎么是你”，一字之差，那表达出来的意思可就是天壤之别了。 捕风捉影向来是娱记最喜欢干的事情，再加上后来张明哲的情绪有点儿失控，这段时间娱乐圈都没有什么新闻可以挖掘的，秉承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娱记自然会把矛头一致指向张明哲，能造就可劲儿地造，虽然张明哲也就是个二流小明星，可是他能挖掘的新闻多呀，只要新闻多，就不愁自家的杂志报纸没销量。 赵子清把这件事情吩咐好，才真的长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让张明哲和当初给他洗脑的陈岚凭见上一面，好让陈岚凭瞧瞧张明哲这样的情况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可关键是，光听着陈岚凭在电话里的声音都能把张明哲刺激成这副德行，要真见面了，还不定会是个什么人仰马翻的场面。赵子清就算对自己的控场能力挺有信心，搁这事儿上，还真没个准信儿了。 想到这里，懊恼之余吧，赵子清又觉得有点儿庆幸，当初他觉得张明哲精神不对劲的时候就联系过陈岚凭，毕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心理学专家，怎么都比一般人来的靠谱，他也就想着把张明哲带过去看看，好在自己留了个心眼，想着娱乐圈这水浑，明星这样的身份轻易是不能够去看心理医生的，被娱记发现了，还不定怎么一通添油加醋，现在一看，当时多留一个心眼果然是对的，要是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张明哲带过去了，那可玩大发了。 赵子清想着张明哲一个人在屋里，现在情况又不稳定，于是开了门进去，陪着张明哲一块儿无聊，下午本来他应该陪手底下另外一个艺人去赶个通告的，现在看来只能让他单独出马了。 张明哲心里郁闷，裹着被子还想着闹会儿脾气的，等赵子清问起来就把自己的牢骚发出来，不定人听得烦了就准他玩玩电脑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近几天来张明哲一直都睡得不大好，现在裹进被子里，空调温度又适中，脑子里没有了那些乌漆麻糟的事情，眼睛闭着没多久就睡了过去，等赵子清回来了，张明哲早已经睡得鼾声扑扑了。 ( 44第044章 关于张明哲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直播事件的绯闻,在一夜之间偃旗息鼓，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件事情一样。////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摆明是这背后出来了一股推力,好让这件事情能尽快平息就尽快平息,省得夜长梦多又挖出了什么不该挖出来的**,可是要说这是赵子清干的,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赵子清这几年事业确实是在蒸蒸日上，但是就他一个经纪人的势力,还不至于能够压倒现今国内一干娱乐主流媒体，所以现在没有公司当靠山,也没有记住给抱大腿的张明哲究竟是怎么平复这场风波的,还真就成了众人心里的头号谜题。 陈平对这样的现状倒是挺满意，他是顶看不惯演员借着演他的戏去博什么曝光率的，有本事就靠着自己的实力去吸引观众的眼球，用这种手段，但凡是身家清白点儿的人都不能看得过去。 张明哲这段时间的表现，陈平其实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知道这里边儿必有隐情，但是他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了。没有说因为这件事情还有什么不能拿到台面上摊开来说的原因，就能借着这电视剧的东风把自己放在八卦杂志封面上的。 再来就是因为张明哲在电台广播通告之后的好几天都没有办法正常拍戏，虽然说他不是什么主角，但是他的戏份也挺重，这么一耽搁，每天往里头投的都是钱，就是制片商投资商不心疼，他都跟着眼红肉疼了。 现在可好，一切终于回归平静，陈平也懒得去计较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就雨过天晴了，反正只要让他眼不见心不烦就成。 张明哲拍完了这场戏下来，赵子清上前去递给他一壶水，张明哲笑着接过来喝了。 “感觉怎么样？” “这场戏没有难度，你也知道陈导的脾气，要是他不满意，不会让我们就这样过的。” 赵子清接了句：“谁问你戏了，我是问你的身体。” 张明哲被赵子清这么一问有点儿发懵，他下意识地就反问了一句：“什么？” “拍了一上午了，累了吧？”赵子清知道张明哲这又是什么都记不住了，只能改了口。 见赵子清是问他这个，张明哲连忙笑着摆手说道：“你不也是知道的吗，之前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又不是第一次拍……” 说到这里，张明哲自己闭了嘴，赵子清没觉着有什么不对，低头对张明哲今天的行程表，倒是张明哲眨巴着眼睛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有点儿难以置信的样子。 “上次那个广告你拿着了，今下午还有一场戏，拍过了我们直接去广告公司上个妆，拍个定妆照，具体什么时候拍广告，还得以后再定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赵子清说话的时候，手上还拿着笔在本子上勾画，所以就没怎么注意到张明哲的不对劲，等他的话问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应答的时候，他才抬起了头看向张明哲。 “怎么了？” 赵子清现在对张明哲的身体可是看得比什么都重，别的不说，就拿洗脑的后遗症究竟有多严重就够他操心的了。 张明哲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他嗫嗫着嘴唇说道：“没……没什么。” “坐会儿吧，你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张明哲勉强扯起了一个笑容，他说：“今早上四点钟就赶到片+激情小说 “做艺人就这样。”赵子清不咸不淡地接了句，见张明哲真的没有什么太反常的地方，多看了他两眼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段时间赵子清明显比之前要忙多了，手底下的艺人资料需要交接，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别人不了解的，也得他自己跑。 今时不同往日，赵子清不敢离开张明哲太长时间，有什么事情都是趁着张明哲拍戏或者有什么比较长时间的通告的时候才开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着手机远程遥控。 两人正说着话呢，赵子清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他拿出来一看来电人的名字，眉头就蹙了起来，赵子清下意识地往张明哲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对方正在低头看剧本，心里才缓了口气，然后走了老远才把电话拨了回去。 “怎么，刚刚阿哲在边儿上？”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对着郑良峰，赵子清向来是没有什么好口气的。 郑良峰估计也是听出了赵子清的口气不善，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我是这样想的，让阿哲这么一直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我在想，能不能让陈岚凭见阿哲一面，让他看看阿哲究竟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赵子清冷笑了一声，“什么程度你不是很清楚了吗？就是在电话里听到有些失真的声音都能这么大反应，你还想着让小哲去见他？” “你这么一位的护着他只会害了他。” “总比亲自把他往火坑里推来得好。” 郑良峰也不是没有脾气，赵子清这样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去，他也有些恼火了。 “赵子清，你听清楚了，张明哲今天是有你护着，你是明天呢，后天呢？你总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吧？” 赵子清听到郑良峰这样诘问他，竟然有了片刻的失神，他远远地看着安安静静地坐在折叠椅上张明哲，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没话说了吧？子清，听我一句，头一回，咱们不让他们俩见面，但好歹你得让陈岚凭瞅瞅阿哲的精神状态，这件事情能尽早办就尽早办，越拖的晚，对阿哲的恢复越不利。” 赵子清怎么可能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只是张明哲才刚刚好转了一点儿，这个时候再把他推到悬崖边上，让他直视过去的种种，别说张明哲才这么点儿年纪，就是把这事儿搁赵子清身上也不定能够承受得了。 “你想好了给我个回应，我知道你也是为了阿哲……” “我是为了小哲好，你又是为了什么？”赵子清反问，“郑良峰，今儿咱们就把话摊开了说，小哲往后不管混成个什么样子，我都会在背后帮他，你如果是诚心悔过，往后你自己跟小哲说，要是他原谅你了，这事儿咱们就翻篇了，要是……” 赵子清强迫自己稳定情绪之后才接着开口：“要是你这么做是因为听到了小哲的另一重人格是郑东，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郑良峰听到赵子清这么说，苦笑了一声，“子清，不管他是谁，只要是跟东子扯上了一点儿边，我能这么坐视不理吗？” 郑良峰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赵子清是个什么反应，径直挂了电话。赵子清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长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想要摆在明面上来讲，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中午的盒饭分量不怎么足，下午的那场戏拍完出来，张明哲就直嚷嚷着肚子饿，可是陈平一面又给他下了道指令，说是最近他拍的是焦天宇入狱关押的这段，不能显得脸色太红润，要是能瘦一点儿就再好不过，于是看着别人吃鸡腿他吃青菜，可差点儿没把张明哲给憋死。 “赵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在这里吃的青菜，等回了宾馆还是吃青菜，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排骨都出来了。”说着张明哲就撩起了自己的t恤下摆，把自己那精瘦的排骨展现出来。《》 “像什么样子。”赵子清冷着一张脸说，可是视线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张明哲果.露的那一小段皮肤上，轻咳一声之后赵子清说，“车里有空调，你也不怕感冒了，把衣服扯好。” 张明哲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我也不要求多，就给我一个鸡腿就成，我都快饿哭了，你说，我这幅模样，要真的去拍定妆照，人还以为是鬼屋宣传画呢。” “少贫。” 赵子清虽然一点儿没有松口，可是在经过快餐店的时候还是进去给张明哲买了一个汉堡一对鸡翅出来。虽然这东西没有什么营养，还对身体是一大害，可是暂时的解解馋还是没问题。 把袋子丢在张明哲怀里的时候，赵子清还特不自然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吩咐道：“这件事情就不要在陈导面前说了。” 张明哲见着肉了，可是连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一边吃着小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放心你放心，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下午的活动不多，拍完定妆照出来差不多晚饭的点，张明哲吃了块肉，对肉味就更是想得不行，他的意思是就在外边的参观解决一顿，要是回去碰着陈导了，有得吃青菜。不过这一次赵子清可没由着张明哲想干嘛就干嘛，虽然看着张明哲消瘦下去的脸颊，赵子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这戏也就最后几幕了，不能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赵子清把利害关系摆了摆，张明哲虽然有点儿不痛快可还是同意了会剧组包下来的那件宾馆，能忍就先忍着吧，当演员的，哪个能把自个儿当人看了。 车开半道上，张明哲坐着无聊，就率先打开了话匣子，他说：“赵哥，之前不是说这个广告有可能换人吗？怎么到最后还是落我头上了。” 赵子清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回答问题的时候，语气也冷冷淡淡的。 “落你头上了还不好，等什么时候落选了，有你哭的。” “这不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嘛。”张明哲喜好不在意赵子清别别扭扭的说话方式，笑得挺爽朗。 “这些投资商的心理，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既然他决定继续用你，你就好好地拍出来就是了。” 张明哲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过了会儿可能是困了，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等红灯的时候，赵子清一个没忍住，侧过头去看了张明哲一眼，在心里长叹了口气。 张明哲这段时间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一点儿都不红润，脸上少有的一点儿血色，还是拍戏的时候化妆师还给他画上去的，更不消提他眼睛下边的给眼圈，搁动物园里，就是关进装熊猫的笼子都一点儿不违和。 等把这几幕拍完了，好好地给他补补身体吧，才而是刚出头就整的跟一七老八十的大爷一样，怏怏无力的，像个什么样子。 有了这个打算，赵子清紧锁着的眉头可算是松开了一点儿，他整个人也看上去柔和了些。手底下的工作快交接完了，等再过两天，他就全职管着张明哲一个，这么一来，总不能够还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要不怎么都说人算不如天算呢，赵子清手头上的工作室交接完了，张明哲也是一路顺风顺水地拍完了最艰苦的一段戏，可是好日子才刚刚降临就被郑良峰的一通电话给打破了。 郑良峰打从那天个赵子清打过电话之后，那头就没了回音，别人不知道赵子清是个什么脾气，他郑良峰能不知道，倔的跟头驴一样，怎么说都不会听，既然赵子清这李找不到突破口，郑良峰只能从张明哲这李下手了。 “喂，张明哲，这么段时间没有联系，想我了吗？” 接起电话的时候，张明哲的面部表情就扭曲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号人物了呢？赶也赶不走吧，是骂也不敢骂的，谁叫人是一土豪呢，三两句话的事儿，说不定就能把他从好不容易拿到手的角色位子上挤下去，这样的人，不能逆着，得顺着哄。 “可不是，想你请的海鲜了，怎么了郑总，这几天忙完了，想着小弟我了？” 郑良峰听着张明哲这说话的调调，皱了皱眉，甚至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拨出去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正确的。 “好好说话，这么跟一地痞流氓似得。” 张明哲翻了个白眼，还是顺着郑良峰的意换了副口吻，他说：“请问郑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乍一听张明哲这么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郑良峰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想着他是张明哲吧，恨不能掐死他，平白让他浪费了东子对他的情谊，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体里边儿竟然还分裂出来了一个郑东的人格，郑良峰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了。 “有时间吗？出来喝喝茶。” 张明哲听到郑良峰又约自己出去，忙不迭地开口说道：“郑先生，可真不赶巧，这段时间吧，我特忙，真的！” “只要你愿意，总能抽点儿时间出来的。”现在这样对他百般抵触的张明哲还真让郑良峰有点儿不习惯，想当年，他说往东张明哲绝不往西。 说到底啊，还是自己犯下的错。 “要不，郑先生你看这样吧，我把手机给我的经纪人，要是我经纪人同意了呢，说什么我也把时间给你挤出来，你看这样成吗？” 郑良峰能不知道张明哲这是在打什么主意，他光知道赵子清和郑良峰不对盘，却不知道在某些方面两个人还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只是由于赵子清太过于照顾张明哲自身的感受，现在还没有松口。 “行啊，他人在你边上吗？” “真不巧……” 张明哲话才说一半呢，出去买饭的赵子清就回来了。 “……”你是掐着点进屋的吗？张明哲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肩膀不自觉地卸了力，看起来耸耸的。 “跟谁打电话呢？”赵子清随口问了句。 “找你的。” 张明哲从床上爬起来，把手机递给了赵子清，顺手从他手里接过外卖，看着里头一溜的荤菜，这才心情好了点儿。 赵子清从张明哲的手里接过电话的时候，心里还纳闷呢，怎么大给张明哲的电话是找他的，等他喂了一声听到听筒那头传过来的声音的时候，脸立马沉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 “子清，别这么冷冰冰的，我也就是看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复我，干脆也不迂回了，直接找了阿哲。” “这件事情，你怎么就不和我商量商量。” “我不是跟你商量了吗？可你愣是不给我回应。” 赵子清虽然知道郑良峰钻了自己话里头的空子，可是眼下都成这副局面，想瞒也瞒不下去了，索性，赵子清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 “你怎么跟小哲说的。” 赵子清在电话里头喊小哲喊习惯了，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倒是边吃饭边竖着耳朵关注着这边战况的张明哲听了个实打实，差点儿没有给他呛着。 好惊悚啊好惊悚啊，张明哲背对着赵子清，一个劲儿地给自己顺气，听到平日里连表情都少有的人叫他小哲真的让他一时间接受不能，特别是赵子清喊得还这么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我就说想要约他一块喝杯茶。” “定时间了？” “这不是你回来了吗？”郑良峰笑了一声，“子清，现在阿哲可是听你的话听得紧。” 也不知道郑良峰这句话究竟哪里好笑了，赵子清勾了勾嘴角，而且嘴角的弧度竟然有慢慢扩大的趋势。 “自然，人总是能分得清谁是真对他好的。” “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明天下午两点，世纪茶楼，我定了包厢，过去一问就知道。” 赵子清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淡淡地应了一声之后挂了电话。 张明哲埋头见赵子清打完电话，立马埋头苦吃，装成一副对电话内容一点儿不感兴趣的样子。赵子清在张明哲的对面坐下，打开自己的那份，也吃了起来。 两人吃饭的时候，挺安静的，除了咀嚼声，难听到什么别的声音。张明哲先开始还能忍忍，可是越到后来，心里的好奇因子就越重，吃到末尾的时候，张明哲抬头看了赵子清一眼，小声地询问到：“赵哥，那个郑良峰都跟你说什么了？” 赵子清回了一句：“他说你听我的话。” “……”等等，我们真的是在说同一个话题吗？ “怎么，你不相信？需要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他证实一下吗？” “不用，完全不用！”张明哲非常俊杰地摇了摇头，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了，追问了句，“你们聊了这么久……就在说这件事情？”怎么听都觉得不可能啊。 “他约你去喝茶？” “是啊。”张明哲非常诚实地点了头，毕竟赵子清也是接了电话的人，想瞒也瞒不过去，再说了，这件事情，也完全没有必要瞒着赵子清。 “那就去吧。” “哦。”张明哲松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吃饭了，等他扒了口饭进嘴里边儿时候，猛然间抬起头对上赵子清带这些行为的眼神，整个人都呆了，“啊？” “明天下午两点，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们究竟是在商量什么？” 张明哲总有一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虽然不明白郑良峰和赵子清的关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可是，隐隐的，张明哲就是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能够像表面上看的这么剑拔弩张的，再说了，两个人按理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可是瞧着打电话的架势也不像是什么不认识的人。 “商量是喝铁观音还是大红袍。” “……”相信你们是商量这个我才真的蠢爆了好吗？张明哲愤愤地戳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肉，用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放心好了，既然是我同意你过去的，我一定好好地把你带回来。” “嗯。”张明哲低着头应话，其实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张明哲就更担心了，什么“我一定好好地把你带回来”，我们只是去喝茶而已啊，又不是去抢银行，这么视死如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赵子清的世界，自己还是完全看不懂。张明哲有些郁卒。 “对了，这部戏拍完之后，你还是把租的那间房子退了吧。”赵子清想起什么似得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张明哲还不明白怎么赵子清突然说起这样的话。 “你搬来和我住。”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张明哲傻了。 ( 49第049章 张明哲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医院的床上了,赵子清脸色不善地坐在病床边上,手上拿的正巧就是张明哲的手机。《》不用看,那条和郑良峰的通话记录都已经被深深地刻在了赵子清的脑子里,只要是和姓郑的扯上关系，就没见好事儿！赵子清狠狠地在心里啐了一口,顺带着问候了一下郑良峰的亲戚。 见张明哲醒了过来，赵子清凑上前去看了他好几眼,确定他真没什么事儿了，胸口憋着的那口气那吐了出来。 “你怎么回事儿啊我说？一秒钟不看着你你就能整出幺蛾子来。”赵子清眉头拧得紧紧的,一点儿好脸色不带给的。 张明哲强扯起自己的嘴角，笑着说：“这不是想着您一直不搭理我嘛，气火攻心……” “编,接着给我编。”赵子清冷笑了一声说道，“以为我跟你说话了就真的没事儿了？张明哲我可把话撂这儿了，往后什么事儿能够嬉皮笑脸地说什么不能你给我好好分分清楚！” 张明哲不搭话了，眼睑低垂着，不知道怎么的，赵子清从张明哲的脸上看到了一股子跟他的性格一点儿不搭的落寞来，他数落人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从嘴边给咽了回去。 “有什么话，搁着明天说吧，我只给你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着赵子清随手把张明哲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瞧那模样应该是准备回家。 张明哲看着他，嘴巴都张开了，可是人赵子清都走到门口了他都没有把憋在喉咙里的话说出来，这件事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来得好。 赵子清握着门把手，回过头正撞上张明哲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赵子清挑着眉问：“我要是不回头，你是不是就真准备让我这么走了？” 张明哲讪讪地笑了笑，然后口不对心地说：“路上小心。” 赵子清审看了张明哲几眼，点了点头，说了句：“张明哲，你可真能！” 在赵子清的嘴里，能这个字估计就是跟贬义词画上了等号的，反正听他说了这么多次了，张明哲一次都没觉察出他是在夸自己的。 合着也只能说自己倒霉，谁承想，光是这么听到一个名字就能这么大反应，不明就里的，都能以为自己这是被情儿抛弃了留下来的后遗症了。 张明哲又把视线落在了天花板上，他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得去见见那个人，好把一些事情弄清楚，比如说这种的反应究竟是是这皮囊自带的，还是源自于他自己的，或者说，为什么自己死后没有被牛头马面给勾去了魂反倒是进到了这个人的身体里。 重生的迷雾一直在张明哲的脑子里萦绕不散，他之前没有深究是因为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好处大于坏处，现在这么一瞅，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平白无故的，没道理他就能比别人多一条命。 张明哲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把自己蜷成一个小虾米。脑子里乱哄哄的，跟一百个女人在那儿扯着声音嚎，比谁嗓门大一样。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日光灯照在身上白晃晃的一点血色都瞧不出来，张明哲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突然觉得让赵子清就这么走真是失策，怎么都应该让他买份饭上来。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张明哲警惕地睁开眼睛朝门口看了一眼，只见赵子清手中提着份外卖往病床边走，张明哲眼睛登时一亮，赶忙挣扎着坐起来。 “赵哥……”张明哲笑，“给我的？” 赵子清没说话，只是站在那儿张罗着饭菜，张明哲紧紧地盯着饭盒眼睛都挪不开，等赵子清都布好了，他就把手伸出去准备接筷子，可是赵子清瞧都没有瞧他，直接坐在那儿吃起来了。《》 张明哲：“……”这是一张有预谋有组织的报复！绝对是报复！ 赵子清坐在那儿吃，张明哲就眼巴巴地看着，肚子还时不时地响上一两声，折磨！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赵哥，我招了还不成吗？”张明哲看着饭盒里边儿的粉蒸排骨终于投降了。 “我让你招了吗？”赵子清放下筷子，看着张明哲说“有本事你一直挺下去啊，你不是挺能的吗？你不是特别能抗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明哲真没想着赵子清还能玩出这么一招，黑啊，真***黑，“我就不该接那个电话，我光知道姓郑的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不知道他完全就不是个东西啊。” 赵子清听张明哲这么说，也不继续拿乔了，他说：“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他说带我去见一个人。”张明哲一提到这事儿，嬉皮笑脸的劲儿就收起来了，“陈岚凭，我也不知道这人是干嘛的，可就是……一听这名儿反应就大，好像……怎么说呢，跟身上过了电一样，从里到外就没有一处舒坦的。” 张明哲曾经被洗过脑的事情，赵子清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郑良峰要在这个档口把事情挑开来说，怎么看这都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是郑良峰当初没有挑明的？ “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张明哲苦笑着说，“看着办呗，我想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道理不去见见。”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去见见？你还有没有点儿危机意识了？脑子里头装的是浆糊吧我说。” “早解决了早好，我也不想把这件事情在往后拖了，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有些话……我就不瞒着你了。”张明哲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边儿哪根筋不对，这话不经脑子月兑口而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收口就来不及了。 “说，我听着。” 张明哲想了好半天才说：“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忘了一些事情，我的记忆停在了o8年，这中间的五年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赵子清诧异地盯着张明哲，看了好一会儿他的神情恢复自然，好像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一样。张明哲那头还在夸赵子清的接受能力强，殊不知赵子清的心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洗脑的后遗症还是别的什么，反正他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不能够让张明哲这小二百五就这么只身往郑良峰的陷阱里挑，甭管他高兴不高兴乐意不乐意，早一天搬到他眼皮子底下早一天能让他安心。 “明儿一早出院以后，你就回去把你该收拾的行李都收拾好，完了我开车过来接你，这段时间你就住我家。”在这个紧要关头，一致对外才是最紧要的，内讧什么的留着以后再闹，“你也别搁那儿推月兑了，郑良峰不是个善茬儿，他看准了的事情不达到目的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眼下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闹什么幺蛾子，但是瞧这模样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张明哲没说话，虽然对搬到赵子清的家里去他还是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有手有脚又能赚钱，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他原来还想着，等成年了说什么都不再遭这份罪，就算是缺衣少食的也得有一个自己的窝，要不是那姓郑的出来搅合，自己现在的日子不知道该过得多美满呢。 “吃吧，这一天都被你睡过去了，这会儿肚子也该饿了。” 说着赵子清从袋子里掏出另一份饭放在张明哲病床的小餐桌上，什么都给他弄得妥妥当当的，张明哲什么话都没有说，结果筷子闷头吃了起来。 赵子清对他好，是真的好，张明哲是在社会底层模打滚爬惯了的人，不可能说轻易放下戒备接受别人平白无故对他的好，可是今天再想想，好像赵子清所有的好都只是针对张明哲这号人的，要是某一天他发现这个张明哲跟他想的那个张明哲压根不是同一个人，他的好是不是会一点儿不剩地全部都收回去？ 一想到这里，张明哲就没了吃饭的胃口，挑着米粒就是不往嘴里送。 赵子清吃了几口饭抬头看张明哲，见他发呆，张口问道：“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张明哲听到声，忙抬起头看赵子清，他迷迷糊糊地摇摇头说：“不，不是，都是我爱吃的。” 赵子清听张明哲这么说也没话了，默默低头去吃自己的那份，张明哲睡了多久他就在病床边陪了多久，不说张明哲饿，他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吃完了饭，张明哲不是什么大病，昏迷原因大夫查不出来，就给套上了个休息时间不够，做了个脑补ct，说是大脑血管痉挛，多注意休息，没大碍。 照理说，今儿晚上出院都不打紧的，可是赵子清不放心，偏让安排住院一晚上，要真又出了什么篓子，也方便检查。 一般不是重症病人，医院是不准有人陪床的，可是耐不住人住的是高级病房，张明哲的身份又敏感，医院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赵子清陪着了，反正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不是？ 吃完了饭，张明哲去洗了个澡，换洗衣服没有带只能先穿着病号服，等明天回去了再好好泡个澡，张明哲有点儿怕冷，虽然这才不过刚入十月，张明哲洗澡的速度比夏天快了一倍不止，赵子清看着进去没多久就带着一身氤氲湿气出来的张明哲彻底没有了言语，只能好生安排他睡觉。 睡了一下午了，这会儿就是关了灯也睡不着，话既然谈开了一半，张明哲也就不担心什么了，他侧着身子面对着躺在折叠长椅上赵子清，想着该怎么从赵子清嘴巴里边儿挖掘这皮囊过去的事情。 “嘿，赵哥，睡了吗？” “没有。” 张明哲停了会儿，自己挪着身体往赵子清那边靠了靠，小声询问到：“赵哥，你看，那五年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你就给我讲讲呗。” 赵子清说：“没什么好讲的，那五年时间里头，我跟你认识的时间统共不超过三年，而且那三年里边有一大半时间你是跟夏侯祺在一块儿的，我跟你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没多少了解。” “不能吧？”张明哲可不相信，想现在赵子清都围着他一个人转了，难不成他的人格魅力这么大？ “那时候我的事业正处于巅峰时刻，手底下光是一线明星都有三四个，更不用说像你这样二流三流之间徘徊的了。” 张明哲听出来了，人潜台词就是“你丫别白自己看得太高，我那会儿压根儿没工夫搭理你”。 “那好歹你知道我性格怎么样啊。” 赵子清沉默了，张明哲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瞅，恨不能把他盯出俩洞来。 “夏侯祺把你领导我跟前的时候，我以为，你就是一刚进高中的学生，结果你笑着跟我说你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跟着街上那些小混混一块儿混日子。”赵子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停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接着说，“可是我觉着不像，因为在别人身上，我没有看到过那样的一双眼睛。” “什么眼睛？” “亮，特别亮，说句矫情话，我觉着吧，只有在那种有着坚定信念的人的身上才能看到那样的一双眼睛。”赵子清说话的口吻很是感慨，“我想，在我手底下，你一定能够出人头地，文凭这种东西吧，有的时候也不是特别的重要，只要你肯吃苦演戏有天赋，想红一点儿都不难。” “所以我红了吗？” “不。”赵子清好像不是特别愿意说这一段，含糊不清地带了过去，张明哲可不好糊弄，他知道说不定这一段就是为什么自己醒来之后那段时间赵子清特别不待见的主要原因，是撒泼耍横，非得赵子清说个清楚。 赵子清被磨得没了办法，只能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说：“刚开始的时候，你很认真很努力，我也一心想着把你往上捧，可是，好景不长，大概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你就跟那些媒体新闻里爆料的一样，跟变了个人一样，你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质一夜之前全都不见了，变得势力，总想着投机取巧，想尽了一切办法往上爬，就是被潜规则了也一点儿怨言没有甚至有点儿……喜闻乐见，好像这是你一直在等着的事情一样。” “你是不是对我特失望啊？”张明哲心里听得特堵得慌，明知道赵子清说得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可是他还是受不来那种感觉。 “你没让我失望多长时间。” “啊？我改邪归正了？” “因为我对你绝望了。”赵子清说。 “那还不如失望呢。”张明哲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小声嘀咕着。 “有时候，我还真有点儿感谢齐嘉乐。” “感谢他干嘛啊？” “要不是因为他从你手里把夏侯祺给抢去了，你也不能跟他大打出手，更不可能成为今天这样。” 张明哲起了逗弄的心，忙不迭地问：“今天哪儿样啊？赵哥，你给说说呗。” 赵子清也不进张明哲下的这套，轻轻地说了句：“睡吧，赶明儿还得搬家，留着点儿力气。” 嘿嘿嘿，张明哲在心里怪笑，不说是吧？没关系，总有能让你说出口的一天，嘻嘻嘻。 第二天一早，医生都没来得及过来查房，张明哲就呆不下去了，好说歹说地让赵子清领着他办了出院手续，一路直奔他在郊区租的那房子。房东大概是赵子清昨晚上就联系好了的，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房东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之前联系的时候说好了是暂时先住上一年，赵子清那个时候也没有多想，就一次性付清的一年的房钱，现在不过是住了三个月就要退房，老太太的脸色不大好看。 张明哲本来准备过去交涉的，可是赵子清快了他一步，张明哲只能在边上站着听赵子清跟一耳朵有点儿背的老太太讲道理。 “这样吧，房租钱呢你要是都不退，有点儿说不过去，退一半儿吧，那俩月的就当是等下一个租客过来的过度，您看怎么样？” 张明哲一撇嘴，心想这老太太肯定不乐意，巴不得能一分钱不从口袋里掏出来才好呢，瞧着她尖酸刻薄那样儿。 还真叫张明哲给说着了，那老天太死活不松口，说是之前都说好了的，说住上一年就是一年，没道理还得把钱退还出去。 赵子清脾气好，还在跟老太太跟前讲道理摆事实，张明哲听不下去了，拉下张脸来，走上前去把赵子清往边上一拉，对上老太太，开口就说：“你知道我国的立国之策是什么吗？” 老太太眼睛一横，不搭理他。 人老太太越不搭理他，他还就越来劲儿，张明哲继续说：“我国的立国之策是法，什么是法，法就是我把你告上法+激情小说 “别以为我不懂法，要真的上了法庭，还不定是谁赢呢。” “哟，您老还懂法？”张明哲乐了，“你要真懂法就知道我们之前只是口头协议，说不定还做不了数，您说这上了法庭，人各一词的法官怎么判还不是怎么方便怎么算。” “你要是钱多还跟我这儿威逼利诱？”老太太还真是个明事理儿的。 “我的钱是多，可是耐不住我姓铁叫公鸡，能让你两个月的房钱是我最大的让步空间了，您要还真么倚老卖老，咱们多话不说，等着传票吧。”说着张明哲拉着赵子清就进屋了，行李还没有收拾呢，没时间跟这老太太侃大山。 “诶诶诶，怎么说话的呢，你搬走的时候可得把屋子给我收拾利索了，我转手还得租别人呢，你听到了没有，倒是吱上一声儿啊！” 张明哲朝着赵子清挤挤眼睛，赵子清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后脑勺示意她去收拾行李，和老太太的交接任务就交给他去办了。 两个人分头行动动作挺快，之前搬过来的行李张明哲大部分都没有动过，都在箱子里装得好好的，也就是平时那些常穿的衣服需要整理，在这上头花的时间不多，就是清洁厨房啊什么的费了些功夫。 打从他妈死了之后，这事儿都是张明哲一手干的，倒也没有弄得手忙脚乱的，等赵子清回来之后，两个人的动作更是快了一倍不止，临近中午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把钥匙交给房东的时候，那老太太还特恼火地瞪了张明哲一眼，张明哲也不跟她置气，笑咪咪地跟老太太打招呼，赵子清让他收敛一点儿。别把老人气出个好歹来。 小区周边能吃东西的地方张明哲几乎是吃了个遍，没什么他特别喜好的，赵子清就说一会儿去超市买食材，自己回家做去，就当是给张明哲接风了。 这个提议深得张明哲的心，两个人就商量着今儿中午吃些什么一路开回了市区。 提着大包小包跟赵子清回家的时候，张明哲还真有点儿恍惚，往后他就跟赵子清住一块儿了，什么都得备上两份儿。 一想着摆在一块儿的拖鞋、茶杯、牙刷什么的，张明哲心里突然一跳，他立马停了脚步，赵子清走了几步察觉张明哲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扭过头去看他，问：“怎么了？” “没事儿。”张明哲咧嘴笑了笑，快步追了上来。 赵子清见张明哲那模样没深究，只是把手放在他背上把他往前带了带。高于背部温度的掌心贴上来的时候，让张明哲一瞬间觉得头皮有点儿发麻，他耳朵里边儿都能听到电流窜过的声响，不过他也没矫情地躲开就是了。在他看来，既然都住到一块儿去了，往后两个人的肢体接触少不了，早点儿习惯了才好，省得到时候俩个人都尴尬。 ( 50第050章 赵子清家里就跟张明哲想的一样,是怎么简单就怎么来,瞧着不像是个窝,倒跟旅馆差不多,一点儿家的氛围没有,冷冰冰的。//// “别晃悠了，这都十二点快一点了,再不过来帮把手，不到两点你都甭想吃饭。”见张明哲参观房子还就没个完了,赵子清瞧着好笑，等他再一次经过客厅的时候喊住了他。 “诶,就来。”张明哲应着话的时候，眼睛还恋恋不舍地往客房的方向瞟，怎么都看不够一样,“赵哥，你这屋不怎么经常住人吧。” “嗯，才搬过来没多久，有的东西置办的不全，等会吃完了饭你看看缺什么，列张单子出来，到时候一块儿给买回来。” “行。” 张明哲和赵子清都不是在吃上讲究的人，有荤有素菜能下饭也就行了。之前赵子清说亲自下厨给做饭的时候，张明哲还有点儿诧异，他觉着赵子清这类型的人怎么都该是把“君子远庖厨”放在嘴边上的，等真一看他这架势，嘿，不是一两天的功夫能下得来的，大概也是个早当家的主儿。 “赵哥，刀工不错呀。”张明哲夹了把酸辣土豆丝放碗里拨弄，抬头对着赵子清来了这么一句。 “熟能生巧。” 张明哲听赵子清这么说，也没多问，闷着头开始吃饭，这会儿都一点多了，上午又折腾了一上午，确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张明哲这头狼吞虎咽的，赵子清还是斯斯文文地搁那儿细嚼慢咽，等张明哲添第二碗的时候，赵子清那碗饭才刚下去一半。 吃完了饭张明哲自告奋勇地去洗碗，等他围着围裙湿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瞧着赵子清坐在沙发上看什么东西，走进了一瞧，才知道这就是钱承泽要导演的那电影的剧本。 “赵哥，你给说说，觉得这戏怎么样？” “叫好不叫座，想大红大紫，难。” 张明哲解开围裙，撇了撇嘴说：“其实我听说这个剧本是这么一回事儿的时候，有点儿失望。” 赵子清抬头看了张明哲一眼，张明哲和他打了个对眼，看不出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张明哲就揣摩着继续往下说：“我本想着能通过这部戏火上一阵子，不说别的吧，至少能在片酬上往上升一层，你是圈儿里的老人了，自然是知道演员要是隔了一层，那片酬能拉下多少去。” “钱承泽能找上你，说明你的身上有让他觉得好的地方，如果你是用这种心情去看待这部电影的话，估计还不到开拍你就得被换下去。♀” “这不是就事论事嘛。”张明哲打哈哈。 赵子清收回视线，继续看剧本，末了说上一句：“别对不起这个电影。” 张明哲傻杵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赵子清这句话，不管他怎么说都显得假了，只能老老实实地闭嘴。 吃饱了饭，张明哲陪着赵子清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赵子清平日里也不是聒噪的人，这时候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谁也不跟谁说话，总觉得有点儿尴尬，可是张明哲又不好开口说自己想回房睡觉，只能靠着沙发由着上下眼皮打架。 “回屋睡去吧，我还得看一会儿。”赵子清也没扭头看张明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察觉出来张明哲困了的。 张明哲抹了一把脸，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客房里走，赵子清的眼神从剧本里抽.出来，落在张明哲的背影上，一直把他送进了房间才收回来。 张明哲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眨巴着眼睛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过了几秒钟他猛然坐了起来，想着中午赵子清说让他列张单子下午去置办物件的事情，是一刻都坐不下去了，穿拖鞋都能闹出逃生一样的动静。 “怎么了？”可不，赵子清就被引过来了。 “不是说一块儿去买东西的吗？” “哦，我下午已经去把那些必备的东西买回来了，还缺什么以后慢慢添吧，不着急，起来漱口吃饭了，我做了黑椒牛柳，头一回，你过来尝尝。” 说着赵子清就出了门，张明哲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半晌缓不过神来，他原来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赵子清还有这么贤妻良母的一面呢？ 在屋里还不大闻得出来，等走到客厅的时候，香味已经非常浓郁了，张明哲脸朝天深深地嗅了几口，活像是光闻着那气味就能填饱肚子一样。就这么会儿功夫，他的口腔已经下意识地开始分泌唾液了，张明哲哪儿等得及啊，赶忙去漱了口，出来立马就钻到厨房里去了。 饭菜都差不多弄好了，张明哲就添了饭拿了筷子出来摆好，然后开始往外头端菜，没几分钟赵子清炒好了青菜，熄了火也跟着出来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开始吃了起来，张明哲中午吃了两碗饭，睡一觉起来之后就跟什么都没吃一样，肚子又饿得不行，也不管赵子清诧异的眼神，对着面前的几个菜碗是一通扫荡。 “味道怎么样？” “好吃。”张明哲嘴里边儿还有饭，闷着头含糊不清地说着。 赵子清也夹了块牛柳送到嘴里边儿去，好像真的就比之前自己做过的那些菜都要可口。他抬头看了看张明哲的吃相，一个没忍住，嘴角往上勾了勾，连眼底都带上了笑意。 张明哲拍戏的时候都睡得晚，所以现在生物钟定下来了，不转点就是上到床上去也睡不着，干脆就窝在沙发上看剧本，也好快点儿把台词背下来。 赵子清洗完了碗出来，挨着张明哲坐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两个人挨得很近，手肘稍微抬一抬就能碰着。张明哲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门心思全投到剧本里去了，赵子清看着张明哲的侧脸，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让人瞧不出来是释然呢还是失望。 直到张明哲翻页才反应过来赵子清已经坐到身边来了，他生怕是自己坐没坐相挤着赵子清了，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往边上退了退，赵子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那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赵子清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话，张明哲还就给听懂了。 他挠挠头，有点儿为难，长吐了一口气之后，无奈地笑着说：“能怎么办，去见一面呗。” “你知道郑良峰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赵子清的脸上一点儿表情没有，可是张明哲就是看出来了他不高兴。 还真是奇了，张明哲心想。 “总归不是什么好人。”张明哲对着一点认识还挺深刻，“我跟他见面没几次，就差点儿没成为他手下的亡魂，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会牵扯上另外那一个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凑上去。” “你记得陈岚凭？”赵子清眯了眯眼睛。 “哪儿能啊。”张明哲说，“我要是记得住他，还能往前凑吗？这不就是因为怎么都想不起来嘛。” “你两次情绪失控都是因为这个人，就这样你还是要去？” 张明哲沉默了，他关上剧本也不知道视线落在了哪里，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儿呆了。 “其实……要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张明哲咧嘴笑了笑，“反正日子是朝前走的。” “那你还……” “可是不甘心呐。”张明哲耸拉着嘴角，好像是极力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来，最终却失败了一样，“中间缺失的五年，说不定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我想，既然那些记忆本就该属于我，那我就得去把它找回来。” “你知道为了那五年的记忆，你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不是很清楚。”张明哲这次是真的乐了，“可是，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不是？也许以后我会后悔，可是现在啊，我就想看看，我的努力是不是真的有用，那五年时间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赵子清不说话了，他本来能够摆出一大堆的道理跟张明哲阐述这是一件弊大于利的亏本买卖，可是当张明哲把这些暂且归之为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被这么一通矫情得不行的话驳得是哑口无言。 “赵哥，你放心，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会有什么事情，实在不行你就跟着我一块儿去，他要是不准我带人，你就在边上的茶楼啊咖啡馆等着，一个小时了我还没出来你就直接报警，抓他丫的！” “抓他？他是犯的刑事还是犯了民事？你心里有谱就行，这件事情就按你说的那样早+激情小说 “没问题，要不……”张明哲看了赵子清一眼，试探性地问，“今儿晚上咱们就把时间定下来？” 赵子清没说话，可是脸上赫然是一副“随你便”的表情。 张明哲权当赵子清默许了，二话不说掏出手机一通电话就拨了过去，那头接的还挺快，张嘴就是一句：“听说你住院了？” 被郑良峰火急火燎的口吻震得有点云里雾里的，张明哲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已经没事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那谁谁吗？” “陈岚凭。”郑良峰提醒他。 “对，就那谁谁。” 郑良峰：“……” 张明哲才不上他那当呢，光是听这个名字自己反应就这么大了，犯不着上赶着还去喊这名字。 “那行，你什么时候有空。”郑良峰见张明哲嘴硬也不继续撩拨他了。 “我什么时候都有空，你定时间吧，越快越好。”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戳着郑良峰的笑点了，他人在电话那头特开心地笑，“行，那就明天吧，明儿一早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定个地点我自己过来。”说完张明哲又补了一句，“哦对了，赵哥不放心我，跟着一块儿来没关系吧。” 郑良峰停顿了几秒才说：“没关系，反正也就这一次了。” 张明哲听不明白郑良峰话里的意思，哼哼哈哈地应付了事，两人定下了时间地点，郑良峰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张明哲没这个耐心，二话不说直接给挂了，末了还翻了一白眼，多不待见郑良峰一样。 一直在边上听着两人动静的赵子清这个时候开口了，他说：“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你今天就早点洗澡睡觉吧。” 张明哲没什么睡意，可是也没有推月兑，趁着赵子清去开热水的空当，去房里把换洗衣服拿出来了。 洗了一个痛快的热水澡出来，张明哲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一截，赵子清戴着眼镜在看什么东西，见张明哲过来之后立马关上了，越是这样张明哲越好奇，够着脑袋探了探，瞬间觉得没意思了，光是看封面就知道是本原文，他英语成绩打上初中开始就没有往六十分以上走过，就是把拿书摊开来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看不懂。 “赵哥，这儿的灯光太暗了，要是你还不准备睡觉就去书房看会儿呗。” “不了，一会儿也该洗澡睡觉了。” 张明哲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去看挂在墙上的钟，才刚刚过九点，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够健康的，都赶上老年人生活了。 张明哲跟赵子清打了声招呼拿着剧本就蹿回了自己那屋，台灯一开，窝在床上继续背台词。 大概是因为和郑良峰定下了时间，他整个人带着一种不正常的兴奋，就跟那得知第二天要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但是张明哲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去跟郑良峰见面，从他嘴里边儿撬出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至于有多不好…… 张明哲的视线一直放在剧本上，可是真正看进去的却没有几个字，过了一会儿他关上剧本顺带着把灯给熄了，缩进被子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明天会遇到什么事情就让明天再去操心吧，这会儿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充足的睡眠。 ( 51第051章 张明哲觉得自己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一件事情就是以为郑良峰能干出一件正经事来！ “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我讲上一通三岁小孩都指不定会不会相信的科幻故事?洗脑?你当我傻啊！” 郑良峰不答话,右手一直在那儿摩挲着戴在左手手腕上的珠串,张明哲多看了几眼,一点儿都不觉得那珠串有什么地方值得郑良峰这么爱不释手的。 “张明哲,不管你信不信,这事儿啊,由不得你。” 张明哲见郑良峰皮笑肉不笑的,还真就没绷住脸,他往后一靠,大大剌剌地坐在椅子里直视着郑良峰说:“既然照你说的那样,?of8?ッ荒苤谱∥?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制得住我吗?” 郑良峰还真就没有那个把握,可是他没有不代表陈岚凭没有,打从张明哲进了这间屋子起,他的视线就没从张明哲的身上挪过窝。别人看张明哲吧,也就是看看皮相,至多不过几眼就没兴趣了,可是陈岚凭不一样,瞧着他的眼神,活像是把张明哲的皮给扒下来,深深地看到他的骨子里边儿去了一样,渗人得紧。 和陈岚凭对视了一眼之后,张明哲险些站不住脚,他快步走进来直到坐在椅子上,才有了重归地球的底气。 真邪门了这人！ 张明哲跟这个人离得近了,才慢慢觉察出来,他一直以为的恐惧其实是被排斥和厌恶所误导的,相比起对着陈岚凭就尖叫晕倒,张明哲更乐意做的事拿起一折凳直接招呼上对方的脑袋,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阿哲,既然你没让赵子清跟着上来,心里也该是明白今天见面咱们谈话的内容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真不巧,他还真就是知道实情的人之一。” “废话少说,我是不可能答应你提出来的那个条件的。”张明哲有点儿不耐烦。 “是吗?”郑良峰一点儿都不急,好像他就认准了张明哲最终会松口一样,“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把自己忘掉的事情想起来吗?就算是不愿意想起我,那么……东子呢?他当年可是跟你要好得很,恨不能跟你穿同一条裤子,你就这么把他忘了个干干净净的,对得起他吗。” 张明哲发现,只要是一说起郑东,郑良峰摩挲手腕上那串珠串的次数就会增多,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人的臭毛病还真多。 郑良峰似乎是注意到了张明哲的眼神,他说:“这个珠串儿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对不起郑先生,虽然吧我最近是挺有空的,但是还不至于闲得在这儿听你侃你手上那珠串儿是打哪儿来的,我不感兴趣,真的！对不住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今天咱们就先这样了?” 郑良峰有耐心,可他张明哲没有,今天听到的事情已经够突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的了,他实在是不想继续跟这么一号变态共处一室。 可是郑良峰是那种你不愿意听他就不讲的人吗?所以啊,郑良峰不顾张明哲的意愿自顾自地往下说:“这珠串儿,是东子的骨灰做的。” 张明哲的眼镜瞪得跟俩铜铃似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串一点儿特色没有的珠串,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胸口的憋闷感差点儿没让他窒息。 头一次这么接近自己的死亡,也是头一次这么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自己和正东真就是两个丝毫不相干的个体,张明哲都被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算是一场迟来的遗体见面会? 扯淡吧就！ “挺震惊的?”郑良峰笑了起来,“东子活着的时候就不乐意和我在一起,他总觉得把我留在身边是个隐患,可不是嘛,有这么一个惦记着他的弟弟,能不是隐患吗?可是,他死了。” 张明哲不大明白这个“可是”的转折究竟跟前文有什么联系了,但他确确实实地听出来郑良峰话里边的难过。 真稀奇了嘿,郑良峰这么号人,竟然还会难过。 “他活着不愿意跟我在一块儿,死了就甭想着离开我。”郑良峰露出一个稍微有些扭曲的笑容,“你知道吗,这世上的事情还真就无巧不成书,我能遇上那个道士,还是东子给牵的线搭的桥,没想到吧,我原先也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法子。东子也是,一辈子都在作茧自缚,临走了,还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你说,这世界上要真没个牛鬼蛇神,怎么老天就愿意把东子送回来给我呢?所以说,老天还是有眼的,他知道东子不能离开我。” 张明哲隐隐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紧紧地盯着那串串珠,似乎是想从上头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那道士跟我说,如果想把亡魂锁在身边,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了,只要这串珠子在啊,他就一辈子都甭想投胎转世,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得待在我身边。” “你他妈有病吧！人都死了你就不能让他安生！” 张明哲真听不下去了,原先他只觉得郑良峰这个人吧,有点儿阴狠,大概站在那种高度上的人都有点儿脚不踩地的毛病,今天一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他整个人都魔障了。还好自己是死了,要是活着,不定得遭什么罪呢。 可是一转念吧,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死,不对,应该说自己为什么会进到这副皮囊里,因为自己的魂被锁住了呗,不能投胎转世,还不许他把魂安插在别人的身体里边吗? “阿哲,知道吗?东子这会儿啊,在你的身体里。” 张明哲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表情,他看着郑良峰,想从他面部每一个微小的表情中判断出他说的话究竟只是单纯的玩笑还是真?a8闹?懒说愣?裁矗?琶髡芸床怀隼矗???鋈烁?怀榭樟肆ζ?谎??点躲兜卣咀牛?芪y囊磺卸祭胨?度ィ?皇o轮a挤迥蔷浠安欢系卦谒??呋叵臁?br/> 东子这会儿啊,在你的身体里。 “张先生,我可以通过催眠的方式帮你回忆起你丢失得那段记忆。”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岚凭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其实你不用担心,郑先生这么说不过是在吓唬你。” 郑良峰听到陈岚凭这么说,很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陈岚凭权当是看不见,他继续说:“你现在的状态很像是解离症中的一种,简单来说就是你的身体里,同时装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人格。” 张明哲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陈岚凭,他还就好奇了,这俩人还能掰出些什么新鲜玩意儿出来,上到洗脑下到人格分裂,还真是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我研究的课题呢,正好就是这方面相关的……” “你是不是还想说,当初我那脑子就是你给洗的啊?” 陈岚凭看了郑良峰一眼,见对方没有阻止,还真就点了头。张明哲都给气乐了,多缺心眼儿的人才会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洗了之后,还能叫这个洗了他脑子的人再洗回来啊,他脑子又不是洗衣机,还带智能开关的么,想洗就洗。 “要是我猜的没错,你是想把我身体里的另外一重人格洗出来吧。”这话张明哲是对着郑良峰说的,“可不劳您费心,我觉得我自己现在挺好的,没有什么非得换一个人格活着的必要。” “我说过了,这事儿由不得你。”郑良峰眯起了眼睛。 张明哲翘起二郎腿,勾起一边的唇角笑着说:“真不赶巧了,这事儿啊,还偏偏就是我说了算。” “阿哲,我现在客客气气地跟你说话,是看在过去咱们俩那点儿情分上。” “我也跟你说了,过去跟你有什么情分我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真不用费那功夫。” “你是真觉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比较合你口味?” 张明哲突然卸下了这么长时间戴在脸上的面具,他看着郑良峰,明明还是那一张脸,可是就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好像正正经经的一个人,突然变得……不要脸起来,要不是这会儿他穿得人五人六地坐在郑良峰对面,还真就跟街上那些收保护费的小流氓没什么区别。 “你看看,你要找的人,是他吗?” 陈岚凭没有和郑东本人打过照面,但是他感觉得到张明哲和刚刚不一样了,不单单是表情和动作,而是整个人的气场。如果说刚刚的张明哲是一只炸了毛的猫,现在的张明哲则是一只蛰伏着的老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老虎会醒过来,在你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就要上了你的脖子放干了你的血。 “东……东子?” 郑良峰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要说张明哲和郑东长得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可刚刚张明哲笑起来的模样让他这个和郑东生活在一起五年的人都快分不出来真假了。太像了,神态、动作活生生就是从东子的脸上搬过来的一样。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外人分裂出来的人格,而像是……而像是东子真的就进到了张明哲的身体里一样。 “你觉着我这模样,还犯得着让你给我洗回去吗?”张明哲站了起来,他拍了拍郑良峰的肩膀说,“郑先生,有句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你做了那么逆天的事情,总会有些漏子给人钻,真不巧,我啊,偏偏钻了某一种。” 郑良峰看着张明哲,眼睛是一眨不眨的,带着某种病态的爱慕,张明哲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地儿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俩一点儿演戏的天分都没有还和着来这么一出,不是专给人看笑话来的吗? 洗脑?我洗你三舅老爷！ 张明哲朝郑良峰来了个飞吻,二话不说迈着大步子脚下生风地离开了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受过这么多层打击的人。 赵子清坐在一楼大厅,眼睛就没怎么从楼梯那儿挪开,直到看到张明哲走下来,他悬着的心才敢稍稍放下来一点儿,可是当他看到张明哲的脸色的时候,那颗心又给悬上去了,不消说,郑良峰肯定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齐活了。明知道张明哲现在精神状况不稳定,还上赶着去刺激他,不把张明哲逼疯他还就不罢休了是怎么样? “走吧,去车上。” 赵子清什么都没有问,这会儿张明哲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洗脑这件事情不要说当事人了,就是他这么一个旁观者听了都觉得胆寒,张明哲能够这么稳稳当当地走到他的面前,他都该为张明哲的接受能力鼓掌。 “去医院。”张明哲抓着赵子清的手腕说。 “怎么了?受伤了?”要不是碍着现在是在公共场合,赵子清都能直接把张明哲的衣裳给扒了去检查伤口。 “不是。”张明哲铁青着一张脸,“我想去检查检查,我是不是真的有人格解离。” 果然是知道了。 赵子清没多说话,领着张明哲上了车直接把人拉到了市精神病院,张明哲看着医院的牌子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儿松动,赵子清准备解安全带的时候,就听着张明哲说:“我是想检查一下自己的脑子,但是直接一车把我拉到这里来,是不是……有点儿太直接了?” 赵子清:“……” 过了会儿,他又跟自我安慰一样地说:“算了,来都来了,要是真有什么精神病,还能直接住院,方便。” 说着就动手解开了安全带,准备推门下车,赵子清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了张明哲的手,张明哲有点儿诧异,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看着我。”赵子清说。 张明哲笑了起来,坐正了之后眼角的笑意都没有完全退下去,“我看着呢,怎么了?” “告诉我,你是谁?” 张明哲眨巴着眼睛说:“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和哪个艺人有一腿儿吧。郑良峰希望我是郑东,我能理解,可是你要说你希望我是谁,我还真就……” “告诉我,你是谁。”赵子清打断张明哲的话,把同样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张明哲收起了笑脸,也慢慢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他盯着车座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去的一小块污渍愣神,脑子里天马行空的?a8?烧嫦肟纯醋约合氲氖鞘裁吹氖焙颍?从质裁炊伎床坏搅恕?br/> “张明哲,不管别人怎么说,对我而言,你就是你。” 张明哲抬起眼睛看着赵子清,有点儿不理解向来一本正经的人怎么突然跟被琼瑶笔下的男主角附身了一样,什么矫情的话都敢往外来讲。 “不管你想成为谁,我……”赵子清有点儿犹豫,可最终还是开了口,“我都在这儿,陪着你。” 张明哲试图露出一个笑容来,可是他的面部表情好像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僵硬得不得了。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看,之前你不是有那么多负面新闻吗?谁见了你都头疼,可是现在呢?想想和你一块儿共事的人,没有人再说你的那些不是了。”赵子清的手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张明哲的头顶上,“这些改变,都是你的,不管你是张明哲一号二号还是多少号,你就是你,只不过,在待人处事上有了不同。” 张明哲好像有点儿明白赵子清的意思了,他迟疑地点了点头,努力把自己从郑良峰带给他的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其实去看看医生也好,不至于偏听偏信,要是真的有这事儿,问问医生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能吃药抑制住就抑制住,要是吃药不管用咱们就用物理疗法。”赵子清的手在张明哲的头顶上摩挲,“小哲,你的人生还长,有的时候吧,经历一些事情呢,也好,好歹一想着别人活了一辈子都不能遇上次的低概率事件能给你遇上,也算是……一种福气,你说是吧。” 张明哲有点儿哭笑不得,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他这等小市民能够接受得了的,不过?a8徽宰忧逭饷匆凰蛋桑??谷换咕醯糜械愣?胗腥傺桑??迪茨裕?宰忧逡彩且话押檬帧?br/> “赵哥,你说的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 “我想通了,不能讳疾忌医,要真有事儿,还得早点儿解决。”张明哲叹了口气才继续说,“赵哥,说实话,我现在腿有点儿软。” 赵子清看着张明哲脸上那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心里某一块蓦然软了下去,他的手指好像是喜欢上了张明哲头发那种软软的触感,怎么都不舍得拿下来。 “行了,就是跟我撒娇该去看病还是得去。”赵子清有点儿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下车吧。” 张明哲沉默了片刻,长吐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眼,表情坚毅地推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 52第052章 ——你这种单发的人格离解病症在心理学上并不多见,如果想要进一步了解,站在心理医生的角度上,我还是希望你能进行一次深度的催眠。 ——张先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对这件事情这么抗拒,但是我必须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对催眠抱有敌对态度,这次催眠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我想很有可能在之前你有接触过相关的治疗或者其他活动,坦白地说,这一次的催眠并不成功,如果张先生想要继续了解下去,可以多过来几次。 头疼！在医院里耗了一下午的张明哲这会儿唯一的感受就这俩字。 张明哲这么一大号人难受地缩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别提多可怜,赵子清问了几次都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只能给他搭上条羊毛毯由着他去,可是眼光时不时地往这边瞟上几眼,张明哲知道赵子清这是在担心自己,可是耐不住自己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窗外的夜景缓慢地挪动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给堵在高架上下不去了,一个字,烦！ 张明哲觉着但凡是和郑良峰扯得上关系的,就没有一件舒心的事情,不用说,他和那陈岚凭说的话一准是错不了了,可是张明哲就是闹不明白了,既然是这副皮囊被洗脑了,没道理他会产生人格离解啊,被洗脑的又不是他！ 等等！ 张明哲突然坐了起来,他的脑子里有一个非常疯狂的想法,几乎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张明哲就想把它给掐熄了,但是越是觉得这样的想法不靠谱就越是没有办法不去想它。 十月底的天气开始冷下来了,车里开了暖气,自己身上又搭了条羊毛毯,可是张明哲硬生生地被自己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赵子清瞧见张明哲跟一鲤鱼打挺似得突然坐起来,诧异地看向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模张明哲的额头,觉得没有什么异常才收回了手。 张明哲的脸上一点血色没有,他看向赵子清,嘴巴嗫嗫地想说些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有很纠结。 赵子清以为张明哲还是在为洗脑那件事情膈应,只能安慰他说:“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以后绕着郑良峰走,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他,好歹这还是个法制社会,没道理他还能拿枪指着让你去干你不想干的事情。” 张明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回应了赵子清,可是脸色一点儿不见好。 “睡会儿吧,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去。”赵子清顺手给张明哲掖了掖毛毯,把椅背放下去了一些,好让张明哲靠着更舒服。 张明哲没有推月兑,他现在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这样的猜想简直太过惊悚了。即使他能接受自己是重生的,也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在五年前就重生了,要真是郑良峰说的那样,那他不是还他妈的……还他妈的跟自己谈了一场恋爱,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都！ 也不知道堵了多长时间,张明哲脑子里就跟灌进了浆糊一样,什么都想不明白了,直到车彻底熄了火,张明哲才意识到已经到地方了。 “好点了吗?”赵子清借着车里的灯光看了看张明哲的脸色,紧皱着眉头。 “没事儿,就是心里有点虚。”张明哲可算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大概是……反应过来了,觉得这件事情太……” 张明哲找不着词,太了半晌也太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下拉着嘴角不说话了。 赵子清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挺操蛋的,但是毕竟他不是当事人,可即便这样他现在都膈应得不行,更不用说张明哲了。 “赵哥,你帮我预约那个心理医生吧,我想……我想多去几次。” “没问题,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钱承泽那边的电影也快开始了,我想,这段时间就先不接别的工作了吧,我想先缓缓。” 赵子清沉默了片刻之后说:“虽然我建议你在电影开拍前多露露脸,增加点儿曝光率,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先搁着吧,也就一两个广告,还没有答应下来,推了也就推了。” “麻烦你了,赵哥。” “跟我还这么客气?”赵子清揉了揉张明哲的头发。 张明哲看了赵子清一眼,似乎对他现在这样亲昵的态度有点儿不习惯,赵子清放在张明哲头上的手顿了顿,可最终还是舍不得这么快就收回来,又流连了一阵。 张明哲觉得赵子清的情绪有点儿奇怪,但是怪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不过这会儿他的心思全都在刚刚的那个不靠谱的猜想上了,也就没有把这一茬太放在心上。 洗了澡之后,张明哲躺在床上想看看剧本,但是无奈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只能揉了揉太阳穴,喝了赵子清给他准备的牛女乃,关灯睡觉。 躺在黑暗之中,张明哲的脑子无比的清明。他把从医院里醒过来开始自己遇到的那档子事情差不离都回忆了一遍,除了突然变得会演戏了,见到郑良峰和陈岚凭的反应不正常之外,完全找不出能够说服自己他就是这个张明哲的道理。 张明哲觉着吧,自己还是应该被划在正常人的范畴里,可偏偏让他遇着了这么号神经病,想着郑良峰原来还是他弟弟,他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更不用说这个弟弟还对他有着那样的感情。 张明哲倒不是歧视同性恋,但是俩男的在一起它不能牵扯到亲人呐,这不是那……那什么了嘛。 操！张明哲翻了个身,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其实说心里话,他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如果没有那些麻烦事儿,他不知道这会儿该有多滋润。张明哲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他差不多是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段,赵子清在客厅里的动静很小,可他还是醒了。大概是睡好的缘故,张明哲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他艰难地坐了起来,准备赖在床上散散自己的起床气。 赵子清正巧过来喊他起来吃早饭,见他已经坐起来了,正准备开口呢,张明哲突然问了句:“夏总那边今天没我什么事儿吧?” 刚说完,张明哲自己都愣了,他看着门口紧皱着眉头的赵子清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月兑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哲,你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 张明哲低下头去,他脸埋在了手掌心里。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了,不管是心理暗示还是别的原因,郑良峰快要打到他的目的了,不把他逼疯郑良峰就不会罢休,现在好了吧,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他是谁了。 “我没有睡好,脑子晕晕乎乎的,说胡话了,赵哥你别放在心上。”张明哲搓了搓自己的脸,勉强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托词。 赵子清原来瞧不上张明哲,他说真话还是假话也不放在心上,可是昨天才经历了那么一出,这会儿要说赵子清一点儿不担心还真没有可能,他也不是好糊弄的,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就跟那两年的张明哲一样。 一股从心底升起来的恐惧席卷而来,让赵子清走向张明哲。 “告诉我,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赵子清坐在张明哲的床边,看着张明哲说,“别骗我,小哲,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我得时时刻刻看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别一个人扛着,还有我呢。” “没事儿,赵哥,真的,就是没有睡好。”张明哲眼眶下的黑眼圈让他这份说辞更加真实了一些,但是赵子清还是一阵阵地不安。 “小哲,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你想说,我一定会听的。” “谢谢你赵哥,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张明哲这句话说得倒是发自肺腑。 赵子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说:“别累着自己。” “知道。”张明哲点了点头。 赵子清知道张明哲心里有事儿,也明白他过不了自己那关,明知道这件事情张明哲说不出口,但是赵子清还是因为张明哲的见外有些不好过,他一点儿都没打算在张明哲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还真就大大剌剌地表达自己的失落,可把张明哲给内疚的。 “赵哥,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但是这件事情吧……它,它太匪夷所思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和郑良峰有关?” 张明哲眨巴着眼睛看着赵子清,不明白怎么就跟郑良峰扯上关系了,可是转过头一想吧,好像是跟他有那么点儿关系。 “我明白了。”赵子清笑了笑,可是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张明哲都不知道赵子清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就是觉得赵子清脸上的表情碍眼得很。 “赵哥,你相信……”张明哲凭着一股冲动开了口。 “嗯?”赵子清扭头看着他。 张明哲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赵子清看得有点儿不自在,他撇开眼睛说:“你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边,存着两个不同的……怎么说,人格?” “这不是一种心理疾病吗?”赵子清倒是明白。 “也……也不能这么说。”张明哲的表情有点儿扭曲,“那咱们这么说吧,你相信一个人的身体里边能存下两个人的灵魂吗?” 这一次赵子清没有接话,他沉默了。赵子清的沉默无疑让张明哲应证了自己的想法,他是郑东这件事情不能够说出去,不管这样的后果是什么,他必须死守着这个秘密。 “你是想说,其实你的身体里边,还存在着一个郑东?” 张明哲完全没有想到赵子清沉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想到了这个,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傻愣愣地看着赵子清。 见张明哲是这么个反应,赵子清可算是明白了,他笑着捏了捏张明哲的脸,对他说:“小哲,不管你是叫张明哲还是叫郑东,我说过,对我而言你只是你,不管你是人格解离还是拥有两个灵魂,我都……” 后面那句话赵子清没有说完,他的神色有些尴尬,原本直视着张明哲的视线也收了回去。 “起来吧,吃了东西再睡。” “赵哥,你话没说完。”张明哲提醒赵子清。 赵子清凑近到张明哲的面前,鼻尖几乎要贴上张明哲的鼻尖,张明哲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他的反应自然逃不过赵子清的眼睛,不过赵子清也没说什么就是了。 “还不到时候,小哲,这话啊,我得留着。”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到了时候?” 赵子清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明哲一眼,他说:“这不取决于我,小哲,它取决于你。” ( 57第057章 张明哲自然不会蠢到直接跟赵子清坦白自己就是郑东这件事情,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他对赵子清说的话,确实一点儿不带假,但也把重点都抹去就是了。 “那会儿东子根本没有意识到我跟郑良峰之间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儿,但是他这个人吧,在一些事情上,特别轴,就是有人从旁点拨他,都不定能不能把他从死胡同里拖出来。” 张明哲说道这里的时候,赵子清基本能捋顺清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了。 “凭你和郑东的交情,你就由着他这么平白无故的怀疑你?” 张明哲听赵子清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个介于苦笑和自嘲中间的笑容来,他说:“虽然东子冤枉了郑良峰,可是没有冤枉我。那个时候,我确实是喜欢郑良峰的。” 赵子清听张明哲这么说,只想当场给自己一耳光,这种话明明自己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了,偏偏还找虐一样非得听着张明哲自己开口说一遍,听完之后自己心里边儿还不舒坦,真是没事儿找事儿。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们三个人那段时间还真是……”张明哲嗤笑了一声,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三个人的关系下定义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特别混乱就是了。” “那之后为什么……” 张明哲当然知道赵子清是想问什么,他说:“嗨,能有什么,不过是因为郑良峰看不惯我跟东子走得这么近,要我说,我想跟他走的不近都不行,你见过世界上哪有两个人这么相像的,当初东子也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沥得确实不像,他都以为自己还有一个被人抱走的弟弟了。” “郑良峰当初找上你,究竟是因为看不惯你跟郑东走得那么近,还是因为你和郑东很相像?” 张明哲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挠了挠自己的头,笑着说:“你要是不提,我都没有想到这一层上头去,可能……两者都有吧,郑良峰那个人你也知道,得不到手誓不罢休,不能从东子那里找成就感,就只能作践我了。” “看你这性格,不像是任人摆布那行的啊。” “得,你也别搁这套我的话了,”听出赵子清话里的另一层,张明哲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打算向你坦白了,我就不会藏私,有的事情日记本上记得不清楚的,我也就跳过去了,现在咱们接着往下说,说说我们这俩姓郑的,究竟是一段什么样的孽缘。” 和郑良峰确定下关系的时候,张明哲的心里边儿确实是带着一股窃喜的。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知道自己的过去就是眼前的郑东,但是瞅着郑良峰看向郑东的眼神里总比看他的时候多出几分别的神色的时候,他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大概是出于一种“得不到你的心也非得圈住你的人”的扭曲心态,张明哲在郑良峰跟他就这么一通气的时候,眼睛都不眨地就答应了。 说是情人,不过是炮.友,有的时候更像是仇人,俩个人要非说感情的话,也是张明哲一味地付出,就这样他还一点都从郑良峰的身上讨不到好。他们俩心里都明白,郑良峰的心从来不在他这儿。说来也挺可悲,当他是郑东的时候,他以为郑良峰满腔热血全用在了恨他上,等他不是郑东了,却陡然发现,原来那个时候他们竟然是互相喜欢的。 这操蛋的人生。 当张明哲以为自己会因为接受了郑良峰这种变相的利用受到内心的煎熬已经是这件事情最坏的可能的时候,郑良峰无疑用他的不择手段和险恶用心打破了张明哲的天真幻想。 “我是真没有想到郑良峰竟然会想到这么阴损的招数,我本来以为自己算是比较了解郑良峰的人了,可是这么一看,我根本连他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都没有弄明白。”张明哲说到郑良峰那段时间突然对他热情起来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中途插了这么一句话,“我是真以为他想通了,觉得郑东跟他没可能,想要好好地跟着我过呢,结果呢?被人卖了不说,还得帮着他数钱。” 赵子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明哲,只能伸过手去拍了拍张明哲的肩膀,张明哲扭过头来,看着赵子清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张明哲知道郑良峰心里的那个人是郑东,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郑良峰对郑东的执念已经到达了快要魔怔的地步。郑良峰看不挂张明哲跟郑东走得那么近,原来没有资格管,现在可有借口了,张明哲没有办法反驳,只能慢慢疏远郑东。 郑东回到郑家之后,之后张明哲这么一个朋友,甚至于有很多公司里的决策都有张明哲出的一份力在里边,要是让张明哲就这么离开了,郑东少说也要手忙脚乱一段时间,郑家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不好了,落到郑东手里的实权也就多了起来,郑东一个人解决不来,可身边有一个二个都是别有所图的,郑东焦头烂额。 张明哲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并不好,但是他还是不能看着郑东就这么陷入举目无亲的地步,虽然没明说,但是暗地里也拐着弯地跟郑东透露过自己的想法,他也不要什么高管的位置,哪怕是个小职员,能给郑东分分忧也是好的。 郑东跟张明哲那可是过过命的交情,怎么可能不答应,不经答应了,还显得特别高兴,小职员什么的,那不是扯淡吗,直接过去就是一项目经理,下头的人不满也就算了,这一招臭棋,可是直接把郑良峰给惹怒了。 行啊你张明哲,让你离郑东远点儿,你到时直接凑人跟前去了,我郑良峰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吧?行！那就看看咱们谁厉害的过谁。 郑良峰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热情,让张明哲险些招架不住,可是回过神来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狂喜,就好像暗恋一个人七八年突然之间发现那个人对自己也不是没有意思一样,这滋味,比三伏天里突然传过来的一阵凉风都舒坦。 不管说是认人不清识人不明也好,还是对郑良峰那豺狼虎豹之心没有确切的认识也罢,当张明哲意识到郑良峰做了这么多铺垫,只是为了减低他的防范意识进而达到给他洗脑的目的的时候,张明哲是真的寒了心。 他倒是想跟郑良峰大吵一架呢,可是人根本不屑,就听他一个人在那里大喊大叫的,郑良峰愣是跟一没事儿人一样。 “郑良峰,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啊?你说,难道这两年我在你眼里头,就只是一个替身吗?” 张明哲本来以为自己问出来的话,已经够伤人心的了,可是郑良峰抬起眼睛,不甚在意地瞅过来说的那句话,直接一刀子捅进了张明哲的心窝,让张明哲明白过来他对于郑良峰究竟算个什么东西了。 “替身?”郑良峰跟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冷笑了两声之后,他接着说,“你也配。” 敢情在郑良峰的心里,他就连郑东的替身都赶不上,真可笑,都要笑死人了。 灭顶的绝望临头而下的时候,张明哲竟然出乎意料地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跟原来一样默默地站在郑良峰的背后等着他回头,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甚至于他已经完全没有可能继续如无其事地将这段没有任何感情的关系继续下去。 张明哲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他像是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问郑良峰:“我们俩断了吧,这段时间,虽然我明面上是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们直接的接触并不多,我也没有受过你的恩惠,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你当初想跟我聚,我同意了,这会儿你想跟我散,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这不正是在问你吗?” 大概是早等着这一天了,郑良峰笑着说:“行啊,既然你想散,就把陈岚凭那里的实验做完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在你身上就没有下过什么功夫,更不用说感情,张明哲,不要以为东子把你捧在手里我就会跟他一样,就你也配站在东子身边。” 张明哲什么话都不说,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从郑良峰的房子里搬了出来,然后每个星期一次地跟着陈岚凭见面,由着他篡改自己的记忆,也由着他把自己的大脑当皮球一样玩儿。 张明哲不知道郑东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跟郑良峰是大吵了一架,俩兄弟为这事儿,差点儿翻脸,当天晚上郑良峰就找上了张明哲,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满,如果有要求可以提,别什么事情都往郑东面前捅,娘们唧唧的。 虽然这件事情可自己没有关系,但是张明哲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根本就没有什么澄清的意思,只开口说,他想当明星,让郑良峰想办法把他弄进娱乐圈。 当是郑良峰说了些很难听的话,无非是从外貌到心理无差别地进行攻击,张明哲对他可算是心灰意冷了,就是这会儿郑良峰把他摁在地上朝他脸上吐唾沫他都能面不改色。 感情?不就这么种玩意儿,当我心里边儿没有你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最终,郑良峰还是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把他引荐给了夏侯祺,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啊,二十刚出头?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模样长得要端正,关键是吃得了苦,接连拍了几个配角,反响都不错,照这个态势下去,想红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是张明哲还是被郑良峰紧紧地攥在手里边,不为别的,就是陈岚凭那里,他都摆月兑不了。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张明哲因为回忆而放空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当时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才能摆月兑郑良峰的控制,所以脑子里全是想着怎么往上爬,不管手段多么肮脏,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想,我只有站在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才能让郑良峰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拿我做实验,我才能慢慢摆月兑他,但是我没有想到洗脑的竟然真的对我产生了影响。” 张明哲的性情大变,跟这件事情有着必然的联系,赵子清突然有点儿不想听张明哲继续说下去了,虽然这些事情都是他从日记本里整理出来的,但也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他无法想象张明哲这么单薄的身体怎么能够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也正如他无法想象,他这么努力地想要出人头地结果适得其反的时候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如果你要问我什么事情又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那还真得感谢齐嘉乐了,我当时跟着夏侯祺也是为了能够在娱乐圈站住脚跟,偏偏眼看着自己就能拿到一个主角位置的时候,他半路杀出来,又偏巧被夏侯祺给看中了。”张明哲长叹了口气,“那段时间,日记本里的句子颠三倒四的,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写的,我都不明白究竟是想表达些什么,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能看出来当时的自己,精神已经趋向崩溃了,感谢齐嘉乐给了我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到这里,日记本就没有记录了,再后来的事情,张明哲还想不起来,比如说郑东是怎么死的,为什么郑良峰会想着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他明明知道郑东会死,为什么不提醒他。张明哲甩了甩脑袋,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把疼痛赶走。 “小哲。”赵子清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张明哲,他已经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感受到张明哲身体在颤抖之后,他一点儿都不为这样的举动会产生什么样不可预计的后果担心了,“你能行的,你一定能行,郑良峰不可能控制得住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 张明哲本来有点儿哀伤的面孔在听到赵子清这句话的时候,骤然变得微妙起来,他看着眼前虚无的某一点,用一种几乎耳语的声音对赵子清说:“不是。” 赵子清松开了这个拥抱,但他的双手还捏着张明哲的手臂上,像是没有听明白张明哲话里的意思,他略带诧异地反问道:“什么?” 张明哲直勾勾地看着赵子清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说不是呢?” “不是什么?” “我不是张明哲。” 赵子清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的口气完全称不上好,“小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张明哲。”张明哲错开了赵子清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郑东。”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张明哲意识到,虽然赵子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惊世骇俗的表情,但是他的内心绝对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 “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哲,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的你懂吗?”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事实,我就是郑东,五年前就是了。” 赵子清抓住了张明哲话里的关键,“五年前?” “真正的张明哲再一次街头斗殴的时候进了医院,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他的身体的。” “等等,小哲,我知道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好……” “我是郑东。”张明哲打断了赵子清的话,他无比笃定地说,“不是因为洗脑也不是什么第二人格,我就是郑东,所以当我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你的第一反应才会是那样。” 赵子清艰难地吞咽着口中的唾沫,他觉得他和张明哲之间一定有一个人魔怔了,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诡异的事情,一个人的身体里边居然装着另外一个人的意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一直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张明哲无不悲哀地说,“再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到你的反应了,还算好的,至少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赵子清确实震惊,但是还不足以被这个消息震得失去理智,好像下意识的,他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张明哲和原来完全不同的性格,他从医院里醒过来时候的反应以及他时不时记忆错乱的应激反应,都是为了今天的坦言而埋下的伏笔。 “不,小哲,我不是接受不了,你要给我时间,这……”赵子清说着也苦笑了起来,“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在一瞬间就消化得了的消息。” 张明哲没有说话,但是他近乎神经质地用手指抠着沙发坐垫的行为已经昭示了他的心情,他在紧张甚至恐惧。 “不用担心,小哲,我说过的,不管你是谁,你在我的心里,就是你自己。” “谢……”好像是意识到这样的话并不能表达出他心情的万分之一,张明哲才张开嘴又闭上了。 “好了,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把台词都背下来,然后好好地把这个电影演出来。”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赵子清这是在转移话题,但是张明哲还是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去睡吧,已经不早了。”赵子清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好。”说着张明哲就站了起来,准备洗澡睡觉。 “那个……” 张明哲扭过头看着欲言又止的赵子清,等着他把接下来的话问出来。 “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张明哲不大明白赵子清话里的意思。 “看到郑东的时候,你是一个什么感觉?” 张明哲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点儿什么,但是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大概是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对张明哲而言意味着什么,赵子清有点儿懊恼地说:“没什么,你去洗澡吧,我就是……”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习惯了。”张明哲笑了起来,“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太好形容。” “我也就是……小哲,你别放在心上。” 张明哲看着赵子清,眼中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阴鹜,他的笑容明亮而温柔,仿佛刚刚他所说的,全是另一个人的故事。 “大概别人是无法理解那种感受的。”张明哲说,“我站在三尺之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变成别人,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 ( 58第058章 自从张明哲跟赵子清掏心掏肺地把自己的老底交代完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眼瞧着就越来越好了,过两天就是开机仪式,赵子清让张明哲赶紧把台词都给背熟了,左右呆在家里也没事,每天就是对着剧本那几张纸,前前后后地看,也不费什么功夫。 倒是之前让张明哲好一通提心吊胆的郑良峰跟销声匿迹了一样,完全没有再来找他的迹象。这着实让张明哲大松了一口气,虽然跟郑良峰摊牌是下下之策,但是相比起再一次被洗脑,这就是跟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儿了。 “台词记得怎么样了?”赵子清给张明哲整理着衣领,抬眼看了看一脸正经的张明哲。 可别说看,随着张明哲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上那种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那种气质越来越吸引人,再这么一打扮,还真是男人二十一枝花,谁从他边上过都得多看上两眼。 “都记下来了,今天不就是开机仪式吗?”张明哲抬了抬脖子,衬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头的一颗,有点儿勒。 “晚点时候有一个摄影。”赵子清说,“不过对方说时间随我们,倒不用着急。” “那就听你的安排吧。”事情交给赵子清张明哲挺放心的。 开机仪式定在一家酒店的豪华礼堂里,张明哲的时候还早,统共就来了那么几个人,这部电影里,记者对于钱承泽的关注度明显是要高于作为主演的张明哲的,所以他过来也就是站在台上说说笑笑,然后奉承几句,表表决心就过去了。 还真就像张明哲想的那样,开机仪式启动之后,大部分的问题都是冲着钱承泽去的,一代实力派演员突然转业当导演,虽然电影题材是跟商业不搭边的寻找梦想,可是钱承泽这人本身就是一个话题,不管今天能不能爆出猛料来,明天的娱乐版上都能有点儿东西可写。 张明哲支着一张笑脸坐在张明哲的左手边,别人问钱承泽问题的时候,他就笑着看着钱承泽,三不五时地有问题问到他头上了,能答的他就答不能答的他就四两拨千斤地给推回去,反正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张明哲过去的黑历史多得已经数不清了,这会儿还真没有什么猛料能够爆出来吸引人眼球的。 开机仪式就在这样一种和和美美大团圆的气氛之中结束了。赵子清接到张明哲之后,俩人随便找了家环境安静的饭店吃饭,然后准备直接到摄影棚去,把照片给照了,上妆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早点儿去的话,也能早点儿结束。 “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把钱导给累的个够呛,我就坐在边儿上当布景板的。”张明哲对现在这种半红不红的状态不是很在意,反正片酬还债肯定是够的,马上他就是无债一身轻了,想想都觉得未来真美好。 “是直接在本市取景还是得去外省?” “这个钱导还真没说,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看他会不会打电话通知我,不过,看这剧本里边写的,应该得出省。”张明哲不是很确定地说。 “这个本挺好的,你好好演,也算是对得起钱承泽的知遇之恩吧。” 张明哲听到赵子清说着话,当即就笑了起来,他说:“要提到知遇之恩,我最该感谢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你安安分分地把接到手的工作做好,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张明哲没接话,咬着筷子想,赵子清这么几年来跟在自己身边,帮他打理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原先说是迫于公司,无奈所为也就罢了,现在可是把手底下那些有潜力的摇钱树都给送出去,为了帮他料理那些乌漆嘛糟的事情就留了他这么一号人,每次拿到的报酬还把大头给了他,自己赚的钱最都也就能维持每个月的生活费…… 算了,他和赵子清本来就是一本理不清的乱账,赵子清究竟对他怎么样,他是看在眼里,可是这份感情自己现在也回应不了啊,可把人给愁得。 好在赵子清是个明白人,每跟那郑良峰一样把爱情片演绎成恐怖片。不说过别的,光这一点上,张明哲就挺感谢赵子清。 电影果然是要去外地取景,两天前赵子清接到了钱承泽的电话,说是让收拾行李,过两天坐飞机直接奔取景地,到了地方再汇合,赵子清自然是跟着张明哲一块儿去了。 这会儿张明哲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地坐在候机大厅里玩手机,赵子清坐在一排看着行程表,尽可能把电影拍摄期间的通告给挪到后边或者干脆推掉。 “你是张明哲吧?” 张明哲听到说话声,抬头看见一脸涨的通红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发着颤。 “是啊,我是张明哲。”说着张明哲还露出一个极为可亲的笑容。 “真是你啊！”小姑娘明显兴奋了,“之前我还不敢过来认人呢,我可喜欢你拍的《正道》了,我妈也特别喜欢,我能跟你合个影儿吗?” “没问题。” 说着张明哲就把手机丢到赵子清的怀里,跟小姑娘合起影儿来,等她照完了,她的朋友也上来合了一张,俩姑娘又要了签名,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赵子清看着张明哲做完这一系列事情,笑着问他:“怎么样,当大明星的感觉棒极了吧?” 张明哲模了模自己的下巴说:“其实还是那段时间爆出跟齐嘉乐打架的绯闻的时候更有感觉,我从医院偷跑出去的时候,追我的人都快赶上一个加强连了。” “你以为都是你粉丝?”赵子清说,“三个里边就有一个是娱记,亏你还在这儿洋洋自得。” “给我留点儿面子成吗?”张明哲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一点而不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好歹我也是一二流明星呢。” 赵子清没接话,但是看向张明哲的眼镜更柔和了一些,他其实是有些庆幸的。张明哲在跟他摊牌之后,对待他明显比原来要显得熟稔多了,有时候甚至敢没大没小地跟他说话,不像原来那样做什么事情都跟顾虑着什么似的,畏手畏脚的。 到达约定的汇合地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张明哲不想吃飞机餐,硬生生给饿到了现在,到钱承泽拿报道之后,张明哲就拖着赵子清在酒店一楼吃了顿饭,死贵死贵的,味道还抵不上飞机餐,可把他给郁闷的。 不过这种不开心的插曲在电影开拍之后就被张明哲抛到脑后了。 钱承泽拍戏的时候认真,等他当上了导演,他更是把这种认真发挥到了极致,张明哲不是没有遇到过难缠的导演,但是跟钱承泽这么难缠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不怕导演有脾气就怕导演有脾气还不发作出来,硬是憋着那股劲儿,跟片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和演员较劲。 钱承泽是张明哲在拍了这么多配角群演接触到的导演中最和善的一个,他不是没脾气,可是他从来不跟人发作,你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也跟你讲,一遍不行就两遍,直到你听懂他在讲什么为止。 这样几天下来,张明哲都要哭了,他猜不出来钱承泽究竟想要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效果,明明是按着钱承泽的意思来演的,偏偏就是达不到他心里对场景展现的要求,好几次张明哲都觉得钱承泽看向他的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失望,这简直比之前那冲他扔矿泉水瓶的导演还让他不能忍受。 上午这场戏啃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啃下来,中午吃盒饭的时候,张明哲的情绪很低落,在外人跟前他还注意点儿形象,回到酒店门一关,在赵子清面前他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不如意。 看着张明哲这幅模样,赵子清自然也高兴不起来,钱承泽对这部电影倾注的心血都是有目共睹的,甚至他实在不计成本地拍这部还不定能不能够火起来的电影,看着他这么兢兢业业的样子,片场的人也不敢插科打诨,谁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干活。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按着剧本上的来演,可是钱导就是不满意。”张明哲真的是烦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给你讲过戏吗?这一幕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这幕戏从剧本上来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场景,可是钱承泽就是跟它卯上了,都重拍了二十块三十来遍了,就没有一次是他满意的。 “这不是主角有了一个很好机遇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了吗?钱导也说要表现出兴奋,可是我一兴奋钱导就说感情不对,我不兴奋吧,钱导又问我要是我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会苦着一张脸吗我就只能兴奋,这不都进入了死循环吗?” “这幕戏和你搭戏的是谁?” “何景荣。”一提到这个张明哲又瘪嘴了,“他倒是好,钱导一次他的刺都没挑,我就火跟拖累了他一样,烦死了。” “要是我记得没错,何景荣和你演的这个姜晟是特好的朋友吧。” “是啊。”张明哲拨着饭盒里的饭粒,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他呢?” 张明哲不解地抬头看了赵子清一眼,没能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 “姜晟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这个电影不是讲的三个人的故事吗?姜晟算是发家最早的,但是也是结局最为凄惨的一个,我记得剧本里写的这个时候的何景荣正是落魄吧?” “对。”张明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好像抓住了点儿什么。 见张明哲认真了起来,赵子清继续给他讲自己对这一幕戏的看法,“姜晟、何景荣、李晓天三个人里边,要数姜晟和何景荣两个人的关系最好,姜晟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肯定是高兴的,但是如果对面站着的人是何景荣,他的这种高兴又该是个什么高兴法儿?” 张明哲听到这里就皱起了眉头,他仿佛明白了钱承泽说得那句不能太兴奋也不能不兴奋的兴奋究竟是个什么兴奋法儿了。 “他心里肯定是为自己高兴的,但是他高兴之余也会顾及着何景荣的感受,这种高兴要被刻意掩饰,或者说,就是一种突然的爆发和收敛……” 不等赵子清说完,张明哲突然一把抱住了他,还很激动地拍了他背几巴掌,嘴巴里念叨着:“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光站在姜晟的角度去想了,根本没有在意何景荣这个时候该是个什么情绪,嘿,你说我怎么就那么不知道变通呢,谢了啊赵哥,你可真是我的指路明灯。” 张明哲受赵子清这么一点拨,饭立马吃得香了,虽然不知道赵子清这样的理解是不是和钱承泽想表达的意思一样,但是能有另外一种思路总比之前猛钻死角来得好。 是不是张明哲的指路明灯对赵子清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张明哲这种一激动就容易抱人的怪毛病还是得改改,不能边上是谁也不看直接搂过去,往后自己看着还不膈应死啊。 有了思路的张明哲下午再继续拍这场戏的时候,简直如有神助,后来拍出来的效果连钱承泽都挺满意的,张明哲下了戏回来,看赵子清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别这么看着我了,你这眼神都快让我以为你要把我当财神供起来一样。” “差不离。” “要我说,往后你要是真的不能揣摩人物的心理,就干脆去问钱承泽,钱承泽自己挑的剧本,自己选的演员,想要拍出什么东西他的心里也是最清楚的,今天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算是给我撞对了,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有道理。”现在不管赵子清说什么张明哲都只有光点头的份了。 “你不能因为之前和他合作过,被他的气场威慑住了就连跟他交流都不敢了,你也是亲眼见到的,钱承泽就坐在那儿,有空的时候你就能过去跟他谈谈,无论是找戏感还是让他给你讲讲着剧本背后的故事,都对你是有帮助的。”赵子清拍拍张明哲的肩膀说,“小哲,无论现在他们的外表多么光鲜,无论现在有多少人把他们抬举成了神,他们本质上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没有不能沟通的。” “我明白了,赵哥。” 张明哲确实是忌惮着钱承泽的身份,他头一回出演这种类型电影的主角,钱承泽对他的要求又高,他给自己的压力难免就大了,压力越大张明哲对自己的要求就越高,他对自己要求越高,压力无形之中又在增大,这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还好赵子清的一席话一语点醒梦中人,让张明哲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找到问题的根源之后,张明哲的工作才算是慢慢步入正轨,正如钱承泽所说,张明哲的潜力是需要挖掘的,他之前拍的那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根本就是在糟蹋他的演技,当一个合适的剧本出现在张明哲的面前,他给人来带的惊喜之多,能让人应接不暇。 这部改名为《追梦人》的电影一共拍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里,张明哲不断跟着钱承泽调试着自己在剧中的人物形象,如果说之前的群演让他学会了刻苦,《正道》让他学会了怎么在剧中把握节奏,那么《追梦人》无疑让他理解了揣摩人物心情的重要性。 一场电影演下来,张明哲差点儿出不了戏。 一转眼,已经步入了二月,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能赶在春节前把这部电影完结,张明哲还是挺高兴的,回到本市之后,张明哲头一件事情就是列出春节要买的年货列表,想着什么时候没通告可以把这些东西都买回来。 “你今天春节回家吗?”张明哲没忘了赵子清还是有父母的。 “不知道,看那边有没有人通知吧。”赵子清不是很在意,倒是想起张明哲的母亲前两年因为肾病去世问了他一句,“你呢?春节怎么过?” 张明哲独来独去的,也习惯了,更不拿这当回事儿,他说:“看情况吧,说不定就买点儿好吃好喝的,然后看春晚。” “还真是好打发。”赵子清听了张明哲的答案,笑了起来。 “可不是,眼下我也不是郑家的当家了,自然没有什么条件玩奢华。” “你在乎吗?” “什么?”张明哲回头看了赵子清一眼,“你说郑家的家产?嘿,这东西吧,我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过,之前本来就是准备把大头给郑良峰的,可是这小子还没等我安排好就直接篡位了,还省得我拟诏书。” “那看来,郑东对郑良峰还真是上了心的。” “可不是嘛,虽然郑良峰那小白眼狼不把郑东当兄弟看,可郑东还真就把郑良峰当宝贝弟弟疼着。” 两个人说起郑东,活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竟然还没人觉得别扭。张明哲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想当初他从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看着自己变了一张脸,连死回去的心都有。在接受自己是张明哲的时候,他花了大多功夫啊,这会儿离他醒过来也不过就小半年的时间,可是这种感觉好像他从来就不曾是郑东一样,要不那些诗人啊学者都在那歌颂时间真伟大时间真伟大的。 时间这东西吧,确实挺伟大的。 “要不,年三十儿的晚上,咱们吃饺子吧?”赵子清突然兴起这么提议道。 张明哲一脸苦相,他说:“吃饺子没问题,但话说在前头,我不吃速冻的,所以,这饺子谁来包呢?” “你不会?” 张明哲摇头,赵子清一早就料到了张明哲会是这个反应,他说:“没关系,你不会我会,我教你。” “我就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张明哲一听要学包饺子,头都大了。 赵子清说:“不劳动者不得食这话你听过吗?真理。” 真理的结果就是赵子清买了材料却来不及让张明哲跟着学,就在刚刚,赵子清家里一通电话过来,直接把他传唤回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赵子清还满脸的歉意。对于这事儿,张明哲看得挺开,这种传统节日,陪在父母身边比陪在他这个……张明哲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定位自己在赵子清这里的关系,直接糊弄过去了,反正陪父母比陪他说得通。 “你就快点儿过去吧,别让二老等急了,你这一年到头的不着家,大年三十儿还不多孝敬孝敬你爸妈啊。”张明哲几乎是把赵子清给赶出来的,“甭在这儿上演依依不舍了,谁稀罕你啊,快去吧啊。” 赵子清的手还搁在门上没有放下来,他没有错过张明哲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被压在心底的话在这一瞬间差点儿月兑口而出,最终他还是用顽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崩堤而出的情感,勉强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我又不留你。”张明哲干脆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赵子清看张明哲使着别扭性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他走上前轻轻地环住张明哲说:“可是我巴不得你能留住我呢。” 张明哲心里一跳,有点儿招架不住走温柔路线的赵子清。他的背部就贴在赵子清的胸膛上,隐隐的还能感觉到对方心脏跳动的搏击声。 “行了啊,快走吧你,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装什么独行侠,再不走我可撵你了啊。”张明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想着快点儿从赵子清的怀抱里月兑身出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讨人嫌的一天。”赵子清松开了张明哲,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朋友,搁家里等着吧,等哥哥我去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这么说着,赵子清就离开了。听到门被关上的清脆声响,张明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走到沙发前坐好,盯着中央台的台标出神,思绪却总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刚刚赵子清给他的那个拥抱。 张明哲悲催仰头,果然单身太久不利于身心健康,那么一个小动作,还真就让他生出了一点儿不舍的离愁别绪来了。 ( 59第059章 年三十晚上看春晚因为习惯使然成了当天的特定节目,甭管是老的少的,围坐成一团,就着零食坚果聊聊天看看电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儿,天南海北地胡侃别提多有意思了。 今年春晚的舞台效果做得特别好,听说还弄了什么3d,瞧这还真不错。讲相声演小品的逗着闷子,唱歌跳舞的也跟着可尽造,主持人一唱一搭的极尽了本事炒热气氛,连带着窗外是不是想起来的鞭炮声,无一不是洋溢着一种“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氛围。 张明哲披了条毛毯子窝在沙发里,他无聊地挪了挪身体,够着手拿了一罐放在茶几上的啤酒喝上两口,越发的觉得困,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都,可每当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就会被外边放鞭炮的熊孩子一个春雷给炸醒过来,心里的憋屈劲可就别提了。 再一次被吵醒的张明哲彻底没了睡意,他拍了拍脖子下的抱枕,又掖了掖被角,开始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年三十晚上看春晚因为习惯使然成了当天的特定节目,甭管是老的少的,围坐成一团,就着零食坚果聊聊天看看电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儿,天南海北地胡侃别提多有意思了。 今年春晚的舞台效果做得特别好,听说还弄了什么3d,瞧这还真不错。讲相声演小品的逗着闷子,唱歌跳舞的也跟着可尽造,主持人一唱一搭的极尽了本事炒热气氛,连带着窗外是不是想起来的鞭炮声,无一不是洋溢着一种“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氛围。 张明哲看着看着就开始出神,脑子里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思绪慢慢就飘远了。 今晚上赵子清一走,张明哲也没了折腾饺子的兴致,看着大包小包的,一点儿干劲没有,甚至连弄上两个热乎菜的心情都欠奉,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之后,瞧了一眼塞不进去的东西,索性把冰箱里的剩饭剩菜拿了出来微波炉里热着吃了,空出点儿地方,也好放东西。 大年三十过成这样,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张明哲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无缘无故地笑了出来,明明就只少了一个人,却觉得房子空了厉害。这段时间还真是被娇惯的厉害了,要不都说人是群居动物,有人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等人走了才察觉不习惯了。 张明哲摇摇头,只感叹自己太矫情。 越接近凌晨,鞭炮放得越厉害了,最热闹的时候甚至连电视机的声音都被掩盖了过去,只能瞧见主持人的嘴巴开开合合,边上的人不知道是为了配合还真是对方说的话特可乐,愣是笑出一脸褶子,张明哲拿起遥控器准备把声音调大点儿,正值这空当,搁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张明哲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的,他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赵子清打来的,他还来不及为自己心里陡然升起来的巨大的喜悦感到诧异,就已经接起了电话。 “喂,赵哥,什么事儿啊?喂?你大点儿声,我这边听不见。”鞭炮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即使捂住了耳朵也完全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赵子清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张明哲歪着头仔细辨认了片刻,依然是没法听清对方在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了,索性直接挂了电话,和对方发短信。 张明哲:在放鞭炮,太吵了,听不清你说什么,代我问候伯父伯母新年好,给他们拜个早年。 赵子清:还没到零点呢,在看春晚?你今晚上吃的什么? 张明哲:昨晚上剩下来的饭菜我给热了吃了。 想了一会儿,张明哲又在这段话后头加了句“买的东西太多,冰箱都塞不下了”。可能是因为年三十的晚上大家都在发祝福短信,这条短信过了很久才发送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赵子清这条短信回得特别慢,张明哲等了十来分钟,窝在沙发里的姿势都换了十来个,还不见对方的短信过来,他渐渐就没有耐心了,关了电视走到阳台看烟花,顺带着抽根烟。 在烟花映衬下夜幕恍若白昼,红的绿的白的什么颜色都有,样式也多,烟花在半空中绽放之后的白色烟雾久久不散,就像是一个拙劣的画手用淡墨泼出来的一样。张明哲抽完了最后一口烟,长吐出一口气,没有着力的那只脚脚尖点地轻轻左右摇晃着,看起来很是悠闲。 鞭炮声慢慢地停了,经久不散的硫磺味儿一个劲地直往鼻子里钻,张明哲站了会儿觉得有点儿冷了,却又不想进屋,干脆盘腿坐到了常年被放置在阳台的吊椅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张明哲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一句歌词,然后摇了摇头,把这句话甩出了脑海,后来不知道又是因为想到什么了,竟然没头没脑地唱了起来,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张明哲唱得还挺乐呵。 也不知道是唱了第几遍了,张明哲吐词不清地哼哼着“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寂寞他陪我过夜”,时不时地还抽了抽鼻子。 “大半夜的,怎么跑阳台来了,多冷啊。” 张明哲还以为自己幻听,猛地扭过头还真就瞧见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家里陪着父母的赵子清。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赵……赵哥,你怎么回来了?这都几点了。” “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这个点儿在阳台干嘛呢?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就以为不会感冒是怎么的?”赵子清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舍不得他大年三十儿晚上一个人窝在这小公寓里头吃剩饭剩菜。 不知怎么的,这会儿在张明哲的耳朵里,就是赵子清这么数落他,他也觉得这声音倍儿好听。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红彤彤的鼻头让张明哲看上去既滑稽又可爱,赵子清很想伸出手去帮他捂捂,可最终只是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催促着张明哲进屋。 张明哲瞧见赵子清的神色,就知道他看见自己穿这么点儿衣裳出来吹冷风不高兴了,张明哲也不用赵子清多说,乖乖地跟着赵子清进去了,赵子清走过沙发的时候,顺带着拿起了被放置在一旁的遥控器,愣是把空调往高了调了好几度。 “赵哥,你才过去多大一会儿啊,才放下筷子碗吧,这么冷不丁地回来,伯父伯母会不会不高兴?”张明哲模了模自己的鼻子问道。 “他们也习惯了。”赵子清懒得把他跟他爸那新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摆出来,只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过去了,随后又调侃着说,“大过年的,把你一个人丢家里吃冷饭冷菜,这话说出去,还以为我虐待手底下的艺人呢,肚子饿吗?给你做夜宵?” 张明哲狠狠地点了点头,故意做出一张苦相,模着自己的肚子说:“吃了半碗饭,其他就靠着啤酒撑着了。” “行了啊你,说了几句还真就装上了,别跟我面前做这幅可怜相,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不饿,等真的饿了,冰箱里这么多吃的,你总得想办法把自己的肚子填饱。看这钟点,包饺子估计晚了,我就不弄麻烦的了,我给你下碗面条吃。” “好嘞。” 赵子清一回来,张明哲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围着赵子清是上蹿下跳,活跟猴子一样,赵子清也是个好说话的,被张明哲这么跟前跟后竟然还不觉得烦。 “想吃几个鸡蛋?”赵子清回头看了张明哲一眼,张明哲正盯着他看呢,陡然被对方一盯,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一个吧,我要单边儿的,放在面条上头。” “行。”说完之后,赵子清又加了句,“在外边等去吧,厨房里头油烟大。” 张明哲轻哼哼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地。他倚着门框看着赵子清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背影,原先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这个时候,张明哲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看向赵子清的目光变得越发的柔和了。 “贡丸还是火腿肠?” 赵子清扭过头问张明哲,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张明哲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无意识地用手指模了模自己的鼻子,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说:“贡丸。” 赵子清不明白张明哲怎么这个反应,还有些诧异,但是看到张明哲微微发红的耳朵尖之后,赵子清转了回去,在张明哲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了,过来吃吧。” 赵子清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张明哲早已经洗好了手,迫不及待地坐在餐桌边等着吃了,赵子清的厨艺仅仅局限于家常菜,但即便这样也够张明哲吃了。一碗面条愣是让张明哲吃的连面汤都不剩,赵子清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哭笑不得。 张明哲觉得这碗面的滋味,他这辈子都会铭记在脑海里。 收拾好餐具之后,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2,张明哲被撑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只能去看电视消食,赵子清是公寓大宅两头跑,回来后又忙活了半天,这会儿是真的累了,但是看张明哲精神这么好,他又不是很想去睡觉,于是也坐到了沙发上,陪着张明哲看春晚重播。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张明哲窝在沙发上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过一样,大腿麻得完全动不来了,但是他没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因为赵子清这会儿正倚着他的肩膀,睡得正酣。 大年初一的早晨,张明哲看着赵子清的侧脸,露出了新年的第一个笑容。 ( 60第060章 电影的制作周期让张明哲注定赶不上今年的贺岁档了,不过因为钱承泽的这部电影,为张明哲增加了不少的曝光率,即使电影还没有上映,他的通告比之前也要多出很多,像是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一个国内很有名的娱乐节目就邀请他参加春节特别刊。 这个娱乐节目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里边的男女主持什么都敢讲,简直是在用生命八卦,少有艺人能从他们手底下安然无恙地逃月兑。 对于张明哲这种浑身上下都是新闻的人而言,他们能够挖掘的八卦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张明哲的名气能够再高一点,够得上国内一线明星末尾的话,他们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肯定不会低。 赵子清在他上节目之前特别叮嘱他,万事一定要谨慎,他们这些主持人嘴里边说出来的话,往往给你套笼子让你顺着他们的意思往里钻,张明哲应付媒体是有一套,但是那都是日积月累下来的经验之谈,真的对上了这种专业级的,怕是会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张明哲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张明哲了,虽然现在并没有完全恢复过去的记忆,但是对于娱乐圈还是有了自己的认识,知道什么东西可以作为噱头半真半假地说,什么东西一个字都不能透露,不过为了安定赵子清的心,张明哲还是乖乖地把赵子清吩咐下来的注意事项都一一应下。 上节目之前,张明哲做过功课,看了几期节目,把两个主持人的风格了解了个差不多,所以当对方问出“听说明哲似乎连大学都没有毕业”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一点诧异的情绪都没有。 张明哲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掩饰的,于是开口说道:“对,因为那个时候在帮一个朋友管理公司。” 好像没有想到张明哲这么轻易就应下来了,主持人还有性惊于对方的坦诚,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张明哲的那一句“帮一个朋友管理公司”给吸引过去了。 “管理公司?”主持人说话的口吻刻意加重,听起来带着喜感的同时也不乏勾起人好奇心的引导力。 张明哲又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紧张地身体都开始不自觉向前趋的赵子清,不甚在意地说:“因为在这方面刚好有一点经验。” 这种话完全就是扯淡,谁能指望一个高中毕业的毛头小子对金融管理有什么经验,但是看张明哲的样子竟然完全没有办法怀疑,因为对方脸上就写着“来啊,来啊,快来问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摆明着就是摆了一套专门让主持人跳的。 主持人笑了笑说道:“还真是没有想到,不过自古英雄出少年,明哲说不定在金融这方面很有造诣。”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题挑开了,毕竟这是娱乐节目而不是财经节目。 “造诣谈不上,不过是被人逼着学了一段时间,算是赶鸭子上架吧。”张明哲故作轻松地说,“那段时间真的能够称得上是昏天黑地,张眼闭眼都是数据,所以称为演员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庆幸,自己有幸能够进到这个圈子里。” 帮主持人圆了话的张明哲就等着对方从他这里把话头接过去,然后就像节目刚开始那样,心安理得地做一个样貌不错的背景板。 经过了聊天、游戏、和观众互动之后,节目的重头戏来了,最后一个环节是节目组自己安排的,随即请来一位和台上艺人有关的人物,有可能是朋友也有可能是家人,当然绯闻情侣也不是没可能,这种附带着增加曝光量的环节有点像可以刮奖的发票,遇上的人是好是坏完全是看运气。 因为这是唯一一个和艺人没有对过台本的环节,所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一期就是一个明星生日,然后她的父母被请到了现场,瞬间气氛爆棚,虽然用这样的方法炒作节目收视率,但是观众还挺买账,纷纷表示真的有被感动到。 主持人邀请所有人看向登台口的时候,张明哲还在想如果节目组挑中他的话,该请谁过来,毕竟他之前在圈儿里得罪的人是一抓一大把,但是说有谁跟他交好的……张明哲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不知道是在为自己这种可悲的人缘自嘲还是为这种完全没可能选中他的环节庆幸。 不过,很快张明哲就笑不出来,因为阔步向他们走过来还满脸笑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指着他的鼻子让他做好再一次洗脑觉悟的郑良峰。张明哲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龟裂,但是专业素质让他很快重新挂上了假笑。 “没错,他就是郑氏企业的总经理兼董事长,郑良峰先生！” 观众好像不明白这样一个在经济方面翻雨覆云的人来这种娱乐节目干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鼓掌的热情。 “郑先生来揭晓一下,今天你是为谁来的吧。” 张明哲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在裤子中缝擦了擦,虽然他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赵子清已经看出来他的笑容有多勉强了。不仅仅是张明哲,赵子清都不明白这个时候郑良峰出现在这个节目上,究竟是想干什么。 毕竟张明哲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而郑良峰无疑就是参与过这些事情的当事人之一,不管是过去和他在一起还是后来的洗脑,随便拿出一件就是能够让娱记津津乐道上小半年的可以追踪报道的爆炸性新闻。 想到这一层,赵子清的脸色又难看上了几分。 让张明哲觉得稍许安慰的是,郑良峰看了看坐在离他很远的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艺人说,自己是过来帮他家小艺人撑场面的,郑氏企业前段时间终于把影视纳入了自己的产业范围之内,这个时候过来给自己打打广告也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但是郑良峰亲自出马还是多多少少让在场的人有性惊。 因为郑良峰为人低调,眼界又高,常年都是游走在上流人群之间,曝光率并不高,所以主持人很乐意在节目上扒一扒郑良峰的八卦,让对方给自己的节目增加一点收视率。但是郑良峰这种就在商场模打滚爬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把主持人们这种文字游戏放在眼里,应付得很是游刃有余。 看到节目的时间差不多了,主持人抓紧时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今天龚兰宇没有上节目的话,我们还有可能邀请到您吗?毕竟在场的艺人之中不乏现在的一线明星,郑先生有没有欣赏的?” 郑良峰一歪头,这个动作在他做起来,还真就有一点异样的萌感,在引得现场年轻观众的一阵小轻呼之后,郑良峰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说:“还真有。” 龚兰宇没有想到自己大老板会说出这样的答案,脸上的诧异一点没有掩饰地完全被摄影师抓到了。 “龚兰宇好像很吃惊,郑先生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让他看看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谁吧?” 张明哲心里一沉,果不其然对上了郑良峰看向自己的眼神,他还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但是眼中的警告意味慢慢加深,奈何对方是郑良峰,根本不把他这样无关痛痒的警告放在心上。 “确实有。”郑良峰说,“说起来,这个人还是我的旧识呢。” 这样的答案就是主持人都没有想到,两个主持人面面相觑之后,连忙追问,为自己挖到一条不可多得的好新闻而双眼冒光。 郑良峰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张明哲的面前,笑着看向他,说道:“好久不见了,阿哲。” 不管张明哲的涵养多么不好,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和郑良峰翻脸,只能笑着回答说:“是啊,好久不见了。” 主持人赶紧问:“难道张明哲刚刚说帮一个朋友管理公司就是帮助郑先生吗?” 郑良峰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毕竟他也姓郑,所以那个人究竟是郑东还是他郑良峰,又有什么区别呢? “完全没有想到张明哲还和郑先生有这样一层关系啊。” “阿哲说要靠自己的实力站住脚跟。”郑良峰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而为之,带上了一种姑且可以称之为宠溺的口吻,“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演戏,我还真有心让他留在公司帮我。” 张明哲暗自在心里呸了一声,面上却只能干笑着不多说话,如果张了嘴,张明哲真的不敢保证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究竟是附和的话还是骂人的话。 虽然说谈及的话题是张明哲,但是他完全没有加入话题的意思,全程只是笑笑笑,看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饶是张明哲现在这样身经百战的厚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好在这个时候录影的时间到了,在主持人开开心心地说了敬请期待下期节目之后,张明哲朝着工作人员鞠了几躬之后飞快地朝赵子清走过去,看都没有看就站在他几步之遥的郑良峰。 “阿哲。”郑良峰叫住张明哲,见对方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于是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 毕竟刚刚才在节目里认亲,这个时候甩开手,真的就有炒作的嫌疑了,所以张明哲的脸色臭归臭,却还是让对方拉住了自己。 “有时间吗?我们叙叙旧?” 还不等张明哲开口,赵子清走上前,一把揽住张明哲的肩膀把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一副护崽的姿态说道:“真是抱歉,郑先生,小哲今天还有几个通告要赶,实在没有办法陪郑先生在这里耗时间了。” 郑良峰听到赵子清这么说,还真的就松了手,在张明哲和赵子清两个人震惊他这么轻易就放手之余,郑良峰说:“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对特定的人,东……阿哲,我希望能和你谈谈,我保证,就我们两个人。” 张明哲看了郑良峰一眼,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等我有时间吧。”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良峰倒是在他背后追了一句:“我等你！” 赵子清快步走过去,侧头小声对张明哲说:“他是不是……” 张明哲有点儿头痛,他说:“估计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赵子清听到张明哲这么一说,嘴巴才张开,就被张明哲抢了话,他说:“我知道不是你,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以后再讲给你听。” 赵子清看张明哲一脸的疲倦,非常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保安的帮助下,护着张明哲进了保姆车。 ( 65第065章 虽然过五关斩六将拿到了东京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提名,但张明哲知道自己这次拿到这个很有分量的奖杯很悬,干脆就没有存什么希望,权当是来日本公费旅游了。 来之前他和赵子清两个人都把话憋在心里边,谁也舒坦不过谁,直到昨晚上回宾馆都是爱搭不理的,更不用说什么出去玩玩。现在两个人确定了关系,心思也都活络起来,之前在一块儿纯粹都在忙工作,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怎么都得玩儿个够本。 一直到下午走红毯之前,张明哲还跟猴儿一样上蹿下跳,老扯着赵子清问他想去哪儿玩,又是上网查路线又是看驴友的旅游攻略,赵子清拿他没辙,说了几次都不听,只能由着他去,只要1of8不在大场面上出什么岔子,私下他想多活泛都没问题,反正在对待张明哲的问题上,赵子清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没有原则了,退让着腿让着也就退让习惯了。 这个电影节不愧是国际范围的,张明哲走红毯的时候就瞧见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腕儿,每个人都极尽了自己的本事,怎么光彩夺目怎么来,怎么明艳动人怎么造,个个拉出去都是谋杀菲林的角儿。进场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握手拥抱贴面吻,根本就叫人瞧不见这平和氛围之下的波涛汹涌。 张明哲红毯是跟着钱承泽一起走的,这部电影里边没有什么重要的女性角色,张明哲自然没有了娇艳动人的女伴相配,不过这倒也成了红毯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镁光灯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活像是菲林不要钱。 他们一行人的座位安排得很微妙,既不靠前也不靠后,非常中规中矩的一个座位,但是就是在这种中规中矩之中透露着一种不寻常,张明哲有一种预感,今天他们至少能拿回一个奖杯,不过这话不能在钱承泽面前说,也只能在坐下之后和场外的赵子清耍耍嘴皮子。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了,主持人为了服务大众,说的是双语,日文英文齐上阵,日文张明哲是一窍不通,但是英文他狠擂过一段时间,这种语速完全没有问题。 开场是各种插科打诨带热气氛,场下的嘉宾观众也很配合,一时之间气氛被炒得很热,就是对这个颁奖礼兴致缺缺的张明哲也被逗笑了好几次。气氛炒热了,自然就要开始颁奖,先开始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上台的那些人都是幕后,张明哲多数都不认识,只能跟着钱承泽他们一块鼓掌。 等颁奖典礼慢慢进行到中间的时候,《追梦人》的另外几项提名的奖项逐渐都浮出水面,最佳剧本落在了日本本土一个很有名的编剧手里,张明哲看过那部电影,确实拍的不错,也算是公平公正,钱承泽脸上没有出现什么阴郁之色,鼓掌鼓的很热情。 然后是最佳电影配乐,《追梦人》参展的这个片段是钱承泽后期又剪辑的一个,没有在国内播放过,张明哲也是头一次看。 不得不说钱承泽对这个剧本的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完整地把这个故事给梗概了出来,在追逐梦想所引发的不同结局的时间分配上,也处理的异常得当。 这一小段视频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张明哲扮演的姜晟面相朝阳张开双臂的模样。身为姜晟的扮演者,他非常清楚,在这之后他会从顶楼一跃而下,完成这部电影里最悲壮的一幕。 这一幕被很多专业影评者称之为神来之笔,没有人不说它有画龙点睛之用,本来张明哲以为钱承泽会把这一幕给剪进去的,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个片段并没有出现在荧幕上。 视频在这个地方就完结了,接下来的留白和减弱的配乐证实了张明哲的这一猜想,他有些诧异地看了钱承泽一眼,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小动作,非常安静地在看荧幕上的视频。 五个被提名的电影一一播放完毕,最终宣读得奖者的是一个音乐圈非常有名的作曲家,故弄玄虚挑起好奇心是每一个颁奖嘉宾都爱干的事情,张明哲悬着一颗心等着最终答案的揭晓,和他的紧张完全相反的是钱承泽的淡然,他把这部堪称心血之作的作品拿到电影节参展,却又对它能不能得奖并不表现出过大的热情,这样的反差让张明哲闹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然而就在张明哲分神的这一刹那,得将者已经宣布完毕,他看着钱承泽一脸笑意地站起来,好像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 在颁奖嘉宾宣读完作曲编曲人之后,张明哲才意识到,钱承泽不仅仅是这部电影的导演,还是作曲编曲者,甚至有可能是编剧和后期剪辑,这部电影要是不算上他们这些演员,几乎可以说是钱承泽一人包办了,放眼国内娱乐圈,能够有这么大本事的人,张明哲还真没见这几个,当即看钱承泽的眼神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股崇拜。 钱承泽气度从容地从张明哲身边走过,并且给站起来让位的张明哲一个拥抱。只有在这样亲密的接触下,张明哲才感觉到了钱承泽的紧张,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可能是这种氛围影响了他,张明哲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堵,本来想说些什么话应应景,结果直到这个拥抱结束,他也只是轻轻拍了拍钱承泽的背。 张明哲看着拿着奖杯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钱承泽,心里陡然涌动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他突然想要为了什么东西努力一次,或者为了什么东西勇敢一次。张明哲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究竟是来自于钱承泽对《追梦人》这部电影的执着,还是因为这部电影背后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但是他想这么做,无论是为了钱承泽对他的看重,还是为了赵子清对他的付出,或者仅仅是为了上天给了他这样一次绝妙的机会,让他看清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种活法。 在身为郑东的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郑良峰,只有那个庞大而冗杂的公司,甚至他的死亡也是这两者造成了,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张明哲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些事情都如过眼云烟,5a8早在郑东死在那场大火里的时候就已经消散了,现在,他以张明哲的身份卷土从来,如果还深陷在过去的泥潭里,那么这样一次重生的机会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在过去,我曾经以为痛苦是一切,但当我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之后,我并不觉得它有什么,后来我又以为坚持是一切,但当我放弃自己的梦想之后,我生活得更充实也更愉快了,而现在,我已经走过了我人生一半的旅途,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梦想是为了让你的生活更加充实美好,而不是让你不顾一切地去追寻。”钱承泽说完这段话之后,高举着自己手中的奖杯摇了摇,然后对着给他颁奖的嘉宾和台下的观众分别鞠了一躬之后,走下台。 张明哲不顾旁人的眼光,一个劲儿地拍着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又非常激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钱承泽进到里边去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导演奖已经过了,而正在揭晓的就是最佳男演员。 上一届的最佳男演员担任嘉宾,和日本本土一个家喻户晓的女演员打得火热,眼看着就要离题的时候,却被一句“好吧,我想在场的一些嘉宾应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一次的最佳男演员的奖杯花落谁家”给扯了回来。 张明虽然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但是真的到这一刻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就连咬着嘴唇的动作也是在钱承泽的提醒之下才纠正过来的。 “好吧,让我们来看看这一次东京国际电影节有哪些演员提名,请看大屏幕。” 张明哲的视线随着这句话落在了荧幕上,五个不同风格不同类型不同种族的演员所表演的片段一一从荧幕上闪过,毫无间隔的对比让张明哲冷静1of8了下来,直到嘉宾宣读最佳男演员的名字时,张明哲的心跳都不在加速,他明白自己没有可能拿到这个奖项了。 拿到奖的是一个叱咤好莱坞的当红影星,这样的结果可谓是意料之中,倒是赵子清在第一时间给他发了条短信进来,字里行间都是以他为荣,不得奖没关系之类的。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是官方举办的一个大型酒会,这是一个很好的扩大自己交际圈的机会,赵子清自然不会错过,钱承泽因为拿到奖的缘故,身边早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张明哲身边冷冷清清无人问津,却顶不住赵子清拉着他四处去敬酒攀关系。 等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都喝得七七八八了。总的来说,这一天过得还挺让张明哲满意的,特别是他还想通了“老子为什么重生”这一重大问题。 “赵子清,你真是我的福星。”说着,张明哲吧唧一口亲在了赵子清的额头上。 赵子清抬头看着捧着自己脸笑得一脸傻相的张明哲,一把搂住他的腰,问:“现在才知道?” “是现在才想通啊！”张明哲故意做出一副相知恨晚的表情,“要是能够早遇上你几年,我何苦跟那样一个人渣纠缠。” “你要是早遇上我几年,我一定不让你当演员,就把你关在家里边给我一个人看。” 张明哲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子清,根本不相信这句话是从那个死命帮他接通告,竭尽一切可能在曝光过度的那个线内压榨他所有的价值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赵哥,你可真是娱乐圈一朵璀璨的奇葩啊。” “比不上你,能把娱乐圈这朵璀璨的奇葩收归囊中。” 张明哲被赵子清逗地笑得直打跌,好一阵子停不下来。来到东京的第二个晚上,就在两个人互相恶心互相抬举互相表露心声的过程中完美落幕。 真的想赵子清说得那样,让张明哲在日本疯玩了一个星期,把想去的地方都玩了个遍,旅途过程中两人的甜蜜指数爆表,可以说是闪瞎众人的眼镜,在异国他乡就是这一点好,做出再出格的事情都不用担心突然从哪个莫名其妙的角落冲出狗仔对着自己一阵狂拍,没有娱记的生活,张明哲表示,简直是天堂。 不过在天堂待着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两个人现在正坐在回国的飞机上,而飞机将会在十分钟以后在首都机场降落。 机场的出口通道已经有一批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在那儿候着了,《追梦人》国内票房的持续低迷,却在国外一举拿了四项提名甚至拿到了最佳电影配乐,这样的成绩甩开了同时期高票房电影不知一星半点儿,这里头的话题太多,娱记们就像是闻到了肉香一样,一个个是眼冒绿光,张明哲回国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不能够错过。 可是今天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因为刚下飞机,张明哲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打来这个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张明哲面前失踪多日的郑良峰。 看到来电提醒的时候,张明哲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赵子清见张明哲表情不对也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郑良峰?”赵子清带着不知是疑问还是肯定的语气怪怪地念出这个名字。 张明哲没说什么,径直地挂了电话,过了不多久,郑良峰再一次打了过来,张明哲几乎是秒挂,郑良峰没有再给张明哲打第三通电话,他直接改发彩信了。 当张明哲点开主题为“打电话给我”的彩信时,整张脸都是黑的,彩信是以张明哲和赵子清为主角,以他们街头拥吻为主旨的一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照片。 赵子清看到这里也明白过来,郑良峰是准备用这张……不,准确地来说,应该使用这一套照片来威胁张明哲。 大概是感觉到了赵子清心情不好,张明哲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要说以前,赵子清不怎么管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那是因为他没有立场,现在他是张明哲的正牌男友,郑良峰他算个什么东西,做出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之后还想来搅局,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见张明哲没有接话,赵子清继续说:“跟他见面,和他谈条件让他不要公开照片,条件是什么?再一次接受洗脑?或者和他在一起,保全我们?小哲,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接受不了。” 张明哲在日本积累下来的好心情在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消弭无形,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想要和赵子清走下去,郑良峰绝对是那块儿必须搬走的绊脚石,可是他该怎么做?别说他现在是在张明哲的皮囊里,哪怕他现在顶着的,是郑东的脸,郑良峰依旧我行我素不会把好话听进去。 “小哲,这件事情我想……” 张明哲突然打断了赵子清的话,他说:“郑良峰敢拿这种照片威胁我,不过是看我事业蒸蒸日上,不敢爆出5a8这样的新闻罢了,但是如果我不在意呢?” “……小哲,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张明哲摆了摆手,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算不算鲁莽,但是如果在事业和爱情之间,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他心里的那杆秤明显是偏向爱情的。 “当演员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张明哲看着赵子清说,“之前是为了摆月兑郑良峰,之后是为了还债,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就这么放弃是有猩惜,但是……” 张明哲停了下来,他露出了一个让赵子清怦然心动的微笑来,“但是如果是为了爱情,我不介意牺牲掉这一切。” “你也知道你是辛辛苦苦……” 张明哲再一次打断了赵子清的话,他说:“其实,我在日本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想退出娱乐圈,过上平凡人的生活,我过去所学习的知识,足够支撑我开一家小公司。” 赵子清没有说话,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接受张明哲的观点,这让气氛有点僵。 “赵哥,当初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说你行你就行’,那个时候,我还不清楚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只想着能够尽早把债款还完,早日月兑离苦海。这么长一段路走下来,我才发现我竟然一直是在用你这句话激励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像你觉得我应该站在这个圈子的顶峰,而我觉得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再被这些是是非非困扰更好。” 赵子清看上去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张明哲一个动作给制止了。 c1a“赵哥,你让我说完。大概不大能看得出来,其实吧,我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喜欢安定的,虽然有的时候挑战会让我感觉到兴奋,甚至会激发我的潜能,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张明哲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张明哲,放轻了声音说,“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能过十年就是十年,能过一辈子就不撒手,我妈去得早,好不容易后来又得了个妈,结果也没有活到能享清福的年纪,赵哥,我这辈子没多大追求,就是想,有个……有个家,大年三十儿晚上,能够有个人陪在我身边,跟我一块儿看春晚,吃饺子。” 赵子清看着站在自己跟前,说着说着就低下头,还想趁着扭头的时候擦眼泪的张明哲,突然甚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明哲抬起头看着赵子清的时候,眼眶还有点儿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后说道:“我知道,我这个人吧,其实特没出息。赵哥,我这么没追求没抱负,你还愿意大年三十儿晚上跟我一块吃饺子看春晚吗?” “这算是求婚?”赵子清笑了起来,倒是张明哲被他这言论噎得直眨眼,不等张明哲说什么,赵子清把话接了下去。 他说,我愿意。 ( 66番外一 那条彩信发过去之后,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连个浪花都没激起来。郑良峰却并不着急,他知道,拿到了东京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提名,张明哲这会儿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不可能会放任这样的丑闻不管不顾。 郑良峰忍得了一天两天,却无法忍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不管是过去的郑东还是现在的张明哲,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你要是敢跟他硬来,他能和你拼命,也就是认准了这一点,郑良峰才不想把他逼得太急,可是……好像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直到郑良峰看到张明哲发布的隐退公告才知道,如果张明哲不想跟他玩,他就一点儿能够威胁到张明哲的筹码都不剩。眼下,这些私家侦探拍回来的亲密合照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郑良峰耳鸣不止。 郑良峰坐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里,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照片,心里陡然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儿,这味道很冲,呛得他鼻尖有孝酸。 从小到大,郑良峰就没有服过软,他知道自己能够这么好的生活条件都是因为郑家老爷子看得起自己,把自己人做了干儿子,可是儿子前头加了一个干字,隔着的可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郑氏企业家大业大,家主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人,有多少人对着这块肥肉垂涎欲滴不言而喻。郑良峰就是在郑家老爷子和旁系亲戚的双重压力下长大的,他的世界里,没有示弱,只有忍和变强。 好不容易他成年了,拥有了从郑家老爷子手中接过公司的能力,一个晴天霹雳砸得他连站都没法站稳。结婚数十载都没有诞下子嗣的郑家,竟然有一个私生子在外边,生活状况差的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那些亲戚没有一个不说把郑东给接回来的。 他们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郑良峰能不知道?不过就是等着狗咬狗然后作收渔翁之利,郑良峰虽然心里气得咬牙,但是面上还得做出一副非常欢迎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回家的姿态,活是把兄友弟恭演绎了个淋漓极致。 但凡有点儿眼力见的,都能看得出来郑老爷子是横了心的要把一无是处的郑东培养成管理人才,又是攻克语言又是出国镀金,不管对方吃不吃得下,一股脑地往他嘴里塞,原本下放到郑良峰手中的实权,百分之八十都被有意无意地转到了郑东的手里,关键丫的还以为自己是为了郑良峰好,特欣然地把所有工作都揽了过去,这一下,可算是彻底架空了郑良峰。 郑良峰能人很多东西,但是一无所有绝对不在这个“很多东西”的范围之内,既然凭着他一个人的能力没有办法在郑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扳倒郑东,多拉上几个有野心没头脑的同盟不就得了,这种根系冗杂的大企业里,最不缺的就是尔虞我诈。 当然,凭借着郑良峰的实力和人脉,他确实也成功了,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心甘情愿退位让贤的好弟弟,郑东对他也确实好,只要是不过那个度,几乎是对他有求必应。 说实在话,郑良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郑东起了那样的心思,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准的。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他们之间能有一个人勇敢地走出这一步,可能之后这些乌漆嘛糟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可是这世上有多少个“如果”后边都得接上一个“后悔”,郑良峰后悔了,他是真的后悔,后悔自己当时干出来的那心唐事,也后悔自己错待了两个人。 坐在老板椅里的郑良峰,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打从郑东走后,他就没有什么能睡上一个好觉的时候,他手腕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没有一刻不在昭示着,是他联合其他人一起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哥哥。 我赢得了我想要的整个世界,却独独输了你。 赵子清也没有想到,张明哲还真就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才在机场跟他说要隐退没有多久,还真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挑在这样的一个时候隐退,简直能吓掉圈儿里大部分人的眼镜。 不过赵子清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张明哲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他喜欢这个行当,想继续干下去,郑良峰手中的照片只要一曝光,他们俩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对同性相爱的行为有了一定的包容空间,但是却也有限度。张明哲不希望赵子清被这样一条丑闻推到风口浪尖,赵子清又何尝想看到张明哲被这些流言蜚语所累?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张明哲躲开了记者,从后门离开了酒店,赵子清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疲倦。 “赵哥。”过了好一会儿,张明哲才开了口。 “什么事儿?” “我想过几天,去和郑良峰谈谈,虽然我走了这一招棋,但是,他手上的那些照片是个隐患,我看能不能……” “小哲,我不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让你去冒险,你也知道现在郑良峰那边的情况肯定不会稳定到哪里去,你这么……” 张明哲扭过头来,看着赵子清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了好,我不想让我们以后的生活里还时不时出现这么个人搅得大家不开心。” 赵子清正开着车,没有时间分神过去看张明哲,沉着一张脸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张明哲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想着看回家之后能不能和他好好说上一说,把事情给说通。 令张明哲苦恼的时候,回到家之后赵子清还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进屋之后率先去洗澡了,张明哲看着赵子清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赵子清洗完了澡出来,张明哲本想着凑上前去和他说话,但是赵子清先一步进了书房,然后关上门,摆明一副不想和张明哲说话的样子,张明哲看着在自己面前被拍上的房门,讪讪地模了模自己的鼻子,无奈地也去洗澡了。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走远,赵子清才敢把憋在自己胸口的闷气吐出来。 张明哲究竟想干什么他不是不清楚,如果对方是一个正常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谁也不能模清心思的郑良峰,单单只是谁也不能模清心思也不说了吧,可是他有一个心思都快路人皆知了,郑良峰过去对郑东有意思,现在对曾经是郑东的张明哲有意思,上次见面的时候,还用那么强硬地口吻说要把现在好好的张明哲的脑子再给洗回去,赵子清但凡脑子没有出现问题,都不能够让张明哲这样只身一人到郑良峰面前去,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洗完澡出来的张明哲见书房的门还是紧紧地闭着,无奈地笑了笑,赵子清关心他张明哲哪里能看不出来,但是事情不是逃避过去就能行的,郑良峰这个人到底和别人不一样,把事情都说开了也好,省得夜长梦多,赵子清同意他去,自然是好的,要是不同意,他也还是要去,这件事情因他而起,不能够说把赵子清的前途也都搭进来。 想到这里,张明哲走过去叩了几声门,对着里边儿说:“赵哥,我有话想跟你说,咱们谈谈吧。” 赵子清坐在椅子上什么都没干,光顾着发呆去了,叩门声把他从失神的状态拉了出来,一听到张明哲想跟他谈话,心里很不愿意的赵子清还是过去开了门。 见赵子清愿意过来给他开门,张明哲还笑了一下,本来以为张明哲会在自己一开门的时候就劈头盖脸地给他说上一通大道理,结果就只瞧见对方朝自己笑得勾人。 赵子清拿不准张明哲究竟是想干什么,还是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张明哲见赵子清没有行动,自己就现一步动了起来,他抱住离自己仅一步之遥的赵子清,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赵子清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后退了一步,却还是默默地承受了张明哲这么热情的亲吻。 不知道是不是原来的事情给了张明哲阴影,他在j□j上边儿向来不怎么主动,都是赵子清引导着他,像这么热情主动的还是头一遭,虽然赵子清挺高兴张明哲能够和自己亲热,但是一想到这样的亲热是为了说服自己松口好让他去见郑良峰,赵子清好不容易好一点儿的心情又跌回了谷底。 不管这种行为怎么看,都有一种无法明说的微妙感在里边儿啊。 赵子清见再这么下去就刹不住车了,赶忙结束了这个吻,他沙哑着嗓子问:“不是说有事情想和我谈吗?” 张明哲大概是情动了,眼睛水汪汪的,他很不满赵子清中途打断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拧着眉头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个屁,干正事要紧。”说着就要去月兑赵子清的睡衣。 赵子清:“……” 张明哲的手掌心很烫,贴在赵子清的胸膛上的时候,活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赵子清头一回见张明哲猴急的模样,觉得很是有趣,干脆这一次的主导就交给他了。两个人亲亲模模地回了卧室,连等都来不及开,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绊倒了谁,总之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对于自己在上的这个体位张明哲表示非常的满意,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赵子清的衣裳,也把自己身上的月兑掉之后,两个人才算是真的进入正题。 张明哲的技术不怎么样,一向都是赵子清做主导,轮到他的时候,明显有些手忙脚乱,赵子清瞧不见张明哲的表情,但是黑暗中触觉和听觉都异常灵敏,他觉得自己都能听到张明哲心里骂娘的声音了。 又让张明哲折腾了一会儿,赵子清心里那团火实在被烧得没边儿,这才一个翻身把刚刚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的臭小子压倒在身下。 “切,还不是忍不住要自己动手了。” 听到张明哲这么说,赵子清才反应过来,张明哲刚刚根本不是想要让两个人都尽兴,而是耐心挑逗他,好让他自己出手。 见过安慰人的,还没有见过这么安慰人的,不得不说,在奇葩的道路上张明哲已经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主导权交到赵子清手中之后,张明哲很快就被制得服服帖帖了,除了从嗓子尖儿挤出来的无意义的呻.吟,张明哲几本没空说什么别的话。 已经一脚踏入高.潮了,赵子清却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张明哲这一次没有委屈自己在心里骂,直接张口了,好好地问候了一下赵子清母亲贵姓。 “我有没有跟你说话,我特别不喜欢听你说脏话,嗯?” 张明哲:“……”都要哭了好吗,赵大爷！看看现在的情景,这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你的选择应该是操哭我呢操哭我呢还是操哭我呢?求你操哭我吧！ “说话。”赵子清恶意地顶了顶张明哲的g点,张明哲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用沙哑的不行的嗓子说:“以后不说了。” “这才乖。”赵子清表示,对这样言听计从的张明哲很是满意。 张明哲:“……”从前怎么就没有看出赵子清还是这样一个恶趣味呢,现在还能退货吗? 这场j□j做到最后,完全不像是为了,而是赵子清单方面折磨张明哲了。张明哲还真就给折磨的苦不堪言,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说什么他都不会主动去勾搭赵子清。 “哥哥,好哥哥,快点儿让我射吧,我都给憋死了。”张明哲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嘴巴里还能蹦出这么羞耻度爆表的话,但是天大地大这会儿能让自己舒坦最大,管他什么脸面不脸面,那东西多少钱一斤,能吃不能? 就好像总有那么一些能够戳中人g的话,什么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啦,我该拿你怎么办啦,赵子清的那句好哥哥就像是一记强力催化剂,把赵子清身上的火彻底点燃了,马达算个屁,见过永动机吗！ 张明哲都要哭了,这算是他们之间最激烈的一场j□j,赵子清不断要求自己喊他哥哥,而他则不断把张明哲带上的顶峰,换了几个姿势之后,张明哲是一点儿存货没有了,到最后射出来的都像水一样,甚至还有了一些疼痛感。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老子是人,不是种猪！赵子清你个混蛋,老子这个星期再让你上我的床,就跟你姓！”张明哲有气无力地说着这句话,一点儿威胁力都没有。 赵子清做完了又有些心疼,但是一想到刚刚的场景,赵子清又释然了,谁见到自己心爱的人说出那样的话都不可能把持得住,他也算是……顺应本性? “好了,什么话都放到明天再说吧,好好睡。” 把张明哲带过去清洗干净之后,赵子清换了一床干净的床单,然后抱着张明哲安安稳稳地躺了下去。 张明哲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儿迷糊了,但是还是不忘说了一句:“赵哥,你放心。” 赵子清在黑暗中露出一个苦笑,他什么话都没有接,只是抱着张明哲的手紧了紧,他明白张明哲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就好像他不能够想象以后他把张明哲带到他家老爷子面前会是一幅什么场景一样。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对方,尽管张明哲用的方式实在蠢到了顶。 不过——赵子清凑上前去,吻了吻张明哲的眼睑——他很喜欢。 ( 67番外二 张明哲家里耗了几天,似乎是忙注册公司事情，他想办一个小外贸公司,承接国外订单,然后联系国内工厂加工,顺带着解决报关跟单那些业务，虽然自从次贷危机之后，外贸这一块儿事情不大好做了，但是一些兴产业还是有利可图,之前他就做过一些调研和市场考察，行情不错。******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还清了债务之后,张明哲手头上也不宽裕，不过注册一家小公司还不话下，大概是牵扯到人脉原因，张明哲这几天颇有些忙焦头烂额，无心去管郑良峰那一摊子事儿，赵子清虽然心疼张明哲每天这么起早贪黑，但是只要他不提郑良峰那事儿，就完全没有给过张明哲冷脸。 可是，该来总会来。 公司注册成功之后，张明哲再一次把这件事情放上日程，别人不说，郑良峰是个什么德行，张明哲还真是明白，你不能表现他热切，不然人郑良峰不拿你当回事儿，你也不能够太冷漠，逼急了郑良峰你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反正就是一个不好伺候主。为了能够得到赵子清首肯，他已经拖了郑良峰够久了，再往后，他可就不确定郑良峰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事情。 软磨硬泡了这么段时间，赵子清也还是没有口头说同不同意张明哲去找郑良峰，但是对方跟他说时候，他并没有反对，对赵子清而言，这样默许已经是自己能够做出来大让步了，张明哲为此还出门之前给了赵子清一个非常撩人深吻。 “走吧，不然一会儿想走也走不了了赵子清又抱了抱张明哲才放开手。 “好嘞，那我走了 赵子清虽然因为张明哲要去找郑良峰心里有些不满，但是还是体贴地让自己恋人去了，这之前，他张明哲眼皮子底下把拨号捷键1设置成了自己手机号，并且一再叮嘱张明哲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自己联系。 等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赵子清重回到书房，决定思考一下这件事情该怎么和他家老爷子说，就他爸那倔驴脾气，怕是这一关不好过，赵子清揉了揉自己鼻梁，思考着有可能出现坏打算，然后分析着这件事情可行度。 张明哲不知道这个时候赵子清已经被自己设想出来场景弄得心烦气躁，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能上辈子把对待郑东耐心全都用光了，现看着他这张脸有点儿审美疲劳，心里一阵一阵涌现出不耐烦。 “我以为你不打算找我了郑良峰见张明哲除了刚进屋时候跟他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话，只能自己先开口了。 “本来是不打算，但是东西留你那里，我不太放心，所以过来了 “想通了？” 张明哲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想挺通 “什么时候接受治疗？” 张明哲呵呵了两声，才接着说：“我想你可能弄错了，郑良峰，我不是来向你低头赔罪，我过来，不过是跟你说一声，那些照片留你手里我不放心，要你把那些照片还给我而已 郑良峰听到张明哲这么说，当即脸色一寒，他说话语气也有些不善了，郑良峰问道：“张明哲，你用什么立场对我做出这样要求？” “你哥哥？”张明哲不是很意地说。 听到张明哲说完这句话之后，郑良峰脸色几乎可以用灰败来形容，张明哲权当自己没有看见郑良峰脸色变化，继续说道：“我究竟是谁，其实你心里已经有数了，郑良峰，以前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已经不想追究了，你想要东西，现都已经你手里了，我不过是想要一份安稳生活，这样要求并不过分吧？” 郑良峰看着张明哲，露出一个苦笑来，他问张明哲：“不过分？你以为你给我我想要？” 张明哲拧起了眉头，可能是因为现和郑良峰交流太少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郑良峰思路。 “我是拥有了公司，拥有了正价财产，可是我……”我突然发现这些并不是我真正想要了，我想要，是像从前那样，回到家之后，能看到你坐沙发上等我，问候一句你回来了。 “郑良峰，做人呢，知足常乐，有些事情不能够勉强，好比说，我虽然是郑东，但是我现是张明哲，也只是张明哲 张明哲面对着郑良峰，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太多表情，他对郑良峰已经没有了过去恐惧，一切未知都是纸老虎，当他把这些未知变成已知时候，就没有什么值得惧怕了。 张明哲说：“郑东要是以前有什么做得不对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你也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心上，现香车美女坐拥怀，也不必纠结过去种种，俗话说得好，往事如烟，散就散了吧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散了！”郑良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坐自己对面这个人，明明没有一丁点儿和郑东像地方，可偏偏，这个壳子里，住着就是自己心心念念，那个本该已经死去了人。 张明哲听到这里，露出一个嘲讽笑容，他问道：“那你还想怎么样？不用洗脑，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想不想听？关于你是怎么利用张明哲报复我，或者挑拨我和董事之间关系，再比如怎么联手我们亲爱叔叔制造了一起……” “不是我！”郑良峰脸色变得惨白，“我阻止过他，我并没有……” “这已经不重要了，张明哲还活着，这就够了说到这里，张明哲停顿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一切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那个道士，我大概真已经死透了 当初遇上那个道士不过是机缘巧合，哪里知道竟然会为自己日后重生埋下这样伏笔。张明哲视线落了郑良峰戴手腕上念珠上，不过短短一瞬变撇开眼睛不再多瞧。 “东子……”郑良峰声音有些发颤，“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争锋相对？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哪样？”张明哲截断郑良峰话，“真抱歉，所有关于你回忆，都和好挨不上边，郑良峰，有时候我真会奇怪，为什么当初我就认准了你，为此还不顾身份地位地讨好你，就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不是亲自给到了你手上，如果你夺权行动再晚上个三四年，你就会发现，终郑氏企业还是回到了你手里，我所做一切……” 张明哲长吐出了一口气，并没有把下边话说完，他拍了拍自己坐着椅子扶手，看着郑良峰说道：“算了，看你这模样，估计今天谈判也得宣告破裂，我走了 “等等！”见张明哲还真就说走就走，一点儿不拖泥带水，郑良峰连忙喊住了他。 张明哲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郑良峰心里发苦，连带着声音都弱下去了不少。郑良峰问：“刚刚那句话，后半段是什么？” 张明哲听郑良峰这么问，回过头看着他说：“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如果你说完，我把照片都给你停顿了片刻之后，郑良峰补充了一句，“包括存底 “这个买卖对你而言并不划算张明哲再一次糊涂了，他不明白郑良峰怎么突然善心大发决定不跟自己作对了。 “如果这些照片能够还给我一个哥哥，何乐而不为呢？” 明知道这是谎话，张明哲还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愿意和他进行这样一笔交易。张明哲不甚意地说：“我当时想说是，我所做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既然你不想要，现我也不想给了，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道，我不会攀高枝外头胡叨你和我关系，你也不用屈尊降贵过来跟我打什么交道 郑良峰露出一个不是很好看笑容说：“你又何必用这种方式挖苦我 “是你自己说要听，又不是我想说，郑良峰，这个道理你是明白，世界上不是什么人都会顺着你脚步走，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张明哲是不会张明哲说，“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无论是当我是郑东时候，还是后来我是张明哲时候，我都……曾爱过你，是你错过了，你根本没有指责我立场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现有了真正值得自己去付出人，显而易见，那个人并不是你张明哲打断郑良峰话，没有让对方说下去，“照片给我呗，刚刚你说话我已经录音了，所以，不用赖账 郑良峰看着对自己笑得一脸疏离张明哲，终于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张明哲是真一点儿，哪怕是一丁点儿都没有把他放心里了。 “晚些时候我会寄给你 张明哲挑了挑眉，对郑良峰说法很是怀疑，但是他还是决定接受这个交易方式，张明着说：“好吧，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份上，我给你后一次信任 说完，张明哲不顾郑良峰脸色，径直离开了他办公室，就像曾经进入自己办公室那样随性。 他身后，是默默地看着他离开方向郑良峰。 不是所有后悔都能得到那个如果，就像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