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伐天下》 第1章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路朝歌艰难的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荒芜,哪怕是一根野草都没有,悲惨,三五成群的人从身边慢慢走过,衣衫褴褛、骨瘦嶙峋,一群眼看着就要饿死的人,哪有人回来帮路朝歌,没过来把他身上那套还算完整的衣服扒下来已经算是最后的仁慈了。

路朝歌费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坐了起来,靠在了一棵光秃秃的树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稍有慌乱又立马冷静下来,他的人生信条就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请先保持冷静,冷静不一定能让你活下去,但冲动一定让你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路朝歌最先确定自己穿越了,看路人的服饰,虽然破旧,但依稀能辨别出类似于明朝年间的服饰,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极为肯定自己最少是在明末的乱世,路朝歌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明末的乱世,吃人不吐骨头说的都是轻巧,像他这样的人,说死也就死了,不会有人管你。”

路朝歌也没打算向谁求助,他自己也知道,即使自己去求助,估计也没有人会管他,甚至可能在一边等着他死,至少他身上这身衣服还算是完整。

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他前世作为一个高级军事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还没在他深爱的军队大展宏图,却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最可气的是,自己眼看着就要死了,饥饿、饥渴以及身边路过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路朝歌好似认命了一般,靠在那棵光秃秃的树下,准备等死,但是饿死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夕阳西下,多美诗情画意的美景,可他现在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若是放在前世,他可能会大发感慨,顺便念几句课本上能学到的古诗词来赞美一下。可现在他只想赶紧死去,也好过这挨饿的感觉。

闭目等死的路朝歌,突然感觉身前好似站了一个人,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一个很壮实的男人,虽然衣服也是破旧,但那一双眼睛,却透露着精光,犹如鹰隼一般。

男人将一个水囊递到路朝歌眼前,路朝歌想对着男人笑,以表示自己的感谢,可惜,他太虚弱了,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蹲下身子,拧开水囊,一点点的喂给路朝歌,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干巴巴的饼子,将饼子掰碎了一点点的喂给路朝歌吃。

路朝歌吃着饼子,同时也看到了男人身后那群人的眼神,如饥饿的狼一般,死死的盯着男子的后背,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一般。可能只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太高大、健壮,才没第一时间扑上来抢夺他手里掰碎的饼子。

路朝歌吃了半个饼子,总算是有了些力气,而男人将水囊放在了路朝歌身边,道:“活着,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路朝歌有气无力的道:“若不是你给了我这口水,和那饼子,你觉得我能活下去吗?不过你说的挺对,活着就有希望,我若是死了,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男子坐在了路朝歌身边,同样靠在那棵光秃秃的树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短刀,恶狠狠的盯着站在那里的行人。

众人看到男子手中的短刀,也是一阵恐慌,毕竟抢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还有胜算,若是抢一个手握短刀,而且明显比他们更强壮的人,那就多半属于找死,毕竟这个世道,杀个人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乱世人命如草芥。

路朝歌这个时候才有力气好好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看着二十多岁,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了,虽然衣服也打着不少补丁,但是却干净。

路朝歌也看了看自己,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什么样不好说,但肯定不是前世的样子,而且看这身板,最多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上该有的都有,好在还是个健全的人。

突然,路朝歌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的记忆涌入了自己的脑中,可在原主的记忆中,也仅仅只有名字,年龄,这些简单的信息,至于自己的身份什么的,完全就没有从原主的记忆中继承过来。

那男子倒是没注意到路朝歌的反常,随口问道:“你怎么自己在这?家里人呢?”

路朝歌也想知道家里人去哪了,可他醒来到现在,虽然继承了原主的一部分记忆,可那些记忆中真正有用的信息少之又少,约等于什么都不知道。

路朝歌只能自己现编一个,道:“都死了。如若不然,我也不至于躺在这等死。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李朝宗。你叫什么?多大了?”李朝宗问

“路朝歌,十二岁。”路朝歌简单的介绍着自己。

别看路朝歌的身高像是十五六岁,可在原主的记忆中,他现在只有十二岁。

李朝宗没有再说话, 而是站起来,一把将路朝歌拎了起来,对,就是拎了起来,道:“你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看你岁数小,跟我回去吧!不管怎么样,至少不会饿死你。等你想好了以后要干什么,再走吧!要是现在把你扔在这不管不问,不出三天,你就得死在外面。”

背上路朝歌,李朝宗顺着道继续走,一边走一边和路朝歌闲聊,在这闲聊之中,路朝歌简单的了解到了他现在所处的世界。

这并不是什么明末乱世,这也不是在原来那个世界所存在的任何一个朝代,虽然与他前一世所在的国家说的是一样的语言,用的是一样的文字,但却是不是那个时空。

路朝歌现在所处的朝代叫楚,是一个地域极为广阔的王朝,楚设道府二十九,每一道又设十五府,一府之下又有几个县不等,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位于大楚西北边陲的凉州道安边府定安县附近,现如今的楚王朝不仅仅四面楚歌,而且国内民乱四起,好在大楚的边军还算善战,至少四周虎狼还没能打进来。虽然偶有劫掠,但至少还算太平。

李朝宗就这么背着路朝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已经远远的偏离了主道,走进来群山之中,最后停在了一座山的山缝之间,山之间的缝隙并不宽,也就能容纳一人通过,李朝宗将路朝歌放下,道:“后面的路你得自己走,这个地方我背着你想过去,不好走。”

路朝歌只是点了点头,跟在李朝宗的身后,挤进山缝之间。走了有数百米,顿时眼前豁然开朗,在这崇山峻岭之间,却有着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可惜,只有一户人家,几间用原木搭建的房屋,房屋前有意境开垦好的荒地,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站在篱笆院前,看年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哪怕路朝歌上一世见过无数网络美女,但在看到这个女人后,他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天然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美女,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李朝宗看到站在篱笆院外的妇人,快步走了过去,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用出来等我,你现在有身子,要注意休息才是。”

那妇人嫣然一笑,道:“总是不放心你,看到你回来才能放心些。”

说着又看了看站在李朝宗身后的路朝歌,问:“这孩子是谁家的?你咋给领回家来了?”

路朝歌咧嘴笑道:“这应该是大嫂吧?我叫路朝歌,本来倒在路边都快死了,是李大哥看我岁数小,怪可怜的,把我背回来的。”

李朝宗搀扶着妇人,道:“朝歌,这是我妻子谢灵韵。本是县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了嫁给我,离家了。”

路朝歌顿时对谢灵韵又高看了几分,在这个时代,婚姻不是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就是谢灵韵遇到了李朝宗这个好人,若是换二一个人,命运如何谁也不敢保证,毕竟这年头,像谢灵韵这样的美女,在青楼妓院可是很吃香的。

谢灵韵被李朝宗搀扶着往房里走,路朝歌则站在院外,也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本以为只有李朝宗一个人,谁承想家中还有女眷,这要是贸贸然进去了,多少有点不好。

谢灵韵倒是看出了路朝歌的尴尬,道:“我也叫你朝歌吧!你赶紧进来吧!收拾收拾吃饭,家中虽只有粗茶淡饭,但好歹能让你果腹,你也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就好。”

其实也是路朝歌想多了,虽然他上一世活了二十多岁,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

路朝歌跟着进了小院,小院里有一个大石墩,上面摆放着今天的晚饭,一盘子杂粮馒头,再有两盘不知名的菜。这就是三个人的晚饭。

待众人入了桌,路朝歌也是不客气,拿起馒头就吃,那模样就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吃饱了的路朝歌在院子里溜达,看着外面开垦的荒地,道:“大哥、嫂子,怎么不弄点种子来把地种上,多多少少也是一口吃食,而且嫂子现在有身孕,要补充营养才是,要在这么吃一段时间,我怕嫂子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李朝宗听了路朝歌的话,眼神一暗,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买点种子,可我去拿弄钱?这世道,能活着就不容易了,哪里敢奢望那么多。”

路朝歌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一咬牙,道:“交给我吧!我吃你一顿饭,不还给你点什么,总觉得亏欠你们。”

第2章 小白脸子 谢灵韵靠在李朝宗的身上,道:“朝歌,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你大哥把你背回来,就没想着那么多,你也别想那么多,日子虽然艰难点,但至少咱们还有一口饭吃,总比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强。” 路朝歌越听越心酸,他没经历过这样的日子,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乱世,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有什么没有? 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道:“大哥,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县里找活干?你带着我去。” 李朝宗笑着道:“你这小身板能干啥?你听话在家里帮我照顾你嫂子,赚钱的事我来就好。其他的事你别想,凡事有大哥在,肯定饿不着你。” 路朝歌真的被感动了,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在这一刻,他红了眼眶,这个乱世,自己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李朝宗却愿意把那不多的粮食分给自己一口,这已经不是恩情了,这是再造。 路朝歌压制住了内心的感动,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干的我干不了,但是我干的你也干不了。现在不是争执这个的时候,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你是不是应该为嫂子和嫂子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咱哥俩有口饭饿不死就行,可是嫂子不行,她营养要是跟不上,身子垮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健康。” 李朝宗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内疚,谢灵韵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里多是读书人,那生活条件自然不需要说,即使出嫁,那也讲究个门当户对,可为了跟他在一起,优渥的生活抛弃了,家人也抛弃了,可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吃口肉都费劲。 路朝歌见李朝宗不说话, 知道他内心在挣扎,路朝歌道:“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跟你进城,其他的事我来办,你该干什么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早早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又生了火简单的做了顿早饭,等李朝宗和谢灵韵起来,路朝歌已经将早饭端了上来,吃过早饭,李朝宗揣着谢灵韵烙的饼子,带着路朝歌离开了家,两人直奔县城而去。 李朝宗隐居的地方离县城不近,这一走就将近一个半时辰,远远的就能看到定安县城的城门,虽是县城,但城墙并不算高大,这也就是仗着边军靠谱,没让外敌深入到定安县周围,若是深入到这里,这城墙根本就抵挡不住抛石车的轰击,这少路朝歌看着这不算高大的城墙,就想到了很多攻破定安县的方法。 两个人进了城,李朝宗在一家商栈当搬运工,每天赚的钱也只够买点粮食,好在李朝宗有一把子力气,赚的比别人能多些,不然现在多了路朝歌这么一张吃饭的嘴,他真不一定养得起。 路朝歌记住了李朝宗上工的地方,便转身离开,在县城内闲逛起来,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可他已经将他走过的每一条道路都记在了脑子里。 这里虽然是县城,可也不比县城外面好多少,街上乞丐随处可见,老百姓虽然比城外的里面要好一些,但也仅仅只是好一些罢了。但毕竟是县城,高门大户还是有几家的,路朝歌将这几家有钱人一一记在脑子里,时间已将道路中午,路朝歌蹲在路边,那出已经凉透的饼子,一点点吃着,而在他的对面,就是一座大宅子,至于是几进的大宅,他没进去不知道,但是就看那大门,也知道这一家条件绝对算是好的。 一转眼到了下午,路朝歌找到了李朝宗,将他拉到一边,道:“今晚上你自己回去,我明天晚上再跟你回去,今晚上我在城里办点事。” 李朝宗眉头一皱,道:“朝歌,大哥不差你一口吃的,你别干傻事。” 路朝歌笑道:“你按我说的做就行,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也别跟着瞎操心,只要记得明天按时来接我就行,记住了,明天下午这个时间,你在这里等我,你若不来,我肯定会出事,只要你在这里等我,我就万事大吉。” 李朝宗还要说什么,路朝歌拍了李朝宗宽大的后背一下,道:“相信我一次。” 说完,路朝歌转身朝远方跑去,他要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毕竟这到后半夜还有一段时间,他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晚上才好翻墙入户。 一转眼,也是夜半三更,县城里也仅有零星的人家还亮着灯,可能是苦读的学子,也可能是大户人家还在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这些都与路朝歌无关。 路朝歌一路穿行在县城的小路,来到了早已盯上的那户人家的后墙,路朝歌助跑两步,双手扒上墙头,悄悄的探出脑袋,一双大眼睛四下打量,在确定后院没有人后,翻身入院。可能是穿越者的福利,路朝歌明显发现他这副身体,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但身体素质绝对不是一个十二三岁孩子该有的,至少在力量上,他至少比一个成年人要强上数倍有余。 落地的路朝歌没急着动,而是贴在墙边,不断地打量着四周,他不熟悉古建筑的设计风格,也不知道哪是哪,他只能靠着墙根一点点的走,他最先发现的是厨房,路朝歌摸了进去,厨房里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许多,在适应了光线后,他开始在厨房内翻找,他的先把自己肚子填饱了再说,他可不会在厨房里拿一堆东西出去,那是不明智,他拿只会拿钱,而且只拿碎银。 若真是找到几块银锭或者元宝,他也不敢拿走,那玩意目标太大,而碎银子反而不会引起注意。 路朝歌在厨房内一顿翻找,找到了几个白面馒头和一些卤好的酱肉,饱餐一顿后,路朝歌准备接下来的行动,找库房拿钱走人。 可刚接触到厨房的门,一个人推门就走了进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路朝歌的反应够快,一把抓住来人的脖领子,将人拽进厨房,顺势捂住了来人的嘴。 那人开始挣扎,路朝歌将他压在身下,道:“不想死就别动,我不伤人,只求财。你若是老实配合我,我不伤害你,若你执意找死,我也不介意弄死你。” 听了路朝歌的话,那人不再挣扎,但路朝歌依旧没松手,顺手将来人的袍子撕下来一块,堵住了嘴,又将来人腰带拽了下来,将人反绑住。 借着敞开的厨房门洒进来的月光,路朝歌看清了来人,年纪不算太大,估计和他年纪差不多,一身华服尽显富贵。路朝歌咧嘴笑了,这还用去找库房吗?像这样的公子哥,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散碎银子,拿了直接走人就好。 路朝歌在那人身上一顿翻找,结果除了一块看起来很值钱的美玉之外,一文钱都没找到。这给路朝歌气的,差点给那人两脚解气。 看着路朝歌那恶狠狠的眼神,被绑在那里的人也不慌张,不断地点头,路朝歌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将堵在那人嘴里的碎步拿了出来。 那人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想要钱,也不能在我这翻啊!我身上能有什么钱。” 路朝歌看着那人,道:“原来是个小白脸子。怪不得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那少年一听别叫做小白脸,顿时心里火起,就要喊出来,结果路朝歌反应更快,一把捂住了那少年的嘴,道:“你敢喊我就敢弄死你。” 说着路朝歌又送了手,让现在发现不仅仅力量变大了,就连反应速度都比一帮人要快很多。 那少年狠狠地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见过谁家少爷没事在身上放银子的?你是不是傻?” 路朝歌伸手就是一巴掌排在那少年后脑勺上,道:“再敢跟我俩哼哈的,我打死你。” 那少年疼的一顿呲牙,缓了半天才说道:“你要钱我带你去拿。但是你要是再敢打我,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算死也让你出不去?” 路朝歌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又是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道:“你还敢威胁我,你是不是看不清现在什么形式?” 那少年也是个犟种,你越打我越不服你,挣扎着道:“来来来,有本事你就打死小爷,小爷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林哲言。” 路朝歌顿时笑了,跟他玩慷慨赴死那一套,他还嫩点。路朝歌将林哲言的嘴堵上,找来一把菜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林哲言脖子一梗,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好家伙,直接给路朝歌架住了,他是真不想杀人,可这小子死活不服软,但凡这小子服个软,路朝歌绝对不至于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说到底我还是不想杀人,算你狠,你带我去拿点碎银子我就走” 林哲言领着路朝歌,一路挨着墙根走,来到自家的库房门口,看着把门的“铁将军”无奈的耸了耸肩,道:“你想办法吧!我手里可没有钥匙” 这种锁对于路朝歌来讲,跟没锁没什么区别。路朝歌三两下将门锁捅开,两人进了林家库房。 轻轻的关好库房的门,林哲言拿出随身的火折子,点燃了一盏小油灯。道:“你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只要别太过分让我爹发现就行。” 第3章 这只是个开始 路朝歌看着举着小油灯的林哲言,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他家倒插门的女婿?” “滚蛋。”林哲言将小油灯塞进路朝歌手里道:“你再废话天都亮了,你还想不想离开了?” 路朝歌拿着小油灯,在林家库房里一顿好找,可惜是一粒碎银子都没找到,想想也是,谁没事把散碎银子放库房里。最后实在没办法,路朝歌把心一横,拿了五块银砖,一块最少有十两,这些银子他只能想办法花出去,但肯定不能在定安县内用,不然他和李朝宗两口子离死就不远了。 林哲言看着小心翼翼的路朝歌,道:“这些银子你放心花,这都是我爹私铸的银砖,谁也查不着,他也不敢报官,毕竟这可是死罪。” 路朝歌都傻了,这是跟自己爹有多大仇,帮着别人祸害自己的爹。看着路朝歌那古怪的眼神,林哲言道:“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也不用那么奇怪,我瞧不起我爹这事全定安县县城谁不知道。你拿了钱就赶紧走吧!若是以后有缘分再见,我请你下馆子。” 路朝歌笑了笑,也没再想什么,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吗?自己连肉都吃不起的人,何必去管这富贵人家的家长里短呢?先好好活下去吧! 路朝歌又返回翻进来的地方,林哲言跟在他身后,道:“赶紧走吧!” 路朝歌紧贴着墙壁,道:“林兄弟,我姑且这么叫你,今天这五块银砖算是我管你借的,若将来我富贵了,我十倍百倍的还你。” 林哲言没接路朝歌的话,反而问道:“你敢不敢告诉我你叫什么?好歹我也被你绑了一回。” 路朝歌笑道:“我叫路朝歌。林兄弟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路朝歌就翻墙而去,消失在小巷之中。 林哲言见路朝歌翻墙而去,自己又悄悄的返回厨房,找了一些吃的就在厨房狼吞虎咽得吃了一顿,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想着这么一会的经历,倒是挺刺激的。 可他却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一次有点刺激的相遇,就改变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至少他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一天。 再说回到家的李朝宗,直到现在也没睡着,实在是担心在城里的路朝歌,他真害怕明天进城后,看见的是路朝歌的尸体,而谁在一旁的谢灵韵一样睡不着,不住的埋怨这李朝宗:“那么点的孩子,你咋就真让他在城里自己过夜?这要是有点什么事,你得内疚一辈子。” 李朝宗并不是不善言辞,可他现在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妻子的话,就这么等着眼睛知道天亮,连口饭都没吃的李朝宗急匆匆的往定安县赶去,赶到他上工的地方,就看到路朝歌窝在一堆麻包里,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眼睛还有点没睁开。 李朝宗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一把将路朝歌拽了起来,上下开始打量路朝歌,发现身上没有什么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路朝歌被李朝宗这么巴拉了半天,总算是缓过神来,抓住李朝宗的手腕,道:“大哥,你今天什么也别干了,马上跟我走,咱俩买些吃的就回家。” 说完,路朝歌将胸前的衣襟来开了一点,露出了怀里的五块银砖。李朝宗差一点就喊出来,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你没敢过问路朝歌什么,拽着路朝歌就走。 就连商栈老板的喊声都没搭理,直到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才松开路朝歌的手,道:“朝歌,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哪里弄的那么多银子?还是银砖?” “大哥,人无横财不富,我这钱的来路肯定不正。”路朝歌道:“但你放心,这钱怎么花都不会有人查到咱俩头上。” 接着,路朝歌就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李朝宗说了一遍,李朝宗挥手照着路朝歌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怒道:“你是不是疯了?要是被人发现,你觉得你还有命在这里给我讲故事吗?” 路朝歌被打了那么一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五个大银砖就摆在眼前,李朝宗想的不是这钱怎么花,想的却是自己的安全。 路朝歌嘿嘿笑道:“大哥,咱先买的吃的喝的,赶紧回家,一直在城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两个人离开小巷,找了一个钱庄,将一块银子兑换了散碎银子,又,买了粮食和肉,两个人扛着东西就出了县城,径直往家里赶去。 两个人也不敢在路上多停留,不管不顾的往家里赶,总算是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家中。 当两个人把买的那些粮食和肉放在谢灵韵面前的时候,本以为谢灵韵会高兴的问点什么,可路朝歌万万没想到,他的后脑勺又狠狠地挨了一下,然后耳朵就被谢灵韵捏在了手里。谢灵韵拧着路朝歌的耳朵,道:“你是不是不想好好活了?才十二岁你就敢自己在城里过夜,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你要是有个好歹,我和你大哥得愧疚一辈子。” 就这样,谢灵韵拧着路朝歌的耳朵不停地说教,在路朝歌再三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干了后,才松开了手。 路朝歌跟二皮脸一样笑着,没有气愤、没有不开心,反倒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家”。 随后,路朝歌将四块银砖交给谢灵韵,道:“嫂子,这些钱足够咱们好好过段日子了。等你生了孩子,我和大哥去城里找个宅子,咱搬城里去住,到时候我也去赚钱,我和大哥两个人赚钱,养大嫂和我的小侄子。” 谢灵韵红着眼眶,道:“好,到时候再给你寻摸个媳妇。” 李朝宗笑道:“对,这钱省着点花,好给朝歌娶媳妇。” 路朝歌也没搭话,动手开始收拾买回来的鱼和肉,李朝宗和谢灵韵本想搭把手,却被路朝歌拦住了,路朝歌道:“今天我给大哥和大嫂露一手,然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你俩就好好休息一会,咱家好日子才开始呢,往后肯定越来越好,你俩都是好人,没有你俩我可能昨天就死了。这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你们放心,以后我肯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路朝歌整了一大桌子饭菜,三个人围着那个大石墩子美美的吃了一顿。吃完饭后,路朝歌对李朝宗说道:“大哥,明天你照常去上工,我还是跟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赚的钱该买肉卖肉该买鱼买鱼,赚多少花多少就是了。现在咱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让大嫂保养好身体,让孩子顺顺利利的出生。”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一段时间,每天路朝歌跟着李朝宗到城里,李朝宗去商栈上工,而路朝歌就在城里闲逛,他才十二岁,想找个活干也没人愿意用他,但路朝歌也不在乎,他暂时不用为钱发愁,这些天他也打听到了很多定安县城的人和事。就想林哲言,他就知道了很多事。 林家在定安县那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家中虽然没出过为官做宰的大人物,但人家也是富贵人家,定安县有不少生意林家都有股份在里面。 而林家偌大的家业,却是一脉单传,可以说是千顷良田就林哲言这么一根独苗。而林哲言跟自己爹不对付这事,路朝歌这两天也大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天,路朝歌依旧漫无目的的在定安县城闲逛。突然,一只手拍在了路朝歌的肩上,路朝歌第一反应就是抓住那人手腕,一记过肩摔就要将人扔出去。 “朝歌兄弟,是我。”背后那人一声惊呼 路朝歌的记忆力是不用质疑的,听着这声音他就知道是谁了,在这定安县城,他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除了一个叫林哲言的富家大少爷。 路朝歌松开了手,道:“你下次在敢从后面拍我,我就把你扔出去摔死你。” 林哲言揉着被路朝歌抓的生疼的手腕,道“我下次再拍你,我指定不用手拍,找根木棍子,照着你后脑勺就来一下,你看咱俩谁先死。” “别废话,你不是说有缘见面请我下馆子吗?”路朝歌道:“今天你就请我好好吃一顿。” “你那五块银砖都花了?”林哲言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藏起来了。”路朝歌道:“我这不正想着在县城里找个宅子,我也当一回城里人。” 第4章 从山间到县城 两人随意找了家饭庄,林哲言前脚刚刚迈进饭庄大门,门内的伙计就迎了上来,喊道:“林少爷到,楼上雅间请。” 李哲言在定安县那也是大名鼎鼎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家里太有钱,平时说是一掷千金也不为过。 小伙计将二人引到楼上雅间,一脸堆笑的伺候着,这小伙计心里清楚,只要给林少爷伺候好了,那赏钱比他一年的工钱还要多上不少。 林哲言随便点了几个拿手菜,便把小伙计打发了出去。看小伙计关上了雅间的门,道:“你要在城里找房?” 路朝歌道:“嗯,找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就行,一直住在山里面,干什么都不方便,想着搬到城里来住。” “你还想干什么?”林哲言低声道:“你不是还想干那无本的买卖吧?我可劝你一句,定安县大户人家不算少,可你能保证每次都遇见我这样的?” 路朝歌一脸坏笑的盯着林哲言道:“你觉得我认识你以后还需要干那冒险的活计吗?” 林哲言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路朝歌道:“你这事赖上我了是不是?我该你的欠你的?” 路朝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道:“逗你的,薅羊毛我也不能可你这一只羊薅,我准备干点什么赚点钱。” 林哲言没好气的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房子的事倒是好办,我家在定安县有不少空着的宅子,我随便给你找一间住就是了,那你以后靠什么生活?就靠那几块银砖?” 路朝歌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他到现在也没想到要靠什么生活,他这个年纪即使去找活,人家也不一定用,岁数太小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他没名牌。 这个名牌就相当于身份证,没有这个名牌一律按流民处理,流民最好的下场就是发配到边军去送死,有的地方为了省去麻烦,直接找个乱葬岗就弄死完事。 林哲言看路朝歌一直不说话,伸手扒拉了他一下,道:“要实在不行,你先到我家也行,至少一天两顿饭能管饱,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听了林哲言的话,路朝歌也是一愣,他是真没想到林哲言居然敢把他领回家,路朝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林哲言了,也不知道他是另有图谋还是就是一个滥好人。 倒不是路朝歌心脏,关键是昨天他刚刚偷了林哲言家,还打了他好几下,那几下可不算轻,转过天就要自己去他家。要是他真的是另有图谋刚才在街上看见自己,就可以叫人把他按住,他更愿意相信他是个滥好人。 “你是不是疯了?”路朝歌道:“咱俩一共就见了两面,第一面还是我去你家拿东西,你还敢把我往你家领?你就不怕我哪天起了歹念,把你全家都弄死,霸占你的家产?” “你可能刚到定安县不太了解情况。”林哲言一脸落寞的说:“我从小到大身边就没什么朋友。” “合着我把你打了一顿,你还觉得我是你朋友了?”路朝歌是一脸懵逼,他是真没想到打人还能打出朋友来。 “你听我说完。”林哲言继续说道:“从小到大,往我身边凑的人都是看着我这万贯家财来的。我家有钱,很多很多钱。就因为有钱,所以每个人都奉承着我,说是众星拱月一般也不为过。哪怕我真的打他们一顿,他们都不敢还手,有时候甚至还说我打的好。每天跟他们那一群虚伪的人在一起,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恶心。” “冒昧打断您一下。”路朝歌道:“我昨晚上也把你家钱抢走了。” “那不一样。”林哲言道:“我想要朋友,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朋友,我想要那种……就是那种真性情的朋友。” 路朝歌差不多明白了,这小子从小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友情,一年到头围在他身边的都是有所图的,真像路朝歌这样的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 “你不怕我其实对你另有所图?”路朝歌道:“只不过是换一个方法接近你而已。” “赌一次呗!”林哲言无所谓的说道:“赌赢了我就有了真朋友,赌输了我赔点银子而已。我这一辈子总该能看准一次人吧?” 路朝歌叹了口气,拍了拍林哲言的肩膀,道:“那你就赌一次吧!别忘了给我找房子。” “吃完饭就去看房子。”林哲言道:“给你找个两进的宅子你先住着。” 不多时,小伙计将一桌子饭菜端上了桌,林哲言随身摸出一个小荷包扔给小伙计,道:“里面的银子除了饭钱都赏给你了。我不叫你,你就不用上来了。” 小伙计眉开眼笑的接住荷包,那双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连连鞠躬致谢。 路朝歌看小伙计退出雅间,伸手抓起那个大肘子就啃,林哲言都看傻了,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这样那样的规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吃饭,他就这么一直盯着路朝歌,路朝歌光顾着吃了,也没注意到林哲言。 半天看林哲言没动,路朝歌才抬起头看向林哲言,就看见林哲言这么一直盯着路朝歌看,路朝歌咽下嘴里的肉,道:“你看啥呢?我脸上有菜还是有肉?”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吃饭。”林哲言小声的说道:“这么吃是不是特别香?”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路朝歌道:“凡事你得去尝试,你问别人能问出了啥?你连交朋友这事都敢赌,这点屁事你有什么不敢的。” 林哲言咽了口吐沫,好像下定了多大额决心一样,抓起那一整条鱼,一口咬了上去。 这一口,仿佛为林哲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两个人就这么一顿胡吃海塞,将满满一桌子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过饭的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离开饭庄,吃的实在是太多了,连走路都显得费劲。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搀扶着,来到林哲言说的宅子外面,林哲言看着门上的锁,道:“你给弄开,这事你拿手。” 路朝歌将门锁捅开,两个人进了院子,两进的院子可是不小,而且里面看着就知道经常有人来打扫,家具之类的一应俱全,只要搬过来就可以住。路朝歌将宅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觉得三个人住也够用了,到时候在雇几个人帮着打扫,顺便伺候自己的嫂子。 “明天我就搬过来住。”路朝歌道:“房钱我就不给你了,过几天咱俩合伙做点买卖,我让你多赚点钱。” 林哲言也没细听,一来他是真的不在乎那几个房租钱,二来他觉得既然是朋友最好就别把什么事都跟钱挂钩,但凡有事跟钱挂上钩,再坚固的友情都有破裂的一天。 路朝歌先将林哲言送回了家,随后去找到了李朝宗,将自己在城里找到房子的事告诉了他,顺便跟他商量了一下将嫂子接到城里来住的事。 李朝宗对搬到城里来住并不反对,之前不能道城里住,只是因为手头拮据,现在手里有了银子,将家搬到城里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己的妻子快要生了,真到了生孩子那一天,你让两老爷们怎么办?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找的宅子?”路朝歌问 “我兄弟是有本事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这点事对我兄弟来说,肯定不是难事。一会儿咱俩就回家,明天一早就把你嫂子接城里来。这些年你嫂子跟着我……唉” “行了,都过去了。”路朝歌道:“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就这么,李朝宗放下手里的活,连今天的工钱都没要,就和路朝歌急匆匆的赶回家中。 到了家已经是下午了,谢灵韵看着刚刚下午就回来的两人,忧心的问道:“是不是在城里出事了?要是出事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李朝宗看自己妻子误会了,赶紧安抚道:“没事没事,朝歌今天在城里找到了宅子,明天咱们就搬到城里去住。” “搬到城里去住?”谢灵韵道:“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搬到城里住干什么?朝歌现在连个名牌都没有,万一官府查起来,到时候更麻烦。” “嫂子你放心,名牌的事明天我就去解决。”路朝歌道:“我在城里认识了个朋友,家里挺有本事,拖他找人半个身份名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在城里认识的朋友?”谢灵韵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见过的尔虞我诈多了去了,她也难免会像着其他地方去向,这也怨不得她,毕竟这世道。 “嫂子你放心就是了。”路朝歌解释道:“不会有问题的。我也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加到一个靠不住的人手里。” 就这么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个人简单的收拾了点东西,就像着城里而去。 第5章 穿越者的必备技能 三人进了城,因为谢灵韵怀有身孕,所以这一路上不敢走得太快,三人进了城已是中午,谁承想刚到城门处,就看到林哲言在城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人,见到了路朝歌,林哲言快走了上去,道:“我都在这等你一上午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 路朝歌笑道:“怎么可能,能到城里居住,那还不得抓紧点。” 随后路朝歌又给林哲言介绍了李朝宗和谢灵韵,林哲言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赶紧向着二人行礼,道:“大哥、大嫂,你们叫我小言子就行。我和朝歌是好兄弟,就跟你们的弟弟一个样。” 说着,林哲言挥了挥手,一个仆人将马车赶了过来,道:“这是我雇的马车,还有我帮你们找的佣人仆妇,也省着你再去找的麻烦。” “这怎么使得。”李朝宗搀扶着谢灵韵,道:“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好再让林少爷破费。” “大哥说的哪里话。”李哲言道:“朝歌是我好朋友,帮朋友忙都是应该的。” 谢灵韵一直没说话,可内心却是有点不踏实,这已经不是帮忙了,这简直就是没拿他们当外人,这要是不图点什么,说死了也没人信。 路朝歌好像发现了谢灵韵心中的不安,小声的解释道:“嫂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详细的事等到了家我再跟你说” 就这么,四个人坐上了马车,一路来到林哲言给路朝歌安排的宅子。将谢灵韵安排好休息后,路朝歌跟李朝宗解释道:“大哥,那五块银砖就是我从小白脸家拿的。” 顺便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李朝宗说了一遍,而林哲言倒也不认生,在旁边帮着路朝歌补充,又或者说是添油加醋。 李朝宗听得那是一脑门子冷汗,连连给林哲言赔不是。 林哲言也是心大,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路朝歌突然想起了名牌的事,就把自己要办理名牌的事跟林哲言说了那么一嘴,林哲言从腰间摸出一块木质的小牌子,道:“早知道你没这玩意,我昨天托人给你弄了一个。” “小白脸子你可以啊!”路朝歌拿着名牌翻来覆去的看着,说:“连这点事你都能想到,不简单啊!” “你再叫我小白脸子你信不信我跟你玩命?”林哲言虎着一张脸道 李朝宗在边上拍了路朝歌一下,道“朝歌,别瞎叫。林少爷好心帮你,你咋还叫人小白脸子呢?” “大哥,没事,我俩闹着玩呢!”林哲言笑着说道 “这玩意花了不少钱吧?”李朝宗问道。李朝宗是个憨厚人,总觉得欠别人钱这事不好,想着把钱给了林哲言,虽然那钱也是从林哲言家拿出来的。、 林哲言仿佛看出了李朝宗的心思,便说道:“大哥,在提钱就生分了,我和朝歌一见如故,虽然认识的不算那么愉快,可我是真心要叫朝歌这个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衬一把都不算什么事,若是凡事都和钱挂上钩,那这朋友处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打小就没什么朋友,即使有朋友,也是对着我虚情假意的,只有朝歌跟我是真性情。您要是在这么提钱,我以后可就不敢登门了。” “大哥,没事的,都是自己兄弟。”路朝歌笑着说道:“等我整点东西出来,到时候就算是跟小白脸子合伙做买卖,你也不用再去商栈上工了,在家好吃好喝的,咱也过过富家翁的日子。” 路朝歌倒是没想着弄一些什么跨时代的东西,那也不现实,工业生产那是闹着玩的,都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的,你现在让他造枪造炮也不现实,他有没有那本事先不说,你觉得以现在的工业能力以及生产力,能造的出来吗? 但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还是可以造出来的,别的不说,就他那个时代用的肥皂和香皂,就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何况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东西,想做个富家翁不要太简单。当然,若是没有林哲言在这里,他也不敢这么说,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是吗? 你一个外地来的人,想凭着自己搅动一地的商业,别的不说,那些大户人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但是有了林哲言就不一样了,就凭林家在安定县的能力,保住路朝歌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他也没想着吃独食,大头扔给林家,他拿小头就可以。 三个人在院里闲聊着,不多时,就有人送来了一桌子饭菜,这都是林哲言之前在酒楼点的,让人直接送到了家里,路朝歌算是服了,别的不说,林哲言在为人处世这方面真的是没得挑,能把事情给你想的面面俱到已经不易,人家还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更是难得。 几个人吃了饭,饭桌上林哲言尤为活跃,一边介绍着安定县城,一边说着自己家里的那些事。这么一顿饭,也将林哲言和李朝宗、谢灵韵的感情拉进了不少。 吃了饭后,林哲言就告辞离开了。路朝歌将几个佣人仆妇叫到一起,领头的一人年约五十岁左右,是林哲言帮着选的管家,名叫刘家平,曾在某个大户人家当过管家,后来那户人家没落了,他也就没了活计,正好被林哲言瞧见了,就把人招了过来,毕竟是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该懂得规矩也都懂,路朝歌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些规矩,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随后路朝歌离开家,又到街上闲逛去了。 而李朝宗和谢灵韵在家中,四处看着自家的院子,虽然和崔家住的宅子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和山间的那几间小木屋比起来,这里也算得上是豪宅了。 李朝宗在一旁搀扶着谢灵韵,谢灵韵怀孕七个多月了,再有三四个月也就省了,李朝宗在一旁是格外小心谨慎。谢灵韵一边走一边说:“这段日子过得跟做梦一样,自从你把朝歌背回来,咱家过得越来越好了,可这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李朝宗虽然性子直爽,看着也憨厚,可他不傻,其实他心里也一直在打鼓,真是怕林哲言是为了把他们一家聚到一起,然后一网打尽,可路朝歌一再向他们保证,他心里虽然犯嘀咕,但也还是愿意相信路朝歌的,他能感觉到路朝歌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可能还他们两口子。 李朝宗道:“咱就踏实住着,你看朝歌,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若是一般人,哪能这么几天办了这么多事?现在不管怎么样,咱都住进来了,若是有事也是我在前面顶着,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你就别多想了。” 谢灵韵其实也是见得太多的尔虞我诈,让她突然之间相信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至于路朝歌,也许那就是一个意外或者说这就是一份缘分吧! 谢灵韵不在说什么,毕竟现在想的再多也是徒劳。 快天黑的时候,路朝歌回来了,赶着林哲言给他雇的那架马车,车上装了一大堆的东西,叫人将东西都搬进院子里,付了车钱,李朝宗看着院子里那一堆东西,尤其是那一坛子一坛子的猪油,道:“你买这些东西干啥?” “布料是给你和嫂子买的,嫂子也该做几身像样的衣服了。”路朝歌道:“至于猪油,我有大用处,想当富家翁就靠这些猪油了。” 这时,谢灵韵在一个仆妇的搀扶下,来到了前院,看着地上摆放的一大堆东西,道:“朝歌,你又乱花钱,这么多东西,咱那点银子哪够花的。” 路朝歌笑道:“嫂子,您就别操心钱的事了,就咱那几个钱你现在看着多,等过段时间我让看到银子就嫌恶心。我说了,你们救我一命,那就是再造之恩,让你们日子过得好点也只是分内之事。” 谢灵韵笑道:“你是真能说,还看到银子就恶心,谁敢说看到银子恶心?” 三个人又在院里闲聊了几句,路朝歌叫人把除了布匹之外的东西搬到了自己的小院里,然后关起房门就开始穿越后的第一次科学实验——制作肥皂。 制作肥皂那是穿越者的必备技能,虽然看着挺简单的,那几样材料混合在一起,然后加热什么的,可是各种材料的比重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第二天一早,李朝宗早早地就起来了,看着比他起的还早的佣人仆妇,反而有点不适应,毕竟他不像谢灵韵从小在高门大户长大的,他一直就是个穷小子,哪里被人伺候过,现在冷不丁有人伺候了,他反而不适应了。 管家可能是看出了李朝宗的不自在,就主动上前道:“老爷,二老爷昨晚也不知道在屋子里忙活什么,看那样子是到了今天天亮了才睡下。” “你可别叫我老爷。”李朝宗道:“你叫我牧白或者老李都行。” “那怎么可以,您是当家的,若是对您不敬,那就是坏了规矩。”刘家平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您现在的慢慢适应才是,二老爷和林家少爷关系要好,以后咱家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那时您结交的都是大人物,若是府上的人每个规矩,也是让人家看不起的。” 李朝宗想想也是,毕竟花了钱的,该享受的就享受,便问道:“知道朝歌在屋里干什么吗?” “没敢进去看。”刘家平弓着腰道:“就是看那屋里一会点火一会冒烟的。” 李朝宗一听又是火又是烟的,也害怕路朝歌出事,赶紧往路朝歌的小院赶去,一把推开路朝歌的房门,就见屋里乱糟糟的,路朝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睡像……不提也罢。 第6章 垄断就是取死之道 穿越而来这么多天,今天是路朝歌唯一一次赖床,昨晚上为了配出香皂的配方,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路朝歌虽然睡着了,但前世二十几年养成的敏感醒,在李朝宗推门而入时,路朝歌瞬间清醒,并爬了起来。 李朝宗顺手捡起脚边的衣服,扔给路朝歌道:“你这一晚上没睡,都干啥了?说你这屋里又是点火又是冒烟的。” “没啥,整点东西改善以后得生活。”路朝歌接过衣服,自顾自的说着:“那点银子也不能坐吃山空,林家是做买卖的,整个定安县他家买卖最多,我这边弄出了点东西,让他家入股,咱家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说着,路朝歌从床边拿起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扔给李朝宗,道:“这玩意就是我昨晚上弄出来的,别的不行,洗个衣服洗个脸,要比现在用的皂荚好得多。” 李朝宗接过肥皂,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道:“倒是挺香的,这玩意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不怪李朝宗不信,只是这事说出来估计也没几个人能信,可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那坚定的眼神,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也许真的那么好用呢? 路朝歌用力揉了揉脸颊,道:“好不好你拿去给我嫂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李朝宗将信将疑的将那块肥皂拿去给谢灵韵,谢灵韵看着手里的肥皂,看向在一边的路朝歌,道:“朝歌,这个叫肥皂的东西要怎么用?” “和皂荚差不多。”路朝歌说着,从谢灵韵手里拿过肥皂,亲自示范起来该怎能用。 谢灵韵只是用了一次就彻底爱上了肥皂,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总是比皂荚要好用的多。 随后,路朝歌带着其余的肥皂奔着林哲言家就去了,顺利的见到了林哲言,将手中的肥皂交给他,并告诉他怎么使用,让他跟他爹去商量买卖的事,对于经商,路朝歌不能说一窍不通吧!反正懂的不多,上辈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自己热爱的事业当中了,对于其他的事,他懂的真不算多。 李哲言看着手中的肥皂,简直如获至宝一般,他出生在商人世家,从小耳濡目染的,对于经商之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太知道手中这小小的一块肥皂所蕴含的商机,若是弄好了,那他林家在整个凉州道都能排上号,而不是拘泥于一个小小的县城。 林哲言问路朝歌;“你想怎么分成?” “我出配方,剩下的都是你家出。”路朝歌道:“我占三成的干股。我不参与经营,也不参与你们的各方面运作,我只拿钱,你看行不行?” “行,太行了。”林哲言一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林哲言也比较担心路朝歌要参与自己商铺经营的事,参与商铺经营和只拿干股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毕竟那么大的家业,若是让路朝歌参与进来,以后有些事真的就说不清楚了。见路朝歌只要干股,林哲言道:“我替我爹答应你,给你四成干股。” “你不怕你爹弄死你?”路朝歌道 “兄弟,你信不信我爹弄不好会给你五成。”林哲言拍着路朝歌的肩膀道:“你不知道经商上面的事,但我爹懂,这东西的价值,这么跟你说吧!只要能推广出去,全天下都会用这个。” 路朝歌从怀里拿出一张单子,上面是肥皂的配方,林哲言小心的接过,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点银子你带回去,这玩意想要开始赚钱还需要一段时间,估计你手里也没多少银子了,先给你拿点用着。” 说着,捧着肥皂和配方一溜烟跑没影了。不多时,一中年人在林哲言的陪同下进了林哲言的小院,这中年人不用说,肯定是林哲言的老爹。 林老爹看着要起来的路朝歌,快走了两步将路朝歌按在那里道:“你就是大宝的朋友吧?” “大宝?”路朝歌在心里嘀咕道,然后看向在林老爹身后的林哲言,那怪异的眼神,看的林哲言直发毛。 “是。”路朝歌强忍着笑意,道:“我是刚到定安县不久,哲言看我没着没落的,就给我找了间宅子,我想着这么大的恩情,总是要还的,正好我也能赚点过日子的银钱。” “好好好,大宝能认识你也是他有福气。”林老爹哈哈笑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价值几何?” 林哲言不敢跟老爹顶嘴,虽然跟老爹关系不好,可在外人面前跟自己老爹顶嘴,那挨顿揍都是轻的,到时候连他娘都拦不住。只能在自己老爹背后撇了撇嘴。 “不瞒林伯伯,我其实对经商之道并不擅长。”路朝歌说道:“我只知道这东西肯定能赚钱。” “何止是能赚钱,这东西能赚大钱。”林老爹道:“不仅能保证你这辈子吃喝不愁,即使是你儿子你孙子都能受用一辈子。你就这么把配方交给我家,就不怕老夫反悔?” 路朝歌咧嘴笑道:“林家家大业大的,断不会为了银钱之事毁了名声,毕竟从商者最在乎的就是声誉不是吗?这东西对我老说不过就是一个赚钱的玩意,成了我就当个富家翁,没成我就换个行当干呗!” 换个行当,换什么行当?林老爹不知道,但是林哲言知道,路朝歌要是换个行当,绝对会去干那无本买卖,而切路朝歌指定会死盯着林家不放,到时候就算林家家大业大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有命花。 林老爹没听出路朝歌话中的意思,道:“你放心,你既然信得过大宝,信得过老夫,那老夫定不会让你吃亏。大宝答应给你四成干股是不是?” 路朝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林老爹继续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事肯定不是我一家能做的买卖,得多找几家合伙来做才好。” “难道不是自己做才更赚钱吗?”路朝歌太知道垄断的好处了,所以他才这么问。 “你果然是不通经商之道啊!”林老爹捋着长髯道:“自己做确实赚钱,可你觉得我一家能顶得住吗?这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上来咬两口?我林家看着家大业大,可跟那些真正的大商家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到时候那帮人真的扑上来,我林家顿时就会灰飞烟灭。” 路朝歌顿时就懂了。林家在凉州道都算不上大户,更何况放眼整个大楚呢?还是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林老爹看路朝歌没说话,也就没再跟他继续解释,摆了摆手,只见一老仆将一沓东西交给了林老爹,随后林老爹又将那一沓东西交个路朝歌,道:“这里是五千两银票,所有票号见票即兑。” 说着又拿出一张文书,交给路朝歌道:“这是你现在住的那间宅子的房契和地契,老夫一并送与你。” 路朝歌结果银票,但却没接房契和地契,道:“一码归一码,我和哲言是好朋友,银子我收着,这是我应得的,至于房子,我真不能要。” 林老爹不住的在心里点头,这孩子不仅人实在,而且不贪,只拿自己应得的,其余的一概不要,这样的人合作起来才能让人放心。林老爹也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是装的还是真心实意,老爷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林老爹抓住路朝歌的手,将地契和房契塞到路朝歌手里,道:“这就算是伯伯送给你的见面礼,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你说对不对?” 见东西都塞到自己手里了,在推推让让的反倒不好。路朝歌也就顺势收了下来。 正事忙完了,路朝歌起身告辞,林老爹也没客气,让林哲言将路朝歌送出宅子。 “朝歌,我就不送你了。”除了家门,林哲言跟路朝歌挥手道别。路朝歌摆了摆手,快步往家走去。 他身上可揣着五千两的银票,这可是一笔巨款。回到家的路朝歌,将银票和房契全都交给了自己的嫂子。 谢灵韵拿着银票和房契,道:“你这都是哪来的?” 路朝歌笑道:“都是用肥皂换来的。和林家合作,咱家只占四成的干股,年底收钱就行,这些算是提前预支给咱家的。我早就说了,咱家日子以后肯定越来越好。” “你回来的路上没人跟着吧?”李朝宗倒是不担心那些东西的来路,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自己这捡来的兄弟是有真本事的,赚钱对他来说可能是最简单的事了。他更担心的是路朝歌被歹人盯上。 “没有。”路朝歌稍稍回忆了一下,道:“我出了林家就直接回来了,谁也不知道我身上有这么多银子,除非事林家人将这事泄露出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谢灵韵将银票和房契收了起来,道:“这几天你俩出门也好,还是晚上睡觉也好,都警醒着点。但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往家赶,实在不行找个人多的地方待着。” 第7章 我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 有了钱,路朝歌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担心吃饭的问题了,有了闲暇时间,路朝歌托林哲言帮着找了不少的书,连续几天没出门,就窝在家里看书,尤其是有关历史的书,从书中路朝歌大概了解了历史脉络,顺便也了解了不少各地的风土人情。 路朝歌现在每天想的就是怎么做一个富家翁,至于其他的他还真没想那么多,虽然现在天下大乱,但是凉州道这边还算太平,为敌右边军顶着,内乱也有那些官老爷去操心,安定县虽然是边陲小小县城,但是现在还是挺安全挺和平的。 但是路朝歌也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路朝歌比一般人认识的要深刻。所以在没事的时候,路朝歌就开始在自己的小院挖起了地下藏身所,而这事除了他自己知道,就连李朝宗和谢灵韵他都没说。 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可是最后保命的地方,知道的人太多,还不如不挖。至于没告诉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是担心他们一不小心把这事说出去。 这期间林哲言来了家里几次,跟路朝歌说肥皂的事,路朝歌也是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了几句,毕竟他只要干股,至于林家怎么运营的他其实并不关心,而且他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小小的县城,若是可以,路朝歌会带着大哥大嫂离开这里,最好是去京都——长安。 天下再乱,京都的安全性绝对要比其他地方高的多,这年头兵乱四起,虽然现在看着凉州道还算安全,可谁敢保证过几年会怎么样?路朝歌的打算就是等大嫂生完孩子,在养好身子,就离开定安县城。 可天不遂人愿,路朝歌不想惹事,可事到了是找上了路朝歌。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肥皂配方的事最终还是被人知晓了,至于是谁说出去的,也实在是没办法查个明白,毕竟林家找了众多合作伙办,保不齐就是谁顺嘴说了出去,而路朝歌也第一次被定安县的人所知晓。 林家和他的合作伙伴动不了,那些没能在肥皂生意上掺一脚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路朝歌的身上,毕竟和林家那种大家大户相比,路朝歌就好对付的多了。 起初,林哲言将这事告诉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并没有当回事,可他最近这几天,发现他家附近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对于一个曾经的军人来说,这件事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天,路朝歌像往常一下饭后又去街上闲逛,突然,路朝歌被几个人堵在了街头,而这几个人看着也不像是善茬,一个个五大三粗,一脸的凶相。路朝歌侧身想要躲过,可那几个人就是奔着他来的,岂能让他躲过去?横跨一步将人拦住。路朝歌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人多,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这事怎么样?” 为首那人点点头,几个人围着路朝歌,将路朝歌引着像一条小巷子走去,这条小巷子是条死胡同,这样他们也不担心路朝歌会跑,而路朝歌对这个地方也挺满意,至少这地方没什么人,他干点什么也不会有人报官。 其实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把路朝歌当回事,毕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若是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他们不如找个地方撞死来的痛快。 为首那人在距离路朝歌一步的地方定,恶狠狠的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你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乖乖把东西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 “对付不了林家,就找上我了?”路朝歌一脸戏谑的说道:“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比较好对付?” “对。”为首那汉子倒是坦诚,道:“林家和那些人我们没那个本事,但是对付你这小孩子,我们还不是手到擒来?还是那句话,你把东西给我们,我们回去也好交差,也就没必要为难你这孩子,若是你不识趣,我们也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这些人的手段。” “废话真多。”路朝歌轻轻嘀咕了一声,一记铁山靠,将那为首的汉子顶飞了出去。这一飞就是四五米远,毕竟自从穿越之后,路朝歌的各项身体机能就不像个正常人,他能面对几个人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现在的情况,就这么几个人,说句不好听的,都不够他热身的。 为首那大汉一飞出去,路朝歌也不停留,向着那几个人就冲了上去,路朝歌的招式多是一招毙敌的杀招,他前一世学的可是大兵团指挥以及特种作战。 对于古武术,路朝歌没有研究,但是路朝歌速度够快,力道够大,那几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只是几个回合,就被路朝歌打倒在地,路朝歌没弄死他们,毕竟光天化日的弄死了人也是个麻烦事。 路朝歌慢慢走到为首那大汉身前蹲了下来,道:“我说了我真的不好欺负,我看你们也是替人办事的,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回去告诉身后的那位,消停待着,今天这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大家该怎么过日子怎么过日子,我不想惹麻烦,真的,我这人特别怕麻烦。” 说完,还将为首那汉子扶了起来,帮着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离开了小巷。 路朝歌前脚离开小巷,那几个恶汉紧跟着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几个人被路朝歌打的不轻,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路朝歌的对手,想着赶紧回去复命,好让他们幕后之人帮着报仇。 可是他们没注意到,路朝歌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的跟在几个人的身后,路朝歌说过,他很怕麻烦,那么解决麻烦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麻烦扼杀在萌芽之中。 路朝歌一路尾随几人,来到一座较为破旧的宅院,这座宅院看着有些年头了,几个人进去后,路朝歌随后离开,在这四周开始溜达,至于为什么溜达?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再说那几个汉子,进了宅子后直奔后院,而后院一个小花园内,一个身高至少两米开外的汉子端坐在凉亭内,在他下首坐了六个人,为首那汉子看着三十多岁,一身隆起的肌肉看着就吓人。一条贯穿真个左脸的伤疤,让此人看着更为恐怖,看着相互搀扶走进来的几个人,那壮汉冷哼道:“五个人,连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都对付不了。废物。” 那五个人也是委屈,谁能想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那么能打,连个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按在了地上。 那恶汉冷哼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几个汉子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那恶汉,那恶汉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大笑了起来,恶狠狠的道:“我唐虎臣在定安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意思的小孩,敢跟我唐虎臣撂狠话,他是第一个。” 坐在唐虎臣下首的一中年人,道:“大哥,这段时间我也打听了,那路朝歌家中还有一哥哥和一个怀孕的嫂子,不如……”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见唐虎臣那大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就是这么一巴掌,整张桌子都被他拍碎了,木屑四溅,唐虎臣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道:“我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祸不及家人,更何况还是个怀了孕的妇人。我再说一遍,只找路朝歌的麻烦,至于他的家人,你们谁要是敢动一指头,用不着别人动你们,我唐虎臣直接就把你们料理了。” 唐虎臣在的威信没的说,他的话一出口,坐在下首的几个人连连称是。毕竟,这虎堂还是他唐虎臣说的算的。 唐虎臣自己都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一番话,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因为在离他们几个人不远的一处高草中,路朝歌正蹲在里面,准备找机会把这些人全都做了。若不是唐虎臣那一席话,让路朝歌觉得这人还是个有原则的,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这几个人的忌日。 既然来了,路朝歌也不准备走了,这事不解决以后也是个麻烦,索性今天就把事都解决了,以后接着过消停日子,不然天天被这些人盯着,不咬人也膈应人。 就这么,路朝歌蹲在高草内一动不动,就这么生生等到了天黑,路朝歌悄悄从高草中移动出来,轻轻的活动者有些僵硬的四肢,这一蹲就是将近三个时辰,什么人也受不了。 唐虎臣住的这间宅子白天的时候是虎堂的聚集地,而晚上这不算小的院子里面,只有他和他的妻子,唐虎臣虽然干的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但他为人确实让认识他的人都说不出不好来。 此时,唐虎臣正和自己的妻子吃着饭,两个人倒是有说有笑,看着就像是一个平平常常人家一般。 路朝歌走进大堂,随意的坐在了唐虎臣的对面,唐虎臣的第一反应是将自己的妻子护在了身后,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唐虎臣祸不及家人,我路朝歌也不是那祸及家人的人,咱俩的事咱俩解决,我不碰你妻子。” 第8章 相比于赚钱我更擅长杀人 “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唐虎臣大笑道。 路朝歌没接话,而是说道:“夫人,您先出去待会,我和他把事说清楚就走,您放心,今天这件事,过了今晚上就不算事了。” 谁知唐虎臣的妻子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觉得路朝歌不是唐虎臣的对手,还是其他什么。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何必呢?” 唐虎臣起身来,那两米多的身高确实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但对于路朝歌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压力。 路朝歌也了起来,自顾自的走出了大堂,在外面的空地上定,等着唐虎臣出来。 唐虎臣大步走出大堂,和路朝歌相向而立,路朝歌也不废话,脚下发力,向着唐虎臣就冲了过去,唐虎臣也不是吃素的主,脚下扎住弓步,迎着路朝歌挥出一拳,路朝歌也不躲闪,直接抓住唐虎臣的手腕,一记过肩摔,将唐虎臣摔了出去,唐虎臣在空中也不慌张,轻轻扶了路朝歌肩膀一下,虽然被摔了出去,但却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路朝歌不等唐虎臣稳,再次冲了上去,而这次唐虎臣的确是反应不过来,路朝歌的拳头已经轰在了他的身上,可唐虎臣并没有飞出去,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 只见路朝歌那一拳,距离唐虎臣腹部还有一指的距离就停了下来,唐虎臣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收手,但他见路朝歌不再出手,他也停了下来。 路朝歌收回拳头,叹了口气,道:“终归是下不去手杀人,何况你还没坏到家。你也算是条汉子,我要是真打死你,也不知道你夫人该怎么办。你说我这算不算妇人之仁?” 唐虎臣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怎么接路朝歌的话,路朝歌也没想他能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指使,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当我没来过吧!记住你说过的话,祸不及家人,这句话今天救了你两次。” 说着,路朝歌就往外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停下脚步说:“唐虎臣,其实你不知道,相比于赚钱来说,我更擅长杀人。” 这句话是忠告,同样也是警告。他今天没弄死唐虎臣,可能只是因为他为人还算中正,至少他那句祸不及家人,路朝歌十分认可。 “顺便帮我给你身后的人带句话吧!”路朝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就这样吧!别到最后让大家你死我活的,不值当的,为了点钱,何必呢?” 唐虎臣直到路朝歌离开,依旧呆立在原地,而此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也算是手上会点功夫,可就在刚才,路朝歌对着他腹部那一拳,他真的感受到了那股杀意,路朝歌没下死手,不代表路朝歌不能杀他。 唐虎臣的妻子看着呆立在那里的唐虎臣,几步跑了上来,抱住了唐虎臣,两个人就那么在那里。抱住自己男人的女人,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男人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了。她嫁给唐虎臣也有几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唐虎臣像今天这样。 唐虎臣能坐到虎堂之主的位置上,至少不是等闲之人,也是一次一次血里火里闯出来的汉子,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面前被吓住了。不仅仅是路朝歌那矫健的身法,也不是路朝歌那恐怖的力量,而是路朝歌临走时盯着他的那个眼神,他在路朝歌的那双眼中,看到了死亡,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惧。 路朝歌离开唐虎臣家,刚一出门,就看着在对面的李朝宗,路朝歌一愣,仔细看了半天,确认自己没眼花,对面的就是李朝宗,这才咧嘴笑道:“大哥,你咋来了?” “这一下午在唐虎臣家蹲着难不难受?”李朝宗一脸微笑的问道。 听了这话,路朝歌顿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朝宗,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唐虎臣家蹲了一下午? “朝歌,你觉得我这些年是怎么带着你嫂子躲起来的?”李朝宗道:“你以为你嫂子家只是简简单单的书香门第?你以为你大哥真的就是你看到的憨厚、老实?” 路朝歌傻了,他是真没想到,李朝宗也不是一般人,他和李朝宗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平时看着自己的大哥憨厚、老实,以为他就是个穷人家的憨小伙,被崔家的闺女看上了,然后私奔了。他是真没想到这是个扮猪吃虎的主。 “大哥,你刚才……”路朝歌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你蹲在草丛里的时候,我距离你差不多两步远。”李朝宗道:“怕你出事。” “我怎么没发现。”路朝歌继续问 “朝歌啊!别小看天下人。”李朝宗道:“唐虎臣对于你来说随手就能弄死,你对于很多人来说一样,明白吗?虽然不敢说有多少,但还是有的。” “这其中包括你吗?”路朝歌问道 “包括。”李朝宗笑道:“虽然得费一番功夫,但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你从小就习武吗?”路朝歌问 “嗯!从小习武。”李朝宗搂住路朝歌的肩膀道:“以后凡事别脑袋一热就去做,把事情都想好了,想明白了在去,至少给自己留条后路。” “知道了,大哥。”路朝歌一脸颓废的说道。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李朝宗轻轻的拍了拍路朝歌,道:“光凭力气来讲,你是我知道的人里面力气最大的。若是不算兵器的话,能轻轻松松杀了你的不超过十个。若是算上兵器的话,可能就要多一点了。” “我倒是不关心这个,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你俩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先回家,你这一下午就在那蹲着了,也没吃口饭,吃完饭了我和你嫂子慢慢跟你说。”李朝宗安抚着路朝歌。 最开始李朝宗虽然没拿路朝歌当外人,但多多少少也在提防着,只是在看到他为了自己和妻子,敢独身一人来找唐虎臣,李朝宗就知道,这小子真的拿自己和谢灵韵当亲人,所以他才不在避讳路朝歌,才准备把这些事告诉路朝歌。 两个人一路回到了家,一路上路朝歌一句话都没说,好似孩子赌气一般,任李朝宗跟他说什么也不搭话,李朝宗倒是没当回事,毕竟你不可能让一个男人去理解另一个男人的小心思。 就这么到了家,谢灵韵已等待多时了,路朝歌上了饭桌,也不说话,就那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谢灵韵看了看李朝宗,李朝宗摇了摇头,又递给了谢灵韵一个眼神,随后便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谢灵韵又好气又好笑,她是个细心的人,能看的出来路朝歌在耍脾气,她也能理解路朝歌,毕竟被自己亲近的人不信任,对于谁来说都不好受。 谢灵韵挥退在饭厅伺候这的仆妇,说道:“朝歌,有些事不是不告诉你,而是告诉你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路朝歌依旧不说话,那揍性好像人家两口子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谢灵韵伸手摸了摸路朝歌的头,道:“你大哥是大楚北疆边军大将军家长子。” 路朝歌最近看了不少书,知道了所谓的大将军,就是边疆最高的军事长官,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位列当朝正一品,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那都不是一般人,你可别觉得你打几次胜仗,然后在当今陛下面前展现出才华你就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这个时候想当官,那出身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你的才华。 大楚有四边,正一品的大将军也只有四个,至于长安城内的那个禁军将军,也不过是个从一品的大将军而已。 路朝歌听了谢灵韵的话,才停下了动作,看向了坐在一边的李朝宗,李朝宗只是笑了笑,而这一笑,路朝歌看到的不是骄傲,不是自负,而是无奈,而是心酸。 随后路朝歌又看向了谢灵韵,仿佛实在问谢灵韵,我大哥身份这么高,我不相信你身份能简单了。 谢灵韵笑了笑,道:“至于我,南疆边军大将军家长女。” 一句话,直接把路朝歌震的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这一下摔的可不轻,一碗米饭整个扣在了脸上。 李朝宗把路朝歌扶了起来,道:“我就说不跟你说,你看你那德行,再不跟你说,你都能把自己气死。” 路朝歌好不容易了起来,那双眼睛满是震惊,不断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最后又重新坐会凳子上,继续等着谢灵韵把事情都跟他说个清楚。 而此时路朝歌的内心已经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两位了,这身份简不简单先不说,就这胆子那真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当朝实权大将军家的长子,一个是南方大将军家的长女,放着荣华富贵不要,怎么就玩起私奔来了。 第9章 前尘往事 饭厅的屋内,蜡烛不断地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那一滴滴烛泪,仿佛在告诉着世人他们的痛苦。 谢灵韵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在想,眼前这两人是不是有毛病?放着荣华富贵不要,私奔跑到这偏远地方隐居?” 路朝歌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谢灵韵,是的,他就是这么想的。 谢灵韵笑着说道:“一南一北两个大将军家的嫡生是青梅竹马,而且眼看着就要成婚了,你觉得你要是当朝陛下,你会怎么想?” 路朝歌懂了,这要是他们两家真的联姻了,那皇帝陛下可就坐不安稳喽!两个实权的边将,总军力加起来差不多有将近四十万人,好家伙,这要是真的造反,谁能挡得住,毕竟边军那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那你俩就私奔了?”路朝歌问道。 “什么私奔,我们是逃出来的。”李朝宗道,虽然李朝宗看似平静的说了这句话,可路朝歌能感受到,李朝宗有多愤怒。 “逃出来?”路朝歌不解的问。 “朝歌,你要知道,政治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李朝宗说道:“我们两家不死绝,当今的那位就不会安心,我和你嫂子家被诬告了。” “谋反?”路朝歌试探着问道 “对,谋反。”李朝宗依旧那么平静,道:“若不是宫中有人给我通了消息,我现在估计也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 李朝宗继续说道:“我家中得到消息后,知道已无翻身的余地,毕竟当朝想让我们死,我们就是在喊冤叫屈也不会有人听到,所以当时我家中所有人掩护着我和你嫂子逃出了长安城,这一逃就是七年。” “那你们怎么不逃了?”路朝歌问 问完之后路朝歌就知道自己多余问,边上坐着那位已经怀孕了,快点走都不行,更何况是翻山越岭的逃了。 “那后来呢?”路朝歌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听传言……”李朝宗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满门抄斩,我和你嫂子家,就连家中的仆妇佣人也没放过。” 路朝歌能想象到当听到传言时李朝宗和谢灵韵的反应,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路朝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两位,他也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路朝歌长长的吐了口气,道:“唉!早知道就不问了你们了,你说我没事知道这事干啥?我又不会安慰人。” “朝歌,吃了饭你就赶紧走吧!”谢灵韵说:“本来要只是住在山里,你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也没什么,可现在……” “是啊!”李朝宗苦笑道:“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和你嫂子已经逃够了,再有两个月,你嫂子就要生了,这个时候我们哪也不能去了,但你还能跑,你吃了饭就走,跑的越远越好,以你的本事,将来肯定能有大出息,到时候你要是还能记得我和你嫂子,每逢年节记得……” “让不让我好好吃饭了?”路朝歌知道李朝宗想说什么,立即打断了他说道:“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了,除了逃就没别的办法了?你俩都逃了七年了,长相什么的和七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即使把当年的画像摆在你俩面前,不是七年前就跟你俩熟悉的人,肯定认不出你俩,即使认出你俩,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我嫂子生了之后,咱在一起逃就是了,再说现在外面民乱四起,人家可能都顾不上你俩了。你觉得你俩是个人物,但是跟外面的民乱比起来,你俩最多就算个物。” 谢灵韵在路朝歌的头上拍了一下,道:“你应该听你大哥的,毕竟这事牵连到你……” “我其实挺纳闷的。”路朝歌说道:“要不是我大哥救我一命,我估计现在都不知道死哪了。再说了,安定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上面真要是查到了你俩,你觉得我这个人上面会不知道?安心待着吧!凡事等大嫂你生完孩子再说。” 说是不担心,那也就是说说,路朝歌现在内心也是慌得一批,毕竟他面对的可不是像唐虎臣那样的绿林草莽,他现在面对的可是一台还没有完全坏掉的国家机器,路朝歌也不得不早做打算,至少不能当人真的到门口了,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一晚,路朝歌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并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可李朝宗和谢灵韵都让他离开的时候,路朝歌很自然的拒绝了,只能说是他太重感情,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路朝歌睡不着,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李朝宗和谢灵韵,两个人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身份真的被识破,到那时可就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若不是谢灵韵怀有身孕,两个人估计还是会逃走,像小说中写的那种两个人脑袋一热就去复仇的事,在这里是不会发生的,毕竟谁的脑子也没蠢到自认为两个人就能杀进皇宫禁地,将龙椅上的那位给弄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像往常一样起床,在自己的小院里打了一套拳,随后和李朝宗、谢灵韵吃了早饭。 餐桌上,李朝宗几次欲言又止,可到吃完饭,李朝宗也没说出什么来。 吃了饭,路朝歌又出了门,他现在已经要开始准备了,准备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弄到趁手的兵刃。 而路朝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唐虎臣,毕竟是混江湖的,弄到兵刃应该并不算难,路朝歌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又来到了唐虎臣家门外,刚到唐虎臣家门口,就看见昨天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的那几个人靠在门边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路朝歌走上去推了推为首的那汉子,那汉子顿时一个激灵,当看到路朝歌之后,一脸的惊恐之色。 “你去告诉唐虎臣一声,我找他有事。”路朝歌道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虎堂的地盘。”那汉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故作淡定的说道:“小心你走不出去。” 路朝歌一巴掌拍在那汉子头上,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赶紧去通报一声。” 那汉子也不敢耽误,赶紧进去通报,不多时,那汉子又跑了回来,将路朝歌领了进去。 此时的唐虎臣,坐在大厅主位之上,一脸的严肃,他手下的那几个头头分坐在两侧,路朝歌进了大厅,环顾了一圈,道:“我今天来不是找麻烦的,是有事找你帮忙。” 唐虎臣咧嘴一笑,道:“你还能找我帮忙?你要是想知道我身后是谁,那你干脆死了心。” “我都说了,我不想再问那点破事。”路朝歌说道:“我有其他事找你。” 唐虎臣略微思索了一下,道:“那你说说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你,就算是还了你的人情。” “你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路朝歌皱了皱眉头说道 唐虎臣挥了挥手,他手下那几个头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相继离开了大厅,路朝歌找了个位置坐下,道:“我要兵器,最好是军中用的兵器。” 唐虎臣一愣,他是万万没想到,路朝歌找他居然是为了要兵器,而且是军中所用的兵器。 路朝歌见唐虎臣没说话,继续说道:“你别跟我说你这里没有,你也是道上混的,我就不信你手里没这些东西。” “大楚对兵器管的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唐虎臣道。 路朝歌淡淡的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怕告诉你,盯上我的不仅仅只有你和你背后的那个人,我不想和你为敌,也不想和你背后的人为敌,但我总得自保不是?你若是今天把东西卖给我,算我欠你个人情,我的人情其实还挺值钱的,你说是吧?没准哪天还有机会跟你们合作也说不定。” “合作?”唐虎臣问道 “一个肥皂就能让你们挣的头破血流,要是有比肥皂更好的东西呢?”路朝歌说道:“到时候我先跟你们合作也不是不可能,你说是不是?” 说实话,唐虎臣心动了,毕竟就单单是肥皂能赚多少钱,他背后的人已经跟他说过了,若是比肥皂还要好的东西,那岂不是赚的更多? “我凭什么相信你?”唐虎臣问道 “因为我随时都能弄死你。”路朝歌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开心。 唐虎臣“腾”的了起来,路朝歌依旧坐在那里,依旧笑着看着唐虎臣。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这事我要跟他们商量商量。”唐虎臣看着淡然的路朝歌,也放弃了动手的想法,毕竟他昨晚上刚试过,自己不是路朝歌的对手。 “那你们尽快,我需要制式战刀两把,你要是能多给我弄几把我也不嫌多。若是能弄到弓弩更好,我话银子买。”路朝歌道:“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跟着你了。” “你疯了?弓弩?”唐虎臣喝道:“能有制式战刀就了不起了,你还想要弓弩,那玩意谁敢弄?” “别那么大反应,我相信你身后之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路朝歌说道。 说完,路朝歌离开了大厅,在小院里,看到了那几个头头,几个人对路朝歌可没什么好印象,毕竟昨天才把他们手下的人打了。 路朝歌也不愿意搭理他们,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功夫。 第10章 乱起 第二天一大早,唐虎臣手下的人,将两个大箱子送进了路朝歌家中,来人也没多废话,只是说了一句:“这些东西就算是送您的,希望有机会和您合作。” 待人走后,路朝歌打开箱子,一口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四把制式军刀。大楚的军刀有些类似路朝歌那个时代的唐刀,但是又比唐刀略微长了一些。而另一个箱子内,则是两把崭新的军弩以及弩箭若干。 李朝宗对箱子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可是将门出身,这些东西对于平头百姓是稀罕物,但对于李朝宗来讲,和老百姓平时用的菜刀没什么区别。 李朝宗合上箱子,道:“朝歌,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 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兵和将是不是得有点防身的家伙?第二件事就是我想确定一下唐虎臣身后的人到底是谁,现在看来我基本上已经确定是谁了。” 不仅路朝歌确定了唐虎臣身后的人是谁,就连李朝宗也都想到了是谁,毕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到崭新军弩的,在这安定县城只有那一个人,也只可能是那一个人——安定县的县太爷。 不要小瞧这个时候的县太爷,他可是掌管着一县之地的政治、军事、文化等等等等,可以说算是一县之内的土皇帝了,要是往内地走一走,那想弄到军弩即使是知县也要费一番手脚,可这里是边塞,弄两把军弩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你许了人家什么好处?”李朝宗坐在了箱子上,道:“我不相信人家会无缘无故送你这些东西,毕竟这东西要是被查到那可是要杀头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路朝歌坐在李朝宗身边,道:“只要诱惑足够大,别说是军弩了,想要什么要不到?” “你倒是胆子够大。”李朝宗道。 “跟你和我嫂子比,我就是个渣渣。”路朝歌笑着说道 随后两个人将箱子抬到了库房,李朝宗叮嘱道:“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不要再告诉第三个人,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就像你说的,可能一辈子咱也用不上。” 两个人正闲聊,就见关键急匆匆的跑进来,道:“二位老爷,林家的少爷来了,正在前边等着呢?” 两个人赶紧来到前厅,就见林哲言在前厅来回踱步,一脸的愁容,见到路朝歌二人,赶紧迎了上去,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路朝歌倒是淡定,问道:“生意上的事你们解决就好,我不掺和。” “若是生意上的事,我还用跟你说吗?”林哲言道:“凉州道起民乱了。汜水城有人聚集了一批难民,冲击府衙,杀了府衙内的大小官吏,占领了汜水城,将城内一千多官军杀了个一干二净,现在乱民已经完全占领了汜水城以及周边的几个县城。” “一旗官军都被杀了?”李朝宗大惊道:“消息准确吗?” 大楚军制,带一百二十人的团率为武职七品,之上是校尉,武职六品,辖三个团率所部,校尉再往上就分的细致了些。再往上就是三校为一旗 1180人,设从五品果毅将军,三旗为一旅 3540人 ,设正五品勇毅将军,三旅为一营人,设从四品鹰击将军,靠近边塞或者重要州道的为正四品鹰扬将军,三营为一军人,设从三品营将军一名,靠近边塞或者重要州道的营将军为正三品,而正二品及正一品则为大将军,只有边军大将军为正一品, 团率之下分十人队五人队,头领皆称队正。 “这哪能开玩笑,这是我家在汜水城的伙计逃回来说的。”林哲言道:“汜水城离咱们这虽然不近,可按照乱民的发展趋势,三个月之内,必然会蔓延到定安县附近。你们也看到了,就定安县的那些官军,说句不好听的,都不如我家府上的护院。” 定安县只有一校360人,说句不好听的,想守住定安县——难。 “凉州道的将军没起兵平叛吗?”李朝宗问道 “据说是起兵了,可想要平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林哲言略加思索,道:“况且……” “你能不能别大喘气。”路朝歌有点急了,道:“痛快的把话都说完。” “凉州道将军也不是那么想快速平叛。”林哲言道:“毕竟有战事,朝廷那边就会源源不断的送银子过来,要是平叛的速度太快,那得少从朝廷拿多少钱。至于平民百姓的死活,谁会在乎呢?” “妈的,这帮蛀虫。”李朝宗真的是愤怒了,他曾经是将门,虽然现在只是个通缉犯,但是将门的傲骨让他对凉州道将军的做法恨之入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可不是这么发国难财。 “大哥,你现在发火也没用。”林哲言安抚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在乱民到了定安县,咱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两个人能有什么办法。”李朝宗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能挡住乱民还是能说通凉州道的将军?” “我的意思是,咱们坐在一起商量商量,至少要保证咱们家里人的安全。”林哲言道:“好在咱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也不是那么着急。” “三个月?”路朝歌冷笑道:“汜水城的乱民到这边可能会需要三个月,可谁敢保证这附近不会出现乱民?叛乱这事可是会传染的。” “那岂不是说我们可能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林哲言顿时就慌了,毕竟他只是个文弱书生,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乱民,他除了被弄死不会有第二条路。 “你家能不能和县令说上话?”李朝宗冷静了下来,他现在必须要想办法保住定安县,他的想法并不高尚,其余人的死活他顾不了,也顾不过来,但是他自己的妻子和路朝歌,他不能不管。 “家父和县令有些交情。”林哲言道 “那就让你父亲去找县令。”李朝宗道:“组织人手加固城池,然后在征召青壮开始训练,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有千人才能保住定安县城。” 林哲言不敢耽误,火急火燎的赶回家中,将李朝宗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老爹。林老爹更不敢耽误,来到定安县府衙,请见了定安县知县——薛泽世。 此时的薛泽世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本就是一书生,让他治理地方勉强能够胜任,但是对于领兵打仗,他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那群莽夫的,从小读了众多圣贤书,至于兵书……那是什么东西。 林老爹见到薛泽世,又将李朝宗的话转述给了他,薛泽世虽然不喜欢莽夫,但这个时候他需要这样的莽夫,尤其是能领兵打仗的莽夫。 薛泽世当然知道这主意不是林老爹出的,忙问道:“这主意是谁出的?能不能带我去见见这个人?” “回大人话,这主意是小儿一个朋友出的。”林老爹道:“您要是想见,待我回去问上一问。” “好好好,那就拜托你了。”薛泽世也不算傻,至少知道扬长避短。 当林老爹见到李朝宗,将薛泽世想见他一面的事告诉了他,李朝宗却为难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方便见官府中人,可现在不见薛泽世就没办法护住自己的妻子和路朝歌,正当李朝宗陷入两难境地之时,一直在李朝宗身边的路朝歌开口说道:“带我去见知县,这件事我也能办。” “朝歌不可胡闹。”李朝宗道:“领兵打仗不是儿戏,你虽然有些功夫,可领兵打仗靠的不仅是个人的勇武。” “这话说的,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路朝歌笑道:“凡事不都得试一试吗?” “试一试?你以为这是在玩闹吗?”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一试,可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路朝歌也不好反驳李朝宗,毕竟这是事实,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会领兵打仗,换句话说,谁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一个小屁孩的手中呢? 李朝宗一咬牙一跺脚,也是豁出去了,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随后便跟着林老爹去了县衙,见了薛泽世。 李朝宗离开后,路朝歌一路到了库房,将箱子中的军队拿了出来,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乱世有刀就是草头王,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之后,他路朝歌必须手下有一支自己可以指挥的人马,如若不然,连自己和家人都护不住。 至于如何招兵买马,这对路朝歌来说并不难,只是这里面要拉上几个人才行,毕竟他一没钱二没粮的,再有就是他在安定县没有什么威望,若想拉起一支人马,在这次事件之中,路朝歌必须树立起自己的威望,让一批人能够服他。 第11章 少将军 路朝歌在李朝宗离开后,并没有离开家,毕竟李朝宗万一被认出来,他留在家里至少能护着点谢灵韵,谢灵韵倒是显得淡定,从后院走了出来,看着路朝歌在那摆弄着军刀,道:“你在担心你大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路朝歌道 谢灵韵从路朝歌手里拿过战刀,道:“在这波民乱平定之前,你大哥即使被认出来也不会有事,毕竟他们还需要你大哥帮着守住这定安县城。” 路朝歌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谁敢保证那县令会不会脑袋一热,把大哥给抓起来,毕竟抓住李朝宗的功劳可要比丢了安定县的罪过强太多了。 “若是民乱平息了之后,那县令翻脸不认人了呢?” “那就看你哥俩的本事了。”谢灵韵道:“若是这次民乱期间你哥俩能掌握一支人马,至少保住性命没问题。” “大嫂,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路朝歌一脸吃惊的问道,可随后也就释然了,毕竟谢灵韵也是出身将门,从小耳濡目染的,对很多事看的其实比路朝歌更加透彻。 “这乱世,有刀就是草头王。”谢灵韵道:“你只有手里有足够的资本,才有资格和别人谈条件。当你手里的资本足够将对方压死的时候,你就有资格随意开出你的条件,不需要担心他的感受,因为你比他更强。” “对,这句话我赞同。”路朝歌沉思道:“不管怎么说,等我大哥回来再说,若是有什么事,我在家也好支应一下。” 话分两头,李朝宗跟着林老爹到了县衙,林老爹说明来意,让人进去通禀一声,随后二人就在门外等候,其实李朝宗对县衙的抗拒是可想而知的,若不是为了家中的妻子和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他打死都不会和官府中人打交道。 不多时,薛泽世从里面小跑了出来,他虽然不待见这些会领兵打仗的人,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还要依仗他们,所以也就放下身段主动出来迎接,这要是换成平时,别说出来迎接了,让不让进这县衙大门都两说。 林老爹和李朝宗给薛泽世见了礼,薛泽世赶紧虚抚一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说。” 林老爹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就赶紧道:“县令大人,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小儿的朋友,打仗的事我也帮不上忙,就不进去了。” 薛泽世倒是不想做个过河拆桥的人,便说道:“无妨,进去一起商议商议,人多力量大嘛!” 林老爹心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万一你们说道了什么涉及机密的事,随后在泄露出去,保不齐你薛大老爷会杀人灭口。毕竟你薛泽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林老爹是死活不想跟着掺和这件事,再次辞行,薛泽世也不好强人所难,也就不再挽留林老爹。 林老爹走后,薛泽世将李朝宗迎了进去,这县衙并不只是县令办公的场所,同时也是他居住的地方,将两人带到县衙后面生活的地方,叫人上了茶,又将身边的其他人都挥退后,才开口道:“这位小友,我先现在整个凉州道的情况你也清楚了吧?” “大致知道一些。”李朝宗说道:“但是具体的我知道的并不详细。” 薛泽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道:“这是最新的情况通报,你自己看看吧!” 李朝宗接过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李朝宗看完了信,信中所提到的东西,要比他知道的更为详细,更为具体,而且情况更加的糟糕。靖边府已将全面沦陷,并以汜水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的趋势。这活乱民起事的原因也没多复杂,朝廷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错了,再一次增加了赋税,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几个村的人一合计,干脆反了,在一个叫邱元易的人带领下,揭竿而起。 这个邱元易也不是凡人,是个有功名在身,曾经被举荐为官,可他的仕途有些忐忑,始终都不顺意,但是他有野心,他想为官做宰,他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他的野心更大,他想裂土封王。 他识文断字,而且颇有谋略,在他们村子里他的威望还不低,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起事的领袖。 最开始只是在他们村的周边,当时的县衙都没当回事,只是派了一队官兵前去镇压,结果可想而知,这一队官兵直接中了埋伏,被杀的一个不剩。 随后,邱元易也没有说是攻击县衙或者在原地等待,而是带着几百人离开了,从有据点的乱民变成了流寇。乱民并不可怕,但是流寇却不好对付,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邱元易从几百人发展到了几千人,而且多是青壮,这才混进汜水城,一举攻陷府城,至于那一校官军,其实战死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投降了。 再后来就是邱元易叫手下的人以汜水城为根基,开始向周边村县下手,一路走一路打,将整个靖边府占领后,才停下出兵的脚步,停下也只是暂时的,他将汜水城以及周边县城的大户人家洗劫一空,得到了大批的粮食和银钱,现在他也算是兵强马壮,而停下进攻的脚步,只是为了重新整顿人马,为下一步的扩张做准备。 “按时间来算,凉州道的烈风军没出兵吗?”李朝宗放下手中的信问道。 “出兵?”薛泽世冷哼道:“他烈风军恨不得这场民乱一直持续下去,他也好跟朝堂要物资、要银子。更何况你真以为烈风军现在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一个营三万多人,即使他吃空饷,最少也得留下两万可战之兵吧?”李朝宗底气不足的问道 “两万?”薛泽世道:“你还真看得起他们。人确实有两万,可能打仗的也就三五千人,其余的都是老弱,根本就没有战斗力,不然你觉得我从哪给你弟弟弄来的制式军刀和军弩?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敢卖。”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邱元易手下最少有八千可战之兵。”李朝宗眉头紧锁,道:“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现在安定县能用的军士也不过只有一校而已,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校的战斗力……” “那不知小友可有什么方法帮本官守住这定安县城?”薛泽世试探性的问道。 他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一校的官军也才360人而已,而对方却又最少八千可战之兵。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将这一校人马交给我。”李朝宗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得拼上一次,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小友有办法?”薛泽世听了李朝宗的话,眼中顿时绽放出了一道光芒,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能。”李朝宗虽然心里知道机会渺茫,可他不能再薛泽世面前暴露出来,若让薛泽世看出来他也信心不足,那李朝宗连拼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好。”薛泽世听到李朝宗肯定的答复,连说了三个好。其实这若是平时,薛泽世不至于就这么轻信别人的话,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是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是一根,哪里还有功夫去怀疑李朝宗。 薛泽世继续说道:“小友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招募民夫加固城墙。”李朝宗略加思索,道:“还需要招募城中所有青壮,抓紧一切时间整备,哪怕只是简单的训练也比什么也不做强。再就是征集城中大户人家的粮食,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这些我会吩咐人去做。”薛泽世应道 “不知道城中可有战马?”李朝宗问道 “有,但是不多。”薛泽世道:“能凑出五十匹已是极限。再想要就只能找烈风军买,不过他们够呛能卖。” “五十匹够了。”李朝宗道:“最后一件事,多备守城器械,希望县太爷能够早日征募足够的青壮,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能多训练一天就多一分保障。” 随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李朝宗就起身告辞了,薛泽世将李朝宗送到县衙门口,李朝宗行礼告辞,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薛泽世说道:“少将军,你帮我守住定安县城,我就当没见过你。” 一句少将军,直接让李朝宗住了离去的身形,此时的李朝宗已经紧握双拳,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但是李朝宗强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回头冷冷的看了薛泽世一眼,点了点头也没说话便离开了。 望着李朝宗离去的背影,薛泽世眯着眼睛,自顾自的说道:“真以为老夫没认出你来?只是老夫不想掺和道当年的事里面罢了,更何况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李朝宗一路回到了家,路朝歌看见眉头紧锁的李朝宗,道:“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被认出来了。”李朝宗说道 “那你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看来他是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了?”谢灵运问道 “对,只要我帮着他守住定安县。”李朝宗道:“他就当没见过我。” 可此时的路朝歌,已经起了杀心,毕竟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守住了定安县城之后,薛泽世翻脸不认人,他们可以说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第12章 交心 路朝歌不信薛泽世的话,李朝宗同样不信,若是帮薛泽世守住了定安县城,到那时,李朝宗是扁是圆还不是任由别人拿捏? 可现在还不能动薛泽世,就像薛泽世需要李朝宗帮着他守住定安县城一样,李朝宗也需要薛泽世帮着他招募青壮,而李朝宗心里已经想好了薛泽世该死的时情了。 同样,路朝歌也能够看清楚当前的形势,所以他虽然起了杀心,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薛泽世的时候,至少在这次民乱平定之前,他们是安全的。 而此时想跑都已经没有时间了,路朝歌敢肯定,他家周边已经布满了暗哨,只要李朝宗有逃走的意愿,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动手拖住李朝宗三人,等到大部队赶到后再抓住或者直接弄死三人。 路朝歌想的没错,在李朝宗离开县衙的第一时间,薛泽世已经派人将小院严密的监视了起来,而他们得到的命令则是,若李朝宗要逃走,那就直接弄死。 就这么过了三天,这三天路朝歌和李朝宗也没闲着,李朝宗抓紧一切时间教授路朝歌刀法,不管怎么样,至少多一份保命的本事也是好的。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中午,县衙来人将李朝宗请了去,而路朝歌则离开家,直奔林哲言家中而去。 在林哲言家中,此时林家已经做好了转移的准备,大包小裹的堆了好几马车。 林哲言在一辆马车旁,看着溜溜达达走过来的路朝歌,道:“朝歌,我们得离开定安县了,这里现在实在是不安全。” “离开这里就安全了?”路朝歌问道 “我们家现在举家要迁往长安了。”林哲言落寞的道:“虽然路远了些,但至少那里肯定会比定安县要安全的多。至于和你合作肥皂的事……” “就当我送给你的。”路朝歌知道自己拦不住人家举家搬迁,大方的说道:“毕竟你是我在定安县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家把存粮都交给薛知县了。”林哲言道:“希望对你们能有点用吧!” “你们这一路上也小心,毕竟现在也不太平。”路朝歌道:“你们这大车小车的,容易被人家盯上。” “你来找我是有事吗?”林哲言知道路朝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即使他不来找自己,他也准备去跟路朝歌告个别,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至少他把路朝歌当朋友。 “本来想管你借点人,可现,你家也没有多余的人了。”路朝歌笑着说:“行了,兄弟,我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平安,将来有机会我要是能去长安,到时候我再去找你。” “行,你要是能去长安找我,可别再翻墙了。”林哲言笑着说道。 路朝歌拍了拍林哲言的肩膀,道:“若是路上遇到变故,那就往回跑,财货只是身外之物,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到时候我给你整点东西,你想重振林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林哲言从怀里摸出一把黄铜钥匙,交到路朝歌手中,轻声道:“这是我家藏银子的地方的钥匙,我交给你了。” “你疯了?”路朝歌赶紧把钥匙推了回去,道:“你爹知道了不得活活打死你?” “这是我找人做的。”林哲言轻声说道:“你在定安城若是急需用钱,你就去拿,藏银的地方就在……” 林哲言将钥匙塞到了路朝歌手里,继续说道:“我听到了一些消息,若是此次弄够平定民乱,薛泽世就会动手杀了你和李大哥。你们千万当心,薛泽世看着人畜无害,其实心黑着呢!至于唐虎臣那里,你其实不用太担心,他虽然名义上听命于薛泽世,其实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你若是能把唐虎臣收服,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而对于薛泽世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唐虎臣是除了那一校人马之外,薛泽世在定安县内最大的武力依仗,这次防守定安县,想办法把那一校人坑死,再让薛泽世壮烈殉国,到时候你在收服唐虎臣,那整个定安县就是你和你大哥说的算了,即使以后朝廷再派县令过来,你也有足够的时间稳定住真个定安县,你和你大哥若是有野心,那就借着这次机会,多多收拢邱元易手中的青壮,再加上我给你留下的银子,你也许能成事。” 此时的路朝歌,看林哲言的眼神都变了,他本以为林哲言只是一个有钱缺友情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你……”路朝歌指着林哲言,却不知道说什么,果然这些读书人就没一个简单的,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穿越人士,带着比现代人多那么多年的知识,还不是随便伸伸手就摆平一切?可他现在知道了,别把人家都当傻子,人家可能只是知道的不如你多,但不代表人家比你笨。 林哲言一把攥住路朝歌的手指,道:“兄弟,珍重。” 送走了林哲言一家,路朝歌掂量着手中的钥匙,看着远去的车队,轻轻的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已经大门紧锁的林家宅院。 路朝歌自然不会回家,他怎么也得想办法弄到人手,他在定安县认识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比较熟悉的除了林哲言也只剩下唐虎臣了。 来到唐虎臣家,这次路朝歌没让人通报,直接打了进去,但他没下死手,被他打倒的人最多就是在地上趴一会,一会也就好了。唐虎臣身边的几个头头看着打进来的路朝歌,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他们看路朝歌不爽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上一次路朝歌摸进唐虎臣家里后,这帮人其实一直寻摸着要阴路朝歌一次,若不是唐虎臣压着,路朝歌这些日子肯定得被烦死。 唐虎臣手下的几个头头也是练过功夫的,虽然不见得有多厉害,但对付一般人足够了,但路朝歌是一般人吗? 几个人围住路朝歌,路朝歌不慌不忙继续往里走,那几个头头便跟着往后退,退到大堂门口,其中一人冲向路朝歌,借着助跑,跳起来对着路朝歌就是一脚,路朝歌才十二岁,那个头能有多高?跳起来那人这一脚就是奔着路朝歌的头去的,路朝歌侧身多开飞来的脚,双手用力拍在那人背上,借着跳起来的力量,再加上路朝歌双手的推力,这人直接飞了出去。 路朝歌也不想浪费时间,他今天来就是要把唐虎臣这一帮子人打服,他要用这些人,要用这些人帮着自己大哥打赢这场仗,不为别的,就为了活下去。 路朝歌出手了,他前一世学的技击多事一招毙敌的杀招,这些人他虽然准备用,但除了唐虎臣,其实他一个也看不上。 咽喉、腋下、太阳穴等等地方,成了路朝歌的重点打击对象,不过片刻功夫,那几个头头已经倒地不起,而此时的唐虎臣依旧在那里,就这么看着路朝歌。 而此时唐虎臣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路朝歌功夫了得,也知道自己加上下面躺着的那几个人一样不是路朝歌的对手,可他真没想到路朝歌敢杀人,他只有十二岁,他怎么就敢杀人呢? “你是来杀人的?”唐虎臣问道 “一半是来杀人。”路朝歌道:“另一半是来救人。” “救人?如何救?”唐虎臣冷冷的说道:“没见你救人,只见你杀了几个人。” “我杀的人自然是该死的人。”路朝歌走过唐虎臣的身边,道:“几个安排在你身边的卧底,估计你也想弄死他们了吧?薛泽世其实根本就不信任你,他只是再利用你,而你也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你……”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路朝歌,唐虎臣转过身恶狠狠的说道:“你这是在找死。” “是不是找死我不知道,但是薛泽世其实一直想让我死。”路朝歌道:“想必我大哥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唐虎臣没有回答,但他确实是知道了,而且薛泽世已经给他传了话,这次民乱一平定,就找机会弄死李朝宗。 “我想薛泽世也给你递了话吧?”路朝歌紧盯着唐虎臣道:“找机会弄死我大哥。” “既然你知道,你还敢来这里?”唐虎臣道 “在这场民乱平息之前,我和我大哥都是安全的。”路朝歌道:“就算我把这几个人弄死,薛泽世一样不会管不会问,他一定会当这事没有发生,你信吗?” 路朝歌继续说道:“我想你不是第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吧?你是薛泽世到任之后的第几个了?估计他现在也想把你换了吧?身边的亲信越来越少了吧?” 路朝歌说的却是实话,他现在就相当于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可他没办法,身边的亲信越来越少,反抗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薛泽世憋着想弄死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路朝歌看唐虎臣没说话,只能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其实我这人有个臭毛病,愿意瞎打听,我从到了定安县就在到处打听小道消息,好巧不巧就有这个所谓的虎堂的消息。”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任你选。”路朝歌走到唐虎臣对面说道。 “那你到说说是那两条路。”唐虎臣现在已经不想反抗了,一切的一切都被路朝歌说中了。 “生或者死。”路朝歌摊开双手道。 “生怎么讲?死又怎么讲?”唐虎臣问道 “生路,以后你跟我,我不仅让你活下去,我还让你活得越来越好。”路朝歌合上左手,继续说道:“死路,我不动你,你肯定也动不了我和我大哥,但薛泽世会动你。原因嘛!毕竟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是吗?” 说完,路朝歌又合上了右手。 唐虎臣看着路朝歌紧握的双手,道:“红口白牙你让我信你?是不是太儿戏了?” 路朝歌懒得废话,从腰间拔出匕首,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走到门边,将银票用匕首钉在了门上,道:“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送回匕首,你活。送回银票,你死。” 第13章 出城 路朝歌大摇大摆了的离开唐虎臣的宅院,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他也只能赌一把,毕竟对于一个没什么资本的人来说,那赌一把就是最可行的办法,赌赢了万事大吉,赌输了,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然,他也不是盲目的去赌,从他知道的有限的信息中,他分析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就像……薛泽世已经有了要除掉唐虎臣的想法,只不过是时间早晚得问题。 路朝歌离开后,一个人从后面走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唐虎臣手下那几个头头中,唯一一个亲信——魏无羡,此人一副文士打扮,面色有些苍白,手中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走到门边,将匕首拔了出来,道:“你想怎么选?” “你觉得我该怎么选?”唐虎臣问道。 “你其实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魏无羡将银票拿了下来,顺带收进了怀里,道“我刚才帮你卜了一卦。” “卦象这么说?”唐虎臣问道 这个魏无羡读书的本事一般,但是他一手卜卦的本事,不敢说天下无双,至少在唐虎臣认识他以后,他还没算错过一次,唐虎臣很多次能死中求活,跟这个魏无羡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唐虎臣对魏无羡的卦术,还是相信的。 魏无羡将匕首扔给唐虎臣,道:“九死一生和十死无生。” “这有什么区别?”唐虎臣接过匕首道 “至少还有生的机会。”魏无羡说道:“继续跟在薛泽世,你必死无疑、而跟着路朝歌,不对,应该是李朝宗,你九死一生之后就是荣华富贵。” “为什么不是路朝歌而是李朝宗?”唐虎臣问道 “因为他没有帝王之相。”魏无羡道:“但是他有大国柱石之相。李朝宗那人我也看过,隐隐之中有帝王之相,但还不明显。可能那个时候的路朝歌,还没想着要帮他大哥打下万里江山吧!” 路朝歌一路回到家中,先去见了自己的嫂子,谢灵韵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待产,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较为稳重的老仆妇,此时的谢灵韵正在晒太阳,秋日的暖阳晒起来还是很舒服的,至少谢灵韵是这么认为的,见路朝歌从外面走进来,便问道:“朝歌,这一大早上干什么去了?” “没啥事,出去瞎溜达去了。”路朝歌咧嘴笑道:“嫂子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挺好的。”谢灵韵道:“以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都没事,你看现在,还有人在身边照顾,能有什么事。” 路朝歌想想也是,而且谢灵韵不像是那些十几岁就结婚生子的,那些女子身体还未长成,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谢灵韵不一样,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放在他那个时代,也是可以结婚生子的了。而且谢灵韵自幼习武,别看着有些大户人家娇小姐的样子,可真动起手来,三五个人都近不了身。 路朝歌向着伺候在谢灵韵身边的两个仆妇道:“你们好好伺候着,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觉得亏待不了你们” 两位仆妇赶紧行礼应下。路朝歌一转脸,又对谢灵韵笑道:“嫂子,这几天我大哥可能不回来了,我也得出一趟城。” “出城?”谢灵韵略一思索道:“你要去汜水城?” “嗯。”路朝歌道:“我得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现在我们知道的汜水城的情况,都是官面上传来的,具体情况我们根本不知道,这要是真打起来,我们的准备肯定不足,这样我们就会很被动。” “不行。”谢灵韵很坚定的拒绝道:“你才多大点,打仗的事现在有你大哥在,薛泽世已经招募了三千青壮归你大哥调派,去探听情报自然有你大哥安排,你消停在家待着,这么大的定安县还不够你嘚瑟的?还要跑去汜水城,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 “那不一样,就因为我岁数小,去了汜水城也不会太引人瞩目。”路朝歌道:“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我这岁数的孩子是斥候不是?而且在这方面我有经验。” “就因为去了一次唐虎臣的家没被发现?”谢灵韵没好气的道:“一群江湖混混能和军营相比吗?” 路朝歌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自己的大嫂了,索性也就不说了,自己想办法偷跑出去不就行了。 路朝歌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谢灵韵,谢灵韵瞪了路朝歌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若是敢头头溜出去,你看你回来我不打断你的腿。” 路朝歌讪讪地笑道:“大嫂放心,我肯定不乱跑。” 路朝歌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真能听话?开玩笑一样,他不敢小瞧这里的每一个人,但在某些方面,他自认为他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强上不少,至少在隐匿这方面。 一晃,到了第二天早上,路朝歌吃过早饭,来到门口,就坐在门口,等着唐虎臣或唐虎臣的人到来。 路朝歌靠在门边就那么坐着,就在路朝歌要睡着的时候,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手里依旧捧着一本书,而另一只手依旧背在身后,见到靠在门边的路朝歌,便将一把匕首递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接过匕首,道:“看来唐虎臣是想明白了。” 魏无羡盯着路朝歌看了半天,道:“你此去有凶险,你还是小心为妙。” 路朝歌心里咯噔一下,他要出城的事算上自己,一共就四个人知道,路朝歌握住匕首,道:“谁告诉你我要出城的?” 魏无羡就好似没看到路朝歌紧握住的匕首一般,道:“有些事不需要谁说,李朝宗在练兵,但他没有情报,他想派人出去,可那些人都只是青壮,而唯一有这个能耐的,在这定安县城内,满打满算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可惜都不是你大哥的人,只有你会想着如何帮你大哥,而剩下的那几个,在想的可能就是怎么弄死你哥俩喽!” 魏无羡收起了手中的书,道:“我跟唐虎臣这么多年了,算是他的心腹,我这人读书没什么本事,但是我有一样本事很厉害,我会卜卦,而且还挺准。送你一句话,你此去想要平安无事,那就只干你该干的,至于其他的,一定不要管,你若要管,你必遇凶险。” 路朝歌此时只是将信将疑,毕竟对于一个穿越人士而言,其实算命卜卦这事……不是那么信的。 不过人家也是好意,便点头应道:“行,你这话我记下了。你帮我给唐虎臣带句话,我离开这段时间,家长让人帮着照看着,我大哥在军营,家中若是出了事,我也不好跟我大哥交代。” “你放心,我会把话带回去的。”魏无羡道:“现在薛泽世已经知道你去过唐虎臣家中的事了,不过你放心,薛泽世只是以为你去揍了唐虎臣一顿,毕竟我昨天把唐虎臣打的挺惨的。” “你这算是公报私仇?”路朝歌笑着问道 “对。”魏无羡道:“我想打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路朝歌没想到魏无羡就这么承认了,还承认的如此坦然。 “你想要什么?”路朝歌突然问道 “我想要的不多,太平盛世。”魏无羡道 “你说实话,我不弄死你。”路朝歌道 “荣华富贵。”魏无羡道 “那为什么是我。”路朝歌问道 “不是你。”魏无羡道:“是李朝宗,你没有帝王之相。” “若是可能,我许你荣华富贵。”路朝歌道 路朝歌回到自己的小院,换上了当初被李朝宗救下来时候的那身衣服,悄悄的出了定安县城。 汜水城在定安县的西南方,若是光靠两条腿溜过去,三百多公里,就是走得再快也要走上十天八天,好在路朝歌身上有不少银子,找人买了一匹马,虽然不是战马,但是代步却是没有问题的。 离开了定安县城,路朝歌一路向西南汜水城而去,这一路上遇到不少难民,都是从靖边府逃出来的,可路朝歌可没时间去管这些难民,他也管不过来。这一路上路朝歌算是马不停蹄了,他早一日打探到有用的情报,对于守住定安县城就多一分保障。 就这么连续赶路走了四天,路朝歌在距离四舒服还有二十里的地方,将马藏在了路边的树林里,只是期望自己回来的时候这匹马还能活着,毕竟这树林里有个狼什么的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路朝歌藏好马匹就上了官道,官道平坦且宽阔,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水泥马路,但在这个时代,官道已经算是这天下最好的路了。 一路像着汜水城而去,又走了两个多时辰,在汜水城城门关闭之前,进到了汜水城中。 第14章 汜水城 汜水城作为凉州道靖边府的首府所在,下辖周边五个县,而定安县则属于凉州道安边府。 作为一个首府城市,繁华程度自然不必多说,虽然刚刚经历了民乱,可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就能恢复到民乱之前的样子,至少说明邱元易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至少在领兵作战和内政处理上,邱元易的本事要比现在大楚很多官员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路朝歌随便找了个地方,用林哲言帮着办理的名牌办理了入住,并叫人准备了一些吃食,这几天路朝歌一路上都是干粮和凉水,吃的路朝歌那个难受,现在能享受一下,还不抓紧时间享受。 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热乎饭菜的路朝歌,准备出去溜达一圈,顺便打听一些消息。 可刚要离开客栈,却被小二拦了下来,那小二一脸和气,说道:“客官,您这是要出去?” 路朝歌一愣,道:“怎么?你这客栈只许进不许出?” “您误会了不是?”小二也不气恼,道:“邱将军下了令,汜水城到这个时间就要宵禁,若是这个时辰还在街上,那抓住了可是不问缘由一律斩立决。” 邱将军,自然就是这次民乱的领导者——邱元易。他现在自称将军,毕竟占领了一府之地,手下有兵有粮的,可不得给自己想个像样的称号吗? 路朝歌听了小伙计的话,只能退了回来,道:“这刚天黑就要宵禁,也太早了些。” “上面有命令,我们这些做买卖讨生活的总是要听的。”小伙计道:“毕竟和活着比起来,少赚点银钱总是不算什么的,您说是不是?” 随后,小伙计不在和路朝歌说话,而是和几个伙计一起,将门板上好,又在大厅添了几盏油灯,看路朝歌还坐在那里,就说道:“客官,您要是闲的无聊,就跟我去后面坐坐?我们这歇业了没什么事,就几个伙计坐在一起喝点小酒,您要不要跟我过去喝两口?” 路朝歌顿时就乐了,正愁没地方打探消息,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别看这些小伙计的身份不高,可这里可是客栈,这些小伙计的消息,有时候比一般人灵通的不是一点半点,只要路朝歌妥善的引导,不仅不会让人怀疑,还会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 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二两碎银子,递给小伙计道:“正好这么早我也睡不着,这点银子你拿着,让后厨做几个小菜,在整点好酒,你们陪我聊一会就行,我这年纪还不能饮酒。” 小伙计赶紧接过来银子,道:“那多谢小少爷赏。小少爷今年贵庚?” “十二。”路朝歌随意的答道 “看着可是不像。”小伙计笑着说道“看着倒像十五六的年纪。一般人家十二三岁的少爷,可没您这身高。” 小伙计说的没错,这个时代成年人的身高基本都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可路朝歌才十二岁,身高却已经有一米六出头的样子了,被人怀疑成成年人也不为过。 “可能家里吃的比较好,没长肉都长个了。”路朝歌打着哈哈道。 “得嘞!小少爷您跟我来。”小伙计倒也没有过于纠结路朝歌身高的事,毕竟十二岁就有路朝歌这身高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就比如定安县的唐虎臣。 小伙计领着路朝歌一路过了厨房,从厨房边上一个角门进了后院,这里有一排房子,这就是小伙计他们的住处。 小伙计领着路朝歌进了排房,就听小伙计喊道:“哥几个今天有福气,这位小少爷请客,二两银子的酒菜,今晚上哥几个可以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几个小伙计赶紧起身给路朝歌道谢,将主位让给路朝歌坐,路朝歌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道:“各位兄弟不要客气,这么早我也睡不着,正好你们还能跟我说说话,我请各位兄弟一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又对身边的小伙计,道:“若是方便,把后厨的几位厨子也请来,毕竟你们在这吃独食可不好,你说是不是?” 小伙计多精明一人,在这客栈也干了好几年了,人情世故上的事怎么可能不懂? 说着小伙计赶紧应下,便去请后厨的几位师傅,顺便让几位师傅做几个拿手菜。 小伙计去安排酒菜的功夫,路朝歌便和其他几个人聊了起来,路朝歌也不急着打探消息,反正他现在还有大把的时间,若是一上来就问一些较为敏感的问题,这帮人精一样的小伙计起了防范之心,那他在想问出什么来,可就不容易了。 路朝歌和几个小伙计天南海北的聊着,虽然路朝歌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多,但这群小伙计也未必比他知道的多。 正聊得热烈,就将小伙计端着个大托盘,上面摆放着酒菜,而身后跟了两个胖乎的中年人,不用说也知道,这指定是后厨的师傅,正所谓,有饿死的皇帝,没有饿死的厨子,这话在这两位后厨师傅上体现的那是淋漓尽致。 那两位厨师进了门,先是跟路朝歌见了礼,便坐在了路朝歌的下手,而几个小伙计也依次落座。 小伙计将酒菜摆好,也入了席,路朝歌端起茶杯,道:“两位大师傅,还有诸位兄弟,我今天冒昧打扰你们的聚餐,朝歌在这里以茶代酒,先敬各位一杯。” 一帮人赶紧端起酒杯,与路朝歌共同喝了一杯,路朝歌又继续说道:“你们今晚上吃好喝好,吃多少喝多少,都算我路朝歌的,但是别喝多,明天还要干活,让掌柜的发现诸位一身的酒气,那可是要扣你们的月前的。” 路朝歌虽然穿的朴素,但是出手大方,而且为人和气,很快就和这些人打成了一片,路朝歌陪着这帮人,他们喝酒路朝歌就只喝茶,就这么喝了段时间,路朝歌看一桌子人喝的都有点上头,才开始一点点的像这帮人打探消息。 而此时的定安县军营,李朝宗已经知道了路朝歌离开县城去了汜水城的事,而给他报信的,正是唐虎臣手下的一名兄弟,李朝宗看着谢灵韵写的字条,顿时一股无名火起,他不是气别的,而是生气路朝歌去冒险,他和路朝歌认识了一个多月时间,虽然时间不长,但李朝宗真的已经将路朝歌当亲弟弟一般,路朝歌此去汜水城,但凡有个好歹,李朝宗一辈子都要活在悔恨之中。 而在李朝宗知道路朝歌离开定安县时,在县衙后院,一个师爷打扮的人,也将路朝歌离开的消息告知了薛泽世,薛泽世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他不知道路朝歌出城去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控制住谢灵韵的好机会,只要控制了谢灵韵,那李朝宗是扁是圆,还不由着他薛泽世说的算? 随后,薛泽世叫来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他花大价钱找来的所谓的高手,一般情况下,这些人只是暗中保护薛泽世的安全,但有的时候也充当杀手,帮着薛泽世铲除对他产生威胁的人。 几个人听了薛泽世的吩咐,悄悄的离开了县衙,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一路只走小巷,来到了路朝歌家中,而就在几个人准备翻墙进入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有一个人,悄悄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这个人动作很轻,只见这人来到一个人身后,一把匕首闪电般刺出,这一下快准狠,直接插在了那人脖子之上,瞬间将人放到,再放倒一人后,这人也不做停留,在那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再次放倒一个,而余下的四人,抽出佩刀,像着他冲了过来,这人身法灵活,在几人的围攻之下,依旧显得游刃有余,一把匕首不时刺出,每刺出一次,就会带走一条人命。 只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四个人就被他干净利落的处理掉了。随后这人再一次隐入了黑暗,而就在这人隐入黑暗不久,又有几个人进入了小巷,将六具尸体抬走,并细心的清理了小巷子里面的血迹。 这几个人,自然就是唐虎臣派人搞定的,别小看唐虎臣,虽然他身边已经快被薛泽世架空,可他也是混迹定安县十数年的人物,身边没有亲信,不代表没有亲信。 路朝歌自然不知道定安县发生的事,可他现在已经从这帮人嘴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路朝歌见从他们这里再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告罪了一声,打着哈欠告辞了。 回到自己屋子的路朝歌,开始梳理今天的得到的情报,现在他能肯定的几件事,第一件事,邱元易现在有兵有粮,除去驻守在各个县城的兵力外,他能调动的兵马差不多有一万四五千人。第二件事,他手中的粮草皆是从汜水城以及周边五县大户人家强征过来的,足够这两万多兵马半年之用。第三件事,汜水城内那一校的官军,其实被杀的不多,最多也就是一两百人,而剩下的基本上已经投降了。第四件事,邱元易已经有了向安边府发兵的打算了,可他还在等,具体等什么还不太清楚。最后一件事,也是最关键的事,大批量的粮草,就存放在汜水城西边的军营内。 第15章 再见林哲言 第二天,路朝歌一天也没离开客栈,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到楼下的大厅,他吃饭的时候也不着急,主要是为了听来此吃饭的人说了什么,顺便在这些人说的话中,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情报。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路朝歌悄悄的离开了客栈,他可没有什么所谓的夜行衣,只能在小巷子中穿行,遇到巡逻的军士,还要躲起来,好在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城墙边上,靠着城墙,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他现在要想办法从城墙翻出去,汜水城毕竟是靖边府首府所在,城墙自然矮不了,路朝歌目测最少有十米以上,想要从城墙翻过去的难度可想而知。他可不会什么飞檐走壁,只能找绳子将自己顺下去。 路朝歌猫着腰,一点点走上城墙,城墙上的巡逻军士不少,路朝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抓住每一个空隙,慢慢的寻找合适的地方,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这么在城墙上寻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了一段基本上不会出现巡逻军士的地方,路朝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顺利的出了城。 出了汜水城,一路向着西边的军营而去,他不敢耽误太多时间,毕竟在天亮之前,他得赶回来并且回到客栈,他在汜水城还有很多事要做,若是让人起了疑心,他只能灰溜溜的回定安城去了。 来到军营,此时的军营依旧点着不少火把,毕竟是驻扎一万多士兵的军营,不但足够大,而且巡逻的频率要比汜水城内还要高。 路朝歌一点点接近军营,他不敢动作太快,也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趴在地上,手脚并用一点点像这军营挪动。可不要小瞧岗楼上那些岗的军士,那眼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不容易挪到军营木栏旁边,路朝歌趴在那里准备稍坐休息再作进一步行动。休息了片刻,路朝歌顺着木栏边缘挪动,要找一个缺口进入军营。 也许是上天都觉得路朝歌不容易,他顺利的找到了一个缺口,缺口不大,在木栅栏的下面,更像是一个狗洞,勉强能够路朝歌一人通过,路朝歌从缺口进入到军营,趴在栅栏边上的草丛中一动也不敢不动,就这么悄悄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他在找行动路线,要找到一条能够避免被发现的行动路线,他是来刺探情报的,不是来开无双的。 就在这时,一个巡逻军士向着他这边走来,路朝歌顿时汗毛乍起,他趴的这个地方只要是离的稍微近一点,就会被人发现。路朝歌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但也将自己的肌肉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弄死向他走过来的军士。 那军士离路朝歌越来越近,路朝歌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就在那军士马上就要发现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先发制人,猛地蹿了起来,一把捂住那军士的嘴,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军士的脖子。那军士疯狂扭动着身体,好在路朝歌的力气更大,死死的控制着那濒死的军士,不多时,那军士便没了声息。 路朝歌将那死去的军士拖到草丛中,简单的做了下隐藏,但是就这条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藏一会儿是一会,只能祈祷路过的人都眼瞎,看不到这里。 路朝歌不敢多做停留,将那军士的皮甲扒了下来,给自己套在了身上,勉强还算合身。路朝歌记住这个地方,小心翼翼的离开,别看他换上了一身皮甲,那他也不敢再军营里四处乱晃,但凡遇见一个问你口令的,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路朝歌小心的在军营里游走,但凡遇见巡逻队,路朝歌就会想办法躲过去。 别把在军营内潜行想的那么简单,抓住一个落单的就能问出口令,你若真随便抓个人就问,当你松手让他说话的那一瞬间,他就敢喊出来。至于换上的皮甲,那只不过是在没有办法的时候能够尽量鱼目混珠罢了。 在军营中游走了半天,终于让路朝歌找到了军营中最大的营帐,此时的营帐里灯火通明,而在这个大帐外,数十名军士严阵以待,路朝歌不敢靠近,只能尽量将自己隐藏在阴影当中,仔细听着大帐内传出来的声音。 这一听不要紧,还真让他听到了一些重要军事情报,邱元易已经决定在十五天后起兵,要吞下整个安边府,而他现在在等的,就是一批军用物资,其中包括数百套重甲。 重甲是什么?那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那是专门供给边军的,其余军队敢装备重甲就是谋逆的大罪,大楚的重甲步兵面对异族都是大杀器,何况是训练没多久的民兵青壮。 若是条件允许,路朝歌真想冲进大帐,将里面的人杀个干干净净,他敢保证,邱元易肯定就在大帐之中。 现在路朝歌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尽量拖住邱元易的进兵时间,给李朝宗争取更多的时间来训练青壮。路朝歌一咬牙,杀不死大帐内的人,老子想办法点了你的粮草,没了粮草我看你怎么进兵。 说干就干,路朝歌离开大帐附近,奔着粮草存放的地方而去。其实存放粮草的地方并不难找,粮草不可能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堆放在某个地方,而是要有粮囤来存放,不然一场大雨下来,那所有的粮草全都完蛋了。 这次还算顺利,轻松的就来到粮草存放的地方,上百个大粮囤就在眼前,可是把手的军士也是真的多,路朝歌想着,实在没有办法混进去,那就冲进去,能烧几个是几个,好歹不能白来一趟,可就在他要行险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用木头临时制作的囚牢内,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此时正靠坐在里面,披头散发的样子让人可怜,虽然看不清脸,但路朝歌知道,这少年就是林哲言。路朝歌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捂住林哲言的嘴,小声的说道:“小白脸子,是我。” 顿时,林哲言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在所有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小白脸子,而那个人是他十几年人生中唯一的朋友。 路朝歌看林哲言没有挣扎,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便松开了收,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现在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然后你往定安县跑,汜水城西面二十里左右,有个树林,里面有我藏的一匹马,马上还有一些干粮,你骑马往定安县走,有什么话回到定安县咱俩再说。” 说完,路朝歌双手抓住木牢,将木牢举了起来,这木牢是没有底的,路朝歌将木牢举起一些,林哲言顺着路朝歌举起来的地方爬了出来。 路朝歌扶起林哲言,道:“一会我会制造混乱,你趁着混乱跑出去,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许回头,不许停留,在到达定安县之前,你只做一件事,跑。明白了吗?” 林哲言不敢说话,只能点了点头。 路朝歌见林哲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回到定安县,直接去军营找我大哥,告诉他,让他随时做好准备,邱元易要进军了。” 说完,路朝歌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在脸上胡乱的抹着,做好准备后,路朝歌将身体紧紧贴着栅栏,一点点向着粮仓慢慢移动,在粮仓入口处,有两名手持火把的军士把守,路朝歌有办法直接解决两个人,但他不敢保证巡逻的军士看不到,但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他不制造出混乱,林哲言就逃不出去。 路朝歌一点点移动,当他挪动出足够的距离后,从腰间抽出匕首,双腿瞬间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了出去,左手捂住背对着那名军士的嘴,同时将匕首甩了出去,匕首不偏不倚刺穿了对面那名军士的脖子,而路朝歌收回右手,板住被他控制住的军士的肩膀,左手瞬间发力,直接拧断了那名军士的脖子。 路朝歌也没时间掩藏尸体,抄起地上的火把,像着粮仓的方向扔了过去,就这么一瞬间,路朝歌也被巡逻的军士发现,朝着路朝歌就冲了过来。 路朝歌捡起一柄战刀,迎着就冲了上去,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就是大开大合的劈砍,仅一个照面,就将冲过来的两名军士放翻在地。 路朝歌不敢停留,左手持刀右手紧握着火把,也不和围上来的军士纠缠,边杀边退,一边退一边点燃粮仓,不多时已经点燃了四五个粮仓。 可这个时候,围上来的军士越来越多,路朝歌倒也不怕,他现在想杀出去依旧不难,只是现在争取的时间还不够,还不够林哲言逃离军营。 路朝歌找准一个方向,奋力的冲了过去,一把战刀上下舞动,招式简单粗暴,每一刀劈出去,都能带走一条人命。此时路朝歌已经不知道杀了几个人了,满脸满身都是鲜血。 可就在这个时候,围住路朝歌的人突然向后退去,之间在包围圈外围,数十名弓箭手已经就位,路朝歌心道不好,这是要直接弄死他。 路朝歌深吸一口气,直接从地上抄起一具尸体,将尸体当做盾牌,继续像着林哲言逃跑的反方向冲,而此时在包围圈的外围,一名身穿铁甲的将军,轻轻的举起了右手,只见他将右手重重的挥下,数十名弓箭手同时放箭,一片箭雨像着路朝歌就飞了过去。 第16章 逃离 箭雨飞来,路朝歌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尸体举在身侧,然后继续向前猛冲,剩下的就只能交给运气了。 而此时的林哲言,已经跑到了营地边缘,并且找到了栅栏的缺口,但是他犹豫了,他看着远处那火光冲天的粮仓,又想到了此时路朝歌的险境,一咬牙一跺脚,又跑了回去。 当然,他不是要跑回去送死,而是在一个营帐外,将门口的火盆掀翻,点燃了一座营帐,随后又连续点燃了几座营帐之后,这才转身从栅栏的缺口逃离出去。 路朝歌将战刀甩了出去,迎面冲过来的军士的身体直接被贯穿了身体。随后,路朝歌双手发力,将那具军士的尸体甩了出去砸倒了面前数名敌人,路朝歌借着将人甩出去的惯性,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射过来的一片箭雨。 这时,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呼喊声:“营地走水了。营地走水了。” 那外围指挥弓箭手的铁甲将军冷冷一笑,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哼!!!” 这确实是雕虫小技,以为几座营帐起火就能将这边的视线引开?别忘了,这个军营内可不是就几十上百人,而是上万人,几座营帐起火也不过是分分钟就能浇灭的小隐患罢了。 而此时被围在里面的那个年轻人,才是重中之重,毕竟以一己之力烧了自己六座粮仓,杀了二十多人的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弄死他才是眼前的大事。 路朝歌也算是运气好,几轮箭雨都被他躲了过去,可身上也挨了两刀,虽然并不严重,可对他的行动多少也有影响,但路朝歌知道,这个时候不拼命,以后就没机会拼命了。 那铁甲将军见迟迟不能拿下被围困在中间的年轻人,抽出自己的佩刀,径直向着路朝歌走了过去,这铁甲将军挤过前面的军士,向着路朝歌冲了过去。 路朝歌虽然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前方,但是对四周的情况也不敢忽视,突然他感觉背后一股凉风袭来,他不敢迟疑,朝着边上躲了过去,这才堪堪躲过了那铁甲将军的一刀。 此时的路朝歌整个人如同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就这么一会的时间,路朝歌至少已经杀了三十多人,路朝歌躲到一旁,看到来人,顿时咧开嘴笑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突然咧开嘴冲着你笑,那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满身的鲜血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洁白。 铁甲将军看着对着自己咧嘴笑起来的路朝歌,也是一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小子一直不突围出去就是在等自己。 而路朝歌接下来的举动,也证实了这位铁甲将军的想法,只见路朝歌不在管身边杀过来的军士,直接奔着他就冲了过来,那铁甲将军想退已经来不及了,路朝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路朝歌死死地控制住了,而且还将他的佩刀抢了过去。 路朝歌将铁甲将军控制在身前,大喊道:“谁敢上前一步,死。”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怒喝,围住他的军士顿时不敢再向前,而是在了原地。 在路朝歌的身后,是被点燃的粮仓,熊熊烈火映衬着少年不算高大的身影,那铁甲将军被刀架在脖子上,但依旧硬气的喊道:“不用管我,弄死他。” 路朝歌嘿嘿笑道:“你以为我真杀不出去?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你还真是个莽夫。” “你以为你控制住我就能全身而退?”那铁甲将军冷笑道:“我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你觉得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会在乎我的死活?你今天烧了六个粮仓,杀了三四十人,你觉得他们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会。”路朝歌笑道:“不仅会让我离开,而且还会很客气的请我离开,你信吗?” “你倒是自信。”铁甲将军道:“用我一人的命换你的命,你觉得值不值?” “你现在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路朝歌笑道:“要不怎么说你是莽夫呢?上位者考虑的可不是一个人的生死,他们考虑的更多,别忘了,围在我四周的这些人,可也是小人物,不要小瞧小人物。” 铁甲将军顿时明白了。这已经不是他死不死的问题了,让他死很简单,一片箭雨过来,他定然难活,可围在周围的这些军士会怎么想?若是军心不稳,还谈什么逐鹿天下? 路朝歌看铁甲将军不说话,便说道:“看来你还没傻到家,能想明白也不容易。”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文士打扮的人领着一群身穿铁甲的将军走了过来,随着那群人走过来,挡在身前的军士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路朝歌看向走过来的一群人,道:“谁是邱元易?” 为首那位文士盯着路朝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路朝歌到底长什么样,便开口道:“我便是。” 路朝歌已经猜到了,毕竟在一群身穿铁甲的将军里面,唯一能穿文士袍的,八九不离十也就是邱元易了。路朝歌上下打量着邱元易,这邱元易不得不说长得确实算得上俊俏,四十多岁的年纪,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这种气质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邱元易看路朝歌一直在打量他,便开口道:“你倒是有恃无恐,就不怕我一声令下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来来来,不放箭你就是我孙子。”路朝歌开口嘲讽道:“这位将军不过就是个小人物,死了就死了,你看看你周围这些人,是不是也是你随时可以放弃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看看是你身后的那些哪位去死?” 这世界最可怕的就是阳谋,阴谋诡计还有办法破解,可阳谋你如何破解? 邱元易若是敢说随时可以放弃,那他的军队距离离心离德就不远了。 当然,在邱元易的心里,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些人确实是可以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但是有些话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毕竟说出来事就不可控了。 邱元易死死的攥住双拳,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若此时不将被路朝歌挟持的铁甲将军救下来,那这些人真的可能跟他离心离德,毕竟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苦出身,从小也没读过什么书,可不懂什么阴谋阳谋的,很多时候和这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在这帮人心里,情谊可比那什么狗屁天下重要的多。 “说吧!你想要什么?”邱元易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路朝歌,毕竟在路朝歌和军心之间选择,邱元易不傻,一定会选择后者。 “给我准备四匹快马。”路朝歌道:“马上准备好饮用水和干粮,毕竟我要赶很长一段路。” “好说,几匹马而已,就当我送与小英雄了。”邱元易此时也不愿意和路朝歌纠缠,便痛快的答应道:“那是不是能先放了我们杨将军?” “是你傻还是我傻?”路朝歌道:“你最好快点,我不敢保证我的耐心什么时候就消耗殆尽了。” 随后,路朝歌不在说话,任邱元易如何说,路朝歌就是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盯着邱元易。 而在邱元易身后的那些将军,此时手都按在刀柄上,好似随时准备冲上来弄死路朝歌一般,可邱元易心里清楚,若是这次不能将杨姓将军救回来,他身后这些人可能不会说什么,但以后会不会反了他就不敢保证了。 邱元易不敢赌,毕竟他拉起现在这么大的家当不容易,若这是他刚起兵的时候,他还敢赌一把,毕竟那时候就那么几百号人,想想办法总是能安稳住的。 不多时,四匹骏马被带了过来,路朝歌挟持这杨姓将军,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去,而邱元易就这么跟着,四周的军士也随时戒备着。 终于,路朝歌退到了营地之外,邱元易道:“现在是不是把人放了?” “等我安全了,我自然会放人。”路朝歌道:“你现在没得选,让你的人都退回军营,当然,也包括你。” 邱元易无奈,只能带着人退回军营,路朝歌哈哈大笑道:“邱元易,你也不过如此。” 说着,抓住杨姓将军,翻身上马,像着远方狂奔而去。 当然,路朝歌不会像着定安城的方向逃窜,他要绕一个大圈,将邱元易的视线暂时引开,至于引到哪里,那就看谁倒霉了。 一路狂奔出十余里地,路朝歌才停下战马,将杨姓将军扔在了地上,道“说话算话,我不杀你,给你一匹马,你自己回去吧!” 那杨姓将军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一路上路朝歌可没松劲,给他折腾的够呛。 杨姓将军下覆面头盔,漏出了一张稍显苍老的脸,路朝歌看着摘下头盔的杨姓将军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不管你了,我已经说到做到了。” “你觉得我现在回去能活的了吗?”杨姓将军问道 路朝歌略微一思索,叹了口气,道:“造孽啊!我这还自身难保呢!怎么又摊上你这么老头子。” “自身难保?”杨姓老头冷哼道:“他们没看出来,可我就在你身边,我却知道,你想杀出去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你那么半天不杀出去,就是想给那帮人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某一天可能就会突然发芽,这颗种子就叫——信。” “老爷子你不傻啊!”路朝歌笑道:“原来你不是个莽夫啊!你这看的比一般人透彻啊!” “我能看透彻个屁。”杨姓将军道:“你挟持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打杀了那么长时间,根本连粗气都没喘,再加上你那些话,我就是在傻也能想的明白。” “行吧!反正你也回不去了,跟我走吧!”路朝歌说道:“我家也不缺你一口饭吃。” 说着将两匹马的缰绳扔给杨姓将军,两人骑上战马一路向东而去。 第17章 归家 两个人又借着月色向东走了十余里,才停下来。杨姓将军喝了一口水道:“其实你没必要绕圈,只要不傻都知道你是定安县那边过来的人。” “我的意图这么明显吗?”路朝歌问道 “那个华服少年不见了。”杨姓将军道:“我去抓你之前特意去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已经不在那里了。而且军营里面的另一把火,就是那个华服少年放的吧!那少年可是说了,他家就是定安县的。” “那我不是白折腾了?”路朝歌懊恼道。 “也不算白折腾。”杨姓将军道:“至少你能短暂的将他们的视线吸引过来。而且他们并不知道那个华服少年是什么时候逃走的。等他们反应过来,至少要一两天以后了。” “我有个疑问,林哲言是要去长安的,靖边府和长安是两个方向,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安边府有我们不少探子,有什么大家大户从安边府离开我们都会知道。”杨姓将军道:“这可都是钱,想想办法也会将人拦住,那个少年是因为说在定安县藏有大量白银,才活了下来,不然早就死了。” “继续赶路吧!”路朝歌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说道:“我得赶紧回去,都出来好几天了,若是不赶紧回去,我大哥得打死我。” 说完,两个人骑上马继续逃跑,就这么一直跑到了天亮,两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顺便休息,杨姓将军想吃点干粮,路朝歌一把将干粮打落,道“你说这干粮里面能不能有毒?” 杨姓将军的手顿时僵在那里,道:“读书人的心是真他娘的脏。” “忍忍吧!”路朝歌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水囊,道:“喝口水吧!我得睡一会,你要是想跑就趁着我睡着了赶紧跑吧!老头,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你能不能别叫我老头,我才四十二岁。”杨姓将军道:“我叫杨嗣业,你呢?臭小子,叫什么,多大了?” “路朝歌,十二岁。”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听了路朝歌的话,只见杨嗣业从地上一下蹦了起来,大喊道:“你说你多大?” “十二。”路朝歌道:“咋了?” “我滴个乖乖。”杨嗣业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十二岁的娃娃就敢操刀子杀人?” “赶紧休息一会吧!”路朝歌道:“你要是真想聊天,等回到定安县城,咱想怎么聊都行。” 不多时,路朝歌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杨嗣业也确实没打算离开,就这么坐在路朝歌身边,不时的打量着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这小子若是不能成大事,我他娘的杨字倒着写。” 再说此时的林哲言,已经找到了路朝歌藏起来的驽马,他不敢多做停留,一路像着定安城而去,他就记得路朝歌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停,要一直跑。 他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人追上来,那基本上也就不会有人在追自己了。他下了马,从马鞍边上的袋子中,拿出路朝歌准备好的水囊和干粮,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这硬邦邦的干粮如此好吃,这几天他在军营里虽然没受到什么毒打,但内心的煎熬也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父母惨死在自己眼前,被那群乱军活生生的打死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却无能为力,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最后还是靠着定安县内的藏银才勉强活了下来。 想到此处,林哲言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坚定了决心,林哲言起身上马,继续像着定安县城而去。 再说路朝歌和杨嗣业,两个人藏到了晚上,才继续赶路,就这么昼伏夜出,就这么赶了七八天的路,终于回到了定安县城。 这一路上,路朝歌和杨嗣业两个人可是没少吃苦,毕竟白天不敢行动,只有晚上才能到附近的人家找点吃的,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赶了七八天路,才在日落前,赶到了定安县,路朝歌也不能直接进城,这一身血污,若是进城还不当场就被人拿下问罪? 路朝歌带着杨嗣业来到军营,叫人通传一声,不多时,李朝宗脚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着满身血污还在那咧着嘴笑的路朝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了路朝歌的屁股上,路朝歌也不躲不闪,就那么挨了一脚。 李朝宗虽然生气,但是那一脚也没敢用劲,他是真怕把自己这个兄弟给踢坏了。围着路朝歌转了好几圈,道:“伤到没?” “没事,这都是敌人的血。”路朝歌听着李朝宗拿关怀的问候,顿时心里一股暖流流过。 这时,李朝宗才看到在路朝歌身后的杨嗣业,道:“这位是?” “杨嗣业。”杨嗣业抱拳行礼道:“原是邱元易手下将军,被路小子抓了俘虏,这一路就跟到了这。” 杨嗣业现在也想看看,这个被路朝歌夸得天花乱坠的人,要如何对待他,若是简单的打发了,那他也就死心了,以后可能就找个地方老实待着了。 可他确实小看了李朝宗,一个在魏无羡口中有帝王之相的人,只见李朝宗对着杨嗣业抱拳行礼,道:“多谢杨将军一路护送我家朝歌回来,若是不嫌弃,可入我军中,不过我们这边不像邱元易那边财大气粗,只能暂时给你一旗人马。” 杨嗣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俘在人家李朝宗嘴里变成了护送,这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而且这个底细不清的人,刚刚到这就让自己领一旗兵马,这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 “承蒙将军不弃,杨嗣业愿效死力。”杨嗣业再次抱拳行礼道。 “大哥,林哲言回来了吗?”路朝歌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兄弟。 “比你们早回来几天,已经回家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他爹妈都被杀了,自己也是勉强保住了性命,若不是你,估计他也活不下来。” “先把我探听到的情报汇报给你。”路朝歌道:“然后我去看看他。” 李朝宗领着两人进了军营,进了中军帐,只见账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剩下的就只有一副定安县及周边的沙盘了。 路朝歌将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详细的想李朝宗做了汇报,而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邱元易不像是一般的乱军,他的背后肯定有人支持,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朝廷方面的人。重甲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而且是数百副重甲。” 杨嗣业在一边补充道:“我在那边的时候也经常会看到一个把自己捂得很严实的人来见邱元易,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那中军大帐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大帐百步之内谁靠近谁死。那个人具体什么身份,邱元易从来没提过。” “朝歌,咱们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李朝宗盯着沙盘说道:“若是那个人是朝廷方面的人,那有没有可能到现在为止,朝廷还不知道凉州道这边起了民乱?” “你的意思是,朝廷的某位大人物,就是凉州道民乱的幕后黑手?”路朝歌略加思索,道:“就连烈风军其实也是那位大人物的人。那位大人物在朝堂上压住了凉州道民乱的事,就是为了让邱元易占领整个凉州道?” “这就说得通了。”李朝宗一拳砸在沙盘上,道:“这下就全都说得通了,所谓的烈风军剿匪不力,只是为了配合邱元易的行动,并不是为了要更多的军用物资。而汜水城那一校人马只战死百十人也能说的通了。” 好家伙,两个人一顿分析,顿时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整个凉州道死死的围住。 杨嗣业在一边,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居然就从那么点情报中分析出这么多东西,顿时就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他自认为自己的本事还是可以的,可是现在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弱智一般。 李朝宗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朝歌,这场仗无论如何也要打,不为别的,你嫂子快生了,我要当爹了,若是再跑,难道能一辈子都跑?朝歌,你给大哥交个底,你觉得这场仗,咱们能成吗?” “能。”还不待路朝歌回答,杨嗣业就在一旁说道:“一万多人都没困住路小子,你现在手里有兵有粮,怎么就不能成?你是一军之主将,你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若是连你都没了心气,那这仗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杨嗣业继续说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要拿出舍我其谁的气势,刚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你这些人看着训练时间不长,但已经有那么点味了,若是再给你点时间,定然能将这群人训练成一支精锐。” “可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李朝宗道 “你们二位要是信得过我,我现在就回去。”杨嗣业好似下了多大的决心,道:“我回去之后,多了不敢说,至少还能给你多争取半个月的时间。” “你疯了,杨老头?”路朝歌道:“你回去了,邱元易不得想方设法弄死你?” “再赌一次。”杨嗣业道。 “你这是要把命压上。”李朝宗道。 “造反你觉得不是把命压上?”杨嗣业道:“再说我在那边还有些亲信之人,若是事不可为,我再想办法脱身就是。说的功利点,谁还不想博一个前程似锦呢?” “你真要去?”路朝歌再一次问道 “就当是我的投名状吧!”杨嗣业坚定的说道:“若是我回不来,你们逢年过节记得给我烧点纸钱。” 第18章 至少你还活着 路朝歌将情况汇报完之后,李朝宗叫人将他送进了县城,路朝歌进了城,一路赶回了家中,当谢灵韵看到那一身血污的路朝歌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木棍,照着路朝歌就打了过去。 路朝歌就那么在那里,也不敢躲,他是真怕他一躲倒是没什么,要是闪了自己嫂子的腰,那可就罪过大了。 谢灵韵抡起棍子在路朝歌身上打了好几下,一边打一边哭,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身边的仆妇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就那么在那里。 “你就不能乖乖在县城里待着?”谢灵韵一边哭一边说:“多危险啊?你这要是有个闪失,我和你大哥得内疚一辈子。你才多大点,就去干那么危险的事,你看看你这一身,这是杀了多少人?你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说着,将棍子扔在了一边,抓着路朝歌,把路朝歌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生怕看的不仔细一般。好在看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大伤,这才放心下来。 随后赶紧吩咐人,给路朝歌准备热水,路朝歌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紧接着就是吃,这几天可给路朝歌饿的够呛,看着路朝歌狼吞虎咽的样子,谢灵韵坐在一边帮着路朝歌夹菜,还不断的嘱咐:“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嫂子,你是不知道。”路朝歌说道:“这几天我过的是啥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 “活该。”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不去,能受这么多罪吗?就得让你吃点苦头,你才能安生。跟嫂子说说,你这一趟是不是特别危险?” 见自己嫂子问起,路朝歌也不隐瞒,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自己的嫂子说了一遍,当路朝歌说道自己一人独战上千人的时候,不仅谢灵韵惊呆了,就连她身后伺候的两位仆妇都听傻了。 “我跟你说,嫂子。”路朝歌只顾着低头吃饭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嫂子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我本来能杀出来的,可是后来想着不能便宜了邱元易那老小子,我就抓了个将军……哎哎哎……疼疼疼!” 路朝歌正吃的欢,突然耳朵被谢灵韵捏在了手里,路朝歌不得已放下手中的筷子,歪着头看向谢灵韵。 “上千人围着你?”谢灵韵那个气啊!他本以为是被人追杀的时候杀的人,哪成想这小子跑到军营里面让人围住了,还说什么能轻松杀出来。合着人家都是纸糊的,任凭你路朝歌拿捏? “我这不是啥事都没有吗?”路朝歌陪笑道 “这次没事,下次呢?”谢灵韵手上继续使劲,道:“多悬啊!上千人围着你,你还有心情使什么阴谋阳谋?” 谢灵韵虽然手上再使劲,嘴上也说着埋怨的话,但她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家这个胆大包天的兄弟,至少在那种情况下,她不知道除了自己的这个胆大包天的兄弟之外有人这么干过。一个人被上千人围住,不想着怎么赶紧跑出来,想的却是摆人家一道,当然,这个摆人家一道也是为了更安全的逃出来。不管怎么说,自己家这兄弟,确实算得上智勇双全了。 一夜无话,路朝歌美美的睡了一觉,什么早起打拳,全都抛在了脑后,现在什么都不如美美的睡一觉来得重要。 路朝歌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谢灵韵让人把他叫起来,估计他还能睡。 吃了午饭的路朝歌,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兄弟林哲言。正好现在没什么事,他准备去看看林哲言,毕竟刚刚经历了那么多,再坚强的人都会留下心理阴影,何况林哲言如今也才十六岁,放在他的那个时代,十六岁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而他却在这个年纪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惨死。 路朝歌一路向着林哲言家走去,路上顺便买了一些熟食,而且他还买了酒,这个年月的酒,说实话跟水没什么差别。 到了林哲言家中,便看到林哲言家的大门四敞大开,院内了不少人,这些人也算得上是衣冠楚楚,围着林哲言不知道在说什么。 路朝歌拎着东西,走到这群人的身后,就听见其中一人道:“不管怎么说,几家合伙做生意,当初是立了字据的,现在虽然你父母不在,但生意还是要做,当然,你要是不想做这生意了,那就把配方交出来,我们花钱买下来,你也可以继续当你的富家少爷。” “对对对,这生意当初可是和你父亲谈好的。”又有人说道:“现在我们钱都准备好了,你一个孩子,也拿不出什么主意,不如将配方卖与我们,你得了银钱,岂不实惠?” 好家伙,路朝歌算是听明白了,这已经不藏着掖着了,这是看林哲言家长辈都没了,开始欺负人了,看着架势,若是林哲言敢不答应,这帮人都敢上手去抢。 路朝歌挤开人群,走到林哲言身边,看着邋里邋遢的林哲言,将手中的吃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拍了拍林哲言的肩膀,道:“吃点东西,这些事我来解决。” 说着,路朝歌朝着围在身边的一群人行了个抱拳礼,道:“诸位,诸位,你们都是哲言的长辈,这林家刚刚糟了难,你们就上门欺负人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何况……” 路朝歌突然收起了嬉笑的脸,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敢欺负我兄弟,是不是觉得我兄弟现在一个人好欺负?我兄弟家的生意,他想跟谁合作就与谁合作,什么时候林家要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你是何人?”那领头之人颐指气使的说道:“也敢掺和我们的事?你有那个本事吗?” “我是谁?”路朝歌冷着一张脸,道:“怎么说呢?这么说吧!你们不管赚多少,纯利润的四成是我的。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就算你是这张配方的拥有者又能如何?”领头那人继续说道:“我们立了字据,按照字据办事合情也合理。” “没问题,只要按照规矩来,一切都好说。”路朝歌说道:“诸位既然还想做生意,那就回家等着,赚钱又不急于这一时,诸位说是不是呢?” “你们倒是不急。”在后面的一个人喊道:“我们的钱可都压在手里呢,你若是一年半载不开工,我们得亏多少钱在里面?这些亏损是林家负责还是你来负责?” “我负责。”路朝歌往前走了一步道:“一个小小的肥皂而已,我若是想,好东西有的是,你们要是想把生意做大,那就回家等着,等我的消息,若是觉得等不起,那也简单,咱把字据一撕,我赔给你们每家一千两白银,算是这几天你们的损失。” “你觉得你们两个孩子,能撑起这么大的买卖吗?”领头那人冷笑道:“我们若是想吞了林家,也不是没有可能。” “试试?”路朝歌笑了,笑的特别开心,他最怕的其实是讲理,一是他不太擅长讲理,再有就是讲理的人其实才是最难对付的人。但是你要是不讲理,那不讲理的事他路朝歌最擅长,毕竟他拳头比这帮人硬的多。 “你有胆试吗?”领头那人道 “没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的猪了?”路朝歌笑道:“没了你们,还有更多的人想跟我合作,我还差你们几个了?” 那领头之人还想说什么,直接被路朝歌打断,道:“明天这个时候,我在林家等你们,等到天黑,若是你们不想合作,把字据送来,我奉送白银一千两作为赔偿,若是天黑之前你们没来,那就代表你们还想继续合作,那就在家消停等消息。诸位,好走,不送。” 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就那么冷冷的盯着那些商人,这一眼看过去,那群商人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脖子上冒了出来,他们在那眼神中,看到了杀意,仿佛置身于尸身血海中一般。 众人不敢再停留,灰溜溜的离开了林家。 待众人离开林家,路朝歌做到了林哲言边上,将买来的熟食打开,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林哲言坐在那里。 不是路朝歌不想说话,其实他是在等林哲言开口,只要林哲言开口说话,后面的事也就好办了。 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路朝歌也不看林哲言,就那么抬头望天,好像天上有什么东西一般。 “你不想劝我点什么?” “劝你想开点?”路朝歌依旧望着天,道:“这种事谁都想不开,我怎么劝你?” “那你来干什么?”林哲言沙哑着嗓子道 “我顺路过来的。”路朝歌将那把钥匙扔在桌子上,道:“主要是来还你这个。” 林哲言连看都没看,道:“不是应该可怜我吗?”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路朝歌道。 林哲言猛的了起来,越过石桌,一把抓住路朝歌的衣领,大吼道:“我父母亲都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那帮天杀的畜生,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父母亲,杀了我的家人。” 路朝歌没反抗,就那么任由着林哲言抓着他的衣领咆哮,但此时他的心终于放下了,只要林哲言肯发泄出来,那一切就都好办了,最怕的就是他一直憋着。 林哲言抓着路朝歌的衣领,不断的摇晃着,嘴里不断的重复着那几句话,路朝歌就这么看着林哲言,轻声说道:“至少你还活着。” 一句话,林哲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这么楞了片刻,顿时趴在路朝歌的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19章 振作起来 林哲言的哭声不可谓不大,震得路朝歌耳朵生疼,但他强忍着刺痛,就这么等着林哲言,等他哭够了、哭累了。 也不知道林哲言哭了多久,终究是将心中的苦痛发泄了出来,路朝歌拍了拍林哲言,道:“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林哲言蹲在地上道 “吃不下也得吃。”路朝歌扶起林哲言,把他按在石凳上,道:“伯父伯母的仇还没报,你若是这么垮了,他二老的在天之灵也不能安心。” “报仇?”林哲言抬起头看向路朝歌,路朝歌很明显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道光。 “对,报仇。”路朝歌坚定的说:“不仅要给伯父伯母报仇,你还要努力的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让他们在天之灵看看,看看他们的儿子多有出息。” 林哲言愣愣的看着路朝歌,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一般,抓起桌子上的熟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路朝歌将带来的酒拍开封泥,送到林哲言面前,道:“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喝醉了就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将仇恨埋在心底,然后想办法给二老报仇。” 林哲言也不搭话,可能是这几天实在是太饿了,路朝歌买的二斤肉都进了李哲言的肚子,还有那一小坛酒。 林哲言喝的酩酊大醉,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路朝歌将林哲言扛进了他原来的小院,将他扔在床上,盖好被,便转身离开了。 当然,他是不能走的,毕竟把他一个人扔家里他也不放心。好几天没正经吃顿饭,这一顿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他相信,一会儿这小子就得自己跑出来。 他看着空空荡荡的林家,想起自己第一次正大光明来林家的样子,佣人仆妇不下百人,那时候的林家多热闹,再看看现在的林家,冷冷清清,若不是偶尔传来林哲言的鼾声,这里仿佛一间死宅一般。 这里要说一下,在这个时代和路朝歌那个时代的封建社会是一样的,家中若是没有功名,是不能雇佣仆妇佣人的,若是林家只是商贾人家,那他可不敢雇佣那么多仆妇佣人,那可是僭越,是重罪。 林哲言的父亲想当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再后来,也可能是读书能力有限,数次赶考都没能中举,也就放弃了,在这凉州道干起了自己的买卖。 当然作为读书人,其实是不屑于从商的,这个时代的商人实在没什么社会地位,所以很多事都是由手下的亲信代办的,他只是在幕后掌总罢了。 可随着这一次,林家上上下下只剩下了林哲言,若是林哲言不能把这个家扛起来,那林家也就自此没落了。 当然了,凉州道这里地处边塞,很多时候很多事朝廷和官府是懒得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若是不然,你觉得路朝歌家中能有佣人使?就这一条,薛泽世就能帮了路朝歌一家。 定安县军营,此时李朝宗在军营门口,在他的对面,杨嗣业拱手道:“将军,此去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不能,还是那句话,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钱。” “这一趟辛苦你了。”李朝宗抱拳回礼,道:“若不是军情如火,定不敢让你冒如此凶险。” “将军哪里话。”杨嗣业笑道:“我此去,会想尽办法为将军争取时间,只期望将军能够抓紧时间练兵,待敌寇犯境,能够给敌寇迎头痛击。告辞!!!” 说完,杨嗣业也不拖沓,翻身上马,轻踢马腹,向着汜水城而去。 李朝宗回到中军大帐,在舆图之前,手指轻轻敲击这舆图的木檐若有所思。 他其实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杨嗣业,若是这次杨嗣业回去,将定安县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给邱元易,甚至是邱元易背后的人,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现在的凉州道其实形式很诡异,这里面已经不是民乱那么简单的事了,这里面已经有朝廷中的实权人物掺和进来了,而且谁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只有乱民控制的靖边府在了那位实权人物的身后,若是还有其他府,那到时候他面对的可就不是靖边府的乱军了,甚至有可能面对几个府的战兵以及烈风军战兵的围剿。 好在现在可以确定,安边府至少还不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下,若是已被那人掌控,那薛泽世也不至于让他来训练青壮抵御乱民。 路朝歌在林哲言家一直待到了黄昏,林哲言才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做到门口的路朝歌,沙哑着嗓子道:“朝歌,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路朝歌回头看了看林哲言,道:“行,你没事就行,我明天再过来,先把肥皂的事解决了。” “不用。”林哲言道:“我自己来解决,其实你说的对,毕竟我的好好活着才行,而且我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好,这样我才对得起父母亲的在天之灵。” “那行,你明天来解决这件事。”路朝歌起身,道:“后天,我陪你去城外找个风水好的地方,给伯父伯母立个衣冠冢吧!” “有心了,朝歌。”林哲言道 路朝歌挥了挥手,道:“自家兄弟,不用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些事我暂时不跟你说,等处理好眼前的这些事,我再跟你细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你会很忙很忙。” 说完,路朝歌抻了个懒腰,向外走去。 离开了林家的路朝歌,一路晃晃悠悠的往家走,他也不急着回家,家中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吃完饭了,他准备在街边找个地方吃口饭再说。 路朝歌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点了几个小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说实话,这个时代的吃食也就是那样,跟他所在的那个时代肯定比不了,好在路朝歌对这些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 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其他食客的闲谈,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林家这次的事,毕竟全家上下除了林哲言全都被乱民杀了,这在一个小县城,那肯定是头等大事,这就有点相当于后世的新闻热点一般。 路朝歌吃的差不多了,准备付钱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邻桌那留着山羊胡的食客跟身边的人说:“你说这次民乱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要是拖上这么一两年,那这凉州道还不完了?” “不能吧!乱民虽然现在势大,但朝廷也不是吃素的。”身边的食客道:“待道朝廷发兵进行征讨,那还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把乱民剿灭?” 说着,那食客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最先开口的食客,道:“难说,现在的朝廷都什么样了?外戚专权,阉货弄权。那些大人现在想的只是争权夺利,尤其是现在老皇帝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几个皇子也是卯足了劲争夺那把椅子,就凉州道这点民乱,人家未必能当回事。” “皇子争位?不是已经立了太子了吗?” “立了太子又如何?”那山羊胡道:“即使你坐在那个位置上,都有可能被人拉下来,何况他还没坐上去。听说现在的太子可不是嫡长子,只是因为老皇帝喜欢他,才立为太子的,他的地位并不牢固。” 路朝歌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在心里默默地开始思索起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跟李朝宗一样的毛病,在思考的时候喜欢用指关节敲击桌面。 路朝歌的指关节一下一下的敲击这桌面,整个人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路朝歌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腾”的了起来,将一块碎银子仍在桌子上,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客栈,像着城外的军营跑去,可他刚跑到城门口,城门已经关闭了。 路朝歌无奈,只能返回家中。回到自己的小院,路朝歌找来一块木炭,不断的在地上写写画画,又将一些文字用线连接起来,这一画就是半个多时辰。 就连谢灵韵来到他的小院他都没发现,谢灵韵看着路朝歌在那里写写画画,便走到路朝歌背后,看着路朝歌在地上写的字,他是越看越心惊,这里面的事太大了,大到能够让这个天下大乱,大到让无数人丧命。 终于,路朝歌想明白了,他把他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串联到了一起,在通过自己的联想,他把整件事想明白了。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在他身后的谢灵韵,便笑道:“嫂子,你啥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朝歌,你在地上写的这些……” “是我根据现在所有我知道的线索想出来的。”路朝歌起身,用脚将地上的字迹抹去,道:“我不知道靠不靠谱,但是我有八成的把握。若真如我想的一般,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得到很多很多实惠。” “朝歌,你别胡闹。”谢灵韵道:“若真是你想的那样,那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仅仅是民乱那么简单了,这已经是是一个大漩涡了,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 路朝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嫂子,我心里有数,这件事不管有没有我们参与,其实都已经这样了,但是我们若是能把握住机会,那我们就有可能在这乱世真的到来之前掌握活下去的主动。” 第20章 胆大包天路朝歌 谢灵韵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兄弟了,这得是有多大的胆子,才能看着他刚才写的那些东西,还如此的淡然,她心里是知道自家的这个兄弟胆子大的,敢一个人就往人家军营里面钻,那没点胆子是肯定不行的,敢在被上千人包围的时候,还跟人家玩了一套阳谋,这已经算是胆大包天了。可现在,他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这是要与这天争上一争。 “朝歌,咱好好活着不挺好吗?”谢灵韵现在有点腿软,让这胆大包天的兄弟吓的。 “瞧你这话说的,嫂子。”路朝歌咧嘴笑道:“我这不就是为了好好的活着嘛!” “我是管不了你了。”谢灵韵放弃了,她知道自己管不住了,便说道:“你和你大哥商量吧!我现在是操不起这个心了。” 说着还扶了扶自己的肚子,一脸母性的光辉。其实谢灵韵的想法很简单,她马上就要当母亲了,实在是经不起这么大的风浪了,她现在真想回到那个群山之间的小木屋,和李朝宗过自己的小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至少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但她也知道,李朝宗之所以答应路朝歌到城里定居,也是为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早早起床,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去了军营,而此时的李朝宗正带着青壮训练,看到跑进来的路朝歌,便对身边的人道:“你们继续训练,我去和我弟弟说几句话。” 路朝歌拽住李朝宗来到中军大帐,道:“大哥,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一脸懵逼的李朝宗问道 “还记不记得咱俩分析的那件事。”路朝歌压低声音道:“就是凉州道的事有大人物掺和进来了。” “这算是什么机会?”李朝宗问道 路朝歌将昨天听到的那些对话告诉了李朝宗,李朝宗顿时想明白了。 那个所谓的大人物,可能就是某位皇子,他想控制整个凉州道,所以扶植了邱元易,而烈风军的将军,很可能也是这位皇子的人,而其他府现在还未掌握在这位皇子的手中,所以烈风军的将军不急着剿灭他们,而是任由他们在凉州道内做大,这就是在帮着那位皇子积蓄兵力。当这位皇子完全掌握了凉州道,到那时就可以以凉州道的兵马,直逼长安城,这不得不说绝对是好算计。 “朝歌,那你说的机会……”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他的靠山是某个皇子,难道我们就不能有某个皇子靠山?”路朝歌笑道:“现在这些皇子一个个跟乌眼鸡一样,恨不得抓住每一个能够帮他们争夺皇位人。只要咱们这次能够弄死邱元易,那我们是不是就有可能进入某位皇子的眼中,成为他在凉州道扶植的新势力呢?” “你的意思是,借着这位皇子的扶持,趁机做大,控制整个凉州道?”李朝宗道。 “对。”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大哥,咱俩没必要藏着掖着,你想给家人报仇,这就是机会。只要你实力足够,别说是报仇,争一争这天下又有何不可?” “你……?”李朝宗是想报仇,可他没想过要去争天下。 “既然这天下已经被折腾成这样了,那换个皇帝又能如何?”路朝歌道:“姓张的可以做,姓王的可以做,那为何你不能做?” 李朝宗被路朝歌震撼到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见回来的兄弟心这么野,野到要将这个天下改名改姓。 “朝歌,这件事咱们先不说。”李朝宗道:“如果咱哥俩能挺过这次,咱俩再来讨论这件事,若是连这次都挺不过去,想那么多也没有意义。” “对,无论如何先挺过这次。”路朝歌点头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确定掺和到凉州道这边的是哪位皇子。”李朝宗道:“这样我们才能想办法接近别的皇子。” “不需要。”路朝歌道:“何必去找,等着人找来就是了。凉州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却盛不下两个皇子来折腾,我们要做的就是弄死邱元易,取而代之就好。至于是哪位皇子,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真的跟着他混,我们只是想薅他的羊毛罢了。若是在招来一个皇子,再让他扶植起一个新的势力,那咱们哪有时间来休养生息发展自己?” “你想的倒是长远。”李朝宗笑道:“先想办法挺过这一关吧!若是连这一关都挺不过去,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放心吧!”路朝歌道:“其实我们现在要面对的只有邱元易,周边的府不会支援我们,但对他们来说也是压力,他不可能把全部兵力都投入到安边府这边,最多也就是一万出头,三千人防御的话,机会还是挺大的。” “我不是很想据城而守。”李朝宗将路朝歌拉倒舆图前,道:“若是据城而守太过被动,我想着带一支兵马出城,作为奇兵袭扰邱元易。” “行,你能拨出来多少人?”路朝歌问 “五十。”李朝宗道:“我们只有五十匹战马。” “能不能想想办法,再弄五十匹。”路朝歌看着舆图说道:“五十人太少了,我最少要一百人。” “啪”路朝歌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路朝歌捂着头,看向李朝宗道:“你打我干啥?” “这支队伍我自己带,你想都别想。”李朝宗道 “你是不是有病?”路朝歌道:“城里的守军除了你谁指挥的了?你是指望我还是县令大老爷安排给你的副手?你是不是嫌咱俩死的慢?” “出城有多危险你知道吗?”李朝宗道:“一个不好就回不来了。” “用你告诉我?”路朝歌道:“就因为太危险,所以只能我去,你不行,你有家,我孤家寡人一个。” “胡说八道,我和你大嫂不是你家人吗?”李朝宗举起手又要打路朝歌。 路朝歌往后退了两步,道:“正因为你是我们家人,我才更不能让你去,嫂子快生了,不管怎么样,你得在城里,城外在凶险,总比汜水城外的军营安全了些,再说你别忘了,咱还有个杨老头在那边呢!” “你觉得杨老头可信吗?”李朝宗道 “可不可信咱现在有什么办法验证吗?”路朝歌道:“你现在想办法再给我弄五十匹军马,再给我找一百个能骑马作战的兵,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赶紧落实吧!我的回去了,不赶紧跟我嫂子报个到,她又该抽我了。” 路朝歌离开军营,李朝宗将自己的副手,也就是薛泽世派来的人叫了过来,道:“现在有个事需要你去跟县令大人沟通一下,这件事对于守城来说是重中之重。” 薛泽世派到李朝宗身边的人叫赵云毅,是定安县驻军一名団率,此人四十多岁,身材魁梧,因为和安定县驻军校尉不合,被一脚踢到了李朝宗这里,一方面是随时监视李朝宗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也是借着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分化他原本手下那一团的人。 赵云毅为人忠正,家中又没有什么背景,在军队混了这么多年,才勉强混到団率的位置,又因为与驻军校尉关系不好,他的那一团人马在定安县驻军中也颇为不受待见。 赵云毅没问李朝宗原因,毕竟他的任务是监视李朝宗,只要李朝宗不干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不需要问那么多,如实汇报给薛泽世就是了。 “能不能把你那一团的人调过来?”李朝宗突然问道 “不知道。”赵云毅道:“你知道,我在定安县其实不怎么受待见。我尽量试试吧!” “你去跟县令汇报,就说我要你那一团的人。”李朝宗拍了拍赵云毅的肩膀,道:“我想,他为了守住定安县,应该不会驳我的面子。” “好,我尽量试试。”赵云毅抱拳行礼,便退出了大帐。 再说路朝歌,急匆匆的赶回城内家中,跟自己嫂子报了个到,便有匆匆忙忙的去了李哲言家中,当路朝歌赶到林哲言家中十,林家大门紧闭,路朝歌推门而入,在诺大的宅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林哲言,本想离开的路朝歌,刚到门口,迎头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林哲言。 “你这干什么去了?”路朝歌问道 “肥皂的事解决了。”林哲言从怀里拿出一沓文书,道:“我把经营权都收回来了。” “你自己能做?”路朝歌问道 “我把薛泽世拉进来了。”林哲言道:“反正早晚要办了他,那不如废物利用,在他死之前狠狠地坑他一把。” “你这是什么意思?”路朝歌十分不解的问道 “我出技术,他出钱。”林哲言冷声道:“五五分账,等他把关节都打通了,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他能看不出来?”路朝歌道:“我可不认为薛泽世看不出来你的想法。” “那就看他的命大,还是你路朝歌的命大了。”林哲言道:“我不信你能让他活过这次民乱。” “你够狠。”路朝歌不禁对林哲言竖起大拇指,道:“我是真没看出来,以前还觉得你是个好孩子。” “我一直都是好孩子不是吗?”林哲言笑道:“只不过是他不想当好人,想弄死我,想弄死你和你大哥,那不如我弄死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行,你自己看着办就行。”路朝歌道:“这些事我懂得也不多。你要我用钱的时候你给我钱就行。”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林哲言道:“就怕你要用钱的时候我拿不出钱,我不知道你的野心,我也不知道你以后要干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会需要很多很多钱,多到要把定安城淹没的银子。” “你不好奇我要做什么?”路朝歌问 “无所谓。”林哲言道:“只要你帮我弄死邱元易,其他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两个人又唠了很久,路朝歌将他要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哲言,林哲言没有吃惊,甚至连点感情波动都没有,其实林哲言早就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了,只是没想到要做的这么大,想把一个人推到那个位置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仅要有大勇气,还要有大气运。 不过他不在乎,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那索性就陪着这个在自己绝望的时候,把自己拉出来的兄弟疯狂一次,若是成了他林哲言也算得上是青史留名了,即使不成功,他这一生也足够轰轰烈烈,何乐而不为呢? 第21章 服众 离开林哲言家中,路朝歌准备去买点东西,为了这次能够挺过去,他要拿出点跨时代的东西来了,若是不然,即使最后能够守住定安城,那也是惨胜,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他要的是在最大保住自身有生力量的情况下,弄死更多的乱民。 路朝歌再次来到了唐虎臣家中,此时唐虎臣的家中除了他和魏无羡,已经没有其他人力,毕竟那几个人已经被他弄死了,薛泽世一时半刻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送到唐虎臣身边,现在的唐虎臣才有了点堂口大佬的意思。 唐虎臣看到路朝歌也是一愣,他是真不愿意看到路朝歌,虽然两个人现在是合作的关系,可每次见面唐虎臣都吃亏,一共见了两次面,第一次被路朝歌收拾了一顿,第二次让魏无羡打了一顿,这是第三次,他真怕自己在被打一顿。 “帮我搞点东西。”路朝歌开门见山 “你还想要兵器?”唐虎臣没好气的说道:“你把那几个人都弄死了,好家伙,我费了好大劲才让薛泽世信了我,你要是再起什么幺蛾子,我肯定会暴露。” “兵器我现在不需要,我要的东西对你来说不难。”路朝歌道:“给我弄点硫磺、硝石,这不难吧?” “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这些东西你随便找个医馆都有卖的。”唐虎臣不解的问道,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入药的,随便哪个医馆都能买到,何必找他来弄这些东西。 “我要的有点多。”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尽量给我弄,有多少来多少,我不嫌多,我按照市场价给你钱。你还有的赚。” “你确定有多少要多少?”唐虎臣不确定的问道 “对,有多少要多少。”路朝歌道 “行,你等我消息。”唐虎臣也不磨叽,既然两个人合作,这次还有的赚,那何乐不为,即使薛泽世知道了也无所谓,最后赚的钱,他薛泽世也有一份,他还能嫌钱咬手不成? “你得抓紧时间。”路朝歌道:“我用的比较急。” “你再着急也得等着。”唐虎臣没好气的道:“那玩意大批量的购买都得从外面运过来,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你要是实在着急,你先去医馆买点对付着。” “你抓紧吧!”路朝歌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道:“这是定金。” 转个身又对坐在不远处的魏无羡说道:“老魏,你要是不喜欢看书就少在那装腔作势,你累不累?” 魏无羡放下手中的书,道:“这样显得我有文化,毕竟我可是个文化人。” 路朝歌上上下下打量了魏无羡,道:“难怪大楚乱成这样,你这德行的都能自称文化人,这个国家还能好?” 听了路朝歌的话,唐虎臣顿时笑了出来,魏无羡这么多年跟着他,可没少挤兑他,可他这人嘴笨,说不过魏无羡,直到今天,路朝歌也算是为他出了一口恶气了。 路朝歌可不等魏无羡反应过来,脚底抹油溜了。 魏无羡指着路朝歌的背影大骂道:“王八蛋,早晚有一天老子一卦算死你。” 等路朝歌跑没影了,魏无羡才停止了输出,再次拿起书,说道:“这是咱俩得机会,在这定安县这么多年了,我都呆够了,刚才我又给他看了一下面相,虎臣,这根大腿咱俩若是错过了,那这辈子都出不了头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这几天路朝歌出奇的老实,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也不出门,即使是吃饭也是叫人把东西送到小院里。 期间林哲言来过一次,在他小院里待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离开时的林哲言罕见的乐了半天。再就是李朝宗派人来找过一次路朝歌,告诉他需要的人已经到位,薛泽世这次也算是通情达理,将赵云毅那一团的人给了李朝宗,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薛泽世这次做的倒是像个父母官。 其实李朝宗不知道,这件事林哲言是出了力的,毕竟现在林哲言是薛泽世的重要合作伙伴,在他的面前还是能够说上话的,而且在利益面前,一团不是那么受他待见的人马,显得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而且这些人都是要帮助打仗的,交到谁手里都一样。 路朝歌当然不是真的老实了,只是他正在自己的小院里制作黑火药,这东西可是个跨时代的产物,虽然只能作出最初级的版本,但是以后可以慢慢研究,至少这次的胜算会增加不少。 就这么,路朝歌在自己的小院中待了足足五天时间,才离开自己的小院,不离开也不行,毕竟他从医馆买回来的硫磺和硝石已经用完了,这五天时间,他总共做了一百多个简易手雷,虽然是最简易的,但威力还是说得过去的。 将这些秘密武器藏好后,路朝歌才放心的离开小院,并且找到管家,告诉他,没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他的小院,若是谁敢私自闯入,那可别怪他不客气。 路朝歌换了身干净衣服,一路到了城外的军营,李朝宗现在恨不得一天时间当两天用,自然没时间和路朝歌叙旧,只是告诉路朝歌去找赵云毅。 此时的赵云毅正带着自己那一团人马训练,这一团人马皆是骑兵,而且年纪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可以算得上是精锐了,这一团人,皆身披铁甲,配长矛一把,战刀一柄,马弓一张,另有羽箭两壶共50支羽箭。 路朝歌在训练队伍的不远处,看着训练的骑兵,不时的皱起眉头,不是说这支队伍不好,而是这支队伍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来去如风的轻骑兵,而眼前这只骑兵,严格来说算是较为像重骑兵的,区别只是在于重甲和没有给战马披甲。 路朝歌见到赵云毅,双方见了礼,路朝歌道:“赵団率,我想我大哥已经把事情跟你都说了吧?这次可能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你问问手下的兄弟们,若是不想去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若是临出发在打退堂鼓……” 后面的话路朝歌没说出来,但是赵云毅能听出来,他从李朝宗那里也大概知道了他们这一团的任务,但是路朝歌的话还是引起了他的不满,赵云毅冷冷的说道:“别人我不敢说,但是我这一团的人,皆是舍生忘死的好男儿,你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了些。” “都是军人,何必整那酸文假醋的事?”路朝歌也不生气,道:“把人都叫过来吧!我知道这次任务你们跟我出去,不服我的大有人在,军中规矩,强者生存弱者滚蛋。你们随便上,打得过我我转身就走,打不过以后我说的算。” “好,你算个爷们。”赵云毅是那种最传统的军人,他奉行的就是强者生存这一套,他之所以服李朝宗,是因为李朝宗在练兵上的本事折服了他,至于路朝歌——命令他会服从,但是他心中肯定不服,毕竟你一个十二岁的毛头小子,就想着这会这帮精锐,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服气。 不多时,一团兵马集结完毕,路朝歌迎面而,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爷们,我在这叽叽歪歪的屁用没有,那大家就打一场,我跟赵団率说了,打赢了你们这段时间听我指挥,我想办法让你们都活下来。打输了,我转身滚蛋,各位以后见了我路朝歌随便骂,我还一句嘴我就是个王八。” 说着,路朝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漏出那算不上强壮的上半身,而此时在他对面的一团人马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只听那群人中有人喊道:“孩子,毛长齐了吗?跟我们动手,你怕不是昨晚上没睡好。” “就是。”另一个人大笑道:“你还是回家关上门自己玩吧!我怕我们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在伤了你,到时候我们可不好跟李将军交代。” 下面这群人就是一群兵痞,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先让他们服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而且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 路朝歌也不恼,他就喜欢这样的兵,这样的兵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也是真有本事,若是没点本事,也不敢在这起刺儿,路朝歌大喊道:“别在下面叽叽歪歪,不服的上来,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我路朝歌都接着,我要是怂了我就是个王八。你们要是不敢,就趁着滚回家奶孩子,别在这浪费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一群只会在下面叽叽歪歪的娘们。” “轰”路朝歌这一席话,顿时将对面那一百多人点燃了,各种粗鄙不堪的脏话扑面而来。 在这顿怒骂之中,一个个头不高,但颇为结实的军士走了出来,对着路朝歌抱拳道:“王谦,特来讨教。” 路朝歌也不废话,直接像着王谦冲了过去,在王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铁山靠,将王谦整个儿人撞飞了出去,被撞飞的王谦飞到人群中,顺带砸到了几个人,路朝歌也不停留,直接冲进人群,他不能下死手,但是打倒这些人不是难事,最直接的办法,踢屁股。 屁股那地方肉多,打完也就是疼那么一会,不至于影响接下来的训练,路朝歌在人群中左躲右闪,抓住时机就往这群人的屁股上来一脚,虽然路朝歌也挨了几下,可对他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 人群中不时传来惨叫声,虽然叫的挺惨,但是伤的都不中,最多算是硬伤,缓一会就能好。 一直没出声的赵云毅脸那个黑啊!他是真没想到路朝歌这么能打,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能打的主,谁知道和这么多人打,不紧不含糊,而且显得游刃有余。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路朝歌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回到赵云毅身边,看着扑过来的那些人,路朝歌大喊道:“还想打吗?你没还有脸往我这扑?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们自己说,还有几个能在这?” 赵云毅看着还玩这边冲的人,大喝道:“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赵云毅在这些人心中的威信不言而喻,一群人立刻在那一动不动,路朝歌笑道:“赵団率,咱俩用不用打一场?” “不需要,我不是你对手。”赵云毅倒是实诚,他虽然自认为功夫不差,但是刚才他在外面看了半天,他最清楚路朝歌的本事,他自己知道,别说是自己,就是再加上十个八个自己,也不是路朝歌的对手。 “既然不打了,那就像个爷们似的,说到做到。”路朝歌捡起衣服抖了抖上面的尘土,道:“明天一早,还是在这里,将你们身上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扔了,只留下战马、战刀、和弓箭,至于你们的铁甲,都给我换成皮甲。” 说完,也不管这帮人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离开了。 在远处的李朝宗看着离开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这臭小子,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第22章 捡个饭桶回家 离开军营一段距离的路朝歌,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军营,确定没人能看到他之后,顿时从一脸淡定变成了龇牙咧嘴,他在里面看着游刃有余的,其实也挨了好几下,那帮子老兵痞,被路朝歌打出了火气,下手也是没轻没重,有好几下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路朝歌身上。 缓了好半天,路朝歌才缓过劲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妈的,这帮老杀才,对付一个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疼死我了。” 就这么一路进了城,刚刚通过城门,便被一个庞然大物迎面撞飞了出去,路朝歌飞在空中,自己都懵了,他自己有多大力气他比谁都清楚,即使没有准备,也不至于被人撞飞出去,这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他撞飞,落地的路朝歌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路朝歌努力爬起来,就看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大块头正被数人围着打,路朝歌有点难以置信,以刚才那人的力气,就这么几个人,他随手都能给扔出去,怎么能被围着打? 路朝歌上前几步拉开众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小子吃东西不给钱。”领头那人恶狠狠的说道:“点了那么一大桌子,至少要一两银子,这小子吃完就跑。” 路朝歌想了想,一两银子的饭菜,换成他得吃好几顿才能吃完,这小子一顿就给吃了个干净,这就是个饭桶啊! 在仔细打量蹲在那里的人,看着年纪不大,大身材格外魁梧,至少有唐虎臣的身高,那胳膊比路朝歌的腿细不了多少,一身衣服脏兮兮的,上面全是窟窿,从那些窟窿看进去,不难看出那隆起的肌肉,打着一双赤脚,此时只是抱着头蹲在那里,不时的偷偷的抬头看上一眼。 路朝歌顿时就乐了,这小子看着是在挨打不假,可人家根本就不疼不痒的,居然还有时间抬头偷看。 路朝歌在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碎银子,最后没有办法,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领头的那人,道:“他这顿饭钱我帮着给了,剩下的你们留着分分,就当给给为兄弟的辛苦钱,各位就别难为他了,可行?” 领头那人看路朝歌出手颇为阔绰,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着道:“看您说的,您都把钱给了,我们要是在难为他那不就成不讲理了吗?这位少爷您仗义,哥几个谢您的赏。” 打发走了几个人,路朝歌伸手去拉蹲在地上的人,可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是不起来,路朝歌自从穿越过来以后,还没说在力气上吃过亏,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还有比他力气更大的主。 路朝歌拽了半天没拽动,无奈的说道:“你能不能先起来,你这么蹲着算怎么回事?” 蹲在地上的少年偷偷的抬头看了看路朝歌,见路朝歌好似对他没有恶意,这才起来,这小子一起来,好家伙,绝对不比唐虎臣矮。 路朝歌抬着头看着眼前的人,道:“你叫啥?能告诉我不?” “我叫杨延昭。”那少年憨憨的说道 听了这少年的名字,路朝歌差点没喷出来,大爷的,这是捅了杨家将的府衙了吗?前面有个老头叫杨嗣业,跟他那个地方的某个历史人物就差一个字,现在更好,直接来了个杨延昭,这要是再来个杨宗保什么的,他就算是凑齐杨家几代人了。 “你今年多大了?”路朝歌接着问道:“你家还有什么人吗?” “我今年十六了。”杨延昭道:“爹娘都饿死了。” 十六岁长着两米多的身高,一身力气连路朝歌都自愧不如,若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坏心思,哪还至于吃顿霸王餐还要挨打? “那你刚才怎么不还手?”路朝歌问 “我怕把人打坏了,我赔不起。”杨延昭憨憨的说道,说完还笑了起来,道:“他们打我一点都不疼,我还白白吃了顿饭呢!” “既然家里没人了,那你跟我走吧!”路朝歌道,路朝歌倒不是同情心泛滥,而是觉得这么善良的人,若是被人拐带坏了,就可惜了。虽然自己也是看中他这一身力气,可至少路朝歌不会把他往歧路上带。 “你能让我吃饱吗?”杨延昭问 “顿顿能吃饱。”路朝歌笑道:“吃多少都管够。” “那你不能让我干坏事。”杨延昭说 “不干坏事。”路朝歌想拍杨延昭的肩膀,可看着对面那跟小山一样的人,顿时放弃了这个想法,倒不是怕杨延昭还手,主要是他够着费劲。 “那行,我跟你走。”杨延昭虽然已经十六岁,但是看着很是憨厚,又或者说其实有智力缺陷。 他会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从不去怀疑,就像路朝歌只是答应他不会做坏事,他就简单的信了。 “你刚才吃饱了吗?”路朝歌问道 “没有。”杨延昭摇了摇头 “走,我带你去接着吃。”路朝歌笑着说道 杨延昭憨笑着点头,跟在路朝歌身后就进了城。进了城,路朝歌找了一家客栈,又从怀了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迎上来的店小二,道:“这是押金,你只管上菜,要最实惠的肉,什么整只鸡、整只鹅,你尽管上,我身边这位吃饱了算,银子若是不够,他吃完了我给你补上。” 店小二那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知道今天是遇上贵客了,赶紧将二人请了进去,找了张桌子,便到后厨去安排。 不多时,一道道菜被端了上来,杨延昭看着眼前的鸡鸭鱼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随后看向了路朝歌,仿佛在等路朝歌先动筷子一般,路朝歌笑了笑,道:“你自己吃,我现在不饿,这些都是给你的,放心大胆的吃,说管你顿顿饱饭就指定让你顿顿都能吃饱。” 听了路朝歌的话,杨延昭也不客气,抓起一整只鸡就开始吃,那吃东西的速度,路朝歌都看傻了。 左手抓着大白馒头,右手抓着整只鸡,吃的那叫一个香,看的本来不饿的路朝歌,都不由的咽了两口口水。 后厨不断地上菜,杨延昭的胃就跟个无底洞一样,直到店小二一脸尴尬的走过来,道:“两位爷,后厨今天备的菜都吃完了,您看……” “算账吧!”路朝歌看着一桌子空盘子,这一顿饭,他在边上简单的数了数,整只鸡吃了二十多只,鹅十多只,鱼十多条,还有七八个大肘子,外加四十多个馒头。 这是正常人的饭量?现在他知道杨延昭的爹妈为啥会饿死了,就这么个吃法,别说是普通人家了,就是条件稍微差一点的,都能让他吃穷咯。 小二赶紧递上银子,道:“您那十两银子还有剩余,这是找您的银子。” 路朝歌也没接,说道:“你们也辛苦了,剩下这点银子你留着吧!” “谢爷赏。”小二笑着说道 “吃饱了吗?”路朝歌转脸问道 “嗯,吃饱了。”杨延昭咧嘴笑道 “行,吃饱了咱就回家。”路朝歌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真怕杨延昭没吃饱,再换个地方再吃这么多,他倒是不差钱,关键是这吃法太吓人了。 回家的路上,路朝歌有给杨延昭买了几身衣服,可惜各个成衣铺子根本就没这么大的衣服,没办法,路朝歌交了定钱,按照一年四季,每一季的衣服订做了四套,外加鞋子。 安排好了一切,便领着杨延昭回到了家,谢灵韵看着路朝歌身后的杨延昭,也是吓了一跳,她出身将门,什么样的猛将没见过,可这身高的人她还真没见过。 路朝歌看到谢灵韵,赶紧介绍到:“嫂子,这是我道上捡的,叫杨延昭,十六岁。爹娘都不在了,家里也没有亲人了,我看着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 此时的杨延昭四处打量着眼前的宅子,他长这么大也没进过这么好看的宅院,路朝歌看着憨厚的杨延昭,轻轻的推了推他,道:“这是我大嫂,你也叫大嫂就行。” 回过神的杨延昭憨厚的笑着,喊道:“大嫂。” “好好好。”谢灵韵倒是不反对路朝歌往家里领人,而且领回来的还是个看着憨厚的少年。 谢灵韵招来管家,吩咐给杨延昭少点热水先洗个澡,再给他安排住的地方,这是自家兄弟领回来的人,当然不能跟佣人仆妇住在一起,给安排个单独的小院,正好在路朝歌边上还有一件小院空着。 管家得了吩咐,赶紧带着杨延昭去洗澡,待杨延昭走后,路朝歌搀扶着谢灵韵,道:“嫂子,这小子的力气比我还大,我想着以后就在家里,若是家里来个贼人什么的,这小子都能收拾,你都不知道,这小子把我都撞了一个大跟头。” “你呀!和你大哥一样。”谢灵韵笑着说道:“心都善。你大哥捡了你,你又捡了个杨延昭。可是朝歌,嫂子得跟你说说,心善是好事,可你以后可不能随便发善心。” 谢灵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若是你真想去做那件事,那你以后就要将你的心狠起来,心善的人能结交很多好朋友,但心善的人领兵的时候,会吃大亏的,嫂子懂的不多,但我毕竟是从小生活在那个环境中,耳濡目染的知道的要比你多一些,你若是在将士面前心软,你得威信就将一点点丧失,最后……” 后面的话谢灵韵不需要说,他相信路朝歌能明白,毕竟路朝歌不是傻子,若是连这点事都理解不了,那他也不用想着做大事了。 “嫂子,这些事我分得清。”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是以后吃饭的时候,家里得多准备点,这小子太能吃了。你猜我刚才带他去吃饭,他吃了多少吗?” 谢灵韵得到路朝歌肯定的答复后,这才放下心来,他是真怕自己的傻兄弟以后遇到事就心软,那不仅会坑了他,也会坑了跟在他身边的人,既然自己家的兄弟能分得清,他也就不需要担心了,便笑着问道:“吃了多少?” 路朝歌将杨延昭在客栈吃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数给了谢灵韵听,谢灵韵听了后,赶紧吩咐道:“叫人去街上多买点吃的,这一顿的饭量都够咱家吃好些天了。好在现在家里有钱,若是刚把你捡回来那会,可养不起他。” “谁说不是呢!”路朝歌道:“我都看傻了,我自认饭量不小,可跟他一比,我觉得我吃的那都不叫饭。”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洗干净的杨延昭被管家带了回来,还是那身破旧的衣服,实在没办法,家里没有那么大的衣服,只能先将就穿这一身,等衣服做好了再换吧! 第23章 立规矩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早早起了床,从厨房拿了两个馒头,便急匆匆往城外军营赶去,来到城外的军营,赵云毅及他手下的那一团人员还未吃早饭,路朝歌也不着急,就坐在昨天打架的那个地方等,顺便把两个馒头吃了个干净。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赵云毅带着他那一团的人才姗姗来迟,说实在的,军容着实不怎么样,路朝歌今天就要给他们立立规矩。 看着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闲聊的士兵,路朝歌看了看赵云毅,道:“十个呼吸的时间,整理不好队伍,那你们今天可就有事干了,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路朝歌说的风轻云淡,赵云毅却也不敢当做耳旁风,赶紧招呼众人整队。 当然,想在十个呼吸之间就整理好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哪有那么容易,这一百多人虽然整体素质还不错,可是在军纪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赵云毅才堪堪整理好队伍。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队伍,不禁笑了出来,厉声喝道:“我说了,十个呼吸整理不好队伍,那你们今天就有事干了。” 路朝歌向前走了两步,道:“以前你们什么样,我管不着,但以后你们什么样,我路朝歌说的算,毕竟我的拳头比你们都大,也比你们都硬。” 在路朝歌对面的一百多名士兵,死死的盯着路朝歌,对于昨天的那场失败,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想着找机会再和路朝歌再比一次。 路朝歌自然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气,没关系,我会给你们机会,一给你们报仇的机会,不过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就看你们自己了。” “别废话,你划出道来,我们接着。”王谦在队伍中,他昨天是第一个被打飞出去的,那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虽然承认路朝歌的战斗力,但是他就是不服气,这是军人独有的一种胜负欲,我可以打不过你,甚至可以被你打死,但是我绝对不服。 路朝歌紧走两步,来到王谦的面前,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路朝歌和王谦两张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路朝歌大吼道:“在我说话的时候,你没有说话的权利,收起你们那该死傲慢,你们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路朝歌的唾沫星子几乎都喷在了王谦的脸上,但路朝歌没打算放过王谦,倒不是看不上王谦,他要树立威信,他要让这群人真正的成为他的心腹。 而听到路朝歌的话,这一百多人顿时怒了,毕竟都是从军多年的老兵痞,让人指着鼻子骂,这谁受得了,顿时队伍中各种谩骂声传来,路朝歌退后两步,继续吼道:“都给老子闭嘴。不服气是吧?想着弄死我是吧?给你们机会,完成我要求的训练,我给你们个在跟我打的机会,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老兵痞,敢不敢?” 随着路朝歌的怒吼,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路朝歌扫视一圈,转身冲着赵云毅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请你吃饭吗?从现在开始,你们没有品级,没有名字,从今天到这次民乱结束,你们有的只有疲惫、鲜血、痛苦甚至死亡。” 路朝歌看着面前那一百多双愤怒的双眼,路朝歌笑道:“保持住你们的愤怒,一定要保持住,你们的愤怒是我折磨你们的动力。” “下面我说几条规矩。”路朝歌道:“你们一定要记清楚,我只说这么一次,记不住的那就等着被我收拾吧!” “第一、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即使是县令的命令在我的命令之前,也是废纸一张。” “第二、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有惩罚没有奖励,做的好了没有奖赏,做的不好就要接受惩罚,当然了,我是个仁慈的人,不会让你们单独接受惩罚,一人犯错,所有人受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们一定要记住。谁要是敢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偷奸耍滑,我不会给你们离开的机会,我会直接将你们砍了。” 说完后,路朝歌看了看眼前的所有人,道:“今天咱们不干别的,就跑步。带上你们所有的装备,跑到中午吃饭。谁坚持不住,那中午的饭你们就别吃了。我说的不是一个人不吃,是你们所有人都不吃。” 赵云毅作为这群人的团率,自然不能看着路朝歌这么无理由的折腾,大喊道:“报告,我有话说。” “说。”路朝歌道 “我们是骑兵。”赵云毅道:“我们的训练难道不是应该……” 赵云毅的话还没说完,路朝歌便打断了赵云毅,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兵,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让你们怎么练你们就怎么练,除非你们能做的比我还好。” 路朝歌顿了一下,道:“我会跟你们一起练,我今年十二岁,你们不会连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不如吧?” 路朝歌报出自己的年纪,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上了路朝歌,路朝歌不以为意的说道:“年纪这东西其实算不了什么,有的人出生就比所有人强,有人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可能还不如一个孩子。从现在开始,我怎么练,你们就跟着怎么练,你们吃不上饭,我一样吃不上饭。别以为我是开玩笑,也别以为我是在收买人心,我路朝歌犯不着。” 说着,路朝歌四周寻找了一圈,找到一根圆木,路朝歌走过去抱起圆木,感觉重量差不多和这帮人的装备差不多,路朝歌将圆木上肩,道:“那么就开始吧!本来我就瞧不起你们,若是连我这个孩子都不如,我会更瞧不起你们。” 说完,路朝歌率先跑了出去,他不需要回头督促,他相信这帮人会跟上来的。 果不其然,路朝歌刚跑出去没几步,后面的人就跟了上来,这群人虽然对路朝歌不满,但是他们的内心不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即使打不过,但也不能被一个孩子看扁了。 就这么,路朝歌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大队人拼命的跑着,路朝歌跑的并不快,他也不敢跑太快,他怕后面的人跟不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要跑一上午,他也需要合理分配体力。 就这么跑了半个多时辰,这群人居然没人掉队,这不得不让路朝歌赶到惊讶,他本以为这半个时辰就会有至少一半的人掉队,他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人的身体素质。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还是出现了体力不支掉队的人,就比如他们的団率赵云毅。 毕竟赵云毅已经四十多岁了,能坚持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路朝歌刮目相看了,可这个时候可不是同情他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同情他,那么以后的训练将难以开展,毕竟这是他路朝歌在给他们立规矩之后的第一把火,若是这三把火烧不起来,那路朝歌就别想指挥这群人。 此时的赵云毅,已经脸色苍白,虽然现在已是秋季,可那大太阳一样炙烤着每一个人,路朝歌降低速度,来到赵云毅身边,讽刺道:“放弃吧!你已经老了,即使你上了战场也将变成敌人的军功,你连这点路程都坚持不住,还在挣扎什么?是不是想在退役之前在拼一把,看看能不能升个一级半级的?你没机会了,你这样的只会拖所有人后腿,在战场上你只会成为这帮人的累赘,你看看这群人,谁会管你这个老家伙?” 赵云毅从军这么多年,哪里受过如此羞辱,若是眼神能杀人,路朝歌现在至少死上十七八回了。 但是路朝歌会在意这个吗?要是连一个眼神都能吓住他,他还不如找个地方撞死算了。当然了路朝歌虽然是在嘲讽赵云毅,可他也给出这些人很明显的提示,你们可以来帮帮你们的団率,别让他真废了。 好在这帮人里还是有脑子好使的人,王谦和另一名伍长来到赵云毅身边,帮他分担了身上的装备,搀扶起赵云毅,继续向前跑。 路朝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若是真没人管赵云毅,路朝歌才会失望,连自己的袍泽都不管不顾的人,他真不放心带着这帮人上战场。 令路朝歌没有想到的是,不仅王谦是个聪明人,其他人至少没傻到家,在跑了两个时辰后,已经有很多人实在自己袍泽兄弟的搀扶下向前奔跑,与其说是奔跑,不如说是慢慢往前挪,但是路朝歌没有在意,只要不抛弃自己的袍泽,不放弃自己的兄弟,那今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终于,在路朝歌领着这帮人“跑”了三个时辰后,路朝歌将圆木扔在了一边,此时的路朝歌已是满身汗水,但让人惊讶的是,路朝歌虽然满身汗水,但呼吸依然匀称,根本看不出是刚刚跑了三个时辰的人。 而其他人就没那么好受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路朝歌擦了擦汗水,大喝道:“都给我起来,若是你们中午不想吃饭的话,我不介意你们继续躺着。” 听了路朝歌的话,这帮人相互搀扶着慢慢了起来,一个个死死的盯着路朝歌,恨不能生吃了他。 第24章 漫长的一天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众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粗重的喘息声连成一片。 路朝歌抬头看了看火热的太阳,道:“介于你们上午的表现面前还算合格,下午我们就不跑了,咱干点轻松的。现在带回营地,好好休息一下,等着开饭吧!” 一百多人,相互搀扶着向着营地走去,路朝歌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今天不折腾死你们就见鬼了。” 路朝歌晃晃悠悠回到军营找到李朝宗,李朝宗也刚刚忙完手里的事,正想去找路朝歌,看到路朝歌自己过来了,便说道:“你这么练,不出三天这帮人就废了。” “没指望练三天,就今天一天。”路朝歌道:“今天就算是给他们立规矩了,过了今天,就给他们换点别的,训练量也不会这么大了。” “你这哪里是立规矩,你这是立威啊!”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自己注意点就好,这可是定安城内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骑兵。” “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着说道:“晚上你安排人弄点羊,多弄点来,就算是给大家改善伙食了。这份钱咱哥俩出。” “你是把恩威并施玩明白了。”李朝宗道:“行,我安排人去,可你花钱也得注意点,毕竟咱们就那么点银子。”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路朝歌道:“有林哲言那边盯着,咱们不缺这点钱。” “行,你心里有个数就行。”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说道。 再说赵云毅等人回到营帐,一个个累的瘫倒在自己的床上,跟赵云毅同住一个帐篷的王谦有气无力的说道:“团率,你说姓路的那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赵云毅此时连话都不想说,可王谦问了,他又不好不回答,便含糊的说道:“可能是要立威吧!” “昨天把我们这一百多人都打了一遍,他还用立威?”王谦问道 “谦儿,哥哥跟你说句实话吧!”赵云毅道:“咱们是定安城唯一的骑兵,真和靖边府那边打起来,咱们肯定不是在城里待着,而是被路朝歌领着在城外埋伏。若是现在路朝歌不把咱们这群人归置明白,真到了上战场那天,你觉得他能放心吗?咬咬牙,也就这一两天的事,过去就好了。” “我就是气不过。”王谦道:“你听听他今天上午说的那些话。” “人家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赵云毅道:“技不如人就得有被人教训的觉悟,若是我比他强,我可能干的更狠。” 一转眼到了吃饭时间,路朝歌跟着赵云毅等人领了中午饭,中午饭还算丰盛,馒头管够吃,一人一碗肉外加一碗菜。 别看现在外面饥民遍地,但在军队之中,物资还是比较宽裕的,尤其是薛泽世搜刮了定安县内大户人家后,为什么邱元易能那么轻易的就拉起上万人的队伍?还不是因为人家手里有粮,在饿死和战死之间,很多人会选择后者,毕竟前者是毫无希望,而后者至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路朝歌捧着饭碗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而在他不远处的赵云毅,看着狼吞虎咽的路朝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碰了碰坐在他身边的王谦,道:“告诉兄弟们快点吃,我总感觉路朝歌那小子没安好心。” “不至于吧?”王谦不解道:“吃个饭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小心无大错。”赵云毅道:“去跟兄弟们说一声。” 王谦应了一声,将赵云毅的话传了下去,这帮人听了赵云毅的话,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可他们再快也快不过路朝歌,只见路朝歌吃完碗中最后一块肉,将碗送回到伙房,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水,回头看着远处的赵云毅等人,大喊道:“赵云毅,今天上午位置集合,你们时间可不多。” 说完,路朝歌率先像着外面走去,赵云毅看着离开的路朝歌,狠狠地骂了一句:“大爷的,果然没安好心。” 而赵云毅手下的那群人,都一个个盯着赵云毅,赵云毅虽然嘴上骂着,但他可不敢耽误,赶紧放心手中的午饭,喊道:“动作快,到上午那个地方集合,不想再跑一下午的,就赶紧动起来。” 听了赵云毅的话,众人扔下手中的午饭,快速回到帐篷拿起自己的装备,跑向集结点。 路朝歌懒洋洋的在那里,看着迅速赶来的众人,点头道:“这次还有点精锐的意思。我说了,下午和你们干点轻松的事。今天天气不错,这大太阳看着就招人喜欢。这样,今天下午咱也不用干别的,就在这着,到太阳落上就好,都坚持住,着总比跑起来要强吧?” 路朝歌在了众人对面,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众人,他腰板挺得笔直,双手仅仅靠在双腿两侧,双脚成六十度夹角,脚跟微微抬起,身体前倾,这要是随便来个跟他一个时代的人,都能看出他的是军姿。 李朝宗吃完饭后,来到路朝歌身边,看他在那着,他也没打扰,就陪着他了一会儿,随后便离开了,不多时,从营地里出来了几个人,抬着几大桶清水,放在了路朝歌不远的地方,这可不是李朝宗要给路朝歌降温,而是他看出了了,路朝歌是在跟这帮人比拼毅力,这么大的太阳,一会儿肯定会有人中暑,提前预备上些水,以防一会真出了什么事。 “噗通” 半个时辰后,终于还是有人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路朝歌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道:“他身边的两个人,扶他出去休息后迅速归队。” 晕倒那人身边的两名士兵,迅速将人抬到阴凉处,给他喂了水,随后将人太会军营交给军医。 待到两人归队,路朝歌说道:“扛不住了、晕倒了,那也是条汉子,至少在他晕倒之前,他像个爷们一样没吭一声。你们当中若是谁想假装晕倒,你们可以试试,看看是我的眼睛好使,还是你们装起来比较像。” 时间一点点过去,晕倒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没等到太阳下山,除了路朝歌以外,一百二十人全都被送到了军医那里。路朝歌背着赵云毅,道:“我要带你们去奔赴一场九死一生之战,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我这么做就是想到那时候,你们能服从命令听指挥,我想尽可能的把你们每一个人带回来,所以我需要你们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我知道你没真的晕倒,你在军队混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到了战场之上,我们能信任的只有手中的战刀和身边的袍泽。你们就像我的手臂一般,若是不能游刃有余的指挥你们,我没办法把你们活着带回来。” 路朝歌走得很慢:“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上,今天就算是过去了,晚上好好吃一顿,明天的训练不会这么苦了,若是能挺过这一次和靖边府一战,我请你们喝酒。” 将赵云毅送到军医处,路朝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便离开了军营,他是不准备在军营住的,倒不是住不惯,只不过是明天没必要再折腾他们了。 躺在军医帐篷里的赵云毅,回想着路朝歌刚才说的话,他并不赞同但也不反对,他不赞同的是路朝歌这么狠狠的折腾了他们一天,他赞同的是路朝歌说的到了战场上,能够信任的只有手中的战刀和自己的袍泽兄弟。 路朝歌回到家中,草草的吃了饭,便回到自己的小院睡下了,这一天折腾的也是够累的,他也不是铁打的。 话分两头,杨嗣业回到靖边府,面见了邱元易,邱元易对杨嗣业能活着回来也是惊讶不已,他本以为杨嗣业已经被路朝歌给弄死了。 杨嗣业为了能够重新顺利潜伏下来,也是为了能够取得邱元易的信任,在出了定安县后,就给自己身上划了两刀,见到邱元易的杨嗣业,将这一路上想好的说辞说给邱元易听,邱元易虽然表面上不断安慰着杨嗣业,但他的内心已经对杨嗣业产生了怀疑。毕竟脱离队伍这么多天,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天里面都发生了什么。 邱元易先叫人带着杨嗣业下去处理伤口,随后叫来了自己的几个亲信,他现在不确定杨嗣业到底是被谁抓走的,也不确定杨嗣业是否已经叛变投敌,但是既然敢回来,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就给干掉,毕竟这样太伤人心。 几个人在帐篷里合计着该如何试探杨嗣业,其实在邱元易的心里,他根本就不想去试探什么,他想直接弄死杨嗣业,毕竟若不是他落在路朝歌手里,也不至于让路朝歌烧了几座粮仓之后逃了出去。 可是,他要做样子给自己的手下看,毕竟这支由他一手拉起来的军队,现在虽然看似稳定,但其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尤其是这些将领,大都是认死理的主,他们不是不讲理,可他们讲的理和邱元易理解的理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在他手下将领心中,我们跟你出生入死,你随随便便就弄死一个人,那就是不信任自己的兄弟,你连自己的兄弟都不信任,那就是不讲江湖义气,你不讲义气,我们凭什么还跟着你,万一哪一天被弄死的人变成了自己该怎么办? 其实很多义军在揭竿而起的最初期,靠的就是这种所谓的江湖义气将所有人团结到一起的,只是到了后来,因为实力越来越强大,从而才会有更多的规矩将所谓的江湖义气限制起来,也就是上下级关系。 邱元易现在处于的就是揭竿而起的最初期,虽然手上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军队,但是还没有达到出现上下级的实力,现在所有人愿意围着他转,就是因为这个江湖义气,你给我们吃饱饭的机会,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跟着你出生入死就是报恩,一旦你破坏了这里面的平衡,将会酿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可能辛辛苦苦拉起来的队伍瞬间分崩离析。 第25章 试探与策反 杨嗣业被带到军医处,军医帮着杨嗣业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便叫人将杨嗣业送回汜水城的家中,在杨嗣业刚走不久,邱元易身边的一个亲信将军来到了军医的营帐。 这个人叫钱毅谦,三十多岁的年纪,是最早跟在邱元易身边的人,因为颇有勇力而受到邱元易看中,算得上邱元易这边的二号人物,他将军医拉到一边,问道:“你刚才在处理杨将军伤口的时候,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没什么异常,就是普通的刀伤。”军医略加思索回到道:“这伤口得有段时间了,应该是杨将军被绑走之后受的伤,不过不影响行动,绑走杨将军那人看样子是没想要他的命。” 钱毅谦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这些伤口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弄出来的?” 军医摇摇头道:“我从医这么多年,是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划的,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钱毅谦看出军医的迟疑,赶忙问道:“你直接说就行,有什么事也怪不到你头上。” “其实这伤口确实是别人弄出来的。”军医道:“你们怀疑杨嗣业投敌了是吧?若是他真的投敌了,从这些伤口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为了真实,在自己身上划几刀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伤口都不致命。” “你的意思是?”钱毅谦道 “看他是不是投敌了,你们得从他本人身上下手。”军医道:“毕竟从离开军营以后得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们盯住他,若是真的投了敌,总是会露出破绽的。” 钱毅谦离开军医的帐篷,眉头紧皱,他其实并不想过多纠结杨嗣业是不是投敌了,他虽然被派来试探杨嗣业,可他现在最想做的其实是我杨嗣业打掩护。毕竟他跟杨嗣业的关系其实并不一般。 邱元易现在手下的人成分十分复杂,有他的同乡也有慕名投奔他的人,甚至还有剪径的强人,而杨嗣业其实是钱毅谦的姐夫。虽然两个人是先后投奔的邱元易,可在投奔邱元易之前,两个人就已经商量过了,无论如何,不能在邱元易这里暴露是亲戚这件事。毕竟有些事藏着要比暴露出来更有用。 既然军医这里问不出什么,那别人来一样问不出什么来,他就可以放心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接着试探杨嗣业的名义,去见杨嗣业,从他那得到具体消息后,才能继续想办法给他继续打掩护。 钱毅谦回到邱元易的大帐,此时邱元易已经开始做对安边府动手的军事准备了,几个被派出去的斥候正在汇报从安边府那边打探到的情报,钱毅谦本想退出去,却被邱元易叫了回来,让他一起听一听,也好想想对策。 钱毅谦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直到几个斥候汇报完情况,钱毅谦也没从这些情报中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待几名斥候离开后,邱元易问道:“那边打探到什么情况了吗?” 钱毅谦行礼道:“我问了军医,杨嗣业身上的伤口确实不是自己弄出来的,可单凭刀伤也证明不了他就没有投敌,若是这几处刀伤只是障眼法呢?” 邱元易点了点头,道“那你有什么看法?” 钱毅谦装着沉思片刻,道:“我觉得还是要从他本人身上下手,若是他真的投敌了,那必然会想办法给那边传递情报,只要盯住杨嗣业,必然会有收获。” “这事你去安排吧!”邱元易道 “将军,你看我明天是不是去他家里问问他。”钱毅谦道:“现在虽然可以确定他是被定安县那边抓走的,可到底是否投敌谁也不敢保证。” “你有什么办法试探他吗?”邱元易道 “尽力而为吧!”钱毅谦道:“若他真是投敌了,肯定不会将那边的实际情况告诉我们,若是我询问的和我们打探出来的有出入,那这个人还是不要重用为好。” 邱元易沉思了片刻,道:“你明天去杨嗣业那里问清楚,毕竟被抓走这么多天,我们不能冤枉自己的兄弟,但若是兄弟背叛了我们,我们也好有个防备。” 邱元易这话说的不可为不漂亮,即告诉钱毅谦自己不会冤枉自己的兄弟,同时也告诉钱毅谦,即使自己的兄弟真投了敌,也不会弄死他。 “将军放心,我明天就去问个明白。”钱毅谦道:“是不是再叫两个人陪我去,这样也好有个旁证。” “不必,你办事我还是信得过的。”邱元易摆了摆手道 “谢将军信任,末将必不负将军所托。”钱毅谦行礼后,离开了邱元易的营帐。 第二天一早,邱元易手下另一名大将吴东林先钱毅谦一步来到杨嗣业家中,吴东林见到了杨嗣业,看着有些虚弱的杨嗣业,便说道:“你这被抓走这么多天,你都不知道兄弟们多担心你,本想着昨晚就来看你,可又怕耽误你休息。” “吴兄弟你太客气了。”杨嗣业笑道:“我也是倒霉,本想抓住那小贼立一大功,谁承想那小子颇为厉害,还让那小兔崽子给抓了去,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兄弟你放心,我们不日将进攻安边府。”吴东林眼珠转动,轻声说道:“到时候必然抓住那个小贼,给你报仇。” 杨嗣业知道,吴东林的试探来了,此时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若是有一句话出了错,那他就只能等死了,他可没有路朝歌的本事,那么多人围着还能跑出去。 “攻打安边府不是早就定下的策略吗?”杨嗣业道:“这跟给我报仇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吴东林故作神秘的说道:“你被抓走之后,邱将军就派人沿途追踪,后来又发现被咱们抓住的那个富家少爷被放跑了,邱将军就怀疑你是被定安县的人抓走了,我们的斥候一路追踪,最后确定你被抓到了定安县。邱将军说了,等打破定安县定要杀个鸡犬不留,为你报仇。” 杨嗣业心中冷笑,他被路朝歌一路带到定安县,一路上都没发现被跟踪的痕迹,至于所谓的发现他被带到定安县,估计是这帮人根据那富家少爷被救走了推断出来的。 “好,待咱们打破定安县,我定要找到那小子。”杨嗣业故作愤恨的说道:“你都不知道我那几天造了多少罪,你看看我身上这伤,都是那小子弄的。” “他们后来怎么把你放了?”吴东林问道 “虽然那小子可恨,但也是说到做到的人”杨嗣业道:“他把我带到定安县的军营,本想在从我这弄点情报出去,我这不是抵死不说。才挨了这么多刀。后来这小子看我什么也不说,就把我放了。” “你进了定安县的军营?”吴东林惊喜道 “对,正好你来了,我把那边的情况跟你说一下,你也好汇报给邱将军。”杨嗣业抓着吴东林的手,道:“一定要转告给邱将军,这对我们用兵有大用。” “好好好。”吴东林惊喜道:“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邱将军。这要是情况属实,杨老哥你可是立大功了。” 随后,杨嗣业将定安县那边的情况半真半假的告诉了吴东林,他若是将全部的实际情况告知吴东林,他敢保证,不出一个时辰,他就得被邱元易弄死。 毕竟你是被抓进去的,怎么可能完全知道对方的实际情况,能知道一些就已经是极限,若是你知道的比斥候打探的还清楚,那你若不是投敌都有鬼了。 吴东林得到了情报,立即离开了杨嗣业家中,像邱元易去汇报这边的情况。 吴东林走后不久,钱毅谦来到杨嗣业家中,让自己的亲兵在外等候,自己进了杨嗣业家中,并在后院找到了正在休养的杨嗣业。 杨嗣业这个宅子是攻破汜水城后邱元易赏赐的,原来是靖边府一大户人家的宅子,那大户人家在汜水城被攻破后就逃跑了,留下这宅子倒是便宜了杨嗣业。 杨嗣业家中只有他一人,自己的妻子并没有生活在这里,见钱毅谦到来,他知道肯定是邱元易让他来试探自己的,但他并不担心,这是自己小舅子,怎么也不会害了自己。 钱毅谦说明来意,杨嗣业也不隐瞒,将他被路朝歌绑走之后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钱毅谦,在得到自己姐夫确实改换门庭之后,倒也没说什么。 杨嗣业见钱毅谦不说话,便开口道:“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钱毅谦问道 杨嗣业笑着说道:“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现在已经决定跟着那边了,你呢?你要是还想跟着邱元易,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觉得邱元易有几成把握打下整个安边府?能打下靖边府,那是靠的出其不意,现在安边府那边已经有了防备,就靠这一万多人,你觉得能成吗?” “那你觉得靠着定安县那边三千人能守得住?”钱毅谦盯着杨嗣业的眼睛,道:“现在咱俩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慎重,不然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已经决定了。”杨嗣业道:“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我不瞎。你别看现在邱元易兵强马壮,可真能打硬仗的有多少?打打顺风仗还可以,若是遇到硬骨头,这群人就是乌合之众而已。” “难道定安县那边的就是精锐了吗?”钱毅谦道:“我可是知道的,那边也不过是临时征召的青壮而已。” “你没到那边的军营中,我可是在那里待了一天的。”杨嗣业道 杨嗣业在定安县的军营待了一整天,李朝宗也是做了两手准备,不仅带着李朝宗看了自己的训练,更是像他透露了一点点排兵布阵的情况,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而没有全部告诉他,也是防着杨嗣业假投降。 “我在定安县看到了很多与我们不一样的东西。”杨嗣业有些向往的说道:“我们虽然号称义军,可我们烧杀抢掠的事谁也没少干吧?说是军纪涣散也不为过吧!可在那边我看到了令行禁止,看到了官兵一致。他们的将军,和自己的士兵同吃同住,即使是训练,那也是带头来练。你在看看我们,才打下一个小小的靖边府,就已经兵不像兵,将不像将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领兵打仗各个稀松。就这样的乌合之众你觉得能有什么大出息?既然都是赌命,那我何不把筹码压到更有希望的一方?” 钱毅谦自然也没瞎,自从打下靖边府之后,军队的变化他看的一清二楚,那些最早跟在邱元易身边的人得了富贵,就已经开始忘乎所以了,成天花天酒地,把自己的职责都忘到天边去了,军纪更是涣散,从占领靖边府,虽然没有大开杀戒,可又有多少无辜的人惨死在他们手中? 第26章 投名状 钱毅谦带着心事离开了杨嗣业家中,他现在心里很矛盾,一边是自己的亲姐夫,一边又是对自己很不错的邱元易。 在邱元易这边的众多将领中,他最信任的就是钱毅谦,不仅仅是因为钱毅谦的勇武,还因为钱毅谦在指挥作战上也颇为有能力,带兵带的也不错,若不是钱毅谦能力出众,邱元易也不会将自己手中为数不多的精锐“重甲营”交给他。 “重甲营”虽然只有四百人,可那皆是精锐之士,这四百人皆披重甲,兵器是重陌刀,一刀下去人马俱碎。为了组建这支重甲营,邱元易也是煞费苦心,从全军一万多人中逐一挑选,最后才挑出这么四百人。 而挑选的标准也格外严格,要身披重甲手执陌刀,腰悬战刀,后负铁重盾,50支羽箭和强弓,同时携带三天军粮,半天内能连续急行军一百里的士兵,这你才能加入到重甲营。 钱毅谦一路回到军营,将杨嗣业告诉他的说辞,告诉了邱元易,邱元易听了钱毅谦的汇报,在想到吴东林汇报的情况,两相比较,并没有什么出入,邱元易也就暂时放下了心,可若想完全相信杨嗣业,也是不可能的。 钱毅谦回到自己营帐,躺在行军床上,望着棚顶,在心中默默思索着,他现在很纠结,自己的姐夫已经很明确投奔了定安县那边,不出意外,这次打到定安城的时候,也就是杨嗣业亮明身份的时候,若是到了那时,自己该怎么办?若是真铁了心跟着邱元易,那到时候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姐夫,他真的下得去手弄死自己的姐夫吗? 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做不到。但就凭杨嗣业三言两语就跟着自己姐夫投到那边去,即使自己真的投奔了那边,自己能得到什么样的安排暂且不提,人家能信吗? 至于手下的那四百重甲营,他倒是不担心,若是自己连这四百人都掌控不住,他都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最终,亲情还是战胜了理智,钱毅谦一咬牙一跺脚,不管怎么样,自己必须保证姐夫活着,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钱毅谦再次去了杨嗣业的宅院,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杨嗣业,杨嗣业在确定自己的小舅子跟自己一样,决定投奔定安县的时候,也是高兴不已。 可随后,钱毅谦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自己这么贸然投奔过去,人家就能那么信了? 杨嗣业明白钱毅谦的担心,道:“送上一份投名状吧!” “投名状?”钱毅谦道:“你的意思是我直接去弄死邱元易?把他的人头送过去?” “你有那本事?”杨嗣业笑道:“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咱们首先得保证自己活着,其次才是想办法帮着那边打赢这一仗,若是连命都没了,那还玩个屁。” “那姐夫你说,我怎么办?”钱毅谦问道 “我现在被困在这宅院里,一时半刻也出不去。”杨嗣业道:“即使出去了,我也接触不到太机密的东西,但是你不一样,你可是邱元易最信任的人,想接触这些机密还不是易如反掌?你若是真铁了心跟我走,那你就把你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写下来,送到那边去。” “他们能信?”钱毅谦问道 “你知道李朝宗和邱元易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杨嗣业笑着说道:“他用人不疑。” “你怎么知道他用人不疑?”钱毅谦问道 “我刚到那,他就准备把手里仅有的三千兵马分出一千给我。”杨嗣业道;“若不是我执意要回来,你姐夫我现在那边也是好吃好喝。” “那你为什么还回来,就为了给李朝宗做后手?就不惜把自己都搭进去?”钱毅谦道 “士为知己者死也好,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也罢,总是要搏一搏的。”杨嗣业道:“再有就是我看那路小子顺眼,才十二岁就敢单人独骑闯敌营,就这份胆识,我就佩服。” “多大?”钱毅谦大惊道 “十二。”杨嗣业看到钱毅谦的表情,跟自己刚知道路朝歌年纪的时候一个样。 “我的乖乖……”钱毅谦安抚了一下自己受到冲击的心灵,道:“那小子那晚杀了四五十人,居然只有十二岁?” “这些事等着到了定安县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杨嗣业笑着说道:“你抓紧时间把情报都写出来,找人送到定安县去,不能直接去军营,只进去城里找路朝歌,将情报给他。至于你怎么将情报送过去,我想这点事难不住你。” 回到自家宅院的钱毅谦,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写下来,在反复确认自己没落下什么重要情况后,怀揣着信件离开了宅院。 怀揣着信件的钱毅谦回到军营,请见了邱元易,见到邱元易,钱毅谦行礼道:“将军,我刚刚又去了杨嗣业家中。” 邱元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钱毅谦又去了杨嗣业家中,邱元易即使在信任你,也不可能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钱毅谦也隐约能猜出来自己身边有邱元易的人,他也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自己是跟邱元易混饭吃的,让人家盯着点就盯着点吧!自己只要注意点就好,可现在不行了,他要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一切都要千小心万小心。 钱毅谦继续说道:“我把昨天的话又问了一遍,杨嗣业回答的和昨天虽有些出入,但基本上没有太大差别。有出入的地方也都无关紧要。” “好。”邱元易道:“这几日你每天都去一次,把这些问题反复的问,看看会不会漏出什么破绽来。” “属下明白。”钱毅谦行礼后,便退出了营帐。 退出营帐的钱毅谦回到重甲军的驻地,继续领着重甲军训练,仿佛忘了怀了的那一封信一般。 钱毅谦自然没有忘,那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为了防止放在家中被人发现,才随身携带。 此时的邱元易,已经完全不信任杨嗣业了,但凡还有一点点信任,也不会让钱毅谦反复询问杨嗣业。 钱毅谦也看出来了,现在邱元易手下并没有什么能力较强的将领,将来一旦邱元易做大,手下在聚集一些有能力的将领,那他们这群老兄弟可能就没有用了,到那时这帮老兄弟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开这里安享富贵,若是坏一点,那就直接“战”死在战场上。 就这么过了几日,钱毅谦每日道杨嗣业家中坐上一坐,两个人也多是闲聊,偶尔会带着自己的亲卫一起进去,带着亲卫的时候,问的都是之前问过的问题。 这一天,钱毅谦从杨嗣业家中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军营找邱元易汇报情况,而是找了一家酒楼,和几名亲卫一起喝起酒来,席间一片热烈,钱毅谦喝的最猛,这顿酒一直喝到太阳即将落山,几名亲卫搀扶着钱毅谦,准备回军营。 钱毅谦迷迷糊糊的道:“军营不行,都喝了就,回军营那得被打军棍,今晚上就住客栈了。” 说着,叫来店小二,道:“给我兄弟们一人开一间房,今晚上我们住这。” 那小二是认识钱毅谦的,赶紧开了几间房,又挨个将人送到房间中,此时的钱毅谦,趴在桌子上,微微眯起来的眼睛紧紧盯着角落里的那两位客人,这两个人,从他进入客栈后就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离开,钱毅谦可以肯定,那两位就是邱元易派来监视自己的探子。 钱毅谦心中冷笑:“就这么点本事也来监视,早就暴漏了,但凡你中途换两拨人,我都不会怀疑你。” 这时,小二从楼上下来,扶起趴在那里的钱毅谦,道:“钱爷,我送您上去。” “老子在城里有房子,我回家住。”钱毅谦说着,一把搂住那小二,道:“你送爷回家,爷赏你个大元宝。” 店小二为难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掌柜,那掌柜堆着一张笑脸,道:“钱爷给你脸,你还不接着?赶紧送钱爷回家,这边有人盯着就行,不差你一个。” 店小二搀扶着钱毅谦离开了客栈,走在回家的路上,钱毅谦将怀里的那封信塞到了店小二的怀了,轻声道:“把这封信送到定安县,找一个路朝歌的人,一定要亲手将信交到他手里。” 店小二也没应答,而是说道:“钱爷,您是干大事的人,将来要是飞黄腾达了,您多赏我几个大元宝,我也开一家客栈,到时候您去吃饭,我不收您钱。” “臭小子,老子有那么多钱,还用你开客栈?”钱毅谦顺着小伙计的话说道:“我自己开一个……哈哈……然后我天天吃,也不用给钱。” “您说的是。”小伙计道:“那到时候我去给您当伙计。”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跟在两人身后的人勉强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就这么到了钱毅谦宅院,将钱毅谦交给管家,店小二笑道:“钱爷,您答应我的大元宝呢?” “这你倒是没忘。”钱毅谦大笑着,吩咐管家给店小二那一个十两的大元宝。 小伙计拿了元宝,径直就回了客栈,他也没急着离开汜水城,他准备过两天再请假离开,若是刚跟钱毅谦见了面,他就消失了,那钱毅谦得死,他能不能活也是个未知数。 盯梢的两人分出一人回了军营,将钱毅谦的情况汇报给了邱元易,邱元易点了点头,道:“在找两个人,盯着点那个小伙计,看看他这两天有什么动作,若是这两天他离开汜水城,那就弄死他。” 小伙计倒是沉得住气,一口气憋了四五天,才告假离开汜水城,一路奔着定安县就去了。 小伙计不敢走大路,只挑小路走,就这么走了七天,才赶到定安县城,打听到了路朝歌住的地方,见到了路朝歌,将信件交给了路朝歌。 路朝歌当着小伙计的面拆开信件,只见信件上第一句话就是:“弄死眼前这个送信的人。” 路朝歌笑了笑,就当没看见这句话。 其实这句话也是对路朝歌和李朝宗的一种试探,试探路朝歌和李朝宗是不是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人。 若是小伙计真的被弄死了,他钱毅谦自然还会来投奔,但是那时候能不能全心全意就未可知了。 路朝歌将信件读完,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看了看,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便递给小伙计道:“这是你的辛苦钱,不过我还得辛苦你一趟,你得回靖边府一趟,你就告诉钱毅谦,我知道了,就行。” 小伙计结果银票,一脸笑意的道:“不弄死我?” “你知道钱毅谦让我弄死你?”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又不傻。”小伙计道:“定安县是什么地方?那是邱元易下一步要攻打的地方,这个时候让我来送信,他也怕我回去管不住嘴,把这件事说出去,让你杀了我也是人之常情,何况你刚才还愣了一下,愣了一下之后还看了我一眼。” “你观察的倒是细致。”路朝歌大为惊讶,没想到这小伙计不仅冷静,而且观察力惊人。 “我是钱毅谦按插在汜水城内的亲信。”小伙计笑道:“也算是给他留的后路。” “那你是回汜水城还是留在这里?”路朝歌问道 “我得回去。”小伙计道:“我若是不回去,钱将军必然有危险,我前几日在汜水城的时候,已经被盯上了,若是我再不回去,邱元易更会怀疑钱将军。” “好,那你就回去吧!”路朝歌道:“你告诉你家钱将军,这份情,我路朝歌记下来。” 第27章 整军备战 送走了小伙计,路朝歌赶往军营,见到李朝宗后,将钱毅谦的信交到李朝宗的手中。 李朝宗拿着信看了一遍,道:“你觉得可信度有多高?” “说实话,结合斥候探听到的消息,这封信的可信度有八成左右吧!”路朝歌道:“若是他真的能够在关键时刻在背后给邱元易一下,那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钱毅谦的信中,将邱元易那边的情况详细的进行了阐述,并且将每个将军的性格也都写了进去。别以为某位将军的性格不重要,知道了每一位将军的性格如何,李朝宗可以根据不同的人,制定不同的战略战术。 信中告知李朝宗,这次对安边府的进攻,邱元易可以调动的兵马有一万五千人,随军的民夫差不多有三万。抛去杨嗣业手中的一千五百人以及自己手中的一千人,实际能参与到攻城战中的有一万两千人。 杨嗣业能够牢牢掌控住自己的那一千五百人,而钱毅谦能够掌控的除了四百重甲之外,还有六百步卒。 钱毅谦在信中告知李朝宗自己起事的时间,并要求李朝宗进行配合,无论是将他们接到城中还是两面夹击邱元易。 李朝宗看完信后,随手将信件扔进了火盆中,道:“看来是时候备战了。这钱毅谦知道的其实也不多,看来邱元易也不敢将全部事情的真相告诉众人。” “只要他不傻,这事就不能说。”路朝歌道:“跟着他的这帮人本就是对朝廷不满的人,若是将此事说出去,你觉得他手下的那帮人能不能反了他?” “那要不要在这上面做做文章?”李朝宗道 “不行。”路朝歌道:“这件事他自己说出来和我们捅出去根本就是两种概念,我们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后的几日,从定安县出去的斥候越来越多,情报如同雪花一般飞进军营,薛泽世这个时候也来到了军营,在和李朝宗见了一面后,再一次保证,只要自己将定安城保住,李朝宗身份的问题他就会一直隐瞒下去。 李朝宗其实现在已经不是很介意他说还是不说了。毕竟凉州道的事,根本就到达不了皇帝面前,若是能到达皇帝面前,就邱元易那一伙人,早就被朝廷的大军荡平了。 不过李朝宗还是应了下来,毕竟现在他还需要薛泽世,但是等到邱元易打进来的时候,也就是邱元易丧命之时。 又过了两日,斥候带来消息,邱元易已经起兵,向着安边府这边杀来,李朝宗估算了一下,再有十余日,必然会兵临定安城下。 至于沿途的涞水等县,他根本不相信能挡得住邱元易,毕竟那些县令大人,还期待着烈风军或者朝廷的大军呢! 李朝宗想下令,将城外军营立即拆除,将拆下来的东西全部运送到城墙上,全部青壮立即进城,配发甲胄,斥候时刻注意邱元易军队动向,至于路朝歌,已经带着一百二十名骑兵悄悄的离开了定安县城。 离开县城的路朝歌,带着骑兵远远的藏在了距离定安县城二十里外的一处密林之中,路朝歌将所有人集结在一起,道:“我们就是一支孤军,我们不会有援军,不会有物资补给,所有的一切我们都要靠自己,从今天开始,你们只需要做三件事,吃饭、睡觉、照顾好马匹装备。我们是骑兵也是奇兵,我们的任务就是给邱元易那老小子最致命的一击。让他知道,定安县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在路朝歌对面的一百二十人,经过这段时间和路朝歌的接触,也多多少少了解到了路朝歌的为人,他们佩服路朝歌的为人,佩服路朝歌的武勇。 路朝歌拿出一枚自制的“手雷”道:“这玩意怎么用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在临出发前,路朝歌将自制的“手雷”分发给了这帮人,每人发了六个,剩下的一股脑的交给了李朝宗,并告诉他这玩意的用法,让他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存放的时候一定远离火源。 众人只是看着路朝歌,并没有说话,这就是路朝歌给他们立的规矩,路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东西不到紧要时刻千万别使用,这是你们保命用的。我说过,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活着带回去,那我就会努力兑现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跟着我,我不敢保证给你们荣华富贵,但是我会跟你们一起,同生共死。” 李朝宗在离开家一个多月后,终于第一次回到了家中,看着等在门口的妻子,不觉的红了眼眶,李朝宗牵起谢灵韵的手,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谢灵韵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自从逃亡开始,两个人就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但她也知道,李朝宗如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能做的,就是在家中默默祈祷,祈祷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安归来。 李朝宗在家中陪着谢灵韵吃了一顿饭,便带着杨延昭离开了家中,毕竟现在大军已经进城,若是他离开了太久,也害怕出点什么事。 至于杨延昭,是路朝歌塞给李朝宗的,毕竟这小子的武力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只要有他在,李朝宗的安全问题自己就不用担心了。 此时的杨延昭,穿着一身重甲,这身重甲是路朝歌利用林哲言的关系,从薛泽世那里弄到的,又给杨延昭弄了一把重陌刀现在的杨延昭简直就是移动的大杀器。 至于谢灵韵的安全问题,路朝歌更不担心,路朝歌不仅给她留了几颗“手雷”,还有唐虎臣那边派来的高手保护。而且唐虎臣的人,也在时刻盯着薛泽世的一举一动,但凡他想要对谢灵韵不利,唐虎臣就会第一时间知道,并通知李朝宗,关键时刻,唐虎臣甚至可以直接控制住薛泽世,以保证谢灵韵的安全。 李朝宗回到军营中,一道道命令从中军大帐传出。整个军营因为军令而不断忙碌着。 就这么过了三天,果然不出李朝宗所料,涞水县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被邱元易攻占,涞水县守军倒是英勇,拼到最后,只有校尉带着十来个人困守县衙,即使是这样,涞水县的县令也不投降,一个文人拎起了战刀,与守军一起,像着乱军冲去,最后全部战死殉国。 在得到涞水等县被攻破的消息后,李朝宗找到薛泽世,在见过礼后,说道:“薛大人,涞水等县已经被攻破了,乱军几日后就将兵临定安城城下。现在安边府府衙那边肯定不会出兵援助,但是还是需要您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府衙,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乱军已经进了安边府,若是府衙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将来真要是追究起来,他也吃罪不起。” 薛泽世道:“李将军尽可放心,我已经派人道安边府告知这边的情况,府衙那边虽然没派出援军,可也做了准备,而且我相信李将军,能将敌军挡在定安城下。” 李朝宗心中冷笑,怕是待自己打退敌军之后,府衙那边的人就回来抓自己了。 大战前夕,整个定安县城都被战争的阴云笼罩着,原本还算热闹的大街,商户已经紧闭门户,百姓更是将自己家的门窗从里面钉上,虽然这个办法没有什么作用,但至少在心理上有一定的安慰作用不是吗? 街道上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对每一个还在街上的行人进行询问,现在只是询问,真的到了兵临城下的那一天,那时候就该净街了,但凡那个时候还敢在街上溜达的,一律抓起来,不问缘由,一切等战争结束后再做处理。 整个定安县城,如同一个战争机器一般高速运作着,一车车军粮被囤积道起来,各种战争物资源源不断送到城墙上,三千青壮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已从当初的青涩少年初步蜕变成了一名合格的军人,在经过这场血战之后,能活下来的人就会蜕变成一名精锐战兵。 邱元易在攻破涞水城后,休整一日后,留下五百人把守涞水县城,便尽起大军,扑向定安县城。 邱元易以一千步卒为先锋,钱毅谦的一千人作为后队,其余作为中军,皆由邱元易亲自指挥,杨嗣业此时也在军中,邱元易虽然不信任他,但是也不敢把他留在汜水城,毕竟那可是他的大本营,若是杨嗣业在汜水城干出点什么,他邱元易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杨嗣业也知道邱元易的想法,他也不介意,毕竟现在他已经铁了心的要投奔李朝宗了,至于在这边受到什么待遇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就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配合着李朝宗,把邱元易留在定安城城下。 杨嗣业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十来个亲兵,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训话:“你们给我听好了,到了定安城,我会带着你们第一个杀上去,老子在定安县城受的屈辱,一定要讨回来。” 邱元易听着杨嗣业的话,也不由的叹了口气,若不是杨嗣业被定安县的人抓走,他也不至于这么怀疑杨嗣业,若这次攻打定安县城能杨嗣业立下大功,他不介意再给杨嗣业个机会。 第28章 兵临城下 定安县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不像那些边镇巨城,有着众多防守利器,如重弩之类的兵器,但好在定安城距离边镇不远,弓弩等兵器还是储备了不少,尤其是羽箭,足够守城之用。 又过了三日,邱元易的起义军先锋已到达定安城下,一千人的先锋军在距离定安城五里的地方停下,并排好阵列严阵以待。李朝宗接到斥候汇报后,也是叹了口气,若是他手中有足够的骑兵,这个时候定然要发起一次突袭,即使不能完全剿灭先锋这一千人,也能够打乱敌军部署。 仅有的一个团的骑兵被路朝歌带走了,而这股骑兵也不是为了这个时候用的,虽然无奈,但李朝宗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现在人家比自己强势,自己只能稳扎稳打,首要目标就是守住定安城。 李朝宗在城头,对手下吩咐道:“传令下去,封锁城门,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城门。从现在开始净街,但凡净街后还在街上逗留者,一律先关起来,等打完这场仗再做处理。”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多时,城内的响起了传令兵的呼喊声,李朝宗目视前方,左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战刀。这是他第一次领兵作战,虽然是将门出身,但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被迫逃离家中,还没有机会再战场上走一遭。 他此时的也很紧张,紧握刀柄的手心已满是汗水。以前做过再多的推演,那毕竟只是推演,而眼下却是真正的战场,自己的每一条军令,都可能决定数千人的生死。 又过了几个时辰,邱元易的大军终于还是到了,看时辰今天攻城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但也不能不防着敌军夜间偷袭,李朝宗靠着墙垛坐在地上,这段时间他是不可能离开城墙的,他要随时关注敌人的动向。 邱元易大军开到,开始安营扎寨,钱毅谦换下先锋军,带领手下一千人开始警戒,在他的后方,大队人马有条不紊的开始安营扎寨。 邱元易的中军大帐最先被立了起来。他招来众将军,道:“诸位将军,凉州道十五府数十县,现在我们已经掌控了一府数县,在攻下眼前的定安县,我们的地盘又将扩大不少,到时候要继续募兵,增加各位将军手下兵力。” 听了邱元易的话,帐内众将军顿时大笑起来,他们跟着邱元易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至于再高的理想,他们现在也不愿意去想,毕竟那离得太远,远不如眼下攻破定安县来的实际。 “将军,末将愿意先去劝降一番。”吴东林抱拳道:“若是能劝降守军,也能省下兄弟们的力气,还能让兄弟们少死一些。” “好。”邱元易大笑道:“吴将军,你就代表本将军走一遭,若是你能劝降城中守军,那县衙内的银钱你可以取走一半。” “末将定然不辱使命。”吴东林再次抱拳,随后转身出去。 杨嗣业在最后面,冷笑着看着吴东林离开大帐,在心里冷冷的想到:“劝降?你们是不是在想屁吃?” 吴东林骑着战马来到定安城下,在距离定安城二百米的地方定,身边的亲兵小心翼翼的举着盾牌,对着定安县放心大喊道:“城内守军听着,我乃邱元易将军挥下大将,我家将军有好生之德,不想城中百姓惨遭涂炭,奉劝城中守军放下兵器开城投降,只要放下武器走出来,我们会给与优待,想继续当兵的,就留在我们这边,不想继续当兵的,我们放你们回家与家人团圆。” 李朝宗了起来,看着城下的吴东林,好像看白痴一般,对身边的杨延昭道:“你能不能一标枪弄死他?” 杨延昭抻着脖子向下看过去,道:“能。” 李朝宗伸手拿过身边战兵的长枪递给杨延昭,道:“试试,看看能不能将他钉死在地上。” 吴东林看城上没有反应,继续喊道:“城中守将可是李朝宗将军?我们将军说了,只要李将军能够开城投降,不仅会保住你的将军位……” 还在喊话的吴东林突然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向着他飞过来,还没等他闪躲,那东西直接穿过吴东林的铠甲,将他整个人带着飞了出去,直到飞出去十多米才停了下来,而吴东林也被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看着被自己将军亲兵弄死的吴东林,城墙上的战兵顿时欢呼起来,这一下不仅能立威,还能涨士气。 而吴东林的亲兵顿时乱作一团,他们真没想到在这个距离,自己家的将军还能被弄死,关键是他们所得到的情报中,并没有像显示定安县城有重弩。 李朝宗看着城下那些把盾牌高高举起来的士兵,大喊道:“一群乱军也敢自称将军,简直不知所谓。回去告诉邱元易那狗东西,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我定然亲手砍下他的狗头。” 说完,李朝宗再次做到了城墙上,对着身边的杨延昭道:“给你记一功。” 杨延昭憨憨的笑道:“吃饱饭就行。” 吴东林的亲兵抬着吴东林的尸体回到大营,邱元易看到吴东林的尸体惊骇道:“难道定安县城有重弩?” 说完,看向在后面的杨嗣业,杨嗣业看到邱元易看向他,只能走上前去,看着吴东林的尸体,道:“将军,这不是重弩,这是人抛出来的长枪。我之前就跟吴将军说过,把我绑走那小子力大无穷,二百米的距离用长枪标死人也不是难事,我跟钱将军也说过这件事。” 邱元易突然想起来,当初两个人都跟自己说过绑走杨嗣业那小子力大无穷这件事,可他也没想到,对面根本就不给谈判的余地,直接就动手。 邱元易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收敛吴将军的尸身,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厚葬了吧!” 刚刚赶到定安城下,就损失一员大将,这对士气是个不小的打击,邱元易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他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们,明天攻城,打破定安县,鸡犬不留,给吴将军报仇,为杨将军雪耻。” 杨嗣业激动地喊道:“末将愿打头阵。” “杀鸡焉用牛刀。”邱元易假惺惺的说道:“杨将军手下据实精兵强将,小小定安县岂能挡住你,还是给别人个机会,让其他将军也立上一功。” 邱元易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害怕杨嗣业冲上去之后不尽全力,到时候折损人手不说,更伤士气。 杨嗣业也知道邱元易的意思,也不在争,毕竟他本来就不想第一个冲上去,他表现的积极,不过就是做给邱元易看的,他现在是能不上去就不上去,能多活一个人是一个人,这些人可都是要带过去给对面那哥俩的见面礼。带过去的越多越好,要是有可能,他想把城下的这些人都带过去。 邱元易开始点将:“赵山、孙礼二位将军,你们分别带两千人佯攻东门和西门,只需佯攻即可,牵制住敌军的战兵,胡大祥将军,你带五千人全力猛攻北门,争取第一次进攻就拿下城墙,为后续队伍攻城打开缺口。” 三位将军抱拳应下。邱元易继续道:“蔡春将军,你带领弓箭队配合胡将军正面进攻,要随时保持对城上战兵的压制,要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末将领命。”蔡春抱拳应道 “众将军,明日一早让儿郎们饱餐一顿,打进定安城。”邱元易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道。 众人散去后,杨嗣业找到钱毅谦,道:“一下投入了九千大军,大营里剩下的人,刨去你手下的一千人和我这边一千五百人,能用的也就两千人,你的任务估计就是盯死我,但凡我有点动作,他都能让你直接弄死我。” “反正也不是这两天就动。”钱毅谦道:“他把那么多人派出去,不排除是为了试探你,给你动手的机会,他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动你。” “我又不傻。”杨嗣业冷笑道:“我若是动起来,必然要一击毙命,直接就弄死他,还能给他还手的机会?” 此时的路朝歌,已经收到了邱元易大军围城的消息,路朝歌应了一声,道:“接着探,但是别靠太近了,现在还不是在咱们动手的时候,咱们必须保证一击毙命。” 至于偷袭粮草,他才不干呢!那些粮草现在在他眼里已经不是邱元易的了,那已经是他的战利品了,他怎么舍得就这么烧了? 赵云毅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朝歌,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这眼看着邱元易那老贼就要攻城了。” “慌什么?”路朝歌靠着大树,道:“就邱元易那犊子玩意,你还真拿他当个人物了?我累死他他也打不下定安县你信不信?就他手底下那几头烂蒜,都不够我大哥一个人收拾的,我带你们出来是为了找机会一下子就弄死那帮货。” “你就那么有信心?”赵云毅笑着问道 “没有啊!”路朝歌也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主要是对我大哥有信心,我就是个凑数的。” “你们哥俩真是个人才。”赵云毅道:“前两天我问李将军,他也说没信心,主要是对你有信心。” “对了。”路朝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你们记住了,我领你们冲进敌营的时候,都不许去烧粮草,那些粮草都是老子的。” “那粮草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王谦在一边搭话道:“那可是堆在人家大营里的。” “我看上的就是我的。”路朝歌挥手道:“他敢不给我就弄死他。” “你这不是活土匪吗?”王谦大笑道:“合着你觉得好的都是你的,那你觉得那长安城好不好?还有那金銮殿上的龙椅好不好?那也是你的啊?” “那不是我的。”路朝歌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那是我大哥的。” 路朝歌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所有人都盯着路朝歌,他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话。 路朝歌看着看向自己的众人,道:“别惊讶,你们听到的都是实话。既然把你们带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们,在弄死邱元易之后,我要控制整个凉州道,等到真的天下大乱那一天,我就跟着我大哥去争一争这天下。你们到时候只要能活着,那都是开国功臣,你们就不想封侯拜相?就想当一辈子大头兵?老赵的军功再往上升两级不算多吧?那咋还是个団率呢?因为这天下不公,平头百姓没有出头之日。现在我的话说完了,机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自己掂量吧!是当一辈子的大头兵,最后死在战场上,还是用这条还不算烂的命,跟着我和我大哥去拼一回,拼一个拜将封侯。” 说完,路朝歌闭上了双眼,靠这树干开始休息,他知道,这帮人需要时间来消化自己刚才的话,他现在也有时间,不怕他们多思考一会。 第29章 巨响 路朝歌闭目养神,赵云毅在他边上却平静不下来,刚才路朝歌的话说的太有感染力了,也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的军功被压了不知道多少,若是按住正常的晋升条件,他现在最少也是一旗的将军了,可他没后台没背景,只能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军功夺走,可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小人物要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路朝歌给他指出来一条路,虽然荆棘遍布,但这终归是一条路。 至于其他人,也被路朝歌的话深深的震撼到了,谁不想拜将封侯?若是说不想那是骗自己,混在军中为了是什么?真的就为了那点可能发不下来的俸禄? 赵云毅碰了碰路朝歌,道:“朝歌,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没那闲工夫。”路朝歌依旧闭着眼睛,道:“我大哥的身份比较敏感,前镇北将军的长子,你说他除了这一条路之外,还有别的出路吗?” “前镇北大将军?”赵云毅吃惊的问道:“那可是……” 后面的话赵云毅没有说,他知道的事不多,但镇北大将军和镇南大将军府在同一天涉及谋反被满门抄斩这件事,也算的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你们自己考虑吧!”路朝歌道:“是拼一回荣华富贵,还是默默无闻的继续当你们的大头兵。” 第二天 定安城外邱元易大军营地,大军早早饱餐一顿,各位将军按照之前的部署,带着队伍奔赴各个城门,邱元易亲临前线,但是这次他离的比较远,主要是昨天那一标枪给他留下了心里阴影,两百米之外被人一枪标死了,他可不敢靠的太近。离得老远,邱元易对着城墙上大喊道:“我昨天好心好意派遣手下将军奉劝诸位,没想到你们居然杀了我手下大将,今天我再给你们个机会,只要交出昨天杀我将军那人,我依旧可以接受你们投降。” “呼”一支长枪贴着邱元易的身边飞了过去,将他身后的一名亲兵钉死在地上。 邱元易知道刚才是什么飞过去了,但他依旧镇定的说道:“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本将军也就不客气了。众儿郎听令,全军攻城。” 随着邱元易一声令下,战鼓声顿时敲响,鼓点越来越密集,这是进攻的鼓声,这是地狱之门打开的声音。 邱元易在下达命令后,拨转马头,向着大营的方向而去,虽然看着像是离开一线,不给指挥攻城的胡大祥压力,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后背已被冷汗打湿,他已经足够小心,没敢那么靠近城墙,可他万万没想到,那杆长枪若是再偏一点,他今天就躺在那了。 杨延昭有点不爽的又拿起一直长枪,准备再给邱元易来一下,可密集的战鼓声吸引力他的注意力,他向外看去,只见一队队人抬着简易的云梯向着城墙冲来。 李朝宗抽出战刀吼道:“众将士听着,我们的身后就是自己的妻儿老小,就是自己生活的家,我们若是挡不住下面这群乱军,我们的妻儿老小就会被他们杀死,我们生活的家园就会被毁掉,为了我们的妻儿老小,为了我们的家园,众将士,杀敌。” 不得不说,李朝宗跟路朝歌都是一等一的蛊惑高手,几句话就能调动起众人的情绪,杨延昭倒是没啥情绪波动,他比较简单,只要能吃饱其他的倒是无所谓。 虽然没什么情绪波动,可这小子手里可不闲着,一根根长枪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太远的距离会失去准头,可这帮人冲得快,距离城墙已经不足二百米,连着几根长枪飞出去,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乱军带飞了出去。 李朝宗高举战刀,大喊道:“弓箭手,放箭。” 这面城墙,李朝宗放了一千人,其余两面城墙各五百人,余下那一千人作为预备队,而南面的城墙,则交给了定安县的驻军来负责。 随着羽箭的飞出,攻城的乱军顿时被放到一片,攻城用的简易云梯扔的遍地都是,乱军人数众多,这点死伤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后面跟上的人捡起云梯继续向着城墙冲。 可被城墙上的弓箭压住,推进的速度实在有限,这时,在乱军后方,蔡春带领着弓箭队缓步上前,跟在攻城队伍的身后,向着城墙压了过来。 李朝宗看着压上来的弓箭队,大喊道:“盾牌准备。” 只见百十人举起巨大的重盾,护在弓箭手身边,而弓箭手则不断发射着箭矢,虽有盾牌护在一边,但乱军的一波箭雨,还是带走十数人的性命。 在乱军几波箭雨之后,城墙上多了数十具战兵的尸体,而乱军的云梯,此时已经搭在了城墙之上,云梯上的钩爪死死勾住城墙,乱军举着盾牌,奋力的向上攀爬。 这里说一句,很多人觉得攻城的云梯可以轻易推倒,这是一种主观的错误,先不说云梯车,就说最简易的云梯,在云梯的前端也会有钩爪,用于勾住城墙,除非是焚毁,否则很难将云梯推倒。 李朝宗大喊道:“滚木礌石准备,弓箭手向后撤,继续抛射。” 随着李朝宗命令的下达,弓箭手纷纷后撤,原本护在身边的盾牌手放下手中巨盾,拿起身边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像着爬上来的乱军砸去。 杨延昭捧起一块巨石,这块巨石少说也有磨盘一般大,但在杨延昭手里却轻如鸿毛一般,他举起巨石并不是像下砸,而是如同抛石机一般,将巨石抛了出去。 “轰” 随着巨石落地,几名来不及闪避的乱军士兵,被磨盘一般大的巨石砸在了下面,眼看着就没了声息。 可这是战场,人命在战场上最是不值钱,几名同伴倒在身边,乱军士兵看都不看一眼,什么袍泽之情,在乱军眼中根本就是扯淡,攻进城去,就有大把的赏钱,这要比袍泽之情靠谱的多。 胡大祥在远处,看着攻城的队伍,大喊道:“攻城锥向前,破开城门。” 只见数十名壮汉抬着一个巨木做成的攻城锥,奋力奔向城门处。 这攻城锥算得上是攻城利器,在涞水县,就是靠着这攻城锥迅速打开了涞水县的城门,大军冲击涞水县城,只半天的功夫就占领了涞水县。 李朝宗看到被数十巨汗抬着的攻城锥,漏出了阴冷的笑容,他招来一名亲兵,道:“去准备一下,等我命令,就把那东西点燃。” 那名亲兵顿时咧开嘴笑了,作为李朝宗亲兵队正,他是知道李朝宗说的那东西是什么的,那是路朝歌临出城前埋下去的,并且告诉了李朝宗用法,而当时,他就在身边。 对,就是简易炸药包。路朝歌一共做了十个,其中八个就埋在了各个城门外边一百米的地方。剩下的两个被李朝宗给藏起来了,毕竟在路朝歌的形容中,这东西就是个大杀器,而且是一杀一片的那种。 那亲兵兴奋的跑下城墙,找到预留在城门内的引线,举起火折子,等待这李朝宗的命令。 抬着攻城锥的巨汉奔跑速度极快,眼看这就要接近城门,李朝宗将手中的战刀刀鞘扔下城墙,那名亲兵看到落下的刀鞘,点燃了引线。 那引线就如同一条小火龙一般,迅速引燃,就在那些巨汉踩上炸药包的那一刻,那条不起眼的小火龙点燃了炸药包。 “轰”的一声巨响 那数十名壮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运气不好距离炸药包最近的那几人,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了。 这一声巨响,不仅将整个攻城锥队炸死炸伤无数,就连城墙上的李朝宗都被震的耳朵生疼。 李朝宗此时内心已不能平静,也很难平静,作为将门之子,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今天这场面他就没见过,他知道路朝歌给的东西威力不小,可他自认为的威力不小,和现在看到的简直就是两回事。 炸药爆炸后留下的那个深坑,就如同地狱之眼一般,凝视着整个战场。 而此时的胡大祥也被战马摔在了地上,在被手下亲兵扶起来后,他一脸震惊的看着前方,他真没见过这种东西,尤其是那一声巨响,有如天雷一般。那数十壮汉的尸体飞的到处都是,那根在涞水城立下大功的攻城锥已四分五裂。 而在大营中的钱毅谦和杨嗣业互相看着对方,两个人在军营的角楼上,本来是看着自己人攻城,可突然这么一声巨响,虽然相距城门那里有五里的距离,可那一声巨响实在太大,他们很难听不到。 杨嗣业抓着钱毅谦的胳膊道:“你说刚才那一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总感觉那东西很了不得。” 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钱毅谦道:“等着吧!一会就有人回来报告了,咱俩去邱元易那等着就行。” 两个人来到中军帐,此时的邱元易正派人前去查看情况,见钱毅谦和杨嗣业一起过来,便说道:“你们也听到那声巨响了吗?” 杨嗣业心里道:“说的都是废话,那么大的动静,聋子都能听见。” 钱毅谦道:“听到了,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几人正说话间,被派去打探情况的人回来了,那亲兵单膝跪地,道:“将军,前方不知何物威力十分巨大,攻城锥队全都死了。而且刚才那一声巨响,让战马受惊,许多战马甩下士卒跑了。” “先让攻城部队撤下来。”邱元易道 “不能撤。”钱毅谦道:“将军,这个时候若是撤下来,影响士气,而且我认为他们没有那么多这种东西,估计也就这么一个。不如继续攻城,一鼓作气拿下定安县城。” 邱元易也明白一鼓作气的道理,尤其是现在手下的兵并不是什么精锐,若是现在撤下来,那就会让恐惧蔓延开来,不仅影响士气,更有可能出现逃兵。 “传令,加大攻城力度,在今夜之前,必须攻下定安县城。”邱元易恶狠狠的传下命令。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这帮人死了就死了,只要能攻下定安县城,他就能在征召更多的人,反正这些也不是什么精锐,死了也不可惜。 “钱将军、杨将军。”邱元易转身对钱杨二人道:“你们准备一下,若是上午还不能打破城门,那你们就上去,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攻破定安县城。” “是。”两人抱拳应道 离开中军帐的二人相视一笑,说不出的皎洁,钱毅谦低声说道:“还没到时间,猛攻一波吧!把你的亲信都留下。别让他们上去送死。” “我又不傻。”杨嗣业道:“你也小心,看住你的重甲,别到时候把你的重甲全折进去。” 第30章 血战 第一场攻城战持续到了中午,胡大祥攻城受挫,连城墙都没爬上去就损失了近一千人。 李朝宗这边就好了不少,虽然损失不大,但他手里能用的兵马只有三千,最后清点人数,一上午的时间,这边算是轻伤的,损失一百多号人,这算的上一场大胜了。 而胡大祥这边就没那么好受了,损失一千人倒是小事,主要是上午那一声巨响,大大的打击了自己这边的士气,虽然只有那么一声,但是对于这群乌合之众来说,打击已经足够大了,下午的攻城战不好打。 邱元易来到前线,他倒是没有责怪胡大祥,毕竟定安县的反抗程度远超他们自己的想象,哪怕是汜水城也没遇到过这种程度的抵抗。 邱元易在前线好好的鼓励了一下攻城士兵,又悄悄的退回了自己的中军帐。 而钱毅谦和杨嗣业此时已经带着人来到一线,看着在城头上啃着馒头的李朝宗,又想到了刚刚还在中军帐大鱼大肉的邱元易,叹了口气,这就是差距,连跟士兵同甘苦都做不到,还期盼着能够跟他们这帮人同富贵吗? 杨嗣业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他和李朝宗接触过,虽然时间短暂,但是他知道李朝宗的为人,对此倒是不感到惊讶,可是他扫了一圈,却没找到路朝歌。 心里不由的泛起了嘀咕:“这臭小子不在城上这是跑哪去了?” 杨嗣业靠近钱毅谦,道:“我没看到路朝歌,你说这小子能不能已经不在城内了?” “没准是在别的地方。”钱毅谦道:“毕竟那两面城墙还有人攻打,他去别的地方也不稀奇。” “我总感觉这小子没憋好屁。”杨嗣业和路朝歌相处了几天,知道路朝歌的德行,他根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他能放着正面不待跑去两侧的城墙,打死他他都不信。 “今晚上咱们小心点。”杨嗣业低声道:“不出意外,路朝歌这小子今晚上就得偷营。” “那你觉得邱元易能不能想到?”钱毅谦道 “肯定能。”杨嗣业道:“若是路小子被困住了,咱俩得想办法把人放走,可不能伤了他,别看路小子和李朝宗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个人的关系比亲兄弟都亲。” “嗯,我知道了。”钱毅谦点头应道 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杨嗣业将队伍向前推了百十米,大喊道:“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当下,跟着老子杀进定安城,冲啊!” 杨嗣业带着头奔向定安县城,蔡春的弓箭队全力帮着杨嗣业压制城头上的守军,李朝宗看着冲过来的杨嗣业,对身边的杨延昭道:“看见带头冲过来的那个人了吗?扔几根长枪过去,但是别伤到那个人。” 杨延昭有些疑惑,但也没问为什么,他是个简单的人,既然李朝宗让他这么干,那他就这么干就好,思考这件事他不是很擅长,但是他知道一件事,让干啥咱就干啥。 杨延昭抄起一杆长枪,挥起手臂就抛了出去,接着是第二杆第三杆,连着扔了十杆长枪,杨延昭才停了下来,此时杨嗣业的身边,已经有十几个人被长枪钉死在了地上。 杨嗣业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心道:“这也就是自己,换二一个人,都死好几次了。” 杨嗣业口中咬着战刀,顺着云梯像城头爬去,李朝宗来到杨嗣业爬的那架云梯所在的位置,就等着杨嗣业爬上来,因为李朝宗的关照,杨嗣业还真顺利的爬上了城墙,李朝宗也不拦着,待杨嗣业稳,直接一刀像着杨嗣业劈了过去,杨嗣业举起战刀,可这一刀李朝宗的力量有点大,直接将杨嗣业劈倒在地,李朝宗顺势扑了上去,道:“什么情况,你怎么自己上来了?” “把这批人都弄死。”杨嗣业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废话的时候,直接说道:“这批我带上来的人,都是邱元易的人,我控制不了,一会儿你把我从城头扔下去,你可瞄准点,往人堆里面扔。” 李朝宗明白了,这是给他送人头来了。说着双臂发力,抓起杨嗣业,找到一个人多的地方,瞄了半天把杨嗣业给扔了下去。 杨嗣业被扔了下去,砸到了下面一片人,好在杨嗣业没什么事,李朝宗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人是靖边府原来的守军,杨嗣业手中一千五百人,有五百人都是汜水城原来的守军,这些人虽然战斗力不如边军,但是要比那些乌合之众不知道强了多少,这批人加入战场,李朝宗顿时感觉到了压力。 一上午的时间,邱元易的人都没能攻上城头,这批人刚加入战场,已经攻上了城头。 钱毅谦看到有人杀上了城头,大手一挥,大喊道:“攻上去。” 随着钱毅谦的一声令下,除了他手下的四百重甲,其余士兵一股脑的冲向定安城。 杨嗣业从人堆里爬起来,也不往上爬了,他该传达的情报也传达到了,在往上爬那就是找死。 杨嗣业在城下,高声喊道:“儿郎们,给我上、上啊!兄弟们已经攻上城头,大家在加把劲,天黑前定能攻破定安城。” 城下加大攻击强度,城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是李朝宗并不担心,收拾这帮人,他还是有信心的。 李朝宗砍倒爬上来的两人,大喊道:“将士们,将这群人给老子赶下去。” 经过将近三个月的训练,这群青壮已经初步从百姓转变成了军人,但并不是精锐,所谓的精锐从来都不是训练出来的,都是从战场上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城头上的战兵都是第一次上战场,近距离贴身肉搏也是第一次,虽然害怕,但是没人向后退一步,各个扬起手中的战刀向敌人扑去。 虽然城墙之上并不宽阔,但这些战兵却三三两两为一组,没有单打独斗的,这就是李朝宗想到的,新兵初次上战场保命的一大法宝,三到五人战斗小组,这个小组没有那么多说道,就是就近找人抱团,不单打独斗就可以, 正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更何况对面还不是虎,李朝宗身边围了三个战兵,将爬上来的敌军士兵从城墙上压了下去,其中一名士兵双手持刀,闭着眼睛胡乱劈砍,李朝宗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新兵上战场后的一大反应,把训练的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 李朝宗瞅准时间抓住那新兵的手腕,道:“别慌,还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们什么?你越是慌乱你死的越快。” “兄弟们,加把劲,敌人挺不住了。”李朝宗一脚踹飞一个扑上来的敌人,大喊道:“保持住阵型,不要单打独斗。加快速度,将敌人赶下去。” 杨延昭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方圆五米之内,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这小子拿着重陌刀,也没有什么章法,就是那么两招,横扫和竖劈。若是别人只会这两下子,早就被人合起伙来弄死了,可他是杨延昭啊!一个力气可以让所有人汗颜的主,他那一刀下去连人带战刀,直接全给你从中间斩断了。 此时的杨延昭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直到自己周围没有敌军围上来,他才停手,杨延昭四下看了看,见敌军已经被赶下了城墙,这才将手里的重陌刀扔在了一边,摘下面甲漏出了那张还算干净的脸。 钱毅谦见自己的兵被赶了下来,大喊道:“集结兵马,在跟我攻上去。” 原汜水城守军将军,是这次领兵攻城的将军,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攻上去,他差一点就被那个杀神跟劈成两半,若不是自己反应快,现在自己已经是两个“半”人了。 他来到钱毅谦身边,道:“钱将军,即使攻上去了,一样得被赶下来,上面那群人说是青壮,可战力不低,尤其是上面有个大煞星,那把重陌刀,真拦不住” “你这是在动摇军心。”钱毅谦厉声喝道:“我大军刚刚已攻上城头,若不是你等畏战,我们早已攻进定安城,再敢废话,本将军就斩了你。” “妈的,钱毅谦,你别觉得老子怕你。”那将军也是个狠角色,指着钱毅谦的鼻子骂道:“老子带人杀了上去,一千多号人,死了一大半,你在背后喊两嗓子就行,老子是带着人在前面拼命,你不就跟着将军时间早点吗?你狂什么狂?老子给你面子喊你一声将军,不给你面子你是个屁。” 钱毅谦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过,顿时火起,抽出佩刀就要砍了那将军,这时杨嗣业赶了过来,一把拉走那位将军,道:“王将军,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又没亲自攻城,他哪里知道上面的凶险,一会咱哥俩在带人功一次,做做样子就行,到时候跟邱将军那边也有个交代了。” 王将军叫王敏晨,本是汜水城守军将军,在汜水城被攻破前,有人找到了他,让他不要做过多的抵抗,带领守军投降,并许以重利,这王敏晨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也不是什么好鸟,在大把金银以及保证让他不受伤害的条件下,他答应了神秘人的要求。 汜水城被攻破,他带领守军投降,可也有不愿委身侍贼的将士,都被他带人给弄死了。他投身邱元易麾下,虽然手里的兵被分散到各处,但他也不在乎,手里有了金银,能够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谁还会在战场上拼命? 第31章 生了 被王敏晨这么一闹,本想再次组织人手攻城的钱毅谦也只能放弃,毕竟现在将帅不合,即使在组织攻城,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钱毅谦叫人去请示了邱元易后,组织兵马开始撤离回营,而佯攻东西两侧城墙的乱军,则就地驻扎,以防止城内的李朝宗夜里偷袭。 回到大营的钱毅谦来到中军帐,将情况一一向邱元易做了汇报,邱元易冷眼看着王敏晨,王敏晨倒是知道刚才有些冲动,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索性脑袋一低,什么也不说了。 邱元易收回盯着王敏晨的目光,道:“看来敌军没有那种大杀器了,这倒是个好消息,今天虽未能攻破定安城,但这一日攻城,也给敌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他们就三千人,经过今天一战,可用之兵不会再超过两千,今夜休息一晚,明天继续攻城,明天,务必要攻下定安城。” 钱毅谦心中冷笑;“不足两千?今天一日攻城,三面城墙都算上,李朝宗损失都不会超过五百人,更何况这边的损失更大,先不说自己那六百人基本损失殆尽,就是第一波攻上去的杨嗣业部,最少死了五六百人。一天就损失了两千人还多,还敢喊着明天攻破定安县。” 可他还是跟着众人应诺,毕竟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邱元易的台不是。 李朝宗在看到敌人收兵后,便安排换防,预备队上来,而今天血战一天的这一千人下去休息,其实钱毅谦还是小瞧了李朝宗,这一天大战下来,三面城墙的战损汇报上来,加在一起战死了三百多人,远没有他们猜测的五百人那么多。 李朝宗并没有下去,而是到另外两面城墙巡视了一圈,并告诉领兵的人,要在城墙上多设火把,并加强巡逻,避免敌军借着夜色来偷袭。 回到北面城墙,李朝宗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杨延昭拿着几个馒头过来,分给了李朝宗两个,李朝宗也不客气,抓起馒头就吃,打了一下午,他也真是饿了。 有些胆子大的战兵,来到李朝宗不远的地方坐下,其中一个战兵道:“将军,今天这一仗打下来,你说他们明天还敢攻城吗?” “攻城是一定的。”李朝宗道:“不过你们也看到了,他们的战斗力跟你们比差远了。他们虽然人多,可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配合,而你们不一样,才训练了不到三个月,可你们已经知道该怎么跟袍泽配合,这是你们在战场上活下去的资本。当然了,你们是第一次上战场,显得慌乱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了第一次,以后就好了。” “将军,你不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吗?”另一个战兵问道:“那你为啥就一点也不慌?” “我可是将军。”李朝宗笑着说道:“那将军上了战场怎么能慌乱,若是我都慌乱了,你们怎么办?” “当了将军就能不慌乱了吗?”一个战兵问道 “当然。”李朝宗道:“你现在是个小兵,等你当将军了,那你得打很多的仗,你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那时你会想方设法去解决,解决的问题多了,当你在遇到什么事的时候也就不会慌乱,说白了这些都是一点点积累出来的经验。 ” “我也能当将军?”那战兵问道:“他们说想当将军得有背景,像我们这样的,根本当不了将军。” “只要你努力训练,努力活着,早晚会当上将军。”李朝宗道:“在我这里,只要你有本事,当将军不是难事。” 说完,李朝宗起身来,大声道:“你们都听着,只要你们努力训练、奋勇杀敌,然后拼命的活下去,你们早晚有一天都能当上将军,我这里不看出身,不看背景,只看你们敢不敢跟着我去拼命,我兄弟路朝歌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的很有道理,用这条还不算烂的命,拼一个拜将封侯。” “好。”随着李朝宗的话音落下,四周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这是什么?这就是希望,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会为了这个希望去拼命,他们都是一群简单的人,只要你能给他们希望,他们不介意跟着你拼上一次。 “可我听说您跟我们打完这一仗就要卸任了。”一个战兵有些低落的说道 “卸任?”李朝宗笑着说道:“只要有你们在,谁敢卸我的任?” “那我们就一直跟着将军。”那战兵咧嘴笑道:“这样没准哪天我就当大将军了。” “好。”李朝宗豪迈的大笑道:“你们赶紧吃饭,今晚要时刻保持警惕,避免敌人偷袭。” 这就是军心,军心可用,他薛泽世算个屁。 “李大哥,李大哥在哪?”突然,从城下传来一阵呼喊声:“可了不得了。” 李朝宗想楼梯那边看去,只见林哲言一脑瓜子汗,喘着粗气跑了上来,看到李朝宗,一把抓住他的双手,道:“李大哥,你有后了,你当爹了。” “谁当爹了?”李朝宗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呵呵的问道 “你,你当爹了。”林哲言摇晃着李朝宗,道:“嫂子生了,大胖小子。六斤八两多呢!” “我当爹了?”李朝宗喃喃自语道;“我当爹了。” “对,你当爹了。”林哲言看着欢喜的李朝宗道:“母子平安,我是特意来报喜的。” 时间拨回一个时辰前,敌人刚刚退兵,李朝宗在安排换防,在李家宅院中,怀孕并不足月的谢灵韵突然羊水破裂,好在路朝歌在离开之前已经安排的好些人,什么稳婆之类的早就给准备好了,还通过林哲言这边的关系,弄到了不少老山参以备不时之需。 谢灵韵被抬进了早已准备好的产房,稳婆、老妈子全都跟了进去,而林哲言则是被管家通知的,这才一路着急忙慌的赶到李家宅院,这个时候李朝宗在城头,路朝歌那小子在城外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林哲言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安排人手,将李家宅院保护起来,他现在身边有不少江湖客,这都是他雇佣来保护自己的,经过上次的那件事后,他对自己的保护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林哲言知道薛泽世肯定会动谢灵韵,尤其是这个时候,只要控制住谢灵韵或者刚出生的孩子,那李朝宗是圆是扁还不都是薛泽世说的算? 果不其然,在谢灵韵生产之时,薛泽世果然派人来了,只是还没靠近李家宅院,就全都死了个干净,林哲言的人只看见了尸体,并未看见是谁动的手,林哲言也是一头雾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干的。 谢灵韵的身体素质好,别看小家伙在她肚子里折腾了许久,好在是顺利降生在这个人世间,虽然现在这个人世间并不算美好。 得了谢灵韵顺利生产的消息,林哲言第一时间来通知李朝宗,李朝宗可能是被喜悦冲昏了头,意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在林哲言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 林哲言道:“李大哥,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李朝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现在不是时候,这边还打仗呢!这臭小子也是,就不能在多待几天,等他老子打赢了这场仗在出来。偏偏挑选这个时候。” “那李大哥你给孩子起个名吧!”林哲言道:“我回去告诉嫂子一声。” 李朝宗低头思索了片刻,道:“李存宁,他生在这个乱世,还赶上他爹人生的第一场仗,那就叫存宁,要心存安宁,至于小名就让朝歌取吧!若是都让我占了,他回来还不恨死我?哲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事,李大哥。”林哲言笑着说,随后压低声音道:“薛泽世派人了。不过半路上就被人弄死了,是谁弄死的我不知道,我的人只看到了尸体。” 李朝宗点了点头,道:“可能是朝歌安排的人。你也知道,凡事他都想的比我周全。你先回去吧!这里算不上安全,你回去告诉你嫂子一声,再有三天,我就回去。” 林哲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城头。林哲言刚一离开,四周的战兵都围了上来,你一嘴我一嘴的恭喜李朝宗,李朝宗大笑着谢过众人,道:“等打完这一仗,我请大家喝酒。” 路朝歌现在不知道自己嫂子已经生了,若是知道,他今晚上指定跑去邱元易的军营闹上一番,就算是给他侄子的贺礼了。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趴在里邱元易军营不远的地方,借着夜色的掩护,侦查着邱元易军营的情况,他要确定一下杨嗣业和钱毅谦的位置,毕竟他明天或者后天就要行动了,为了避免伤到友军,他必然亲自侦查清楚。 他身边跟着赵云毅,而王谦留在了树林里,赵云毅看着眼前的大营,道:“你到底在看啥?不行咱俩进去看。” “找友军呢!”路朝歌压低声音道:“里面有我的人,我得看看他到底在什么位置,省着我误伤友军。” “那里面有你的人?”赵云毅疑惑道 “两个呢!”路朝歌喊着一块肉干道:“你别知声,等我找到人,咱俩就撤。” 就这么爬了半个时辰,路朝歌终于确定了两支友军的位置,默默记在心里,然后离开了。 第32章 人海战术 一夜平安无事,邱元易没有安排人夜袭,李朝宗也没有适合搞夜袭的骑兵,两边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夜。 朝阳缓缓的从天边升起,将原本万籁俱寂的大地唤醒,城下的敌营也冒出了阵阵炊烟,城墙之上,一队队战兵将一夜未睡的兄弟换下城头,若不是定安城与敌营之间那一地的尸体,以及一面面残破的军旗和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兵刃,这个早餐应该是美好的一天的开始。 李朝宗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这一夜他睡的并不踏实,在他不远处的杨延昭此时依旧睡的香甜,李朝宗也没去叫醒他,而是来到城墙边上,双手扶着城墙向外望去,虽然看不清敌营的情况,但是通过炊烟能够大致判断出敌军的人数。 李朝宗数着对面的炊烟,心里默默计算着敌军的数量,心里大概有了算计,今天的进攻一定会比昨天更猛烈,今天若是在攻不下定安县城,那对邱元易来说,定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群乌合之众打打顺风仗还行,若是连续遭受失利,那里溃散也就不远了。 谁承想,就在李朝宗准备好迎敌之时,邱元易却将佯攻两侧的军队撤回了大营,这给李朝宗弄的是一头雾水,他现在是真看不出邱元易到底要干什么了。 邱元易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所有部队集合到正面,从正面强攻下定安县城,是那种不计损失的强攻。 他不在意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心里,这些人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而已。 李朝宗现在想不到邱元易的想法,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两侧城墙的守军没有撤回来,预备队依旧在城下待命,他不可能因为邱元易的战术改变,而将人一股脑的全都放在正面城墙上,毕竟一面城墙就那么宽那么长,人上来的太多反而显得拥挤,不利于作战。 邱元易此时身披战甲,腰佩宝剑,将头盔夹在腋下,道:“诸位将军,今日,我将同你们一起攻下定安县城,我们今晚将在定安县城内饮酒吃肉。小小定安县城,岂能挡住我们的脚步,众将士听令,向定安城进攻。” 邱元易将头盔戴好,骑上战马,在亲兵的护卫下缓步向着定安城走去,身后紧跟着众将军,在其后就是攻城的大军。 来到阵前,邱元易抽出宝剑,高声喝道:“攻破定安县就在今天,擂鼓……进攻。第一个攻进定安城之人,重赏。” 随着战鼓声响起,一队队军士抬着云梯冲向定安县城,杨嗣业和钱毅谦却没跟上去,这是之前就商定好的策略,要等先头部队在城墙上打出一片稳固的阵地后,这两支邱元易手中的精锐才会冲杀上去。 这个决定自然引起了其他将军的不满,自己的人上去打生打死,反倒是让钱毅谦和杨嗣业捡便宜,这换成谁也不可能同意,邱元易自然也知道他们的想法,毕竟手下的人打没了,那不成了光杆司令? 邱元易为了先稳住这些人,只好保证,攻破定安县后,优先给他们补充兵力。 看着一股脑冲过来的乱军,李朝宗愣住了,他想了很多邱元易会使用的策略,唯独没想过人海战术这一条。 愣了片刻的李朝宗顿时笑了,你要是用什么阴谋诡计,李朝宗还需要慌一下,可以玩人海战术,那就别怪他李朝宗教你怎么做人了。 李朝宗举起战刀,喊道:“弓箭队注意,向后退,羽箭随意发射,其余人等,做好接敌准备。” 城墙上的弓箭队得到命令后,将手中的弓举起,一支支箭矢从城墙上飞出,由于下面攻城部队过于密集,几乎每一箭都有人倒下,而城下的弓箭队,也尽力的发射着箭矢,争取压制住城头上的守军。 城上的战兵不时有人被射倒在地,李朝宗也是无奈,这就是战争,他即使再爱兵如子,也不可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活着走下城墙。 乱军冲过箭雨来到城下,架好云梯开始攀爬,敌人实在太多了,即使箭雨给敌军造成了足够的杀伤,可跟大批敌军相比,也只能算是九牛一毛罢了。 乱军如同蚂蚁上树一般,举着盾牌,迎着头上落下的滚木礌石艰难向上攀爬着,不时有人被滚木礌石砸中,从云梯上跌落下去,跌落下去的人在砸到一片人。 城下的乱军实在是太密集了,这本就是兵家大忌,可邱元易已经失去理智了,之前的他太顺利了,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强力的敌人,每个地方基本上就是一天就会攻占,可到了定安县城,却差点一头撞死在上面。 他失去了理智,他手下的那帮子将军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这么一路顺风顺水打过来的,现在遇到难啃的骨头了,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人多来压死对面。 可惜对面的那位可不是你人多就能压死的主。此时的李朝宗拉着杨延昭道:“延昭,你怕不怕死?” “吃饱了,不怕死。”杨延昭笑着说道 “傻样,好好活着以后天天都有饱饭吃。”李朝宗笑着说道:“看见那一堆大石头了吗?你把这些石头都扔出去,哪里人多你往哪里扔。” “好。”杨延昭带上头盔,将面甲戴好,探头向城外看了看,大概确定了哪里人多后,举起边上专门为他准备的巨石就扔了出去。人肉投石机的名号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一块巨石就能砸到一片。 而邱元易也注意到了城墙上的杨延昭,对身边的人道:“那就是挟持杨将军的人,你们谁能一箭射死他。” 身边的众人跃跃欲试,都想试一试。一位将军拿出挂在马腹处的强攻,打马向前,拉开手中的强攻,对准杨延昭就射了一箭出去。这一箭确实足够快,也足够强,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射中了举着巨石的杨延昭,杨延昭身子一顿,将手中的巨石扔了出去,看着胸口处的羽箭,伸手将箭矢拔了出来。这箭矢就是普通的羽箭,虽然穿透了杨延昭的一层甲,可杨延昭可是穿了三层重甲。 杨延昭举目望去,看到了城下那个举着弓的人,他也不多想,抄起一杆长枪就扔了出去。 那将军还在为射中了杨延昭而沾沾自喜,可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杆长枪穿透了他的身体,顺便将他带着飞了出去。 攻城还在继续,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乱军终于冲上了城墙,与城墙上的守军缠斗在了一起。 邱元易看自己的人攻上了城头,立即对身边的钱毅谦和杨嗣业道:“两位将军准备,听我号令,随时出击。” 乱军虽然攻上了城头,可也只是占据了一小块地方,根本不足以让后续上来的人移动,几个缺口被李朝宗带着人堵上,将上来的人一一围杀,可是缺口越来越多,李朝宗根本就堵不过来。自己这边的人手也开始出现大量损失,只是这么不到一个时辰,已经损失了将近三百人。 李朝宗一咬牙,叫来一名亲兵,道:“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上来。给老子全都甩出去。” 那亲兵正是昨天去点炸药包的那个,应了一声下了城墙,不多时,数十名士兵带着一个个木头箱子上了城头,那亲兵拿出一个“手雷”点燃引线后,扔了出去。 “轰” 简易版的手雷在人群中炸开,半径一米之内的敌军皆被放倒在地,虽然只炸死了两个人,可炸伤的却不少,跟着上城头的士兵有样学样,将简易版“手雷”点燃扔了出去。 顿时城下爆炸声四起,乱军被一片一片的被炸倒在地。 突然的惊变,让邱元易大惊失色,他并没有做好应对这种武器的准备,别说是他,他身边的将领更是各个面如土色,那一片片被炸倒在地的士兵,以及那一阵阵的哀嚎,让他们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朝宗带着人将攻上城头的乱军一一歼灭,看着城下混乱的人群,大声道:“不用省着,全都给老子扔出去,炸死这帮狗娘养的。” 简易版的“手雷”如同不要钱一样落到人群中,还不等邱元易下令撤军,城下的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向后跑去,在跑出一段距离后,见守军不在向下扔东西,才放慢了脚步。 钱毅谦的重甲在邱元易身前列阵,准备随时挡住溃退下来的乱军,以避免邱元易死在乱军之中。好在乱军虽然溃退,但是没有冲击中军,而是在距离中军百米之处,停了下来。 不停下来也不行,再往前就是重甲的阵地,接着向前冲一样是个死。 邱元易身边的将军见溃军停了下来,立即上前开始在整队,即使不能再次发动进攻,也要将这些人保住,这可都是他们安身立命的资本。 待将溃军整队完毕,邱元易看着溃退下来的人,他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定安县城,居然成了他人生的转折点,他敢肯定,这战之后,即使他能活着,也不会活的太好。长安城里的那位不说,就是手下的这群将军,他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邱元易一咬牙一跺脚,反正也是个死,那就在拼一次,万一成了呢?邱元易大喝道:“继续进攻,不要停下来,敌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钱毅谦看着邱元易歇斯底里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带着重甲向前压去,逼着退下来的乱军向定安县攻去。 李朝宗其实现在也不算好受,毕竟这一次进攻就将他手下的战兵消耗了三百多人,昨天一天才损失二百多,没有办法,李朝宗只能将预备队换了上来。 “将军”一名亲兵道:“敌军又来了。” 李朝宗点了点头,大喊道:“将士们,准备迎敌。” 这一战一直打到傍晚才结束。攻城的乱军在丢下一地尸体后退了回去,而李朝宗这边也从两千八百人锐减到一千九百多人。这一天的战斗,李朝宗虽然有简易版的手雷,也损失了将近一千人。 第33章 夜袭 总攻 回到军营的邱元易气急败坏的摔了杯子,可在那些将军眼里,这就是无能的表现。 今天一战,直接将五千多士兵葬送在了定安城下,现在邱元易手下可用之兵仅剩不足八千人。 看着发怒的邱元易,他手下的诸位将军赶紧上前劝慰,邱元易之所以愤怒,不是因为死了多少人,而是死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没能攻下定安县城。 钱毅谦抱拳道:“将军,不如先退回靖边府再做打算?” “不能退。”王敏晨出来说道:“若是现在退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唯有拼命一途,此时退回靖边府,并不明智。” 钱毅谦就知道王敏晨会出来反对,他可不想撤军,都到这个份上了,不出意外,今晚上路朝歌就得给他们来一下子,若是让你们撤了,之前的那么多谋算不都落空了? 见王敏晨出来反对,邱元易赶紧问道:“王将军可有对策?还望王将军不吝赐教。” “不敢。”王敏晨抱拳行礼道 :“明日我们暂缓攻城,休息一日,让敌人放松警惕,夜间,我带人摸上城去,打开大门,迎接大军入城。” “好,就依王将军所言。”邱元易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因为现在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而得到答复的王敏晨,得意地看了钱毅谦一眼,钱毅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钱毅谦离开中军帐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大营,将身边的几个亲信叫来,道:“今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理会,安抚好手下的士兵,一切有我来处理。王敏晨那小子要起幺蛾子,只怕今晚上不会太平。” “将军,你的意思是?”一名亲信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钱毅谦冷声道:“你们只要知道,我不会害死你们,我想让你们活着就够了。” 数位亲信赶紧应道:“全凭将军吩咐。” 而杨嗣业这边同样嘱咐着自己的亲信,让他们无论如何不许离开营帐。 入夜,路朝歌带着一百二十名骑兵向着邱元易的大营慢慢移动过来,战马的四蹄用布包裹住,用笼头将马嘴捆住,防止战马发出嘶鸣。 而此时的乱军大营,经过一天血战,士兵几已进入梦乡,就连巡逻的士兵大多也是没精打采,甚至有人已经找个地方睡了过去。 而作为主将的邱元易,此时更是喝的酩酊大醉,自从起兵到进攻定安县城之前,他算的上是一路顺风顺水,不仅顺利的攻破了汜水城,还收到了长安城某位大人物的扶持,可就在这几天,就这么短短的几天,他如同被一柄重锤一锤砸向了深渊。 酩酊大醉的邱元易不知道,今夜将是他的死期。此时的路朝歌在距离军营五里的地方停下来,对着跟在身后的骑兵,道:“跟我冲进去,只冲中军帐,其他的不需要你们管,你们只要记住,跟着我,我在哪里你们就跟我到哪里。” 一百二十名骑兵整装上马,马的速度并不快,当战马接近敌营之时,路朝歌抽出手中战刀,大喊道:“兄弟们,随我杀进去。” 说完,当先冲了出去。一百多匹战马如一条洪流一般冲向敌营,而此时敌营的大门已经被打开,杨嗣业在一边,身边躺着几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路朝歌与杨嗣业擦肩而过,杨嗣业大喊道:“你直取中军,其余的交给我。” 而此时的定安城,城门打开,李朝宗跨在战马之上,大喝道:“儿郎们,还想不想当将军?还想不想拜将封侯?随我杀进敌营,砸碎那群杂碎。” “呼……”一千余人高举战刀,跟在李朝宗身后,像着乱军的敌营冲去。 路朝歌驾驭着战马,像着中军帐冲了过去,沿途点燃了无数军帐,还在酒醉中的邱元易被亲兵唤醒,听着营帐外的喊杀声,顿时慌乱起来,吩咐道:“拦住敌军,拦住敌军。” “将军,杨嗣业打开寨门,将敌人迎进来了。”那亲兵带着哭腔道:“钱毅谦将军的重甲也将诸位将军堵在了军帐之中,军队根本就没人指挥,现在已经乱作一团了。” “王八蛋、王八蛋。”邱元易大骂道:“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定要斩了他门的狗头。” “将军,我们护着你赶紧离开这里。”亲兵拉起邱元易道:“回到靖边府还有机会。” “对对对。”邱元易胡乱的披上战甲,离开中军帐。 可刚一冲出中军帐,就见一少见骑在一匹战马之上,长刀在不断地挥舞着,随着少年的每一次挥舞,一条人命就悄然离开这个世界。 那少年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准备逃走的邱元易,只见那少年大喝道:“邱元易,好久不见。” 说着那少年打马向前,凡事拦在他身边的人皆被斩杀,当少年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一把将邱元易拎了起来,大喝道:“贼将已经被我生擒,不想死的跪地投降,但凡乱动者杀无赦。”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跟在路朝歌身后的一百二十名骑军齐声大喊道:“贼将已经被我生擒,不想死的跪地投降,但凡乱动者杀无赦。” 瞬间,场面如同被定格了一半,杨嗣业手下的兵眼看就要顶不住了,但随着路朝歌和骑兵的一声暴喝,原本还在反抗的敌军瞬间停了下来。 路朝歌看向远处的杨嗣业道:“杨嗣业何在?” 杨嗣业拎着战刀来到路朝歌面前,就要抱拳行礼,路朝歌一挥手,道:“战场之上不要整这些虚礼。” 路朝歌继续说道:“杨将军,将所有人集中起来,胆敢反抗者,立斩不赦。凡跪地请降者,可活。” “末将领命。”杨嗣业领命而去。 “谁叫钱毅谦。”路朝歌再次喝道 钱毅谦压着一众将军来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道:“这些人先扔在这里不要管,你立即带领本部人马,像靖边府挺进,要用最短的时间占领靖边府,但凡开城投降者,不可乱杀,在控制靖边府后,你们就地驻扎,等我过去。记住敢扰乱各城秩序惊扰百姓者,杀无赦。” “末将领命。”钱毅谦也不敢耽误,立马带领自己手下人马,找来战马奔着靖边府而去。 “赵云毅、王谦。”路朝歌继续喊道:“你们去守住粮仓,谁敢动我粮仓,我弄死他。” “尊令。”两人领命而去。 路朝歌跳下战马,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所谓的将军,道:“留着也没啥用,直接弄死吧!省的我大哥为难,我大哥哪都好就是心太软了。唉!” 说着,手起刀落,将眼前的几位将军直接枭首。路朝歌收起战刀,环顾四周,大喝道:“你们的将军都死了,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保证你们能够活命,但凡敢逃跑、反抗者,我不介意多弄死几个。” 其实路朝歌现在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也就杨嗣业手里那一千来人,可路朝歌气势太盛,硬生生的压住了将近七千人。 只见乱军一个个扔下手中的兵刃,乖乖的跪在地上。路朝歌看着跪了一地的乱军,顿时松了口气,道:“别跪着,都给我蹲着,妈的,没事就跪,没事就跪,骨头咋就那么软呢?以后谁再敢跪,我弄死他。” “将军、将军。”一名骑兵打马而来,道:“启禀将军,粮仓、粮仓不知道被谁烧了一个。” “你去接一下我大哥。”路朝歌对那名骑兵吩咐道。 那骑兵领了命令,打马离开军营,可刚出军营的他,就听见路朝歌的怒吼:“哪个龟儿子把老子的粮仓点了?那都是老子的粮食啊!败家玩意儿,别让我知道是谁。” 那骑兵也是一哆嗦,他知道路朝歌有多爱惜粮食,尤其是那可是整整一粮仓的粮食。 路朝歌这才想起来邱元易,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邱元易,愤恨的给了他两脚,道:“要不是我兄弟有大仇要报,我现在就弄死你个瘪犊子。” 杨嗣业这时候来到路朝歌身边,道:“路小子,伤到没?” 路朝歌原本愤怒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咧嘴笑道:“没事没事,这都是小场面。” 路朝歌重感情,杨嗣业担心他那就是为他好,他有多大的火也不能发在杨嗣业的身上。而且杨老头为了做卧底,差点搭上性命,这都是情。 趴在地上的邱元易,看着唠的热乎的两个人,恶狠狠的道:“杨嗣业你个王八蛋,老子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我。” 杨嗣业叹了口气道:“本来一开始我是想跟着你荣华富贵的,可后来攻破靖边府之后,你看看你自己干的那些事。尤其是我被抓走之后,你但凡念点旧情,也不至于连个人手都不派,你想我死在外面你也就省事了是不?省的我手下的兵越来越多,你控制不住是不是?可你不想想,我的兵再多,那不都是你的人吗?我那时候但凡有一点反叛之心,你弄死我都没有二话,我好模好样的回去了,你倒好派了多少人来试探我?吴东林、王敏晨哪个没去过?” “别跟他废话了。”路朝歌拍了拍杨嗣业的肩膀,随后蹲下身子道:“你认命吧!就你身后的那个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我和我大哥,你那点破事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其实你也没那么重要,扶持谁不一样?何必用你这个废物呢?” “你……你……你”邱元易此时已经懵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隐秘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34章 你死不足惜 此时的李朝宗终于赶到了军营,看着蹲在地上的乱军将兵,知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在那名去接应的骑兵的引领下,李朝宗来到路朝歌身后,他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朝歌,没受伤吧?” 路朝歌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大哥,以及跟在身后的杨延昭,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你当叔叔了。”李朝宗突然说道 “嗯?”路朝歌愣了一下,道:“大嫂生了?男孩女孩?长得帅不帅?有没有我帅?起名了吗?叫啥名?” 一大堆问题一股脑的抛向了李朝宗,李朝宗哈哈大笑着,一把将路朝歌搂在了怀里,道:“这几天苦了你了。” 路朝歌赶紧推开李朝宗道:“你恶心不恶心,大老爷们你抱我干什么?”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的一片笑声。路朝歌看着跟在李朝宗身后的人,道:“损失惨重?” “嗯!战死六百多。”李朝宗道:“轻重伤员还有六百多。这里面有四百左右治疗之后就能回来,剩下的估计就不行了。我想着是不是多给点银子,以后这些重伤的咱养着,那些死去的也要想办法,不能让他们家里难过。” “那是自然,兄弟们跟着你,你要是不给他们这些保障,人家凭什么给你卖命?”路朝歌道:“就凭你叫李朝宗?我还叫路朝歌呢!” “臭小子。”李朝宗拍了一下路朝歌的脑袋道:“哲言现在在城里,薛泽世那王八蛋动手了,但是没成功。找人把邱元易给哲言送过去吧!毕竟是他的仇人。” “你稍微等会。”路朝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杨嗣业——老杨头。” 杨嗣业来到近前,行礼道:“末将在。” “你赶紧带着你本部人马,去支援钱毅谦。”路朝歌道:“他手里就那几百人,根本就不够用。记住,汜水城一定给我牢牢看住了,那现在是咱们的,你要是给我弄丢了,别怪我不念旧情。” “末将领命。”杨嗣业应了一声,便招呼自己本部兵马离开军营。 “这些降兵怎么处理?”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问道 “全都留下,能在这两天攻城战中活下来的也算得上不错了,稍加训练还是可以用的。”李朝宗略加思索道:“占领靖边府之后,我们的兵力就显得太单薄了,得抓紧时间募兵,然后抓紧时间练兵。至于那些民夫,就放回家吧!若是有人想投军,那就收了来,但一定要记住,宁缺毋滥。” “准备募多少人?”路朝歌问道 “三万,最少三万。”李朝宗思索片刻道:“一万骑军两万步卒。关键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买战马。” “会有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别忘了,咱们的大金主马上就会到了。” 说着路朝歌还看了看脚边的邱元易,李朝宗知道路朝歌说的大金主是谁,就是不知道背后跟着的是几皇子。 薛泽世本在县衙内休息,可在李朝宗带兵出城后,他就被手下的人叫醒,当得知李朝宗已经剿灭叛军后,立即带上城内仅剩的驻军以及“社会大哥”唐虎臣赶往城外。 定安县的驻军原本是一校三百六十人,其中一个团被拨给了路朝歌,剩下的二百四十人,这两天攻城战驻守南城门,根本就没有什么事。 一众人等跟着薛泽世来到城外的军营,看着被绑在哪里的邱元易,薛泽世笑着上前跟李朝宗打招呼:“恭喜李将军,打退了乱军,保住了定安县。” 李朝宗抱拳道:“应该是同喜,薛大人。” “对对对,应该是同喜。”薛泽世说完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对李朝宗道:“李将军,可否将邱元易交于本官,本官也好带着他到知府大人那里给你请功。” 大楚地方官制:大楚有二十九道,一道之首为正三品道府,每一道又设十五府,一府之首为正四品知府,一郡之下又有几个县不等,县令品级跟所属县的大小、每年的赋税等情况而定,以定安县为例,定安县是大县而且靠近边塞,但每年赋税不多,所以定安县知县为正从六品。 现在路朝歌所在的地方全称应该是大楚凉州道安边府定安县。 “十分抱歉薛大人。”李朝宗道:“这个人我还有大用,至于请功的事就不必了。” “难道李将军不准备要这份功劳了吗?”薛泽世笑着说道:“知府大人可是已经知道了你的大名了,很想见一见你。” “还是不见了。”李朝宗依旧笑着 “你想抗命?”薛泽世暗含威胁道 “我想活着。”李朝宗淡淡的说道:“薛大人,我完成了我的承诺,可你却失信了。” 路朝歌向前走了两步,在李朝宗身后一步的距离,他的目标是那个驻军校尉,至于薛泽世,唐虎臣会弄死他。 “那又如何?”薛泽世冷哼道:“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你若是不乖乖就范,小心你……” 这个“你”字刚出口,一柄锋利的匕首就刺穿了薛泽世的胸口,路朝歌脚下发力,瞬间来到那驻军校尉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按倒在地上。 整个过程太快了,只是一瞬间,薛泽世身死,驻军校尉被路朝歌控制。 李朝宗看着薛泽世道:“你不该对我妻儿下手,你不该言而无信。你死不足惜。” 李朝宗话音刚落,路朝歌瞬间发力,将那驻军校尉的脖子捏了个粉碎。 跟来的驻军刚刚拔出战刀,就被周围的战兵围住,李朝宗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想活命的把刀放下。” 被围住的驻军倒是痛快,将手中战刀弃之于地。乖乖的蹲在了那里。 唐虎臣抽出匕首,对着李朝宗抱拳道:“唐虎臣愿为李将军驱策,还请李将军不弃,收下我等。” 李朝宗扶了唐虎臣一下,道:“即入我处,当谨遵军令,不可在像从前那般。” “是。”唐虎臣道 “给你第一条军令。”李朝宗淡淡的说道:“带着你的人和薛泽世的尸体,占领天水城,你敢不敢去?” 天水城为安边府首府所在,距离定安县二百余里。 “末将愿往。”唐虎臣领下命令。 “天水城有驻军一旗。”李朝宗道:“你手下的那些人可能对付的了?” “若是不杀可以吗?”唐虎臣反问道 “可以。”李朝宗道:“若是能不死人才是最好,但是安边府知府必须死。” “末将领命。”唐虎臣再次抱拳道:“请将军等我好消息,定不让将军失望。” 李朝宗不会在意唐虎臣用什么办法来搞定天水城,他只要结果就好,整个凉州道有十五个府,若是每个府的事情都要他去操心,那他得活活累死。 “朝歌,让哲言那小子出去吧!”李朝宗道:“那些府县,能不动兵就尽量别动刀兵了,让哲言去办吧!” “好,回去我就跟他说这事。”路朝歌应道。 这一晚,李朝宗和路朝歌没有再回县城,而是留在了军营之中,毕竟还有几千俘虏在这里,若是突然出现什么问题,他们二人也好处理。 第二天一早,李朝宗集结了全部俘虏,他现在要将这些俘虏转化为自己的战兵。 李朝宗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对着下面的人道:“你们都是被邱元易裹挟而来的,本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我现在给你们两条路选,第一条路,继续从军,不过不再是乱军而是正规的战兵。第二条路,放下你们的武器和盔甲,老老实实的回家继续做个农民。” 李朝宗环顾四周,继续说道:“选择第一条路,你们继续当兵,我会给你们发薪俸,当然,你们必须遵守军纪,一旦违反军纪,你们就得接受应有的惩罚。选择第二条路,你们就放下兵刃甲胄,以及抢来的钱财,回家当个老老实实的农民,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你们还有自己的土地吗?” “那我们要是投军,薪俸多少?”在俘虏堆里的一人壮着胆子问道 “当兵的每人每月一两二钱银子。”李朝宗道:“这都是大楚战兵的标准,越往上薪俸越高。在我这里没有背景,有战功就升迁,别跟我提什么背景,在我这里都不好使。” “那薪俸能按时给吗?”一名定安城驻军问道 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可以一分钱不花,但是给我卖命的兄弟,薪俸少一个子都不行,我李朝宗在这里保证,只要谁没能按时收到自己的薪俸,或者拿到的银子跟实际应该发放的有出入,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李朝宗给你们做主。若是我不在,就找路朝歌,他一样可以为你们做主。” 路朝歌适时的了出来,大喊道:“现在要投军的留在原地,要回家的向前来。” 等了片刻,竟没有一个人出列,这让李朝宗和路朝歌颇为惊讶,反倒是在一边的杨延昭说道:“回家都吃不饱嘞!在军营能吃饱饭嘞!” 李朝宗和路朝歌懂了,都是没有土地的贫农,回了家一样要被饿死,索性就留在这里,不管薪俸到底给不给,至少有饱饭可以吃。 这时,赵云毅跑了过来,行礼道:“三万民夫,有八千人愿意留下,其余的都想回家。” “好,愿意留下的一律收编。”李朝宗道:“其余人每人发点粮食,让他们都回家吧!记住,千万不可为难他们。” 现在他是真不缺粮食,尤其是保住了邱元易那些大粮仓之后,即使是两万大军,也足够半年只用,更何况,钱毅谦和杨嗣业完全占领靖边府之后。 第35章 衣冠冢 在将城外的所有事都忙完后,李朝宗和路朝歌带着人,押着邱元易回了定安城。 邱元易此时还未从惊恐之中缓过来,当他被带进定安城的时候,已经不再实行净街的定安城大街两侧,满了出来看热闹的百姓,有的只是为了看热闹,但有的百姓却身披孝服,那哭红的双眼告诉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家人中,有人为了定安城战死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没有骑马,而是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身后就是被两名战兵押解着的邱元易。 “打他”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无数的杂物向着邱元易飞了过来,李朝宗和路朝歌挨着邱元易近,也吃了不少瓜落。 身后的战兵想要阻拦,却被李朝宗拦住,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百姓需要发泄,尤其是那些战死将士的家属,他们恨不能弄死邱元易。 定安县的大街不长,从北城门到县衙门口,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当众人来到县衙大门口的时候,县衙内的师爷、县丞已经跪在县衙门外,他们已经知道薛泽世死了,现在他们必须重新找个靠山。 李朝宗没有搭理跪在那里的一群人,而是在了台阶上,路朝歌踢了跪在那里的县丞一脚,道:“滚一边跪着去。” 那县丞带着人赶紧走到一边,刚要跪下,李朝宗一眼瞪了过去,道:“从今天开始,在定安县,不管是谁,见官皆可不跪,除了罪大恶极之人。” 县丞几人赶紧抱着手,乖乖的在一边。 李朝宗在台阶上,身边是跪着的邱元易,路朝歌在他左手边,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过来。 李朝宗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大声道:“三天时间,我定安县六百儿郎血染疆场,这是六百个家庭失去亲人。这些人我有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这是我的失职。但我们不能让这些将士们的名字被遗忘,我们要让这些将士的名字永远存在于这片大地上。” 下面的百姓静静地聆听者李朝宗的演讲,不得不说,李朝宗的演讲确实充满了感染力,至少路朝歌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不如他。 李朝宗继续说道:“定安县县丞。” 一直在边上的县丞听到李朝宗叫自己,赶紧出来行礼,道:“下官在。” “在城外择一风水宝地,立定安之战纪念碑。”李朝宗吩咐道:“要将这三天战死在定安城的将士的姓名一一篆刻在石碑上,我要让人们世代记住这些将士的名字。” “好……”围在县衙门口的百姓顿时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待百姓们安静下来,李朝宗继续说道:“战死将士之抚恤,每人白银二十两,以后每月可从官府这里领取一两二钱银子,家中老父母无人赡养着有官府赡养,家中有寡妻弱子者,皆由官府照应。” 李朝宗的话音刚落,围观百姓又是一阵叫好声。 可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挤到前面,道:“大人,那像我家男人断了胳膊的呢?” 李朝宗走下台阶,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突然想到了自己那还未见面的孩子,笑着伸出手,摸了一下妇人怀中的孩子,道:“你几岁啦?叫啥名?” 这把围观的百姓都是看的一愣,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朝宗居然逗起了孩子。 那孩子也不认生,甩着鼻涕奶声奶气的道:“我叫赵小天,我今年五岁了。” 李朝宗伸出双手,看向妇人道:“我能抱抱他吗?我的孩子也刚出生,看着孩子就想抱一抱,你看行吗?” 那妇人哪里敢说不行,将孩子递给李朝宗,李朝宗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又继续说道:“刚才这位夫人问了,重伤的怎么办?重伤的一样官府养着。诸位父老乡亲,只要是我手下的兵,不管是战死疆场的,还是重伤不能再劳作从军的,皆由官府养着。以后这些将士家的孩子,可以优先入学堂蒙学。将士们浴血疆场,我李朝宗在这里保证,但凡我还在这里一天,就不让这些跟着我浴血疆场的将士和家属受一点委屈。” “好……”顿时周围又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大人,你们还要兵不?”这时,人群中的一个汉子问道 “当然要。”李朝宗道:“三天之后,在城外募兵,只要身体没有疾病,我们都要,但是家中独子着不要。” “这是为啥?”那汉子又问道 “因为你还有父母妻儿要养。”李朝宗道:“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是在我这里,我得管。” “我若是战死疆场,那家里妻儿老小不都有官府养吗?”那汉子大声道:“这不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还知道后顾之忧。”李朝宗顿时笑了起来,道:“但是和官府奉养相比,他们更想有你在身边。” 李朝宗此话一出,顿时场面陷入了安静。 李朝宗抱着赵小天,看着怀了的孩子,眼中充满的温柔,可能是自己当了父亲,也可能是刚经历过一场血战,让铁汉有了柔情,他并没有注意到陷入安静的四周,依旧逗弄着赵小天:“小天,你爸爸跟着叔叔去打仗,你恨不恨叔叔?” 五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恨,只是笑着去摸李朝宗的甲胄,那妇人却在一旁说道:“怎么能恨将军,若不是将军带着他们打败了乱军,都不知道着定安城会变成什么样。” “就是。”人群中有百姓迎合道:“虽然我们有亲人战死疆场,可他们为了谁而死,我们心里清楚。” “对对对。”人群中不断响起回应。 李朝宗将孩子交还给妇人,道:“诸位,若想投军的,三天后在城外报名,现在诸位请先散去,各自归家去吧!” 随着众人散去,跪在那里的邱元易就这么一直看着,突然,邱元易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悲凉,可却没有人在乎他的悲凉,邱元易说道:“李朝宗,输给你我邱元易不冤。你比我更懂民心,你比我更懂军心,你比我更懂人心。” “你真不懂?”路朝歌一只手将邱元易拎了起来,道:“你只是装作不懂,你以为你有兵有粮,背后还有大人物支持,可你忘了,在你得到这些之前,你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懂?” “朝歌,我先回家看看孩子,你把邱元易给哲言送去。”李朝宗说着便往家里赶去。 路朝歌看着手里拎着的邱元易,又看看远去的李朝宗,道:“早知道我不拎了。” 话是这没说,可事还是得办。路朝歌将邱元易交给身边的战兵,道:“押着。” 路朝歌带着两名战兵押着邱元易来道林哲言家中,此时林哲言家中中门打开,一身孝服的林哲言跪在门前,他知道路朝歌会将邱元易送来,所以早就跪在了这里,等着路朝歌过来,路朝歌这算是帮他报了仇,这是大恩。 路朝歌远远的看到跪在那里的林哲言,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喊道:“你要是跪着我可不敢过去。” 林哲言听到路朝歌的话,在管家的搀扶下,慢慢的了起来,路朝歌这才带着人走了过去。 林哲言愤恨的看着邱元易,邱元易也打量着林哲言,林哲言没有愤而出手打邱元易一顿,邱元易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能死的痛快些。 “人交给你了。”路朝歌拍了拍林哲言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两位兄弟帮帮忙。”林哲言对那两名战兵道:“帮我把他押到我父母坟前。” 两名战兵看向路朝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跟着一起去吧!之前说要陪你给伯父伯母立坟也没去成,今天我去给伯父伯母上柱香。” 来到城南外的一出小山包上,林哲言父母的衣冠冢就再这里。邱元易跪在林哲言父母的坟前,林哲言双眼含泪,努力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路朝歌知道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路朝歌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将香插在香炉内,又将腰间的战刀放在了林哲言的脚边,便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足够远的距离,才停下。 林哲言捡起路朝歌的战刀,哽咽的说道:“爹、娘,孩儿不孝,未能将二老尸骨归葬,但今天我将杀害你们的罪魁祸首带到您二老坟前,也算是给您二老报仇了。” 林哲言抽出战刀,将战刀高高举起,饱含愤怒的劈了下去。一刀,将邱元易的头颅斩下。 “啊……” 林哲言看着坠落于地的人头,仰天长吼,似是在发泄,也像是在掩藏自己内心的脆弱。 从这一天开始,林哲言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就如同一夜之间长大了,变的沉稳、冷静,甚至有些狠辣。 从这一天起,一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林哲言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第36章 小名 回到家的路朝歌,先是跨过了管家准备好的火盆,寓意着去去晦气,又被管家拿着不知道什么的枝条,沾着凉水在自己身上撒了撒,这才进了家门。 好几天没洗澡的路朝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也可能是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他居然在澡盆里面睡着了,若不是管家发现的及时,路朝歌怕是要在澡盆子里睡上一天一宿。 洗过澡之后的路朝歌直奔后院,他也要看看自己的小侄子,毕竟这场血战,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这个孩子。 若不是这个孩子要降生,不能长途奔波,李朝宗定然不会接了守城的差事,早就带着一家跑路了。 来到后院的路朝歌,在李朝宗和谢灵韵的房门前探头进去,只见李朝宗抱着一个小小的人,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看见路朝歌过来,李朝宗小声的说道:“来看看你侄子。” 路朝歌走过去,看着李朝宗怀了那小小的人,笑着说道:“小家伙,我是你叔,叫声叔我听听。” 谢灵韵此时已经能够下地走路,来到路朝歌身边,在他头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道:“惯会胡闹,才出生几天,就能叫叔了?若是真的叫你一声叔,你还不吓死?” 路朝歌嘿嘿的笑着,说道:“我这不是高兴嘛!孩子叫啥名?想好了吗?” “你大哥给起好了。”谢灵韵笑着说道:“李存宁,心存安宁的意思。” “真不咋地!”路朝歌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能想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呢!” “看到没?这是生我气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怨我没让他这个当叔叔的起名,不高兴了。” “起名有啥稀罕的。”路朝歌道:“等我有儿子了,我就起一大堆名,让他自己选。” “看给你能的。”谢灵韵笑着说道:“还起一大堆名,你先结了婚再说吧!你大哥起了大名,小名让你想一个,你看行不行?” 顿时路朝歌就开心了,道:“这还差不多。” “你看看起个什么好?”李朝宗说道:“你要是敢起个什么狗剩子、二狗子我直接弄死你。” “切!我有那么肤浅吗?”路朝歌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努力的想着自己记忆中能够想到的美好寓意的名字。 忽然,他想到了前世读过的《楚辞》第四十八篇《九叹》之一《逢纷》中的一句词“鸿永路有嘉名”。 “鸿嘉。”路朝歌说道:“这个怎么样?” “那你倒是说说这两个字是何解?”谢灵韵笑着问道 “鸿,有前途远大的意思。”路朝歌解释道:“希望我大侄子前途远大。” “呦呵!没看出来我兄弟还这么有文化呢!”李朝宗笑着说,又看向自己的爱妻,道:“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谢灵韵道 “那就这么定了。”路朝歌嬉笑道 几个人正说话间,李朝宗怀里的鸿嘉醒了过来,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人,路朝歌伸出双手,道:“给我玩会,让我玩会。” 谢灵韵笑着拧住路朝歌的耳朵,笑骂道:“你侄子变成玩具了?还让你玩会?” “那孩子不就是用来玩的吗?”路朝歌笑着说到 “臭小子。”谢灵韵松开了手,从李朝宗手里接过孩子,道:“孩子可能是饿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赶紧离开了,在院子里,路朝歌蹲在地上,说道:“那么多地方,县令什么的都是个问题,你得赶紧想办法,一天两天倒是还好说,要是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这以后都是咱自己的地盘,若是经营不好也够头疼的。募兵的事我倒是可以处理,但是咱们现在太缺人才,领兵的、治理地方的。” “你有什么好办法?”李朝宗蹲在路朝歌身边道:“缺人呐!这么短的时间,去哪找那么多合适的人才去。” “还有烈风军那边。”路朝歌道:“咱们现在不管怎么说,身份还是叛军,没有个正规的身份,若是烈风军真来了,是打还是不打?” “打,为什么不打?”李朝宗恶狠狠的说道:“烈风军哪还有点军队的样子?已经变成那帮大人物争权夺利的工具了,与其让他们祸害人,不如直接灭了干净。” “行,烈风军这边就这么定了。”路朝歌道:“现在赶紧想想各个地方的官员怎么办?” “实在不行那些县令先用着。”李朝宗无奈的说道,这一时半刻的他真没地方去找人,道:“至于出缺的定安县和靖边府……” “定安县我倒是有个人选。”路朝歌道:“唐虎臣身边的人,叫魏无羡,看着像个读书人,先让他试试吧!” “行。”李朝宗道:“那靖边府知府怎么办?要不你来?” “你直接找把刀弄死我得了。”路朝歌哀叹道 “林哲言呢?”李朝宗道 “他不行。”路朝歌道:“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忘了?” “可不,凉州道十五府,还有十三个在别人手里握着呢!”李朝宗道:“你说这小子能行吗?” “试试呗!”路朝歌道:“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最近注意网罗一些人才吧!”李朝宗道:“以后地盘越来越大,需要的人才也越来越多。” “我会注意的。”路朝歌应了一声,道:“我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晚上咱一家好好吃一顿。这几天在外面天天吃干粮,我都快吃吐了。” “行。你去吧!”李朝宗笑着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什么都能亏就是不能亏嘴,在外面行军打仗没那么多讲究,可到了家若还不让他吃,他都能造反。 对这件事李朝宗也不在意,毕竟只是想吃些好的,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路朝歌来到厨房,厨房的厨子看到路朝歌,赶紧行礼,道:“二爷。” “没那么多规矩。”路朝歌挥了挥手道:“我来看看有啥菜,晚上整一桌好饭菜。这几天我都快亏死了。” “中午杀的羊,还有刚刚送来的鱼。”厨子赶紧说道 突然,路朝歌看到厨房角落中放着一盆子下水,便问道:“这些东西你准备怎么吃?” “回二爷,我准备卤着吃。”厨子回道:“这东西大户人家都不吃,我这买回来卤一下,我们这些下人吃。” “暴殄天物。”路朝歌道:“今天我给你露一手,你好好学着,以后学会了,不想在家里干了,出去也能开个酒楼。” 说着,路朝歌亲自动手,开始整治晚上的饭菜。 路朝歌虽然不是什么美食家,但是前一世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只少比这个时代的人会吃的多,因为……这是时代还没有炒菜。 路朝歌忙忙活活一下午,做了两大桌子菜,多出一桌是给自己家的仆妇佣人准备的。 在路朝歌心里其实阶级观念并不是那么强,毕竟他生活的那个时代虽然不敢说真的做到了人人平等,但也比这个时代要好得多。 小院内,已经点起了火盆,将小院照的通明,秋日的夜晚虽然稍显寒冷,但却挡不住一家人的热热闹闹。 待李朝宗、谢灵韵入了席,仆妇佣人十余人也上了桌,谢灵韵看着一桌子饭菜,道:“这是我家朝歌做的第二顿饭吧?之前朝歌做的那顿饭啊!嫂子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那个时候实在太苦,路朝歌做的那顿饭,应该是她很久之后吃的第一顿大鱼大肉,从那天开始,日子虽然越过越好,可家里的两个男人,每天都让她提心吊胆。现在虽然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可未来是否会更艰难谁又能预料的到呢? 李朝宗给自己倒上酒,举起酒杯道:“你们也倒上,今晚上都好好喝一杯。一是庆祝我有儿子了,二是庆祝我们守住了定安城。” 一众仆妇佣人共同举起了酒杯,齐声恭贺道:“为老爷、夫人贺,为二爷贺。” 谢灵韵不能喝酒,路朝歌是被谢灵韵管着不让喝酒。路朝歌只能以茶代酒,跟着喝了一杯。 随着李朝宗动筷,所有人才动了起来。 李朝宗夹起一块肥肠,看向路朝歌,道:“这是猪大肠?” “嗯!”路朝歌抬头看了一眼,应了一声便继续低头吃饭。李朝宗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仔细的品尝着,不知不觉眼睛眯了起来,肥肠这东西弄好了是越吃越香,弄不好就跟吃了一坨翔没区别。 “该说不说,我家朝歌就是开个酒楼都能赚大把的银子。”李朝宗赞叹道:“你们都尝尝,你们二爷的手艺。” 谢灵韵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让她吃下水,还不如杀了她,她对那道精致的小羊排却是情有独钟。 路朝歌拿起碗,给谢灵韵盛了一碗鱼汤,道:“嫂子多喝点汤,对身体好。” 谢灵韵接过汤碗,小口的喝了起来,路朝歌看着众人说道:“你们在这个家里好好做,我大哥大嫂不会亏待你们。以后在吃饭,就像今天一样,大家一起吃,这样热闹,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家里人不多,也没那些龌龊,只要你们用心干活,你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谢二爷。”一众仆妇佣人起来行礼。 吃过了饭,喝的有些微醉的李朝宗被路朝歌扶着回到了房间,谢灵韵在一旁照顾着,待路朝歌离开后,李朝宗抓住谢灵韵的手,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跟着我四处躲藏,连一天像样的日子都没过上。” “都过去了。”谢灵韵握着李朝宗粗糙的大手,道:“现在日子不是越来越好了吗?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就想活下去,然后报仇。”李朝宗在谢灵韵面前从不隐藏自己。 “朝歌跟你说什么了吗?”谢灵韵问道 “说了。”李朝宗道 说着,就将路朝歌跟他说过的话复数了一遍,谢灵韵倒是不惊讶,毕竟那天他看到路朝歌写的那些东西,也知道路朝歌想干什么,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家的男人会遇到危险。 第37章 意外的重逢 时间一晃过了三天,路朝歌这三天哪也没去,一直在家待着,做做吃的逗逗孩子,然后被李朝宗和谢灵韵嫌弃。 毕竟总想着玩孩子的路朝歌,人家两口子并不怎么待见。气的路朝歌指天指地的喊:“早晚有一天把你家孩子带歪,让他只认我这个叔,不认你们这对爹娘。” 今天是募兵的日子,城外的募兵处早早就排起了长龙,等路朝歌赶到募兵处的时候,募兵工作早已经开始了,赵云毅和王谦两个人带着人,有条不紊的核实着每一个人的身份。 看着长长的队伍,路朝歌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很多的流民,这些人衣不蔽体,甚至是拖家带口的。 看来流民的问题也需要及早解决,不然对于整个凉州道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这些人若真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变成乱军。 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来着也不会插手太多的事,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若是凡事他都插上一手,那手下的人工作真的很难干。 “我凭什么不行?”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我不是家中独子,妻儿老小还有两个弟弟照顾,我凭什么不能当兵?” 路朝歌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消瘦的汉子正在和赵云毅理论,赵云毅好像是在解释着什么,却被那汉子的大嗓门给压了下去。 路朝歌走过去,敲了敲桌子,道:“别喊,有事说事。” 转头又问赵云毅,道:“他不是家中独子,为何不让他从军?” “少将军。”赵云毅行礼道 少将军是这帮人对路朝歌的称呼,自从定安城保卫战之后,李朝宗成了这群人的头头,而路朝歌因为是李朝宗的弟弟,又因为年纪小,所以被这群人叫少将军。 赵云毅道:“他大哥刚刚战死。” “嗯?”路朝歌一愣,问道:“守城的时候战死的?” “是”赵云毅回道:“抱着乱军从城墙上跳下去了。纪念碑上第一排就有他大哥的名字。” “你叫啥?”路朝歌转头向那消瘦的汉子问道:“你来从军家里可同意了?” “回少将军的话,我叫邢无忌。”那消瘦汉子道:“我跟家里说了,家里也同意了。”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从军?”路朝歌问道 “我想过好日子。”邢无忌回答道 “在家不能过好日子?”路朝歌顿时笑了,他没想到邢无忌的会这么回答他。 “那只能是我一家过好日子。”邢无忌道:“我娘说了,李将军是干大事的人,是能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的人,让我跟着李将军干,让更多人也过上好日子。” “你多大了?”路朝歌笑了,笑的无比的开心,问道:“可有后人了?” “我今年二十二。”邢无忌道:“孩子四岁了,是个带把的。” 说完还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一样。 路朝歌点了点头,对赵云毅说道:“收了,训练之后送我这来,给我当亲兵。” “我不去。”邢无忌胆子是真的大,直接就拒绝了路朝歌,道:“我要去战兵,我要上阵杀敌。” “行,你有种。”路朝歌道:“这个人收了,给我往死里练他,若是这个人练不出来,我回头就练你俩。” 赵云毅和王谦眼角一抽,他们可是被路朝歌摧残了好些天,可是知道路朝歌折磨人的本事。 “若是有战死将士家属来投军,问清楚情况。”路朝歌道:“尽量收进来。” 赵云毅、王谦两人应下。 路朝歌又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懒洋洋的坐在那里,秋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这时,几名斥候押这一个车队像着定安城方向走来,路朝歌眯着眼睛看了看,整个车队有五辆马车,马车并不奢华,只是最普通的马车,拉车的马也是普通的驽马,路朝歌好奇起来,这些斥候没事拦人家马车干什么?难不成也是觉得现在起来了,能欺压百姓了? 路朝歌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拦住了行进的队伍,那几名斥候一见是路朝歌,赶紧下马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路朝歌挥了挥手,道:“这怎么回事?你们现在也干上欺压百姓的勾当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舍得杀你们?” “少将军误会了。”那领头的斥候赶紧回道:“这是京城来的官吏,不过好像辞官不干了。听说还是个挺大的官呢!前天您不是跟我说靖边府的知府还没人干吗?属下就想着,能在京城当大官的人,当个知府还不绰绰有余?” “行,你不错。”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那斥候手中,道:“今天我放你们假,回城里找个馆子吃点喝点,算是你们的奖励。” 那斥候接了银票,道:“不敢休息,刚安定下来,很多事都需要打探,耽误了就不好了。” “好好好。”路朝歌笑道:“给你们记上一功。” 说完,就来到第一架马车前,掀开帘子,一个年约四十岁男子端庄的坐在车中,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看到探头进来的路朝歌,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少将军?这凉州道什么时候出了个少将军?烈风军难道成了萧文昭的私军了吗?” “那个啥,你可能不知道。”路朝歌倒是不以为意,他多少了解这年头的文人,尤其是文官,半拉眼睛看不上这些带兵打仗的。 “你让老夫知道什么?”男子冷冷的撇了路朝歌一眼,道:“难道这凉州道不是我大楚的疆土了吗?” “肯定还是大楚的疆土啊!”路朝歌爬上马车,道:“就是烈风军算不算陛下的就不知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者厉声喝道:“难不成他萧文昭要叛乱不成?” “差不多。”路朝歌坐到老者对面,道:“您要是不急,咱进城找个地方慢慢说,你看行不?” “哼!”老者放下手中的书,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路朝歌跳下马车,对赶车的人说道:“进城吧!进了城要放慢速度,不可惊扰了百姓。” 路朝歌跟在马车旁边,就进了定安县城。进了县城,路朝歌本想找个酒楼,可刚路过县衙门口,就看到了从县衙内出来的李朝宗和魏无羡。 路朝歌打了个招呼,李朝宗看着那一队马车,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你不是在募兵处吗?” “斥候发现的。”路朝歌指了指马车道:“京城来的大官,听说是辞官了,就想着现在咱这现在需要一个知府,就给带城里来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朝宗顿时来了兴趣,京城来的大官,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李朝宗掀开车门帘,当看到那张脸后,李朝宗顿时愣在了那里,而车里的老者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路朝歌看着楞在那里的李朝宗,心道:“难不成两个人认识?认识倒是不奇怪,毕竟他在经常生活了那么多年。” “你是朝宗?”只听马车里的老者声音颤抖的问道 “周叔……”李朝宗喊出了老者的姓氏 只见那老者下了车,一把抱住了李朝宗,嘶哑的说道:“孩子,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我……我……”李朝宗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你家和谢姑娘家的事,叔都知道了。”姓周的老者眼含热泪,哽咽的说道:“我回到京城才听说你和谢姑娘逃了出来,我就叫人四处打探你们的消息,七年啊!整整七年啊!你让叔找的好苦啊!” 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一个老妇人走了下来,看到李朝宗,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那妇人紧走两步,来到李朝宗面前,双手捧着李朝宗的脸颊,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路朝歌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咱是不是先回家再说?” “对对对,先回家。”李朝宗抹了抹眼泪,道:“灵韵前几天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好好好!先回家。”周姓老者连连应道。 李朝宗将周姓老者扶上马车,又将那老妇人扶上马车,一行人像着家中而去。 一路赶回家中,两位老者下了车,又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让小姐也下来吧!” 跟在老者身边的人应了一声,来到第三辆马车边,恭敬的说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叫你。” 那马车车门帘掀开,一个和路朝歌年纪相仿的少女探出头来,四周看了看,便看到了李朝宗,他对李朝宗的印象并不深刻,毕竟那时候他的年纪并不大。 那少女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少女来到自己父母身边,周姓老者说道:“这是你李大哥,你李伯伯家的长子,可还有印象?” 少女思索半天,好似并没有想起李朝宗这个人,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说话。 路朝歌在一旁道:“先进屋先进屋。” 说着,将人迎进宅子,刚一进宅院,李朝宗就喊道:“灵韵,灵韵,你看看谁来了。” 谢灵韵听到李朝宗的喊声,从后院赶来,当看到眼前的两位老者后,顿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第38章 我宁可做个小人 老者名叫周俊彦,乃当朝礼部尚书,妥妥的正二品大员,与李家是世交,李家和谢家被满门抄斩之时,正在地方为官,当他到了京城,才知道两家被灭了门,只有李朝宗和谢灵韵逃了出来。 而老妇人与谢灵韵的母亲是发小,情同姐妹一般,可到最后也没看到最后一眼,甚至连个坟头都没有。 妇人抱着谢灵韵哭,谢灵韵跟着也哭,周俊彦也是红了眼眶,而路朝歌和周家的女儿两个人就比较尴尬了,你不可能让两个不相干的人跟你感同身受。 路朝歌碰了碰身边的少女,轻声道:“我们先出去吧!” 少女点了点头,跟着路朝歌退了出去,路朝歌随手关上了门,出了房门,路朝歌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少女同样也轻松了不少,毕竟在刚才的那种环境下,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不压抑。 谢灵韵哭了好一会才稳定了情绪,周俊彦看着李朝宗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李朝宗就将这几年的事一一跟周俊彦说了一遍,包括最近发生的一切,他倒是对周俊彦没有什么隐瞒。 周俊彦和夫人听着李朝宗的讲述,不禁感叹连连,两个人在逃亡途中数次遇险,若不是两个人从下习武,怕是早就做了刀下亡魂。 李朝宗给周俊彦续了茶,问道:“周叔叔怎么回凉州道了?可是到这边来赴任?” “老夫辞官不做了。”周俊彦叹息道:“如今外戚弄权,宦官干政,几个皇子和太子斗的不可开交,老皇帝现在基本上不问政事,对几个皇子和太子的争斗也是不闻不问。如今的大楚已经乱成什么样了?若不是边军得力,异族早就打进来了,外患不绝也就罢了,可真正的隐患还是在朝堂,北方还要好一些,南方现在已经是叛乱四起了。各地驻军只知道伸手向朝廷要军资,可始终不见地方安宁。” 现在全国各地到底什么样,李朝宗是不清楚的,可就看凉州道这个样子,估计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刚刚说前段时间的邱元易叛乱是有某位皇子支持的?”周俊彦问道 “不确定是不是某位皇子,也有可能是某位外戚。”李朝宗说道:“但肯定和朝堂上的某位大人物有着关系,而且潇文昭始终不急着平叛,跟这位朝廷的大人物也有着某种关联,如若不然,朝堂也不至于现在还不知道凉州道出了叛军。” 周俊彦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道:“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以你的身份,一旦朝廷知道了你在凉州道,一定会不遗余力的除掉你和灵韵。” “我准备等。”李朝宗道:“等朝廷那位大人物来找我合作,毕竟他扶持邱元易也是扶持,扶持我一样是扶持,我若是可以靠着这位大人物的扶持壮大自己,就不怕朝廷那边对我有什么想法。” “你就不怕朝堂倾尽全力围剿你?”周俊彦对李朝宗的想法倒是没有反对,只是问道:“你这凉州道距离雍州道可不远,长安城那里还有八万禁军和羽林军三万精锐,你就不怕自己抵挡不住?” “他们不敢动的。”李朝宗道:“现在天下大乱,若是雍州道的兵力随意调动,那就是给那些有野心之人机会,即使真的派人来,也不会太多。只要不是大军压境,我现在还是可以应付的。”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兵马?”周俊彦问道:“我看你正在募兵,短时间内可形成不了战斗力。” “我现在能战之兵差不多五千。”李朝宗默默的算了一下道:“等我控制整个凉州道之后,就可以继续募兵,将军力扩充到十万。” “以凉州道一道之力,可养不活十万大军。”周俊彦说道:“凉州道是边塞,本就不富裕。” “朝歌已经有了谋划。”李朝宗笑着说道:“以我现在的军粮和银子,三万大军可用半年,而且朝廷的那位一定会来找我合作,那时候我就可以弄到更多的钱粮。” “啪啪啪” 路朝歌在门外敲了敲门,道:“这都中午了,是不是先吃饭?周先生和夫人估计也是饿了。” 李朝宗一看太阳,道:“可不是,都这个时候了,光顾着说话了,周叔叔,我们到前面去吃饭吧!” 几人来到饭厅,路朝歌有琢磨了一大桌子饭菜,待众人落座后,李朝宗给周俊彦倒了一杯酒,道:“周叔叔,您喝一杯,下午好好休息一番,既然已经辞官,那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过段时间我安排人护送你们回老家,毕竟这一路上并不安全。” 众人吃着饭,对路朝歌的手艺倒是赞不绝口,尤其是周家的少女,一直跟在路朝歌身边,看着路朝歌做饭,早就馋的不行,十多岁的豆蔻年华,正是好吃好玩的时候,哪里挡得住美食的诱惑呢? 周俊彦是个传统的读书人,但是并不迂腐,吃着美食的他,看向路朝歌,道:“听说这一桌子饭菜都是你做的?” “嗯!”路朝歌咽下口中的食物道 “你可知道君子远庖厨的道理?”周俊彦笑着问道 他本以为路朝歌会回一句‘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之类的名言来跟他讲道理。 他是万万没想到,路朝歌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只见路朝歌淡定的说道:“我又不是君子。” 路朝歌的回答顿时把一桌子人挺傻了,这个时代谁不愿意当君子,哪有人会说自己不是君子的。路朝歌见所有人都盯着他,他叹了口气道:“这个时代哪有真君子?什么是真君子?周先生你若是君子就不该弃君王与不顾,我大哥若是君子就该在七年前让皇帝砍了脑袋。说自己是君子的,多半都是伪君子,我最多算个真小人。” “好,说的好。”谁曾想周俊彦不但没生气,反而为路朝歌叫好,随后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你慢点喝。”周夫人在一旁劝道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到这么真的话了。”周俊彦哈哈大笑道:“朝堂上哪些自称真君子的人每日蝇营狗苟,而在这凉州道,一个自称真小人的孩子,却比任何人都真,就凭朝歌今天这一席话,老夫今日定要多喝几杯。” 路朝歌撇了撇嘴,轻声道:“想喝酒就直说呗!” 路朝歌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可还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顿时桌上笑成一团,气氛也好了许多,不想刚才那么阴郁。 “朝歌,你对当今天下大势如何看。”周俊彦问道 “不用看。”路朝歌道:“三年之内,天下必然大乱。要是那几位皇子嫌老皇帝碍事,可能也就这两年就天下大乱了。皇子的手都已经伸到地方上了,你就说已经乱成什么样了。反正我指定想办法让我大哥当皇帝。”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周俊彦和周夫人愣住了,就连在一旁只顾着吃饭的周家丫头都愣住了,周俊彦有点颤抖的说道:“你就不怕天下群起而攻之?” “攻谁?攻我?”路朝歌冷笑道:“先不说他们未来有没有这个实力,即使有,我也会让我大哥在道德的制高点,我大哥可不是叛逆,我大哥是大楚的大忠臣。” “你们都开始私自募兵了,还敢自称大楚的忠臣?”周俊彦好奇的问道:“你这不就是谋反吗?” “有了朝廷那位的支持我就不是谋反。”路朝歌淡定的说道:“我大哥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们在等那个大人物过来,那个大人物没准就变成未来的皇帝了呢?” “那若是那位大人物不来呢?”周俊彦问道。 周俊彦说的也未必么有道理,毕竟李朝宗和路朝歌所有的推断,在为变成现实之前,谁也不敢保证这中间会不会出差错,即使真的有大人物插手凉州道叛乱的事,万一那个大人物扶持另外的人呢? “会来的。”路朝歌肯定的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周俊彦问道 “因为现在凉州道,算上烈风军,我大哥的实力也是最强的。”路朝歌道:“别跟我提什么其余十三郡的驻军,那些驻军说句不好听的,也就那么回事。您觉得是在扶持一个人合适,还是直接和我大哥合作合适?毕竟他想在扶持起来某个人,也得问我们同不同意,这个道理很简单,这年月,谁手里有人有粮有钱,谁就是草头王。” 周俊彦看着路朝歌坚定的眼神,好似这个眼神就是在告诉他,我说的就是真理,你没必要反驳,你也反驳不了。 李朝宗有些无奈的看着路朝歌,他早就知道路朝歌让他当皇帝的想法,最开始知道路朝歌想法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毕竟那可是九五之尊,谁能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可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毕竟想要得到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他不知道路朝歌哪里来的信心,可他选择了无条件相信路朝歌。 周俊彦捋这胡须,道:“那为什么是朝宗当皇帝,而不是你自己当皇帝。” 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大哥救我一条命,我觉得要还他些什么,我自己又觉得我这条命还挺值钱的,还什么都觉的差了点意思,既然在这个乱世,那就还我大哥一个天下吧!还他一个只能他做的天下。” 第39章 王道与霸道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待下人收了餐桌,端上茶水,已是黄昏时分。 周俊彦这顿饭确实没少喝,已经有些醉了。李朝宗叫人将路朝歌和杨延昭的小院收拾出来,让周俊彦一家先住下,至于路朝歌和杨延昭,路朝歌随便找个地方就能住,而杨延昭这几天一直在军营里没回来。 路朝歌直接去了林哲言家,临去之前将自己床下的一个小木匣捧在了怀里。 这个木匣里面都是路朝歌写的一些以现在的条件可以制作出来的稀罕东西,他要将这些交给林哲言,好让林哲言去赚大钱,赚花不完的钱。 到了林哲言家中,将木匣一股脑塞进林哲言怀里,道:“你看着弄吧!反正未来你必须很有钱很有钱,有钱到用银子能把整个定安城塞满。” 林哲言看着怀里的木匣,想到了之前路朝歌跟他说的事,林哲言道:“你确定你这里面的东西都比肥皂要强?” “不敢说比肥皂强,至少不比肥皂差。”路朝歌道:“薛泽世已经把路都铺好了,你现在不愁销路,如你还是赚不到钱,那你就找地方撞墙去吧!” “我撞墙之前也先弄死你。”林哲言道 “小白脸子,没安好心眼子。”路朝歌笑骂道:“哲言,我们要干的事太凶险,你可想好了,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要么以后荣华富贵,要么就是路边枯骨遗臭万年。” “后院有房,你自己找个地方睡吧!”林哲言没有回答路朝歌的话,而是说道:“我去研究研究里面的配方,看看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钱赚回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路朝歌回到自己家,看到早已起来的周俊彦在庭院里看书,周俊彦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招了招手,道:“朝歌,咱爷俩再聊聊。” 路朝歌见周俊彦召唤,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坐到了周俊彦的身边,道:“老爷子想聊点什么?” “昨天跟我说的那些,我刚刚也想了一些。”周俊彦道:“即使你们控制了凉州道,可你要怎么发展?现在的凉州道流民遍地,若是处理不好就会变成乱军。” “老爷子,你说流民是怎么来的?”路朝歌没有回答周俊彦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流民自然就是因为失去家园,不得不离开住了很多年的地方,找更适合生存的地方。”周俊彦说道 “那你觉得这件事不好解决吗?”路朝歌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解决。”周俊彦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问道:“你总不能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解决了吧?” “归根结底就是土地。”路朝歌说道:“我准备最近这段时间就在安边府和靖边府收拢流民,由官府出面,给与种子,让他们自己开垦荒地,假如你一户人家开垦出十亩荒地,那当地县衙就给你登记造册,这些土地就是你的了,再有官府发放粮种,前两年不收税,只要归还粮种便可以,从第三年开始收税。” “这眼看可就要入冬了。”周俊彦道:“你准备让他们怎么度过这个冬天?总不能也是让官府养着吧?” “那怎么可能,我可没那么多钱养他们。”路朝歌道:“但是我可以雇佣他们给官府干活。” “你具体说说。”周俊彦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的安边府和靖边府都是经历过战乱的,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他们需不需要盖房子?”路朝歌说道:“凉州道的道路需不需要修葺?各个县城的城墙需不需要修葺?我花钱雇佣他们,只要肯干就饿不死,也能勉强度过这个冬天。来年开春就可以开垦荒地了,只要有了吃有了住,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你说的这些可都需要不少银子啊!”周俊彦说道。毕竟曾经是朝廷大员,对于这些事肯定比路朝歌知道的详细,至于需要多少钱,周俊彦自己都数不出来。 “压缩成本呗!”路朝歌说道:“我制作出一种红砖,制作简单而且成本不高,最是适合建房子。至于修路和城墙的修葺,可以暂时往后缓一缓。毕竟先解决他们住的问题才是关键,不能让他们连这个冬天都挨不过去。” “你那所谓的红砖造价几何?”周俊彦问道:“建起房屋是否牢固?” “便宜的很。”路朝歌道:“红砖用黏土就可以烧制,不仅便宜而且制作起来也简单。” 周俊彦点了点头,道:“好啊!至少比那些天天蝇营狗苟的人要强的多,至少知道为百姓着想。” “要走那条路,民心是关键。”路朝歌道:“百姓不仅是兵源也是财源。别看一开始官府拿出那么多东西,这都是为了以后能够得到回报,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 “好一个舍得,说的真好。”周俊彦大笑道 “您谬赞了。”路朝歌难得谦虚道 周俊彦抚须感叹道:“你若是生在一个太平盛世,你一定是个治世能臣,封侯拜相也不难。” “我这种没有背景的人能进的了朝堂吗?”路朝歌说道:“现在的大楚,平民百姓根本就没有上升的渠道,你就说说现在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是靠着背景走上去的。” 周俊彦没法反驳路朝歌的话, 毕竟大楚的选官制度就是这样,需要有人举荐才能做官,哪怕你再有才华,哪怕你的才华足以让整个大楚朝堂受益,那也没用。 “那你觉得该怎么解决?”周俊彦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和路朝歌聊天,总觉得这小子脑子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又很适合一个国家的发展。 “废除举荐制。”路朝歌道:“当然这不是一下能够完成的,需要一步一步来。” “反正也没事,你跟老夫说道说道。”周俊彦说道 “首先,要让所有人接受教育。”路朝歌略加思索道:“然后建立一种制度,比如考试,让有学问的人都来参加考试。打个比方说,先将一个县有学问的人聚集道一起,在县里参加考试,考试的题目可以由县衙来出,然后选出每个县的前几名或者几十名,给与一定的名分,这些得了名分的考生可以得到国家的补助,然后这些县里的得了名分的人,在到郡里考试,考中的在将名分提升一个档次,以此类推,最后将全国优秀的人才聚集道京城参加考试,有陛下亲自阅卷,亲自拟定人选,把这些人作出排名,这样不仅可以加强中央集权,把选拔官吏的权力收归中央,而且可以避免一些世家大族把持朝政。” 其实路朝歌说的就是他那个地方的科举制度,只是路朝歌说的稍微含糊了一些,毕竟他对科举制度也并不是那么了解,只能将大概得意思告诉周俊彦。 谁知周俊彦一拍大腿,大喝道:“好好好,好一个考试制度,这种方法若是能够推行天下,那将是所有读书人之福,只要有才能就能为国效力,好啊!好啊!” “那您觉得谁才能将这个举措推行天下呢?”路朝歌适时的问道。李朝宗和路朝歌本就是要将周俊彦留下来,像周俊彦这种人,能够在四十多岁就做到礼部尚书的位置,肯定是有自己才能的,并且他为官这么多年,难道没有门生故旧?现在李朝宗最缺的就是人才,周俊彦不仅仅自己是人才,他认识的人肯定也有很多人才。 “你说朝宗?”周俊彦不确定的问道 “其实谁都可以。”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在推行这个政策之前,必须要打破原有的制度,若是大楚一直存在下去,那这个政策和很多政策根本就实现不了,毕竟现在这件事损害的可是世家大族的利益。” “那你的意思是要毁灭世家大族?”周俊彦惊愕道:“那些世家大族哪里是那么容易覆灭的。” “在你眼里很困难的事,在我这里其实没那么难。”路朝歌突然冷笑了起来,周俊彦顿时感觉道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出来。 “那你准备怎么做?”周俊彦问道 “都说了是覆灭了,还能怎么做?”路朝歌道:“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办法,直接连根拔起。我不会把这件事留到以后,反正都是要打仗,顺便灭了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是不可以,您说是不是?毕竟我手里可握着刀呢!” “你就不怕他们团结起来?”周俊彦道:“这些世家大族团结起来,你可不一定斗的过。” “那他们得有机会团结起来才行。”路朝歌笑道:“拉一批打一批,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先让他们自己斗起来,我只要瞅准时机动手就好。” “你够狠。”周俊彦道:“那要是主动投奔到你们这边的世家呢?你也要覆灭他们吗?不怕伤了人心?” “自己人当然要温柔一点。”路朝歌笑道:“在我的计划里,可以有豪门,但是不能有世家。” “你跟朝宗说过吗?”周俊彦问道 “这些事他不需要知道。”路朝歌说道:“他需要好名声,需要爱惜自己的羽毛,我不需要。” 周俊彦明白了,他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做到朝堂二品大员,他肯定是不笨的,路朝歌没有告诉李朝宗,就是为了护住李朝宗的名声,李朝宗给所有人的印象,必须是完美的,必须是无可挑剔的,他要走的是王道之路。 而路朝歌则恰恰相反,他不需要好名声,他更不需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与其说是不需要,倒不如说他是要将所有的骂名、污水都挡住,为李朝宗挡住,他要走的就是霸道。 第40章 周俊彦的决定 这一次聊天,让周俊彦对很多的人和事都产生了不同的看法,尤其是对路朝歌的认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程度,他看出来了,路朝歌是个为了李朝宗可以把自己的豁得出去的人,他不在乎自己最后会怎么样,甚至想都不会去想。 但周俊彦明白,但凡李朝宗登上那个位置,路朝歌的地位绝对是李朝宗之下最高的,至于会高到什么程度,现在谁也说不好,但绝对不会低。 路朝歌再跟周俊彦聊过天后,去了县衙找到了魏无羡,魏无羡现在作为定安县的县令,可以说是忙的不可开交,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在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捧着一本破书摇头晃脑,现在每天的公务都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看到路朝歌, 魏无羡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再一次扎到公务之中。路朝歌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就坐在那等他忙完再说,县衙里来来往往的人,居然没一个是路朝歌认识的,不过路朝歌也没工夫去管这些事,终于等到魏无羡忙完手里的事,路朝歌抓紧时间跟魏无羡交代自己需要他办的事。 路朝歌道:“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需要你以官府的名义发一道招贤令,只要觉得怀才不遇的,都可以来县衙里应征,只要真的有才学,不问出身、不问过往,一律征用。第二件事,招募流民。” 路朝歌将招募流民的具体事宜告知魏无羡,魏无羡思索片刻,便应了下来,他毕竟是读书人,很多事只要想一想也就能想明白,若是凡事都学要人说道特别直白,那他这个县令也干不了几天了。 交代完,路朝歌离开了县衙,直奔城北的募兵处,他需要查看到现在为止已经招募了多少人。 当路朝歌赶到募兵处时,发现李朝宗已经在这里了。李朝宗正在慢慢的适应自己的角色,凡事不需要亲力亲为,只需要把握好大的方向就可以。 李朝宗和路朝歌简单的聊了两句,便准备回去,毕竟家里还有客人,路朝歌拉住李朝宗道:“你应该跟周老爷子说一说让他留下来的事,这件事你说比我说好,毕竟你俩的关系更近一些,而且留下他好处多多。” “好,这件事交给我。”李朝宗道:“应该不难,毕竟他对现在的朝廷挺失望的,你这两天跟他聊的那些,他也颇为认可,最主要的是,他是个有政治抱负的人。” “这些我懒得管。”路朝歌其实也不太待见读书人,就像读书人不待见这帮披甲莽夫一般,之所以愿意和周俊彦聊这么多,主要还是看着李朝宗的面子上,你若是换一个人你试试,路朝歌绝对跟你聊不到三句话。 “你嫂子让我问你个事。”李朝宗有些为难的说道。 “问呗!”路朝歌看着为难的李朝宗,一脸疑惑的说道,他不认为李朝宗或者谢灵韵跟他会有什么为难的事。 “你觉得周静姝这丫头咋样?”李朝宗问道 “我才十二。”路朝歌顿时明白这两口子要干什么了,这是要给自己相亲啊! “十二咋了?”李朝宗一脸骄傲的说道:“我十二的时候都和你嫂子定亲了。” “你俩那是青梅竹马。”路朝歌一脸便秘般的说道:“我和她才认识两天,就连叫什么我都是才知道。你俩要是没事能不能找点事干,没事研究我干什么?” “你看你这话说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李朝宗道:“我们不给你操心给谁操心?再说,静姝那姑娘多好看,跟你嫂子一样好看,也不委屈你,而且我还听你嫂子说,那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那字写的,那叫一个漂亮。就是比你大两岁这事我觉得不妥。” “这事咱先不着急,你先把周老爷子留下行不行?这是正事,咱们先干正事,再干其他的。”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婚姻才是大事。”李朝宗拍着路朝歌的肩膀,道:“我先回去跟周叔叔说一说留下来的事,其实你说的也对,把周叔叔留下来,那静姝那丫头不也就走不了了,一举两得。” 路朝歌无奈了,只能不搭理李朝宗,李朝宗则觉得自己特英明一般,昂首挺胸的走了。 赵云毅和王谦两个人坐在那,低着头,可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们,路朝歌来到两人身后,拍着两个人的肩膀说道:“你俩想笑就笑,忍着多难受。” 两个人强忍着笑意,哪里敢笑出来,他们敢保证,只要自己笑出来,路朝歌绝对翻脸不认人。 路朝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说说吧!招募多少人了?” 赵云毅见路朝歌问起了正事,感觉压住笑意,道:“少将军,昨天募兵两千三百人,今天到现在有一千五百人的样子,距离您要求的三万人还有一定差距,不过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来报名的人很多,不仅定安县的,就连靖边府那边都有来报名的。刚才斥候回来了,听说钱将军和杨将军在那边也很顺利,基本上没遇到什么抵抗,估计再有几天,靖边府那边就能全面占领。” “行,你们继续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但是一定记住,一定要做到宁缺毋滥。” 李朝宗回到家中,就被谢灵韵拽进了屋里,神秘兮兮的问道:“朝歌那边怎么说?” “他说不着急。”李朝宗如实回答道:“不过他让我赶紧将周叔叔留下来。” 这本是一句没什么营养价值的话,可到了谢灵韵的嘴里就变味了,她认为路朝歌是看上静姝那丫头了,但是不好意思说,就以把周叔叔留下来的名义,相当于留住了周静姝。 路朝歌要是知道谢灵韵的想法,他都能立即把周俊彦给撵走,其实也不怪谢灵韵多想,谁让这段时间谢灵韵太闲了呢!而且在她的认知里,长嫂如母这是根深蒂固的,自己作为大嫂,不能不管自己小叔子的婚事,而且她也喜欢周静姝那丫头,主要还是人家长得好看。 在谢灵韵眼里,自家的小叔子绝对是天下第二好的男人,至于第一好的肯定是李朝宗,而作为天下第二好的男人,那肯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配得上的,至少在长相上那必须是最漂亮的之一,而周静姝就占了漂亮这一条。 李朝宗找到周俊彦,两个人续了几句闲话,李朝宗便说起了正事:“周叔叔,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帮帮我和朝歌。” 周俊彦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事,尤其是在路朝歌跟他说了那么多之后,若是没有把他留下来的想法,路朝歌是绝对不会跟他说那么多的,这里面很多事都涉及到以后的发展,本就是不应该随意说给别人听的。 周俊彦抚着胡须,道:“你也知道,我是厌倦了朝堂才提前辞官的,我其实对这些事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您失望的是大楚现在的朝堂。”李朝宗一针见血的说道:“难道您不想在自己手里,建立一个干净的朝堂吗?周叔叔,你是有政治抱负的人,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 周俊彦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是不会否认的,毕竟做到了二品大员的位置,若说没有一点政治抱负,那是不现实的。 “在这里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难道不好?”李朝宗说道:“现在只能委屈你做一个知府,但将来呢?我不可能永远的困在小小的凉州道,我会越走越远,越爬越高,给你施展自己的舞台也就越来越大,您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这个时候归隐田园岂不是可惜了?更何况,您即使归隐田园就能安稳度日了吗?” 周俊彦叹了口气,道:“朝宗,我就帮你一次,也看看能不能实现我的政治抱负。” 周俊彦这算是答应下来了,而谢灵韵这边,则是找到了周夫人,谢灵韵拉着周夫人的手,道:“姨,你家静姝定亲了吗?” 周夫人这个岁数了,什么事情没见过,一听谢灵韵的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便说道:“你是想让朝歌给我当女婿?” “什么事都瞒不住您。”谢灵韵笑着说道:“您看朝歌那孩子,虽然才十二岁,可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而且还会领兵,为人还重情义,你都不知道,之前邱元易叛军攻打定安县,朝歌带着一百二十人就干冲进邱元易的军营,把邱元易抓住了。” 谢灵韵那把路朝歌夸得,简直就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就捡好听的说,路朝歌那点黑历史是一点也不提。 周夫人作为一名二品官员的妻子,在长安城内什么样的青年俊彦没见过,但路朝歌这样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昨天在饭桌上,听到了很多事,也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要干什么,若是真的让两个人干成了,那两个人的身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怪周夫人势利,这其实也是事实,毕竟以周家的名望和周静姝的样貌,想找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在路朝歌身上其实更像是一种赌博,赌赢了以后周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若是赌输了那就一无所有了。 “丫头,这件事姨自己可做不了主。”周夫人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谢灵韵,毕竟这可是大事,关乎周家的未来的大事,她可做不了主,最终还是要周俊彦拍板才算。 谢灵韵自然是知道的,便说道:“我这不是先跟您通个气,您在跟我叔说说,看我叔是什么意思,若是能成,咱找个时间把事定下来,虽然朝歌和静姝年纪还小,但是接触几年,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您说是不是?” “好,找个时间我跟你叔说一下这件事。”周夫人笑着说道。 至于路朝歌和周静姝的意见,那根本就不重要,在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路朝歌没有父母,谢灵韵就算是长辈了。 第41章 招贤令 魏无羡作为一个读书人,当然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读书人,至少他觉得在唐虎臣面前,自己绝对算得上是有文化的人了,可自从遇见路朝歌之后,他总觉得路朝歌那个自称莽夫的人才是真的读书人。 他捧着自己刚刚写好的招贤令,总觉得还有少许不足,可哪里不足自己却说不上来,将招贤令给县丞看了一遍,县丞也没看出什么不足的地方,没办法,魏无羡准备拿着招贤令去找路朝歌,让路朝歌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毕竟这个意见是路朝歌提出来的。 当路朝歌拿着魏无羡写好的招贤令反复看了几遍后,撇了撇嘴,这上面的字路朝歌都认识,连起来也大概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至于为什么看了好几遍,只能说魏无羡这几笔字写的是真好看。 路朝歌把招贤令递给魏无羡,当魏无羡以为路朝歌没什么意见的时候,路朝歌搂着魏无羡的肩膀说道:“你以后干活都不要俸禄怎么样?” 魏无羡一脑子问号,说招贤令的事怎么扯到自己的俸禄上去了? “你都知道干活要拿俸禄,人家光干活不要钱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得把这些待遇什么的都一五一十的写上去,让那帮人看了之后就有跟你干的冲动。” “俗,俗不可耐。”魏无羡一脸鄙夷的看着路朝歌,道:“都是读书人,你居然提黄白之物,你这不是在侮辱读书人吗?” “俗?”路朝歌淡淡的笑道:“有本事他们别吃五谷杂粮,我不否定有些读书人是厌弃这些东西的,他们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可实现理想抱负之前你是不是得先活着?你都他妈要饿死了你跟我提理想抱负?” “那你也不能写出来啊!”魏无羡没法反驳路朝歌的话,毕竟他说的是实话。 “你可打住,就按我说的写。”路朝歌道:“我大哥这里有平台,可以实现他们的理想抱负,又能让他们饿不死,还想咋地?爱来不来,就看不上你们这帮读书人那股子劲,也不知道这是跟谁过不去。” “呸”魏无羡恶狠狠的啐了一口,道:“早晚有一天,天下的读书人都得让你恶心死。” “跟我有个屁关系。”路朝歌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现在缺人,以后我不缺人的时候,他们想来我要不要都两说,反正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魏无羡无奈,但他不觉得路朝歌说的有错,若你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理想抱负。 魏无羡回到县衙,将路朝歌说的福利待遇问题逐一写在上面,然后交给身边的小吏,道:“照着抄一些,然后贴出去。派人把现在咱们控制的地方都贴上。” 小吏接过“招贤令”,不敢耽误,赶紧找人来一起抄写。 当李朝宗知道“招贤令”这件事后,立即找到了路朝歌,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一旦“招贤令”发出去,那他们在凉州道的事就会直接传出去,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好事。 周俊彦跟在李朝宗的身边,轻抚着胡须道:“这边的事早晚瞒不住的,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说不准现在朝廷已经知道了呢?甚至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呢?你可别忘了,凉州道距离长安城可不算远,而且现在流民遍地,消息传播的比平时要快的多。” “那朝廷那边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路朝歌眉头紧皱着问道。 李朝宗和路朝歌之前的设想是朝堂有人故意压住了凉州道这边的消息,可他们忽略了流民,流民的迁移速度和消息的传播速度是一样的。 “你们只看到了表面,而忽略了深层次的东西。”周俊彦笑着说道。 “深层次的?”李朝宗大为不解 “你们忽略了一股势力。”周俊彦道:“你们把那些阉人忽略了。他们其实才是最容易接近陛下的人,他们不想让陛下知道的事,那就有办法隐瞒下来。” 李朝宗双掌相击,叹道:“能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可惜把这群玩意给忘了。” 路朝歌也懂了,现在的朝堂不仅仅是乌烟瘴气,各方势力都在想尽一切办法争权夺利,凉州道这边的事,对于朝堂上的那些大人物来讲,算不上可有可无,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老皇帝现在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几方势力都在想尽办法要将自己支持的皇子扶持起来,最后登上大位,只要登上大位,那凉州道其实不过就是肌肤之患而已。 只要登上了皇位,就有了大意的名分,不管是做什么事都会简单的多,虽然还会存在掣肘,但是一定比现在要容易得多。而现在,那群阉人可能已经倒向了将手伸到凉州道那位大人物一边。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通过这群阉人,从而实际上掌控整个凉州道?”李朝宗突然问道 周俊彦点了点头,道:“现在不能再等那边来人了,而是需要我们主动靠过去。若是再等下去,恐陡生变故,若是早一天能够实际掌握住整个凉州道,对于未来的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 “关键是现在我们派谁去。”李朝宗为难的说道 他手里现在能用的人太少了,甚至连个合格的说客都找不到,这件事若是让路朝歌去做,以他的臭脾气,能把他见到的阉人挨个按在地上放血。 “再等三天。”路朝歌咬咬牙说道:“招贤令已经发出去了,这三天总能招到一两个人才吧!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一趟,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现在的每一次机会,对于李朝宗这伙人来说都是不能放过的,甚至这种和阉人搭上线的事,路朝歌都会捏着鼻子去干,一切都是为了更远大的计划。 就这么过了三天,贤才没招到一个,却等回了唐虎臣。唐虎臣只带了十多个人回来,这让看到唐虎臣的李朝宗吓了一跳,毕竟唐虎臣走的时候可是将整个虎堂的人都带走了,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可现在就回来十多个人,可当看到唐虎臣带着一个身穿正四品官服的中年人,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安边府知府——何雨德。 何雨德看到李朝宗后,刚要跪下行礼,却被唐虎臣一把拽住,道:“咱们这边不让跪。” 何雨德先是一愣,随后抱拳行礼道:“安边府知府何雨德见过李将军。” 李朝宗看向在一边的唐虎臣,唐虎臣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道:“将军,何大人已经弃暗投明了,并且其余几县也在何大人的劝说之下,向将军效忠了。” 说完,唐虎臣将一堆书信拿了出来,交给李朝宗,李朝宗接过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这些都是各个县令写的效忠书,有这个东西在李朝宗手里,就相当于抓住了这帮人的小辫子,一旦这班人不听话,那这些东西足以让这些人身败名裂。 李朝宗看了看手中的效忠书,笑着将它们一封封的撕碎,何雨德颇为惊讶的看着李朝宗,李朝宗则笑着说道:“这个东西其实有没有都不重要,既然你们决定投效到我的麾下,那是我李朝宗的荣幸,这些东西留着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你们来,我张开双手欢迎,你们走我敲锣打鼓欢送,有些事不需要强求,我信得过诸位。” 李朝宗这么做不仅仅是给何雨德看,同样是给唐虎臣看的,若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还敢某图大事? 何雨德双手抱拳,深深鞠躬,道:“愿与将军同进退,为将军鞠躬尽瘁。” 李朝宗扶起何雨德,道:“何大人,你依旧回去当你的安边府知府,现在我们的地盘不大,将来有更多的机会让你大展宏图。” 随后,又看向唐虎臣,道:“你带着何大人先去休息,明天去安定县衙找魏无羡。” 唐虎臣行礼应下,李朝宗又对何雨德说道:“你到了之后,魏无羡会告诉你以后得施政方案,可能与你之前接触的有所不同,你要尽快学会学通,然后在整个安边府推广。” “属下明白。”何雨德抱拳行礼。 现在安边府的官员问题暂时解决了,李朝宗也能暂时松口气,可去长安的人选却迟迟没定下来,难道真让路朝歌亲自去一趟不成? 李朝宗是不愿意让路朝歌去冒险的,毕竟长安城那个地方可不仅仅是大楚的都城,更是整个大楚的权利斗争的核心,在那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路朝歌其实已经做好了去一趟长安城的准备了,毕竟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越快做成对自己这一方越有利。 就在路朝歌收拾行装的时候,魏无羡带着一个人找到了李朝宗,而这个人就是慕名而来的投效者。 此人身材稍显瘦弱,精神也算不上好,甚至有点萎靡,一身衣服虽然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但看着却是干净,一双不知道穿了多久的布鞋,已经漏出了脚指头。 这人见了李朝宗先是行了个礼,便开口道:“在下王仁轨,见过将军,敢问将军,那招贤令上的条件可否都能兑现?” “自然。”李朝宗直接了当的开口道:“只要你有真本事,那上面写的都能兑现,你的本事越大,我给你的越多。” “那我先谢过将军了。”王仁轨听到李朝宗的答复,仿佛放心下来一般,道:“我知道将军现在遇到麻烦,我可以帮将军解决。” “我遇到了麻烦?”李朝宗笑着问道:“那你说说,我遇到了什么麻烦?” 王仁轨知道,这就是对自己的考教了,也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若是不能让眼前的人满意,那自己就只能饿死街头喽! 第42章 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王仁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自己的面试之旅,自己本就是赤贫之家,能读书也是自己小时候在学堂之外偷偷学来的,自认为才学不比任何人差,可因为没有背景,没有财货疏通贵人,自己连一个举荐的机会都得不到,今天在定安城外看到招贤令,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将军现在的麻烦是身份和要得到的身份的问题。”王仁轨开口说道 “哦!”李朝宗轻轻的“哦”了一声,道:“那你继续说,我倒是要听听你的高论。” 王仁轨听到了李朝宗那一声“哦”,心放下了不少,说道:“将军现在的身份很敏感,前镇北将军长子,这个身份是将军的软肋,若是被游戏人拿出来做文章,那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让将军陷入两难之地。” 李朝宗点了点头,他到现在还顶着谋逆的帽子呢!这件事其实说大不大,但说小不小,若是真让人拿出来做文章,对自己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王仁轨继续说道:“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将军想要掌控整个凉州道,就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知道在下说的对不对?” 李朝宗笑着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李朝宗说道:“那你说说你要怎么解决。” “其实并不难解决。”王仁轨开口说道:“但是可能要暂时委屈将军一段时间。” “委屈?”李朝宗疑惑道:“我的委屈从何而来?” “将军你需要暂时屈居某位大人物之下。”王仁轨道:“依靠这位大人物,让自己实际上掌握整个凉州道,随后就是不断地增加自己的实力,在将军羽翼丰满之前,您都需要委屈着给人当……” 后面的话王仁轨不敢说,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什么脾性,若是真说出来,被眼前的人厌恶,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朝宗自然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也不介意,毕竟人家说的就是事实,你没那个实力,你只能暂时给人家当狗,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若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你还想做大事? “那你觉得朝廷那边那么多势力,我应该投奔谁呢?”李朝宗问道 “阉人。”王仁轨轻声说道:“将军,我从长安一路来到这边,对于长安城内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现在阉党的实力不容小觑,只要您能豁得出去,我就能让凉州道死死的抓在咱们得手里。” “可我听说阉党现在可能已经倒向某位皇子了。”李朝宗说道:“我为何不投到那位皇子的麾下呢?” “看来是我消息闭塞了。”王仁轨叹了口气,道:“可将军,即使投到某位皇子的麾下,阉党那边也不能怠慢。毕竟他们离皇帝陛下太近了,近到他们说什么,皇帝陛下可能就信什么的地步。” “那这件事交给你办,你能办好吗?”李朝宗问道 “属下等不负将军所托。”王仁轨抱拳行礼。 回到家的李朝宗将王仁轨的事说与路朝歌听,路朝歌长出了一口气,道:“你就准备让他自己去?他去这一趟别的不说,但是银钱就不知道要带走多少,若是让他半路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是路朝歌不信任王仁轨,其实李朝宗也不信任,毕竟你刚到这边,就把这么多银子交给你, 你要是真跑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让谁跟着合适?”李朝宗问道 “让赵云毅和王谦带人跟着吧!”路朝歌略微思索道:“他们都是骑兵,即使逃跑也比别人快不少。” “行,这事你去安排吧!”李朝宗最后拍板道。 又过了两天,王仁轨带着赵云毅、王谦离开了定安县城,王仁轨这一趟,是决定整个凉州道未来发展方向的一次活动,更是有可能决定李朝宗这个团体未来要少走多少弯路的一次活动。成了,他王仁轨就是大功臣,若是败了,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王仁轨离开后不久,杨嗣业和钱毅谦回到了定安县,在见到李朝宗后,二人将靖边府的情况一一向李朝宗做了汇报,现在靖边府及下辖的四个县,已经完全掌控在了手里,只是驻防的战兵太少,若有变,以现在的兵力,肯定应付不了。 这件事李朝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毕竟募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后期的训练也需要大把的时间,现在只能先这样,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云毅和王谦离开后,募兵的工作自然而然的就交到了杨嗣业和钱毅谦的手里。杨嗣业为了尽快让新兵形成战斗力,直接将刚招募的新兵拉到练兵场,开始训练。 这一点李朝宗和路朝歌是赞同的,若是真等招满三万人才开始练兵,那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杨嗣业作为第一个投效到李朝宗这边的人,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对他多少都是比较尊敬的,当初定安城保卫战,杨嗣业冒死上了城墙给李朝宗传递情报,随后又被李朝宗从城墙上扔了下去,这一扔若是有什么闪失,那杨嗣业可就彻底凉凉了。 杨嗣业在训练场,见到了很久未见到的路朝歌,路朝歌现在算是闲下来了,各个地方也没什么能用得上他的,大事李朝宗就处理了,小事也有人处理,这让闲下来的路朝歌多少有点不适应,一听说杨嗣业开始练兵了,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他倒不是要掺和训练的事,他是想看看现在这批人的素质,看看能不能挑出一批人,给李朝宗当亲兵。 若最开始的李朝宗只是为了活着,那他身边有没有亲兵并不重要,可现在李朝宗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的事了,他现在代表的是整个派系,他若是出了事,整个派系不敢说会顿时作鸟兽散但也差不了多少。 路朝歌将自己的来意跟杨嗣业说了之后,杨嗣业想了半天,道:“你要是信得过我,那就把钱毅谦那四百重甲安排在你大哥身边,那帮人战斗力很强。” “这不好吧?”路朝歌有自己的顾虑,钱毅谦刚带着人稳住了靖边府,刚回来就把他手下的人调走,这有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他也怕这样会寒了钱毅谦的心。 “你小子,想的还挺多。”杨嗣业在没人的时候,跟路朝歌还是比较随意的,毕竟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短,相互之间又比较合得来,路朝歌也不是一个愿意端着的人。 “没办法不想。”路朝歌道:“要是这些人是你的,我二话不说就调走,可那是钱将军的人,我说调走就调走,换成你你咋想?” “想个屁。”杨嗣业啐了一口,道:“你怎么还没想明白,你大哥是谁?那是咱们这帮人的头头,这些兵啊将啊!那都是你大哥的,钱毅谦就是个领兵打仗的,明白不?” 路朝歌顿时恍然大悟,他只想到了不要寒了钱毅谦的心,可却忽略了,李朝宗的身份和钱毅谦的身份。 说句难听的,钱毅谦就是个打工的,虽然是带着技术来的,可你归根结底就是个打工的,而李朝宗则是老板,作为老板给你待遇给你福利,而你作为员工,是不是就应该听老板的? “你哥俩其实都是心善的。”杨嗣业笑着说道:“钱毅谦若是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那他哪天死了都活该。咱们是要干大事的人,现在才刚刚起步,总共就这么三瓜两枣的的,在因为这三瓜两枣的事斤斤计较,那这大事也别干了,大家把东西分一分就各回各家。” “还是您看的透彻。”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不是看的不透彻。”杨嗣业说道:“要不说你和你大哥都是心善的呢!你其实看的比谁都明白,你就是怕伤了自己人的心,你想维护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朝歌啊!那太难了,总要有取舍才是。这件事你别管了,我去跟钱毅谦说,若是他真想不明白,我直接就办了他,现在咱们必须团结,必须紧紧的靠在一起,所以在这个团体里,也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你大哥,就算是你也不行,你明白吗?” “多谢杨将军教诲。”路朝歌深施一礼,道:“朝歌明白了。” “哈哈哈哈!” 杨嗣业大笑起来,他不是因为路朝歌感谢他而开心,而是路朝歌能从一个误区中走出来,这对整个团体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朝宗是整个团体的一号人物,而路朝歌就是这个团体的二号人物,若是这两个人都陷道某一个误区中走不出来,那对这个团体的伤害将是无限大的,尤其是在他们刚刚起步的时候。 杨嗣业有自己的野心,若是没有也不至于跟着邱元易起兵造反,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当一个团体的领头人物,所以,他很明白自己在一个团体里的定为,他就是个领兵打仗的,其他的不归他管,他也不需要管。 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顺便在必要的时候,将走进误区的某些人拽出来,做好这些,若是将来事成了,他的地位低不了。 杨嗣业暂时离开了练兵场,找到了在募兵的钱毅谦,当杨嗣业将事情跟钱毅谦一说,钱毅谦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杨嗣业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真怕自己这小舅子想不明白,到时候在对人家哥俩心生怨恨,好在钱毅谦也是个能看明白事的主,毫不犹豫的就交了兵权。 杨嗣业看着钱毅谦道:“朝歌那小子还怕你心里不痛快呢!看了是他想多了。” “这又不是什么看不开的事。”钱毅谦笑着说道:“就这么点人,给我我能干啥?可你看看现在咱募的兵,越来越多,以后还可以训练出更多的重甲,可将军的安危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他是这帮人的头头不是。” 第43章 长安风云(一) 王仁轨等人经过二十多天赶路,终于来到了长安城,此时已经入冬,虽还未降雪,但是天气已经越发寒冷了,打扮成商队的一行人,交了入城的银子,顺利的进到了长安城。 长安城作为大楚国都,其恢宏自不必说,长安是一个东西略长,南北略窄的长方形。从东墙的春明门到西墙的金光门之间,东西宽为一万米(包括两城墙厚度)。从南墙的明德门到北墙的玄武门偏东处之间,南北长为九千米(包括两城墙厚度)。两相比较则东西长出近一千米,周长约四十千米,面积八十五平方千米。全城建筑分三大部分:宫城、皇城和外郭城。宫城位于全城北部中心,皇城在宫城之南,外郭城则以宫城、皇城为中心,向东西南三面展开。 从城市的平面布局来看,规划者严格讲求左右对称。全城以宫城的承天门、皇城的朱雀门和外郭城的明德门之间的连线,也即承天门大街(亦名天街)和朱雀大街为南北向中轴线,以此为中心向左右展开。为突出北部中央宫城的地位,以承天门、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延嘉殿和玄武门等一组组高大雄伟的建筑物压在中轴线的北端,以其雄伟的气势来展现皇权的威严。虽然现在的大楚内忧外患,可在这长安城中却有着别样的繁华,生活在这里的人,好似忘却了那些烦恼,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商铺,街上那摩肩接踵的行人,仿若人间仙境一般。 王仁轨先叫人将随行带来的土特产处理掉,毕竟这些东西都只是身份的一种掩护,随后众人找了个普普通通的客栈安顿下来,王仁轨带着赵云毅和王谦离开客栈,他们要去找一个人,一个周俊彦曾经的旧友,现任工部侍郎的孙源真。 来到孙源真府门外,像门房递上了拜帖以及周俊彦的亲笔信,便在门房内烤火。 而此时在孙府外,几个面色阴冷的人已经盯上了王仁轨三人,确切的说是从他们进城以后,就已经盯上了他们。 这几个人身着锦衣,双手拢在袖子里,在距离孙府不远的一条胡同中,死死的盯着孙府大门,就好像里面随时会飞出什么一般。 领头那汉子跟身后的人说道:“回去一人给主子回话,就说凉州道来人了。” 身后一人应了一声,突然间就没了声息,只见一把匕首划过这人的咽喉,在那汉子回头的一瞬间,匕首刺穿了那领头的汉子的咽喉。 来人抽出匕首,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迅速将盯梢几人的尸体抬走,杀人者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说道:“回去告诉太子爷,凉州道的人到了,是处理掉还是……” “小的明白。”身后之人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此时的东宫,一位身穿四爪杏黄蟒袍的青年在窗前,青年长得颇为清秀,只是那一脸的阴沉,将这清秀的面孔衬托的有些晦暗,青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幅墨迹还未干涸的字,只是这字写的写的颇为杂乱,明显是写字的人心境已经乱了。 这青年正是当朝太子——刘子钰。 刘子钰今年二十七岁,作为庶长子的他在被立为太子之时,就遭到了诸多反对,毕竟和嫡长子相比,他是庶出,身份先天的就挨了嫡长子一头,虽然嫡长子要小他四岁。 自从被立为太子那天,刘子钰始终如履薄冰,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可现在呢?大楚内忧外患,几个皇子如狼似虎,随时准备趁他不备一口咬死他。 刘子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安生叹气的时候,可如今面临的局面,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但对那个位置的渴望,又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看着远远向着寝宫跑来的人,刘子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显得威严了一些,毕竟他作为太子,身边也围着一群人,这些人以他马首是瞻,若是自己显示出懦弱,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会让围在自己身边的这群人失去信心。 来人单膝跪在门外,道:“启禀殿下,有消息来了。” “进来说吧!”刘子钰背负着双手,将来人唤了进来。 来人进了寝宫,跪在刘子钰面前,脸几乎贴在了地上,屁股撅的老高,道:“殿下,凉州道那边的人到了。大皇子的也盯上了那帮人,不过已经被属下的人料理了。” “凉州道啊!离长安太近了。”刘子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了如同战马奔腾般的脆响。这些话仿佛是在跟跪在那里的人说,也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跪在那里的人只是那么跪着,等着刘子钰说话。 刘子钰的手指重重的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说道:“凉州道那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确定了,就是李朝宗。” “果然啊!”刘子钰笑着说道:“忍了七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刘子钰道 “大皇子可以利用他,我们为什么不能?他想要的就给他,权当是在凉州道养了一条咬人的狗,待您登基大宝,在收拾他也不迟,毕竟他可是谋逆之臣。” “说的轻巧,就怕到时候尾大不掉。”刘子钰靠在椅子上,揉着干涉的眼睛,道:“可我又不能把他在推到大皇子那里,那对我来说同样是个威胁。饮鸩止渴啊!那边还有什么具体消息吗?” “殿下,那边现在只有两府之地,手下可用之兵不过五千。一部分还是从叛军邱元易手中俘虏的。而且听说周俊彦那老家伙也在那。” “我若是把整个凉州道都给他,你说他会不会帮我咬大皇子一口呢?”刘子钰说道:“给他节制凉州道的权利,再给他一个他拒绝不了的诱惑。” “您是说给李家平反?” “当然,不过那是要在我登基称帝之后。”刘子钰道:“当年的事本就与我无关,我也没参与进去,他不应该恨我的,我现在给他一个沉冤昭雪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一切全凭殿下做主。” “看来你也认可我的想法了?”刘子钰说道:“先盯着,看看都和哪些人接触,若是大皇子的人找过去,就都处理掉,让他们见不到大皇子。” “属下明白” 王仁轨见到了孙源真,孙源真在看过周俊彦的信后,内心也是陷入了矛盾,他是支持大皇子的,可眼前这个人代表的可是李朝宗,李家当年就是被大皇子一系的人弄死的,这个仇是解不开的。 在孙源真陷入沉思的时候,王仁轨悄悄地看向了孙源真,当他看到孙源真陷入沉思的样子的时候,他知道这里面的事绝对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简单,可具体不简单在哪里,他一时也找不到头绪,只能回去之后在思索。 孙源真收起信件,对王仁轨道:“你先回去等信吧!我尽量试试,毕竟我只是个小小侍郎,能不能成还未可知。” 王仁轨见孙源真算是应下了这件事,便从怀里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轻声道:“来时周大人交代,说您为官清廉,家中过的颇为艰难,便让我将这银票带于大人,也好让大人家中过的好一些。” 孙源真没有说话,也没看桌子上的银票,只是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轻轻的吹了吹。 王仁轨对孙源真行礼后,便退出了大堂,孙府的管家领着王仁轨离开。 出了孙府,赵云毅低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他没拒绝。”王仁轨道:“其他的只说尽力。” “这算怎么回事?”王谦嘟囔道 “他没拒绝还收了银子,就说明这事有戏。”王仁轨道:“先回客栈,你们这段时间要约束好手底下的人,千万别认惹出什么乱子,若是坏了将军的大事,你俩就自尽吧!” 王仁轨不是在吓唬他们,毕竟这里是长安,多少人眼睛盯着呢!他敢肯定,自打进了长安城,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而此时大皇子府上,迟迟未见人回报的大皇子愤怒的摔了杯子,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个低着脑袋,就听大皇子刘子腾怒喝道:“一群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能指望他们什么?盯个人都盯不住。” “殿下。”这时,刘子腾的贴身太监来到他面前,双手拢在袖子里,低着头。 刘子腾挥了挥手,在殿内伺候的人纷纷告退,并关上饿了殿门,贴身太监见已走光,便轻声道:“去盯梢的人被太子的人给料理了,凉州道来人去了工部侍郎孙大人的府上。” “哼!”刘子腾冷哼一声道:“还有什么消息?” “凉州道的人离开孙府就回了客栈。”太监回报道:“太子那边的人一直在盯着,老奴以为,太子可能会在这件事上掺和一脚,您还是要早做准备。” “李朝宗,你怎么不死。”刘子腾恶狠狠的说道 刘子腾是有恨李朝宗的权利的,毕竟李朝宗破坏了大皇子在凉州道的计划,可他却不提当年李家和谢家的事。当年李家和谢家只是未选择队而已,就被大皇子罗织罪名给办了,虽然这事不是大皇子亲自下的手,可也是在他的授意之下做的,要是刘子腾无辜,狗都不信。 现在李朝宗将本来唾手可得的凉州道摆在了他和太子的面前,若是李朝宗完全倒向太子一边,那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双重打击。 “殿下,忍一时风平浪静。”老太监道:“不若先给李朝宗一些承诺,待您得到那个位置,在料理他也不迟。” “给他承诺?给他什么承诺?”刘子腾冷冷的说道 “平反以及凉州道。”老太监道:“将李家和谢家的事推到太子的头上,承诺只要他们帮您登上大位,就给他家和谢家平反,您觉得这个诱惑大不大?” 刘子腾听了老太监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知道现在若是在凉州道扶持起一个人,肯定躲不开和李朝宗碰上,若是在被李朝宗搅合了,那他的损失更大。倒不如扶持李朝宗,既能得到一个得力的帮手,还能从侧面牵制住太子。 第44章 长安风云(二) 就在太子和大皇子还在纠结的时候,有一个人已经动起来了,刘子扬作为当今陛下最小的嫡亲儿子,虽然一直以来都是名声不显,而且为人处世也极为低调,但他在朝堂上的实力却不容小觑,而且此人在世家之中名声极好,得到了大量世家的鼎力支持。 可一直以来,刘子扬都作出一个不争不抢的样子,凡事能躲就躲、能让就让,这反倒让众多世家觉得刘子扬是个可以任其摆布的皇子,可他们却忘了一件事,他是皇子,而且是当今陛下的嫡亲子嗣,作为皇家子嗣,那个是真的笨? 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刘子扬知道自己最缺少的是什么,他最缺少的事军队,虽然有众多世家支持自己,可真要是打起来,他手里连一只像样的军队都没有,这也让他打起了李朝宗的主意。 刚吃过饭的王仁轨回到房间,刚刚推开门,一柄战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王仁轨不敢轻举妄动,就听持刀那人低声说道:“不要出声,我家老爷要见你。” 王仁轨慢慢的向前走,随手关上了房门,道:“既然是见我,何必用刀架在脖子上呢?” 这时,房间内的油灯突然被点亮,只见在那张不大的圆桌旁,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中年人身上的那种气质,不似一般的富贵人家,王仁轨顿时明白,这是那些大人物到了。 王仁轨在持刀人的逼迫下,坐到了圆桌的另一边,那中年人打量着王仁轨,笑道:“凉州道来的?” “不知阁下是?”王仁轨倒是气定神闲,毕竟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安全的,至少这些人是冲着凉州道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就好。”中年人道:“说说吧!来长安做什么?” “自然是做我该做的事。”王仁轨道 王仁轨的话音刚落,那柄战刀顿时向下压了压,王仁轨强作镇定,梗着脖子,看向坐在一边的中年人。 “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中年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和颜悦色的对王仁轨说道:“若是在我的耐心消磨完之前,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我得耐心真的很有限。” 那中年人刚说完话,王仁轨顿时感觉到那柄战刀又向下压了压,甚至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仁轨的冷汗已经顺着两颊流了下来,这自然逃不过中年人的双眼,中年人笑着说道:“李朝宗现在可好?” 中年人的话音刚落,王仁轨顿时一愣,这次的冷汗流的更厉害了,他是万万没想到,李朝宗已经完完全全暴露在了朝廷这帮大人物的眼中了。 “你真以为凉州道的事瞒得住?”中年人依旧笑着,可他的笑让人感受不到温暖,更多的是冰冷。 “没想着瞒下去。”王仁轨稳定了一下心神,道:“所以李将军才派我来。” “李将军?”中年人冷哼道:“他也配称将军?丧家之犬,也敢在老夫面前称将军?” 王仁轨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争一时义气的时候,若是自己不能冷静下来,接下来很多事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这也就是李朝宗不愿意路朝歌来的原因,若是此时坐在中年人对面的是路朝歌,那只有两种可能,中年人死或者陆超格死。 “说吧!李朝宗想要投奔谁?”中年人问道 “投奔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他带来什么?”王仁轨说道:“毕竟我们也需要活着。” “讨价还价?”中年人道 “算不上讨价还价。”王仁轨道:“但我总要知道我投奔的是谁才是。若是不然我回去可没办法交差。” “还想透老夫的底?”中年人起身来,来到王仁轨面前,一只大手捏住了王仁轨的肩膀,不断的用力。 王仁轨也是够犟,愣是一声没吭,就这么默默忍受着。中年人突然笑了,松开了捏住王仁轨的手,淡淡的说道:“我叫皇甫秋鸿,你知道皇甫家吗?” 王仁轨先是一愣,随后便想起了中年人口中的皇甫家,皇甫家作为济北道的世家大族,在整个大楚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这是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大族。 “那您是代表谁来找我的呢?”王仁轨长舒了口气问道 “我代表的是四皇子。”皇甫秋鸿拍了拍王仁轨的肩膀道:“现在能不能跟我谈谈了?” “四皇子?”王仁轨轻轻的念叨了一句 “四皇子虽然名声不显,但很多世家大族都支持他。”皇甫秋鸿说道:“也是很有机会争下那个位置的。” “四皇子想要什么?”王仁轨问道 “他想要兵权。”皇甫秋鸿也不隐瞒。 “我家李将军想要合法的身份。”王仁轨道。 “那你家李将军能给四皇子带来多少支持呢?”皇甫秋鸿问道 “那就看四皇子能支持我家李将军到什么地步。”王仁轨回到道 “你的话我会带给四皇子殿下。”皇甫秋鸿摆了摆手,那持刀之人将刀收回,默默的在王仁轨身边。 “那我期待您的好消息。”王仁轨道 皇甫秋鸿离开了客栈,王仁轨并没有起身相送,并不是他不想送,而是他现在连起来都费劲,整个人如同刚刚洗完澡一般,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 皇甫秋鸿出了客栈,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客栈门口了片刻,随后才登上马车离开。 随行的侍卫颇为不解,问道:“老爷,您这是?” “给别人看的。”皇甫秋鸿靠坐在马车上说道:“太子、大皇子以及很多很多人都已经盯上这里了,老夫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来过了,让他们慌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再慌乱中找到机会,毕竟我们现在其实并不占优势。” “那李朝宗就那么重要?”贴身侍卫问道 “他并不重要。”皇甫秋鸿道:“李朝宗也好、邱元易也罢,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真正重要的是凉州道,凉州道掌握在谁手里,那对于争位就多一层保障。” 再说客栈这边,皇甫秋鸿就在客栈门口了那么片刻,各方势力已经将这件事汇报了回去,毕竟这可是大事,说明四皇子已经提前动手了。 刘子钰得到消息后,只是点头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大皇子在得道消息后,却再次摔了杯子。 王仁轨也知道了皇甫秋鸿在客栈门口了片刻的事,他知道,真正的暴风雨即将到来,这场暴风雨到底是能给李朝宗带来利益还是灭顶之灾,就在这几日了。 他也从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分析出,现在盯上他的可能不止一家,毕竟皇甫秋鸿在门口了那么一会,代表了很多事,虽然看似简单,可就这么一,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了这里,也让原本被动的李朝宗变的不在那么被动,甚至可以说还有一些选择的权利在手中,可至于选择谁,王仁轨还需要仔细斟酌。 好不容易缓过劲的王仁轨,找到了赵云毅和王谦,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人,赵云毅还好,但王谦是个火爆脾气,顿时大骂道:“一群小人,有本事明刀明枪的来。”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发脾气?”赵云毅瞪了一眼王谦,道:“政治这玩意说道多了去了。” 王仁轨在心里思量着接下来给咱们办,赵云毅看他一直不说话,也不再开口,只有王谦在那里喋喋不休。 王仁轨突然一拍桌子,他这突然的一拍,给赵云毅和王谦吓了一跳,同时看向了他。 王仁轨看着看向自己的二人,道:“你们这几天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客栈待着,但是不许饮酒,随时准备跑路。现在盯上咱们的人不少,而且咱们有筹码跟他们谈,但是一旦谈完之后,就必须立刻离开长安,赶回家去。而且在路上你们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不管我们答应谁,其他的人都不会想让我们活着回去的。” 皇甫秋鸿在离开客栈口,径直来到了四皇子刘子扬府上,在王府的书房,见到了刘子扬,刘子扬今年十九岁,长相倒是颇为俊俏,此时的刘子扬正在看书,见到皇甫秋鸿,便叫人给皇甫秋鸿看座,随后问道:“可有收获?” “殿下,来人倒是透露了底限。”皇甫秋鸿起身行礼道 “想要什么?”刘子扬摆了摆手,示意皇甫秋鸿坐下,随后继续问道:“可是想要一个合法的身份?” “是。”皇甫秋鸿道:“而且想要打量的支持。” “打量的支持?”刘子扬道:“想要什么样的支持?大量的银子还是装备?” “都要。”皇甫秋鸿道 “够贪心的。”刘子扬笑道:“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人,越是贪心的人越容易被控制。” “要答应他吗?”皇甫秋鸿问道 “不急,不急。”刘子扬道:“等我们亲爱的太子殿下和我那亲爱的大哥都下场之后在继续跟他们接触。” “属下明白。”皇甫秋鸿道 “让他们俩打去吧!”刘子扬看着皇甫秋鸿道:“他俩打的越是激烈,对我们越有利。你去通知各家,随时准备想凉州道输送钱粮。” 刘子扬对李朝宗是势在必得,只要那两位下场了,他就有机会浑水摸鱼。 第45章 长安风云(三) 在皇甫秋鸿找到王仁轨后,王仁轨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客栈中,不仅不出去,就连吃饭都是让店小二给送到房间,王仁轨就是怂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不知道哪里冒出一支冷箭,将他给当场弄死。 毕竟现在他就是整个暴风雨的中心,有人想要利用他,自然就有人想要除掉他,他现在不得不小心翼翼。 直到三天后,孙源真找到了王仁轨,他代表大皇子了与王仁轨谈,两个人的谈话并没有什么高深之处,只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和代表着哪一方,只不过孙源真给王仁轨带来了一个消息,当年李家和谢家的灭门之事,就是太子殿下一手操办。 王仁轨对这件事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当年李家和谢家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随后就被满门抄斩,只有李朝宗和谢灵韵逃了出去,其实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即使想要去查,也不一定能够查的出来,毕竟人家不可能给你留下什么痕迹,毕竟那可是两个大家族被灭门,不可能不做的细致。 王仁轨在见到孙源真后不久,又迎来了刘子钰的人,刘子钰来的人,是一位宫内的大太监。 这位太监就是刘子钰身边的贴身太监,在整个皇宫之内也是颇有地位的,当然,仅限于皇宫之内,到了这外面其实没几个人鸟他。 可王仁轨对这位大太监可是颇为恭敬,毕竟再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不能亏待了这帮阉人,大太监倒是对王仁轨的态度颇为满意,大太监拿着拂尘,扫了扫凳子上的灰尘,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代表谁来的。” “知道。”王仁轨给这位太监倒上茶,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在了对面,显得颇为恭敬。 “那你告诉杂家,李朝宗想要什么?”大太监将拂尘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道。 “那就看太子爷能赏我家将军什么了。”王仁轨对大太监的态度出奇的恭敬,已经恭敬的超过了对其他两家的态度,这让在门外的赵云毅和王谦颇为不解,就连跟着大太监来的人也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哈哈哈!”大太监笑道:“是个懂事的。你的态度咱家很喜欢,会一五一十的转告太子殿下,你们对太子殿下恭敬,太子殿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还请公公明示。”王仁轨弯着腰道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给你们想要的。”大太监道:“合法占据凉州道的身份,还有钱粮兵甲马匹。” 其实王仁轨想要的只是身份,至于其他的他不敢奢望,毕竟他们现在虽然有选择的余地,可自身实力还没达到能够跟这些真的大佬平起平坐的地步。 “那你们能给太子殿下什么呢?”大太监道:“这就像是一场交易,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王仁轨道:“只要我们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支持,就可以在凉州道练出数万精锐之师,随时都能够协助太子殿下。” “数万?数万不够,远远不够。”大太监摇摇头,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有十万精锐之师才好。” “十万?”王仁轨也是大吃一惊,道:“公公,这件事可开不得玩笑,十万精锐是不是太多了,凉州道的能力养活十万精锐之师可能做不到。” “太子殿下说你们可以就可以。”大太监笑着说道:“只要你们用心做事,太子殿下是不会亏待你的。” 十万精锐之师可不是十万普通士卒,什么是精锐?现在整个大楚敢称自己是精锐的也就长安城内的八万禁军以及雍州道的甲子营,再就是四边的边军了。 一个精锐战兵的消耗是普通战兵的三倍还多,也难怪王仁轨不淡定,估计李朝宗和路朝歌知道了也不会淡定。 在大太监临走之前,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塞到了大太监的手中,大太监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收了起来,很是开心的拍了拍王仁轨的肩膀。 在送走了大太监后,赵云毅和王谦终于能进房间了,看着坐在那里的王仁轨,王谦道:“你干啥对那死阉人那么客气?看着我都恶心。” “我也恶心。”王仁轨冷冷的说道:“但是我要让另外两人知道,我对太子殿下的态度,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你觉得这件事能传出去吗?”赵云毅问道 “你信不信,跟那大太监来的人里面,就有其他两家的人。”王仁轨说道 “那大太监不知道身边有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赵云毅道。 “他们说不出去,我们可以把这件事说出去。”王仁轨笑道:“他们打起来,我们才能争得更多的利益。” “你可别玩脱了。”赵云毅不无担心的说道:“人家要是不带你玩了,你怎么办?以人家的实力,在凉州道在扶持起来一股势力,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扶持其他人?”王仁轨冷笑道:“那就看他们能不能绕开我们,只要是在凉州道,你觉得他们会是我们的对手吗?李将军三千人就敢硬怼上万人,现在李将军手里可不止上万人了,他们得扶持起多大的势利才能抗衡李将军,最主要的事,一旦凉州道乱起来,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赵云毅和王谦听的是云里雾里,而离开客栈的大太监,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冷笑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将刚才的事告诉你们的主子啊?” 两个小太监顿时冷汗直冒,颤颤巍巍的说自己不敢。 大太监冷笑着挥了挥手,几个身材魁梧的太监扑了上来,将两人压了下去。 大太监在客栈门口,抬头看了看王仁轨所在的房间,道:“这点心思也敢在杂家门前卖弄,真是不知好歹,不过看在你孝敬杂家的份上,杂家就帮帮你。” 当天晚上,王仁轨再次迎来了两拨人,这两拨人自然就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 来人倒是还算和气,只是问了王仁轨是否做了决定,见王仁轨犹犹豫豫便没在继续问,而是转身离开了。 王仁轨不是不答应,而是现在这三伙人都是口头上说的多,没有一个真的拿出实际东西的,他可不相信这些人的话,只有见到了实际的东西,他才能松口。 而此时的凉州道,在周俊彦和何雨德两位知府的推动下,一口气招募了十余万的难民,靠着路朝歌的烧砖之发,终于是在第一场雪降下来之前,建造出了足够的住房,而林哲言则是砸出打量的银子,从蜀州道购进了打量的米粮以及粮种,好在是足够灾民度过这个寒冬。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让李朝宗等人开始头疼,大量的流民再知道安边府和靖边府的事后,都想着这边赶来,甚至有的府已经开始有预谋的将人像着这两个府驱赶。 在得到这些消息后,李朝宗招来周俊彦和何雨德,商量这件事的应对之策。 何雨德刚刚加入这个团体不久,并不敢多说话,李朝宗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何大人,有什么就说什么,这个时候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将军。”何雨德起身行礼,道:“若是来多少接受多少,我怕咱们的粮食扛不住,可若是不收留下来,可就失去了民心。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去各县的富户借粮,等来年有了收成,咱们在还给他们。” “借粮?”周俊彦道:“他们能借?” “让路将军带兵去借。”何雨德道:“我想他们还是愿意给路将军这个面子的。” 何雨德的话一出,李朝宗和周俊彦齐齐的看向了他,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知府大人,居然也有这么铁血的一面,何雨德继续说道:“非常之时事急从权,现在不是计较那些富户想法的时候,和那些富户相比,这些流民的价值更大,我这么说虽然功利,但这就是事实。这些流民不仅是兵源也是财源。” 说实话,李朝宗其实并不在意那些富户的感受,和十数万的难民相比,那些富户不过就是一朵浪花罢了。可他不理解为什么一定是路朝歌去做,便问道:“为什么是朝歌去?” “别人镇不住,而将军你不能去。”何雨德道 周俊彦点了点头,颇为赞同何雨德的说法,道:“有些事需要你去做,但这件事路朝歌做最合适。” 李朝宗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养望,爱惜自己的羽毛,可他觉得这么做对不起路朝歌,所以他觉得看看路朝歌是怎么想的。 随即叫人去请路朝歌,当路朝歌知道这件事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当天就领兵出去了。 至于路朝歌为什么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李朝宗心里是清楚的,都是为了自己。 路朝歌去军营点了一千人,浩浩荡荡的像个各个县而去,他和何雨德的想法一样,在十数万流民面前,那些富户就是一茬韭菜,再说又不是真的抢,只是借而已,至于什么时候还,那就看情况了。 路朝歌这一路上倒是顺利,那些富户看见路朝歌身后的战兵,也都老老实实的将粮借给了路朝歌,当然这是后话。 长安城这边,当流言传到大皇子和四皇子二中时,两位皇子立即就派出人来继续接触王仁轨,王仁轨依旧是保持着之前的态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其实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先见到能够让李朝宗身份合法的东西,而这三家又想看到李朝宗的诚意,所以就这么一直僵持下来。 大皇子这边见王仁轨迟迟不肯答应自己,便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呼“卧槽”的事。 他派出了杀手,准备弄死王仁轨。 可惜这些人还没到客栈,就被人悄悄的弄死了,并把几个人头带到了王仁轨的面前,给王仁轨看了一眼后,便留下一句话:“有的人已经坐不住了,我们能帮你一次不可能每次都帮你,你最好快点作出决定,不然下一次来的人,就不一定只有一家了。” 这句话暗含威胁,但王仁轨怡然不惧,他现在已经豁出去了,为了给李朝宗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也为他的将来,他准备把自己都搭进去,跟着帮大人物博一次。 第46章 长安风云(终) 王仁轨现在是豁得出去,可这几家却真的着急了,毕竟早一步得到李朝宗的效忠,就早一步在凉州道发展自己的势力,在这么拖下去,李朝宗会怎么样不知道,但对几个人绝对没有好处。 反应最快的是太子刘子钰,他让贴身大太监,拿着圣旨来见王仁轨,王仁轨看到圣旨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去,他这么多天等的就是这个,有了圣旨,李朝宗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手整个凉州道,就可以不断地壮大自己,等自己真的羽翼丰满了,就可以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大太监给王仁轨看了圣旨,确定圣旨上面盖的生传国玉玺而不是当今陛下的私印,王仁轨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爽快,我们也不会拖沓,今天就在这里答应太子殿下,若将来太子殿下有需要的地方,我们定当竭尽所能。” 上嘴唇碰下嘴唇?大太监也不是傻子,就这么看着王仁轨,王仁轨一咬牙一跺脚,道:“我代我家将军给太子写下效忠书。” 大太监依旧不说话,依旧盯着王仁轨,王仁轨这就为难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再让自己干什么,自己也做不到啊! “大皇子和四皇子监视你们的人就在外面。”大太监笑着说道:“弄死他们,算是投名状。” 王仁轨一咬牙,叫来等在门外的赵云毅和王谦,道:“去把盯梢的人弄死,尸体不用动,就放在那里。” 赵云毅和王谦点点头便出去了。 不多时,两个人赶了回来,对着王仁轨点了点头,大太监将圣旨交到了王仁轨手中,道:“你快跑吧!跑慢了杂家可不敢保证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城。” 王仁轨自然知道,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肯定马上就到了,自己若是在不跑,真的就出不了长安城了,王仁轨一把抢过圣旨,也不跟大太监打招呼,招了招手,带着赵云毅和王谦离开客栈,三人打马出城,会和了等在城外的二十人,快马向着凉州方向而去。 王仁轨一行人刚刚离开客栈,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便赶到了客栈,并看到了躺在胡同深处的几具尸体以及从客栈内慢悠悠走出来的大太监。 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不敢耽误,立即将这边的情况汇报回去。 大皇子得到消息后,这次没有在摔东西,而是大笑不止,更是恶狠狠的吼道:“李朝宗,当年我能弄死你全家,现在我就能弄死你。真以为在凉州道有点兵马就能跟本王作对了?你也佩。来人。” 随着刘子腾的怒吼,几名侍卫来到刘子腾面前,刘子腾道:“派出一队人,弄死凉州道来的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弄死他们。” 而四皇子这边就淡定的多,他本就是最美希望争取到李朝宗的那一伙,但是被王仁轨耍了这么久,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只是他不会把所有的愤怒都写在脸上,而是很平静的面对这一切,他招来皇甫秋鸿,吩咐了几句,便让皇甫秋鸿去办事了。 而后不久,两队人马离开了王府,向着凉州道方向追去。 王仁轨怀揣圣旨,马鞭不停地抽打在马屁股上,他恨不得能直接飞回凉州道。 而追在王仁轨身后的人,更是不惜马力,一定要将王仁轨一行人留在雍州道内。 出了长安城十里左右,王仁轨一众人会合了留在这里的其余骑兵,现在在兵力上,至少王仁轨是有优势的,王谦觉得一直这么跑也不是事,总让人在屁股后面撵着,马早晚扛不住,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最后,王谦决定带一部分人留在这里打个伏击,以拖住追兵,而赵云毅继续护送王仁轨往凉州道去。 王谦将留下的人马分为两队,一队埋伏在路边的树林之中,另一队就在路上等追兵到来。 只是半个时辰,追兵便杀了过来,三方人马汇集在长安城十里之外的官道上。王谦手中紧紧握着战刀,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争取一点时间,王仁轨和赵云毅就多一点时间逃跑。 王谦高举战刀,大喊道:“我等深受将军信任,今天就是报恩的时候了,将军说过,我们只管战场杀敌,家中自有将军照料,我等不必有后顾之忧,众位兄弟,随我杀敌。” 说着,打马向着追兵冲去,两方人马交汇,战刀纷飞,一个冲击,十数人落马。 王谦甩了甩战刀上的鲜血,咧嘴笑道:“看看他们那个德行,也敢追出来,兄弟们,在跟我杀过去。” 再次打马杀出,王谦这次没有冲出去,而是与追兵纠缠在了一起,战马失去了冲锋,双方在战马之上拼杀,这个时候拼的就是经验、拼的就是谁更凶、更狠。 王谦挥舞着战刀,每一刀都将一名追兵斩于马下,虽然斩杀了几人,可自己也被伤的不轻,因为要进长安城,所以身上没有披甲,防御力自然下降了不少,一个不注意,被人一刀砍在了后背上,好在来人力量不足,并没有将王谦打下马,王谦怒吼一声,拨转马头的同时,挥出战刀,一刀将偷袭之人的头颅扫飞了出去。 王谦的这一声怒吼不仅是因为愤怒,更是信号。隐藏在树林深处的一队人,打马冲出树林,骑兵的冲击力,加上挥出的战刀,力量达到了极致,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追兵本来和王谦的人旗鼓相当,可随着伏兵冲出,追兵在人数上陷入了下风,而且这些追兵虽然算得上精锐,可跟这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相比,还是查了一些。 双方血战小半个时辰,追兵尽数被灭。 王谦艰难的跳下战马,此时他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叫人简单的帮他收拾了一下,算是止住了血,这好在是冬天,若是夏天,用不了几天,王谦就得死在路上。 众人收拾了追兵的尸体,又收敛了自己战死的兄弟,牵着敌人的战马离去。 王谦在收拾了一波追兵之后,也不再着急,而是慢慢想着凉州道方向前行,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尽快赶回凉州道,而是尽全力抵挡后续的追兵,给王仁轨和赵云毅争取时间。 果不其然,在不久之后,又是一只追兵赶了上来,人数依然不多,再次被王谦带人料理了。只是这边有损失了几名兄弟。 赵云毅这个团在经过上次突袭邱元易军营之后,在战斗力上有了极大的提升,而且路朝歌又给他们补充了三十人,现在保护着王仁轨的一队人又四十人,而留下来阻敌的又一百多人,经过两场战斗,现在已经损失了二十多名兄弟。 默默地收敛好自己兄弟的尸体,王谦叹了口气,道:“这样不行,追兵明显就是要派小股敌人袭扰我们,让我们得不到休息,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人耗死。” “要不就不走了。”王谦身边的人道:“就在树林里面藏起来,他们追来了咱就用弓箭招呼,能杀多少是多少,射不死的咱在出去弄死,咱也不敢路了,就在这等。” 王谦环顾了一下众位兄弟,道:“这样我们一样都得死在这,你们不后悔?” “后悔?”其中一个汉子大笑道:“老子死了能上纪念碑的,以后有人看到纪念碑,就能看到老子的名字,哈哈哈哈!再说,将军说了,不管是谁,只要战死了,家中老幼都有人管,那我还怕个屁。” “对!”一帮人应和着 王谦点了点头,道:“那就不走了。所有人进树林。” 王谦带着人和马进了树林,就靠在树下休息,这里的射界不错,能够清晰的看清树林外的一切,当然,外面的人一样能看清里面,只不过要停下来才行,对于追兵来说,一般不会停下来观察树林的每一个地方。 不知过了过久,一阵马蹄声传来,王谦抬头望去,数百名黑甲骑兵正加速向这边冲来,王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众人手持战弓,搭弓、射箭一气呵成,连续射了两支箭后,王谦带人冲出了树林,这次冲锋,王谦以及众位兄弟抱着必死的决心,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这几十人根本就顶不住,只能是顶一会是一会了 待王谦领人冲出树林,只见对方为首的一人大喊道:“我们是太子的人。” 说着拿出一面腰牌,腰牌是黄金所铸,上有东宫二字。王谦将腰牌扔给来人,道:“太子让你们护送我等?” “对。”为首那人说道:“我们奉太子之命,护送你们返回凉州道。只是我们得到你们被追杀的消息晚了些,所以才来晚了,好在你们都没事。” 王谦向着那领头之人抱拳行礼,道:“多谢这位将军。” “我们赶紧赶路。”黑甲将军道:“早日赶到凉州道,我们也好回长安交差。” 王谦点头应下,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这数百人可是东宫的精锐,若是让自己家少将军见到了,这些人八成就留在凉州道了,毕竟自己家少将军对骑兵有着独一无二的执念。 路朝歌不止一次跟他们提起过大量骑兵采用高机动战术,迂回敌人后方之类的,跟着帮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若不是现在凉州道的钱粮要可这流民,自己家的少将军早就到处买马组建他想要的骑兵军队了。 这一路王谦不紧不慢的走着,是不是的跟黑甲将军聊上几句,就这么一会,王谦已经差不多掌握了眼前这将军的基本情况了。 这位将军是太子亲军骁骑尉的校尉郑洞国,虽然年岁不大但是深受太子殿下器重,而且身份也是显赫——大楚郑国公郑家嫡长子。 而郑洞国也在王谦这里打探这李朝宗的情况,对于李朝宗郑洞国只是有些印象,毕竟李朝宗逃跑的时候他才九岁。 王谦这人是个没心机的,跟郑洞国什么都说,不仅说了李朝宗的情况,还把路朝歌的存在告诉了郑洞国,当说到路朝歌单人独骑就敢闯进敌营的时候,那股子自豪劲,就像是自己做的这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郑洞国今年才十六岁,当知道路朝歌以十二岁的年纪就杀敌无数时,年轻人的好胜心顿时就升了起来,毕竟也是将门出来的,怎么可能服气。 王谦看着眼前这少年的模样,在心里偷偷地笑道:“对对地,你就好奇,你就得不服气,等你被我家少将军打服了,我看你还愿不愿意离开凉州道。” 第47章 路朝歌借粮 王仁轨在赵云毅的护送下,一路快马加鞭向凉州道赶路,王谦虽然速度不快,可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若是在前面再有人伏击,就凭赵云毅带走的那些人,根本顶不住。 再说路朝歌,领着一千人马离开定安县,顶着风雪去各个县“借粮”。 路朝歌第一就是距离定安县不远的涉县,涉县的县令叶怀明提前收到了路朝歌要来的消息,早早的在城门口迎候,路朝歌来到涉县,已经是从定安县离开的两天之后了。 路朝歌对叶怀明没什么印象,毕竟两个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可见人家顶着风雪在城门外迎候,也不好冷这个脸,但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路朝歌的脸冻的有些僵硬,一笑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这可给叶怀明吓得够呛,毕竟这可是现在安边府和靖边府的实际二号人物,得罪了他,先不说自己的仕途会怎么样,就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路朝歌看着有些颤抖的叶怀明,回头看向一起来的杨延昭,道:“我笑的很吓人?” 杨延昭是个憨厚的,这辈子估计都没说过假话,看着路朝歌那张脸道:“看着别扭。” 路朝歌点了点头,收起了笑容,转头看向叶怀明,道:“那个,我可能是脸冻僵了,笑起来有点难看,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意见,你大可放心。” 叶怀明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道:“何知府已经告知下官您的来意,将军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 “你什么也不用管,把名单给我就行。”路朝歌紧了紧身上的棉衣,道:“你以后还要在涉县为官,这事你掺和太多没好处,毕竟那些富户要是恨上了你,保不齐给你下绊子” “多谢将军爱护。”叶怀明心中感动,毕竟路朝歌这是在维护自己。 “行了,你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剩下的事我自己来。”路朝歌扶了一下一直哈着腰行礼的叶怀明道:“你吩咐人给我带来的人准备的热汤,再做点热乎饭,天挺冷的。若是征召百姓记得管饭、给钱。” 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一听管饭、给钱,这可是从前没听说过的,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问道:“这位将军,我家大儿媳可以来做饭,当真管饭给钱吗?” 路朝歌看向路边的老大爷,紧走两步来到老人身边,搀扶着老人道:“大爷,我刚才说的都算数,只要帮忙就管饭给钱,雇人干活难能不给钱不管饭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人家一辈子生活在涉县,见过最大的官可能就是县令了,今天有这么一个比县令还厉害的官员,不但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还害怕自己不稳搀扶着自己,心里顿时暖洋洋的,老爷子咧开嘴笑着说道:“以前让我们干活哪有管饭的,你们这是第一份,老头子我也七十有六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嘞!你是个好官。” “啥好官孬官的。”路朝歌说道:“您都七十六啦!这可是高寿,逢年过节可有米粮送您家中?” 大楚的律法有规定,凡七十岁以上长者,逢年过节官府要往家中送去米粮,违者当杖二十,罚俸一年。 “可不敢。”老人道:“哪里敢要官府的东西。” 路朝歌叹了口气,招手叫来叶怀明,叶怀明心里打鼓,生怕路朝歌一个不开心办了他。 路朝歌看着叶怀明道:“以前的事我不怪你,毕竟你有你的难处,咱就此翻篇,以后像这些七十岁的老人,该给的别差了,你身为一县的父母官,这点事办起来应该不难是不是?机会给你了,能抓住吗?” “下官遵命。”叶怀明见路朝歌不准备翻旧账,顿时放下心来,道:“下官回去后就统计全县七十岁以上长者,逢年过节送去米粮。” “若是有困难,可以报给何大人。”路朝歌道 说完又回头看着老者,道:“大爷,我已经跟县太爷说了,以后逢年过节都有米粮送您家里。”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老人家想要给路朝歌行礼,却被路朝歌拦住。 “您这岁数给我行礼,那不是折了我的寿数嘛!”路朝歌道:“你不想我多活几年啊?” 路朝歌一句玩笑,引得周围的百姓顿时笑了起来,老人家也跟着笑,笑着笑着就留下来泪,哽咽的说道:“将军一定能长命百岁,有你这样的官,是我们百姓的福气。” 路朝歌帮着老人家擦了擦泪水,道:“这大冷的天,可别哭,冻坏了可不值得。” 路朝歌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狠心的人,毕竟他从那个文明、和谐的地方而来,对老人的尊重也是出于自己的本能,他虽然要走的是霸道,可霸道也好王道也罢,爱护自己的百姓,总是不会错的。 路朝歌点了二百人进了县城,在进城前,路朝歌对一众战兵道:“不管是留在城外的还是进城的,规矩我不在重复,坏了规矩的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呼!”一众战兵肃立回话。 路朝歌从叶怀明那里拿来了涉县大户人家名单,在城门那里展现出自己温情爱明的一面,而面对这些富户的时候,路朝歌却收起了自己的笑脸。 路朝歌的第一家,就是涉县最大的粮商张家,据说这张家在涉县已有百年的时间,算是本地最大的富户,路朝歌示意人去叫门,敲了半天,才从角门处探出一个脑袋,一脸不耐烦的喝道:“谁啊!大冷天不在家待着,跑着来砸门。” 那战兵也不说话,就把身子一侧,漏出了在街上的路朝歌以及二百战兵。 路朝歌杵着战刀,道:“叫你们家老爷出来说话。” 那门子哪里还敢废话,二百战兵就那拎着刀在自己家门口,自己是有多大个胆子还敢嚣张。 不多时,张家大宅中门打开,一个满脸堆笑的胖子拖着肥胖的身躯,小跑着过来,行礼道:“这位将军,不知我张家那里开罪了大人,还请将军明示。” “没得罪我。”路朝歌打量着眼前的胖子,道:“我是来跟你借粮的。” “借粮?”胖子一愣,随后又堆起笑容道:“将军准备借多少?” 张家胖子其实是能看懂形势的,眼前就这二百人,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那借粮可就变成抢粮了。毕竟一个家族能在一个地方生存一百年还未衰落,那必然时候原因的。 路朝歌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好说话,道:“自然是有多少借多少,多多益善。我知道你是本地最大的粮商,我也不为难你,你拿出多少都看你自己,但是少了我肯定不干,你自己看着办吧!” “折成现银可行?”胖子略一思索道 “我只要粮食。”路朝歌直接拒绝了胖子的提议,折成现银虽然好,可这个时候再去购买粮食不仅费事而且路上的花费也是不小的一笔,有些得不偿失。 “我拿出我家全部的存粮。”张胖子一咬牙,道:“五万担存粮借给将军您。” 路朝歌都惊呆了,他以为张家能给一万担他都谢天谢地了,没想到这死胖子一下就拿出了五万担,那可是足足六百万斤粮食,那够多少人活命了。 路朝歌有些颤抖的说道:“你确定?” “确定。”张胖子道:“既然答应将军,我就决不食言。” “你就不怕我不还?”路朝歌继续问道 “我也没打算让你还。”张胖子道:“就当我花钱买命了,和命比起来,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你活的明白。”路朝歌笑着说道,随后路朝歌叫人拿来纸笔,写下了欠条,递给张胖子,道:“明年我会把粮食还给你,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把粮食都拿出来,明年你家的生意肯定难做,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金子。拿着我给你的欠条,去定安县找林哲言,他的生意我让你掺一脚。” 张胖子顿时就乐了,林哲言现在可是整个安边府的财神爷,谁要是跟他搭上线,那可真是财源滚滚。 可当张胖子接过路朝歌的欠条事,顿时憋不住笑了出来。路朝歌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张胖子,道:“你疯了?” 张胖子止不住笑,只是不停的摇头,路朝歌如同看疯子一样看着张胖子,张胖子笑了好一会才勉强停下来,道:“这位……这位将军……我张某人行商一声,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主,可今天看了您的字,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您这两笔字,可以说在整个凉州道……不……整个大楚都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听到张胖子的话,路朝歌其实也挺尴尬,毕竟他那两笔字写的确实不怎么样,前世用的都是硬笔,这让他写毛笔字,他能写出来,勉强让别人能认识已经是极限了,在像好看确实有点难为人。 “别废话,你什么时候运粮出去。”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我马上安排人,尽快装车,随后就往定安县运。”张胖子道:“但是你得找人押车,毕竟这么多粮食,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好,我分五百战兵押车。”路朝歌点点头道:“你想的倒是周到。” “您不跟着回去?”张胖子问道 “我还得去别人家借粮。”路朝歌道:“毕竟流民到底有多少,现在谁也不敢确定。” “那你还是换个县借吧!”张胖子道:“整个涉县就我一家粮商,别人家您借银子可能会借给您,可借粮,估计你把整个涉县在翻一遍也借不出来多少了。” 听到叶怀明的话,路朝歌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死胖子果然不简单,能够垄断一个县的粮食买卖,没有点手段肯定是不行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痛快的把粮都给了自己,无非就是知道自己和林哲言的关系,只要自己开个口子,那粮食的买卖做不做又能怎么样呢? “你把粮食都给我了,明年涉县的百姓买粮怎么办?”路朝歌问道,路朝歌最害怕的就是流民吃饱了,而这些本来不该挨饿的人却因为自己把粮食运走了而挨了饿。 “将军放心。”张胖子道:“我已经派人到南方去购买粮食了,现在家里还有些存粮,足够支撑到粮队赶回来。”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借粮?”路朝歌问道 “将军,我张家能在这涉县立足百年,这点事我想知道您觉得难吗?”张胖子到时坦诚,他也知道这些事根本就瞒不住路朝歌,只要路朝歌想去查,早晚能查出来,索性自己就全说了,还能在路朝歌面前卖个好。 “行,我也不管你是怎么得了消息,你能把粮给我,我记你的好。”路朝歌抱拳行礼,道:“林哲言那边会给你足够的好处,虽然不一定有你这五万担粮食值钱,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那我就谢过将军了。”张胖子赶紧回礼道 路朝歌带人离开了县城,到城外扎营,等着张胖子把粮食装车后一起运回去,他自己都没想到这次借粮能够这么顺利,他都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了,可张胖子一家就基本上满足了自己的需求。 其实路朝歌不知道的是,张胖子能这么痛快的借粮,何雨德是立了大功的,这件事就是何雨德提前通知了张胖子,并把路朝歌的为人告诉了张胖子,让他自己看着办。 张胖子一生行商,最懂得的就是取舍,他知道今天这粮自己若是不借,那路朝歌就会直接动手,依路朝歌的性格,他可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本地最大的粮商,与其让路朝歌直接动手,不如自己主动点,还能捞些好处。 第48章 名正言顺 路朝歌待在军营之中,等着张胖子把粮食装好,可这五万担粮食可不是一天半天能装好的,待在军营中百无聊赖的路朝歌,叫上杨延昭,两人就在军营里摔起了跤。 两个人光着膀子,就在大雪地里,边上围着一群战兵,不时的喝彩一声,路朝歌和杨延昭的力气在整个战兵之中那都是有目共睹的,两个人一开始还不分伯仲,可是时间一场,路朝歌就渐渐落了下风,毕竟在纯力量面前,路朝歌是不如杨延昭的,若是论技巧的话,路朝歌却能略胜一筹。 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杨延昭虽然憨厚,可人家又不傻,知道玩技术不如你,那就跟你死缠烂打,根本就不给路朝歌展现实力的机会,直接近身就把你抱住,任你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等你稍微放松,直接就给你扔地上。 杨延昭就是纯纯的不讲理打法,就是靠着纯力量碾压你。在路朝歌再一次被扔在地上之后,周围的战兵顿时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可这些叫好声中,却夹杂着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路朝歌的耳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人群中,挥舞着肉嘟嘟的小短胳膊,不断的叫好着。 路朝歌顿时来了兴趣,冲那孩子招了招手,道:“过来,跟大哥摔一跤。” 这孩子也是个愣头愣脑的主,见路朝歌招呼他,迈着小短腿就向着路朝歌冲了过去,在距离路朝歌不远的地方,直接就扑了出去,整个人都飞起来了,直接把路朝歌压在了身下。 这孩子扑倒在路朝歌身上,挥起小拳头就照着路朝歌打,一边打嘴里还哼哼哈哈的喊着,仿佛每一拳都使出了全力一般,路朝歌只能用胳膊挡着毕竟他那一身的力气,若是真伤到孩子可就不好了,虽然他也只是个孩子。 小男孩打了一会,可能是打累了,就这么坐在路朝歌身上休息,这下可把围在一边的战兵乐坏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路朝歌被人这么欺负还不还手的,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路朝歌双手将小孩子举了起来,道:“现在轮到我了吧!” 说着,路朝歌了起来,原地开始转圈,只见那孩子双脚已经与肩平行了,就这么一圈一圈的不停转。 终于,路朝歌停了下来,那孩子已经被转的晕头转向了,路朝歌将孩子放在地上,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路朝歌嘿嘿笑道:“小样,想打赢我,你还早一百年呢!” 就在路朝歌跟孩子玩闹的时候,一个妇人挤进了人群,看着坐在地上的孩子,赶紧跑到路朝歌面前,就要跪下,路朝歌一把拉住妇人,道:“不行跪。” “将军,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妇人焦急的说道,她是真的担心路朝歌发火,在这个时代,一个将军想要弄死一个老百姓,其实连手都不用抬。 路朝歌松开拽着妇人的手,道:“大嫂子你别担心,我跟他玩的还挺好呢!你家这小子,将来一定是个有出息的。” “实在抱歉,将军,孩子不懂事。”妇人说道:“实在没有办法,家中男丁都去干活赚钱了,这孩子自己在家我又不放心,所以就……” “都出去赚钱了?”路朝歌疑惑道:“可是县衙那边雇佣劳力去干活?” “是的是的。”妇人道:“一天能赚不少呢!” 路朝歌点点头,他知道这些都是被县衙雇佣的民夫,只不过这不是服劳役。 “行,你在军营里面帮忙,家中也没人看孩子,你就把他带来,这里有吃有喝的,还饿不着孩子。”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其他的大嫂子也是这样,也让她们把孩子带来,我找人帮你们看着孩子,还能管孩子两顿饭。” “真的?”妇人一脸吃惊的问道 “当然。”路朝歌道:“这点事我还不至于骗你。你回去跟大嫂子们说一声,明天再来的时候可以把孩子带来。”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妇人不住的拜谢。 路朝歌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孩子们确实来了,一下就来了好几十人,男男女女的都有。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帮孩子,一帮孩子看着路朝歌,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路朝歌现在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你说你没事嘚瑟什么?现在怎么办?好几十个孩子,你是管还是不管?没有办法,路朝歌只能化身“孩子王”,领着几十个孩子满军营跑。 直到五天之后,五万担粮食装车完毕,路朝歌带着人离开了涉县,张胖子直接跟着路朝歌一道前往定安县,一路倒是平安无事的赶回了定安县,当李朝宗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粮食时,也不得不感叹,这些富户是真有钱。 将粮食押送到的路朝歌又闲了下来,每天没事就逗逗李存宁,李存宁倒是挺喜欢路朝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路朝歌将粮食押回来几天之后,第二波难民涌入了安边府,这一下,整个安边府热闹了起来,到处都在修建房屋,到处都是在寒冬中开垦荒地的流民,对于安边府和靖边府的政策,在他们到达后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告诉了他们,对于能够得到土地,对于流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使。李朝宗的声望再一次被推上来一个新的高度。 这天一早,路朝歌推开房门,只见院子中那颗大树之上,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路朝歌顿时心情大好,毕竟喜鹊在民间可是代表着好运,好几只喜鹊落在自家的枝头,那今天肯定会有好事发生。 到了中午,一队骑兵冲到定安城下,守城战兵立马戒备,随时准备战斗,只见骑兵之中一个汉子大喊道:“我是赵云毅,奉将军之命外出办事,现在要面见将军。” 守门的战兵自然是认识赵云毅的,立即让开道路,赵云毅带着王仁轨直奔县衙。 其实李朝宗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办公的地方,只是在定安县的县衙内对付着。 当听说王仁轨回来时,李朝宗快步走出县衙,看着满脸风霜的王仁轨和赵云毅,却发现少了王谦,心里咯噔一下,担心的问道:“王谦呢?” 赵云毅心中顿时一暖,李朝宗没有问这一趟的差事办的怎么样,而是先问起了自己的兄弟,这怎么能让他不感激。 “启禀将军。”赵云毅道:“王谦留下来断后,随后就能到,而且太子的人跟来了,说是郑国公家的长子。” 听到王谦没事,李朝宗才送了一口气,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咱们先进去,进去再说。” 几人来到县衙大堂,王仁轨从怀了拿出圣旨,双手捧起,递到李朝宗的面前,道:“属下幸不辱命。” 李朝宗有些激动的伸出手,接过那封圣旨,仔细的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大致就是让李朝宗总督凉州道军政事,有任免地方官员的权利。 倒是没提给李朝宗平反的事,这个李朝宗倒是不介意,毕竟老皇帝还没死,现在就给他平反,那老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搁?只要能抓住凉州道的实际掌控权,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现在的李朝宗妥妥的封疆大吏了,从一个叛逆到封疆大吏,仅仅事几个月的时间,这身份的转变确实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李朝宗收起了圣旨,对王仁轨道:“这次全赖你才能让本将军得偿所愿,既然有功那就要赏,否则不能激励其他人,靖边府还缺一个府丞,你就任靖边府的府丞吧!跟在周大人身边好好学习,将来还有更重要的差事交给你。” 王仁轨行礼谢恩,他对这个职位还是较为满意的,毕竟凉州道才刚刚到手,不可能马上就大面积的更换官员,一切都要以稳定为主,待到时机成熟,他就有机会上位了。 送走了王仁轨和赵云毅,李朝宗将路朝歌叫到了县衙,来的路上,路朝歌已经知道王仁轨回来了,并且把事情办成了,路朝歌见到李朝宗道:“大哥,这次你可是封疆大吏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朝歌,我想动一动烈风军。”李朝宗道:“烈风军不算是咱自己的队伍,一旦有事,不一定控制得住,我想让你替下潇文昭。” “我可听说,这个潇文昭还是有些能力的。”路朝歌沉思片刻道:“而且现在就动潇文昭,是不是早了点?” “可这么一支队伍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我心里始终是不踏实。”李朝宗道:“斥候已经探明了烈风军的情况,可战之兵至少一万,并不像之前说的三千,而且那两万人虽然是老弱,可也不能小阙,都是些在边军服役过的。你知道这些老兵虽然看着弱,要真打起来,我们这边的新兵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毕竟那些可都是和异族作战过的,不管是临战经验还是心里状态,都不是这些新兵能比拟的。” “我觉得也不一定要急于一时。”路朝歌道:“过段时间,召集凉州道官员的时候看一看,若是这个人能用,咱就留着用,若是不能用,到时候在弄死他也不迟,你也知道,现在咱们缺人才,潇文昭既然有些能耐,若是愿意投效,不妨先留着就是了。招贤令贴出去那么久,就来了一个王仁轨,难道我们给的条件还不够优厚?” 其实不是给出的条件不够优厚,而是李朝宗之前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人会想着跟一个叛逆掺和在一起,你看现在跟在李朝宗身边的都是什么选手,把文官都巴拉干净,你看看领兵将军这边,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起兵造反之后跟在李朝宗身边的。 第49章 果然都不简单 两日之后,王谦带着人马赶回了定安县,李朝宗提前知道了消息,在城门迎接了王谦,毕竟王谦这一趟也是立了大功的,而且还有战死将士的尸体运回来,李朝宗到城门外迎接也说得过去。 在将战死将士入葬后,王谦才将郑洞国介绍给了李朝宗,李朝宗当然知道郑洞国这个人,毕竟可是郑国公家的长子,未来的郑国公,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没少打交道,只是两个人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罢了。 “李将军,能不能屏退左右,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郑洞国开口道。 “好事不背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李朝宗淡淡的开口道。 “这不是好事坏事的问题,而是这件事不方便别人知道。”郑洞国道:“关于你的事。” 李朝宗知道是什么事,能关于他的事一定就是他家被灭门的事,但这件事也不是别人不能知道的。 “行了,大家都忙去吧!”路朝歌了出来,说道:“王谦,你赶紧去看看你身上的伤,别再嘎嘣死喽!” 说着就带着人往外走,李朝宗道:“朝歌,你留下。” 离开的众人倒是没觉得不妥,但郑洞国却不得不多看路朝歌几眼,毕竟一路上就听王谦在那里吹嘘路朝歌有多厉害,多会领兵之类的,这一路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待人都离开,李朝宗开口道:“现在能说了吗?” “我是太子派来的,但我不是太子的人。”郑洞国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路朝歌一愣,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不太了解长安城内的势力分布,但这么开门见山的就说自己不是谁的人,还真是少见。 “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李朝宗问道 “当然不是。”郑洞国道:“我跟你说我不是太子的人,就是为了让你对我少那么一点敌意。李家和谢家灭门,是大皇子在背后一手操纵的。” “刘子腾?”李朝宗低吼道 “对,当年你父亲和谢家不肯在他这一边。”郑洞国道:“所以大皇子联合二皇子,设局陷害你家和谢家,若不是两人联手,你家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被定罪。” “二皇子?”李朝宗恶狠狠的道:“当年我和他的关系最好,他居然害我全家?” “你俩关系是好,可你家和谢家不队,这对他就是一个威胁,那不如直接除掉。”郑洞国道:“现在的镇北大将军是二皇子的人,镇南大将军是大皇子的人。” 此时的李朝宗已经面色潮红,整张脸显得格外的狰狞,若是此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他面前,李朝宗能生吃了他们。 路朝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平复李朝宗那颗暴虐的心,路朝歌开口道:“大哥,还不是时候。咱不说忍一时风平浪静这话,但是现在咱们的实力,什么都干不了,你必须忍耐。” 李朝宗抓住路朝歌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知道路朝歌说的都对,可是现在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却不能报仇,你让他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郑洞国知道李朝宗此时有多难受,可他还是开口道:“三皇子虽然没参与这件事,可也在背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总用,四皇子是唯一没有掺和进去的,至于太子,他没掺和但也没给你们两家辩解。” 李朝宗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道:“那么你呢?你是四皇子的人?” “我也不是四皇子的人。”郑洞国道:“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爹是羽林军将军,可他现在也没队。” “你都在太子身边了,这不就是变相的队吗?”李朝宗道。 “那你说太子为啥让我护送你的人回来?”郑洞国道。 “你什么意思?”李朝宗问道 “我是老皇帝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郑洞国开口道:“这事不知道怎么让太子知道了,他不能弄死我,又不能随便把我调走,那只能给我安排个差事远远打发了。” “那你到底是谁的人?老皇帝的人?”路朝歌道:“老皇帝不是都快死了吗?你不投奔太子还想什么呢?” “可是他还没死不是?”郑洞国道:“我家不队就是因为老皇帝没死,一旦我家了队,那你觉得老皇帝会不会弄死我全家?可现在我家不队,依旧有一帮人准备弄死我家,羽林军掌握在谁手里,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尤其是羽林军距离长安可不远。” “他们准备动手了?”李朝宗问道 “估计快了。”郑洞国道:“太子不想我在他身边,因为我是老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即使我家队太子这边,他也不会信任我,索性就把我打发出来,这样在我家队之前,我都不能在把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老皇帝而,而且能够稳住我爹,并且我爹的意思也是让我赶紧躲出去,所以我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爹要准备队了?”刘朝宗问道 “不队能行吗?”郑洞国道:“现在我家的情况就是左右都不一定能保全自己。不队那几家就要动手,了队老皇帝就要动手。” “你这次出来,就是你爹准备的后手?”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郑洞国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李朝宗,道:“我爹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李朝宗打开信件,仔细的看着信上的内容。信上的内容很直白,就是告诉李朝宗,自己准备队了,后面的事具体会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为了避免当年李家、谢家的覆辙,希望李朝宗能够收留郑洞国,也算是给郑家留下血脉,若是能够侥幸挺过这次,日后必有重谢云云。 李朝宗将信递给路朝歌,路朝歌大致看了一眼,道:“既然你不藏着掖着,我也说几句,不管你爱不爱听,我们现在都不可能相信你,毕竟就凭你几句话还有这一封信,什么都证明不了,尤其是你之前一直在太子身边,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太子派来监视我们的。” 郑洞国耸了耸肩,道:“你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就是撵我走我也不能走,离开凉州道我死的更快,在这最起码我还能活着,虽然不敢保证能活多久,但至少比立刻就死要强。” “朝歌,你先安排郑校尉去休息。”李朝宗道:“不管怎么说,人家来了,在咱们这待几天也是应当应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路朝歌应了一声,便带着郑洞国出去了。当路朝歌离开后,李朝宗一口血吐了出来,在路朝歌和郑洞国面前,他一直强忍着,可这时他终究是忍不住了,一大口血喷出,昏倒在椅子上。 当他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家中,谢灵韵陪在他的身边,路朝歌在不远的地方着和一个大夫说着什么。 谢灵韵看他醒来,向前挪了挪身子,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此时的李朝宗面色有些苍白,干瘪这嘴唇,道:“我没事,让你但心了。” 大夫见李朝宗醒来,过来给李朝宗把脉,随后道:“将军身体健壮,刚刚只是急火攻心,那口血吐出来就没事了,这段时间休息休息,别太操劳了,在吃点补气血的药,用不了几天就会好起来。”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路朝歌关切的问道 “不会不会。”大夫笑着说道:“一会儿给将军喂点米粥喝下去,这几天吃的要清淡一些。” 大夫将这段时间要注意的情况,告知了谢灵韵便离开了,路朝歌将大夫送到门外,拿出一张银票塞到大夫手中,道:“辛苦你跑一趟,这些钱您拿着。” 大夫也不客气,收起了银票,像路朝歌行了礼,边走了。 路朝歌回到李朝宗的卧房,看着在那说话的两人,道:“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也没办法劝你,嫂子你也是,节哀吧!这个仇肯定是要报的,时间早晚的问题,等咱们真的壮大了,咱就杀进长安城,宰了姓刘的全家。” “我知道。”李朝宗虚弱的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行了,我走了。”路朝歌也不知道再说该说什么,只能先行离去。 离开小院的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想着郑洞国的话,淡淡的说道:“果然啊!能够生在帝王家的,就没一个简单的,那么多消息从长安传回来,居然没人提过二皇子,隐藏的够深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找到了还在休息的郑洞国,路朝歌说是带郑洞国去感受一下凉州道的风土人情,可这一路上,路朝歌话里话外都在打探长安城以及几位皇子的消息。郑洞国又不是傻的,当然听的出来,便将几位皇子的情况告诉了路朝歌。 郑洞国最后还不忘提醒一句:“这些都是在人家摆在明面上让你知道的东西,隐秘一些的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几位皇子都没有简单的,即使是不声不响的三皇子,一样也不是好惹的。” 路朝歌带着郑洞国吃了一顿早饭,之后就告辞离开了,郑洞国看着离开的路朝歌,喊道:“你倒是把我送回去啊!我这人生地不熟的。” 路朝歌哪有功夫搭理他,出了定安城,从军营找了两匹快马,离开了定安县,至于行踪没像任何人透露,单人双马离开了定安县,当李朝宗知道路朝歌离开后,立即叫人去追,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路朝歌这一去,指定要有大事发生。 第50章 入长安 李朝宗经过一晚上休息,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有一些虚弱,可毕竟底子在那里摆着,正常的起居已经不成问题了,陪在他身边的谢灵韵看出了李朝宗的不安,便安抚道:“朝歌可能只是出去溜达溜达,你也知道,朝歌闲不住。”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李朝宗无奈的笑着说道:“他要是不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我李字倒着写。” “那你说他能干嘛去?”谢灵韵问道 “走之前朝歌去找了郑洞国。”李朝宗道:“我怀疑他去长安找二皇子去了。” “刘子睿?”谢灵韵惊道 “对,郑洞国昨天跟我说,咱家的事,二皇子也有参与。”李朝宗说道 谢灵韵明显能感觉到,在提到二皇子的时候,李朝宗那双握着自己的大手紧了紧,她是知道的,李朝宗在长安城的时候和刘子睿的关系是最要好的,可也就是这个人,却在背后捅了李朝宗一刀。 “你说郑洞国会不会骗你?”谢灵韵担心道:“毕竟他在太子身边那么长时间,即使他是老皇帝的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他没有暗中投靠太子,甚至整个郑家都已经倒向了太子一边,他就这么贸然前来,而且说的那些话有意无意的都在把矛头指向其他几个皇子,这不得不引人怀疑。” “你也看出来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我最怕的就是朝歌真的去找二皇子的麻烦,那可是长安城,可不是小小的定安县,他进林哲言家中轻巧,可他想进王府,哪有那么简单,一旦身份暴露,他面对的可不是林家那种护院。” “你不是派人去追了吗?”谢灵韵道:“一定能追回来的,你放宽心。” “能追回来就见鬼了。”李朝宗道:“我已经告诉那些人,实在不行就去长安城等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带回来,长安城可不是他能胡闹的地方。” 长安城在李朝宗的心里有着别样的地位,毕竟他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而且出生将门的他,太知道长安城内各种龌龊以及防卫的严谨,一旦路朝歌身份暴露,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路朝歌在离开定安县后,也不隐藏行踪,一路奔着长安城,他知道自己的那位大哥,再知道自己离开定安县后,一定会派人追自己,索性自己就大大方方的,给斥候留下点痕迹,让他们回报给自己大哥,也好让他大哥安心。 路朝歌一人双马,自然要比斥候的速度要快上不少,一路向着长安而去的路朝歌,终于在十二天之后,赶到了长安城。可还未进长安城,便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凉州道的斥候。不过此时的凉州道斥候稍微有些狼狈,打扮的跟流民一般,路朝歌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十分好奇他们是怎么跑到自己前面的。 斥候队正也不废话,拽着路朝歌就要往回走,可他哪里拽得动路朝歌,路朝歌挣开手腕,道:“你们回去告诉我大哥,我争取早点回去,剩下的你们什么也不用说,还有,一会你们进城,去找家好点的首饰店,打一个长命锁,给我大侄子带回去,过年我可能回不去了,这算是新年礼物。” 说着路朝歌拿出一张银票塞在斥候队正的手中,然后二话不说进了长安城。 进了长安城的路朝歌并没有找客栈住下,而是来到长安城最偏僻的地方,找了个乞丐窝,与一帮乞丐混在了一起。 李朝宗知道长安城不好混,路朝歌当然也知道,就那么大模大样的翻进去?作死都没有这么作的,那可是王府。 当然,在和这些乞丐混在一起之前,路朝歌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份,把自己弄得无比狼狈,抓着雪和土就往自己身上涂抹,不只是脸上,浑身上下没有放过一个地方,对于化妆侦查这事,他比较熟。 将自己弄的足够狼狈之后,路朝歌成功的混到了乞丐窝里,可是新人报道总要见见这个乞丐窝的头头的,江湖规矩嘛!然后路朝歌就变成了这个乞丐窝的头头。 看着躺了一地的乞丐,路朝歌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残破的椅子上,道:“江湖规矩,我的拳头大我就是头,你们以后都跟我混。” 这些乞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路朝歌都没敢下重手,生怕把这些人给打死了,他还要靠这些人打探消息,在一个城市里,除了官面上的人,谁的消息最灵通?就是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乞丐,他们每天走街串巷的乞讨,什么样的消息都能听到一些。 原来的乞丐头诨名叫赖三,至于大名?早就不知道叫什么了,他本是这个乞丐窝的头头,见来了新人,就想着要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可哪成想,对方是个狠角色,把他手里的乞丐都打了一遍,现在的他哪里敢反抗,别看他平时作威作福的,可真遇到狠茬子,他也得认怂。 赖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路跪着来到路朝歌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一边磕头一边说道:“以后全凭老大做主。” “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以后乞讨到什么都自己留着,不用给我上供。”路朝歌道:“但是,不许抢劫、不许偷盗,不管干什么,咱得有个规矩。” “是是是,全凭老大做主。”赖三如同磕头虫一般,不断的给路朝歌磕着头。 路朝歌用脚轻轻的踢了他一下,道:“起来吧!以后好好跟着我,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就这么,路朝歌算是在长安城有了落脚的地方,虽然条件不是一般二般的差,可他并不在乎,每天跟着那些乞丐一样,上街乞讨,可他乞讨的地方总是在那几家王府的附近,虽然进不去,可也能暗中打探谁跟哪家王府走得近,只要有了足够的情报,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 每次回到乞丐窝,那个破烂废弃的院子,路朝歌都能看到一帮乞丐乞讨回来的东西,规规矩矩的摆在那里,虽然路朝歌不用他们上供,可自己的老大没回来之前,他们也不敢偷吃,路朝歌看着那一堆汤汤水水的,将自己买的几只烧鸡扔给了赖三,道:“今天爷我运气好,弄了几只烧鸡,你们分了吃了吧!” “谢老大!”一帮乞丐感恩戴德,毕竟以前乞讨到什么都要先可这赖三吃,自从路朝歌来了之后,不但不用上供了,每天路朝歌都能弄点肉食回来给他们吃,在这里就是这样,你拳头大我们都怕你,但是心里恨你不死。可你能弄来肉食,那你就是有本事的,这帮人不仅会怕你,还会敬你。 一帮人席地而坐,狼吞虎咽的吃着,这几天的伙食确实改善了不少,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将自己的鸡腿递给路朝歌,路朝歌没接,说道:“拿回来就是给你们吃的,我在外面吃过了,我连烧鸡都能弄到,那你说我吃的能差吗?” 少年见路朝歌不吃,自己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路朝歌坐在那残破的椅子上,看着下面这些人,其实都是可怜人,老老少少的聚集在一起,就为了能有条活路。 当然,路朝歌虽然觉得这些人可怜,可不值得同情,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不能活命,非得乞讨? 因为路朝歌的缘故,这几天不断有乞丐加入到这个乞丐窝,而且人是越来越多,因为路朝歌不需要上供,还能弄到肉食,附近的乞丐窝都来投奔路朝歌,但也引起了几股乞丐势利的不满,毕竟都来投奔了路朝歌,那他们手底下没了人,还怎么作威作福,还怎么不劳而获? 这不,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路朝歌能怕这个?别说是几十个乞丐,就真是几十个战兵他都不怵。 路朝歌也懒得和这帮人废话,就在这个小院里,直接将这帮人全都放倒在地。还好小院足够大, 若是小点的院子,都不够这帮人躺的。 路朝歌叫过还在一边发呆的赖三,道:“你把这些人的老大都给我揪出来,我得给他们立立规矩。” 赖三那是十足的狗腿子,把这几活人的头头挨个拎了出来,路朝歌依旧坐在那张残破的椅子上,和刚来这里的那天的情形很像,他依旧坐着,只是地上躺着的人多了不少。 “以后你们都跟我混。”路朝歌弯下腰,一只手杵在膝盖上,托这下巴,说道:“你们谁赞同谁反对?” 这些人就在那哼唧了,也不搭话,赖三过去就是几脚,骂道:“一群不识抬举的货,我们老大给你们机会,别给脸不要脸,若是今天不拜我们老大,你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赖三这句话还真不是吓唬人,别看长安城是大楚的京都,但是死几个乞丐又有谁会在乎呢?可能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些专门收尸的人吧!毕竟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 都这样了,谁还能反抗,也只能委屈自己加入到路朝歌的麾下,毕竟人家拳头大。 就这一下,路朝歌的乞丐窝顿时从三十几人暴增到一百多人,小院是住不下了,但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只能把几个头头留下,让其他人回去。 第51章 丐帮初立 随着路朝歌的在乞丐圈的名声越来越响,而且名声还好,整个城南的乞丐都想着投奔路朝歌,但是路朝歌也知道,他现在不能太过招摇,越是招摇对他越不利。 这一晃就过了半个月,路朝歌来到长安城也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现在路朝歌手下的乞丐差不多有四五百人,这都是城南的乞丐,路朝歌也算是长安城最大的乞丐头了,虽然这里的乞丐人多了点,但是老弱妇孺居多,甚至还有孩子。 这段时间,通过这些人不断地收集情报以及自己打探到的,路朝歌已经初步掌握了与几位皇子亲近的人都有谁,而且,前几天得到了消息,每到年关,各个王府都会招一批临时干活的人,若是干得好、人勤快,还能留在王府做事。 这对于路朝歌来说就是个混入王府的好机会,不管是混到哪个王府之中,都有机会接触其他几位王爷。 路朝歌叫来赖三和几个小头目,路朝歌坐在那里,那几个小头头在路朝歌小面,随时等着路朝歌训话,路朝歌清了清嗓子,道:“听说最近王府要招工,虽然只是临时的,但也是个机会,你们都安排手下人去,看看能不能到王府里干活,毕竟要过年了,能多弄点钱回来,大家也能过个好年。” “老大,我们是乞丐,人家不能招乞丐。”赖三跟着路朝歌时间最长,也是最敢说话的。 “你们都是猪脑子啊?”路朝歌没好气的骂道:“就不能去好好收拾收拾,去洗洗澡弄一件干净的衣服,就你们现在这德行,别说去王府找活干了,就他妈去农家找活人都不用你。” 几个头头看着路朝歌,其实路朝歌现在的形象和他们差不多,你试试一个月的时间不洗脸不洗澡不换衣服。 路朝歌看着下面那几个头头的眼神,道:“看什么看?再看我也比你们强。赶紧行动起来,多弄点钱回来。” “老大,就是我们穿金戴银也一样没人用。”赖三说道:“我们没名牌。王府招工可严着呢!” “脑子脑子。”路朝歌那个气啊!这帮人是一点脑子都不长,路朝歌恶狠狠的道:“不会找人做一个啊?” “没钱……”赖三委屈的说道 “我……”路朝歌也被赖三的话噎在那了。 他忘了,他的名牌还是人家林哲言花大价钱给他弄的呢!想在长安城弄个假的,那可比在定安那小地方不知道难多少倍。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去吧!看看能不能弄点钱回来,给你们这帮祖宗过个好年。” 路朝歌揉了揉眉头道:“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们都归赖三管理,要是有谁不服现在就说出来,我给你们讲讲理。” 说着,路朝歌还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在几位小头头面前晃了晃,意思很明显,不服你们就赶紧说,我把你们打服。 谁还敢反对啊!路朝歌的拳头他们不是没尝过,虽然一下打不死你,但是也让你难受几天。 “现在人多了,得有个规矩。”路朝歌道:“以后咱们就叫丐帮,就跟那些什么这个堂那个门一样,不过你们不许参与打打杀杀,你们的任务就是收集消息,至于人手怎么分,活怎么干,你们一起商量,等我回来告诉我就行。但是,谁要是干窝里横,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小院,他的找个地方好好拾掇拾掇,为混进王府做准备。 路朝歌离开后,赖三从几个小头头中出来,到路朝歌刚才坐的那把椅子前,却没坐下去,他心里清楚,别看路朝歌让他管理这些,可这些人也盯着他呢,一旦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等路朝歌回来他必死无疑。而这把椅子就像是权利的象征,除了路朝歌谁也不能随便坐。 赖三清了清嗓子,道:“诸位,老大让我管理大家,但咱有一说一,老大的位置是不可动摇的,我们要怀着对老大的崇敬之情,全心全意的为老大做事。以后我们丐帮就算是成立了,咱们也商量商量规矩、家法。” 一帮人在小院里商量,路朝歌则找了一家客栈,刚进客栈,小二抄起门边上的扫帚就打,实在是太味儿了。 路朝歌闪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道:“开间上房,老子要洗澡,你在拿着钱去给我置办两套衣服。” 说着,将名牌扔给了伙计,伙计拿着名牌一看,发现并没有问题,这才换上一副笑脸道:“这位爷,您看咱能不能从后门进?你这一身……” 路朝歌也没强求,毕竟他这一身确实有点为难人家客栈了,人家大堂还有吃饭的客人,你这一进去,客人全都得跑了,路朝歌跟着小二从后门进了客栈,小二将路朝歌带到房间,将名牌交还给路朝歌,道:“爷,您等会,我这就安排人给你送水来,您好好洗个澡,我去给您买衣服。” 路朝歌挥了挥手,道:“衣服不用买太好的,就咱老百姓平时穿的就是,朴素一点。” “得嘞!您歇着!”说完小二退出了客房。 不多时,有人给路朝歌送来了热水,路朝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这个澡路朝歌足足洗了一个时辰,这一身实在是太脏了,脏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洗了澡,路朝歌叫了一大桌吃的,好好的吃了一顿,就当是自己的年夜饭了,一旦进了王府,再想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就没可能喽! 路朝歌在客栈休息了三天,在听到王府开始招工后,立即离开客栈,前去应征。 他的第一目标就是二皇子刘子睿的楚王府,毕竟现在李朝宗最恨的人,就是这个刘子睿。 王府的招工标准很严格,首先你的身份要清白,也就是要有名牌才行,再就是什么身体健康之类的,和后世的招聘差不多,有技能的、以前在王府干过的优先选用,路朝歌没表现出有什么技能,但是他力气大,这一点让大管家很看好,也就顺理成章的将路朝歌招进了王府。 路朝歌因为力气大,被分配到了四管家手底下,干一些力气活,有时候也跟着四管家出去采买东西。 因为路朝歌踏实、肯干,颇受四管家的喜欢,就一直把路朝歌带在身边,有什么事都让路朝歌去做,有点好处也分给路朝歌一些,眼看着路朝歌在王府混的是风生水起。 这天,路朝歌从外面才买回来,和四管家对了账,将剩余的钱交给四管家,又拿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摸出几块碎银子,塞给四管家,道:“四爷,这是采买的时候我讲价省下来的钱,孝敬您了。” 四管家是个笑容可掬的老人,年纪约五十多岁了,在王府干了一辈子,也是从临时招工一步步干到现在,前两年才提拔当了管家。 四管家笑眯眯的收起路朝歌的孝敬,道:“想留下来长干?” “是呢!”路朝歌憨厚的笑着,道:“这里好吃好喝的,还有四爷照着我,比在外面强多了。您老帮着说说话,只要您一句话,我不就留下来了吗?”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四管家笑着说道:“行,你既然想留下,我就帮你去说道说道,看看能不能成。” “还不是您老一句话的事?”路朝歌恭敬的说道:“您老在王府的人脉关系,这事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您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路朝歌这一干就是将近半个月,为了能留下来,路朝歌成了王府内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那个人,眼看着过年了,这天,大管家将所有临时招的人都召集了在一起,道:“今天就给你们结工钱,诸位这半个月也辛苦了,王府这边也没什么活需要诸位做了,诸位领了银钱就各自散去吧!” 在人群里的路朝歌听了大管家的话,就看向了在大管家身后的四管家,四管家这时也看向了路朝歌,只见四管家冲路朝歌嗲了点头,这路朝歌才放下心来。 待所有人结了工钱,大管家又开口道:“陆三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陆三就是路朝歌进入王府用的假名牌。 大管家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四管家说你颇为能干,其他几个管家也都看到你最近的努力,既然是个努力踏实的人,以后就留在王府做事吧!” 路朝歌赶紧行礼道:“谢谢大管家,谢谢诸位管家。” 那恭敬的态度,那憨厚的样子,让人顿时就能生出好感来,可若是这些人知道路朝歌的真实身份,能把自己吓死。 路朝歌算是顺利留在了王府,路朝歌依旧是王府内最勤快的人,什么活都抢着干,尤其是洒扫这类的活。 所有人都以为路朝歌傻,可谁又知道此时的路朝歌,将王府的大小院落已经全部记在了心里,甚至王府哪里有棵不起眼的小树,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几次大扫的时候,还遇到了二皇子刘子睿,二皇子算得上是深居简出了,只是偶尔会出去一次,具体做什么路朝歌不好打听,但他渐渐地发现了二皇子出去的规律,基本上每过六七天就会出去一趟,而且每次出去身边带的人都不多,就几个贴身的护卫,其余人一概不带。 这天,路朝歌再给王妃大扫小院的时候,被王妃身边的侍女叫住,那小侍女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跟路朝歌说道:“王妃吩咐,以后这个小院不用经常来打扫,一个月来打扫一两次就行。” 路朝歌也不在乎小侍女的态度,低着头道:“是,小的知道了。” “嗯!”小侍女应了一声道:“你赶紧打扫吧!打扫完就出去,别打扰了娘娘休息。” 路朝歌应了一声,低着头继续大扫小院,这时,只听房内一个声音传来:“小桃,去看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听到这个声音,路朝歌明显一愣,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简直就是谢灵韵的翻版。 路朝歌悄悄的抬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手中的扫帚扔出去,只见一年岁和谢灵韵相仿妇人在门口,那模样简直跟谢灵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路朝歌看了一眼后,赶紧低下了头,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有些慌乱,眼前这人若是和谢灵韵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路朝歌顿时觉得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而且二皇子刘子睿可能根本就没参与到当年的事中,之所以这么传出来,八成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路朝歌迅速打扫完小院后,赶紧离开了小院。此时他已经是心乱如麻,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能够冷静的思考问题。 第52章 当年事 路朝歌回到自己的住处,作为一个受雇佣的下人,你是不可能有单独的住处的,就是一个大通铺,路朝歌躺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整理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他要在这些信息里找出一些别人没发现甚至是自己忽略的东西。 路朝歌将自己得到的所有的信息一条条筛选,一条条过,直到天黑下来,路朝歌才将所有的信息筛选完,并形成了一条不完整的事迹线,但是这里面还需要很多情报来佐证,可路朝歌的情报有限,也只能暂时到这里。 一转眼就到了新年,虽然这几年世道越来越不太平,各地民乱四起,但是长安城内外依旧到处张灯结彩,毕竟这里是长安城,大楚暂时来说最安全最平静的地方。 过年了,路朝歌这些下人也得了王府的赏赐,东西不多,一人一套新衣服,一人二两银子,也算是让大家过年开心一下。路朝歌的银子自然又孝敬了四管家,四管家也习惯了路朝歌的孝敬,笑眯眯的收了起来。 过年了,王府内颇为热闹,唱戏的、杂耍的应有尽有,这都是从外面请来的,府上的下人们来回穿梭,忙碌却井然有序,路朝歌作为四管家的亲信,自然是跟在四管家身边寸步不离,随时听候四管家的吩咐。 而此时的定安城,李朝宗和谢灵韵围坐在一起,阖府上下吃了团圆饭,可这顿饭吃的并不算团圆,在李朝宗那桌,一副空着的碗筷就摆在那里,谢灵韵抱着五个月大的李存宁,只见李存宁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这是路朝歌当初让人买来送回来的。 李朝宗端着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道:“过年了,大家都尽情的吃喝,今天没有那么多规矩,皆可饮酒,” 谢灵韵看出了李朝宗心里的不痛快,知道他在担心路朝歌,便安抚道:“朝歌此时在长安城,可能过的比你都好,你呀!就别担心了,朝歌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到哪也不会吃亏,保不齐人家现在在长安城都风生水起了呢!” “一个多月了,本以为能够回来过年的。”李朝宗道:“也不知道现在朝歌到底怎么样了,在长安的探子,自从朝歌进了长安城,就再也探不到他的消息了。” 确实谈听不到了,毕竟打死那帮探子也想不到,路朝歌一头扎进了乞丐窝,然后又进了王府。 路朝歌跟着四管家,有幸一起看了王府的杂耍和戏曲,虽然路朝歌对这玩意没什么兴趣,可也不能扭头回去睡觉不是,就这么瞪着眼睛熬着。 终于熬到了散场,二皇子带着王妃、世子离开,这边的人也各自散去,只留下打扫的人。 路朝歌回到住处,待所有人都睡着后,悄悄的离开了住处,来到二皇子的住处,路朝歌绕到小院侧面,翻墙进了小院,而在外面守卫的侍卫,根本就没发现路朝歌的踪迹。 来到刘子睿的卧房之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好似在和人说话,也好似在自言自语。 路朝歌蹲在房间的窗户下,静静地听着刘子睿说话,说这话的刘子睿突然哽咽了起来,而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是王妃的声音,也就是那个跟谢灵韵一模一样的女人。 路朝歌慢慢移动道门前,轻轻地推开了门,一股寒风瞬间涌入房间,刘子睿回头看向一身下人打扮的路朝歌,刘子睿顿时怒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路朝歌不紧不慢的关上门,道:“你最好别喊,我能到这里,也就能弄死你。叫你的那些侍卫离远些。” 刘子睿身为皇子,哪能惯着路朝歌一个下人,而且这个下人还敢威胁他,顿时大怒道:“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抽出立在床边的战刀,向路朝歌冲来,路朝歌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一把嵌住刘子睿的手腕,将人按在桌子上,王妃见刘子睿被止住,刚要喊,路朝歌道:“你认不认识谢灵韵?” 刚要叫出声的王妃顿时收住了声音,呆愣愣的看着路朝歌,道:“你是何人?” 路朝歌松开控制住刘子睿的手,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刘子睿摆脱了路朝歌的控制,将王妃护在身后,道:“是谁派你来的?刘子腾还是刘子钰?” “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来的。”路朝歌随意的坐了下来,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路朝歌,我大哥叫李朝宗,我大嫂叫谢灵韵。” “你……”王妃惊呼,却被刘子睿拦住。 刘子睿冷冷的说道:“你若没事就离开,我不追究你擅闯王府的罪名,离开长安城,我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 “看来郑洞国给我的消息有假啊!”路朝歌自顾自的说道:“他跟我说当年的事你也有插手,看来他撒谎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敢娶谢家的女儿为妻,还立为王妃呢?” 路朝歌手肘杵在桌子上,笑眯眯的说道:“别跟我说你的王妃只是跟我大嫂长的像,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即使有,也不会这么凑巧就让我遇到。” “只要我现在喊一声,你连这个房间的门都出不去。”刘子睿护着王妃来到床边,和路朝歌保持一定的距离,道:“你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能不能别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你说着不烦我听着都烦。我知道你现在在长安的处境有点困难,可也不至于谨慎成这样,唯一的理由就是,你身后的这个女人,必然是谢家的遗孤,我若是出去把这事宣扬出去,你觉得刘子钰、刘子腾能不能借机咬死你?” “你怎么证明你是李朝宗的人?”王妃开口道。 “我怎么证明,我证明个屁,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大哥跟大嫂根本不知道我在哪。这么跟你说吧!我来长安就是要弄死二皇子你的,毕竟你当年可是我大哥最好的朋友,当他知道当年你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刀后,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吗?他伤心我就不爽,只有弄死你,我才能爽,我大哥才能开心。” 王妃抓住刘子睿的手,反将刘子睿护在身后,道:“我叫谢灵珊,是谢灵韵的亲妹妹。” “果然。”路朝歌道 刘子睿恶狠狠的瞪着路朝歌,道:“说吧!你若是要杀我,现在就动手,但是不要动王妃。” “你有病,有病就去治。”路朝歌道:“王妃是我嫂子的妹妹,那就说明你在当年那件事上,你确实是插手了,不过是插手救了谢家的人,这件事我告诉我大哥,我大哥估计就不会伤心了。” “你真是路朝歌?”刘子睿问道 “我都这么出名了吗?”路朝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你都知道我的大名了?” “凉州道的事谁不知道?”刘子睿冷哼道:“他身边有几个人,都是什么人,几位皇子哪个不是一清二楚的。” “那我就不废话了,把当年的事跟我说一说。”路朝歌道:“原原本本的说,我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大哥大嫂。” 刘子睿见路朝歌确实没有恶意,坐到了路朝歌的对面,将当年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路朝歌。 七年前或者说八年前,李家和谢家作为两疆大将军,权柄之大让人难以想象,当时的刘子钰刚被立为太子,急需要人支持,就找到了当时的李谢两家,可李谢两家根本就没有队支持太子的打算,并不是不看好刘子钰,而是当时的老皇帝还没到不问政事的时候,所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刘子钰也明白了两家的想法,也就暂时放弃了。 可大皇子刘子腾没能被立为太子,心里不痛快,同样找到了李、谢两家,李、谢两家当然也是拒绝了,可刘子腾心里不痛快,认为李谢两家已经投靠了刘子钰,这才联合自己的人,给李谢两家扣上了谋反的帽子,但是当时的老皇帝还能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但是为了平复自己这嫡长子的愤怒,也就顺水推舟将这事定死了。 至于二皇子参与到这件事的传言,其实是刘子睿和刘子腾做的交易,他要保住谢家的人,可他能拿出来做交易的筹码很有限,没办法,刘子睿只能咬牙在了刘子腾这一边,算是帮着刘子腾背了半个锅,可到最后也只保住了谢灵珊一个人,男丁是一个也没保住。 至于说镇北将军是二皇子的人,那就更扯淡了,刘子睿现在根本就不参与朝堂的事,甚至连问都不问,至于镇北将军到底是谁的人,其实所有人都一清二楚,那都是刘子腾的人,而谢灵珊之所以能够在王妃的位置上做的如此稳固,也是因为老皇帝虽然处理了李谢两家,可为了安抚自己的次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当然,对外你不能提王妃是谢家的人,不然就是活生生抽皇帝陛下的脸了。这也能从侧面反应,二皇子为什么到现在都是深居简出了。 路朝歌听完刘子睿的叙述,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二哥错怪你了。” “朝宗现在怎么样?”刘子睿问道:“还有谢灵韵。” “他俩逃亡了七年,然后就捡到了我。”路朝歌道:“为了让大嫂能够顺利生产,我们才搬到县城里住下,之后的事你们都应该知道了吧?他们现在都挺好的,生了个儿子,叫李存宁,小名鸿鸿。” 听到自己的姐姐一切安好,坚强了这么多年的谢灵珊哭了起来,刘子睿安抚着谢灵珊,道:“你若是回去,将我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朝宗,当年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谢家的人。” “我知道,你放心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郑洞国这人能用不?” “能,他家现在也是水深火热。”刘子睿道:“不队都是个麻烦。” 谢灵珊哭了一会,从床下拿出一个盒子,将他放到桌子上,道:“你回去将这个盒子交给我姐姐,她看到这个盒子就能明白一切了。” 路朝歌点点头,道:“放心,我一定带到。” “朝歌,我也这么叫你吧!”刘子睿道:“我知道你大哥现在想要干什么,你回去告诉他,千万千万小心蜀州道那边,那边全是太子的人,而且蜀州道那地方你也知道,群山环绕易守难攻。” “你们若是在长安城遇到危险,就到城南找一个叫赖三的人。”路朝歌道:“那是我的人,不过都是一帮乞丐,他们干别的不行,但是想办法把你们送出长安城没问题。你们只要出了长安城我就有办法把你们接到凉州道。” “凉州道现在真的是铁板一块?”刘子睿问道,他是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李朝宗能完全控制凉州道。 “那你看怎么说。”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凉州道最大的军阀就是他,手里有兵有粮的,而且刘子钰的支援马上就到了,就潇文昭那些人,我分分钟捏死他们。” “你就那么自信?”刘子睿问道 “不是自信。”路朝歌笑道:“我这算是不要脸,我听我大哥说,你当年也是熟读兵书的,你没事就再看看,到了凉州道,王爷当不了,当个将军不也挺好的嘛!虽然到最后可能打的还是你自己家。” “你是真敢说。”刘子睿笑着说道 “行了,不废话了,我走了。”路朝歌道:“王府我就不待了,我直接回城南了,把事情交代完,我就回凉州道了,出来一个多月了,我要是速度快点,还能赶上新年的尾巴,和他们一起吃顿饭。”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朝宗的感受?”刘子睿道:“为了让他个高兴,你都敢一个人跑王府来要弄死我。” “我的命是他救的。”路朝歌淡淡的说道:“第一顿饱饭是我大嫂给我做的。你说这么大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所以喽!让他们开心开心挺好的。” “就这么简单?”刘子睿问 “还真就这么简单。”路朝歌耸了耸肩,道:“别那么复杂,累不累啊!你既然不想争,那就别争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比啥都强?” 刘子睿点了点头,路朝歌继续说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带着老婆孩子就跑,什么也别管,我回去之后会安排探子时刻注意你这边的情况,一旦发现不对,就让他们护送你离开。” 路朝歌带着谢灵珊给他的箱子离开了王府,当然,不是从正门出去的,而是翻墙离开的。 离开王府的路朝歌,一路回到了城南的乞丐窝。赖三见路朝歌回来了,赶紧带着众人起身相迎,路朝歌也不废话,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道:“这些银子给你们,你们以后再长安城好好发展,还是那句话,你们以后都是我的人,你们就是我在长安城中的眼线,你们要不停地给我打听长安城的消息,不管是官面上的还是官面下的。” “老大,您到底是哪位?”赖三结果银票,道:“你也给兄弟们交个底。” “我的身份你们暂时不用知道。”路朝歌道:“明天我会离开长安,但是会有人来与你们对接,有什么事跟他们说,他们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给我,你们干得好,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送到你们手中,你们干得不好,或者出卖了我的人,那会有人来送你们下去,相信我的话,我能做到。” 第53章 风雪夜归人 第二天一早,长安城的城门刚刚打开,路朝歌便离开了长安城,回头看了一眼繁华的长安,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个地方虽然好,可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变成一场风暴的正中心。 有能劈波斩浪者,便是时代的弄潮儿,可更多的将变成城外乱葬岗上的无名尸体。 离开长安城,快马向凉州道赶去,已经离开凉州道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没有消息,想来大哥和大嫂应该是等的急了。 快马加鞭,直到进入了凉州道才放慢了速度,毕竟只有进了凉州道才不会被大队人马堵截。 当然也可能出现意外,比如现在。 一棵倒下的大树拦住了路朝歌的去路,横亘在大路上的长木后面,蹲着几个人,而在树林里,十数人藏身在雪地中,若是这些人披上一身白布,还是很难发现的,可你们那一身看不出颜色的棉衣,在趴在洁白的雪地上,你是觉得来往的人都瞎吗? 路朝歌并没有向大树靠近,而是绕过大树继续向前走,毕竟这里可是开阔地,那倒在道路中间的树,真的就是拦了个寂寞。路朝歌打马走过大树,看着蹲在大树后面的几个人,道:“打劫虽然不算技术活,但被你们干成这样,你们也算是个人才。” 那几个蹲在大树后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往路过的人都会下马,然后他们一窝蜂的冲上去,该抢的抢走,该杀的杀了。 路朝歌跳下战马,道:“你们也不容易,给你们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跟我回去,让县衙定罪。” “上啊!”见路朝歌下了马,蹲在树后面的人和“隐藏”在树林里的人一窝蜂的冲了出来。 路朝歌看着一帮人,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他甚至看到了菜刀。 路朝歌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照着这帮冲上来的人就抽了过去,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逃兵之类的人,只是流民,路朝歌也不想置他们于死地,即使这群人该死,那也是县衙的事,而不是他路朝歌可以随意定罪的。 随着路朝歌木棍的挥动,这帮人一个挨一个的被路朝歌抽倒在地,这帮人见众多人被抽倒在地,转身就要逃跑,路朝歌也不去追,随后找来绳子,将人一个挨一个绑了起来。 路朝歌看了看倒在路上的大树,走过去,将大树抬了起来扔在了路边。 那些被路朝歌绑起来的人都惊呆了,毕竟这么粗的一个树,他们十好几个人才能抬起来,可眼前这个人轻轻松松的就抬了起来并且扔了出去。 路朝歌上了战马,拽着绳子的一头,后面跟着一串人,就这么慢悠悠的前行,他现在想快也快不起来了,毕竟后面带着一串人呢! 当路朝歌赶到举县将人交给举县县尉后,路朝歌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昼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回了定安县,此时天降大雪,鹅毛般的雪花从天上一点点飘洒下来,若是从远处看去,就是一幅诗意的水墨画。 路朝歌进了城,回到了阔别两个月的家,迎接他的不是大哥的嘘寒问暖,也不是嫂子的热情款待,而是嫂子那手中的“父慈子孝棍”。 谢灵韵作为将门之后自小习武,那根短棍在她手里如同战刀一般,雨点般的落在路朝歌身上,路朝歌没有办法,这次谢灵韵应该是真生气了,下手有点重,路朝歌在院子里左躲右闪,可谢灵韵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路朝歌一边躲一边喊:“李朝宗,你管管你媳妇,刚回家就打人,有这样的吗?” 李朝宗好像没看到一般,就在那跟个老大爷一样,双手拢在袖子里,看着路朝歌挨打。 路朝歌实在没办法了,直接将背了一路的包袱拿出来挡在身前,喊道:“谢灵珊还活着。” 谢灵韵那快要落在路朝歌身上的棍子,顿时停在了空中,而李朝宗也是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路朝歌。 谢灵韵扔下手中的短棍,一把抓住路朝歌,颤抖着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谢灵韵还活着,现在就在二皇子府上,人家现在是王妃。”路朝歌举着小包袱道:“这是她让我带给你的,说是你看了这个就全知道了。” 谢灵韵一把抢过路朝歌手中的包袱,当着路朝歌的面打开包袱里的盒子,只见里面有一本书两个灵位,以及一个看着有些年头的金钗。 谢灵韵恭敬的将灵位捧出来,放在石桌之上,李朝宗和谢灵韵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这是谢灵韵父母的灵位,路朝歌以为谢灵运会大哭一场,没想到谢灵韵却出奇的从容,在恭恭敬敬磕过头后,又将那本书拿了出来,这是谢家的族谱,其实这个族谱已经没有了意义,毕竟谢家的男丁已经断绝,留着最大的意义就是纪念谢家曾经的辉煌。 而最后则是那支金钗,这金钗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普通的样式,但这是当年谢灵韵和谢灵珊过生日那天,她们的母亲送给两个人的。 谢灵韵的金钗上,在钗头的位置有一个韵字,而谢灵珊的金钗的钗头上,有一个珊字。 谢灵韵端详着手中的金钗,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李朝宗陪在谢灵韵的身边,路朝歌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他可不再那当电灯泡,还是闪闪发光的那种。 路朝歌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就把在长安城的事从头到尾的像两个人诉说了一番,当李朝宗和谢灵韵听到他居然混成乞丐头头的时候,也是心疼不已。 “你们都不知道,我足足一个月没洗澡。”路朝歌好像在炫耀一般,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我去客栈,差点被人打出来,那股味儿,你们都别提。” 随后,又将他在王府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以及他和刘子睿的对话,更是一个字不差的告诉了两个人。 “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他了。”李朝宗道:“他在长安城这些年倒是受委屈了。” “欠人家人情将来还就是了。”路朝歌道:“我跟你说,也就是我先看到嫂子的妹妹,若是晚点,弄不好此时你都看见他的脑袋了。” “灵珊在长安城过的可好?”谢灵韵问道 “好什么好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虽然是王妃,可连王府都出不去,就那么一亩三分地,不过他有个儿子,已经五岁了。” “是吗?”谢灵韵激动的说道:“你跟我说说孩子长什么样?我这做姨的还没见过他。” “我就见过一次,看的还不清楚。”路朝歌道:“等有机会把人接到凉州道,你随便看。” “朝歌,你说你在长安的那些乞丐,你走了还能用吗?”李朝宗问道:“那么多人若是使用得当,就是一股不小的势利,尤其是在收集情报上。” “要赶快找人去与他们接头。”路朝歌道:“若是时间久了,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控制的住。你赶紧想想派谁去合适,最好是生面孔,现在凉州道这些数的着的,都是在长安城里挂了号的,一旦去了长安城,太危险。” “又是人。”李朝宗也是头疼,现在他依旧缺人用,虽然他现在是实际上的凉州道掌控者,各个郡县也能指挥的动,可这么秘密的事不是自己人去做,他肯定不能放心,这不仅关乎着未来在长安城内的情报联络,更关系到未来要将刘子睿和谢灵韵接出来等等一些列大事。 “你最好赶紧想办法,我去军营了。”路朝歌不愿意跟着李朝宗头疼人选上的事,倒不是路朝歌不想管,而是他在很多事上,有意无意的避开,就比如在人事选用上。 人事的选用是一个团队老大最大的权利,虽然李朝宗不介意路朝歌参与进来,但是路朝歌这种有意无意的避开,是给所有人做一个榜样,也是在告诉所有人,在人事选用上,只有李朝宗说的算,你们谁也别想插手。 路朝歌走后,谢灵韵看着低头苦思冥想的李朝宗道:“你就没发现什么问题?” “你说朝歌?”李朝宗问道 “对啊!”谢灵韵道:“从开始到现在,在人事选用上,他从来都不插手,他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啊?” “担心他开了头,以后这些人也会将自己的人塞进来。”李朝宗早就发现了路朝歌的异常举动,可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路朝歌开口说,说他不介意路朝歌推荐自己信任的人。 谢灵韵有些忧心的说道:“朝歌是不是多心了?你们哥俩可不能在闹出不愉快,你李家除了咱儿子,可就没别人了,真要是以后有了事,朝歌才是那个能掏心窝子对你的,远了不说,就说这次去长安,多凶险的事,他还不是自己就去了,就因为你被气吐了血,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这天下人都算上,有几个人能像朝歌这般?” “朝歌比我亲兄弟都亲,我怎么可能怀疑他。”李朝宗轻轻的拍了拍谢灵韵的手,道:“既然他不愿意管,咱就当没看出来,省的说出来再被他教育一番。” 夫妻二人又说了会话,便各忙各的去了。待路朝歌回了家,谢灵韵找来路朝歌,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朝歌,嫂子跟你说点事。” 路朝歌看着自己的嫂子,又在正屋的大厅里看了一圈,道:“你又跟我说周家姑娘的事?” “不是不是。”谢灵韵看着路朝歌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道:“关于你大哥的事。” “我大哥咋了?”路朝歌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道:“他想娶小媳妇了?” “臭小子,连你大哥的玩笑也开。”谢灵韵轻轻的在路朝歌脑袋上拍了一下,道:“是关于选派人手的事。” “这事我不管。”路朝歌直接回绝道:“这事必须他一手经办,谁也不能插手。” “别人不行,你可以啊!”谢灵韵笑着说道:“你俩比亲兄弟都亲,这些事在你大哥眼里都不是事。” “一码归一码。”路朝歌严肃的道:“军队我可以帮他掌控住,但是人事任命的事他必须死死抓住,谁也不能给,别说是我了,亲儿子都不行。” “别那么严肃。”谢灵韵说道:“什么事你哥俩商量着来就是了。” “大嫂,咱们现在干的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凡事都可以商量着来。”路朝歌道:“你不能总以为我大哥就只能做这凉州道的都督,作为上位者有两样东西必须牢牢抓在手里,一是军权,第二个就是人事任命的权利。这两样东西有一样握不住,那就是大问题。” 路朝歌不等谢灵韵说话,继续说道:“军权可以震慑周边四邻,人事可以威服国家众臣。我大哥将来要走到很高很高的地方,他现在就得习惯这些,不是什么事都要商量的,作为上位者,有时候需要乾纲独断。明白什么意思吗?我说你对你就是对,即使你错了也是对的,我说你错你就是错,即使你对了也是你的错。” 谢灵韵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决的路朝歌,以前的路朝歌在什么事上都是嬉皮笑脸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直到今天提到这个问题后,路朝歌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大嫂,我知道你和大哥的意思。”路朝歌突然收起了严肃的嘴脸,笑着说道:“我没那么多想法,我还是那句话,你和我大哥对我掏心掏肺的,我又不不是看不出来,要是真心疼我,那等我大哥真的成事了,给我个大贵族当当,我也享几天清福,让人伺候我,成天啥也不干,就是嘚瑟。” 看着路朝歌刚刚还一脸的严肃,现在有变成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谢灵韵也跟着笑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那你看你啥时候去看看人家谢家姑娘,多好的姑娘啊!长得漂亮,还知书达理的。” 路朝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将茶一饮而尽,转身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我还小,这事不着急。” 第54章 听你嫂子的 谢灵韵将自己跟路朝歌说的话告诉了李朝宗,李朝宗倒是没多说什么,路朝歌这份情他记在心里就好。 随后,谢灵韵又提到了路朝歌的婚事,虽然路朝歌才十三岁,可这个年纪订下婚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过几年再结婚就是了。 李朝宗看着谢灵韵,道:“这事你自己跟他商量,我可不掺和,你没看他那德行,一提到人家周家姑娘,就跟见了鬼一样,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人家周家姑娘差哪里了?他还看不上了。” “你也帮我说说。”谢灵韵道:“你没看我今天一提这事,他跑的那个快,就跟后面有狼撵他一样。” “你让我咋说?”李朝宗道:“要不我叫人绑了他,给押到汜水城去,让两个人见一见怎么样?” “弄得好像人家周家姑娘没人要一样。”谢灵韵笑着说道:“要不咱搬家,搬到汜水城去,这样两个人不就能经常见面了吗?” 李朝宗也确实想要把住处到别的地方去,但肯定不是天水城,天水城距离长安城不远,属于凉州道较为靠近边境的城池,若是要搬也是要搬到兴边府的怀远城,那里才是整个凉州道的中心,不仅交通更加便利,而且大军驻扎在怀远城,不管是支援哪个方向,都是最近的地方。 而且还有一点,烈风军就驻扎在怀远城。潇文昭虽然表面上愿意听候李朝宗的差遣,可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他自己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对谁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事,而且这支军队的真实战斗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弱。 可他要搬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仅要通令各处,还要怀远城那里有所准备,而且最好是在搬过去之前就解决了潇文昭和烈风军。 第二天,李朝宗将在定安县的所有将军都叫到了县衙,现在李朝宗手下的将军有最早投靠的杨嗣业,被路朝歌策反的唐虎臣,被自己姐夫策反的钱毅谦,路朝歌在路上捡到的杨延昭以及自己跑过来的郑洞国。 一帮人围在凉州道舆图之前,李朝宗道:“我准备搬到兴边府怀远城去,你们有什么看法?” 郑洞国作为最后加入到这个团队中的新人,可他的战略思维要比这些人都强,毕竟是将门出身,见没人说话,他便开口道:“搬到怀远城是必然的选择,即使现在不搬,未来一样要搬过去,但是……” 郑洞国将手指向了怀远城,继续说道:“烈风军怎么办?综合所有探听到的情报来看,潇文昭手里有可战之兵一万左右,而且颇具战斗力,若是不把烈风军解决,即使搬过去也是个麻烦事,所以我个人认为,先解决了烈风军,在说搬过去的事。” “那你有什么办法法解决烈风军?”李朝宗问道 “我觉得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毕竟真打起来,那损失的可是一万精锐。”郑洞国说道,他毫不怀疑李朝宗可以战胜潇文昭,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军营里,看到了这三万新兵和一万多老兵的训练情况,虽然还显得有些稚嫩,可那也只是因为没真刀真枪的干过,只要能干一仗在活下去,那就是妥妥的精锐。 毕竟是路朝歌亲自编写的训练大纲,又有杨嗣业和钱毅谦代为执行,可想而知那些人的成长速度有多快。 “你们准备搬家的事吧!”路朝歌坐在后面,一直没有开口,他早就想跟李朝宗说搬家的事,只是一直没倒出功夫。既然今天李朝宗自己提了,那他只要把事办了就行。 众人回头看向坐在那里的路朝歌,路朝歌也看着众人,道:“我去跟他谈谈,我想着潇文昭能做到一营将军的位置,还是讲道理的。” “你?讲道理?”杨嗣业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讲过理?你莫不是要直接弄死人家。” “我是那样的人吗?”路朝歌不忿地说道 众人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他也不想想自己这些日子干的那些事,哪件事也算不上跟人家讲道理。 路朝歌被一帮人看的心里有些发毛,道:“好吧!我是这么想的,若是道理讲不通,我还可以讲物理嘛!总有一个理是他能接受的。” “物理?武力……”李朝宗反复念叨着“物理”这两个字,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物理这个词,可念着念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味,物理念的快点不就变成武力了吗? “你到底还是想直接弄死?”李朝宗没好气的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先讲理,后动手。”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毕竟是一营战兵的将军,能耐多少肯定是有的,能留着就留着咱自己用,不能留着就弄死得了,至于他手下的那些人,实在不行就解散。” “弄死人家,你说的轻巧。”杨嗣业道:“烈风军可有一万多战兵呢!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 路朝歌就那么看着杨嗣业,杨嗣业被他看的别扭,刚想说什么,就看除了郑洞国都看着他笑,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当初可就是被路朝歌在一万多人的军营里强绑出来的。 “那能一样吗?”杨嗣业也是老脸通红,这件事是他一辈子不想提起的事,可钱毅谦那个大嘴巴,把他的事传的人尽皆知,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钱毅谦,道:“人家那是战兵,训练有素,和那帮子乌合之众能一样吗?” “这次我带杨延昭一起去。”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行了,这次没人说什么了,毕竟路朝歌和杨延昭算是整个凉州集团的战力天花板了。这两个人说是万人敌也不为过,若是只想之逃跑,估计一万多人还真拦不住。 晚上回到家中,吃饭的时候,谢灵韵就开始念叨,念叨着周静姝这姑娘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贤良淑德。路朝歌端着饭碗,看向在那低头吃饭的李朝宗,李朝宗当然知道路朝歌在看他,他也就权当没看见。 “嫂子,你让我好好吃饭呗!”路朝歌略带哀求的说道 “朝歌啊!你看你这次去怀远城,正好要路过汜水城,你就去看看静姝那丫头呗!”谢灵韵一边给路朝歌夹菜,一边说道:“周叔那边都点头了,你就去看看,人家静姝那姑娘哪哪都好,你得相信嫂子的眼光。” “我不去行不行?”路朝歌求助的看向李朝宗。 可李朝宗在这件事上,好像和谢灵韵在一条线上一般,道:“朝歌,这件事听你嫂子的。” “我、我、我”路朝歌我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朝歌多吃点,这一出去又是好长时间。”谢灵韵笑的那个开心哪,不断的给路朝歌夹菜。 路朝歌像个小怨妇一般看着谢灵韵,又看看李朝宗,愤愤的说道:“这个家没法待了,我要离家出走。” 谢灵韵依旧笑眯眯的,指了指立在门边的“父慈子孝”棍,道:“你刚才说什么?嫂子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最听嫂子的话。”路朝歌看到立在门口的棍子,顿时改口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嫂子都是为了我好。” “不委屈吧?”谢灵韵继续问道 “不委屈、不委屈。”路朝歌一脸讨好的说道:“哪里委屈了,周家姑娘那么漂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乖,我家朝歌最乖了。”谢灵韵开心的说道 李朝宗看到路朝歌那德行,差点没把嘴里大饭菜喷出来,坐在不远处吃饭的家里佣人仆妇同样强忍着笑意。 别看这个家里的两个男人在外面都威风凛凛的,可遇到了自己家的夫人,那一个个乖的跟小绵羊一般。 “管家,你明天早上早点起,备上一车厚礼。”谢灵韵开始安排起来,道:“第一次去人家,可不能小气了。挑好的买,若是没有就去找哲言要。” 管家赶紧放下饭碗,躬身再起来,等着谢灵韵继续吩咐,谢灵韵继续说道:“把过年的时候给二老爷做的那些新衣服都拿出来,挑一挑看看穿哪件合适。” “我这次是军务,得穿将甲。”路朝歌小声的说道 谢灵韵狠狠地瞪了路朝歌一眼,道:“到了怀远城再穿将甲,那玩意死沉的,天天穿着干什么?压的都不长个了。” 路朝歌被谢灵韵瞪了一眼,也不敢在说话,谢灵韵连饭也不吃了,就跟个老妈子似得开始忙了起来。 看着谢灵韵离开,路朝歌恶狠狠的看向李朝宗,道:“看看你媳妇,你好好管管你媳妇。干啥啊?逼婚呐?” 李朝宗默默放下碗筷,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只见李朝宗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那可怜的胳膊,叹了口气,道:“大哥,也是难为你了。” 第55章 全凭父亲做主 第二天,路朝歌穿着簇新的衣服,骑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带着杨延昭离开了定安县城。 谢灵韵在城门口送行,看着远去的路朝歌,跟身边的李朝宗道:“你看看朝歌多精神,这些年见过的姑娘啊!也就静姝那姑娘面前能配得上他。” “对对对,你家朝歌最好。”李朝宗无奈的说道:“若不是静姝那丫头漂亮,估计你家朝歌这辈子娶不到媳妇了。” “怎么说话呢!”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将来想嫁给我家朝歌的姑娘能从凉州道一直排到长安城你信不信?我这也是给静姝那姑娘一个机会。” 路朝歌带着杨延昭以及原来赵云毅手下的那一团骑兵,经过上次护送王仁轨之后,原本一百五十的骑兵锐减到了一百人出头,路朝歌又将人员补充到了一百五十人,而赵云毅和王谦已经升官了,这一百五十人就算是路朝歌的亲兵了。 一队人护送着两辆马车向着汜水城而去,杨延昭的战马是李朝宗特意托人弄来的,是一匹品相极好的汗血马,毕竟就杨延昭那身板子,再加上甲胄,一般的马还真驼不动他。 杨延昭到什么时候那嘴都不闲着,身上随时都带一个小包袱,里面放着各种肉干。 路朝歌看着吃的喷香的杨延昭,道:“你着急找媳妇不?我也让我嫂子给你物色一个。” “不急。”杨延昭依旧是一副憨厚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再过几年,攒一些钱再找。” “那你现在攒多少钱了?”路朝歌问道 “好几十两银子嘞!”杨延昭道:“每个月的军饷,再加上过年的时候将军给的红包。” “你慢慢攒。”路朝歌道:“等你觉得攒够了,就让我大嫂给你找个好姑娘。” “好嘞!”杨延昭笑着说道。 一路到了汜水城,见到了正在府衙办公的周俊彦,周俊彦知道路朝歌来了, 却没时间去迎接,现在整个凉州道都很忙,别看是冬季,可很多事都已经开始运作,毕竟不能等到开春了再处理,尤其是难民的安置问题。 路朝歌也没进府衙,就在府衙外面等着,他不想打扰周俊彦办公,和自己的事相比,公事更加重要一些。 直到等到黄昏,周俊彦才离开府衙,看到在门外等待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走吧!去家里说。” 周俊彦坐上马车在头前引路,路朝歌带着那一车的礼物跟在后面,至于那一队亲兵和杨延昭,直接在城外找个地方扎营就是了。 到了家中,周夫人早早得到了消息,带人在门口等着,路朝歌见周夫人亲自出迎,赶紧下了马,行礼道:“老夫人怎么还亲自出来了,这可是折煞朝歌了。” 老夫人看着路朝歌,笑着说道:“早就听灵韵那丫头说你要来,一直盼着盼着,你也不来,后来听说你去了长安城,想着一时半会来不了了,谁想到今天到了。” 周俊彦下了马车,道:“别在外面着了,进屋说话。” 路朝歌叫人将东西搬进去,然后去在城里找一家客栈,看时间晚上是要在周家吃饭的,等吃了估计城门也就关了,想在出去也是麻烦,又不能在周家住,这可不合规矩,尤其是对周俊彦这种诗书传家的人来说,有的时候规矩比命都重要。 进了正厅大堂,周家早已备好酒菜,周静姝此时是不能露面的,反正都是封建礼教的那些烂规矩,虽然路朝歌对这些规矩不以为意,他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对这些事看的反而更淡一些。 席间,双方都没提路朝歌和周静姝的事,毕竟路朝歌是打着来看看周家夫妇的名义来的,就算要谈婚论嫁,那也是谢灵韵作为路朝歌的嫂子来与周家谈。 周俊彦是十分欣赏路朝歌的,尤其是在两个人经过几次接触后,知道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孩子,虽然看似莽撞,可做什么事都有分寸,而且在很多事上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突然,路朝歌耳朵一动,他听觉的敏锐是远超常人的,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就在门外有个人正在偷听,这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路朝歌也不点破,这也是这个时代相亲的必要流程之一,让女方相看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夫君的人。 周俊彦和路朝歌谈天说地,周夫人在一旁不断的给路朝歌夹菜,路朝歌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着,这形象说实在的并不算好,可周俊彦和周夫人却不以为意。 在周静姝的小院内,周静姝借着屋内点燃的烛火,仔细的绣着刺绣,捏着针的纤细手指,灵活的在刺绣之间来回穿梭,可能是秀的太投入,连贴身侍女回来都没注意到。 周静姝的贴身是女是周俊彦来到汜水城之后给她买来的,是签了生死文书的,一旦进了周家,那真是任凭处置死活不论了。 小侍女和周静姝年纪差不多,看着自家小姐聚精会神的绣着刺绣,也不忍心打扰。 周静姝秀了许久,仿佛是累了,抬起头,就看到了在那里的小侍女。 周静姝笑着问道:“可看清了?” “看清了呢!”小侍女笑着回话:“没有小姐说的那么俊俏呢!可看着英武,而且谈吐不俗,和老爷这样的大儒都能聊到一块去呢!一看就是个有学识的。” “还看出什么了?”周静姝把刺绣放到一边,继续问道。 她是和路朝歌见过面的,而且同桌吃饭,对于路朝歌的他了解的其实也不多,只是知道他做的菜很好吃,而且为人还颇为风趣。 “就是吃相不好看。”小侍女道:“吃饭狼吞虎咽的,就感觉像很饿很饿的样子。” “他是将军,自然要有将军的样子。”周静姝道:“如果如同那些士子才子一般,如何能上阵杀敌,如何能统领千军万马呢?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对呢!”小侍女道:“我听说他这次不是专程来这里的,他明天就要启程去怀远城,要找烈风军的将军谈谈。” “他自己去吗?”周静姝问道 “说是带了一队骑兵。”小侍女道:“不过老爷说这次去还是有一定凶险的,那个烈风军的将军也不是好相与之辈。若是不小心,可能遇到危险呢!” 周静姝听了自己小侍女的话,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平安福,交给小侍女道:“你一会儿把这个平安福给他送去,就说是我送的,希望能保佑他平安。” 小侍女接过平安福,道:“这不是给老爷求的吗?如何能送给他呢?” “爹爹也不用去做那些危险的事,等找个时间我再去求一个就是了。”周静姝脸颊羞红的说道:“毕竟他这次去有危险,若这平安福真能为他化解灾厄,也是功德一件。” 小侍女拿了平安福,着急忙慌的跑到正厅,此时的路朝歌已准备告辞,小侍女给周俊彦夫妇见了礼,又将那个平安福交给路朝歌,道:“我家小姐说,希望这个平安福能保佑将军平安。” 说完,小侍女又颠颠的跑了。 路朝歌拿着平安福,有些尴尬的看着周俊逸夫妇,周夫人倒是颇为高兴,毕竟这说明自己的女儿还是看上路朝歌的,周俊彦也颇为开心,这个未来的女婿,不仅他们满意,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满意,这也算是一桩美事。 路朝歌离开了周府,周俊彦叫来了一直躲在后院的周静姝,周俊彦夫妇分左右坐在正厅的板壁下的太师椅上,周静姝给自己父母见礼后,规规矩矩的在那里。 周俊彦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你与那路朝歌也见过,觉得此人如何?” 其实这都是明知故问,自家闺女都给人送东西了,那就说明对路朝歌有意,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周静姝也是假装糊,道:“不知爹爹是何意?” 周夫人笑着道:“老爷,你何必明知故问。” “哈哈哈……”周俊彦笑着说道:“我欲与将你许配给路朝歌,你觉得如何?” “全屏父亲、母亲做主。”周静姝羞红这脸,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自当遵从。” 周俊彦和周夫人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离开周府的路朝歌,将平安福挂在了腰间,陪在路朝歌身边的侍卫看着路朝歌,道:“将军,这是人家姑娘送的?” “啊!”路朝歌道:“临走的时候让人送来的。” “可回了礼?”侍卫问道 “回什么礼?”路朝歌一脸不解的问道 “糊涂啊!”侍卫道:“这是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你收了就得回礼,不然让人家觉得你不满意。” “还有这说道?”路朝歌道:“这么麻烦吗?” “像周大人这种读书人家,规矩大了去了。”侍卫道:“这个时辰也没地方买东西了,明天赶早买些东西给人送回去,当时回礼了。” “我不是带了一大车的东西呢吗?”路朝歌确实有些嫌麻烦,毕竟他没经历过这些。 “一码归一码。”侍卫道:“你得单独给人家姑娘送去才行,不是给她家送去。” “那你说送什么好?”路朝歌见这侍卫这么懂,索性就一次问个明白。 “送个金钗吧!”侍卫道:“找个金店,要那种代表寓意的金钗才行。” 路朝歌只能应下来,既然有这些说道,那就按照规矩来就是了,不能让周家觉得自己少了礼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找了一家看着就高档的金店,跟伙计说明来意后,小伙计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好手,看路朝歌衣着不俗,身后还跟着个护卫,就将店里那所谓的镇店之宝拿了出来,那是一套看着就颇为奢华的首饰,路朝歌也不懂这些,问了价格之后,直接就打包拿走了。 在路过周府的时候,叫周府的管家将着一整套首饰交给周静姝,便离开了。 管家捧着首饰盒,也不敢耽误,刚才这位他昨天是见过的,那可是周府未来的女婿,捧着首饰盒来到周静姝的小院外,小姐的小院他作为管家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只能叫人通传一声,周静姝的小侍女颠颠的跑出来,看着管家手里那一整盒首饰,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知道这是路朝歌的回礼。 小侍女从管家手里结果首饰盒,又颠颠的跑了回去,小侍女将首饰盒放在桌子上,道:“小姐,你快来看,路将军送来了一大盒首饰呢!” 周静姝也颇为惊讶,紧走了两步,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首饰盒,道:“打开看看。” 打开首饰盒,一整套奢华的首饰展现在主仆二人面前,这一套首饰包含的种类颇多,而且每样都不止一件,小侍女看着这一大堆首饰,惊奇的说道:“小姐,这一套首饰可要不少钱呢!路将军还真是大方呢!” 周静姝也是看着这一大盒首饰怔怔出神,她作为朝堂重臣的女儿,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比这奢华的首饰她也不是没见过,可一次性送这么多的还是第一次见。 周夫人同样闻讯而来,看着那一整套首饰,高兴了不得了,毕竟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第56章 潇文昭 凉州道作为边塞,虽然也同样承担着护卫边境的任务,可在边军没有溃败之前,烈风军就是地方驻军,作为烈风军的将军潇文昭,当朝正三品大员,虽然不能参与到地方的政务上,可在凉州道的影响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可此时的潇文昭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潇文昭今年五十六岁,头发已经花白,干燥的脸颊因为常年被凛冽的边塞冷风吹得有些发黑,到了这个年纪的潇文昭,对更进一步这件事已经不上心了,只是想在致仕之前在大捞一笔,本来计划还是很顺利的,邱元易谋反,借着这个由头,从朝廷要来的大批的军资,而且太子刘子钰好似在有意拉拢自己,自己的要求都是无条件答应。 可自从邱元易进攻安定县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李朝宗横空出世,不仅剿灭了邱元易一伙,甚至从太子殿下那里弄到了合理合法的身份,原本作为凉州道军事主官的潇文昭,此时也不得不接受李朝宗的命令,可接受命令是一回事,真心服从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他陷入的两难境地,因为他已经收到了消息,李朝宗派人正在往怀远城赶来,至于最终的企图到底是什么,他也能猜出个大概。 毕竟换成他自己,也不能看着在凉州道内有他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即使自己真的投效了李朝宗,那这个正三品的将军也是当到头了。 潇文昭将自己手下的将军召到中军帐,严肃的扫过众人,道:“我想你们都听说了,李朝宗已经派人往怀远城来了,他来的目的我不用多说你们也清楚。” 在下首的众人点了点头,继续等着潇文昭说话,潇文昭继续开口道:“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我应该怎么办?” 这些众人却是傻了眼,他们都是一帮天天喊打喊杀的糙汉,你让他们杀人越货,这帮人没有二话,可你让他们给你参谋这些蝇营狗苟的事,他们真干不来。 潇文昭看着下面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将军,知道问他们也是白问,他也知道这些人即使有主意也不会跟自己说,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吃相实在有些难看,从朝廷要来那么多军资,绝大部分都进了自己的口袋,而下面这些人只能说没饿死而已。 但作为烈风军的将军,身边怎么可能连一个亲信都没有呢?而且烈风军内有不少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将众人打发走,留下了自己的几个亲信。 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算得上言听计从,这次自己遇到的虽然不是必死之局,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说说吧!”潇文昭看着众人道 “将军,不如我们……”距离潇文昭最近的一名将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也算是给李朝宗一个下马威。”那将军继续说道:“让他知道,你在这凉州道也不是好惹的。” “若是把李朝宗的大军惹来了呢?”潇文昭有些担心的说道:“那就得不偿失了,现在我们有军队在手,还有和李朝宗谈判的资本,若是真弄死了他派来的人,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看着怀远城,我们能抵挡住他的大军吗?” “将军,他那不过三万新招募的青壮。”另一名将军说:“还有那一万勉强算是老兵,但算不得精锐,咱们虽然人少,可都算得上精锐,只要指挥得当,消灭李朝宗的军队也不是没有可能,到那个时候,凉州道不就是您的天下了吗?” 人都有野心,潇文昭也有,只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野心的火苗被自己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如若不然,也不至于要在致仕之前大捞一笔了。 可随着这两个人的诱惑,被自己压在心里多年的那个叫做野心的火苗突然熊熊燃烧起来。 潇文昭十五岁从军,可以算得上从最底层一路爬到如今的位置,他也曾在边军服役过,也曾与异族血战不退,也曾几次差点将性命丢在战场上。 可随着职位越来越高,自己的胆子却越来越小,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属实不容易,潇文昭也格外珍惜,可眼看着就要致仕了,却遇到了这样的乱世,这个有刀就是草头王的乱世,他现在手里有兵,而且也有充足的粮草,只要干掉李朝宗一伙人,他就是凉州道的实际掌控者,待到天下大乱,他也未尝不能去争上一争。 野心这东西一旦滋生,就会迅速的蔓延开来,那种金钱、权利的诱惑,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抵挡的住呢? 至少潇文昭是抵挡不住的,他已经开始动心了。他挥退左右,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中军帐中,他需要时间思考,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自己也知道,那条路一旦踏上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三天之后,路朝歌一行人来到怀远城,潇文昭可不会来迎接他,作为一营之将军,当朝三品大员,让他迎接一个无知无品的小屁孩,他还没那么掉价。 路朝歌来到城外十里处的烈风军军营,一身明光铠的路朝歌翻身下马,只见军寨大门口到中军帐的位置,一路上两侧满战兵,战兵的黑色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烨烨生辉,两侧战兵左手扶着腰间的佩刀,右手自然而然的垂下。 潇文昭身披明光铠,背着双手在中军大帐前,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将军,路朝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杨延昭跟我进去,其余人在军营外面等着。” “呼”一百余名骑兵并未下马,而是坐在战马之上。 路朝歌大步流星走进军营,对两侧的战兵视而不见,跟在路朝歌身后的杨延昭右手紧紧握着挂在腰间的战刀。 路朝歌来到潇文昭面前,行礼道:“见过潇将军。” 潇文昭点了点头,道:“里面请,本将军已备好酒菜,只是军伍之中饭食简陋,还请小将军不要见怪。” 路朝歌也不客气,大步流星的走进中军帐,杨延昭紧随其后,待路朝歌进了中军帐,潇文昭对着身边的将军使了个眼色,便跟着进了军帐,他的亲卫队正也跟了进去。 双方分宾主落座,杨延昭则在路朝歌身后,潇文昭招呼路朝歌吃饭,路朝歌倒是不着急吃饭,毕竟他也怕死。 这东西里面有没有毒鬼知道。 潇文昭见路朝歌在防着他,顿时笑了起来,道:“听闻小将军也是胆识过人,为何今天却如此谨小慎微?” 路朝歌只是笑了笑,说道:“将军听到的不过是传闻而已,我这人其实是很胆小的,不仅胆子小,而且怕死。” 潇文昭顿时大笑起来,道:“那小将军,你不妨说说你今天来的目的,李都督为何不亲自前来?” “凉州道的事太多,他离不开。”路朝歌道:“我是闲人一个,所以就让我来了。” “他就不怕你这年纪的孩子把事情办砸了?”潇文昭暗含威胁的问道 “这件事其实谁来都一样。”路朝歌道:“你心中有你的打算,就算是我大哥亲自来,你能轻易改变吗?你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过来的人,说那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说出你的条件吧!” “痛快。”潇文昭大笑道:“我就喜欢跟你这种痛快人打交道,比那些读书人要强的多。” “将军尽管说出你的条件。”路朝歌道:“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能全权做主?”潇文昭问道 “能。”路朝歌也是干脆利落。 “那本将军就不客气了。”潇文昭道:“我得条件不多,第一,我可以投效到李朝宗手下,但是我手下的烈风军要保留,我要有绝对的自治权,任何人不得插手烈风军的事。” 说完第一个条件,潇文昭看了看路朝歌,路朝歌并没有任何反应,好似在认真倾听他说话一样,见潇文昭不在说话,边看向了潇文昭,示意他继续说。 潇文昭见没在路朝歌的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变化,心里也是暗道一声佩服,随后继续说道:“第二,军资要按照烈风军的双份送来,而且是一季度一送,押送军资的队伍,不得进入兴边府境内。第三,我手下的军队可以再凉州道内随意行走,李朝宗不得过问,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第四,我要李朝宗手下军队的调动权。” 前三个要求算的上过分,第四个要求简直就是过分他妈给过分开门——过分到家了。 路朝歌依旧面不改色的听着潇文昭提要求,潇文昭在说完自己的要求后,看向了路朝歌。 路朝歌见潇文昭看向了自己,知道这是提完要求了,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将军说完自己的条件了,不妨也听听我的条件?” “那本将军倒是洗耳恭听了。”潇文昭道 路朝歌的手指开始敲击桌面,随着路朝歌不断的敲击,潇文昭的眼神也被路朝歌吸引了过去,路朝歌猛然探出手,一把抓住潇文昭,由于路朝歌动作实在太快,而且潇文昭的注意力被路朝歌敲击的手指吸引了过去,这个在战场上几生几死的老兵,被路朝歌死死的按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酒菜撒了一地。 杨延昭看路朝歌动手,冲着潇文昭的亲兵队正就冲了过去,他并未抽出战刀,而是一拳轰在了那亲兵队正的胸口,那亲兵队正的胸口顿时塌陷了下去,整个人飞了出去,眼看着躺在那里就要不行了。 在军帐外准备着的几位将军听到杯盘落地的声音,抽出腰间的战刀,冲了进来,看见被按在桌子上的潇文昭,直接将刀指向了路朝歌和杨延昭。 而在军营外,路朝歌带来的人已经被团团围住,但并未动手,都在等候军令。 路朝歌好似没看到指着他的战刀一般,死死的压着潇文昭,趴在他的耳边,恶狠狠地道:“你既然知道我胆子大,你还敢在我面前作死?还给我列出个一二三四,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在你的军营里我就不敢动你?” “你动了我你也活不了。”潇文昭努力的挣扎着,可是路朝歌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就凭这几头烂蒜?”路朝歌略带嘲讽的看着眼前的几位将军道:“还是你自认为的精锐战兵?” 说着路朝歌一把将潇文昭拽了起来,看着围在前面的几名将军,道:“去告诉外面的人把兵器放下,将所有五品以上将军叫来中军帐。” 路朝歌在进到军帐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跟在潇文昭身后的将军数量不对,整整一个军怎么可能就这么几位将军。按照大楚的军制,整个烈风军正五品以上的将军最少四十人。 从这就能看出来,不是所有人都想跟着潇文昭干的,至于什么原因,路朝歌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要可以利用,就能掌控整个烈风军。 将那几个将军不为所动,路朝歌看向一边的杨延昭,道:“弄死两个。” 杨延昭抽出腰间战刀,像着几名将军就冲了过去,那几名将军也不会束手等死,迎上杨延昭,可杨延昭那势大力沉的一刀可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只是一刀,为首的一名将军就被他一分为二。 鲜血喷洒而出,杨延昭却不准备停手,毕竟路朝歌可是说了,弄死两个,他现在才弄死一个而已。 在选好一个对手,杨延昭的战刀挥舞而出,被杨延昭盯上的将军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了另外几名将军的身后,另外几人见情况不好,纷纷向两边躲去。 第57章 军前立威 潇文昭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就这么被路朝歌控制住了,而且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而自己手下的人更是连路朝歌身边的人一刀都扛不住。 杨延昭再去寻找对手,却被路朝歌叫住了,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人没到齐,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算我输。” 潇文昭知道自己败了,败的很突然,也很无奈,他想的足够多,可他忽略了路朝歌的战斗力,以及路朝歌身边这位的战斗力。 他的亲卫队正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猛将了,可在杨延昭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拳的事。 潇文昭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是被自己的野心冲昏了头脑,他能做到一军之将,自然知道现在的形势,即使自己下命令弄死路朝歌,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索性他也不再挣扎,而是喊道:“来人。”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侍卫,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一愣,道:“将军有何吩咐。” “召集五品以上将军中军帐前集合。”潇文昭吩咐道 侍卫转身出去,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聚将鼓的声音。 时间不长,烈风军五品以上的将军来到中军帐前,只见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个人在那里,之前还位列两侧的战兵依旧在那里,可潇文昭和几名将军却跪在了那里。 军寨外包围着路朝歌骑兵队的人也散开了。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众人,厉声喝道:“烈风军参军何在。” 只见一名将军从人群中走出,道:“烈风军参军长孙杰见过将军。” “从现在开始,烈风军有你节制。”路朝歌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军营一步,若敢违抗军令,这就是下场。” 说完,一刀将一名跪在那里的将军的人头砍落在地。 “末将领命。”长孙杰是个聪明人,知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现在自己队的好,将来就是不能在烈风军,也可能回到别的地方独领一军,这个时候要是表现的不好,那他的下场不会比潇文昭好多少。 “所有人听着。”路朝歌喝道:“以前的事怎么样,我不管也不问,也不会追究你们,但是从今天开始,但凡违抗军令者,斩。” 路朝歌继续环视了一圈,道:“潇文昭和这几个人罪有应得,你们没参与进来,我很欣慰,你们的军职品级我不会动,我也会跟李将军说明情况,约束好自己的人,三天之后拔营,前往定安县整编。我会补齐现在烈风军所缺战兵,让你们不再当光头将军。” “全凭将军做主。”在路朝歌对面的人齐声道 路朝歌也是长长的出了口气,这威算是立住了,若是不能震慑眼前的这些人,那往后的事就麻烦了。 一万多战兵,还都是精锐,你想想会给整个凉州道带来多大的麻烦?至少在短期之内,凉州道不会太平。 路朝歌对着军营外的骑兵招了招手,一名骑兵打马而来,路朝歌吩咐道:“去给兴边府知府邵元培通个气,就告诉他三天后大军拔营,让他不必惊慌,告诉他也不必来这里,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领命。”骑兵打马而去。 下达了命令之后,路朝歌蹲下身子,看着跪在那里的潇文昭,潇文昭有些失意的看着路朝歌,道:“我算到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你的身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希望你给我个体面,毕竟我还是朝堂的三品将军。” “你是生是死我说的不算。”路朝歌眯着眼睛说道:“我大哥说的才算,毕竟他才是整个凉州道的实际统治者,我就是一个干活的。” “你怎么敢带着这么几个人就来我的军营。”潇文昭问道:“你总说你怕死,可怕死的人干不出这样的事。” “我是怕死啊!谁不怕死?”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我格外的珍惜自己的生命,至于为什么赶来,那是因为我有把握能够活着离开啊!” “你是我见过最疯的疯子。”潇文昭淡淡的笑道 路朝歌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在潇文昭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我会带你回定安县,我大哥不会杀你,会让你带着家财离开,当然,不包括你这些年贪来的,剩下的钱足够你和你的家人当一辈子富家翁了。” 潇文昭懂了,路朝歌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人,是为了震慑住这些人,而李朝宗当着这些人的面放了自己,是稳住这些人,这哥俩把人情世故玩的是明明白白。 路朝歌起身,伸了个懒腰道:“都散了吧!别在这杵着了,晚上把营里肉啥的拿出来点,给大家吃了,留着也不能下崽。” 除了潇文昭,其余几人都被关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不关潇文昭,他离开了他的亲信,现在军队又被长孙杰控制着,他一点威胁都没有,只要他不傻,就不会轻举妄动。 晚上,整个军营灯火通明,一堆堆篝火点了起来,一只只羊被架在火堆之上,士兵们围坐在火堆旁,长孙杰作为从三品的参将,自然和路朝歌坐在了一起。 长孙杰今年四十出头,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看着就是个方正的人,在这个年纪做到了一军参军的位置,看着挺了不起的样子,其实他是不招人待见给发配到这里的,参军在这里没什么实权,大权都在将军手里。 长孙杰坐在路朝歌身边,烤着羊,问道:“将军,到了定安县,准备怎么安排我们这些人?” “我不是说了吗?”路朝歌扒拉着火堆道 “我知道那是将军哄我们呢!”长孙杰苦笑道:“把我们放在一起,你就不怕?” 此时跟路朝歌坐在一起的将军都竖起了耳朵,等待着路朝歌的回答,路朝歌的回答很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归宿。 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都是精锐战兵,都是上过战场的,把你们都分开那不是明智之举。你们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处置你们?军法军规哪一条能处置你们?” “可我们毕竟是……”一名正五品勇毅将军说道 “都是战兵兄弟,不要像那些腐儒一般。”路朝歌笑道:“直来直去就好,有功就赏有错就罚,就这么简单。我大哥是个宽厚人,你们真心投效,我大哥不会为难大家,我路朝歌在这里用性命担保。” “好,敬少将军一杯。”一名将军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路朝歌也举起酒杯,可里面却不是酒。 众人一饮而尽。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领着烈风军一万余人拔营而走,直奔定安县方向而去。 路朝歌走在队伍的中央,看着蜿蜒而行的大军,顿时有种豪迈之感,他还是第一次领这么多人,之前最多的时候不过就领百十人罢了。 看着路朝歌在那里傻笑,这几天跟他混熟的长孙杰问道:“将军,你这是笑什么呢?” “我还是第一次领这么多人呢!”路朝歌道:“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将军没领过大军?”长孙杰有些好奇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作为整个凉州道的二号人物,整个凉州道的军队还不是随便调动?怎么可能没领过大军呢! “我领兵最多的一次就是这次,一百五十人。”路朝歌指了指跟在他身后的一百五十名骑兵,道:“别看有四万大军,都还没训练出来呢!” “将军,前面就到汜水城了,周大人在城外等着呢!”这时一名战兵来报。 这已经是大军拔营的第八天了,毕竟是大军出行,速度不可能那么快,原本骑马三天的路程,走了八天才到。 路朝歌跟长孙杰吩咐了一声,便打马而去。 长孙杰看着一边的杨延昭道:“这个周大人是何人?感觉将军很是敬重此人。” “那是朝歌未来的岳父嘞!”杨延昭憨笑道:“去怀远城之前,刚刚送了一大车礼品嘞!还有朝歌腰上的平安福,是周家小姐送的嘞!” “已经订婚了吗?”长孙秀德问道 而跟在一边的众位将军也竖起了耳朵听,毕竟这么好的八卦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 “没有嘞!”杨延昭道:“回去之后得找媒人,然后才能订婚,朝歌才十三岁嘞!还不能结婚。” “多少岁?”跟在身后的一名将军吃惊的问道 他们都以为路朝歌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谁承想才十三岁,可看那身高也不像是十三岁的样子啊!而且路朝歌干的那些事,是一个十三岁孩子能干出来的? “十三岁嘞!”杨延昭道:“他十二岁就单枪匹马闯敌营,杨嗣业将军就是被朝歌在军营里绑出来的。” 好吧!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十三岁啊!这才十三岁就干出这么多大事,若是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样?谁都不敢想象。 路朝歌快马加鞭来到汜水城门口,看着等在那里的周俊彦以及他身后的马车。 路朝歌翻身下马,行礼,道:“周大人何故再此?” “听说你平安归来,我就出来看看你。”周俊彦扶了路朝歌一下,道:“静姝那丫头也想来看看你。” 只见周俊彦身后的马车车帘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隙,一个大眼睛正从缝隙中打量着路朝歌。 此时的路朝歌一身明光铠,大红色的披风随风招展,说不出的英武,尤其是那张脸,虽然看着稚气未脱,可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英武之气。 路朝歌冲着马车笑了笑,道:“此去怀远城多谢姑娘的平安福,这才能使我平安归来。” “将军能够平安归来,全赖将军英武,小小平安福如何能威服万人。”马车内的周静姝说道。 路朝歌嘿嘿的笑着,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道:“前次送给姑娘的首饰,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欢,我是个粗人,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若不是侍卫提醒,我连回礼的事都不知道,还请姑娘不要责怪。” 一边的周俊彦看着两个人聊的开心,也不由的笑了起来,他看好路朝歌是一方面,自己姑娘愿意才是最主要的,若是周静姝不愿意,作为父亲,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第58章 人情世故 过了汜水城,距离定安县也就不远了,路朝歌这次一去一回已经是半个月的时间,李朝宗提前接到了消息,一早就带着手下的几个将军来到了定安城外的军营,这是一种态度,释放给烈风军的一种态度。 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远远而来,一万余人的军队,已经算得上是军阵庞大了,这其中还有辎重车队,远远看去如同一条蜿蜒的长龙。 烈风军的众位将军心中也是颇为忐忑,虽然路朝歌当初用自己的性命作保,可现在到了人家地盘,还不是任由着别人拿捏? 到了军营外,路朝歌将长孙杰引荐给李朝宗,至于其他的将军,就交给长孙杰介绍就好,至于原因……其实就是路朝歌没把人家叫什么记住。 长孙杰将一众将军一一介绍给李朝宗,李朝宗一边认识这些将军,一边安抚着众人,他心里清楚,若想这帮人全心全意的投效在自己这一方,光有路朝歌的威还不够,还要给这些人足够的怀柔。 坏人路朝歌已经做过了,那么好人就该他在这个当大哥的来做了。 当路朝歌将五花大绑的潇文昭带到李朝宗面前时,李朝宗开始了他作为上位者的表演。 李朝宗先是亲自给潇文昭解开身上的绳索,然后连连赔着不是,一边说着路朝歌孩子小不懂事,一边安抚着潇文昭。 路朝歌就在不远的地方,李朝宗说的话一点不差的进了他的耳朵,听着李朝宗的话,路朝歌嘴角不禁抽搐。 最后,李朝宗向潇文昭抛弃了橄榄枝。 “潇将军从军多年,可愿意留在凉州道继续任职?”李朝宗客气地说道 潇文昭不是傻子,这是李朝宗在给他台阶下,但凡他说自己要留在凉州道任职,李朝宗一定会答应,而且给的职位待遇一定很高很高,甚至可以成为整个凉州道的二把手,但他敢保证,一个月之内,自己就会不明不白的死,而且不会有人怀疑自己的死因。 潇文昭一脸感激的看着李朝宗,道:“多谢都督厚爱,可老夫已经五十有六了,从军这么多年,对家人多有亏欠,现在既然还有时间,我想回家多陪陪家人,还请都督允许。” 演戏嘛!谁不会,你李朝宗要演,那我潇文昭就陪着你演,你现在说什么都行,只要能让我平安离开凉州道,陪你演演戏又有何妨。 这还没完,李朝宗再次挽留潇文昭,而潇文昭也再次婉拒,如此三次,李朝宗才“不情愿”的放潇文昭离开。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就是一场给人看的作秀,但是他们不会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没有办法,这就是政治或者说这就是成王败寇。 这场秀可不是给长孙杰他们看的,他们到了这个位置,这些东西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场秀其实是给烈风军那些战兵看的,虽然演技拙劣,但是能赢得这些人的好感。 试想,李朝宗连罪魁祸首都能放过,他们这帮大头兵,李朝宗更不会为难。 潇文昭的“婉拒”戏码算是完事了,李朝宗叫人拿来一个包袱,道:“潇将军既然执意要离去,这里有些盘缠还请潇将军收下。” 杨嗣业将包袱递给潇文昭,潇文昭也不客气,大方的接过,道:“多谢都督厚礼,那老夫就告辞了。” 钱毅谦将一匹战马牵了过来,交给了潇文昭。 路朝歌在不远处看着直咧嘴,合着这些东西你早就准备好了是吧!你既然都演了,就不能再演的像一点吗? 长孙杰看着也是心里直打鼓,这操作也是绝了,但凡你多留潇文昭两天,效果都会更好。 其实李朝宗不是不想留潇文昭几天,但是他要给所有人一个信号,他在告诉所有人,我可以演戏给你们看,让你们心里舒坦,我也可以把假戏变成真的,因为我现在有这个实力,而且为什么两样东西要让两个将军送过来,难道李朝宗的亲兵不能拿? 很简单,这也是告诉那些人,你们别轻举妄动,我的人都在大营了,想来一下我随时奉陪。 潇文昭骑上战马离开了,至于他到底是回家养老还是去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他作为将军的话剧已经结束,未来的他会怎么样,作为观众的人谁会在乎呢? 看着远去的潇文昭,路朝歌轻轻的摇了摇头,倒不是他可怜潇文昭,这就是政治也是战争,失败者能够活着离开已经是万幸,再想奢求更多,无疑是取死之道。 在安顿了烈风军之后,定安城外的大营已经汇集了五万大军,虽然对于整个大楚来说,这五万人并不多,但对于现在的凉州道来说,这已经是一股很强大的地方势力了。 随着烈风军入营,一切的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当天晚上,李朝宗在军营内设置了酒宴,招待一众将军。 按理说,作为凉州道二号人物的路朝歌应该出席的,可随着谢灵韵的召唤,路朝歌只能乖乖回家去。 回到家的路朝歌被谢灵韵好好的表扬了一番,当然不是因为他带回了一万大军,而是在周家的表现。 谢灵韵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路朝歌的婚事,虽然路朝歌年纪还小,可不耽误订婚啊! 谢灵韵给路朝歌夹着菜,道:“周夫人派人来,把你好一通夸,尤其是你第二天送到那一套首饰,不仅静姝那丫头喜欢,周夫人都很满意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路朝歌在一旁赔笑这说道:“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好,还是我的亲兵提醒我的。” “你不懂没关系,你才多大,哪里懂这么多。”谢灵韵道:“只要没忘记就行,你看找个时间,两家把该走的流程走一走怎么样?” “嫂子,我才十三,真不用这么着急。”路朝歌原本的笑脸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又不是着急成亲。”谢灵韵说道:“在成亲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像是纳彩、问名等等,可麻烦了。” “那也不着急吧!”路朝歌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结婚特别麻烦,但具体怎么麻烦他还真不知道。 路朝歌严重的怀疑,谢灵韵就是最近太闲了,没事想找点事给自己干,所以就盯上了自己。路朝歌觉得这个家以后还是少回来为妙。 “怎么不着急?”谢灵韵那股子倔劲一下子就上来了,道:“这事我说的算,你听话就行。” 路朝歌撇了撇嘴,腓腹道:“你都不让我反抗,那你还跟我说干什么?你直接去做行了呗!” 可路朝歌不敢说啊!毕竟那根“父慈子孝”棍孩子门口那立着呢!好像在提醒着路朝歌,你自己小心点一般。 再说军营这边,李朝宗与众将军围坐在篝火旁,吃着肉喝着酒,气氛还是相当的融洽,可长孙杰这些烈风军的将军们,其实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虽然路朝歌曾经答应过他们,可到了这里,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敢保证。 李朝宗自然也知道他们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李朝宗不会自己说出来,作为一个上位在者,你可以给自己手下的将军画大饼,但是一旦涉及到实际利益的时候,你若是主动张嘴,那就会显得你是在求着他们一样,容易让这些人摆不清自己的位置,更可能会得寸进尺。 终于,烈风军中还是有人顶不住了,主动了出来,这人名叫胡天祥,四十多岁的年纪,是一名正五品将军,作为一名烈风军中的老人,子从军开始就在烈风军中服役,一步步从一名普通战兵爬到了今天的位置,他在烈风军中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威望还是有的,他自己出来问,也能够代表烈风军的众多人。 胡天祥端着酒碗来到李朝宗面前,道:“都督,我敬您一碗酒。” 李朝宗也是来者不拒,端起酒碗与胡天祥碰了一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胡天祥再次满上酒,道:“都督,我老胡是个粗人,心里藏不住话,就想问问都督,对于我们这些人,您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李朝宗端起酒碗,笑着说道:“那胡将军你觉得我应该给你们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呢?你们是战兵,你们的任务就是服从,这需要我再重复吗?” “都督,老胡不是这个意思。”长孙杰起身,道:“只是兄弟们初到此处,心里着实有些不安。” “为何不安?”李朝宗依旧笑着,而且笑的很温和:“是我李朝宗让你们不安还是你们自己的内心不安?” “都督,我老胡就想听您一句话。”胡天祥壮着胆子,道:“我们这帮人你是用还是不用?” “老胡,不得无礼。”长孙杰推了胡天祥一下,道:“怎么能这么跟都督说话。”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李朝宗每说的一句话,都将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或者说仕途,他们来投效李朝宗,不就是想着能够保住官职或者更进一步吗? 不要说什么大道理,大道理谁不会讲?若是讲道理就能万事大吉,那这个世界还会有战乱吗? 你想要人家为你拼命,那你不给人家好处,谁能干? “我家朝歌当初怎么答应你们的?”李朝宗问道 “路将军答应我们一切照旧。”胡天祥梗着脖子道 “叮” 李朝宗举起酒碗,和胡天祥碰了一下,酒碗相撞的声音在这颇为静逸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清脆。 李朝宗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他答应你们的,就是我答应你们的。” 李朝宗这是在位路朝歌立信。路朝歌自己已经在众人面前立了威,现在李朝宗就要为他立信。 威信威信,不能只有威而没有信,路朝歌将来若想指挥这些人,不仅要让这些人怕他,更要让这些人信服。 长孙杰看的明白,也知道李朝宗的用意,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们说一切照旧,而是非要问一句路朝歌如何答应他们的?难道他作为凉州道都督不能答应? 长孙杰之前看不明白,但是现在看明白了,将来的路朝歌必定会是统领全军的大将军,所以对于路朝歌来说,威信尤为重要,李朝宗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路朝歌做的决定,我李朝宗是无条件支持的,你们要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而陪在李朝宗身边的郑洞国看到的东西更多,他看到了李朝宗对路朝歌的无条件信任,所有的军队都交给一个人,这种信任已经超越了很多东西。 第59章 来吧!将军们 当晚,李朝宗就睡在了军营,直到第二天城门打开才回到家中,而路朝歌看到回来的李朝宗,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拉着李朝宗诉说着谢灵韵的霸道。 李朝宗打了个哈欠,看着委屈巴巴的路朝歌,道:“这家归根结底是你嫂子说的算。” 路朝歌干笑着看着李朝宗,道:“你没救了。” 李朝宗哪管路朝歌说他什么,直接回了房间,逗了逗在床上的李存宁,躺在床上就开始补觉。 路朝歌来到军营,看到新招募的战兵已经开始训练,而烈风军的精锐战兵们则在一旁看着。 路朝歌叫来长孙杰,道:“你们怎么不练?” “我们刚到,也不知道该怎么练。”长孙杰略显尴尬的说道:“我看这些战兵和我们训练的不一样,所以就先观摩观摩,然后再开始训练。” “这样啊!”路朝歌顿时来了兴致,他现在没事干,正好训练训练这帮将军们。 路朝歌拍了拍长孙杰的肩膀道:“那什么。你叫人集合吧!团率以上包括团率都来集合,我教你们怎么训练。” 长孙杰看着路朝歌,路朝歌看着长孙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长孙杰承认路朝歌的武力惊人,可练兵不是你武力过人就能行的,他可不信路朝歌会练兵。 “别愣着了,赶紧集合。”路朝歌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超时的话……” 路朝歌四周看了看,看到了在不远处的王谦,喊道:“王谦、王谦,你过来。” 王谦一听是路朝歌在喊自己,赶紧跑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上下打量着王谦,道:“你跟长孙将军说说,我叫人集合若是超时了,怎么办?” 王谦听到集合超时几个字的时候,顿时就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来着长孙杰就往军营里面跑,一边跑一边解释道:“长孙将军,你赶紧叫人集合,你们要是超时,你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长孙杰被王谦说的一愣一愣的,可看王谦那认真还带着点恐惧的眼神,他也不敢怠慢,赶紧叫人集合。 好在,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所有人都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看着手中那支没有燃烬的香,淡淡的说道:“下次弄一支断点的香。” 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人,从团率到将军二三百人,路朝歌搓着手,就像是个恶霸一般,围着这些人组成的方阵转圈,不远处的钱毅谦看着路朝歌那恶心人的表情,就问在他身边的赵云毅,道:“少将军疯了?” “那些人马上就要疯了。”赵云毅回想起那段时间训练,他觉得上战场厮杀一场都比训练强。 看钱毅谦不明所以,赵云毅耐心的将路朝歌当初训练他们的事告诉了钱毅谦。 钱毅谦看着自己这边训练的人,在想了想路朝歌的训练方法,对赵云毅道:“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按照少将军的方法进行训练?” “我们这的训练就是少将军编写的训练大纲。”赵云毅道:“少将军那种训练方式最少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这是少将军说的,要先打好底子。” 路朝歌围着这帮人转了好几圈,回到了队伍的前方,道:“烈风军啊!都是精锐啊!能做到团率、将军的都没几个简单的,既然都能做到这个位置上,那我想我的训练你们一定会喜欢,也一定能扛的住。” 路朝歌指了指远处的定安城,道:“定安城不算太大,咱们就围着定安城跑,我不说停就要一直跑。诸位放心,我陪着你们一起跑。” 说完,路朝歌率先跑了出去。长孙杰看着跑出去的路朝歌,一咬牙带着人也跟了上去。 长孙杰等人可是全身披挂,加起来的重量可不轻,路朝歌没穿将军甲,所以能比他们轻松一点。 一众人原本以为跑上一圈两圈的就行了,谁知道跑了两圈后路朝歌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路朝歌跑在前面,不是的转过身倒退着跑上一段路,就是这倒着跑的一段路,成为了所有人的噩梦,路朝歌那碎嘴子加毒舌属性全面爆发,将一众人损的是体无完肤。 若是你摔倒了,路朝歌会来到你的面前,脸贴脸的给你来一顿最亲切的输出。 那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损的人恨不得拔出腰间的战刀跟路朝歌拼命。 就这么一直跑啊跑,当跑到第十圈的时候,这些人已经不能说是跑了,而是一点点往前挪。 可路朝歌却跟没事人一样,一边跟着往前挪一边嘲讽着这帮人:“精锐,这就是精锐?说出去都丢人哦!才跑这么点路程就完蛋喽!你们以后出去可别说自己是精锐哦!说出去都容易让人家笑话。若你们这样的都能称为精锐,那我从大营里随便交出几个人都能叫做精锐喽!” 而跟过来看热闹的钱毅谦和杨嗣业也是一阵恶寒,他们只是听王谦说过路朝歌的训练有多恐怖,可没亲眼见到多少还有点不信,可现在看到了,这不仅是对身体的折磨,同时也是对精神的折磨。 钱毅谦抱着膀子,碰了碰身边的杨嗣业,道:“姐夫,你说你能扛得住吗?” “我扛?我拿命扛?”杨嗣业恶狠狠的说道:“主要是少将军那张嘴啊!太损。” 路朝歌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人往军营的方向跑,当跑到军营大门处,路朝歌停了下来,做了几个伸展运动,看着眼前的众人,由于实在冬天,众人头上冒出的热气形成了一小片云。 “这才一上午,你们就挺不住了?”路朝歌略带嘲讽的说道:“我还以为号称精锐的烈风军有多了不起呢!” 一众人恨得牙根痒痒,可形式没人强啊!人家一样跟着跑,可现在跟没事人一样,虽然自己这边是全身披挂,可路朝歌这一路嘴就没闲着,而且眼前这个人才十三岁。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你们都归我管。”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看你们被虐的体无完肤,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建议,你们可以想着,等你们扛过了我的训练,你们就可以回去折腾你们手下的人了,你们想想,是不是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长孙杰脸色苍白的看着在前面慷慨激昂的路朝歌,又看了看身边和他一样脸色苍白的众人,他又想起了王谦跟他说过的话:“你们要相信,他又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们觉得活着就是遭罪。” 就这么折磨了烈风军一众人几天之后,这一天,路朝歌将众人集合起来,看着眼前精神面貌饱满的众人,路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最艰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恭喜你们扛着了我的第一波折磨。在未来的几天,我会给你们讲解团队作战。” 众人不解,团队作战他们是懂的,毕竟都是一直军队中的军官级别的人物,但他们也十分好奇路朝歌的团队作战是什么意思。 路朝歌看到众人疑惑的眼神,路朝歌继续说道:“我的团队作战和你们了解到的团队作战有点不一样。你们理解的团队作战,是大规模军团之间的配合,我讲的是小队之间的协作作战。” 众人顿时来了兴趣,在他们的认知中,所谓的团队作战就是几个营活着几个军之间相互协作的。 路朝歌其实要讲的就是后世在战争中的“战术单元”,“战术单元”是完全脱离了单打独斗的一种战术手段,在“战术单元”中,个人的勇武被弱化,更多的是体现在相互之间的配合之中。 至于路朝歌为什么要讲这些,因为在路朝歌看来,现在大楚讲的就是个单打独斗,尤其是大规模会战的时候,双方人马搅在一起,同袍与同袍之间根本就没有协作意识。 而最先提出这种“作战单元”战术的,就是路朝歌,当初李朝宗在训练青壮的时候就运用了这个“战术单元”。 路朝歌在前面认真的讲,而在对面的众人也是在用心的听,这些人能做到现在的位置,不管是个人勇武还是在对战术战略的理解上,都是强于普通人的,随着路朝歌讲解的深入,众人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我们总是觉得自己比古人聪明,其实我们换个角度想,若是古人能够像现在一样掌握更多的知识更多的信息,那么你会发现,你不一定比古人强,甚至很多地方你都不如古人。 我们唯一比古人强的地方,只是我们比他们多掌握了几千年的知识和信息罢了。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众人回到自己的营帐,可这帮人仿佛忘记了一天训练的疲惫,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起今天路朝歌讲的“战术单元”。 他们甚至已经能够举一反三,将不同的兵种相结合,在战场上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甚至有人提出来打破现有的兵种配置,改为混编,不在单单的某个营只用长枪活着某个营只用战刀,而是将所有人打散混编到一起,利用不同的兵种形成最小“作战单元”。 第60章 春暖花开 路朝歌在折磨了诸位将军、团率一个月后,算是完成了对他们的初步教学,而这帮人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在路朝歌这里学到的东西一一进行实践。 而凉州道的第二轮募兵已经展开,为了补充烈风军的空额,李朝宗在经过与林这样的商议后,准备在募兵四万,将凉州道战兵扩张道九万人,将这九万人编成三个军,除了烈风军外再增加骁勇军和镇远军。 至于为什么和林哲言商议而不是路朝歌,因为现在的林哲言已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了,而是变成了整个凉州军的后勤大管家。 随着太子支援的物资、军械不断运到凉州道,林哲言整个人都忙碌了起来,不仅要与太子派来的人对接,还要将物资逐一清点,不然这些东西入了库,在找后账人家就不认了。 以现在凉州道的军资储备,足够十万大军半年用度,这就是林哲言的厉害之处,它不仅能赚钱,还能变着法的将粮食从别的州道买回来囤积起来。 新一轮的募兵依旧报名者众多,想要募集四万人相对来讲要容易得多,在别的地方当兵先不说有没有军饷,就连吃饱都是个问题,以蜀州道为例,蜀州道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太子的手里,可是蜀州道的一军战兵也不满编,将军吃空饷已经成为大楚军队的惯例,若有军事行动一天两顿干的,若没有军事行动,一天一顿干的一顿稀的,就这样的兵粮供给根本就满足不了一名战兵一天训练所需。 甚至有别的州道的人到凉州道来当兵,不一定是奔着军饷来的,至少在这里能够吃三顿饱饭。 而前来应征的又以流民居多,这些人在凉州道重新安家落户,心里都念着李朝宗的好,百姓是最淳朴的一个群体,你给他们一点点好处,他们能把你当菩萨一般供起来,何况李朝宗给的可不是一点点好处,而是活命之恩。 不仅给他们准备了住的地方,更是免费发放给他们粮种,让他们自行开垦荒地,这就是恩情,天大的恩情。 凉州道现在的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外面的世界却越来越乱,朝堂上几家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老皇帝依旧不问世事,几个皇子如同斗牛犬一般相互撕咬,不放过任何一个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的机会。 二皇子刘子睿如今同样不好过,虽然他不愿意参与进去,可有些时候不是你想或者不想的问题,在这次风暴旋涡之中,也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其他人只有死之一途。 郑洞国的父亲被迫队,他到了大皇子刘子腾一边,这让刘子钰这个温文尔雅的人在东宫骂了他许久,毕竟那可是三万精锐羽林军,这支军队可不像其他州道的驻军一般,缺个三五千人都算是将军有良心,这支军队一直都是满编的状态,而且很多战兵都是从边军调回来的精锐战兵。 随着羽林军的队,长安城的情况愈加扑朔迷离,各方势力也将自己的触手伸向了地方。 而此时的南方,一股号称红杉军的一军迅速崛起,红杉军头领林成祖,号称奉天命推翻大楚,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几百人迅速扩大到十数万人,而后红杉军裹挟着难民,席卷整个泉州道,泉州道距离大楚赋税重地江南四道并不远,若是让红杉军席卷了整个江南四道,那大楚的赋税就要削减三成以上,即使后期夺回那也是重大的损失。 刘子钰不可能看着江南四道沦陷,紧急调派周边各道兵马前往驰援,泉州道周围各地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时间荏苒,一晃就到了五月份,凉州道已经是遍地翠绿,由于凉州道的地理位置特殊关系,相对于更北方的地方,耕种开始的要早一些,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春小麦就可以进行收割了。 而在这期间,李朝宗收到了长安城传来的消息,当初路朝歌留在长安城的丐帮,成为了凉州军在长安城的重要耳目,而领导丐帮的人依旧是赖三,不过现在赖三已经改名了,现在叫做赖家庆,现在的丐帮已经不完全都是乞丐了,各行各业很多人都自愿或者被迫加入了丐帮,而与长安城对接的人,则是李朝宗从那几百亲卫中选出来的人。 这个人叫徐永州,现在它不仅负责与长安丐帮对接,更是整个凉州道情报网的头头,负责大大小小情报的打探。 长安的消息是刘子睿通过丐帮发过来的,现在的朝堂已经不仅仅是乌烟瘴气的程度了,已经到了亮刀子厮杀的程度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刘子睿就遭遇了十几次的暗杀,至于是谁动的手已经不重要了,长安城对于刘子睿来说,已经不再安全,尤其是他手中没有自己的势力。 而在李朝宗接到信的第一时间,就安排徐永州想办法将刘子睿一家从长安城撤出来,可现在的长安城,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出来的,别看刘子睿是亲王,想出长安城一样不容易。 徐永州得了命令后,带人亲自赶往长安,势要将刘子睿一家接到凉州道来。 随后,李朝宗叫来郑洞国,抽调三千骑兵交给他,让人向长安方向运动,选择适当时机进入雍州道,配合徐永州行动。随即又命令杨嗣业带领还未形成战斗力的镇远军缓慢向雍州道方向运动,但不许进入雍州道。 随着军队不断地离开军营,整个凉州道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眼看着就要到收获的季节,若是这个时候在凉州道内发生大规模战争,对于整个凉州道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凉州道有大规模军队向着雍州道运动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当长安城内的刘子钰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人到凉州道,询问李朝宗出兵的目的。 李朝宗不可能把自己真实的目的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太子那边的人,只是说在练兵。 可这个理由编的,连李朝宗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并不傻的刘子钰。 直到一个月后,凉州道的军队突然开始有序后撤,而这个时候长安城那边才知道,二皇子刘子睿不见了。 作为长安城内的小透明,想干掉他的人不少,但是始终关注这位王爷的却一个也没有,毕竟像他这种要啥没啥的王爷,看与不看也没什么区别。可直到刘子睿消失在了长安城,而凉州军随后开始后撤。 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凉州道的一切军事动作,就是为了将二皇子刘子睿一家从长安城接出来。 刘子睿一家被顺利的接到了凉州道,随后在大军的护送下回到了定安县。 刘子睿的儿子刘宇宁如今已经六岁了,透过马车的车窗,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对于小小年纪的他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稀奇,尤其是这一个月的时间,他经历了人生迄今为止最精彩的一段日子。 从离开长安城开始,就没敢停下来,及时停下来也只是短暂的休息,之后有继续赶路,直到进入了一个大军营之后,他们才开始变得不那么慌张。 刘宇宁打量着定安县城,这里没有长安城那么高大雄伟,城里也没有长安城那么繁华,虽然还有点不适应,但至少在刘子睿和谢灵珊的陪伴下,小家伙并没有什么不妥。 当谢灵珊领着刘宇宁下了马车后,小家伙就看到了一个跟自己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和自己的母亲抱在一起哭,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没有人给他介绍,他就在那里看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哭,而自己的父亲,则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两个人虽然没有哭,可也眼睛红红的。 还有一个人,抱着一个小孩子,就那么看着眼前的一切,偶尔也会看他一眼,他现在很想过去和那个小孩子玩,可他又有些胆怯。 当他的目光与那个小小的孩子碰撞后,那个被抱着的小小的孩子居然对着他笑了起来,他也很有涵养的回以微笑。 自己的母亲终于不再哭了,而和母亲抱在一起哭的那个女人,居然抱起了自己,他有些慌乱,从那清澈的眼神中就能看的出来,自己的母亲则眼含泪水,哽咽的说道:“宇宁,这是你的姨姨,是母亲的亲姐姐。” 刘宇宁从来没听自己的母亲提起过这个人,或许提起过自己小小年纪也不记得了吧! 刘宇宁糯糯的喊了一声“姨姨” 抱着自己的女人又开始哭,在他小小的脑袋里,不知道这个被自己叫做姨姨的女人为什么总是哭。 回到家中的众人,先是去了祠堂,给谢家已故的亲人上了香,随后坐在一起诉说这些年的艰辛。 路朝歌虽然是个局外人,可李朝宗不会拿他当外人,而刘子睿能够顺利脱离长安城,也同样要感谢路朝歌,若不是当初路朝歌留在长安城内的丐帮,他想脱离长安城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朝歌没在家里多待,将空间留给了好不容易见到的两家人,他来到军营,找到了郑洞国。 郑洞国此次带人秘密进入雍州道,虽然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战斗,但这么一支队伍进入雍州道不可能完全保密,在于羽林军的几次接触后,以损失二百多人的代价,干掉了羽林军六百多人,虽然很多人是第一次上阵杀敌,但作为新兵已经表现出如此喜人的战斗力,那在过一段时间呢?等这些人都适应了战争之后呢? 刘子睿一家暂时先安顿在了家中,过段时间李朝宗就要搬到怀远城,到时候再给刘子睿一家找个地方住就是了。 晚上,路朝歌亲自下厨整治了一桌子酒菜,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而刘宇宁不知为什么,出奇的喜欢粘着路朝歌。 刘宇宁坐在路朝歌的怀里,张着嘴等着路朝歌投喂,路朝歌无奈只能先管着小的吃饱。 吃了晚饭的众人在说了一会话后,就各自回小院准备休息了,毕竟这段时间刘子睿一家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本已睡下的路朝歌突然感觉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路朝歌抄起手中的战刀就扑了过去。 第61章 长安来人 刘宇宁作为楚王朝的世子殿下,从一出生就应该领先很多人,可作为刘子睿的长子,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他很少能接触到同龄人,甚至很少能接触到除了王府以外的人。 虽然年纪小,可也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今天在城外见到了路朝歌,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却觉得路朝歌格外的亲切,从晚上吃饭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赖在路朝歌身边。 自己和父母住在一个小院内,可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个看着很英武的大哥哥,在父母入睡后,自己抱着枕头,悄悄的来到了路朝歌的小院,蹑手蹑脚的推开了路朝歌的房门,可刚刚推开房门,就见一个人影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刀,向他扑了过来,小小的他被吓的呆住了。 路朝歌看到在门口那小小的人,手里还抱着自己的枕头,立即止住前冲的脚步,将战刀收了起来。 刘宇宁见路朝歌收了刀,才松了一口气,仰着小脑袋看着路朝歌,道:“大哥哥,我要跟你睡。” 路朝歌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看着眼前小小的人,道:“你怎么不跟你父母一起睡?” “我想跟你一起睡。”刘宇宁抱着自己的枕头,向着路朝歌的床走去。 路朝歌关上房门,既然孩子想跟着他睡,他也不好再把孩子送回去,毕竟这么晚了,刘子睿夫妇肯定已经睡着了,如若不然,刘宇宁也跑不出来。 这里可不是王府,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看着,李家就这么大的宅院,佣人仆妇加起来不过七八人,肯定顾不过来,毕竟自己家的小少爷还要人看不是。 刘宇宁爬上路朝歌的床,把自己的枕头放好,就钻进了被窝。路朝歌将刀立在床边,道:“那你赶紧睡吧!这么久都没好好睡一觉。” “好。”刘宇宁糯糯的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路朝歌怕自己睡觉不老实再碰着刘宇宁,自己尽可能的向床边靠。 可刚刚躺下的路朝歌,就被一个小小的拳头打在了脸上,路朝歌叹了口气,也没将刘宇宁的胳膊放回去,孩子睡觉不老实可以理解。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顶着个黑眼圈起了床,这一晚上被刘宇宁狠狠的教育了一番,他知道孩子睡觉不老实,甚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谁承想这小子这么不老实,一晚上对着路朝歌拳打脚踢的。 路朝歌穿上衣服,拎着战刀离开了房间,他每天的生物钟都很准时,几点起床几点干什么都已经成为了习惯,路朝歌在小院里练着刀,很简单的招式,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些飞天遁地,只是简单的劈砍、横扫,这些招式路朝歌一直再练,虽然看着枯燥,可到了战场上,这些最简单最实用的招式才是杀敌根本。至于让路朝歌练长兵器,他没那个天赋。 刘宇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坐在房门前看着路朝歌练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朝歌,满脸都写着崇拜。 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呼打破了小院原本的宁静,路朝歌知道那是刘子睿夫妇的小院,两步冲到门前,抱起刘宇宁就冲了出去,路朝歌都能想到刘子睿夫妇为何惊呼,睡醒了发现自己家儿子不见了,换谁也淡定不了。 路朝歌速度很快,被抱在怀里的刘宇宁仿佛遇到了开心的事一般,哈哈的笑了起来。 当路朝歌抱着刘宇宁来到刘子睿夫妇小院的时候,李朝宗和谢灵韵已经赶到,当众人看到路朝歌怀里的孩子后,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路朝歌将刘宇宁放下来,道:“昨晚上他自己跑我小院去了,我看时间有些晚了,就让他在我那睡了。” 刘子睿笑着对路朝歌点了点头,谢灵珊看到孩子完好无损,也是松了口气,道:“给你添麻烦了,朝歌。” “没事。”路朝歌摸了摸刘宇宁的头,道:“他可能从小没什么朋友,把我当他的朋友了。” 路朝歌的话,深深刺痛了眼前的四个人,他们都知道刘宇宁为什么没朋友,所以都感到了心痛,可事情已将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想着办法弥补。 众人一起吃了早饭,刘宇宁依旧赖在路朝歌身边,路朝歌都觉得没什么,可刘子睿夫妇却觉得颇为歉意。 吃了饭的路朝歌准备再去军营,看看募兵的情况和训练的情况,刘宇宁就这么跟着路朝歌。 路朝歌无奈,在征得了刘子睿夫妇的同意后,领着刘宇宁离开了家。 一路向着城外走去,刘宇宁被困在王府里太久了,对什么都无比好奇,东瞧瞧西看看,本来十来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半个多时辰。 到了军营,路朝歌将刘宇宁抱在了怀里,毕竟这里是军营,人来人往的,刘宇宁那小小的个头,一不小心都容易被人撞到。 将诸多将军着急在一起后,一帮人像路朝歌汇报这这段时间的训练情况,新一轮募兵基本上已经结束,新兵的训练工作也在有序开展,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当路朝歌离开军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路朝歌从军营里牵出自己的战马,将刘宇宁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轻踢马腹,战马缓缓向前而行。 刘宇宁这不是第一次骑马,在王府里也能够经常骑马,可那小小的跑马场,怎么能像现在一般。 路朝歌不敢骑得太快,怕吓到刘宇宁,可刘宇宁却抓着马缰喊着:“驾、驾、驾。” 看着开心的刘宇宁,路朝歌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回到宅院的路朝歌,只见到谢家姐妹在闲聊,却没看到李朝宗和刘子睿,路朝歌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长安城来人了,来的还不是太子的人,而是四皇子刘子扬的人。 就在路朝歌到军营不久,四皇子的人就来到了定安城,他们当然找不到李朝宗的家,他们是通过魏无羡通知李朝宗。 李朝宗带着刘子睿一起到了县衙,当刘子睿看到来人的时候也是一惊,若是王仁轨此时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眼前的人,这个人就是王仁轨初到长安城的时候与他接触的皇甫秋鸿。 皇甫秋鸿见到刘子睿并不奇怪,毕竟刘子睿被李朝宗接到凉州道的事,已经在一定层次传开了,作为四皇子的得力手下,皇甫秋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上次王仁轨在长安城,皇甫秋鸿虽然最先行动了起来,可最后却让太子得了实惠,这让皇甫秋鸿在四皇子面前折了脸面,这次四皇子派人前往凉州道,皇甫秋鸿想找回折进去的脸面,亲自请缨来凉州道拉拢李朝宗。 双方见礼落座后,一番客套不可避免,李朝宗心知肚明皇甫秋鸿的来意,可他就是不说也不问,你想客套那就接着客套,反正他有的是时间陪皇甫秋鸿耗下去。 虽然皇甫秋鸿的时间也很充裕,可他实在不想多耽误下去,他知道李朝宗不是王仁轨那样的读书人,李朝宗出身将门,沉着是打小练出来的,领兵之人遇事不慌这是最基本的条件,若是连这点养气的功夫都没有,还谈什么领兵。 “想必都督应该知道我的来意。”皇甫秋鸿率先切入正题,他可不想再磨叽下去了。 “你的来意?”李朝宗笑着说道:“难道皇甫家已投效了太子殿下,这次来是与我联络感情的?” “都督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皇甫秋鸿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代表的是四皇子。” “子扬?”刘子睿道:“他也想参与进来吗?” “九五之位有德者居之。”皇甫秋鸿也不隐瞒,道:“为何四皇子就不能争上一争呢?” “他靠什么争?”李朝宗笑着说道:“我虽然离开长安多年,可我知道四皇子可是个安静的性子,凡是不争不抢的,难不成你皇甫家能做得了四皇子的主了?” “你们众多世家投靠子扬了?”刘子睿眉头紧锁道 “自然。”皇甫秋鸿道:“四皇子德才兼备,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我们自然要投效在四皇子门下。” 刘子睿虽然深居简出,可对这些世家了解的要比李朝宗多的多,这些世家向来喜欢抱团以对抗皇权,大楚立国至今近五百年,可始终没讲世家的影响力削弱下去,这些世家在你创业的时候绝对是最好的帮手,可一旦你坐稳了天下,他们就会变成这个国家的蛀虫,不断的从这个国家吸血,然后壮大自己控制朝堂。 为什么现在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这和时间对朝堂的掌控脱不了关系,皇权想要对抗世家,那就只能借助外力,而这个外力就是外戚,但外戚一样是一柄双刃剑,用的恰到好处还好,一旦形成尾大不掉之势,那就是第二个世家。 老皇帝本想借助外戚的势利来对抗世家,可他是在高看了自己的手段,他根本控制不住外戚集团,随后他又开始扶植宦官集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现在的军方成了各方势力积极拉拢的对象,而李朝宗这个距离雍州道最近的人,到成了香饽饽。 李朝宗在心里默默的算计着朝堂上的几股势利,太子刘子钰有一部分世家支持,但只是很小一部分,现在宦官集团已经倒向了刘子钰,同时李朝宗也算是太子门下的人。大皇子刘子腾有外戚集团支持,现在同样拉拢了羽林军,三皇子不声不响可也同样不乏支持他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的母祖可是东疆大将军。而四皇子更不用说,大部分世家已经投效到了他的门下,可手里却没有兵权,这是他最大的短板。 若是能够争取到李朝宗的支持,那对于四皇子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只要有大把的钱,就能武装起装备精良的军队。 可为什么一定要拉拢李朝宗而不是自己组建一支知根知底还能掌控得住的军队呢? 因为那需要大量的时间以及地盘,而最好的地方其实就是凉州道,可现在李朝宗在凉州道已经成了气候,想在这个地方在扶持起一伙人,你觉得李朝宗能不能答应? 刘子睿在想明白其中关节后,顿时发现,李朝宗现在不仅是香饽饽,而且是所有人都想拉拢的香饽饽,甚至李朝宗可以漫天要价而这帮人都不一定敢坐地还钱。 第62章 玩的就是龌龊 路朝歌在得知四皇子派人来接触李朝宗后,独自来到了县衙,但是他没露面,而是在外面静静地听着,同时他也在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凉州道是香饽饽不假,也有可能变成众矢之的,如何平衡各方的利益才是关键,若是让长安城里面那几位联合起来,凉州道可没好果子吃,别看现在凉州道算得上兵强马壮,可真能以一道之力对抗整个大楚? 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大楚的边军不动,就雍州道周边的驻军,就能让凉州道焦头烂额。 皇甫秋鸿现在已经摆明车马,就是要拉拢你李朝宗以及凉州道数万大军。 而李朝宗也同样在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刘子睿看出了李朝宗的为难,知道他可能对现在长安城的局势了解的并不多,别看有一个所谓的丐帮在那里,可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江湖势力能够涉及到的。 李子睿靠近李朝宗,将自己知道的以及自己分析出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告诉了李朝宗,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皇甫秋鸿听不到二人在说什么,可他能够猜到刘子睿将长安城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李朝宗。 李朝宗听了刘子睿的话,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李朝宗开口道:“那你说说四皇子能给我什么?毕竟太子殿下给我的可不少,若是你们连太子殿下那里都比不过,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投效在四皇子门下吗?” “那都督想要什么呢?”皇甫秋鸿不想亮出自己的底牌,因为在这场谈判之中,李朝宗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他若是太早的亮出底牌,李朝宗就可以在这场谈判之中进一步占据主导地位,这对于他来说十分不利。 “我想要刘子腾的命!”李朝宗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答案,他不要钱不要粮,而是要刘子腾的命。 刘子睿在一边却是笑了,他知道李朝宗的真实意图,这就是一个试探,同样也是给皇甫秋鸿或者四皇子一个定心丸,我现在想要的就是报仇,报灭门之仇,而对于争皇位什么的我根本就不上心。 这话虽然骗不了皇甫秋鸿,可也间接的表明了李朝宗的想法,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是想给家人报仇。 “这个我们现在做不到。”皇甫秋鸿倒是光棍,知道这个条件别说是四皇子,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答应。 “那就是没得谈了?”李朝宗说道:“他们怎么争与我何干,我已经投效了太子,等到太子登基,我就是大功臣,我想要的自然就能得到,何必在冒险跟着四皇子呢?” “这……”皇甫秋鸿陷入了两难之地,他知道李朝宗说的是事实,即使太子登基之后会翻脸不认人,那也是在太子登基之后,而现在太子对李朝宗的支持可谓是空前绝后的,若是四皇子不能拿出打动李朝宗的筹码,李朝宗凭什么改换门庭跟着你四皇子,当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你最好还是回去和四皇子商量商量再来。”李朝宗笑着说道:“我想要的就这么多,你们不能给但有人可以给。” 李朝宗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浅浅的喝了一口,皇甫秋鸿知道这是李朝宗在送客,也不好在多待,他现在要找个地方先住下来,他知道这是一场持久的谈判,而且他要派人回去请示四皇子。 皇甫秋鸿起身告辞,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路朝歌依着门柱在那里,而路朝歌还很友好的冲着他笑了笑,可在皇甫秋鸿的眼里,这不是有好的笑,而是嘲笑。 皇甫秋鸿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离开了,留下来一脸懵逼的路朝歌,他就笑了笑,至于给他甩脸子吗? 路朝歌转身进了大堂,道:“怎么想的?” “我现在可是要待价而沽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就不怕人家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路朝歌问道 “他们联合?”刘子睿笑着说道:“那还不如说你明天能生个孩子出来靠谱。” “联合起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李朝宗将刘子睿分析的情况告诉了路朝歌。 路朝歌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在心里盘算,想了好久之后,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果然啊!在利益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手足之情。” “说说你的看法吧!”李朝宗询问道 “我的看法啊!照单全收。”路朝歌道:“既然这几个人根本就不可能联合起来,那我们还有什么顾忌,谁来找咱都答应,东西收了,至于办不办事那就看情况吧!” 李朝宗和刘子睿万万没想到,路朝歌如此贪婪,居然想吃几家。 路朝歌见二人没反应过来,道:“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呢!不就是到时候失信于人失信于天下嘛!你说以凉州道的位置,这几家真的争夺起来,那几位会让我们该干什么?” “自然是从凉州道出兵,威逼雍州道。”李朝宗说道:“我们最大的利用价值就在这里了。” “就是啊!只要我们像雍州道用兵就行了。”路朝歌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听的谁的命令?当然了,我们明面上一直投效的都是太子,至于四皇子,我们就要求对方保密,若是对方不肯,我们也可以说这事四皇子栽赃陷害,挑拨凉州道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即使太子有疑心,我们最多在杀几个四皇子的人表表忠心就是了。” “你小子心真脏。”刘子睿苦笑道:“你这等于让四皇子哑巴吃黄连,他们说不说出来,好处都让你得了。” “我们要做的是不断壮大自己,而不是在这种无所谓的争斗中损耗自己身的实力。”路朝歌道:“脏是脏了点,可却能得到实惠,至于说失信于人?我们始终都是在太子这边的,我们失信于谁了?” 路朝歌已经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道:“下次他再来,我去跟他谈,大哥就别掺和了,你得留着自己的好名声。” “你还真准备把所有的污水都泼自己身上?”刘子睿缓过神来,看着路朝歌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道:“我又不需要好名声。” 刘子睿现在都有些嫉妒李朝宗了,他的亲兄弟都想着要弄死自己,而李朝宗就发了点善心,从外面捡回来个人,为了李朝宗却能做到如此地步。 再想想自己的那些亲兄弟们,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对付太子也就罢了,毕竟那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他们连自己的亲兄弟都算计,这也不能不让他心寒。 几个人回到家中,正好赶上饭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饭,刘宇宁依旧缠着路朝歌,路朝歌倒是不讨厌孩子,就当是陪着孩子玩了,毕竟他是长辈嘛! 可回到客栈的皇甫秋鸿却没那么好受,李朝宗的要求他肯定答应不了,毕竟现在就想弄死一个王爷,那就等于和另外几家直接开战,而且就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了,而是摆明车马抡起刀子开片,那不是四皇子想要的。 皇甫秋鸿招来自己的亲随,让他快马回报四皇子,请示四皇子谈判的底限到底在哪里,毕竟之前四皇子给的并不比他太子那边给的多多少。 皇甫秋鸿在屋内来回踱步,他现在已经没了主意,李朝宗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打乱了他的节奏,本来他是想用极小的代价,将李朝宗挖到四皇子门下的,可以现在的情况开来,自己这边若是不放点血,他一定会空手而归的。 再说李家宅子,一家人吃饭那是其乐融融,但也不免谈起一些正是,就比如对于李朝宗争夺天下这件事,至于为什么不瞒着刘子睿,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刘子睿的性格注定他成不了帝王,而且自己那几个兄弟的所作所为也让他心寒,但刘子睿在李朝宗这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最后可以保住自己的母族。 刘子睿从一开始就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他就想做个太平王爷,和自己的家人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若是刘子睿有心争一争那个位置,李家和谢家也不至于灭族。 “朝宗,若是有一天太子真让你带兵进京,你去还是不去?”刘子睿问道 “去啊!”李朝宗坚定的说道:“不仅要去,还要耀武扬威的去,让他们看看我的实力。” “可一旦你们离开凉州道,那凉州道可就空了。”刘子睿问道:“到时候蜀州道那边一旦对凉州道用兵,你们可没有反应的机会。” “所以要先拿下蜀州道。”路朝歌放下筷子道:“而且要快,在太子撑不住让我们进兵之前,就要控制凉州道。” “怎么控制?”刘子睿好奇的问道:“蜀州道可都是太子的死党,想控制蜀州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也是太子的死党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他能在凉州道扶持一个邱元易,我们就不能再蜀州道扶持一个刘元易、马元易?” “你的意思是……”刘子睿疑惑的问道 “蜀州可不仅仅是凉州道后背,那也是天下有名的粮仓。”路朝歌道:“占领蜀州道势在必行,我们可以在蜀州道先扶持某个人,在蜀州道做大,一来可以拖住蜀州道的驻军,二来也可以给我们进入蜀州道找一个充足的借口。蜀州道都是太子的死忠,也是太子用来牵制凉州道的重要棋子,若是整个蜀州道都乱了起来,而蜀州道的驻军又不能迅速平叛,你太子会不会着急?一旦太子着急了,那你说他最先想到的是谁?” “他一定会想到朝宗。”刘子睿道。 “所以,一旦让我们进了蜀州道,那你觉得我还会轻易出来吗?”路朝歌阴恻恻的笑道:“进了我口袋的东西,除非是我想吐出来,否则谁也别想拿走,除了我大哥。” “你就那么自信,太子会让我们进入蜀州道?”李朝宗笑着问道,他笑的不是路朝歌天真,而是笑路朝歌那最后一句“除了我大哥。” “你总想着单打独斗。”路朝歌解释道:“你们别忘了四皇子还在呢?只要我们进了蜀州道,那就需要四皇子下场跟太子殿下斗法了,让太子无暇顾及蜀州道,我们就可以在蜀州道大有作为。” 李朝宗和刘子睿沉默了,他们一直以为路朝歌要答应四皇子真的只是为了军械物资,可现在路朝歌这么一说,他们到时明白了,我不仅要你的军械物资,还要让你成为我手里的枪,一把随时能牵制住太子的枪。 说白了,路朝歌玩的就是个龌龊,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个人都太正直,不管是在哪方面,他们都太正直了,但路朝歌不是,他有自己的原则,但是不限于在敌人身上有原则。 第63章 挟天子以令不臣 仆妇将饭菜撤了下去,给大家上了茶,本来谢灵韵和谢灵珊是要离开的,可见路朝歌说的起劲,也好奇路朝歌接下来要怎么做,索性就留下来听一听。 “那你怎么保证蜀州道乱起来?”李朝宗问道:“毕竟想扶持一个势力可不容易,而且还要能对付的了无当军。” 无当军是蜀州道的战兵,兵力也是三万人,虽然不满编,但在整个大楚来说,他们吃空饷已经算是最少得了。 “为什么一定要正面接触呢?”路朝歌道:“我又没指望他们占领地盘,我就是让蜀州道乱起来而已。” 路朝歌见两个人还是不太明白,就将“游击战”讲给了二人,他并不需要占领地盘,占领地盘是凉州军进入蜀州道之后做的事。 “游击战”作为路朝歌那个时代的经典战法,要比现在所谓的袭扰之类的讲的更明确、更详细,游击战的精髓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遵循合理选择作战地点,快速部署兵力,合理分配兵力,合理选择作战时机,战斗结束迅速撤退五项基本原则的作战方式,叫做游击战。 而游击战也是在弱势兵力的情况下,最好的作战方式,不但可以大量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同时也可以消耗敌军的粮草储备。 “那他们的补给怎么办?”刘子睿问道 “那就可怜蜀州道的老百姓了。”路朝歌一脸痛惜的说道:“打到哪吃到哪。所以在我们进入蜀州道之后,我们要干什么?我们不仅要以最快的速度消灭叛军,而且我们要当着蜀州道百姓的面处决‘叛军’。” “你的意思是在得到蜀州道之后就放弃他们?”李朝宗有些可惜的问道 “那怎么可能。”路朝歌直接回绝道:“那可都是山地作战的精锐了,怎么可能放弃。” “你的意思是换一批人弄死?”李朝宗道 “凉州道的那些死囚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路朝歌笑着说道:“等去蜀州道的时候带着就是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废物利用一下多好。” “说你心脏都是夸你。”刘子睿苦笑道,他已经能够想到未来那几位在争的头破血流之后的场景。 “蜀州道的事解决了,可朝宗进京的事呢?”刘子睿再次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必须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藐视天下人。”路朝歌道:“不管到什么时候,必须把大义这杆大旗扛住才行。” “怎么扛?”刘子睿道:“想扛住大义的旗帜那就必须向太子或者四皇子称臣,那可不是你们想要的。” “称臣?他们在想屁吃。”路朝歌冷笑道:“我都进京了,你觉得到时候在京城里面谁的势力最大?” “自然是朝宗,他手里有兵有将。”刘子睿回答道 “那你觉得是我大哥说话好使还是那个狗屁皇帝说话好使?”路朝歌再次问道。 “这不就是篡位吗?”刘子睿道 “不需要,我们只要控制皇帝就好。”路朝歌道:“我们拥戴皇帝陛下,我们是大楚最忠诚的臣子,可我们的拳头也是最大的,他敢防抗吗?他有反抗的余地吗?就连他身边的禁军都是我们的人,他有什么资本跟我们斗?” “然后我们在以陛下的命令号令天下,谁敢不服从,那就是不忠于陛下,不忠于陛下那就是叛逆。”路朝歌慷慨激昂地说道:“那我们作为陛下最忠诚的臣子,就一定要为陛下排忧解难,我打你都打的大义凛然。这叫什么?叫挟天子以令天下,挟天子讨伐不臣,我们就是大义。” “你他妈这是不要脸。”刘子睿是真的领教到了,他这么有涵养的人居然开口骂人了。 “切!脸又不值钱。”路朝歌道:“又想干大事,又想要脸,好事全让你一个人占了。” 这次不仅刘子睿沉默了,就连谢灵韵和谢灵珊都沉默了,路朝歌这个想法完全突破了他们想象力的极限,阴谋诡计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阳谋,阴谋诡计你可以防着,可阳谋你该如何去防?我就是摆明车马来坑你,你接不接招?接,那你就等着被坑。不接,那你就是叛贼,我一样收拾你,而且我是奉皇命收拾你,我不仅有大义的名分,我还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那姐夫就当一辈子二皇帝?”谢灵珊突然开口问道 “等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对不起,你就该让位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会有人向陛下进言,让他退位,然后将皇位禅让给我大哥。到时候大哥你就发挥你那恶心人的演技,一定要推辞的坚决,在三次之后,你才能勉强接受,至于劝陛下禅位的这个人必须是最忠诚于陛下的人,至于是谁,那就到时候再看就是了。” 这帮人又被震惊了,路朝歌一脸笑眯眯,在内心嘀咕道:“你们但凡看过《三国演义》都不至于这样。”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刘子睿问道:“关键是你为什么要想的那么长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你们不懂?”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我要做一件事,那我就会想很多很多,从最好的结果到最坏的结果我都会想,然后从这里面选一条最适合的路,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我的小命我还觉得挺值钱的,留着干点什么不好。” 这一顿中午饭吃的,将整个家里的人都震惊了,没有办法,路朝歌说的这些话以及要做的这些事,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路朝歌说的绝对是最符合实际也是最有利的办法,不仅可以保护好李朝宗的名声,也能达到他们从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 路朝歌抱着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刘宇宁离开了大堂。刘宇宁揉着自己朦胧的睡眼,道:“朝歌叔,你带我出去玩。” 刘宇宁在自己母亲的努力教育下,终于还是改口叫了路朝歌叔,虽然刘宇宁对称呼这个事了解的并不深刻,可他还是觉得叫哥比较顺口。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依旧一样早起练到,而这次刘宇宁在他起来后,也跟着起来了。 现在的刘宇宁真是做到了时刻跟在路朝歌身边,哪怕晚上自己父母叫他回去都不回,把他抱回去自己溜溜的又跑来找路朝歌。 刘宇宁看着路朝歌练刀,也有样学样的找了一根树枝,跟在路朝歌身边一板一眼的练,除了那奶声奶气嘿哈之声,其他的倒是都有模有样。 吃过饭的路朝歌这几天就不准备出去了,他要等皇甫秋鸿来,接下来的谈判路朝歌要全权接手,它不仅要从四皇子这里拿到好处,还要把四皇子养成他在长安城的刀,一把随时能威胁到太子的刀。 自从路朝歌鼓动李朝宗起兵之后,他始终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发生的一切,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他知道什么时候要放手,什么时候要抓紧,就像当初自己只身闯长安一样。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是路朝歌丝毫不慌,他算准了四皇子的人一定会再来找自己,而刘子睿已经将皇甫秋鸿的基本情况跟自己说了一遍,路朝歌试图从这些信息中找到有用的东西,可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也没找到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 李朝宗依旧忙碌,路朝歌接手了谈判事宜,那他就要接受军营那边的事,他始终深信着路朝歌说过的一句话:作为上位者,要始终将官员的任免和军队的指挥权抓在手里,只要抓住这两样,这个天下就跑不了。 所以,李朝宗时不时的会在军营里露露脸,和众位将军谈一谈训练的事,然后在和将领们谈谈心,笼络一下军心。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那就都是因为路朝歌逼迫的,用路朝歌的话说:你得让他们知道,你才是他们真正的头头,而不是我,别到时候都认我不认你,那你说你闹不闹心? 其实李朝宗很想告诉他,他一点也不闹心,他跟路朝歌之间根本就没那么多龌龊,路朝歌可能在对别人的时候能把心脏的不成样子,可在对自己的时候,李朝宗能感受的到,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兄长一般,甚至比亲兄弟都亲,他能因为自己而只身闯长安,甚至不惜潜入王府准备大开杀戒,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及,如实他李朝宗连这样的兄弟都要怀疑,那他真的无颜面对路朝歌了。 第64章 合作愉快 路朝歌是不着急,可皇甫秋鸿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要是再等下去,真的怕三皇子再派人接触李朝宗,不管以前怎么样,或者以后会有什么变故,但就现在的形式来看,李朝宗就是个香饽饽,太子已经给了李朝宗足够的好处,若是自己这一方不能拿出十足的诚意,想让李朝宗改换门庭,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无奈,皇甫秋鸿不准备在等四皇子的消息,自己做主先将李朝宗拉拢过来,至于最后的结果能不能接受,就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做商讨。 三天之后,皇甫秋鸿请见了李朝宗,李朝宗自然不会再出现,出现在他面前的则是路朝歌。 皇甫秋鸿的记忆力不错,想起了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那天在县衙大堂门口对他笑的那个少年。 皇甫秋鸿眉头紧锁,环顾四周像是要找李朝宗藏在哪里一般,路朝歌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别找了,他们不回来了,这件事以后我全权负责。” “哼!你能做的了主吗?”皇甫秋鸿冷哼道:“还是李朝宗根本就没有投效四皇子的打算?” “我都说了我全权负责,你说我能不能做主?”路朝歌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坐下说吧!咱们今天最好谈出个结果来,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说是不是。” 其实路朝歌现在也很纳闷,就三天时间,他是怎么从定安县到长安城又从长安城返回来的?毕竟皇甫秋鸿派人回长安的事,守城的战兵已经告诉他了。 “难道是信鸽?”路朝歌在心里盘算着。 皇甫秋鸿坐在路朝歌下首,看着路朝歌道:“既然你能做得了主,那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你也知道彼此的时间很宝贵,那就别浪费时间。” 皇甫秋鸿气势全开,仿佛要用自身的那种强大的气场压住路朝歌一般,路朝歌也不是惯孩子的主,冷冷的瞪了回去,道:“想谈就摆正态度,现在不是我们求你,是你求我们,若是你就这态度,那咱就各干各的,你看你回去怎么和你家主子交代。” 此时的皇甫秋鸿气的牙根痒痒,可他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李朝宗这一方才是优势方,自己就是有再大的委屈也得忍着。 皇甫秋鸿深吸了一口气,道:“说说你们的条件吧!只要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我们都可以商量,但是你们想弄死大皇子的事,是肯定行不通的。” “这就对了,谈你就要有个谈的态度。”路朝歌笑着说道:“让我们帮四皇子也不是不行,待我们帮着四皇子登上大宝之后,我们要凉州道和和蜀州道。” “你们想要自立?”皇甫秋鸿强压住心中的惊骇道。 “自立?”路朝歌道:“不不不,我们只是要这两个道的控制权,我们还是大楚的臣子,还是忠于陛下的。” 路朝歌其实这就是在漫天要价,既然是做生意,讨价还价不是很正常吗?同时这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不可能。”皇甫秋鸿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若是他真敢答应路朝歌的提议,等他回到长安城,第二天就得被四皇子弄死,整个大楚也没有人能够裂土封王,你李朝宗更不可能,这个口子一旦打开,那可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你说说能给我们什么。”路朝歌也不慌张,他也没指望皇甫秋鸿能够答应。若是这样的条件都能答应,那这里面绝对有事,而且绝对不是好事。 “我们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粮。”皇甫秋鸿道:“甚至可以给你们许多太子没答应给你们的东西,比如重甲,不仅仅是步兵的重甲,还有骑兵的重甲。” 说实在的,路朝歌其实已经心动了,别的不说,光是步兵的重甲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大的诱惑,何况还有骑兵的重甲,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路朝歌,骑兵在路朝歌的心里,就如同有着无限诱惑的美娇娘一般。 刘子钰给的确实多,军械粮草样样不少,可唯独两样东西不给,那就是重甲和制甲师傅,这一度让李朝宗和路朝歌郁闷不已,没有合格的制甲师傅,就等于自己的命门还是掌握在刘子钰的手里,可那边咬死就死不给,李朝宗和路朝歌也没有好的办法,而皇甫秋鸿也只是提供重甲而不提供制甲师傅。 现在整个凉州道的重甲满打满算也就是李朝宗亲兵那几百人有重甲,其余的都是普通的铁甲。而重甲则不然,更像是路朝歌前世那个星球某个朝代的步人甲。 步人甲由1825枚铁片和铁钉组成,属于典型的札甲。在防御上有绝对优势。既能抵挡十字弓的射击,又能抵挡刀剑的劈砍,甚至能抵挡双锤重武器的砸击。步人甲最大的优势是全面防守,顾名思义就是从头到脚。更形象地说,它全副武装,不像普通的盔甲,只保护人体的关键部位,如头部、胸部和腰部。所以最大的优点也带来了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步人甲的重量太重了,甚至可以说是过分。 就李朝宗身边那几百重甲来说,若想用普通的战刀劈砍开,没有路朝歌或者杨延昭这种怪力是很难的。当然这种重甲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用钝器击打就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骑兵重甲,则是给战马在披上一层铠甲,战兵穿的则是步人甲,那冲击力不言而喻。但是重骑兵对于马匹的要求更高,而凉州道最不缺的其实就是好马,而且可以和西域诸多国家购买战马。 路朝歌虽然心动,可也么有显露出来,谈判讲究的就是个面不改色,若是轻易就让人看出自己的想法,那再多的优势也将化为泡影。 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算你们还是有些诚意的,不过还不够。重甲太子也可以给我们提供,我们何必在于你们合作呢?不仅麻烦还要承担风险,你可别忘了,蜀州道作为刘子钰的死忠,他们还有这牵制我们的作用呢!万一和蜀州道起了冲突,损耗的可是我们的兵马。” 蜀州道作为太子死忠这事在整个朝堂内并不算什么秘密,毕竟刘子钰的母妃就是出自蜀州道,而且是蜀州道的大族,也是传承百年的家族,虽然不如皇甫家这种传承千年的大族,但是也不可小觑。 “我们还可以提供两千技艺成熟的制甲师傅。”皇甫秋鸿咬了咬牙,道:“你要知道,这些制甲师傅其实比重甲值钱的多,做人不能太贪心。” “说的好听。”路朝歌道:“有制甲师傅有什么用,我们有铁矿吗?没有铁矿我有再多的制甲师傅有什么用?” “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铁。”皇甫秋鸿继续大出血,道:“这能不能显示出我的诚意?” 路朝歌手指开始轻轻的敲击桌面,他在思考,思考能不能从四皇子这一方榨出更多的油水。他知道,既然皇甫秋鸿能给到这个价码,那再加点也不是不可能,可若是逼急了,反倒不美。 “除了你说的这些,我还有一些条件,你要不要听一听?”路朝歌手指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说道。 “但是无妨。”皇甫秋鸿深深地呼了口气,已经给到如今的价码了,再加点什么他也不在乎了,只要能把李朝宗这股势利拉拢到四皇子门下,其余的事情都好说。 “我们要凉州道。”路朝歌开口道:“蜀州道我们不要了,但是凉州道你们不可染指,我们还是向大楚称臣,该缴纳的赋税我们一分不少的缴纳,但是你们不可以干涉我们的政务管理和官员的任免。” 皇甫秋鸿知道路朝歌会要凉州道,现在的凉州道虽然名义上还属于大楚,可和自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皇甫秋鸿这几天没少在定安县内闲逛,他从当地的百姓口中就能知道,他们有多拥戴李朝宗,他甚至去了几个由流民组成的村落,那里的流民对李朝宗更是感恩戴德,若是贸然夺回凉州道,即使李朝宗什么也不说,下面这些百姓都能把朝廷的军队赶出去。 这就是路朝歌为什么一直让李朝宗刷百姓好感的原因,百姓支持你,你的事业才能长久,世家大族才占整个大楚人口的多少?而底层百姓又有多少? “好,这件事我也答应你。”皇甫秋鸿想通其中关节后,也不迟疑,直接答应了路朝歌。 路朝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准备把这件事说出去吗?” “当然不会。”皇甫秋鸿道:“留着给太子殿下一个惊喜不是更好吗?” “聪明人。”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皇甫秋鸿大笑着说道:“那你是不是写一份效忠书?我回去也好给四皇子一个交代。” “没问题。”路朝歌笑着说:“你写我来签上我的大名。” “你为何不写?”皇甫秋鸿不明所以的问道 “相信我,你作为一个读书人,是不会愿意看到我写的字的。”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 皇甫秋鸿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字写的好看与否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李朝宗的投效才是最重要的,里朝歌叫人找来纸笔,皇甫秋鸿写了一份效忠书,路朝歌大大方方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这里诸位可要记住,他签的是自己的大名,而不是李朝宗的大名,这可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皇甫秋鸿看到路朝歌的大名后,说道:“是不是让都督大人也签上自己的名字?” “不需要。”路朝歌坚定的说道:“我签的字和他没什么区别,我在凉州道说话也很有分量。” 皇甫秋鸿看着这份效忠书,总觉得李朝宗不签名不妥,但是路朝歌就是坚持不让李朝宗的名字出现在这上面,最后皇甫秋鸿也只好作罢。 他也知道路朝歌在凉州或者说在李朝宗集团内的分量,虽然无官无职,却可以随时调动整个凉州道内的军队,就这分量,说是不比李朝宗低也不为过。 皇甫秋鸿收好了效忠书,便要起身告辞,路朝歌也不多挽留,将皇甫秋鸿送出县衙,却没有送出定安城,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四周有没有太子的眼线,若是看着与皇甫秋鸿过于亲密,到时候不好狡辩不是。 第65章 西疆求援 路朝歌回到家中,看到刚刚从军营回来的李朝宗,便将双方谈好的事项告诉了李朝宗,李朝宗没想到四皇子那边能够提供重甲和制甲师傅,而且还会送来更多的铁矿石。 这对于整个凉州道来说无异于一个利好消息,毕竟没有完整的制甲工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仰人鼻息,有了这些东西,就有了自给自足的保障,不怕被别人扼住咽喉。 当李朝宗得知路朝歌在效忠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而没写他的名字时,他顿时笑了出来道:“你是不是太小心谨慎了些?即使让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们不承认就是了。” “不是这么说的。”路朝歌道:“只有我的名字,你可以推脱说是我的个人行为,把一切责任推给我就是了,这样你的对你的名声才有好处。” 李朝宗自然知道好名声的重要性,这段时间在军营里,他跟很多新招募的新兵聊过,他们都是奔着李朝宗的好名声来的,甚至其他州道的新兵一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但是现在李朝宗的名声已经慢慢的传开了。 现在能看到的好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以后看到的会越来越多,而且会给李朝宗带来无限的好处。 在皇甫秋鸿离开定安县不久,又有数人离开了定安县,这些人的打扮很是普通,甚至扔在人群中都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而这样的人就是密探的不二人选,这些人都是刘子钰安插在凉州道内的探子,一方面监视整个凉州道的动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李朝宗的一举一动。 李朝宗见了皇甫秋鸿的事没有瞒住,毕竟皇甫秋鸿大摇大摆的进了县衙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至于他们讨论出什么结果来,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刘子钰知道四皇子那边开始和李朝宗实际接触了就可以,剩下的事不是他们这些小密探能够接触的,将这个消息传回去,自然会有更高层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一天天过去,凉州道内的种下的庄稼已经快要可以收获了,凉州道的百姓今年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好,整个凉州道内的一片歌舞升平,甚至平时在凉州道内很少见过的戏班子都来了,毕竟在如今能像凉州道一样太平的州道已经不多了。 可平静的日子终究会被打破,一名盔甲有些残破的边军战兵,骑着一匹已经口吐白沫的战马冲进了定安县城,只见这战兵在定安县并不算宽阔的主街上飞奔,也顾不得是否会撞到街上的百姓,他现在身负重任,一刻也不敢耽误。 边军的盔甲很好识别,像州道的驻军盔甲都是黑色的,就连军袍都是黑色的,而边军战兵的则不同,边军的盔甲是黑色的,可军袍却是红色的。 当边军战兵来到县衙的时候,翻身下马的他已经摇摇欲坠,在两名衙役的搀扶下才勉强住,边军战兵沙哑着嗓子道:“快,快带我去见都督,我有紧急军情要禀报都督。” 衙役哪里敢耽误,搀扶着战兵进了县衙,与其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拖拽,长时间策马狂奔,看着挺威风的,可只有骑马的人才知道那有多遭罪。 见到李朝宗后,那战兵“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沙哑着说道:“都督,救救边军兄弟吧!” 李朝宗看着眼前战兵凄惨的模样,赶紧来到他的身前,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椅子上,道:“说,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拿一杯水给兄弟润润嗓子,也没有什么别急慢慢说,那都是小说里才能看到的,真到了这个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耽误的时间越长越耽误的事就越多。 那战兵也不废话,道:“西域五国联军七十五万人猛攻西疆,大将军袁庭之已经组织西疆大军防御,可敌军实在太多,西疆二十五关有十余关被攻击,尤其是大将军镇守的巍宁关,是诸国联军主攻方向,敌军已经猛攻数日了。” 大楚疆域辽阔,凉州道只是西疆的一个道而已,还有数个道与西域诸国连接,而所谓的西域诸国则是几十个小国家,这些国家国土面积狭小,而且土地贫瘠,但那里出产战马和各种宝石。 而巍宁关,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此关建于两山之间,紧紧扼守这西域诸国进入大楚的通道,想攻大楚,必攻巍宁。即使其他关隘被攻破,巍宁关也可以很快向各个关隘进行支援,而巍宁关守军有六万之多,但面对诸国联军,也只有防守之力,而无进攻之余。 在此之前,大楚与西域诸国的关系维持的还算不错,至少每到兵戎相见,可随着大楚的国力不断衰弱,这些小国就起了歪心思,毕竟谁不向往那繁华的长安城?谁不向往那土地肥沃之地呢? 大楚的西疆边境线很长,而边军总数不过二十万,各地都要驻守,兵力过于分散,而各个道的战兵,不提也罢。 巍宁关作为西疆最前线,是整个西疆最突出的那一部分,也算是西疆的桥头堡了,一旦巍宁关被破,那凉州道可就要直面西域诸国联军了。 李朝宗不敢耽误,立即叫人将路朝歌等人叫了过来,这件事不能耽误,必须立即出兵驰援巍宁关。 当众人赶到县衙,传信的战兵已被抬下去治疗了,李朝宗看着眼前的众位将军,道:“情况紧急长话短说,西疆被袭,西域五国联军猛攻巍宁关,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巍宁关的身后就是凉州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巍宁关守不住,凉州道就会暴露在外地的眼皮子底下,诸位将军听令。” “呼”众位将军回应 “长孙杰听令!”李朝宗道 “末将在。”长孙杰抱拳道 “烈风军为前锋,立即向巍宁关开拔,粮草随后就会跟上。”李朝宗喝道 “末将领命。”说着,长孙杰离开县衙。 “杨嗣业、钱毅谦、唐虎臣、郑洞国听令”李朝宗道 “末将在”四人同时行礼 “你们四人率领镇远军为中军,随我一道出征。”李朝宗道 “路朝歌”李朝宗道 “啊!”路朝歌好似刚缓过神来一样,啊了一声。 李朝宗不以为意,继续道:“你领骁勇军为后军,随后跟上驰援西疆巍宁关。” “我能说句话不?”路朝歌弱弱的问道 “你说。”李朝宗道 “仗不是这么打的。”路朝歌道:“驰援西疆我没问题,我举双手赞成,可这么杀过去,你有多少人都不够用啊!咱们满打满算才九万人,凉州道不要了?不留人守备了?”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凉州道是他们的根基,若是凉州道没了,他们可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可敌人的数量太庞大了,即使把这九万人都填进去也不一定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那朝歌你就留守凉州道。”李朝宗略加思索道 “留一部分人就行。”路朝歌来到舆图之前,道:“让二皇子领骁勇军一部分留守凉州道,我只带凉州道的一部分骑兵离开。” 说着,路朝歌的手指点在了西疆的某处,道:“我从带三千骑兵,从这里离开大楚,然后去他们家里转转你说行不行?” “你这事找死。”李朝宗怒道:“那是人家的老巢,你三千人进去有什么用?” “三千人足够了。”路朝歌原本微笑的脸颊顿时阴冷了下来,道:“这西域十五国加起来也就相当于大楚的面积,人口也有限,能聚集七十五精锐万大军已经是极限了,他们国内必然空虚,我这三千人也不需要占领城池,我就是让他们后方不得安宁,到最后不得不撤军,只要他们撤军,那以后想怎么收拾他们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你有把握?”李朝宗知道自己这兄弟脑袋里很多东西是他想不到的,所以就这么问了一句。 “有。”路朝歌坚定的说道:“这次不仅要把他们打服,还要让他们知道怕。” “那你得粮草补给怎么办?”李朝宗问道 “粮草?”路朝歌阴狠的笑道:“他们的家里到处都是粮草,我会缺吗?” “好,带上杨延昭。”李朝宗不在反驳路朝歌。 “以战养战”这个概念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兴起,大楚作为大国,自然有大国的威严,和路朝歌那个地方很多封建打过一样,给别人打服了还要给别人好处,每次打仗都是对国力的一次巨大消耗,可路朝歌是什么人?他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若是在乎他就不是路朝歌了。 刘子睿被委以重任,留守凉州道,他的责任一样重大,林哲言则要不断的粮草运送上去,任务一样不轻松。 回到家的路朝歌,在佣人的帮助下披上战甲,又将周静姝送他的平安福悬挂在腰间,在众位亲人不舍的目光下,路朝歌跨上战马,道:“诸位等我好消息。” 说完,路朝歌打马而去。 快马来到军营的路朝歌点上三千骑兵,当队伍集合完毕后,路朝歌高声道:“此去九死一生,现在不想去的出列,我给你们机会。” 说完话,路朝歌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三千人,这三千人成军不久,训练虽然刻苦,但是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阵,此去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可就是这样的三千人,却目光坚毅的看着路朝歌,没有一个人从队列中离开,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敌寇犯我疆土,他们想让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家园再次被毁于一旦,让我们的妻儿父母成为他们的奴隶,你们愿意让自己的妻儿父母、兄弟姐妹成为他们的奴隶吗?” “杀敌、杀敌。”三千人的怒吼足够穿透苍穹,三千敢死之人的怒吼也足以震慑一切敢于来犯之敌。 “将士们,为了我们身后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妻儿父母,为了我们的姐妹兄弟,跟着我——杀敌!”路朝歌高举着手中的长刀,向着远方一指,大喝道:“出征!!!” 三千人跟在路朝歌身后,打马像着远方而去,而在他们身后的军营内,没能跟随路朝歌出征的将士确实满脸惋惜,他们多是流民,李朝宗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而在日子越来越好的时候,却又外敌想要破坏他们的家园,他们每一个都想冲上去和敌人厮杀一场。 这种敢战敢死的精神,一旦在这些人的心里生根发芽,那这支军队距离成为精锐已经不远了。 第66章 驰援西疆 在路朝歌离开不久,长孙杰的人马也已经集合完毕,长孙杰成为了烈风军的将军,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带领一支军队,从前的他一直作为副手辅佐着潇文昭,现在他却成为了这支军队的将军,看着集结完毕的三万大军,看着那些熟悉的将军,李朝宗兑现了他的诺言,烈风军的人他一个也没动,而其他各军的将领,则是路朝歌一点点培养出来的。 长孙杰现在可以算是意气风发,抽出腰间长刀,大喝道:“将士们,这是我们烈风军来到都督麾下的第一次大战,都督信任我们,让我们当这个先锋,什么是先锋?先锋就是遇敌不退,先锋就是斩将夺旗,将士们,随我出征!!!” “呼”三万人的怒吼,远远的传了出去,如同海啸一般覆盖住整个军营。 随后,烈风军在长孙杰的率领下,向着巍宁关方向而去。 谢灵韵为李朝宗披上战甲,满眼的不舍与担忧,她知道这一战的凶险,要比定安城的防御战更加凶险,可她不能阻止他上战场,他是将门,虽然满门之下只有他还活着,可他依旧是将门,只要他还在,李家就是将门。 何为将门? 将门就是在国家需要的时候,用自己血,用自己的命来守护这个国家,哪怕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 李朝宗看着眼前的爱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七年的逃亡,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可敌寇来犯,作为凉州道都督,他有责任守护这片土地,也有责任守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他恨大楚的皇族,他恨不得杀死大楚皇族的每一个人,可这只是家仇,与现在的国恨相比,家仇要先放在一边。 李朝宗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爱人,轻抚着她的后背,道:“看好咱们的家,看好咱们得孩子,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应该能叫爹爹了。” “你一定要小心。”谢灵韵眼含热泪,有些哽咽的依偎在李朝宗的怀里说道:“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 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总是要分离,谢灵韵抱着李存宁将李朝宗送出了家门。 其实对于每一名战兵的家人都是一样的,他们不知道这次将自己的丈夫、儿子送上战场还能不能回来,但是他们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亲人送上战场,他们没有那么多崇高的理想,他们也没想着自己的亲人能够封侯拜将,可他们知道这些男人是为了谁上战场,是为了谁去与敌人厮杀。 大军开拔,原本热闹的军营冷清了不少,刘子睿作为留守凉州道的将军,他自然要住到军营之中,刘子睿手下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但他依旧叫来骁勇军诸位将军,道:“我不过时临时指挥你们一段时间,朝歌回来之后我就会离开,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你们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军令,违令者定斩不赦。” “呼!”诸位将军齐声道 “从现在开始,将所有的斥候都派出去,密切注意蜀州道、雍州道的情况,一旦发现异常要立即上报。”刘子睿发出了第一条建令。 大军离开了,整个凉州道却如同一台机器一般开始运作起来,林哲言不断催促着民夫将粮草装车,他作为凉州道的大管家,负责凉州道九万战兵的吃穿用度,可以说他要比任何人都重要,十七岁的林哲言,已经完全蜕变了,从一个在父母亲羽翼之下的雏鹰,蜕变成了一只准备翱翔天际的雄鹰,虽然十七岁的年纪让人看着还稍显稚嫩,可在整个凉州道内,又有谁敢小瞧了这位,他能把九万人的吃喝拉撒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要给凉州道不断的赚银子,这些事情又有几个十七岁的孩子能够做到呢? 如今沉稳干练的林哲言,没有了往日的张扬乖张,却多了一份低调内敛,男人的成长可能只是在一夜之间,林哲言的成长便是在那一天。 那天,他扑在路朝歌的怀里哭了个痛快,把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哭了出来,从那天开始,他便收起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像个男人一样了起来。 里朝歌离开了定安县,骑兵的速度足够的快,他也不得不快,巍宁关的守军在被围攻,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朝廷的军队能不能派到巍宁关还是个问号。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期盼着朝廷的大军,不如靠自己来挽救危局。 路朝歌选定的出塞地点在凉州道的东威府的临山关,这里出了边境就是木托国,木托国是此次联军中的一员,路朝歌的第一个下手对象就是这个木托国。 木托国国土面积相当于凉州道的面积,别看面积不大,但是人口不算少,有千万之众,虽然人口不少,可真能调动的精锐军队不过七八万,其余要留下来镇守各地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也得防备着其他国家。 木托国的国王这次率军五万精锐大军亲征,他带走的军队也是整个木托国最精锐的,虽然算不上是全部精锐,可也是极大的一部分,而留在国内精锐又多集中在王城达尔里城,其余的城池精锐之兵并不多,多是一些老弱在驻守,这些人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临时征调的民夫。 让他们运送粮草还勉强可以,但是让这些人守城?那和直接让他们送死没什么区别。 十五天之后,快马加鞭的路朝歌带着三千人驻马在两国的边境线上,现在路朝歌只要向前迈出一步,就算是踏上木托国的领土了。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佩服老天对大楚的垂青,木托国和大楚紧邻,大楚的东威府确实良田沃土,而木托国却是黄沙漫天,当然,这是因为在大楚的边境线上,一条南北走向的巨大山脉挡住了东进的黄沙。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黄沙,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树林,不由的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景象,眼前黄沙万里,而身后却是沃土千顷。 三千骑兵矗立在路朝歌身后,默默的喂着战马,他们都知道,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踏上异国的领土,在向这么优哉游哉的喂马是不可能喽! 这个时候,在临山关守将找到了路朝歌,他手下有一个旅的战兵,可却不敢离开临山关去支援巍宁关,他担心敌人分兵从临山关进攻,一旦临山关失守,他这个临山关守将难辞其咎。 其实不仅是他,整个西疆的边军现在都是这个情况,若是将整个西疆的边军二十万人集合起来,跟对面十五国联军硬钢,西疆边军还真不一定发憷,边军的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西疆拥有三万重甲兵,那就是行走的人间杀器。 可边境线实在太长了,一个点都不敢疏忽,若是放开某一处,而让敌人趁虚而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巍宁关作为整个西疆的桥头堡,若是不能控制巍宁关,即使联军攻入凉州道,也会被巍宁关的守军堵死在大楚境内,一旦被堵在大楚境内,那联军的末日就到了。 临山关守将叫廖永祥,在他见到路朝歌以后,也是一愣。 他太年轻了,年轻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将军,若不是路朝歌那一身将军甲,可能廖永祥会直接忽略了他。 两人见礼之后,廖永祥道:“这位小将军,此战我西疆边军欠你们凉州道个人情,若是能挺过这一次,以后若是有用的到的地方,我廖某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 “将军严重了。”路朝歌笑道:“守土卫国本就是战兵职责,这一切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西疆,而是为了身后的百姓,你也不用觉得欠我的人情,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廖永祥可不是个粗人,他虽然是边军可对凉州道的事知道的不少,知道现在凉州道的都督是李朝宗,将门李家之后,而眼前的这个人他也能猜到是谁。 廖永祥再次抱拳行礼,道:“无论如何,你们都帮了边军的大忙,虽是职责所在,但这亦是人情,这份情我廖永祥将永世不忘。” 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廖将军,在我们离开后,这边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你可以通知其他驻军的将军,调拨一部分兵力驰援巍宁关,毕竟光靠着凉州军就想解救巍宁关之围并不现实。十五国联军其实并没有看着的那么团结,只要有利益就会有分歧,现在所有大军都集结在巍宁关,其余边镇被攻击的可能性不算大,希望你能把这些话转告各位边军将军。” “小将军尽管放心,我会将你的话带到,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廖永祥郑重的说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知道了,别看这是在边军,其实一样有相互算计,也有派系之争,路朝歌不在说什么,回身喊道:“将士们,上马,随我踏平木托国。” “呼”随着三千人的怒吼,仿佛整个树林都被震动了,三千人翻身上马,打马越过了边境线,他们带着复仇的怒火,踏上了敌国的领土。 廖永祥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看着那少年坚毅切决绝的身影,他作为一名将军,他知道这一战有多么的凶险,三千人要在敌人的地盘上搅起腥风血雨,他们将面对的是一个甚至几个国的联合围剿。 廖永祥抬起右臂,右手握拳狠狠地敲在了自己的左胸上,这时战兵的军礼,这是战兵送给袍泽的最高致敬。 第67章 巍宁关 在路朝歌带兵进入了木托国,而救援巍宁关的先锋烈风军此时已经抵达巍宁关下,巍宁关作为天下第一雄关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巍宁关横亘在山脉之间,南北走向一千三百米,城高二十三米,城宽十三米,而且他不是一面城墙,而是两面城墙,即使被敌军绕后突袭,另一面城墙也可以用来防御,即使敌人想从两山之上攻击巍宁关,你也得有那个胆子和足够的运气,巍宁关建立与楚立国后,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不断进行加固不说,两侧山体已经被开凿出来,想要从两侧攻击巍宁关除了索降没有第二条路。 长孙杰并没有直接入关,而是命人通报之后,在得到了西疆大将军袁庭之的同意后,才带着军队进驻巍宁关,此时的巍宁关因为战火,关内的居民和商户已经撤离,整个巍宁关已变成一个巨大的军营,接待长孙杰的将军是西疆重甲将军牧云之,作为重甲的将军,牧云之的身高就很重甲,那个头比杨延昭还要高上半头的样子。 长孙杰在牧云之的面前,就跟个小媳妇一样,别看牧云之现在已经身居高位,可人家是真的年轻,仅仅二十岁出头,能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而且是在边军做到一军主将,还是重甲的将军,此人能力可想而知。 长孙杰不敢托大,自己虽然年长和牧云之也是平级,可在边军面前,他们这些各州道驻军将军都自觉矮一头。 此时的牧云之,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一身原本鲜亮的重甲,此时就如同被鲜血浸透了一般,干裂的嘴唇裂着一道道小口,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沙哑。 长孙杰翻身下马,行礼道:“奉凉州道大都督李朝宗之命,烈风军前来支援边军兄弟。” “多谢这位将军。”牧云之沙哑着嗓子,说道:“后续可还有部队?” “都督大人亲率镇远军正在赶来的路上,因为要护送辎重,所以要比我晚到两天。”长孙杰将腰间的水囊递给牧云之,道:“知道大军困难,我们都督将凉州道能搬出来的家底都搬出来了,敢问将军,现在战况如何?” “僵持。”牧云之仅仅回答了两个字,可长孙杰却知道,就这两个字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换来。 五国联军七十五万,而守军则只有六万,联军可以轮换着不间断的攻城,而边军虽然也可以轮换着休息,可毕竟兵力不占优势,而且连续被猛攻将近二十天,能打成僵持的局面,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 而巍宁关打的也确实惨烈,敌军依靠着兵力的优势,不间断对巍宁关进行攻击,联军根本不在乎人员伤亡,一批又一批的军队被拉上来,打完死光了再换一批,这二十天的时间,边军伤亡近两万人,至于联军死伤已经无法统计了。 牧云之捧着水囊,大口大口的喝着,此时的清水喝到嘴里,都已经有一股咸腥味,等牧云之喝够了,长孙杰道:“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大将军?” 牧云之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牧云之带着长孙杰上了城墙,只见城墙上流矢纷飞,西域五国联军的兵士从云梯上奋力的向上攀爬,以不计伤亡的果决,就是要攻上巍宁关。 牧云之带着长孙杰来到一位老将军面前,老将军年过半百,血污模糊了老将军的脸颊,看着跟在牧云之身后的人,道:“李家小子没来?” “回大将军话。”长孙杰恭恭敬敬的行礼,道:“都督随后便到,烈风军只是先锋军。” “嗯。”袁庭之点了点头,道:“烈风军现在有多少人?” “满编满员。”长孙杰道 听了长孙杰的话,袁庭之顿时眼睛一亮,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道:“李家小子不错,不愧是将门之后。” 袁庭之不是将门之后,他是靠着军功一点点拼到今天的位置的,当年之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虽然与李家接触不多,但知道李家人的性子,若是说李家人谋逆,他是第一个不姓的,可他作为边军大将,又能做什么呢? “你得烈风军现在暂时归老夫节制。”袁庭之眯着双眼道:“你们的人先休息一阵,休息好后换防。” “全凭大将军做主。”长孙杰道:“将军,只要我先叫人把烈风军所携带的箭矢抬上来。” 袁庭之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现在巍宁关内的箭矢极度缺乏,已经开始收拢敌人的流矢了,足见战况的惨烈。 不多时,烈风军将所携带的箭矢抬上城墙,有了箭矢支援,边军的箭雨覆盖密度直接上了一个档次。 长孙杰在袁庭之的身后,道:“我们有一支偏师,已经从临山关出塞,按照时间算计,此时已经在木托国内了。要不了多久,木托国肯能就会撤军。” 袁庭之猛然回头,看向长孙杰,道:“多少人?谁领军?” “我家少将军领军,三千人。”长孙杰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汇报道。 老将军眯起双眼,他不知道所谓的少将军是谁,但是他已将开始盘算这次战争的后续了。 袁庭之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他的军事素养和战略素养不是盖的,至少要比长孙杰高上一个层次,他知道这支偏师的重要性,三千人只要使用得当,就可以在这几个小国之内掀起惊涛骇浪。 “领军之人可懂战阵指挥?”袁庭之现在担心的就是领军之人不懂如何运用这支奇兵。 “懂。”长孙杰道:“我家少将军虽然年少,可却精通战略战术,尤其善于小规模大迂回穿插作战。” 袁庭之虽然还是不放心,可这个时候就当长孙杰说的话是真的,若真如长孙杰所说,那这次五国联军可能就要倒大霉了,已经不是损失多上精锐的问题了,而是国内能不能稳定住局面。 而此时的联军大阵中军,五国联军总指挥霍拓国大将军赫连嗣华看着巍宁关城头的箭雨覆盖速度在增加,知道支援边军的援军到了,可他依旧不以为意,作为霍拓国的王族,当代霍拓国国王的亲弟弟,他有着一般人没有的骄傲和自负,此次联军七十五万,霍拓国一家就有四十万人。 霍拓国作为西域诸国中最强大的国家之一,占据着西域上为数不多的巨大的绿洲,国内不仅盛产宝石,而且出产更多的则是骏马。 坐在战马上的赫连嗣华,用马鞭轻轻敲击着大腿,看着身边四国的领军之人,道:“敌人的援军到了。真正的恶战要开始了,诸位可要有个心理准备,若是担心自己兵马损失过于严重,可以现在就走,我赫连嗣华绝不阻拦,可待攻破巍宁关占据大楚沃土,你们也别想着分好处。” “全凭大将军做主。”四个小国的领军之人齐声道 不凭人家做主也不行,虽然看着是联军,可霍拓国的总兵力已经占了联军的一般还多,而且着二十多天的连续攻城,四个小国的损失加起来要比霍拓国还大,可是形势不由人,霍拓国的拳头就是比你大,你不听直接就揍你。 五国联军之中,最弱小的就属木托国,此次木托国国王西胡木里带着国内大半精锐参加联军,就是为了在攻破巍宁关进入大楚境内之后能够分到一块好地方,他的国家太穷了,穷的连这次出兵的粮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联军供给的。 赫连嗣华挥了挥马鞭,不远处的亲卫策马而来,赫连嗣华指着城墙,道:“告诉德米尔述,进攻不要停,不要计较伤亡,只要攻破巍宁关,我们损失多少都能的刀弥补。十二个时辰不停进攻,直到攻破巍宁关为止。” 亲兵接到命令,策马而且,将军令传给前方指挥攻城的德米尔述,德米尔述在接到命令后,又将一队人派了上去,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队人了,前六对人基本上已经死光了,可他知道巍宁关守军的伤亡也不小。 连续二十天的攻城战,原本带来的攻城车、云梯车已经被大楚的边军焚毁殆尽,后面运动而来的攻城器械还未送到,现在只能靠着简易的云梯攀爬攻城,他也看到了巍宁关的箭雨覆盖密度在增加,知道敌军的援军已经到达,可跟六十万联军相比,依旧不占优势。 这二十天,联军总计伤亡了近八万人,可一直在第一线指挥的德米尔述根本就不在意,和人命相比,他更想要巍宁关后那千里沃土。 随着联军的攻城强度增加,边军的防守压力顿时剧增,不时就有联军士兵爬上城头,可面对如狼似虎的战兵,只是不长时间就被赶了下去,这二十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被敌人登上城头,可到如今巍宁关依旧岿然不动。 猛烈的进攻知道天黑才稍有缓和,借着这个缓和的机会,烈风军被换上了城墙,袁庭之依旧坐在那里,看着登上城墙的烈风军,烈风军再经过路朝歌的改造后,已经摒弃了兵种单一的缺陷,而是由不同的兵种组成。 只见烈风军形成一个个战斗小组,接管了城墙的防御,因为是守城战,烈风军形成的都是最小的战斗小组,由一名刀盾兵、一名弓手、一名弩手、一名长枪兵以及一名袁庭之看不出门道的士兵组成。 袁庭之看着眼前的烈风军,不由的点了点头,他能看出来,这支军队至少在训练上已经达到了一名合格战兵的标准,至于实战能力就要看一看了。 袁庭之看至那名满身挂满东西的士兵,道:“其余四人我能看的清楚,可那名满身挂着东西的战兵有何用?” “回禀大将军。”长孙杰略加思索,道:“那是凉州道战兵的秘密武器。” 将长孙杰不愿细说,袁庭之也不计较,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就像西疆的重甲兵一般。 第68章 血战巍宁关 刚刚换防完毕,敌军再次攻了上来,只见敌军前排士兵举着大盾,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在距离城墙三百米的时候,敌军停止了前进。 只见烈风军一名将军大喊道:“注意防护、注意防护。” 烈风军那名举着盾牌的刀盾兵举起盾牌,将那名满身挂满东西的士兵死死的护住,而其余人都躲在了墙垛之后。 刚刚做好防护,一片箭雨飞来,飞在天上的箭矢不断的落在城上,只是给烈风军带来的损失很小很小。 借着羽箭覆盖的空隙,烈风军的弓手和弩手也起身还击,可在射过一箭之后,就不再抬头,好似等着敌军的第二波箭雨一样。 就这么互相射了几轮之后,敌军的攻城部队冲向巍宁关。烈风军将军举起战刀,喊道:“弩手散射,弓手准备。” 得了命令,烈风军的弩手从墙垛起身,开始不断发射弩箭,当敌军进入到二百米范围后,弓手开始进行还击。 虽然要面对联军箭雨的洗礼,可那名刀盾兵始终不离开那名奇怪的战兵,这让袁庭之的疑惑越来越深。 当敌军抵达到城墙下时,那名挂着奇怪东西的战兵,终于从刀盾兵的盾牌后面走了出来,只见他从身上拽下一个小东西,用身边的火把点燃,然后扔了下去。 “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不断传来,这就是凉州道的秘密兵种——投弹兵。 说实话,就这小玩意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大,但是威慑力却不一般,一颗简易的手雷可能炸死的人不过三五人,可那动静太大了,足以震慑敌军。 爆炸声传来,袁庭之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征战一生,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他长身而起来到城墙边上,从一名战兵身上拽下一个手雷,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随手点燃,然后扔了下去,随着手雷落地后一声巨响,在手雷附近的好几个人被掀翻在地。 而这边巨大的爆炸声同样传到了联军的那边,在指挥攻城的德米尔述一脸震惊的看着攻城部队一片一片的倒下,仅仅这么一会功夫,他能看到的地方,就已经有上千人倒地,这可就是上千人的伤亡。 德米尔述叫来说身边的亲兵,道:“去告诉大将军,楚人用了一种不知名的武器,我军伤亡惨重。” 联军的大营距离阵前有一段距离,而现在那手雷的爆炸威力远远传不到这里,当德米尔述的亲兵将阵前的情况传来后,赫连嗣华冲出营帐,不顾亲卫的阻拦来到了阵前。 当看到那些小东西被扔下来,然后在巨响之后就有士兵倒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骄傲、自负可他不是傻,他现在开始担心楚国这边有大量的这玩意,若是真的有几万个,那别说是现在的五十几万人,就是再来五十几万人也不够对面杀的。 赫连嗣华靠近德米尔述,道:“他们这个东西应该不会多,还是那句话,不要介意伤亡,我只看结果。” 德米尔述点了点头,赫连嗣华拍了拍的他的肩膀,道:“只要打进去,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霍拓国的。” 赫连嗣华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只能期盼楚军这边的这小东西不多,靠着人数的优势能够扛得住。 其实他猜对了,烈风军总共就带了几百个手雷,这玩意是好用,可现在能作出这东西的人也不多,就算是凉州道现在的存货也不多。 敌军的攻击暂时退了回去,德米尔述一挥手,又一队士兵冲了上去,可这次攻到城下后,却没有那小东西被扔下来,德米尔述知道,楚军的那玩意用光了。 德米尔述冷笑着,再次挥手,又一队士兵压了上去。烈风军在城头指挥的将军叫齐旻玄,是一名正四品的鹰扬将军,他知道真正的恶战来了,那些手雷也只能震慑敌军一时,接下来就是恶战的开始。 华宇是一名烈风军的普通战兵,这是他第一次走上战场,虽然内心恐惧的要命,可看着身边的袍泽,他将内心的那份恐惧强行压制下去,他想起了远在定安县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若不是大都督给了粮食,帮着他们盖了新房,他和他的母亲可能已经成为孤魂野鬼了,为了报答大都督的恩情,华宇在第一次募兵的时候,第一时间报名参军,他没想过封候拜将,他只是觉得做人要知道感恩,大都督那是活命之恩,那自己就用这条命来报答大都督。 华宇死死的盯着墙垛,这时,一个敌军的脑袋漏了出来,华宇想都没想,一刀狠狠地劈了下去,伴随着华宇的怒吼,那颗刚刚漏出来的脑袋被劈成两半,华宇抽出战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华宇的脸上,华宇来不及擦拭,又是一名敌人爬了上来,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杆长枪从他的身边刺了出去,将那爬上来的敌人穿了个透心凉。 华宇还想开口感谢,可敌人又爬了上来,华宇再次挥起战刀,砍在敌人的脑袋上,这次他没有大吼大叫,在劈砍之后快速抽回战刀,等待敌人再次露头。 “敌人攻上来了。”远处传来一声怒吼,随后就见距离他最近的几组战兵,分出两到三个人扑向了缺口。 这些都是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经过不断训练形成的战术,在把攻上来的敌人压下去后,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而刚刚被攻破的那处墙垛的一伍战兵已经全部战死,预备队赶紧补上。 袁庭之不断的点头,至少这种战术在守城的时候有着很好的作用,在配合之中利用最小的代价给敌人造成最大的伤亡,不是一个伍的协作,而是几个伍之间的协作,这些若不是长时间训练,是很难达到的默契。 “此练兵之法是谁想出来的?”牧云之问道 “我们少将军。”长孙杰道:“烈风军比不了边军兄弟,个人的战力还是有限,所以少将军就想到了这种以一伍为单位的战术,在协作之间,发挥最大的战力,既可以避免再被敌人分割后混乱,又可以最大限度的掩盖个人战力的不足,这是现在最适合凉州军的战法。” “你们这个少将军倒是颇为知兵。”袁庭之道:“有机会我要见一见你口中的这个少将军。” 此时的攻城战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断有敌人爬上城墙,这些联军精锐不见得有多强,可那股悍不畏死的劲头,也让烈风军叫苦不迭,此时的城头,已有数十处被敌军攻破,预备队随之蹬城,将爬上来的敌军死死压制住,不让他们离开某一个地方,但是这种僵持对于守城来说,却极为不利,若不能短时间将敌人压下去,城墙很快就会失守。 齐旻玄眼见城墙上的敌军越来越多,他带上自己的亲卫像着最近的地方扑了过去,齐旻玄的亲兵都是烈风军的老兵,战斗力要比那些新兵高出不知道多少,仅仅一个照面,就将一出缺口的敌军砍翻在地,齐旻玄大吼道:“预备队,补上。” 随后,像着另一处缺口再次扑了过去,齐旻玄仿佛成了救火队长,哪里有缺口就扑向哪里。 华宇防守的那段城墙已经被敌人攻破,五个人结成阵型,和冲上来的敌军纠缠在一起,华宇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个人,他现在已经有了面对死亡的勇气,只见他挥舞着战刀,将眼前的敌人砍倒在地,随后又扑向另一个敌人,那名敌军看到扑过来的华宇,也是怒喝一声,与华宇战在一起,可在力量上,华宇并不能占到便宜,可华宇却怡然不惧,他知道只要自己坚持片刻,自己的袍泽就会支援过来,那敌军势大力沉的一刀被华宇架住,可这一刀也将华宇劈的单膝跪地,就在那敌军想再来一刀解决华宇的时候,一柄战刀斜刺里劈了过来,直接斩下了敌人的首级。 惨烈的攻城战直到太阳出来才略微放缓,华宇靠坐在墙垛下,一夜的激战让他筋疲力尽,抓着战刀的手还在不住颤抖,这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这一伍的袍泽已经全部战死,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城墙上一股股血腥气扑面而来,横七竖八的倒着敌人的、袍泽的尸体,一队队士兵登上城头,将烈风军战死袍泽的尸体抬下城墙,而敌人的尸体则顺着城头扔了下去。 华宇看着倒在自己不远处的伍长,一柄弯刀贯穿了他的胸膛,而在他的身边,一名失去了首级的敌军士兵躺在那里,那是他的伍长在最后时刻,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杀死的敌军士兵。 在将城头清理干净后,烈风军另一队士兵登上城头,将血战了一晚上的袍子换了下去,一晚血战,烈风军战死两千人,损失不可谓不大。 五国联军答应,赫连嗣华的脸都黑成了碳一般,仅仅昨晚一晚,就有一万多士兵战死,跑去被楚军那东西弄死的不算,也有将近八千人战死,这是开展二十多天来算是最大的一次,若是这样的晚上再来几次,那着几十万的联军一个月之后也就该溃散了。 赫连嗣华看着跪在那里的德米尔述,却也不知道怎么责怪他,毕竟不计伤亡的命令是自己下的,赫连嗣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扶起来跪在那里的德米尔述,道:“这么大的伤亡,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你依旧去前面指挥,争取早日攻破巍宁关。” “大将军,我们是不是换个领兵之人?”坐在一边的木托国国王道:“毕竟德米尔述将军已经在一线指挥二十余日,也应该让他休息休息了。” 别看木托国过小兵寡,可木托国国王的胆子却特别的大,要不然也不会跟着霍拓国来进攻大楚。 赫连嗣华冷冷的看了看木托国国王,道:“西湖木里殿下觉得换谁比较合适?换你手下的那些酒囊饭袋吗?” 这话说的已经很不客气了,就差指着西湖木里的鼻子骂了,可西胡木里却不以为意,打了二十多天,他带来的五万精锐损失了一大半,现在他手里已经没多少军队了,若是在这么打下去,过不了几天,他剩下的两万多人也得赔进去。 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来这里了,若是自己不来攻打楚国,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带兵占领一些邻国的领土?毕竟他木托国毗邻的月氏国已经算得上是国内空虚了,没准还能一口气吞了月氏国。 第69章 肆虐木托国 路朝歌离开临山关,径直向西而行,他看着手中的地图,算计这路程,再有一天时间,就会遇到木托国的第一个城镇,斥候已经探明了城镇的情况,守军不多,若是这边发起突然袭击,一个照面就能解决守军。 木托国国内的精锐已经不多,若是集中在一起与路朝歌的这支偏师决一死战,那路朝歌只能灰溜溜的逃跑了,可他们现在仅剩的那些精锐都分散在全国各地,这就是路朝歌的机会,一个把木托国搅合的天翻地覆的机会。 路朝歌收起地图,狠狠地紧了紧围巾,嘀咕道:“要在天黑之前赶到这里,然后抢完就走,不能多做停留。” 路朝歌举起右手,大喝道:“天黑之前攻下前面的城镇,抢了粮食就走,记住,不许贪图什么金银之类的东西,只拿吃的,等打完这一仗,金银我赏给你们。” 说完,率先加速,朝着木托城的小镇冲去。 木托城的这个边境小镇并不大,人口也不算多,作为一个小国的边塞小镇,战略意义算不上大,这里的驻军也已老弱居多,唯一的精锐可能就是那一队斥候了。 可这一队斥候的活动范围也有限,他们很少会向大楚的边境线侦查,毕竟侦查了也没什么用,一百多人的斥候队,真遇上了大楚边军的斥候队,那就是白给。 路朝歌一路策马扬鞭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木托国的边境小城,在小城关闭城门之前,三千骑兵冲进了小城,小城的老弱守军看着骑兵冲了进来,早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路朝歌的人可以说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路朝歌也不客气,直奔小城的官署,当路朝歌来到官署时,小城的县令已经在斥候的护送下逃离了,路朝歌也并没有叫人去追,他需要这个人将他来到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而且是越快越好,只有将木托国王城的精锐调出来,他才有机会攻破木托国的王城。 路朝歌大手一挥,三千骑兵四散而去,主要就是为了找粮食和肉食。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四散的骑兵回到官署前,路朝歌道:“这个小城就别留着了,将百姓驱散之后,烧了这里。记住,要将这里烧个干干净净。” 路朝歌打马离开了小城,不多时,就将城内的居民在骑兵的驱赶下离开出了小城,一路的哭嚎之声不绝于耳,但路朝歌连一点点的怜悯之心都没声起来,没有把这个小城的百姓都杀了,已经是他作为一个敌人最大的仁慈了。 小城火起,被赶出小城的居民看着大火烧起来的小城,哭嚎之声越来越大,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切,对着集结完毕的骑兵,道:“出发,向下一个城镇前进。” 不再管身后火光冲天的小城,也不再管身后跪在地上哭嚎的那群百姓,在路朝歌的心中,当木托国的士兵冲进楚国土的那一刻,两国就是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没有残杀百姓,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若身后这些人都是军士,他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杀的一干二净。 离开小城的路朝歌领兵前行十余里后,找到一个可以暂时躲避的沙丘,命令众人好生休息一番,明天天亮之后,向着下一个小城进发。 休息了一夜的路朝歌继续向着目标出发,想要调动木托国王城的精锐出来,一个小城哪里能够。 五天之后,路朝歌的骑兵队已经焚毁了六七座小城镇,而这个时候,斥候终于带回了木托国王都的一支精锐离开王都,向着他们扑了过来的消息。 路朝歌咧嘴一笑,道:“往回跑。” 领着一干人向着来时的路就跑,根本就不管从王都扑过来的精锐。 从王都而来的木托国精锐在来到路朝歌焚毁的小城时,路朝歌早就跑没影了,领兵的将军看着眼前被焚毁的小城,恶狠狠的道:“继续给我追。” 顺着路朝歌留下的踪迹,这队精锐骑兵向着路朝歌撤离的方向追了过去,就这么追了一整天,却连路朝歌的影都没看见,可随后斥候来报告的消息,却让领兵将军差点吐血三升。 在距离王都不远的一座小城,发现了敌军身影,敌军先是攻破了小城,将守军全部斩杀后,这次连粮食都没抢,就直接下令焚毁了小城,随后又逃得不见踪影。 此时的路朝歌骑在战马上,嘴里嚼着抢来的肉干,其实他在离开最后被他焚毁的那座小城后不久,就将队伍分为两部,一部分就地隐藏起来,另一部则分散敌军的视线,可能是王都出来的骑兵追的太紧,根本没发现路朝歌隐藏的地方,其实他离路朝歌最近的时候,之后几百米。 路朝歌将战马和自己的兄弟都掩埋在黄沙之中,若是不走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另一部分人在将敌人的视线引开后,又按照路朝歌规划的路线与主力汇合,随后才将另一座小城镇焚毁。 第二天,王都再次派出来一队骑兵,可路朝歌哪里管的上他们,他是要攻破王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王都的精锐可还有不少呢! 转身带着自己的部队撤离,留下一座被焚毁的小城,就当王都的大队人马开始围剿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又消失了。 坐镇王都的王子西胡东越在得知敌人的队伍再次消失后,顿时感觉了大事不妙,立即将王都内所有的骑兵派了出去,只留下步卒看守王都。 路朝歌此时其实距离木托国的王都并不远,大概几十里的样子,趴在一个山丘后面,看着一队队骑兵从眼前经过,路朝歌一股阴谋得逞的微笑爬上脸颊,现在王都的精锐出来的差不多,他也准备今晚就杀进王都去,毕竟他不能再木托国时间太长,木托国的军队撤不撤回来对于巍宁关那边的影响不大,他真正的目标是霍拓国和月氏国。这两个国家才是这次出兵的大头。 直到天黑下来,路朝歌带着杨延昭和几十名战兵,悄悄的来到王都城下,而大部队则慢慢移动到了距离王都不远的地方,路朝歌卸下杨延昭背着的炸药包,蹑手蹑脚的将炸药包放在了城门边上,路朝歌深吸了一口气,点燃了引线。 “轰” 一声冲天巨响,将王都的城门炸的四分五裂,就连大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远处的骑兵仿佛得到了命令一般,打马向着王都冲来。王都内的守军被这一声巨响震的发蒙之际,大队的骑兵冲进了王都之内。 而此时在寝宫休息的西胡东越也被这一声巨响震醒,刚醒来西胡东越还没缓过神,一名太监冲进了他的寝宫,惊恐的说道:“殿下,不好了,楚国的军队攻进王都了。” 西胡东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道:“快叫人守住王城,万万不可叫贼人攻进王城,派人去将派出去的军队召回来,定要将大楚的军队围剿在城下。” 路朝歌的军队冲进城内,将手中的火把向着四周的民房商铺扔去,此时已经不是讲什么仁慈的时候了,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木托国的王子。 一路烧杀,将守卫外城的士兵杀散,此时的王城上,王都的禁军已经做好了御敌的准备,杨延昭不知道从哪找来两块门板,将门板举起来做盾牌,路朝歌抱着炸药包顶着箭雨来到王城大门,一样的操作一样的巨响。 王都那不算厚重的大门被炸药包炸开,骑兵队顺势顶着箭雨冲了进去。 王城不算小,想找到西胡东越也不容易,尤其是在禁军的保护下,路朝歌抽出战刀,带着杨延昭迎着冲过来的禁军杀了过去,可刚一接触,路朝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禁军按理说应该是木托国最精锐的士兵了,可这些人根本不像是精锐,倒是像在恐惧什么一般。 路朝歌可不知道刚才那两声巨响给这些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慑,路朝歌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要尽快找到木托国的王子,然后带着木托国的王子离开。 一番冲杀之后,将前来堵截的禁军杀散,随手抓来一个躺在地上装死的禁军士兵,可这个时候路朝歌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路朝歌狠狠地吐了口吐沫,一刀结果了这个装死的禁军,随后继续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在王城里找起人来。 可要不说认倒霉喝水都能塞牙呢!西胡东越刚被人护送着离开寝宫,本以为可以躲过敌人的搜查,谁承想遇到了四处乱窜的路朝歌和杨嗣业。 好家伙,跟在西胡东越身边的几十禁军哪里是这两个人的对手,不多时便被两个人都砍翻在地。 路朝歌看着一身华服的西胡东越,试探的问道:“会不会说汉话?” 西胡东越看着眼前的两尊杀神,咽了咽吐沫,艰难的说道:“会。” “那就好办。”路朝歌将刀架在了西胡东越的脖子上,道:“你现在被绑架了。” 路朝歌没见过西胡东越,更不认识西胡东越,可他能看得出来,这么多人护着他,还有太监跟在身边,这个人只能是木托国的王子殿下了。 “你们想干什么?”西胡东越道:“我是木托国王族,你们要给我应有的尊重。” “啪” 一声脆响,西胡东越的脸颊顺势肿了起来。 “少跟我叽叽歪歪的。”路朝歌不耐烦的说道:“告诉你身边的这个太监,让你爹赶紧滚回来,若是十天之内我看不到你爹回来,那我就宰了你。” 西胡东越还想死撑,可看见路朝歌扬起来的那只大手,顿时放弃了抵抗的勇气,叽里呱啦的跟那个太监说了一堆话,然后就见那个太监跟屁股着火了一半冲了出去。 第70章 月氏国 王都的大火不断的蔓延,到底造成了多少人的伤亡已经难以统计,路朝歌押着被他抓住的西胡东越出了王城,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毕竟留守王都的禁军已经被路朝歌的骑兵杀散了,想要在短时间内集结已经不可能。 看着大火肆虐的王都,西胡东越满脸的哀伤,这毕竟是木托国的王都,虽然木托国是小国,可作为王族的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可现在这份骄傲被他身后的这个人狠狠地按在了地上,并用脚狠狠地踩上了几脚。 杨延昭吹响了挂在腰间的牛角号,这是约定好的集结信号,而集结地点则是在城外。 路朝歌找到自己的战马,将西胡东越拎上战马,打马离开了王城,随后来到城外等待队伍集结完毕。 当部队集结完毕后,路朝歌看着被自家骑兵带回来战死袍泽的遗体,叹了口气,道:“就地火化,把兄弟们的骨灰带上,不管怎么样,也要把他们带回家。” 几十堆火焰冲天而起,几十名战兵兄弟魂归故里。在收拾好阵亡袍泽的骨灰后,路朝歌调整了一下情绪,大喊道:“兄弟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月氏国,他们是这次出兵的重头戏,只有将月氏国的精锐调回来,我们才能给巍宁关减轻压力,愿不愿意陪我走上一遭。” “呼!”一声震天的怒吼响彻云霄。 西胡东越趴在马背上,他听得懂汉话,知道路朝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是要等自己的父王退兵吗? 路朝歌叫人找来了一匹马,将西胡东越绑了个结实,让他自己骑一匹马,西胡东越被绑在马上,防止他掉下来,虽然难受可也不敢说什么,他真怕路朝歌在给他一巴掌。 “难道你不等我父王退兵吗?”西胡东越问道 “就你家那些兵?”路朝歌笑着说道:“退不退的意义不大,之所以折腾你们木托国,就是看你们好欺负,然后用你们给那四位一个警告,若是不快点退兵,我下一个去谁家我就不敢保证喽!” 说完,路朝歌轻踢马腹,带着人离开了王都。 这次路朝歌没有走直线,而是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就是为了迷惑赶回来的王都骑兵,至于能不能骗过,路朝歌其实并不在乎,西胡东越作为西胡木里唯一的儿子,也就是木托国的唯一继承人,在木托国的地位不言而喻,若是家中再有几个儿子的话,那他的死活可就没多少关心喽! 路朝歌一路急行,但是却不再隐藏行踪,可是在即将进入月氏国的时候,这支队伍再一次消失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管是月氏国的斥候还是木托国的追兵,都没有在边境线上找到路朝歌。 而此时的路朝歌则是带着人回到了木托国王都,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回到了王都。 这一路上路朝歌的所作所为已经将西胡东越震惊到了,他每一次下达的命令都出乎自己的预料,而每一次命令又能正好避开王都派出来的追兵。 而就在路朝歌返回王都的时候,西胡东越身边的那个太监,也来到了巍宁关前,当他看到巍宁关下那铺满尸体,顿时一股尿意直冲腹部。 当大太监找到自己的国王陛下,将国内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后,西胡木里整个人都傻了。 王都被破,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人家手中的人质,自己若是不退兵,自己儿子的小命难保。 西胡木里在知道情况后,找到了赫连嗣华,赫连嗣华看不上西胡木里,就带那么点人来,这段时间攻城基本上都不出力,他想离开赫连嗣华也不拦着。 当天夜里,西胡木里带着自己手下的残兵败将离开了巍宁关,一路向着自己的王都退去。 第二天攻城之时,在城头的李朝宗一眼望去,发现今天进攻的士卒好像少了点什么,叫来一直陪她在城头的唐虎臣,唐虎臣向外望去,看了好半天,也觉得少了些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没有木托国的士卒了。”袁庭之看着城下滚滚而来的军队,道:“木托国的军队可能撤走了。” “成了,少将军办成了。”唐虎臣一拳狠狠地砸在墙垛上,道:“下一个就该是月氏国了吧!” 李朝宗其实也很激动,可他要比唐虎臣矜持的多,他真没指望自己的兄弟能办成这件事,毕竟那里可是敌国的领土,只要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袁庭之拉着李朝宗往后推了推,道:“若是能断了月氏国的粮道,不用多,只要烧毁一两批粮草,那月氏国也不得不退了,到时候就剩霍拓国,咱们的压力就要小很多了。” “现在月氏国可能已经戒备了,想要烧毁粮道何其困难”李朝宗也知道断了敌军粮道的好处,可现在月氏国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那必然会全面戒备,路朝歌那点人,说实话真不一定能起到作用。 “那就要看你们的那位少将军能不能吓的月氏国不敢出城了吧!”袁庭之现在对他们空中的少将军越来越是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用一支并不多的军队搅合的一个国家不得安宁。 而此时再次攻破木托城王都的路朝歌,把整个木托国王都的王城又给点燃了。 随后,将西胡东越扔在了王都,带领着军队再次离开了。这次离开路朝歌是真不准备回来了,他要去月氏国了,若是能搅合的月氏国也退兵,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又是五天之后,路朝歌带领的骑兵队冲进了月氏国,而此时的边境线上,月氏国的斥候已经深入到了木托国,在木托国内寻找着路朝歌的踪迹。 他们打死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带人冲进了自己的国家。可当路朝歌赶到月氏国边境第一个县城的时候,他傻眼了,月氏国县城的大门紧闭着,大白天就将城门关上,这情况路朝歌多少也知道了,自己的肆虐木托国的事已经传到这边来了,看着城头上戒备的士卒,路朝歌狠狠的啐了口吐沫,道:“既然你们不出来,老子可就去找你们的辎重队了,到时候让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路朝歌一路经过的城池,全部大门紧闭,而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月氏国的斥候队,就那么远远的跟着,也不上前,路朝歌派人前去绞杀,月氏国的斥候转身就跑,根本不和你纠缠,那意思就想要礼送路朝歌出境一般。 路朝歌现在也是直挠头,敌人不出来他也不敢真的攻城,就这么三千人,还都是轻骑兵,若是用这些人去攻城,别说是月氏国的国都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县城都费劲,毕竟他们可没有攻城器械。 再让这队斥候这么跟着,早晚都是个事,路朝歌叫来骑兵队将军,此人名叫谢玉堂,本是流民中的一员,因为识文断字,被路朝歌提拔成为了这一旅的将军。 “你带人继续寻找月氏国的辎重,我带人去绞杀斥候。”路朝歌道:“找到辎重队之后你们相机行事,不可莽撞,待我收拾了那队斥候就来与你们汇合。” 路朝歌分出一百人跟着自己,奔着那一队斥候就杀了过去,那队斥候见有人杀来,调转马头就跑。 这次路朝歌可不是跟他们开玩笑了,若是不弄死这一队 斥候,自己的行踪根本就无法隐藏,即使找到了辎重队也没办法烧毁辎重。 路朝歌领着一队人,紧紧的黏在月氏国的斥候队,两军的战马都差不多,别看就是几百米的距离,可是想要缩短这段距离也不容易,路朝歌看了看身边杨延昭的战马,杨延昭的战马可是整个这一旅骑兵中最好的,是李朝宗专门找人买来的。 路朝歌对杨延昭大喊道:“延昭,咱两换马,我先追上去缠住那帮人,你们尽快赶来。” 杨延昭和路朝歌换了马,路朝歌将身上的将军甲拔了下来,减轻重量,打马像着斥候队冲去。 宝马就是宝马,要比路朝歌骑得那批普通战马不知道强了多少,只是盏茶的时间,路朝歌便追上了斥候队。 冲进斥候队的路朝歌如同憋了许久的壮汉一般,把眼前的斥候当做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一柄战刀不断的收割者生命,这一队斥候见路朝歌难缠,想要加快速度脱离,可路朝歌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愿。 百十人的斥候队,居然被路朝歌一人压制住,速度在不断的减慢,当杨延昭带人冲上来的时候,只一个冲锋, 就将一队斥候全部斩于马下。 路朝歌跳下战马,穿着粗气,道:“把他们的衣服给我拔下来带上,我有用。” 一帮人忙着打扫战场,路朝歌找来一个水囊,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着凉水。 这一路追了二三十里出去,也不怪路朝歌这般累,又是一番厮杀,路朝歌的身上也凭填了几道伤口,好在这些伤口都不严重,一名骑兵来到路朝歌面前,拿出随身的包裹,道:“将军你忍一忍,我给你缝合伤口。” 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下,那骑兵就开始给路朝歌缝合伤口,路朝歌忍着疼痛,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可给他缝合伤口的骑兵却听的清楚。 好不容易将路朝歌的伤口缝合,路朝歌穿上衣服,又将将军甲披上,紧了紧围巾,道:“上马,去赶大部队。” 月氏国的辎重队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自从路朝歌杀进木托国的消息传来,原本只有千把人的辎重队,护卫直接升到了一万人。 虽然增加了粮草的消耗,可辎重的安全得到了保证,而且现在月氏国施行坚壁清野,路朝歌想找补给也变得异常困难,但是路朝歌不愁,现在随身带着的吃食还够用几天,只要找到辎重队,一切的一切都能解决了。 终于,在三天之后,路朝歌的队伍找到了月氏国的辎重队,路朝歌带着两个人,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远方的辎重队,在重兵保护之下的辎重队不仅有粮草,而且有大批的攻城器械,路朝歌就这么盘算着该怎么弄他一家伙。 这几天路朝歌的行军路线依旧是飘忽不定,就是怕辎重队的斥候发现自己的动向,现在自己距离辎重队不过几百米,可自己的大军离着辎重队可远着呢! 路朝歌想了想,对身边的两名斥候道:“你们回去告诉谢玉堂,带着队伍向这边靠拢,我跟着他们,告诉谢玉堂一定不要着急,千万别让敌军的斥候发现。” 路朝歌就这么跟着辎重队,他只能等到晚上大部队赶来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就这么一直跟着辎重队,直到晚上辎重队扎营,而此时的骑兵队已经在几里地之外做好了准备。 第71章 围剿 路朝歌借着大营内的火光,看着眼前的大营,他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但他的那种感觉却十分强烈。 路朝歌狠狠地揉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进了月氏国开始,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月氏国坚壁清野也就罢了,可不应该不派兵围剿自己,自己的动向随时都被之前的那一支斥候传递了回去,可为什么月氏国就不出兵呢?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路朝歌不断地整理自己的想法,然后一个又一个被推翻,最后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眼前的这支辎重队是个巨大的诱饵,一个让自己舍不得放弃的诱饵,只要自己敢咬上去,就会有大量的月氏国士卒围上来,将自己绞杀在辎重营中。 想到了这种可能,路朝歌默默的向后退去,他要带着这三千人去干一件大事,你不是把辎重队拿出来当诱饵吗?那好,我不仅要吃下你的辎重队,还要让你的王都跟木托国一样,被焚毁。 而此时的辎重队营地,两名押运粮草的将军在大帐内盘算着,其中一名将军道:“进来的那支军队现在肯定粮草告急,咱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我怀疑这两天他们就会对辎重队下手,只要将他们绞杀在这里,那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我倒是不担心他们袭击辎重,而是怕他们杀到王都去。”另一名将军说道:“国内的精锐除了咱们押运粮草的这一队之外,就只剩下距离咱们不远的那两万人了。若是此时他们攻击王都,我们就是往回赶都来不及了。” 两个人开始沉默了,木托国王都被毁的消息已经传到这边有段时间了,国王陛下下令坚壁清野,用辎重作为诱饵,诱杀这一队进入月氏国的骑兵,虽然这个主意有些冒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可他们小瞧了路朝歌,也高看了自己,路朝歌惦记辎重不假,可他没因为这些辎重而昏了头脑。 路朝歌与大军汇合,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辎重队,辎重队他现在反而不着急了。 这里距离王都不算近,即使直线跑过去也得三四天的时间,可路朝歌不敢暴露行踪,只能不断地隐匿然后向王都接近,只要让他到了王都城下,那一切的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绕过了月氏国无数的斥候队,在四天之后,路朝歌来到了王都城下,他也不等到天黑,带着大队骑兵冲向王都,他知道王都之内已经没有太多军队了,只要炸开城门,杀进去就能挟持国王,让那些精锐回来。 只要那些军队一动,他焚毁辎重的机会就来了,这个时代消息传递的速度并不快,只能靠人来传递消息,这就是路朝歌可以抓住的时间差。 可当路朝歌冲到王都城下不远处的时候,就见到王都城下一队队士卒已经像是等待已久一般,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切,大骂道:“够狠,不仅用辎重当诱饵,还用王都来诱惑我,这次算我栽了。” 路朝歌的手臂在天上画了个圈,大队人马跟着路朝歌调转方向,向着远方逃去,这次确实就是逃跑,他怎么也没想到,月氏国的国王这么有魄力,甚至愿意付出那么多辎重也要诱杀自己。 而辎重队那里,真的只有那一万人押送,所谓在他们不远处的两万精锐,都是用民夫假扮的,月氏国的国王,连自己的将军都骗过去了,何况是路朝歌。 月氏国的国王在城墙之上,看着有些狼狈逃跑的路朝歌,大笑着道:“给我追上去,传令各城各地,全力围剿这支队伍,要把他们全都留下来。” 随着月氏国国王的军令,大股骑兵从战阵之中脱离了出来,向着路朝歌逃离的方向追去。 路朝歌知道这次遇到了麻烦,现在他已经被大股的骑兵缠住了,即使不追上来,就这么在身后吊着也够他受的,而且他敢肯定,月氏国很快就会全国开始围剿自己。 可这个时候想离开月氏国已经不太可能,面对一个国家的围剿,路朝歌还是有些慌的,可也就是有些罢了,它既是不能焚毁辎重,想逃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可路朝歌不甘心,战略目标没能实现他就回去,还不被自己大哥笑死? 路朝歌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想着对策,这个时候不是硬刚能解决问题的,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仅要毁了辎重,还要带着人顺利脱离。 就在路朝歌绞尽脑汁的时候,谢玉堂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少将军,这么跑不行,战马早晚会受不了,我带一队人去挡住追兵,你带大队人马迅速脱离。” “胡闹,那后面最少四五千人,你带多少人过去都是送死。”路朝歌能不知道这是个好办法?他能想不到吗?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人送死。 慈不掌兵这句话确实没错,可若是能想到办法保住自己的人,岂不是更好? 谢玉堂坚定的道:“少将军,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若是不挡住后面的追兵,所有人都得留在这。” 说完,谢玉堂不等路朝歌回答,调转马头,手臂在空中划了小半圈,又向前一伸。顿时,从大部队的边缘,脱离出近千人调转了马头,毅然决然的向着追兵冲去。 这三千人,都是从流民中招募的青壮,经过训练之后成为了战兵,他们记得李朝宗的恩,记着路朝歌的恩,现在他们准备用自己的性命来报恩。 路朝歌知道自己现在阻止不了,只能希望他们能平安吧!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很渺茫。 谢玉堂带着千多人,冲向追兵,不多时两支人马迎头撞在一起,只是一个照面,谢玉堂手下千把人就折了百十号人。 在不远处,谢玉堂勒住马缰,甩了甩战刀上的血,大喊道:“兄弟们,今天我们可能就扔在这了,怕不怕?” “不怕。”几百人同时大吼道 “既然不怕,就陪我再杀一阵。”谢玉堂战刀向前一挥,众人打马向前冲去。 两支人马再次撞在一起,谢玉堂左右挥刀,将从自己身边略过的骑兵斩于马下,当谢玉堂领人冲出来的时候,原本的八九百人,剩下的不过六七百。 看着战场中躺着的袍泽和敌人的尸体,谢玉堂呼吸有些粗重,大喊道:“兄弟们,只要咱们拖住他们,少将军就能脱离出去,那时候就是给我们报仇的时候。” 说完,谢玉堂再次打马冲了出去看,抱着必死之心的谢玉堂以及众人,像慷慨赴死的勇士一般,冲进了人群,不断有人落马,不断有人被战马践踏而死。 这一次谢玉堂和他的骑兵没有冲出来,与敌人纠缠到了一起,骑兵一旦失去了冲击力,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谢玉堂的人实在太少,根本冲不透敌军的军阵。 谢玉堂直立在战马上,战刀不断的挥舞,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谢玉堂一人的时候,敌人退了下去,将谢玉堂团团围住。 谢玉堂坐在战马上,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谢玉堂知道自己这不算精彩的一生就要结束了,可他一点也不后悔,从他踏入军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开始变得精彩起来了。 对面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打马而出,用汉话喊道:“大楚的将军,只要你弃刀投降,我们将军保证,可以留你一命。” 谢玉堂顿时笑了起来,那一脸的血污,配上那口白牙,大喊道:“投降?就你们也配,老子凉州道骁勇军战兵将军谢玉堂,有本事就过来弄死老子。” 说完,谢玉堂拍了拍自己胯下的战马,低声道:“兄弟,最后陪我冲上一次。” 战马冲了出去,谢玉堂扬起了战刀,在冲进敌军的瞬间狠狠斩下,可敌人的弯刀也劈在了谢玉堂的身上。 一刀、两刀、三刀……足足十几刀砍在了谢玉堂的身上,当谢玉堂的战马停下来的时候,谢玉堂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谢玉堂就这么矗立在战马之上,手中的战刀低垂着,那一双怒目圆睁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好像是望着路朝歌远去的方向,好像是在告诉路朝歌,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给路朝歌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当敌军将军来到谢玉堂身边,看着那双怒目圆睁的双眼,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他从这一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死亡的漠视,对他们的不屑。 这将军收起弯刀,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带着人继续追了出去。 此时的路朝歌已经脱离的追踪,带着队伍隐藏了起来,这里距离月氏国的都城并不远,在谢玉堂拦住追兵的时候,路朝歌就带着队伍画了一个圈,隐藏到了王都附近。 他知道谢玉堂回不来了,这仇算是结下了,若是不弄了月氏国的王都,难解他心头之恨。现在的王都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留在城里人已经不多了,虽然路朝歌这次损失不小,可面对一个空荡荡的王都,路朝歌有把握全身而退。 一直等到深夜,路朝歌才带着人慢慢向着王都接近,当看到王都的城门后,路朝歌和杨延昭背着炸药包摸了过去。 一样的套路,一样的节奏,月氏国的王都被路朝歌率领的骑兵点燃了。 月氏国的国王怎么也没想到,路朝歌会杀个回马枪,而且就在狼狈逃窜的当晚就杀了回来。 王宫中仅有的禁军在愤怒的凉州道战兵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为了围剿路朝歌,王都的精锐已经抽调一空,甚至为了围剿路朝歌,连禁军都派了出去。 当路朝歌将月氏国的国王从寝宫中揪出来的时候,他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被人从各个宫中搜出来的妃子、王子,路朝歌抓着他的头发,道:“我的兄弟死了,你们得给他陪葬,你们都死了,你说月氏国会怎么样?” “杀!”路朝歌咬着牙喊道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战刀划过来夜空,这一刀,带着无限的愤怒也带着对战死袍泽的思念,无数颗人头被斩了下来,就在月氏国国王的眼前。 路朝歌将战刀架在月氏国国王的脖子上,冷冷的说道:“我会去告诉木托国的国王,月氏国的王族都死绝了,看看木托国会不会把你月氏国生吞活剥了。” 路朝歌的刀斩了下去,月氏国国王的人头带着不甘飞了起来。 路朝歌招来一名亲兵,道:“你带几个去木托国,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那亲兵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道。 “去告诉木托国的国王,要是想要月氏国,就带兵来吧!”路朝歌道:“最好是在月氏国大军回来之前。完成任务你们就直接回凉州道,不必回来和我汇合。” “是。”亲兵应了一声,带上人离开。 路朝歌带着人焚毁了月氏国的国都,快马加鞭离开了王都,他带着人再次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第72章 月氏国撤军 月氏国王都的大火足足烧了三天才逐渐熄灭,当月氏国各路围剿路朝歌的兵马赶回王都之时,整个王都已经变成一座焦土之城,当禁军将军在王宫前找到国王的尸体时,他知道,月氏国将要大乱了。 不得已,月氏国将军只能派出人通知还在巍宁关领军的王子,一方面让他回来克继大统,另一方面是将带走的精锐部队带回来,以防止随时可能发生的大乱。 楚,巍宁关。 经过两个多月的坚守,六万大楚边军,六万凉州道战兵总计十二万人,打到现在也是损失惨重,整整四万人战死城头,西域联军的损失更是无法估计。 在偌大的巍宁关内,一具具战死战兵的遗体被就地火化,装在一个个密封罐中,刚刚被换下城墙的郑洞国,看着眼前一具具随着烈火化为骨灰的袍泽,原本已经被血污覆盖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他自小算是在军营中厮混长大,跟在自己父亲身边,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快适应战场,可他却小看了真正的战场,当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袍泽一个个倒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崩溃了,若不是在他身边的杨嗣业拉着,他可能已经跳下城头与敌人血战致死了。 同样和他一起被换下城墙的李朝宗来到他的身边,看着郑洞国满脸血污上的那两行清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学会习惯,这就是战争,战争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胜利者,有的只是鲜血和死亡,活下来的人要时刻准备下一场战争的到来,而战死的袍泽,我们只能在真的宁静之后来怀念。” 郑洞国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抓着李朝宗问为什么要有战争这么愚蠢幼稚的问题,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一堆堆带走自己袍泽的烈火。 城墙之上,联军的攻城还在继续,只是攻势不在像之前那么猛烈,这对于防御一方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可对于联军来说这就是在不断的煎熬,两个月的时间,联军从六十万人锐减到不足四十万,这还不算另外被派出去袭扰其他边关的十五万大军。 霍拓国作为这次联军的主力,原本三十万精锐大军已经锐减到二十万,十多万人战死城下,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赫连嗣华的预计,在他的设想中,在损失五到十万人之后,攻破巍宁关,在长驱直入直捣长安城。 而月氏国作为本次联军出兵第二多的国家,他的损失倒是不多,十五万人如今还有十二三万有战斗力。 至于木托国早已退回国内收拾国内的烂摊子去了,而其余两个小国的军队,他们的部队多在袭扰其他边关,实际参与巍宁关战役的并不多,现在巍宁关直面的其实只剩下霍拓国和月氏国两支军队。 两个小国早已有了退兵之意,虽然他们的大部分军队被分派出去袭扰其他边塞,可留在这边的十万精锐已经损失殆尽,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拉上剩下的队伍,回到国内避免自己的国家被人抄了后路。 但是迫于赫连嗣华的压力,两个小国的将军却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月氏国的将军,其实是月氏国的三王子,本就没有继承王位的机会,所以就被自己的父亲派出来领军,月氏国国王的本意是好的,可他忘记了人的贪欲有多可怕。 月氏国的三皇子名叫阿史那云溪,一个很好听也很文雅的名字,可这三皇子的长相和文雅二字毫不沾边,粗狂的外表,有着西域人明显的特征,那一双眼睛透露着阴狠,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月氏国的战损能够做到这么低,和他的命令有着极大的关系,只出工不出力,将战损降至最低,至于能不能打破巍宁关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整个月氏国。 现在月氏国的精锐基本上都在他的手里,待联军退兵之后,他就可以带着这些人回国造自己爹的反。 阿史那云溪的中军帐内,他手下的一帮将军陪在他身边,分析着战场上的形势,众人正聊得火热。 两名亲卫搀扶着一个人冲了进来,被搀扶的那人此时已经无法立,只能由两个人搀扶着,来人是月氏国的禁军,当他将月氏国王都被焚毁,王族上下只剩下阿史那云溪一人活着的时候,阿史那云溪如同被惹怒的狮子一般。 当然,这个愤怒都是他装出来的,他的心里其实更多的是高兴、是兴奋。 愤怒的阿史那云溪找到了赫连嗣华,将自己国内的情况告知了赫连嗣华。 当赫连嗣华知道了月氏国的情况后,也是大为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一支偏师,先是焚毁了木托国的国都,现在又将月氏国的国都焚毁,连带着将整个月氏国的王族屠戮殆尽,这样的杀伤力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赫连嗣华本想留下阿史那云溪,可却实在开不了口,月氏国的王都被焚毁,王族被屠戮一空,这要是不让阿史那云溪回去,那可就算是结下梁子了。 无奈之下,赫连嗣华只能同意月氏国撤军,而另外两个小国也借着这个机会,以防卫王都为由离开了联军。 原本声势浩大的西域五国联军,现在留下的只剩下霍拓国一家,而且这四个想小国一旦撤军,那牵制大楚边军的部队就没有了,一旦被牵制住的边军赶来,那霍拓国大军的末日也即将到来,别看霍拓国的人数依然占据优势,可他们不敢单独直面大楚的边军。 当城墙之上的钱毅谦看到攻城部队如潮水般退去后,也是一脸的疑惑和不解,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攻城部队退的这么快的。 钱毅谦当即将消息报告给了正在城下吃饭的李朝宗,李朝宗也觉得奇怪,拎着战刀上了城墙。 当李朝宗登上城墙的时候,就见到月氏国的攻城部队从大部队中脱离向后退去。 李朝宗看着退去的月氏国,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垛上,然后就疯狂的大笑了起来,他知道,他的兄弟在月氏国办成了大事,至于这件事到底有多大,他想象不到。 听到消息的袁庭之此时也来到了城墙之上,望着逐渐退去的月氏国军队,老将军同样笑了,只是笑的没有那么狂放,老将军双手扶着城墙,道:“看来路将军在月氏国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啊!若是不然以月氏国留在国内的兵马,不至于要大军回援才是。” 李朝宗抑制住自己的笑意,道:“之前木托国退兵还好理解,木托国是小国,留在国内的部队不足以应付四处乱窜的朝歌,可月氏国不应该应付不了朝歌的那三千人才是。” 路朝歌自从离开后,就断了和这边的一切联系,一是没有必要,二则是防止被派回来的人被敌军斥候抓住。 这也造成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路朝歌在外面,到底做了些什么,先后逼着两个国家退兵,他们虽然可以推算,但是谁敢推算三千人攻破王都这件事? 而此时的路朝歌,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一批辎重上面去了,本来押运辎重的一万大军,在接到王都被焚毁,王族被屠戮的消息后,立即带领大部人马赶回王都,当大部队与辎重队分开后,路朝歌再次来到了辎重队的附近。 这次能在追上辎重队,路朝歌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不仅要隐藏自己的行踪,还要时刻避免被月氏国的围剿部队发现。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之前的事后,路朝歌越发的小心谨慎,凡事都会思虑再三才会行动,他可不想在重蹈覆辙,在损失一大批人马。 就这么默默地跟着辎重队走了六天,当辎重队要越过霍拓国边境的时候,路朝歌动了。 他派出去的斥候在附近没有发现大批的月氏国军队,而原本押运辎重的那一万人也确实返回到了王都,而且没有在离开王都。 路朝歌带着两千骑兵,毫无顾忌的冲进了辎重队,辎重队的押运官看着冲来的大股骑兵,知道是那支肆虐在月氏国,焚毁了月氏国王都的楚国军队,他带着手下的官兵拼死抵抗,可这些人押运个辎重还勉强可以,真要是遇到大股敌军,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何况这还是带着无限愤怒的两千骑兵。 路朝歌带人冲进辎重队,扬起手中的战刀将附近的敌人砍杀,每一刀都带着他的愤怒,每一刀都仿佛在发泄自己心中的郁结,他要将那两千袍泽战死的愤怒。 辎重队的押运官兵哪里是如狼似虎的楚军战兵的对手,只是稍作抵抗就四散而逃,留下数百具尸体和无数的辎重,路朝歌骑在马上,看着遍地的辎重,吩咐道:“立即打扫战场,拿出足够的粮食,剩下的就地焚毁。” 杨延昭跳下战马,他是要去找肉干的,之前从月氏国王都寻来的肉干早就吃完了,已经两三天没吃肉的他,现在嘴里难受的要命。 随着杨延昭一辆车一辆车的翻找,终于让他找到了心心念念的肉干和一个躲藏在麻包下面的将军。 杨延昭瞪着大眼睛看着那个冲他笑着的人,一把将他拽了出来,他这个人是憨,可是不是傻,知道这个人是个将军。 路朝歌也看到了杨延昭从马车上拽下来个人,打马走了过去,杨延昭拎着这个将军模样的人来到路朝歌面前,道:“朝歌,你看。” 杨延昭说这话,还晃了晃被他拎着手里的将军,路朝歌本想俯下身仔细看看这个人,可杨延昭那个身高,他将人举起来之后,路朝歌都要抬着头才能看清。 “你放他下来,我看不清。”路朝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别再被你给掐死了。” 杨延昭手一松,那人直接跪在了地上,路朝歌这次俯下身,道:“你们知道王都被焚毁的消息了?” “知道了。”那将军一口流利的汉话,道:“三王子也知道了,正带着大军往回赶。” “三王子?”路朝歌惊诧道:“这么说月氏国的王族没死干净?” “没有。”这将军倒是坦然,道:“其实月氏国王族人多了去了,您弄死的只是主脉上的那一支,分支还有不少都分封在各个地方了。” 路朝歌想想也是,月氏国毕竟是一个国家,王族怎么可能都居住在王城里面,他当时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凡多想想也不至于让人去木托国一趟。 “既然你们三王子都撤军了,为什么还要运辎重过去?”路朝歌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些不是给三王子准备的。”辎重将军说道:“这是给霍拓国大军的辎重,三王子撤军的时候,从霍拓国借了不少粮草,这些算是还给霍拓国的。” “看你还算老实,饶你一命,你走吧!”路朝歌扬了扬马鞭,道:“但是再敢从军,让我看见了我就弄死你。” “别、别、别。”那将军跪在地上磕头道:“这位将军,你行行好带我走吧!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说说,怎么回去就必须死呢?”路朝歌看着磕头如捣蒜的月氏国将军,道:“就因为丢了这些辎重?” 只见这人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双手举国头顶,道:“将军,我原本是月氏国的禁军大将军,家里也是月氏国的大族,可因为得罪了国王,这才从大将军变成了辎重官。” “得罪国王?”路朝歌笑道:“说说,怎么得罪的。” “我反对参加联军。”跪在那里的将军道。 路朝歌听了他的话,顿时来了兴趣,跳下了战马将他拽了起来,道:“详细说说。” 路朝歌只是单纯的想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可用的消息,至于这个人能不能留,还要看看他有没有利用价值,若是没有利用价值,那这个人的死与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73章 撤离 跪在地上的月氏国前任禁军大将军也看出了路朝歌的想法,为了避免连累自己的家族,他也没有了选择,只能祈祷自己说出的消息能够满足眼前的少年。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不一般,敢带着几千人就肆虐敌国,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他将自己的情况一股脑的都交代了出来。 通过他的讲述,路朝歌大概知道了他的情况,他叫连山莫树,是月氏国原来的禁军大将军,而他的家族在月氏国也是大族,对王室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至于他反对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知道大楚虽然衰弱,可也不是这些西域诸国能够撼动的,一旦将大楚惹毛了,那后果不是他们月氏国能承担的。 可月氏国的国王却不听他的劝告,反而将他发配到了辎重营,专门给前线大军送物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直到路朝歌的队伍杀进了月氏国。 连山莫树作为月氏国曾经的禁军大将军,对自己国内的情况算得上了如指掌,他本就得罪了已故国王,这次押运的粮草又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即使三王子回来登上王位,也不可能在起用自己,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月氏国看不惯自己的大有人在,自己战死倒也罢了,即使不给什么殊荣,也不会为难家里人,可若是自己就这么回去,一个株连九族是跑不了的,与其回去株连九族倒不如跟着路朝歌。 路朝歌想了想,道:“现在你该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了,你对我有用你留下,你对我没用,你是死是活就与我无关了,在我的人收拾完战场之前,你不能让我满意,你就好自为之吧!” “我对霍拓国的地理地形都很熟悉。”连山莫树一句话,直接将路朝歌说的来了兴趣。 连山莫树这句话算得上一针见血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要去霍拓国,可路朝歌自己却知道,霍拓国不是木托国和月氏国,霍拓国占据着西域最大的几片绿洲之一,地理地形要比其他两国复杂的多,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向导,只靠着斥候的探索,他在霍拓国将会举步维艰。 “延昭,给他一匹马。”路朝歌也不啰嗦,既然你能打动我,对我有利用价值,那你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连山莫树连连磕头。 待将辎重焚毁后,路朝歌带着众人直奔霍拓国而去,而这次他不再是直不楞登的冲进去,而是在连山莫树的指引下,从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进入了霍拓国,不过那已经是几天以后得事情了。 而此时的月氏国三皇子阿史那云溪正快马加鞭的向着王都赶路,毕竟早点到达王都,他就可以早一点克继大统,成为整个月氏国的王,虽然他现在是整个月氏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可谁也不敢保证这段时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当阿史那云溪赶回王都的时候,已经是从巍宁关撤军的十天之后了,阿史那云溪在废墟之上继承了王位,并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一干活下来的大臣们宣誓效忠自己的新王,曾经三王子的亲信们得到了封赏,月氏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一个属于阿史那云溪的时代。 巍宁关这里,随着诸国退去,巍宁关的防守压力顿时减小了不少,而且已经有腾出手的边军在不断向着巍宁关靠拢,一旦大军云集巍宁关,那时就是对霍拓国反击的开始。 赫连嗣华也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可就这么撤军他又不甘心,只能咬着牙继续进攻巍宁关,现在的霍拓大军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意气风发,打了这么久没能攻下巍宁关,对于他们的士气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现在已经开始有人提出撤军的建议,而且也有不少人支持。 若不是赫连嗣华仔军中威望极高,能压服众人的话,此时的霍拓国大军可能已经撤回国内了。 赫连嗣华此时召集手下众多将军,要进一步商量接下来的打算,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赫连想要撤军了,可是碍于面子,不想自己提出来,现在能够召集众人,那就是想从他们口中说出撤军事宜。 可还不等有人开口,一名国内赶来的信使冲进了营帐,这名信使单膝跪地,道:“大将军,楚国的那支偏师进入霍拓国了,已经连续袭击了两个县,并且焚毁了大量的存粮。国王陛下已经命人对这支偏师进行围剿,可围剿情况不容乐观,已经数次让他们逃了。国王不敢派出太多的人,月氏国的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赫连嗣华也明白了自己王兄的意思,既然巍宁关已经没有了机会,不如早日退回国内,想办法将国内的这一支人马围剿掉,若是霍拓国的王都也被攻破,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随军出征的将军也都听出了信使话中的意思,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次出征不仅损失了大量的兵马,而且粮草的损耗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以霍拓国的国力,能坚持到今天已经是不容易了,若是在撑下去可就要动摇国本了。 赫连嗣华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撤兵时机,楚国的边军还没有完全集中在巍宁关,即使他撤离也不会进行追击,若是在等一段时间,楚国的边军都赶到之后,那他们在想撤回去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甚至能不能撤回去都是个未知数,最主要的是是,一旦他们陷入到持久战,对于霍拓国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先不说粮草的问题,就单单是国内的那些大贵族,会不会在赫连家最虚弱的时候发动政变,将赫连家从霍拓国的王位上赶下来,谁也不敢保证。 赫连嗣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通知还在攻城的部队,有序撤出战场,营中部队准备撤离吧!” 随着赫连嗣华的命令,一众将军离开中军帐开始准备撤军事宜,而那信使在众人离开后,道:“大将军,国王陛下有命令给您。” “说。”赫连嗣华道。 “王令。”信使挺直了腰板,道:“命令大将军在回师途中,去那些不太老实的大贵族家中走走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忠于王室。” 说着,信使从怀中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封,交到赫连嗣华的手中。 赫连嗣华接过信件,他没急着打开看,他知道里面都有谁的名字,自从自己帅军出征,这些国内的大贵族没少给自己的哥哥添堵,同样也没少恶心自己。 去拜访他们,赫连嗣华根本就没什么顾忌,若是能找由头弄死几个就更好了。 巍宁关城头,李朝宗看着从战场上不断退去的敌军,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毕竟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巍宁关虽然岿然不动,可伤亡也确实很大,原本十二万大军,打没了足足近一半,烈风军从三万多人打到现在剩下不到两万人,镇远军更凄惨一点,因为是新军,三万多人打到现在剩下了一万多人,烈风军和镇远军加起来相当于打没了一个军。而六万边军除了重甲的损失稍微小了一些,艳阳军可以说是整个打没了,三万多人现在能活着的剩下不足千人。 直到这天的黄昏,霍拓国的大军才逐渐有序的撤离了巍宁关附近,看着远去的敌人,城墙上那些活下来的战兵,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可欢呼之后就是无数悲痛的哭声,两个多月的时间,太多的袍泽离自己而去。 李朝宗瘫坐在城墙上,他的身边陪着凉州军的几位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都笑了起来,能够活下来已经足够侥幸,这个时候有什么理由不笑一笑呢? 经过这一场惨烈的战斗,凉州道的将军们都有了十足的成长,至少要比最开始的时候强了不少,以后独领一军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一些小场面而惊慌失措,虽然这一战的损失极为巨大,已经将凉州军一半的兵力赔了进去,可活下来的那就是真正的精锐,要比之前的新军不知道强多少个档次。 西疆边军没有对霍拓国的军队进行追击,不是不想追,是实在没有办法追,那堵死的城门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清理出来的,而且城墙下堆着那么多尸体还要处理,现在正值夏日,若不是边军每日往城下倾倒石灰,估计现在早就爆发瘟疫了。 袁庭之和牧云之来到城头,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欢呼的战兵,那些抱在一起痛哭的战兵,还有那些默默的收敛袍泽遗体的战兵,他们有欣慰也有痛心,但是作为一方将军,有的时候就是要铁石心肠。 几天之后,巍宁关城墙下的尸体被清扫一空,原本黑色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种妖艳的黑褐色,若不是那城墙上的斑斑血迹,谁又能想到这里在不久之前才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恶战呢? 李朝宗在城头,他在等自己的兄弟归来,这一分开已经是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五月份的时候从定安县出发,现在已经是七月月底,这么长时间,路朝歌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知道他现在并没有危险,可霍拓国的大军一旦回国之后,路朝歌的安危就不能保证了。 袁庭之病倒了,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袁庭之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又因为年纪已经不小了,身体也不可能像李朝宗他们这些年轻人相比,最终还是病倒了。 牧云之暂时接管了巍宁关的防务,他在李朝宗身边,道:“还在担心你那弟弟?” “是啊!”李朝宗道:“这一去就是三个月的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没办法不担心,派出去的斥候也没发现他们的踪迹,要是他出了点什么事,我得愧疚一辈子。” “会没事的。”牧云之安慰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兄弟是有真本事的,若想困住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可能就是不知道这边战事已经结束了,若是知道了,他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手下的骑兵实在有限,若是在多点骑兵就好了。”李朝宗苦笑道:“往霍拓国的边境上压一压,给霍拓国些压力,也能给他多争取点活动的空间。” 第74章 移动导航 此时的路朝歌,正带着自己的队伍躲藏在霍拓国一处巨大的树林里,作为占据一个巨大绿洲的国家,霍拓国的环境相对于木托国和月氏国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更让路朝歌开心的就是他能藏身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这对于小规模的队伍来说,简直就是打游击战最好的地方,而且身边还有连山莫树这个移动导航,简直不要太完美了,从进入霍拓国开始,就不断遇到霍拓国的围剿,可每一次,连山莫树都能带着路朝歌找到一条逃出来的路,即使有几次很危险,依旧可以就毫发无伤的逃了出来。 现在这群人看着虽然狼狈了一些,可也只是因为长时间在外面游荡,战甲已经破损严重,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好的不得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这对于他们这些深入敌后的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路朝歌来到连山莫树的身边坐了下来,连山莫树想要起来行礼,被路朝歌一把拉住,道:“别那么多讲究,你这段时间算是立了大功了,等回了凉州道,我给你弄个官当当,大将军肯定不行了,大楚加起来才四个大将军,至于你家里人的话,想想办法给接到凉州道来居住。” “多谢将军。”连山莫树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大概知道了路朝歌的具体身份,虽然他身上无官无职,可在整个凉州道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且这段时间自己带着眼前的这位将军,几次躲过了霍拓国的围剿,这也算是坐上了凉州道的这条船,只要自己别太出格,在凉州道某个职位并不难,但前提是自己要抱住路朝歌这条大腿才行。 “别这么客气。”路朝歌道:“你说咱有没有办法弄一下霍拓国的王都?” “将军,霍拓国可不是月氏国。”连山莫树苦笑道:“别看这次霍拓国出兵四十万,可国内的兵力依旧不少,再拉出来二三十万不成问题,而且霍拓国的都城禁军就有八万人之多,即使想办法弄开了城门,就咱们这一千多人冲进去,连个水花都掀不起来。” 连山莫树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眼前这位将军的胆子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已经焚毁两个国家的王都了还不甘心,还想着连同霍拓国的王都一并烧了。 “出了这片树林有一个霍拓国的粮仓。”连山莫树试探的说道:“存粮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绝对不会少,驻守的兵力也不算太多,我们可以趁机把粮仓点了。” “行吧!”路朝歌有些勉强的说道:“那今晚上就去点了那个粮仓,看看霍拓国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巍宁关那边打的怎么样了,听说阿史那云溪已经继位了,现在巍宁关那边估计也只剩下霍拓国了。” 当天夜里,路朝歌带着人突袭了连山莫树说的那个粮仓,守卫粮仓的士卒倒也还算精锐,可在路朝歌的突袭之下也没有坚持多长时间便溃败了。 路朝歌不敢多做停留,点了粮仓就跑,回到之前藏身的树林,连山莫树找到路朝歌,道:“将军,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得换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若是最开始的时候,路朝歌还会怀疑连山莫树的话,可经过这段时间,他对连山莫树的话却深信不疑,有好几次都是他带着路朝歌躲过了敌军的围剿。 路朝歌道:“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合适?” 连山莫树努力的回想着,回想着这附近还有哪里更适合藏身。 终于,他想起了一个地方,道:“将军,向东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小湖泊,在那个地方不远有一个马场,我们可以先袭击马场,弄到一大批战马之后在找地方躲藏起来。” 路朝歌一听有战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那可是战马啊!凉州道现在最缺的就是战马,虽然有了太子和四皇子的支持,可战马的数量依旧有限,他这次带着三千骑兵出来,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和一千多片战马,现在有机会补充战马,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路朝歌接受了连山莫树的建议,连夜袭击了马场,马场的守卫要比粮仓严密的多,当路朝歌带人冲进马场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好不容易清剿了马场的守军,还不等路朝歌休息,就有斥候回来报告,有一支队伍正往马场的方向移动,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骑兵。 路朝歌来不及打扫战场,命令所有人带上战马立即转移,路朝歌离开马场不久,霍拓国的追兵就赶到了马场,看着被洗劫一空的马场,顺着路朝歌留下的痕迹追了上去。 路朝歌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身边跟着连山莫树,连山莫树一点也不慌,他知道怎么甩开身后的追兵,连山莫树与路朝歌并行,开口道:“将军,前面的树林就是甩开追兵的好地方,咱们先进树林,再从树林另一边出去,再向东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座荒废的县城,那里已经荒废很多年了,但是藏下咱们这些人不成问题。” 路朝歌是真的佩服连山莫树,连一个荒废的县城都能记在脑子里,而且这还是邻国的地形地貌,这要是换成他估计不会去刻意记住那个荒废的小县城。 路朝歌带着队伍进了小树林,没有停歇继续向着连山莫树说的荒废的小县城进发。 当追兵追到树林时,却停下了脚步,他们不敢贸然进入树林,担心路朝歌在树林中设下埋伏。 就这么在树林外驻足,既不敢离去也不敢深入,只能在边缘的地方进行侦查,而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带人远去。 当路朝歌带人来到那个荒废的小县城时,天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路朝歌不敢耽误,带着众人冲进了小县城,小县城虽然已经荒废,可城墙也只是有些地方坍塌,城内的民房还勉强能够藏人。 待安排好众人,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开始睡觉,折腾了一晚上,他也确实有些累了。 可还没睡着,连山莫树来到他身边,道:“将军,我觉得咱们最好赶紧往巍宁关方向撤离,我感觉霍拓国已经退兵了,今天追咱们的那些人,要比往常多了不少,若不是大军撤回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派出这没多人。” 路朝歌陷入了沉思,刚才斥候回报的时候,确实提到了这次的人数比以往的人要多不少,可路朝歌没敢往巍宁关那边去想,但是经过连山莫树的提醒,他开始思量起来。 思量半天,路朝歌道:“连山,你想想撤退的路线,我们往巍宁关那边靠拢,看看具体什么情况,若是霍拓国已经撤军,咱们就回去,若是还没撤,咱们就接着在霍拓国闹。” 连山莫树应了一声,便开始思索撤退的路线,在他的心里,这次撤退不仅要迅速,而且要确保安全,能不和敌人接触就不和敌人接触。 凭借自己对霍拓国的熟悉程度,连山莫树很快找到了一条适合的路线。 规划好路线后,他也没打扰路朝歌,等到路朝歌睡醒后,连山莫树将自己规划的路线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也没反对,集合了人马,开始向巍宁关方向移动。 这一路上连山莫树可真的是做到了小心小心再小心,甚至中途还改变了几次行军方向,靠着这份小心谨慎,途中不仅没有遇到围剿的追兵,甚至还找到了几处不错的藏身之地,让大队人马休息。 就这么不断地变换行军方向,又在沿途布置起将敌人引导到别的方向的破绽,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走了几天,当路朝歌带着人途径一个巨型城市的时候,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报告,在城市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巨大的营地,足够十几万人驻防的军营。 路朝歌顿时明白,那个军营就是霍拓国撤回来的军队,这就说明巍宁关之围已解,自己可以回去了。 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人马,没敢往军营的方向靠近,而是迅速通过,避免霍拓国的斥候发现自己的身影,毕竟那可是十几万大军,就是把自己这两千人都扔进去,也不见得能挡住人家一盏茶的时间。 其实路朝歌不知道,即使赫连嗣华发现了他的身影,也没时间搭理他,和他那一千多人相比,眼前的事情显得更加的重要。 此时赫连嗣华的军帐内,一帮被五花大绑的人跪在那里,这些人是霍拓国的大贵族绵力氏的族人,作为霍拓国的老牌贵族,在这次赫连嗣华出征后,没少给赫连嗣华使绊子,他以为自己可以平安无事,可是他忘了,赫连氏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赫连氏掌握着这个国家的全部军队,当这些大贵族面对这些军队的时候,他们的骄傲,他们的权利,就显得那么一文不值。 赫连嗣华对这些大贵族从来都没有好感,他不怀疑这些人的祖先曾经为了霍拓国出生入死,不然也做不到大贵族的位置,可经过这么多代的传承之后,却一代不如一代,他们除了那些蝇营狗苟之外,已经忘记了祖上的荣光。 一夜之间,霍拓国绵力氏被屠戮殆尽,财产全部归国家所有,这个时候这些大贵族才清醒过来,他们可以趴在这个国家的身上吸血,但不能阻碍国家的发展,现在的国王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是没有野心,也不会去和楚国掰掰手腕。 第75章 夕阳 战旗 归人 避开军营继续向东而行的路朝歌自然不会关心营帐内发生的事,只要霍拓国的兵马不追过来就行。 避开了大军后的路朝歌依旧小心谨慎,毕竟这里还是敌国的地盘,他的战略目标已经实现,现在的任务是带着自己的人平安的回到巍宁关。 而在巍宁关,李朝宗依旧没有离开,军队也暂时驻扎在巍宁关内,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巍宁关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提前撤离的百姓和商贩们又回到了这里。 巍宁关作为与西域通商的重要进出口,其繁华程度甚至要比不少城镇高的多,往来不绝的商队为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巍宁关换来了勃勃生机。 百姓、商贩不会关心这次的战争损失了多少人马,他们更在乎的是不是能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而商人们也不会在意曾经的两个国家是不是发生过战争,他们更在乎的是不是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李朝宗在城头之上,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在城头向西而望,他期待着下一刻那个看着有些憨厚却一肚子坏水的小子,从远方慢慢走来,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段时间,凉州军的斥候基本上都派往了霍拓国,只是为了打探到路朝歌的消息,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陪在李朝宗身边的杨嗣业看着目光凝重的李朝宗,道:“都督,还是回军营等吧!说不定少将军已经从别的地方回凉州道了也说不定。” “希望如此吧!”李朝宗叹气道:“当初就不该让他带着人出去,太冒险了。” “虽然冒险,但不得不承认,少将军的一切行动对于这次防御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杨嗣业道:“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的比少将军更好了。” “这次回去,要想办法训练出一支骑兵给朝歌。”李朝宗道:“这小子对骑兵的执念太深了。” “就是不知道林哲言那小子会不会发火。”杨嗣业突然想到了刚刚赶到巍宁关的林哲言,笑着说道:“这小子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大军的物资供应不上,现在这一战,凉州道的储备算是被搬空了,这段时间是经历不起折腾了。” 战争打的永远都是后勤保障,为了满足巍宁关的消耗,林哲言可算是下了血本了,一批批物资从府库中拿了出来,但凡林哲言有一点疏忽,魏宁关这边的物资都吃不消。 好在林哲言靠谱,凉州道的辎重不停地运到了魏宁关,这才保证了一线作战部队的吃喝。 林哲言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城头,来到李朝宗的身边,道:“都督,我想去一趟西域。” “你亲自去?”李朝宗问道。 李朝宗知道林哲言要去干什么,当然是为了赚钱,西域人的钱其实要比大楚的钱好赚,尤其是林哲言在拿到了很多路朝歌提供的新鲜玩意后,他早就想去西域走一遭了,若不是因为这次大战,弄不好他已经将在西域的商业网络铺好了。 “这么大的事我不亲自去一趟我不放心。”林哲言说道:“看看能不能走的远一些,若是能弄回战马更好,若是不能,多弄点钱回来也是好的。” “那我给你安排点人做护卫吧!”李朝宗不会去劝林哲言,凉州道现在什么都缺,粮食、战马、银子等等等等。 “好。”林哲言也不推辞,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西域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也不太平。 “什么时候走?”李朝宗问道 “明天一早就出发。”林哲言道 “不等朝歌回来见一面再走?”李朝宗问道。 他知道林哲言和路朝歌的关系要好,路朝歌不仅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帮他报仇雪恨的恩人。 “不等了。”林哲言想起了自己的兄弟,不由的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路朝歌,心里自然惦记,可有的时候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不是吗? “都督,你看。”杨嗣业突然大喊一声,手有些颤抖的指向了远方。 李朝宗向着杨嗣业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骑兵缓缓向着巍宁关而来,在夕阳的落日余晖之下,一面迎风招展的战旗,一队战甲有些残破的骑兵,在一个少年的率领下,慢慢的向着这边移动。 在进入楚国地界后,路朝歌命人将藏起来许久的战旗立了起来,毕竟进入了楚国的地界,也不需要在隐瞒行踪,当众人看到巍宁关城墙的时候,内心的激动已经难以言喻。 路朝歌举起右手,大喊道:“兄弟们,我们到家了。兄弟们,跟我回家。” 这句话好像是在跟身后的人再说,也好似再跟那些战死异国他乡的袍泽再说。 李朝宗带着人下了城墙,跨上战马冲出了巍宁关,随后得了消息的袁庭之和牧云之也出了巍宁关。 路朝歌看到了从关内冲出的李朝宗,打马向着李朝宗奔去,这一离开就是三个月的时间,他也惦记着李朝宗,不知道李朝宗在这边是不是安好。 当两匹马相遇,路朝歌、李朝宗一勒马缰,两匹战马人立而起,在夕阳的余晖下形成一副美好的画卷。 路朝歌、李朝宗不等战马稳,翻身下马。跟在路朝歌身后的骑兵们同样翻身下面,齐齐行礼高声道:“见过大都督。” “诸位免礼。”李朝宗挥手,看着这些活着回来的战兵,高声道:“兄弟们此行辛苦,其中凶险自不必说,但你们纵横敌国的壮举将被世人铭记,战死袍泽的姓名将被篆刻在英烈碑上,让世人永远记住他们的功绩,而你们,从一名新兵变成了百战精锐,我将以你们为荣,凉州军将以你们为傲。” “呼”,一干骑兵齐声呼和。 “为了大楚。”李朝宗向着这些归来的骑兵俯身一拜,这些人值得李朝宗一拜,他们为了这场战役付出的不必任何人少,而且他们更加的凶险。 将这些百战而归的将士送走后,李朝宗来到路朝歌身前,抓着路朝歌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路朝歌身上缺点什么一般。 路朝歌依旧憨厚的笑着,看着眼前的李朝宗,李朝宗在将路朝歌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没发现路朝歌有什么重伤才放下心来,一把抱住路朝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哲言跟在李朝宗身后,看着眼前的兄弟,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路朝歌当然也看到了林哲言,笑着道:“小白脸子,你最近看着黑了不少,以后是不是得叫你小黑脸子了?” 林哲言笑着给了路朝歌一拳,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自己,比我还黑。” 随后赶来的袁庭之终于见到了这个凉州军口中的少将军,看着年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活跃在西域的关系,裸露在外的脸颊被西域的风沙吹的有些不自然的发黑。 袁庭之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兄弟,笑着上前,道:“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李朝宗松开路朝歌,道:“朝歌,这位是袁庭之袁大将军。”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老人,抱拳行礼道:“路朝歌见过将军。” 袁庭之笑着道:“好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咱们到关内再说,我已经叫人备好了酒菜,给朝歌接风。” 进了巍宁关,路朝歌被人带着去梳洗,毕竟这三个月路朝歌连澡都没洗过,那身上有多脏不言而喻。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路朝歌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一般,可看着挂在那里的战甲,又发起了愁,这身战甲算是报废了,而原本挂在腰间的那个周静姝送她的平安福,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当晚,在巍宁关外的军营里,袁庭之大摆宴席,宴请归来的骑兵队。路朝歌等人坐在了主桌上,同样坐在主桌上的还有跟随路朝歌一起回来的连山莫树。 路朝歌将连山莫树介绍给了众人,李朝宗感谢了连山莫树,这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连山莫树放心了不少。 袁庭之让人给众人倒上酒,当有人要给路朝歌倒酒的时候,却被路朝歌推辞了。 袁庭之今天心里高兴,不仅是因为大病初愈,而且见到了人们空中的少将军,看到路朝歌不饮酒,便笑道:“男人岂能不饮酒?” “我倒是想。”路朝歌道:“我怕回家我大嫂打死我,家里管得严,大嫂不让我喝酒,况且我才十三,还不到喝酒的年纪。” “你说你多大?”这话不只是袁庭之再问,就连陪在袁庭之身边的牧云之也跟着喊出来。 而坐在一边的连山莫树整个人都傻了,他一直以为路朝歌已经是个成年男子,可谁能想到,这个纵横西域的少年,才十三岁,若是这件事传到霍拓、月氏和木托,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找个地方把自己抹了脖子。 “十三啊!”路朝歌道:“这事凉州道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袁庭之听了路朝歌的话,重新开始打量起路朝歌,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大楚好男儿,十三岁便敢轻骑纵横西域诸国,将来定是国之柱石。” “大将军过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咱能不能先吃饭?这三个月我天天吃肉干,吃的我都快吐了。” “吃饭吃饭。”袁庭之大笑道:“咱们边吃边聊。” 桌上的气氛相当不错,路朝歌将自己从出塞的事一点点讲给了众人,当众人听路朝歌说到自己带人将木托国国都焚毁的时候都震惊不已,毕竟那可是一国的国都,而且你干完之后还敢二次返回,这份胆识、这份智略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而连山莫树却在心里暗暗想到:“你们等会听到他把月氏国的王族都宰了,你们得吓到桌子底下去。” “朝歌,让月氏国撤军你是怎么办到的?”牧云之问道 “别提了,说起来我心里就恨。”路朝歌叹了口气,将月氏国的事说了出来,尤其是说到谢玉堂为了掩护自己撤退,带着人拼死阻敌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 “我想着我的人不能白死吧!”路朝歌说道:“不给月氏国个教训,他们都以为我好欺负,我就绕了个大圈,又回到了月氏国王都,当天晚上我就杀进了王都,把月氏国的王族都给宰了。本来想着是让月氏国乱起来的,谁知道还有个三王子在外面带兵。” 说道这里,路朝歌还有点不爽,就差那么一个就能把月氏国的王族杀干净了。 袁庭之呆住了,牧云之麻爪了,李朝宗愣住了,同桌而坐的除了连山莫树,都被路朝歌震惊了,他们知道月氏国突然撤军跟路朝歌有关系,可谁能想到就这么点人,你就把人家王都烧了?还顺便把王族都给杀了? 林哲言看着路朝歌,又看了看李朝宗,打破了沉静,道:“都督,你把你的重甲都给我带走吧!我怕我这次去了就回不来了。” 路朝歌低头吃着东西,没注意到满桌人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大哥,静姝给我的那个平安福丢了,你说她知道了能不能生气?我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弄一个冒充一下?” 李朝宗现在真想把自己这兄弟的脑袋扒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这个时候你关心的居然是一个平安福,你想的居然是她会不会生气。 第76章 卖个好价钱 一顿庆功宴在众人的震惊之中结束了,路朝歌扶着有些喝多的李朝宗回了军帐,两人进了军帐,路朝歌将李朝宗安置在床上,道:“什么时候回去?早点回去也好接着募兵,这一战损失的有点大。” “你休息两天咱们就回去。”李朝宗喷着酒气,道:“之前哲言过来的时候跟我说,制甲师傅已经送来了,现在那边正在加工加点的赶制重甲,我想仿照西疆重甲,打造一支重甲部队,你有什么想法?” “以咱们现在的情况,能养得起吗?”路朝歌迟疑的说道,也不怪他迟疑,毕竟这一次大战,就差不多将凉州道的家底都搬空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在打造重甲,他怕的是凉州道的家底保障不了这么大的消费。 重甲和普通战兵不同,普通战兵的铁甲一副也要不了多少钱,可做一副重甲的钱够做五到六套普通铁甲了。 “太子和四皇子的钱都到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对外说是搬空了家底,可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咱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就好,现在凉州道有钱有粮,我的想法是这次在补充烈风军和镇远军的同时,在增加两支队伍,一支重甲一支重骑,这两个军统归你麾下,算是你的亲军,现有的三个军,也归你节制。” 路朝歌觉得李朝宗疯了,先不说这两支军队要花多少钱,就是总共就五个军,两个算成了他的亲军,余下的三个军还要归他节制,这就是变相的将整个凉州道的军权交到了他手里,路朝歌但凡有点坏心思,李朝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就不怕我动什么歪心思?”路朝歌打趣道 “你想要啥自己拿,都给你都行。”李朝宗依旧笑着说道:“咱哥俩不用分那么清楚,总共就这么点东西,在抢的跟个乌眼鸡一样,那和长安城里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那可是十五万大军。”路朝歌继续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以后可能会有百万大军。”李朝宗道:“行了,别纠结这些事了,你给哲言的那些东西也给咱们赚了不少钱,主要还是江南那边,那边的人是真有钱,若不是红杉军在江南那边折腾,还能赚的更多,这次哲言要去西域,和西域诸国做做生意,钱咱们不缺,主要还是战马。” “想组建重骑就必须有好马,而且不可能一人一骑,至少要两匹马。”路朝歌沉思道:“去哪弄这么多马啊!” “哲言通过皇甫家,和北面搭上了线。”李朝宗道:“虽然还有很大的缺口,可也能暂时缓解咱们缺好马的情况,咱们自己这里也有马,暂时足够用。” 两个人在营帐里聊的热闹,袁庭之和牧云之两个人在将军府里一样聊得热闹,两个人聊得话题始终就没离开路朝歌,毕竟以未及弱冠之年就已经可以纵横西域,在楚国的历史上也没出现过一位这样的人物。 袁庭之今天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意的他说道:“你说能不能想办法把路朝歌那小子弄到边军来?” “你觉得李朝宗能放人?”牧云之道:“你别看他现在无官无职的,可那小子可是实打实的凉州道的二把手,而且这次大战纵横西域,就这份功劳您拿什么赏?” “李朝宗不也一样没得赏吗?”袁庭之好似赌气一般,道:“想想办法万一可行呢?” “他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能比?”牧云之也看出了老将军心里的不忿,安慰道:“不管怎么说,凉州道都在西疆之内,以后有什么事,他们也不会不帮忙,何必强求留在西疆这边,留在这边你职位给高了,这边的将军不乐意,你给低了,你觉得李朝宗能愿意?” 牧云之这话说的没错,西疆毕竟还是大楚的西疆,别看袁庭之是西疆的大将军,有很多事他根本决定不了,这里面都是政客们的蝇营狗苟。 三天之后,李朝宗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了巍宁关,这次出来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从五月中旬到现在,眼看着就要到九月份了。 来的时候匆匆忙忙,回去的时候却不用那么着急,林哲言直接带着人离开巍宁关,去往西域各国为凉州道的商业版图铺路。 路朝歌则是在袁庭之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看到袁庭之那眼神,弄得路朝歌老不自在的,若是换成个姑娘路朝歌还能洋洋得意一下,可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给他来了个依依不舍的眼神,这让路朝歌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离开巍宁关一段距离后,李朝宗笑着说道:“袁大将军看来是想把你留在西疆啊!” “所以他只能想想”路朝歌骑在战马上,凝视着远方,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刚回来那天吃饭的时候,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我留在西疆吗?不过他也知道让我留下机会渺茫,才没挑明了说罢了。” “也是,西疆看似大将军做主,其实他真能做主的也就牧云之手下的重甲和艳阳军。”李朝宗叹气道:“边军虽然不容易让朝堂上的那些人插手,可也是各种派系林立,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 “其实很多人都能看明白。”路朝歌道:“知道天下要大乱,谁不是想着多保存自己的力量,哪怕不割据一方,有兵有将的,以后卖身都能卖出个好价钱。” “就是委屈了老将军喽!”李朝宗叹息道:“现在整个西疆唯一能靠的住的也就只剩下老将军和牧云之了。” “你说这一打就是三个月的时间,朝廷愣是一兵一卒都没支援过来,也是件挺神奇的事。”路朝歌略带不满的说道 “知道咱们支援上去了,其他各方势力哪还能让各州各道向这边支援。”李朝宗冷笑道:“都知道我们现在投靠到了太子门下,那些人恨不得我们都死在巍宁关才好。” “四皇子就眼睁睁看着?”路朝歌想起了四皇子,道:“我们可是答应帮他的。” “平时挺精明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转不过弯了?”李朝宗道:“四皇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咱们,毕竟这件事不能公开,估计四皇子派人接触咱们的事太子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罢了,你看咱们这次回去之后,太子肯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质询。” “你准备怎么应付?”路朝歌问道 “他们既然没有证据,那我死不承认就是了。”李朝宗笑道:“难道他派个人来问,我就得说实话?他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现在也就是还用的到他们,我是看在他们提供的那些东西的份上才应付应付他们,若是连支援的东西都没有,你觉得我还会搭理他?” “这俩人也是够倒霉的,摊上你这么一个狠人。”路朝歌揶揄道:“等他们知道真相的时候会不会气的吐血?” “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朝宗道:“这些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吗?他们要恨也是恨你,可恨不着我。” “我感觉我以后得离你远点。”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人心眼太坏,跟你玩时间长了,容易把我带坏了。” “呵!我都不知道您是哪来的脸皮说大都督。”杨嗣业在一旁打趣道:“整个凉州道……不,整个楚国所有人加在一起,扒拉着手指头算,有一个算一个,能比你坏的我还真没见过。” 杨嗣业的话顿时引来的一片哄笑,就连刚刚加入的连山莫树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和路朝歌接触的时间算不上长,但路朝歌的坏心眼他是见识了不少,至少在霍拓国的那段时间,路朝歌就把他最恶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他跟着在笑,可也不由的担心起来,毕竟路朝歌是将军,下属这么开将军的玩笑,这要是在月氏国,少不了打一顿板子,若是碰上个小心眼的,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就扣在你头上了,到那时既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他身边的钱毅谦是个心思通透的人,看出了连山莫树的不解之处,道:“大都督和少将军没那么多规矩,只要用心办事,这些小节不必拘泥,我们这些人出身没那么高贵,大都督曾经是通缉犯,少将军是他在路边捡回来的,刚才说话那个杨嗣业和我以前都是叛军,郑洞国将军的出身好点,杨延昭将军是少将军捡回家的,至于唐老虎,用少将军的话说,他以前是混黑社会的。” 连山莫树原本觉得挺坚强的内心都有点麻木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哪,还真是各行各业干什么的都有,关键是你捡回家算怎么回事?还一捡就捡这么两个杀神。 “连山、连山。”还在沉思的连山莫树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就见路朝歌在朝他招手。 连山莫树赶紧打马向前,来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道:“你的家族在月氏国还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三五百人。”连山莫树给出了一个较为模糊的数字。 “回了定安县,你写一封书信,我派人去一趟月氏国,将你的家族都接到凉州道来。”李朝宗道:“虽然人多了一点,但想想办法也不是弄不出来。” “多谢大都督。”连山莫树赶紧道谢,他好几次想跟路朝歌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李朝宗都亲自开口了,那他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至于咱们从月氏国出来,他自己就有办法,自从他被发配了以后,他的家族就迁出了王都,就因为这样,反而免遭劫难,若是一直居住在王都,路朝歌那一把大火估计就将他一家都送走了。 第77章 祭忠魂 归乡路漫长,但尽头终归是家乡,这对于离家许久的人来说,哪里都不如家乡更亲切,对于路朝歌来说,哪里都不如他自己的小院来的舒服,如果没有谢灵韵的‘父慈子孝’棍的话,路朝歌绝对无比怀念自己的小院。 “路朝歌,你给我那,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我算你腿长的结实。”谢灵韵挥舞这手中的‘父慈子孝’棍,追着满院子乱跑的路朝歌,喊道:“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带着那么点人,你就敢跑人家家里去,要是再多给你点人,你还不上天了?” 当路朝歌深入敌国的消息传回到定安县的时候,谢灵韵直接吓晕了过去,他知道路朝歌带兵出去打仗,可最开始谁也没敢告诉她路朝歌只带三千人就往敌人的老窝里钻,她出身将门,自然知道行军作战处处都是危险,可你也不能自己没事去找死啊! 谢灵珊在一旁拦着自己的姐姐,生怕他在气出个好歹来,自从知道路朝歌的‘壮举’后,谢灵韵哪天不把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骂的体无完肤的,也就是当时两个人不在家。 李朝宗默默的在不远的地方,那的叫一个直流啊!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有功夫管路朝歌,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中心思想,李朝宗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什么都看不见。 别看李朝宗和路朝歌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回到家哪个不是乖乖的被谢灵韵归置。 刘宇宁看着被追打的路朝歌,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着可开心了,这段时间路朝歌不在家,他把路朝歌的小院占为己有,不过要说这小子还真有那股子劲,自从跟路朝歌起早练了几次刀之后,也算的算得上是闻鸡起舞了,每日拿着一把木刀,拼命的练习,尤其是家里还有两个会功夫的女人教他。 路朝歌一边躲着自己嫂子的棍棒,一边喊道:“我这不是好模好样的回来了吗?打仗哪有不危险的。” “你还敢顶嘴?”原本已经被谢灵珊拦下来的谢灵韵,一听路朝歌居然敢顶嘴,本来已经熄灭的怒火‘噔’一下又冒了出来。 “朝歌,你就少说两句吧!”谢灵珊按住了要起来的姐姐,道:“你再多说几句,我可保不住你。” “人家行军打仗都是小心谨慎,你看看你。”谢灵韵拍打着桌子,道:“你是生怕自己遇到的危险少了是不是?你还烧人家国都,杀人家的王族,你……你……你。” 谢灵韵‘你’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兄弟了,这兄弟哪哪都挺好,可就是这个胆子太大了,大到没边了已经。 李朝宗想着过来劝解几句,可还没等他开口,谢灵韵的矛头又指向了他,道:“还有你,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就看着他这么胡闹?你也不管着点。” “他自己非要去的。”李朝宗小声嘀咕道 可他忘了,他这个媳妇的耳力极好,别看是小声嘀咕,可也一个字不落的落在了谢灵韵的耳朵里,谢灵韵那个气啊! “他自己要去你就让他去?”谢灵韵道:“他是大哥还是你是大哥?他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我看你找谁哭去。” 李朝宗真是欲哭无泪,他自己都想,没事自己瞎插什么嘴,老实在这里待着不就结了,这人没劝好不说,自己还挨了一顿骂,何苦呢! 别看谢灵韵又是打又是骂的,可路朝歌知道,自己这个嫂子主要还是怕自己出事,前世的路朝歌是独生子,父母虽然对他关爱有加,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路朝歌一直属于放养状态,若不是路朝歌自己意志坚定,没让自己走上歪路,还通过努力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军人。 路朝歌贱兮兮的笑着来到谢灵韵身边,道:“嫂子,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不敢了。” “哼!我信你的鬼话。”谢灵韵冷哼道:“这个世界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吗?还下次不敢了,要是有下次,你肯定还敢,就你那德行,你以为我不了解你?” “不能、不能”路朝歌赶紧保证道:“我下次一定听话,老老实实的和大部队待在一起,绝对不冒险。” 这确实是事实,别说谢灵韵不信路朝歌说的话,其实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打仗这事有的时候必然要冒着一定的风险,就拿这次来说,正面敌军就有六十万,若是路朝歌不兵行险招,保不齐现在还没打完这场仗呢! 谢灵韵在说教了一通后,心里也好受了不少,毕竟一个是自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兄弟,她也不能真的一直这么教育下去。 安排人给两人烧好了洗澡水,又叫后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把几个月没着家的刘子睿叫了回来,两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 席间,李朝宗对刘子睿说道:“骁勇军以后你就带着吧!朝歌就不管骁勇军的事了,至于副将什么的你自己从军中提拔就行,自己提拔的人用起来顺手。” “你就不怕我把骁勇军给你拐带跑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现在的骁勇军是整个凉州道唯一建制完整的军队了。” “你要是能带走就带走吧!”李朝宗道:“正好还能给我省下一大笔开支。” “你心是真的大。”刘子睿道:“那朝歌你准备怎么安排?让他在家闲着吃干饭?” “他得出去组建新军。”李朝宗道:“我准备组建重甲军和重骑军,这两支军队都归他指挥,而且以后凉州道的军队都归他节制。” 这件事是李朝宗早就打定主意的,而且在巍宁关的时候就跟路朝歌通过气了,最关键的是,凉州道现在他说的算,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谁要是不服可以直接跟他说,当然,说了也是白说,说一千道一万,李朝宗最信任的依旧只是路朝歌而已。 刘子睿自然明白李朝宗的想法,两个人作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刘子睿太了解李朝宗了,重情重义还有股子倔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别说九头牛了,就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路朝歌低头只顾着吃,谢灵韵这个嫂子对他的关心要比自己男人还多,不停的给路朝歌夹着菜,看着路朝歌吃的喷香,谢灵韵笑着说道:“正事你们吃完饭再谈,现在吃饭呢!别提那些事,朝歌,你回来的时候没去看看静姝那丫头?” 路朝歌本来吃的正欢,听到谢灵韵的话,顿时筷子顿在了那里,他倒是不反对嫂子给安排的婚事,而且周静姝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的,配他路朝歌绰绰有余。 可路朝歌才十三岁啊!他根本不着急这件事,他却忘了,周静姝已经十六岁了,在这个时候,十六岁已经可以结婚了,甚至有的都已经当妈了,如实不把着婚事定下来,你让周家人怎么能放心。 “我这不是归心似箭的,就把这事给忘了。”路朝歌有些心虚的笑道:“等过两天有时间我去看看她。” “归心似箭?”谢灵韵没好气的笑道:“你呀!根本就是个不长心的,你才十三岁不假,可静姝那丫头都十六岁了,若是不敢进把这婚事定下来,周家人心里难免犯嘀咕,弄得周家姑娘好像嫁不出去一样,非死气白咧等着你。” “那嫂子你就找个时间,两家人把事先定下来呗!”路朝歌道:“反正我肯定不能这么早成亲,我还有大事要做,这些都是小事情。” “婚姻可不是小事。”谢灵珊笑着说道:“人都说了,家有贤妻夫无横祸,你要干什么大事,成了亲也不耽误你干你的大事不是?” “这话说的没错。”刘子睿也在一旁插嘴道:“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周家人安心,你嫂子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说完,三个人齐齐的看向李朝宗,李朝宗看着看向自己的三人,憋了半天,道:“我觉得你们说的有道理。”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第二天一早,李朝宗叫来了魏无羡,道:“此次出征,战死袍泽众多,我想安排一场仪式,让战死的将士们入土为安,你现在就去安排。” 魏无羡作为定安县的县令,这些事自然难不倒他,别看他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但真本事还是有的,这段时间把定安县上上下下打理的仅仅有条,不难看出他是个踏实肯干的人。 魏无羡应承了下来,道:“那就在城外的英烈碑那里吧!我在到城外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单独建一个英烈园,以后战死将士的骨灰都安葬在那里,在找几个人专门打扫。” “好,这个想法好。”李朝宗满意的说道:“你抓紧时间去办这件事,越快越好。” 魏无羡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立即带人在城外找了一片荒地,先将立在城外的英烈碑移到了这里,又叫人将荒地平整了出来,至于后续的装饰那不是一天半天能完成的,在李朝宗祭奠完战死袍泽之后,会慢慢进行整理。 很快,英烈园就建好了,李朝宗也如期的开始了这场声势浩大的祭奠仪式。 数万战兵整齐列队,换上了全新的战甲,诸位将军位列军阵之前,李朝宗在英烈碑下,看着眼前肃穆的数万大军,一面面迎风招展的军旗,在这宁静的土地上猎猎作响,犹如一面面指引英灵归乡的路引。 李朝宗一身明光铠,腰间悬挂着一柄战刀,庄严而又肃穆,李朝宗猛然间抽出战刀,斜指天空,数万战兵随着李朝宗抽出了战刀,同样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斜指天空。 那一柄柄寒光凛凛的战刀,一张张凝重而又坚毅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散发着咄咄寒气。 李朝宗朗声道:“五月中,西域宵小聚众七十五万犯我边疆,凉州道数万男儿奔赴疆场,经三月血战,三万热血男儿血洒巍宁关,袍泽的鲜血染红了巍宁关的土地,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扞卫了我们的家园。” “呼”随着李朝宗的话音落下,数万战兵齐声呼和,这一声呼和,犹如召唤亡灵归乡的声音。 李朝宗继续说道:“曾经,我们在巍宁关城头,见证了这些袍泽们的英勇无畏,今天,我们在这里,在这个临时修葺的英烈园中,见证袍泽们魂归故乡,兄弟们,归乡喽!” “呼”又是一声齐声的呐喊,犹如要震碎苍穹。 路朝歌在哪里,想起来为了给他创造机会而断后致死的谢玉堂,想起了那些明知是死也义无反顾冲出去的袍泽,本以为是铁石心肠的他,也流下了两行泪水,都说慈不掌兵,可谁又能说每一个心狠的将军真的没有那一份仁慈? 这一场祭奠,没有那么多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只有数万战兵默默的安葬了自己的袍泽,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躺在这里,来陪伴今天离去的袍泽,可他们从踏入军营的那一天起,就记住了一句话,一句李朝宗亲口说的话“用这一条还不算烂的命,搏一个拜将封侯”。 第78章 门槛都踏破了 周家在凉州道也算的上是大家族了,作为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周俊彦曾经位列当朝尚书,可因为自己的原因,辞官回到了凉州道,半路上又被李朝宗请过来当了凉州道靖边府的知府,虽然官阶不高但是责任重大,现在的凉州道的道府空缺出来,这个职务早晚都是他的。 这里单独说一下,道府为一道最高的行政长官,而都督则是一道最高军事长官,这个都督是不长设的,因为各道都有战兵,而各道的战兵归各军的将军节制。 作为凉州道的大族,现在在凉州道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之一了,当然会有很多人想跟他扯上关系,这不就有很多人把主意打到了周静姝身上,作为周家的独女,不仅模样出众,而且知书达理,将这等女子娶回家中,别的不说,以后在凉州道想谋个官身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偏偏周俊彦却不管是谁来,一律都推辞出去,甚至自己家中人介绍的也一样,就连看都不看一眼,周俊彦的几个族兄弟,甚至一母同胞的兄弟介绍来的人也一样,他现在就盯着路朝歌了,而且自己的闺女对路朝歌也有好感,可路朝歌这边虽然来过,但是一直没将婚事定下来,作为一个好面子的读书人,也不可能直接告诉所有人,我家闺女许给谁谁谁了,若到时候路朝歌这小子不认账,他的老脸还往哪放。 而周静姝却要淡然的多,她知道路朝歌领兵出征了,所以她也不着急,况且这件事女儿家家的显得太着急也不好,可最近家里人总是在她耳边念叨,这家少年如何如何,那家少年怎么怎么,可她都听不进去,在她的心里,这些人拍马都赶不上路朝歌。 周静姝的贴身小丫鬟跟在自己家小姐的身边,说道:“小姐,你都不知道,这几天那个姓刘的公子,天天都来府上,老爷都跟他说了,他就是不死心,你说路少爷也是,自从上次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啊?” “他是做大事的人,听说前段时间领兵出征了,这几天刚刚到家。”周静姝点了点小丫鬟桃儿的脑袋,道:“这些事爹爹自有主张,不用去理会,这些人更多的其实是想和我家联姻,也好给将来为官打个基础。” “小姐,这些人端是不要脸呢!”桃儿气鼓鼓的说道:“功名不是要靠自己吗?为什么要靠关系?” 小丫鬟桃儿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知道的不多,她是个心思单纯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留在周静姝的身边。 周静姝对桃儿的话虽然赞同,可她也知道这里面的腌臜事太多,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的通的,而且桃儿心思单纯,在她身边也不需要那么复杂。 此时的周府门外,那真算的上是车水马龙了,那一个个长相颇为周正的少年郎,打扮的跟新郎官似的,都是为了能让周静姝看上一眼,可到现在为止,周静姝一个人也没见过。 路朝歌走在这群人身边,身后跟着两个亲兵,手里拎着礼物,看着眼前的一个个打扮得‘如花似玉’的少年郎,在看看自己这一身行头,对身后的亲兵说道:“我穿这身是不是太草率了?” 路朝歌本想着过几天再来,可实在是架不住自己那嫂子天天在耳边磨叨,这不刚完成祭奠,就被自己那嫂子赶了出来,连礼物都准备好了,没有办法的路朝歌只能带着两个亲兵来了这边。 “少将军,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换身衣服?”一个亲兵低声道:“你这一身确实寒酸了些。” 路朝歌的衣服其实并不寒酸,只是和这些‘花枝招展’的少年比起来,确实要差了不少。 “没必要吧!”另一名亲兵道:“咱们就过去递上拜帖就成,周家又不是不知道少将军的身份,还能凭一身衣服就把少将军给打发了?” 路朝歌想想也是,其实他和周静姝的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只是还没开始走那个繁琐的流程罢了。 路朝歌挤过人群,在一片咒骂声中来到周府门前,看着堵在门口的周府管家,递上了自己的拜帖。 这周府管家是周俊彦身边的老人了,他是见过路朝歌的,当他看到路朝歌的时候,那眼睛都亮了,也没接拜帖,而是躬身行礼,道:“路少爷里面请。” 老管家的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了诸多不满,下面的一片声讨之声,老管家让开身子,让路朝歌进了府门,朗声道:“诸位,刚刚进去的那位,是凉州道都督李朝宗的弟弟,与我家老爷是旧识,今次来可能只是探望我家老爷夫人。” 这老管家跟在周俊彦身边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这个小场面算得了什么?而且他说的话也很讲究,只说古人又说可能是探望,这里面的意思就让这些人慢慢猜去吧! 路朝歌进了周府,早有人通报的老夫人,老夫人笑着迎了出来,那笑的跟一朵花一样,看着路朝歌的眼神,就像老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路朝歌见老夫人亲自迎了出来,不敢托大,赶紧行礼,道:“见过婶婶,婶婶最近身体可安康。” “好好好,都好。”周夫人笑着说道:“听你伯父说之前领兵出去了,可有受伤?” “都是一些皮外伤,不当事。”路朝歌笑着道:“劳烦婶婶挂念。” 说着,让两名亲兵将礼物奉上,按理说老夫人是不应该亲手接过的,这些都是礼数,可那些礼数都是对外人的,她可没拿路朝歌当外人,接过礼物道:“朝歌有心了,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 将路朝歌迎进了大堂,叫人上了茶,周俊彦这个时候还在府衙办公,一时半刻回不来,老夫人陪着路朝歌聊着家常,而不多时,周家的那些亲戚一个个来到了周府,都听说路朝歌来了,都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如何优秀,让周俊彦那老头子死盯着不放。 周家的亲戚不少,老夫人耐着性子给路朝歌一一介绍,路朝歌也不失礼数,给每一位长辈见了礼,周家是诗书传家,大多都是读书人,对于礼仪教化这些看的特别的重。 见路朝歌礼数还算周全,也就没去鸡蛋里挑骨头,非要说路朝歌的不是。 老夫人见这帮亲戚没有为难路朝歌,也就松了一口气,随后这一群人就开始与路朝歌闲聊,说是闲聊可每句话里面都带着点这样那样的问题。 而周老夫人却在这帮亲戚之中看到了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那个刘家的大公子。 这刘家在凉州道也算的上是大族,与周家也是门当户对,可周老夫人半拉眼睛瞧不上这刘家大公子。 这刘家大公子名叫刘继玉,长相没得说那真是仪表堂堂,别说是路朝歌了,就连林哲言都未必有这小子长得好看,今年十九岁的他本该早早成亲,却不知为何到现在都没成亲,而自从在街上偶然间见到周静姝之后,简直惊为天人,誓要娶周静姝为妻。 刘继玉的老父亲一听自己的大儿子终于想通了,要成亲了,那激动的是热泪盈眶啊!二话不说就找了媒人,来周府提亲。 若是在遇到路朝歌之前,周俊彦可能就答应这门婚事了,可有路朝歌在前,这个刘家大公子怎么都入不了老两口的眼,就将这事给推了,若是放在别人家里,女方都拒绝了,你就不好在上门了,可这个刘继玉倒是个痴情的种,老爹不管了那就自己来,隔三差五就来周府,还美其名曰向周俊彦讨教学问,两家都是凉州道的大族,多多少少有一些利益往来,周俊彦也不好驳了刘家的面子,倒是每次都见上一见。 可这刘继玉还真不是那块材料,周俊彦每次跟刘继玉聊到学问的时候,这个刘继玉总是想着法的将话题往周静姝身上引,久而久之周俊彦也就厌烦了,能不见就不见了。 路朝歌在这边应付着周家的亲戚,刘继玉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敢问这为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路朝歌一愣,看着在不远处的刘继玉,心道:“我这是遇到情敌了?” 可路朝歌也没把这人当回事,道:“我就一白丁,哪里有什么功名,从小倒是读过一些书,但是对于功名来说没有什么大的用处。” 这话路朝歌说的不假,他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读的最多的就是兵书战策一类的书籍,而在这个时代若是想有功名在身,首先你得有人举荐你才行,其次你必须诗词歌赋至少都要样样精通,最后就是会写文章,那些文章路朝歌看着都脑袋疼,更别说让他写了,再说就他那两笔字,写出来也得让人撕了。 “这凉州道周家诗书传家,岂能与你这白丁为伍?”刘继玉的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路朝歌是谁?他是惯孩子的主吗?显然他不是,而且他还是一个自认为莽夫的人,既然是莽夫,那就要干点莽夫该干的事才可以。 “关你屁事。”路朝歌戏虐的说道:“管好自己得了,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也好意思来质疑我?” “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刘继玉愤怒的说道:“你这样的人怎么配蹬周府的大门。” “要不我说你多管闲事呢?”路朝歌讥讽道:“周家结交什么样的朋友与你何干?更何况你把自己当根葱,可谁拿你蘸酱呢?别自觉读过几本书,就了不得的样子,我就问你,你这些书读了之后,可造福一方百姓了?可让凉州道的流民安身立命了?或者就在不久前,西域五国联军进犯巍宁关,你读的这些书杀了一个敌人了?” “那你又做了什么?”刘继玉喝问道 “路将军亲率大军深入敌国,连破两国王都,斩杀了月氏国王族,迫使木托国、月氏国撤兵。”这个时候,从厅堂的大门外,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为了战局,他敢亲身犯险,不知道刘公子你又做了什么呢?” 只见周静姝款款走进大堂,对着周遭的亲戚长辈们行礼,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周静姝是不能露面的,她本来是在门外偷听,可当她听到刘继玉对路朝歌发难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了。 路朝歌见到周静姝,先是行礼,道:“那个……就是你送我的那个平安福,我去西域的时候戴在了身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丢了。” 路朝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一改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对着周静姝连连赔礼。 周老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出来了,赶紧上前拉着自己女儿的手,道:“静姝,你怎么出来了?” 刘继玉也没想到周静姝能来,而且看样子来了不是一时半刻了,刚刚自己的样子应该是被周静姝看了个一清二楚,最为要命的是,周静姝在替路朝歌说话,而且看样子两个人还互送了礼物,那是什么?那就算是定情信物了。 第79章 以天地为证 今天的周静姝原本在自己的小院里刺绣,当她听说路朝歌来了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过来看一看,可却被小丫鬟桃儿给拦住了。 随后在小丫鬟的伺候下,精心打扮了一番,更是换上了路朝歌之前来的时候送给她的首饰中的一套。 这一套首饰对于路朝歌和周静姝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周静姝的那张平安符是定情信物,而路朝歌的这一套首饰同样也是定情信物,其实很多事都是早就决定的,只是路朝歌这边一直没走流程罢了。 周静姝看着刘继玉,道:“刘公子既然是读书人,那我问刘公子,你可有办法让凉州道的流民有吃有住还有地种?你没有,但是路将军有。你可有办法击退敌国大军?你一样没有,但是路将军依然有。你可有办法让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你还是没有,但是路将军依旧有。你读的书多我不否认,但读书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怕刘公子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吧?而路将军虽然读的书不多,可他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不说大道理,就说最简单的,现在的凉州道,是整个大楚之内最安稳太平的,没有流民也没有兵乱,这些可都不是你刘大公子做出来的,而是你眼中的白丁做出来的。” 周静姝一段话说的铿锵有力有礼有节,不仅震惊了周家的那些亲戚,就连刘继玉都没有办法反驳,毕竟周静姝说的可是事实,迄今为止他虽然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正事也没干过一件。 路朝歌也被震惊了,他只知道周静姝有才华,却没想到不仅仅是有才华这么简单,她的话不仅逻辑思路清晰,而且最主要的是有礼有节,让人无法反驳。 刘继玉见没办法反驳周静姝,又将矛头指向了路朝歌,道:“那又怎样,我刘家可是凉州大族。” 刘继玉这话一出,顿时满堂的人都觉得刘继玉落了下风,自己没本事就拿家里来说事,顿时对这个少年的好感不断下降着,你刘家是大族,我周家就不是大族了?真掰起手腕来,你刘家还真不是对手。 周静姝听了刘继玉的话,顿时笑了,道:“今天是凉州大族,那谁知道明天还是不是凉州大族呢?” 这一句话,又给路朝歌震惊了,眼前这少女就是活脱脱的狼人啊!之前说话有礼有节,这个时候说话却暗含杀意。 路朝歌哪能让一个姑娘给自己背书,自己却在一旁看热闹,对着门外的亲兵招了招手,道:“你回定安县一趟,把我的亲卫都调过来,找个机会我去刘公子家中拜访一番,他不是凉州大族吗?正好我最近缺钱,看看刘家能拿出多少钱来给刘公子耀武扬威。” 这句话比周静姝的那句话要更有威慑力,周静姝只是暗含威胁,可路朝歌的这句话就是摆明了就要弄你,连一点掩护都懒得打了。 “都调过来?”那亲兵也是一愣,他叫于吉昌,是之前跟着路朝歌出塞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因为出塞的战功以及作战勇猛被路朝歌提拔为了亲兵将军,而跟着路朝歌出塞的那一批人现在可都是路朝歌的亲兵,而且李朝宗特意从骁勇军中又调拨了四千人,给路朝歌做亲兵。 就连李朝宗自己也才四百亲兵,还是钱毅谦之前带过来的重甲,至于为什么给路朝歌这么多亲兵,他怕自己这个弟弟不知道哪天又冒虎气,有这些人跟着他还能放下一点心。 “有点多了哈!”路朝歌想了想道:“那就调一千人吧!” 倒是路朝歌给忘了,他现在的亲兵人数有点多,以前他的亲兵就一百五十人,现在涨了三十几倍了。 路朝歌的话给刘继玉吓得够呛,他家是大族不假,可真要和这些带兵的比起来,自己家里是个屁,还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路朝歌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出气,他也不是那么没有气量的人,在某些方面除外。 他这么做的主要原因还是给这些所谓的凉州大族一些警告,你们消停带着大家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但凡敢呲牙,我就敢把你们的牙一颗一颗的给掰下来。 凉州道内的大族不少,多多少少跟林哲言都有生意上的往来,其实刘家一样和林哲言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刘继玉不知道罢了。 刘继玉被路朝歌的话吓的够呛,也不敢再和路朝歌支棱了,慌慌张张的离开了周府。 路朝歌看着慌慌张张的刘继玉,笑着对那名亲兵道:“回去叫人,说到我就得做到不是,要不然以后整个凉州道都以为我路朝歌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主。” 那亲兵领命而去,他可不管屋里那些人怎么看,他就听路朝歌的,他是路朝歌的亲兵,就连李朝宗的话他都可以不听,这是李朝宗特意交代的。 路朝歌转身看向周老夫人道:“婶婶,外面那长队已经排了多久了?” “有一个多月了。”老夫人也是无奈,推脱了那么多人家,这些人还不死心。 “那今天我就帮您解决了这个麻烦。”路朝歌说着,就抓起了周静姝的手,向外走去。 突然被人抓住了手,周静姝顿时闹了个满脸羞红,老夫人更是一脸惊讶,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这小手一抓可就不一样了。 带着周静姝来到周府的大门口,看着那些排着长队的少年郎,那些少年郎自然也看到了路朝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被路朝歌拉着小手的周静姝。 周老夫人不放心,带着家里的亲戚跟在身后,就怕两个孩子有什么闪失。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众少年郎,朗声道:“今天诸位都在这里,那就请诸位给我做给见证。我路朝歌在这里以天地为证,此生定娶周氏女静姝为妻,今生只有一妻,在不纳妾,如违此誓,天地共诛之。” 这一段话,不仅将周府门前的人都惊到了,就连周老夫人和周家亲戚一样惊到了。 周静姝原本还羞红的脸蛋顿时更加的红润了,可不仅仅因为这是在众多人的面前,而是路朝歌的那些话,今生只有一妻,在不纳妾,这个时代那些大人物们,哪个不是一堆的妾室,至少在周家就有不少人纳妾。 在门外的少年郎们顿时鼓噪起来,都是热血少年,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希望都打消了? 路朝歌将周静姝护在身后,大喝道:“老子叫路朝歌,不服的就来,文的武的我路朝歌照单全收。” 周老夫人先是很开心,可有有些后怕,真怕这些人不管不顾的冲上来,在伤到路朝歌。 周老夫人赶忙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既然你们都在这里,那我就把话说的明白一些,小女已然许配给了路家少年,你们也别再有惦念的想法,路家这几日就会上门提亲,诸位都是大家子弟,又都读过圣贤文章,将来必能找到良配,各位还请回吧!” 周老夫人说完拉着两个人进了府门,道:“关门,谢客!” 随着周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将外面的世俗挡在了门外,而门外的少年们,也在家人的陪同下离开了周府,人家已经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若是在死皮赖脸,那确实失了家族的体面。 周府的事自然而然的通过这些人的嘴慢慢的传了出去,周俊彦在得到消息后,放下手中的公务赶回来家中。 他倒是没对路朝歌的做法说什么,反而有些赞赏在其中,他就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代表,一辈子也没想过纳妾的事情,老两口感情笃定,也这么半辈子过来了。 路朝歌的那一番话,实实在在的说到了周俊彦的心里,他更加欣赏路朝歌了,他认为一个人想要成大事,首先女色这一方面就要能控制住自己。 借着亲戚都在,周俊彦就单方面的将两个人的事情定下来了,至于婚期还要在等着两家坐在一起商定,而且该走的流程一样也不能少。 当天晚上,在周俊彦的吩咐下,路朝歌再次变身为大厨,做了几桌子饭菜,周静姝也换下了那身华贵的衣服,帮着路朝歌打下手,整个厨房就两个人在里面忙活,周老夫人在厨房外面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那本来挺大的眼睛都笑没了。 周老夫人越看越觉得路朝歌顺眼,越看越觉得两个人有夫妻相,那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而在大堂,一帮亲戚围着周俊彦说东道西的,周俊彦也是从容应对,当有人质疑路朝歌下厨的时候,周俊彦也没发脾气,只是淡淡的说道:“君子远庖厨这只是半句,后面可是还有半句呢!而且朝歌这孩子也说过,他可不是什么君子,这世上哪有真君子,倒是伪君子遍地走,而且你们都算是朝歌的长辈,他作为晚辈,给你们做一顿饭吃聊表孝心,也是应该的,在家里不要总用这些大道理教育人,这样不好。” 你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他们要是在说点什么,那可真就是不懂事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周静姝其实并不会做饭,毕竟从小到大也没干过,但是她打下手没问题,周静姝突然问道:“你说要收拾刘继玉,是真的假的?” “这事还能开玩笑?”路朝歌手里动作不停,说道:“有些人该归置就归置,先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规矩。” 周静姝可不是傻白甜,她懂的不比别人少,他知道路朝歌这是要借着刘继玉的引子,给凉州道的世家大族们上上课,好让他们收起那些龌龊的心思。 “那你也要小心才是。”周静姝道:“刘家在凉州道这么多年,也算是根深蒂固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好好的凉州道弄得狼烟四起。” “我心里有数,给个教训就是了,还真能把人都逼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跟你说呢!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是挺想和他们讲理的,可我讲理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耍流氓,我跟他们耍流氓吧,他们又要跟我讲道理。所以我直接点,跟他们讲武力,我的拳头大你们不服都不行。”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来了周静姝的笑声,她之所以看路朝歌那么顺眼,很多时候是因为路朝歌的真性情,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人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其实很多时候,你看一个人顺眼,就是他吃屎你都觉得他吃的特别优雅,要是看一个人不顺眼,他就是天天搬出一套宫廷礼仪,你一样觉得这人讨厌。 第80章 说到做到路朝歌 凉州道汜水城刘家,坐落在汜水城最繁华的大街上,作为本地的大族,宅院不可谓不气派,院内亭台楼阁样样不少,那不算小的后花园内,养着在凉州道难得一见的锦鲤。 此时,在锦鲤池边,一中年人正在不紧不慢的向鱼池内抛洒着鱼食,惹得池内的锦鲤争相抢夺,而在中年人身边,刘继玉低着头正在说着什么。 当刘继玉说完话,中年人手中的鱼食也正好抛洒完,中年人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残渣拍落,看着一脸紧张的刘继玉道:“凡事不要慌张,你这么慌慌张张的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因为惊慌失措而办出更多的错事。” “孩儿受教了。”刘继玉低着头说道:“可孩儿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那路朝歌嚣张跋扈,最主要的是他手中有兵,我们家能惹得起吗?” “我们家惹不起,那汜水城所有人加起来能不能惹得起?”中年人自信的笑道:“汜水城的大族有好几家,联合起来你觉得他会不会怕?” 中年人是刘继玉的父亲刘啸儒,刘家这一代的当家人,作为一家之主,他要比刘继玉淡定的多,刘家是土生土长的凉州道人,在凉州道内有着自己的圈子和人脉,他自负一些也说的过去,毕竟刘家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呢!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路朝歌的性格可不是他能预测准的,路朝歌可以给你脸,但也可以抽你嘴巴子。 路朝歌是想借着刘家来给这些大家族立立规矩,这里面的事刘啸儒看的清清楚楚,他断定路朝歌不敢做的太过分,在几家大族联合的情况下,路朝歌最后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可路朝歌真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若是路朝歌知道刘家准备联合汜水城内的大家族给他施压,他做梦都能笑醒,他最怕的就是刘家一家的威慑力不够,不足以震慑凉州道内的各大家族,若是几家联合起来,那就差不多了。 几日之后,路朝歌等来了他的亲兵队,路朝歌带上人,直奔刘家而去。 来到刘家门前,于吉昌敲开了刘家的大门,刘家的大管家看着整齐列队的战兵,也是吓得够呛,别看他在刘家干了一辈子,可哪里被这么多战兵堵门,但是想到已经在正堂内等着的自己老爷和凉州道的一众大族当家人,心里又安定了不少,大管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路朝歌当先走了进去,而他的亲兵则留在了外面。 当路朝歌进了大堂,看到屋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而刘继玉则在了坐在主位的一位中年人的身边,正冲着路朝歌笑,而这笑也不是好笑,带着点看戏的味道。 路朝歌环视一周,拽了把椅子坐到了大堂的中央,开口道:“说说吧!都是哪家的大人物。” 刘啸儒淡淡的开口道:“这些都是汜水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一个小辈不说给长辈见礼,居然还如此狂妄自大,也不知道你家大人是怎么教的你。” 路朝歌笑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看着刘啸儒,道:“我给你们见礼?你们配吗?刘啸儒,你觉得你联合几个大家族就能让我将这件事大事化了?你觉得你们的分量够吗?” “狂妄。”这时坐在刘啸儒下手的一个中年人狠狠的一拍椅子的扶手,怒斥道:“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吗?别以为仗着自己是凉州道都督的弟弟,就能胡作非为,这里是汜水城,即使李朝宗来了也要知道规矩。” 路朝歌收起了笑容,起身慢慢走到那人面前,冷冷的盯着那人,眼神中的杀气已经开始慢慢的溢出来了。 “你要干什么?”那人继续怒斥道。 “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路朝歌突然扬起了手,一巴掌抽在了那人的脸上,路朝歌这一巴掌虽没用全力,但也够这人受的,直接连人带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此人名叫赵天和,是赵家的当代当家人,在汜水城也算的上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如若不然也不会坐在刘啸儒的下首,可能是平时在汜水城猖狂惯了,已经忘记了这汜水城到底是谁的地盘。 路朝歌没去管躺在地上的赵天和,再次环视众人道:“你们是不是分不清谁才是凉州道的都督?就凭你们也敢说教我大哥规矩?来来来,我今天在这,你们先把规矩教给我。” 堂上的众人都傻眼了,他们真没想到路朝歌直接就动手了,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个时候路朝歌应该服软才是,避免这么多大家族联合起来对付他才是。 刘继玉作为这次事件的导火索,此时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言不合就抽人大嘴巴子,文化人怎么能这么干。 可他们好像忘了,路朝歌从来都没说自己是文化人,他自己都说自己就是个莽夫而已。 路朝歌见没人在说话,冷冷的看着刘啸儒,道:“是不是以前来跟你们说事的人,见到你们几家都吓得不行,你就觉得你把汜水城里的大家族联合在一起,对我路朝歌也有用?我也知道你们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就是那些蝇营狗苟的事,离开这里想办法阴我一把,或者直接弄死我,我这么跟你们说吧!我今天就没准备让你们这些人活着离开。” “路朝歌你敢。”刘啸儒厉声喝道:“这里是汜水城,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你可以来试试我敢不敢。”路朝歌轻蔑的笑着,道:“别拿对付别人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来点更高级的,要不就直接动手弄死我。” 他们倒是想弄死路朝歌,可那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前脚他们弄死路朝歌,李朝宗就能把整个汜水城的大家族里里外外屠个干干净净。 在座的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不出路朝歌此次前来的目的,之所以这些人愿意联合在一起,无非就是希望可以落了路朝歌或者说是李朝宗的脸面,让所有人知道,只要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就算是李朝宗都得礼让三分,不仅可以提升家族的名望,还能打了李朝宗的脸,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倒是好算计,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路朝歌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们曾经的那一套在路朝歌面前根本就不起作用。 路朝歌环视着众人,慢悠悠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条斯理的坐了下去,道:“既然你们都摆明车马了,我路朝歌不接招就显得小气了,今天我就坐在这里,你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你们今天就都留在这吧!我不开玩笑。” 这时,坐在赵天和对面的中年人起身,对着路朝歌行礼,道:“少将军,我们都是小人物,但我们的身后还有大人物在,您就不怕得罪了我们身后的人吗?” “凉州道赵家。”路朝歌冷笑道:“我也想知道这个凉州道的赵家能不能把我怎么样。” 路朝歌再来之前是做了功课的,他自然知道这些人背后的所谓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凉州赵,作为凉州道唯一的世家大族,在凉州道那也算的上是一手遮天的家族了,从楚立国以来,就扎根凉州道,数百年间凉州赵家,出了数十位朝廷众臣,官居一品的也不再少数,更别说在各个州道的地方官员了,可最近数十年,赵家不知为何,在朝堂的影响力不断下降,甚至在这几十年间,连一位三品以上的官员都没出现过。 “既然少将军知道凉州赵家,我想您也不想最后弄个鱼死网破吧!”那人继续说道:“毕竟李都督攒下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容易,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最后闹的个鸡飞蛋打呢?” “贵姓?”路朝歌问道 “免贵姓齐。”那人道:“齐闵文。” “你刚才的话,我能不能当成你在威胁我?”路朝歌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以为搬出凉州赵就能压住我?若是就这么点本事,那你们觉得我会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齐闵文气呼呼的说道 “理?”路朝歌笑了,有些没心没肺的说道:“从我进到这里开始,你们跟我讲过理吗?现在我不想讲理了,你们反倒开始要跟我讲理了,怎么好事都是你们的?怎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以为你们是谁?” 坐在最靠外的一位老者这个时候了起来,行礼道:“老夫陶恭祖见过少将军。” 路朝歌见是老者,赶忙起身还礼,道:“陶先生,您也想在这里掺和上一脚?” 路朝歌就是这样,你跟我客客气气的,我就跟你客客气气的,凡事能商量就商量,不能商量在想其他办法,但是你敢跟我五马长枪的,我就敢抽出刀子剁了你。 “不敢。”陶恭祖道:“今天少将军的来意我明白,不如您画下道来,我陶家只要能做到定不推辞,只是希望少将军以后不要为难我们陶家,我们陶家将来还要在凉州道讨生活,还希望少将军能够高抬贵手。” “您客气。”路朝歌笑着说道:“您是明白事理的人,今天这事能不能善了,您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得坐在这堂上的诸位说的算才是。您先安坐,我给您一个保证,出了这个门,只要陶家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我不仅不为难陶家,我还支持陶家,甚至您还可以跟林家做生意。” 陶恭祖的眼睛顿时亮了,定安县林家,现在凉州道内有几个不知道的,那可是凉州道的财神爷,能跟林家做生意,那以后陶家将一飞冲天,不过这也是有代价的,那就是舍弃了凉州赵的支持,而转投到李朝宗的麾下。 路朝歌这么做也不单单是因为尊老,更多的是分化这些人,同时也让陶家将自己的态度传出去,只要老老实实的,该你吃的该你喝的少不了你,你若是敢给我上眼药,那就别怪我让你们都不好过。 这些人的眼中只有利益,至于所谓的盟友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随时抛弃的,何况那可是跟财神爷做生意。 有了陶恭祖带头,一直没说话的几个人相继服了软,只有刘家、赵家和齐家还在硬撑着。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僵持的时候,一直在刘啸儒身后的刘继玉突然动了,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路朝歌面前。 “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刘继玉道:“少将军,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我而起,一切的责任也有我承担,您高抬贵手放过刘家可好?刘家以后自当以都督马首是瞻。” “没想到刘家唯一的明白人却是你。”路朝歌笑着说道:“可你觉得我能这么就放过你们吗?招来了这么多人,不付出点代价就让我收手,你觉得可能吗?” 刘啸儒看着跪在路朝歌面前的儿子,顿时悔恨不以,今天的事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儿子而起,而自己将原本的一点小事,无限的扩大,扩大到了现在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啸儒来到路朝歌面前,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拉起来,可刘继玉却挣脱了刘啸儒的双手,道:“爹,您还看不明白吗?今天若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刘家就没了。” 路朝歌将跪在地上的刘继玉拽了起来,道:“有错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你也算是个男人,至少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说吧!你们刘家能付出什么代价。” “少将军您说。”刘啸儒咬了咬牙道:“只要刘家能办到,我们定然不推脱。” “那我可就说了。”路朝歌道:“今天我就给你们立立规矩,汜水城是凉州道的汜水城,凉州道是李朝宗的凉州道,在凉州道李朝宗才是那个能立规矩的人,至于其他人想立规矩的人,我不想看到。” 众人明白,这是让他们对赵家下手,把赵家赶出凉州道,甚至将赵家赶尽杀绝也不是不可以。 赵天和顿时慌了,他连滚带爬的来到路朝歌面前,抱着路朝歌的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道:“少将军您高抬贵手啊!赵家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路朝歌从来都不是一个圣人,也从来去当圣母,当即抬起就是一脚,将赵天和踢了出去,道:“现在后悔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晚了。” 随后又看向了齐闵文,当齐闵文与路朝歌的眼神对视上的时候,他看到了杀意,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反对,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这不是警告,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个时候要是想不明白,那他离死就不远了。 齐闵文对着路朝歌行礼,道:“全凭少将军做主。” 路朝歌收回了目光,道:“三天时间,我只在汜水城在待三天,三天之后我看结果,结果我满意你们接着过你们的好日子,结果我不满意,那我就让你们永无宁日。还有,你们几家一起凑二百万两白银,送到天水府衙,这就算是你们的惩罚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帮人一听要钱,顿时送了一口气,这帮人别的没有,但是真的有钱,要是能用钱摆平的事,那就不算是事。 “刘继玉,看在你今天所作所为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话。”路朝歌看向一边的刘继玉,道:“以后出门在外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保不齐哪句话就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你在汜水城嚣张跋扈惯了,你爹能护着你,可离开汜水城呢?夹着尾巴做人不丢人,总比丢了命要强。” 说完,径直离开了大堂,可当他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回过身,道:“这份钱,陶家不用出了。” 离开刘家的路朝歌去了周家,这几天虽然没住在周家,可天天往周家跑,周家的上下也算是跟路朝歌熟识,尤其是看到路朝歌往周静姝的小院跑的时候,就权当没看见,老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出格就好。 第81章 凉州赵 当天,路朝歌收拾了汜水城几大家族的事就传开了,具体是谁传出去的已经不重要了,几大家族落了脸面但是得到了实惠,别看路朝歌从他们那里敲诈了二百万两白银,可汜水赵家的家底可不止二百万两,其实这些钱都是从赵家人兜里出的,而且他们还得到了与林哲言经商的机会。 周俊彦和老夫人自然知道了这件事,周俊彦对路朝歌的评价只有一句话:当这些自以为是的人,遇到了这个自认为莽夫的小子,他们只能挨着、受着,路朝歌可以不讲理,他们敢不讲理吗? 路朝歌在汜水城等三天,等到了赵家被赶出了汜水城的消息以及送到府衙的二百万两白银,路朝歌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再追究几大家族,在和周俊彦和周夫人辞行后,离开了汜水城。 被赶出汜水城的赵家人怎么可能死心,作为曾经的汜水城大家族,被这么赶出了汜水城,若是能够死心才见鬼了,他们想要报复,可仅凭自己的力量,别说报复了,连反抗的本事都没有,所以他们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凉州赵家。 凉州赵家作为凉州道唯一的世家大族,整个汜水城的大族倒向了李朝宗,自然不可能一点反应没有,若是连点反应都没有,那他们还怎么配称为凉州赵? 凉州赵家的老宅位于凉州道兴边府怀远城内最繁华的地段,其府邸的豪奢程度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想想,汜水城刘家的宅院已经很是豪华,可与赵家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赵家当代家主赵承圭六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了,可能是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让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依旧身体倍棒,他掌管赵家三十余年的时间里,赵家在朝堂上依旧没有起色,可在凉州道却是只手遮天的存在,直到李朝宗的横空出世。 赵家内部现在出现了两级分化的局面,一部分人认为要将李朝宗赶出凉州,算是赵家内部的激进派,而另一部分人则想要和李朝宗合作,算是赵家的保守派,不管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而赵老爷子一直都没有发话,导致两派人还在争论不休,直到赵天和赶到了了怀远城,两派的争执才告一段落,他们现在准备一致对外,而这个外就是李朝宗。 在赵家的会客厅内,赵家能说的上话的老老少少齐聚一堂,安静的聆听着赵天和的哭诉。 赵承圭轻抚这苍白的胡须,道:“你们都说说吧!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毕竟这已经涉及到了赵家的利益,若是退缩了那以后我赵家还如何在凉州道立足?” 赵家老太爷这是给这件事定下来调子,不管以前怎么想的,但在这件事上一定要给李朝宗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这个凉州道他们赵家还是说的算的。 正当一大家子人讨论的正热烈,兴边府的知府邵元培来了,赵老太爷眉头紧锁,看着在管家引领下走进来的邵元培,道:“知府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虽然嘴上客气着,可却都没起来。 邵元培作为第一批倒向李朝宗的知府,他在赵家人眼里自然就算不上好人,不受赵家人待见也是情理之中。 邵元培并不介意赵承圭的态度,而是笑着对赵承圭道:“赵老太爷,我也不兜圈子,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邵知府请讲。”赵承圭冷哼道 “赵家人敢离开怀远城——死。”邵元培原本堆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道:“这句话是我代少将军转达的,下面这句话是我要说的,赵家人在凉州道生活了几百年,若是还想在凉州道踏踏实实的活着,有时候要听人劝。” “邵元培你大胆。”在老太爷身后的一中年男子厉声喝道:“你敢这么跟我赵家说话。” 这人是赵家内定的下一任族长——赵天沐,此人在家族内声望极高人缘极好,这也是被内定为下一任族长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是赵承圭的嫡长子。 “言尽于此,赵家好自为之。”说完,邵元培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若是放在以前,邵元培见到赵家人必然是要客客气气的,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不容易,自然不敢得罪赵家,可自从投入到李朝宗麾下后,他也算是有了后台,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后台。 待邵元培离开后,赵承圭反倒是笑了起来,道:“年轻人就是太气盛,这容易吃亏。十几岁的年轻人,总是这么有热血有豪情,该是给点颜色看看了。” 赵承圭环视着众人,道:“听说这个少将军的好友林哲言是个不可多得的经商人才,我们不能动少将军,那我们可以动一动他的朋友嘛!” 顿时堂内传来了哄堂大笑之声,一场针对林哲言的行动正在赵府内酝酿着。 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赵家府邸,已经被人牢牢的盯上了,而盯上赵府的人,就是李朝宗手下的秘谍组织——锦衣卫,锦衣卫的首领称指挥使,而第一任指挥使就是李朝宗曾经的重甲亲卫——徐永州,在徐永州下面又有几大千户,其中一个千户就是曾经给帮着钱毅谦给路朝歌送信的小伙计——记旭成。 没的说,看名字就知道这又是路朝歌的手笔,他前一世对明朝和明朝的锦衣卫情有独钟,在李朝宗说要组织秘谍的时候,他就把锦衣卫给搬了出来,不管是组织架构还是内部职能,跟锦衣卫一模一样。 记旭成现在负责整个凉州道的情报收集工作,当得到李朝宗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将赵府里里外外盯了起来,而赵家要对林哲言动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记旭成的耳中,至于为什么,赵府内可是有锦衣卫的秘谍的。 当天夜里,秘密出城的赵家人在离开怀远城不到十里的地方,被记旭成带人截杀,而人头则被记旭成悄悄的送到了赵府赵承圭的卧房内。 赵承圭几十岁的人,这些年都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当他睁开眼,准备叫人伺候他洗漱的时候,却看到了地上那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十二颗人头。 饶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赵承圭也是惊呼一声,这一声惊呼惊动了在门外准备进来伺候的下人,一众下人推门冲了进来,当开到摆放在那里的人头后,顿时传出了更大的惊呼,甚至有两个侍女因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赵承圭稳定住心神,道:“把这里处理了,让所有族人到大堂来。” 也顾不得梳洗的赵承圭第一个来到了召开家族会议的大堂,当众人都赶到大堂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赵天沐依旧在老太爷的身后,赵承圭看着众人道:“刚刚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吗?” “大哥,这件事我们做的足够保密,李朝宗的人怎么知道了?”坐在赵承圭下首的,是赵承圭的亲弟弟赵承厚。 “难不成家里出了内奸?”赵家老三赵承恩道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赵家老四赵承辉道:“李朝宗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人头放在大哥的卧房,那是不是李朝宗也可以随时随地要了大哥的命?” 赵承辉的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只想到了家中出了内奸,却忘了这十几颗人头可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赵承圭的卧房之中,这就是一个警告,若是再敢轻举妄动,他们就要拿走赵承圭的脑袋。 赵承圭道:“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李朝宗监视起来了,在赵天和到府上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监视李朝宗的人监视起来了,而且邵元培昨天说的话也不是玩笑。” “大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我赵家的脸面往哪里搁?”赵老二恶狠狠的说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赵老三道:“现在我们连离开府邸都是个问题,还要如何应对,我敢保证,就在咱家门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即使是出去买菜的人都会被盯死,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人家的眼里。”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赵承圭沉思道:“现在不是跟李朝宗硬碰硬的时候,要想办法让李朝宗放松警惕,只要他放松了警惕,我们才有机会。” “大哥的意思是先服软?”赵老二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对,先给李朝宗造成我们屈服的假象。”赵承圭道:“能屈能伸的道理不用我们在教给你们了吧!” 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厉害之处,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软,也知道什么时候该硬气,一味的服软或者硬气,并不能让一个家族长久,这就是世家的生存之道。 众人又在大厅内商议起来该如何让李朝宗放松警惕,而此时的记旭成则在赵家府邸不远的地方,悠闲地喝着茶,他得了命令,要死死的盯住赵家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只狗从赵家溜达出来,也要看清楚这只狗去了哪里。 记旭成从一个小伙计被李朝宗提拔成为锦衣卫的千户,看中的就是他的胆识和胆略,而记旭成也没让李朝宗失望,将整个凉州道的情况严密的监视了起来,现在凉州道内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记旭成的眼睛。 记旭成一样喜欢这份差事,虽然他最开始想当一名战兵,却被路朝歌拒绝了,认为他当战兵可惜了他的才华,随后他被调入了锦衣卫。 第82章 自长安城的质问 怀远城赵家的情报每天都会准时送到李朝宗的案头,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在意赵家了,虽然赵家在凉州道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朝宗在凉州道的地位愈发稳固,尤其是在巍宁关一战之后,李朝宗在凉州道的声望已经不是赵家可以媲美的了。 路朝歌从汜水城回来的第二天,谢灵韵就安排人到周府“纳彩”,这才是这个繁琐的过程的第一步。 在这个时空,和路朝歌所在的那个时空是一样的,结婚有一个繁琐的流程,这第一步就是“纳彩”,纳彩即纳其采择之礼于女家也,顾名思义就是指男家请媒人到女家提亲。问问女方的家人同不同意这门婚事。 谢灵韵为了路朝歌的婚事也是煞费苦心,不仅准备了各色礼物好几车,而且特意弄来了大雁,大雁的寓意与象征大雁象征忠贞不渝的爱情。 路朝歌在这件事上已经没有发言权了,既然决定娶周静姝,那么剩下的事就是两家人的事了,在家事上路朝歌和李朝宗向来都没有什么发言权,乖乖听话就行。 就在谢灵韵紧锣密鼓给路朝歌张罗婚事的时候,长安城那边却传来的消息,太子刘子钰派人向凉州道来了。 这个消息李朝宗倒是不吃惊,之前巍宁关的战事刘子钰肯定要问一问,而且皇甫秋鸿来过凉州道的事也肯定瞒不住,他也没准备隐瞒,这种事越描越黑,索性就顺其自然,自己打死不承认就行了。 在李朝宗收到长安城传来的信息后的第六天,刘子钰派来的人到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子钰的贴身大太监——魏子桓。 魏子桓作为太子的贴身大太监,从太子小的时候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可不一般,阉宦之所以能倒向刘子钰,魏子桓的可是功不可没的。 李朝宗自然不会怠慢了魏子桓,该有的礼仪一样不差,毕竟代表着太子,该给的面子也给的周全,魏子桓在这方面倒是颇为满意。 两个人分宾主落了座,下人上了茶之后就离开了,魏子桓看四下无人,道:“李朝宗,太子殿下让我问你。” 李朝宗赶紧起身,弯腰道:“恭听太子言。” 魏子桓点了点头,对李朝宗的态度很是满意,道:“殿下问你,前些日子皇甫家的人来了凉州道,可是找了你?” “回殿下的话。”李朝宗恭谨的说道:“是,皇甫秋鸿一共找了臣两次。” “可是拉拢你了?”魏子桓又问道 “是,但是被臣拒绝了。”李朝宗道 “真的拒绝了吗?”魏子桓继续问道:“可孤怎么听说你答应了与四皇子合作呢?” “这定是四皇子的挑拨之言。”李朝宗面不改色的说道:“只要太子殿下对臣起了疑心,那四皇子必然会有机会来拉拢臣,还请公公帮臣给太子带句话,臣对太子忠心耿耿,别无二心,请太子殿下相信臣。” 李朝宗低着头,自己都能感觉到恶心,可他还是要装成没事人一样的向着太子表忠心,毕竟还要从太子手里骗东西呢不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现在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等自己高高在上的那一天,就刘子钰还不是他说圆的就是圆的,他说扁的就是扁的。 魏子桓突然加大了音量,道:“你真当孤是傻子吗?你就不怕孤能把给你的都拿回去吗?” “臣不敢。”李朝宗颤抖着身体,道:“臣对太子绝对没有二心。” 李朝宗能怕你吓唬?死人堆里滚出来的主,要是被你三言两语就哈呼住了,那还混个屁了,直接带着妻儿老小跑路得了。 魏子桓看着李朝宗有些颤抖的身体,道:“既然不敢,就好好给孤做事,若你敢有二心,孤翻手之间让你灰飞烟灭。” 李朝宗差点就笑了出来,好在他忍住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刘子钰的智商了,还翻手灭了自己,他刘子钰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还至于拉拢他李朝宗? 李朝宗颤颤巍巍的道:“臣李朝宗为太子殿下万死不辞。” 魏子桓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同样忐忑,现在大楚的情况他了解,太子殿下的情况他更了解,想要灭了李朝宗根本就没有可能,各州道的战兵现在都在应付各地的乱兵、乱民,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李朝宗,而且李朝宗现在的实力可不弱,虽然巍宁关一战损失不小,可真的算不上伤筋动骨。 新一轮的募兵又开始了,又有不断的新兵加入其中,凉州道的战力在不断的恢复,而其他个州道的战力却在不断的削减,雍州道倒是太平,可羽林军敢离开雍州道作战吗? 魏子桓见李朝宗态度诚恳,勉强算是相信了李朝宗的话,但也只是勉强相信而已。 魏子桓扶起李朝宗,又换上了一副嘴脸道:“我就跟殿下说,李都督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怎么能背叛殿下,殿下其实也是相信都督的,只是有些流程还是要走的,那么多人看着呢!太子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李朝宗应承道:“太子殿下是国家的脸面,怎么能落了殿下的脸面,我这也算不上什么,只要能维护住太子殿下的脸面,说我几句又能何妨?” “好好好,我一定将李都督的话带给太子殿下。”魏子桓笑着说道:“李都督,巍宁关一战的情况,还请你详细告知杂家,杂家好转告太子殿下,殿下对魏宁关的情况关心的紧呢!” 李朝宗在心里冷笑,关心个屁,巍宁关血战三个月的时间,没见朝廷派来一兵一卒,就连辎重都没说多运来一车,若不是凉州道的家底丰厚,这一仗打成什么爷爷奶奶样还不一定呢!现在仗打完了,你来劲了,当初心思什么去了。 可李朝宗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将巍宁关的战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甚至路朝歌的事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事一样瞒不住,所有的事刘子钰肯定都知道,再问李朝宗一遍不过就是看看李朝宗对他有没有隐瞒。 魏子桓听了李朝宗的叙述,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都知道路朝歌的大名了,想要见一见这个少年英雄。” 李朝宗知道,这是刘子钰要从凉州道内部开始分化自己了,可路朝歌是他们能带走的? “殿下都知道路朝歌了?”李朝宗装作吃惊的说道:“路将军真是好福气,这么点岁数就让殿下知道了。” “是啊!”魏子桓道:“来之前殿下特意嘱咐杂家,要将路朝歌将军带回长安城呢!殿下准备亲自接见他,还要给他在长安城安排个职位呢!” “这可就难办了。”李朝宗为难道:“他一时半刻还不能离开凉州道,这不家里正在给他张罗婚事,这个时候离开恐怕有些不妥。” “李都督,你这是要抗命吗?”魏子桓问道 “臣不敢。”李朝宗道:“不如我将他叫来,您亲自跟他说说这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连你李都督都命令不了他吗?”魏子桓问道 “实不相瞒,路朝歌在军中根本就没有职位。”李朝宗道:“他就是我捡回来的可怜孩子,上一次深入敌后也算是为了报我的活命之恩,现在这恩情算是还了,我在强求他反而不好,您说是不是?” “好,那你将他叫来,杂家亲自跟他说。”魏子桓知道路朝歌这个人,但是很多事他了解的并不详细。 不多时,路朝歌晃悠的来到了大堂,看着坐在那里的太监,顿时来了兴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太监,看样子和书上描写的差不多,然后就往魏子桓的裤裆位置看。 魏子桓被路朝歌看的一顿发毛,李朝宗差点就笑出来,路朝歌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他要是对某件事产生了兴趣,那他就得研究个通透才行。 李朝宗干咳了两声,道:“朝歌,不得无礼,这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内侍魏子桓魏公公。” 路朝歌这次收回盯着魏子桓的目光,道:“哦!魏公公好。” 简简单单的打了个招呼,没有过多的热情,也没有过多的礼貌,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打了招呼。 魏子桓顿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强忍着怒火,道:“路将军,太子殿下让你和我一起回长安,要在长安给你安排个职位,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路朝歌想都没想就回绝道:“长安那地方水太深,我还是在凉州道待着好,而且我这边安排着婚事呢!哪能随便离开。” “难道你想抗旨?”魏子桓道 “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他的旨意对李朝宗有用,对我来说有个屁用,我又不求他,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把我抓到长安去?” “你……你大胆。”魏子桓终究是没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厉声喝道:“就凭你刚刚的话,我就能让人砍了你的头。” 路朝歌脖子向前一伸,道:“来来来,你砍一个我看看,吓唬我呢?我怕你这个?” 魏子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滚刀肉,他想过一千种路朝歌拒绝的方式,可这种直接就承认自己抗旨的方式,他是怎么也没想到。 李朝宗赶紧出来打圆场,道:“魏公公,朝歌年岁还小,不懂朝堂上的那些是是非非,若是现在就让他去长安,怕是回给殿下惹了麻烦,到时候殿下也是为难,臣知道殿下的爱才之心,可否在等上一两年,等朝歌在大一些,我亲自送他去长安城觐见殿下。” 魏子桓冷哼道:“路朝歌,你的态度我会原原本本转告给殿下,你就等着殿下派人来拿你吧!” “我好怕怕。”路朝歌装成一副怕怕的样子,道:“您都吓死我了,我可怎么办啊!要不我跟你去长安吧!打着太子殿下的旗号,帮他把那些这个皇子那个皇子的都宰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说完,路朝歌原本贱兮兮的脸顿时严肃了起来,冷冷的盯着魏子桓,道:“魏公公,你觉得我的办法好不好?” 魏子桓顿时感觉自己的冷汗流了下来,若路朝歌真按照他说的那么干,那用不了多久,这个天下就会彻底大乱,到时候太子殿下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被众多人群起而攻之。 魏子桓强装镇定,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转身离开了李朝宗的宅子,至于去哪里,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反正他们在定安城内的一切行动,都会在第二天出现在李朝宗的案头。 路朝歌看魏子桓离开,顿时笑了起来,道:“你刚才那德行真恶心,差点没笑死我。” 李朝宗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还准备从太子那里拿到更多的东西,该装孙子的时候还是要装孙子滴。 第83章 被降服的赵家 打发走了魏子桓,哥俩在大堂聊着天,谢灵韵抱着李存宁进了大堂,李存宁已经快一岁了,小家伙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路朝歌没事就愿意逗着他玩,所以孩子跟路朝歌也是格外的亲,见到路朝歌,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胳膊,要路朝歌抱,路朝歌从谢灵韵怀里接过李存宁,道:“你以后就得跟我亲,跟我亲我带你玩,你爹妈哪有功夫陪你玩,你要记住,世上只有叔叔好,知道不?” 还不满周岁的还能听懂什么,只是看路朝歌的嘴在那动啊动的感觉好玩,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谢灵韵在路朝歌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道:“有你这么教坏孩子的吗?” 李朝宗笑骂道:“以后可是要让孩子离你远点,要是真学了你这一身的臭毛病,这孩子都不能要了。” 几个人正开着玩笑,老管家走了进来,道:“老爷,夫人,二老爷,兴边府知府来了,还带了一名赵家人。” 李朝宗看向路朝歌,路朝歌疑惑道:“这就服软了?” “叫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路朝歌笑了笑道:“人既然来了,总是要见一见的。” 此时的李家门口,邵元培束手而立,在邵元培身后的则是赵家下一代家主赵天沐,赵天沐之所以在这里,还是因为几天之前,赵家派人准备对林哲言动手,出城的人还没离开凉州道甚至连兴边府都没出,就被记旭成的带着人干掉了。 这让赵家人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李朝宗盯上了,若是这个时候不服软,那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赵家人经过了一天的商议,最终决定暂时向李朝宗服软,而后在等待时机,给李朝宗来个致命一击。 而在派人选来见李朝宗的时候,作为下一代内定族长的赵天沐主动要求去见李朝宗,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少人反对,见李朝宗可是要去低头服软的,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也就没有人去争抢这个差事。 至于邵元培,他们想离开怀远城,就必须有邵元培陪着才能出来,但凡他们敢自己随意行动,记旭成不介意再弄死几个人,给赵家长长记性。 谢灵韵抱着孩子离开大堂,管家将邵元培和赵天沐领进了大堂,路朝歌坐在李朝宗下首的位置,邵元培作为第一批投奔到李朝宗麾下的知府,在李朝宗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但是邵元培是个懂规矩的人,来到大堂赶紧行礼,道:“兴边府知府邵元培见过都督,见过少将军。” 李朝宗过去扶了邵元培一下,道:“元培你可是有日子没来定安了,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你身边这位是?” 李朝宗能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明知故问罢了,这是一种态度,蔑视你赵家的态度。 邵元培赶忙介绍道:“都督,这位是凉州赵家下一代族长赵天沐。” “哦!”李朝宗故意将这个哦字拉的很长很长。 “赵天沐见过都督。”赵天沐行礼道 “老邵,你找个地方坐着,别搁那杵着,跟个大木头桩子似的。”路朝歌招呼了邵元培一声,道:“赵家啊!赵天和找你们赵家帮他出头了?” 邵元培听到路朝歌的话,赶紧坐在了路朝歌的旁边,他就是负责引荐,后面的事怎么样,赵家自己说的算,他可管不着,有这功夫都不如跟路朝歌侃大山来的痛快。 “是,赵天和前几日找到了我家。”赵天沐也不隐瞒,他也知道这些事李朝宗肯定都知道,现在若是再隐瞒,不仅显示不出诚意,更容易引起误会。 “那你们赵家的意思呢?”李朝宗接过了路朝歌的话,道:“准备和我动手了吗?” “已经动手了。”赵天沐倒是光棍,道:“可人刚离开怀远城,就被人杀了,人头送到了老爷子的卧房。” 李朝宗呆了、路朝歌傻了,他们没让记旭成把人头堆人家老爷子的卧房啊!这小子是咋想的?这么虎的事他也敢干。 “那个……赵老爷子还好吧?”路朝歌有些尴尬的问道 “多谢少将军挂念,老爷子一辈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是挺的住的。”赵天沐道 李朝宗现在真不好意思为难赵天沐了,记旭成那小子干的太狠,怪不得赵家这么快就服软了。 李朝宗拍了拍赵天沐的肩膀,道:“坐下说吧!” 邵元培别看四十多岁,性子也沉稳,可跟路朝歌在一起,两人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一般,邵元培低声道:“我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你一样,我都傻了。” “那个虎玩意。”路朝歌低声道:“早晚有一天被他吓出病来,以前没看出来他这么虎啊!” 两人在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李朝宗坐在了赵天沐身边,道:“说说吧!你这次来……” “都督,我此次前来有两件事要说。”赵天沐起身行礼道。 “坐下说。”李朝宗摆了摆手道:“说吧!” “第一件事是我代表家族,效忠将军。”赵天沐道。 这件事李朝宗和路朝歌并不意外,这件事的可信度基本上就是个零,只不过是赵家的缓兵之计罢了。 “那你说说第二件事。”李朝宗还是对第二件事比较感兴趣,毕竟还想不到这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 “都督,第二件事我代表我个人效忠将军。”赵天沐说出了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李朝宗有些不解,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不是赵家人吗?” “我赵家这几十年在朝堂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到现在也就勉强能算是世家。”赵天沐道:“我想重振赵家,我爹是不想家族参与朝堂的,可我不这么想。” “在我的计划里,凉州道不能有世家。”路朝歌在一旁插嘴道:“你要是想靠着在朝堂的影响力,来重振赵家的话,那你可找错地方了。你得将你的家族牵出凉州道,然后去投靠太子殿下或者其他皇子。” “来的路上邵大人已经跟我说了。”赵天沐道:“不成为世家可以成为豪族,若是赵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您觉得在这个人吃人的乱世,赵家能活到几时。” “那你想要什么?”李朝宗问道。 他从来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免费的午餐,如果真的有,那不是陷阱就是为了布置陷阱设下的诱饵。 “想在必要的时候,都督能够庇护我们赵家。”赵天沐道。 这句话说的有点模糊,必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难道路朝歌有一天真要对你们赵家动手了,李朝宗也要庇护吗?那怎么可能,在李朝宗心里,一百个赵家加在一起都不如路朝歌重要。 “这倒是不难。”李朝宗道:“只要你赵家能老老实实的,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庇护你们赵家。” 既然你说的模糊,我答应的也模糊,什么是必要的时候,还不是我说的算吗? “多谢都督。”赵天沐起身行礼道 “别急着谢。”李朝宗道:“说说吧!你赵家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或者说你能给我们提供什么?” 凡事都有代价,你想空手套白狼,李朝宗答应你,路朝歌都不可能答应。 “赵家的一切都可以给都督。”赵天沐是豁出去了,他准备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李朝宗身上,他要赌李朝宗将来会造反,他要赌李朝宗将来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你能做得了主?”李朝宗道 “能。”赵天沐狠下心道:“虽然现在老爷子才是一家之主,可很多事都是我在处理,这个主我能做。” 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想询问一下路朝歌的意见,路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赵天沐见路朝歌点了头,顿时送了一口气,来之前邵元培就告诉他,在整个凉州道唯一能左右李朝宗的人只有路朝歌,但凡路朝歌对他不满意,那这件事八九不离十是要告吹了。 李朝宗见路朝歌点了头,道:“好,既然你能拿出你的诚意,那我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以后的事就看你赵家的表现。” “赵家定为都督效死。”赵天沐再次行礼道。 赵家的事就勉强算是解决了,中午李朝宗安排了酒席,宴请了邵元培和赵天沐,这也算是李朝宗的一种态度,既然你投效到我麾下,那你就是我李朝宗的人,我对自己人向来宽裕,前提是你要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赵天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回家对家族也有了个交代,在席间也是频频给李朝宗敬酒。 待送走了邵元培和赵天沐,李朝宗喝着茶,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是真是假?” “第一件事假的,第二件事真的。”路朝歌道:“在赵承圭死之前,对赵家的监视不能停,只要是从赵家离开的人,都得派人跟着,谁知道赵承圭又会耍什么花招。” “你也不放心赵承圭?”李朝宗笑着问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能这么快认怂?”路朝歌一脸不屑的笑道:“暂时的服软,不过是赵家的缓兵之计罢了,叫记旭成继续盯着。” “行,你去安排吧!”李朝宗道 “锦衣卫只有你能调动,别人不行。”路朝歌再次强调道:“锦衣卫的本事你也看到了,这股势利只能你自己调动,这些人也只能听你的命令,这是规矩,谁敢破坏这条规矩谁就得死,就算是你儿子也不行。” 李朝宗看到自己兄弟那严肃的表情,顿时笑了起来,他没有试探路朝歌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没想那么多,可路朝歌那一副你不听我的我就跟你没完的架势,李朝宗笑着说道:“就咱哥俩,分的那么清干什么。” “一码归一码。”路朝歌道:“这要是二十两银子,你不给我我都跟你抢,可这是上千人的秘谍,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就是你的眼睛你的耳朵,你得握在自己手里。” 李朝宗知道路朝歌说的是事实,毕竟凉州道可不算小,很多事都是由这些秘谍传到他这里来的,一旦让有心人控制了这些人,那对于他李朝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84章 凉州道见闻 如今的凉州道,一片的欣欣向荣,在大楚境内也算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在其他各州道民乱不断的时候,凉州道的百姓还能吃饱穿暖,和一年前比起来,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在凉州道内,只要你不是偷奸耍滑之人,只要你肯付出努力,不敢说能够大富大贵,但是养活一家人是没有问题的,农忙的时候就侍弄田地,农闲的时候可以到官府找活干。 皇甫秋鸿这是第二次来到凉州道,上一次来还是在几个月之前,当他掀开马车车窗上的窗帘,看到凉州道百姓脸上那洋溢着的笑容,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从雍州道过来,路程不算长,可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对李朝宗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不仅在民生上搞的有声有色,就连军队也是一样,刚刚打完的巍宁关之战,西疆大将军的战报他已经知道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在这一战中展现出来的军事才能得到了袁庭之的认可,甚至袁庭之话里话外有将路朝歌调入边军的想法。 而此次皇甫秋鸿在到凉州道,只是奉了四皇子的命令,来继续笼络李朝宗的,现在的李朝宗的地位已经不一样了,一年前还只是一个通缉犯,而现在已经是一州的都督了,整个凉州道都在李朝宗的掌控之下。 四皇子的目的很明确,不想只靠着利益来维系双方的关系,这种关系看似没问题,可实际上确是很脆弱的,若是可以,他更想和李朝宗建立友谊。 皇甫秋鸿自进入凉州道就进入了几伙人的眼中,太子的人、三皇子的人以及锦衣卫的人。 太子和三皇子的人自然想要弄死皇甫秋鸿,然后嫁祸给李朝宗,让四皇子和李朝宗的关系恶化,而锦衣卫则是拼了命保护着皇甫秋鸿。 这些事皇甫秋鸿自然不知道,他是一路平平安安的到达了定安县,可锦衣卫这边却损失了数十人。 皇甫秋鸿在县衙见到了李朝宗,还有那个让他有些头疼的路朝歌。 双方也没有那么多客套,皇甫秋鸿也没摆出一副我是四皇子的人,你们得捧着我的派头,而是更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相见一般。 皇甫秋鸿从怀里拿出四皇子写给李朝宗的信,道:“都督,这是四皇子写给你的信。” 李朝宗接过了信,但是没有第一时间看,这种信多半就是一些客套话,现在看还是回家再看意义差不多。 皇甫秋鸿继续说道:“来之前,四皇子托我问问都督,巍宁关一战,兵力损失可严重?” “去了六万人,回来了三万多点。”李朝宗一脸痛惜的说道:“可是没有办法,巍宁关守不住,凉州道跟着遭殃,好在将士们用命,守住了巍宁关。” “果然惨烈。”皇甫秋鸿也是一脸痛惜,道:“经此一战,凉州道的粮草军饷可有困难,若是有困难都督尽管提,回去之后我就禀明四皇子,再筹措一批送过来。” 这句话就是一次试探,试探凉州道的家底到底有多丰厚,李朝宗会说实话都见鬼了。 “别提了。”路朝歌在一旁说道:“大战三个月,把凉州道的家底都掏空了,再加上后期战死战兵的抚恤,现在凉州道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路朝歌的理念就是,能骗一份是一份,自己的家底到底有多少,打死他都不可能透露给别人,什么狗屁的合作伙伴,若是有更好的选择,四皇子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别人,这种靠利益来维系的同盟关系根本就不牢靠。 “这次回去,我会将此事禀明四皇子,尽快筹措一批物资送来凉州道。”皇甫秋鸿也知道路朝歌不可能说实话,可他不会在意这话的真假,他要像李朝宗展现自己的诚意,让李朝宗彻底的倒向四皇子这一方。 听到皇甫秋鸿的话,李朝宗愣了一下,道:“这不会让四皇子为难吧?” “怎么会为难。”皇甫秋鸿笑道:“我们是盟友,四皇子未来还要多多仰仗都督,这点东西与都督的支持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说着,皇甫秋鸿从怀里再拿出一个信封,道:“都督,这是我皇甫家支持将军的,还请你收下。” 李朝宗接过信封,看着皇甫秋鸿,道:“先生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四皇子的事吧?” “什么都瞒不住都督。”皇甫秋鸿奉承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想求助都督。” 李朝宗看着手里的信封,顿时觉得这个信封无比烫手,皇甫家可不是赵家这种已经没落的世家,皇甫家在大楚朝堂上的能量可不低,作为济北道甚至大楚内数一数二的家族,他们要求李朝宗的事肯定小不了。 “皇甫先生,我李朝宗能力有限,你皇甫家都办不到的事,难道我就能办到吗?”李朝宗将信封放到了桌子上,道:“我有多大的本事就办多大的事,你想说说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办到。” “这件事对于我皇甫家来说难,但对于您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而已。”皇甫秋鸿道:“能不能让林哲言与我皇甫家做做生意?” “就这件事?”李朝宗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件事你们自己与他沟通也不难吧!有钱赚他还能不干?” “那个……”路朝歌在一旁有点尴尬的说道:“是我不让林哲言跟皇甫家做生意的。” “少将军这是为何?”皇甫秋鸿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不记得皇甫家的罪过路朝歌啊! “那个不是为了迷惑太子嘛!”路朝歌挠了挠头,道:“后来我就把这事给忘了,皇甫先生实在抱歉。” 皇甫秋鸿哭笑不得的说道:“少将军,你这一句忘了,让我皇甫家和林家都损失了不少啊!这你可得补偿我。” 路朝歌也知道皇甫秋鸿这是一句玩笑话,也没当真,道:“等林哲言回来,我让他派人跟你们皇甫家接洽,这件事不用隐蔽起来做,就光明正大的做,隐蔽起来反而引人怀疑。” “好好好。”皇甫秋鸿道:“那就劳烦少将军跟林哲言打个招呼。” 皇甫秋鸿离开了县衙,但他并没要回长安复命的意思,而是带着人在凉州道四处溜达了起来,他要看看凉州道的情况,然后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的汇报给四皇子,这也是四皇子在他临行前交代的任务之一。 李朝宗拿起皇甫秋鸿送他的那个信封,他能猜到里面是银票,打开信封抽出银票,银票只有一张,而面额则是一百万两。 路朝歌暗暗咂舌,他从天水城几大家族坑了二百万两,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是和皇甫家一笔,自己那二百万两白银顿时就不香了。 李朝宗看着手里的银票,笑着说道:“你一句话就价值一百万两白银,说说你的感想。” “要是多来几个这样的就好喽!”路朝歌笑着感叹道:“那我还用愁钱吗?一句话就一百万两,我不知道是说皇甫家有钱呢!还是凉州道太穷。” 在两人感叹的时候,皇甫秋鸿离开了定安县城,离开县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村庄,看样子是刚刚建起来的村庄,皇甫秋鸿下了马车,一个人慢悠悠的进了村子。 村子不算大,有百十户人家的规模,这个村建设房子的材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好奇的想过去看个明白,可刚靠近一户人家,就见一老者从房内出来,老者看到了皇甫秋鸿,见这个人衣着华贵,知道这可能是贵人。 老者开口道:“客人是外乡人?”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皇甫秋鸿笑着问道 “看着就跟我们凉州道的官不一样。”老者给皇甫秋鸿搬了个木墩子,道:“我们凉州道的官没你这么大的派头。” “哦!”皇甫秋鸿好奇的问道:“凉州道的官是什么样的?他们怎么就没有派头呢?” “你这人看着和善,可身上的那股劲藏不住。”老者道:“我们凉州道的官也有那股劲,可他们那股劲比你要亲切,你看着笑眯眯的,其实脸上就跟写着生人勿进一般。” “那你们凉州道的官是什么样的?”皇甫秋鸿又问道。 “就那样的。”老者伸手向外一指,皇甫秋鸿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官员,身边围着一帮人向这边走过来。 这人虽然穿着官服,可身边跟着的确实一群百姓,一帮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高兴的事,顿时都笑了起来。 “这是定安县的县令?”皇甫秋鸿问道 “对,魏无羡。”老者笑着说道:“看着是不是跟你不一样?看着是不是跟别的地方当官的不一样?” “一县的县令为何不在县衙办公?”皇甫秋鸿问道 “坐在县衙里能干什么?”老者道:“连老百姓的情况都不知道,你还怎么对症下药?” “凉州道的官员都是如此吗?”皇甫秋鸿问道 “应该是吧!”老者也不敢确定,道:“大都督是下了命令的,地方官员若是不按时走访自己的管辖地界,一旦让他知道了,可没好果子吃。” 说道李朝宗,老者一脸的崇敬,他曾经是流民中的一份子,一家老小眼看就要饿死了,是李朝宗给了他们全家一口吃的,然后又给了分了地,还借给他们粮种,这才让他们活了下来,他们这些人对李朝宗的感情可想而知。 皇甫秋鸿就这么远远的看着魏无羡,魏无羡被一群人围着,倒是没注意到皇甫秋鸿。 皇甫秋鸿看到老者家的门上,挂着一块不大的牌匾,上书“英烈之家”四个字,好奇的问道:“老大爷,这块小小的牌匾是何意思?” 老者看着那块牌匾道:“我家二小子战死巍宁关,大都督亲自给发的牌匾,有这块牌匾在,我家每个月都能领到抚恤银子,只要是战死的战兵,家家都有这么一块。” “不怕你笑话,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的事,给战死的战兵发抚恤,这可是大楚头一份。”老者有些骄傲的说道:“可恨我家那三小子不争气,报名参军身体素质不行,被踢了回来。” “你就不怕你家三儿子也……”后面的话皇甫秋鸿没有直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怕什么怕?”老者挺了挺胸膛道:“我全家的命都是大都督给的,即使战死了就当是还给大都督了,做人要知道感恩,若是没有大都督,凉州道的流民得饿死多少?现在有了吃有了穿,还有了自己的田地,难道就把人家的恩情给忘了?那叫忘恩负义。” 此时皇甫秋鸿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从没想过一个人能被百姓拥戴到这个地步,甚至连命都可以给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上位者。 以小见大,可见李朝宗在凉州道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甚至李朝宗现在就造反,凉州道的百姓都会无条件的跟随李朝宗,这种凝聚力是多么可怕,他皇甫秋鸿岂能不知道? 看皇甫秋鸿不说话,老者以为皇甫秋鸿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拉起皇甫秋鸿走,皇甫秋鸿就这么被老者拉倒了村子的中央位置,只见村子的中央,竖立着李朝宗的生祠。 “这是我们村给大都督立的。”老者先是拜了拜,道:“知道这事什么不?这个叫生祠。” 皇甫秋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可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大楚立国数百年,能被百姓立生祠的又有几个? “每个村都有吗?”皇甫秋鸿试探性的问道 “自然。”老者这次倒是很肯定,道:“哪个村敢不给大都督立生祠,那就是和所有人过不去,那他们还想再凉州道生活?我呸!” 皇甫秋鸿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建一个生祠代表你是好官、清官,在百姓中的地位很高,百姓都拥戴你、爱戴你,可整个凉州道都给你立生祠,那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这些人可以随时为了李朝宗付出一切。 第85章 蜀州道 皇甫秋鸿在凉州道走了几个地方,他想看看在这凉州道,看看这凉州道的百姓对李朝宗的态度,一个小村庄代表不了什么,可十个二十个村庄都是这样,那代表的意义就不一样了,皇甫秋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今的凉州道即使不是铁板一块,那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够插足的地方,李朝宗对凉州道的百姓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统治者了。 皇甫秋鸿坐在马车上,努力思考着这一路上的见闻,他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很多时候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不仅要给家族谋发展,更要为家族谋生存。 皇甫秋鸿作为常年待在长安城,他知道的要比很多人多得多,他知道这个天下大乱不远,皇甫家将赌注押在了四皇子身上,可现在他要考虑是不是改变一下策略,将赌注押在李朝宗的身上。 这件事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必须要经过家族内部的商议才可以,但是他现在有点犹豫,家族内的那些人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自己又应该怎么说服家族的那帮人。 皇甫秋鸿的情报每天都会送到李朝宗的案头,最开始李朝宗还会关注一下,当看到皇甫秋鸿每天的动向后,也就不怎么在关注了,只要他不在凉州道内起幺蛾子,也就随着他了,没必要将过多的精力投入其中。 这天,李朝宗忙了一天赶回家中,就见一家人在大堂等他吃饭,却唯独没看见路朝歌,李朝宗随口问道:“朝歌呢?” “不知道又憋什么坏水呢!”刘子睿笑着说道:“把自己关小院里一天了,中午饭都没吃,我们也不好去叫他。” 李朝宗没那么多顾虑,道:“我去看看。” 李朝宗去了之后,半天没回来,谢灵珊看向刘子睿道:“你去看看吧!这是怎么了?朝歌那个小院有啥好东西不成?” 刘子睿应了一声就去找路朝歌和李朝宗,可谢灵韵和谢灵珊姐妹却等了个寂寞,刘子睿也没回来。 谢灵韵叹了口气,道:“我去看看吧!” 当谢灵韵来到路朝歌的小院,只见路朝歌的房门四敞大开,三个男人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在那不知道研究什么。 谢灵韵走过去照着路朝歌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给路朝歌踹了个大马趴。 随着这一脚,三个男人同时回头看向谢灵韵,谢灵韵没好气的道:“让你们叫人吃饭,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你们先吃,不用管我们。”李朝宗道:“我们这边有点事,等忙完了再吃。” 谢灵韵看了看铺在地上的地形图,道:“行,你们忙完了赶紧吃饭。” 说完就离开了路朝歌的小院,谢灵韵知道这三人在谋划大事,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多打扰。 路朝歌用一根木炭在地形图上画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话还真不假,想要靠兵力优势打进去不太现实,只能按照我之前的设想,先让蜀州道乱起来,把蜀州道的驻军调动起来,让他们疲于奔命,在他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就是我们入蜀的最好时机。” “怕是太子不能同意我们的人入蜀吧!”刘子睿道:“那可是他的地盘,能让咱们插手?” “这不还有四皇子呢吗?”李朝宗笑着道:“这点事我想难不倒四皇子手下的那些人。” “对,让四皇子提出来。”路朝歌道:“反正这些人不对付,他们也知道凉州道现在投了太子麾下,这种剪除太子实力的机会,我想那几位皇子也不会放过吧!” “只要军队入蜀,那后面的事还不是咱们说的算?”李朝宗笑着说道:“只要拿下蜀州道,我们的后方就算是安稳了,之下的益州道和云州道也在我们的兵峰威慑之下,这相当于我们会拥有四个道的实力。” “派谁去比较合适?”刘子睿道:“这里面可有个度的问题,要是让百姓厌恶了,到时候即使军队入蜀一样不好控制整个蜀州道。” “锦衣卫去。”李朝宗想了想道:“这种事锦衣卫最合适,扶持几个小的势利,只要这些人在蜀州道闹起来就行,让锦衣卫盯紧点,只要针对那些大户动手,这样也可以通过这些大户和世家向太子殿下施压。” 蜀州道内皆是太子的铁杆心腹,这里面的世家大族可都是在太子身后的,若是这些人在蜀州道的财产利益受到了损失,而太子又没办法解决的话,那这些人的心最后会向着谁那可就不一定了。 这些世家大族的节操其实并没有多高尚,跟在你身边是因为你能保证我家族的利益,一旦家族的利益受损而你又没有好的办法弥补这些家族的损失,那他们就会果断地舍弃你,然后找一个更好的人选来支持。 “这件事一时半刻完成不了,想把蜀州道的驻军完全调动起来,需要些时间。”路朝歌道:“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多训练出一些战兵,一旦我们占领蜀州道后,凉州道的兵力必然会缩减,太子殿下那边可能会不高兴。” “要饭吃果然累。”刘子睿感叹道:“占领蜀州道之后怎么跟太子解释?” “解释什么?我都占领了,还想让我吐出来?”李朝宗道:“我占领了那就是我的了。” “不不不,你这样吃相太难看。”路朝歌在蜀州道的地图上画了几个圈,道:“只要太子命令我们撤,那我们就撤出来,但是锦衣卫必须在蜀州道这几个地方扎下跟,我们前脚撤出蜀州道,后脚蜀州道就必须再给我乱起来。” “你是真损呐!”刘子睿道:“不仅让太子只能用凉州道的兵,就连蜀州道的世家大族也会这么想,到时候凉州道的兵想从蜀州道撤出来都不行,而且咱们听话撤出来,还能给太子造成一种假象,凉州道誓死追随太子的假象。” “对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一直很乖,太子让干什么我们干什么,反正最后的实惠必须落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不仅能占领蜀州道,还能得到一部分世家大族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三个人又在路朝歌的小院商量了许久,但都是一些大概得情况,具体的细节问题,他们没必要讨论太多,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这件事要给锦衣卫足够的自主权,只要大方向不偏离初衷就没问题。 这件事具体安排需要李朝宗自己去交代给徐永州,在选人用人上,徐永州有自己的选择权,李朝宗不会过多干涉,但最后这个人是用还是不用,需要李朝宗来决定。 三个人在厨房解决了晚饭,又回到了路朝歌的小院,路朝歌再次趴在理蜀州道地形图上,道:“蜀州道的地理环境多山,而凉州多平原,你说我们的人到了蜀州道会不会不适应?我们是不是要训练出一批专注山地作战的战兵?” 李朝宗和刘子睿听了路朝歌的话,同路朝歌一样,也再次趴在了地图上,研究着蜀州道的地形图。 “适合山地作战的战兵,这个具体要怎么训练,你知道?”李朝宗问道:“这件事以前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关键是兵源从哪里来。” “能不能从蜀州道弄点人过来。”刘子睿道:“最好是能从蜀州、益州、云州这些多山的州道迁一些百姓过来,他们常年生活在山里,这样训练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这事不好办啊!”李朝宗道:“虽然现在蜀州道也不太平,可还没到流民四起的地步,这种情况下你让人迁到这边来生活居住还要参加战兵,显然行不通。” “找赵家。”刘子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赵家在凉州道几百年,我就不信他们在蜀州道没有靠得住的关系,通过赵家迁移一部分蜀州道的人应该不难。” “对。”路朝歌赞成道:“不用多,能给我迁来三千青壮就够用。我就不信,蜀州道内真的就没有流民了?” 这点路朝歌没有猜错,蜀州道的情况相较于其他州道要好不少,但是也仅仅是好不少,而不是像凉州道一样,虽然没有流民四起,但也有不少流民,只要凉州道这边给出好处,这些流民还是愿意到凉州道生活的,虽然故土难离,但要好过饿死在自己的家乡。 说干就干,当天夜里凉州军的斥候就离开了定安县的军营,奔着怀远城而去,只是两天的功夫,斥候就将命令送到了怀远城赵家、 赵承圭对这件事并不上心,全权交给了赵天沐来处理,赵天沐没看出其中的深意,现在各州道都是避免流民迁入本州道,可这李朝宗怎么还主动要求流民进来呢? 不懂就要问,他找到了邵元培,将事情跟邵元培一说,邵元培思考了片刻,道:“你就按照都督说的办就是了,这件事办好了,你在都督心里的分量会增加不少,这件事你要是办不明白,你们赵家也就这样了。” “元培兄,还请您解惑。”赵天沐把姿态摆的足够低,他现在刚刚加入李朝宗这一方,很多事他知道的不多,若是这第一件差事办不好,那还有以后吗? “蜀州道。”邵元培轻声道:“都督要蜀州道。蜀州道作为产粮之地,又是凉州道的后方,不掌握在咱们手里,你觉得都督或者说少将军能睡得踏实吗?” 赵天沐明白了,这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若是自己在听不懂,那自己的利用价值也就那样了,别觉得被利用了是什么坏事,只有你有价值才会被利用,一旦你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那你在这个团队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第86章 西域诸国的商业代表团 赵天沐得了任务,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这件事他准备亲自去处理,毕竟这是李朝宗交代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办的好与坏,直接影响到他在李朝宗心目中的地位,要想让赵家重新崛起,那他一定要牢牢抱住李朝宗的这根大腿。 至于为什么不去抱别人的大腿,这里面就存在一个地域与时间的问题了,江南那里红杉军闹的凶猛,同样是占领了一州之地,而且是在江南,距离江南四道的距离可不算远,一旦红杉军占领了江南四道,那红杉军就大有可为,可是别忘了,这里距离江南的距离太远了,一旦赵家投靠了红杉军,李朝宗第一时间就会灭了赵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有。 林哲言已经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这段时间在西域诸国可以算是混的风生水起,抛开身份不谈,他带去了很多西域诸国贵族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些贵族对新鲜且能让他们赚钱的事物,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在个人利益面前,这些人将国家利益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林哲言同样到访了月氏国,并且受到了阿史那云溪的接见,一开始见面聊的并不算愉快,毕竟他兄弟路朝歌把月氏王都烧了,还把阿史那云溪的爹妈给宰了,能接见林哲言已经算是给大楚国面子了。 现在的林哲言可不是刚和路朝歌见面时候的林哲言了,面对阿史那云溪的恐吓,林哲言倒是镇定自若,你敢威胁我,我就敢威胁你,这年头谁怕谁。 林哲言当着月氏国文武百官的面,说了一句“你今天杀了我不要紧,可你要想好了,我们少将军能因为一个骑兵将军焚了你的王都,还杀了月氏国诸多王族,你现在杀了我,你看看他敢不敢带兵屠了整个月氏国。” 月氏国的文武百官终于知道路朝歌为什么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折返回来烧了王都还杀了那么多王族了,仅仅是因为一个骑兵将军战死在了月氏国。 这句话也确实震慑住了月氏国朝堂上下,他们不觉得林哲言是在开玩笑,三千人就能将整个月氏国搅合的天翻地覆,若是三万三十万呢? 因为林哲言的一句话,整个月氏国朝堂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即使阿史那云溪同样也没再刁难林哲言。 阿史那云溪根本就没想着刁难林哲言,他感谢路朝歌还来不及呢!若不是路朝歌宰了他上面的两个哥哥,月氏国国王的位置能轮得到他坐? 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若是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一做,那朝堂里的有些人就该不安分喽!有些事其实大家都懂也都明白,可你还是要去装假,这是默契也是规矩。 时间进入了十月份,凉州道的天气越发的寒冷,路朝歌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弄来了一大堆木头在那里鼓捣着什么,这段时间路朝歌除了去军营,就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家里人也没去管他,只有谢灵韵总是催他去汜水城看看。 路朝歌将自己亲手打磨的零件一件件组装起来,一把弩就出现在了眼前。 路朝歌拿着弩,单手拉住弓弦,将弓弦挂在尾端的一个凸起的小钩子上,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看似和普通弩没有什么区别的弩,是经过路朝歌改良的,在原本弩的基础上,加上了一些零部件,让弩拉起来更省力,同时杀伤力更大。 路朝歌找了一件皮甲,立在了远处,路朝歌端起弩,瞄准——击发,一支弩箭飞了出去,直接穿透了不远处的皮甲,路朝歌赶忙上前查看,对这个结果还是颇为满意的。 就在这时,县衙的衙役在大管家的陪同下,来到了路朝歌的小院,衙役见到路朝歌,行礼道:“少将军,都督请您去县衙一趟。” “知道什么事吗?”路朝歌拎着弩问道。 “西域诸国的使团来了。”衙役如实答道:“好几个西域的国家都派人来了。”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路朝歌回到自己的屋子,将那把改良的弩藏了起来,这东西若是让别人拿走了,那对于凉州道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路朝歌换了身衣服,跟着衙役来到了县衙的大堂,此时的大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路朝歌看了一圈,来到李朝宗的身边道:“这都是来干什么的?使团不是应该去长安吗?” “都是来跟林哲言谈生意的。”李朝宗低声道:“只是林哲言没回来,我就暂时接待一下,等林哲言回来了,具体的事宜他们自己去商议就行。”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你叫我来干什么?我又不会谈生意。” “月氏国的使团想见见你。”李朝宗向坐在下面的一个人抬了抬头,道:“想看看是谁把月氏国搅合的天翻地覆的。” 路朝歌顺着李朝宗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中年人坐在那里,正在不断的打量着自己,路朝歌向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已经是路朝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态度了。 谢玉堂的死一直让路朝歌耿耿于怀,别看路朝歌平时跟个没事人一样,可以想到谢玉堂,他就恨不得弄死月氏国所有人给自己的兄弟陪葬,谢玉堂作为路朝歌的重点培养对象,出塞的时候带在身边就是为了让谢玉堂多看多学,谁曾想,居然一去不回了。 那使者看出了路朝歌眼神中的不善,只能友善的笑了笑,他此时的内省也难以平静,即使他看到了路朝歌本人,他依旧不相信,把月氏国搅合的天翻地覆的人,居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这要是传到国内,那些自诩名将的老家伙,还不得羞愧的当场抹了脖子? 可他若是知道路朝歌只有十三岁的年纪,那他估计也会当场抹了脖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做了很多人不敢也做不到的事,这要是再过几年,那岂不是更了不得。 只见月氏国使者起身来,对着李朝宗和路朝歌行礼,道:“两位将军,鄙人月氏国赤炎乌涂,我此次前来,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也希望彼此之间能够加深友谊,而不是仇恨。” “没当场宰了你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路朝歌盯着赤炎乌涂道:“至于你说的诚意,我是没看到,魏宁关头战死的战兵也没看到。” “朝歌。”李朝宗轻轻的碰了碰路朝歌,他知道路朝歌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若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他敢肯定,路朝歌一定会带着人去踏平了月氏国。 “现在就是展示我们月氏国诚意的时候。”赤炎乌涂道:“我们收敛了将军手下骑兵的遗体,这次我带着这些战死之人的骨灰而来,将这些战死将士的骨灰归还给将军。” “当真?”李朝宗道 “这岂能有假,因为带进城多有不便,承载战死将士骨灰的马车现在还在城外。”赤炎乌涂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没能将战死兄弟的骨灰都带回来,他也很遗憾,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骨灰,那是一千人的骨灰,想从月氏国内运送回来,除非月氏国亲自送回来,不然这些人也就只能埋骨他乡了。 “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将军。”赤炎乌涂道 “还有什么大礼。”李朝宗这个时候来了兴趣。 “可否让我的亲随将这份惊喜抬进来了?”赤炎乌涂道 “可以。”李朝宗点了点头道 不多时,四名赤炎乌涂的亲随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此时好似睡着了一般,路朝歌看到被抬上来的人,顿时一阵恍惚,被抬上来的这个人不是谢玉堂还能是谁? 路朝歌快步来到担架前,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谢玉堂,此时的谢玉堂正发出微微的鼾声,路朝歌顿时笑了出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将军的话,这个人是我见识过生命力最顽强的将军。”赤炎乌涂赞叹道:“最开始被我们的禁军带回王都的时候,已经快要咽气,在经过我们医生救治之后,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路朝歌轻轻的碰了碰谢玉堂道:“醒醒,醒醒。” 谢玉堂听到有人叫他,微微的睁开了双眼,当他看到路朝歌那张脸的时候,猛然间眼睛突然睁大,呆呆的看着路朝歌,有些颤抖的说道:“少……少……少将军?” “是,是我。”路朝歌笑着说道 “少将军,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谢玉堂顿时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路朝歌道:“先下去歇着,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只要回来了就好。” 路朝歌招来几个衙役,将谢玉堂又抬了下去,路朝歌回过身,对赤炎乌涂,道:“你的诚意我收到了,你也会得到来自于凉州道的诚意。” 赤炎乌涂也是松了一口气,之前月氏国参与联军不仅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和楚国结怨,他这次来也是提心吊胆,若不是把谢玉堂带在了身边,他真不一定敢来凉州道。 现在路朝歌的心情好了,就连看这帮子外国使臣都顺眼了许多,笑着和诸国的使者打招呼。 通商的事情路朝歌不会插手,这些事他又不懂,只能等林哲言回来,李朝宗对于经商之道更是了解的不多,今天与诸国使者见面,只能算是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路朝歌没有在县衙多待,他要赶着去处理被赤炎乌涂送回来的将士骨灰,总不能将将士们的骨灰一直放在马车上。 路朝歌带着人将将士们的骨灰安葬在了英烈园内,看着一个个袍泽被迈进土里,路朝歌的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第87章 赵家入蜀 此时的怀远城赵府内,赵家一群人又坐在了一起,探讨着李朝宗交代下来的任务,这件事其实并不难办,凉州道的各种政策他们也是知道的,只要有人去宣扬一番,流民自然而然的也就来凉州道定居了,可现在的问题是,派谁去合适。 赵天沐一力主张要亲自去一趟,理由倒是也充分,这是他们投靠到李朝宗麾下的第一件差事,虽然投靠只是缓兵之计,可这第一件事也不敢马虎大意。 赵承圭以及家里的亲族当然不同意赵天沐亲自去,赵天沐作为下一代族长的不二人选,到了蜀州道万一出了点岔子,对于赵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只是这些人无论怎么劝说,赵天沐仿佛铁了心一般,就是要亲自前去,赵承圭见劝说无望,也就只好让赵天沐亲自去一趟,但是要多待些人,以免路上遭遇不测。 而此时的记旭成也接到了命令,监视赵家人的任务交给别人,他要去一趟蜀州道,至于任务当然就是搅乱蜀州道,让凉州军有进入蜀州道的机会。 记旭成在安排好人监视赵家后,没有立即带人赶赴蜀州道,他在等赵家去蜀州道的人,这一路上记旭成不仅要护送赵家人入蜀,同时也要监视赵家人的一举一动。 入蜀的道路不好走,在凉州道内皆是平原,可一旦进入蜀州道,就变得山路崎岖,而且入蜀还只有这一条道,想要进入蜀州,走这条路是最安全的,一路上要经过三个关隘,这三座关隘都建在两山之间,不仅易守难攻,就算想找一条小路绕过去都难。 这就是路朝歌为什么一定要训练一批适合山地作战的战兵的原因,把凉州道的战兵拉到蜀州道来,战斗力能够发挥出五成,那就要谢天谢地了。 赵天沐乘坐着马车离开了怀远城,记旭成带着人装扮成凉州道的商队,带着货物跟在赵天沐不远的地方。 在刚刚出城的时候,赵天沐带着的人就发现了跟着出城的记旭成一行人,在禀告给赵天沐后,赵天沐只是告诉随行的护卫:“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一律不用管,只要他们不招惹咱们,就当他们不存在。” 赵天沐也知道这些人可能是监视他的人,可他现在有什么办法,只能把这趟差事办好,让李朝宗信任自己。 车队在不断前行,距离进入蜀地越来越近,道路也变得越来越狭窄,也越来越难走,道路的颠簸将赵天沐折腾的够呛,原本坐在马车里的他,现在也是坐一段马车,自己下来走上一段。 就这么折腾了十多天的时间,赵天沐的车队终于来到了入蜀的第一关——秦山关。 作为凉州道进入蜀地的门户,这个地方可是安排了重兵把守的,防的就是凉州道的李朝宗,守关的将军检查了赵天沐的名牌以及凉州道开具的路引,反反复复检查了车队之后,才放赵天沐离开。 进了秦山关,道路依旧难行,而且路上可以看到一些流民正在举家迁移,当然他们不是想凉州道迁移,而是想蜀州道的道治——米脂城。 赵天沐看着行走在道路两侧的流民,对这次的差事又有了更大的把握,只要蜀州道内存在流民,他的差事就好办,和蜀州道的道府商量一下,帮他解决流民的问题,难道谁还能不答应吗? 记旭成带着人和车队靠近了秦山关,秦山关守将一样叫人搜查了车队,当看到了大宗的商品后,贪婪的本性暴露了出来,他叫人扣下了记旭成的货物,也不说原因,就等着记旭成过来送钱。 记旭成也是无奈,这些货物是不能丢的,这些都是他们到了蜀州道的活动经费,记旭成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惹麻烦的时候,咬着牙给了守关将军一千两的银票,这才将货物拿了回来,也顺利进了秦山关。 离开秦山关不久,记旭成叫来身边的人,道:“给我记住刚才那个人的样子,找个机会,老子让他十倍还回来。” 一路无话,赵天沐顺利的到达了米脂城,米脂城作为蜀州道的道治所在,乃是蜀州道的第一大城,城内能容纳百姓百十万,可因为世道不太平,原本应该繁华的道治,现在显得有些苍凉。 赵天沐此行第一个要见的,就是蜀州道的大族吴家,这吴家在蜀州道扎根不知道多少年了,在大楚立国之前,蜀州道吴家就是一等一的大家族,可近些年来与赵家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有钱却没有势。 赵天沐来到吴府递上了自己的拜帖,吴府的门房见这拜帖做的极为考究,也不敢怠慢,赶紧去通禀大管家。 吴府的大管家在拿到拜帖后,见是凉州道赵家的大少爷,赶紧将拜帖送到了自家老爷的书房。 吴家老爷吴致远看到了拜帖,道:“带去大堂等我,我一会就过去。” 吴致远作为吴家的族长,必然要拿出一家之主的做派,赵家的一个小辈来见自己,若是自己亲自迎出去,反而失了体面。 在这些世家大族眼里,体面比什么都重要。 赵天沐被带到了大堂,府内的仆人给赵天沐上了茶,赵天沐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等着吴家人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这也就是赵天沐脾气好,你要是换成路朝歌你试试,不把你整个府邸拆了都见鬼了。 就在赵天沐准备告辞的时候,吴致远才姗姗来迟,赵天沐见走进来的吴致远,赶紧起身行礼,道:“赵家晚辈赵天沐,见过吴家老爷。” 吴致远摆了摆手,道:“赵贤侄不必多礼,赶紧坐。” 随后又对身边的管家道:“你是怎么办事的?来了客人也不知道早点告诉我?” 老管家一辈子跟在吴老爷子身边,了解自家老爷的脾气,老管家赶紧赔罪道:“老爷恕罪,赵少爷来的时候,老爷您不在府上,我这只能先将赵少爷引来这里。” 赵天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吴致远是在演给他看,可他也没有办法,他这次是来求吴家的,当然要把姿态放的低一些,有多大的委屈都得忍着。 赵天沐赶忙道:“吴老爷,不碍老管家的事,是我让老管家领我进来的,老管家怕失了吴家的体面,不好让我在门外等着,这才将我领了进来,还请吴老爷不要为难老管家。” “还不谢谢赵家少爷?”吴致远冷哼道:“今天若不是赵家少爷给你求情,我高低让你见识见识吴家的家法。” 老管家对着赵天沐行礼,道:“多谢赵少爷。” “不妨事不妨事。”赵天沐赶紧拦住老管家,道:“今天这件事也怨我,若不是我执意要进来,老管家也不会为难,给老管家添麻烦了。” 赵天沐的姿态已经摆的足够的低,吴致远也不好在刁难一个小辈,若是刁难的过了,再传了出去,那他吴致远的脸面可就不好看了。 两人按宾主落了座,吴致远笑着说道:“贤侄这是第一次来蜀州吧?我与你父亲时长通信,可自从三十年前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你父亲身体可好?” “家父身体康健,多谢吴老爷惦念。”赵天沐说道 “别一口一个吴老爷,显得生分。”吴致远道:“我和你父亲年纪相当,比你父亲要小几岁,以你我两家的关系,你喊我一声叔叔就好。” 这种拉近关系的称呼,赵天沐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两人又拉起了家常,赵天沐也不着急,这第一次来就把自己所求之事说出来,显得太过急切了,容易引起吴致远的不满,更何况他这一次来也不是只见吴家这一家,还有几家与赵家交好的大家族也要拜访。 赵天沐也没多停留,在与吴致远闲聊了一阵后,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将他从凉州道带来的礼物送了出去。 离开了吴家的赵天沐,又拜访了另外几家,另外几家要比吴家强不少,至少没让赵天沐等上半个时辰。 知道天快黑了,赵天沐才回到了下榻的客栈,这一天的时间,将这次来蜀州道要见的人都见了一遍,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就是要多多来往,继续加深感情,等到时机成熟了,在把这次的目的说出来,这几家只要有一家愿意帮忙引荐蜀州道道府,那这趟差事也就算是成了。 再说记旭成这边,进了米脂城后,将带来的货物处理了出去,拿到银子的众人留下几人继续监视赵天沐的一举一动,其余的人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行动方案,全部离开了米脂城。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这些人将变成恶魔,将蜀州道搅合的乱起来,让凉州道的大军能够顺利进入蜀州道。 吃过饭的赵天沐坐在客栈的大堂内喝着茶,他的亲随留下两人陪着赵天沐,作为这次护送自己少爷的亲随队长,老刀坐在赵天沐的身边,道:“少爷,凉州道一直跟着咱们的那伙人,将带来的货物处理了,然后就都离开了米脂城,具体的去向还不知道,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看看?” “离开了米脂城?”赵天沐道:“不用管他们,他们的行踪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有自己的差事要办,他们干什么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赵天沐虽然不知道李朝宗等人的全部计划,可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邵元培跟他说了不少,若是他还反应不过来这些人入蜀的目的,那他就是个傻的。 第88章 组建重骑军 谢玉堂回到了凉州道,这让路朝歌的堵在心里的那点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了,谢玉堂是他看中的人,是他组建骑兵部队的不二人选,不仅识文断字而且学东西的速度也快,这才让路朝歌有了重点培养他的念头。 路朝歌这段时间,没事就往谢玉堂家里跑,一方面是看我自己的爱将,另一方面就是检查谢玉堂的伤势,虽然接受了医治,可当初那一战,谢玉堂的伤势太重,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敢说。 路朝歌倒是不介意,只要还能骑马就行,又不是一定要拎着刀冲上去跟人拼命。 这天,路朝歌从谢玉堂家离开后,颠颠的回到了家里,看着今日早早回来的李朝宗,道:“见了鬼了,你还能这么早就回家呢?” 只见李朝宗将一把弩递到了路朝歌面前,道:“你鼓捣出来的?” 路朝歌看着李朝宗手中的那把弩,道:“我都藏起来,你从哪翻出来的?” 谢灵韵抱着李存宁,道:“你大侄子要找你玩,我把他带到你屋里了,谁知道这小子自己爬你床底下去了,我去拽他的时候,顺便就给这东西拖出来了。” 路朝歌看着在谢灵韵怀里冲着自己笑着的小家伙,也咧嘴笑道:“看我大侄子,都知道自己找好东西了。” 李存宁看路朝歌对着他笑,就伸出了胖乎乎的胳膊,要路朝歌抱,路朝歌接过李存宁,对李朝宗说道:“你没试试这玩意的威力?” “你嫂子已经试过了。”李朝宗道:“若不是她试过了,也不会把我叫回来。” “感觉怎么样?”路朝歌逗弄着李存宁说道 “比现在的弩更省力气,而且威力更大。”李朝宗端详着手里的弩,道:“制作起来麻不麻烦?若是能将军队里的弩都换成这样的,那对于军队来说,简直就是大杀器,而且若是可行的话,还能将这个原理利用到床子弩上,你想想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我还真没想那么多。”路朝歌道:“果然还是你想的周全,这东西做起来不麻烦,就是要比普通的弩花费的要多些,找些能工巧匠来就能做,图纸在我房里,等会我拿给你。” 李朝宗点了点头,将弩放在了桌子上,道:“还有一件事,你这段时间需要处理一下。” “你说。”路朝歌道 “重骑军的人都到位了。”李朝宗道:“你要抓紧时间整军操练了。” “重甲和战马呢?”路朝歌最关心的依旧是这两样东西,没有这两样在,重骑就是个玩笑罢了。 “重甲已经给你凑齐了,战马还差一些,不过等到你要用到的时候,估计也就给你凑齐了。”李朝宗道“一人双马,外加全套的装备,这些我就都交给你了。” “放心就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其余各军人员补充的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大差不差的都补齐了。”李朝宗道:“就是想训练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至于战斗力如何,就要拉出去才知道了。” “行,那明天开始我就不回来了。”路朝歌颠了颠怀里的李存宁,道:“我尽快让这帮子生瓜蛋子形成战斗力,不管怎么说,至少骑在战马上不至于掉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吃了早饭,带着几名亲卫接上了谢玉堂出了定安县城。 当路朝歌来到重骑军大营前,三万多人已经列队完毕,等在这路朝歌的到来,在这一点上,路朝歌很是满意,至少这些人已经知道了军营的规矩,这让路朝歌省了不少的事。 这三万人可了不得,在这个一米七几就算大个的时代,这一批人的平均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五以上,而且那块头可都不算小,不过路朝歌想想也就明白了,想成为重骑军的一员,首先你要能穿上重甲而不倒,再然后你要能穿着重甲行动自如,达不到这两条,你连初选的过不去。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青壮,还带着出入军营的青涩,但他保证,在几个月之后,这些人将会褪去青涩,让自己变成一名合格的战兵。 路朝歌指了指身边的谢玉堂,道:“认一认眼前的人,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将军,现在不认识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凉州道重骑军的一员了。” 路朝歌环视一周,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们也仅仅是通过了初步筛选,想要留着重骑军,那你们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不但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还有各种各样的考核,至于考核内容是不固定的,但是一旦考核成绩连续两次都出现在最末尾的十人之中,那就十分抱歉了,你们将离开重骑军,至于是去别的地方还是回家,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呼!”三万人发出震天的呐喊 “你们也知道,重骑军的待遇好,俸禄都比其他军要高出不少。”路朝歌说道:“但是这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连考核都通过不了,你还想从我这拿走钱?别开玩笑了,我这人出了名的抠。”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起了下面的一片笑声,路朝歌向下压了压手,道:“你们也看到了,重骑军是新成立的,除了你们的将军谢玉堂之外,我一个人也没往重骑军里面放,为什么?猜猜我为什么这么做?” 路朝歌个看着众人,众人也是一片沉默,他们哪里知道路朝歌的想法,即使知道也不会说出来,这是军队的规矩,除非将军点到了你,你不得不说外。 路朝歌笑着道:“因为,从伍长到将军,都将从你们这些人之中挑选,我挑选的标准也不高,你要你们努力训练,努力学习我教给你们的骑兵战术,在考核中能名列前茅的,都有机会来争一争。” 路朝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一种激励,让这些人有个人生的目标,让这些人知道,在这支军队里,你可以没有背景,但是只要你足够努力,付出足够多的汗水,那你就可以成为将军,就可以出人头地,甚至拜将封侯。 这在其他大楚的军队里面是绝对不存在的,就拿李朝宗来说,他出身将门,一出生他的起点就是比别人高,你进入军队只能当大头兵,李朝宗若是进入军队,四品的将军起步,若是他老爹在不要脸点,从三品的将军也不是不能干。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征,你是百姓那你可能一辈子都是百姓,你想出人头地,不好意思,没有你的位置,上层有上层的圈子,你不属于这个圈子,那你就没办法融入到这里,即使你强行融入到了这个上层的圈子,也可能随时就被提了出来,赵云毅为什么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団率,不就因为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吗?可现在他不一样成为了将军,就是因为他付出了足够的努力,李朝宗就给他更高的职位。 路朝歌改变了这一切,他要给所有凉州道的将士们打开一道大门,一道可以为之奋斗、努力的上升之门。 其实不仅仅是重骑军,除了烈风军以外,其余的两个军都是这种模式,为什么在巍宁关头,那么多人舍生忘死的跟西域诸国联军拼命,别说什么保家卫国义无反顾,在这个时代,这些人有几个有那么崇高的理想? 就是因为路朝歌给了他们机会,给了他们向上努力的机会,只要够努力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成为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路朝歌有指了指谢玉堂,道:“他,你们的将军谢玉堂,在参军之前是个读书识字的流民,跟我出了一趟塞,差点就把命丢在月氏国,我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他的命大,活着回来了,那他在月氏国的功劳就要算一算,那他的功劳就让他成为了将军,就这么简单,你有军功就升迁,没军功的就努力去攒军功,军功足够就给你升迁,这话你们都记住,这是我说的,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有效。” “呼”又是一声呐喊,这次的呐喊声远比前一次要大的多,因为路朝歌点燃了他们心中的那团火,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希望。 路朝歌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印刻在了这些人的脑子里,这些话,在他们的心里中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而随着有人升迁,那这可种子就会发芽并且快速成长,直到变成一颗颗参天大树为止。 简单的训话之后,路朝歌叫自己的亲兵,将一面军旗擎了上来,这面旗红底白边,上绣着一匹人立而起的战马,战马之上一名重甲骑兵高高扬起战刀,而在战旗的上方角落处,一轮骄阳挂在空中。 路朝歌将军旗交到谢玉堂手中,道:“从这一刻开始,重骑军就正式组建,你们作为重骑军的第一批战兵,应该是骄傲的,应该是自豪的,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玄甲军。” “呼——呼——呼!”众人皆呐喊,喊声震天地。 路朝歌起名字的能力着实一般,他也确实没什么起名的天赋,这个玄甲军还是借鉴了他那个时空的历史上,一支战力强悍的部队,一支重骑兵战力的天花板一样的军队——唐初玄甲军。 第89章 双喜临门 路朝歌算是在军营里扎了根,自从那天的誓师大会之后,路朝歌吃住都在军营之中,至于其他的事路朝歌一概不管不问,就研究着怎么将这支重骑军训练出来,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可他心里还是急切,这个天下是越来越乱了,南方的红杉军在猛攻江南四道不成之后,转而攻取了泉州道边上的福州道,兵力猛增的同时,也给江南四道的防守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在北方,锦州道和金州道相继发生叛乱,叛乱的规模也不小,虽然没像红杉军一般占领一道之地,但是也让驻军疲于应付,做大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长安城内依旧波云诡谲,几个皇子依旧争的不可开交,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着随时都可能咽气,这些皇子们抓紧一切时间笼络朝堂上的大员们,朝堂上的大人们也选择着自己的下家,谁不想从龙之功? 凉州道作为整个大楚最后的净土,一切的一切都被挡在了凉州道之外,可这种平静也只是一时的,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一旦老皇帝咽了气,凉州道的大军就要开赴雍州道,不管支持谁登基,他们必须要去。 从最开始只想活下去的兄弟二人,到现在要去争霸天下的兄弟二人,也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他们现在已经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活,更多的是为了那些跟在他们身后,为了他二人梦想奋斗的人而活。 要带着这些人走下去,走到那个最高的位置。 路朝歌这边想尽一切办法加速的训练着部队,李朝宗这边却传来了喜讯,谢灵韵怀孕了,时隔一年之后,谢灵韵再次怀孕了。 这天一早,大家正在吃饭,可谢灵韵却胃口缺缺的样子,李朝宗看着自己的妻子,道:“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我叫人再给你做些别的吃食。” “不用了,这几天就是没有胃口。”谢灵韵有些疲惫的说道:“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难不成姐姐你有喜了?”谢灵珊笑着说道 可刚刚说谢灵韵有喜了的谢灵珊,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恶心,捂着嘴就跑了出去,刘子睿赶紧跟了出去,谢灵韵和李朝宗随后也跟了出去。 刘子睿轻轻拍着自己妻子的后背,道:“我看哪!是你有喜了。” 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了,当然知道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什么样,看着谢灵珊的样子,八成是有了孩子。 李朝宗不敢怠慢,赶紧叫人请来了大夫给谢灵珊把脉。 等大夫赶到,立即给谢灵珊把脉,只见这大夫眯着双眼,认真感受着谢灵珊的脉搏,道:“恭喜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了。” 刘子睿顿时大笑了起来,他就一个儿子,他一直觉得人丁少了些,可他又不想再娶妾室,就这么一直等着,没成想这到了凉州道,自己的妻子就怀孕了。 李朝宗给刘子睿倒着喜,谢灵韵也为自己的妹妹高兴,毕竟刘子睿作为皇子,膝下子嗣太单薄了些。 “好事好事。”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这一支的子嗣一直单薄了些,只有宇宁一个,现在好了。” “你还说我,你不也才一个儿子吗?”刘子睿笑着说道:“你要抓紧啊!别等朝歌结了婚,孩子都比你多,哈哈!” 李朝宗倒是没想那么多,又对大夫道:“你给我夫人也看看,她这几天总是有些吃不下饭。” 谢灵韵坐了下来,大夫又开始给谢灵韵号脉,只是片刻的功夫,大夫捋着自己的胡须道:“都督夫人也有喜了。” “不对不对。”谢灵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反应特别大,这次怎么没什么反应?” “夫人,每一次的反应不一定都是相同的。”大夫道:“这样也好,您也少遭点罪。” 说着又给李朝宗道喜,李朝宗也是开心的不行,给了大夫一大笔赏赐,这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 李朝宗也是高兴,叫来管家,道:“今天府上大喜,每个人赏五两银子。” “谢老爷赏。”老管家也是高兴。他作为这个府上的管家,算得上跟这个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只要这个家越来越好,那他的地位也就会越来越高,以后不管再来多少个管家,他都是大管家,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在府上在干下去,那他家就属于李家的世仆了,那地位又是一个样了,若是自己家的小孙子能陪着李存宁长大,那他家可就了不得了。 谢灵韵也是高兴,对管家道:“你去城外的军营把朝歌叫回来,好多天没回来了,回来家里一起吃个团圆饭,这么好的事若是不告诉他,他又该不高兴了。” 自家夫人交代的事,老管家自然不敢怠慢,立马吩咐人去城外的军营请路朝歌。 此时的路朝歌正带着大队人马练习骑术,这些新兵虽然人高马大的,可骑术确实一塌糊涂,这段时间除了带着这帮人练习体能就是讲解骑兵的战术,他也不要求所有人都能听懂,只要有一部分听懂就足够了,这些人将来就是玄甲军的骨干,也就是未来各个阶层的将官。 路朝歌骑在战马上,看着往来奔驰的战兵,对这帮人的进步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然心里着急,可很多事也只能一步一步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道理他懂。 谢玉堂这段时间也留在了军营,虽然还不能披甲,但是可以陪在路朝歌身边,跟着路朝歌学习,路朝歌对谢玉堂也不藏私,能交给他的尽量交给他,让他知道更多的骑兵运用的战略战术,尤其是重骑兵的运用。 谢玉堂倒也争气,不仅跟着路朝歌学习,还会自己进行分析研究,这让他在骑兵指挥方面,有了长足的长进。 路朝歌正带着人训练,就见一亲兵骑马赶了过来,道:“少将军,府上的人来找你了,好像是有急事。” 路朝歌跟谢玉堂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训练场,当看到来人的时候,路朝歌也是一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管家的大儿子刘坦之。 这管家可能也是看到李家未来会很发达,所以把自己的儿子也安排进了李府做事,这点事他这个当管家的还是有权利的,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没当回事,刘管家的儿子也是知根知底的,招进来也就多个吃饭的人罢了。 “二老爷,家里有大喜事了。”刘坦之笑着行礼,道:“夫人和刘夫人有喜了。” “嗯?”路朝歌一愣,道:“两个人同时?” “是。”刘坦之道:“就刚才,刘夫人不舒服,叫来大夫才知道有喜了,夫人这几天也是,吃不下饭,就让郎中把了脉,发现夫人也有喜了,夫人一高兴,还赏了银子呢!” “走走走,赶紧回家。”路朝歌高兴的说道:“这么大的喜事,要阖府庆贺一番。” 回去的路上,路朝歌有买了一堆吃的用的,等路朝歌赶回府上的时候,刘坦之还没回来,毕竟路朝歌买了一大车的东西,他得跟着车回来。 路朝歌进了府门,就大声嚷嚷道:“双喜临门双喜临门,管家,给每人在发十两银子,算是我赏的。” 好家伙,今天李府上下的佣人仆妇可是捡到宝了,先是自家夫人赏了五两银子,随后王爷又赏了五两银子,现在更了不得,自己家的二老爷刚进门,就又赏了十两银子,这一下加起来就是二十两银子了,这也就是李府内的仆妇佣人少,这要是换成刘子睿在长安城的王府,那今天一天没个几万两银子都挡不住。 就拿刘子睿在长安的王府来说,从护卫到佣人仆妇,整个王府里里外外加起来就得有千人之多,你还别觉得多,这就是嫡亲皇子的待遇。 路朝歌是真的高兴,他一直就觉得李朝宗就一个孩子还是不稳妥,毕竟这个时代孩子夭折的可能性很大,别看李家现在条件好了,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多个孩子还是有好处的。 路朝歌看着围在自己媳妇身边转的两个人,突然想起了周静姝,两个人已经算是定了亲了,只等再过两三年,路朝歌在大几岁就会成婚,到时候可能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朝宗看着发呆的路朝歌,道:“你想什么呢?” “肯定是想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呢?”谢灵珊打趣道。 “我看也是。”谢灵韵笑着说道:“再过几年,我家朝歌都要结婚喽!” “呵!庸俗。”路朝歌笑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会想自己没过门的媳妇。” “对对对,我们都是俗人。”谢灵珊道:“我们少将军不俗,我们少将军高尚。” “我怎么感觉二姐在骂我。”路朝歌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着家常,不多时,刘坦之带着路朝歌买的东西赶回了家,路朝歌吩咐人将东西拿到后厨,今天他又要一展厨艺了。 这可把刘宇宁高兴坏了,自从吃了路朝歌做的饭菜,再吃别人做的饭菜都感觉没有了胃口,他就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路朝歌身后。 路朝歌已经习惯了这小家伙跟着了,等李存宁再大一点,估计也会成天跟在路朝歌屁股后面。 路朝歌的厨艺自不用说,那是得到李家上上下下一致好评的,只是现在路朝歌的事越来越多,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家里人想享受一下也就困难了不少。 路朝歌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大快朵颐,就连胃口欠佳的谢灵韵都吃了不少。 随后路朝歌拿出一张写好的食谱,交给了府上的厨子,道:“按照这上面的菜谱给我大嫂和二姐做饭,这些都是对胎儿有好处的食材。” 李家的厨子如获至宝一般,可别小看了这个东西,若是真的对胎儿有好处,以后这个厨子即使不在李家干了,在外面开一家酒楼,就凭路朝歌传授给他的这些东西,他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第90章 赵天沐在行动 此时的蜀州道米脂城,因为赵天沐的到来,让米脂城内的各大家族都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这段时间,赵天沐总是会挨家拜访,但是也不说有什么事求着这几家,每次去赵天沐都带着大量的礼品,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天沐每次都带着礼物来,你也不好意思把人赶出去,而且这些家族与赵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赵天沐在米脂城待了四五天,眼看时机就要成熟了,遂在这一天,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这几家一听只是样见一见道府大人,也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他们倒是不担心赵家要往蜀州道发展,毕竟这些人家已经在蜀州道扎根几百年了,你赵家想进蜀州道,这些人就会联合起来对付赵家,毕竟整个蜀州道就这么大,利益也就这么多,你赵家进来了,这些人就要分出去一部分利益,让自己的利益受损,那是各大家族不可能答应的。 何况以赵家现在的实力,对付一家都勉强,想进入蜀州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旦赵家敢涉足蜀州道,那这些家族一定会联合起来,即使之前有仇有怨也会暂时放下。 蜀州道的道府叫霍志成,从入仕开始就投在了刘子钰的门下,现年四十多岁的年纪,做到了一道道府封疆大吏的位置,就能看出来刘子钰在他身上下了多大的本钱。 蜀州道作为大楚的一大粮仓所在,虽然比不上江南四道,可在整个大楚境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而且蜀州道还产盐,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霍志成利用职权之便不知道利用私盐给刘子钰谋了多少好处。 有了几家的引荐,赵天沐想见霍志成就容易的多了。 当然,赵天沐不会在霍志成公干的时候去打扰,而是挑了他下衙之后,在霍志成的家中见面。 这次赵天沐可没带东西去,礼物再好也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而且带着礼物拜访目标太明显,容易给霍志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反而不美。 到了霍府,赵天沐规规矩矩的递上了拜帖,等着霍志成的召见,霍志成也接到了几家的信,也没说在进门这块为难赵天沐,让管家将赵天沐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赵天沐进了书房,规规矩矩的给霍志成行了个礼,道:“凉州道赵天沐,见过霍道府。” “免礼免礼。”霍志成打量着赵天沐道:“能让米脂城几大家族共同举荐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霍志成说话也就随意了一些,没有拿出当官的那一套。 赵天沐直身子道:“多亏几家长辈抬爱,才有机会见到道府大人。” “严重了严重了。”霍志成道:“我虽为一道道府,想见我也不是那么困难,就算是你到府衙求见,我也不能不见,毕竟我们都算是太子门下的人。” 李朝宗投靠到太子门他霍志成自然是知道的,而赵家作为凉州道唯一的世家大族,肯定不会置身事外,若是赵家没有倒向李朝宗,那赵家此时此刻还会不会存在就两说了。 赵天沐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原来霍大人都知道了,我赵家也是最近才投靠到李都督麾下的。” “不管先后,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霍志成伸着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指着,道:“只要是给太子殿下办事,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霍志成虽然说是让赵天沐尽管开口,可也不会什么事都答应,他作为太子的铁杆心腹,自然知道太子也是在防备着李朝宗,若是真是什么事都答应下来,最后可能惹得太子不高兴,到时候他这个蜀州道道府的职位可就不保了。 赵天沐也知道霍志成只是客气客气,他也不准备真的求什么涉及到太子利益的事情,他要流民这事也算是给蜀州道分担了一部分压力,霍志成没道理不答应。 赵天沐拱了拱手,道:“既然大人问了,我也不再兜圈子,我想从蜀州道迁一批流民到凉州道。” “迁徙流民?”霍志成一愣,他想了很多赵天沐要求他的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天沐想要流民。 “是。”赵天沐道:“凉州道现在需要大量的人力,可凉州道就那么大,把流入凉州道的流民都算是,也满足不了凉州道现在所需要的人口数量。” “需要这么多?”霍志成思索着,他在思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毕竟送上门的好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谁都懂。 “您也知道,凉州道的面积比其他的州道都要大不少。”赵天沐道:“可因为靠近边塞的原因,愿意在这里定居的人比较少,我们都督想着,有家有业的不能去凉州道定居,那流民是不是可以到凉州道定居?” 赵天沐偷偷看了一眼还在思索的霍志成,继续说道:“而起都督和大人都是太子门下,从蜀州道迁徙流民过去,也能给蜀州道减轻不少的压力,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霍志成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把流民迁移到凉州道能对蜀州道造成多大的威胁,可他若是知道了路朝歌就是要靠着这些流民来对付蜀州道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头撞死。 “这确实是个办法。”霍志成道:“蜀州道的流民不算多,但也影响蜀州道的安稳,若是你能将流民迁徙到凉州道,那本官可算是谢谢都督了。” 赵天沐在心里冷笑,你谢吧!你现在谢李朝宗,过一段时间你可能就跳着脚骂他不是人了。 赵天沐心里的想法霍志成自然是不知道,他正沉浸在流民问题即将解决的喜悦当中。 赵天沐道:“不知道这件事霍大人能不能帮帮在下?” 说着,赵天沐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放在了霍志成的书桌上。 霍志成看着眼前的银票,也是暗暗咂舌,那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霍志成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可一出手就是十万两,他还是第一次见,别看米脂城的这些大家族从来没亏着他,可也没哪一家一出手就是十万两这么大的数额。 没有人不喜欢钱,而且是这么多钱,霍志成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不是问题,流民你要多少都行,只要你能把他们带走,我不会过问。” 妥了,赵天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了霍志成这句话,接下来他在蜀州道招募流民的事就算是成了。 赵天沐也没再霍府多待,又和霍志成互相恭维了几句,赵天沐就离开了霍府。 赵天沐前脚离开霍府,后脚各大家族就知道了赵天沐此行的目的。 当他们听说赵家要招募流民的时候,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想发生不必要的争端,到头来损失的还是自己的利益,既然赵家没有把手伸到蜀州道的意思,那这些家族也就可以放心了。 第二天,赵天沐就将自己带来的人手撒了出去,到各个地方招募流民,这些人在离开前,赵天沐特意将凉州道的政策反复的告诉了这些人,让他们一定要一字不差的传达到这些流民之中。 赵天沐相信,只要蜀州道的流民不傻,都会跟着他回凉州道的,至于带回去多少,只要不少于三千户,李朝宗就不会怪罪他。 当然,这三千户若都是老弱病残,李朝宗可能不会说什么,但是那位少将军,绝对能把他给拆了。 招募流民并不困难,只是几天的功夫,赵天沐撒出去的人就带着大批的难民回来了。 而这几天赵天沐也没闲着,在米脂城购买了大量的粮食,一方面是带回去可以卖给李朝宗,另一方面就是这一路上流民的吃饭问题不能不解决。 此时的米脂城外,大量的流民聚集,都是拖家带口的,赵天沐放眼望去,绝对超过了三千户,而且青壮也不止三千人,粗鲁估计最少有一万户左右。 有了这些人,赵天沐就能跟李朝宗和路朝歌交代了,他也不敢耽搁,每耽搁一天就会损失大量的粮食,他可不想这些流民还没走到凉州道,自己买的粮食就吃完了,到那个时候,这些流民要吃的可就是自己了。 赵天沐先派人回凉州道,让李朝宗派人在凉州道和蜀州道交界的地方准备好接应,这些人一旦进了凉州道,若是不能妥善处置,可能将整个凉州道给祸害了。 随后,赵天沐又跟几大家族的族长告了别,又和霍志成辞了行,便带着招募到的流民,向着凉州道而去。 而此时盯着赵天沐的锦衣卫,就混迹在流民之中,他们的任务就是盯着赵天沐,不管赵天沐到了哪里,他们都要跟着,将赵天沐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最后这些东西都会呈报到李朝宗的案头。 赵天沐的这趟差事算是圆满完成了,可是锦衣卫在蜀州道的差事才刚刚开始。 记旭成知道自己这次在蜀州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一刻也不敢大意,也知道他在蜀州道的任务,对于将来凉州道战兵进入蜀州道有多么重要。 作为锦衣卫的千户,虽然手下还没有一千人,可他知道这都是早晚的事,他现在就是要拼命展现自己的才能,让李朝宗和路朝歌能够一直记着自己。 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也想拜将封侯,从一个小伙计到锦衣卫的千户,也只是路朝歌一句话的事,可后面自己若是在想向上爬,那就只能靠自己,就像路朝歌说过的:用这条还不算烂的命,拼一个拜将封侯。 第91章 蜀州流民入凉州 回程的路途要更加漫长,倒不是路变长了,而是带着流民的行动速度大大的降低,好在在一路上还算太平,流民因为有了一口吃的,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此时凉州道和蜀州道交界处,李朝宗已经带着骁勇军在这里扎下了营寨,赵天沐的消息十多天之前就传了回来,李朝宗不敢耽误,本来是要派人来这边的,可在路朝歌的一番忽悠下,李朝宗只能亲自前来。 路朝歌倒也不算是忽悠,他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施恩的人必须是李朝宗,不管蜀州道来多少人,都只能记李朝宗的好,别人想要在这些人面前卖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路朝歌这一关他们就过不去。 跟着李朝宗来的还有骁勇军现在的将军刘子睿,以及从西域赶回来的林哲言。 至于李朝宗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因为他知道赵天沐这次从蜀州道带回来的人最少也有四五万人,这些人进了凉州道可不能出乱子,凉州道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再让这些人给搅和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朝宗不仅带来军队,还带来了大量的粮食和棉衣,以及足够多的郎中,能想到的李朝宗都想到了,没想到的林哲言也帮着李朝宗想到了,现在只等蜀州道的流民来了。 “赵天沐这次做到还算不错。”刘子睿跟李朝宗在中军帐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嗯!秘谍发来的消息,这小子在蜀州道也很安分。”李朝宗道:“没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肯定知道有人盯着他。”刘子睿道:“既然知道你派人盯着他了,他还能不老实?” “人心难测啊!”李朝宗唏嘘道:“尤其是这些世家的人,更是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那路朝歌呢?”刘子睿开玩笑道:“你怎么看他?” “他不一样。”李朝宗想起了那个被他背回家的孩子,笑着说道:“就像你一样,咱俩是发小,关系和其他人不一样,朝歌从我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就跟着我,为了让我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他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得出去,他和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咱们更多的是亲情。” 这时,林哲言挑开门帘走了进来,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粮食、棉衣、帐篷都备齐了。” “好,辛苦了哲言。”李朝宗点了点头,道:“坐下歇会,这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你也是辛苦了。” “没办法,谁让我认识了你和路朝歌呢!”林哲言笑着道:“可能我就是这劳碌命吧!” 说着,几个人笑了起来,气氛倒是很轻松。 几天之后,时间已经进入到了十二月,凉州道的天气愈发的寒冷,赵天沐终于带着蜀州道的流民,走出了蜀州道,进入了凉州道。 看着缓缓走过来的流民,算不上衣衫褴褛,要比当初在凉州道的难民好上一些,霍志成还是办了点好事的,至少没人流民饿死在蜀州道内。 李朝宗带着人迎了上去,看着这些神情有些麻木的流民,李朝宗想到了当初看到凉州道的流民,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但凡有一点点办法,谁愿意成为流民呢? 李朝宗立即吩咐人手,将难民带到临时修建的营地内休息,既然这些人进了凉州道,那就是凉州道的百姓,李朝宗就要管他们的死活。 安排好一切后,李朝宗叫人将赵天沐叫了过来,赵天沐这次差事干的不错,至少在李朝宗看来,他干的很不错,夸奖了赵天沐几句,又叫林哲言将此行的费用给赵天沐结算。 赵天沐本不想拿这笔钱,既然投靠了李朝宗他也不想因为一点银钱上的事,惹得李朝宗不高兴。 李朝宗岂能不知道赵天沐的想法,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这趟差事的花销本就不该你出,以后还有很多差事等着你去办,少不了你自己花钱的地方。” 这句话就算是给赵天沐承诺了,有些时候话不能说的太明白,说的太明白反而不美。 赵天沐得了李朝宗的承诺,采访下心来,也不再推辞,将林哲言给他的钱收了起来。 这一趟赵天沐属实没少往里投银子,光是霍志成那里就一下拿出来十万两白银,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赵天沐将此去蜀州道的情况跟李朝宗一一作了汇报,尤其是在入蜀的三道关隘那里,赵天沐着重说了一下,要想入蜀,这三道关隘是避不开的,而且入蜀之后这三处关隘的守备也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大部队入蜀之后,让人断了后路吧! 等忙完了一切,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朝宗带着人开始巡视流民营地,就像路朝歌说的一样,好事你既然做了,就要让这些人知道是谁做的,不声不响的算是怎么回事。 李朝宗倒是牢记了路朝歌的话,在流民营地走了一圈,看了看给流民准备的晚饭。 李朝宗叫人给自己盛了一碗菜,又拿了两个馒头,就蹲在那里吃了起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看着四周吃的喷香的流民,李朝宗不仅叹了口气,道:“什么时候,这个世道才能没有流民?” “等你成大事的那一天。”林哲言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道:“现在你只能就这些人,将来你要救很多很多人,让这些人都吃的饱、穿得暖。” 林哲言作为凉州道的大管家,他的地位不比路朝歌低多少,若是没有林哲言在外面跑东跑西不断给凉州道弄来大把的银子,李朝宗还收留难民,做梦去吧! “何其难啊!”李朝宗说道 “若是不难,人人都能做,那要你做什么?”刘子睿贵为一国的王爷,他从小就是锦衣玉食,现在呢?不一样和李朝宗他们一起蹲在地上吃着饭菜。 “我要是干,造的可是你老刘家的反。”李朝宗道 “老刘家?谁的老刘家?”刘子睿冷哼道:“我估计我现在都快被踢出老刘家的族谱了吧!” 刘子睿对刘家的失望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若是不然,他一个好好的王爷不当,来这里当个将军? 这些人为了皇位,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了,他若是不逃出长安城,估计现在都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 赵天沐是第一次跟李朝宗在一起吃饭,他自然不敢插嘴,但是听着三个人的话,内心也是“彭彭”打鼓,他知道刘子睿的身份,也知道李朝宗最后要干什么,可当着他的面就说出来,这算是信任他还是刺激他? 赵天沐就这么一直低着头吃饭,李朝宗突然开口问道:“老赵,你说这些流民要怎么安置?” 赵天沐被李朝宗这么一问,先是一愣,随后缓过神来,咽下口中的饭菜,道:“最好还是分开安置。” “说说你的理由。”李朝宗最开始是准备将这些人集中起来安置。 “这些人里面不少都是亲族关系。”赵天沐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若是将这些人集中安置在一起,别的不说,就说这几万人总得新建一座城镇来安置,到时候不仅要消耗大量的钱财,而且管理起来也是麻烦。” 李朝宗点了点头,他倒是颇为赞同赵天沐的观点,又开口问道:“把这些人都交给你,给你足够的钱粮,你能不能管理好?” 赵天沐又呆住了,这算是要给他个官职了吗? “不好说。”赵天沐道:“以前没干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好。” “那就试试。”李朝宗道:“往北十里的的地方,新建一个县,这个县令你来干。” “是。”赵天沐赶紧起身行礼。 “再给你个差事。”李朝宗道:“四万人的县城,人少了一些,你要想办法从蜀州道继续迁徙人口过来,不管身份,只要愿意来,我们都欢迎。” 最开始招募流民只是为了组建军队,现在李朝宗改变了想法,既然好人已经当了,那何不好人做到底,多招募一些人口进入凉州道,现在这些流民看着像是累赘,可在不久的将来,人口就是财富,不仅会给凉州道纳税,也是兵源的来源之处。 凉州道作为大楚最大的州道,人口却不是大楚内最多的,想比与富庶的江南,这里真的算得上是地广人稀了。 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拥有着大量未开垦的良田,却因为地处边陲,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定居,整个凉州道的人口不足六百万。 赵天沐得了官职,算是在凉州道集团内稳了脚跟了,这只是他加入凉州道集团的第一步,只要将差事干好,就像李朝宗说的那样,该是他的一样也不会少。 吃了饭的李朝宗带着人在流民营地里闲逛,流民也算是认识了这位给了他们吃穿住的人了。 所到之处皆是行礼问好之声,最后李朝宗被围在了流民之中,而刘子睿等人则被隔绝在了人群之外。 看着围着自己的人,李朝宗喊道:“都听我说,都听我说。” 终于在李朝宗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安静了下来,李朝宗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刚刚离开自己的故土,来到凉州道,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是不要紧,你们以后要生活在这里,慢慢的就会熟悉这里的一切。所谓的人离乡贱,在凉州道不会有,你们都是大楚的百姓,都是凉州道的百姓,你们来之前,已经知道了凉州道对流民的政策,这些你们都会有,只要你们肯干、肯吃苦,就都能吃饱穿暖。” “好。”围在李朝宗身边的流民大声喊道 李朝宗抬起手向下压了压,道:“你们既然是凉州道的百姓,那我就会一视同仁,其他各县有的你们都会有。” “那我要是想回蜀州道呢?”这时,在人群的外围有人喊道:“你们不会不让回去吧?” “你来我们欢迎,你走我们欢送。”李朝宗笑着道:“这里是凉州道,你们都是凉州道的百姓,只要你们遵循法律,你们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要是都走了,那就说明是我的问题,是我做的不够好,没能留住你们。” “我若想从军可能接收。”又有人问道。 李朝宗知道,这是锦衣卫安排着流民中的人,这些人来这里最大的目的就是组建新军的。 李朝宗道:“待遇是一样的,只要你想从军,经过选拔就可以成为凉州道的战兵。” 李朝宗又将凉州道战兵的待遇说了一遍,和其他州道相比,凉州道战兵的待遇绝对是最好的,这也让流民之中一些人动了从军的想法。 李朝宗的目的达到了,既在流民之中刷了一波声望,又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而且看样子已经有人心动了,他不怕报名从军的人少,只要有了第一个,就是一个好的开端,当这些人知道了凉州道战兵的待遇是实打实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报名从军。 第92章 玄甲军第一次考核 蜀州道流民的事就全权交给赵天沐来处理,李朝宗在流民临时营地待了三天之后,就返回了定安县,作为一道的实际掌控者,有着无数的事情等着他处理,能在这里待上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路朝歌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军营中,除了得知谢家姐们怀孕的那天回去了一趟,这段时间路朝歌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玄甲军的训练之中,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玄甲军的战兵们从当初的稚嫩,已经逐渐成为了一名战兵,但距离合格还有一定的距离。 这一天,是路朝歌规定的考核的日子,这是玄甲军的第一次考核,而且在考核之前路朝歌就已声明,这次考核名列前茅者,可授予伍长之职。 这个声明一出,顿时在玄甲军内引起了轰动,路朝歌当初就承诺过,所有的将官都将在玄甲军内部进行选拔,本来以为是一句玩笑话,可谁承想,路朝歌这就已经开始兑现了。 为了这次考核,路朝歌将自己的亲卫全都调了过来,一是为维持现场的秩序,另一方面是为了记录成绩。 考核从这一天的黎明时分开始了,路朝歌起了个大早,叫自己的亲兵擂响了战鼓,随着鼓点越来越急促,玄甲军的战兵们不断的从营房中涌了出来。 一队队战兵在校场集合,路朝歌裹着厚厚的棉衣,在高台之上,身边树立着玄甲军的军旗,硕大的军旗迎着凛冽的寒风飞舞,被大风吹的猎猎作响。 不断有队伍到达校场,原本冷清的校场顿时热闹了起来,可除了铿锵的脚步声,在没有别的声音,路朝歌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这次集结最后变成了菜市场,那他会很有兴趣让这帮人在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当玄甲军集结完毕,作为玄甲军将军的谢玉堂来到高台下,对着路朝歌行礼道:“启禀将军,玄甲军集结完毕。” 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今天是改变你们命运的日子,表现优异的,将成为伍长,这是你们成为将军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这一步你们能不能迈出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这次考核的时间会很长,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三万多人齐声呐喊道 这句话是路朝歌交给他们的,这句话是在第一天训练的时候,路朝歌给他们训话的时候告诉他们的,路朝歌告诉这些人,你们是玄甲军,是重骑兵,你们是凉州道最强的矛,你们要时刻准备着,准备着与敌人拼死一战,击碎一切敢于来犯我凉州之敌。 三万多人的考核,一天之内是完成不了的,而且考核的科目也有很多,就连还没有开始训练的骑射,路朝歌都准备拿出来考较一番。 玄甲军考核这件事,自然引起了其他军的注意,烈风军、镇远军的一干将领齐聚玄甲军的校场,自顾自的坐在了高台之上,路朝歌看着这帮人,道:“你们都没事干了?跑我这来了,咋地?要从我这挖人啊?” “学习学习。”长孙杰打着哈哈道:“我们也看看玄甲军的考核标准,我们回去了也照着这个样子学,也好提高兄弟们训练的积极性不是?” “就是。”杨嗣业道:“怎么?你是大姑娘啊?还怕让别人看?” “我倒是不怕你们看。”路朝歌一脸恶心的说道:“我是怕你们看了之后自卑。” “给你能的。”杨嗣业笑着道:“你们玄甲军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就因为你们是重骑兵?” “对喽!”路朝歌道:“知道什么是重骑兵吗?见过三万重骑兵对着敌阵发起冲锋吗?就算是把烈风军和镇远军加在一起也顶不住。” 作为一名将军,谁能受得了路朝歌这句话,别看他们都受路朝歌的节制,可在战力这件事上,其实是谁也不服谁的,都暗中较着劲呢! 他们真的是来学习的?开玩笑,不就是看看玄甲军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吗?长孙杰麾下的烈风军、杨嗣业麾下的镇远军,作为参加过巍宁关之战的两支战兵,他们有着足够的傲气,别看他们现在有不少的新兵,可真打起来,那战斗力绝对不弱。 路朝歌当然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服气,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军队比别人的弱,就像他从来都不会承认玄甲军弱一样。 路朝歌看着在几人后面的郑洞国道:“老郑,老郑,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郑洞国一脸问号的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啥事?” “那什么,过段时间要组建新军。”路朝歌道:“你去当将军。” “我去?”郑洞国一脸难以置信。 他作为太子身边的人,来到这边之后就没想着能被重用,他也想开了,在凉州道这边也挺好的,至少在这里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而且在这里也不用担心太子动他爹。 “你去。”路朝歌道:“你是主将,连山莫树给你当副手,兵源从蜀州道那边迁过来的流民中选,训练一支适用于山地作战的军队。” 对于郑洞国的任命,是之前跟李朝宗商议好的,至于连山莫树则是路朝歌临时起意。 连山莫树能做到一国禁军大将军的位置,可想而知他的能力是有的,只是那个地方容不下他而已。 连山莫树在不远的地方,听到路朝歌提到了他,顿时激动不已,自从来到凉州道,他就一直处于闲置状态,而自己的家人也在不久前被林哲言带回了凉州道,现在他是毫无保留的投效在了李朝宗的麾下。 众人在听到任命之后,对着两个人道喜,都是为这两个人高兴,在一起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关系处的也不错,而且这些也不会去嫉妒,他们都知道,早晚都会独领一军,只不过是时间早晚得问题。 高台上的人聊得热闹,考核已经开始了,第一项就是路朝歌最介意的东西——体能。 作为一支重甲部队,没有良好的体能,根本支撑不了长时间的作战,尤其是身披重甲需要极为良好的体能。 三万多人不可能一起进行考核,每次分出五千人进行考核,什么也不用干,就围着定安县城跑,路朝歌不说听就一直跑下去。 看着跑出去的第一波人,路朝歌道:“赵云毅和王谦没来,他们要是来了,肯定会很喜欢看到这个场面。” 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路朝歌一跃跳下高台,道:“我跟上去看看,你们去不去?” 众人见路朝歌不准备骑马,一个个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有杨延昭跟着跳了下去。 两个人并排的跑着,不一会就追上了考核的队伍,路朝歌跑到队伍中间,砸了咂嘴,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这个时候,在定安城外已经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看着这么多人围着定安县城跑,也是好奇,甚至有人跟着一起跑了起来。 路朝歌当然不会阻止,只要不捣乱,百姓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也是让战兵和百姓接触的好机会。 路朝歌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口喊道:“都看看,定安城的百姓都出来看你们了,你们好意思跑的这么慢吗?跟一群乌龟一样爬啊爬啊。” 毒舌路朝歌又上线了。 “父老乡亲们,你们都看看就这帮人跑起来这速度,还能指望他们保护你们吗?”路朝歌的嘴有多损,赵云毅和王谦感触最深。 老百姓都喜欢看个热闹,听到路朝歌的喊声,顿时就有人附和道:“这跑起来都不如我家孩子快,你们的跑的快一点啊!” 玄甲军对路朝歌的破嘴早就有过领教,可百姓这么说他们就有点受不了,作为一名战兵,得不到百姓的认可,他们打死都不愿意。 队伍的速度不断的加快,路朝歌咧嘴笑了起来,这就是对这帮人心理素质的考验,一旦这些人的心理素质稍微差了一点,被百姓这么一刺激,肯定会不断的加快速度,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可就不好说了。 队伍的速度在不断加快,这帮人可都穿着重甲在跑,那一套重甲差不多将近七十斤,你想想这帮人跑起来会有多费力气。 路朝歌突然停了下来,他要看一看队伍的整体状态,然后决定到底要跑出去多远才算完事,直到全部队伍从他眼前通过,他才发现,在他的刺激下,居然还有十几个人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速度在奔跑。 路朝歌顿时欣慰的笑了起来,若是一个人都没有他才该哭呢!现在好歹是有十几个心里素质不错的,没吃他的激将法,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在奔跑着。 路朝歌决定再个这十几个人加把火,来到这些人身边,大喊道:“看看你们的袍泽,再看看你们,你们连个女人都不如,不……你们连我侄子都不如。” 可这十几个人仿佛没听见一般,连看都不看路朝歌一眼,路朝歌也不介意,继续喊道:“我侄子才一岁多,他都比你们跑得快,你们还好意思在玄甲军中待着?” 路朝歌的话一句比一句损,可这十几个人就按照自己的节奏跑着,根本就不把路朝歌的话当回事。 可能是路朝歌说累了,也可能是路朝歌觉得足够了,才停了下来,杨延昭陪在路朝歌身边,道:“你说话咋那么损嘞!我以前都没发现。” “都是激将法。”路朝歌有些尴尬的笑道:“我这些话要是说你,你生气不?” “我不生气嘞!”杨延昭憨笑道:“上了战场可不能吃激将法嘞!那样会死可多人嘞!”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杨延昭,顿时觉得这小子这段时间长进了不少,连激将法都知道了。 杨延昭看着路朝歌那个眼神,道:“我是憨,可我又不是傻。这些事我都懂嘞!” 路朝歌哈哈大笑道:“我没说你傻,就是觉得你能当将军了,等着吧!等重甲组建起来,你就去当将军,把唐虎臣配给你当副手。” “我不当嘞!”杨延昭道:“我不会领兵打仗嘞!” “会带着人往前冲不?”路朝歌问道 “那会嘞!”杨延昭咧嘴笑道 “那就行。”路朝歌也跟着笑道:“到时候我教你怎么领兵打仗。” “那可怪好嘞!”杨延昭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第一批考核也即将到达尾声,当众人再次跑到路朝歌面前的时候,路朝歌大喊道:“最后一圈了,拿出你们剩下的力气,跑完这一圈,我在校场等你们。” 五千人的队伍,顿时将速度提升了起来,那十几个被路朝歌特别关照过的人,速度要比其他人更快,路朝歌和杨延昭溜溜达达的回到了校场,看着还在高台上等着的将军们。 路朝歌来到唐虎臣面前,道:“那啥,你给杨延昭当个副手你看行不?” 众人顿时又将耳朵竖了起来,听听路朝歌又要干什么。 “全凭少将军做主。”唐虎臣行礼道。 作为曾经的“黑社会”大哥,自从投效到李朝宗麾下,也跟着李朝宗去了巍宁关,在巍宁关头也是奋勇杀敌,可就那么些职位,总要有个先后,唐虎臣倒是不着急,可路朝歌不能不管不问,当初唐虎臣可是他招到李朝宗麾下的。 第93章 横空出世 乱世,总是会名将云集,就那么突然的出现众人眼前,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军事天赋,让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可这样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路朝歌算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天才,这一点已经不需要谁来验证,现在的大楚,有几个人会不知道,路朝歌三千人横行西域诸国,焚毁两国王都,斩杀月氏国王族,逼迫联军解散,就连当朝的太子都要拉拢的人,可想而知路朝歌现在在很多人心中的位置要比李朝宗更高。 而大楚这个即将倒塌的帝国,也有横空出世的人,一个比路朝歌大了几岁,却将红衫军打的节节败退的少年。 他不是世家子,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少年,面对肆虐在福州道的红衫军,这个普通的少年,变得不再普通,他本想去投军,可却被拒之门外,没有什么理由,就是单纯的不收你这个人。 少年没有心灰意冷,他想做一个匡扶乱世的人,他想把这个即将跌入深渊的国家拉回来,他想……他想了很多很多,可现实总是要比梦想残忍的多。 他辗转江南四道,没有一支军队愿意留下他,本以为会被现实打倒的他,却来到了福州道。 他凭着自己的人格魅力,笼络了一批人,他带着这一批几百人,却将福州道的红杉军打的节节败退。 此时的少年,手下已经掌握了六千多军队,虽然在装备上、训练上都远不如正规军队,甚至和红杉军都差不了多少,可这个少年,就是凭借着这些人,愣是将红杉军已经完全占领的福州道,一点一点的夺了回来。 红杉军的领袖,号称神威上将军的林成祖要招揽他为自己效力,被这个少年断然拒绝了。 他要做匡扶大楚的大英雄,岂能与红杉军为伍? 福州道 义军军营 少年召集手下的几位头领,正商讨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只见少年长相颇为俊俏,有江南男子特有的那种气质,少年名叫魏东亭。 随着魏东亭和他的义军名气越来越响亮,各方人马都想要将这伙义军揽入麾下。不仅仅林成祖对他抛来了橄榄枝,就算是在长安城的几位皇子也同样在招揽他。 十九岁的魏东亭,有着远超常人的军事天赋,在这个乱世自然就成了人人哄抢的香饽饽,可再远超常人的军事天赋也无法掩盖幼稚的政治才能。 他断然拒绝所有人向他抛来的橄榄枝,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抱负,他认为只要自己能够平定红杉军的叛乱,到那时必然会在大楚的朝堂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他忽略了这个乱世人心的险恶。 从他成立义军到现在,大小十几战战无不胜,义军也从几百人扩充到了六千多人。 此时他们正在商议攻打福州道内,一座被红杉军占领的县城,这个县城的城墙并不高大,而且防卫也较为稀松,对于势头正盛的义军来说,想要攻下来倒也是轻而易举。 魏东亭将攻打县城的任务分配了下去,包括混进县城的人都安排好后,才解散了手下的几位统领。 当众人离开中军帐后,一个他手下的头领留了下来,道:“大头领,你真不考虑考虑那些人的条件?” “不考虑。”魏东亭道:“当初我要投军,他们不收我,现在看我有了实力,就想收编我,哪有那么好的事?便宜都让他们占了。” “可凭借咱们这几千人,真能成事?”那头领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投靠一方,这样不仅可以壮大自己,还能有一个靠山,以您现在的名声,谋个将军位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何必意气用事呢?” 魏东亭没有听出这个统领话中的意思,道:“等我平定了福州道和泉州道,到那时他们给我的会更多。” 那头领见魏东亭油盐不进,也就不准备再劝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既然你油盐不进,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黑。 现在的义军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义军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抛来橄榄枝,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们现在想要的更多的是高官厚禄、锦衣玉食。 其实魏东亭何尝不是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不过是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口和路朝歌一争长短的气。 路朝歌的名字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提起了,尤其是那些招揽他的人,总会提起路朝歌这个人,一个少年人,总是想要比所有人都强,可他忽略了一件事,你想要的不一定是你手下人想要的,你凭借人格魅力笼络了一群人,可这群人真的跟你是一条心吗? 那头领离开了中军帐,见到在军帐外等待他的几个头领,默默的摇了摇头,便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 其余几人也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他们现在已经不想什么匡扶天下了,他们更想的是如何得到更多的荣华富贵。 夜色慢慢降临,今天中午留在中军帐劝诫魏东亭的那个头领,悄悄的离开了军营,在距离军营不远的地方,他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见到这个人,那头领先是行了礼,道:“大人,魏东亭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吗?”那人瓮声瓮气的说道:“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气了,‘院长’可不希望出现第二个路朝歌一样的人物。” “大人,您答应的还算数吗?”那头领问道 “自然。”来人说道:“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最后少不了你的赏赐。”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头领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那您看什么时候动手,我好安排后续事宜。” “等你们打下县城后,我的人会埋伏在县城内。”来人继续说道:“到那时你们控制住魏东亭就可以,其余的不需要你们操心,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可别错过了。” 两人分开后,那头领悄悄的返回了军营,可刚进军营的他,就被魏东亭拦了下来,魏东亭冷冷的看着那头领,道:“他们许给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侯德胜就这么背叛了我?” “大头领,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侯德胜故做镇定的说道:“何来背叛一说?” “带上来。”魏东亭冷哼一声。 只见今天中午在中军帐外等待的几个头领被人五花大绑的押了出来,那几人绝望的看着魏东亭,魏东亭冷冷的说道:“他们都交代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还是小看你了。”侯德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大头领,我们这些人跟着你,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荣华富贵吗?” 侯德胜索性也豁出去了,继续说道:“红杉军是叛军,你不接受招揽我们能理解,可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的招揽你都拒绝了,那您到底想要什么?你不是要匡扶天下吗?几位皇子给你机会匡扶天下,可你怎么就不接受呢?” 魏东亭看着被捆绑的众人,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对。”其中一个开口道:“我们只想荣华富贵,现在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我们为什么还要拼命?为了你那可笑的匡扶天下?这个天下就凭你一个人能匡扶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魏东亭愤怒的吼道:“你们就因为眼前的荣华富贵,就抛弃了自己最开始的初衷了吗?” “初衷?我们的初衷就是跟你讨个荣华富贵。”侯德胜道:“可你呢?想和西面那位一争长短对不对?” 魏东亭被侯德胜说的哑口无言,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不认为自己比路朝歌差。 “可你想没想过,你就算收服了福州道、泉州道又能怎么样?”侯德胜继续说道:“你就算是比路朝歌强又能怎么样?我们没有你那么大的抱负,我们就像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们救不了这个天下,我们也没能力救这个天下,我们何错之有?” 魏东亭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几位头领,他们说的有错吗?在自己这里可能是错的,可是在他们那里呢?自己何尝就不是错的呢? 魏东亭挥了挥手,道:“你们走吧!别再让我在看到你们,带上你们的财物,回家过你们想要的日子去吧!” 魏东亭最终还是心软了,可他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一时心软,给义军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也是因为这一次心软,让他重新认识到了这个人世间的险恶。 几位头领跟着侯德胜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军营,回到中军帐的魏东亭,叫来了剩下的几位头领道:“你们若是想走,现在就走吧!我不拦着你们。” 留下的这几位头领倒是没有离开,他们是最开始跟在魏东亭身边的人,这些人倒不是有着雄心壮志,只是时间久了,更愿意相信魏东亭能够带着他们走出一条更显贵的路。 魏东亭看着眼前的几名头领,道:“我真的错了吗?难道不投靠某一方,我们就不能匡扶这个天下了吗?” “哪有什么对错啊!”一个看着年纪约二十多岁的头领,道:“每个人走的道路不一样,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想和那个叫路朝歌的少年一较长短对吧?那就和他较量较量,看看是你魏东亭厉害还是他路朝歌厉害。” 留下的这些人,其实也都明白魏东亭心里的想法,可还是愿意陪着魏东亭搏上一搏,不得不说,魏东亭的人格魅力还是很出众的。 可他们忘了,双方所处在的位置就不同,魏东亭想要匡扶天下,有很多事他就不能做。路朝歌要的是李朝宗去座这个天下,很多事他就可以去做。 再有就是地理位置上的劣势,路朝歌所在的凉州道,没有四面楚歌的危险,可他所在的福州道呢?前有红杉军虎视眈眈,后又江南四道战兵枕戈待旦,随时都有被一口吞下去的危险。 最主要的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可有着稳定的大后方,而他却没有,他只要失败一次就没有翻身的机会,而李朝宗和路朝歌即使失败了一次,也能凭借着凉州道再翻身。 第94章 义军的覆灭 这一夜,魏东亭取消了进攻县城的计划,将那几个头领放了之后,他就放弃了攻打县城的计划,他不会用手下几千人的性命去开玩笑,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头领被他放走之后会不会去投奔红杉军,毕竟红杉军在福州道的势力还是很强大的。 而被魏东亭放走的侯德胜几人倒是没有投奔红杉军,而是找到了之前一直联系他们的神秘人,神秘人倒是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被发现而将侯德胜等人赶走,而是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侯德胜等人这才放了心,他们最担心的事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就等着升官发财了。 神秘人依旧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此人的模样,但若是邱元易还活着,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联系他的那个神秘人。 借机消灭魏东亭的计划已经不能实施了,神秘人必须尽快改变策略,将魏东亭这一伙义军消灭,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有可能成为我的敌人。 既然可能成为敌人,那不如在你还很弱小的时候就把你干掉,省的像李朝宗和路朝歌一样壮大起来,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在这个乱世,你要是怀着一个“圣母心”,那你离死就不远了,你有才能我爱惜,可你的才能不能为我所用,那你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只有你死了,他们这些人才能安心。 神秘人叫来侯德胜,道:“给你一个任务。” 侯德胜哪里敢推辞,之前的任务他已经失败了,现在对方还能用自己,那还不乖乖的听命令? 侯德胜恭敬的行礼,道:“大人,您尽管交代。” “只要这件差事办好了,我依旧保证给你荣华富贵。”神秘人道:“借机消灭义军的机会已经没有了,那就要在想别的办法,你去找一趟红杉军的头领,就说江南四道这边愿意出兵和他共同围剿义军。” 侯德胜听了神秘人的话,顿时感觉一股凉意从后背慢慢爬起,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了剿灭义军,这个神秘人居然可以和红杉军这样的叛军合作。 但由不得侯德胜多想,想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那就要听别人的调遣,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要执行命令就行。 侯德胜应了差事,也不敢耽搁,连夜就离开了。 此时的魏东亭还不知道,一场针对整个义军的军事行动正在悄然展开。 侯德胜在路上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福州道的道府所在地,见到林成祖的侯德胜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将神秘人写的信件交给了林成祖。 林成祖当着侯德胜的面拆开了信件,信件并不长,至于内容侯德胜不得而知,可看着林成祖在看信件时那不断变幻的脸色,知道那封信上写的东西并不简单。 林成祖读完了信,随手将信件在油灯里点燃,将信件烧为了灰烬。 林成祖打量着侯德胜,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件事我应承下来了。” 侯德胜见林成祖答应了这件事,顿时心中一喜,他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可林成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冷汗都冒了出来,就听林成祖说道:“但若是他敢背信弃义,我就会带着人连你们的人一块灭了。” 侯德胜敢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看着离去的侯德胜,林成祖自言自语道:“这些人,心肝都是黑的。” 随后,林成祖叫来手下的将军们,开始布置军队向义军的方向集结,准备一举消灭义军的部队。 几天之后,林成祖亲自带领着军队进入了之前魏东亭要攻打的县城内,这个消息自然瞒不住义军的斥候,可魏东亭也没当回事。 他要攻打县城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因为队伍里出了叛徒,才没有立即攻打,这个时候红杉军向这边增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魏东亭已经叫手下开始打包行李了,准备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打,他手下的人本来就有限,若是强攻一座城,付出的代价太大,不是他能接受的。 魏东亭一边叫自己手下的人加紧打包物资准备转移,一边派出人手警戒县城的方向,可他忽略了人心的险恶,忽略了他背后的江南四道。 当天夜里,正独自在中军帐内研究地形图的魏东亭,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他起兵的那天开始,他就有了这种能够感觉到危险的预感,可还不待他召集人手,就听见军营角楼的战兵吹响了号角。 凄厉的号角声打破了原本宁静的夜晚,魏东亭拎起战刀,冲出了军帐,就见一片箭雨飞向了义军的军营,而在这片箭雨之后,是一队队大楚战兵。 魏东亭立即组织人手进行防御,这个时候不是纠结为什么大楚战兵会攻打自己的时候。 义军们倒是行动迅速,很快就在各个头领的带领下,组成了防御阵地,可就在这个时候,在县城的方向,却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 魏东亭知道,这是从县城内杀出来的红杉军骑兵,他们不可能是奔着大楚战兵来的,那就只能是来围剿自己的。 几名头领围在魏东亭的身边,他们从最开始就跟这魏东亭,算是他的铁杆心腹了,这个时候,他们都看向了魏东亭。 魏东亭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大喊道:“突围,不能在这里等死,所有人跟着我向西面突围。” 在魏东亭的命令传达下去后,部队立即改变方向,要从营地的西面突围出去。 可这个时候,大楚的战兵和红杉军的骑兵已经冲进了营地,三方人马已经搅合在了一起,尤其是义军,被两个方向杀过来的敌军夹在了中间,人数上本来就不占据优势,现在又被两面夹击,顿时防御阵型被敌军冲散。 大楚战兵这边,领头的正是侯德胜几人,他们着急像神秘人表忠心,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若是他们能手刃魏东亭,那将是大功劳一件。 义军的战兵不断的倒下,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原本六千人的义军队伍,就战死了一半还多,可这个时候的义军,却依然没有冲出军营。 跟在魏东亭身边的一位头领,在魏东亭身边大喊道:“大头领,你带人突围出去,我在这里拖住他们,只要你能出去,将来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不能把你们扔在这。”魏东亭激动的喊道:“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现在我怎么可能独自逃走。” “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那头领招来几个人,道:“护住大头领,突围。” 一个年约四十的头领带着几个人护住魏东亭,在那名头领的护卫下,拼死向军营外突围。 那名头领带着人,顶住了来自两个方向的夹击,将防御阵型稳住,为魏东亭争取突围的时间。 局面一度陷入了僵持,神秘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大后方看着两方人厮杀,道:“叫人告诉侯德胜几人,只给他们半个时辰,不能清理军营内的人,他们提头来见。” 侯德胜几个原本义军的头领,看着在两军之中指挥防御的人,大喊道“别抵抗力,你们只要投降,我们保证你们能活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做无谓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指挥着义军的头领自然听到了侯德胜的叫喊声,可他现在哪有时间搭理侯德胜,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为的就是给魏东亭争取更多的时间。 现在魏东亭已经被人带着突出了军营,可追他们的人也不少,若是这边在稳不住,那魏东亭根本就没机会逃出福州道。 这时,传话的人来到了两军阵前,将神秘人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侯德胜等人,几人听了神秘人的话,也不敢在耽搁,带着人再次向着义军扑了上去。 义军在大楚战兵和红杉军的夹击之下,很快就被严严实实的围在了中间,仅剩下几十人还在抵抗,留下来断后的几名头领除了让魏东亭突围的那位,已经全部战死当场。 侯德胜看着还在抵抗的人,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只要你投降,我保证你们能活着。” 义军的头领此时已经浑身浴血,头盔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头散乱的头发也被鲜血浸染成了血红色。 “杀……”没有多余的废话,那名头领带着仅剩下的几十人,毅然决然的像着侯德胜杀去。 侯德胜知道见对对面不识好歹,也不再客气,挥起战刀大喊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毫无悬念的冲锋,没有一丝一毫胜算的决死冲锋,当两方人马撞在一起的时候,仅剩下的义军命运已经决定。 随着侯德胜一刀砍下,义军的头领倒在了地上,此时的军营内充斥着血腥气。 侯德胜并未收起战刀,而是与红杉军对峙起来。 这时,神秘人的亲卫打马来到阵前,道:“大楚战兵退出福州道。” 听了命令,大楚的战兵立即缓缓向后退去,至于军营中那些尸体,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 就此,在福州道将红杉军打的节节败退的义军,在大楚和红杉军叛军的合力之下,化为了历史的尘埃,从激战开始到义军全军战死,居然没有一名义军选择投降。 魏东亭已经突围的消息神秘人自然知道,他已经安排人对魏东亭展开了追杀。 魏东亭在几十人的护卫下,好不容易杀出了军营,可身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从几十人锐减到十几人。 看着身边的十几个人,他也知道不能停留,他从军营突围根本就瞒不住,只能带着人继续逃跑。 他现在要想尽办法逃出福州道,只要出了福州道,他就有机会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经过一夜的逃跑,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十几人也都战死了,现在他身边只剩下那位带着他突围的头领。 两个人暂时甩开了追兵,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自己可以挺得住,但是战马已经挺不住了,再不让战马休息休息,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只能靠着双腿躲避追杀了。 两个人现在是饥肠辘辘,一夜的逃亡让两人精神高度紧张,就连下马的时候都已经有些不稳了。 魏东亭搀扶着那名头领下了马,道:“胡叔,你怎么样?” 被称为胡叔的头领摇摇头道:“我没事,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一会就要继续赶路了,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追兵很快就就会到了。” 两个人休息了片刻,也不敢在耽搁,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在不赶路容易被追兵追上来。两个人上了战马继续赶路。 第95章 我想去看一看 两个人就这么逃亡了三天,终于出了福州道,两个人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了下来。 两个人在一个村庄偷了两身衣服,又偷了些吃食,换下身上的铠甲,这身铠甲太显眼,即使出了福州道,在穿着铠甲一样不安全。 两匹战马在这三天的逃亡中,已经跑废了,二人没有办法,只能将战马遗弃,步行开始了逃亡之路。 就这么又逃了三天,他们不敢走大路,专挑小路走,甚至白天的时候都不敢冒头,只能夜间赶路。 此时,二人躲在一处树林之中,胡头领啃着干巴巴的干粮,看向了在一边坐着的魏东亭,此时的魏东亭没有了几天之前的意气风发,原本俊俏的面庞,在经过这几天的逃亡后,也变得狼狈了不少,胡头领来到魏东亭面前,道:“东亭,你多少也吃一点,晚上还要赶路,你这一口不吃身体哪能扛得住。” 魏东亭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胡头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即使在难受也要接受现实,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给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魏东亭终于有了反应,颓然的说道:“就靠你和我给战死的兄弟们报仇吗?” “有什么不行的?”胡头领道:“只要你还活着,咱们就有机会再拉起一支队伍来,到那时还怕报不了仇吗?” “拉起来队伍又能怎么样?”魏东亭道:“还不是转瞬之间就被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次是我们大意了。”胡头领道:“谁能想到大楚的战兵能和红杉军苟且在一起,对我们发起攻击。” 其实这个结果在魏东亭拒绝了所有人的拉拢之后就已经注定了,只是魏东亭过分高估了自己的价值罢了,若是他能够早点投靠到某一方,那今晚上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归根结底他的身份还是叛军,虽然声称自己是义军,打下来的地盘也都交给了朝廷,可朝廷根本就不认可你的身份,那你就是叛军。 为什么李朝宗那么着急讨要一个身份,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现在大楚虽然乱,但是朝廷的威慑力还是存在的,你有了合理合法的身份,才能做许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魏东亭落到今天的地步,除了高估了自己的实际价值外,还有一点尤为重要,那就是他错估了人心的险恶。 “一时的成败说明不了什么的。”胡头领道:“你若是就此消沉下去才是最可怕的,那样我们连复仇的希望都没有了,你得振作起来。” “胡叔,我没事。”魏东亭道:“我就是心里难受,六千多兄弟,就那么没了,六千多人啊!” 胡头领当然知道魏东亭现在心里不好受,可不好受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继续安慰着魏东亭,胡头领知道,若是今天不能让魏东亭恢复过来,那魏东亭就算是废了,即使之前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光鲜亮丽,以后都会变成一个废人。 魏东亭在胡头领的劝说下,勉强吃了一点干粮,随后两个人就窝在小树林里面休息,胡头领不敢睡觉,始终盯着魏东亭,就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魏东亭紧闭着双眼,慢慢的睡了过去。 可魏东亭睡的并不踏实,在梦里,那些战死的义军仿佛又活了过来一般,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喊着:“大头领,给我们报仇啊!” 梦里的魏东亭,看着眼前那些熟悉的面孔,他想伸手去抓住他们,可他伸出的手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突然,魏东亭感觉到有人碰了碰他,他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胡头领,胡头领将一个水囊递给他道:“喝口水,咱们得继续赶路了。” 魏东亭看着已经被黑夜笼罩的小树林,接过了水囊,道:“胡叔,你不用担心我,我真没事。” 胡头领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放心不下,说到底魏东亭也就只有十九岁而已。 在人生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突然遭受了这么巨大的打击,换成别人一样也受不了。 两个人借着夜色,又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而此时的福州道,在失去了魏东亭的行踪后,神秘人大发雷霆,将前去追捕魏东亭的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楚那么大,想找一个人何其困难,更何况是一心想要逃跑的人。 侯德胜自然看出了神秘人的不满,便说道:“大人,不如往魏东亭家乡的方向找找看?他现在孤身一人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没准就回家了呢?” “哼!”神秘人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蠢笨如猪?” 被神秘人这么一骂,侯德胜也不敢在说话,神秘人冷冷的开口道:“该给你们的我都会给你们兑现,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离开军中,找个地方生活吧!” 神秘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放在身边也是累赘,倒不如给他们一笔钱把他们打发了。 侯德胜等人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他们是不想离开的,想在大楚战兵当中某个一官半职,最好是那种油水充足的位置。 神秘人看着几人垮下来的脸,道:“怎么?不满意吗?” “大人,我们想在军中效力。”侯德胜还想再争取一下,毕竟能从叛军变成官军,那可是质的飞跃。 “就你们?”神秘人冷哼道:“拿着钱财找个地方安稳的过日子吧!军中不适合你们。” “大人,我们可是真心实意投奔您的。”侯德胜有些焦急的说道:“还请大人您收留我们。” “我说你们不合适就是不合适。”神秘人微微动怒道:“在我没发火之前,拿着给你们准备的钱财——滚!” 侯德胜还想说什么,却被冲进来的十几个战兵拿刀抵住了脖子,神秘人道:“带出去,该给他们的给他们,让他们立即消失,我不想在看到他们。” 十几个战兵压着侯德胜几人离开了军营,答应他们的钱财一分没少的给了他们。 侯德胜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神秘人为什么突然就把他给赶走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人一旦背叛过一次,那就别想再让人相信你,尤其是这种为了利益背叛的人最是可怕,只要价格合适,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继续背叛。 离开军营的几人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伙人拦住了去了,这伙人见到侯德胜等人也不废话,抽出刀就将侯德胜几人围了起来。 侯德胜看着将他们包围的人,又看了看他们抽出的战刀,他突然之间明白了,神秘人根本就没想他们活着离开。 侯德胜惨笑,道:“果然,背叛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只是几个呼吸,侯德胜等人的已经躺在了地上,来人也不废话,将几人的尸体从大路抬走,随便找个地方一扔,至于那些钱财,自然就落在他们口袋里了。 魏东亭和胡头领又逃了几天,这几天他们的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在逃亡途中能遇到打劫的歹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将打劫他们的歹人收拾了一番,从这些人身上搜出了一些散碎银子,有了这些银子,两个人至少可以吃一顿热乎饭了。 两人找了一户人家,给了他们点银子,帮着做了一顿热乎饭,两个人狼吞虎咽得吃了顿饭,也没敢在这户人家停留,吃了饭就离开了。 两个人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疏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在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两个人窝在一个柴堆里,魏东亭小声的说道:“胡叔,咱俩这么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没办法,咱俩身份太敏感了。”胡头领叹息道:“没准这个时候各地都收到了咱俩的通缉画像也说不定。” “胡叔,你说我这次为什么会失败呢?”魏东亭问道 “我也说不好。”胡头领道:“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靠山吧!”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大楚战兵会与红杉军同流合污。”魏东亭气愤的说道:“大楚的战兵不是应该在我这一边吗?我帮他们收复了那么多地方。” 这件事胡头领其实心知肚明,可他没办法跟魏东亭说,难道告诉魏东亭,错就错在你不知道队,高估了自己的价值?他可不敢说,他怕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魏东亭再次消沉下去。 “你说咱俩下一步往哪里逃?”胡头领生硬的转移着话题,道:“总要有一个目标吧!” “胡叔,他们总是说凉州道,我想去凉州道看一看。”魏东亭开口道:“我想去见一见那个人人都提起的路朝歌,为什么他们就能在凉州道风生水起,而我就不能呢?” 胡头领知道魏东亭一直都有和路朝歌比一比的想法,可自己这边刚刚有了起色,却被朝廷和叛军一举围剿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还活着,他既然想去凉州道,那就陪他去看看吧!若是偌大的楚国容不下两个人,还可以出塞讨生活,总比在大楚提心吊胆要好得多。 第96章 蜀州道乱局 玄甲军的第一次考核终于算是结束了,玄甲军的第一批伍长也终于确定了人选,选上的自然欢欣鼓舞,没选上的也只能期待下一次考核了。 路朝歌坐在自己的中军帐内,双脚搭在桌子上,翻着这次晋升伍长的人员名单,道:“下次考核的时候,这批伍长要单独拉出来考核,从这批人里面挑选什长,以后就这么以此类推。” 谢玉堂坐在不远的地方烤着火,道:“考核内容是不是得改一改,毕竟随着军职越来越高,怎么也得懂一点战术吧!要只靠着勇武可打不了胜仗。” “这个是自然的,不过不着急”路朝歌道:“训练大纲我都给你了,后面的训练你来处理吧!” “好。”谢玉堂应道 谢玉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能再让他一直在边上看着了,作为重骑军的将军,一直在边上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时间长了容易被手下的战兵质疑。 路朝歌将人员名单仍在桌子上,道:“这次考核前五十名,主要关注一下,看看后续的表现,若是可以就重点培养。” “好,我知道了。”谢玉堂应道 “报!”陆朝歌的一名亲兵在帐外喊道:“少将军,都督叫你立即赶回去,有急事。” 路朝歌一听有急事,也不敢耽误,匆匆赶回了家中。 等路朝歌赶回家,李朝宗已经等候多时了,见路朝歌到了,便将一封信递给了路朝歌,道:“锦衣卫送回来的,你看看吧!蜀州道已经乱起来了,蜀州道的战兵现在被记旭成调动了起来,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路朝歌看着手中的信,道:“不急,这才哪到哪,离咱们入蜀还早着呢!” “我倒是不急。”李朝宗道:“但是,是不是也该做准备了?只要太子那边有了命令,咱们就可以出兵了。” “等明年春暖花开再说。”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显得越是积极,对我们越没有好处。更何况冬季出兵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你是怕太子起疑心?”李朝宗道。 “就是咱们什么都不做,他该怀疑一样怀疑。”路朝歌道:“他最怕的就是我们赖在蜀州道不肯出来。所以我们要做做样子,做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你说,太子那边会不会怀疑蜀州道的乱局是我们所为?”李朝宗思索道。 “难说。”路朝歌道:“可能他现在已经知道蜀州道的乱局就是我们弄出来的,可他暂时没时间管咱们这里,毕竟皇位可比一个蜀州道要重要的多。” 路朝歌猜的一点都没错,蜀州道的情况太子知道的一清二楚,同样他也怀疑这些事都是凉州道在背后捣鬼,本要派人询问李朝宗的,可是被手下的人拦了下来。 在众人的劝解下,刘子钰才打消了派人询问李朝宗的想法,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跟李朝宗翻脸的时候,他还要依靠李朝宗手下的大军威慑雍州道。 而此时的长安城内,老皇帝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几位皇子也卯足了劲儿,为了皇位,准备最后一搏。 东宫书房,刘子钰看着在那里的一干心腹,道:“蜀州道战兵都是吃干饭的吗?三万人的驻军,解决不了几处民乱?我每年大把大把的银子养了一群废物吗?” 一干心腹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心里明白的,太子殿下倒不是气那几处民乱,气的事凉州道的李朝宗,居然将手伸到了蜀州道。 蜀州道在刘子钰心里的位置有多高,众人可都是知道的,为了能牢牢掌握住蜀州道,刘子钰在蜀州道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多的都不敢想象。 最最重要的是,蜀州道可是还肩负着牵制凉州道的重要任务呢!现在蜀州道的战兵被人牵着鼻子走,哪里还有时间盯着凉州道。 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刘子钰继续说道:“派人去凉州道,好好问问他李朝宗,蜀州道里面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人。” “殿下,这个时候若是叫人去,无异于和李朝宗撕破脸皮。”下面的一个大臣说道:“这个时候一切以长安城这边为重,只要您登上大位,不管是凉州道还是蜀州道,我们都可以慢慢来处理。” “慢慢处理,慢慢处理。”刘子钰道:“什么事都要慢慢处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来慢慢处理?泉州道、福州道的红杉军还没处理干净,现在凉州道那边又有了异动,等我登上了大位,谁知道还有哪些地方会出事。” 刘子钰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一旦登上大位,那几个皇子哪个能老老实实的,他若是一登基就对几个兄弟动手,那天下会有多少人反了他? “不如给霍志成去一道命令。”又一名大臣道:“让他扩大蜀州道战兵规模,一来可以加大对民乱的镇压,二来也可以积蓄兵力,一旦有变,蜀州道也可以支援长安城。” 刘子钰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处理吧!这段时间紧盯着点父皇那边,一旦父皇……要第一时间控制住宫城。” 刘子钰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对李朝宗做什么,长安城的皇子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一旦这边有了松懈,这些人会义无反顾的扑上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蜀州道内,记旭成带着数十人隐藏在一个山洞内,自从他进了蜀州道,就按照李朝宗交代的,只对蜀州道内的大户人家动手,平民百姓一律不能动。 这段时间,记旭成带着手下的锦衣卫在整个蜀州道内流窜,他们不招募当地人,就靠着从凉州道来的数十人,他们也不需要攻城略地。 在记旭成可以鼓动之下,蜀州道内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民乱,这些乱民甚至敢于冲击县衙,而蜀州道的战兵反应倒也迅速,能够迅速平定蜀州道内的民乱,可架不住记旭成带人继续鼓动。 蜀州道驻军——铁律军,在太子的支持下,一直处于满员状态,这在整个大楚都是难得一见的存在,而且战斗力也是不弱的,铁律军将军穆连宇作为太子的铁杆心腹,自然不能看着蜀州道乱起来。 在民乱的第一时间,穆连宇就派出战兵,将刚刚冒头的民乱压力下去,可用不了多久,其他地方又会生起民乱,这让穆连宇提高了警惕。 他将大量的斥候派了出去,最终发现了记旭成的存在,穆连宇当即派出大军,对记旭成展开围剿,可记旭成这些人的目标太小,根本就不好围剿,还没等大军开到,记旭成带着人早就跑没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爆发民乱的地方越来越多,铁律军为了第一时间镇压,大军不断的派出去,整个蜀州道内到处都是铁律军的身影。 大军过于分散,这对记旭成的围剿只能暂时停下来,一心一意的镇压民乱,这就给了记旭成不断转移的时间。 记旭成将一张蜀州道地形图铺在地上,几个人围在记旭成的身边,接着火把的光亮,记旭成道:“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得继续转移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坚持过这一段时间,等我们凉州道的大军进了蜀州道,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说着,记旭成在地图上点了点,道:“这次咱们去米脂城附近,还是那句话,挑动百姓之后我们就转移,不给蜀州道驻军围剿我们的机会。” “是”众人应道 “抓紧时间休息,晚上我们就转移。”记旭成道 蜀州道是越来越乱,凉州道却是越来越繁荣,随着年关的临近,凉州道内年味是越来越浓了。 去年的新年,路朝歌没能和家里人一起度过,今年若是没有意外,他就可以在家过一个消停的年了。 两年的时间,凉州道从民乱四起、流民遍地,到现在百姓可以丰衣足食,家家有余粮、户户有余钱,这些只用了两年时间。 这几天,李朝宗格外的忙碌,各地的官员都汇集到了定安县,向李朝宗汇报这一年凉州道各地的情况。 李朝宗认真的听着各地的汇报,不断的点着头,对于这一年凉州道的情况,李朝宗还是满意的,那些自愿或者被迫加入到李朝宗麾下的官员,多多少少还是有能力的,只要用心做事,想治理好凉州道并不困难。 最后,李朝宗在定安县最大的酒楼宴请了各地官员,算是给这一年的辛劳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李朝宗看到路朝歌带着刘宇宁和李存宁在院子里玩耍,就凑了过去,道:“你倒是清闲,这几天给我忙的。” “哦!”路朝歌不咸不淡的回了一个哦。 “没了?”李朝宗问道 “那我还说点啥?”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道:“要不我给你写一封表扬信,给你歌功颂德一番?” “行,你等着。”李朝宗没好气的笑了笑,说道:“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 “呵!”路朝歌不屑的看着李朝宗,道:“你除了告状你还会点别的不?” “我不告状,我去给你说好话。”李朝宗似笑非笑的看着路朝歌,随手抱起了李存宁,道“大儿子,跟爹去找你娘去,给你叔说说好话。” 一岁多的李存宁已经能说一些较为简单的话了,举着小小的胳膊,喊道:“找娘,说好话。” 李朝宗抱着李存宁往后院去找谢灵韵,刘宇宁看着路朝歌道:“叔,我怎么感觉你要倒霉了。” “他们两口子一天到晚没正事。”路朝歌将手中的雪球扔到一边,道:“就知道拿我找乐子。” 刘宇宁小小的人,跟个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道:“女人就是不能太闲,我娘最近这段时间不能教我练武,就天天看着我让我学习还要写字,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次路朝歌还真是误会李朝宗了,李朝宗找谢灵韵说的还真就不是要收拾路朝歌。 第97章 见闻 李朝宗抱着李存宁来到小院,谢灵韵这个时候肚子已经微微的有了一些凸起,正和同样怀孕的谢灵珊聊着天,李朝宗抱着李存宁,道:“灵珊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还没见过周姨?” 谢灵珊道:“是啊!之前就姐姐告诉我周姨在汜水城,可也一直没时间去看看。” “不如趁着过年,把周姨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李朝宗看向谢灵韵道:“让周姨把静姝也带来。” “朝歌让你来说的?”谢灵韵笑着问道 “不是。”李存宁在李朝宗怀里扭动着身子,道:“爹爹说。” “哎呦!我的大儿子都会传话了。”谢灵韵起来,捏了捏李存宁的小脸,道:“鸿鸿告诉娘,是你爹说的还是你叔说的?” “爹爹。”李存宁笑着说道 “难得你还能想着你兄弟。”谢灵韵笑着说道:“可把周姨接过来,周叔自己在家过年不好吧?” “年后周叔就去怀远城上任。”李朝宗道:“让他当凉州道道府,正好就让他在定安县这边过年。” “那汜水城谁接任?”谢灵韵问道。 “让魏无羡去汜水城,至于定安县这边,让王仁轨过来。”李朝宗道:“王仁轨在周叔那里挺长时间了,今天周叔跟我说这个王仁轨还是有能力的,先放到知县的位置上试一试,若是干的好,将来再提拔他就是了。” 谢灵韵对于这些事并不怎么上心,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和路朝歌的婚事。 谢灵韵在仆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前院,看到了路朝歌,道:“朝歌,你帮嫂子个忙呗!” “啥事?”路朝歌随口问道 “你去一趟汜水城,把周夫人和静姝接来过年。”谢灵韵笑着说道:“你看行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路朝歌道:“那我现在就出发,争取早点回来。” “好,带点人去。”谢灵韵道:“年后周叔要去怀远城上任,你带些人帮着收拾收拾。” 路朝歌应了下来,带着人就往汜水城而去。 魏东亭和胡头领自从逃出福州道,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运气好还是倒霉催的。 两个人一路奔着凉州道走,这一路上要经过的地方也不太平,两个人时不时的就被打劫一番,只可惜两个人比那些贼人还穷,想在他们身上搜刮出点东西,可想而知的费劲。 可两个人在最近的一次被打劫后,居然从贼人手里抢了两匹战马,这下两个人可神气了,逃跑的速度快了,而且手里还有了银子。 两个人一路就奔着凉州道跑,眼看着临近年关了,两个人终于是进了凉州道。 这一路上两个人也算是担惊受怕了一路,后来才发现,福州道那边根本就没发两个人的通缉令,这才让两个人后面的逃亡之路好过了一些,至少可以心安理得的进城住店了。 两个人初到凉州道两眼一抹黑,一路打听着就来到了汜水城,当两个人进入汜水城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两个人一路走来,见得最多的是死气沉沉,可在汜水城内,看到的确实一派喜气洋洋,这强烈的反差感最是能刺激人的视觉神经,给人带来无穷的视觉冲击力。 两个人牵着马,顺着街道慢慢前行,魏东亭东张西望的样子,像极了刚刚进城的乡下小伙。 街上的行人脸上挂着笑容,和街边的商贩为了一文钱争来争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顺点什么。 路朝歌昨天刚刚赶到汜水城,今天留下人手帮着周夫人收拾东西,自己则陪在周静姝上街上逛一逛。 刘继玉经过上次的事,长进了不少,这次知道路朝歌来了汜水城,主动去了周府打招呼,路朝歌也不是个记仇的人,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在抓着不放反而显得小气了。 刘继玉作为土生土长的汜水城人,对汜水城无比的熟悉,带着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个人在街上闲逛。 魏东亭牵着马,停在了一处卖烧饼的摊位,买了几个烧饼准备垫垫肚子,卖烧饼的老板给魏东亭装了是个烧饼,又往袋子里塞了一个,魏东亭看到,赶忙说道:“老板,我们就要十个,你多放了一个。” “送你们的。”烧饼摊老板,笑着说道:“听你说话就知道你们不是凉州道人,第一次来凉州道吧?” “是,第一次来。”魏东亭接过烧饼道。 “看你牵着马,想来也是富贵人家的,来这里做生意的吧?”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道:“那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现在的凉州道可不是以前,好多人都来这边做生意,而且在凉州道做生意还有好多好处呢!” 魏东亭将烧饼递给胡头领,道:“在这凉州道做生意还有好处?老板跟我详细说说,我初到凉州,对这些事也不是很清楚,还请老板帮帮忙。” “你问我我也说不明白。”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可以去府衙问问,那里有人专门接待你们这些外来要做生意的人。” “老王、老王。”一阵呼喊声传来:“赶紧给我们整些烧饼,这一大早晨就出来了,到现在还没吃饭。” 魏东亭循声望去,只见一队战兵列队走了过来,这队战兵身披战甲,腰悬战刀,队列走得整整齐齐,来到了烧饼摊。 魏东亭第一反应就是躲开这一队战兵,他对战兵可没什么好感。 烧饼摊老板笑着道:“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说着,烧饼摊老板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店铺,去给这队战兵拿烧饼。 这一队巡城战兵是汜水城的驻军,领头的是一名什长,看着在那里的魏东亭,又看到了他们身后的战马,道:“外地来的?” “是。”魏东亭道 “顺着大街再往前走一段路,有一家客栈,那里有存放马匹的地方。”什长打量着魏东亭,道:“若是来做生意的,去府衙有专人接待,若是遇到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们。但又一条你要记住,在凉州道,你本本分分就相安无事,你若是想起什么幺蛾子,别怪我们手里的刀不认人。” 说着,什长还拍了拍腰间悬挂着的战刀。 “烧饼来喽!”烧饼摊的老板拎着一筐烧饼,道:“五十个烧饼,吃完了你把筐给我送回来。” 什长接过烧饼,从腰间解下一个小钱袋,抓了一把铜板递给老板,道:“你自己数数,多了就存你这,少了等我还你筐的时候给你补上。” 说完,什长带着人离开了烧饼摊,他不知道,在不远的地方,路朝歌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看着什长付了钱,路朝歌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最怕的就是这些驻军仗着自己是战兵,欺压城内的这些小商小贩,现在看来,汜水城的战兵还是能记住规矩的。 魏东亭也是好奇,他见多了吃喝不给钱的战兵,买几个烧饼给钱的战兵他还是头一次见,便问道:“老板,这些战兵倒是和善,还给你钱。” “他们不敢不给。”烧饼摊老板也没去数那一把铜钱,直接塞进了围裙上的口袋里,道:“有军规管着这帮人呢!再说,现在凉州道战兵的待遇可不低,普通战兵一个月就有一两二钱银子呢!领头的那个什长一个月二两半银子。他们不差这点钱,而且他们要是不给钱,我们就能去府衙告状,府衙管不了我们还能去找少将军,还能去找都督。” 路朝歌看战兵走远了,就来到烧饼摊,看了一眼魏东亭和他身后的胡头领,转身对烧饼摊老板,道:“老板生意好啊!” “托都督和少将军的福,生意好着呢!”老板笑着说道 “你生意好,跟都督和少将军有什么关系。”路朝歌笑呵呵的说道,他声音可不小,周围的小摊贩全都听见了。 就见那烧饼摊老板拿起一个烧饼,照着路朝歌的脸就糊了过来,那烧饼可是刚出锅的,若是直接糊脸上,也够路朝歌受的了。 路朝歌一侧身多了过去,道:“你这老板不讲道理,说说话你就拿烧饼往我脸上糊。” “老少爷们,这小子说都督和少将军的坏话。”烧饼摊老板没搭理路朝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随着烧饼摊王老板的一声吆喝,周围的小商小贩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魏东亭看着围过来的人,一点点往后退去,最后只剩下路朝歌,被街上的小商贩们围在了中间。 “哪个瘪犊子说都督和少将军坏话。”就见一满脸横肉,手里拎着一把剔骨刀的男人挤进来人群,那大嗓门不是一般的大,扯着脖子喊道:“今天不把他剁了,就算我这辈子的猪白杀了。” 路朝歌看着那明晃晃的杀猪刀,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也没说都督和少将军的坏话啊!” “嘿!你还敢狡辩。”烧饼摊老板指着路朝歌的鼻子道:“都督和少将军免了我们这帮人的摊费,那就是给我们这帮人活路,你居然说我们不是托都督和少将军的福?” “你们赚钱是你们的本事,和都督、少将军真没关系。”路朝歌听了烧饼摊老板的话,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可他也不认为这算是托了李朝宗和他的福。 “打他。”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住手。”周静姝在人群外,看着被围在中间的路朝歌,有些哭笑不得的喊了一声。 周静姝这一声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的吸引了过去,这些人是自然是认识周静姝的,虽然没见过几次,可作为知府家的千金,谁能不知道呢! “周小姐。”烧饼摊老板挤开人群,行礼道:“这事你可不能拦着,那人说都督和少将军的坏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肯定不能放了他。” “他就是少将军。”周静姝笑着说道:“他就是路朝歌。” “少将军?”烧饼摊老板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只见这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被人扔了两根菜叶子。 路朝歌把菜叶子拿了下来,道:“打个商量,你们能不能别打我?” 只见那屠户把大刀往背后一藏,道:“哪个敢动少将军,哪个敢动少将军?” 路朝歌看着屠户,道:“你刚才没拎着刀的话,你说这话我肯定相信你。” 围在路朝歌身边的人,看路朝歌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赶忙对着路朝歌行礼问好。 路朝歌也不端着,转着圈的回礼,道:“乡亲们,你们能赚到钱那是好事,你们日子越过越好,凉州才能越来越好,至于说是托了都督和我的福,我不这么想。” “可这各种费用都不用我们交了,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啊!”烧饼摊老板有些窘迫的说道 “那你们要是不出来做买卖,难道就能富裕了吗?”路朝歌道:“你们通过努力赚钱养家,至于免除的那些费用,本来就是不合理的,既然不合理自然就不应该收。还是那句话,你们日子越是富裕,凉州道就会越好。” 路朝歌被围在中间,说了一大堆的话,魏东亭在人群之外,一字不差的听在了耳朵里,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跟路朝歌比各高下的想法了,能被百姓这么拥护的人,他确实也没资格跟他比较。 但是他对李朝宗和路朝歌却产生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么多百姓毫不保留的拥护,甚至因为一句话,就要把人围起来揍一顿。 第98章 邀请 人群散去,路朝歌来到周静姝身边,道:“好家伙,汜水城的百姓真热情。” “你也是自找没趣。”刘继玉在身后开口道:“你都不知道都督和你在汜水城的名声有多好。谁要是敢在这汜水城说一句都督和你的不是,多了我不敢说,汜水城八层的人都得想着法的弄一下。” “说实话都不行?”路朝歌道 “不行。”刘继玉说道:“老百姓谁管你说的是不是实话?他们就说你俩好,谁说你俩不好都不行,你想让他们懂那么多大道理,你觉得可能吗?” “你以后在凉州道说话可得小心点。”周静姝帮着路朝歌清理着头上的菜叶子,道:“今天是我在这,要是我不在这,谁给你喊这一嗓子?” “我也没想到啊!”路朝歌有点尴尬的说道。 “少将军,尝尝我家的烧饼。”烧饼摊老板拿着油纸,包了几个烧饼来到路朝歌面前。 路朝歌也不客气,直接就拿过烧饼,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说:“我就不给你钱了啊!你刚才还要拿烧饼往我脸上糊呢!这些就算是补偿了。” “哪能收您的钱。”烧饼摊老板笑着说道:“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好吃。”路朝歌笑着说道。 烧饼摊老板听到路朝歌的话,转身就扯着嗓子喊道:“都来看一看喽!少将军都夸好的烧饼,要买的抓紧喽!” 路朝歌一手捧着包烧饼的油纸包,一手拿着还没吃完的半个烧饼,看着颠颠跑回摊位的老板。 周静姝已经乐的直不起腰了,谁也没想到烧饼摊老板会来这么一出,用路朝歌来给自己的烧饼摊做宣传。 魏东亭一直在边上看着,本以为路朝歌会生气,却见路朝歌将半个烧饼塞进嘴里,大步流星的来到烧饼摊老板面前,又抓了几个烧饼塞到了袋子里,道:“几个烧饼就让我给你做宣传,太便宜了,我不在拿你几个就感觉吃亏。” 路朝歌的举动顿时引起周围摊贩的一片笑声,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啊!谁要我帮着宣传,有什么好吃的赶紧送过来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胡叔,你看出来了什么?”魏东亭看着路朝歌的一举一动问道。 “民心。”胡头领叹了口气,说道:“凉州道已经彻底倒向李朝宗这一方了,不管谁来这里,想在这里闹出点动静,都不可能了。” 周静姝作为大家闺秀,此时却也来到路朝歌的身边,两个就跟试吃员一样,品尝着周围小商贩送来的吃食。 烧饼摊老板看着在那里吃东西的两个人,跟身边的人说道:“你看少将军和周小姐,般配不?” 在烧饼摊老板身边的就是魏东亭,魏东亭愣了一下,道:“老板要去当媒人?” “我当什么媒人。”老板道:“人家俩个都定亲了,我们汜水城的人都知道。” “那你还问我。”魏东亭笑着说道。 “你这话说的,你不是外乡人吗。”烧饼摊老板道:“若是你们外乡人都觉得他们般配,那岂不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就是他们两个人了吗?” 魏东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烧饼摊的老板,又看了看不断围过来的小商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朝歌终于将商贩们送来的东西都吃了个干净,好在他胃口大,若是换了一般人,早就撑的吃不下去了。 路朝歌看着离去的魏东亭,对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刘继玉说道:“你找人跟着刚才那两个牵马的人,看看具体住在了哪里。” “他们有问题?”刘继玉问道 “嗯!不敢肯定。”路朝歌低声道:“他们的马可不是普通的驽马,都是战马,我怀疑这两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交给我了。”刘继玉道。 这点事确实难不倒刘继玉,作为汜水城的大家族,扎根汜水城这么多年,若是连一个外乡人都盯不住,那可就丢大人了。 魏东亭自然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路朝歌的注意,他带着胡头领来到了,之前那什长说的能存放马匹的客栈,办理了入住手续,准备在汜水城住上一天,然后再去定安县。 魏东亭安顿好后,跟胡头领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客栈,他想在汜水城在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关于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事。 路朝歌跟周静姝在街上逛了许久,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两个人也不准备回去吃饭了,准备找个地方随便吃一点,主要还是周静姝吃,路朝歌现在是一点都不饿。 两个人吃了饭回了周府,见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商量着明天一早就出发回定安县。 黄昏时分,刘继玉来到了周府,将魏东亭下榻的地方告诉了路朝歌,又将两个人登记的住宿信息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盯着点,若是这几天他就离开汜水城就罢了,若是常住,你就派人到定安县通知我一声。” 刘继玉自然答应了下来。 路朝歌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你想不想出仕?” “我?”刘继玉指着自己问道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现在凉州道缺人缺的厉害,你读过书,而且我看你最近也长进了不少,我觉得你守着你家那么大的家业还是可惜你这个人了。” “我能行吗?”刘继玉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试试吧!”路朝歌道:“你回去跟你爹商量商量,若是他同意了,过了年你就来定安县找我,若你爹想让你守着家业,就当我没说。” “好。”刘继玉行礼道 刘继玉自然是想出仕的,可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番,看看家里的意见。 第二天一早,周府的车队出发了,二百亲兵护卫着周家的马车,一路出了汜水城。 魏东亭也是早早的就跟胡头领离开了客栈,他们要去定安县,那里现在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大本营,只有在那里才能更好的了解两个人。 两个人出了汜水城,就见周家的车队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缓慢前行,胡头领看着护卫在车队周围的战兵,道:“看这一队战兵就知道,凉州道战兵的战斗力绝对要比其他州道的战兵强上不少。” “确实。”魏东亭说道:“胡叔,你说我们义军要是遇到凉州道的战兵,结果会怎么样?” “打不过。”胡头领道:“都不需要多,只要有三千这样的战兵,我们就顶不住。” “这些应该都是从巍宁关活着回来的老兵了。”魏东亭感叹的说道 “去了定安县你有什么打算?”胡头领问道 “看看再说吧!”魏东亭道:“若是能在定安县生活也挺好,至少这凉州道太平,你说是不是?” 胡头领也不在说话,他也明白魏东亭说的话也对,毕竟两个人已经没有亲人了,至于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 一直到晚上,魏东亭和胡头领就这么远远的跟着路朝歌的队伍,路朝歌自然发现了他们两个,但是也没当回事。 晚上找了一片空地安营扎寨,尤其是周夫人而和周静姝的营帐,一点都不能马虎。 好在今天的风不算大,倒也没有那么冷,在安顿好众人后,路朝歌叫来亲卫,开始准备晚饭。 路朝歌看着跟他们一样停下来的魏东亭,叫来亲卫道:“去把那两人请过来吧!大晚上没个帐篷也是够他们爷俩受的了。” 亲卫点了点头,打马来到魏东亭面前,道:“两位,我们少将军请你们过去。” “不方便吧!”魏东亭道:“我看队伍中好似有女眷。” “不打紧。”亲卫道:“这荒郊野外的,你们爷俩连顶帐篷都没有,这一夜不好熬,来吧!” 魏东亭觉得亲卫说的有道理,便不在推辞,跟着亲卫到了路朝歌的营地。 魏东亭谢过了路朝歌,路朝歌只是摆了摆手,道:“你们二人跟我亲卫对付一晚吧!总好过睡在大野地里。” 众人吃了饭,围在火堆边上烤火取暖,周夫人可能是累了,就先一步回去休息了,周静姝坐在路朝歌身边,道:“朝歌,还有几天能到定安县?” “差不多三四天吧!”路朝歌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周静姝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氅道:“我在车里好得很,就是你要辛苦了。” “我都习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没见我在西域的时候,条件比这差多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在西域的事吧!”周静姝说道。 她一直就很好奇,路朝歌是怎么靠着三千人就能把西域搅合的天翻地覆的。 坐在对面的魏东亭同样好奇,就连胡头领也在等着路朝歌给他们讲一讲。 路朝歌见周静姝有兴趣,就给周静姝讲了起来,从出塞开始,一直讲到了离开霍拓国。 周静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讲打打杀杀的事,她听不出里面有多少战略决策,就是觉得新奇,她听的也入了迷,尤其是说道路朝歌焚毁月氏国王都的时候,更是让她这个大家闺秀惊呼连连。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的是门道。魏东亭从路朝歌的讲述中,听到了很多他没接触过的战略战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路朝歌,在那种情况下,依旧能够从容自若的带着自己的人纵横西域。 第99章 义军?叛军罢了 在路朝歌知道魏东亭要去定安县后,就让魏东亭就跟着自己的车队,也算是做个伴。路朝歌自然不担心魏东亭两个人有什么坏心思,他可不信就凭借两个人就把他手下这二百亲卫都收拾了。 一路前行,魏东亭跟路朝歌倒是混熟了,两个人并肩骑着马,魏东亭开口道:“泉州道和福州道那边红杉军闹得厉害,你在凉州道听说了吗?” “听说了。”路朝歌道:“你们不就是从福州道那边过来的吗?” “也是为了躲避战乱。”魏东亭道:“我听说凉州道太平,就想着来这边定居。” “定居没问题啊!”路朝歌道:“凉州道一直都在招募流民,你们不算是流民,但是也能分到房子,若是想种地,就自己开垦荒地,开垦多少就去县衙里面备案,第一年有官府提供粮种和耕牛。” “不用还?”魏东亭好奇的问道。 “想得美。”路朝歌笑道:“第一年要归还粮种的,但是不用交税。第二年要是还想用耕牛,可以向官府租赁,用完之后归还官府就行,但是第二年要交税了。” “税几何?”胡头领在后面插嘴道 “十五税一。”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又转身问自己的亲兵队正:“你家多少?” “少将军,我是战兵,家里是二十税一。”那队正说道:“然后其中有一部分是免税的。” “二十税一?”路朝歌想了想道:“是不是还是多了点?毕竟你家可是少了一个壮劳力。” “有免税的土地。”队正道:“而且我有军饷可以拿。我家四个男丁呢!不差我这一个。” “那日子过的好不好啊!”路朝歌又问道:“这些事我就知道个大方向,具体的都是林哲言那小白脸子和人商量的,你要是日子过的不好可得说。” “好着呢!”队正说道:“家不仅有了余粮,因为我是战兵,家里还攒了不少钱呢!这次过年说是家里都能做一套新衣服,而且还能有大鱼大肉可以吃。” “那还行。”路朝歌长舒了一口气道:“要是你们都过得不好,那我就得找林哲言那小白脸子唠唠了,连你们这些出生入死的战兵生活都保证不了,那还打个屁仗。” “我家老四过了年就要应征呢!”队正道:“到时候日子就越来越好了,就是现在都不知道比之前强了多少,我家之前是流民。” 胡头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头巨震,他曾经就是个农人,活到现在也是第一次听到十五税一和二十税一。 魏东亭也同样惊讶,问道:“只要是战兵就可以有免税的土地吗?” “当然了。”路朝歌道:“这是凉州道的政策,其他的地方你想都不要想啊!” “那我若是从军,做到将军的位置,会有多少免税的土地?”魏东亭问道。 “不知道。”路朝歌确实不知道,他只知道战兵是有免税土地的,但具体是多少他还真不知道。 “将军没有。”那队正开口道:“做到五品将军以后就没有免税的土地了,但是军饷更高。” “于吉昌现在一个月能拿多少军饷?”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于将军是你的亲兵将军,都督给定的是从三品的俸禄。”队正回答道:“差不多有一百多两银子,要是算上那些补贴的话,差不多有一百二十两一个月。” “比我都有钱。”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回去,高低让他出出血,请我吃顿大餐,我带着杨延昭去。” 魏东亭又被震惊到了,一个月就是一百二十两白银,那一年可就是一千多两,胡头领此时已经想要问问路朝歌还招不招人了,他又想从军了。 “少将军,你一个月多少?不得四五百两啊?”魏东亭好奇的问道 “我做梦的时候有这么多。”路朝歌道:“我和都督都没有,一分都没有。” “一分没有?”魏东亭道:“你可是凉州道的少将军,怎么可能没有军饷呢?” “你给你爹干活,你爹给你工钱不?”路朝歌没好气的反问道。 “对对对,我把这事给忘了。”魏东亭恍然大悟道:“整个凉州道都是都督和你的,你要军饷也没什么用。” “狗屁,谁说没用。”路朝歌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出门想花点钱,都得跟我嫂子要,我眼看就十四了,花钱还管人要,丢人不丢人?” 魏东亭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十四岁的时候,花钱也得管家里要。 胡头领又问道:“我若是能开垦出一百亩地,那这些土地是不是都归我?” “当然,你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更想从军。” 魏东亭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身形一僵,道:“我叔都四十多岁了,还怎么从军,少将军开玩笑了。” “魏东亭,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认出你来?”路朝歌笑着说道:“福州道义军的大头领。” “你……”魏东亭呆住了。 胡头领也是楞在那里,刚才还好好说话的路朝歌,突然就报出了魏东亭的身份,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爬了起来,瞬间就爬遍了全身。 “放心,我没想把你们怎么样。”路朝歌笑着说道:“从你们出现在汜水城开始,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们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魏东亭问道 “福州口音,骑着战马,虎口有老茧。”路朝歌慢吐吐的说道:“一老一少的组合,这么多特征,我要是还想不到是你们,那就见鬼了。” “你想怎么样?”魏东亭问道:“把我们捆起来送到长安城去?” “你俩挺值钱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都说了不会把你俩怎么样,到了凉州道你本本分分的就行,你要是想在凉州道给我搞出个义军,你看我剁不剁了你。” “你是在害怕吗?”魏东亭有些挑衅的问道。 “我怕。”路朝歌嘲笑道:“我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还义军?说到底还不就是叛军。” “我那是义军。”魏东亭怒喝道 “喊什么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是义军,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朝廷把你们定义成了叛军?” 魏东亭顿时没有话说了,他被朝廷的战兵剿灭了这件事就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 “你记住了,在现在的大楚只有两种军队,一种就是朝廷的战兵,一种就是叛军。”见魏东亭不说话,路朝歌继续说道:“朝廷那些皇子招揽你你拒绝了,那你说他们不把你当成叛军,把你当成什么?” “我都已经向朝廷表示我的忠心了。”魏东亭道:“每攻打下一座城池,我都交还给朝廷,难道这还不够?” “幼稚。”路朝歌笑道:“朝廷,朝廷那么大,你到底忠心的是谁?你总有个明确的目标吧!” “朝廷就是朝廷,还要分谁吗?”魏东亭的军事才能是不低,可是这个政治觉悟绝对低的够可以了。 “没救了。”路朝歌哀叹道:“凉州道牛不牛,不一样要在太子一方吗?这样我们才名正言顺,这样我们才不是叛军,明不明白?老皇帝现在不问世事,那些个皇子都在争夺皇位,你不队那你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就会联起手来把你除掉,甚至可以和红杉军交易。” “说到底还是要在某一方,对不对?”魏东亭苦笑道:“我就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事,有什么错吗?” “谁都没说你是错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能为我所用你才是对的,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不能留着你看着你做大。” 魏东亭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路朝歌却继续说道:“你当时是将红杉军和朝廷都得罪了,那就不能留着你,你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现在怎么样了?福州道又全都交给了红杉军。” “快到定安县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在进入定安县之前,我给你个机会,要么跟我走继续从军,将来有机会给你那些死去的袍泽报仇,要么你就在凉州道当个农民过一辈子,你那些袍泽的仇有机会我帮你报。” 说完,路朝歌不在开口,其实魏东亭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在政治上的不成熟,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将福州道收复回来,可他却忘了,大楚已经出现一个李朝宗了,朝廷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像李朝宗一样的人。 一路上魏东亭不在说话了,路朝歌也懒得再开解他了,能说的自己都说了,机会也给他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吧!若是想不明白,那就当一辈子老百姓也挺好。 那亲兵队正看着沉默的魏东亭,道:“大道理我也不懂,其实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你有想法是好的,可你要先保证自己能活下来才行,若是不然有再多的想法都是空想。你想想为什么我们大都督可以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控制整个凉州道?为什么现在手下有十几万的大军,有些事看着挺丢人的,其实也没那么丢人。” 队正说的丢人事就是队,在魏东亭心里,队就是一件丢人的事,他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国家,不队在他心里不仅不重要,甚至他都没想过。 第100章 新年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却也是路朝歌过的第一个新年,去年的新年,他只身前往长安城,想要宰了刘子睿给李朝宗出一口恶气,不成想却意外的帮着自己的嫂子找到了妹妹, 今年的新年,凉州道内太平无事,路朝歌也终于能在家里过上一个新年了。 李家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人们都换上了簇新的衣服,就连家中的佣人仆妇也换上了新衣。 大年三十,这是旧年的最后一天,李朝宗依旧繁忙,路朝歌从汜水城回来后,却难得的清闲了下来,玄甲军训练的事有谢玉堂盯着,他也不用太过操心,偶尔去看一眼训练的进展情况就可以。 路朝歌指挥着府上的佣人仆妇,将整个府邸装饰了一番,又派人去城里的成衣铺子将订做的衣服取回来,分发给了府上的佣人仆妇。 相比于李家的喜气洋洋,魏东亭和胡头领的家中却要清苦的多,本就是刚刚来到这里,既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就连住的地方,都是路朝歌叫人帮着安排的。 胡头领一大早就出去了,买了一些过年的菜蔬肉食,魏东亭则待在家中,回想着路朝歌跟他说过的话,自从来到了定安县,他就一直在反思自己。 胡头领将买回来的东西拿到了厨房,回到大堂,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魏东亭,道:“东亭,想好了吗?过完年你怎么也要给人家一个答复,若是你不想在从军了,那咱爷俩就搬到城外去,找个地方开垦荒地,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也挺好,省的还要去做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我不甘心。”魏东亭呆呆的说道:“六千袍泽就那么死了,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甘心呢!” “没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胡头领叹了口气道:“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无非就两种选择,要么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要么你就去找路朝歌,谋一份前程。” 这段时间魏东亭的状态,胡头领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好的办法,他就是一个大老粗,太多的大道理他也不懂,他倒是挺享受现在的生活,参加义军之前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他还是挺喜欢种地的。 魏东亭再次陷入了沉默,胡头领自顾自的收拾起了小院,要过年了,怎么也要把自己住的地方打扫一番,这样才算是新年有新气象。 直到中午,李朝宗才从县衙赶回家中,从今天开始整个凉州道的官员都开始了休沐,直到十五以后才会恢复办公。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饭,周俊彦夫妇坐在了首位,两位作为长辈,在这种家宴的场合,自然要坐在首位。 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就连年纪最小的李存宁似乎也感受到了新年的气氛,小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周静姝坐在了路朝歌的身边,多多少少的还有些害羞,路朝歌算是个没皮没脸的主,不断的给周静姝夹着菜,看的周夫人眉开眼笑的。 路朝歌给周静姝夹了一块鱼肉,道:“这鱼是今天早上我从河里弄出来的,新鲜着呢!你多吃点,多吃鱼肉对身体好。” 周静姝满脸羞红,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她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可不像路朝歌一样脸皮厚。 “这还没成亲呢!”谢灵珊打趣道:“你看看人家跟小两口一模一样的,羡慕死人喽!” 谢灵珊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笑声,谢灵韵笑着说道:“这多好,还没成亲就知道疼人,这要是成了亲那还不把自己媳妇宠上天了?” “对对对。”刘子睿道:“疼媳妇错不了。” 周静姝的小脸越来越红,哪里还好意思吃东西,路朝歌看出了周静姝的窘境,道:“少说两句吧!这么多好吃的还不够你们吃的?赶紧吃饭。” “吃饭吃饭。”周俊彦哈哈大笑道:“你们再说两句,我家丫头都不好意思吃饭了。” 一顿饭,大家吃的其乐融融。 吃了饭,路朝歌带着周静姝出了门,他准备去林哲言家中看一看,自己这兄弟家里现在就一个人,除了佣人仆妇也没人陪他过年了。 路朝歌赶着马车来到林哲言家中,却见林哲言家中也是一片喜气洋洋,而且还出现了女眷。 路朝歌在门口向里面看去,就见林哲言陪着一个少女正在说话,林家的管家看到了路朝歌,赶忙迎了上来,道:“少将军来了,里面请。” “那是谁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那位小姐是我家少爷的未婚妻。”管家低声道:“老爷还在的时候,就给定了亲事。” “也没听他说过啊!”路朝歌道:“准备成婚了?” “少爷倒是这个意思。”管家道:“可女方家里好像不太想和林家结亲了。” “想悔婚?”路朝歌道:“那这姑娘是来干嘛的?退婚也不需要女孩亲自过来吧?” “可不是退婚。”管家道:“这姑娘也是个脾气倔的,他是逃家出来的,这不昨天才到了定安县,要不是咱凉州道太平,这姑娘都到不了定安县。” “我去。”路朝歌感叹道:“我兄弟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说着,带着周静姝进了林家大门,路朝歌干咳了两声,道:“兄弟,介绍介绍。” 林哲言看到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是我未婚妻于婉晴,我爹在的时候给我定下的亲事。” 随后又对着于婉晴说道:“这是路朝歌,他身边这位是他刚定了亲的未婚妻子。” 于婉晴自然听说过路朝歌的大名,赶忙行礼,却被路朝歌拦住,路朝歌笑着说道:“没那么多讲究,我和哲言是兄弟,关系好着呢!” 林哲言笑着说道:“对,没有那么多讲究。” “事我听管家说了。”路朝歌道:“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不给人家姑娘一个说法吧!” “我想着过了年就亲自去一趟。”林哲言说道:“看看林家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 “林姑娘家是哪个府的?”周静姝问道 “溧水府。”于婉晴低声说道。 “溧水府于家?”周静姝又问道 “是。”于婉晴道。 “那你家为什么不同意和林家的婚事,你知道吗?”周静姝继续问道。 “知道一点。”于婉晴道:“年前我家与王家做了一笔买卖,结果赔了不少银子,王家逼着我家还银子,若是不能还上银子,就让我嫁到王家去。我家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只能推了这边的婚事,准备把我嫁到王家去。” “就是银子的事呗?”路朝歌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要别的没有,林家还能缺银子吗?” “哲言,过了年,你就带着聘礼去一趟溧水府。”周静姝笑着说道:“我看于家是不想求你,跌了于家的面子,你主动点把银子送过去,圆了于家的面子,还能帮着解决麻烦,一举两得的事,你俩的婚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几个人又在小院里聊了一会,路朝歌带着周静姝就离开了,在回去的马车上,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道:“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你信不信?” “有那么复杂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林家现在在凉州道是多大的名头?凉州财神爷你觉得是白叫的?”周静姝笑着说道:“难道于家的人能不知道?就因为欠了点银子就拒绝这门婚事?” “你也看出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觉得林哲言看没看出来?” “他可不傻,这么简单的事他能看不出来?”周静姝道:“等他去溧水府,你给他安排点人护着他。” “你觉得这是一场针对林哲言的阴谋?”路朝歌凝重的说道:“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周静姝道:“人心永远都是最难猜测的不是吗?” “这些个大家族哦!怎么就那么不老实呢!”路朝歌苦笑道:“连林哲言都想动,疯了。” 路朝歌将这事默默记在了心里,不敢马虎了,毕竟这关系到林哲言的身家性命。 回到家后,路朝歌将林哲言的事跟李朝宗说了一番,李朝宗也不敢大意,林哲言现在可是整个凉州道的后勤大管家,凉州道能发展的这么快,林哲言可是功不可没的,若是没有林哲言从外面弄回来的银子,凉州道现在绝对不会有现在这番繁荣的景象。 李朝宗立即让锦衣卫的人去调查一下溧水道的事情的具体情况,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和于家接触频繁的家族。 晚上,李朝宗安排人请了一个戏班子,到家里唱戏,路朝歌对这东西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家里人都喜欢听戏,他也就陪在一边。 正当路朝歌昏昏欲睡的时候,管家来到路朝歌身边,轻声道:“二老爷,门外有一个叫魏东亭的要见您。” 路朝歌听到魏东亭的名字,顿时精神了起来,笑着说道:“还是来了。” 路朝歌轻手轻脚的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李朝宗身边,道:“魏东亭来了,我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去吧!”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也别强求,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不是吗?” “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着说道。 魏东亭在李府门外,看着灯火通明的府邸,内心也是一阵酸楚。他过了年已经二十岁了,在十五岁之前,他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可随着世道越来越乱,家里的亲人也相继离开了他,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路朝歌来到门前,看着独子在那里的魏东亭,道:“进来说吧!” “我就在这说吧!说完就走。”魏东亭道:“胡叔还在家里等我。” “行吧!那就长话短说。”路朝歌也不在客气,道:“说吧!找个地方务农,还是留在凉州道从军。” “从军。”魏东亭道:“总要博一个翻身的机会。” “行。”路朝歌道:“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年后我会叫人去找你,到时候给你安排差事。” “多谢少将军。”魏东亭行礼道:“胡头领不想在打打杀杀了,想找个地方当个农人。” “没问题。”路朝歌道:“定安县周边不少村子,他都可以去。” 魏东亭最终还是加入了凉州军,而胡头领可能真的是厌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选择了离开军中,重新成为了一个农人,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第101章 布置 新年,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美好的,至少对于凉州道的百姓来说,今年的新年一切都是美好的,凉州道内没有战事,一年的时间又让家里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对于一些人来说,新年依旧要忙碌着,就像凉州道的秘谍组织锦衣卫。 徐永州在接到李朝宗的命令后,不敢掉以轻心,只要是李朝宗亲自交代的任务,基本上都是他亲自去办的,徐永州带人赶到了溧水府,乔装打扮一番进入了溧水府首府——溧水城。 将带来的人手分派了出去,徐永州独自一人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饭菜,开始等待自己的手下带消息回来。 从中午一直等到太阳落山,分派出去的人手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几个人将收集到的情报汇总,徐永州听着汇报,眉头越皱越深。 现在的得到的情报还不算多,但从这些情报中能看出来,溧水城的这些大户人家有些不老实了。 徐永州开口道:“继续打探,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只要结果。” 徐永州将得到的情报书写下来,交给自己的手下,道:“火速送回定安县交给都督。” 几天之后,李朝宗收到了徐永州的情报,看着手中的情报,李朝宗恶狠狠的将情报摔在桌子上,道:“都活得不耐烦了,好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既然你们不想好好过,那就别过了。” 路朝歌拿过那份情报,看了看道:“情报还不全,等后续情报来了再看看。” “要不要给哲言通个气?”李朝宗道 “不用,他自己心里有数。”路朝歌道:“等他去溧水府的时候我带人跟着去。” “你要亲自去?”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道:“这么点事不至于让你亲自去吧?” “去看看。”路朝歌冷笑道:“若是这些人作死,那我就送他们一程就是了,也得告诉凉州道的某些人,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这次于家是主谋,至于那个于婉晴……”李朝宗若有所思的说道:“她可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的人物。”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哦!”路朝歌笑着道:“我是没想到,她能把主意打到林哲言的身上。” “不只是你没想到,估计所有人都想不到。”李朝宗道:“谁能想到看着挺文弱的小姑娘,心肠却如此歹毒。” 又是几天的时间,新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徐永州带着人返回了定安县城,将打听到的所有情报交给了李朝宗。 李朝宗大略的看了一眼,就交给了路朝歌,道:“这次证据确凿了,你准备动手吧!” 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行,接下来的事我去安排。” 当天晚上,路朝歌就邀请林哲言出来吃饭,林哲言自然不会拒绝,两个人找了家酒楼,刚刚坐下,路朝歌就将锦衣卫带回来的情报放在里桌子上,道:“你自己看看吧!” 林哲言没去看桌子上的情报,道:“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路朝歌有些惊讶的问道 “漏洞百出的谎言。”林哲言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能做到哪一步,这几大家族的实力不小,这么多年攒下的钱财肯定不少,这也算是便宜了我们了。” “果然,小白脸子都没有好心眼子。”路朝歌笑着将一个包袱递给林哲言,道:“里面有一件软甲,你去的时候记得穿上,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你要亲自去?”林哲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问道:“这么点事不至于你亲自去吧?” “别人去我怕做不了主。”路朝歌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既然要闹大,那就得有个能做主的人去。” “行。”林哲言想了想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在你动身之前一天。”路朝歌道:“我去也是秘密前往,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 两个人聊了一会,林哲言喝了不少酒,路朝歌拍了拍林哲言的肩膀道:“这种事以后你会遇到的越来越多,你要有一个心里准备。” “行了,从我爹娘走了以后,我对这些事都看开了。”林哲言苦笑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个女子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利益让人疯狂啊!”路朝歌感叹道。 此时的林家,于婉晴的小院,在她的房间内,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跪在于婉晴的面前,于婉晴一脸清冷,哪里还有半分当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姐,家里那边都准备好了。”那黑衣人低声说道:“老爷让您一切小心。” “嗯!”于婉晴冷冷的说道:“这件事关系到家族兴亡,不可马虎大意,你回去告诉我爹,一切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不可让外人发现端倪,一旦暴露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小的这就回去。”黑衣人道 “去吧!”于婉晴道:“过了十五我们就会启程返回溧水府,让家里做好准备。”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便慢慢的从后窗户翻出了于婉晴的房间。 于婉晴看着摇曳的烛火,自言自语道:“林哲言,你别怪我心狠,你就是我于家崛起的垫脚石,我们于家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的。” 回到家的林哲言,刚刚准备睡下,管家却敲响了房门,道:“少爷,我有件事跟你说。” 林哲言打开房门,让管家进了屋,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少爷,你出去的这一会,有人潜进来了。”老管家低声说道:“我看着是进了于姑娘的小院。” “我知道了。”林哲言笑着说道:“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别声张出去。” 老管家也是个人精,见自家少爷不让声张,便点了点头,道:“少爷最近凡事小心些。” “放心吧!”李哲言点了点头,道:“回去休息吧!过了年我去溧水府的时候,你跟着我一起。” “是,少爷。”老管家慢慢的退出了林哲言的房间,出了林哲言的小院,向着于婉晴住的小院看了一眼,这一眼却充满了杀气。 这个老管家虽然是在林哲言当加后招进来的,可若是林老爷还在世,肯定会认出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家之前那位管家的亲弟弟,两个人容貌上有些许差别,但相差属实不大,林哲言之所以把他招进林府,就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像之前的老管家。 他叫许奇铜,其实是林老爷暗中豢养的死士,只是在林家灭门的时候,他被林老爷派出去了,这才让他躲过了一劫,当他知道林家被灭门,只有小少爷活了下来之后,就回到了定安县,应招进了林府,接过了他哥哥的活计,成为了林府的管家。 他对林家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若不是林老爹将他和他哥哥带回了林府,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出了林哲言小院的许奇铜并没有去休息,而是离开了林府,来到了定安县一个小客栈,这个小客栈也是林家的产业,只是因为每年都赚不到什么钱,林哲言也就不怎么重视,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他爹豢养死士的地方。 许奇铜敲响了已经上了板的客栈大门,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谁啊!” “天晚了,没地方住所,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许奇铜开口道。 “这里价格贵,你到别处去吧!”那低沉的声音传来。 “就喜欢价格贵的地方。”许奇铜继续说道:“我这里有六两六钱黄金,八两八钱白银,还有八十八个铜板。” 门板被慢慢卸了下来,客栈门缓缓打开,许奇铜从门缝挤了进去,看着给他开门的人说道:“过几日,少爷要去溧水府,溧水府有人要对少爷不利,你们先到溧水府等着。” “好,明天我就带人出发。”那人道 “到了溧水城,盯紧于家的一举一动。”许奇铜道:“我不想少爷在出事,你明白吗?” “明白。”那人应了一声。 交代完一切,许奇铜离开了客栈,返回了家中,他先到了林家的祠堂,给自己的老爷夫人上了一炷香,念叨着:“老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护着少爷周全,您在天上也保佑少爷,少爷现在越来越出息了,将来一定能够封侯拜相。” 说完,默默的磕了三个响头,退出了祠堂。 而此时的路朝歌,叫来了自己的亲卫将军于吉昌,在路朝歌的小院里,于吉昌安静的在那里等路朝歌说话。 路朝歌看着有些拘谨的于吉昌,道:“你以前也不这样啊!咋当了将军还拘谨上了。” “当官了不是得小心翼翼吗?”于吉昌板着脸说道。 “你也算个官?”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知道的你是从三品的将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凉州道都督呢!” “行了,别板着了。”路朝歌道:“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现在交给你个任务。” “少将军吩咐。”于吉昌道 “你明天挑点人,暗中潜入溧水府。”路朝歌道:“我过两天也过去,你到了溧水府之后,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能做到不?” “我亲自带人去。”于吉昌道:“你就放心吧!” 为了确保林哲言这次溧水府之行的安全,李朝宗和路朝歌也算是煞费苦心了,锦衣卫早早就在溧水府盯着了,现在路朝歌又准备秘密前往溧水府,这对林哲言的保护可以说是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第102章 针对林哲言的阴谋 新年刚刚过去,凉州道里里外外又开始了新的一年忙碌,不管是官府衙门还是平头百姓,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 周俊彦带着周夫人和周静姝前往怀远城赴任,周俊彦到怀远城第一件事,就是要准备李朝宗将都督府迁移到怀远城的事,之前已经议定了要将都督府迁过去,可因为谢家姐妹怀孕了,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了。 林哲言让府上的人装了大量的现银,启程前往溧水城,于婉晴被安排了一辆马车,还给她找了两个人伺候着。 许奇铜赶着一辆装着银子的马车,一柄长刀就藏在马车触手可及的位置,林哲言看出了许奇铜的紧张,道:“没必要那么紧张,这一路上不会出事的。” “还是小心一点好。”许奇铜道:“这一路上可不近。” “放心吧!我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林哲言四处看了看,道:“这一路上朝歌都已经布置好了。” 许奇铜一愣,随之想起了那晚被路朝歌邀请出去喝酒的林哲言,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道:“看来是我多心了。” 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出发了整整一天,看似孤身一人的他,其实就在他的四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 路朝歌一路疾驰,先林哲言一步赶到了溧水城,他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剩下的就要等林哲言到来,然后跟着林哲言混入于家。 随后,他联系上了比他还早赶到溧水城的于吉昌,让于吉昌这几天盯着点自己,一旦自己跟着林哲言进了于家,他们要第一时间将于家围住。 两天之后,林哲言赶到了溧水城,赶到溧水城的林哲言没有多耽搁,直接就去了于家,而路朝歌也借机混入到了车队之中。 一身护卫打扮的路朝歌,跟着车队来到了于家大门外,于家早就接到了消息,大开中门迎接林哲言。 林哲言跟于家老爷子见礼后,一招手,那些护卫将马车上的银子一箱一箱的搬进了于家,而于婉晴也下了马车,于家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愤怒,道:“你还有脸回来,于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于伯父,有什么事咱们是不是进去说?”林哲言劝道:“毕竟在街上这么多人呢!” “哼!”于老爷子冷哼一声,率先进了府门。 林哲言笑了笑,跟着进了于家,只是当他踏入于家的一瞬间,就给他了一种让他很难受的感觉。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低着头在一堆箱子旁边,他同样有那种难受的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路朝歌小心的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可是那种感觉始终围绕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于老爷子和林哲言分宾主落了座,于婉晴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在他的小院之中,已经满了人,这些人腰间都挂着短刀,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于婉晴看着眼前的众人,道:“一会儿听我的指示,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些护卫,控制住林哲言。” 于老爷子看着林哲言道:“贤侄,不是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只是我实在是没脸啊!家里赔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我不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啊!” 林哲言笑道:“无妨无妨,我这次带了不少银子来,应该够于家把欠款还上了。” “怎么可能够啊!”于老爷子一脸痛惜的说道。 随着于老爷子这句话音刚落,原本四敞大开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 “那您看还需要多少?”林哲言不慌不忙的说道:“你看我把凉州道的钱都给你够不够?” “还是不够啊!”于老爷子冷冷的笑道:“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银子。” 说着,就见几个人从后堂走了出来,林哲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溧水城里那些想对自己不利的大户人家的当家人。 “原来不止你于家,还有这么多人想控制我啊?”林哲言依旧和煦的笑着,道:“那你们觉得能够控制住我吗?” “林贤侄,我们可以合作。”于老爷子开口道:“我们知道你背后着李朝宗,但是也不耽误我们合作,你说是不是?” “我不想。”林哲言靠在椅子上,道:“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何必跟那两个人过不去呢?” “这一年多,你赚了多少钱?”于老爷子冷冷的说道:“你吃肉,难道我们就不能跟着吃点肉?只要你把利润分给我们一半,我保证你今天平安无事。” “我就是不给你们一半,我也一样平安无事。”林哲言道:“就你们这点手段,你觉得瞒得住谁?”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人开口,道:“只要你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给你把账目做的清清楚楚,让李朝宗发现不了一点瑕疵,这样我们得了实惠,你一样可以得到大笔的银子。” “都是钱闹的。”林哲言挠了挠头,道:“要那么多钱你们也没命花,何必呢?” “动手!”突然一声娇喝传来,只见大批黑衣人手持短刀冲了出来。 林哲言循着声音看去,大笑道:“于婉晴啊于婉晴,你真是好算计啊!可惜喽!” “进来。”路朝歌突然大喝一声,只见于家的大门被人一下撞了开,一队队手持战刀的人冲了进来。 于吉昌将路朝歌的战刀扔了过来,路朝歌接过战刀,大喊道:“凡手持刀刃者,杀无赦。” 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于家的老老少少,就连于婉晴也是呆立当场。 路朝歌迎着黑衣人就冲了过去,就这些黑衣人,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真跟路朝歌的亲兵对上,和作死没什么区别。 路朝歌挥起战刀,在他面前哪有一合之敌,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有数人被路朝歌砍翻在地。 路朝歌现在要赶紧去林哲言身边,他的身边连个人都没有,一旦有人控制了林哲言,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于婉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立即分出几个人奔着林哲言就冲了过去,可就在这时,许奇铜拦在了林哲言身前,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十几个人,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林哲言身前。 许奇铜大喊道:“分出几个人,控制那些当家的。其他人保护好少爷。” 路朝歌看到林哲言这里有了护卫,这才放下心来,他改单手持刀变成双手持刀,每一刀都全力劈出去,路朝歌的力量在凉州军之内是仅次于杨延昭的存在,随着路朝歌挥出去的每一刀。 刀碎——人分!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于家准备好的人就被路朝歌和他的亲卫杀了个干干净净。 路朝歌将刀扔在了地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本就被鲜血糊住的脸颊,此时如同一个大花脸一般。 路朝歌迈着小四方步,来到林哲言身边,道:“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吧!”林哲言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块方巾,递给路朝歌道:“擦擦吧!” “哦!那你来吧!”路朝歌接过方巾,道:“于吉昌,带人挨家挨户给我抓人,主要是喘气的都给我抓来,那我的手令去调溧水城的驻军协助你们。” “是!”于吉昌从路朝歌手里接过一枚金色的令牌,道:“请少将军放心,一个也不会放跑。” 路朝歌看着已经瘫坐一地的众人,道:“我现在也不问你们,等会有人问你们,你们给我的答案不满意,我就会亲自去问,相信我,我这人的手段你们不想尝试。” 路朝歌又看了看被两个亲兵押着的于婉晴,道:“你是真豁得出去,为了点银子,连自己都豁出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大姐,你面对的可不是林哲言一个人,你面对的是整个凉州道的官方势利,你觉得就凭你们这些狗屁的大家族,有几分胜算?” “成王败寇罢了。”于婉晴冷哼道:“要杀要剐……” “停停停……”路朝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别整大义凛然那一出,恶心不恶心?” 突然,一直弩箭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直接贯穿了于婉晴的咽喉。 路朝歌顺着弩箭的轨迹望去,此时已经有亲卫像着那个射出弩箭的人扑了过去,却见那人直接掏出一柄匕首,直接抹了脖子。 整个过程实在太快了,也就是三五个呼吸的时间,于婉晴死了,杀死于婉晴的人也死了。 路朝歌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可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这背后还有主谋。 路朝歌赶到那杀手身边,在他身上一番翻找,什么也没翻找出来,而且这人身上没有任何跟身份有关系的东西,即使是长相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种人一旦扔进人堆里,你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可也就是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做死士。 路朝歌又回到了于婉晴身边,看着脖子被贯穿的于婉晴,道:“保护好这两个人的尸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看来这些人所图不小啊!”林哲言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先控制我,然后控制整个凉州道的财源,在想办法控制住凉州道的军队。” “看来这件事不能交给你了。”路朝歌眉头紧皱,道:“下面的事情会很血腥,不适合你看,我叫人送你回定安城,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好,这些大家大户的银子肯定不少,你一个子不许少给我弄回来。”林哲言道。 “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来人,把于家给我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只是片刻功夫,溧水城的驻军赶到,将于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溧水府知府也跟着赶了过来,但此时的路朝歌实在没功夫搭理他,就客气了几句,告诉他不用担心,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云云,让他回去了。 路朝歌坐在大堂上,看着门外跪了一地的人,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徐永州也赶了过来,再看于婉晴和死士的尸体,争取在这两具尸体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第103章 恶魔一般的路朝歌 路朝歌坐在于家的正堂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这些人都是溧水城各大家族的当家人,现在哪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一个个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徐永州从外面走了进来,在路朝歌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路朝歌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依旧那么盯着眼前的这些人,此时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路朝歌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每一声都仿佛敲在这些人的心里一般。 这时,跪在那里的一个中年人颤抖着说道:“少将军,我们只是想从林家捞一些好处,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这里面的事可与我们无关呐!” 除了于家的当家人,其他人都附和着这个中年人说的话,极力给自己辩解着,都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 他们确实是指望从林家的生意中分一杯羹,可现在事情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更何况,他们的话路朝歌现在一句也不信。 路朝歌对着门外招了招手,一名亲兵跑了进来,路朝歌说道:“把这些人的家里一并抄了,所有人都给我看押起来,但凡有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是”那亲兵抱拳行礼道 听了路朝歌的话,跪在那里的那些人顿时哀嚎一片,可路朝歌却充耳不闻,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针对林哲言的了,这是针对整个凉州道来的。 他在思索,若是凉州道出了事对谁最有利,按理说太子虽然对凉州道有所忌惮,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凉州道撕破脸皮,四皇子与凉州道又存在着秘密合作,也不会这个时候动手,剩下的就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了,若是说谁更恨李朝宗,那一定就是大皇子。 路朝歌猛地起身,道:“徐永州,把这些人给我带下去审,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知道有用的情报。” “是。”徐永州应了一声,招呼来自己的手下,将跪在那里的一群人统统带了下去。 一阵阵的哭求声传来,路朝歌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凡事都会有代价,既然你们想得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你们能不能承受,那不在路朝歌的考虑范围之内。 路朝歌就这么坐在正堂,他在等徐永州的消息,可直到星空漫天,徐永州也没给路朝歌带来有用的消息。 路朝歌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他想做的,可有的时候又不得不做。 路朝歌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关押各家当家人的地方,这里是于家的厢房,被临时改造成了刑房。 路朝歌推门走了进去,就见临时竖起的架子上,一个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挂在上面。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们呐!太肤浅了些,这些皮肉之苦怎么能撬开他们的嘴呢?” “少将军。”赤裸着上半身的徐永州给路朝歌行礼,道:“这里条件实在有限,我们……” “这不是你们没撬开他们嘴的借口。”路朝歌笑了笑,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道:“都别打了,你们歇一会,现在开始,我亲自来审。” 一众人人听了路朝歌的话,都停了手在了路朝歌的身后,路朝歌也不急着问话,而是拿起了桌子上一个小铁片,开始细心的修理起了指甲。 “少……少将军,这件事跟我们真的没关系。”一个已经被打得半死的当家人说道:“我们真的只是想从林家的生意里分一杯羹而已。” 路朝歌继续修理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的对着自己的指甲吹上一口气,仿佛是要吹走指甲上的指甲屑一般。 徐永州等人不知道路朝歌这是用的什么手段,也不敢随意说话,只能默默的在那里,等着路朝歌的吩咐。 路朝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吧!这里留一半人,你们换班吃。” 说完,路朝歌又低下了头,继续修理起了指甲,徐永州给他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厢房。 “少将军,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突然,一声哭嚎声传来,哭嚎中还带着恐惧。 人对未知永远都充满了恐惧,若是真像徐永州他们一般上来就是一顿鞭子,那对这些人的威慑力基本上为零。 而路朝歌坐在那里,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是再给这些人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摸不清自己的路数,从而在心里产生恐惧。 “嘘。”路朝歌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依旧不去讯问什么。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时候若是路朝歌绷不住去说点什么,这些人本已经面临崩溃的心里又会坚强起来。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路朝歌也终于修理好了自己的指甲,他将铁片仍在了桌子上,满意的看了看自己修理的指甲,道:“老徐,你看我这手艺怎么样?” 徐永州一愣神,马上就附和道:“少将军的手艺没得说。” 路朝歌笑了笑,起身来到一个人面前,道:“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少将军,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人颤抖着说道:“最开始只是于家找我们商议控制林哲言的事,我们也是财迷心窍就答应了,我们真不知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啊!” “你的回答我很不满意。”路朝歌在那人脸上拍了拍,道:“既然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 路朝歌转过身,道:“他是哪家的家主?” “李家。”徐永州道。 “还和我大哥是本家。”路朝歌笑了笑,道:“把他家的那些老老少少的都弄死吧!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少将军饶命啊!”李家的当家人听到路朝歌的话,哀求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过我一家老小啊!” “那就好好想想,说一些我感兴趣的事。”路朝歌又坐回了椅子上,说道:“你们也都想想,看看你们是不是遗忘了些什么不起眼的细节。” 顿时,整个厢房内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那一盆盆炭火在噼里啪啦作响。 路朝歌看着被挂在那里的于家当家人,对徐永州说道:“把于家的当家人放下来,我给他来点刺激的。” 徐永州手下的人家于家当家人放了下来,路朝歌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道:“放桌子上。” 四个人将于家当家人按在了桌子上,路朝歌吩咐道:“去找一些上好的宣纸,在打一盆凉水来。” 徐永州不明所以,还是吩咐人去将路朝歌要的东西找来。 看着眼前的东西,路朝歌笑了起来,那温和的笑容之中,却隐隐藏着一个煞气。 路朝歌拿起一张宣纸,将宣纸浸泡在水里,道:“一会我会将这些纸一张一张的贴在于老爷的脸上,那时候于老爷就会呼吸困难,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把自己憋死。” 说着,一张宣纸直接糊在了于老爷的脸上,路朝歌紧接着拿起另一张纸,在水里浸泡着,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想要说什么可要抓紧了。” 又是一张纸糊在了于老爷的脸上,只见于老爷拼命的挣扎这,可他的那点力气,怎么能挣脱四名锦衣卫的控制。 路朝歌轻描淡写的说道:“人只有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才知道活着有多么可贵。”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直到路朝歌将第五张纸糊在于老爷脸上的时候,于老爷的挣扎开始慢慢的减弱了下来,路朝歌知道这于老爷已经到了极限了,若是在糊一张纸,那于老爷可就一命呜呼了。 路朝歌不慌不忙的将糊在于老爷脸上的纸拿了下来,于老爷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被挂在那里的几个人,此时已经忘记了被鞭打的疼痛,路朝歌对于老爷用刑的一幕幕冲击着他们的认知,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徐永州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刑罚。 就在于老爷好不容易缓过一点的时候,一张纸再一次糊在了于老爷的脸上,而路朝歌却开始吹起了口哨。 于老爷开始用力的挣扎,可随着路朝歌一张纸一张纸的糊在脸上,他的挣扎再一次变得微弱起来。 这次,路朝歌一共糊了六张纸,才将纸从于老爷脸上拿了下来。 “我……我……我……”于老爷喘着粗气,准备说点什么,可是路朝歌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说,再次将纸糊在了于老爷的脸上。 徐永州打了个激灵,道:“少……” 徐永州刚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路朝歌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路朝歌也知道于老爷可能要交代什么,可这个时候的于老爷还没有完全崩溃,他的话依旧不能相信。 徐永州一直跟在李朝宗身边,与路朝歌的接触也不少,平时看着挺和气的一个少年,今天的所作所为却推翻了他对路朝歌的认知,从路朝歌进入厢房开始,所有的审讯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些不见血的审讯方式,却比那皮鞭打在人的身上,更让人恐怖。 当路朝歌再次将于老爷脸上的纸拿下来的时候,于老爷等着一双眼睛,眼中写满了恐惧。 还不等路朝歌开口问,于老爷拼尽力气道:“我……我全都说。” 路朝歌笑着将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道:“老徐,带到别的房间去审,这次你要是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就别干了。” “是,属下这就去。”徐永洲道。 “把这些东西都带着,要是不老实就继续给我上刑。”路朝歌指了指地上的东西,道:“天亮之前。” “是。”徐永洲应了一声,一挥手,那四个按着于老爷的锦衣卫抬起于老爷就离开了房间。 路朝歌看着还挂在那里的几个人,道:“说说吧!我不相信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实在想不起来,那咱们换一种问话方式你们怎么样?”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挂在上面的几个老爷遍体生寒,刚刚于老爷的遭遇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虽然没有亲自尝试,也能感受到那种窒息一般的痛苦。 看着依旧默不作声的几个人,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他知道这些人之中,一定有人知道些什么,只是看自己将矛头对准了于家,想借此蒙混过关罢了。 可路朝歌哪能如他们的愿,不从他们嘴里撬些东西出来,路朝歌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104章 神秘人 在另一个房间内,于老爷这次没有被挂起来,而是给他搬了一把椅子,让他坐在了椅子上,而他的双手双脚则被牢牢的固定在了椅子上。 徐永洲看着那一沓宣纸,道:“刚才少将军的刑讯方式你们都记下了吗?” 几个人点了点头,就在刚才,他们几个可是近距离观看了路朝歌用在于老爷身上的刑讯方式,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堂生动的刑讯课。 “都好好记住,以后我们也可以学着使用。”徐永洲道:“以后谁要是闲着没事,就多往少将军那走动走动,我感觉少将军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的刑讯方式,这要是能学个一招半式,对我们锦衣卫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能徐永洲就适合干这一行,就刚刚那么一会,他就从路朝歌的审讯方式中学到了东西,现在他也不着急审讯于老爷,反而跟手下的人聊起了家常。 于老爷此时的内心也是无比的煎熬,刚刚他在路朝歌的手里,仿佛是在鬼门关外走了几遭一般,可每一次就在他濒死的时候,又被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他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在生与死之间,他果断的选择了活下去,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的宝贵。 徐永洲和自己的属下聊了一会,回头说道:“于老爷,是我一句一句的问,还是你直接说?” 说着,徐永洲还用手拍了拍那一摞宣纸,仿佛是在告诉于老爷,若是让我一句一句的问,可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于老爷此时也是想明白了,他想努力的活下去,不想再感受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 于老爷也没用徐永洲再问,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而此时的路朝歌,依旧淡定的坐在那把椅子上,他现在已经不着急了,只要于老爷那边张了嘴,那这些人张嘴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路朝歌对身后的几名锦衣卫说道:“你们去把这些人的下巴都给我卸了。” 几名锦衣卫直接走向几人,将这些人的下巴一个个给写了下来。 路朝歌看着被卸掉下巴的几人,继续说道:“你们从现在开始,轮班给我盯着他们,不许让他们睡觉,明白吗?” “是。”几名锦衣卫答道。 随后,路朝歌又在一名锦衣卫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厢房,他要去看看徐永洲那边的情况。 在路朝歌走后,那名被路朝歌交代了事情的锦衣卫开口说道:“少将军看咱们兄弟辛苦,让我去弄只羊来烤了吃,你们在这好好盯着,我去去就回。” 路朝歌作为一个穿越者,不敢说比这个时代的人聪明多少,但是见识一定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他肚子里的各种不见血的刑罚,够这帮锦衣卫学一辈子了。 路朝歌来到审讯于老爷的房间,他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外听着于老爷交代。 于老爷将自己知道的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年前的两个月,一个神秘人突然找到了于家,那神秘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就连眼睛都被一层黑纱遮挡着。 于老爷当时并不待见这个神秘人,只想随便应付一下就将此人打发走,毕竟一个藏头露尾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管是什么人,自己不得罪他就是了。 可没成想,那神秘人见到于老爷之后,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的女儿于婉晴,那于老爷岂能同意,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岂能随随便便见自己的女儿。 可那神秘人却拿出出一物交给了于老爷,这东西于老爷自然不陌生,那是他的妻子给女儿做的香囊,可这个香囊怎么会出现在神秘人的手里。 于老爷本想问个明白,却被黑衣人打断了问话,只是让他叫自己的女儿出来。 于老爷这才回想起来,他的这个女儿从小就争强好胜,因为她这一辈人中没有男丁,所以有很多生意上的事都是由她来大理的,自然也就免不了抛头露面,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女儿认识了眼前的神秘人。 路朝歌在门外听的真切,这是在他的印象里出现的第二个神秘人了,之前的那一个是联系邱元易的神秘人,他一度怀疑那个神秘人是太子的人,可在邱元易被李朝宗收拾了以后,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路朝歌都快把这个神秘人淡忘了。 现在,这个神秘人再一次出现在了凉州道,这就不得不让路朝歌升起疑心。 于老爷继续交待着自己知道的事情,从那个神秘人与自己的女儿见面开始,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瞒着他,从他们计划控制林哲言开始,于老爷就知道他们于家摊上大事了。 待神秘人离开后,于老爷也反复劝过自己的女儿,可自己的女儿仿佛走火入魔了一般,无论如何也不听于老爷的劝,并且私自联系了溧水城内的几大家族。 至于几大家族的人见没见过神秘人,他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为什么使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只能说他们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若不是两家有婚约在,他们连这么低劣的手段都用不出来。 他们也想过用其他的办法控制林哲言,可当时的林哲言一直跟在李朝宗身边,他们的人根本接近不了林哲言,李朝宗的亲卫虽然不多,可在暗中盯着的锦衣卫绝对不再少数。 一旦贸然接近林哲言,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让林哲言起了疑心。 路朝歌推门进了房间,于老爷回头看见了走进来的路朝歌,猛然间打了个激灵,眼前这个看着和善的年轻人,就在刚刚差一点就要了他的老命。 路朝歌自然注意到了于老爷的反应,不禁笑了出来,但是这个笑容在于老爷的眼中,宛如魔鬼一般。 “少将军,知道的我都说了。”于老爷咽了一口吐沫,道:“求求您,您别给我上刑了,我这身子骨实在熬不住折腾了。” “你女儿死了。”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于老爷仿佛雷击一般愣在了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他那呆滞的眼神,不断变得空洞了起来。 路朝歌来到于老爷的面前,用手在于老爷脸上轻轻的拍了拍,道:“可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呢?难道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我很费解,就算是你的夫人,一样对你们女儿的死毫不关心,你觉得这合理吗?” 说着,路朝歌的手猛然抓住于老爷的下巴,将于老爷的下巴卸了下来,转身对徐永州说道:“把于家上上下下的人挨个带出来审,我倒是想看看,死的人到底是不是于家的大小姐。” 看着于老爷那惊恐的表情,路朝歌自言自语道:“一个女人,能做这么大的事,我心里还是很佩服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打我凉州道的主意。” 时间不长,徐永州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在路朝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路朝歌冷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看来那个神秘人就是你们的女儿于大小姐啊!” “少将军,我们下一步……?”徐永州问道 “就按着这条线去查。”路朝歌道:“先把这个于大小姐给我翻出来,我倒是想看看,她背后到底着谁。” “那其余那些大家族的人要放了吗?”徐永州问道。 “放了?想得美。”路朝歌冷哼道:“给我继续审,这些人里面一定有人知道我想知道的东西,既是他们没有,不代表他们家里的人没有。” 路朝歌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叫人回去,在调一些人过来,这溧水府的水可不浅,保不齐就能捞出一条大鱼来,把溧水府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我查一遍。” “那些官员?”徐永州问道 “秘密的查。”路朝歌道:“不管怎么样,溧水道不能乱。” “是。”徐永州道。 “这几天要严加防范。”路朝歌道:“把这些人给我保护好,他们还有用。” 路朝歌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不相信仅凭于家大小姐的名头,就能将这么多家联合起来,干的还是杀头的买卖,他坚信这些人里一定有神秘人的同伙。 在这种情况下,救人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要杀人灭口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路朝歌离开了房间,回到了于家的正堂,此时的于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溧水府的知府章幕予此时已是心惊胆战,虽然在不久之前,路朝歌说是不怪罪他,可这件事毕竟发生在溧水府的个管辖范围内。 今天但凡林哲言出了点什么事,以眼前这位爷的脾气,既是不扒了自己的皮,自己也不会好过。 路朝歌看到在那里的章幕予,道:“章知府,你还在担心我在追究你?” “少将军,下官的管辖范围内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一府知府,在下难辞其咎。”章幕予小心的说道。 “那我大哥岂不是也难辞其咎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你好好回去休息,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你处理,这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这件事我回去之后会和大都督说明。” “谢谢少将军。”章幕予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冷汗,道:“那下官就告辞了。” “去吧!”路朝歌道:“回去好好休息,别耽误了公事。” 路朝歌不是一个愿意迁怒别人的主,作为一府的知府,你不能指望他能知道所有的事,尤其是这种事情,更不可能让他提前知道。 待章幕予走后,路朝歌叫来两名锦衣卫,道:“想办法将人渗透到溧水府,盯着点章幕予。” 不迁怒你是一回事,完全信任你是另一回事,凉州道不能乱是个大前提,在这个大前提之下,路朝歌会想办法把溧水府的里里外外查个底掉。 第105章 一只山羊一罐蜜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不仅路朝歌睡不着,就连已经逃出了溧水城的于婉晴一样睡不着。 她的计划失败了,虽然这个计划低劣的令人发指,但作为组织安排在溧水府的头目,第一次执行计划就失败了,对于她的威信是个不小的打击。 此时的于婉晴在距离溧水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庄内,在她的身边聚集了不少的人,这些人都是她来溧水府的时候,从组织内部带来的帮手,至于那些在溧水府发展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第一次在溧水城执行计划就以失败告终,让他们没有办法在组织那里交代,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在溧水城的一名核心成员,现在落在了路朝歌的手里。 他们现在要想办法将自己的人从路朝歌手里救出来,若是救不出来就杀掉,作为核心成员,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旦熬不住路朝歌的审问,那整个溧水道的组织成员都将被路朝歌翻出来,如此大的损失是组织不能接受的。 “现在溧水城已经全城戒备,而于家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一个神秘人道:“想要进去只能动用那条密道,但是能不能出来,我没有把握。” 这人看着年岁不大,大概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作为溧水府组织的第二人,他现在最想的不是将被路朝歌抓住的核心成员救出来,而是在想着怎么将于婉晴从溧水府组织头领的位置上弄下来。 “明天就要行动。”于婉晴道:“我怕他扛不住,将我们的底细全都交代出去。” “不行,这太冒险了。”刚刚那人反对道。 “啪”的一声,于婉晴一巴掌拍着桌子上,道:“胡秋然,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哼!”胡秋然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作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他深知组织严格的等级制度,作为溧水府的组织成员,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头领的命令,即使知道这个命令是错的。 其余几人一直默不作声,他们虽然是组织的核心成员,可地位与于婉晴和胡秋然不能比,他们最多算是组织核心中的外围成员。 “立即联系城内的组织成员,在城内制造混乱,给我们的行动创造机会。”于婉晴吩咐道:“在召集一批人手,去于家营救被路朝歌抓住的赵智兴。” 布置完任务,于婉晴叫众人散去,准备营救行动,唯独留下了胡秋然,于婉晴看着胡秋然,道:“我知道你不服我,但是我现在还是溧水城的头领,希望你分得清主次。” “哼!我看你还能威风到什么时候。”胡秋然冷哼道:“这次任务的失败,我看你怎么向组织交代。” “交代?我不需要交代。”于婉晴笑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大长老的人。” “是啊!你有大长老做靠山。”胡秋然冷笑道:“那你说若是赵智兴熬不住将组织的情况都透露了出去,你觉得大长老能不能保得住你?” 于婉晴最害怕的就是赵智兴熬不住拷打,将组织的情况全都交代出去,若真让路朝歌知道了组织的情况,别说是大长老不会放过她,其他几位长老一样会弄死她。 胡秋然看到于婉晴眼中的慌乱,冷冷的笑着,这溧水城的头领本就应该是他的,可半路上杀出了个于婉晴,抢了他的位置,他怎么可能不恨于婉晴,现在有机会将于婉晴置于死地,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不得不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是朝堂也好、军队内部也罢,都存在派系之争。 凉州道只能算是个意外,所有的军权都被李朝宗交给了路朝歌,只要你是军队的人,就都是路朝歌这一派系的,而路朝歌又是李朝宗的铁杆死忠,所以整个凉州道的军队,其实都算是在李朝宗的掌控之下。 此时的路朝歌,正坐在于家正堂的椅子上呼呼大睡,那睡相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甚至嘴边还流出了一点点口水。 突然,路朝歌的头向后一仰,他猛然间惊醒,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擦了擦口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他缓步来到关押那几位的厢房,看着一个个被挂在那里,强制不让入睡的几位家主,让锦衣卫们将几位家主的下巴复位,道:“谁交代谁就能去睡觉。” “少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李家的当家人疲惫的说道:“求求您少将军,我把我全部家产都给少将军,你放过我吧!” “说点我感兴趣的。”路朝歌挖了挖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道:“你的家产已经都是我的了,用我的东西收买我,这事你觉得公平吗?” “少将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李家当家人旁边的一个人,开口道:“我就是收到了于家的邀请,当时我是不同意的,可于婉晴那娘们告诉我赵家都加入了,我这才参与进来的,少将军,你相信我。” “谁是赵家当家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他。”一名锦衣卫指着最边上的那位中年人,道:“他是赵家的当家人。” 赵智兴在听到那人的话的时候,心里猛然一阵激灵,他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心头,当路朝歌问道谁是赵家当家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要倒霉了。 “你们几个也是因为赵家加入才参与进来的?”路朝歌问道。 余下的几位猛然间抬头看向路朝歌,却看到了路朝歌那双冰冷的双眼,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几个人哪里敢隐瞒,连连点头称是。 “信你们一次,若是你们还是在骗我,那你们会知道我的手段有多么恐怖。”路朝歌依旧和煦的笑着,可这个笑容在这些人眼里,与魔鬼的微笑没有区别。 路朝歌招了招手,道:“将赵老爷带过来,我有话要问赵老爷。” 几名锦衣卫将赵智兴放了下来,按在了桌子上,赵智兴倒是没有挣扎,却开口说道:“少将军,他们都是血口喷人,我是得知李家几家加入我才同意的。” “谁让你刚才不说呢!”路朝歌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的,道:“我若是不能从你嘴里问出点什么,那我多没面子你说是不是?” “少将军,他们就是要把我推出来当替死鬼啊!”赵智兴哀求道:“李家才是最先加入的。” “姓赵的,你放屁。”李家当家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喊道:“少将军,于婉晴那女人找到我的时候,说是赵家和王家加入了,我才点头同意的。” “这里太吵了。”路朝歌道:“把赵老爷带出去吧!我们去外面审,这里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我都不知道相信谁的话好了。” 四名锦衣卫将赵智兴连人带桌子抬了出去,临出门,路朝歌交待道:“继续盯着,不许让他们睡觉。” 来到院子内,赵智兴依旧说着自己是被冤枉的,可路朝歌却充耳不闻,对身边跟着的一名锦衣卫,道:“我让你们找的东西找到了没有?” “准备好了。”那名锦衣卫道:“现在拿过来吗?” “都拿过来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不见血的审讯。” 不多时,那名锦衣卫牵制几只羊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个瓷罐递给了路朝歌。 徐永州听说路朝歌要亲自审问赵智兴,也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他主要是来学习的,学习如何审讯。 路朝歌指了指赵智兴,道:“把他靴子脱了。” 两名锦衣卫迅速的扒下了赵智兴的靴子,脱下了他的袜子,路朝歌打开瓷罐,那里面装满了蜂蜜。 路朝歌找来一根短木棍,将蜂蜜一点点的涂在了赵智兴的脚底板上,又将蜂蜜罐交给了一名锦衣卫,随后他将一只羊牵了过来。 这几只羊都已经饿了一个晚上,猛然间闻到了蜂蜜的香气,伸出舌头就舔了上去。 随着羊舌头在赵智兴的脚底板上不断地舔食着蜂蜜,赵智兴开始疯狂的扭动身体,随之而来的就是疯狂的大笑。 徐永州有些看不懂,这也算的上刑罚? 他壮着胆子问道:“少将军,这是什么刑罚?” “羊吃蜜。”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刑讯不止用鞭子去抽打,身体的创伤远不如心里的创伤来的恐怖。” “可这……”徐永州看着在那里疯狂扭动身体的赵智兴,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你不仅要用行动力,还要有别人没有东西才行。”路朝歌道:“若你只有行动力,那你觉得你这个指挥使能做到什么时候?别忘了,凉州道内可不缺有行动力的人。” “少将军教训的是。”徐永州可不认为路朝歌是在吓唬他,虽然他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可眼前这位没职没品的,可是少将军,他的一句话,要比任何人的话都有威力,因为李朝宗信任他,而且是无条件的信任他。 “不是教训你。”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需要有耐心、细心以及恒信,你要从细微的地方去发现事物的不同之处,这样你才能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才能更好的处理你的任务,慢慢来吧!至少现在你做的还不错。” 随着山羊的不断舔食,原本只是疯狂扭动身体的赵智兴,面部已经开始逐渐扭曲,原本的疯狂大笑已经变成了类似于哀嚎一般的笑。 听着那越来越渗人的笑声,路朝歌道:“再来几个人按着赵老爷,给几位兄弟找点东西把耳朵堵上。” 随着路朝歌的吩咐,又是四名锦衣卫冲了上去,一起按住了在那里疯狂扭动的赵智兴。 赵智兴的笑声越来越恐怖,而且笑声中带着急促的喘息声。路朝歌看时间差不多了,叫人将羊牵到了一边,道:“赵老爷,跟我说点什么吧!” 赵智兴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开口道:“少将军,我真的是……” 可还没等他说完,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继续。” 一名锦衣卫上来再次给赵智兴脚上涂满了蜂蜜,在迁来一只山羊,开始舔食赵智兴脚上的蜂蜜。 第106章 天地院 路朝歌抱着膀子看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赵智兴,那疯狂扭动的身体,就像一条蛇一般。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疯狂大笑的赵智兴开口了:“我……我……我……我全……说。” 他受够了,那种在疯狂大笑中要窒息的感觉,他从来没想到,笑居然可以变成一种刑罚。 路朝歌没有立刻叫停,而是又等了片刻,才叫人将山羊迁走,路朝歌来到赵智兴身边,低头看着涕泪横流的赵智兴,道:“那就说说吧!你但凡有一句假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智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他第一次感受到呼吸的美好。 经过路朝歌这么一通折腾,赵智兴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路朝歌问道:“说说吧!你们是谁的人?太子殿下?大皇子?三皇子或者四皇子?” “都不是。”赵智兴喘着粗气,道:“我们的组织叫‘天地院’。” “‘天地院’?”路朝歌回头看了看徐永州,道:“知道这个组织吗?” 徐永州摇了摇头,路朝歌又继续问道:“你在这个组织里面是什么地位?” “我只是溧水府的核心成员。”赵智兴道:“我的上面就是于婉晴。” “现在你好好组织一下语言。”路朝歌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让你死的痛快点。” 赵智兴已经不奢求能活下去了,即使路朝歌放了自己,组织也不会放过自己,与其落到组织手里继续遭受酷刑,不如让路朝歌了结了自己来的痛快。 天地院的存在时间已经不可追述,甚至在楚国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组织内有传言,楚国能在当时的乱世,打败数不清的敌人,就是因为有这个天地院的支持。 于婉晴是天地院在溧水道的最高负责人,而在于婉晴之上还有凉州道的负责人,在上面就是天地院内的各个分支机构,整个组织很是庞大,而且组织内部的人已经渗透到了大楚的各行各业,可能一个不起眼的人,就是天地院的核心成员,而天地院的最高领导者是一个被称为‘院长’的人。 没有人见过这位‘院长’的真实面孔,即使是核心的几位长老,各个堂的堂主都没有见过这位‘院长’的真实面孔。 而随着赵智兴的不断交代,路朝歌知道了这个‘天地院’的恐怖。 楚国之所以有如今的局面,‘天地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楚国的建立离不开‘天地院’,可到了这一代皇帝登基之后,就想要摆脱‘天地院’的控制。 最开始老皇帝确实打了‘天地院’一个措手不及,雍州道的‘天地院’基本上被老皇帝给摧毁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天地院’的报复。 老皇帝完全低估了‘天地院’的实力,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依旧被‘天地院’打了个措手不及,先是各地的粮价飞速上涨,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就开始卖地换成粮食,到了最后就成了流民,流民的大量产生,直接导致了楚国的根基受损,各地出现了民乱。 最后老皇帝妥协了,从此躲到了深宫之中不再过问朝政,而刘子钰能成为太子,也是‘天地院’停止报复的条件之一,而这件事刘子钰根本就不清楚,还以为只是因为老皇帝喜欢自己,才将自己立为太子。 而凉州道的邱元易,其实就是‘天地院’以太子的名义扶持起来的,而刘子钰之所以能控制邱元易,也是在‘天地院’的授意之下,通过太子身边的人,将邱元易推荐到太子面前,然后晓以利弊,让太子接受了邱元易这伙人。 路朝歌此时已经不是吃惊了,而是震惊,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组织,就连一个国家的兴衰都能左右,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势利,自己和李朝宗以后面对他们的时候,自己真的能够帮助李朝宗摆平这些人吗? “邱元易失败之后,你们为什么不联系李朝宗?”路朝歌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一开始是要联系李朝宗的。”赵智兴道:“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院长’不允许凉州道这边扶持李朝宗。” 说着,赵智兴还瞟了一眼路朝歌。 赵智兴的表现自然落到了路朝歌的眼中,路朝歌笑着说道:“都说到这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唉!”赵智兴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小道消息,毕竟我只是溧水府的核心成员,在上面的决策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听说是因为‘院长’觉得你是个变数,是一个不可控制的变数。” “噗呲”听了赵智兴的话,路朝歌还没反应,在边上的徐永州先笑了出来。 “我怎么就成变数了?”路朝歌有些费解,虽然自己是个穿越人士,可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大概是因为你,三千人就把西域五国横扫了三国的原因吧!”赵智兴道:“巍宁关之战前就已经准备联系李朝宗了,可巍宁关之战爆发,然后你们去了巍宁关,这件事就暂缓了,后来就是你在西域把木托、月氏、霍拓祸害的不轻,尤其是把月氏国的王族差一点就给杀了个干净。” “那也不至于就变成变数了吧!”路朝歌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对世家的态度。”赵智兴一语道破天机,道:“你不喜欢世家,那就更不会被‘天地院’控制,而李朝宗又愿意听你的意见,没人愿意扶持一个不听话的人上位。” 他这么一说,路朝歌就明白了,这个‘天地院’就是想当一个在幕后的操控者,操控者皇室,操控着这个国家的一切,他们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兴衰,若是真把李朝宗扶持上去,那么第一个被干掉的一定是‘天地院’,因为路朝歌不会答应有人在背后操纵李朝宗。 “有没有办法识别是否是‘天地院’的人?”路朝歌问道。 “别想了,名单只有各地的负责人那里有。”赵智兴道。 “我相信你这里也有。”路朝歌道:“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且不会被‘天地院’报复。只要你把溧水府的名单交给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谁不想活着,至少赵智兴就不想死,他眼珠乱转,在衡量着路朝歌的话可信度。 “别想了,你没得选。”路朝歌道:“那些山羊可还没吃饱呢!你要不要在试试?” 一听路朝歌的话,赵智兴顿时浑身颤抖了起来,刚刚经历过的一切,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真能保证我活下去?还不会被‘天地院’报复?”赵智兴再次问道。 “既然你们的人那么了解我,应该知道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路朝歌道:“既然我能说出这句话,我就能让你活下去,而且不被‘天地院’报复。” “好,名单我给你。”赵智兴一咬牙,狠下心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赵智兴告诉了路朝歌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本账册,里面就有‘天地院’在溧水府的人员名单。 徐永州不等路朝歌吩咐,就带着人去找赵智兴说的那份名单,这份名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路朝歌挥了挥手,让几名控制着赵智兴的锦衣卫松开了手,道:“继续说吧!你们控制林哲言这事我能理解,可这手段是不是太低劣了一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赵智兴苦笑道:“你们对林哲言的保护太周密了,我们的人根本就接近不了他,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 “我想知道,凉州道军中有没有你们‘天地院’的人?”路朝歌道:“尤其是高层。” “没有。”赵智兴这次特别肯定的说道。 “这么肯定?”路朝歌问道。 “你自己数数你们高层的那些人,哪个都不好控制。”赵智兴有些无奈的说道:“当初我们也试图去接近一下你们军中的高层,可调查了半天,这些人对李朝宗的忠诚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估计。” “我去,看来我们的人还挺靠谱的。”路朝歌顿时乐了起来,可突然有变成了一副冰冷冷的脸,道:“你这话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吧!”赵智兴无奈道:“我都到这地步了,跟你说假话还有什么意义。就说那个杨嗣业吧!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就认你路朝歌,我们去接触他的人,还没说话就被他给宰了。” “噗呲!”这次轮到路朝歌笑了,这笑里面带着感动,杨嗣业那老家伙可以算是第一个投奔头李朝宗手下的人了,现在也是一军的将军,这老头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却教会了路朝歌不少道理,尤其是作为上位者的道理。 所以没人的时候,路朝歌都会叫他一声叔。 至于杨嗣业为什么不把有人找过他的这件事告诉自己,其实路朝歌心里也大概清楚,无非就是怕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多心,最后导致这股势力分崩离析。 而且路朝歌可以肯定,杨嗣业绝对在暗地里已经告诉了李朝宗,只是李朝宗没有在意这些事罢了。 路朝歌决定这次回去之后得跟李朝宗好好聊聊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注意到,这可不是小小的疏忽了。 “别想了,除了杨嗣业我们没联系你们那里的其他人。”赵智兴仿佛看穿了路朝歌的想法一般,道:“一个杨嗣业都这德性了,其他人你觉得哪个比杨嗣业差?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哥俩是怎么把这帮人都笼络在身边,还对你们哥俩无比忠诚的?” “能不能是因为我长得帅?”路朝歌打趣道。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赵智兴坐了起来,道:“你都不如林哲言长得好看。” “那是个小白脸子。”路朝歌笑道。 “你们更像是靠着感情维系在一起的,而不是利益。”赵智兴道。 “是。”这次不是路朝歌回答的,而是在他身后的一名锦衣卫开口说道:“我们不止把都督和少将军当成上级,我们更多的时候把他们当成恩人、亲人。” “你有点肉麻了。”路朝歌道 “我算是明白了。”赵智兴笑道:“栽在你们手里我不冤枉,甚至整个‘天地院’栽在你们手里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利益的纽带终究会断裂,可活命的恩情啊!尤其是在那些曾经的流民眼中,你们就是他们的恩人,谁要是想要对付你们俩,他们绝对是第一个起来反对的人。” 第107章 回去吧!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从赵智兴口中路朝歌进一步的了解到了‘天地院’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他们不仅渗透到了各行各业,甚至已经遍布了大楚境内的每一个地方。 路朝歌知道,想要把李朝宗推到那个位置,就必须将‘天地院’铲除干净,他不能把这个问题遗留给后人,这就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徐永州拿着名单赶了回来,路朝歌接过名单大致的看了一眼,也大概放下了心,至少在这份名单上,没有几个人是官员,至于在名单上的官员,也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路朝歌将名单仔细收好,道:“我说了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你说。”赵智兴道。 “返回‘天地院’。”路朝歌给出了一个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这不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赵智兴怒喝道:“你就是这么保证我活下去的?” “你听我把话说完。”路朝歌道:“你们的人很快就会来救你或者把你灭口,你信不信?” “我信。”赵智兴道:“不过灭口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他们看到了你被打成这个德行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有没有机会重新回到‘天地院’呢?” “你觉得他们会信?”赵智兴道。 “我会让他们相信你。”路朝歌道:“不仅会让他们相信你什么都没说,还会让他们相信你对‘天地院’怀着无限的忠诚。” “你要怎么做?”赵智兴问道。 “你回到‘天地院’要干什么你知道吧?”路朝歌问道。 “知道,给你们当奸细。”赵智兴狠狠地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的心肯定是黑的。” “那不重要。”路朝歌笑着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可能要受点苦头了。” “你要干什么?”赵智兴道:“我这个样子还不够惨?” “不够。”路朝歌道:“放心,打不死你的。” 说完,路朝歌挥了挥手,大喊道:“把赵老爷给我带回去,继续给我打,打到他愿意招供为止。” “路朝歌你给王八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赵智兴算是明白了,自己落在路朝歌手里就别想有好,现在不配合他的话,那自己连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等赵智兴被带走,路朝歌对徐永州说道:“那什么,你告诉兄弟们,要是有人来救赵智兴,可不许拼命,让他把人救走就是了,若是他们在城里制造混乱,你就带着人出去,到时候除了在外面的人,全都给我带走,我可不想为了这点事在把兄弟折进去。” “是。”徐永州道:“可一个人不留,他们会不会起疑心?要不留点人在这里吧!” “我留下来就行。”路朝歌道:“我打不过也能跑的了,而且在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他们不敢恋战,救了人就会逃跑,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按照我说的办就行。” “是。”徐永州道。 “对了,把名单抄一份下来。”路朝歌拿出名单说道:“这一份放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徐永州不敢耽搁,亲自抄写了一份名单,随后把那份名单又送回了原来的地方,当他做完了这一切的时候,‘天地院’的救援行动也在悄悄展开。 路朝歌叫人将赵智兴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住,你是我埋在‘天地院’的一颗钉子,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有什么危害到凉州道的情况,你将情报写下来,放到你家老宅的祠堂里面,我的人会定期过去查看。” “好,我记下了。”赵智兴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不好说。”路朝歌笑着说道:“情报要用密语写,现在时间紧迫,我没时间教你太多,你就用《楚辞》这本书上的文字来代替。” 随后,路朝歌将最基本的加密方式告诉了赵智兴,其实就是用《楚辞》这本在大楚已经烂大街的书作为联络用的代码,而代码的书写方式就是利用数字来对应文字。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加密方式,可现在时间有限,路朝歌实在没办法将那些复杂的东西告诉赵智兴,即使告诉了赵智兴,他也未必记得住,到时候反而会误事。 赵智兴将路朝歌的话一一记下,他现在别无选择,他已经选择了背叛‘天地院’,若是在不能抱紧路朝歌的这条大腿,他死的会更快。 交代完了一切,所有人就陷入了等待,等待着于婉晴来救人。 就在等待的时候,路朝歌突然想到了于老爷,于婉晴会不会连这个人一起救走,毕竟那可是他的亲爹。 路朝歌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直接弄死于老爷,路朝歌叫来徐永州,道:“于老爷现在不需要活着了,去把他弄死。” 徐永州点了点头,便进了关押于老爷的厢房,只是片刻功夫,徐永州又回到了路朝歌身边,冲着路朝歌点了点头。 路朝歌知道,于老爷已经死了。 不怪路朝歌心黑,为了保住赵智兴的命,让赵智兴能够顺利的留在‘天地院’,有些事是不得不做的,更何况路朝歌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直到中午十分,‘天地院’终于还是开始了自己的救援行动。 最先乱起来的是溧水城的东城方向,大量的民房被点燃,随后是南城和北城,可以说整个溧水城都乱了起来。 路朝歌冲着徐永州点了点头,道:“带着人去。” 徐永州召集所有锦衣卫,离开了于家,甚至带走了一部分路朝歌的亲卫。 路朝歌就默默的坐在关押赵智兴的厢房门口,战刀就放在自己的身边,他在等待‘天地院’的人来。 ‘天地院’的人也没让路朝歌失望,在溧水城乱起来之后一刻钟的时间,‘天地院’的人就通过于家的密道杀了进来,而这个密道,就是于家花园内的假山。 ‘天地院’的人冲了进来,看见坐在那里的路朝歌,为首那人也不废话,挥刀向着路朝歌就冲了过去。 路朝歌抽出身边的战刀,摆好了架势,等着那些人冲过来。 为首那人一刀向着路朝歌劈来,路朝歌侧身躲过,照着那人的后背就是一刀,那人反应倒是快,见第一刀劈空,也不敢停留,直接从路朝歌身边冲了过去,可还是被路朝歌在后背上砍了一刀。 路朝歌这一刀没敢用全力,他真怕自己这一刀劲太大了,把人给劈成“两个半”人。 那人背后受创,大喊道:“来两个人跟我拖住他,其他人去救人。” 为首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胡秋然。 听了胡秋然的话,又有两个人冲了过来,与路朝歌缠斗在了一起,路朝歌会放他们走,可是一个人也不杀就显得有些假了,更何况这些都是敌人,他杀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三个人围着路朝歌,路朝歌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持刀狠狠地的像着胡秋然劈了过去,胡秋然只是为了拖住路朝歌,肯定不会和路朝歌硬碰硬,而是选择了闪开。 那两人借着路朝歌攻向胡秋然,想要背后偷袭路朝歌,不成想路朝歌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向着旁边一个滑步躲开了两人劈过来的刀,反手一刀将一名杀手砍翻在地,随后又荡开另一人的刀,用刀柄狠狠地击打在那人的面门之上。 只是一下,那人的整个脸已经被打的变了形状,这个时候,胡秋然再次冲向了路朝歌,路朝歌不退反进,一脚踢在了胡秋然的肚子上。 胡秋然直接被踢飞了出去,直到撞在了厢房的墙壁才停了下来,胡秋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打湿了他的面巾。 胡秋然奋力的了起来,这时前去救人的几个人抬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赵智兴冲了出来,喊道:“撤。” 胡秋然也不拖沓,跟着队伍就想撤离,可路朝歌哪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 路朝歌拦住众人去路,胡秋然拖着重伤的身体,道:“我来拦着他,你们快走。” 这个时候的胡秋然,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一条好汉,至少他没有因为个人的私怨而耽误了任务。 几个人抬着赵智兴,胡秋然挥刀杀向路朝歌,路朝歌这次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就与胡秋然缠斗在了一起,这一打倒是打了个有来有回,虽然胡秋然被路朝歌砍了好几刀,可这几刀都不致命。 胡秋然也看了出来,路朝歌就是在戏耍自己,愤怒之下又有些无奈,眼前这个人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直到赵智兴消失在路朝歌的视线里,路朝歌才退后了几步,道:“你们这么拼命的救人,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把你们出卖了?我不杀你,我放你离开,让你们回去自相残杀岂不是更好?” “挑拨离间?”胡秋然冷声道:“你觉得我会信?” “你信不信不重要。”路朝歌笑着说道:“于婉晴信就可以了。走吧!我不杀你。” “你今天不杀我,将来我一定会杀了你。”胡秋然也不急着离开,他就是要拖延时间。 “你说你能活着回去,于婉晴会不会怀疑你呢?”路朝歌道:“我有多能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可你怎么就活着回去了呢?” “你……”胡秋然现在是恨路朝歌恨的牙根直痒痒,可他也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过,只能干挺着。 路朝歌收起战刀,不在理会胡秋然,胡秋然自然也不想死,至于回去之后怎么解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胡秋然拎着刀转身就走,这个时候在府外的路朝歌的亲兵才冲了进了,路朝歌喊道:“不用管他,让他走就是了,让他们回去自相残杀去吧!” 赵智兴被救走了,路朝歌却不知道,就因为他为了挑拨‘天地院’内部的关系而放走的胡秋然,居然在不久的将来,给整个凉州道的‘天地院’带来了覆灭的危机。 第108章 西疆变故 处理了溧水府的事,路朝歌将后续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徐永州和他的锦衣卫,至于那几大家族的人,全部送到怀远城,交给周俊彦处理,这些人不能送到李朝宗面前。 一旦送到李朝宗的面前,就算是给李朝宗送去了一个大麻烦,李朝宗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这些人放了也不是,杀了就可能破坏李朝宗的名声,所以就直接交给周俊彦处理。 至于这些人家的财产,那就全部充公了,这一次抄家,给路朝歌乐够呛,溧水城参与到这件事里面的家族有八家,总共抄出了现银就有八百多万两,这还不算那些之前的古董字画一类的东西,甚至田产都没算到里面去。 这么一大笔数目,路朝歌可不敢大意,直接带着自己的亲兵押送回定安县。 一路平安无事,路朝歌押着整整八百万两白银回到了定安县,将这些银子直接交给了林哲言,让他拿着这些钱去继续生钱。 为了避免林哲言以后遇到危险,李朝宗又选调了一百人给林哲言当亲兵,就怕他以后遇到危险。 林哲言对这件事倒是淡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所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还和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林哲言看到路朝歌带回来的银子后,第一反应就是这银子对不上数,他拍着装满银子的箱子,道:“绝对不够,我回来就估算过,绝对不止八百万两。” “就这么多,真的。”路朝歌道:“我把几家都翻了个底朝天了,怎没找到别的银子了。”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林哲言道:“你家银子藏自己家里啊?” 林哲言这么一说,路朝歌突然想起了当初林哲言给他了一把钥匙,就是能打开林家藏银子的地方的钥匙,那个地方绝对隐蔽,若不是林哲言告诉他,他一辈子都找不到。 “那些人呢?”林哲言问道。 “送怀远城了。”路朝歌撇了撇嘴,道:“我现在去把他们弄回来让你问。” “指望你能干点啥?”林哲言没好气的说道:“我自己去一趟吧!这些事你就别掺和了。” “行。”路朝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他这刚回来,可不想再往外面跑了。 回到家中,路朝歌和李朝宗说起来‘天地院’的事,李朝宗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组织,刘子睿作为皇子同样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难怪。”刘子睿叹气道:“父皇不问政事的太突然,我们都以为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呢?” “你爹若是没说,那估计就没人知道了。”路朝歌道:“就连刘子钰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他能登上太子之位,全靠‘天地院’。” “他们把刘子钰推上去,难道是因为刘子钰更好控制?”刘子睿不解的问道:“你们不觉得我更好控制吗?” “这不是好不好控制的问题。”李朝宗道“他们就是想让大楚乱起来,然后再扶持新的政权,从而达到继续掌控天下的目的,你们刘家已经开始不听话了,谁敢保证你爹哪天会把他们的存在给捅出去。” “天下一乱,遭罪的还是百姓。”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这个组织日后必须连根拔起,若是让他们继续存在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帮人就又得开始作妖。” “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一步一步来吧!”李朝宗当然知道这个组织的危害性,可从他们现在手里掌握的情报来看,根本没办法将‘天地院’连根拔起,若是贸然行动,甚至可能给刚刚安定下来的凉州道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不对啊!”刘子睿道:“按理说‘天地院’应该会扶持朝宗的才对,他们怎么一点动静没有,反而要对付朝宗?” “那谁知道,这种事谁说的清。”路朝歌有些心虚的说道,他可不想那点破事被李朝宗知道,若是让李朝宗知道了,他能笑话自己半辈子。 路朝歌的不自然,都被两人看在了眼里,李朝宗揶揄道:“不会是因为某人吧!” “怎么会是我、怎么可能是我、肯定不是我。”路朝歌否定三连。 “我们可没说是你。”刘子睿笑道。 “啊……是吗?哈哈!”路朝歌尴尬的笑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哈!” “说说吧!”李朝宗道:“我们不笑。” “你们确定能忍住?”路朝歌知道这件事跟徐永州一打听他们也就知道了。 “你说吧!我们保证不笑。”刘子睿道 “赵智兴那王八蛋说我是变数。”路朝歌将赵智兴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两个人听。 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他们还挺了解你,行了,你去看看你嫂子和你侄子去吧!一出去这么多天,你侄子天天喊着要叔叔呢!” “行,我走了。”路朝歌也不想在这多待,现在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路朝歌刚走出正厅的大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阵笑声,李朝宗和刘子睿那笑声,简直就是把路朝歌钉在了耻辱柱上一般,路朝歌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果然,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刘子睿揉着笑的发痛的肚子,道:“这‘天地院’还真是把朝歌摸得透透的。” “这个变数其实挺好。”李朝宗也笑的有些岔气,道:“至少让敌人捉摸不透不是?” “之前杨嗣业就跟你提过这事,你当时可没放在心上。”刘子睿说道。 “是我疏忽了。”李朝宗道:“我最开始以为是太子或者四皇子的人,谁承想这背后还有这么大个组织在。” 两个人正说着话,刚刚离去的路朝歌又折返了回来,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李朝宗看到来人也是惊讶不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西疆重甲将军牧云之。 牧云之见到李朝宗,先是给刘子睿见了礼,不管这么说,刘子睿毕竟还是一国的皇子,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呢! 随后又要给李朝宗行礼,李朝宗赶紧扶住牧云之,道:“牧将军,我们就不用那么多虚礼了吧!” “都督,我这次是来求援的。”牧云之可能是因为连续赶路,脸上写满了疲惫。 “西域又有人打过来了?”李朝宗问道。 “不是,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牧云之道。 “你能不能直接说,你想急死谁啊!”路朝歌在一旁插嘴道:“大老爷们的磨磨唧唧的。” “西疆边军要断粮了。”牧云之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露出来悲伤,或者说是悲凉。 “断粮?”刘子睿厉声喝道:“边军怎么可能断粮?边军的粮草辎重都是第一时间供给的。” “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巍宁关之战结束后,只送来了一批粮草。”牧云之道:“按照往常的时间计算,这一批粮草辎重应该半个月前就到的,可到现在也没见到辎重队的影子,边军的存粮已经不多了。” “混账王八蛋。”李朝宗一脚踢飞了身边的椅子,大骂道:“那帮尸位素餐的王八蛋,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那他妈的是边军,那是大楚的‘城墙’。” 李朝宗的愤怒可想而知,他出自将门,自己已故的父亲就是边将,他对边军的感情可想而知,何况就在不久之前,凉州军刚刚和边军在巍宁关共同打退了西域五国联军,这份生死依托的袍泽之情,没有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是很难感受到的。 刘子睿同样愤怒,他痛恨现在的大楚,痛恨那些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兄弟们,可他更痛恨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蛋,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敢停止对边军的供给。 “叫林哲言来。”路朝歌扶起被李朝宗踢倒的椅子,道:“先解决边军兄弟们吃饭的问题你们再发火。” 路朝歌一样生气,可他却不想表现出来,他太知道边军对于凉州道的重要性了,一旦边军守不住西疆的防线,让西域诸国打了进来,那绝对算得上是灭顶之灾。 不多时,林哲言赶了过来,看到坐在那里沉默着的牧云之,和一脸煞气的李朝宗、刘子睿。 “牧将军,西疆现在需要多少粮草?”李朝宗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五千担。”牧云之说道。 牧云之报出五千担的时候,其实也隐隐有些担心,五千担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了,凉州道能不能给谁也说不准。 “哲言,凉州道现在能挤出多少粮草出来。”李朝宗看向林哲言问道。 他这里用的是挤出来,这意思就在明显不过了,留下足够自己用的粮草,剩下的都拿出来。 林哲言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番,他自然听懂了李朝宗话里的意思,开口道:“五万担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叫人立即装车,给西疆边军运过去。”李朝宗道:“牧将军,这些粮草你先用着,不够你随时来我这要。” “太多了,用不了那么多。”当牧云之听到五万担的时候,已经震惊了,他没想到一个凉州道能够在保证自身的情况下,还能拿出五万担的军粮。 “带回去。”李朝宗虎着一张脸,道:“朝廷不管边军,我李朝宗管,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我李朝宗还在,边军的粮草我李朝宗都管了。” “谢谢都督。”牧云之俯身行礼,道:“我代表大将军,带兵二十万边军兄弟,谢谢大都督。” 李朝宗扶起牧云之,道:“缺粮你就叫人来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把粮草给你运过去,我凉州道就这么大的能力了,你告诉大将军,只要我李朝宗还在凉州道,边军有什么困难随时随地来找我,我李朝宗义不容辞。” 牧云之连连感谢,李朝宗又看向林哲言道:“尽快安排人将粮草装车,让牧将军带回去。” “是。”林哲言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路朝歌看着疲惫的牧云之,道:“牧将军,我带你先去休息,五万担的粮草不是一时半刻能装好的,你这几天先休息休息,等装好了车,我派人护送你们和粮草回去。” 路朝歌叫人将牧云之带去休息,自己则留了下来,看着还在气头上的两个人,道:“先消消气。” “消气?怎么消气?”李朝宗恶狠狠的说道:“那帮王八蛋到底要干什么?都得了失心疯了吗?” “现在不是讨论他们是不是疯了的时候。”路朝歌道:“以现在的情况看,西疆以后得粮草朝廷是不会再供给了,只能靠我们了,可凉州道的税收毕竟还是有限,长此以往凉州道都会被拖垮的。” “朝歌,管不了那么多了。”李朝宗突然开口,道:“必须立刻入蜀,只要掌握了蜀州,我们就有更多的粮草,就能养活边军的将士们了。” 第109章 终究还是做了文抄公 李朝宗的话自然是对的,可在没有太子的命令之前,凉州道的战兵贸然进入蜀州道,这是朝堂的大忌讳,甚至可以定义为谋反。 “现在贸然动兵,会不会不合时宜。”刘子睿道:“没得到命令想要入蜀就只能打进去,一旦和蜀州道发生了冲突,甚至可能被定义为谋反。” “联系四皇子。”李朝宗道:“让四皇子从中斡旋,说服太子让凉州道战兵入蜀。” “这倒是个办法。”刘子睿道:“就怕太子殿下执意不让咱们入蜀,那地方可是他的根基所在。”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能入蜀,对于四皇子来说也是好事,对于其他皇子来说一样是好事。”李朝宗道:“我们若是占据了蜀州道,对于太子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我想他们会喜欢这个结果的。” “行,其他事交给你们,我收拾一下去白泽军等你们的消息。”路朝歌道:“我这次去只带白泽军,还有就是我的把魏东亭带走。” “白泽军现在才一万人,而且训练的时间不长。”李朝宗迟疑道:“不行换烈风军或者镇远军吧!” “不行,凉州道已成编制的队伍我不能带走,你们的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路朝歌沉思道:“但是骁勇军要分出一部分人来,凉州道入蜀的三道关隘骁勇军要分派人手驻防,无论如何这三道关隘不能丢,那是我的退路。” “好。”李朝宗道:“你出发之后,子睿你就带着骁勇军压上去,这段时间就辛苦你守住这三道关隘。” “好。”刘子睿道:“朝歌你放心在蜀州道大展拳脚,你的退路我帮你守着。” “派人联系四皇子吧!”路朝歌道:“得抓紧时间了,最好在秋季之前控制整个蜀州道。” “好,我立即派人去联系四皇子。”李朝宗道。 入蜀已经成为了迫在眉睫的大事,路朝歌回到家就开始打包行李,除了将军甲和战刀,路朝歌只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服,要去的是军营,行装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谢灵韵自然也知道了路朝歌要带兵出征的消息,可她这次却没有担心,而是笑眯眯的说道:“朝歌啊!你看你这次去是不是去怀远城看看静姝啊?” “行,我到时候去一趟怀远城。”路朝歌这次没推辞,毕竟两个人已经订亲了,而且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自己这次出去再回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去看一眼也是应该的。 “这次这么痛快呢?”李朝宗跟个好奇宝宝一般,问道:“以前你不都是推三阻四的吗?” “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嘛!”谢灵珊笑道:“现在人俩可是定了亲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自然就想念的紧,是不是朝歌?” “是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的话让满桌的人都是一愣,他们都知道当初的路朝歌对这件事有多抗拒,若不是谢灵韵逼着他,这婚事估计现在还没定下来呢!可今天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承认自己想周静姝了。 “哎呦!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刘子睿道:“还是长大了?知道想姑娘了?” “以前不想是因为没订亲,现在已经订亲了,那我凭啥不想?”路朝歌道:“若是现在还没订亲,我一样得往外推,可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娶人家姑娘了,那我还装那假干啥?这里也没外人,说了又不丢人。” “我家朝歌长大喽!”谢灵韵一脸欣慰的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点起自己的亲兵,直奔怀远城而去。 路朝歌本意是不带太多亲兵,可李朝宗死活不同意,尤其是谢灵韵,一听路朝歌只准备带二百亲兵,又把那根“父慈子孝”棍拎了出来,大有路朝歌不带着所有亲兵走,就要让路朝歌血溅当场的架势。 路朝歌无奈,只能把自己那五千亲兵都带上了,他这五千亲兵一水的骑兵,在蜀州道能发挥的作用十分有限,可架不住家里那两位的威胁,只能都带着。 出了定安县的地界,路朝歌让于吉昌带着魏东亭和大队人马去凉蜀边境的白泽军军营等自己,他则带着二百亲兵去了怀远城。 魏东亭这是第一次参与到凉州道的军事行动中,自从决定加入凉州军以来,这是第一次披上了战甲。 这一路上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的凉州道可不是两年前的凉州道了,那时的凉州道荒芜流民遍地,而此时的凉州道则是沃野千里,随处都能看到忙碌的身影。 在凉州道只要你肯出力气,大富大贵不可能,但是吃饱饭家有余粮,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赶到怀远城的路朝歌,将亲兵安排在了城外,至于吃喝的问题,怀远城的驻军会帮忙解决,这些都不需要路朝歌操心。 打马入城的路朝歌,还是被城门的守军拦住了,作为一道的首府之地,城内倒是不禁止骑马,可你骑着战马,腰悬战刀,城门的守军还是要核实你的身份的。 路朝歌下了马,拿出一块令牌,这令牌整个凉州道一共有两枚,一枚在李朝宗的手里,另一枚就在路朝歌的手里,凭借这枚令牌,路朝歌可以再任何地方调动凉州道的军队。 那城门的守军接过令牌,仔细的看了看,恭敬的将令牌还给路朝歌,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不必多礼。”路朝歌扶了城门守军一下,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自然可以,少将军请。”城门守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朝歌拿回自己的令牌,又问道:“麻烦你,我打听一下周大人家在什么地方?” “我叫人带您去。”城门的守军招来一名战兵,吩咐其带着路朝歌去周俊彦家中。 “你在怀远城当战兵多久了?”路朝歌看着在前面引路的战兵,看年岁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我是去年应征入伍的。”战兵道。 “怀远城战兵的军饷能按时发放吗?”路朝歌问道 “能。”战兵回答道:“我们将军还有奖励,平时训练最刻苦的,会多给一两银子呢!” “哦!还有这种好事?”路朝歌突然来了兴趣,道:“你跟我详细说说呗?” “成。”战兵道:“这是从凉州道战兵有军饷开始才开始的,听我们団率说,以前的战兵没有军饷,战兵的训练什么的都不积极,自从都督到了凉州道以后,战兵才有了军饷,我还听说,其他地方的战兵都没有军饷呢!就连边军都没有军饷,只有凉州道的战兵有。” 这位战兵倒是健谈,就是说话说不到点上,说了这么大一堆,也没说怀远城驻军的将军为什么会制定训练奖赏制度。 路朝歌也放弃了,这位战兵兄弟,一路上就说凉州道战兵如何如何好了,把路朝歌的问题完全忘记了。 等来到周府门前,路朝歌谢过了领路的战兵,就踏进了周家的大门,周府的门房看到了路朝歌,他是第一次见路朝歌,并不认识,赶忙拦住了路朝歌,道:“小伙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这么往里闯?” 路朝歌看着门房,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的人,知道这门房应该是周家到了怀远城才招进府的,便开口道:“麻烦你通禀一声,就说定安县路朝歌求见。” 门房打量着路朝歌,看路朝歌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子弟,倒也客气的说道:“那你等等,我去通知管家。” 不多时,就见周府的大管家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对着路朝歌行礼,道:“少将军,你怎么来了。” “叔,我顺路来看看。”路朝歌在老管家面前可不敢托大,这老管家一辈子跟在周俊彦身边,跟周俊彦的亲人没什么区别。 “快里面请。”老管家道:“老爷和夫人最近这段时间还念叨你呢!” “让长辈挂念了。”路朝歌道。 “能不挂念嘛!”老管家道:“前两天听说你在溧水府那边差点出了事,小姐都急坏了。” 这时,就见周夫人亲自迎了出来,路朝歌赶忙紧走了两步迎了上去,行礼道:“见过伯母。” “好好好。”周夫人抓着路朝歌的手,道:“听说前段时间在溧水府那里遇到了危险,可有受伤?” “劳伯母挂念。”路朝歌笑着说道:“一切都好,就是一帮不开眼的家伙,已经料理了。” 路朝歌自然不会将‘天地院’的事告诉周夫人,现在知道‘天地院’的人只限于那么几个人,就连谢灵韵都不知道。 “那你这次过来是看静姝的?”周夫人道。 “我只是顺路过来。”路朝歌道:“过两天要去白泽军的军营,那边的白泽军刚刚创立,需要人去盯着点。” 周夫人知道路朝歌可不是来看自己的,所以也不在说什么,而是叫人去把周静姝叫了过来。 此时的周静姝得知路朝歌来了,正在房内打扮着自己,毕竟谁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自己心爱男子的面前。 周静姝的贴身小丫鬟桃儿,正拿着一套首饰给自己家的小姐带上,一边带一边说:“小姐,你得快一点,要不少将军该等着急了。” “小姐,小姐。”周夫人的贴身丫鬟来到周静姝的小院,在门外行礼道:“夫人叫您过去,少将军在正堂等您呢!” “我马上来。”周静姝对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 “小姐,你已经够漂亮了。”桃儿有些心急的说道:“你要是再不去,少将军就走了。” 精心打扮的周静姝来到了正堂,看到正襟危坐的路朝歌,此时的正堂内,只有路朝歌一个人,周夫人为了不打扰两人,早就离开了。 路朝歌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到了在门外的周静姝,顿时笑了起来,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当说出这首诗的时候,路朝歌自己也愣住了,他就是在看到了周静姝之后,随口就说了出来,根本就没经过思考。 周静姝同样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路朝歌念诗,即使是从汜水城到定安县的路上,路朝歌也没说过一首诗,而且他发现,这首诗还是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他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却从未听到过这首诗。 “你居然会写诗?”周静姝款款而来,道:“以前到时没听你提起过。” 路朝歌挠了挠头,道:“刚才一回头就看到了你,这几句诗就突然蹦了出来,只能说是你太漂亮了,让我有感而发。” 周静姝现在面对路朝歌的时候,已经没有从前那般,动不动就会害羞了,可是听到路朝歌夸赞自己,也是分外开心,道:“那你在写一首诗怎么样?” 路朝歌现在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被美色诱惑了?说话居然都不过大脑了。 “怎么?写不出来了吗?”周静姝倒不是怀疑路朝歌的诗是从别的地方抄来的,他知道路朝歌根本就不屑去做那样的事。 “那我就再试试。”路朝歌一咬牙一跺脚,反正一手也是抄,两首也是抄,都已经做了文抄公,还矜持个什么劲。 周静姝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路朝歌,路朝歌努力思索着用哪一首诗更合适,上辈子他可是背了不少诗,这个时候拿出一两首倒也简单。 “你听好了。”路朝歌清了清嗓子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路朝歌在心里默默的念道:“李大诗仙,对不住了,用你的诗应应急。” 第110章 一步一摇固为步摇 周静姝呆呆的看着路朝歌,那眼里满是崇拜之情,他作为周家的大小姐,知道的大才子自然不会少,至少在她知道的这些才子之中,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首这么好的诗。 一直在门外的周夫人的贴身丫鬟,仔细的记住了这首诗,赶忙去向周夫人禀报。 当周夫人听到路朝歌给周静姝做的诗时,那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她作为周俊彦的结发妻子,常年陪在周俊彦的身边,什么样的大才子她没见过,可像路朝歌这样能文能武的才子,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倒不是大楚就没有一个能文能武的大才子,只是因为周俊彦作为一个文人,很少会接触那些领兵打仗的将军,毕竟两帮人互相看着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路朝歌看着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周静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觉得这一首诗怎么样?” 路朝歌不好意思不是因为周静姝看着自己,而是因为他做了文抄公。 “专门送给我的吗?”周静姝盯着路朝歌问道。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路朝歌四周看了看道。 “这是我听到过最好的诗。”周静姝嫣然一笑,再一次展现出了她那倾国倾城的美。 路朝歌看着笑起来的周静姝,不由的看呆了,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路朝歌见过的美女不少,可真能让他看呆的到目前为止只有周静姝一人。 当天晚饭,路朝歌留在了周家用饭,周俊彦忙完了一天的公务赶回了家中,知道路朝歌来了的他,还特意叫下人多买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准备让路朝歌做一顿饭。 现在的周俊彦跟路朝歌一点都不客气,已经完全不把路朝歌当外人了,说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路朝歌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做一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路朝歌进了厨房,府上的厨子自然就把厨房给让了出来,周静姝陪着路朝歌,两个人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就连周静姝的贴身丫鬟都被周夫人给叫走了。 周静姝此时的心里别提多美了,就因为路朝歌的那两首诗,她已经笑了一下午了。 路朝歌看着在那里往灶台里添柴火的周静姝,道:“至于吗?两首诗就让你乐了一下午。” 路朝歌这个钢铁大直男怎么可能那么懂女孩子家的心事,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两首诗的问题了,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两首诗就会流传出去,到时候就会有人知道,这是路朝歌专门为她做的诗。 到时候不仅仅是路朝歌的才名会名扬天下,就连周静姝也一样会名扬天下,一旦有人念起这两首诗,就会有人提到这两首诗是在什么什么时间,路朝歌专门为了周静姝而作。 “那怎么能一样。”周静姝拍了拍小手,道:“这可是你专门为我写的诗呢!” “你开心就行。”路朝歌耸了耸肩,道:“你在怀远城生活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我还认识了不少人呢!”周静姝道:“都是一些大家闺秀,平时没事就在一起念念诗什么的。” “你们的生活还真是枯燥。”路朝歌道:“就没点别的兴趣爱好了?” “下棋算不算?”周静姝想了想,道:“我认识的有好几个下棋很厉害的人呢!” 路朝歌想了想,道:“明天送你个好玩的,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娱乐。” 路朝歌已经豁出去了,文抄公自己都做了,还差拿点后世的娱乐方式出来了? 周静姝陪着路朝歌在厨房里做了八个菜,都是周俊彦和周夫人愿意吃的。 席间,周俊彦还提到了路朝歌写的那两首诗,也是颇为赞赏,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路朝歌不仅会领兵,居然还会写诗。 当天夜里,路朝歌留宿在了周家,路朝歌倒是没急着睡,而是叫老管家找来了一些木头,自顾自的在小院里忙了起来,他能想到的娱乐方式有很多,能快点做出来的也就只有——麻将了。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早早起来,在小院里练了一会刀,直到老管家来请他去吃饭。 路朝歌捧着连夜做好的麻将来到了正厅,看到已经在等他的周家三口,行礼道:“伯父伯母。” “快坐下吃饭吧!”周夫人开口道:“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路朝歌把麻将放到了地上道。 周俊彦看到了路朝歌放在地上的盒子,道:“这是何物?” “昨天静姝说没什么娱乐,我昨晚上做了点小物件,给静姝解闷。”路朝歌道:“时间匆忙,做的比较粗糙。” 周俊彦点了点头,道:“朝歌有心了。” 周俊彦对于路朝歌的表现是十分满意的,能因为自己女儿的一句话,就连夜想办法给自己的女儿做出一些娱乐的东西,这份心意让周俊彦无可挑剔。 一家人吃了早饭,周俊彦离开了府邸,他现在比以前还要忙,周夫人倒是对路朝歌做的东西产生了好奇。 路朝歌把麻将从盒子里倒了出来,然后开始教两个人该如何玩,两个人倒是聪明,只是一会的时间就基本上都学会了。 路朝歌看着学会的两个人,道:“伯母,静姝,这个做的比较粗糙,若是可以的话,就找一些好的木头,请一个好的木匠重新做一套。” 周夫人招来管家,吩咐他去请个木匠来,顺便找一些上好的木头回来。 “伯母,我想带静姝出去走走,你看可行?”路朝歌问道。 “行,去吧!去吧!”周夫人现在就想找几个自己熟识的朋友,来府上看看自己准女婿给自家姑娘做的玩具,顺便炫耀一下准女婿写的诗。 路朝歌和周静姝离开了周府,两个人在怀远城的大街上逛着,路朝歌不是第一次来怀远城,但是却是第一次进怀远城,上一次来还是为了摆平潇文昭。 路朝歌对怀远城不熟悉,但是周静姝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都是周静姝带着路朝歌在逛。 不愧是一道首府,其繁华程度可不是汜水城能比的,更别提定安县了,街上的往来的行人商贩,真的算得上是车水马龙了。 一路走一路逛,每个摊位周静姝都会驻足,即使不买也会看一看,路边的小商贩热情的介绍着自己的商品,周静姝对这些小饰品却是情有独钟,别看她一个大家闺秀,可也免不了爱逛街买东西的爱好。 周静姝在一个小摊前,看着上面摆着的琳琅满目的饰品,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 路朝歌开口道:“你要是喜欢,就买下来吧!” “我就是喜欢看。”周静姝笑着说道:“家里都有,再买回去也是摆在那里。” “周小姐?”就在两个人在看饰品的时候,在两人的身后,一个女声传来。 周静姝一回头,看到了平日里交好的几个朋友。这些都是怀远城大户人家的小姐,自从周静姝来到怀远城,就认识了这些人,不管这些人接近周静姝的初衷是什么,至少现在看来,周静姝和她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路朝歌出于礼貌,对着几人笑了笑,就见刚刚叫周静姝的女子,道:“静姝,这位是……?” “我是他未婚夫。”路朝歌自我介绍道:“路朝歌。” 听到路朝歌的名字,几个人也是一愣,路朝歌的大名在凉州道可以算是家喻户晓了,之前他们只是知道周静姝定了亲事,却也不知道与周静姝定亲的是路朝歌。 周静姝难得害羞了一次,道:“这就是我以前和你们提起过的,我定了亲的未婚夫婿。” “见过少将军。”几人赶紧对着路朝歌行礼。 路朝歌笑了笑,道:“你们都是静姝的朋友,就不要那么客气了,静姝刚到怀远城不久,能认识你们也是她的福气。” 路朝歌的话让人听着就舒服,没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要知道他作为凉州道的二号人物,尤其是多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股子气势就能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周静姝将这些朋友一一介绍给了路朝歌,路朝歌也一一问好,最开始和周静姝说话的女子开口道:“静姝,我听书万福金店新造了一些首饰,你要不要去看看?” 周静姝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说道:“想去就去看看吧!正好这次来我是空着手来的,若是有喜欢的,我就当礼物送给你。” 周静姝的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她能从路朝歌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尊重,而不是把女人当成附庸。 周静姝和她的朋友们走在前面,路朝歌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她们之间有女子之间的话要说,他一个男人若是跟的太近,就显得不尊重了。 “婉秋,你们今天怎么一起出来了?”周静姝挽着身边女孩的胳膊问道。 “本来是想去你家里找你,没想到在街上就遇到了。”被称作婉秋的女子说道。 她叫穆婉秋,是怀远穆家的长女,穆家在怀远城那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 “我也是临时起意出来的。”周静姝笑着道:“他第一次来怀远城,就想出来逛逛,我就跟着出来了。” “你未婚夫看着很和善呢!”另一名女子说道。 “嘉怡,他一直都这样。”周静姝道。 徐嘉怡,怀远城徐家的长女。 几个人聊着天,就来到了万福金店,作为怀远最大的金点,里面各种金银饰品不计其数,为了防止有人抢劫,还特意雇佣了几名身强力壮的护卫。 几人进了金店,自顾自的看着,路朝歌跟着走了进去,也被万福金店里面的金银饰品惊呆了。 他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饰品摆放在一起。 路朝歌叫来一名伙计,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我看看。” 小伙计也是个心思通透的,看见路朝歌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赶紧跟掌柜的说了一声,从店铺的后堂捧出一个长条盒子,摆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掌柜的走了过来,介绍道:“这位少爷,这是本店花重金打造一套首饰,您可以自己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路朝歌打开盒子,顿时被里面的首饰吸引住了,这一套和之前送周静姝的那一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套首饰的做工更加精细,路朝歌随手拿起一支步摇,道:“静姝,你来看看这个。” 周静姝来到路朝歌面前,道:“这个步摇很漂亮。” 路朝歌抬起手靠近周静姝,将步摇插在了周静姝的发间,周静姝看着靠近自己的路朝歌,心跳明显加快,随着路朝歌靠的越来越紧,甚至能感受到路朝歌的呼吸。 路朝歌将步摇插好,向后退了两步,仔细打量着周静姝,道:“这个不错,很适合你。” “少爷好眼光。”掌柜的看这情况,知道这一套就算是卖出去了,赶紧说道:“少爷可知这首饰为何叫步摇?” “步摇,顾名思义就是一步一摇。”路朝歌对这点他还是了解的,说道:“既要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又风姿摇曳、端庄至极,可以让大家闺秀显得更加高贵典雅。” 路朝歌盖上盒子,道:“我对首饰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掌柜的算账吧!” “好说。”掌柜的道:“这一套是我们请……” “你直接说多少银子。”路朝歌都知道这掌柜的要说什么,就是一些没有营养抬高价格的话罢了。 “图个吉利八百八十八两。”掌柜的给出了报价。 路朝歌想了想,这一套首饰不管是做工还是样式,除了数量没有之前那一套多,可以说是各个方面碾压之前的那一套,八百八十八两也算是合理。 路朝歌拿出银票,递给掌柜的说道:“这是五千两的银票,剩下的你不用给我,我要在你这订做一套首饰。” “少爷你说。”路朝歌的大方可把掌柜的乐坏了,笑着说道:“只要你提出来,小店一定满足。” 路朝歌看了看周静姝,道:“你仔细看看眼前这位小姐,为她量身打造一套首饰,我要的是天下独一无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掌柜的笑道:“您尽管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朝歌,太破费了。”周静姝拽了拽路朝歌的衣袖,说道:“这一套就够了。” “我这次出去再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套就算是送你的生辰礼物了。” 周静姝的小姐妹们无不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疼惜自己未婚妻的男人。 周静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慢慢升起了雾气,她内心的感动只有她自己知道。 路朝歌没注意到周静姝的表情,而是跟掌柜的说道:“记住,我要独一无二,若是让我在这世间发现了一模一样的,我在这里说句威胁你的话,我能让你全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相信我的话,因为我叫路朝歌。” 第111章 我为将军披战甲 路朝歌这三个字在凉州道可以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尤其是在打退西域联军之后,可以说是让路朝歌在凉州道的声望达到了一个顶峰。 这也就是李朝宗从来不怀疑路朝歌,若是换了另一个人,路朝歌现在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周静姝距离路朝歌最近,她看到了路朝歌那凶狠的眼神,那双眼睛里透露着赤裸裸的杀气。 掌柜的也是被吓得冷汗直流,他经营金店生意已经很多年了,也算是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即使是领兵的将军也见过不少,可像路朝歌这般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他的人,他今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敢不敢。”掌柜的低着头,道:“保证是这个天下独一无二的,您放心。” “行,那我就放心了。”突然,路朝歌又笑了起来,变回了那个和煦的少年。 周静姝看着又笑了起来的路朝歌,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路朝歌如此迅速的变脸速度,之前从来没见过路朝歌生气或者威胁人,今天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周静姝的那些小姐妹自然没看到路朝歌的眼神,却被路朝歌冰冷冷的话语震慑到了,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即使在一些诗会上接触到的男子,哪个不是温文尔雅? 离开了金店,穆晚秋和徐嘉怡一左一右走在周静姝的身边,徐嘉怡小声的说道:“刚才少将军那语气好冰冷啊!我都感觉金店里面的温度下降了好多。” “是啊是啊!”穆晚秋同样小声的说道:“不过他对你是真的很好啊!” 路朝歌跟在不远的地方,她对小女生说什么没什么兴趣,今天出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今晚再停留一晚,明天一早就准备出发了。 逛了一上午,路朝歌和周静姝回到了周府,刚到周府门口,就看到一名身披甲胄的将军在周府门口,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可长相却是和善,身材有些臃肿,一笑起来像一尊弥勒佛一般。 路朝歌不用猜都知道,此人应该就是怀远城驻军将军,昨天自己到怀远城,今天他来拜会一下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那将军看到路朝歌,行礼道:“怀远城驻军将军贾文和,见过少将军。” 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将军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军中,不知将军见我所为何事?” “昨日听守门士卒说少将军到了怀远城,今天特来拜会。”贾文和道 “那就找个地方咱俩坐会?”路朝歌也想跟这个贾文和聊一聊,至少这个人在练兵上,可能会有独到的见解。 “全凭少将军做主。”贾文和道。 路朝歌转身对周静姝说道:“你先回去吧!你跟伯母说一声,中午我就不在家里吃了。” “好。”周静姝知道路朝歌这是有事情要忙,便说道:“那晚上可回来吃饭?” “晚上回来。”路朝歌将一直捧着的首饰盒,交给了迎出来管家说道。 路朝歌和贾文和随意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雅间,两个人就在雅间里面闲聊。 贾文和虽然长相很和善,可他的嗓音却一点也不和善,路朝歌与他聊了几句,就直接切入正题,道:“听闻你在军中推行了奖惩之法?” “是。”贾文和道:“自从凉州道开始给战兵发军饷开始,我就发现将士们的积极性变得更高了,索性我就按照这个思路,设立了一套奖惩制度,训练排名靠前的就给奖励,训练上偷奸耍滑的那就惩罚。”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可真的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仅要时刻盯着训练,还要有一套完善的训练考核的标准,如若不然怎么能够服众? 贾文和将自己的做法一一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自然之道这里面的好处,虽然会加大军费的开支,可战兵们的巡礼积极性提升了上去,战力就会不断的提高,这无形中也会节省下不少的抚恤开支。 “你把你的方法写下来。”路朝歌道:“明天一早交给我,我派人送回定安县,你也把你的工作交接给你的副将,明天跟我走。” “是。”贾文和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能跟在路朝歌身边,将来独领一军的机会有的是,没看到那些最早跟在李朝宗和路朝歌身边的人,现在基本上都已经独领一军了。 路朝歌陪着贾文和吃了一顿饭,随后贾文和酒告辞离开了,他现在可比路朝歌还着急。 路朝歌一路回到周府,此时的周府内好不热闹,周夫人为了展示自己准女婿给她女儿做的玩具,顺便炫耀一下准女婿做的诗,把怀远城内大大小小的大户人家的夫人都请到了府上。 周府的邀请,现在怀远城谁能拒绝,谁又敢拒绝? 这帮夫人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自己的闺女一起,周静姝显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路朝歌远远的看了一眼,也没进去打扰,准备绕道回自己住的小院。 周夫人却一眼看到了路朝歌,招着手道:“朝歌,过来。” 路朝歌听见了周夫人的召唤,乖乖的进了周家的正堂,对着一圈的长辈行了礼,然后就乖乖的在了周夫人的身边,本来周静姝想要起来,将坐的地方让给他,路朝歌却摆了摆手,示意周静姝好好坐在那里就好。 一个小小的举动,又迎来了一帮贵妇人的赞誉。 周夫人心里那个美啊!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图的无非也就是那点东西,嫁一个好的夫君,生一个懂事的孩子,这两样她都已经圆满了。 周俊彦的人品、品行绝对是一等一的,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做到二品大员的位置,却始终不曾纳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难能可贵的。 自己的女儿就更不用说了,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理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至于女儿的婚事,就更不用说了,路朝歌在她的眼里,那绝对是最好的女婿,谁来了也比不上。 而且周夫人知道的可比一般人多得多,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要干什么她一清二楚,只是这件事不能说出去罢了。 一旦李朝宗和路朝歌真的成事了,那路朝歌的地位会低吗?绝对不会,就看现在已经算是凉州道实际上的二号掌权者了,那未来呢? 路朝歌一边接受者周围这帮贵妇人的夸赞,一边客气的一一回应着,算是做到了有礼有节。 直到天色黄昏时分,这些贵妇人才告辞而且。 看着离开的贵妇人,路朝歌和周静姝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两个人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尤其是被一群人围着看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路朝歌说明了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的事,周俊彦自然知道路朝歌此行的目的,所以也没多做挽留,正事和私事比起来,周俊彦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早早的起来,收拾了一番准备离开,可刚出小院,就看到周静姝已经等在了那里,她的贴身丫鬟和几个仆役捧着路朝歌的将军甲。 路朝歌先是一愣,笑着说道:“这是干什么?” “将军出征,总要有人为将军披甲。”周静姝道:“今日我为将军披甲。” 这个披战甲在古代是有说道的,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帮你穿上就完事了,尤其是做到一定官位的将军,那每次出征前披甲,要么由家中父母,要么就是结发妻子,其余人可没有资格。 周静姝现在只是未过门的妻子,其实也不能给路朝歌披甲,可路朝歌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周静姝帮他披甲从哪都能说得过去。 路朝歌自己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感觉,主要是他对封建迷信这一套看的特别淡,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架不住人家周静姝一片好心,自己若是拒绝了,岂不是辜负了周静姝的一片心意? 没办法,路朝歌又回到了小院,周静姝跟在路朝歌身后,一众仆役跟在周静姝的身后。 回到路朝歌的房间,周静姝将明光铠一件一件的套在路朝歌的身上,每穿上一个部位,嘴里还念念有词嘀咕着什么。 路朝歌的耳力极好,能够听到周静姝嘴里念叨着什么,无非就是一些祈求保佑路朝歌的话,路朝歌是又好笑又感动。 最后就是大氅,路朝歌看着周静姝拿过来的大氅,这可不是自己的披风,自己的披风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块红布而已,可这大氅看着就极为华贵。 周静姝给路朝歌披上大氅,将大氅的绑带系在明光铠胸前的环扣上。 看着满身披挂的路朝歌,周静姝眼里闪出了莫名的神采,那是一种崇拜的眼神,不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后退了两步的周静姝,对着路朝歌庄重缓慢的弯下腰,行了一个作揖礼,这个礼不可谓不庄重,两个人是平辈,即使行礼也不需要鞠躬至四十五度。 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子一般是做“万福”礼的,作揖礼则是男人之间才用的。 而需要女子行作揖礼的场合,就是妻子在送丈夫出征的时候。周静姝俨然已经把路朝歌当成了自己的丈夫。 当周静姝的腰躬到四十五度,就听到她说道:“祝少将军凯旋归来。” 路朝歌可不敢怠慢,赶紧抱拳弯腰行礼,同样也是弯腰到四十五度,道:“定不负小姐所愿,必将凯旋而归。” 这还没完,周静姝继续说道:“万胜!” 路朝歌一样回道:“万胜!” 第112章 针锋相对 路朝歌离开了怀远城,带着早就在城门外等候着的贾文和一起离开了。 而此时的长安城,接到路朝歌消息的四皇子,已经联合了其他几位皇子,准备逼迫太子,让刘子钰放凉州道大军进入蜀州道平叛。 对于让凉州道的兵去蜀州道平叛,这是除了太子之外都想看到的局面,毕竟蜀州道可是太子的根基所在,而凉州道在明面上也同样投靠在了太子的门下。 这样自相残杀的好戏,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不管是凉州道在蜀州道平叛损失大量兵力也好,还是将蜀州道搞个乌烟瘴气也罢,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但对于太子来说,则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一天的早朝,定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政治的博弈永远都没有硝烟,可却会有成千上万人因为这场博弈而失去生命。 朝臣们在大殿之外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着太子殿下临朝,随着太监那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呼喊,朝臣们缓步走进了大殿。 太子自然不能坐在龙椅上,在龙椅的边上,摆着一张相对较小的椅子和一张案几,太子端正的坐在那里,看着下面的朝臣,当他看到几名皇子同时来上朝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必然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随着朝臣们的请奏,这一天的早朝也拉开了帷幕。 “启禀太子殿下,臣有本奏。”大皇子刘子腾首先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奏来。”刘子钰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尤其是在刘子腾出来的时候。 “近日臣听闻蜀州道乱民四起,铁律军现在已经是疲于奔命,若是再不派遣援军,恐怕蜀州道将会变成第二个泉州道。”刘子腾恭敬的说道:“还请太子殿下尽快向蜀州道派出援军,以平息蜀州道的民乱。” 当刘子钰听到刘子腾提到蜀州道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好,蜀州道作为他的根基,他根本不可能让任何人插手蜀州道的事情,之前蜀州道民乱从来没拿到朝堂上来说,这次刘子腾突然将这件事提了出来,也是打了刘子钰一个措手不及。 况且现在的大楚,有几个道是没有民乱的,为什么不提别的道而单说蜀州道?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不过就是想凉州道和蜀州道自相残杀罢了,谁都知道蜀州道是刘子钰的根基,而凉州道已经投靠了他。 “孤已经命令穆连宇将军抓紧时间平乱,你就不要操心这件事了。”刘子钰现在只能暂时将此事搪塞过去,然后再做打算。 “殿下,蜀州地理位置特殊,若是蜀州民乱成了气候,对于雍州道也是极大的威胁。”三皇子刘子墨也了出来,道:“众所周知,蜀州道想要进入雍州道可是有几条路可以走的,虽然山路难行,但也不得不作出防备,最好还是尽快平定蜀州道的民乱才是。” “二位殿下,现在各地都有民乱,没有能抽出兵力入蜀的州道啊!”在太子一方的大臣出班道:“更何况蜀州道的情况还没严重到威胁雍州的地步。” “等真威胁到雍州道再剿灭就晚了。”一名大臣出班,道:“正是因为现在的蜀州民乱还未成气候,应该尽快剿灭。” “可现在朝廷没有兵力可以调派。”太子的人道:“每个道驻军都是一样的,一旦将某一道的战兵调走,就不怕民乱再起吗?” “凉州道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呢!”刘子扬此时了出来,道:“让凉州道派出一军前往蜀州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只要朝廷给些钱粮,我想李都督是愿意帮助殿下平叛的。” 刘子扬出来属实让刘子钰大吃一惊,毕竟他一直怀疑李朝宗已经和刘子扬勾搭在了一起,可此时刘子扬出来,要朝廷出兵蜀州道,而且指名道姓让凉州道出兵,这就让刘子钰想不明白了。 “若是李朝宗真的跟刘子扬勾结到了一起,刘子扬应该反对凉州道出兵才对,可现在看这个情况,难道李朝宗根本就没和刘子扬勾结在一起?”刘子钰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难不成因为李朝宗是你太子殿下的人,你就舍不得了?”刘子腾少了些恭敬,却多了些质疑,道:“既然能平乱,为何不能让凉州道出兵?就因为李朝宗是你太子殿下的人,你怕李朝宗的兵力损失了,威胁到你自身的安危吗?” 刘子腾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的窃窃私语,而四皇子刘子扬则低着头,慢慢的笑了起来,只要能让李朝宗入蜀,那他和李朝宗的合作关系就进一步得到了加强,而且能打掉太子殿下的根基所在,可谓是一箭双雕。 刘子钰知道今天这件事不讨论出个结果,这帮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他现在倒是有一些高兴,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李朝宗并没有和四皇子勾结在一起,还是在自己这边的。 刘子钰道:“凉州道是大楚的凉州道,怎么成了孤的凉州道了?李朝宗也是大楚的臣,怎么就成了孤的人了?” 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要说的,即使这句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也要说,这是一个态度问题,毕竟他刘子钰只是监国,老皇帝可还活着呢!这个时候你就拉拢地方实权将军,难不成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既然殿下也说李朝宗是大楚的臣,那作为臣子为大楚平乱也是理所应当的。”刘子墨厉声喝道:“难道殿下不想看到蜀州道的民乱尽快平息吗?” 现在的刘子钰是骑虎难下,三位皇子可是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他们虽然暗地里都不安好心,可明面上就是一心为民,为了大楚的江山社稷,你太子殿下肩负监国重任,不想着怎么尽快平息民乱,而是想着怎么保全自己的实力,那就是因公废私。 尤其是这些人,一旦出去将太子殿下不想平乱的事传出去,那面临的可就不是某一个道的乱民了,可能各个州道都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带领民众反叛。 反正太子也不想平乱,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博一下呢?万一成功了,是不是就变成人上人了? 刘子钰真想一甩袖子走人,可现在已经走不了了,今天这帮人必然是要让凉州道出兵才能罢休。 刘子钰看向在下面自己的人,这些人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破解当前的局面,刘子钰咬了咬牙,道:“传旨,令凉州道都督李朝宗,派兵入蜀平叛。” “殿下,那凉州道战兵入蜀之后谁才是主导?”刘子腾说道:“您要知道,令出多门可是兵家大忌。” “那你觉得谁为主帅合适?”刘子钰反问道。 “自然是以凉州道为主。”刘子腾道:“此次凉州道战兵入蜀,李朝宗是不会去的,去的一定是路朝歌,路朝歌的指挥才能我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认为当以路朝歌为主帅,指挥蜀州道、凉州道战兵平乱。” “难道你认为穆连宇不如路朝歌吗?”刘子钰问道。 刘子钰是不想让凉州道作为此次平乱的主帅的,毕竟一旦将蜀州道的战兵交到凉州道的将军手中,最后能不能回到自己手里,可就不好说了,即使真回到自己手里,最后能剩下多少人,谁也不能保证。 “是,穆连宇不如路朝歌。”刘子腾这次倒是没有说假话,但却掺杂着自己的私心。 “臣也认为穆连宇不如路朝歌。”刘子墨说道:“若是穆连宇真有本事,那现在的蜀州道就不可能这么乱。” 路朝歌的大名现在不敢说在大楚境内人尽皆知,但在朝堂之上绝对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三千轻骑搅乱了西域五国,逼迫西域五国联军退兵,这份才能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认可。 “好,那就封路朝歌为正三品镇军将军,领蜀州道、凉州道战兵平定蜀州道民乱。”刘子钰思索片刻道。 刘子钰给路朝歌正三品将军职位也是有自己考量的,一方面是给凉州道的李朝宗示好,虽然他现在还是不能确定李朝宗是否跟刘子扬勾结在一起,但是能拉拢还是要尽量拉拢,路朝歌作为李朝宗的心腹,到现在也没个正经官职,而且上一次巍宁关的战功,他可是一点都没赏赐路朝歌。 任命路朝歌的旨意随后从长安城快马出发,要用最短的时间送到路朝歌的手中。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太子殿下的一下妥协之下,也暂时落下了帷幕。 东宫之中,一向温文尔雅的刘子钰第一次砸了东西,他现在的愤怒可想而知。 看着一个个低着头在那里的大臣,刘子钰道:“还没查出李朝宗和刘子扬勾结的证据吗?” “殿下,能不能是我们多心了?”一名大臣说道:“密探已经在凉州道查了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前段时间,皇甫家的人又去了凉州道,可他在凉州道也只是为了和凉州道做生意,随后在凉州道逛了逛就离开了。” “难道是我想多了?”刘子钰此时也犯了迷糊,今天早朝的时候,四皇子可是极力支持凉州道战兵入蜀的,现在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李朝宗和四皇子勾结。 “殿下,四皇子的人去凉州道能不能就是为了挑拨殿下和李朝宗的关系?”有一名官员道:“他们得不到李朝宗的支持,就像从中挑唆两方的关系。” “再派人到凉州道,好好安抚一下李朝宗。”刘子钰吩咐道:“下次给凉州道送东西的时候,多送一些粮草过去,西疆的粮草也恢复供给吧!不管是不是我们想多了,至少现在来看,李朝宗是在我这一边的。” 第113章 准备入蜀 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白泽军的军营,此时的白泽军已经颇具规模,郑洞国拿着李朝宗给的练兵方略,将这支专门为了山地作战的战兵训练的不错,至少现在看来已经颇具战力。 路朝歌在营中巡视了一圈,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既然已将把白泽军全权交给郑洞国训练,那他就不需要过多的插手,一旦自己插手太多,反而会起到反作用,让郑洞国在将士面前失去威信。 路朝歌拉着郑洞国回到中军帐,连山莫树、魏东亭、贾文和跟着进了中军帐,路朝歌说道:“老郑,这次我们入蜀就靠白泽军了,我们可没有后援,你得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少将军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最多就是把自己扔那。”郑洞国道:“我也是从巍宁关活着回来的,都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在乎生死?” “放屁。”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吉祥话?把你扔那有个蛋用?” “要是能顶个蛋用也不错啊!。”郑洞国笑着说道:“至少还有点用不是。” “滚蛋。”路朝歌笑骂道。 凉州道将领之间一直就是这样,只要不是说正事的时候,开开玩笑什么的根本没人介意,上下级观念只有在说正事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这给初来乍到得魏东亭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在他的刻板印象里,上下级关系就是上下级关系,不应该掺杂任何的个人情感在里面才对。 连山莫树已经习惯了凉州道这些将军们的处事方式,也努力的融入了进来,而且效果还不错,至少他和郑洞国之间就把这关系处理的很好。 “说正事。”路朝歌一改刚才嬉笑的模样,道:“此次入蜀,三处关隘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那是咱们得命门,一旦被人截住,不仅我们的物资运不进去,我们要是想出来也费劲。” “骁勇军已经往这边赶了。”郑洞国一脸正色,道:“再有几日也就到了,把这三处关隘交给他们你还不放心?” “我说的不是守不守住的问题,而是怎么解决现在的守军。”路朝歌道:“若是不把他们都弄死或者调走,想控制这三处关隘你觉得是那么轻松的事吗?就算灭口还要灭的干净才行,一旦有一个人跑回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你敢不敢假传圣旨?”郑洞国问道。 “你的意思是……”路朝歌也露出了一副奸诈的笑容道:“还有我不敢干的事?” “我就见过一次圣旨,你给我弄个假的出来。”路朝歌看着郑洞国继续说道。 “那你得回去把册封都督的那封圣旨拿过来。”郑洞国道:“圣旨用的那种布料根本就买不到,只有皇宫里面才有。” “谕令到……”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路朝歌和郑洞国相视一笑,郑洞国笑道:“你还真是狗屎运,刚说圣旨这谕令就到了。” 路朝歌的两名亲卫挑开了门帘,一名太监双手捧着谕令,高高举过头顶,道:“路朝歌接旨。” 路朝歌躬身行礼,道:“路朝歌接旨。” 其他几个人也像路朝歌一样,等着太监传旨。 太监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道:“太子谕令:封路朝歌为正三品镇军将军,暂领蜀州道都督职,总督蜀州道军政事,率凉州道战兵入蜀平叛。” “臣路朝歌领旨。”路朝歌强忍着笑意,接过了圣旨,郑洞国从怀了摸出一个布袋,塞到了太监的手中,道:“公公一路辛苦,这些还请公公收下。” 这公公在宫中也是个人物,自然不会客气,收下了郑洞国的钱袋,道:“路将军,还请快些领兵入蜀才是,殿下不仅给了将军职位,还让将军暂领蜀州道都督,可见殿下对路将军的期望有多高。” “是,我尽快起兵入蜀。”路朝歌笑着说道:“公公一路上辛苦了,还请公公先去休息,我们商量一下出兵事宜。” “休息就不必了,杂家还要回去复旨,就不在这多待了。”公公摆了摆手,道:“路将军可要对得起殿下的信任呐!” 送走了传旨的公公,路朝歌捧着太子的谕令哈哈大笑道:“这把戏还真是低劣啊!” 魏东亭看着眼泪都笑出来的路朝歌,道:“蜀州道都督,你和都督已经是平级了。” “要不说他手法低劣呢!”郑洞国送走了传旨的公公返回中军帐,道:“他以为凭着一个狗屁的都督就能分化都督和少将军?幼稚。” “我估计我大哥那边已经知道这事了。”路朝歌道:“派人去知会我大哥一声,我准备入蜀了。” “我这就去安排。”一直没说话的连山莫树道:“具体哪天开拔?” “在等三天吧!”路朝歌道:“三天以后骁勇军也差不多就到了。” 李朝宗确实要比路朝歌知道的早,传旨太监先去的定安县,在定安县没有找到路朝歌,才来的白泽军军营,这份谕令的内容李朝宗自然打听的清清楚楚。 那传旨太监来之前,也得到了太子门人的授意,就是让李朝宗也一定要知道谕令的内容,就是为了让李朝宗对路朝歌产生疑心,从而达到分化李路两人的目的。 李朝宗再知道圣旨内容之后,和路朝歌差不多,笑的眼泪的都快出来了,谢灵韵跟李朝宗差不多,笑着哀叹道:“刘子钰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他,一个小小的蜀州道暂领都督,就想分化你俩,也不知道他是脑子不好使,还是以为全天下的兄弟都跟老刘家一个德行。” “这也是好事,现在我们就算是掌握两道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有了这两道,我们争天下的本钱又雄厚了不少。” “暂领?可笑至极。”谢灵韵道:“就朝歌那狗脾气,给了他的东西你还想收回去?做梦吧!” 谢灵韵的肚子现在已经越来越大,眼看着怀孕已经半年的时间,再有几个月的时间,小家伙就要来到人世间了,他的运气要比他的哥哥好不少,至少在娘胎里就开始享福了。 随着刘子睿带着骁勇军赶到,整装待发的白泽军拔营而出,路朝歌骑在马上,矗立在军营门口,看着一队队从军营中开拔的军队,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泽军作为一支山地作战的军队,虽然训练方法和其他战兵略有不同,但是不代表他们的战斗力就要比其他战兵部队弱,尤其是在山地作战中,这些人的战斗力绝对甩其他战兵好几条街。 白泽军战兵俱是身穿皮甲,皮甲更为轻便,防御力也不见得比铁甲要差太多,战刀比制式的战刀要断上一些,更方便在丛林山地中作战,配备的弓也要比普通的弓精致一些,在减小威力的同时,却更为的轻便。 刘子睿来到路朝歌身边,道:“骁勇军休息一天,明天我就带着人出发。” “好。”路朝歌道:“你安排好三关的事就赶紧回去吧!二姐再有几个月就生了,你不陪在身边不好。” “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刘子睿笑道:“你就想着怎么控制好整个蜀州道就行了,蜀州道可是刘子钰的地盘,你在蜀州道可要万事小心。” “嗯!放心吧!”路朝歌道:“虽说是刘子钰的地盘,可老百姓不一定认啊!” “你永远都是拿百姓做文章。”刘子睿道:“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我就觉得百姓要比那些达官显贵靠谱的多。”路朝歌道:“至少百姓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他们好的人,你对他们好他们就掏心窝子对你,你说是不?” “这倒是事实。”刘子睿点了点头道:“凉州道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然也。”路朝歌道:“你回去跟我大哥说一声,我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让他自己小心点,我总觉得‘天地院’的那帮家伙不会死心。” “我会转告朝宗的。”刘子睿道:“你在蜀州道也要小心,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对你不利。” 随着最后一队战兵开拔出营,路朝歌也跟着队伍离开了军营,这次入蜀事关重大,关系着凉州道未来的发展,路朝歌可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路朝歌带兵入蜀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天地院’,自从上一次在溧水府的行动失败后,凉州道内的‘天地院’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在对李朝宗动手。 赵智兴被救出去之后,也成功的在‘天地院’内潜伏了下来,不过过程并不是那么美好就是了。 被救回去的赵智兴,同样免不了被自己人猜疑,被单独关押了起来,并且不断的进行甄别审讯,甚至对赵智兴动了大刑,可赵智兴生生的扛了过来。 他自己也知道,现在已经投靠了李朝宗,但凡自己在这里扛不住,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而且‘天地院’的大刑跟路朝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 赵智兴在扛了几天之后,初步得到了于婉晴的信任,没有在对他进行甄别审讯,可也不让他在参与到核心事务中,赵智兴也不着急,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不让我干的我碰都不碰一下,尤其是和情报有关系的东西。 于婉晴见赵智兴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对他的怀疑也渐渐减少了,尤其是赵智兴给她提供了不少关于路朝歌的情报之后,她又重新启用了赵智兴,并专门派他盯着路朝歌。 胡秋然在救回赵智兴之后,一度被列为了怀疑对象,并且也被于婉晴监视了起来,留下来单独断后,还能平安返回,这不得不让于婉晴产生怀疑。 在胡秋然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之后,于婉晴对胡秋然的怀疑就更深了,毕竟当时就只有胡秋然和路朝歌在一起,谁也不能保证胡秋然的话说的就是真的。 胡秋然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起来,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他要干的事,自然就是拿下于婉晴,自己来当这个‘天地院’溧水府的掌舵人。 第114章 于婉晴和胡秋然 自从上一次的行动失败,于婉晴在‘天地院’内的威望大不如前,虽然这些核心成员依旧接受她的指挥,可在明里暗里都表示出了对她的不满。 一次行动,让‘天地院’在溧水府的损失颇大,还损失了溧水城内几大家族的财源支持,这给‘天地院’在溧水府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了诸多麻烦。 胡秋然借着这个机会,拉拢了不少人到自己身边,想借着这些人架空于婉晴,从而达到掌控‘天地院’溧水府分部的目的,可她也太小看了于婉晴,当初能够在大长老的支持下,力压他一头成为分部的管事,可见于婉晴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一次的失败并不能让总部那边对于婉晴失望。 于婉晴为了挽回威望,也在不断的尝试着进行新的计划,路朝歌已经离开了凉州道,带着人去了蜀州道,她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李朝宗的身上。 李朝宗作为凉州道大都督,一旦她能控制住李朝宗,那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凉州道,这个计划若是能够成功,她在‘天地院’内的身份地位将要得到极大的提高。 在请示了凉州道‘天地院’最高负责人后,于婉晴招来自己的几名心腹,准备设计针对李朝宗的计划。 当赵智兴赶到于婉晴住处的时候,于婉晴的那些心腹早一步就赶了过来。 赵智兴告罪了一声,就在最末端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两只手插在袖子里,低着头也不说话,就听着这些人在那里分析来分析去。 于婉晴见众人讨论的热烈,唯独赵智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便开口道:“赵智兴,你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赵智兴听到于婉晴叫自己,赶忙抬起头,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赵智兴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道:“于头领,你也是知道我的,给组织提供钱货我倒是在行,可这些具体的行动方案,我实在是不擅长此道。” “你太谦虚了。”于婉晴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若是可行,我们也好一起商量商量。在座的都是我的心腹,你也不必拘泥。” 赵智兴听了于婉晴的话,心里可没有一点激动,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挑起于婉晴和胡秋然的争斗,让两帮人互相撕咬。 “于头领,我认为现在不是对李朝宗动手的时候。”赵智兴道:“溧水府的事才过去不久,李朝宗那里防范必然森严,我们贸然行动十为不智啊!” “哦?说说你的看法。”于婉晴点了点头道。 “于头领,我想这段时间您也没少收集凉州道的情报吧!李朝宗的为人我想您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吧?”赵智兴认真思索着,说道:“您可发现李朝宗身上有什么可以被我们利用的漏洞了吗?” “有,李朝宗这人重情重义,这一点我们可以利用。”于婉晴说道:“你得意思是从李朝宗身边的人下手?” “对,李朝宗我们不好对付,可他身边的人呢?”赵智兴淡淡的说道。 “那些将军我们已经接触过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劝说过来。”于婉晴下首的一位老者开口道:“难不成是要对谢灵韵动手不成?” “那是不死不休。”赵智兴道;“我们一旦动了谢灵韵,就别想李朝宗能够跟我们合作。” “那你觉得用谁来威胁李朝宗更合适?”于婉晴问道。 “周静姝。”赵智兴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名字。 “路朝歌的未婚妻?”坐在于婉晴下首的老者问道。 “对,就是她。”赵智兴道:“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对周静姝动手的,以李朝宗对路朝歌的感情,只要周静姝出了事,李朝宗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解救她,到那时我们就有机会控制李朝宗,让他成为‘天地院’的附庸。” 赵智兴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一帮人都在思考着这个计划是否可行。 赵智兴见众人都不说话,又默默的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已经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至于这些人敢于不敢那就不是他的事了,而且即使这些人敢,胡秋然就会同意吗? 即使胡秋然同意,他们就能成功吗?可别忘了,他赵智兴可是个卧底。 在众人商议过后,都认为赵智兴的计划可行,便纠结一众核心成员商议计划的具体步骤。 赵智兴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而是找了个理由避开了,于婉晴自然不会就这么轻信了赵智兴,而是让人继续盯着他,以免他做出什么泄露机密的事。 赵智兴当然知道自己不去,一定会被人盯上,而且他这次也不准备自己去送情报,而是要让胡秋然将这个情报送出去。 待众人聚集在一起,商讨着赵智兴提出的计划,胡秋然坐在于婉晴的下首位置,在思考着要如何破坏这次计划,让于婉晴在‘天地院’内的威望进一步受到打击。 整个过程胡秋然和他的心腹们更是一言不发,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句‘全凭于头领做主,我们一定鼎力配合。’。 这句话是真是假的不重要,于婉晴也没指望胡秋然的人能在这次行动中提供帮助,只要不搞破坏她就心满意足了。 待众人散去,胡秋然带着自己的心腹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这些人从一开始就跟着胡秋然,在上一次推举溧水府头领的时候,胡秋然被于婉晴压了一头,让这些人心里也颇为不爽,自然而然的就看着于婉晴不顺眼。 胡秋然看着众人,道:“我们要想办法破坏于婉晴那娘们的这次计划,只要她这次计划在失败,我就不信大长老还能保得住她。” “二当家的,你说我们怎么做。”一个人开口道:“要不要我们半路上截杀了那些人?” “我们自己动手,万一有人漏出了马脚,岂不是引火烧身?”胡秋然冷笑道:“把于婉晴的计划原封不动的告诉李朝宗不就好了?让李朝宗的人去对付他们,我们在暗中盯着点就好,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也能送于婉晴那娘们上路不是?” 胡秋然绝对不会给于婉晴留活路的,只要于婉晴还活着,即使她被从头领的位置上拿下来,就一定还会留在溧水府,这对于胡秋然掌控溧水府的‘天地院’分部就是一个麻烦,只有将于婉晴连根拔起,让她对自己再也产生不了威胁,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我们怎么通知李朝宗?”一名心腹开口问道。 “我写一封书信,找人把书信送过去就行了。”胡秋然笑着说道:“我想我的名字路朝歌已经告诉李朝宗了,他一定会相信我的话的,即使不信我的话,也会在周静姝身边多安排人手进行保护。” 赵智兴老老实实的待在了自己的家里,这几天他都不准备出去,就是为了减轻于婉晴对自己的疑心,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就看胡秋然自己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吧! 赵智兴拿着一个小茶壶,慢慢的品尝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时不时的还会哼上几句戏腔。 现在的赵智兴算得上是孑然一身了,他的家眷已经被送到了怀远城,并被秘密的保护了起来,对外则是宣称已经处决了。 盯着赵智兴的人,将赵智兴的一举一动禀告给了于婉晴,于婉晴算是勉强放下心来,但依旧让人继续盯着赵智兴。 可她不知道的是,胡秋然的人已经秘密的离开了,要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李朝宗。 胡秋然的动向也在于婉晴的掌控之中,这几天胡秋然也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家中,他当然知道有人在盯着他,所以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办法。 胡秋然的人一路日夜兼程进了定安县,可他刚一进定安县,就被锦衣卫的人盯上了,现在的定安县算是凉州道的政治中心了,防卫力量自然不一般,别看每天人来人往的,可锦衣卫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事。 那送信的人还没靠近李朝宗的家,就被几名锦衣卫按在了胡同里面。 从这人身上搜出了一封给李朝宗的信,锦衣卫不敢耽搁,连人带信件一起带到了李朝宗的面前。 李朝宗看着信,道:“胡秋然想借我之手除掉于婉晴?” “不知道。”送信人道:“我只是个打杂的,我家主人就让我给你送一封信,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胡秋然,这件事我欠他一个人情。”李朝宗扬了扬手里的信,道:“我帮她除掉于婉晴就算是还他的人情了。” “一定带到。”送信人道。 “秘密送他出城。”李朝宗对几名锦衣卫道:“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 待人走后,李朝宗叫来徐永州,将那封信交给了徐永州,道:“你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周静姝出事。” “都督放心。”徐永州道:“只要我还活着,定保周小姐平安无事。” “即使你死了,也要保她平安无事。”李朝宗冷冷的说道:“但凡她出了一点事,你们提头来见。” 此时的周静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针对李朝宗的阴谋当中,而她则成为了这场阴谋的起始点。 路朝歌离开怀远城之后,周静姝每天都会去怀远城的寺庙里给路朝歌祈福,这已经成了周静姝每天雷打不动的必要行程了,而她的身边除了贴身丫鬟桃儿之外,也只有一名车夫和一名护卫。 这无异于给于婉晴机会,就在她进入寺庙祈福的时候,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第115章 ‘天地院\’怀远城分部 于婉晴针对周静姝的计划,得到了凉州道“天地院”最高负责人的认同,并分派怀远城分部的人协助于婉晴,这让于婉晴大吃一惊。 别看‘天地院’是一个组织,可在组织内部也存在着不同的派系,就像于婉晴就是属于大长老派系,而胡秋然则是三长老派系的人,凉州道“天地院”最高负责人确是二长老的死忠,可这些人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还是能够暂时团结一致的。 几个长老的明争暗斗其实就像刘家的朝廷争斗一样,不过是为了继承下一任‘院长’罢了。 于婉晴在紧锣密鼓的计划着控制周静姝,以威胁李朝宗就范,徐永州则是带着大队人马秘密进入了怀远城,这次针对周静姝的保护任务,徐永州将除了保护李朝宗的人外,定安县内的全部锦衣卫都带了过来。 徐永州的人秘密的出现在了周静姝的身边,尤其是周静姝每日必去的寺庙,已经被徐永州保护的滴水不漏。 于婉晴在‘天地院’怀远城分部的秘密据点,见到了怀远城的负责人,此人身材不高,笑起来格外的猥琐,而且不管是见到谁,都是挂着那猥琐的笑。 可只要你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就明白他为什么会一直这么笑了,他是青楼的一名龟奴,见人就是三分笑。 于婉晴十分不喜欢眼前的人,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于婉晴也算得上是美人了,这龟奴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两个人又详谈了一下行动的计划,龟奴倒是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开口说道:“最近这几天怀远城来了很多陌生人,我看着像是锦衣卫的人,行动的事是不是在往后延一延?” “你确定是锦衣卫的人?”于婉晴眉头紧皱,道:“难道我的计划泄露了吗?” “不一定是消息泄露。”龟奴道:“也有可能是他们有别的事,但是我还是觉得小心为妙。” “确实应该小心。”于婉晴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仔细斟酌,上一次针对林哲言的行动,实在没有办法撬动其他人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再派人出去探查一番。”龟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希望是我多虑了。” 于婉晴接受了龟奴的建议,延缓了行动的时间,将带来的人派了出去,四处打探情报。 徐永州一点也不着急,他只要保护好周静姝就可以,至于‘天地院’什么时候行动,他根本就不操心。 现在还不是对整个凉州道‘天地院’动手的时候,自从林哲言的事情之后,锦衣卫就开始着手调查凉州道‘天地院’,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这个时候若是贸然对‘天地院’动手,很可能会打草惊蛇,然凉州道‘天地院’蛰伏起来,他要做的就是一击毙命,将整个凉州道的‘天地院’连根拔起。 又过了两天,于婉晴派出去的人陆续赶了回来,将自己调查到的情报汇总,最后发现这陌生人之中确实有不少锦衣卫的存在,可这些人自从进城之后,就开始在怀远城内收集怀远城几大家族的情报。 于婉晴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李朝宗和路朝歌对各大家族的态度一直都不算友好,他想对付各大家族也说得过去。 可她不知道,这些都是徐永州设下的障眼法,只是为了干扰于婉晴的视线。 于婉晴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可以对周静姝展开自己的计划了,龟奴有自己的情报网,对于那些锦衣卫的情况也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两个人开始调派人手,准备对周静姝动手,而周静姝对自己要面对的情况一无所知,依旧每天都会去庙里给路朝歌祈福,还会给庙里捐上一大笔香油钱。 于婉晴这次准备亲自出手,她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埋伏在了周静姝的必经之路上,而龟奴的人则悄悄地潜入了寺院,以防于婉晴失手。 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在潜入寺庙之后没多久,就被早已藏在暗处的锦衣卫盯上了。可他们并没有急着动手,他们在等徐永州的信号。 隐藏在人群中的‘天地院’成员,随着街上的人流慢慢移动着,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驻足太久,那样 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索性跟着人群慢慢移动。 周静姝的马车离开了周府,这一刻开始,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提了起来,不管是徐永州和他的锦衣卫,还是于婉晴和他的‘天地院’心腹,这一次的行动对于他们来说都无比重要。 于婉晴要挽回因为针对林哲言行动失败的威望,而锦衣卫就更简单了,少将军的未婚妻但凡有一点闪失,他们这些人都难辞其咎。 随着周静姝马车的不断行进,于婉晴的人开始慢慢向着马车靠拢,而锦衣卫的人同样在向着这些人慢慢靠了过来。 一名于婉晴的心腹刚刚靠近马车,准备对车夫动手,却不想还没掏出短刀,就被一人捂住了口鼻,一把短刀狠狠地从他的后背刺了进去,还不等那人发出声音,那把短刀就再次刺入了他的身体,他被人捂住口鼻,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刺杀他的锦衣卫搂住他的肩膀,就像许久未见面的朋友一般,带着他走进了不远处的胡同内。 这名锦衣卫将尸体扔在一旁,找了些东西掩盖住,现在还不是收拾尸体的时候。 这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人注意到,即使是周静姝的马车夫,一样没察觉到就在刚刚,他的身边有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那名锦衣卫处理完尸体,回到了街上,此时已经有数名‘天地院’的杀手被锦衣卫的人弄死在了街上。 随着马车距离寺庙越来越近,‘天地院’的杀手也越来越多,锦衣卫的人却丝毫不慌,比人多锦衣卫还真不怕‘天地院’的杀手。 于婉晴乔装打扮了一番,等在寺庙的门外,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当杀手控制了周静姝的马车,就会按照原本的路线来到寺庙,再从寺庙将周静姝带走。 周静姝坐在马车里,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的贴身侍女桃儿摆弄着手绢,道:“小姐,你说少将军这次要多久才能回来?” “这谁能说的好。”周静姝拿着一本烂大街的《楚辞》看着,这本书本来没什么值得看的地方,可自从路朝歌那两首诗之后,《楚辞》之上就多了这么两首诗,这也是周静姝现在对这本书爱不释手的原因。 而且这两首诗还有了名字,不过这名字不是路超歌取的,而是周静姝自己取的,本来周静姝是问路朝歌名字的,可路朝歌没好意思说,别忘了李太白的《清平调》可是有三首呢!路朝歌就让周静姝自己取个名字,周静姝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想好了两首诗的名字,一首《美人赋》,另一首《月静如歌》。 现在的路朝歌和周静姝,在凉州道才子圈内也算是出名了,尤其是有刘继玉那个捧臭脚的在,直接将二人上升到了才子佳人的档次了。 刘继玉现在也不是纨绔少爷了,年后就被路朝歌安排到了魏无羡的身边,跟着魏无羡学习,而刘继玉也发现了李朝宗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那种能治理地方的人才,这让他那本就不笨的脑瓜子顿时更加清醒了,跟在魏无羡身边学习,那股子认真劲就别提了。 “少将军要是知道小姐天天给他祈福,他一定会感动的。”桃儿笑着说道。 “就你话最多。”周静姝拿着书轻轻的敲了一下桃儿的脑袋,道:“将军出征总是带着凶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马车距离寺庙越来越近,站在寺庙门口的于婉晴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马车,可她却感觉到了不对劲,那赶马车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不是她的人。 一股不详的预感慢慢爬上来心头,正好这个时候,她的一名心腹靠近了马车,可就在不经意间,就被人搂着肩膀带走了,她看到这个情况,直到自己的计划败露了,正准备离开,却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凉州道锦衣卫指挥使——徐永州。 徐永州看着于婉晴,于婉晴也看着徐永州,两人对视良久,于婉晴开口道:“看来我的计划败露了。” “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我打到你束手就擒?”徐永州可不想废话,这个时候还是要速战速决。 “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于婉晴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虽然不是自幼习武,但是她在武学上的天赋还是很高的,至少大长老是这么说的。 “你还指望寺庙里面的那些人吗?”徐永州邪魅一笑,从坏了拿出一物件,交给身后的人,道:“发信号。” 只见那人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线,“咚”的一声,随后那个小物价飞上了天,“咚”又是一声。 没错,这就是路朝歌专门给锦衣卫制作的“二踢脚”,用来发信号用的。 寺庙内的锦衣卫听到了信号,也不再隐藏,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天地院’的人团团围住。 于婉晴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越不利,摸出腰间的软剑向徐永州刺去。 徐永州自热不敢大意,抽出腰间战刀,和于婉晴缠斗在了一起,于婉晴的功夫确实很厉害,至少一时半刻的时间内,徐永州带着人拿不下于婉晴。 这时,周静姝的马车却来到了寺庙门口,马车夫看到有人在打斗,便说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寺庙门口有人打斗,都动了刀子了。” 第116章 凉州战兵——万胜 周静姝听到车夫的话,掀起车上的窗帘向外看去,她不认识徐永州,可她认识徐永州的那一身飞鱼服,那是凉州道锦衣卫的专属服饰。 而此时在周静姝的马车旁,同样出现了数十名锦衣卫的人,他们手持战刀护卫在马车周边。 周静姝叫来一名锦衣卫,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小姐,我们在抓人。”那锦衣卫道:“这些人想对周小姐不利,我们奉都督之命前来保护周小姐。” 周静姝明白了过来,那个正和锦衣卫缠斗的人,应该就是锦衣卫要抓的人。 周静姝放下窗帘,从座椅下面摸出了一把长剑,掀开车门帘就跳了下去,她这一举动,可把桃儿吓了够呛,她还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拿剑呢! 别说桃儿没见过,就算是周俊彦和周夫人一样没见过,当周静姝跳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围在马车四周的锦衣卫也是心头一紧,他们真怕还有没清理干净的杀手。 可周静姝却抽出长剑,挤过锦衣卫的保护圈,径直向着于婉晴走了过去。 周静姝长剑一抖,直刺于婉晴面门,于婉晴不敢托大,向后连退数步。 周静姝这一手给徐永州看的一愣,徐永州赶紧挡在了周静姝面前,道:“周小姐还请暂避,我解决了她您再进去。” “别耽误了我给朝歌祈福。”周静姝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徐永州,道:“我比较赶时间。” 说完,抬起手中长剑,脚下加快脚步,向着于婉晴冲了过去,眼看就要近身,周静姝一剑扫了出去,直奔于婉晴咽喉的位置,于婉晴举剑来挡,不成想周静姝突然改扫为劈,剑刃直接扫在了于婉晴的腿上,周静姝欺身而上,用剑身抽在了于婉晴的脚踝上,于婉晴一个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周静姝踢开于婉晴的软剑,将剑尖压在了她的咽喉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 徐永州此时已经惊呆了,在他的情报内,从来就没提到周静姝会功夫这件事,就连本来保护周静姝的锦衣卫也惊呆了。 周静姝看着躺在地上的于婉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伸手卸掉了于婉晴的下巴,道:“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我还要去庙里上香。” 徐永州应了一声,道:“周小姐,庙里面现在还不太平,您是不是等一会再进去?” “我都说了,我赶时间。”周静姝抬腿进了寺庙。 此时的寺庙之内,‘天地院’的杀手已经所剩不多,正在被锦衣卫围杀,周静姝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大雄宝殿,就仿佛在她身边的厮杀与她无关一般。 在经过一名杀手身边的时候,周静姝挥出长剑,剑身直接抽在了那名杀手的脸上,那杀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倒在了地上,与他捉对厮杀的锦衣卫也不废话,直接一刀结果了那名杀手。 周静姝就这么一路走进了大雄宝殿,来到蒲团前,虔诚的跪在了那里,开始为路朝歌祈福。 ‘天地院’的杀手已经被清理干净,于婉晴被徐永州带走,龟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一场针对周静姝的阴谋就这样被化解了。 周静姝在祈福之后,拎着自己的长剑回到了马车里,道:“打道回府吧!” 保护周静姝的锦衣卫虽然散去,可暗中保护的人却依旧跟在马车的四周,生怕再有人对周静姝不利。 徐永州将于婉晴押上了马车,道:“留下足够的人保护周小姐,其余人跟我回定安县,我想都督一定非常想见见这个女人。” 赶着马车的锦衣卫开口道:“大人,你说少将军知不知道周小姐会功夫的这件事?” “肯定不知道。”徐永州道:“我现在是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都督。” “我觉得你还是告诉都督比较好。”那锦衣卫道:“要不要告诉少将军那就是都督的事了,你说对吧!” “有道理。”徐永州笑道:“这件事也不是我该头疼的事,你说对吧!” 被关在车里的于婉晴也十分费解,从她调查的所有信息来看,周静姝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家大小姐,除了那些大家闺秀都会的东西意外,没有什么特殊技能。 可她没想到,周静姝的剑术这么好,甚至要比她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马车的速度可不慢,徐永州也不敢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天地院’的势利还是相当恐怖的,很有可能在半路上截杀于婉晴。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将于婉晴护送到了李朝宗的面前,李朝宗看着眼前的女人,道:“徐永州,这个人我交给你了你来处理,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 “是,请都督放心。”徐永州信心满满的说道。 他有信心是有根据的,上次从溧水府回来,路朝歌就给他写了一本刑讯的书,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刑讯方式,这让徐永州如获至宝一般,虽然少将军的字写的特别丑,可到底是不耽误自己看的。 徐永州看着李朝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朝宗自然看在了眼里,道:“有话你就说。” “都督,那个……那个……”徐永州‘那个’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李朝宗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徐永州这次去保护周静姝,他要是犯错了那一定是周静姝受了伤。 “不是不是。”徐永州赶紧解释,道:“我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告诉你。” “你还有事敢瞒着我?”李朝宗眼睛顿时瞪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周静姝会功夫,而且功夫特别高,于婉晴就是周小姐抓住的。”徐永州把心一横,直接就说了出来。 李朝宗愣住了,他从来没听说周静姝会功夫这件事,就连周俊彦和周夫人也从来没提起过,李朝宗愣了半天,道:“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 “我哪敢啊!”徐永州愁眉苦脸的说道:“就三招,三招就把于婉晴制服了。” “行了,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说,知道不?”李朝宗想了想,道:“我回去问问我媳妇知不知道这件事。” “您放心,我肯定不说出去。”徐永州道,说完就拎着于婉晴出去了。 李朝宗自己坐在椅子上,嘶嘶哈哈了半天,突然就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该,就该给那臭小子找个会功夫的,以后也让他知道知道媳妇会功夫的厉害。” 说完,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这么好玩的事难道不应该跟自己媳妇分享吗? 李朝宗一路风风火火的跑回家,看着挺着大肚子溜达着的谢灵韵,道:“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 “什么好玩的事?”谢灵韵笑着问道。 “周静姝那丫头会功夫,而且功夫很高很高。”李朝宗咧着大嘴笑道:“这是徐永州刚才回来告诉我的。” 此时的路朝歌,并不知道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其实是一个高手,而他现在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凉州道入蜀的第一关。 秦山关作为凉州道入蜀的门户之地,驻扎着比其他两处关隘更多的战兵,守关将军看着来势汹汹的大队人马,他自然知道这是入蜀平叛的凉州道战兵,可作为蜀州道的将军,因为蜀州道平乱不利,才让凉州道战兵入蜀平叛,他在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不服气的,想借此机会为难一番凉州道的战兵。 路朝歌骑着战马,郑洞国和魏东亭一左一右护在路朝歌的身边,三人打马来到关下, 郑洞国朗声道:“大楚镇军将军路朝歌,奉太子谕令入蜀平乱。” 说着,郑洞国将太子的谕令高高的举了起来,好让守关将军能够看的清楚一些。 那守关将军自然已经收到了凉州道战兵要入蜀的消息,而且路朝歌暂代蜀州都督的命令他一样知道。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关外可不止有入蜀的战兵,还有凉州道要入蜀的商队和百姓,一听到路朝歌的名字,不管是商队还是百姓,赶紧围了过来,向着路朝歌行礼。 凉州道的百姓对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态度,那绝对是要超过对当今圣上的,他们根本不在乎现在的圣上是谁,他们只认李朝宗和路朝歌,他们知道是谁给了他们现在这么好的生活。 路朝歌挥了挥手,大声道:“诸位诸位,大军到此耽误了诸位的行程,还请诸位不要怪罪。” “岂能怪罪将军。”一商队的护卫道:“少将军此次入蜀平叛,定能凯旋而归。” “借你吉言。”路朝歌抱拳道。 “祝少将军凯旋而归。”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凉州战兵万胜。” “祝少将军凯旋而归,凉州战兵万胜。”随着那一声呐喊,人们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守关将军何时见过此等景象,就算是连山莫树和魏东亭,一样没见过此等景象。 魏东亭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迷住了,他也曾为了百姓,为了国家浴血奋战,可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来到了凉州道。 “这就是民心。”郑洞国道:“凉州道的民心如此,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 守关将军见此情景,哪里还敢难为路朝歌,别的不说,就这些百姓进了蜀州道,一想到路朝歌在这里受了委屈,他们都敢在蜀州道给你作出点祸来。 秦山关的关门缓缓打开,大军依旧停在那里,路朝歌对着周围的百姓道:“关门已开,诸位先行。” 凉州道的商队、百姓也不客气,井然有序的进入了秦山关,可不多时,就见一百姓从关内跑了出来,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大胆的进,我已经在里面看了一圈,没有埋伏。” 这一番话给路朝歌整乐了,道:“谢了老乡,你们快进去吧!我现在暂代蜀州道都督,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好嘞!”那人挥了挥手,随着他挥起的右手,路朝歌却看到了空荡荡的左臂衣袖。 路朝歌翻身下马,道:“这条胳膊呢?” “扔在巍宁关了。”那汉子笑着说道。 “烈风军还是镇远军?”路朝歌问道 “启禀少将军,镇远军战兵什长向您报道。”那汉子一听路朝歌提到了镇远军,瞬间站直了身体朗声道。 “好,现在生活可好?”路朝歌抓着他那空空的袖管,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才要去蜀州道?” “不是不是。”战兵什长笑着说道:“我日子过的好着呢!每个月有银子拿,还有免税的田地,刚刚家里还给定了亲事,我听说蜀州道的蜀锦一等一的好,我就想去买一匹回来,给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做衣服。” “什么时候成亲?我要是能赶上,一定去讨一杯喜酒喝。”路朝歌听到他的话,才放下心来,他真怕这些退伍的战兵在家里受了委屈,这些人可都是功臣,若是他们过的不好,路朝歌一定会发飙。 “还要一段时间呢!要等到十月呢!”什长道:“将军若是能赶上,一定到我家喝一杯喜酒。” “好,我争取十月之前赶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不耽误你了,快去给你媳妇买东西吧!” “好嘞!少将军。”什长道:“我家住在定安县不远的尚余村,将军到时候一定来。” 尚余村路朝歌还是知道的,那是收拢的第一批流民建立的村庄。 路朝歌看着远去的什长,抬起右手猛然砸在胸口,大喊道:“战兵——万胜!”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战兵,像路朝歌一样,抬起右手砸在自己的胸前,喊道:“战兵——万胜!” 那刚刚走出不远的什长一愣,转过身,同样抬起仅剩的右手,砸在自己的胸前,扯着脖子喊道:“凉州战兵——万胜!” 第117章 秦山关 大军缓缓进入秦山关,秦山关守将规规矩矩的站在关门边上,路朝歌骑着战马停在了秦山关守将的面前,此时的秦山关守将已是满头大汗,路朝歌不屑的看了一眼秦山关守将,也没计较他刚才的举动,道:“大军今天在秦山关休整,明天骁勇军赶到后,继续开拔。” 秦山关作为入蜀的第一关,守备的战兵有六千之多,这也不难看出太子刘子钰对李朝宗的防范不可谓不严,可此时却因为朝堂的争斗,不得不让凉州道战兵入蜀。 刘子钰现在是不知道李朝宗的打算,若是他早早就知道李朝宗根本就不会把蜀州道还给他,打死他都不会让李朝宗的凉州军入蜀。 至于他分化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小把戏,最多也就只能算是恶心恶心两个人罢了,若是两个人那么容易就能分化,也不会有现在凉州道的繁华。 路朝歌将大军安排好,叫来魏东亭,道:“明天骁勇军一到,立即拿下守关将军,守关的战兵全都交给你,你有本事就控制住,你没本事那我就全都带走。” “是。”魏东亭知道,这是路朝歌给自己的考验,若是自己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以后想独领一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凉州道的战兵一共就那么多,各军的战兵将军都是跟着李朝宗起家的老人,现在在没拿下蜀州道的情况下,不可能在继续扩军,可一旦蜀州道被李朝宗掌控,在扩军的时候,你魏东亭是不是就有机会成为独领一军的人物? 待魏东亭离开后,郑洞国来到路朝歌的军帐,压低声音,道:“我看了一圈,秦山关的守备还算完善,六千战兵的状态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战力怎么样,你真准备将这些人都交给魏东亭?” “此次入蜀肯定不可能一路慢行,我需要速战速决。”路朝歌道:“我准备兵分三路,我带我的亲兵一队,你带着白泽军一队,魏东亭带着三关的战兵一队,他那一队我期望不高,只要把这些人带走就行,你这一队才是主力,你不仅要平乱,还要想办法拉拢当地的百姓和大家族。” “那你呢?”郑洞国问道。 “我带着亲兵队走另一路,我这边主要是有一个孙家要对付。”路朝歌来到舆图前,指着蜀州道的岷山府,道:“我会从这里向米脂城的方向运动,我们三线形成夹击之势,最后在米脂城下汇合。” “铁律军怎么办?”郑洞国道:“就那么扔着不管?” “不是还有魏东亭吗?”路朝歌道:“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收拢铁律军的战兵,至于能收多少,那就看他自己了,最后铁律军要么借道凉州去雍州道,要么就留在蜀州道被我慢慢消化,总之就是一句话,蜀州道要姓李。” 第二天中午时分,刘子睿带着骁勇军赶到了秦山关,大军还未入关,路朝歌叫来秦山关守将,道:“现在秦山关的防务,有骁勇军接管,你跟我出发去平叛。” “都督,我并没有接到平乱的命令。”秦山关守将道:“我得任务是驻守秦山关。” “现在接到了。”路朝歌扬了扬手里的谕令,道:“我是蜀州道都督,蜀州道的战兵都归我节制,我说的话就是军令,难道你想违抗军令吗?” “末将不敢。”秦山关守将道:“但我收到的军令就是驻守秦山关,没有穆将军的命令,末将不敢离开。” “你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路朝歌笑着道:“现在就连穆连宇都归我节制,你觉得你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我能不能管得了你?” “您是都督,自然管得了我,我倒是可以跟您走,可是我手下那六千战兵就不一定了。”秦山关守将暗含威胁的看着路朝歌,道:“要是一个不好,发生了兵变我也没办法向穆将军、向您、向太子交代不是吗?” 路朝歌点了点头,正当秦山关守将以为路朝歌要妥协的时候,一点寒芒闪过,秦山关的守将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就在也没有了感觉,秦山关守将的人头缓缓的从脖子行滑落到了地上,那爽睁大的双眼写满的疑惑,他想不到路朝歌会对他下手,他想不到路朝歌根本不惧怕他提到的那些人。 路朝歌甩了甩战刀上的血渍,道:“魏东亭,带着人都去收编秦山关驻军,记住了,先礼后兵。” “是。”魏东亭也不含糊,拎起人头就走出了军帐。 郑洞国看着喷在中军帐上的血渍,道:“好好的帐篷,又不能用了,你就不能出去了在杀。” “哦!没控制住。”路朝歌笑道:“他威胁我,你们可是听到了,对吧!” “对对对。”刘子睿叹了口气,道:“你就说你想宰了他得了呗!还给自己找个理由,真是辛苦你了。” 再说魏东亭,拎着秦山关守将的人头,来到了秦山关军营,他的身后跟着路朝歌临时抽调给他的五百亲兵,于吉昌亲自带人给魏东亭压阵。 当魏东亭拎着人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秦山关准军不假思索的抽出战刀,向着魏东亭逼了过来。 魏东亭毕竟也曾经带着大军驰骋一方人物,这种场面他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只见魏东亭将还在滴血的人头高高的举了起来,毫无惧色的直面围过来的战兵,而于吉昌带着亲兵队纷纷抽出手中战刀,做好防御姿态。 魏东亭环视周围的战兵,道:“亲卫,收刀。” 于吉昌不知道魏东亭要干什么,可来之前他接到了命令,一切都听从魏东亭的指挥,于吉昌率先收起了战刀,随着魏东亭收起战刀,亲兵队也跟着收起了战刀。 魏东亭依旧举着人头,道:“秦山关守将不服将令,已被都督当场斩首,但将军有怜悯之心,不想看到战兵兄弟自相残杀,现在给你们两条路选,是生是死全有你们自己选择。” 魏东亭停顿了一会,看着依旧虎视眈眈的战兵,继续说道:“第一条路,你们从今天开始归属凉州道战兵,待遇和凉州道战兵相同,有军饷有免税的田地。第二条路,拿起你们的战刀,来跟我决一死战。” “备战!”就见一名身穿将军甲的人高举战刀,大喊道:“为将军报仇。” “报仇?你们报的是什么仇?”魏东亭厉声喝道:“身为战兵将军不服将令,当不当斩?” “斩与不斩也不是他路朝歌可以决定的。”那人说道。 “凉州道战兵每月饷银一两二钱银子,军官的饷银更高。”魏东亭看着周围的人,道:“你们在蜀州道从军,可曾拿到过军饷?别说是最底层的战兵,就算是将军可曾拿到过军饷?” 魏东亭的话立刻引起了蜀州道战兵的议论,他们从军这么久也只能面前混个饱饭吃,更别说是军饷了,他们更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但不管怎么说,魏东亭的话还是有人信的,毕竟昨天晚上凉州道的战兵就驻扎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凉州道战兵的伙食他们可是看到了,不仅管饱而且还有一大块猪肉。 他们其中自然也有人和凉州道战兵打听了一番,对于凉州道战兵的待遇当然知道了一些,这些消息也从他们的口中传到了蜀州道战兵的耳朵里。 看着骚动的战兵,那位将军大喊道:“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这是在蛊惑你们。” “蛊惑?”魏东亭冷笑道:“昨天可有在城关上站岗的战兵?可看到那凉州道伤残战兵?他在巍宁关丢了一条胳膊,不能在军中效力,可回到家中,我凉州道官府依旧养着他,每个月有奉养银,还有免税的田地,这个待遇,你们蜀州道可给得起?” 昨天在城关下的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在了眼里,事实永远比言语来的有冲击力,那一声震天的‘战兵——万胜’,直到此时依旧环绕在他们心中。 百姓那一声‘凉州战兵——万胜’,更是让他们这些不受待见的战兵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凉州道内,战兵的待遇永远都是最好的,战兵受到的尊重永远都是最高的,为什么凉州道不缺兵源?为什么凉州道的百姓支持自家的后生投军? 除了那些待遇之外,除去为了报恩,更多的是这些家庭看到了战兵的体面,看到了人们对战兵的尊重,那些投军的家庭,门楣上那一块小小的牌匾,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代表着无上的光荣。 “现在是你们为自己的命运做出选择的时候了。”魏东亭将高举的人头扔在了地上,道:“愿意参加凉州道战兵的,放下兵器走过来了,以后就是我凉州道的战兵,不愿意的那就在对面站好,准备拼命吧!” 随着魏东亭的话音落下,就有蜀州道的战兵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扔下手中的战刀,向魏东亭这边走来,他们有不少都是昨天去凉州道军营溜达过的,亲眼看到了、亲耳听到了凉州道的战兵待遇,和在蜀州道相比,他们更愿意去凉州道从军,虽然可能会远离家乡。 那将军看有人走出了人群,挥起战刀就要杀人,可刚刚扬起战刀,一直弩箭就射进了他的胸膛,于吉昌端着一架弩,对着刚才那名将军,很明显那支弩箭就是他射出去的。 魏东亭看着缓缓倒下的那名将军,道:“不管是战兵还是军官,只要投效待遇一切都与现在的凉州道战兵相等。” 从对面走出的战兵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将军校尉,路朝歌远远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对身边的郑洞国道:“还行,要是连这点破事都办不好,那他这辈子也就当个副将的命了。” “准备提拔他了?”郑洞国笑着问道。 “蜀州道扩军是早晚的事。”路朝歌道:“我准备在蜀州道设三个军,你这个算一军,他领一军,现在我要找能领第三军的人。” “我怎么感觉现在缺人缺的厉害呢!”郑洞国在心里默默算计着,说道:“能用的人已经都用上了, 得想办法招揽人才啊!” “对了,我准备把贾文和交给魏东亭当副将。”路朝歌问道:“你觉得行不行?” “我觉得行啊!”郑洞国这段时间和贾文和也有接触,看着像是个稳重的,和魏东亭这种激进派还是比较搭配的。 “朝歌,我给你举荐一个人,你要是能把这个人挖过来,你就不用愁蜀州道的事了。”刘子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道:“这个人可不一般,我爹都对他赞誉有加,可自从我爹不问政事之后,他也就回家养老了。” “谁啊?”路朝歌顿时来了兴趣,刘子睿很少给李朝宗举荐人才,倒不是没有人可举荐,只是担心他举荐的人多了,反而让李朝宗难做。 “前禁军将军夏侯仲德。”刘子睿淡淡的开口道。 “我操!”郑洞国差点闪了自己的腰,吃惊道:“王爷,您不是看玩笑呢吧?那可是原来的禁军将军。” “我开什么玩笑。”刘子睿道:“你也说了是前禁军将军,现在不已经不是了吗?朝歌,你敢不敢试试?”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事?别说是前禁军将军,就是现在的禁军将军若是条件允许,他一样给挖过来。 “在长安。”刘子睿道:“夏侯将军是寒门出身,靠着军功升到的禁军将军的位置,若不是我爹不问政事,他现在依旧是禁军将军,他的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领兵还是练兵,那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行,我叫长安城的人去试试。”路朝歌对于刘子睿举荐的人还是信得过的,他准备让赖家庆去接触一下这位前禁军将军,要是这位禁军将军都能投靠在李朝宗的麾下,那对于李朝宗来讲绝对是一件好事。 第118章 玩笑一般的攻城战 秦山关的守将被路朝歌当场斩首,六千战兵尽归凉州道战兵序列,魏东亭也算是独领一军了,贾文和被派到了魏东亭的麾下效命。 魏东亭带着六千人不敢耽搁,直接向着另外两座关隘进发,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两座关隘,刘子睿紧随魏东亭的队伍出发,他的任务是驻防入蜀三关,完成这点任务他就准备回凉州道了,毕竟自己媳妇还在家里挺着个大肚子呢! 除了秦山关,入蜀的第二关岭山关和第三关嘉凌关守军并不多,也要比秦山关容易很多,魏东亭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此二关纳入到了凉州道版图,顺便又接手了两千战兵到自己的麾下。 当路朝歌率领大队人马赶到嘉凌关的时候,魏东亭已命人准备好了饭食,路朝歌叫来诸位将军,道:“此次入蜀,我将所有队伍分成三路,郑洞国。” “末将在。”郑洞国出列抱拳行礼。 “你领白泽军,直取米脂城方向。”路朝歌在舆图上画出一条直线,道:“路上遇到的铁律军能收编就收编,不能收编你自己看着处理,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对于那些乱民尽量安抚,不要乱杀无辜。” “末将领命。”郑洞国应道。 “魏东亭。”路朝歌道。 “末将在。”魏东亭出列道。 “你率你手下战兵为右路。”路朝歌在舆图上画了一条弧线,道:“你得目标同样是米脂城,但是在路上你不仅要平乱,还要收拢地方上的大族势力,我不要求你的进度快,但是一定要稳。” “是,末将领命。”魏东亭道。 这是路朝歌给魏东亭的第二个考验,在看他统兵用兵的能力的同时,有没有能安抚地方百姓。 “诸位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整个蜀州道。”路朝歌一掌拍在了蜀州道的舆图上,道:“拿下蜀州道,你们功不可没,拿不下蜀州道,从我开始算,都找个地方抹脖子去吧!” “是。”一帮人抱拳行礼。 刘子睿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了,三万多骁勇军分派在各个关口,算是把路朝歌的退路给保护住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他的副将就行,他已经准备返回定安县了。 骁勇军的副将名叫陈杞,是刘子睿从骁勇军里提拔起来的,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但是就是一个字‘稳’,这种人你让他进攻可能没什么建树,但你若是让他防守,他能把一座城给你守的严严实实。 第二日一早,三路人马从嘉凌关出发,向着已经既定的目标开拔,从此处开始了针对蜀州道的攻占计划。 刘子睿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快马加鞭往回赶,它不仅要回家陪媳妇,还要把夏侯仲德的事跟李朝宗商量商量,虽然路朝歌已经答应了,可最终拍板的还是李朝宗。 三路大军,其余两路还好说,路朝歌这一路皆是骑兵,蜀州道内多山,骑兵行动其实要比步兵缓慢不少,路朝歌又不能把马匹都扔下,只能带着马匹行动。 郑洞国带着一万多白泽军出了嘉凌关,一路上偶尔会遇到小股的乱民,他都是以驱散为主,只要不是拎着战刀向大部队冲过来的,他都是本着能不杀就不杀的原则。 郑洞国这一路大军也是挺遭罪,蜀州道内因为锦衣卫的搅合,现在可以说是乱民四起,很多城镇已经被乱民占据,郑洞国这一路行军不敢大意,所有战兵皆是披甲行进,随时准备作战。 三天的行军,郑洞国遇到了入蜀的第一座县城——梅县,这里已经被乱民所控制,官府的人跑到哪里去了也不得而知。 梅县大门紧闭,乱民的首领站在城门楼上,望着下面整齐列阵的凉州道战兵,他其实对于战兵并不惧怕,他能占领这座县城就是打败了城内的驻军,同样击败了来剿灭他们的铁律军战兵。 城中守军不算多有三千多人,防守一个小小的县城还是错错有余的,梅县的乱民首领大号魏德柱,本是梅县中一泼皮无赖,靠着有一身勇力在梅县之中也算是称王称霸一般的存在。 自从听说了凉州道李朝宗的事迹以后,同样向往着成为李朝宗一般的人物,当蜀州道逐渐乱起来的时候,他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靠着自己在梅县之中的恶名,硬是拉起了一支泼皮无赖组成的队伍。 就靠着这些人,抓了梅县的县令,又用梅县的县令做要挟,围杀了梅县内的驻军,随后依靠着城墙之力,打退了铁律军的围剿,这也算是在梅西站住了脚。 现在他手下的三千人马,都是梅县内强征的青壮,连最基本的训练都没有,甚至连武器凑不齐,更不要说战甲了,也只有一部分他的亲信,才能拿战刀披战甲。 郑洞国带着队伍缓步向前,慢慢压向梅县,魏德柱看着压过来的大军,那颗本来还算平静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他倒不是害怕,他更多的是兴奋,若是能够打退眼前的战兵,不仅能够得到大量的武器装备,还能进一步的提高自己的名望,这么好的事他岂能错过。 可他错误的估计了两方的实力,把凉州道的战兵当成了铁律军,郑洞国和连山莫树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来到了梅县城下,两人看着不算高大的城墙,郑洞国笑着说道:“连山,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连山莫树同样看着城墙,道:“说好了,输了不能再赖账了。” “一个时辰之内,我们能在城里吃饭,你信不信?”郑洞国笑着说道。 “那我就赌半个时辰。”连山莫树道:“输了一顿酒,怎么样?” “成交。”郑洞国笑着说道:“儿郎们,你们听好了,我跟连山将军打了个赌,我说你们需要一个时辰才能攻进城去,他说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我们赌了一顿酒,当然不是我们自己喝,谁输了就请所有的兄弟喝一顿酒。” “好。”郑洞国身后一万多名战兵齐声呐喊道。 两个人的军饷不低,可要请这么多人喝酒那肯定不现实,不过两个人根本不担心,找凉州道那三个大冤种要钱就是了。 凉州道三大怨种:李朝宗、路朝歌、林哲言。 对于这种钱,李朝宗从来都是说批就批,根本连想都不会想的,至于这些人从中贪污?别开玩笑了,你以为锦衣卫是开玩笑的啊! 魏德柱不知道城下的战兵在喊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眼里只有那些装备,仿佛那些装备就如同已经是他的了一般。 郑洞国打马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他根本不担心城内那些拎着弓箭的家伙,魏德柱看不起战兵,他郑洞国又何尝能看的起这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乱民? 郑洞国轻轻勒了一下马缰,又在马鬃上轻轻的抚摸着,抬头看着城楼上那个穿着校尉甲胄的人,道:“开门投降,免死。打破城头,皆斩。” “狂妄小儿,你也敢在魏爷爷面前逞能,有本事打上来和你魏爷爷过过招。”魏德柱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郑洞国,大声的喊道:“铁律军如何?还不是被你魏爷爷打退了?就凭你们凉州道战兵,也想在我梅县逞凶?” 说着,魏德柱拿起一张弓,对着郑洞国射出一箭,他本想看看郑洞国狼狈的样子,可郑洞国也是在战场上打生打死血里火里滚出来的,这一箭能不能射中,他心里清楚的很。 郑洞国依旧淡定的抚摸着马鬃,那支箭贴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扎在了身后的土地里面,郑洞国抬头看着魏德柱,道:“就这点本事?” 连山莫树此时也是张弓搭箭,一支羽箭射出,奔着魏德柱飞了过去,魏德柱哪敢大意,赶忙蹲下身子,羽箭飞了过去插在了他身后的城楼上。 郑洞国哈哈大笑道:“就这点狗胆,也敢聚众造反?儿郎们,随我打进梅县。” 一架架简易云梯被抬了上来,郑洞国翻身下马,解下自己的披风扔在了一边,大喊道:“儿郎们,跟着我杀进梅县,有生擒匪首者……首功。” 随着郑洞国一声令下,抬着云梯的战兵冲了出去,而在身后的战兵则拿出弓箭,对着城头的乱民进行压制。 梅县的乱民本就没有太多的弓弩,想压制住白泽军的部队,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魏德柱躲在墙垛后面,喊道:“所有人注意,不要露头,等他们爬上来。” 这句话也就是郑洞国没听到,若是让郑洞国听到了,他能乐死当场,守城战你让对方爬上来,那你为什么不出城野战呢? 云梯被架了起来,白泽军第一批战兵开始攀爬云梯,不时有乱军伸出头来扔在一块石头,可闭着眼睛往下扔石头,这要是能砸中都见了鬼了。 当然,不排除有那种倒霉属性的,就是被砸了下去,虽然伤势不算重,可也确实够丢人的。 攻城部队不时有人被石头砸中,从云梯上跌落下来,但是立刻就有人回去查看伤势,将受伤的袍泽抬下去。 郑洞国和连山莫树嘴里咬着战刀,奋力的向上攀爬着,两个人的身手自不必说,虽然比不上凉州道理的那两个变态,但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凉州道武力变态:路朝歌、杨延昭。 郑洞国率先翻上了城墙,迎面两把战刀砍了过来,郑洞国举起战刀,将迎面劈砍过来的战刀荡开,一脚将一人踹飞出去,在一刀结果了另外一人。 连山莫树跟着也爬上来城墙,两个人将战刀舞的是滴水不漏,很快就在城墙上打出了一片空地,给后续蹬城的战兵打出了立足之地。 到这个时候,这场简单的攻城战其实已经结束了,若是换成凉州道来把守梅县,能不能顶住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让人这么轻易的就爬上城头。 魏德柱什么时候见过这架势,他之前打败铁律军那也是靠着这三千人打败了敌人,可今天怎么就不灵了? 其实不是不灵了,而是凉州军和蜀州军有着根本的差别,不说待遇方面,至少在蜀州军内,你看不到郑洞国这样的一军主将,带着队伍往上冲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凉州道战兵爬上城墙,三千乌合之众顿时如同作鸟兽散,扔下手中的武器跑路了。 魏德柱拿着战刀,呼喊着那些人回来继续战斗,可哪里有人听他的话,他们很多本来就是被强征来的青壮,顺风仗帮你打打还可以,一旦真的到了生死关头,谁还管得了你。 不多时,围在魏德柱身边的亲信就被砍倒在地,只剩下魏德柱被十几名战兵围在当中。 郑洞国没有挤进去,只是在这些战兵身后看着,魏德柱那狼狈的模样,哪还有刚才意气风发的样子。 就见围着魏德柱的战兵当中,一个十八九岁的战兵将刀扔在了地上,缓缓的向魏德柱靠近,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紧紧盯着魏德柱,魏德柱的目光和战刀也紧紧的盯着向他靠近的少年战兵。 就在那战兵距离魏德柱仅有两步的时候,魏德柱顶不住压力,一刀像着那少年战兵劈了过来,那少年战兵不退反进,直接撞到了魏德柱怀里,顺势握住魏德柱右臂,一个过肩摔将魏德柱摔倒在地。 紧接着飞快扑了上去,一个十字固将魏德柱紧紧的锁住。 站在人群外看热闹的郑洞国摇了摇头,这一招是路朝歌交给郑洞国的,然后郑洞国觉得挺好的,就交给了白泽军的战兵,谁承想还真起到了作用。 赶过来的连山莫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被制服的魏德柱,道:“你说这次回去,能不能找少将军请教请教,我感觉他肚子里这种近身肉搏的功夫还有很多才对。” “回去问问。”郑洞国点了点头,他已经发现了,这种近身搏杀的东西,在战场上不一定适用,但在小规模的冲突中,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第119章 给百姓一个交代 魏德柱被生擒活捉,这件事郑洞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场攻城战其实就是热身罢了,连真正的战斗都算不上,连半个时辰都没用上,梅县就已经到了凉州道的管辖范围之内。 押着魏德柱下了城墙,城内没有一片兵荒马乱,倒是显得有些凄凉,被魏德柱占领的这段时间,梅县的百姓可以说是被魏德柱和他的那些亲信祸害的够呛。 白泽军开进梅县,该驻防的驻防,该巡逻的巡逻,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郑洞国牵着战马走在梅县的大街上,偶尔能看到从门缝里露出的一只只眼睛。 郑洞国知道他们在害怕,害怕这些战兵如魏德柱一般,在将梅县祸害一遍,他们不敢出来,只能躲在家里。 魏德柱被五花大绑,由两名战兵如同抬猪一般,用一根木棍抬着,嘴已经被人堵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郑洞国来到魏德柱身边,照着魏德柱的屁股就是一脚,大骂道:“你看看你给梅县祸害的,你他妈也算个人,都是你的乡里乡亲的,你也下得去手?” “将军,在牢房里找到了梅县县令。”几名战兵带着一个官服褴褛的人走了过来。 此人年约五十多岁的样子,在这个年纪做到县令一职,只能说他要么就是没什么后台,要么就是真没什么能力。 梅县县里颤颤巍巍的给郑洞国行礼,郑洞国摆了摆手,道:“贵姓?” “免贵,姓卢。”梅县县令道:“卢辉升。” “卢县令我是凉州道战兵将军,奉太子谕令,入蜀平定叛乱。”郑洞国道:“你既是一县父母,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召集全县百姓城外听审,我要好好审一审这个魏德柱,看看他是怎么祸害这梅县的。” “是是是。”卢辉升道:“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郑洞国叫来自己的亲兵,道:“你带人在全城走走看看,把明天公审的消息放出去,让那些跟魏德柱有血海深仇的人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随后,郑洞国在城内留下了足够维持秩序的队伍,就带着人从梅县撤了出去,他们人太多,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内显得很拥挤,而且战兵在城里的人太多,老百姓是真的不敢出来。 随着战兵的不断清剿,城内的叛军基本上已经被清剿干净了,即使残留下来的一小部分,也不敢再出来作恶。 随着大批战兵退出梅县,百姓终于敢从房屋内走出来,看着巡逻的战兵,孩子们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又展露了出来,跟在巡城的战兵身边,说着蜀州道的方言。 这些战兵本就出自蜀州道,听着熟悉的乡音,一个战兵停了下来,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几块肉干,分给了几个孩子,并操着同样的方言,道:“那去吃吧!” 说着,将肉干分给了几个孩子,孩子没有那么重的心思,也没有那么胆怯,接过战兵递过来的肉干笑着吃了起来,可街边的百姓却听到了和他们同样的方言。 “娃子,你是蜀州人?”一位拎着菜篮子的大娘操着一口浓重的蜀州腔问道。 “蜀州道金溪府。”那战兵和气的说道:“我家是从蜀州道逃难去的凉州道。” “你们都是蜀州的娃?”大娘又问道。 “对,我们都是蜀州娃。”战兵笑着说道:“除了我们将军,我们都是蜀州娃。” 巡逻的战兵被百姓们围在了当中,同乡同音的人总能得到更多的信任,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不带着亲卫当中路军,而是将中路交给郑洞国和他的白泽军的原因之一。 百姓们围着战兵问东问西,这些战兵也是一一作答,即使自己回答不了的,也会让他们明天去城外,让郑洞国帮着解答。 在城内巡逻的几队战兵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给战兵搬来了凳子,让他们做下来说。 在战兵的描绘之中,凉州道成了大楚的世外桃源,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乐土,不少梅县的百姓甚至要搬到凉州道生活。 战兵当然不会阻止,甚至还鼓励他们都搬到凉州道去住,可他们哪里知道,这蜀州道也将变成凉州道一般的存在。 好不容易等人都散去,战兵们又开始了巡城,这些在城里的战兵,算是做到了路朝歌的要求,不扰民、不害民、不迫民。 战兵的友好顿时让百姓们放下了戒心,梅县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第二天一早,白泽军已经搭好了高台,郑洞国、连山莫树以及卢辉升,而高台之下,一队队战兵押着昨天生擒活捉的乱军跪了一地。 再远一点的地方,由战兵组成的人墙,隔在了百姓和乱军之间,郑洞国看着越聚越多的百姓,清了清嗓子,喊道:“请诸位肃静。” 随着郑洞国说话,场面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郑洞国道:“下面跪着的这些人,就是梅县的乱军,这些人被生擒,我不认识他们,我想你们应该都认识,你们可以上前来指认这些人,只要有罪我就为你们做主。” 随着郑洞国话音落下,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喧闹了起来,这些人很多都被曾被乱军迫害过,甚至连家破人亡的都不在少数。 虽然场面过于喧闹,可真敢走上来指认的人却一个没有,郑洞国直接跳下来高台,来到一名跪着的乱军身边,道:“这个人可有害人之举?” “有。”不知道谁人群中喊了一声。 郑洞国点了点头,对押着那乱军的两名战兵,道:“脑袋砍了。” 那乱军的嘴被堵了个严实,根本就说不出来话,一名战兵扬起战刀,猛地挥了下去,一颗人头滚滚落地。 郑洞国又来到一名乱军的身边,道:“这个人可有害人之举?” 那颗刚刚被砍下的人头滚出去了好远才停了下来,围观的百姓被郑洞国这一下惊住了,他们可没想到,眼前这个一身将军甲的年轻人,看着眉清目秀的,却如此狠辣。 站在高台之上的卢辉升有些颤抖,他倒不是怕郑洞国也砍了他的脑袋,他在梅县虽然算不上有什么作为,可也没说真的去欺压百姓,只是他有些接受不了郑洞国的做法罢了。 看着周围鸦雀无声的百姓,郑洞国朗声道:“你们不用怕,这些人有罪就要罚,无罪我就会释放,至于他们是死是活全凭你们做主。” 这时,一个老妪在一名战兵的搀扶下,挤进了人群,道:“将军大人,老妇有话要说。” “搀过来。”郑洞国说道。 那名战兵搀扶着老妇来到郑洞国面前,屈膝就要跪下,郑洞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妪,道:“大娘,您这岁数给我跪下,这不是要折我的寿数嘛!” 民见官下跪是大楚的规矩,可凉州道这规矩早就作废了,不管你是多大的官,百姓也不用给你行跪拜礼。 “民见官岂能不跪?”老妪坚持要下跪行礼。 “那是蜀州道的规矩,不是我们凉州道的规矩。”郑洞国一直搀扶着老妪,道:“凉州道见官不跪,除非是人犯。” “那这里归谁管?”老妪继续问道:“是归凉州道还是蜀州道?” “现在自然归我凉州道管辖。”郑国栋道:“所以您得守凉州道的规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是这么个理。”老妪笑着说道。 “大娘,您说您有话要说?”郑洞国俯身问道。 “是,老妇有话要说。”老妪颤颤巍巍的指向一人,道:“就是他,玷污了我孙媳妇的清白,让我孙媳妇含恨自缢,我孙儿因为媳妇被玷污,跟他们拼命,也被他们杀了。” 郑洞国顺着老妪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乱军,郑洞国安抚了几句老妪,来到那名战兵面前,道:“大娘,您看看清楚了?” “对,就是他。”老妪恶狠狠的说道。 “来人,把他给我架起来。”郑洞国冷冷的说道:“这样的人砍头太便宜他了。” 几名战兵将那乱军架了起来,挂在了一个木桩子上,郑洞国抽出战刀,来到那名乱军的面前,道:“你既然敢害人家姑娘清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刀斩在了乱军的脚腕处,一支脚掌落在了地上,那乱军虽被堵住了嘴,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拼命的挣扎了起来,那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仿佛随时都能从眼眶中喷出来一般。 郑洞国看着另一只脚,挥刀再次砍了下去。随着乱军的不断挣扎,脚掌和小腿分离了开来。 两刀就是两个脚掌,让围在周围的百姓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惊呼之声。 老妪看着那人的双脚被郑洞国斩下,顿时泪如雨下,她活到这个岁数,本来已经没什么期待了,就想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民乱却让她失去了原本的平静生活。 路朝歌若是在这里,肯定会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蜀州道的民乱虽然之前一直都存在,可自从锦衣卫参和进来之后,才变得越发严重。 可路朝歌最多就是给自己几个嘴巴子,更多的他就不会做了,即使他知道这里面有他的责任,他会自责但绝对不会后悔,他要的是天下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 那乱军最终被郑洞国斩下了四肢之后,因失血过多而死,老妪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可能是因为自己亲人大仇得报而哭,也可能是因为未来没有了依靠而哭。 随着老妪主动的站了出来,更多的人站了出来,跪在下面的乱军基本上都是十恶不赦的主,郑洞国也不客气,让人全都砍了了事。 卢辉升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那滚滚人头,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的选了,若是不跟凉州道的这些人站在一条船上,那等着他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罪名按在他身上,然后把他处决了。 还别说,卢辉升倒是看的明白,郑洞国其实已经给他罗织了数十条罪名,就看他到底识不识相了。 一场公审为凉州道赢得了民心,让梅县的百姓知道了凉州道的官都是为民做主的官,让梅县的百姓知道了,凉州道战兵的刀,是为了百姓而挥出去的。 第120章 遇到麻烦的魏东亭 郑洞国在梅县的所作所为,彻底改变了蜀州道百姓对战兵的看法,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但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在凉州道战兵走过的每一寸土地追上,都会留下很多关于凉州道战兵的故事。 郑洞国没有在梅县久留,在处理完乱民的第二天,留下几百人驻守梅县,就带着其余军队继续上路,他的任务可不轻松,这一路赶到米脂城下,可是有几座大城的,这些大城都掌握在蜀州道战兵手中,想要从蜀州道战兵手里接管这些大城,免不得一番麻烦。 相对于郑洞国第一战的顺利,魏东亭的运气似乎就差了一些,他在离开嘉凌关后倒是也顺利收复了几座落在乱民手中的县城,可最终在清平县却遇到了麻烦。 一路打过来的魏东亭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能力多少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和凉州道战兵相比有些差距,但是打一打盘踞在地方的乱民还是没问题的,可到了清平县,魏东亭发现占领清平县的根本就不是乱民,而是乱军。 清平县原驻军校尉乔木桥,借着蜀州道乱民四起的机会,他不惜各种手段,从各地拉拢来了不少的蜀州道战兵,将原本三百六十人的队伍,硬生生扩大到了三千多人,又凭借这三千多人,硬是将清平县内的乱民镇压了下来。 穆连宇见乔木桥的本事不一般,就给他将官职提了两级,从一名六品校尉升到了正五品勇毅将军,并给他拨发了大批的物资装备。 但这也正中乔木桥的下怀,他之所以要迅速平定清平县的乱民,就是为了能够得到穆连宇的赏识,从而得到更多的物资装备的支持。 可当这些东西运到乔木桥的手中后,乔木桥则是以清平县刚刚稳定下来不宜出兵为由,拒绝了穆连宇出兵临县的军令。 穆连宇在得知乔木桥拒绝出兵后,就知道了乔木桥的打算,可现在蜀州道各地的乱民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还哪有精力去收拾乔木桥。 就这么任由乔木桥在清平县折腾,乔木桥也没让穆连宇失望,经过了一段时间,乔木桥将原本三千多人的战兵发展到了五千人,他没有野蛮式的征兵,而是根据自己的粮食储备和装备情况,将自己的部队扩展到了五千人。 有了这五千人,乔木桥的底气就更足了,就在他要向临县发动进攻的时候,好巧不巧的魏东亭来到了清平县城下,这才将乔木桥堵在了城里,但凡魏东亭晚到一两天,现在的清平县都不会如此难对付。 魏东亭从嘉凌关出发的时候,手下有八千人的队伍,可这一路上收复城池,都要留下队伍驻守,他现在手下能动用的兵力也仅有七千之数,倒是和城内的乔木桥相仿。 可他是进攻的一方,想靠着七千人攻破一座有五千人驻守的城池,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就这七千人,想要将清平县围死都费劲。 魏东亭试探性的发动了一次进攻,但没有取得什么效果,别看清平县的城墙不算高大,可对于缺乏攻城器械的队伍来说,那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暂时没有办法的魏东亭只能先行扎营,再想办法破城,作为他副将的贾文和此时却一点也不着急,命人就地取材准备制作投石车。 他作为副将在必要的时候会起到自己的作用,可临出发前路朝歌有交代,只要魏东亭不是脑子发热,贾文和尽量别管他,若是魏东亭真敢拿这些人猛攻某个城镇或者大城的时候,贾文和就会出手劝阻,甚至接管指挥权也是可以的,这就是路朝歌给他的军令。 贾文和自然不会为了夺权而让魏东亭陷入险境,他要是敢这么干,回去之后路朝歌会第一时间宰了他,路朝歌有多在乎自己手下士兵的命,他是知道的。 乔木桥本来已经准备对临县发动进攻,可因为魏东亭的到来而不得不缩回清平县城内,站在城墙之上的他,看着在清平县不远处扎营的凉州道战兵,心里默默盘算着要如何利用最小的代价,吃掉眼前的这股敌人。 “听说对面凉州道的战兵,都是蜀州子弟?”乔木桥扶着墙垛问道。 “回将军,都是秦山关、临山关和嘉凌关原来的守军。”乔木桥手下的斥候将军道:“据斥候探查,此次凉州道战兵入蜀总共就一万五千人,算上三关降兵也不过两万出头。” “两万多人还敢分兵?”乔木桥道:“看来这路朝歌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懂的用兵嘛!” “这是自然,和将军比起来,不过就是个运气好一些的孩子罢了。”一个中年将军谄媚道:“待将军击败眼前这股敌军,又可以壮大队伍,到那时,将军即使占领整个蜀州道也是轻而易举的。” 此人名叫窦史颖,要说真本事不见得有多少,但是溜须拍马的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他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和他那一手溜须拍马的功夫是分不开的。 斥候将军冷哼道:“难道窦将军已经有了破敌之法?” 斥候将军名叫侯傅俊,算是乔木桥手下难得的将才,可由于为人过于方正,跟自己的同僚们相处的并不算好,尤其是只会溜须拍马的窦史颖,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有将军在,难道打败对面之敌很难吗?”窦史颖倒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想要在乔木桥的麾下继续当将军,不仅要将乔木桥的马屁拍好,跟自己的这些同僚也要维持好关系,说不定这些人哪一天就能救自己一命呢? “靠我一个人怎么能打败敌人。”乔木桥了解侯傅俊的脾气,直到若是自己再说点什么,两个人在这城头上就能打起来。 乔木桥看了一眼侯傅俊,道:“还要靠将军们同心协力,靠将士们奋勇杀敌才能打退敌军。” 侯傅俊见乔木桥看向了自己,也就不再说话,他即使在看不惯窦史颖,他也不能把窦史颖怎么样。 魏东亭站在辕门外,看着不远处的清平县城,看着不算高大的城墙,他一时也泛起了难,路朝歌将八千人交到他的手上,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清平县就将这些人都折进去,一旦他在清平县城失败,那他这一路收复的地方,将全部拱手让给乔木桥。 由不得他不谨慎,他想在凉州道这个团体内站稳脚跟,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此次出征蜀州道,是路朝歌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了自己的才能,他才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一夜的时间悄然而过,一夜未睡的魏东亭带着自己的亲兵来到了清平县城下,他想近距离看一看将他挡住的小小县城。 而此时的乔木桥同样来到了城墙上,刚刚巡视了一圈的乔木桥自然看到了来到城下的魏东亭。 乔木桥看着城下的魏东亭,道:“你凉州道的战兵不好好在凉州道待着,来我蜀州道作甚?” 魏东亭看着乔木桥,道:“奉太子殿下谕令,来蜀州道平乱,你作为蜀州道战兵将军,为何将王师拒之门外?” “王师?”乔木桥哈哈大笑道:“哪里来的王师,我看到的就是一群心怀鬼胎的乱军。” 魏东亭也懒得跟乔木桥废话,他知道自己说破大天,人家也不可能开城投降,他过来也不过就是想近距离看一看清平县城。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不用跟乔木桥废话,拨转马头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乔木桥看着离开的魏东亭,大喊道:“原来是个懦夫,有胆气就带着你的人攻上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魏东亭摇了摇头,没搭理在那里扯着脖子喊的乔木桥,一个小小的清平县城,城头上居然有床子弩,这要是带着大队人马攻城,必然会受到巨大的损失。 回到军营的魏东亭,找到了正在紧锣密鼓制作投石器的贾文和,蜀道难行想将大型的攻城器械一路运过来根本就不现实,即使拆解成零件,运送起来一样也很麻烦。 贾文和看到魏东亭,道:“将军去这一趟,可有什么发现吗?” “清平县有床子弩。”魏东亭道:“若是强攻必然损失惨重,可我现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办法总会有的。”贾文和笑着说道:“我们即使在这里耽误些时日也不打紧,将军何必那么着急呢?” “怎么能不急。”魏东亭有些无奈的说道:“若是少将军和郑将军赶到米脂城,而我却迟迟未到,岂不是让少将军和郑将军看了笑话?” “有什么可笑话你的?”贾文和能看出魏东亭的自负,那种自己不比任何人差的傲气,贾文和从军二十余载,见过的天才其实很多很多,可到最后成为名将的又有几个? “同时出发我却是最后到的。”魏东亭道。 “那你说若是少将军最后一个到,会不会有人笑话他?”魏东亭反问道。 “这……”魏东亭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人会笑话,知道为什么吗?”魏东亭又问道。 “因为他是少将军?”魏东亭给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白痴的答案。 “你自己也觉得你的答案不靠谱对不对?”贾文和笑着说道:“三路大军所遇到的情况是不同的,先到或者后到又有什么关系?你作为一军主将,若是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那你早晚会害了你手下的战兵。” 魏东亭陷入了沉思,贾文和也没去打扰他,若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能让魏东亭想明白一些事,也不枉他的一番劝说不是吗? 第121章 刘子睿入长安 凉州道的三路大军路朝歌和郑洞国进展还算顺利,一路上收复了不少被乱民占领的城池,只有魏东亭这一路暂时遇到了一些麻烦。 从嘉凌关返回定安县的刘子睿,没有过多休息,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长安城。 时间拨回数天之前,回到定安县的刘子睿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找到了李朝宗,自从大军出征,李朝宗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倒不是担心路朝歌等人的安危,而是要时刻关注前线的战事,一天十二个时辰,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有战报送回来,他都要第一时间查看,为了不打扰到谢灵韵休息,他直接搬到了城外的军营。 刘子睿找到李朝宗的时候,李朝宗正我在自己的帐篷里睡觉,手里还抓着一个早就凉透了的馒头。 刘子睿叹了口气,叫醒了李朝宗,李朝宗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刘子睿,道:“回来了?赶紧回家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一直不在家,赶紧回家看看媳妇孩子。” “我有正事跟你说。”刘子睿找了块汗巾扔给李朝宗,道:“你赶紧擦擦脸。” 李朝宗一听说是正事,也不敢含糊,接过汗巾擦了擦脸,道:“坐下说。” “蜀州道打下来之后,你准备让朝歌留在那?”刘子睿问道。 “那怎么可能。”李朝宗道:“让谁留在那也不可能让他留在那啊!” “那你准备让谁留在那?”刘子睿问道。 “这个我暂时没想好。”李朝宗也有些为难的说道:“凉州道的这些人,作为一军将军倒是合格,可偌大的蜀州道交给他们我心里还真没底。” 蜀州道虽然在面积上不如凉州道这般大,可那也是一道之地,随随便便交给某个人,他确实放心不下,可自己又不想将路朝歌留在那里,这也使他陷入了为难。 “我给你推荐个人。”刘子睿道:“前禁军将军夏侯仲德,你觉得这个人行不行?” 当听到夏侯仲德的名字,李朝宗也大吃一惊,这个人他太熟悉了,当年他从长安城逃出来的时候,夏侯仲德就已经是禁军将军了,那个时候他才三十多岁。 可自从老皇帝不问政事,尤其是在太子监国之后,直接就罢免了他的将军位,让自己的亲信顶了上去,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谁也不想每天守在皇宫大内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信不是吗? “你没开玩笑?”李朝宗稳了稳,道:“那可是你爹的死忠,你想挖你爹的墙角啊?” “他现在赋闲在家,你不知道?”刘子睿道:“留着在长安城发霉,不如给他弄出来,发挥发挥自己的作用。” “你觉得他能同意吗?”李朝宗道:“再说了,他在长安城好好的,凭什么就来凉州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刘子睿道:“你现在手下的缺人这是事实,但凡有机会就得试试,要不你就豁出去,把路朝歌留在蜀州道。” “那肯定不行,在他成亲之前这事都别想。”李朝宗直截了当的回绝道:“现在对于他来说,打仗什么的都是小事,成家才是大事。” 刘子睿无奈的笑了笑,道:“那你到底用不用夏侯?” “试试就试试。”李朝宗咬了咬牙,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接触一下夏侯仲德。” “我亲自去一趟。”刘子睿道:“没有人比我更有把握。” “你疯了?”李朝宗没好气的道:“你信不信你前脚进了长安城,后脚那几个王八蛋就得弄死你?” “我信,但我更相信他们不敢。”刘子睿冷冷的说道:“现在的我可不是当初那个逃出长安城的我了。” “咋地?你现在长出三头六臂了?”李朝宗道:“就你那几个兄弟,没一个好玩意,抓住机会不弄死你都见鬼了。” “别忘了我现在身后可站着凉州道。”刘子睿道:“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兄弟,而得罪凉州道吗?” “那也不行。”李朝宗思索了片刻,道:“那帮玩意谁敢保证?你不想想别人,你是不是想想灵珊,想想宇宁,是不是想想未出生的孩子?” “有些事我总得面对不是?”刘子睿其实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上次从长安城逃出来有多狼狈,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不是赖家庆在城内拼了命的协助,城外徐永州带人接应,再有郑洞国的骑兵牵制住了羽林军,他想离开雍州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一般。 “你就不能等我们打回去?”李朝宗继续劝道:“你若是在长安城有半点差池,你觉得是一个夏侯仲德能弥补的吗?我宁可不要夏侯仲德。” 刘子睿是了解李朝宗的,太过看重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说别人,他作为李朝宗的发小,两个人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和路朝歌相比,那也差不了多少。 “这次听我的。”刘子睿拍了拍李朝宗的肩膀,道:“你若是真放心不下我,那这次我回去,你把你的亲兵借我用用,有这些人护着就算真遇到了麻烦,我也能从长安城逃出来。” “狗屁,我就那四百亲兵,跟几万禁军比起来,能掀起浪花都见鬼了。”李朝宗道:“这件事肯定不行,你说破大天也没用。” “你就非逼着我自己偷偷跑去?”刘子睿道:“就像当年朝歌偷跑去长安城一样。” “你要有他那两下子我也就不拦着你了。”李朝宗横了刘子睿一眼,道:“他再不济能跑出来,你能吗?” “所以你得给我多带点人啊!”刘子睿笑道:“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真要去?”李朝宗道。 “真要去。”刘子睿道。 “行,我也拦不住你。”李朝宗道:“来人,叫杨嗣业、谢玉堂、杨延昭、唐虎臣来见我。” 不多时,几人来到大帐,李朝宗指了指边上摆放的椅子,道:“自己找地方坐。” 几个人也不客气,作为最早追随在李朝宗身边的人,李朝宗一向是能优待就优待,绝对不让这些人受半点委屈,这些人自己心里也清楚,能管得住自己的同时,还能把兵带好,这让李朝宗一直很满意。 李朝宗指了指刘子睿,道:“他要去长安城。” 李朝宗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同时看向了刘子睿,满脸的不解,杨嗣业道:“王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刘子睿笑着说道:“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帐篷内陷入了沉静,李朝宗看了众人一眼,道:“他要去,我拦不住,那就只能想办法护他周全。杨嗣业,你带着镇远军护送他到凉州道和雍州道交界的地方。” “是。”杨嗣业道。 “杨延昭。”李朝宗又说道:“你带着我的亲卫,护送他入长安城,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你敢不敢?” “哦!好。”杨延昭道。 “谢玉堂、唐虎臣。”李朝宗看向了二人,道:“你俩带着重骑和重甲,也给我压过去,就在凉州道和雍州道交界的地方,就当是练兵了。” “是。”二人齐声应道。 就这样,刘子睿在十万大军的护送下,大摇大摆的进了雍州道,又在四百亲卫的护送下,大摇大摆的进了长安城。 刘子睿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长安城,还带了四百重甲亲兵,却没人敢拦着这位当朝二皇子,作为二皇子,大楚的亲王,刘子睿的亲兵可以有一千人,他带四百人进长安,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刘子睿 入长安的消息自然惊动了他那几个兄弟,可这些人也同样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凉州道十万大军陈兵两道交界之处,镇远军还好说,就是普通的战兵,可那重骑兵和重甲军可不是开玩笑的,别看羽林军是大楚数的着的精锐,可真跟重甲碰到一起也讨不到好处。 至于禁军?战斗力先不说,他们敢离开长安城吗?刘子钰敢让他们离自己太远吗? 刘子睿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王府,老管家早早就带人跪在了门口,迎接着自己家主子,自从刘子睿逃离长安城以后,王府内的下人们日子也不好过,时不时就会有人上门刁难一番,好在这些人倒是忠心,依旧留在了王府,帮着刘子睿守着这偌大的王府。 刘子睿骑着高头大马,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帮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刘子睿翻身下马,大管家双膝跪地而行,来到李朝宗身边,不断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 刘子睿将大管家拽了起来,道:“都站起来,我回来了,我看谁还敢刁难你们。” 刘子睿现在有说这话的底气,他现在可不仅仅是皇子、王爷,他现在还是凉州道的将军,身后有陈兵两道交界之处的十万大军,有整个凉州道。 刘子睿带着一帮人进了王府,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也是一阵唏嘘,离开长安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倒是也曾怀念过自己的王府,可一想到在长安城的事,又对这个王府没了那么多的思念。 杨延昭作为亲卫,自然而然的带着人跟进了王府,王府那么大的地方,不差这几百人住的地方。 刘子睿安顿好杨延昭一众人,回到了王府的正堂,几个管家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们有很多事要跟刘子睿汇报。 刘子睿坐在熟悉的椅子上,道:“什么也不用说,你们能帮我守着王府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其他的事你们也不用汇报了,这几天没事的时候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过几天我走的时候,你们都跟着我去凉州道,不想去的也不勉强,给一笔安家费。” 刘子睿这次回长安就没准备多待,在办完事以后,就赶紧离开,长安城里面的水有多深他自己知道,一不小心就可能将自己淹死在这长安城里。 刘子睿回到了长安,作为他的兄弟们,自然都会派人来拜访一番,这些人可不会轻易露面,尤其是进入到刘子睿的地盘之内,他们一样也怕刘子睿发起疯来把自己留在王府。 对于这些人的拜访,刘子睿该见还是会见的,毕竟表面上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一做的。 这里面唯一真心来见刘子睿的,可能就只有皇甫秋鸿了,皇甫秋鸿作为四皇子的人,在凉州道的时候就与刘子睿多有接触,关系维持的还算不错。 两个人见了面也没那么多客套,皇甫秋鸿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交给了李子睿,道:“王爷,这个您带回去交给都督,这是我皇甫家资助都督的。” 刘子睿接过银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皇甫秋鸿,道:“想投资朝宗?” “算不上投资。”皇甫秋鸿笑着说道:“我之前去了一次凉州道,我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虽然少将军不喜欢世家,但我想他一定会喜欢一个听话的皇甫家,您说是不是?” “有意思。”刘子睿笑着说道:“你的话我会转告给朝宗,我相信朝宗也会很高兴的,至于朝歌那边……” “少将军那里不劳您费心。”皇甫秋鸿道:“等少将军从蜀州道回来,我会再去一次凉州道,到时候我亲自去找少将军谈,我想我能够拿出打动少将军的诚意。” “我也相信皇甫家能拿出自己的诚意。”刘子睿道:“你去了两次凉州道应该也知道,朝歌在朝宗面前说一句话,比所有人说一万句都顶用。” “明白。”皇甫秋鸿道:“王爷刚回长安城,我就不多打扰了,您早些休息。” “那我就不送了。”刘子睿点了点头道。 “您歇着。”皇甫秋鸿道。 待皇甫秋鸿离开后,刘子睿弹力弹那个信封,自言自语道:“皇甫家啊皇甫家,到底还是聪明人比较多。” 第122章 不破不立 刘子睿回到长安城,能来见他的也只有他那几个兄弟派来的人了,其他人躲他都来不及更何况是见他。 刘子睿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他在长安城内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这么多年也从来不参与朝堂上的争斗,那些官员也不会往他的身边靠。 第二天,刘子睿收拾了一番,带着杨延昭以及几十名亲兵就来到了夏侯仲德的府邸,递上了自己的拜帖,虽然夏侯仲德赋闲在家,可朝堂该给的待遇一样也没少。 夏侯府的管家接了拜帖,看了一眼,道:“王爷,我家老爷不见客,您还是回去吧!” 刘子睿也不恼,笑着说道:“你先别推辞,拿着我的拜帖去让夏侯大人看一眼,若是他说不见我就离开。” 老管家又看了看拜帖,没看出什么门道,但又怕真耽误了自己老爷的事,便行了礼,道:“那还请王爷少待,我这就去禀明老爷。” 刘子睿带着人等在夏侯府门外,自然引起了诸多人的围观,可刘子睿这么多年在长安算得上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人还真没有多少。 不多时,老管家赶了出来,将府邸的中门打开,道:“王爷久候,您请进。” 老管家也不知道自己老爷为什么看了刘子睿的拜帖之后,就让自己将他领进去,自从老爷赋闲在家之后,老爷就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没想到今天却因为二皇子而破了戒,可他却忘了,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他几位皇子也曾见过夏侯仲德一面。 刘子睿在老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小花园,此时的皇甫仲德正拿着一把战刀,舞的虎虎生风。 看到刘子睿过来,夏侯仲德收起战刀,挥了挥手,伺候在身边的人都离开了小花园。 两个人来到小花园的凉亭内坐了下来,夏侯仲德将那张拜帖递还给了刘子睿,道:“王爷,这张拜帖你们每个皇子都有一张,这么多年其他几位王爷都已经用过了,我以为你这张这辈子都不会用了。” 原来,这张拜帖是在老皇帝立刘子钰为太子之后,交给几位皇子的,老皇帝知道一旦这些皇子遇到了危险,夏侯仲德是可以救他们一命的人,别看夏侯仲德赋闲在家,可是他在禁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一旦刘子钰对这些嫡亲皇子动手,那夏侯仲德就能凭借自己的威望救这些皇子一命。 其他几名皇子这些年都已经见过了夏侯仲德,至于原因无非就是想夏侯仲德能够倒向自己的一边,可都被他拒绝了,他是老皇帝的死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倒向某一边呢? “我原本以为这张拜帖我这辈子都不会拿出来。”刘子睿笑道:“可人总是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你这次回长安,不会就是为了见我一面这么简单吧!”夏侯仲德道:“开门见山的说吧!和你见完这一面,我也算是完成陛下的嘱托了。” “跟我去凉州。”刘子睿也不拖沓,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知道跟夏侯仲德兜圈子完全没有意义。 “我在长安待着挺好,跟你去凉州干什么?”夏侯仲德道:“难道你是怕我在长安城内有危险吗?” “您在长安城自然会平安无事。”刘子睿道:“可您已经赋闲在家多久了?八年还是九年?” “你要是就为了跟我说这些,那我就不留你了。”夏侯仲德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你能和其他几位王爷说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不一样的?”刘子睿想了想,道:“我覆灭‘天地院’。不知道这个和他们说的是不是不太一样?” 听到‘天地院’三个字,夏侯仲德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继续说。” 刘子睿一看有戏,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当年老爹传位给刘子钰的时候,夏侯仲德作为当时的禁军将军,肯定是知道自己老爹传位给刘子钰的内幕的。 “我在凉州道,已经查到了‘天地院’的存在。”刘子睿低声道:“这个组织的庞大,不是靠某一个人能够覆灭的,若是没有大勇气,没有强横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 “是你查到的,还是李朝宗查到的,又或者说是那个胆大包天的路朝歌查到的?”夏侯仲德依旧笑着,可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的盯着刘子睿的眼睛。 刘子睿知道,眼前这位虽然赋闲在家,可他不是不问世事,大楚之内发生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是自己那不问政事的老爹安排的。 “是路朝歌查到的。”刘子睿道。 “挺有意思的小家伙。”夏侯仲德道:“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他。” “现在凉州道的实力还不足以搬到‘天地院’。”刘子睿说道:“要想从根源上覆灭‘天地院’,就好的办法就是破而后立。” “哦!”夏侯仲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有点意思了,你继续说。” “我也是刚刚想明白。”刘子睿叹了口气,道:“父皇就是因为要搬倒‘天地院’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若是想覆灭‘天地院’,就得先打破‘楚’这个牢笼。” 刘子睿看了看夏侯仲德,继续说道:“大楚现在虽然姓刘,可朝堂上的那些人有多少是‘天地院’的人?又有多少和‘天地院’有关系?不先把楚这个王朝覆灭,就很难将‘天地院’从朝堂之上赶出去。” “你们老刘家说到底还不都是笨蛋。”夏侯仲德叹了口气,道:“他们都说陛下是昏君,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大气魄,又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大胸襟。” “这么说您愿意跟我去凉州了?”刘子睿道。 “就凭这些你就想让我跟你去凉州?”夏侯仲德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我想当年的李家和谢家也知道‘天地院’的存在吧!”刘子睿道:“李家和谢家灭门也是‘天地院’一手操纵的吧!” “刚想到的吗?”夏侯仲德道。 “是。”刘子睿道:“当年的李家和谢家出事太突然,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当年李家和谢家可都是父皇的亲信之人,怎么可能说灭门就灭门呢?灭门之后怎么又可能让谢灵珊嫁给我呢?我想这一切都是父亲在被逼无奈之下的算计吧?” “对。”夏侯仲德道:“当年那种情况下,能让李朝宗逃出去已经是陛下最后的努力了,至于谢灵珊嫁给你,也是陛下和‘天地院’妥协之后的结果。” “我还是小瞧了父皇。”刘子睿道:“我只看到了最表面的东西,却没有去思考深层次的东西,这几年父皇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至少现在他会很欣慰。”夏侯仲德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不容易了,那现在来说说凉州道吧!希望你接下来的话能打动我。” 刘子睿知道自己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成了,对于凉州道的情况,刘子睿自然是知无不言,将凉州道的一切都详细的告诉了夏侯仲德。 当听到凉州道的各项政策的时候,尤其是在战兵改革上的举措后,夏侯仲德难得的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夏侯仲德笑着道:“李朝宗这小子不错,比他爹强不少,他爹就是个武夫,领兵打仗没的说,至于其他方面就差太多了。” “这里很多都是路朝歌想到的。”刘子睿继续给夏侯仲德抛出诱惑,道:“他今年才十四岁,可领兵打仗的本事我自认为您都不一定比得上他。” “我知道我知道。”夏侯仲德现在不仅对凉州道开始感兴趣,甚至对路朝歌这个孩子更感兴趣。 “单人独骑就敢闯进叛军营地,一百二十骑就敢突袭敌营。”夏侯仲德道:“我听说还曾经独子来过长安,想要摘了你的脑袋?” “确有其事。”刘子睿苦笑道:“他以为当初李家和谢家灭门有我一份,就想着给李朝宗出气,就自己来了长安城,若不是我妻子和谢灵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想我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坟墓里了吧!” “倒是颇为义气。”夏侯仲德点了点头,道:“他三千轻骑祸乱西域这事,你可知道详情?我在长安虽然知道一些,但是知道的也不详细。” “那您不如到了凉州道,亲自去问问他。”刘子睿笑道:“不过他的性格有些跳脱,就怕您接受不了。” “哈哈!”夏侯仲德一阵大笑之后,道:“五天之后你来接我,我带着一家老小跟你去凉州道,我要亲眼看看你口中的那个世外桃源,亲眼看看那个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的凉州道。” “好,五天之后我来接您。”刘子睿应道。 刘子睿离开了夏侯府,夏侯仲德回到书房,在书房的角落里,他掀开了几块地板,下面赫然出现数级台阶。 夏侯仲德拿着一根火折子,就进了密道。 刘子睿回到自己的府中,见到正在忙里忙外收拾东西的下人,叫来了大管家,道:“有多少人要离开?” “王爷,都留下了。”管家行礼,道:“都愿意跟着您去凉州道。” 刘子睿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想着五天之后怎么带着夏侯一家离开,自己的那几位兄弟,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待着夏侯一家离开长安城的。 第123章 圣旨 夏侯仲德举着火把,走在幽暗的隧道内,隧道很长很长,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隧道的另一头。 夏侯仲德拾级而上,轻轻的推开了该做台阶上的木板走了出去,他盖好木板,看着这已经两年多没来过的地方,叹了口气,道:“陛下,臣来了。” “过来吧!”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 夏侯仲德从挡在隧道入口的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躺在床上了老人,年不过五十多岁,可却苍老的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虽贵为大楚的皇帝,可此时却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老人。 夏侯仲德紧走了几步,来到老皇帝的面前跪了下去,道:“臣,夏侯仲德见过陛下。” “夏侯你来了。”老皇帝道:“可是二皇子去找你了?” “是,二皇子刚刚来找了我。”夏侯仲德以头触地。 “拉拢你?”老皇帝好似废了很大力气一般,挥了挥手,示意夏侯仲德站起来说话。 “二皇子在凉州道查到了‘天地院’。”夏侯仲德站了起来,道:“并且他已经大致猜到了您的良苦用心。” “看来我家这几个还没全都糊涂。”老皇帝说道:“你准备去凉州道了吗?” “是,陛下。”夏侯仲德道:“我准备去凉州道了。” “好好好,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老皇帝道:“‘天地院’不除,这天下将永无宁日。” “我这次去凉州道,陛下可有什么吩咐?”夏侯仲德问道。 “没什么吩咐了。”老皇帝道:“替朕跟李家小子和谢家姑娘赔个不是吧!是朕没能护住他们两家的周全。” “我想他们会理解陛下的苦心的。”夏侯仲德说着就是鼻子一酸,当年为了铲除‘天地院’,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南北两疆的大将军灭族,老皇帝变相被幽禁,自己算是付出代价最小的那个了。 “不奢望他们能够理解。”老皇帝勉强的笑了笑,道:“毕竟下令杀他们的人是朕。李朝宗那小子在凉州道干的不错,你过去之后要好好辅佐他,至于二皇子就让他好好活着就好,这个大楚不灭,‘天地院’永远都是悬在朕子民头上的一把利剑,朕用整个大楚,换‘天地院’的覆灭,不亏。” “陛下。”夏侯仲德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少年从军,从一个小小的战兵一步一步走到了禁军将军的位置,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原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内心,此刻却无比的难受,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老人,又想到了如今祸乱四起的大楚,他怎么可能不难受。 “出息。”老皇帝淡淡的说道:“你放心的去凉州道,不会有人拦着你们的,朕毕竟还是这大楚的皇帝,朕会好好活着,争取多给凉州道的小家伙们争取点时间,朕不死这大楚就乱不起来。” “陛下保重。”夏侯仲德再次跪在了地上,给老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去吧!”老皇帝摆了摆手,道:“记住朕的话,别有什么顾忌,只要能覆灭‘天地院’,朕连整个天下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是朕舍弃不了的呢!” 夏侯仲德离开了老皇帝的寝宫,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当他离开书房的那一刻,就是他重新踏上征程的开始,老皇帝要用整个天下换取‘天地院’的覆灭,他作为臣子,还有什么是不能够舍弃的呢? 夏侯仲德将自己的三个儿子交到了正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儿子,夏侯仲德道:“五天之后,我们全家启程去凉州道,至于原因你们不需要问,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吧!” “爹,此去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夏侯仲德长子夏侯闻璋问道。 “只能说暂时不会回来了。”夏侯仲德道:“至于以后能不能回来,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夏侯家的三男丁,当年也是老皇帝身边的护卫,随着老皇帝被幽禁,夏侯仲德离开禁军,他们也就跟着离开了禁军,别看三个人现在无官无职,可在夏侯仲德的督促下,手上的功夫可一点都没扔下。 老二夏侯闻铭看了看自己的老爹,道:“爹,凉州道现在可是李朝宗的地盘,我们去了能干什么?”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夏侯仲德淡淡的说道:“少不了你们的吃喝,也少不了你们的花销。” 老三夏侯闻叔开口道:“可能从军?” “屁话真多,都滚回去休息。”夏侯仲德瞪了自己三个儿子一眼,道:“明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五天之后离开。” 夏侯仲德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夏侯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道:“我都听说了。” “嗯!”夏侯仲德道:“五天之后咱们就走,去凉州道。” “好,明天我就叫人打包东西。”夏侯夫人给夏侯仲德倒了一杯茶,道:“这一去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府上的人都遣散了吧?” “愿意跟我们去凉州道的就带着,不愿意去的就留下吧!”夏侯仲德接过茶,道:“该给银子给银子,不强求。” 夏侯仲德与夏侯夫人相识于微末,那时还是一个小小战兵的夏侯仲德,偶然间认识了自己的夫人,夏侯夫人没嫌弃夏侯仲德只是一个小小战兵,依然决然的嫁给了夏侯仲德。 夏侯仲德自从迎娶了夏侯夫人,他的人生仿佛就如同开了外挂一般,短短十几年的时间,从一个微末战兵一路升到了禁军将军的位置。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天一大早,刘子睿带着整理好的马车离开了王府,作为当朝二皇子,那家当自然不会少,收拾了上百车的家私,这里还不包括那已经兑换成银票的银子,若是将现银都带走,那就更多了。 长长的车队来到了夏侯府,夏侯府的车队已经在大门口等着刘子睿的到来,可随着刘子睿的到来。 两支车队刚刚汇合,就被一队禁军拦住了去路,刘子睿骑在战马上,看着领军之人,冷哼道:“本皇子要离开,你要拦着我吗?” “王爷想离去,我们自然不敢阻拦。”那领兵之人行礼,道:“只是夏侯将军不能离开。” “太子的命令?”刘子睿翻身下马,来到那将军面前,道:“我今天要是一定要带走老将军呢?” “那您就别怪末将不客气了。”禁军将军向后退了两步,道:“戒备!” “呼!”上千禁军抽出战刀,拦在刘子睿面前。 “亲卫。”杨延昭将刘子睿挡在身后,抽出战刀大声喝道:“备战!” 李朝宗的亲卫可都是重甲,别看只有区区四百人,可面对上千禁军却毫无惧色。 夏侯仲德打马来到两方人马之间,道:“我一个赋闲在家的老头子,想离开长安城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夏侯仲德的语气很是温和,可那冰冷的眼神,却让禁军们如同堕入了冰窟一般。 禁军将军曾经也是夏侯仲德的麾下,对于夏侯仲德的畏惧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夏侯仲德那一个眼神,就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 “太子谕令,夏侯将军不可离开长安。”禁军将军道:“您若是想离开长安,需要太子殿下同意才行。” “你拿太子来压我?”刘子睿从杨延昭那高大的身躯后走了出来,道:“你觉得这个时候的我,会在意太子殿下的意见吗?他的谕令在我这里没有半分作用。” 刘子睿几步来到禁军将军面前,道:“让你的人让开,别逼我带人闯过去,就你们这些人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说完,刘子睿还指了指身后的四百亲卫,又看向那禁军将军,道:“要不要试试?” “压上去。”杨延昭大手一挥,四百亲卫跟在杨延昭的身后慢慢像着禁军压了过去。 这一举动给夏侯仲德吓了一跳,他领兵打仗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么莽的年轻人,四百人就敢向号称天下至锐的禁军千人压过去。 四百亲卫跟在杨延昭的身后,一步一步向着禁军压了过去,只要杨延昭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对面的禁军全都干掉,至于怕不怕的问题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圣旨到!”就在杨延昭带着四百亲卫马上就要与禁军短兵相接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杨延昭率先收起了战刀,随后挥了挥手,那四百亲卫同样收起了战刀,禁军这边同样,他们虽然是太子的人,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皇命。 一个老太监捧着圣旨来到两军之间,道:“陛下有旨。” 一帮人呼呼啦啦的跪了下去,凉州道的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去,凉州道早就不行跪拜礼了。 杨延昭看向了跪下去的刘子睿,也跟着跪了下去,既然刘子睿这个王爷都跪下了,他不跪下好像不合适。 可四百亲卫却没跪下去,不是他们不想,实在是身上的那一身重甲有点太重了,他们要是跪下去,一会想站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老太监打开明黄卷轴,大声的念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二皇子是朕的儿子,难道朕的儿子想离开长安城也要被人刁难吗?至于夏侯一家,早就不是朝廷官员,想去那里也是他们的自由,你们禁军不好好护卫皇城,来拦一个无官无职的百姓干什么?滚回去。” 这封圣旨根本就不像圣旨,更想是一个家长在训斥自家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尤其是最后‘滚回去’那三个字,更想是在威慑禁军。 老太监来到禁军将军面前,将圣旨递了过去,道:“接旨吧!陛下的旨意你不会违抗的,对不对?” “臣,接旨。”禁军将军高举双手,接过了圣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真的和凉州道的战兵发生冲突,先不说陛下那里怎么交代,单说凉州道想要个交代,他这个将军的人头不出十日就会摆在李朝宗的面前。 刘子睿知道这是他父皇最后一次帮他了,向着皇城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父皇保重,儿臣走了。” 车队缓缓从禁军中间通过,街道两侧的禁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队离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什么,那封圣旨的威力可比刘子睿的威胁要管用的多。 第124章 无法抵抗的诱惑 刘子睿带着车队缓缓出了长安城,当车队从长安城出来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从小生活的长安城,那有些斑驳的城门,城门之上那苍劲有力的‘长安’二字,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下次再回长安的的时候,他将以另一种身份回到这里,回到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蜀州道清平县魏东亭军营内,几天的时间魏东亭都没有对清平县发起正式进攻,连续几日到清平城下刺激守军,想将守军从城内引诱出来,可是都失败了。 乔木桥是个谨慎的人,能够借助城池之力抵御敌军,为何还要带着人与敌野战? 乔木桥看着每天按时带着人来城下骂阵的魏东亭,除了嘲笑之外就剩下不屑了。 魏东亭回到中军帐,在心里盘算着时间,他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破城之法,只是为了更好的迷惑住乔木桥,才连续几天带着人去骂阵而不攻城。 当天夜里,魏东亭的军营中响起了连片的号角之声,随后大队人马集结。 城内的守军自然听到了军营内传来的号角之声,立刻将军情禀告给已经睡下的乔木桥。 乔木桥来到城头,望向远处的军营,可由于夜色太浓,根本就看不到军营里面的情况。 乔木桥不敢大意,立即让战兵准备迎敌,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也没见到敌军攻过来。 侯傅俊作为斥候将军,请命前去查看情况,却被乔木桥拒绝了,在不知道敌人动向的情况下,贸然打开城门实为不智之举。 时间一点点流逝,乔木桥始终矗立在城头之上,那一片号角声之后,敌军的军营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点反应。 突然,在魏东亭的军营内,大量的火把被点燃,大队人马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向后撤离。 虽然离得很远,可乔木桥依旧看的清楚,那无数的火把组成的火龙,即使离得再远也能看的清楚。 “撤了?”乔木桥疑惑的问道。 “不好说。”侯傅俊道:“有可能是想诱骗将军出城,在城外与将军野战。” “我看他们就是没有办法了。”窦史颖道:“将军守城固若金汤,敌军见没有破绽,自然就撤离了。”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两路遇到了麻烦,需要他们支援?”另一名将军道:“若不是的话,也不至于大晚上的就离开,看样子离开的还很匆忙。” “今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能出城。”乔木桥道:“明天一早,侯傅俊你带人去对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东亭自然没有接到求援的命令,他之所以晚上就撤离,就是作出一种不得不撤离而且十分着急的假象,以此来迷惑乔木桥,让乔木桥追出来,只要乔木桥敢离开清平县城,在对付他就简单多了。 魏东亭牵着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贾文和陪在他的身边,道:“想到办法了?” “嗯!想到了。”魏东亭道。 魏东亭也没有对贾文和隐瞒,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贾文和,在得知魏东亭的计划后,贾文和也是连连称赞,至少他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侯傅俊带着斥候冲出了清平城,打马来到魏东亭的军营。 当他小心翼翼的进入到军营后,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大批的粮食遗留在了军营内,甚至还有不少的武器装备也没带走,完好的帐篷也留在了原地。 侯傅俊仔细查看了营地的每一个角落,并没有发现有人留下埋伏的痕迹,最后才来到了中军帐。 中军帐内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井然有序,一张蜀州道地形图挂在营帐内,侯傅俊走过去看着那张地形图,发现在地形图上,有几个地方被人用炭笔圈了起来。 回想着凉州道令外两路的禁军路线,侯傅俊猛然间发现,这几个被炭笔圈上的地方,赫然就是凉州道另外两路大军进攻的必经之路。 侯傅俊如获至宝一般,摘下那张地形图,让斥候们继续戒备,并慢慢向撤退的凉州道战兵靠近,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 侯傅俊带着地形图回到清平县,将地形图带到了乔木桥的面前,乔木桥看着侯傅俊带回来的地形图,道:“看来真是另外两路遇到了麻烦,这一路不得不撤回去了。” “将军,我还是怀疑他们没安好心,这些能不能是他们为了引诱我们出城做出的假象?”侯傅俊道。 “我认为不会,若是要做出假象,就不会将那么多的粮草辎重留在大营内。”窦史颖自作聪明道:“他们撤退的如此慌张,一定是因为遇到了不得不紧急撤离的事。” “既然是假象,自然要做的更逼真一点才行。”侯傅俊反驳道:“舍弃一些辎重换我们追出城去,孰轻孰重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要不借着这个机会剿灭凉州道这一路战兵,等另外两路解决了麻烦,会不会加派援军,来攻打清平城?”窦史颖也不甘示弱的反击道:“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剿灭这一路战兵,甚至可能导致另外两路崩溃,让凉州道战兵不得不退出蜀州道,到那时将军的机会就来了。” 乔木桥思索着两个人说的话,发现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到最后还是需要自己来拍板决定,这是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同样存在着不可估量的风险。 两个人看乔木桥陷入了沉思,也就不在说话,都在等着乔木桥作出决定。 清平城内有五千战兵不假,可魏东亭的手里还有七千人,在兵力对比之上乔木桥是吃亏的,若想击溃这一路人马,这五千人他最少要带走四千人才行。 “侯傅俊,你和我带四千人前去追击。”乔木桥最终还是没能经得住诱惑,准备带人前去追击。 侯傅俊还想在劝,却被乔木桥打断道:“你把斥候都派出去,一路尾随探查敌军情况,我们和敌军保持一定距离,只要发现不对,立即撤离。” 侯傅俊无奈,对于乔木桥的命令他只能执行。 “其余人等留守清平城。”乔木桥又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县城。” 不多时,清平县城内的军营里响起了集结的号角,大批战兵在乔木桥的带领下出了清平县。 侯傅俊的斥候追上了魏东亭,可却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跟着,不断有人将凉州道战兵的情况传回去,魏东亭自然不可能让这些斥候一直吊着自己身后。 立即派出自己的斥候队,对敌军斥候展开绞杀,即使绞杀不了也要将敌军斥候驱散。 如此反复几次,敌军的斥候被驱赶出了一段距离,不敢在过去靠近凉州道的大军。 魏东亭带着人行至中午十分,吩咐准备午餐,可却吩咐战兵只可以搭建足够六千人开伙做饭的灶台。 战兵们不解其中深意,魏东亭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战兵们按照自己的话去办就可以。 当魏东亭带着人离开后,清平县斥候来到魏东亭刚刚驻扎的地方,仔细查看凉州道战兵留下的痕迹。 其中一名斥候发现,凉州道战兵搭的灶台,只够六千人造饭之用,可凉州道明明有七千战兵才对。 这斥候不敢耽误,立即向清平县赶去,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侯傅俊。 侯傅俊将情况汇报给乔木桥,乔木桥思索片刻,道:“斥候队继续跟着,不需要太靠近。” “将军,难道凉州道战兵那一千人藏起来了?”侯傅俊道:“毕竟这附近的山不好,藏一千人也不是难事。” “很有可能是出现了逃兵。”乔木桥道:“这些人本来就是降兵,听到主力那边出了问题,这个时候逃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我让斥候多注意各个山头。”侯傅俊也认为乔木桥的话在理,便说道:“看看真的逃了还是躲进了山里准备打我们的埋伏。” 乔木桥自然同意侯傅俊的办法,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就这么过去了两天,魏东亭让战兵将六千人的灶台减少到了四千人,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乔木桥这里,而且派出去的斥候,并没有发现附近的山头中藏有凉州道的战兵。 乔木桥这个时候终于放下了心,带着自己手下的四千人,全力追了出去,务必要将这一路凉州道战兵全部歼灭。 又是两天的时间,魏东亭将灶台的数量进一步减少,这个时候乔木桥的追兵距离他已经不足五里。 听到斥候的汇报,魏东亭冷冷的笑了起来,终于还是没忍住歼灭自己的诱惑,带着大队人马追过来了。 魏东亭也不含糊,立即带着队伍大踏步的后退,甚至沿途还丢弃了一些兵器、盔甲甚至旌旗。 当魏东亭带着队伍来到一处狭长小道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要的伏击地点就是这里。 小道被两座树木茂密的小山夹在中间,宽度倒是足够五六人并排通过,魏东亭让贾文和带四千人埋伏在小道的两侧,只等两军交战在一起,他带一路支援作战,另一路堵住乔木桥的后路,让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贾文和带着四千战兵埋伏进了两座小山,在茂密树林的遮挡之下,这四千人被挡的严严实实,若是不走进根本就发现不了山上的伏兵。 魏东亭带着队伍减慢了行进的速度,就等着乔木桥带人追上来,乔木桥也没让魏东亭失望,果然带着人追了上来,因为追的太过着急,竟然连斥候都没有在派出去。 当乔木桥能够看到魏东亭队伍尾巴的时候,他发现凉州道的战兵连四千人都不到了,可是他没发现,这些人的状态根本就不想是溃退。 侯傅俊倒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可在想提醒乔木桥已经来不及了。魏东亭已经带着人兜头杀了回来。 乔木桥以为凉州道的战兵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准别拼死一搏,兴奋的他挥起手中的战刀,带着人怼了上去。 两方都是铁律军战兵,彼此的训练也是相当,可战斗的状态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魏东亭这一方的气势明显要高出乔木桥一筹,至于原因,只能说他们在不久前,刚刚领了自己第一个月的俸禄,他们看到了希望。 两方人马撞到了一起,只是一个照面,乔木桥的人就被砍倒了一大片,虽然乔木桥暂时在兵力上有优势,可在地形的限制下,人多的优势并没有完全的展现出来,能真正交战在一起的,也就是最前面那几百人而已。 贾文和带着伏兵等待着时机,埋伏敌人也是有讲究的,可不是看到敌人就立刻杀出去,那样根本就起不到埋伏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木桥发现自己四千人的兵力,居然不能撼动凉州道三千人,可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这个时候想要带人撤退已经是不可能了,双方的战兵搅在了一起,一旦自己下令撤退,那对自己这一方来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第125章 伏诛 魏东亭看着交战在一起的两方人马,冷冷的对着身边的亲卫道:“发信号。” 亲卫点燃了一堆干草,滚滚浓烟飘荡而起。 贾文和看到信号,抽出战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埋伏在两座小山的战兵如同饥渴已久的饿狼一般,从两座小山之中杀了出来。 当乔木桥看到那飘荡而起的浓烟后,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被凉州道的将军算计了。 可这个时候他只能拼了,想要撤出去完全没有可能,侯傅俊奋力砍杀了两名杀到他面前的战兵,打马回到乔木桥身边,道:“将军,我们中计了,你带人快快撤出战场,回到清平县还有机会,我带人挡住敌军。” “好,那就委屈侯将军了。”乔木桥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一旦被伏兵堵住了退路,他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乔木桥带着自己的亲兵拨转马头,可刚跑出去几百米,就被一队战兵拦住了去路,为首之人正是贾文和。 贾文和自然没有忘记魏东亭的命令,他在让伏兵杀出去之后,立即带着一千人堵住了乔木桥的退路,他在这里已经恭候乔木桥多时了。 乔木桥看着整齐的战兵方阵,咬了咬牙,大喊道:“跟我冲过去。” “杀!!!”贾文和挥起战刀,迎着乔木桥冲了上去,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乔木桥跑了。 乔木桥的亲兵本就不多,想冲破这千人方阵并不容易,可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旦被纠缠住,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贾文和为了方便埋伏并没有骑马,看着打马冲过来的乔木桥和他的亲兵,大喊道:“弩。” 千人的方阵中有一半人端起了弩,贾文和喊道:“放。” 随着贾文和的一声令下,数百支弩箭激射而出,顿时将乔木桥的亲兵放翻百十人。 乔木桥躲过了第一波箭雨,就当他以为有机会冲到方阵之前的时候,第二波箭雨随着袭来。 他没有见过能够如此快速的弩机,他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凉州道战兵打破了。 别看这是凉州道入蜀之后招降的战兵,可在武器装备上,凉州道还真是做到了一视同仁,最先进的弩机一样给这些降兵换上了。 第二波箭雨直接将乔木桥的亲兵全部射下马,只有乔木桥侥幸躲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这些战兵故意的,还是真的就是乔木桥运气好。 乔木桥知道自己今天是出不去了,他再次拨转马头,准备去跟侯傅俊汇合。 贾文和哪能给他机会,当乔木桥拨转马头的同时,第三波箭雨覆盖而来,这次他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乔木桥直接被身下马来。 贾文和快步赶到乔木桥身边,查看了一下乔木桥的伤势,发现这人的运气还真是好的不得了,这么多弩箭同时发射,居然没有射死他。 贾文和一把拎起趴在地上哀嚎的乔木桥,道:“绑起来,其余人快去支援将军。” 两名战兵赶了过来,可却找不到捆绑乔木桥的绳子,贾文和看着为难的战兵,道:“只要不跑就行。” 这一句话点醒了两人,两人二话不说,用刀鞘照着乔木桥的膝盖就是狠狠地一下,直接将乔木桥的膝盖骨打碎了。 伴随着乔木桥的哀嚎,战兵们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 魏东亭这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随着伏兵杀出,清平县的战兵知道大势已去,本来在气势上就不如凉州道战兵,现在连数量上都被压制住了。 虽然侯傅俊带着人奋勇厮杀,可终究没能挡住凉州道战兵的人多势众,当贾文和赶到的时候,侯傅俊只带着最后的几百人被团团围在了中间。 魏东亭挤过人群来到阵前,看着依旧准备奋勇抵抗的几百人,道:“弃刀,免死。” “弃刀,免死。”凉州道战兵跟着大喊道。 “有种就杀过来。”侯傅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道:“想让我们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 “冥顽不灵。”魏东亭道:“既然你们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你们。” “慢着。”贾文和带着乔木桥了进来,道:“你看看这是谁?只要你投降,他就能活命。” 此时已经疼的昏死过去的乔木桥被两名战兵架着来到了阵前,侯傅俊看到乔木桥凄惨的模样,道:“将军难免阵前死,多说无益,来吧!” “放箭。”魏东亭也不废话,既然你想成全自己的忠义之名,那我就成全你。 随着魏东亭的话音落下,一支支弩箭激射而出,被围在中间的几百人顿时倒下了一片。 可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第二波箭雨随之而来…… 魏东亭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开口道:“打扫战场,袍泽的遗体就地火化,待拿下整个蜀州道,在进行安葬,敌人的尸体堆在一起烧了。刚才那名将军的遗体,单独火化之后找个好地方埋了吧!他也算是一条汉子。” 经此一战,清平县算是彻底没有了抵抗能力,至于留守的那一千人,在魏东亭的眼里不过就是小菜一碟罢了。 魏东亭用水浇醒了昏死过去的乔木桥,乔木桥茫然的看着四周,又看向了蹲在他面前的魏东亭,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现在魏东亭至少死了几百回了。 “想死还是想活?”魏东亭道。 “哼!”乔木桥冷哼道:“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啪!”魏东亭一巴掌甩在了乔木桥的脸上,道:“跟我在这装英雄好汉是吗?” 这一巴掌直接把乔木桥打蒙了,呆呆的看着魏东亭,魏东亭回手又是一巴掌,道:“你若是英雄好汉,这个时候就应该躺在那里,而不是躺在这里跟我叫板。” “叫开清平县城门,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魏东亭继续说道:“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 “来来来,有本事你现在就宰了我。”乔木桥以为拿捏住了魏东亭的软肋,叫嚣道:“要是没有我,我看你怎么进得了清平城。” “宰了。”魏东亭懒得跟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说话,没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他的力气。 乔木桥傻眼了,魏东亭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不应该是魏东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他吗?在他的再三劝说之下,自己面前答应下来,然后为了表彰自己献城有功,给自己各种好处才对。 一名战兵举起战刀,直接将乔木桥的脑袋砍了下来,然后拖着乔木桥的尸体来到了火堆旁边,在一名袍泽的帮助下,将乔木桥的将军甲扒了下来,尸体扔进了火堆里。 待收拾完战场,清点了伤亡情况,原本七千人的队伍经此一战战死八百多人,轻伤重伤不算,还能有战斗力的有六千之数,这一战的损失不可谓不小,直接损失了一千人。 大军收拢了袍泽们的骨灰,将战死袍泽的腰牌系在瓷罐上,以便区分谁是谁。 大军只在原地短暂休息,又向着清平县开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清平县,然后拿下清平县。 由于有伤员的存在,队伍的行进速度大打折扣,为了尽快赶到清平县,魏东亭决定自己带一部分战兵先行赶到清平县,贾文和带着余下的人随后慢行。 魏东亭点了四千人脱离队伍,加快速度向着清平县赶去,四天之后,魏东亭带着人马赶到了清平县城下。 魏东亭这次没急着安营扎寨,他打马来到清平城下,当守城的几位将军看到魏东亭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乔木桥的结局。 “乔木桥已伏诛,只要你们开城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魏东亭用马鞭指着城墙上的几位将军,道:“若是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城头上的几位将军看着城下整齐列队的凉州道战兵,又看了看守城的一千人,知道负隅顽抗只能是死路一条。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开城投降。 当清平县城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魏东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座挡住他十几天的小县城,终于还是被他拿下了。 窦史颖带着几位将军和城内的守军走了出来,将兵器规规矩矩的扔到了一边堆在了一起。 魏东亭打马来到几位将军面前,道:“所有战兵现在归我节制,至于你们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 魏东亭可不会让这些人出去领兵,这些人现在投降不过是因为形势所迫,若是让这些人单独领兵,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在福州道的前车之鉴可还历历在目呢! 窦史颖几人哪敢有什么意见,连队伍都交出去了,这个时候能保住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若是在不知好歹的提出点什么要求,人家找个由头就把你弄死了。 魏东亭带着大队人马进了清平县城,那些刚刚投降的战兵则被魏东亭分派到各个队伍之中,一方面是避免这些人聚集在一起闹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融入到新的队伍之中来。 有这些老兵带着,他们也可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凉州道战兵的一切,包括会有人告诉他们,成为凉州道战兵额一员,能拿到的福利待遇。 第126章 夏侯入凉州 刘子睿带着亲卫护卫着车队不断向着凉州道行进,这一路上倒是太平,可能是因为老皇帝的一封圣旨,打消了那些准备动一动刘子睿和夏侯家的皇子们的念头,也可能是雍凉边境驻扎的十万大军,恐吓住了那些有想法的宵小之人。 只有羽林军派出了一支骑兵队,远远的吊在车队不远的地方,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支军队一直跟在车队的后面,直到雍凉交界的地方。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车队一路平安无事的进入到了凉州道,迎接他们的则是谢玉堂率领的玄甲军。 当夏侯仲德看到结成方阵的重甲骑军,心中那股尘封了多年的热血不断涌出,他年少从军,人生的一半时间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只是这几年才赋闲在家,一支军队的好与坏,是否具有战斗力,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眼前的这支重骑军不管是军容还是精神状态,都让这个在军营中厮混半生的将军眼前一亮,三万多人坐在马上,不管是战兵还是战马皆披重甲,一杆杆长枪夹在腋下斜指天空,枪尖上散发着点点寒芒,腰间悬挂着大楚的制式战刀,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势让人胆寒。 车队缓缓从军阵之中穿行而过,夏侯仲德骑在马上,三个儿子陪在他的身边,那股热血豪情在这一刻迸发了。 “战兵,万胜。”夏侯仲德高举右手,大声的喊道。 这一声,打破了原本沉寂的军阵。 “万胜,万胜,万胜。” 这是来自玄甲军的回应,三万人的齐声大吼,如同一柄刺破苍穹的利剑,不断地回荡在空旷的平原之上。 跟随而来的羽林军骑兵,被这三声震天呼喊吓的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就在这一刻,没有人敢面对三万多气势汹汹的重甲骑兵。 谢玉堂看向驻足在远处的羽林军,抽出了腰间的战刀,轻磕马腹慢慢的走向那队羽林军,当距离羽林军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谢玉堂一勒马缰停住了战马,道:“羽林军,退。” 羽林军作为雍州道驻军,自然有着自己的傲气,被称为天下驻军至锐的羽林军,岂能被谢玉堂一句话就吓退了? 若是因为一句话而退避三舍,那羽林军的威名也就可以直接扫进垃圾堆了。 羽林军的领兵将军虽然也忌惮不远处的那三万重甲骑兵,可依旧打马来到谢玉堂的面前,道:“这里是雍州道,还轮不到你凉州道的人马来指手画脚。” 无论如何气势是不能输的,羽林军的领兵将军坐在马上,腰板挺的笔直。 “谢将军,多少要给郑将军些面子。”跟过来的杨嗣业开口道:“他们愿意在这杵着就杵着吧!” 谢玉堂没有回头看杨嗣业,而是盯着眼前的羽林军将军,道:“羽林军,不过如此。” 说完,拨转马头打马离开,那羽林军将军怔怔的看着远去的谢玉堂,此时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若是今天真和凉州道的战兵起了冲突,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这个将军也算是当到头了。 不说别的,就是太子那一关他就过不去,为了平息凉州道的怒火,他一定是那个被拉出来背黑锅的人。 随着夏侯一家进入凉州道,凉州十万战兵也缓缓从雍凉交界的地方退了回去,他们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刘子睿能够平安的回到凉州道,现在任务完成了,自然也就要返回定安县的战兵大营。 夏侯仲德和他的三个儿子,自从进入凉州道,就不再坐马车,他们骑着战马跟随着战兵队伍一同前行,刘子睿则陪在他们的身边。 战兵行进在大路上,在大路的两边,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农人们在田地里劳作,孩子们在田间嬉戏打闹,看见大队的战兵缓缓走来,田间的百姓停下了手中的农活,孩子们停止了嬉笑打闹。 他们从田间走出来,站在道路的两边,看着缓慢行进的战兵,因为路边的百姓越来越多,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谢玉堂不得不再一次放慢的行进的脚步。 夏侯仲德看着放慢了速度的队伍,道:“这可是军规?” “是。”刘子睿道:“不可惊扰百姓,不可践踏庄稼,违令者杖二十,若是因为行军造成百姓受伤,则是杖五十革除军籍。若再严重一些,造成了百姓死亡的,斩。” “那若是遇到紧急军情,不得不毁坏百姓庄稼呢?”夏侯仲德问道。 “若遇到紧急军情,不得已毁坏百姓庄稼。”刘子睿道:“由当地官府进行统计,由官府进行赔偿,赔偿不得低于产量三倍。” “好好好。”夏侯仲德太知道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良好的军纪有多么的重要。 “这些都只是皮毛罢了。”刘子睿道:“凉州道的军规军纪从成军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断的完善,这些不仅是约束战兵的,同样也是保护战兵的。” “保护?如何保护?”夏侯闻璋问道。 “保护战兵的军功不被将领侵占等等,很多很多。”刘子睿道:“待到了定安县,我把凉州道的军规拿给你们看就知道了。” “百姓好像并不害怕战兵?”夏侯闻铭看着道路两旁的百姓问道。 “这不是很好吗?”还不等刘子睿给出解释,夏侯家的老三夏侯闻叔开口道:“这不正说明战兵的军纪严明,不曾侵害过百姓吗?” “说得好。”夏侯仲德很满意自己家三儿子的说法,道:“只有这样的战兵,才算是一支合格的战兵。” 夏侯仲德翻身下马,来到路边一农人身边,看着年岁不大的农人,道:“老乡,站这看啥呢?” “看着玩呗!”农人笑着说道:“明年我也从军去。” “为何是明年?”夏侯仲德不解的问道。 “今年少将军不要他。”站在他身边的一位老者笑着道:“这小子还没后呢!凉州道战兵征兵有规矩,家中独子不要,没结婚的不要,没生孩子的不要。” “还有这么多说道?”夏侯仲德道。 “那是。”年轻的农人道:“我们凉州道征兵跟其他地方怎么可能一样,我们是打破脑袋想要从军,其他地方听说打死都不想从军,知道为什么不?” “那您跟我说道说道?”夏侯仲德顿时来了兴致,他的三个儿子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刘子睿自然也得陪着。 “其他道的战兵有军饷吗?”农人扒拉着手指头,道:“其他道战兵有免税的田地吗?其他道战兵百姓拥戴他们吗?你看看我们凉州道的战兵,走到哪百姓不说一声好?这就是差距,你在别的地方可能看到眼前这幅景象?” 农人指向了不远处跟在战兵队伍身边奔跑的孩子们,道:“看你们刚才一直跟着战兵的队伍,你们也是战兵?” “以前是。”夏侯仲德看着孩子们在战兵身边奔跑,甚至有胆子大一些的男孩还会伸手去触摸战兵身上的战甲。 这是他梦想中的战兵,他的认知中,战兵从来都不应该是让百姓畏惧的人,看着眼前那些和战兵亲近的孩子们,他仿佛找到了毕生都在寻找的东西。 “爹,你说我们能领这样的战兵吗?”夏侯闻璋突然问道:“我也想领这样的战兵。” “那要等整个蜀州道的叛乱平息之后了。”刘子睿在一旁说道:“以现在凉州道的情况,已经有五个军以及一个在建的军,若是在增加兵力的话,对于凉州道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我看这凉州道内处处良田沃土,在多养一到两个军应该不难吧!”夏侯闻铭道:“凉州道的面积要比其他州大不少,而且良田也比其他的州要多的多。” “税收低。”刘子睿低声道:“百姓是十五税一,战兵家里是二十税一,在增加兵力倒是可以,但是会让百姓活的艰难。” “若是拿下蜀州道呢?”夏侯仲德问道:“准备在增加几个军的兵力?” “初步定下的是两个。”刘子睿道:“蜀州道虽然拥有大平原,可面积确实不如凉州道大,而且蜀州道这几年的情况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最开始必须想办法养民。” 夏侯仲德点了点头,道:“嗯!这样是对的,大规模扩军虽然能短时间提升兵力,可穷兵黩武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进,距离定安县越来越近,刘子睿派人去通知李朝宗一声,也好让李朝宗有个准备。 不管怎么说,夏侯一家是来投奔他李朝宗的,于情于理都要出来迎接一下才是。 李朝宗带着临时从骁勇军抽调的一队骑兵,出城十里迎接夏侯一家,这也算是难得的礼遇了,随行的还有林哲言这个后勤大管家。 李朝宗远远的看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刘子睿和夏侯仲德,打马向前来到队伍前方,战兵的队伍停了下来。 “各军带回军营休整。”李朝宗道。 “是。”三名将军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队伍继续前进。 李朝宗来到刘子睿和夏侯仲德面前,道:“诸位,一路辛苦了。” 第127章 当年的真相 长长的车队缓缓的走进定安县城,林哲言早已给夏侯一家安排好了住处,是一处距离李朝宗家里不远的宅子,宅子要比李朝宗的大上不少,毕竟夏侯一家的人要更多。 夏侯仲德安排好了家人,又让跟到凉州的老管家将家里收拾一番,自己则带着夫人和三个儿子,去参加李朝宗给他准备的接风宴。 酒桌之上,夏侯仲德喝了不少的酒,就连老夫人都拦不住,没有人知道往日很少饮酒的他今天为何要喝这么多酒,李朝宗和刘子睿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就当众人以为夏侯仲德已经喝多的时候,夏侯仲德突然开口道:“闻璋,你们先带你们母亲回去休息,我有些话要单独跟王爷和都督说。” 夏侯闻璋听了自己爹爹的话,带着母亲和两个弟弟离开了酒楼。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后,夏侯仲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我想说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李朝宗和刘子睿自然都知道,无非就是‘天地院’的事情罢了。 “您说。”李朝宗开口道。 “‘天地院’我想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夏侯仲德道。 “知道。”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之前在溧水府和他们打过交道。” “你们是才开始跟他们打交道。”夏侯仲德叹了口气,道:“陛下,李大将军、谢大将军还有我,却早就跟他们打过交道了。” 这话一出,原本平静的李朝宗突然瞪大了双眼,看着夏侯仲德道:“您的意思是?” “李家、谢家灭门其实都是‘天地院’一手操纵的。”夏侯仲德苦笑道:“大皇子他们不过是‘天地院’的刀罢了,虽然他们看似在这件事里面得了实惠,可真正得到实惠的只有‘天地院’,他们直接剪除了陛下的左膀右臂李家和谢家。”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朝宗问道。 “我从头跟你们讲吧!”夏侯仲德叹了口气道。 十五年前,老皇帝登基的第十三年,那个时候的楚国还没有像现在一样乱民四起,老皇帝兢兢业业的打理着偌大的江山,想让楚国的国力更上一层楼,可想让楚国能够更好的发展,隐藏在朝堂背后的‘天地院’就必须被铲除。 老皇帝也知道‘天地院’的可怕,一个能够操纵朝代兴亡的势力,岂能是简单的组织?这里面的关系网是一层套着一层,利益链条上牵扯的人何其多? 老皇帝为了能将‘天地院’连根拔起,足足准备了四年之久,老皇帝先是将‘天地院’的院长骗到了长安城,想要来一个擒贼先擒王,在控制了‘天地院’院长之后,李家和谢家从南北两疆同时出兵,从两个方向开始收拾‘天地院’,而禁军和羽林军将雍州道内的‘天地院’势力清除。 计划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实施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可老皇帝还是低估了‘天地院’的实力,他们刚刚控制了‘天地院’的院长,禁军和羽林军刚刚开始对雍州道的‘天地院’展开清除,各地的‘天地院’就开始了兴风作浪。 老皇帝本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挺住,待将‘天地院’连根拔起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可这一等就是两年的时间,雍州道内的‘天地院’势利虽然被老皇帝彻底清除了,就连朝堂内‘天地院’的势利也被老皇帝一一剪除,可就在这个时候,让老皇帝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各地的粮价突然飞速上涨,百姓的生活愈发的艰难,两年的时间,‘天地院’没干别的,就是在不断的囤积粮食,大面积的收购百姓手里的土地。 没了活路的百姓们,只能选择最后一条路,那就是造反。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楚那一年可以说是狼烟四起,各地叛乱不断,虽然不如现在的规模,可也极大的消耗了楚国的国力。 而大批的粮食都掌握在了‘天地院’的手里,国家根本拿不出更多的粮食来救济流民,从而使流民逐渐变成了乱民,最后变成了叛军。 面对眼前的局面,老皇帝从各地调兵准备对那些大量囤积粮食的动手,可调兵你就需要军粮,那时候的大楚连军粮都拿不出来了。 南北两疆的战兵一样不好过,所到之处更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袭扰,让南北两疆的战兵寸步难行。 最终,老皇帝不得不对‘天地院’妥协了,准备了四年的时间,努力了两年的时间的成果,最终在‘天地院’的打击之下付诸东流。 ‘天地院’当时的院长说了一句话,一句很霸气的话‘我能把你刘家扶持起来,就能在将你们刘家踩在脚下。’ 老皇帝妥协的结果就是,‘天地院’各地的势利拿出了存粮,协助各地驻军剿灭了叛军,让大楚暂时恢复了平静,‘天地院’的势利永远不涉及到朝堂之上。 可老皇帝付出的代价也不可谓不大,先是下令灭了李家和谢家的满门,在老皇帝的坚持下,李朝宗和谢灵韵逃出了长安城,这一逃就是七年的时间,谢灵珊嫁给了二皇子。 原本没有什么机会的庶长子刘子钰被立为了太子,禁军将军夏侯仲德赋闲回家,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就是羽林军将军郑洞国的父亲郑孝儒。 老皇帝从那天开始不问政事,变相的被幽禁在了寝宫之中,一切的权利都交给了刘子钰这个太子。 从那天开始,老皇帝就知道了,想要铲除‘天地院’只能依靠几位皇子了,可几位皇子却仿佛不开窍一般,不但没有发现‘天地院’的存在,甚至为了龙椅,而开始了各种争夺,唯一没有参与到其中的刘子睿则是深居简出。 就在老皇帝已经失去所有希望的时候,刘子睿找到了夏侯仲德,并说出了那句要铲除‘天地院’的话。 老皇帝也知道,这个天下还没有大乱,那是因为自己还活着,自己的这些儿子就算是争也会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可一旦自己咽了气,那这些皇子们就再也没了顾忌,那个时候才是天下大乱的时候。 “要想铲除‘天地院’,就要完全摆脱它才行。”夏侯仲德道:“只要打破现在的牢笼,才能从根源上覆灭‘天地院’,这也是为什么陛下要用整个大楚换取‘天地院’覆灭的原因。” 此时的李朝宗的内心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家族的被灭满门,是‘天地院’在背后一手操纵的,而下达命令的老皇帝,不过是为‘天地院’背黑锅罢了。 “我会的。”李朝宗平静的开口道:“我会让‘天地院’付出代价,我会将‘天地院’连根拔起。” “一步一步来吧!”夏侯仲德叹息道:“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朝宗,陛下让我代他像你说一声对不起,他当年没能护住李家和谢家。” “我知道,我不怪他。”李朝宗并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虽然也恨老皇帝,李家和谢家被灭门,老皇帝有么有责任? 有,若不是他想覆灭‘天地院’,李家和谢家也不会迎来灭顶之灾,可他又能理解老皇帝,谁也不想自己的国家随时被一个组织操控着,就像一把悬挂在大楚头顶上的利剑一般,随时都能将大楚、将刘家拉入无底深渊。 一顿饭从最开始的轻松到现在变得凝重,李朝宗和刘子睿将已经喝醉的夏侯仲德送回了家中,两个人没有坐车,而是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刘子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李朝宗说是不恨自己的父皇,可哪里可能真的不恨?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李朝宗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我在想什么?”刘子睿问道。 “你想安慰我,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吧?”李朝宗道。 “让你猜到了。”刘子睿苦笑道:“毕竟李家和谢家是因为我父皇的原因才灭门的。” “其实我不可能不恨陛下。”李朝宗道:“可相比于陛下来说,我更恨的是‘天地院’。” “你倒是分的清主次。”刘子睿道:“那你想怎么办?” “夏侯将军说的话是对的,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李朝宗道:“要慢慢来才是,先来收拾凉州道的‘天地院’吧!凉州道内的‘天地院’大概情况已经摸得差不多了,那个叫于婉晴的女人交代了不少消息出来。” “现在动手,你就不怕‘天地院’在将凉州道搅的鸡犬不宁?”刘子睿道。 “凉州道的情况和当初陛下面对的情况不一样。”李朝宗道:“现在的凉州道虽然不能说是铁板一块,可也不是‘天地院’能够摆布的。” 这话确实没错,现在的凉州道百姓富足,对李朝宗的支持是空前绝后的,而且凉州道内的官员相对简单,没有涉及到那么深层次的利益关系网,即使有也会被李朝宗第一时间控制住,这些官员想要在凉州道内兴风作浪,不能说是痴人说梦,但也差不了多少。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军队完全掌握在李朝宗的手里,他手下的那些将领成分特别简单,李朝宗相信只要牢牢控制住凉州道内的军队,那么对付‘天地院’并不困难。 第128章 肃清凉州道 回到家中的李朝宗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而是来到了祠堂内,就那么坐在了蒲团之上。 看着上面摆着的一个个灵位,李朝宗久久无语,他不知道该和自己的这些亲人们说些什么,他已经决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肃清凉州道内的‘天地院’,这里面必然存在着风险,可阵痛原本长痛要更好一些。 李朝宗就这么在祠堂内整整坐了一夜的时间,这一夜的时间,李朝宗想了很多很多,自从‘天地院’在溧水府行动之后,李朝宗就让锦衣卫开始调查‘天地院’,随着溧水府头领于婉晴的落网,锦衣卫已经掌握了大量关于‘天地院’的情报。 自从路朝歌将自己写的刑讯方法告诉徐永州之后,徐永州和锦衣卫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很难有人能在他们手里挺住不交代的。 于婉晴成了他们第一个实验对象,也只不过挺了两天的时间就挺不住了。 李朝宗之所以对对付凉州道的‘天地院’那么有信心,一方面是因为他掌握了大量的情报,另一方面则是他面对的情况要比老皇帝好很多,他只要关注凉州道一地就可以,而老皇帝要关注的则是整个大楚二十九道。 而此时的怀远城内,一间不起眼的民房中,聚集了一大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这些人就是凉州道内‘天地院’在各个府的首领人物,这其中就包括胡秋然。 他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受到了‘天地院’凉州道分部最高领导者的召唤,因为于婉晴被抓,这段时间‘天地院’在凉州道内的行动都是格外小心的,他们也曾试图救出被抓走的于婉晴,可面对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他们两次营救行动都以失败告终,并且损失了大量的人手。 坐在上首位的神秘人,作为整个‘天地院’在凉州道的首领,因为于婉晴被抓同样受到了院长的斥责,他淡淡的开口道:“自从李朝宗掌控了凉州道之后,我们‘天地院’在凉州道内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上面对我们凉州道颇为不满,我想诸位也听说了,上面有意将‘天地院’在凉州道的势利全部撤出去,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我们生存的土壤。” 下面各府的首领自然知道这件事,自从李朝宗掌控凉州道之后,不仅大量收拢了乱民,甚至将乱民都安抚到了各处,让这些本来应该祸乱一方的乱民,成了自己的兵源和财源。 他们也想过像当年一样,利用粮食和土地来让李朝宗妥协,可凉州道之内的百姓根本没有权利发卖自己的耕地,一旦有百姓想要发卖自己的耕地,当地官府会第一时间进行探查,很容易就能找到要大量收买耕地的人,更何况现在凉州道的百姓根本就不缺粮食也不缺钱,想要从百姓手里买来土地和粮食简直难如登天。 胡秋然作为刚刚被提拔上来的溧水府首领,一直想着找个机会立上一功,让自己能够在现在的位置上站稳脚跟,他站了起来,说道:“大头领,想要在凉州道打开生存空间,就必须让‘天地院’在整个凉州道内行动起来,单靠一地的人马很难撼动李朝宗在凉州道的根基。” “哦?”大头领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说。” “我认为,我们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举全凉州道之力,在各个府展开行动。”胡秋然道:“不管是什么行动,只要能让凉州道乱起来,我们就算是成功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浑水摸鱼,彻底搅乱整个凉州道。” “万万不可。”一个神秘人站了出来,反对道:“此时敌在明我们在暗,还有机会一步一步将凉州道搅乱,可一旦我们举全州之力行动,那就是将我们完全暴露在李朝宗的眼皮子底下,到那时一旦李朝宗对我们扬起战刀,我们在凉州道内的势力将会被连根拔起。” “我不这么认为。”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只要我们将凉州道搅乱,那个时候李朝宗只会想着怎么平乱,而没时间围剿我们‘天地院’。” “你们是不是忘了,在凉州道之内,我们可没有人能调动凉州道的战兵。”又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就我们手里的那些人,连地方的驻军都对付不了,更何况你们别忘了,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 提到锦衣卫,这些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们多多少少都和锦衣卫接触过,锦衣卫的手段和本事他们也是领教过的,‘天地院’的这些人跟锦衣卫比起来,不能说是天壤之别,但也绝对不是锦衣卫的对手。 “一个锦衣卫而已,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胡秋然道“别忘了,我们可是‘天地院’,当年能让楚皇帝妥协,现在我们就能让李朝宗妥协,甚至可以逼李朝宗杀了路朝歌。” 一提到杀掉路朝歌,屋内的众人又来了兴致,他们可是知道的,李朝宗能够快速发展到今天,这个路朝歌在里面可有着功不可没的作用。 “想的倒是挺美。”最开始反对胡秋然的那人开口道:“想让李朝宗妥协,我们现在还有那个实力吗?两次营救于婉晴就已经让我们损失大量的人手了,这次若是不能成功,那凉州道的‘天地院’可真就被人连根拔起了。”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一队锦衣卫已经将这个小小的民宅盯上了,至于为什么锦衣卫能够这么快就盯上这里,赵智兴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当赵智兴知道‘天地院’要在怀远城集会之后,第一时间将情报传了出去,而徐永州在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通知李朝宗,而是带着人盯上了胡秋然。 这就是李朝宗赋予锦衣卫的权利——临机专断之权,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不用上报李朝宗,根据情况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锦衣卫就是跟着胡秋然,才找到了他们秘密集会的据点,此时的民宅之外,已经被锦衣卫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各府的首领来这里集会,为了避免暴露,来的时候连个随从都没带,只有大首领的人在小院外望风。 此时屋内依旧激烈的讨论着,根本没发现危险正向他们慢慢的逼近。 “大头领,此时不做决定,我们将越来越被动。”胡秋然道:“还希望大头领能早下决心。” 这个决心是那么好下的?一旦开始行动,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李朝宗妥协那就是‘天地院’在凉州道的势利被连根拔起。 ‘天地院’在凉州道内能够利用的人或者势利已经不多了,最开始的流民已经被李朝宗安抚住了,想要靠各大家族来对付李朝宗就更不可能了,溧水府的那几大家族已经被路朝歌杀了个干干净净,这个威慑力可比什么说教、收买有用的多,现如今凉州道的世家赵家以及那些有点实力的大家族,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那个‘活阎王’一不高兴就拿他们开刀。 其实归根结底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就是因为最开始‘天地院’忽略了李朝宗崛起的速度,他们没有想到李朝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掌控凉州道,而且将凉州道发展到如今的这般模样。 百姓现在丰衣足食谁还愿意跟着你们扯淡,老百姓就是最淳朴的人,他们只要能吃饱穿暖就不会有太多的要求,当然不排除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场集会持续了很久,也没商讨出最后的决定,作为凉州道的大首领,不仅要考虑一时的得失,还要从全盘来考虑问题,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将整个‘天地院’在凉州道的势利覆灭掉。 大头领看天色已晚,就让众人先离开这里,明天在继续商讨,可当这些人走出小院的时候,他们发现四周安静的可怕,别忘了这里可是居民区,可这个时候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就显得格外的诡异。 “快跑,我们被发现了。”大头领最先发现了不对,立即喊道:“分散开跑。” 可还没等他们动起来,数十支弩箭就飞了过来,好在这些人的身手都不错,勉强躲了过去,可也有那身手不好的,虽然没死在当场,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徐永州站在一件房顶上,大喊道:“‘天地院’老子盯你们好久了,别以为你们行动够隐秘我就找不到你们,于婉晴可把你们的底透的差不多了。” “于婉晴你个贱人。”胡秋然恶狠狠的骂道:“早就应该弄死你。” “别废话了,赶紧突围。”大头领厉声喝道。 “尽量抓活的。”徐永州一跃跳下房顶,大声道:“没有活的死的也行,但是谁敢放跑一个人,你们自己去跟都督交代吧!” 小院本就不大,现在又被锦衣卫围的水泄不通,想要突出重围何其困难,别看这些人都有些身手,可是在成片的弩箭面前,也是白给。 既然可以不要活的,那锦衣卫还客气什么,弩箭跟不要钱一样射了出去,不时的有人倒在地上。 有几个人护着大头领眼看就要突出重围,可又被徐永州几刀给砍了回去。 可胡秋然的突围就特别的顺利,只是片刻的功夫,胡秋然居然从包围圈中冲了出去,冲出去的胡秋然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大头领,自顾自的就跑了。 大头领看到胡秋然冲了出去,以为胡秋然突围的地方较为薄弱,就带着几个人冲了过去,可一接触他才发现,胡秋然能够逃出去,绝对是锦衣卫故意为之。 徐永州确实是要将胡秋然放回去,一旦胡秋然顺利回到溧水府,那他就会暂时变成‘天地院’在凉州道的最高首领,而潜伏在他身边的赵智兴将会接触到更多的‘天地院’机密。 被围在小院里的人最终没有人再能突出包围,最后只剩下大头领还活着。 徐永州看着大头领,开口道:“投降吧!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保证你能活的很舒服。” “做梦。”大头领冷冷的说了一声,随后咬碎了含在嘴里的蜡丸。 大头领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徐永州走了过去,揭开了大头领的面具,此人年约五十多岁,长相也是普普通通,身上更是没有什么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 徐永州叹了口气,道:“盯住胡秋然。” 徐永州的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却狠狠的抽了他一个大嘴巴,这个大嘴巴抽的徐永州有些难受,但又没有那么难受,至少李朝宗知道后很是欣慰。 第129章 愤怒的院长 话说在徐永州故意为之的情况下,胡秋然顺利的从锦衣卫的包围中冲了出去,可刚冲到巷子口,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根胳膊一般粗的木棍迎着面门就抽了过来,还不等胡秋然反应过来,这胳膊粗的木棍直接抽在了胡秋然的面门上。 胡秋然这算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闷棍,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昏死了过去。 也不怪他昏死过去,他本来跑的就快,向前冲的速度再加上那根木棍抽过来的速度,诸位想想这一棍子的伤害得有多大,胡秋然的整张脸这个时候都没法看了。 就见双手端着棒子的人从巷子口的墙角走了出来,蹲下看了看被他抽晕过去的胡秋然,赶紧将棍子扔在了一边。 他就是一普通百姓,家就住在这里,晚上实在睡不着就在自己家的小院里溜达,却听见了这里的打斗声,这也是个傻大胆的主,扒着墙头一看,就看到了锦衣卫和人打在了一起,他一看这是自家人跟被人动手了,那还能不管? 从家里拎着一根棍子就冲了出来,也不管什么宵禁不宵禁了,可他又不敢真冲过去,他自己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就这么等在了巷子口的拐角处,好死不死的胡秋然就从这里往外跑,正好就被他遇到了。 他下手也不含糊,这一棍子可以算是卯足了劲抽了出去,然后胡秋然这个倒霉催的就直挺挺的躺那里了。 等徐永州带人打扫完了小院,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一个人蹲在那里,地上还躺着一位。 徐永州紧走了两步赶了过去,一眼就认出来躺在那里的就是被他放跑的胡秋然。 那汉子看到赶过来的锦衣卫,咧着嘴笑道:“这小子想要逃跑,被我一棍子给留下来。” 徐永州蹲下查看了一下胡秋然的伤势,发现胡秋然只是晕了过去,便松了一口气,道:“您这一棍子可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吧!” “那可不。”那汉子笑着说道:“我怕我劲用小了留不住这人。” “得嘞!谢谢您帮忙。”徐永州笑着跟那汉子道了谢,不管那汉子是不是破坏了他的计划,人家的初衷是好的,这个时候你要是再苛责人家一顿,那你就是不讲理了。 徐永州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那汉子道:“这是赏银,您收着。” “骂我是不是?”那汉子看到徐永州手里的银票,顿时就没了笑脸,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可都是大都督的兵,你们打杀的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人没读过书,可里外我还分得清的,你们是自己人,我帮你们就等于帮自家人,帮自家人还收钱,那我不成了无情无义了?” 徐永州作为凉州道最早的一批战兵,他是知道李朝宗在凉州道百姓心里的地位有多高的,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些战兵在百姓心里都成了自己人。 “这人是大都督通缉的重犯,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人,可还是一个不留神让他跑了。”徐永州费劲巴力的编着瞎话,道:“这要不是你这一棍子,我们都没法回去交差了,现在这个人既然是被你打昏了,那就算是你抓到的,抓了通缉犯自然就有赏银。” 说着又把银票往那汉子手里塞,那汉子退后了两步,道:“编瞎话都不会编,哪有通缉犯扎堆的?” 说着,那汉子捡起地上的棍子,道:“你们忙着,我就回家睡觉了。” 徐永州看着手里的银票,又看着溜达着离开的汉子,道:“得,把胡秋然抬回去吧!现在也放不走了。” 第二天一早,昨晚那帮忙的汉子刚已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一张银票被一块石头压在了那里,汉子走了过去一看,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二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一个五口之家来说,足够他们省吃俭用十几年的时间了,汉子拿着银票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官府送回去,这钱他死活也不能要。 这时,汉子的妻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自己夫君在那发呆,便走了过去,却看到了自家夫君手里拿着的银票。 “你这是哪里来的?”女子一声惊呼,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啊! 汉子把昨晚的事跟自己媳妇一说,女子赶紧把银票抢了过来,板板正正的叠好,道:“你赶紧给送回去,这钱可拿不得,咱现在日子过的好,那不都是大都督的功劳,你能帮上大都督的忙,那是你的福分。” “我知道我知道。”汉子道:“要不是大都督,咱家那几个臭小子能去蒙馆读书识字吗?我这把钱给送回去。” 这汉子自然找不到锦衣卫,可他知道怀远到的府衙在哪里,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府衙大门口,看着站在门口站岗的两个衙役,他站在台阶之下却不敢往前走了。 他是个老实本分人,一辈子也没和官府打过交道,就在他犹豫之际,那站岗的衙役却走了过来,道:“您这是有事?” “那个……那个”汉子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慢慢说,这里是府衙,有什么委屈府衙都给你做主。”那衙役倒是和善。 汉子想了想,就将昨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衙役,衙役看着那叠的整整齐齐的银票,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禀告知府大人。” 不多时,邵元培从府衙里走了出来,看着站在台阶下的汉子走了过去,那汉子赶忙行礼,却被邵元培一把拉住了,道:“你的事刚才衙役已经告诉我了,这钱你放心的拿着,这是官府给的赏银,不管是谁抓住了那个人,官府都会给。” “大人,这钱草民真不能要。”汉子有些焦急的说道:“这钱要是拿了,那以后还不被人背后说闲话,能帮上大都督的忙,已经算是我的福气了。” 邵元培好一顿劝说,那汉子始终就是不肯要这钱,甚至还说‘若是知府不肯收钱,就去定安县找大都督,把钱还给大都督。’ 邵元培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道:“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我在货栈扛货。”汉子道。 “这样,我这里正好还缺一个衙役,你要不要来试试?”邵元培道:“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俸禄。” 汉子想了片刻,道:“我能行吗?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嘛!”邵元培道:“就这么定了,银子我也不收回来,你送到蒙学馆去,就当是捐给蒙学馆了,你觉得可好?” “好好好,这个好。”汉子顿时笑了起来,道:“我家孩子也在蒙学馆识字,我这就去。” “明天早上到府衙报道。”邵元培笑着说道:“以后就在府衙当个衙役。” “谢谢大人。”汉子笑着应了下来。 邵元培回到府衙内,拿起笔就将今天的事写了下来,叫人给李朝宗送去,这件事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至于为什么要告诉李朝宗,只能说邵元培比较了解李朝宗罢了。 胡秋然被锦衣带着离开了怀远城,在怀远城内找了一个郎中一路伺候着胡秋然,生怕他死在了半路上。 胡秋然现在的利用价值虽然已经不大,但作为‘天地院’溧水府的头领,身上肯定还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情报,好好审讯一番也许还有更多的收获。 就在徐永州押送着胡秋然回定安县的这几天的时间,李朝宗已经命令凉州道各处针对‘天地院’展开了围剿,八百里加急将命令送到了各处驻军,那张针对‘天地院’的大网顿时收紧,凉州道内的‘天地院’现如今群龙无首,面对着李朝宗派出的围剿战兵,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各地被抓者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整个凉州道内就抓获‘天地院’成员核心成员上千人,至于那些外围人员就更多了,加在一起足有万人之多。 凉州道‘天地院’彻底覆灭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天地院’院长,当这一消息传到院长耳中后,院长立即召集所有长老,这是自九年前雍州道之后,‘天地院’损失最大的一次。 ‘天地院’的大长老此时正低着头站在那里,他已经足足被院长训斥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于婉晴作为他的下属,在被抓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自我了断,还将凉州道‘天地院’的情报全都供了出来,从而导致凉州道‘天地院’的覆灭。 此时的大长老也是恨死了于婉晴,从针对林哲言开始就一直失败,现在更是将整个凉州道的‘天地院’都搭了进去,这样一来,‘天地院’在想进入凉州道简直难如登天。 院长作为‘天地院’最高领导人,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自从‘天地院’成立以来,两次最重大的损失都是在他手里经历的,一次是在雍州道,另一次就是这次的凉州道。 院长带着一张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别看这些长老在‘天地院’的地位极高,可也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院长的真面目。 除了大长老,其他六位长老此时的心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尤其是像‘天地院’这样庞大的组织,这里面的涉及的各方利益极为庞大,这些长老也彼此存在着竞争关系。 院长骂了大长老足足一刻钟才停了下来,道:“现在立即对大楚境内‘天地院’的各个分部进行调整,将各个分部的人员重新打乱分派下去,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员进行单线联系,每个人只有一个上线,不管是和自己的上线见面还是和自己的下线见面,都要保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 “那凉州道怎么办?”二长老低声问道。 “暂时放弃。”院长恶狠狠的说道:“再找机会重新建立凉州道‘天地院’分部。” 第130章 蜀州道的未来 因为‘天地院’院长的一个决策,整个大楚境内的‘天地院’暂时蛰伏了起来,他们要在人员调整之后,在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虽然这会给‘天地院’在短时间内,带来一定的损失,可这也让‘天地院’的人员变得更加的神秘,在想像现在一样一网打尽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再说李朝宗这边,随着‘天地院’在凉州道的覆灭,他也是轻松了不少,至少他知道在短时间内,‘天地院’不会在给凉州道带来麻烦,而作为卧底潜伏回‘天地院’的赵智兴,已经失去了潜伏下去的价值。 他被李朝宗一道命令叫回了定安县,因为在这次剿灭‘天地院’的功劳,李朝宗大手一挥让他成为了锦衣卫的千户,至于将来会被派到哪里去,那就是徐永州的事了。 赵智兴回到了定安县,不仅和自己的家人团聚还得到了官职,甚至连家产都还给了他一部分,至于为什么不全都还给他,用林哲言的话说就是‘总得让他长长记性才是。’ 夏侯仲德来到凉州道也有几天的时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他到这里的几天时间,‘天地院’在凉州道的分部就被李朝宗彻底剿灭了。 他不得不佩服李朝宗的勇气,也欣慰凉州道的百姓居然这么拥护李朝宗,这么多人被抓起来,涉及到的家庭有多少就不用说了,可整个凉州道居然没有乱起来,甚至还有人将自家参与到‘天地院’的人送到了官府。 夏侯仲德这段时间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每天除了在家就是去城外的军营溜达,李朝宗已经将夏侯仲德介绍给了在家的诸位将军,他想军营自然就不会有人拦着。 他的三个儿子此时都已被他扔到了军营之中,交给了镇远军的杨嗣业,让他们重新再感受一下军队的氛围,三个人本以为凭借着自己老爹的关系,怎么也能在镇远军混个将军当当,可杨嗣业岂能如他们的愿? 没有二话,从最底层的战兵干起,考核优异就提拔,没那个本事就一辈子在当个大头兵吧! 夏侯仲德在得知消息后,不仅没有说什么,反而十分赞赏凉州军在这一方面的做法,自己这三个儿子别看都已经结婚了,并且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因为自己的原因,在禁军之中也是将军,根本就没在战兵的最底层待过一天,让他们从最底层一点点成长起来,将根扎实才能更好的向上发展。 夏侯仲德溜达进了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内好不热闹,留在家里的各军将军齐聚一堂,围在一张蜀州道的舆图前讨论着什么,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夏侯仲德进来。 “该说不说魏东亭这小子这一仗打的不错。”长孙杰指着舆图之上梅县的地方,道:“可若是我领军,断然不会十几天的时间才攻下梅县。” “对对对。”一帮子将军在一旁附和着,他们这帮人都因为没能领兵入蜀发了不少牢骚,即使一向不争不抢的杨嗣业也在李朝宗面前发了不少牢骚。 “就你能耐。”已经被李朝宗提拔成为烈风军二把手的胡天祥在一旁道:“你也就在这说说行,要是换了你,可能还不如魏东亭那小子呢!” “哈哈哈!”胡天祥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 “我不如他?开玩笑一样。”长孙杰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这不就是少将军写的那本书上的‘减灶计’嘛!” “你知道是一回事,能把它运用到实战之中是另一回事。”杨嗣业道:“有一说一,魏东亭这小子还是有能力的,就是还需要磨练一番,年轻人难免浮躁了一些。” “对,这一仗打没了千把人呢!这要是让少将军知道了,你信不信少将军能拎着马鞭子追他三天三夜。”骁勇军的二把手陈杞道:“若是接战的地点就选在两山之间,伏兵能最快到达战场,那这一战的损失可能还会降低不少。” 夏侯仲德见众人讨论的热烈,就往前凑了凑,道:“你们这是在讨论什么?” 众人这才看到了进来半天的夏侯仲德,刘子睿道:“夏侯将军。” 众人和夏侯仲德见了礼,给夏侯仲德让开了一个地方,李子睿说道:“我们刚才在说入蜀的作战。” “哦!”夏侯仲德顿时来了兴趣,道:“我听说入蜀的军队分成了三路?” “对。”钱毅谦用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三条线,道:“三路人马齐头并进,现在推进速度最快的就属中路的郑将军,他距离米脂城还有几百里的距离,其次就是魏东亭的这一路,攻破梅县之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距离米脂城的距离也不算太远了。” “路朝歌那一路为何成了最慢的?”夏侯仲德最关注的依旧是路朝歌。 “一方面是因为少将军那一路都是骑兵,蜀州的地形决定了骑兵的移动速度快不起来。”钱毅谦道:“另一方面可能是他想给另外两路大军更多的历练机会吧!” 其实路朝歌遇到的情况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路朝歌每一次的军事通报只是告诉李朝宗自己走到哪了,其他的一概不说,李朝宗也懒得问,自己这个兄弟爱干啥就干啥吧!只要别把自己作没影了就行。 夏侯仲德看着舆图,道:“你们刚刚说的梅县之战,用了那个什么‘减灶计’?” 刘子睿又将“减灶计”跟夏侯仲德解释了一番,顺便把魏东亭打的这一仗的过程跟他说了一遍。 “不错不错,是个可造就的领兵人才。”夏侯仲德点了点头道:“小小年纪就能想到如此精妙的策略,将来必可成为优秀的将领。” “您误会了,这不是他想出来的。”刘子睿笑着说道;“这是朝歌写的教材,每个将领都要学的东西。” “路朝歌那小子写的?”夏侯仲德震惊道:“据我所知他才十四岁吧?就算是打娘胎里开始领兵,也不可能有如此天赋,在如此年纪居然能写出兵书。”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刘子睿道:“只能说他在军事指挥方面是个天才吧!” “那本书还有吗?给我一本看看。”夏侯仲德道:“老夫现在对这个路朝歌是越来越好奇了。” 这时,李朝宗挑开帐篷走了进来,道:“都在呢!” “见过大都督。”除了刘子睿和夏侯仲德外,其他对着李朝宗行礼。 李朝宗摆了摆手,道:“私底下没那么多讲究。” 李朝宗来到主位站定,看了看众人道:“蜀州道的战事很顺利,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拿下蜀州道,可拿下之后才是关键,怎么把蜀州道变成第二个凉州道。” “要我说就按蜀州道的方式来。”长孙杰道:“我就不信蜀州道的百姓还能不想过好日子?” “百姓想,可有人不想啊!”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你们别忘了,蜀州道可是太子殿下的地盘。” “管他是谁的地盘。”陈杞道:“只要我们凉州道战兵入了蜀州道,那蜀州道就是都督的,不服让他派兵来,我就想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从我们手里把蜀州道躲回去。” 夏侯仲德是看出来了,这些人绝对都是李朝宗的死忠分子,至于对于大楚的朝堂,他们根本就没有半分敬畏之心,而且这些人的身上,还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这种人即使面对数倍于己甚至十数倍的敌人,也敢掏刀子跟人死磕。 这股子气势其实就是巍宁关一战打出来的,站在这里的这些人,除了刘子睿之外,都是跟着李朝宗在巍宁关的尸山血海里滚了一遭的,尤其是谢玉堂,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早就把生死看淡了。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刀枪解决的。”李朝宗有些头疼的说道。 没办法,他手下那的谋士太少了,在这军帐之中就能看出来,清一色的领军大将,让这些人操刀子打仗没问题,可让这些人治理一道,那还不如直接把这些人都杀了来的痛快。 “那我们除了刀枪别的也不会啊!”钱毅谦低声道。 “不如就让少将军在那待着吧!”长孙杰道:“少将军对这些事熟啊!他肯定能解决蜀州道的问题。” “朝歌不能留在蜀州道。”李朝宗道:“他还没成亲呢!在成亲之前都不会长时间的待在一个地方。所以,夏侯将军,就麻烦你了。” “都督这是何意?”夏侯仲德问道。 “你去蜀州接替朝歌担任蜀州道都督。”李朝宗道:“全权处理蜀州道一切事物。” “就凭你红口白牙?”夏侯仲德问道。 “放心吧!太子会答应的。”李朝宗道:“像凉州道一样的蜀州道,太子是不会拒绝的。” “只要都督能说服太子。”夏侯仲德道:“我便去蜀州道走一遭又如何。” “蜀州道初步要组建三个军。”李朝宗道:“除了郑洞国的白泽军,钱毅谦你随夏侯将军入蜀,组建神策军,魏东亭接管铁律军。” “是。”钱毅谦行礼道。 “蜀州道的治理可以参照凉州道。”李朝宗道:“但也要有些许改变,蜀州道的流民并不多,要想办法让那些世家大族把土地吐出来,是从他们手里买也好还是逼他们交出来也好,夏侯将军你自己做主。” “是。”夏侯仲德道。 “土地最后也要发给百姓,让百姓有地可种。”李朝宗道:“还有就是盐矿,这个一定不要碰,这是留给太子的,一旦我们碰了盐矿,我想太子殿下一定会疯的。” 众人在大帐内又商议了许久,说是商议更多的都是在听李朝宗说,李朝宗现在特别渴求那些有能力的人来投效自己,他现在已经意识到凉州道的人才缺口有多大了。 第131章 我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之一 蜀州道的治理方向最终会向凉州道靠拢,可最开始一定不会顺利,那里是太子的势力范围,而且从上至下皆是太子的死忠,就连那些世家一样都支持着太子。 不把路朝歌留在那里不是没有道理的,以路朝歌的性格,很多时候他更愿意用拳头说话,虽然世家大族的人李朝宗一样不喜欢,可该用的还是要用,不可否认这些世家大族之中,确实有不少的人才。 ‘招贤令’也确实给他招到了不少的人,可这些人治理一县之地还可以,在想治理更大的地方,就有点强人所难了,这些人还需要时间来积累经验,需要成长的时间,可李朝宗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动静的路朝歌,不是不想给李朝宗发军情通报,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给李朝宗发,自从上一次的军情通报之后,路朝歌已经六天没给李朝宗发通报了,他被一座大城给挡住了,或者说他是被一个人给挡住了。 蜀州道岷山府首府岷山城,这座城其实守军并不算多,一个旅三千多人的样子,岷山知府郝文昭也没想着要阻拦路朝歌入城,甚至已经打开城门准备让路朝歌入城了。 就当路朝歌准备入城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拦在了城门之外。 时间回到六天之前。 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兵队,以及一路上收拢的蜀州道战兵,兵力从最开始的五千人猛增到了一万五千人之多,除了留下一定的人手驻守各个城镇,其余的都被他带到了岷山府。 路朝歌带着人马眼看就要入城了,却突然从城门冲出一人,只见此人一身不太合身的将军甲,手持一杆马槊,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向着路朝歌冲了过来。 那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路朝歌来的,只见这人马槊刺出,直奔路朝歌的面门,路朝歌不敢托大,矮身躲过刺来的马槊,回手抓住槊杆,就要将马槊夺下来,可没想到对买那人力量不小,愣是顶住了路朝歌的拉扯。 就在路朝歌的亲卫们准备冲上来的时候,郝文昭却从城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都督手下留情啊!” 郝文昭这一声喊,顿时让路朝歌愣住了,抓住槊杆的路朝歌挥退了准备冲上来的亲卫,就这么跟对面的人僵持住了。 郝文昭四十多岁的年纪,从城门那里跑过来可不算近,气喘吁吁地说道:“都督手下留情,这是下官的小儿子郝俊杰,还请都督高抬贵手。” 路朝歌松开了手,道:“这是玩的那一出?” 郝文昭将那人从马上拽了下来,照着屁股就是一脚,道:“胡闹,这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吗?” 路朝歌翻身下马,挡住了还要踢人的郝文昭,道:“郝大人何必动气,问清楚就好了。” “都督勿怪。”郝文昭道:“说起来这事也是怪我。” “路朝歌,有本事咱俩一决高下。”郝俊杰扯着脖子喊道:“我倒是要看看凉州道第一猛将到底有多厉害。” “凉州道第一猛将?你听谁说的?”路朝歌一脸问号,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凉州道第一猛将。” “都督勿怪,这事还是怨我。”郝文昭道:“前些日子,我和驻军将军张文山在家中提到了都督,张将军就说到了都督的勇武,可不成想被他听到了,这才闹了今天这一出。” “好家伙,好在你喊的快。”路朝歌道:“我这些亲兵要是围上来,鬼知道什么结果。” “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单挑。”郝俊杰喊道:“看我不打趴下你。” 郝文昭恶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道:“你能不能消停会,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你先让我进城,我再给你机会跟你打一场,你看怎么样?”路朝歌不想在这耽误功夫,战兵一路过来,也挺辛苦的,能够早点进城休息才是正事。 “一言为定。”郝俊杰道。 “一言为定。”路朝歌点头说道。 好不容易进了城,晚上又跟着一众官员吃了顿饭,本想着休息一天就离开岷山城,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郝俊杰就堵在了路朝歌的军帐之外。 路朝歌刚刚起床,本想着洗漱一番,安排好岷山城换防的事之后,就带着人离开,可谁承想刚一出军帐,就被郝俊杰拦住了去路。 路朝歌看着郝俊杰,道:“何必呢?你知道的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打过才知道。”说着,郝俊杰一拳向着路朝歌袭来,路朝歌伸手抓住郝俊杰的拳头,轻轻一扭,郝俊杰就像陀螺一般转了半圈,把后背漏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路朝歌用另一只手在郝俊杰的背后拍了拍,道:“你看,就一下你就死了。” 路朝歌松开了郝俊杰,道:“你在马上的功夫我看着还行,可这步战的功夫你属实一般,你说你好好的小少爷不当,跟我叫什么劲呢?” “要你管。”郝俊杰不服气的说道:“这次不算,再来打过。” 路朝歌也是无奈,要不是看在郝文昭的面子上,他早就暴揍这小子一顿了。 趁着路超歌不注意,郝俊杰一脚踢向了路朝歌的小腹,路朝歌伸手一捞,就控制住了郝俊杰的腿,随即顺时针一扭,郝俊杰再次把后背漏了出来,可这小子不死心,双手撑地,另一只脚踢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再次抓住另一只脚,向后退了几步,郝俊杰直接趴在了地上。 郝俊杰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路朝歌以为这小子被摔坏了,赶忙过去查看,可这小子趁着路朝歌蹲下的功夫,猛地保住路朝歌,将路朝歌扑倒在地。 路朝歌那个无奈啊! 只见路朝歌腰部发力,直接将郝俊杰顶飞了起来,路朝歌抓住郝俊杰的一条胳膊,在郝俊杰落地的一瞬间,双腿盘主他的胳膊,将他压在身下。 这个时候从营帐中走出来的亲卫看着被路朝歌用‘十字固’按在地上的郝俊杰,就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亲兵开口道:“这位小少爷,赶紧认输吧!我们少将军这一手我们还没看到谁能挣脱呢!” “打死我也不认输。”被路朝歌固定住的郝俊杰死鸭子嘴硬,道:“有本事你就扭断我胳膊。” “算我输了行不行?”路朝歌道:“你就当是我输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不行。”郝俊杰道:“除非你教我。” 实在没办法的路朝歌,也只能教了郝俊杰几招,这下子可把郝俊杰美坏了,可就在路朝歌点兵准备离开的时候,这小子又来了,二话不说一个头磕在了地上,死活要拜路朝歌为师。 这可把路朝歌吓得够呛,别的先不说,郝俊杰作为郝文昭最小的儿子,在郝文昭心里的地位自然不用说,那绝对是超过他三个哥哥的存在,他的三个哥哥自小读书,只有到了他这里的时候,死活就是不读书,偏偏喜欢上了习武。 郝文昭也找了几个人教过他,可这小子还不满足,成天到晚的要找更厉害的人拜师,自从那天听了路朝歌的名号之后,这小子就跟心里长草了一般,非要和路朝歌一较高下,这才有了路朝歌要进城时候的那一幕。 路朝歌拎着跪在那里的郝俊杰找到了郝文昭,道:“郝大人,你这儿子得管管了,这一个头就磕地上了,非要拜我为师,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郝文昭看着一脸崇拜的看着路朝歌的郝俊杰,道:“都督,要不您就收他当徒弟吧!” 路朝歌一脸懵的看着郝文昭,道:“郝大人,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您儿子都十六了,比我还大两岁呢!”路朝歌道:“他拜我为师算怎么回事啊!” 郝文昭让郝俊杰先离开,要单独跟路朝歌说话,郝俊杰倒是挺懂事,自己离开了,郝文昭在郝俊杰离开后,说道:“年纪有什么关系,都督,达者为师嘛!而且我儿子既然跟在都督身边,也是给都督的一份保障不是吗?” “我现在更糊涂了,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都督马上就要离开岷山府了对吧!”郝文昭道:“可我离不开,您就不怕我在背后给你捅刀子?把我儿子带在身边,这不就是一份保障吗?” “郝大人哪!连背后给我捅刀子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你为了你儿子也是煞费苦心了。”路朝歌没好气的笑道:“何必呢!好好的跟在你身边多好啊!” “瞒不住都督。”郝文昭笑道:“都督可能不知道,太子其实对我没那么信任,从到了蜀州道以后,我就一直在岷山,在这一呆就是六年的时间,若是太子信任我,你觉得我会窝在一个地方六年吗?” “你的意思是太子像对你下手?”路朝歌道:“不能吧!你好歹是他的心腹啊!” “都督啊!你看事情不应该这么片面才对。”郝文昭道:“你往深了想一想?”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路朝歌道。 “我曾经是陛下的人,自从陛下不问政事我才投到太子麾下。”郝文昭苦笑道:“你明白了吧?” “我明白什么?”路朝歌现在是越来越迷糊了。 “难道你不知道?”郝文昭也不确定道。 “你有话直说,别绕圈子了。”路朝歌道。 “前几天我得到消息,凉州道的‘天地院’被连根拔起了。”郝文昭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路朝歌的眼睛。 这件事路朝歌确实还没得到消息,他看着郝文昭,道:“你继续说。” “看来很多事李都督还没告诉你。”郝文昭叹了口气,道:“当年李家和谢家灭门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地院’在背后捣的鬼。” 郝文昭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路朝歌说了一遍,当听完郝文昭的讲述,路朝歌坐在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都督,其实当年我也是铲除‘天地院’的参与者之一。”郝文昭道:“只是因为当时我的职位不高,所以才算是勉强逃过了一劫。” “你得意思是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有很多,但是事后只要李家和谢家被灭门了?”路朝歌问道。 “对,因为当时李家和谢家手中有兵权,而且他们是陛下的死忠,包括当时的禁军将军夏侯仲德。”郝文昭道。 “你让郝俊杰演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找机会跟我单独说话?”路朝歌问道。 “不然呢?”郝文昭道:“不要小看了‘天地院’,他们的实力之强大,完全超乎了你得想象,我不小心谨慎一些怎么行呢!” “这么说在上一级围剿‘天地院’失败之后,你就投靠了太子?”路朝歌问道。 “对,陛下安排很多人投靠了太子。”郝文昭道:“当年的那些人,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路朝歌没在说话,而是在心里开始默默盘算,他现在不是考虑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从这里面发现了一个问题,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很多很多,那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可以为李朝宗所用的。 第132章 邵江府 路朝歌从郝文昭这里得到的消息,完全超出了他知道的情报范围,当年的事本以为就是几方势力争权夺利才导致的,可他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天地院’的事。 而最让他吃惊的就是老皇帝,本以为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守成之君罢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老皇帝的深谋远虑,他的心胸气度,远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当年那些人你还能联系上吗?”路朝歌问道。 “能联系上一些,但是不多。”郝文昭如实说道:“当年我们这些人其实很多相互之间都不认识,这也是我们能逃过一劫的原因之一。” “那你想办法联系那些你还能联系上的人。”路朝歌说道:“看看这些人还愿不愿意继续从前的事业。” “我尽力而为吧!”郝文昭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当年的心气。” “蜀州道有多少你能联系上的人?”路朝歌又问道。 “十几个总是有的,当年我们这些最先投靠在太子麾下的人,挺多都被派到了蜀州道,只是有一些人后来调走了。”郝文昭想了想说道。 “先联系蜀州道内的人。”路朝歌道:“现在第一要务是控制整个蜀州道,至于‘天地院’,等我控制了整个蜀州道之后再说。” “好,我会尽快联系他们。”郝文昭道。 “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得继续开拔了。”路朝歌道:“问一句,驻军将军张文山这个人能不能信?” “不能,他是太子的铁杆。”郝文昭道:“他这么多年没有升职,最大的原因就是监视我,太子在几年前就开始不信任我了,我怀疑他也知道了当年的事。” “那我就把张文山调走,至于驻军将军的人选,你自己选一个。”路朝歌道:“我还是给你留一旗的战兵。” “好,那就有劳都督了。”郝文昭道。 “行,我走了。”路朝歌道。 “都督,做戏做全套。”郝文昭道:“你得在留下来几天才好,这几天你就带着犬子,最好是能教他一些本事,这样也好让一些人打消疑虑。” 路朝歌想了想,郝文昭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谁敢保证岷山府的这些官吏之中,没有‘天地院’的人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路朝歌带着郝俊杰一直待在了军营里,也确实教给了郝俊杰一些本事,至少在外人看来,路朝歌这几天是用心教导郝俊杰了。 直到四天之后,路朝歌留下一旗的战兵驻守岷山城,带着张文山以及他手下的一旗战兵离开了岷山城。 这一路上,路朝歌一直在思索郝文昭那些话的可信程度,他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去相信一个人,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郝文昭的话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张文山作为岷山府驻军将军,就这么被路朝歌从岷山调走,自然心里有些不舒坦,可又无可奈何,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果毅将军,更何况路朝歌还是带着太子谕令来的。 张文山带着自己那一旗的人,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算是路朝歌的先锋军了,他手下的三名校尉跟在他的身边,其中一名校尉说道:“将军,我们就这么跟着路朝歌走了?” “不然呢?”张文山道:“他可是拿着太子谕令来的,我们要是不听,他当场就能杀了咱们,他杀的将军可不少了,你觉得还差我这一个了吗?” “那我们怎么跟太子交代?”另一名校尉说道:“我们离开岷山城,就等于太子失去了对岷山城的控制,现在蜀州道的半壁已经落入到凉州道的手里了,将来太子追究下来可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追究?追究谁?”张文山没好气的说道:“让凉州道战兵入蜀的命令是谁下的?让路朝歌暂代都督之职的命令是谁下的?这分明就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也好,追究责任也罢,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最后一名校尉扶了扶头盔道:“我们就是个兵,哪里管得了上位者怎么想,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我们的调动是听从蜀州道都督的军令,这件事到哪里说我们都有理。” “说的轻巧,那些人什么德行你能不知道?”最先说话的那名校尉,道:“有好处都是他们的,有责任就都是我们的,他们从来都是坐享其成。” “先别管那么多了,出了岷山府可就是邵江府了,那里可是太子母族的地盘。”张文山道:“我倒是想看看路朝歌要怎么对付太子的母族。” 刘子钰的母亲孙氏是当朝皇贵妃,在后宫之中绝对是位高权重的存在,皇后早逝而陛下又没有另立皇后,他就算是后宫的实际掌权者了。 而孙家在蜀州道之内,绝对算得上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就算是蜀州道道府霍志成一样要看孙家的脸色过活,而邵江府则完完全全掌控在了孙家的手里,从知府到驻军将军,那可都是孙家的嫡亲血脉。 邵江府知府孙昭廷是孙家嫡次子,是皇贵妃孙氏的二哥,而邵江府的驻军将军孙昭闵则是孙家嫡三子,而在其他的职位上,也都是孙家庶出的子弟在担任,而邵江府各个知县,一样都掌控在孙家的手中,可以说孙家将整个邵江府控制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这个情况路朝歌自然是知道的,至于应该如何对付,其实路朝歌并没有太好的办法,作为当今太子的母族,这些可都算是皇亲国戚了。 于吉昌跟在路朝歌的身边,道:“少将军,再有不远就道邵江府了,你还没想到办法?” “能有什么好办法?”路朝歌道:“要我说我就直接给这些人安个罪名,然后全都给宰了一了百了。” “然后呢?刘子钰那边还不得疯啊?”于吉昌道:“最后麻烦的还是你。” “走一步看一步吧!”路朝歌叹息道:“领兵打仗我还行,可这根皇亲国戚打交道,我实在是不怎么擅长。” “还有您不擅长的事?”于吉昌故作惊讶的问道。 “你故意挤兑我是不是?”路朝歌道:“谁说我就不能有不擅长的了。” 出了岷山府就是邵江府的地界,孙家人早就得到了路朝歌不日就将到达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路朝歌的到来,作为太子的母族,这些年更是将邵江府经营的铁板一块,他们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路朝歌。 别看路朝歌现在是正三品的将军,还暂领蜀州道都督,可说到底你还是臣子。 路朝歌领兵进入邵江道,最先迎接他的就是邵江道临江县的县令以及属下的一众官员,临江县的县令孙延恒作为孙家庶出子,能做到县令的职位,可见此人在孙家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孙延恒对路朝歌倒是客气,毕竟路朝歌在没表现出敌意之前,他作为孙家人,也不会去给孙家找麻烦,就算在看不起路朝歌,他也不敢轻易得罪路朝歌。 路朝歌跟孙延恒见了礼,就将大部队驻扎在了城外,只带了几十名亲卫进了县城。 孙延恒在临江县内最大的酒楼安排了酒宴,给路朝歌接风洗尘,路朝歌自然是来者不拒,他倒是想看看这孙家到底要怎么对付他。 酒席之上,孙延恒举着酒杯,道:“都督奉太子谕令入蜀剿贼,这一路上辛苦,我代表临江县上下,敬都督一杯。” 路朝歌举起茶盏,道:“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当不得辛苦二字。” “哈哈哈!”临江县驻军校尉孙延舫大笑道:“都督说的对,作为太子麾下将军,为太子奔波也是尽了作为臣子的本分,就算是再辛苦无妨。” 路朝歌举着茶盏,笑道:“孙校尉说的对,都是为了太子嘛!” 路朝歌浅浅的喝了一口茶,道:“这一路走来,就属这邵江府还算太平,不愧是太子母族盘踞之地。” 孙延恒也笑着说道:“自然,邵江府的情况都督可以慢慢看,一定是蜀州道之内最太平的,甚至要比凉州道还要太平的多。” 路朝歌撇了一眼孙延恒,道:“太平自然是好,比凉州道还要太平就更好了,也省下我的时间,毕竟我的任务可是要尽快平定蜀州道的叛乱,这样才能让蜀州道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都督说得对。”孙延舫道:“不知都督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打算?自然是尽快平叛,也好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路朝歌看着孙延舫道。 “若有用的到我孙家的地方,都督尽管开口。”孙延舫道:“毕竟我们孙家可是太子的母族,都督作为太子门下,也是在为太子办事,我们出手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 路朝歌听了孙延舫的话,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既然你不识好歹,那我也就没必要给你面子,三句话离不开太子两个字,句句都在挤兑老子是太子门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我还真有件事需要孙家帮帮忙。”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知道在这里方不方便说?” “都督请说,只要是为了太子,我们孙家义不容辞。”孙延恒还没说话,孙延舫却帮着他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路朝歌道:“不过这件事不是小事,你们是不是去禀告一下太子殿下,毕竟你们也做不了太子殿下的主,你们说是不是?” “吃饭吃饭。”孙延恒听出了路朝歌话里的意思,赶忙打圆场,道:“公务上的事吃了饭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 路朝歌的话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们自诩太子母族,那就给太子殿下做个主,你们敢不敢? 别说他们这些庶出了,即使是嫡出的那几位,有谁敢做太子的主? 路朝歌一口饮尽茶盏中的茶水,道:“那就先吃饭,然后再说公务上的事,你们孙家作为太子的母族,一定会全力支持我剿贼的是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孙延恒打着哈哈道。 一顿饭吃的路朝歌极为不舒服,这一桌子上全都是孙家人,话里话外没少挤兑路朝歌,就差指着路朝歌的鼻子骂路朝歌是太子门下的狗了。 可路朝歌是好欺负的?别说他不是为了太子,就算他是为了太子办事,你们敢这么挤兑他,他要是能让你们好过都见鬼了。 第133章 三天 十五万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让于吉昌给自己弄了点吃的,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路朝歌躺在床上,想着该怎么收拾收拾这些姓孙的,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在蜀州道之内,你们孙家可以耀武扬威,也可以被我踩在脚下。 而此时的孙延恒家中,临江县的一众官员聚集在此,孙延恒坐在上首位置,看着孙延舫道“你今天那些话说的太冲动了,你这是在故意激怒他。” “激怒又如何?”孙延舫道:“不过是太子门下的一条狗而已,我们可是太子的母族,他敢把我们怎么样?” “太子门下?”孙延恒道:“他若真是太子门下倒是简单,你觉得他真的是太子的人吗?” “凉州道的李朝宗都投靠在了太子麾下,他路朝歌多个什么?”孙延舫冷哼道:“若是惹了我,我就让他知道知道,太子的母族可不是好惹的。” 孙延恒也是无奈,这个孙延舫永远都是只长力气不长脑子的主,他看什么为题都那么简单,真以为太子母族的这个身份能够压的住路朝歌? “你们所有人以后见到路朝歌都客气点。”孙延恒道:“别总提自己是太子母族,我们只是孙家庶出,真要是出了事的那一天,你以为长房那边会让我们好过吗?”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没有再进城,而是叫自己的亲兵去传达自己的命令。 路朝歌的亲兵来到县衙,让孙延恒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孙延恒不敢耽误,将临江县上上下下大小官员都叫了过来。 亲兵看人到的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道:“蜀州道都督军令:临江县三天之内凑齐十五万担军粮已备大军用度,如三天后看不到军粮,军法从事。” 亲兵的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尤其是孙延舫,大骂道:“什么狗屁军令,三天时间凑齐十五万担军粮,让路朝歌滚过来见我。” 亲兵看了看孙延舫,道:“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少将军。” “告诉他又如何?”孙延舫骂道:“他不过是太子门下一条狗而已,居然敢对太子的母族呲牙,信不信我掰了他的狗牙,太子都不会说个不字?” 这名亲兵曾经跟着路朝歌纵横西域,那也是个脾气火爆的性子,他岂能容忍有人这么骂路朝歌。 就见这亲兵抽出战刀,对着孙延舫就劈了过去,这一刀速度极快,孙延舫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被这亲兵直接斩掉了一条手臂。 “啊!”一声哀嚎响彻整个县衙,众人看着被斩掉胳膊的孙延舫,赶忙叫人来给他止血。 “这是一个教训,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亲兵将刀收回刀鞘,道:“再有下次,我的刀就会砍下你的脑袋。” “你大胆。”孙延恒厉声喝道:“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 “吓唬我?”亲兵冷笑道:“记好了,我叫叶无期,少将军亲军校尉,他敢侮辱少将军,我没宰了他已经算是客气了,若是再让我听到一个字是侮辱少将军的,我保证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完,叶无期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县衙,那些县衙的衙役看着一身煞气的叶无期,也只敢拎着刀在边上比比划划,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叶无期。 孙延恒知道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必须马上呈报给孙家的当家人,三天时间凑够十五万担军粮,这就是路朝歌给他们的警告。 孙延恒立即派人去邵江城,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孙家的当家人,让他来出个主意。 叶无期回到军营,将自己砍了孙家人胳膊的事告诉了路朝歌,本以为路朝歌会臭骂他一顿的叶无期,却看到路朝歌向着于吉昌伸出了手。 于吉昌摸出了一角碎银子放在了路朝歌的手里,道:“老叶,你可真行。” 路朝歌将那一角碎银子一下下的抛向空中,道:“我就说老叶有分寸吧!他肯定不能杀人。” “你俩拿我打赌?”叶无期看着两人道。 “对啊!”路朝歌笑着道:“多亏了你老叶,赚了一钱银子。” “那你得请我喝酒啊!”叶无期也笑了起来,道:“至少两顿才行。” “你在想屁吃。”路朝歌将银子塞在了腰间道。 “咱们少将军那德行你还不知道?”于吉昌道:“想从他手里抠出来银子,那不比登天还难啊!” 三天时间,路朝歌寸步未离开军营,孙延恒多次求见都被人挡了回去,这些人就一句话,‘三天以后,见不到十五万担军粮,临江县上下官员就等着军法从事吧!’ 邵江城距离临江县可是不近,三天的时间,也就够传信的人跑个来回的,想把军粮从邵江城运过来,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的时间,路朝歌可以说是相当的自在,不仅好好休息了一番,还和那些蜀州道的战兵们打成了一片。 就连最不爽路朝歌的张文山,对路朝歌的态度也有了改观,张文山虽然是刘子钰的铁杆心腹,可他还是一名战兵,这三天的时间,他每天都跟在路朝歌的身边,也不干什么就是在一起聊闲篇。 而让他最意外的,就是凉州道的战兵居然有军饷,在他和路朝歌的交谈中,他知道了凉州道的战兵不仅有军饷,还有免税的土地可以耕种。 第四天的清晨,路朝歌穿上将军甲,点起三千战兵出了军营,此时的临江县城门还未打开,路朝歌带着人矗立在城外,城墙之上巡夜的战兵看到那气势汹汹而来的凉州道战兵,赶忙去将情况禀告给孙延恒。 孙延恒这三天可以说是寝食难安,去邵江府报信的人还没赶回来,孙家对路朝歌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心里也没个谱。 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巡城的战兵冲了进来,将城外的情况告诉了他,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不出去,路朝歌绝对敢带着人攻城。 孙延恒不敢耽误时间,他虽然和路朝歌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从凉州道那边传回来的消息也足够让他更多的去了解路朝歌的为人了。 那就是个一言不合就敢杀人的主,可不看你背后有谁,而且这次路朝歌可是站着理呢!虽然三天十五万担军粮这件事听着就知道是强人所难,可这是军令啊! 孙延恒快马加鞭赶到城外,路朝歌看着打马而来的孙延恒,朗声道:“孙知县,可是准备好了十五万担粮草?” “还请都督宽限几日。”孙延恒行礼,道:“军粮正从各地往这里运,可也需要些时间。” 哪有什么军粮,孙延恒只不过是想拖延点时间,希望长房那边能尽快叫人赶过来处理。 “宽限几日?”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可不行啊!你们孙家作为太子的母族,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吗?这不是给太子丢脸嘛!” “是是是,我给太子殿下丢脸了。”孙延恒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谁让孙延舫那张破嘴,张嘴闭嘴就是太子母族,甚至还敢骂路朝歌是狗。 “既然拿不出军粮,那就军法从事吧!”路朝歌的马鞭轻轻的磕打在马鞍上,道:“来人,进城抓人。” “都督且慢动手。”孙延恒道:“能不能私下里说几句话。” 路朝歌打马来到孙延恒身边,道:“说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只要都督能宽限我些时日,来日必有重谢。”孙延恒低声道:“您知道的,孙家在蜀州道内还是很有分量的,将来若是都督有所求,我孙家必然全力以赴。” “狗屁。”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太子的事你们都办不明白,还我有所求你们会全力以赴。” 说着,路朝歌伸手将孙延恒从马背上拎了起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大喊道:“给我绑了,进城抓人。” 这三千战兵虽然是蜀州道加入到路朝歌麾下的,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这些人对路朝歌不敢说绝对的忠诚吧!至少路朝歌的军令他们会无条件的服从。 三千战兵气势汹汹的冲进临江县城,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些官员住在哪里,可县衙的位置还是很好找的,战兵们押着县衙的衙役挨家挨户的抓人,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临江县大大小小的官吏都被带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路朝歌依旧坐在马上,看着一众被五花大绑的孙家人,这些人之中就包括那个被叶无期砍掉一条胳膊的孙延舫。 路朝歌扫视着众人,道:“三天时间,我是一粒军粮也没见到啊!这就是你们这些太子母族的办事能力?我记得那天吃饭的时候,谁拍着胸脯跟我说,一定能办到的?” 说着,路朝歌看向了跪在那里的孙延舫,此时的孙延舫面无血色,已经没有了那天的意气风发,散乱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有些颤抖的跪在那里。 “孙延舫啊孙延舫,你说你没事惹我干什么呢?”路朝歌身子前倾,让自己尽量俯下身子,看着孙延舫,道:“从我进了邵江府的地界,我就开始想,你们这些太子的母族能不能少给我找点麻烦,让我顺顺利利的从邵江府过去,可你不给我机会啊!那我就只能一刀一刀的砍过去喽!” 路朝歌说的这些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他就憋着让孙家的人得罪他呢!这样他也有理由把孙家人从蜀州道赶出去,就算不能全都宰了,但也可以让孙家人离开蜀州道。 当孙延恒客客气气的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都已经失望了,没成想吃个饭的功夫,就有这么个‘好心人’自己送了过来,那路朝歌若是不抓住了,他都对不起孙延舫骂的那几句话。 第134章 无耻的孙家人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孙延恒面前蹲了下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既然来了蜀州道,那这个蜀州道就不可能在是太子的天下,这个蜀州道只能姓李,李朝宗的李。” 孙延恒瞪大了眼睛看着路朝歌,刚想要说什么,就被路朝歌捂住了嘴巴,路朝歌来到孙延恒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那只拍了他肩膀的手,扶住了孙延恒的额头,然后用力,直接拧断了孙延恒的脖子。 “斩。”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十数颗人头跌落地面,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土地。 城墙上站岗的战兵看到眼前的一幕,一个个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路朝歌看他们来气,把他们再给砍了。 路朝歌向四周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咋没人喊刀下留人呢?” 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想到前世看过的那些狗血的电视剧,一到关键时刻总会有人跑出来喊刀下留人。 可他刚刚笑起来不久,一匹快马向着这边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扬起右手,手中还举着一样东西,由于离得太远,路朝歌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那骑士打马来到路朝歌不远的地方翻身下马,有可能是因为长时间骑马,骑士在下马之后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上。 那人来到路朝歌面前,却看到了地上那十几具尸体,也顾不上路朝歌,猛地扑向那十几具尸体,当看到孙延恒的尸体后,这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路朝歌懒得管他,就站在那看着,那骑士抱着孙延恒的尸体,冷冷的盯着路朝歌,道:“你知不知道你杀的可是孙家人,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怎么?你们家老爷就是让你来传这句话的?”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若是就为了传这句话,那你就帮他们收尸吧!然后回去给你们家老爷带句话,孙家人也好,太子的母族也好,夹着尾巴做人不丢人,整天打着太子母族的旗号横行霸道的,这不是给太子丢人吗?” “路朝歌,你等着吧!”那骑士道:“我们家老爷早晚要了你的狗命。” “少将军,这个也宰了吧!”一名战兵校尉来到路朝歌面前,道:“除了会满嘴喷粪,留着也没什么用。” “你真残忍。”路朝歌看着那校尉,道:“校尉,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战兵校尉一脸懵的看着路朝歌,又看了看那里躺着的一地尸体,道:“少将军,你说这话你亏不亏心。” 那骑士轻轻的放下了孙延恒的尸体,来到路朝歌面前,将一封信递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道:“我家老爷给你的信,希望你别后悔你今天做的事。” 路朝歌接过信件,看了两眼就将信件撕得粉碎,然后随手扔了出去,道:“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我很快就会到邵江城,让他在邵江城等着我。” 信上的字数倒是不多,大概意思就是告诉路朝歌,到了蜀州道就要守蜀州道的规矩,而孙家就是蜀州道的规矩。 路朝歌不再搭理那名骑士,转身上了战马,道:“回营,收拾收拾准备进军。” 那名骑士看着远去的路朝歌,无奈的开始收拾那十几具尸体,这些虽然都是孙家的庶出子,可也不能让尸体就这么扔在外面。 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将十几具尸体收殓起来,这么长的时间,城内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赶过来帮忙,他没办法将这些尸体运回去,只能就地找个地方安葬,等以后有时间,孙家自会有人来收殓尸骨,他现在要赶紧赶回邵江城,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给孙家当家人。 临江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路朝歌砍了脑袋,城内的一些人可是高兴坏了,孙家在蜀州道横行霸道惯了,被他们欺负过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孙家的势力实在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现在好了,路朝歌直接将孙家人全都砍了,他们往日的仇怨也就算是报了。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又开始头疼了,临江县的官吏都被他砍了脑袋,现在的临江县完全处于一个权力真空状态,他是真怕他前脚一走后脚临江县就乱起来,那不是他想要的。 路朝歌突然又想起了郝文昭,他家不是有三个读书有学问的孩子还没出仕吗?那就把临江县交给郝文昭的儿子,至于他让谁来,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路朝歌叫人帮着书信一封,快马送去郝文昭处,让他尽快让人过来接管临江县,并给他留下一千战兵。 第二天,路朝歌带人离开了临江县,临江县也进入了暂时的军管状态,等待着郝文昭派人过来接管。 郝文昭在接到信后,将三个儿子叫了过来,最后经过一番商议,让大儿子郝俊英到临江县做这个知县。 路朝歌带着队伍离开临江县,这一路上路朝歌所到之处,孙家人全都远远的躲开了,甚至有的人已经躲回了邵江城,他们是真的怕了,路朝歌根本就不顾及他们太子母族这显贵的身份,杀起他们来也是毫不手软,临江县一地孙家人十几条人命就那么没了。 这样一来,就导致邵江府很多地方出现了权利真空,实在没办法的路朝歌,只能将各个县的战兵换了一批,让这些县全部进入军管状态,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在来填补这些职位的空缺。 十几天之后,路朝歌的大队人马来到了邵江城,可邵江城不仅大门紧闭,甚至在邵江城外,路朝歌看到了蜀州道的军营,从军营规模来看,最少有一万人的规模。 就当路朝歌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消失了许久的记旭成找到了路朝歌。 记旭成这半年多的时间,一直在蜀州道各处捣乱,蜀州道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德行,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这都是路朝歌让他这么干的。 路朝歌看着狼狈不堪的记旭成,道:“你这是咋了?怎么造成这德行了?” “少将军。”记旭成行了礼,道:“现在不是关心我形象的时候,在你对面的是铁律军,他们奉命到这里来保护孙家,而且这次是穆连宇亲自带队过来的。” “奉命?奉了谁的命令?”路朝歌道:“没有我的军令,铁律军敢随便调动?” “和你比起来,他们更愿意听孙家的。”记旭成道:“铁律军本来就分散在蜀州道各地,咱们三路大军一路收拢了不少,你对面那已经是铁律军最后的一万多人了。” “这铁律军也太惨了点吧!”路朝歌道:“也就是说,我只要收拾了铁律军,那蜀州道内就再也没有成建制的军队了是不是?” “对。”记旭成道:“我不建议你用强。” “什么意思?”路朝歌问道。 “铁律军已经够惨了。”记旭成道:“他们到这里已经四天了,孙家是一粒粮食都没送过,他们现在一天就能吃一顿,还吃不饱那种。” “孙家都穷成这样了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不怪路朝歌好奇,这一万多铁律军可是来保护孙家的,他们孙家就是在怎么样,也不可能饿着铁律军才对。 “狗屁。”记旭成道:“他们孙家就是不拿这些战兵兄弟当人看,就觉得保护他们时应当应分的。” “狗屁的应当应分。”路朝歌怒了,他没办法不怒,他对敌人的残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可他有多爱惜自己的战兵,也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他把每个战兵都当自己的兄弟来看,现在孙家人居然敢这么对待战兵兄弟,他路朝歌不怒才怪。 路朝歌快步走出军帐,喊道:“来人,给我拉五十车粮食出来,给对面的战兵送去。” 五十车粮食很快就装好了,路朝歌卸下战甲,带着车队来到了铁律军军营外,喊道:“穆连宇,你给老子滚出来。” 此时的穆连宇正坐在军营里,一万多战兵已经快要断顿了,让人进城管孙家人借粮,可孙家人连门都不让进,甚至自己进了城,一样连人都没见到就被赶了出来。 要说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带着一万多兄弟来这里保护孙家人,可孙家人也没拿自己这一万多人当人看啊!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孙家人自从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之后,就愈发的猖狂,别说是战兵了,就算是朝廷的的羽林军来了,一样被孙家人当猪狗一样看待。 穆连宇的一名亲兵走进来军帐,行礼道:“将军,路朝歌在军营外叫你,他还带了几十辆大车,看样子上面装的都是粮食。” 穆连宇猛然抬头,道:“确定是粮食?” “看着像,我不能确定。”亲兵道。 “跟我去看看。”穆连宇站起身说道。 说着,穆连宇率先除了军帐,当他来到军营外的时候,就见到只穿了一身里衣的路朝歌怒气冲冲的向他走了过来,来到他的面前,还不等他说话,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这一拳直接给穆连宇打倒在地。 跟着他出来的那名亲兵刚想动手,就被穆连宇叫住了。 路朝歌看都没看那名亲兵,而是将穆连宇拎了起来,怒喝道:“穆连宇,一万多兄弟连饭都快吃不上了,你还好意思活着?兵粮呢?你们的兵粮都哪去了?” 看着愤怒的路朝歌,穆连宇将头扭到了一边,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路朝歌解释,自从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从朝廷分发下来的军粮都是要经过孙家之手的,这其中有多少被孙家扣留可想而知,这次更是如此,运到孙家的军粮,全都被孙家扣下了,一粒都没送到铁律军。 第135章 拉拢人心路朝歌 孙家作为皇贵妃的母族,在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之前还是很低调的,可自从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之后,往日低调的孙家就变得的不再低调,尤其是在岷山府境内,将所有的官员都换成了孙家的人,可以说整个孙家牢牢掌控了整个岷山府,而蜀州道内又被刘子钰换成了自己的人,孙家人在蜀州道内的跋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欺男霸女都只是小事,一言不合杀人全家的事也没少干。 那名穆连宇的亲兵看着自己的将军被路朝歌这么抓着衣领,刚要替穆连宇解释几句,路朝歌仿佛发现了他的举动一般,一眼扫了过去,顿时那名亲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这个时候大营内的战兵不断涌了出来,将路朝歌和那一车车军粮围在了中间,路朝歌依旧淡定的看向穆连宇,道:“想解释?你有什么可解释的?你是铁律军的将军,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你连口饱饭都管不了?那要你这个将军干什么?要你这个将军有什么用?” “都督,孙家我实在是惹不起啊!”穆连宇有些憋屈的说道:“那是皇贵妃的母族,太子是他们的靠山,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战兵将军,我敢对孙家下手吗?” “都是借口。”路朝歌其实也明白穆连宇的苦衷,作为太子的心腹,凡事都得为太子考虑,至于手下的战兵如何,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他忘了,他首先是一名战兵将军,其次才是太子的心腹。 路朝歌松开了手,继续说道:“穆连宇你给我听着,你是战兵将军,不是太子的狗,想给太子当狗,滚回长安城去舔你的主子,别拿战兵兄弟们的命开玩笑,你还不配。” “是。”穆连宇低声道。 “把这些粮食运进去,让兄弟们先把饭吃了。”路朝歌对自己的亲兵说道:“你们帮着做饭,粮食不够了再回去取,一定让兄弟们都吃饱。” 一车车军粮被拉进了铁律军的大营,那些原本将路朝歌围住的战兵自觉的给路朝歌和车队让出了一条路,穆连宇跟在路朝歌的身后,耷拉着脑袋跟着进了军营。 大锅支了起来,粮食一袋一袋的倒进锅里,随着时间的推移,米饭的香气慢慢向着四周散开。 待米饭熟了,肉也煮好了,路朝歌率先盛了一碗米饭,又从锅里捞出来一块肉,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四周的战兵不知道路朝歌这是在干什么,可穆连宇却知道路朝歌要表达的意思。 当路朝歌将米饭和肉吃的一干二净后,路朝歌放下碗筷,道:“我吃了,没有毒,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说完,路朝歌退到了一边,战兵们一拥而上,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的战兵们一个个仿佛饿虎下山一般,围在那些大铁锅的边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穆连宇看着那些狼吞虎咽的战兵兄弟,心里也泛起了一片酸楚,他作为铁律军的将军,居然让自己的兄弟们饿了肚子,他这个将军也确实做的很不合格。 路朝歌端着一碗饭来到穆连宇的面前,将饭递给穆连宇,道:“这次看在你也饿着肚子的份上,我原谅你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我说到做到。” 穆连宇四十多岁的人,这个时候居然想哭,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残忍的将军,可今天看来,在爱护士卒这方面,他拍马赶不上路朝歌。 路朝歌不再管穆连宇,他心里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他是看不得战兵兄弟受苦的,不管这些人是什么立场,至少在这个时刻,都是他路朝歌手下的兵,他可是蜀州道都督。 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那些围在一起吃饭的战兵都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笑着道:“看我干什么,看我又吃不饱饭,都赶紧吃,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晚上就都去我那边吃,我让那边准备饭的时候带你们一份。” 一帮子战兵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路朝歌看着这帮战兵,心里不由的一阵心疼,多好的战兵,可就因为某些人的一己私欲,却连顿饱饭都吃不到。 “都督,听说凉州道战兵的待遇可好了?”一个战兵操着一口浓重的蜀州音问道。 “对,凉州道的战兵待遇确实要比其他地方的战兵待遇高。”路朝歌可不会错过这种宣传凉州道战兵的机会,这些战兵都是最简单最朴实的底层战兵,参军不过是为了吃口饱饭罢了。 别跟他们提什么爱国之类的,他们连饭都吃不饱,你让他们哪里有力气去爱这个国家,去爱他们的陛下呢? “听说战兵每个月都有银子拿?”又一个战兵问道 “那当然了,普通战兵也就是你们这一级别的每个月一两二钱银子,然后还有免税的土地可以种。”路朝歌道:“具体多少土地免税我给忘了。”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一片惊呼,不仅每个月有银子可以拿,还有免税的土地耕种,这些他们想都不敢想。 路朝歌指了指在那边吃饭的穆连宇,道:“看到你们将军了吗?他是从三品将军,在我们凉州道每个月有一百五十两的银子可以拿。” “这么多?”一名战兵道:“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眼气不?羡慕不?”路朝歌说道:“在凉州道就没有人羡慕,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一名战兵问道。 “因为他们把羡慕的时间拿去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路朝歌道:“在凉州道内,只要你足够的努力,在战场上又能多杀敌人,那他们就有机会成为将军,在凉州道内,不看出身不看背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那我们要是加入凉州道战兵,是不是也有这个待遇?”一名战兵问道。 “不不不,你们不需要加入凉州道战兵。”路朝歌道:“以后蜀州道的战兵也是这个待遇,和凉州道一样的待遇。” 路朝歌不知道,此时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有战兵也有校尉,同样也有将军。 “孙家人能同意?”一名战兵有些丧气的说道:“孙家在蜀州道一手遮天,我们的军粮运到蜀州道都得先送到孙家的手里,若是有银子也被孙家人贪占了。” “孙家算个屁。”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就那帮子酒囊饭袋,我也得给他们机会。” “都督慎言。”一名身穿将军甲的人挤了进来,道:“孙家是皇贵妃的母族,又有太子这座靠山,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妙。” “就这么点本事了。”路朝歌道:“不过这里可是蜀州道,我才是蜀州都督,蜀州以后什么样,我说的算,他们孙家还是滚到雍州去祸害别人去吧!” 而此时军营内发生的一切,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孙家人的耳中,作为孙家的当家人的孙昭符立即派人,要去军营内训斥穆连宇一番。 孙家的人从城墙上被人用筐顺了下来,当他走进军营的那一刻,无数双愤怒的眼睛看向了他,可他作为孙家的代表,那股子不知道哪来的骄狂劲,让他无事了那无数愤怒的眼睛。 孙家的代表名叫孙延兴,也是孙家庶出子,可他在孙家的地位明显要比其他庶出子高出一截。 他找到了穆连宇,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道:“穆连宇,你敢接受叛军的粮食,居然还和叛军的头领相谈甚欢,你是不把我孙家放在眼里吗?” “路都督是奉了太子谕令入蜀的。”穆连宇强压心头的怒火,道:“我们铁律军自然要听从路都督的军令,太子的谕令可是说的明明白白,路都督总督蜀州道军政事。” “我们孙家说他是叛军就是叛军。”孙延兴冷哼道:“怎么?你是要跟皇贵妃的母族作对吗?” “没别的话了是吧?”路朝歌挤过人群来到穆连宇,身边,道:“除了母族这俩字,你没别的能说了是不是?” “路朝歌?”孙延兴冷冷的看着路朝歌,冰冷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丝的恐惧,在临江县路朝歌杀了孙家十几个庶出子弟的事,早就在孙家内部传开了。 “是我。”路朝歌道:“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难为一个将军算怎么回事,我是蜀州道都督,这里的一切我说的算。” “你说的算?”孙延兴道:“你也不过就是太子门下的一条狗而已,最后还不是我们孙家说的算。” 路朝歌听了孙延兴的话,没好气的笑了起来,他来到孙延兴的面前,双手扶着孙延兴的头,将他的头摆正,就在孙延兴还在疑惑他要干什么的时候,路朝歌一巴掌抽在了孙延兴的脸上。 这一巴掌路朝歌可没保留,他那力气有多大就不必赘述了,站在那里的孙延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孙延兴飞了出去,所有人都惊呆了,铁律军的战兵很多都是土生土长的蜀州道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孙家人被人抽大嘴巴,而且这一巴掌的力量一看就不小,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路朝歌来到昏死过去的孙延兴面前,将他拎了起来,就这么拎着来到了城下,将人直接扔在了那个顺他下来的筐里,喊道:“回去告诉孙家当家的,下次再派人出来,派个会说人话的,在嘴里不干不净,我就不是抽晕他那么简单了。”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穆连宇算是看明白了,这路朝歌根本就没想孙家好过,现在克制着自己只不过是因为铁律军在这里挡着,他不想和铁律军发生冲突罢了。 穆连宇同样知道,不是路朝歌的人收拾不了铁律军,而是路朝歌不舍得这些战兵死在着不该死的地方。 第136章 处置孙家 路朝歌回到铁律军的军营,这一路上越想越气,护在他身边的一名亲兵道:“少将军,他骂你是狗。” “就你耳朵好使,我没听见是不是?”路朝歌瞪了那亲兵一眼,道:“大爷的,自从进了岷山府,孙家人骂了我好几次了,我觉得我快忍不住了。” “这不是你性格啊!”亲兵打趣道:“这要是换成以前,你早就打进去了。” “大爷的。”路朝歌骂了一声,却正好看到在辕门的位置扔了一根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圆木,看着就像是制作攻城锥用的,路朝歌二话不说抱起那根圆木,对那名亲兵,道:“你给我回军营点人,点三千人出来,今天要是不把孙家人收拾了,我今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穆连宇看着那根被路朝歌抱起来的圆木,也是不断地咽着口水,那根圆木他手下的战兵最少十人才能抬起来,现在就那么被路朝歌抱着,由不得他吃惊。 路朝歌想要收拾孙家也不是临时起意,这本就是他的打算,他早就看出来了,不把孙家收拾了,蜀州道内想要干点什么都会有极大的阻碍,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就收拾了孙家,至于如何处理孙家的人,路朝歌已经有了打算。 抱着圆木的路朝歌冲向了城门,在城墙上那些守军的注视下,圆木狠狠地撞击在了城门上,那原本厚重的城门,被路朝歌这么一撞,虽然没有撞开,但那根巨大的门闩已经出现了裂痕。 路朝歌向后退了几步,再次向城门冲了过去,这时不知城墙上哪个不怕死,居然向着路朝歌射了一箭,可惜准头差了点,射在了圆木之上。 路朝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抱着圆木狠狠地再次撞击在了城门之上,那本就出现裂痕的门闩直接断成了两段,城门缓缓的被撞开。 路朝歌扔下手中的圆木,就去摸腰间的战刀,可这一摸不要紧,战刀根本就没在身上。 他这才想起来,他是来送粮的,抱着圆木撞城门也是临时起意,就在路朝歌还在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当做兵器的时候,铁律军的战兵冲出了军营,从路朝歌的身边冲进了岷山城,穆连宇冲在这群战兵的最前面,他一样受够了孙家人的打压,尤其是在路朝歌那番话之后,他突然明白了,作为一名战兵将军,首先要为跟在自己身边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考虑,而不是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 路朝歌看着从自己身边冲过去的战兵,顿时笑了起来,这说明他在铁律军军营的举动以及说的那些话,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尤其是对那些最底层的战兵来说,路朝歌给他们画了一个十分十分巨大的大饼,而这个大饼里面还夹了肉。 岷山城的驻军不少,可面对人数更多的铁律军,他们也失去了抵抗的想法,就那么被铁律军当成俘虏按在了那里。 此时,路朝歌的亲兵也带着人赶了过来,而领头的正是刚刚加入的张文山。 张文山也算是开窍了,在临江县时路朝歌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孙家的人他都敢动,他孙文山又算个屁,路朝歌想动他还不是一刀的事? 这个时候就是张文山表忠心的时候,以后能不能在军中继续混下去,今天的表现就尤为重要。 路朝歌看着骑在马上的张文山,道:“你们直奔孙府,将所有人给我控制起来,只要不反抗就不要乱杀无辜,若是胆敢反抗,那就格杀勿论。” “是。”张文山道。 路朝歌的两名亲兵捧着路朝歌的将军甲和战刀来到路朝歌身边,帮路朝歌换上了将军甲,路朝歌接过战刀,在亲兵的陪同下,走进了岷山城。 路朝歌看着空旷的街道,道:“吩咐下去,入城战兵不得扰民,违令者,斩!” “是。”一名亲兵应道。 只见这名亲兵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高喊:“少将军有令,凡入城战兵不得扰民,违令者,斩。” 战兵不可扰民这是凉州战兵的铁律,可蜀州道战兵并不知道,若是不加以威慑和约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若是坏了蜀州道战兵的名声,那可是路朝歌不想看到的。 而此时的孙家已经乱作一团,路朝歌带人冲进城内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孙家,原本嚣张跋扈的孙家人,此时却怎么也淡定不下来了,原本作为保护他们的铁律军,此时却成了攻进岷山城的先锋。 孙昭符却无比淡定,呵斥着那些慌乱的孙家人:“慌什么慌,我们孙家可是皇贵妃的母族,他路朝歌不过是太子门下的一条狗罢了,即使他打了进来又能如何,借他几个胆子也不在我孙家耀武扬威。” 孙昭符的话立刻让原本有些慌乱的孙家人安静了下来,他们可是皇亲,路朝歌就算是蜀州道都督又能如何? 孙昭符这个人不能说没脑子,只能说长脑子的事是一件都不干,铁律军原本就是来保护他们孙家的,可这个时候你居然敢扣留铁律军的军粮。 军粮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有了军粮怎么可能还有战斗力,一支没有战斗力的军队还怎么保护孙家? 这么简单的道理孙家人难道不懂?不是不懂,只是装着不懂罢了,他们自持身份,自以为是的认为路朝歌即使真的进了岷山城,也不敢拿孙家怎么样。 张文山带着人很快就找到了孙府,坐落在岷山城最繁华地段的孙府,只从外面看就已经足够气派了,悬挂在门楣上的孙府二字,显得格外的醒目。 张文上翻身下马,挥了挥手,道:“撞开府门,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十几名战兵冲向府门,只是几次冲撞,就将孙府的大门撞开,张文山带着人冲了进去,迎面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孙昭符。 张文山可不认识孙昭符,道:“奉蜀州道都督路朝歌军令,将孙府上下控制起来,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谁敢?”孙昭符厉声喝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贼,可知道这里是哪里?这里是皇贵妃母族孙家府邸,你们这群丘八也敢闯进来?” “控制起来。”张文山懒得和这样的人废话,这个时候还看不清形势,也就没必要跟他们啰嗦了。 随着大批战兵冲进孙府,孙府内顿时乱作一团,那些自持有点功夫的孙家人,拎着刀就和冲进来的战兵打了起来。 这一交手,居然真的砍倒了几名战兵,张文山道:“不用客气,反抗者杀无赦。” 听了这话,战兵哪还会惯着孙家人,那几个自持武勇的孙家人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战兵们砍翻在地。 孙昭符看着几个被砍翻在地的孙家子嗣,顿时怒喝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等会让太子殿下杀了你们,让你们的妻女时代为奴。” “抽他。”路朝歌的声音从张文山的身后传来:“只要别抽死,一切责任我承担。” 张文山回头看到是路朝歌,也不再客气,大步流星的走到孙昭符的面前,扬起满是老茧的手掌,照着孙昭符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直接将孙昭符扇翻在地。 孙昭符倒在地上,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文山,刚要说点什么,却被张文山那愤怒的眼神瞪了回去。 路朝歌来到张文山身边,道:“你看,你再多的废话都不如着一巴掌管用吧!” 张文山只能干笑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心里却吐槽着:“你是什么都敢干,太子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我这样小人物的死活还不是太子一句话的事?” 孙昭符自然看到了一身将军甲的路朝歌,颤抖着说道:“路朝歌,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你烦不烦,就这么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你说的不烦我都听烦了。”路朝歌道:“太子殿下这么圣明,一定会支持我的,毕竟你们在蜀州道内可以算是怨声载道了,蜀州道作为太子的根基,有你们在蜀州道,你觉得蜀州道能好的了吗?我为了太子殿下考虑,自然要把你们孙家从蜀州道赶出去,然后还一个更好的蜀州道给太子殿下。” 张文山听了路朝歌的话,差点没憋住笑出来,张文山只能低下头,掩饰自己那一脸藏不住的笑意。 路朝歌这几句话可以算是把对太子的‘忠心耿耿’体现的淋漓尽致,为了太子好,才将蜀州道的害群之马从蜀州道踢出去,这话说得多么大义凛然啊!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孙府上下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看着密密麻麻站在那里的人,路朝歌道:“你们作为皇贵妃的母族,太子殿下在蜀州道的支持者,你们不仅不思报效太子殿下,却在蜀州道内为非作歹,弄的蜀州道上下怨声载道,这极大的影响力太子殿下在蜀州道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你放屁。”站在人群中的孙家子弟有人怒骂道:“我们孙家是皇亲,即使我们犯了错,那也轮不到你路朝歌来管,你在临江县杀害我孙家族人,我一定到太子面前告你,让他看看自己养的狗是什么德行。” “宰了。”路朝歌淡淡的说了一句。 路朝歌的亲兵冲进人群,将那个刚才大放厥词的人拎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刀,直接砍下了他的人头。 “路朝歌,你是不是太放肆了?”站在孙昭符身边的一个人说道:“你这是滥杀无辜。” “这是孙昭延,孙家的嫡次子。”有人在路朝歌耳边轻声说道。 “所以呢?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路朝歌一脸不屑的看着孙昭延,道:“不服你也骂两句,看我敢不敢把你也宰了?”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孙昭延闭上了嘴巴,路朝歌在他眼里就是个疯子,疯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不为过,他不敢赌路朝歌敢不敢对他下手。 “为了挽回太子殿下的声誉。”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决定把你们送到长安城去,让太子殿下亲自处理你们,我想看看太子殿下是大义灭亲呢!还是为了保护你们而罔顾国法呢!” 路朝歌的阳谋再次出现,这次不管刘子钰怎么处理,对于刘子钰来说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要是刘子钰护着孙家人,那他就会失去民心,尤其是蜀州道的民心。 如实他怎么能大义灭亲,那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心里就该犯嘀咕喽!连自己母亲的族人都能杀,更何况是他们呢! 之前就说过,阴谋诡计固然可怕,可也不是没有办法化解,可阳谋这种东西,就像路朝歌挖了一个坑,告诉你这里有个坑,你还不得不跳下去。 姗姗来迟的穆连宇听到了路朝歌最后的话,这把他的下巴都惊掉了,他从来没想到人可以损到这种地步,这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坑太子殿下一把的节奏啊! “你这么做不合适吧?”穆连宇来到路朝歌身边,小声的说道:“毕竟你明面上可是投效太子的。” “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路朝歌道:“他们自己都说了,我可没资格审问他们,那就只能交给太子殿下了,你说是不是?” 穆连宇也是愣住了,路朝歌现在不仅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甚至还站在了法理的制高点,刘子钰就算是想弄死路朝歌,他也得想别的办法,在这件事上,路朝歌做的算是无懈可击了。 第137章 会师 孙家的上上下下这一次算是被路朝歌连根拔起了,那些岷山城内原本还在观望的大家族,瞬间就倒向了路朝歌一方,这些大家族干别的不行,但见风使舵的本事却让所有人望尘莫及。 这种事路朝歌已经见怪不怪了,凉州道的那些大家族不也是这个德行吗?你指望着这些大家族有节操?那你就要始终保持着强大,让他们畏惧的强大。 路朝歌让于吉昌从自己的亲卫中选了一千人,带上足够的粮草,押送孙家上百口子人,将这些人送到长安城交给太子殿下,至于这趟差事的危险程度,路朝歌也考虑到了,毕竟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太子殿下了。 为了能保证这帮押运人员的安全,路朝歌特意嘱咐他们,过凉州道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李朝宗,李朝宗自然有办法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处理了岷山府的孙家,路朝歌也算是把太子殿下得罪的死死的了,刘子钰对路朝歌的恨意可想而知,孙家一旦被赶出了蜀州道,蜀州道就算不是完全脱离了太子的掌控,也会让太子在蜀州道的影响力大大降低。 孙家人虽然在蜀州道内为非作歹,可也起到了充当着刘子钰耳目的作用,蜀州道内发生的大事小情都是通过孙家传递给刘子钰的,现如今孙家全面退出蜀州道,那就等于刘子钰在蜀州道失去了自己的耳目。 而孙家若是还想回到蜀州道,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只要路朝歌还在蜀州道一天,或者说蜀州道还在李朝宗的掌控之下,孙家就别想回到蜀州道。 孙家被赶出蜀州道,其实最高兴的当属岷山城的百姓了,这些年孙家在岷山城可以算是恶事做尽,可百姓又无可奈何,就算是蜀州道道府霍志成不也一样拿孙家没有办法吗? 孙家被赶出蜀州道的三天之后,路朝歌准备离开岷山府,向米脂城继续开拔,此时的另外两路大军已经到达了米脂城下,郑洞国的速度要比魏东亭快上不少,而且郑洞国这一路上收拢的战兵加上原本自己的那一万人,他已经将部队扩充到了差不多两万人,这还不算他留在各地的守军。 魏东亭那一路人马虽然扩充的不算厉害,可也有了一万多人的规模。 当两个人会师在米脂城下的时候,两个人还热情的比较了一番,最后都在猜路朝歌这一路能有多少人。 路朝歌在岷山府留下了三千人镇守,又将叶无期留在了岷山府,这也算是变相给叶无期升官了。 路朝歌在收下铁律军之后,队伍从原来的一万多人暴增到两万接近三万人的规模。 从岷山府离开的时候,路朝歌的队伍里出现了无数的大车,这些大车上都是从孙家抄出来的银子,这些年孙家在蜀州道可是没少捞好处,光是白银路朝歌就超出了上千万两,这还不算那些古董字画、田地、宅院。 路朝歌这次抄家长了个心眼,上一次在溧水府抄家,就没抄明白,回去还让林哲言损了一顿,这次路朝歌把孙家的人挨个拉出来问话,可以算是将孙家藏起来的银子‘一网打尽了’。 路朝歌美滋滋的躺在一辆粮车上,对躺在身边的于吉昌道:“你说小白脸子这次能不能夸夸我?” “夸你抄家抄的个干净?”于吉昌望着天道。 “我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路朝歌道:“他不能再损我一顿了吧!” “我觉得悬。”于吉昌想了想道:“他那张嘴现在也不知道像谁,黑着呢!” “随我。”路朝歌道。 “我怎么感觉你在占他便宜。”于吉昌笑道。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路朝歌也笑了起来。 几天之后,路朝歌的队伍到达了米脂城下,与早就赶到了郑洞国和魏东亭合兵一处。 郑洞国看着那长长的队伍暗自咂舌,刚出发的时候,路朝歌这一路人马只有他的五千亲卫,现在这规模差不多有一个军了。 “你怎么把铁律军带来了?”郑洞国问道。 “我可是蜀州道都督。”路朝歌一挺胸,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蜀州道的军队都归我节制,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 “对,现在蜀州道你最大。”郑洞国打趣道:“那你想没想过接下来怎么办?” “关我屁事,我还得赶着回凉州道喝喜酒呢!”路朝歌道:“那都是李朝宗的事,不过我觉得你肯定回不去了,魏东亭也回不去了。” “我早就想到了。”郑洞国道:“凉州道的兵力趋于饱和了,在想空充兵力也就只能在蜀州道了。关键是你不留在这,你这都督的职位谁接替你。” “要不你来?”路朝歌看着郑洞国道:“说真的,实在不行还真就得你来。” “你把刀抽出来。”郑洞国伸着脖子道:“对着我脖子来一刀,你痛快我也痛快。” “德行,给你官都不要。”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倒不是开玩笑,现在这么多人里面能顶替他当这个都督的,也就郑洞国比较合适了,相较于那些个大老粗,郑洞国还是有一定本事的,这个本事单指从政方面。 “你就是憋着想害死我。”郑洞国道:“真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夏侯仲德你认识不?”路朝歌问道。 “废话,前禁军将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郑洞国道。 “王爷把他从长安城请过来了。”路朝歌道:“蜀州道都督我会移交给他,白泽军你就带着,记得保证人员满编,你要是敢吃空饷,我从凉州道飞过来都剁了你。” “我差你那三瓜俩枣了?”郑洞国知道路朝歌是开玩笑,在凉州道他们的待遇绝对是最高的,他们本身就不差钱不说,逢年过节李朝宗给他们的奖赏也从来都毫不吝啬。 “魏东亭。”路朝歌喊了一声站在远处的魏东亭,魏东亭刚刚加入凉州没多久,跟路朝歌还没熟到像郑洞国他们这样,虽然对路朝歌算不上疏远,但是始终保持着上下级的那种关系。 魏东亭赶了过来,正要对路朝歌行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没那么多礼数,都是自己人。” 魏东亭这才放弃了行礼,道:“少将军叫我什么事。” “过段时间你接手铁律军。”路朝歌道:“你这一路上的表现还不错,把铁律军交给你我也放心。” “是。”魏东亭道。 “穆连宇。”路朝歌又喊了一声,穆连宇走了过来。 “铁律军你肯定不能带了。”路朝歌坦言道。 穆连宇其实早就清楚,他作为太子的心腹,铁律军无论如何路朝歌都不会再让他带来,至于自己以后什么样,那就看路朝歌怎么看待他了。 他现在对太子已经死心了,孙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他的心彻底的伤透了,若是这样了还跟在太子的身边,那他的忠心就变成了愚忠,最后一样会被太子当棋子一样舍弃。 “跟我回凉州道。”路朝歌继续说道:“将来可能还会给你领兵的机会,只是肯定不会在蜀州道了,云州和益州道将来也得要人去领兵,到时候我安排你去,趁着这段时间,你跟我回凉州道,把你老婆孩子什么的都接过去,你也好好陪陪家里人,剩下的你不用操心,我大哥会给你安排的。” “是,都督。”穆连宇道。 他内心还是感激路朝歌的,不管怎么说没直接将他撵回家,甚至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还给了他承诺。 “回了凉州道,你要么叫我少将军,要么叫我朝歌。”路朝歌道:“凉州道只有一个都督,那就是李朝宗,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穆连宇道。 蜀州道道府霍志成在得知孙家被路朝歌赶出蜀州道之后,就已经放弃了抵抗路朝歌的打算,而且他已经打算好了,一旦路朝歌入了城,他就自己回长安去找太子,蜀州道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就算他想待下去,路朝歌也不一定容得下他。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路朝歌早就想好了蜀州道道府的人选,过段时间就会跟着夏侯仲德一起赶过来。 霍志成在将蜀州道移交给路朝歌之后,带着自己的家人和一些效忠太子的人,离开了蜀州道。 到此,蜀州道也算是完全的落入到了李朝宗的手里,过程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不少,虽然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问题,可还不算太麻烦,唯一的麻烦可能就是回到长安城的孙家了,但这些都不是路朝歌会去操心的,有李朝宗在他前面顶着,多大的雨点也砸不到他头上。 就在路朝歌接手蜀州道的半个月后,夏侯仲德带着人终于赶到了米脂城,路朝歌在城外迎接了他们,双方刚一见面,路朝歌就看到了邵元培。 邵元培来到路朝歌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路朝歌想要去拦,邵元培却躲开了,道:“少将军,这个礼我必须要行。” 路朝歌以为邵元培是感谢他,因为他拿下了整个蜀州道,他邵元培才能升官。 “都自己人,你客气啥?”路朝歌笑着说道:“恭喜你了老邵,你这也算是封疆大吏了。” “路朝歌你个王八蛋,孙家那帮王八犊子你扔给我,你自己就不能处理了?你最好别回来,回来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邵元培突然破口大骂起来:“那帮王八犊子差点没气死老子,也就老子心胸开阔,要不这帮玩意我都能给宰了。” 说完,邵元培退后了两步,道:“少将军,这是都督让我骂的,有什么仇啊怨啊!你回去跟你大哥说,我就是一传话的,别把我连累了。” 路朝歌看着邵元培,道:“合着你给我行礼就是为了骂我的时候少点心理负担是吧!” “不然呢?”邵元培理所当然的说道:“难道我真谢谢你让我升了官?” “果然读书人就没一个好玩意。”路朝歌恨恨的骂了一句。 穆连宇算是刚刚加入到李朝宗这一方,对于路朝歌和李朝宗的感情还不算了解,可现在看这样,多少也知道了路朝歌在李朝宗心里的分量了。 随后,邵元培又将夏侯仲德介绍给了路朝歌,路朝歌赶紧行礼,这和官职没关系,主要是夏侯仲德算是长辈,而且当年的事夏侯仲德也是参与者之一。 夏侯仲德也回了个礼,道:“在凉州道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大名,今天一见倒是让老夫颇为意外。” 夏侯仲德笑了笑,看着路朝歌继续说道:“老夫原本以为,你也是个像林哲言那般的英俊少年,如今一看,虽然算不得英俊,但确实英武不凡。” “我怎么感觉你这不是什么好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路朝歌的长相真的算不上多么英俊,至少在凉州道军中,比他英俊的就大有人在,林哲言就不说了,路朝歌第一眼就能当成小白脸子的人,说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都不为过。 郑洞国真要仔细看,也比路朝歌帅上不少,就连魏东亭都要比路朝歌好看不少。 大家在城外有聊了片刻,就回到了城里,本想找个酒楼给这帮人接风洗尘,可夏侯仲德却知道了路朝歌做的一手好菜,非逼着路朝歌给自己露一手,没有办法的路朝歌只能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来招待这些人。 第138章 我为将军解战袍 钱毅谦这次跟来,是为了组建‘神策军’的,路朝歌跟他也没那么多客气,都是老熟人,客气来客气去的就显得生分了。 在得知钱毅谦此来的目的后,路朝歌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具体的东西还是需要钱毅谦自己去执行,说的太多反而不好,有些话点到为止才是最好的。 将蜀州道移交之后,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军就准备回凉州道交差,这一趟出来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若是再耽误一段时间就该入冬了。 在辞别了众人后,路朝歌带着亲军离开了米脂城,蜀州道未来的施政方向邵元培心里都清楚,他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各地官府官员的空缺。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路朝歌去操心,他相信以邵元培的能力,这些事他都能解决。 一路离开了蜀州道十几天之后,路朝歌进入了凉州道,凉州道百姓对战兵的热情要远比蜀州道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一路上只要是路朝歌所过之处,百姓即使不夹道欢迎,那也是早早的从城里赶出来,要看看自己家的战兵。 “少将军,这次回去要先去怀远城一趟。”于吉昌道。 “为啥?”路朝歌不解的问道:“你在怀远城有相好的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于吉昌问道。 “我知道什么?”路朝歌道:“你有什么话直说。” “你出征的时候是不是周小姐给你披的甲?”于吉昌问道。 “对啊!”路朝歌道:“当时整的可庄重了。” “那不就是结了。”于吉昌道:“谁给你披的甲,就得由谁给你卸甲,若是将来都督做到那个位置,那你这次回去卸甲的就应该是大少爷,现在嘛!就只能让周姑娘给你卸甲,这都是有规矩的,可不敢大意。” “这么麻烦?没必要吧?”路朝歌道。 “你信不信,你要是敢这么回去,保证有人打折你腿。”于吉昌严肃的说道:“少将军,这不是开玩笑的,多少人都知道周小姐给你披甲,那就相当于把自己当成你娘子了,你这要不让周小姐卸甲,别人真能在她背后说她闲话。” “这么严重?”路朝歌道:“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这事能开玩笑吗?”于吉昌继续说道:“咱就绕一下道的事,可对周小姐那可是大事。” “行,那就先去怀远城。”路朝歌道:“不管怎么说,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我是不是得带点礼物?”路朝歌又问道。 “早准备好了。”于吉昌道:“离开米脂城的时候,邵大人就让人备好了,上好的蜀锦五百匹。” “这么多?”路朝歌道:“用得了那么多吗?” “少将军,你怎么就死心眼呢?”于吉昌道:“周小姐那边你的送,夫人那边你不送了?王爷那边你不送了?你去一趟蜀州道,一点特产不给带,说不过去。” “也是。”路朝歌想了想道:“我嫂子那棍法绝对是天下第一的。” “对,毕竟到现在为止,也就夫人能拿根棍子把你打服。”于吉昌道:“那咱们就加快速度吧!” 几日之后,快马加鞭赶到了怀远城,于吉昌叫人提前通知了周府,周静姝在得到消息后,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坐着家里的马车来到了怀远城外。 此时的怀远城外道路的两侧,已经站满了等待大军凯旋的百姓,现如今的凉州道内,战兵的地位绝对是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的。 路朝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的亲兵们一个个腰杆挺的笔直,虽然战甲有些破旧,可那股子舍我其谁的气势,也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周静姝的马车停在城门的边上,百姓们很自觉的向边上靠了靠,他们都知道周家小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自然会给她留下足够宽敞的地方。 周静姝站在那里,看着缓缓走来的队伍,路朝歌和出征的时候一样,一样的铠甲一样的大氅,只是人比走的时候黑了不少,可在她的眼里,依旧是那个英武的少年将军。 队伍缓缓走向怀远城,道路两侧的百姓不时的发出欢呼声:“战兵万胜!” 不知道哪位先起了个头,道路两侧的百姓跟着喊了起来:“战兵万胜!战兵万胜!”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路朝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右手握拳砸在自己的胸口:“战兵万胜!”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亲兵同样,右手握拳砸在自己的胸口:“万胜!万胜!” 亲兵队缓缓走过人群,一路上都是山呼海啸的百姓们,当亲兵队来到城门前,路朝歌翻身下马,周静姝向前走了几步,路朝歌赶紧往前迎了过去。 “祝将军凯旋。”周静姝行了一个作揖礼,道:“我为将军解战袍。” 路朝歌刚想还礼,却被是身后的于吉昌拽住了,路朝歌不明所以,但他知道于吉昌肯定不会害他。 周静姝行了礼,就见几个周府的丫鬟仆妇拿着一块手帕递给了周静姝,周静姝在铜盆之中将手帕浸湿,然后来到路朝歌面前,先是仔仔细细的给路朝歌擦了脸,然后将大氅解了下来,交给了仆妇。 仆妇接过大氅,又将一块比手帕要大很多的方巾交给周静姝,周静姝用方巾在路朝歌的铠甲上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每一下都无比认真。 路朝歌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任由周静姝在铠甲上擦拭,当周静姝将铠甲每个地方都仔细的擦拭一遍后,本以为就这样结束的路朝歌,却发现周静姝居然将铠甲的部件一件一件的解了下来。 周静姝小心翼翼的将铠甲的部件一件一件的卸下来,交给身后的仆妇,仆妇接过之后恭敬的捧在手里。 直到将路朝歌‘扒’的只剩下里衣才停了下来。 那些仆妇恭敬的捧着路朝歌的铠甲,有一名丫鬟捧着一套做好的衣服来到周静姝身边,周静姝拿起衣服,细心的给路朝歌穿上,路朝歌本想自己来,却想到了这里面那么多规矩,鬼知道自己来穿是不是不对,索性就让周静姝帮着穿就是了。 古人的衣服其实很是麻烦,尤其是像路朝歌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那衣服是一层套着一层,穿起来属实麻烦。 路朝歌看着正给自己扎腰带的周静姝,道:“这衣服是你给我做的?” “上次你出征之前,量了你铠甲的尺寸,就做了这一套。”周静姝一边帮路朝歌整理着衣服,道:“还好,尺寸还算合适,本想在做大一点,可想来你这一趟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总不会在长胖许多。” “谢谢你。”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是我要应该做的。”周静姝轻声说道。 “少将军和周小姐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路边的百姓低声议论着:“谁要是说他们不般配,我是第一个不同意的,郎才女貌说的就是少将军和周小姐。” 道路两侧百姓的议论声,自然落到了二人的耳中,路朝歌还好一些,他脸皮的厚度绝对超过了城墙的拐弯处,可周静姝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听了这话也难免有些耳热。 一套繁琐的程序下来,给周静姝累的够呛,可她却十分开心,一开始她还担心路朝歌会直接回定安县,现在看来是她自己多心了。 可她不知道,如不是路朝歌的亲兵将军提醒,他还真就直接回定安县了。 “将铠甲送回府中。”周静姝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叫匠人到府中修复上面的破损,然后摆在我房中。” 路朝歌有些好奇,但又不好意思问周静姝这是什么意思,索性就不问了,等着问问于吉昌就知道了。 路朝歌可不知道,这件铠甲以后自己就穿不了了,以后成了亲,这件铠甲就会封存在府库之中,边上还要立个牌子,上面写着这套铠甲是什么时候路朝歌穿的,穿着这套铠甲做了什么,那一条条都得写清楚,以供后人瞻仰,以铭记自己家的祖宗功绩。 而另一层意思,就更明显不过了,这是周静姝在向所有人宣布,路朝歌是她未来的丈夫,他的铠甲只能她周静姝保管,至于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就算是路朝歌的大哥大嫂都不行。 怀远城路朝歌就不准备进了,他还得赶回定安城交差,虽然早点晚点都无所谓,可作为这次出征的主帅,他的做给下面的人看,让下面的人都知道个规矩。 路朝歌叫人将准备好的蜀锦送了过来,道:“这次去蜀州道,就知道蜀州道的蜀锦天下一绝,给你带了一些回来,你带回家裁衣服。” 一百匹蜀锦,那可是不小的一堆,周静姝为难道:“这么多我也带不回去啊!” “没事,我叫人给你送进去就是了。”路朝歌道:“你也先回去吧!我得赶回定安县交差,等我交了差事,在过来看你,到时候带你去喝喜酒。” 路朝歌叫人将东西送进了城,自己则在城外等着自己的人回来汇合。 只是一会儿功夫,进城送东西的人赶了回来,路朝歌带着人向着定安县赶去。 第139章 受到表扬的路朝歌 路朝歌这一路没有耽搁,用最短的时间赶回了定安县,将亲兵送回军营后就回了家。 刚到家的路朝歌趴在大门口,探着个脑袋向宅子里面看,那德性就跟做贼一般,在扫了一圈没发现自家嫂子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家里的那些佣人仆妇看在眼里,他们倒是了解自己家的二老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谢灵韵这个嫂子,尤其是在被谢灵韵抽了两次之后。 “呦!这不是路大将军嘛!”突然,一个声音从路朝歌的身后传来,这个声音路朝歌太熟悉了,除了自家那个大嫂还能是谁。 路朝歌原本一脸得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然后又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慢慢的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嫂子,也不说话,就那么上下打量着谢灵韵,直到确定她手里没拎那根‘父慈子孝’棍才放下心来。 谢灵韵眼看着就要生了,身材也是越发的圆润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嫂子,我回来了。”路朝歌满脸堆笑的说道:“你看我这次表现的好吧!从入蜀开始就一直带着我的亲兵,也没自己单独跑出去,按时给大哥汇报情况,我还拿下了整个蜀州道,我还给你和二姐都带了礼物。” 谢灵韵就那么笑呵呵的看着路朝歌,想看看他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路朝歌看谢灵韵不说话,就努力的想着自己还有什么没说的,可想了半天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再好好想想。”谢灵韵道:“那么重要的事怎么就给忘了呢?” 路朝歌扒拉着手指头开始数,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么点事,孙家的事算不上好事,也没必要说啊! 看着路朝歌那傻乎乎的样子,谢灵韵提醒道:“怀远城。” “啊……!”路朝歌一听谢灵韵提到怀远城,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故意拉着长音道:“我走之前去看了静姝,回来我也去了,我还是故意绕了路呢!还给她送了蜀锦,那可都是上好的蜀锦。” 谢灵韵其实对他们打没打下来蜀州道根本就不关心,她现在就关心路朝歌的婚事问题,生怕路朝歌有个疏忽,把周静姝那边怠慢了。 “算你懂事。”谢灵韵扶着肚子,道:“这次表现的不错,本想着你若是直接回定安县,我还得揍你一顿,现在看来你是真长大了。” “那你看看,怎么能总让嫂子操心。”路朝歌一脸谄媚的笑道。 “听说静姝给你披甲了?”谢灵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说道:“这次回来还给你卸甲了?” “二姐。”路朝歌回身看着谢灵珊道:“我开始没想着让她帮我披甲的,可她当时特别严肃,我就没好拒绝,这不回来就绕了点路,让她又给我卸的甲。” “将军甲呢?”谢灵韵突然问道。 “她叫人拿回府上了,说是要找匠人帮着修补修补,然后就放在她的房间了。”路朝歌道:“嫂子,这是什么意思?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也没好意思问。” “没事,你这次表现不错。”谢灵韵笑道:“值得表扬。” “我可是听说,有人还会写诗呢!”谢灵珊笑着说道:“写的那两首诗那叫一个美呦!把人家静姝夸的都成了天仙一般的人物了。” “你要是不提我都给忘了。”谢灵韵道:“跟嫂子说说,啥时候开始会写诗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方面的才能呢?就知道你领兵打仗和作妖最在行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文武全才一样的人物。” “我说那两首诗都是意外你们信不信?”路朝歌道:“我抄别人的,真的。” “朝歌,你看嫂子好骗吗?”谢灵韵打趣道:“你嫂子我也算是读书人,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两首诗呢?” “好吧!我是硬憋出来的。”路朝歌挠了挠头,道:“当时脑袋一热就憋出来了。” “呦!路大诗人回来了。”李朝宗知道路朝歌回来了,从县衙赶了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路朝歌在那说写诗的事。 他和路朝歌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还真没发现路朝歌有这方面的天赋。 “大哥。”路朝歌喊了一声。 “这次蜀州道的事处理的不错。”李朝宗道:“不过太子估计要恨死你了,你这等于活生生将蜀州道从他手里抢过来了,还把孙家人赶出了蜀州道。” 谢灵韵和谢灵珊知道他俩要说正事了,也就不在打扰,在仆妇的搀扶下离开了。 “恨呗!”路朝歌无所谓地说道:“他恨我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又不在乎这点事。” “关键是你还坑了他一把。”李朝宗道:“太子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不收拾孙家人大义上说不过去,收拾孙家人,他母亲那一关他也过不去。” “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道:“是孙家人自己说的,我没权利处置他们,要处置也是太子处置,那我就把他们给太子送过去就是了,我这还不够忠心吗?” “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李朝宗道。 “谢谢夸奖。”路朝歌道。 “我没夸你。”李朝宗道。 “对了,穆连宇我带回来了,现在在军营里待着呢!你看看怎么安排?”路朝歌问道。 “先放镇远军给杨嗣业当个副手吧!”李朝宗想了想道:“先观察一段时间,若是能用将来就在给他一个领军的机会,若是不能用那就这样吧!也算对得起他了。” “蜀州道那边现在基本上就算是握在你手里了。”路朝歌道:“你赶紧想办法把夏侯将军的都督职位落实了,现在怎么说都算不上名正言顺。” “已经叫人去办了。”李朝宗道:“过几天估计就有信了,刘子钰即使不答应也不行,那些官员该送回长安的都送回长安了,他的人要是在想插手蜀州道的事,就得看咱兄弟的脸色了。” 而此时的长安城外,路朝歌的亲兵队伍押送着孙家人来到了长安城外,这么大规模的队伍进入雍州道,早就传到了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外,几名官员等在那里,等待着迎接孙家人的到来,毕竟这可是皇贵妃的母族,太子的亲人。 孙家人这一路上说实话根本就没遭什么罪,就为了照顾队伍里的老老少少,本来十几天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这一路上也是委屈了路朝歌的这一千亲兵了。 孙家人属实是没个记性,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若不是离开凉州道之前李朝宗特意交代了他们,不能虐待孙家的上上下下,就凭这一路上孙家人的德性,早就被这帮子战兵给收拾了。 几名官员看着长长的队伍缓慢的移动过来,赶紧迎了上去,身后跟着几名官员和上千禁军。 禁军的战甲更加鲜艳,而路朝歌的亲兵这边,战甲因为长时间没有更换,多多少少有些破损,和禁军比起来真就跟乡下的穷小子一般。 可若是有那么有两个懂军事的人过来看一眼,就不难发现,铠甲鲜亮的禁军在气势上远远逊色于路朝歌的亲兵,这就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兵,和安逸日久的禁军之间的差距。 路朝歌亲兵领兵之人名叫秦维国,是于吉昌手下的五名将军之一,他不仅参加了这次入蜀作战,也曾跟着路朝歌在西域五国纵横。 看着迎过来的官员,秦维国带着自己的人撤离出了一段距离,好让这些官员展现自己,毕竟这些人可都是太子的亲人,那些官员借机示好也很正常。 为首那官员以为秦维国是怕了他,就狠狠的瞪了秦维国一眼,可秦维国能惯着他? “你那眼睛要是不想要了,我就帮你挖出来。”秦维国淡淡的开口道:“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大胆,你知道这是谁吗?”跟在那官员身后的一名官员厉声喝道。 “爱谁谁,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维国冷笑道:“人我就交给你们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复命。” 说完,秦维国举起右手,在天上画了一个圆,然后拨转马头准备离开。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为首的官员道:“这里可不是凉州道,也不知道李朝宗是怎么教育的手下,一群皮甲莽夫。” “唰!”整齐的抽刀生传来,一千亲兵抽出了自己的战刀,秦维国翻身下马,将战刀架在了那官员的脖子上,道:“来,再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 那官员被眼前的一切吓的咽了咽吐沫,故作镇定的说道:“怎么,你还敢跟老夫动手吗?” “你以为我不敢?”秦维国狠狠地等着那官员,手里的战刀又向着那名官员的脖子处靠近了几分。 “太子谕令。”这个时候,一名太监匆匆赶来,道:“凉州道战兵自行离去,王大人速将孙家上下接进城中。” 秦维国看了看跑过来的太监,道:“王大人,这次算你运气好,有太子殿下的谕令在,以后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分寸,我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披甲莽夫,我这条命也不如你的命值钱,我宰了你也不过就是赔上我自己的命罢了。” 秦维国领着人从抽出战刀到现在,跟在他身后的那些禁军一动也没动,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得了命令不允许他们随便与凉州道的战兵发生摩擦。 秦维国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长安城城墙,他敢肯定,太子必然就在那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收刀。”秦维国喊了一声,率先收起了战刀。 此时的王大人已经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刚想在说点什么,却被那传旨的太监拦住了,那太监道:“王大人,太子殿下还等着呢!你看是不是先把人请进长安城?” “哼!”王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进城。” 第140章 我敬你 进了长安城的孙家人仿佛又活过来了一般,刘子钰早就给孙家上下安排好了住的地方,可孙家的人口实在有些多,不得已只能将二皇子的王府临时拿出来给孙家人居住。 这件事一开始就被很多人反对,毕竟那可是二皇子的王府,不管二皇子现在在哪,王府岂是谁都能住的?可刘子钰也不知道是哪个筋搭错了,愣是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将二皇子的王府给了孙家人。 其实也不是刘子钰要将王府给孙家,主要还是皇贵妃在刘子钰面前说了话,刘子钰出于孝心才将王府分给了孙家。 在王府内,孙昭符对着刘子钰大吐苦水,尤其是路朝歌在蜀州道内的所作所为,更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其实也不用他们添油加醋,光是路朝歌杀了孙家的那些人,就足够让刘子钰震怒了。 刘子钰好生的安抚了一番孙家的人,让他们在长安城内好好的生活,之后的事他会处理。 可孙家人哪里是安分的主,他们仗着自己是刘子钰的亲族,在长安城内一样飞扬跋扈,在不久的将来,甚至还给自己引来了灭门之灾。 路朝歌在家里好好的休息了几天,就想着之前答应了周静姝,要带他去参加婚礼,可现在他又开始为难了起来,毕竟这不是后世,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看个电影啥的没人说什么,现在可是封建社会,若是贸然把人家姑娘带出来,然后晚上还不回家,那可就有意思了。 路朝歌找到了谢灵韵,他知道这件事也只有自己这嫂子才能解决,当谢灵韵听了路朝歌的话,二话没说,直接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路朝歌。 路朝歌拿着书信,道:“嫂子,这东西能管用吗?” “你尽管拿去。”谢灵韵笑着说道:“你到了怀远城,将书信交给周夫人,周夫人看了自然也就能同意了。” 这个时候的路朝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自己的嫂子这招有用呢! 路朝歌这次也没带人,自己骑着马就奔着怀远城去了,只是三四天的时间,路朝歌就赶到了怀远城,当路朝歌来到周府将书信交给周夫人后,就忐忑的看着周夫人。 周夫人拆开书信看了一遍,笑着说道:“朝歌,你到屋里坐一会,我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伯父说一声,咱们就启程。” 路朝歌应了一声,就跟着进了周府,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谢灵韵书信里面到底写的什么东西,能让周夫人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只是一个时辰左右,周夫人和周静姝就收拾好了东西,三辆马车离开了周府。 又是几天过去了,马车缓缓的走进了定安城,这一路上路朝歌都没想明白谢灵韵那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这眼看着就要生了吧!”周夫人见了谢家姐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件事。 路朝歌将周静姝扶下马车,道:“我这一路上都没想明白我嫂子那信上面到底写的什么,能让伯母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来定安县。” “你这一路上愁眉苦脸的就是在想这个问题?”周静姝笑着问道。 “对啊!”路朝歌道:“就是想不明白。” “笨。”周静姝道:“你嫂子不是快生了吗?当然就是让我母亲来照顾一下了。” “就这?”路朝歌问道。 “那不然呢?”周静姝笑道。 就这么,周夫人和周静姝就算是在李家住了下来,周夫人哪能看不明白这里面的事,什么照顾谢灵韵和谢灵珊,不过就是给路朝歌和周静姝相处创造机会罢了。 路朝歌这几天可是美的不得了,天天领着周静姝往外跑,周夫人就当时没看见,两个人的感情好也是一件好事。 这天一早,路朝歌套上马车,找到周静姝,道:“定安县不远的尚余村有个袍泽成亲,今天我带你去吃酒席。” 周静姝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都是跟路朝歌在一起,她对于去哪里倒不是很在意。 路朝歌赶着马车就出了定安县城,这俩人出门别说是护卫了,连周静姝的贴身丫鬟都没带着。 尚余村距离定安县城不远,也就十几里的距离,马车缓缓而行,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尚余村。 路朝歌一打听就打听到了要结婚的那一家,路朝歌赶着马车来到村子的最东面,此时因为时间尚早,这个时间接亲的队伍还没出发。 路朝歌找个地方把马车停好,拿上准备好的礼物,就领着周静姝走了进去。这名伤残的战兵名叫姜远之,巍宁关一战丢了一条手臂,好歹算是活着从巍宁关回来了。 路朝歌进了大院,姜远之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礼服,胸前挂着一个大红花,正和人说着话。 他身边的人倒是看到了路朝歌,便开口道:“远之,你看看那位少爷,你认不认识?” 姜远之顺着身边人看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了拿着礼物的路朝歌,姜远之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来到路朝歌身前,行礼道:“恭迎少将军凯旋!”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姜远之这一句‘少将军’,路朝歌这个少将军在凉州道还是挺有名气的,至少凉州道的百姓都知道路朝歌。 周围的人赶忙都过来行礼,姜远之的父母也从房内走了出来,看到路朝歌就要给路朝歌跪下。 路朝歌赶紧闪到了一边,和周静姝两人一左一右将姜远之的父母扶了起来,路朝歌道:“大爷大娘,凉州道可不兴跪拜。” “得跪得跪。”老爷子道:“要是没有都督和少将军,我们这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那还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少将军当得起老头子我一跪。” “那也不能跪。”路朝歌道:“这个规矩可不能坏了,您要是真感谢都督的话,那您就活到一百岁,这就算是感谢都督的活命之恩了。” “好好好,我活到一百岁。”老爷子有些激动的说道。 周静姝将路朝歌准备的礼物递给姜远之,道:“知道你要成亲,朝歌特意挑的礼物。” “多谢少将军。”姜远之接过礼物,道:“谢谢夫人。” 一句夫人,给周静姝闹了个大红脸。 路朝歌笑着道:“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 “您是贵客,哪能让您跟着忙活。”老爷子道:“您屋里请,进屋喝杯茶歇歇脚。” “不忙不忙,什么时候去接亲?”路朝歌问道。 “再等一等,女方家里离着不远,不着急出发。”老爷子说道。 路朝歌对于这个时代的婚礼流程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一般都是中午以后去接亲,黄昏十分才会拜堂。 路朝歌也不能一直在院子里站着,就跟着老爷子进了屋,两个人在正堂坐着说话,周静姝陪在一边。 迎亲的队伍就要出发了,路朝歌从来没参加过古人的婚礼,就准备跟着去看一看,周静姝也没参加过,一样也很好奇,两个人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起出发了,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 古人结婚的流程和现在的有一定的区别,比现在的更加的繁琐。 路朝歌和周静姝跟在后面,看着姜远之在那叫门,路朝歌道:“我要是娶你,是不是也得走这些流程?” “可能会更加的繁琐。”周静姝道。 “也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路朝歌道:“在繁琐也是应该的。” 一套流程下来,姜远之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新娘,新娘一身得体的大红袍,以团扇遮挡面部。 路朝歌看着新年道:“怎么没有凤冠霞帔?” “凤冠霞帔可不是百姓能穿的。”周静姝低声解释道:“只有命妇才能穿。”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啊!”路朝歌道。 姜远之背着新娘出了家门,将新娘送上牛车,路朝歌又跟着迎亲的队伍,回到了姜远之的家中。 接下来就是那套我们熟知的流程了。 这一忙就眼看着到了晚上,也终于开饭了,路朝歌因为身份被安排在了主桌,姜远之的父母分左右陪在路朝歌和周静姝的身边。 姜远之每一桌都要敬酒,第一杯当然是要敬路朝歌,路朝歌不饮酒这事姜远之是知道的,刚要给路朝歌换一杯茶,路朝歌却拒绝了。 路朝歌端起酒杯,道:“第一杯酒我敬你,希望你与妻子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 说完,路朝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静姝赶紧站起来,给路朝歌将酒满上,路朝歌继续说道:“第二杯酒我在敬你,希望你孝顺父母,不止是你的生身父母,还有你妻子的父母。” 路朝歌又将杯中酒饮尽。 “第三杯酒我敬你,诸位亲朋可愿与我同饮?”路朝歌道。 就将满院的宾朋都站了起来,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路朝歌道:“祝你早生贵子。” 众人陪着路朝歌将杯中的酒饮下,路朝歌放下酒杯,道:“天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姜远之要送路朝歌,路朝歌却拦住了他,道:“照顾好宾朋,我这里你就不用管了。” 两人离开了尚余村,路上周静姝就坐在路朝歌的身边,道:“你不是不喝酒吗?今天怎么破例了?” “高兴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家你可不能告状,我嫂子那臭脾气上来了,还不打折我一条腿啊!” “行,我不说。”周静姝笑道:“可我都没吃饱。” “那还不好说?”路朝歌笑道:“回去我给你弄好吃的。” 第141章 阳谋 找死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孙家就是如此,在刘子钰没有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虽然行事也较为跋扈,可还知道收敛,可自从刘子钰被立为太子后,孙家在蜀州道内就愈发的跋扈,甚至已经到了民怨沸起的地步。 被路朝歌赶到了长安城的孙家,本以为被路朝歌收拾了一顿之后,能够老实一些,可到了长安城之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可长安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整个大楚的政治权利核心所在,说句不好听的,满街都是达官显贵,孙家在长安城内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得罪了好几家权贵,可这些权贵碍于太子的面子,也不想太过深究。 这也更加助长了孙家的气焰,以为有太子撑腰,就可以在长安城内横着走了。 孙昭符作为孙家当代家主,当今皇贵妃的亲哥哥,自从被路朝歌从蜀州道赶出来以后,就一直想着怎么报复路朝歌,可路朝歌远在凉州道,孙家就是在横行霸道,他们也够不着路朝歌。 这个时候,郑国公一家就走进了孙家的视线,孙昭符知道郑国公家大公子郑洞国在凉州道任职,而且和李朝宗、路朝歌的关系极为要好。 作死的孙家人就将主意打到了郑国公身上,对付不了你路朝歌,还对付不了你身边的人吗? 这天,孙昭符宴请郑国公,郑国公作为大皇子刘子腾的人,自然不会前去赴宴,可架不住孙家人反复邀请,在跟刘子腾通过气之后,得了首肯的郑国公当天就去赴宴,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孙家宴请郑国公能安什么好心,在孙家喝了酒的郑国公在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就中毒身亡了。 这件事在长安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孙家,毕竟所有人都拿不出证据来。 可就在郑国公毒发身亡的第二天,长安城内就流传出了一句话‘路朝歌,有本事你就来长安城,你一天不来我就杀一个郑国公府的人,你不是义气无双吗?那你就自己来长安城吧!’ 郑国公的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他直接一纸诉状递到了御前,让刘子钰给她家做主。 大皇子刘子腾更是逮住孙家咬着不放,大有一副你不处置孙家我就跟你势不两立的架势,可是作为太子的刘子钰,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没有证据将郑夫人搪塞了过去。 回到家的郑夫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通知在蜀州道的郑洞国,可郑夫人的消息还没传到郑洞国那里,郑国公身亡的消息却传到了凉州道。 这天,李朝宗一大家子正吃着午饭,徐永州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在李朝宗耳边说了几句话。 顿时,李朝宗的脸色就变了,要不是饭桌上的人太多,他估计已经当场掀桌子了。 路朝歌就坐在李朝宗的身边,徐永州跟李朝宗说了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气,道:“吃饭,什么事吃完了饭再说。” 路朝歌大口大口的吃着菜,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路朝歌这个时候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女眷们带着孩子离开了。 “现在怎么办?”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道:“那边点了你名让你去,你以前不是跟人家玩阳谋吗?现在人家也跟你玩上了阳谋,你怎么办?” “就他们这也算是阳谋?”路朝歌冷冷的说道:“你有实力才叫阳谋,你没有实力那就是作死。” “你有办法?”刘子睿问道。 “派人去安抚住郑洞国,告诉他这件事我会处理。”路朝歌道:“我会把他的家人安全的接出来,孙家那边我也会给他一个交代。” “你准备去长安?”刘子睿道:“这就是针对你设的局。” “我知道。”路朝歌道:“他们想玩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必须给郑洞国一个交代。” “你什么时候走。”李朝宗问道。 路朝歌想了想,道:“我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走,这件事耽误不得。” “到了长安城那边一切小心。”李朝宗道:“若事不可为就先回来,我们从长计议。” 路朝歌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将房门关了起来,这次他去长安城必须要隐蔽,至少在办完事之前,他的行踪绝对不能暴露。 路朝歌从床下的一个木箱内拿出一身破旧的衣服,又将衣服用剪刀剪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窟窿,然后用碎步将衣服缝补好,再用剪刀剪出窟窿,然后用破布缝补上,如此反复了数次,才算是把乞丐服弄好。 路朝歌打来一盆水,里面装着泥土,随后路朝歌脱了衣服将自己从上到下用泥土涂满了全身,又是反复了几次,才将自己弄得颇为狼狈。 路朝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混进长安城,他不敢小看这个时代的密探,这些密探的能力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可不会傻到以为弄个斗笠一带,整个面巾把脸蒙上,就能糊弄过那些密探的视线。 那只能糊弄傻子,而不是那些密探。 孙家人现在恨不得生吃了路朝歌,那些监视路朝歌的密探岂能认不出来路朝歌?不敢说路朝歌化成灰都能认出来吧!至少路朝歌戴个斗笠蒙上面巾,那些密探能够一眼就认出路朝歌来。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没看见路朝歌,李朝宗叫人去喊路朝歌一声,可仆人回来的时候只拿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我去长安了,勿念!监视家里的密探不要动,让他们在那盯着就是,谁来找我就声称我病了。’ 李朝宗没再说说话,默默的开始吃饭,他这一下午都没离开家,整个李府的防备也是周密,可愣是没有人发现路朝歌是从哪里离开的。 在定安县往长安城去的路上,路朝歌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木棍,借着月色像着长安城赶去。 这一路上路朝歌可不敢大意,保不齐什么地方就有孙家人的眼线,做戏就要做全套,就连这一路上的吃喝,路朝歌都准备要着吃。 路朝歌就靠着讨饭饥一顿饱一顿的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此时已经进入了十一月,好在路朝歌穿的是棉衣,不然这一路上足够他受的了。 这身打扮混进长安城很容易,现在大楚境内他这种打扮的人不在少数,每天进长安城的一样不少,守门的战兵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混进长安城的路朝歌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赖家庆(赖三),而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 孙家的人根本不知道路朝歌已经到了长安城,他们每天都在等着路朝歌来送死,可这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从凉州道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路朝歌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这也让孙家的人大为得意,以为路朝歌怕了孙家。 可他们不知道的,路朝歌已经盯上了孙家,他不会贸然行动,他要做的就是一击必杀,而且要保证将郑家的人安全的转移出长安城。 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一个讨来的馒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那馒头上站满了泥土,可他根本就不在意,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比这更难下咽的东西他都吃过。 直到这天晚上,路朝歌离开了他的藏身地,来到一大户人家的院墙外,顺利的翻了进去。 这是赖家庆的家,自从他发达了以后,就买下了这所宅子,现在他在长安城大小也算个人物,作为锦衣卫的千户,他在雍州道的势利也不算小。 路朝歌来到赖家庆居住的小院,轻轻推开了赖家庆的房门,看着睡的跟死猪一般的赖家庆,笑着来到床前,拍了拍赖家庆,赖家庆还算警惕,路朝歌只是拍了他一下,他立刻就爬了起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连我的家都敢闯,我看你是活腻了。”赖家庆冷冷的说道。 “好好看看我是谁。”路朝歌道。 赖家庆一愣,屋里点着蜡烛他都没能认出路朝歌,可是一听路朝歌的声音,顿时就认了出来。 “少将军。”赖家庆将匕首扔到了一边,道:“您这是?” “长安城孙家的事知道吗?”路朝歌问道。 “知道。”赖家庆道:“我早就得了指挥使大人的信,这段日子就没干别的,专门盯着孙家的人呢!” “说说。”路朝歌道。 “少将军,我先给您弄点吃的吧!”赖家庆道:“看您这打扮就知道有日子没好好吃顿饭了,你边吃边听我说,你看行不行?” 赖家庆对路朝歌那可是掏心掏肺,要是没有路朝歌他现在估计还只是个乞丐头,可就因为路朝歌他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有心了。”路朝歌点了点头。 赖家庆出了房间,在厨房找了些吃食给路朝歌端了回来,道:“少将军,您对付吃一口,这院子就我一个人,您放心待着就是了。” “现在有钱有地位了,怎么不娶个媳妇?”路朝歌问道。 “您也知道我干这差事没个准,保不齐哪天就交代了。”赖家庆道:“再者说,家里有了媳妇万一哪天管不住自己的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给我说出去,那不就耽误大事了?” “三儿,再忍一忍。”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等老子带着大军进了雍州道,你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娶媳妇了。” 三儿这个名字赖家庆已经很久没听到了,这名字从最开始也只有路朝歌敢这么叫。 “我等着。”赖家庆笑着说道:“您快吃,我跟你说说孙家的事。” 路朝歌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这一路上他也是够遭罪的,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现在能够享受一下也是好的,至少不会亏嘴。 赖家庆看着狼吞虎咽的路朝歌,居然抹起了眼泪,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大老爷们你哭个屁。” “您说您哪受过这罪啊!”赖家庆道:“就是您第一次来长安城,那也是大鱼大肉的。” “这次不一样。”路朝歌道:“这次更危险,我得想办法把郑家人弄到凉州道去,还得给孙家人一个教训,一个血的教训,你跟我说说孙家在长安城的事。” 赖家庆将孙家在长安城的事一五一十的跟路朝歌说了一遍,孙家人在长安城的嚣张程度甚至超过了在蜀州道,尤其是在弄死了郑国公没有受到制裁之后,路朝歌笑着说道:“狗改不了吃屎。” 郑国公这件事虽然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有很多老牌的贵族对刘子钰产生了不满,可刘子钰就是顶住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将孙家保护了起来。 不管别人怎么说,就是一个证据不足,谁也不能证明郑国公就是因为在孙家吃了酒宴才死的,大皇子刘子腾甚至在早朝的时候因为这事跟刘子钰吵了起来,可刘子钰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硬生生的就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第142章 慢慢来 不着急 路朝歌在赖家庆家中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赖家庆叫人继续去盯着孙家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些离开孙府的人,要随时将他们的动向汇报给自己。 当赖家庆将几个孙家人的行踪告诉路朝歌之后,路朝歌从后门离开了赖家庆家里。 路朝歌低着头行走在长安城内,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也没有过多的注意他,像他这种打扮的人,现在长安城内可不少,大都是从各地逃难过来的流民,朝廷根本就没人管这些人的死活,他们每天不是在乞讨就是在乞讨的路上。 路朝歌在路过一个烧饼摊的时候,准备向烧饼摊的老板讨要两个烧饼,可还不等他开口,烧饼摊的老板就像赶苍蝇一般将他赶走,甚至一脚踢在了路朝歌的肚子上,将路朝歌踢倒在地。 街上的行人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根本没有人倒在地上的路朝歌,路朝歌爬了起来,拍了拍那已经脏的分不清颜色的衣服,又低下头继续向前走。 走出不远的路朝歌,找了一个胡同钻了进去,四下打量并没有发现有人,路朝歌加快了脚步,只是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胡同之中。 路朝歌顺着胡同走了不多时,就来到一家酒楼的后门,赖家庆告诉他,孙家的一位庶出子弟就在酒楼内,路朝歌准备拿这位庶出子开刀。 路朝歌看四下无人,一个箭步借着墙面高高的跳了起来,双手抓住了酒楼二楼的边缘位置,路朝歌的力量足够保证他能够牢牢地抓住不让自己掉下去,路朝歌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包间的外面,这间包间这个时候正空着。 路朝歌双手发力,靠着双手的力量在二楼外墙缓慢的移动,当他来到那个孙家庶出子所在的包间外面的时候,发现包间内颇为安静,只有孙家庶出子给自己倒酒的声音。 路朝歌双臂发力,从打开的窗户翻了进去,刚一落地,本来背对着他的孙家庶出子就听到了声音,猛然间回头,发现了路朝歌。 孙家庶出子刚要质问路朝歌,可路朝歌哪能给他机会,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捂住他的嘴,从腰间拔出匕首,直接割开了那庶出子的咽喉。 这个时候的路朝歌没有松手,直到这庶出子完全停止了挣扎才松开了手。路朝歌他的双臂放在桌子上,将头压在手臂上,摆出一副醉酒睡着了的姿势。 路朝歌在他身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探出头查看一番,没有发现路过的行人,路朝歌又从窗户翻了出去,随后消失在了小巷子之中。 这个孙家庶出子这段时间经常来酒楼,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但出手却特别阔绰,每次都是点上一大桌子酒菜,从早晨一直吃到晚上酒楼打烊才离开。 可今天却格外的怪异,进去有一个多时辰了,居然没叫伙计给他上酒,掌柜的虽然觉得怪异,可以不敢擅自前去查看,这位爷出手阔绰不假,可那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大,但凡有个不顺意的地方,对着酒楼的伙计就是一顿打骂,时间长了掌柜的也就长了记性,让伙计们别随便进去,就等着招呼就行了,省的让里面那我爷不顺心。 路朝歌从胡同里钻了出来,又一次汇入到了人群之中,他今天的目标可不止这一个,只杀一个怎么能让孙家对郑家那边放松警惕。 赖家庆给路朝歌提供了十几个人的动向,以及这些人的长相特点,路朝歌都一一记在了脑子里,他今天要想办法将这些人全都弄死。 顺着大街走出了一段路,孙家一名庶出子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走进了路朝歌的视线,路朝歌将手深入怀中,握住自己怀了的匕首,随时准备给那位庶出子致命一击。 随着路朝歌距离那庶出子的距离越来越近,路朝歌握着匕首的手从怀里抽了出来,就在路朝歌靠近那名庶出子的一瞬间,匕首狠狠地插进了那名庶出子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这一刀可谓是将快准狠发挥到了极致,只是错身而过的功夫那名庶出子已经咽了气。 当几名护卫发现自己的主子已经咽了气的时候,路朝歌早就走远了。 几名护卫看着仰面而倒的主子,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周围的行人瞬间来开距离,和孙家的庶出子的尸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顺都不想无缘无故的被冤枉上。 走远的路朝歌重新将手插回了怀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精美的钱袋,随后继续低着头向前走,他知道这件事孙家很快就会知道,而且会惊动官府的人,他的行动也将越来越困难,若是孙家人都躲在府里不出来,那他就只能冒险进入孙家了。 就在路朝歌离开不久之后,官府的人赶到了现场,孙家的人同样赶到了现场,看着躺在地上的孙家子弟,长安县令也是一阵的头疼,这段时间孙家的跋扈他是领教过的,有多少人到县衙去高孙家人的状,可那又能怎么样? 太子殿下一味的维护着孙家人,这些告状的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现实,孙家有没有错重要吗?不重要,孙家有太子殿下护着才重要。 孙家人没有让县令将庶出子的尸体带走,而是将人抬回了自家的府邸,孙昭符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尸体,冷冷的说道:“难道路朝歌已经到了长安城了吗?” “不应该啊!”孙昭延道:“凉州道那边的眼线一直在盯着,路朝歌已经在家躲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若是他从定安县出来,我们的人一定会注意到的才对。”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们疏忽了什么地方。”孙昭符道:“把那几个护卫给我叫过来。” 那几名护卫被叫了进来,他们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孙昭符开口道:“这段时间,他出门在外可得罪了什么人?” 几名护卫低着头也不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位爷这段时间可没少得罪人,仗着太子殿下在背后撑腰,不管是权贵也好,平头老百姓也罢,他可都得罪过。 “回老爷话,这段时间少爷他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一个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的人说道:“权贵也有,百姓也有。” “他遇刺的时候,身边可有什么可疑人物经过?”孙昭符问道。 “当时街上的人很多,我们也没注意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存在。”那护卫说道:“倒是有个乞丐从少爷身边经过。” “乞丐?”孙昭符道:“可看清那乞丐长相?” “没有,那乞丐和少爷就是一错身就过去了。”那护卫道:“而且我们发现少爷的钱袋不见了,那个乞丐可能只是将偷走了少爷的钱袋。” “难道是我想多了?”孙昭符低声道:“郑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除了他家那个老太太,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孙昭延道:“不过这几天那老太太倒是消停了,可能也知道太子是不会管他们家了。” “那能是谁呢?”孙昭符在心里盘算着,他没办法不盘算,自从来了长安城,孙家人就没消停过一天,得罪的人也多了去了,一时半刻让他分析出来是谁动的手,他还真想不出来。 可接下来不断的传回的消息,让整个孙家陷入了恐慌之中,孙家在外的十几个庶出子弟,相继被人杀害,这些被杀的子弟们都是被一击致命,而且他们在遇刺之前,都曾经和一个乞丐擦肩而过。 而让他们最介意的,就是死在酒楼的那个庶出子,这位虽然是庶出子,可也是家族中极为重要的人物,孙家很多的生意都掌控在这个庶出子的手中,这位庶出子的地位绝对不低于他们这些嫡子。 当孙昭符带着人赶到酒楼的时候,长安县令早就赶到了县城,今天这一天的时间,孙家死了十几个庶出子,这么大的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必须要上报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来定夺了。 而此时长安城内的一些人,已经知道了孙家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些和太子不对付的皇子们,对于孙家发生的一切他们了如指掌,看着孙家倒霉他们也跟着高兴。 四皇子府邸。 皇甫秋鸿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四皇子刘子扬把玩着一块上好的玉佩,笑吟吟的看着皇甫秋鸿道:“你猜是不是路朝歌已经到了长安城了?” “殿下,我也说不好,不过看样子应该是。”皇甫秋鸿道:“我和路朝歌接触过几次,他这个人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么冒险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管是不是路朝歌来了长安城,你安排我们的人随时注意郑国公府上的情况。”刘子扬笑着说道:“若是路朝歌来了长安城,他一定会想办法将郑国公府的人转移出长安,我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毕竟我们可是合作伙伴。” “是。”皇甫秋鸿道。 即使刘子扬不说,皇甫秋鸿一样会想办法帮着路朝歌将郑家人转移出长安城,毕竟他可是在李朝宗身下下了重注的,这种示好李朝宗的事情,他们皇甫家岂能不参一脚呢!更何况李朝宗已经给他来信了,让他在必要的时候帮助路朝歌。 皇宫,太子寝宫。 此时的刘子钰已经得到了孙家人被杀的消息,但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路朝歌或者凉州道的某人来了长安城。 在蜀州道和孙家的事情上,刘子钰跟凉州道闹了个不愉快,这个时候正是双方关系紧张的时候,正是应该修补关系的关键时刻,可孙家一意孤行,一定要报复路朝歌,自己的母妃又在自己面前唉声叹气的,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知道这就是来自凉州道的报复。 路朝歌重情重义是出了名的,郑洞国自从到了凉州道之后,和路朝歌的关系正经处的不错,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是因为路朝歌而起,路朝歌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他要是不帮郑洞国把这个仇报了,那他就不是路朝歌了。 第143章 转移 蜀州道白泽军军营。 郑洞国这一个月的时间显得邋遢了许多,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自从自己父亲被害的消息传来,他就陷入了沉默,若不是钱毅谦和魏东亭拦着,此时的他已经到了长安城也说不定。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钱毅谦一直陪在郑洞国的身边,即使是郑洞国去个厕所,钱毅谦都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生怕他一个想不开,悄悄的跑回长安城。 “都督那边已经传了话了,朝歌已经去长安城了。”钱毅谦捧着饭碗递到郑洞国的面前,道:“你要相信朝歌,他一定能将老夫人和你的家人都接出来了的。” 郑洞国接过饭碗,又放到了一边,道:“老钱,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孝,就连自己父亲被害都不能回去给他报仇?” “人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钱毅谦道:“就算是你回了长安,你觉得你能进得了长安城吗?别忘了你在太子那里也是挂了号的,一旦你回去,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 “朝歌说的对啊!”郑洞国道:“最难测的永远都是人心。” “你要相信朝歌。”钱毅谦道:“他从来都没让自己兄弟受过委屈,我相信孙家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而此时的郑家,郑老夫人叫来了自己另外两个儿子,以及两名妾室和妾室所生的子女。 郑老夫人看上去十分憔悴,他看着众人,道:“孙家的事我想你们也听说了,我想定是凉州道的人进长安城了,你们回去也收拾一番,随时准备离开长安城。” 老夫人虽然看着憔悴,可心思却是通透,她知道这件事肯定不是巧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凉州道的人已经到了长安城,至于是谁来了那就不好猜了。 众人应了一声,郑洞源、郑洞嗣作为家中嫡出,此时却是全身披挂,战刀挂在了腰间,自从父亲被害之后,他一直都是这一副打扮,为的就是防范孙家人继续迫害自家人。 此时的路朝歌已经悄悄地潜回了赖家庆的家里,赖家庆早就备好了饭菜,路朝歌大口大口的吃着,这一天水米未进也确实是饿坏了。 赖家庆在一边伺候着,道:“少将军,这一天就弄死了孙家十几个庶出子,了不起。” “这才哪到哪。”路朝歌道:“我要的是孙家所有人一个不剩。” “什么时候转移郑家的人?”赖家庆问道:“我的人回报,盯住郑家的人已经少了不少,都满城找您去了。” “让他们慢慢找吧!”路朝歌道:“吃了饭我得去一趟郑家,跟老夫人见上一面。” “我去给您准备衣服。”赖家庆道:“您是不是洗个澡?” “不用。”路朝歌道:“你在长安城里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不把郑家人转移出长安城吗?”赖家庆问道。 “还不是时候。”路朝歌道:“一旦孙家人发现郑家人不见了,一定会大肆在城内搜索,这个时候想出长安城难如登天,再等一段时间,等我把孙家人都弄死之后,在把人转移出去。” “那就来我家吧!”赖家庆道:“你也看到了,我家这里比较偏,而且我家还有个地窖,是我买下这宅子之后挖的,藏十几个人不成问题。” “好。”路朝歌放下碗筷,道:“一会你就先睡吧!就不用管我了。” 路朝歌借着夜色,又悄悄的离开了赖家庆家,按照赖家庆给他画的路线,路朝歌在胡同中不断的穿梭,在避过巡逻战兵的同时,也将四周的情况牢牢的记在心里,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有的好习惯,不管到什么地方,一定要将周围的地形地势记下来,不管是逃跑还是干什么,总是能用得上的。 对于翻墙入院这件事路朝歌已经轻车熟路了,而且穿越而来这么久,早就将古代的建筑形式摸的差不多了,路朝歌翻进郑家宅邸,很容易就找到了老夫人的小院。 此时老夫人的房间还亮着灯,路朝歌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屋内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可是凉州道路朝歌?” 路朝歌一愣,随即开口道:“正是晚辈。” “进来吧!”老夫人道。 路朝歌推门而入,就见老夫人坐在那里,左右站着两个年轻人,两个年轻人全身披挂,腰间悬着战刀,右手紧紧的我在刀柄之上。 三人看到狼狈的路朝歌也是一愣,郑洞国到了凉州道之后,和家里的书信往来却从来没有中断过,他在信中也不止一次的提到了路朝歌这个人,路朝歌的长相之类的老夫人是一清二楚。 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也和自己儿子信中提到的那英武少年挨不上。 路朝歌仿佛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道:“老夫人,我这身打扮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孙家的眼线,从定安县出来我就是这副打扮,您多包涵。” “老身理解。”老夫人站起身,给路朝歌行礼道:“老身多谢少将军为亡夫报仇。” 郑洞源、郑洞嗣也跟着老夫人一起给路朝歌行礼,他们作为郑家子,却不能给自己的父亲报仇,现在路朝歌一天之内杀了孙家十几人,这个恩情大了去了。 路朝歌哪敢受老夫人这么大的礼,赶忙闪到一旁,道:“老夫人、两位兄弟,你们这做什么,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洞国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件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还有就是您就叫我朝歌就行,我是您的晚辈,可当不起少将军的称呼。” “朝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夫人也不纠结,道:“我们一家十多口人的性命可就交到你手里了。” “您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有把握把郑家人都带到凉州道去。”路朝歌道:“您和家人都准备准备,我得先把你们都转移到别的地方,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好。”老夫人道:“我郑家现在在长安城已经没什么能力了,想帮你也帮不上忙。” “老夫人这些事您不用操心。”路朝歌道:“我在长安城内自有布置,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路朝歌又跟老夫人交代了一些事,就离开了郑府,当他回到赖家庆的小院时,赖家庆正等着路朝歌。 “少将军,你可回来了。”赖家庆道:“一切还顺利吗?” “顺利。”路朝歌道:“你早点休息,明天开始有你忙的了。” “放心吧!少将军。”赖家庆道:“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路朝歌就离开了赖家庆的宅子,从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又是一天的时间,孙家人又死了十几个,这一下孙家人彻底慌了,就连刘子钰一样也慌了起来,他派出大量的禁军,在长安城内搜索路朝歌的动向,可却始终没有找到路朝歌的踪迹,路朝歌仿佛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整天的时间,禁军将长安城的各个角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路朝歌,刘子钰甚至开始怀疑,动手的人到底是不是路朝歌。 而孙家人则老实了,全都窝在了家里不敢出门了,只能派人在外面寻找路朝歌的踪迹。 孙昭符将自己的两个弟弟叫到了书房,道:“两天时间,三十几个孙家子弟被杀,可我们连凶手的样子都不知道,到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路朝歌所为。” “大哥,现在是不是路朝歌已经不重要了。”孙昭延道:“即使不是路朝歌,这一样是对我孙家的挑衅,若是我们孙家不予以回击,那以后这长安城我们可就待不下去了。” “回击?我们怎么回击?”孙昭闵道:“我们现在连是谁动的手都不知道、” “是谁动的手不重要,我们就咬定是路朝歌所为。”孙昭延道:“让太子殿下出面,让凉州道交出路朝歌。” 这也就是刘子钰不在,若是刘子钰在这里,他都能狠狠地抽这个舅舅一巴掌,得是多蠢笨的脑子,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是一个蠢笨也就罢了,那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同意了孙昭延的说法。 当天夜里,路朝歌再一次来到了郑国公府邸,可这一次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了大批锦衣卫藏在长安城的人手,这些人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帮郑家搬家的,而是将那些盯着郑家的人全都解决了。 这里面不仅有孙家的眼线,就连刘子钰的人一样被锦衣卫干掉了,不得不说锦衣卫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可锦衣卫麾下的人可真没有吃干饭的。 路朝歌带着郑家人走在昏暗的小巷子内,那些年岁小的郑家子弟,此时都被大人抱着,为了避免他们发出声音,大人们将孩子的嘴死死的捂住。 可一行人刚到巷子口,一个人就当挡在了路朝歌等人面前,路朝歌也不废话,抽出匕首就捅了过去,这个时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为了将郑家人转移出去,死几个无辜的人路朝歌也完全能接受。 “是我,皇甫秋鸿。”就在路朝歌的匕首即将刺入来人的身体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道。 路朝歌赶紧收回了匕首,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都督让我来的。”皇甫秋鸿道:“你放心,除了那些明面上的眼线被你的人解决了,那些埋伏在暗处的眼线我都帮你们解决了。” “大恩不言谢。”路朝歌道:“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你的人情我路朝歌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走吧!”皇甫秋鸿道:“明天长安城估计会全城戒严,郑家人凭空消失,太子又死了那么多眼线,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叫人到皇甫家言语一声,皇甫家定然鼎力相助。” 第144章 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第二天一早,发现郑家人消失的刘子钰,立即让禁军封锁了长安城,再一次对长安城开始了清查,孙家人也进了宫,可却没有见到刘子钰,刘子钰让人将自己的两个舅舅挡了回去,他现在实在是不想见到他们。 路朝歌将郑家人转移了出来,在安顿好郑家人之后,终于卸下了伪装,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将郑家人转移出郑府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关键所在,把郑家人安全的撤离出长安城。 此时的长安城已经全面戒严,街上连个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路朝歌也不敢再出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 孙昭符没有见到太子,一脸怨气的回到了府邸,家里人看着孙昭符那样子,也知道这一趟并不顺利,也都没敢上前询问情况。 孙昭符将家中男丁召集到了一起,道:“一群废物,十几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居然让人家抹了脖子,花钱养这么多废物干什么?” “大哥,我总觉得凉州道来的不止一个人。”孙昭闵道:“有没有可能已经有大量凉州道的人潜入到了长安城?” “废话,若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多人被杀,连点反应都没有。”孙昭符恶狠狠的说道:“既然找不到凉州道来的人,那就在凉州道动手,将李朝宗一家给我杀了。” 孙家人能活到今天,刘子钰这个太子的功劳绝对是功不可没的,这帮人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你在蜀州道就弄不过路朝歌,现在在长安城你一样斗不过路朝歌,现在居然想在凉州道对李朝宗动手。 这话要是让李朝宗听到了,李朝宗都能笑死自己,凉州道可是自己的大本营,就连‘天地院’都被他赶出了凉州道,一个小小的孙家也想在凉州道跟他李朝宗抗衡? 长安城的戒严足足持续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解除戒严,三天的时间里,禁军调动了大批人手,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一遍,就连那些权贵的家里都没放过,可是愣是没找到郑家人的线索。 赖家庆的宅子被禁军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可愣是没发现地窖的入口,更好笑的事,有几名禁军都已经踩在地窖的入口上了,可就是没舍得低头看一眼。 解除戒严的第二天,路朝歌让赖家庆在长安城中找了一家车马行,雇佣了五辆马车,又从城中的流民之中挑选了一些人,让这些人乘坐马车离开了长安城。 马车在经过长安城城门的时候,受到了格外的关注,被里里外外的翻了一遍,就差没将车轱辘卸下来检查一番了。 赖家庆不知道路朝歌的用意,可却将路朝歌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了下去。 连着四天,赖家庆在不同的车马行雇佣了马车,将城内的流民送出了城去,这当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刘子钰手下的密探,他们也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顺着马车的这条线去查,最后只是查到了车马行,到了车马行这里,一切的线索又中断了。 皇甫秋鸿的人也发现了这段时间出城马车的数量变的格外的多,将这件事汇报给了皇甫秋鸿,皇甫秋鸿思索一番,叫自己家里人,也套上马车出城,一次就是五辆马车,他已经猜到了这都是路朝歌的谋划。 路朝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迷惑长安城内的密探和守城的战兵,让他们习惯每天都有这些马车经过,让他们放松警惕,只要他们松懈下来,路朝歌就会将郑家人送出城去。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足足过了十天时间,这次送人出城的人回来汇报,守城门的战兵已经不再检查过往的马车了。 可路朝歌不敢大意,这可关系到郑家十几口人的生死,可不是开玩笑的。路朝歌让赖家庆继续雇佣马车往城外运送流民,就这么又坚持了三天时间,在确定了城门战兵不再搜查过往马车,这才准备安排郑家人离开。 可在离开之前,路朝歌还有一件事要做。 这天夜里,路朝歌换上了赖家庆给他准备好的夜行衣,这套夜行衣可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十一月的长安城已经开始下雪,穿黑色的夜行衣在雪地里,那纯纯就是找死,郑夫人看着路朝歌,道:“朝歌,你这是要……?” “孙家的人还没付出代价,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呢!”路朝歌道:“伯母,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出城,今天晚上我就让孙家付出代价。” “算了朝歌,报仇的机会以后一定会有的。”郑夫人道:“你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 “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路朝歌咧嘴笑道:“要是这么回去,我跟我兄弟没法交代。” 路朝歌不顾老夫人的反对,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开了小院,孙家的府邸对于路朝歌来讲,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来,当年还是二皇子的王府的时候,路朝歌就将府里摸了个通透,凭他的记忆力,就是再过十年一样能清晰的记住王府内的一草一木。 孙家的防卫还算周密,可在路朝歌这种潜行高手眼里,却处处都是漏洞,翻进孙府的路朝歌,将自己藏在藏在一个小小的雪堆之中,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在孙府内不停的游走。 终于让路朝歌发现了一个落单的护卫,路朝歌摸出匕首,慢慢的向着那名护卫靠了过去,当路朝歌来到那名护卫身后的时候,那名护卫居然没有反应。 路朝歌从后面一把捂住那名护卫的嘴,匕首狠狠地划过了那名护卫的咽喉,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将洁白的雪地染成而来血红色。 路朝歌将护卫的尸体拖到僻静处,扒下了护卫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又将尸体用雪掩埋了起来,回到刚刚杀死护卫的地方,将喷洒在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路朝歌穿着护卫的衣服,率先摸进了孙昭符住的小院,此时的孙昭符早已进入了梦乡,路朝歌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一股寒风涌进房间,睡梦中的孙昭符只是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并没有醒来。 路朝歌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慢慢的摸到孙昭符的床边,孙昭符依旧睡的跟个死猪一般,路朝歌捂住孙昭符的嘴,在他醒来的一瞬间,匕首插进了他的咽喉。 孙昭符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路朝歌,他到死都不相信,路朝歌敢到他的家里来杀他。 直到孙昭符没了声息,路朝歌才松开了手,随后就退出了孙昭符的房间,刚从孙昭符的小院离开,就撞见了一队护卫巡逻过来。 巡逻队领头的汉子看路朝歌一个人从孙昭符的小院出来,便开口问道:“干什么的?” “我刚刚听老爷的小院了有动静,进去看了一眼。”路朝歌淡定的开口道:“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那领头的护卫点了点头,道:“行,你继续去巡逻吧!要是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就喊一声。” 路朝歌点了点头,从这一队护卫身边走了过去,也不怪这些护卫没有对路朝歌产生怀疑,他们也想不到路朝歌敢到孙家府邸来杀人。 孙家的男丁属实不少,前一段时间被路朝歌弄死了二十多,这个时候孙府的男丁居然还有三十多人,不得不佩服孙家上一代人是真的能生。 路朝歌是一个小院接一个小院摸了过去,一路上没有废话,进了房间就是一刀,直接将孙家的人送走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可在一个小院里,路朝歌却停了下来,当路朝歌推开房门之后,发现这个小院的屋内,住的十几个孩子,这应该是孙家的第三代人,路朝歌看着并着排躺在一起安睡的孩子们,路朝歌举起来的匕首又放了下去。 他看着这些孩子们的脸颊,让他想起了家里的李存宁,这些孩子虽然比李存宁大上不少,可毕竟还是孩子,真让路朝歌下手,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不是路朝歌非要做一次‘圣母’,可若是他连这些孩子都不能放过,那自己和畜生还有什么分别?冤有头债有主,大人的过错没必要让孩子来承担。 门口照顾孩子的两个老妈子也被路朝歌打晕了,这一路过来,凡事遇到妇孺路朝歌皆是打晕处理,他连妇孺都没杀,更何况是这些孩子们呢? 这一路摸过来,不敢说将孙家的男丁都杀了个干净,至少嫡出的三个为老爷已经被他给弄死了,现在孙家的男丁除了这些孩子,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 路朝歌叹了口气,默默的收起了匕首,然后退出了房间,将房门关好后,路朝歌决定离开了,孙家经过这一晚上,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人了,主要的三个人已经死了,在杀下去也没有必要了。 路朝歌翻墙离开了孙府,一路回到了赖家庆的家中,路朝歌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这一晚上他也确实是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赖家庆将路朝歌喊醒,道:“少将军,是不是该出发了,城门已经开了。” “郑家人都准备好了吗?”路朝歌问道。 “已经上马车了。”赖家庆道:“少将军,这一路上你可要当心,我在马车里给您放了一把战刀。” “有心了。”路朝歌道:“有机会咱们在聊,我得赶紧出发了,若是让孙家人发现了尸体,我在想出城就难了。” 路朝歌藏在马车里,锦衣卫的人赶着马车顺利的出了长安城,马车一离开长安城,路朝歌就让锦衣卫的人加快速度,雍州道不是久留之地,一旦孙家人被杀的消息传出去,刘子钰定然会派人过来追杀,五辆马车足够显眼,而且和羽林军的骑兵比起来,马车的速度绝对算不得快。 第145章 追杀 孙家的管家一大早起来,府内的佣人仆妇已经忙活了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老管家来到孙昭符的小院,却发现自家老爷今天却没有起床。 以为自己大老爷这段时间太累,想要多睡一会的管家就等在了门外,可随着一声尖叫,府内原本的宁静被打破了。 随着这一声尖叫,不断的有尖叫声从府内四面八方传来,老管家带着人前去查看,就发现了早已经凉透了的众多尸体。 老管家顿感不妙,迈开腿就向着大老爷的小院冲了过去,当他推开自家大老爷房间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老管家扑到孙昭符的床前,发现孙昭符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跌坐在床边的老管家,此时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孙家活下来的男丁冲了进来,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孙昭符。 孙家经过昨天一晚上,只剩下眼前这么五个成年男丁,突然的变故让原本不经世事的他们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一个个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在老管家率先反应了过来,将活下来的几名男丁叫出了房间。 老管家看着眼前的几名男丁,道:“赶紧去求见太子殿下,将府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太子,让他一定要为孙家做主。” 府内的女眷们倒是没受到伤害,孩子们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家里面发生了大事,一个个躲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恐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孙家的男丁听了老管家的吩咐,哪里还敢耽误,牵起一匹马就离开了府邸,向着皇宫冲去。 此时的皇宫内,正是早朝时间,赶到皇宫之外的孙家男丁被禁军拦住去路,孙家男丁哭嚎着将府内发生的事告诉了守门的禁军。 禁军一听孙府出了如此大事,也不敢耽误,立即叫人去禀明太子殿下。 禁军一路飞奔来到来到殿前,单膝跪在大殿的门外,道:“启禀太子殿下,孙家来人禀告,府内上下除了女眷和孩子,都遭了歹人的毒手。” 随着这名禁军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如同炸开了锅一般,议论声四起,坐在上面的刘子钰也是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孙府上下好几十口子人就这么被人杀了? 而四皇子则是低着头,那嘴角的笑意连挡都挡不住,若不是他低着头,刘子钰一定可以看见他那满脸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这都是路朝歌的手笔,现在整个朝堂之上能确定路朝歌早就进入了长安城的人,只有他自己。 刘子钰稳定了一下稳定了一下心神,道:“刑部立即派人去孙府,一定要仔细查验,将歹人绳之以法。” 刑部尚书出班应了下来。 刘子钰继续说道:“立即派人去各个城门,询问今天可有可疑人员离开长安城。” 原本的朝会是继续不下去了,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刘子钰也没心情再开这个朝会了。 刘子钰站在上面,扫向了几名皇子站的地方,可几名皇子都低着头,让他看不到这几个人的表情。 不多时,出去询问各城门的禁军赶了回来,告诉刘子钰,今天早上城门刚刚打开,有一队五辆马车离开了长安城,刘子钰顿时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不断有马车队离开长安城,就是为了混淆他的视线,让守城的战兵放松警惕,可这个时候知道已经太晚了。 “立即派出禁军,给我追上马车队。”刘子钰道:“无论如何也要将马车队拦下。” 至于为什么派禁军,而不是派羽林军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羽林军原本就在郑国公的掌控之下,这次车队之中一定都是郑家人,羽林军未必能够下得去手。 而禁军则不一样,禁军早早的就掌控在了刘子钰的手中,对刘子钰的忠诚程度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刘子钰可不想郑国公一家活着回到长安城。 载着郑国公一家十几口人的五辆马车在大路上快马前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尽快的逃离雍州道才是正理,只要马车进了凉州道境内,就算是刘子钰再有本事,也不敢让人进入凉州道抓人。 郑夫人坐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上,马车上除了她还有郑国公的两个妾室,以及三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两个妾室将孩子搂在怀里,眼神之中带着惊恐,他们哪里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自从进了郑家一直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之间让他们来这么一遭,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有什么可怕的。”老夫人虽然闭着眼睛,可也能感受到马车内压抑的气氛,开口道:“最多不过是一死而已,更何况朝歌就在外面,安心就是。” 这让她们怎么安心,老夫人不说话最多也就是气氛压抑了一些,老夫人一开口直接就要把人送走了。 “夫人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追兵,凭着他一个人能行吗?”怀中抱着一个女孩的妾室道:“长安城的禁军就有八万人呢!” “八万人也不能全都派来追我们。”老夫人道:“能派出几百人已经是顶天了,这一路上也会有人接应,你们安心待着就是。” 这次确实让老夫人猜对了,刘子钰虽然派出了禁军,可是禁军一样不是铁板一块,在皇甫家的干预下,这一次离开长安城追击车队的只有五六百骑,可就是这五六百人也够路朝歌喝一壶了。 就在拉车的马匹要跑不动的时候,却看见在不远的地方,停放了五辆马车,几十名护卫样的人守在马车旁边,当车队接近停放在路边的马车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 路朝歌来到老夫人乘坐的马车旁,开口道:“老夫人,换马车吧!这些拉车的马要跑不动了。” 郑家十几口人换了马车,继续向着凉州道疾驰,路朝歌叫人将换下来的马车推倒在路上,能给追兵造成一点麻烦也是好的。 若是问这些马车是哪里来的,诸位可别忘了往前数十几天的时间,每天都有马车离开长安城的,那些马车可都没返回长安,而是被安排在了沿途,供郑家人换乘。 至于那些护卫,就是那些天被运出来的那些扮成流民的人,这一切都是路朝歌之前就安排好的,从长安到凉州道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两天的时间,乘坐马车的速度怎么可能比战马快,而且这一路都是逃亡,可没时间休息,若不提前准备好马车,这些人根本就到不了凉州道。 路朝歌也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战马,有了战马他保命的机会有增加了几分。 路朝歌骑在马上,因为要护着车队,马匹的速度也并不算快,路朝歌此时的无奈也可想而知,这是在别人的地盘,这若是在凉州道之内,他岂能这么狼狈? “少将军,追兵追上来了。”一名拖后的护卫快马赶来,道:“大概五六百骑,看盔甲应该是禁军的骑兵。” “真看的起我,五六百人就为了追上我。”路朝歌无奈的笑道:“告诉车队加速前进,护卫随我断后,告诉弟兄们,这一次是九死一生,若是想跑的现在就赶紧跑,一会儿可就没有机会让你们跑了。” “誓死追随少将军。”那护卫道。 “准备迎敌。”路朝歌缓缓抽出战刀,身后是几十名锦衣卫的战兵,这些人没上过战场更没接受过正规的训练,可他们敢抱着必死的决心。 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路朝歌心里也不由得打鼓,自己这一方人数不占优势也就罢了,就连装备都不如对面,包括路朝歌自己在内,没有一人披甲。 甲胄对于一个士兵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有甲打无甲基本上就是碾压局,盔甲的好坏往往决定着一场战役的胜负。 “兄弟们,跟着我去冲上一次。”路朝歌扬起战刀,打马冲了出去。 战马的速度很快,两方人马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撞在了一起,长安城通往凉州道的道路虽然很宽,可也不够五六百人一字排开。 路朝歌策马扬刀杀进了追兵之中,身后跟着几十名视死如归的锦衣卫。 “哈!”路朝歌一声怒喝,一刀将身边冲过去的禁军砍翻下马,可一把战刀迎着路朝歌横着劈了过来,马匹的速度加上挥刀的速度,让那把战刀的速度大大超出了与其。 路朝歌一个铁马桥,躺在了马背之上,堪堪躲过了那狠辣的一刀,在路朝歌在起身的时候,自己带着人已经从禁军之中冲了出来,这一趟对冲,路朝歌几十名护卫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能跟在路朝歌身后的不过就剩下了十几人罢了。 看着双方中间横七竖八躺着的袍泽遗体,路朝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胯下的战马从鼻子中喷出薄薄的雾气。 禁军这一方也并没有急着追击车队,这让路朝歌放心了不少,若是禁军这个时候分兵去追击车队,那路朝歌就是再有本事也无力回天。 路朝歌再次扬起了手中的战刀,带着仅剩的十几名锦衣卫冲了出去,当双方再次撞在一起的时候,仅仅一个回合的功夫,跟在路朝歌身后的十几名锦衣卫悉数落马。 路朝歌也被困在了人群之中,被五六百人包围是种什么概念,路朝歌算是体会到了,路朝歌的战刀在人群中飞舞,随着路朝歌战刀的不断挥出,禁军的士兵不断落马,可身无寸甲的路朝歌也挨了好几刀。 突然,一名禁军飞身扑了过来,路朝歌一个不注意,便被那名禁军从马上扑了下去,两个人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才停了下来,路朝歌将那名禁军压在身下,照着那名禁军的咽喉就是一拳,这一拳直接将那名战兵的咽喉打了个粉碎。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数把战刀的劈砍,路朝歌就地翻滚才堪堪躲开了那几把战刀。 路朝歌借着翻滚的力量站了起来,此时路朝歌的战马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他则要单独面对数百名虎视眈眈的禁军。 路朝歌双手持刀,已经摆出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他知道这个时候在不拼命,恐怕自己以后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146章 美人也可救英雄 逃亡的马车还在向前行进,可突然老夫人乘坐的马车却停了下来,正当后面几辆车上的上的人疑惑之时,老夫人走下了马车。 老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郑家成年男丁都死绝了吗?” 随着老夫人的一声大喝,郑洞源、郑洞嗣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后就是两个庶出男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四人来到老夫人面前。 “朝歌为了救我们带着人在后面拼命,而我们郑家男丁就只顾着逃跑。”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道:“你们可对得起郑家的列祖列宗?可对得起你们刚刚亡故的父亲?” “母亲教育的是,我们这就回去救朝歌。”郑洞源开口道:“还请母亲先行,我们去去就来。” “去吧!”郑夫人道:“切不可辱没了郑家威名。” 四个人拿起战刀,在路边找来了几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四人翻身上马,打马向着路朝歌的方向冲了过去。 “老夫人上车吧!”一名车夫道:“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才是。” “赶路?跑得过禁军的骑兵吗?”老夫人冷冷的说道:“就停在这里,若是我的几个儿子战死,那也得有人给他们收尸。” 那车夫还要在劝,却被老夫人拦住,老夫人继续说道:“若是朝歌也死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凉州道,不如就死在这里痛快。” 老夫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道路的中央,那名车夫没有办法,只能护在老夫人身边。 再说郑家四子打马冲向路朝歌,只是盏茶的时间,便已经看见了将禁军,四个人快马加鞭不敢耽误,他们能看得出来,此时的路朝歌身边已经没有了帮手。 此时的路朝歌确实不好受,被几百人围着,想冲又冲不出去,围着他的禁军仿佛也不着急,每次就那么一两个人冲过来,仿佛是故意在消耗路朝歌的力气。 此时路朝歌的身旁,已经倒下了十数名禁军,又是两名禁军打马冲了过来,路朝歌屏息凝神,就在两匹战马快要冲到他的面前的时候,路朝歌立刻蹲下身子挥出一刀,一条马腿被路朝歌硬生生砍断,可另一名骑兵的战刀已经挥了过来,路朝歌躲避不及,肩膀被战刀划出了一道伤口,好在这伤口并不深,也不影响路朝歌的行动。 “朝歌,我们来救你了。”郑洞嗣扬起战刀冲在了兄弟四人的最前面,随着他的一声大喝,禁军发现了在不断接近的几人。 领兵追击的禁军将军挥了挥手,包围在路朝歌身边的人立刻分出一百人去堵截郑家的四个男丁。 路朝歌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与郑家四个男丁汇合的机会,路朝歌挥起战刀向着郑家男丁的方向冲了出去,禁军的领兵将军见路朝歌要突围,立即传令缩小包围圈。 数十名禁军立即翻身下马,向着路朝歌冲了过去,这些骑兵一旦下了马,那在路朝歌手下就是白给,路朝歌打骑兵可能费点劲,可打步兵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冲过来的几十人路朝歌也不客气,迎着这些人就杀了过去,路朝歌每一次挥刀都用出了自己的全力,对面可是全副武装的禁军,他可不敢托大。 路朝歌的每一刀都非常精准,总是能找到盔甲防御薄弱的地方,几十名下了马的禁军没有人能在路朝歌手下挺过一刀,路朝歌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路朝歌的一番冲杀,将这数十人砍翻在地,可他也是累的够呛,又因为身无寸甲,在冲杀的过程中也受了不少的伤,虽然这些伤都不致命,可架不住伤口实在太多,他那身棉衣几乎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了。 路朝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手中已经满是豁口的战刀,路朝歌将战刀扔在了一旁,顺手捡起了一把战刀,深吸了一口气,大喝道:“来,继续杀过来。老子今天不走了,就算是死也把你们全都带下去陪老子。” 郑家四子被上百禁军缠住,根本就突不出来,更别说跟路朝歌汇合了,此时的郑家四子也是人人带伤,好在几人还没被打下战马,若是这几人被打下战马,那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郑家四子虽然也算得上武勇,可跟路朝歌比起来那就不是差的一星半点了。 又是一番厮杀,路朝歌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个人面对数百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若是他身披重甲,那他想要杀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路朝歌现在每挥出一刀,力气就减弱一分,禁军将军看着在那麻木的挥着刀的路朝歌,他知道路朝歌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路朝歌知道这次估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想着当初要帮李朝宗打下一个天下,一个只有他能坐的天下的豪言壮语,不禁露出了苦笑,看来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就在路朝歌准备慷慨赴死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战马奔腾的声音,那个方向不是长安城的方向,而是凉州道的方向。 路朝歌以为自己在临死前出现了幻听,却见数千凉州道骑兵奔腾而来,为首一员小将,拿着一把长剑,在他的身后是路朝歌的亲兵,足足五千骑兵。 禁军将军本想在凉州道骑兵冲过来之前,先解决了路朝歌,可对面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以及冲击起来的速度,由不得他多想,拨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人开始撤离。 路朝歌看着撤离的禁军,又看着像自己冲过来的亲兵,领头那一员小将看着身形十分熟悉,却没有穿盔甲,打马来到路朝歌的面前翻身下马,摘下了围在脸上的围巾。 路朝歌终于看清了来人,正是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子——周静姝。 路朝歌努力的想笑一笑,可却实在是没有了力气,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 周静姝看着如同血人一般的路朝歌,就那么抱着他。路朝歌的五千亲军从两人的身边冲了过去,那些追出来的禁军不可能就这么活着回去。 于吉昌冲在最前面,带着人截住了追杀路朝歌的禁军,道:“敢伤少将军,死。” “凉州战兵私闯雍州道,你们要谋反吗?”禁军将军喝道。 “杀。”于吉昌一挥手,路朝歌的亲兵冲了出去,只是一个照面,几百禁军便成了尸体。 于吉昌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周小姐,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赶紧护送少将军离开。” 周静姝点了点头,道:“抬着你们少将军,我们撤。” 路朝歌的亲兵将路朝歌抬上来一辆马车,郑家的老夫人让家人给路朝歌让出了一辆马车,自家的四个儿子骑马就是了,现在这里距离长安城不到一日的距离,禁军说道就到,可不敢在这里耽误。 周静姝陪在路朝歌的身边,将路朝歌身上的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棉衣脱了下来,那满身的伤口简直触目惊心。 周静姝叫人拿来了几个水囊,细心的给路朝歌清理这伤口上的血渍,又叫于吉昌拿来了医药箱,从里面找出针线,开始给路朝歌缝合伤口。 随着周静姝一针一针的将路朝歌的伤口缝合,昏死过去的路朝歌也醒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路朝歌嗓音沙哑的问道。 “你别说话。”周静姝放下手中的针线,将路朝歌抱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拿出水囊给路朝歌一点点喂着水。 路朝歌默默的享受着,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郑家人都没事。”周静姝道:“郑家的四个男丁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已经处理过了,那些战死的袍泽也都带上了,你安心就是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路朝歌道:“我大哥让你来的?不应该啊!” “我偷了你的兵符。”周静姝好像在说一件很小的事一般的轻描淡写。 “偷兵符?”路朝歌惊讶的看着周静姝,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要么就是疯了,要么就是想让自己疯。 兵符那是随便能动的东西吗?往小了说那是十几二十万凉州道战兵调动的权利,往大了说那可是关乎那可是关乎整个凉州道生死存亡的大事。 “对,在你房间里找到的。”周静姝道:“你这一个多月连个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担心你,可自己又不敢来找你,索性我就拿着兵符,调了你的亲兵来接应你了。” 路朝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便盗取兵符还调动了大量的军队,这放在哪都是死路一条,可周静姝是他没过门的媳妇,他能动吗?他舍得动吗? “李朝宗就一点反应没有?”路朝歌问道:“你可别说他不知道,五千人离营还是用兵符调兵,这么大的事若是李朝宗都不知道,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反正到现在没有人追上来。”周静姝道。 路朝歌略微思索了一番,也就明白了这里面的事了,想从大营把兵带走还不让李朝宗知道,那根本就不可能,唯一能解释的就是李朝宗故意让周静姝来的。 “李朝宗这个人脑袋有毛病。”路朝歌道:“让你一个弱女子……” 路朝歌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放在马车一角的那把长剑,路朝歌看了看长剑,又看了看周静姝,道:“你很能打?” “还好。”周静姝道:“跟人学过一些招式。” “那你厉不厉害?”路朝歌咽了口吐沫,道:“和大嫂比起来怎么样?” “没打过,不知道。”周静姝道:“但是那个叫于婉晴的女人是我抓住的。” 路朝歌倒是知道于婉晴落到了锦衣卫的手里,可他是真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于婉晴抓住的,这件事李朝宗也没告诉过他。 第147章 不稀罕 刘子钰很快就得到了凉州道战兵突入长安附近的消息,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可刘子钰却是忍了下来,这件事由不得他不忍下来,这个时候一旦在派出禁军去追击,那就会将两边的关系彻底恶化,虽然现在的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可至少李朝宗还有所顾忌,一旦双方真的撕破了脸皮,那李朝宗也就不会在跟他刘子钰客气了。 满朝文武这一次算是看了刘子钰一个大笑话,可这个笑话归根结底是他母妃的母族惹出来的,先是毒杀了郑国公,那可是当朝国公,你一个外戚说杀就给杀了?那将来是不是他们这些人你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杀了? 这一次满朝的文武除了刘子钰的那些心腹,多数人都是站在李朝宗这一方的,毕竟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他们自身,孙家的行为又彻底越过了那条底线,他们出于对太子势利的忌惮不敢对孙家怎么样,路朝歌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帮着他们这些人出了一口恶气,尤其是那些与孙家交恶的大贵族。 几天之后,五千亲兵护送着车队进入了凉州道,这一路上周静姝将路朝歌离开定安县后家里发生的事跟路朝歌说了一遍,自己的嫂子谢灵韵又给李朝宗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谢灵珊同样生了,而且还是双胞胎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路朝歌虽然满身的伤痕,好在都是皮外伤,只要静养就能慢慢的恢复过来,期间郑老夫人过来看过路朝歌几次,每一次都是千恩万谢的感谢路朝歌,给路朝歌弄得十分不自在。 又是几天之后,车队在大军的护送下回到了定安县,路朝歌让于吉昌带着人回大营待着,临走的时候路朝歌还狠狠的瞪了于吉昌一眼。 郑家人被送到了郑洞国在定安县的宅子,这间宅子其实也是林哲言家里的,林哲言家里原本在定安县有不少的房产,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拿出来给那些将军们分了。 回到家的路朝歌倒是没怎么样,周静姝却被周夫人拉到一边好一通教育。 李朝宗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路朝歌,道:“你这次莽撞了,若不是静姝带着人去接应你,你觉得你能活着回来不?” “你现在最好别跟我说话。”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五千人的队伍你说叫别人带走就带走了?你脑袋进水了是不是?那是军队不是闹着玩的。” “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糊弄鬼呢?”路朝歌道:“五千人出营,你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派人去追肯定来得及。” “那天正好赶上你嫂子生孩子。”李朝宗道:“要不你以为他能把你的兵符那么轻松就拿走?” “就这一次,再有下次你试试。”路朝歌道:“军队那是闹着玩的?关系到凉州道生死存亡的大事,你能不能上点心?” 路朝歌知道李朝宗说的都是借口,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若是他或者手下的将军带兵进了雍州道,那就是跟太子直接撕破了脸皮,可周静姝不一样,作为路朝歌的未婚妻,救自己的未来的丈夫,这件事怎么说都说得过去。 “好,下不为例。”李朝宗道:“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一年又没消停。” 确实,从过了年没多长时间,路朝歌就带着人进了蜀州道,才从蜀州道没回来多久,又赶上郑国公遇害,自己又去了一趟长安城,这一趟可算是把长安城闹的不轻,孙家上下除了妇孺和孩子,基本上都被自己给杀绝了。 路朝歌回到定安县没多长时间,长安城就来了人,这次来可不是给凉州道送物资的,而是带来了刘子钰的谕令,将李朝宗和路朝歌一顿臭骂。 李朝宗和路朝歌都知道,这不过就是刘子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若是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他可真就成了笑话了,一个储君居然不敢斥责自己的臣子,这样的储君得有多窝囊,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人会怎么想? 两个人接了旨意便打发走了传旨的太监,临走的时候李朝宗叫人给那太监塞了不少银子,也算是交好这些人了。 别小看这些人,这些人虽然都是无根之人,可他们是离刘子钰最近的人,这些人有的时候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经过了几天的静养,路朝歌的身体算是好的差不多了,郑洞国也从蜀州道赶了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路朝歌。 “朝歌,谢了。”郑洞国看着路朝歌道:“若不是你出手帮助,我们家一家老小恐怕都交代在长安城了。” “跟我客气什么。”路朝歌笑道:“这件事本就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在蜀州道把孙家给惹毛了,也不至于让你爹就这么被孙家害死。” “谁能料到孙家如此阴损。”郑洞国道:“就会用这些小人计量。” “小人嘛!能用的也就是这些小人计量了。”路朝歌道:“你别在我这耽误功夫了,赶紧回家看看伯母,还有你那些弟弟妹妹,这一路上没少吃苦,在长安城那段时间也是提心吊胆的,既然回来了就等过完年再回蜀州道吧!” 郑洞国回到了家中,郑夫人已带着家里的人等在了正堂,郑洞国走进正堂,规规矩矩的跪在了自己母亲面前,道:“孩儿不孝,家中遭此横祸,孩儿却不能守在母亲身前,还请母亲责罚。” 郑夫人将郑洞国扶了起来,道:“当年你父亲让你来凉州道,算是你父亲这一辈子难得做的一个正确的决定,这一次若不是朝歌,怕是我们在难有团圆的机会了,可去看过朝歌了?” “去过了。”郑洞国拉着母亲的手,道:“专程去感谢他的。” “去过就好,做人要知道感恩。”郑夫人拍着郑洞国的手,说道:“过段时间怕是朝廷的圣旨就会到,郑国公的爵位你是接还是不接?” “不要。”郑洞国严肃的说道:“我们和孙家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孙家又是刘子钰的母族,他给我的我不稀罕。” “好好好。”郑夫人欣慰的说道:“你能明白就好,我也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娘,这个国公的爵位,我早晚拿回来。”郑洞国道:“我要凭我的本事拿回来。” “这才是我郑家好男儿。”郑夫人欣慰的说道。 母子又说了一会话,郑洞国转身看向家中已经成年的四个弟弟,道:“年后你们就去军中,不可在家无所事事。” “是,大哥。”四个人齐声道。 郑洞国作为家中长子,在这些弟弟妹妹心目中国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从小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在郑洞国身边长大的,跟郑洞国也算是亲近。 “大哥,我们可是跟着你去蜀州道?”郑洞嗣问道 郑洞国看着自己的几个已经成年的弟弟,道:“就留在凉州道,你们去镇远军,到时候我会跟杨将军说一声,从普通战兵做起。” “我想去蜀州道。”郑斯季说道。 郑斯季是郑家庶出,也就是妾室所生,另一个名叫郑斯礼。 “那你就继续想吧!”郑洞国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消停在镇远军待着,一来距离家里近,随时都能回来看看母亲,二来这天下眼看就要大乱,镇远军作为凉州道精锐,必然会跟着都督和朝歌一起出兵,少不了你们立功的机会。” 虽然不情愿,可这几个弟弟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现在这个家都是郑洞国说的算了,而且他们从小跟在郑洞国的身边,知道自家兄长是个什么脾气,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教育了几个成年的弟弟一番,郑洞国又看向了那几个还没成年的弟弟妹妹,这些弟弟妹妹最大的不过七岁,小一点的才五岁不到,这一路上也是受了不少苦。 郑洞国看向他们的眼神倒是温柔了许多:“你们在家要乖乖的听话,不能惹母亲生气,知不知道?” “大哥,我最乖了。”一个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说道:“我现在都会写好多字了。” 郑洞国蹲下身子将小丫头抱了起来,道:“囡囡最乖了,比他们这些淘小子强多了,是不是?” 囡囡大名郑慧楠,是郑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姑娘,虽然是庶出,可谁都没拿她当庶出看,那都是能宠着就宠着。 七岁的囡囡虽然和郑洞国分别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可依稀还记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哥。 一家人正说着话,李朝宗带着林哲言就来到了府上,自从郑夫人到了定安县,李朝宗一直想找机会来看看,可郑洞国不在家,而郑家又多是女眷,他来并不是很方便。 虽然他没来,可却安排人给郑家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该有的礼数李朝宗可一点都没有怠慢 一家人赶忙迎了出去,李朝宗叫人将带来的礼物抬了进来,行礼道:“晚辈李朝宗见过老夫人。” 别觉得李朝宗是一道的都督有多了不起,人家郑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而且李朝宗还是晚辈。 “可使不得。”郑夫人道:“我们郑家十几口人能平安到达凉州道,多亏了都督帮忙。” 李朝宗这次来主要就是看望老夫人,林哲言过来则是顺道陪着李朝宗。 李朝宗没在郑家多待,临走的时候林哲言将郑洞国拉到了一边,从怀来摸出几张银票塞到了郑洞国手里,道:“这些钱你拿着,给伯母还有孩子们置办点东西,别整的可怜兮兮的,又不是没那个条件。” “说你是凉州道大冤种一点都不冤。”郑洞国也不客气,接过了银票,道:“你怎么到哪都跟个散财童子似的。”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得赶紧回去了。”林哲言道:“我这边一大堆事呢!” “那我就不送你了。”郑洞国道。 李朝宗和林哲言的一举一动都被郑夫人看在眼里,待两人走后,郑夫人道:“儿,怎么给你这么多银子?” 郑夫人可不是没见过钱,身为国公夫人可是见过世面的,别看郑家这次从长安城走的匆忙,可从家里带出来的银票可不少,这几张银票人家郑夫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在眼里。 “凉州道就这样。”郑洞国笑着说道:“您也看到了,凉州道最高的军职就是都督,在下面就是我们这几个领军的将军了,想给我们升官也升不了,都督就想着既然没得升了,那就多给些银子,让我们这些将军过的好一点。” “你们都督是个聪明人。”郑夫人想了想,道:“给你们这么多,你们要是再敢吃空饷,他收拾起你们来怎么都说得过去。” 第148章 路边有遗贤 郑夫人虽是妇人,可在很多事上,她比一般的男子要看的通透,可别小看这个时代的大家族妇人,她们有的时候要比一般人看的更远更通透。 就刚刚自己儿子的那几句话,已经充分的暴露了李朝宗集团的野心,自己的儿子说要将爵位亲手夺回来,怎么夺?当然是从龙之功。自己的儿子还说现在没办法升官,那就是以后会有办法升官,什么办法?当然是开国之后封赏有功之臣。 郑夫人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己儿子要走的一条路,这条路上充满了危机,可也有无数的机遇,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够活到最后,那拿回‘郑国公’的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李朝宗回到家中,现在谢灵韵和谢灵珊还在‘坐月子’,身边有周夫人在照顾,更是有一大帮子佣人仆妇伺候着,李朝宗和刘子睿每次想去看看自己媳妇和孩子,都被周夫人挡了回去,毕竟现在天气寒冷,每次开门都会有大量的凉气涌入到房间内,这个时候若是受凉对女人可不太好。 三个老爷们聚集在路朝歌的小院,路朝歌端来一大盆早已穿好的肉串,又叫人准备了炉子,三个人围着火炉烤着肉串。 “这次算是和刘子钰撕破脸了。”刘子睿翻着手里的肉串,道:“以后可能就没那么多辎重送过来喽!” “没有就没有吧!”李朝宗道;“没有了刘子钰送来的物资,我们不是还有四皇子在嘛!而且这次在长安城,四皇子也算是帮了朝歌一次。” “话是这么说,可和刘子钰交恶,以后想名正言顺的进入长安可就没有机会了。”刘子睿说道。 “进不了长安就改变策略。”路朝歌道:“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了?” “还有比这更好的策略?”刘子睿道。 “暂时没有。”路朝歌道:“接下来要想办法将益州道和云州道掌握在咱们手里。” “坐拥四州之地你就不怕引起所有人的针对?”刘子睿道:“两州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更何况四个州。” “眼红?”李朝宗笑了笑,说道:“那就拎着刀过来,能抢走我算他们有本事。” 这倒不是李朝宗夸大,就大楚现在的情况,能和李朝宗抗衡的也就是占据了泉州道和福州道的红杉军了,至于说朝廷的势力?面对凉州道二十万大军,朝堂要调派多少大军才能够围剿凉州道? 至于边军,不到万不得已谁敢轻动边军战兵,那可是抵御外敌的主要战力,一旦让外敌侵入大楚境内,那刘子钰的名声可就真的臭大街了。 三个人吃着烧烤聊着天,刘宇宁从小院门外探了个小脑袋出来,看着围坐在火炉边上的人,路朝歌正好正对院门,看到了刘宇宁,路朝歌招了招手,将刘宇宁叫了过来。 刘宇宁颠颠的跑了过来,坐到了刘子睿的身边,路朝歌将烤好的肉串递给刘宇宁,道:“那也得防着点他们狗急跳墙,魏东亭的失败就是个例子,他们那些人可没那么高的下限,为了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 “尤其是还有那帮不省心的。”刘子睿道。 这个不省心的他们都知道是谁,自然就是‘天地院’,当年大楚能够从乱世杀出一条血路,最后称霸天下,‘天地院’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这个乱世‘天地院’也一定会掺一脚进来的。 “话说话来,这半年多的时间,他们没在有什么动静?”路朝歌问道。 “自从上一次他们在凉州道被清理了以后,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李朝宗道:“徐永州也一直在查找线索,可到现在为止,找到的线索并不算多。” “我听说之前还抓了一个他们的核心成员?”路朝歌道。 “他也只是知道凉州道内的一些消息,对于凉州道之外的消息他基本上都不知道。”李朝宗道:“现在那两个人还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关着呢!你要不要见一见?” “没那个闲工夫。”路朝歌道。 吃饱喝足的几个人,准备带着刘宇宁出去溜达溜达,这段时间也是给刘宇宁憋的够呛,自己一个人又不能出去玩,就只能天天猫在家里,一听说能出去溜达给他高兴够呛。 几个人在定安县的大街上闲逛,不时停下来给刘宇宁买些小玩意,权当是哄他高兴了,就当几个人溜达的正起劲,就看见不远的地方围满了人。 几个人来到了人群外围,路朝歌抱起了刘宇宁,道:“借过借过。” 围观的百姓听到了喊声回头一看,发现是李朝宗几人,赶忙给李朝宗几人让开了一条路,几人走进人群一看,发现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那里,其中又老人有小孩,也有妇孺,甚至还有青壮。 李朝宗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眉头紧皱,他已经很久没在定安县城内看到过乞丐了,尤其是青壮乞丐,在凉州道内只要你不是那种懒到家的人,都能找到一份糊口的活来干,就算是耕地也不会沦落到乞讨的地步。 “你们是从哪来的?”李朝宗问道。 为首那老人道:“我们是从江州逃难过来的。” 江州道紧邻蜀州道,在蜀州道的东面。 “这一路可是不近。”李朝宗道:“你们这是刚到凉州?” “今天早上刚到。”那老者说道:“在江州道就听说凉州道好,就带着一家子来凉州道,想在凉州道讨生活。” 路朝歌站在李朝宗的身后,打量着蹲在那里的十几个人,不由的笑了起来,刘子睿看到路朝歌笑了起来,便问道:“你笑什么呢?” “这些人不是乞丐。”路朝歌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刘子睿问道。 “你猜我在长安城那么久,为什么没被人发现?论化妆我可是祖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他们这些人的手,双手白皙且只有右手食指关节的位置有老茧,这就说明他们可不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主。” “读书人?”刘子睿低声道:“读书人怎么能舍下面皮扮成乞丐?” “看看不就知道了?”路朝歌道:“这一家老少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李朝宗继续跟老者交谈:“从江州道到这里不容易,一会让县衙的人带你们先去吃顿饭,然后给你们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老夫听说凉州道能给粮种还给耕牛?”老者问道。 “对,这些等你们安顿下来自然会有人给你们送去。”李朝宗道:“这些后续县衙的官员都会跟你讲明,你们既然到了凉州道,就不会让你们饿死。” “那老夫就多谢都督了。”老者起身行礼道。 “老夫?”李朝宗也发现了不对,道:“你自称老夫?看来你可不是一般的乞丐。” 老者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是我疏忽了,一般的农家老人哪里会自称老夫。” 李朝宗站起身来,道:“既然你们不是乞丐,那你们打扮成这样总是有目的的,说说吧 !” 李朝宗原本还算温和的脸颊,顿时严肃了起来,他不介意凉州道内出现乞丐,有乞丐就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可这些人装扮成乞丐,若是说他们没有目的,李朝宗是不会信的。 路朝歌放下刘宇宁,将刘子睿和刘宇宁护在了身后,道:“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这里可是定安城。” “老夫姓云名牧儒,江州道人士。”老者道。 “江州云家?”刘子睿惊呼道:“可是江州大儒云逸夫先生的后人?” “正是。”云牧儒道。 江州云家,不是世家也不是大族,可在整个楚国那也是响当当的人家,云逸夫更是老皇帝的老师,其才能自然不用说,云牧儒更是了不得,说是神童也不为过,年轻的时候有机会入朝为官,可因为生性不喜欢朝堂之上的蝇营狗苟而拒绝为官,一直在江州道生活。 “不知云先生来凉州道所谓何事?”李朝宗道。 “确实是来讨生活的。”站在云牧儒身后的一中年人道:“凉州道现在是民乱、兵乱不断,听闻凉州道太平咸宁,所以家父决定举家迁往凉州道生活。” “江州道已经乱成这样了吗?”李朝宗道。 “一言难尽呐!”云牧儒叹息道:“官员只顾个人利益,从来不管百姓死活,那些战兵更是如狼似虎,扫平民乱的本事没有,可欺压百姓的本事却不小。” 也不怪云牧儒抱怨,这才短短十年的功夫,原本太平的大楚就已经糜烂成了这个样子。 “那云先生先和家人先在凉州道住下。”李朝宗想了想道:“凉州道内还算是太平。” “都督过谦了。”云牧儒道:“这哪里是还算太平,说是大楚最后的净土也不为过,一路走来看到的皆是安宁祥和,这是老夫多少年都不曾见过的景象了。” “那是,其他地方岂能更我们凉州道相比。”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道:“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别的地方不说,就说雍州道边上的安州道,那地方紧邻雍州都乱成一锅粥了,更别提其他的地方了。” 周围有不少人跟着附和着,路朝歌重新将刘宇宁抱了起来,道:“大家都散了吧!” 李朝宗帮着云家人找了一间客栈,将他们安顿了下来,李朝宗陪着云牧儒,道:“云先生,您这扮成乞丐是为了什么呢?” 云牧儒早已换下了那一身衣服,道:“听闻李都督礼贤下士,不看出身不看背景,就想试探都督一番,看都督是不是像传闻中一样,真的能做到不看出身不看背景。” “先生不知凉州道的招贤令?”刘子睿问道。 “有所耳闻,可毕竟只是听说,不曾亲眼见到。”云牧儒道:“有些事总是要亲眼看看才是。” 刘子睿已经听出了云牧儒话里的意思,看样子是想在凉州道入仕了,至于想要入仕的原因虽然不得而知,可有这个意愿就是好的,若是云牧儒能够在凉州道入仕,那对于李朝宗来说可不仅仅是得到了云牧儒那么简单。 云牧儒作为当世大儒,一旦他加入到李朝宗这一方,那李朝宗在读书人这个群体里的声望将会大大的提高,将来在想招募人才也会简单许多。 第149章 这次你亲自去 李朝宗和刘子睿留下来招待云家一家人,而路朝歌则带着刘宇宁回到了家中。 回到自己小院的路朝歌,将大楚的舆图找了出来,认真的研究了起来,他对于云家如何了不起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刚才从云牧儒的话里听到了一些消息,那就是江州道已经彻底糜烂了,这让他对江州道有了想法。 江州道紧邻蜀州道,毗邻中江,可以说江州就是蜀州道东方的门户,只要占领江州道,那就是锁死了入蜀的全部通道,从而使蜀州变成稳定的大后方,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中江作为大楚境内数一数二的大江,不仅给江州道提供了天然的屏障,而且那里有不少的港口,有了港口路朝歌就会想办法发展水军。 水军现在的作用虽然不大,但是想要争霸天下,那水军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南方多水道,想要打进南方地区,那就离不开水军,培养水军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仅要训练水军战兵,还要打造各类战船,与其临时抱佛脚倒不如现在就开始准备。 路朝歌用炭棒在舆图上涂涂画画,拟定着进军路线,又计算着想要打造一支水军需要多少钱财,路朝歌一边规划着一边在纸上记录着。 “朝歌。”周静姝站在门外,看着趴在地上的路朝歌,道:“我能进来吗?” “快进来,外面冷。”路朝歌头也不回的说道。 周静姝走进路朝歌的房间,看着路朝歌一边在舆图上画着一边在纸上记录着,又看到了路朝歌那奇丑无比的字,便说道:“我帮你记录吧!” “行,我说你记。”路朝歌道。 周静姝接过宣纸和毛笔,等待着路朝歌说话。 “记录,宝船一艘造价白银一万两,最少建造十艘。”路朝歌道:“大型运兵船百艘,每艘造价五千到八千两,小型战船数量按照宝船以及运兵船数量决定。” 路朝歌滔滔不绝的说着,周静姝坐在一边运笔如飞,将路朝歌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记录了下来。 路朝歌在规划着未来的水军,这都是将来争霸天下的重要战备资源,在这个时代步军和水军就像是一个国家在作战时期的两条腿,缺了任何一条都不行。 路朝歌和周静姝在房间内一直待到了日落时分,老管家过来请路朝歌过去吃饭,路朝歌带着一下午研究出来的东西,和周静姝来到了正堂。 周夫人看着一起过来的两个人,道:“快过来吃饭。” 李朝宗看到路朝歌拿着的东西,道:“你这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路朝歌将那一沓宣纸塞到李朝宗手里,道:“你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先吃饭先吃饭。”周夫人笑着说道:“再大的事也先吃了饭再说。” 几人坐在那里吃饭,李朝宗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路朝歌写给他的计划书,李朝宗吃饭的速度越来越慢,刘子睿看着李朝宗道:“你这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刘子睿拿过李朝宗看完的几张宣纸,也跟着看了起来,随后两个人吃饭的速度一个赛一个的慢。 路朝歌可不管那些,计划他已经写完了,就看李朝宗有没有这个想法了,这个计划不能说多完美,至少在目前的形势来看,是最为可行的办法,既不需要太子的谕令,也不需要顾忌被天下人针对。 周夫人看着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事她在家的时候也经常经历,周俊彦有时候一边吃饭一边看书就是这个样子,她早就习惯了。 周夫人一边给路朝歌夹着菜一边说道:“朝歌,你那写的是什么东西,让他俩看的那么入迷。” “入江州的计划。”路朝歌道:“估计是觉得我的计划可行吧!” 周夫人早早的吃完饭就去了谢灵韵和谢灵珊的小院,她对什么入江州之类的可不感兴趣,她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四个孩子,尤其是一想到将来自己也要当外祖母的时候。 “你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就为了写这个?”李朝宗看完了路朝歌的计划,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急不急你自己决定。”路朝歌道:“江州道的地理位置我就不多说了,那上面都写的一清二楚了,主要是水军要及早的落实,中江的水道足够宽,而且深度也足够,有可以建造大型战船的天然港口,是难得的好地方。” “蜀州初定,下一步还要进取益州道和云州道,这个时候进军江州道是不是太草率了?”刘子睿道:“是不是等占据了益州和云州之后再做打算?” “益州和云州固然重要,可和江州道比起来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路朝歌道:“凉州道入雍州道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只要堵在雍凉边界的地方,敌军想进来都进不来,可蜀州道呢?若是不堵死江州道,一旦让敌军进入蜀州道,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蜀州道作为产粮之地,那里一旦不稳定,对于凉州蜀州都是极大的威胁。” “那就先暂停云州道和益州道的作战计划。”李朝宗思略片刻道:“先调白泽军到蜀州道和益州道交界的地方驻扎,防止益州道从背后偷袭蜀州道。” “那就辛苦你了朝歌。”李朝宗将计划书收了起来,道:“过完年你就出去吧!这次你准备带谁去?” “你是不是在想屁吃。”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道:“这次你亲自去。” 李朝宗和刘子睿愣住了,要知道从一开始路朝歌就在刻意的保护李朝宗,虽然李朝宗是大哥,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凡有危险的事都是路朝歌亲自顶上去。 “我亲自去?”李朝宗不确定的问道,他倒不是害怕领军打仗,可就是好奇自己家的兄弟怎么突然转性了。 “对,你要去,二姐夫也要去。”路朝歌又看向了刘子睿说道。 李朝宗和刘子睿相视一笑,自然明白路朝歌的想法,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想的倒是很久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道理你懂。”路朝歌道:“计划我都写上面了,你自己看着用就行,江州道现在都烂成那个德性了,占领下来也不算费劲。” 李朝宗为什么说路朝歌想的久远,很简单的道理,李朝宗作为凉州集团的老大,未来还有可能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若他只有文治而没有武功,那就像是瘸了一条腿一般。 至于为什么让刘子睿也跟着,这里面就涉及到了很多政治因素在里面了,将来李朝宗一旦登上大位,那刘子睿作为刘家唯一可能活下来的子弟,他的爵位一定不会低,亲王的爵位就别想了,可是一个郡王的位置李朝宗一定会给他的,那这个时候他就需要积攒战功,好让一些人把嘴巴闭上。 “行,我亲自去一趟。”李朝宗笑着说道,他早就想带兵出去了,可每次都被路朝歌给拦了回来,这次可能是危险系数实在太小,路朝歌才让他亲自去一趟的。 “那你看我带谁去合适?”李朝宗倒是像个下属一样的问道。 “镇远、烈风还有重甲。”路朝歌道:“凉州道留下玄甲军和骁勇军镇守足够了,还有我那五千亲兵队,即使雍州道突然发难,我也能顶得住,把穆连宇也带过去,江州道那边扩军的时候给他一个领军将军吧!” 这倒不是路朝歌吹牛,也不是路朝歌小瞧了禁军和羽林军,凉州道之内多是大平原,玄甲军作为一支重骑兵,在平原之上的威力不言而喻,有这三万多玄甲军在,路朝歌的腰杆子就硬,就敢跟禁军掰掰手腕子,更何况雍州道一旦对凉州道用兵,也不会将所有的禁军和羽林军都派出来,难道雍州道不要了? “那在江州道你准备扩几个军?”刘子睿笑着问道。 “三个。”路朝歌道:“一支水军,一支可以水陆作战的,另一只就是步军。” “那唐虎臣是不是让他出来独领一军?”李朝宗也笑着问道:“最开始跟着咱们得老兄弟可都独领一军了,就他还在给杨延昭当副将。” “行,也不能总让他当副将。”路朝歌道:“让他领水陆作战的那一军,穆连宇的话就领步军吧!至于水军的话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先空着吧!要是在江州道能发现合适的人才,那就就地提拔,若是没有就先成军再说。” “看到没有,我兄弟都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李朝宗大笑道:“朝歌,你说云家的人能信吗?” “查一下吧!”路朝笑着说道:“你要是想用他就让徐永州派人去查一下,查了之后用起来也放心,对了大哥,赵智兴你是不是给提拔成了千户了?” “你得意思是把赵智兴带到江州道去?”李朝宗问道:“人员从哪调派?” “让他自己想办法。”路朝歌道:“也不能什么东西都喂到嘴边他才吃吧!有招就干没招就换人。” “你怎么转了性了?”刘子睿道:“以前你都跟个老妈子似的,凡事都要操心操心,这是受刺激了?” “现在不一样了。”路朝歌道:“所有人都需要锻炼,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着别人活是不是?离开我大哥,离开我之后就不会打仗了?这次入蜀郑洞国和魏东亭不是打的都挺好吗?那就多给他们一点施展才能得空间,这样所有人都能成长,我是看出来了,教的再多都是纸上谈兵,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话说的在理。”刘子睿点了点头,道:“这些战略战术都是在战争中不断积累出来的东西。” 第150章 杨延昭想找媳妇 针对江州道的出兵计划几个人又商讨了一番,大多的时间都是路朝歌在说,而李朝宗和刘子睿在听,路朝歌最开始是对重骑兵痴迷,现在又开始痴迷于水军,李朝宗同样也意识到了水军对于未来的重要性。 李朝宗决定在占领江州道之后,就立即着手组建水军,水军战船的制造和水军战兵的训练都需要时间,绝对要远远超过步军的训练时间。 周静姝一直陪坐在一旁,她对这些东西懂的不多,可是她觉得路朝歌真的很厉害,什么战略战术都能说的头头是道,那种崇拜之情都快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第二天,李朝宗将在家里休息的郑洞国请了过来,简单的将进军江州道的计划告诉了他,并让他年后回到蜀州道之后,就带着白泽军移动到益州道和蜀州道交界处驻防,至于如何防范益州道,那就看他自己了。 郑洞国对暂停进攻益州道的计划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现在的蜀州道三个军其实远远没有形成战斗力,虽然经过扩军之后已经满编,可满编不代表着就能打,铁律军就不说了,原来蜀州道的驻军,战斗力其实很一般很一般,而神策军刚刚成军,根本就没有形成战斗力,至于他的白泽军,虽然战斗力不弱,可经过大规模扩军之后,战斗力下滑的也十分明显,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将军队好好训练一番。 郑洞国离开后不久,许久没露面的杨延昭来到了府上,自从当了将军之后,杨延昭就很少离开军营了,主要是重甲的训练迫在眉睫,杨延昭也知道自己在练兵上没什么天赋,除了努力也没别的办法了,好在有唐虎臣帮趁着,重甲的战斗力提升的也十分快。 “八百年没见到你了,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杨延昭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路朝歌就更加好奇了,杨延昭这个人是个什么性子他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遇到难处了?”路朝歌问道:“你要是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你跟我还用得着客气吗?” “朝歌,我都快二十嘞。”杨延昭瓮声瓮气的说道。 “二十?”路朝歌还没反应过来,道:“可不,咱俩认识都两年多了。” “我不是说咱俩认识多长时间嘞。”杨延昭道:“我是说……我是说……” “你倒是说啊!”路朝歌道:“你这是要急死我是不是?” “就是我这两年攒了不少银子嘞。”杨延昭用蒲扇一般的大手摸着自己的脑袋,道:“我之前在西域的时候跟你说过的事,你忘了?” 路朝歌努力的回想,终于路朝歌好像想了起来,道:“你说的是不是攒钱娶媳妇的事?” “对嘞!”杨延昭难得的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都十九岁嘞!该娶媳妇嘞!” “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你跟我说说,我找人给你做媒。”路朝歌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别看他是个爷们,可对这些事也是八卦的很。 “没有嘞!”杨延昭笑着说道:“你帮我寻摸一个呗!” “没有啊!”路朝歌有些失望的说道:“那你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我也能有个标准帮你找是不是?” 路朝歌敢将这活揽下来自然不是因为他认识多少未婚的大家闺秀,但是有人认识啊!就比如说周静姝在怀远城就认识不少大家闺秀,别看杨延昭现在只是从三品的辅国将军,可未来的成就有多高谁能知道? “我就想找个能好好过日子的。”杨延昭低声道:“别的要求就没有嘞!” “就这么简单?”路朝歌道:“就是家世啊!长相啊!这些你都没有要求?” “没有嘞!”杨延昭挠了挠头,道:“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比什么都重要嘞!”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路朝歌拍着胸脯保证道:“一定给你找一个让你满意的媳妇。” 杨延昭得了路朝歌的保证,就回了军营,他现在还不知道年后他就要跟着李朝宗去江州道的事,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练兵上。 “忙着呢?”路朝歌溜溜达达的来到周静姝居住的小院,看到周静姝在绣着什么,丫鬟桃儿站在她的身后,认真的看着周静姝在那里刺绣。 周静姝一抬头,看到一脸笑意的路朝歌,赶忙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桃儿,桃儿拿着东西就走,路朝歌莫名其妙的看着急急忙忙离开的桃儿,道:“你这是绣的什么?我看看。”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桃儿走得更快了,将周静姝交给她的东西塞到了周静姝的枕头下面。 “你这是有事?”周静姝问道。 “还真有个事求你。”路朝歌笑着说道。 “什么事?”周静姝好奇的问道,在她的认知中,就没有路朝歌办不成的事,怎么还会来求她呢! “杨延昭你有没有印象?”路朝歌一边比划着杨延昭的身高,一边说道:“就是那个特别高特别高的那个。” “当然记得。”周静姝道:“怎么?他有什么事吗?” “刚才他来找我,想让我帮着给寻摸个媳妇。”路朝歌道:“他也十九岁了,也是该找个媳妇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着找找看?”周静姝道。 “对啊!”路朝歌道:“你认识的大家闺秀多,你帮着看看哪个合适,他就想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其他要求没有,只要是个健健康康的就行。” “你是说怀远城那些大小姐?”周静姝笑着问道。 “你觉得行不行?”路朝歌道:“你看他现在也是从三品的辅国将军了,官职不算低不说,他也才十九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真要是有那一天,封候拜将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要好好想一想了。”周静姝想了想道:“我认识她们的时间不算太长,只能勉强算是了解,每个人具体什么样我也说不好,我叫人在怀远城打听打听。” “对对对,你给打听打听,若是合适咱就找媒婆。”路朝歌道:“凉州道还有好几个领军的将军没结婚呢!要不你都给一手包办了得了。” “去你的,你还真把我当成媒婆了?”周静姝笑道。 “你要当媒婆的话,那你要在脸上贴一个蚕豆大小的痣才行,那样更形象。”路朝歌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你就没个正形吧!”周静姝笑道。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路朝歌就离开了,毕竟这是人家周静姝的闺房,他待的时间太长可不好。 离开了周静姝的小院,路朝歌一路去了军营,回来这么长时间,他还一次军营都没去过,作为凉州道节制诸军的少将军,总是不在军营里露面也不是事。 一路到了军营,路朝歌在军营里溜达了一圈,就找到了杨嗣业,杨嗣业作为领军将军中年纪最大的,也是整个凉州军中最稳重的那一个。 “来了朝歌。”杨嗣业在中军帐内翻看着路朝歌‘写’的兵书,看到路朝歌来了,起身道:“怎么有时间跑军营里来了?” “杨叔,我就是没事过来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过完年去江州道的事你知道了吗?” “去江州道?”杨嗣业疑惑的说道:“没人跟我提起过啊!怎么又要去江州道了?” “江州道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路朝歌说道:“控制了江州道就相当于锁死了蜀州道的门户,蜀州道也就能安心的发展了。” “是这个道理。”杨嗣业道:“这次准备让我去了?” “我大哥带队,你领兵跟着去。”路朝歌道:“你到了江州道之后,一定要看着点我大哥,可千万不能让他冒险。” “你不亲自去?”杨嗣业疑惑的看着路朝歌,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笑着说道:“还是你小子想的长远,你放心就是了,我可能看顾好都督,保证不让他涉险。” “成,有杨叔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婶子他们都接过来了吗?” “接过来了,本来是不想接过来的,可洞国家发生那样的事,我这心里就始终不放心。”杨嗣业说道:“顺道把钱毅谦的家人也接过来了。” “这就好。”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将领家里人出事,郑洞国这事就够我内疚的了,你们的家里人若是再出了事,我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没人怨你。”杨嗣业安慰道:“我也跟洞国谈了,他也没有怨你,谁也想不到孙家这么卑鄙不是吗?你也别想那么多,你才多大点的年纪,那么多事还不够你操心的?” “这辈子可能就是操心的命吧!”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道。 “行了,该想的多想想,不该想的就别想了。”杨嗣业道:“要不活着太累了,你说是不是?” 杨嗣业对路朝歌好一顿宽慰,至少让路朝歌的心里好受了一点,所有人都以为路朝歌的内心足够强大,可他终归只是个凡人。 第151章 有子存孝 周静姝自从带着人将路朝歌接了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里,今天路朝歌来找她,让她突然之间又有了事可做。 她找到母亲,将路朝歌和她说的事跟自己的母亲说了一通,想听听母亲的意见。 周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谢家两姐妹,每天逗弄逗弄两个小孩子,日子过的也是相当惬意,到了她这个年纪,又不需要为了柴米油盐发愁,现在又每天看顾着四个小孩子,倒是让她的心情是越来越好了。 周夫人听了周静姝的话,笑着说道:“这倒是件好事,怀远城那些大门大户其实也就是那样,除了有些家资之外,也没有什么大能耐了,像杨嗣业这样的少年可是不多,我想着他们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那您觉得谁家的姑娘合适?”周静姝问道。 “这个谁说的准,主要还是要自己相看才行。”周夫人道:“而且最好是家中嫡女,庶出女在人家眼里多少还是差了一层的,毕竟杨延昭现在也是从三品的将军了。” “相看?这如何相看。”周静姝道:“杨将军一直都在军营里,那些女子又不可能来定安县。” “笨丫头。”周夫人在周静姝的头上点了点,道:“再过些时日咱们就该回怀远城了,到时候你跟朝歌说一声,让杨将军护送我们回怀远城不就有机会相看了?” “还是娘的办法多。”周静姝拉着周夫人的胳膊撒娇道:“我都没有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你能想着什么?”周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嫁给朝歌呢吧!” “娘……”周静姝被周夫人一句话说的害羞了起来。 “行啦!行啦!”周夫人笑着说道:“娘也是过来人,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件事总归是不能急的,朝歌过了年才十五,还不算是成年男子呢!你得再等上两年。” 在大楚,男子成年为十六岁,一旦到了十六岁的年纪,就可以成婚了,这是大楚律法明文规定的,当然在一些偏远的地方,十三四成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周家是诗书传家的书香门第,对于这些事礼仪上的事情看的格外的重,即使周俊彦是一族之长,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坏了规矩。 周静姝在自己母亲这里得了办法,就赶紧找到路朝歌,将事情跟路朝歌说了一遍,路朝歌倒是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尤其是过了年之后,杨延昭就要带人去江州道了,最好是在年前能将这件事定下来,杨延昭现在家中就自己一个人,这些事路朝歌帮着张罗张罗倒也说的过去。 “你说让杨延昭穿什么好?”路朝歌想着杨延昭要去相亲,总是要体面一些的,杨延昭现在虽是从三品的将军,每个月的俸禄也是不少拿,可他常年在军营,对穿着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是穿的得体,杨延昭就从来不说去做件衣服什么的。 “要我说就穿将军甲。”周静姝道:“将军甲可比那些上好布料做的衣服强多了,整个大楚可着劲数,能数出多少个从三品的将军出来。” 周静姝这话其实也算不上错,整个大楚从三品的将军说实话真不少,各个州道驻军将军那都是从三品的,甚至还有正三品的将军,长安城内的从三品将军也是不少,就只是禁军之中从三品的将军就有八位,可相对于整个大楚战兵来讲,从三品的将军确实算不上多。 “那就省着给他做衣服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他那个大身板子,做衣服都比一般人费布料。” “按理说以他的如今的地位,家里应该不差银子吧?”周静姝问道。 “他比我有钱。”路朝歌道:“除了俸禄,他每年年底还有一万两的赏赐呢!” “两万两的话那就足够了。”周静姝道:“虽然我认识的那些人都是大户人家,可两万两也足够用了。” “不够用我就给垫补呗!”路朝歌道:“总是不能寒酸了吧!怎么说也是我凉州道的将军。” “话说回来了,你每年年底有赏赐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没有。”路朝歌笑着说道:“都是我大嫂给我的零花钱。” “也是哦!”周静姝想了想说道:“给你的就不能叫赏赐了,叫零花钱确实更贴切一些。” 赏赐从来都是由上而下的,至于零花钱那就是长辈给自家晚辈的,虽然李朝宗跟路朝歌是平辈,可却从来都没拿他当过外人,若是也像其他几位将军一样按照赏赐来给,反而就疏远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我一分钱都没见着啊!”路朝歌道:“每次给了我之后,就又给我要回去了,说是留着给我娶媳妇,我就想我这都定了亲了,今年应该能给我了吧!” “想得美。”谢灵韵的声音突然从两人的身后传来。 “凭啥还不给我啊!”路朝歌看着自己的嫂子,笑着说道:“我都定亲了。” “要给也是给静姝,把钱给你了你就乱花。”谢灵韵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是可是出门了。 “嫂子你出月子了,我是不是能去看看小家伙了。”路朝歌也没有在银子的问题上多纠结,谢灵韵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路朝歌可曾缺过钱花? “去吧去吧!”谢灵韵笑着说道:“正好我和静姝说说话。” 路朝歌风风火火的跑去看小家伙,从长安城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李朝宗这个小儿子,而且听说这小家伙还没起名,路朝歌觉得这次起名这件事上,应该有他一份。 李朝宗早就在了,抱着自家的小儿子,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李存宁小小的人站在地上抬着头看着自己的爹,路朝歌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道:“你看你爹那德性,有了小的就把咱给忘了是不是。” “嗯!”李存宁被路朝歌抱在怀里,咯咯咯的笑着说道:“爹爹没有叔叔好。” 两岁多的李存宁已经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而且说话说的还特别的流畅。 “那你喜欢你爹还是喜欢叔叔?”路朝歌继续诱导着李存宁道:“你说你喜欢叔叔,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 “你能不能教点好的。”李朝宗抱着孩子道:“有你这么当叔的吗?” “我教别的他现在也得能学算啊!”路朝歌道:“鸿鸿,你看你弟弟可爱不可爱?” “没有我可爱。”李存宁抱着路朝歌的脖子小声的说道。 “哈哈哈……”路朝歌顿时笑了起来。 “孩子都一个多月了,你也不给起个大名。”路朝歌笑了半天,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问道。 “早就想好了。”李朝宗笑道:“你觉得李存孝这个名字怎么样?心存仁孝。” “马马虎虎吧!”路朝歌道:“不过寓意还是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找个时间,把名字写到族谱里面去。” “那小名你准备叫啥?”路朝歌又问道。 “这小名你给起一个。”李朝宗道:“鸿鸿的小名就是你取的,寓意也挺好的。” “懿轩,你觉得怎么样?”路朝歌道:“懿代表着美好,轩代表着气宇轩昂。” “不错,比鸿鸿的寓意还要好。”李朝宗道:“对了朝歌,你是不是也得续写个族谱了?将来有了孩子不能连个族谱都没有啊!之前的事想不起来了,那就重新写一个就是了。” “这事不着急,我又没成亲呢!”路朝歌道:“等我成亲之再说吧!” 李朝宗想想也是,也就没在说什么。 路朝歌到最后也没能从李朝宗手里抢过李存孝,只能抱着李存宁离开,带着李存宁上了街。 李存宁从出生到现在,也没出过几次门,他对街上的一切都很新奇,路朝歌也耐着性子给李存宁一点点的讲,从离开家里开始,李存宁的问题就没断过。 这一路走下来,李存宁没干别的,专门捡那些小玩意买,只要是他看着新奇的,都让路朝歌给买下来,直到路朝歌实在是拿不下了才算罢了。 路朝歌作为活了两世的人,却一点育儿经验都没有,一回到家里,拎着一大堆东西的路朝歌就被谢灵韵好一顿数落,这一顿数落给路朝歌说的一愣一愣的。 “就买点东西而已,就能影响到孩子了?”路朝歌有些心虚的看向谢灵韵。 “你说呢?”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他伸手你就买,那以后还了得,若是在伸手我和你大哥不给他买怎么办?” “家里又不缺钱,买就买呗!”路朝歌道。 “那是缺不缺钱的事吗?”谢灵运道:“你就这么惯着他,将来惯出一堆毛病来。” 路朝歌想了想,也觉得谢灵韵说的有道理,虽然他没有育儿经验,可他又不是不会思考,想一想这件事也就想明白了。 “是你娘不让我给你买的,可不是我不想给你买。”路朝歌把李存宁抱了起来小声说道。 路朝歌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全都被谢灵韵听了进去,伸手揪住路朝歌的耳朵,道:“不怪你大哥说你不教孩子好,这下好了,我和你大哥都成坏人了,就你是好人。” “疼疼疼!”路朝歌歪着脑袋道。 “咯咯咯!”李存宁在路朝歌的怀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谢灵韵没好气的松开了手,一把从路朝歌怀里抱过李存宁,道:“以后可不能见到东西就买,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李存宁道。 “那要是再买怎么办?”谢灵韵道 “再买……”李存宁努力的思考着,道:“再买就揪叔的耳朵。” 第152章 皇甫在入凉州 时光荏苒,一场大雪将凉州道装扮的银装素裹,若是放在从前,这么大的一场雪,难免会有百姓冻饿而死,可如今的凉州道的百姓却没有这样的烦恼。 皇甫秋鸿坐在马车上,欣赏着凉州道的雪景,这是他第三次来凉州道,他每一次来都会看到不同的凉州道,若真是说雪景哪里最好,当然要数长安的雪景,可是如今的雍州道,如今的长安城,哪里还有人有时间欣赏雪景。 和皇甫秋鸿同车而来的,还有他家中长子——皇甫弘毅,他这次来不仅是为了见李朝宗一面,也想把自己家的长子留在凉州道。 皇甫弘毅今年二十六岁,作为皇甫家主脉嫡出长子,就是下一任的皇甫家族长,处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出生一开始起点就要比很多人要高,四皇子曾经也想举荐他入朝为官,可惜到底是没过得了太子的那一关,经过几次尝试之后,四皇子也就放弃了。 皇甫家现在把重心逐渐在向着凉州道转移,在四皇子身上的投资当然还要继续,可对凉州道已经不是投资了,而是准备效忠了。 而这次将皇甫弘毅带来也是在四皇子的受益之下,至于怎么瞒过太子的耳目,那根本就不重要,难道我皇甫家的孩子就因为你刘子钰一辈子都不入仕了?皇甫家在大楚的影响力可不低,刘子钰即使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子,能不能扛住皇甫家的全力报复。 有郑家这个前车之鉴在,皇甫秋鸿也不准备把鸡蛋都扔在一个篮子里,四皇子虽然倚重他们这些世家,可等他真的登上大位之后,还会不会继续这么倚重可就不好说了,给自己家留一条后路才是关键。 “父亲,进入凉州道数日时间,我仿佛看到了大楚未来的希望。”皇甫弘毅欣赏着雪景,说道:“若是各个州道都如凉州道一般,那大楚的天下将会无比的稳固。” 皇甫秋鸿摇了摇头,道:“格局不要那么小,若是想做大事,格局就一定要大。” “父亲,孩儿不明白。”皇甫弘毅收回了欣赏雪景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道:“为何您说孩儿的格局小?” “你还是没看看清楚啊!”皇甫秋鸿道:“这个天下的各个州道都可以像凉州道一样,可这个国家不一定是楚。” “孩儿明白了。”皇甫弘毅说道。 他确实是明白了,其实他一直都明白,作为皇甫家未来的族长,若他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那皇甫家的族长可就要换人喽! “那我这次来凉州道是为了……”皇甫弘毅问道。 “你是我们皇甫家留在凉州道的希望。”皇甫秋鸿说道:“说是给四皇子传递消息,其实也是为父做的两手准备,之前在家里就已经说过了,我们皇甫家的重心将要不断转移到凉州道这边,一来是为了抱住李朝宗这根大腿,另一方面也是再给四皇子表忠心,让他不会那么忌惮皇甫家,而最最关键的是,孙家的前车之鉴,他路朝歌能为了郑洞国的父亲,差点就将孙家杀个干净,那你在凉州道,将来他们真要是对皇甫家不利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想一想?” 皇甫弘毅明白了,马车继续缓缓前行,一辆牛车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这个牛车的车体要比一般的牛车长上不少,上面还用布幔将整个牛车遮盖,前面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年轻人赶着牛车,而在大黑牛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铃铛,随着牛车的行进‘叮叮当当’作响。 “请问,这是牛车怎么和一般的牛车不一样?”皇甫弘毅耐不住好奇,待马车和牛车平行,开口问道。 赶车的年轻人转头看向马车,知道这年月能做马车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便笑着说道:“这位少爷不是凉州道人吧?” “我是从雍州道过来的。”皇甫弘毅作为大家族子弟,可不像一些小说里说的那样,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人家从小就接受最好的礼仪教育,那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那种大家族子弟的贵气。 “那就难怪了。”年轻人道:“这个牛车是拉人的,里面都是各个村的百姓,我们少将军给起名叫‘公交车’,一个铜板就能坐。” “一个铜板想做到哪里就做到哪里?”皇甫弘毅问道。 “那可不行。”赶车的年轻人说道:“我们少将军说了,这牛车不能再城外过夜,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县城里才行,要是太远的地方还有马车可以坐,就是价格稍微高一些,您也知道马和牛还是有区别的。” “我能不能坐一坐试试?”皇甫弘毅问道。 “当然可以,就是您这马车多舒服,何必坐这牛车。”赶车的年轻人看着华丽的马车问道。 “我这也是第一次见,想要感受一下。”皇甫弘毅让马车夫停下了马车,跟自己的父亲告罪了一身,跳下了马车。 皇甫秋鸿没有阻拦自己的儿子,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多看一看凉州道的不一样,让他知道自己在凉州道对于皇甫家来说有多重要。 皇甫弘毅递给年轻人一个铜板,年轻人却没有接,而是带着他来到了车尾的位置,在车尾的位置有一个上了锁的小木箱,在年轻人的示意下,皇甫弘毅将铜板扔了进去。 年轻人从车里拿出一个梯子,架在牛车上,皇甫弘毅踩着梯子进了牛车。 此时的车里,已经做了不少人,看过去基本上都是年纪稍大一些的老人,这一车人看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进了马车,倒也没太拘谨,对于他们来说,隔三差五就能见到自己的县令大老爷,皇甫弘毅只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而已。 皇甫弘毅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牛车里面的一切,这个牛车还是挺宽敞的,而且在这么冷的冬天,牛车里倒是有一丝丝的暖意,至少要比徒步在雪地里要好得多。 “后生,第一次来凉州吧!”坐在皇甫弘毅身边的一位大爷看着四处打量的他,开口问道。 “是,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坐这个……”皇甫弘毅猛然间想不起这个牛车叫什么名字了。 “‘公交车’。”老大爷提醒道:“这是我们少将军起的名字。” “凉州道内各个地方都有这个‘公交车’吗?”皇甫弘毅问道。 “那是当然了。”老大爷自豪的说道,仿佛这东西就是他发明的一般,他这种自豪感其实也很好理解,这东西就我们凉州道才有,这可是独一份的。 “我看那少年年纪不大,可是却穿着衙役的衣服,可是托了关系才找到的这个活计?”皇甫弘毅的的确确是不了解凉州道,才问出了这种问题。 “后生可不能胡说。”坐在皇甫弘毅对面的一个大娘开口道:“那赶车的少年可是烈属,他哥哥战死巍宁关,他成了家中独苗苗,本来是要应征参军的,可是被征兵的拒绝了,说是不能让家里绝户喽!这不还给安排了这么个差事,这些差事可都是紧着烈属优先,有钱有势你也不一定干得了。” “原来是这样,晚辈不懂还请大娘不要责怪。”皇甫弘毅道:“听说凉州道的战兵待遇可高了?” “那当然了,我们凉州道的儿郎都以参军为荣。”老大爷道:“我家老大和老二都参了军,每个月每人有一两二钱的军饷,我们这些军属家庭,还有免税的田地。” “大爷,您家有几个孩子啊!”皇甫弘毅问道。 “我家四个孩子。”大爷笑眯眯的说道:“老三再过两年也去应征,我家老三看样子跟你年纪应该差不多,不过要比你瘦太多了,这两年在家好好吃好好喝,还要好好锻炼,把身体养的棒棒的,那才能从军。” “你家老三我看着行,看着就透着那股子机灵劲。”对面的大娘开口道:“要是能去重甲或者重骑军就好喽!那可是少将军的队伍。” “我家老三差远了。”老大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说道:“那小子个子太矮了,达不到重甲的标准。” “这重甲征兵还有标准?”皇甫弘毅问道。 “那可不,标准严格着呢!”大娘道:“首先就是这体格一定要壮实,而且这身高必须达到六尺才行。” 这个时代的六尺差不多相当于现在的一米八五。 “这才是最低的应征标准。”老大爷道:“我听说重甲的将军杨延昭,身高七尺还多,能披三层重甲还健步如飞。” “大爷,那你家条件一定不错吧!”皇甫弘毅问道:“我看您这都穿上新衣了。” “我家就算是一般吧!”大爷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那扬起的嘴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 “他家在我们村也算是日子好的人家了。”大娘也笑着说道:“他家两个儿子从军,家里的老三老四还能干活,家里还有不少的田地,那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 “大娘,那您家呢?”皇甫弘毅问道。 “我家比他家好点。”大娘颇为自豪的说道:“我家大小子在重甲当了校尉嘞!一个月有十五两七钱的俸禄嘞!” “一个月就十五两那么多?”皇甫弘毅简直不敢相信,凉州道军队的规模他是知道的,这么庞大的军队一个校尉每个月的俸禄就有十五两,那这些军队每个月得花出去多少银子,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老大爷和大娘很是健谈,一路上都在回答皇甫弘毅的问题,皇甫弘毅也从大爷和大娘的口中慢慢的开始一点点了解了凉州道,凉州道的强大是有道理的。 第153章 投效 牛车缓缓的走进了城,此时已经快要接近中午,牛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车,赶车的少年道:“诸位大爷大娘,往回返的时间大家都知道,可别错过了时间。” 皇甫弘毅也下了牛车,拜别了一路上陪他聊天的大爷大娘,看到了在不远处等着他的父亲,赶忙走了过去,道:“父亲,这一路上我受益颇多,也总算是知道凉州为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生机。” “凉州道的强大靠的不是一个人。”皇甫秋鸿笑着说道:“靠的是凉州道的每一个人的努力,你看那些幼童。” 皇甫弘毅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帮年约六七岁的孩子们,整整齐齐的排着队伍,每个人都斜挎着一个布包,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些孩子是学童吗?”皇甫弘毅问道。 “对,凉州道所有五岁的孩子都要蒙学。”皇甫秋鸿感叹道:“而且蒙学的钱都是官府来出,据说少将军还要推广女学,只是暂时还没有实施罢了。” “女子也可蒙学?”皇甫弘毅惊讶的问道。 “为何不可?”皇甫秋鸿道:“读书识字而已,又不需要她们为官做宰。” “这简直就是开创先河。”皇甫弘毅感叹道:“怪不得凉州道的百姓只认李朝宗,怪不得凉州道的百姓拥护李朝宗,父亲说得对,凉州道如今的盛景,是因为一个人,也是因为所有人,他们好像都有共同的目标,他们都像着那个目标在不断的努力。” “少将军说的对,我们不能总是用老旧的眼光去看待问题。”皇甫秋鸿道:“要根据不同的需求从老旧的办法中寻找新的出路,这样才会越来越好。” “今日孩儿受益匪浅。”皇甫弘毅说道。 “先找个地方吃饭,吃了饭再去拜会都督。”皇甫秋鸿道。 就当两人准备找地方吃饭的时候,一队战兵来到两人面前,领队的战兵行礼,道:“请问两位可是皇甫先生和皇甫家公子?” “正是。”皇甫秋鸿道。 “都督请您二位到府上一叙。”领队的战兵道。 “还请带路。”皇甫秋鸿道。 皇甫秋鸿前次来,李朝宗和路朝歌也只是在县衙内接待的他,这次却请他到府上去,可见这态度是发生了转变的,对于皇甫家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两人跟着战兵来到了李朝宗的家里,刚一进大门,就看到一个少年领着两个孩子在雪地里玩耍,那少年长相颇为英武,而那两个小的,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另一个还是幼童。 听到有人进来,路朝歌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皇甫秋鸿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就是这么回头的功夫,一个雪球砸在了路朝歌的后脑勺上。 那个七八岁的少年正是刘宇宁,而那个幼童不用想都知道就是李存宁。 “休战休战。”路朝歌见来人了,赶忙喊道。 李存宁捧着一个雪球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抱。” 路朝歌蹲下身子,还没等他伸出手,李存宁捧着的那个雪球就糊在了路朝歌的脸上。 偷袭成功的李存宁迈开小短腿跑到了刘宇宁身边,路朝歌擦了擦脸上的雪,笑着说道:“好样的,这么大点就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了。” 路朝歌擦干净了脸上的雪,来到皇甫秋鸿面前,道:“来了,屋里坐。” “见过少将军。”皇甫秋鸿、皇甫弘毅行礼道。 “别那么客气,这又不是在县衙。”路朝歌道:“你身边这位是?” “这是犬子……”皇甫秋鸿刚介绍了一半,就被路朝歌打断。 “你儿子就说你儿子,还犬子。”路朝歌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就整那文绉绉的事。好好的儿子到了别人面前就变成犬子了。” “皇甫先生来了。”李朝宗从正堂走了出来道:“快,里面请。” 几人进了正堂,府上的仆妇给上了茶,李朝宗开口道:“前次朝歌去长安城,皇甫先生帮助朝歌颇多,这里我带朝歌感谢先生。” “哪里哪里。”皇甫秋鸿道:“都是顺手而为,不敢当都督的谢。” 在长安城内,皇甫秋鸿带着人帮着路朝歌清理了不少太子和孙家的暗桩,又在路朝歌混淆孙家视线的时候,派出了大量的马车帮着转移视线。 “之前王爷从长安回来,把你的话也带到了。”李朝宗说道:“你们皇甫家的心意我也收到了,听王爷的意思,你们皇甫家想要改换门庭?” 皇甫秋鸿的来意李朝宗一清二楚,索性也就没必要兜圈子了,在这件事上李朝宗是举双手同意的,只是路朝歌还存在着疑虑,路朝歌 对于世家的态度凉州道的人都知道,他可以同意有大家族存在,但绝对不同意有世家存在。 皇甫家作为大楚数得上的世家,在这件事上若是不作出让步,李朝宗也是不会接受皇甫家的效忠的,一个皇甫家和路朝歌比起来,显然路朝歌的分量要远远大于皇甫家的。 “确有此意。”皇甫秋鸿道:“我来凉州道也有几次了,每一次都有感受不一样的地方,我在这里看到了希望。” “皇甫先生,我说句让你窝心的话。”路朝歌道:“你知道我对世家的态度,我不喜欢世家也不会让凉州道内存在世家,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件事你一定要想清楚。” “这是自然。”皇甫秋鸿不以为意的说道:“来之前就已经与家中众人有过商议,相比于被铲除被连根拔起,我们更想好好的活下去。” “聪明人。”路朝歌笑着站了起来,道:“大哥,我这没问题了,我先出去了,今天皇甫先生和大公子到了,我去整治一桌子饭菜,中午你们喝点。” “哪敢劳烦少将军。”皇甫秋鸿起身道。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接下来的事你们谈,我就不参与了。” 这是路朝歌给出的态度,皇甫家既然识趣,他也不介意己方阵营多一个强力的帮手,皇甫家在朝堂上的势利不可小觑,作为世家的皇甫家世代为官,不然四皇子怎么可能靠着世家跟其他几为皇子分庭抗礼呢! 此时的皇甫秋鸿更加明白当初在长安城王府的时候,刘子睿跟他说的那句话,路朝歌的一句话,顶得上所有人说一万句,今天若是路朝歌不点头,那李朝宗也绝对不会继续跟他们谈下去,这就是路朝歌在凉州道的分量。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皇甫家已经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李朝宗自然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这次可没有什么效忠书之类的东西了,今时不同往日喽! 当年李朝宗还要求那些投效过来的官员写效忠书,那时候他们实在是太弱小,可现在的李朝宗已经不一样了,麾下大军二十四万,占据凉州、蜀州二道,益州、云州二道也在蜀州道的兵峰威逼之下。 而李朝宗也给了皇甫家一个承诺,一个可以保证皇甫家能够在未来继续存在下去的承诺。 皇甫弘毅也顺利的留在了凉州道,他将被安排到周俊彦身边进行学习,等有了合适的空缺,就会把他派过去。 皇甫弘毅却提出了想先在凉州道内四处走走看看,然后再到周俊彦身边学习,他的想法得到了路朝歌的支持,李朝宗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皇甫家算是彻底倒向了李朝宗这一方,当然四皇子那边该做的还是要做,该装的还是要继续装下去,皇甫家的人留在四皇子身边,比这个时候来凉州道要有用的多。 皇甫秋鸿在凉州道又待了几天,这期间他还和林哲言见了几面,主要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现在皇甫家已经倒向了凉州道,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得到便利,尤其是在做生意这里,他们可以用更低的价格拿到货物,当然这些钱最后可能还是流进到了凉州道内。 临走的时候,皇甫秋鸿给李朝宗留下来一张银票,具体的面额李朝宗也没看,直接交给了林哲言,他对于钱财这一块管的很少,基本上都是让林哲言来处理。 林哲言对于钱这个问题向来是来者不拒,只要你敢给我我就敢收着,当然收起来之后他就会用这些钱变出更多的钱,或者把这些钱变成盔甲、战刀。 皇甫弘毅已经准备好了在凉州道游历,他想从最底层开始了解这个凉州道,路朝歌从自己的亲兵中挑了几个人,陪着皇甫弘毅开始了他在凉州道内游历生涯。 几名陪在他身边的亲兵,也是路朝歌千挑万选的人,这几个人可都是亲兵中的精锐了,在凉州道之内,这几个人绝对可以保证皇甫弘毅的人身安全。 皇甫弘毅在皇甫秋鸿离开定安县城后的第二天也离开了定安县,对于路线皇甫弘毅没有什么规划,更像是走到哪里算哪里,这次他没有在坐马车,而是换上了一匹战马。 第154章 游历见闻 凉州道作为大楚二十九道面积最大的道,有着丰富的土地资源,只是因为作为边塞,没有百姓愿意来这里定居,别看西疆边军从来都没让敌人踏入过凉州道之内,可百姓们更愿意远离边塞,在其他地方生存,这也就造成了凉州道内大面积土地无人开垦。 自从李朝宗入住凉州道之后,大量收拢各地流民,让凉州道的人口迎来了爆发式激增,从原本不足六百万,直接增长至接近八百万之数,可就是这么多人,依旧有很多土地没有得到开垦。 皇甫弘毅从定安县一路走来,看到了太多荒芜没有开垦的土地,他都觉得可惜,虽然他不曾耕种过土地,可对于土地的好坏他还是分得清的。 “这么好的地,怎么没人开垦?”皇甫弘毅看向跟在身边的亲兵问道:“若是将这些土地开垦出来,那又是不少的粮食产出。” “皇甫先生,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办法开垦。”那名亲兵道:“一家就那么几个劳力,开垦的荒地太多,第二年根本就忙不过来,到时候一样还是荒废在那里,索性开垦到一定的数量,也就不在继续开垦了。” 这名亲兵是一名伍长,名叫詹志俊,也是跟着路朝歌在西域五国横行过的主。 “像这样的荒地凉州道还有多少,你可知道?”皇甫弘毅问道。 皇甫弘毅刚问完,就有些后悔,他只是一名亲兵,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太小瞧了路朝歌身边的亲兵了。 “这个我还真知道。”詹志俊道:“具体数量我不知道,但是我听我们少将军提起过,说是再来两百万流民,凉州道的土地依旧足够养活这些人。” “那凉州道的人口可就超过一千万了。”皇甫弘毅道:“若是将这些土地都开垦出来,每年的产出至少还能增加两成到三成,到那时凉州道就可以在武装出一支十万人的大军。而且是装备最精良的军队。” “这个我就不太懂了。”詹志俊道:“不过我听我们少将军说,最近是不会再扩充军队了,但是已经开始招募一些预备役,将来地盘扩大了,这些预备役就可以直接转为战兵序列。” “这个办法好,农忙的时候务农,农闲的时候参加预备役的训练。”皇甫弘毅点了点头,道:“参加预备役的训练,可是有军饷拿?” “有,不过只有六钱银子。”詹志俊说道:“毕竟不是正式的战兵,但是会配发盔甲和战刀以及其他的兵器。” 皇甫弘毅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小本子上工整的写下了‘人口’二字。 继续向前走,在那处荒芜的土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村庄,看样子不过一百多户人家,房屋都是统一的红砖房,这一看就是流民聚集成的村庄。 几个人进了村庄,村头的大树下,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起聊着天,几只大黄狗在村间追逐,村子里却看不到嬉闹的孩童,皇甫弘毅下了马,那些坐在村口的老人们也看向了他,当然也只是看了一眼罢了。 这些老人家看的最多的却是跟在他身后的那几名战兵,这些战兵的盔甲和普通战兵的盔甲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胸口的位置,多出了一块甲片,上面有一个看不懂的文字。 皇甫弘毅来到老人们身边,先是行了礼,才开口说道:“诸位大爷,晚辈这里有礼了。” “后生,你们是哪里人?”一个大爷有些警惕的问道,他们没有见过那几名战兵的盔甲样式,虽然和大楚战兵的样式差不多,可胸前多出来的那一块甲片,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大爷,我们凉州道战兵。”詹志俊上前一步道。 几个大爷听了詹志俊的话,顿时都站了起来,一脸戒备的看着詹志俊几人,道:“凉州道战兵的盔甲我们可认识,你这跟凉州道战兵的盔甲不一样,老实交代到底是哪里人,不然让你们走不出这村子。” “大爷,我们真是凉州道战兵。”詹志俊苦笑道:“我们是少将军麾下亲兵,我们亲兵的盔甲和普通战兵的盔甲有些不一样,胸前这多出来的甲片上面是个‘路’字,不信您找个识字的人来看看。”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村长。”一个大爷慢慢向后退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诉那几位大爷看住了眼前的几个人。 不多时,那老人领着一个走起路来有些坡的年轻人来到这边,当他看到那几名战兵之后,明显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那年轻人来到几名战兵面前的时候,那老人开口道:“就是他们,他们的盔甲老汉没见过,你给看看这是不是凉州道的战兵。” 那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了詹志俊胸前那多出来的甲片之上。 那年轻人看到甲片上的文字,立即挺直了胸膛,道:“凉州道烈风军战兵什长束文修。” 詹志俊立即挺直的腰板,道:“凉州道少将军亲兵伍长詹志俊见过什长。” “真是咱们得战兵?”那老大爷低声问道。 “是,少将军的亲兵。”束文修道。 “你看这事闹的。”老大爷一拍大腿,道:“既然都是自家人,那别在这站着了,咱们家里聊。” “这……”詹志俊有些含糊,他们有军律在身,不可扰民这是死命令。 “这什么这,知道你们有军律。”老大爷向前两步抓起詹志俊的胳膊,道:“我家老大也在战兵,你们也是战兵,那你们不就是我家里人嘛!家里晚辈来了,还能不去家里坐坐,那军律也不能不讲理是不是?” “对对对,这话到哪说都说的过去。”那几名大爷附和道:“都去家里,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军属知道不,你们就是我们的晚辈。” “走吧!”束文修笑着说道:“我想少将军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你们的。” 詹志俊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这件事说到少将军那里也不是说不通。 一众人来到了老大爷的家里,老大爷一进门就喊道:“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抓只鸡杀了,再把家里的肉拿出来,做几个好吃的菜给孩子们。” 皇甫弘毅刚想阻拦,却被詹志俊拉住了,詹志俊低声道:“走的时候给留下银子就好。” 一众人进了屋,老大爷招呼众人坐下,虽然人不少,可这屋子也是宽敞,十几个人坐在屋子里也不显得拥挤。 “你们这是来有公事?”束文修问道。 “我们是陪皇甫公子出来的。”詹志俊说道,说着就将皇甫弘毅介绍给了束文修。 “束村长,怎么我们进来这么久,只看到村子里有老人,怎么没看到青壮?”皇甫弘毅好奇的问道。 “青壮都在训练,我们附近的几个村子,青壮到了农闲的时候都由我来训练。”束文修道:“至于孩子们都去蒙学了,这个时间还在学堂呢!” “学堂连咱们村子里也有吗?”皇甫弘毅好奇的问道。 “村子里没有,都是在县里。”束文修道:“早上专门有人接了孩子们去县里,晚上之前在送回来,中午管一顿午饭,听孩子们自己说,伙食可是不错,每一顿都有肉。” “这一个月的开销可不少。”那老大爷说道:“我听说每年就是县里管这些孩子吃饭,就是老多钱了,也不知道少将军怎么想的,那么多钱就白白扔学堂里面了。” “大爷,你觉得少将军这么做不好?”皇甫弘毅问道。 “倒不是不好。”老大爷道:“我听说都督和少将军两家人还住一个不大的宅子呢!有那么多钱也不知道给自己盖个大点的宅子,好歹也是那么大的人物。” 其实李朝宗和路朝歌住的宅子可不算小,只是在这些朴实的百姓眼里,作为一道的都督,那住的地方一定得是凉州道最好的宅子,那样才能配的上他们的身份。 “我听说少将军还准备让女娃子读书?”又一个大爷问道:“女娃子读书有什么用?” “大爷,可不能这么说。”詹志俊笑着说道:“我听说这个女子学堂可不止是读书,还会学刺绣之类的东西呢!” “那些东西在家里就能学,要我说少将军要是真有那么多银子,倒不如多招募点青壮。”一个老人开口道:“把这些青壮都训练成战兵,等将来带着这些儿郎,打出一个太平盛世来,让所有人都能过上凉州道这样的好日子。” “大爷,学的不一样。”詹志俊笑着说道:“我可是听我们少将军说过,这些教刺绣的可都是一等一厉害的绣娘,那绣出来的东西可是漂亮的很,这些东西在城里的店铺里面都能卖钱,您想想您孙女学了这个本事,将来家里是不是也能多一份收入,家里的日子是不是就会越来越好?” “还真是这么个理。”大爷想了想,道:“要说这天下最好的就是大都督和少将军,不管干什么都想着我们这些人,就这样的官,出了凉州道你都找不出第二个。” 百姓从来都是这样,只要你真心实意的为他们好,他们就一辈子都记你的好,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谁对他们好,谁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谁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李朝宗这两年多的时间,在凉州道内实行的一系列政策,将凉州道打造成了一片世外桃源的模样,百姓们能吃饱能穿暖了,心里自然就念着他的好,百姓的要求高吗?其实一点也不高,只是有些人从来都没把这些人放在心里罢了。 第155章 这个天下都督能不能坐 大娘做好了饭菜,一帮人围在桌子旁,老大爷拿出一坛子酒,道:“这酒可不一般,是我儿子回来探亲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听说是怀远城里面那些大酒楼才能卖的酒,今天高兴,大家都尝尝。” 说着就给众人倒上了酒,几名战兵拒绝了,其他的能说的过去,这饮酒在军律里是没有情有可原这一说的,战兵在作战、执行任务期间不得饮酒,这是死规矩,谁犯了就处置谁,谁说情都没用。 老大爷的儿子也是战兵,对于凉州道战兵的军律不敢说是一清二楚,但是基本上都知道,老大爷也没再勉强。 老大爷招呼着众人吃菜,这一桌子菜不可谓不丰盛,看得出来老大爷是真的热情。 “后生,你这四处溜达,到底是为了啥?”老大爷看向皇甫弘毅问道。 “我就要在凉州道当官了,想着先多了解了解凉州道的情况,将来在施政的时候也好有个方向。”皇甫弘毅道:“若是两眼一抹黑,那我岂不是就辜负了都督的期望?” “这话在理。”老大爷笑着说道:“我们县令没事也总来村子里,以前想见县令一面多难,现在隔三差五就能见到,而且这些人也不像以前了,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对着我们这些百姓也是一副笑模样。” “对对对。”另一个大爷开口道:“后生,你将来当了官也得这样,该板着的时候你得板着,不该板着的时候就放下身段,你想听真话就得这样。” 一帮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皇甫弘毅提着建议,虽然有些话说的不在理,可皇甫弘毅却听的格外的认真,他知道这些百姓虽然可能大字都不识几个,可他们才是整个凉州道的基础所在,他们才是凉州道强大起来的动力。 一帮人说了一会话,老大爷作为一家之主,率先端起来酒杯,道:“这第一杯酒我们共同遥敬大都督,若是没有大都督,我们这些人多半都饿死了。” 这句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他们都是流民,就算是束文修一样也是流民应征入伍的,他知道当流民的那段日子有多苦。 一桌五个大爷,每个人都遥敬了大都督一杯酒,这也能看出来,李朝宗在他们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酒桌上的气氛热烈,皇甫弘毅也是第一次与这么多百姓坐在一起吃饭,曾经能跟他坐在一桌吃饭的都是什么人?哪个不是顶尖的人物,可今天这顿饭他吃的格外的舒心。 这顿饭没有什么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尔虞我诈,有的只是一些朴实的老人,和他说着一些体己的话,这些话虽然听着没什么文采,可每一句都对他未来有着莫大的作用。 一桌人气氛热烈,这顿酒喝了不短的时间,大爷们都没少喝,皇甫弘毅的酒量不错,一个大爷拉着皇甫弘毅的手,道:“后生,你说这天下的官怎么就不能都像凉州道的官一样呢?照顾照顾百姓的死活就那么难吗?”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皇甫弘毅轻轻拍着老大爷那满是老茧的手,道:“您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 “可怜了我家的那几个兄弟了。”老大爷说着就哽咽了起来:“我们一起逃难出来,就我们一家走到了凉州道,其他几个兄弟都饿死在逃难的路上了,这一路上经过的那么多地方,那些当官的看见我们就跟看见瘟神一样。把城门关的死死的,生怕我们冲进去一般,那些战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恨不得直接把我们都杀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皇甫弘毅安慰着老大爷,道:“以后得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您得争取活到一百岁,替您得几个兄弟过过这好日子。”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大爷道:“就怕哪天我们大都督升官了,离开凉州道。” “若是大都督离开凉州道,那大都督去哪我们这帮人就跟着去哪。”又一个大爷开口道:“我这把老骨头走不远,那也跟着大都督走,就是死我也死大都督身边。” “对对对,死都死在大都督身边。”一帮人附和着。 “放心,大都督不会走,他会一直留在凉州道。”皇甫弘毅说道。 “后生,大爷问你个事,你给大爷说说。”那拉着皇甫弘毅手的大爷说道。 “大爷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皇甫弘毅说道。 “你说这天下大都督能不能坐?”大爷很是平静的开口说道,说完这句话整个屋子内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看向了皇甫弘毅。 “那你们想大都督坐这个天下吗?”皇甫弘毅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问道。 “当然想。”大爷说道:“我看这天下就应该我们大都督来坐,其他人怎么看都不如我们大都督。” “你们想让他坐这个天下,那他一定能坐这个天下。”皇甫弘毅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这可不是无的放矢,现在整个大楚能跟李朝宗掰掰手腕子的也就朝廷还有红杉军了,将来可能会出现更多能和李朝宗掰手腕的人物,可他们先天就不如李朝宗的一点就是,李朝宗在凉州道内的民心。 就眼前这几位大爷的架势,恨不得为了李朝宗去死,就问这个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至少红杉军的林成祖在福州和泉州两道之内,没有这么高的人望。 一顿酒喝下了,皇甫弘毅对凉州道的印象再一次改变,若是一个地方的百姓拥护你,那只能说你是一个不错的官员,可李朝宗已经做到了整个凉州道的百姓都拥护他,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好官了。 当天夜里,皇甫弘毅因为喝了酒,只能留宿在村里,火炕烧的热热乎乎,皇甫弘毅躺在崭新的被褥上,想着这一路上走来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出生在皇甫家,从小看到的就要比别人多得多,他看到过太多的阿谀奉承,看到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可是在凉州道,他看到的更多的是一心为民。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同样是一批官员,在李朝宗入主凉州道之前,不能说一点作为没有吧!至少算不上一个好官,可自从李朝宗在凉州道当家做主开始,这帮人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束文修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看到瞪着眼睛看着房顶的皇甫弘毅,道:“知道你睡不着,是不是第一次睡这种火炕?” “倒也不是,我就是在想一个问题。”皇甫弘毅坐了起来,道:“你说同样一批人,为什么可以前后判若两人?” “你说的是凉州道的那些当官的吧!”束文修当然知道皇甫弘毅说的是什么。 “是啊!”皇甫弘毅道:“我听说他们之前和大楚其他地方的官员也差不了许多,可如今却变了一副模样。” “你知道锦衣卫吗?”束文修坐了下来问道。 “知道。”皇甫弘毅道:“他们不是都督的秘谍吗?” “他们还有另一个作用。”束文修道:“他们还可以监察百官,一旦发现哪个官员有问题,就会汇报给大都督,大都督会派专人去过问此事。” “这么说锦衣卫的权利很大啊!”皇甫弘毅道:“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要巴结锦衣卫?” “巴结?”束文修笑着说道:“他们倒是想,可他们敢吗?一旦有人和锦衣卫走的太近,那他离被查也就不远了,锦衣卫盯着这帮当官的,这帮当官的一样盯着锦衣卫呢!” “归根结底还是存在着漏洞。”皇甫弘毅想了想,道:“这个也是以后应该改进的地方,若是不能管住锦衣卫的权利,那对于凉州道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看你能不能想到好的办法了。”束文修道:“你想在凉州道立足,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来。” “这是自然。”皇甫弘毅笑着说道:“若不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施政,我也不会要求游历凉州道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束文修离开了皇甫弘毅的房间,皇甫弘毅这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詹志俊悄悄的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皇甫弘毅,道:“该启程了,若是再晚一点等大爷起来了,想给他们留银子他们都不会收。” 皇甫弘毅穿好了衣服,跟着詹志俊走了出去,几个人来到老大爷家,詹志俊从怀了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在了大爷家的磨盘上,只是这一举动被从屋里出来的大爷看个正着。 “你要干什么?”大爷匆匆走了过来,看着詹志俊道:“你这是给大爷饭钱呢?” “大爷,您知道我们有军律的。”詹志俊被大爷抓了现行,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们可不能违抗军律,您说是不是?” “这就不合理。”大爷把几块碎银子拿了起来,硬塞到詹志俊的手里,道:“昨晚上那顿饭大爷请你们吃的,有什么问题让少将军来找我,我好好跟你们少将军唠唠,抢我们的不行,难道大爷愿意给还不行?” “大爷呦!您就收下吧!”詹志俊道:“您就别为难我了,吃饭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您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大爷也是个倔强的,说道:“今天你要是给我钱,那我就去找大都督,找少将军好好说道说道,我请自家孩子吃顿饭都不行?这个规矩他就是不合理。” 詹志俊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收起了银子,趁着大爷转身的空挡,直接将银子放在了磨盘上,转身就跑了出去,等大爷看到磨盘上的银子,詹志俊一行人早就骑马跑远了。 第156章 你这军律不合理 大爷看着磨盘上的银子,又看了看远去的一行人,大爷拿起那几块碎银子,在手里掂了掂,若有所思的将银子塞到了怀里,然后就出了自家的小院。 不多时,大爷和他的朋友们又聚集在了村口的大树下,一帮人聊着家常,说的最多的还是皇甫弘毅那一行人,大爷从怀里掏出那几块碎银子,道:“这是昨天那几个后生放在我家磨盘上的。” “老李头,你连战兵后生的钱都拿。”一个老爷子气呼呼的站了起来,道:“你穷疯了你。” “老张头你喊什么喊。”李大爷道:“这是他们放在我家磨盘上的,等我发现他们早就走远了,我想追也追不上。” “这钱不能拿,得送回去。”张大爷道:“拿了战兵的钱,那不是打我们这帮老家伙的脸吗?” “说的在理。”另一个大爷开口道:“这都是跟咱家孩子差不多大的后生,我们这些老骨头作为长辈,请他们吃顿饭居然收了钱,这要是传出去咱们这脸可没地方搁了。” “对,老丁你说的对。”李大爷道:“他说有军律管着他,可我就觉得这军律这一条不合理,得让少将军改一改。” “你说改就改?”张大爷道:“你是大都督啊!还是少将军啊?” “我不是,可我可以去找他们。”李大爷道:“我就不信大都督和少将军还听不进去话了?” “你能见到大都督和少将军吗?”丁大爷道:“大都督和少将军那么忙,哪有功夫搭理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大爷的倔劲儿上来了,道:“我现在就出发,定安县离咱们这不算近,我出去几天你们帮我照看着家里,回来我再请你们喝酒。” “我们陪你去。”张大爷站起来道:“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见一见大都督和少将军,那我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了。” 几个老大爷一拍即合,从家里拿了些干粮,又和家里人交代了一番,就带了些银子坐上了‘公交车’出发了。 十天之后,李大爷几人终于到了定安县城,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定安县,也不知道县衙在哪里,更不知道李朝宗家在哪里,就在城门那找了一个正在站岗的战兵,李大爷笑呵呵的上前问道:“后生,你知道大都督家住哪里吗?” 那战兵一愣,一脸警惕的看着李大爷,道:“大爷,您没事打听大都督的住处干什么?” “我找大都督有事。”李大爷道:“天大的事。” “大爷,您要是有事您就去县衙。”战兵客客气气的说道:“您也不能直接去都督家里,您说是不是?” “老李头,人家后生说的在理。”张大爷拉了拉李大爷,道:“咱去县衙找大都督。” “那后生,你告诉我县衙在哪?”李大爷问道。 站岗的战兵给李大爷指了路,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继续站岗。 李大爷几人顺着战兵指的路,来到了县衙大门外,几个人也是第一次来县衙,抻着脖子往里面看,两名站岗的衙役好奇的看着大爷们,终于有一个衙役走了过去,问道:“大爷,您这是有事?” “我们想见大都督,可能见到?”李大爷开口问道。 “见都督?”衙役疑惑道:“您几位是遇到什么事了?” “自然,若不是大事我们也不能麻烦大都督,你说是不是?”李大爷道。 “那大爷您在这稍等我一会儿,我去给您看看都督现在忙不忙,若是不忙一定会见您。”衙役道。 此时的李朝宗确实在县衙,而且路朝歌也同样在县衙,两个人对着江州道的地图商量着什么,衙役来到门外,道:“都督,少将军,外面来了五个老大爷,说是要见您。” 李朝宗抬起头,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大爷们不说,就是说要见您。”衙役说道。 “行,我知道了。”李朝宗道:“朝歌,跟我一起出去看看。” 两个人出了县衙,就看到几位大爷站在那里,李朝宗走了过去,道:“老人家,您诸位要见我?” “你是大都督?”李老头看着李朝宗问道。 “是,我是凉州道的都督。”李朝宗和气的说道。 “那您身后这位是少将军?”李大爷再次问道。 “大爷您贵姓?”李朝宗笑着问道:“您这是找我们有事?” “免贵,我姓李,和大都督您还是本家呢!”说着,李大爷从怀里摸出那几块碎银子,递到李朝宗面前,道:“这是少将军的亲兵留在我家的,我给送过来了,顺便想找大都督和少将军说点事。” 李朝宗和路朝歌看着李大爷手里的银子,他们已经知道这银子是谁留下的了,可这也犯不上大老远的跑过来送银子吧! “李大爷,咱到里面说,你看可好”路朝歌皱眉道。 路朝歌皱眉当然不是因为这几位大爷把钱送过来,他怕的是自己手下的战兵给少了,引起了几位大爷的不满。 李大爷几人跟着李朝宗和路朝歌进了县衙,几位大爷也是第一次进县衙,对什么都无比好奇,东看看西看看。 来到县衙的后堂,衙役给几位大爷上了茶,李大爷坐在李朝宗的下首位置,路朝歌看着李大爷手里的几块碎银子,道:“李大爷,可是我手下战兵在您那里拿了东西,给钱给少了?” “少将军,老汉有个事情想问问您,不知道您能不能给老汉说道说道。”李大爷将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 “李大爷,您说。”路朝歌不明所以的说道。 “凉州道军律里面有这么一条。”李大爷道:“凡凉州道战兵,不可随意接受百姓吃食、财物,违者杖二十。” “确实有。”路朝歌道。 “那我还想问少将军。”李老头道:“这凉州道战兵是不是一家?” “那是自然,都是凉州道的战兵,自然算是一家人。”路朝歌是越来越糊涂,到现在他也没搞明白这大爷要说什么。 “有您这句话就行了。”李老头道:“我觉得您定的这军律他不合理。” 李朝宗和路朝歌不明所以,这怎么就不合理了? “李大爷,那您跟我说说,怎么不合理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军律是路朝歌制定他点头同意的,现在居然有人觉得路朝歌的说的话不合理,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来了兴趣,又可以挤兑路朝歌了。 “都督,您看刚才少将军也说了,凉州道战兵是一家。”李大爷道:“我大儿子也在战兵服役,就在骁勇军,那我这当爹的算不算是凉州道战兵的亲人?” “算,必须算。”李朝宗笑着说道:“战兵见了您叫您一声大爷不为过。” “那我想请问少将军,您去您亲戚家吃顿饭,还给钱?”李大爷看着路朝歌问道。 李朝宗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路朝歌呆愣愣的看着李大爷,他在制定这条军律的时候,考虑的是怕战兵借着百姓赠送的名义,强抢百姓的东西,目的自然是好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不接受还不行,百姓都觉得你说的不在理了。 李大爷看路朝歌不说话,继续说道:“少将军,我们也知道您当初制定军律的时候是为了约束战兵,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给后生们吃点喝点,怎么反倒是让后生们掏钱了,这不是打我们这些老骨头的脸嘛!若是他们抢,那我们肯定也要找您给我们做主,可现在是我这个当大爷的,当亲人的想请后生们吃口热乎饭,这合情不?合理不? ” 路朝歌默默的转过了身,除了;李朝宗没有人注意到,两行热泪从他的脸庞划过,这让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前一世他是一名军人,他为自己的职业感到自豪,也为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他在这些老人家的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前一世随处可见的,那一种百姓拥护自己军队的感情。 李朝宗看到了流泪的路朝歌,他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流泪,刚想安慰路朝歌,却见路朝歌擦了擦眼睛,转过身看着李大爷,道:“大爷,这条军律在您这看有错,但是在我这看没有错。” “那少将军您说说,这条军律哪里没错了?”李大爷没有注意到路朝歌有些红的双眼问道。 “大爷,战兵吃的粮食是不是你们种出来的?”路朝歌问道。 “那是自然。”李大爷道:“我们这些庄稼汉,自然要种粮食养活自家战兵。” “既然你们都养着他们了,他们在拿您的东西,是不是就不合理?”路朝歌道:“所以,他们吃了你的饭菜,那就应该给你们钱,这就是道理。” “不对不对。”张大爷开口道:“这是我们自愿给的,不是他们要求的,最开始让他们进屋吃饭他们都不干。” 路朝歌知道自己的这些大道理在这些大爷们这里说不通,不是他们不讲理,而是他们心里有着自己的道理,他们有错吗?他们一点错都没有。 “大爷,您的好意我明白。”路朝歌道:“但是军律是不能随便改的,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那少将军你说说,换成什么方式。”李大爷问道。 “下次再有战兵去你家吃饭,他要是给您钱您就收着。”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他们走了,您在把他们给您的钱捐给县里的学堂,您看这样可以吗?” 李大爷想了想,道:“这倒是个法子,既不让后生们为难,还能帮着县里学堂的娃娃们,这个好。” “您看这不就解决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成,那就按照少将军说的办。”李大爷站起身道:“事我都说完了,那我们就走了。” “天不早了,这个时间在走有些晚了。”李朝宗道:“今晚上我给您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您看怎么样?” “我们自己找地方休息就行,哪能因为这点事麻烦都督。”李大爷道。 李朝宗怎么可能让他们自己找地方住,安排人带着几位大爷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顺便给几位大爷点了一桌子饭菜。 “你刚才怎么还哭了?”李朝宗没有笑路朝歌,而是很严肃的问道。 “大哥,我是感动。”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几位大爷让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百姓拥护战兵,他们把战兵当成亲人,有这样的百姓,有这样的军队,何愁大业不成?” 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这可都是你的功劳,你说的很对,没有百姓支持的战兵,就像是无根之木长久不了,现在看来我们的战兵还是很受百姓拥护的。” 路朝歌不敢说自己比其他人聪明,可他在前一世看到的很多东西,拿到这一世依旧可以起到作用,他曾经梦想的那支军队,就是一支被百姓拥护的军队啊! 第157章 做了初一再做十五 两个人回到家,晚饭早已准备好,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饭,最近被送到县里学堂上学的刘宇宁,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那吃饭的速度跟路朝歌也差不多。 “你这是在学校没吃饱?”谢灵珊皱起眉头道。 谢灵珊倒不是怀疑学堂敢克扣这些孩子们的伙食,这可是在李朝宗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连定安县的学堂都敢克扣学生们的伙食,那其他地方岂不是已经没眼看了? 主要是刘宇宁现在的吃相和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刘宇宁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不管是礼仪还是文化上,那都是请专人来教授的。 “吃饱了啊!”刘宇宁咽下嘴里的饭菜,道:“学校的饭菜都管够,但是我得当第一名。” “吃个饭要什么第一名。”谢灵珊没好气的说道。 吃着饭的路朝歌听了刘宇宁的话顿时笑了起来,这些孩子们无聊的比试,甚至排队上个厕所都得比个高低,但你不得不说,这就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那该死的胜负欲。 刘宇宁之所以被送到学校,可不是为了让他去学习什么文化知识,别看刘宇宁才七岁多不到八岁,可他的知识储备绝对高于绝大多数同龄人。 之所以把他送到学堂上学,就是为了他能够多交朋友罢了,现在看来他在学堂应该是过的还不错,至少应该交了一大堆朋友。 “你在学堂怎么样?”刘子睿倒不是很在意刘宇宁的吃相,毕竟这个桌子上有个吃相更难看的。 “我好着呢!”刘宇宁道:“我现在有可多朋友了,就算是我们隔壁的同窗我都认识可多了。不过他们都没有我学的快学的好。” 这一刻,刘宇宁那股子骄傲劲儿就别提了。 “你要是再不如他们,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先生教的,有哪些是你没学过的?你学过的东西都不如这些刚学的,你说你爹你娘能不能把你吊起来抽?” “明天去学堂看看。”李朝宗笑着说道:“从这个学堂建立我就没去过,正好明天没什么事,你俩陪我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李朝宗带着刘子睿和路朝歌就去了定安县的学堂,这个学堂的占地面积足够大,曾经这里是一片废弃的民居,后来因为要兴建学堂,官府就将这里征用了。 定安县的学堂孩子可是不少,有一千三四百人的规模,而学堂请的先生也都是招贤令招来的一些读书人,虽然不是当官的料,可教一教孩子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朝宗几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只有定安县的学堂院长陪着三个人,李朝宗站在一间学舍的门外,认真听着孩子们跟着先生朗读着《楚辞》上的诗歌。 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个人还没什么感觉,可到了路朝歌这里就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楚辞》作为在大楚之内广为流传又是最常见的书籍,确实是很多孩子们的启蒙读物,这个时代的书籍大都掌握在世家手中,百姓想读一本书有多不容易可想而知。 路朝歌的眉头越皱越深,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在他的那个时空,孩子们的启蒙读物何其多,让这些刚刚学习的孩子就学习《楚辞》多多少少有些为难孩子们了,他们连最基本的字都没认全呢! “所有的学童上学都是学习《楚辞》吗?”路朝歌看向了院长低声问道。 “是,少将军。”院长年约五十多岁,本是定安县的穷书生,读了一辈子书也没能得到举荐,最后倒是因为招贤令的原因,成了定安县书院的院长。 “这不行,这不行。”路朝歌摇了摇头,道:“这些孩子连字都没认全,怎么可能学好《楚辞》。” “少将军有所不知,我们这些读过书的人,都是从《楚辞》开始学习的。”院长道:“这已经是大楚能找到的最适合孩子们学的书了。” “那《楚辞》上的字,孩子们可都认全了?”路朝歌又问道。 “只能一点点的认,现在能认全的只有那么几个人罢了。”院长也是叹了口气,道:“毕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有什么想法?”李朝宗笑着问道。作为这个世上最了解路朝歌的人之一,他知道路朝歌要是没有想法,绝对不回去问那些问题。 “拿纸和笔过来。”路朝歌道:“再给我找张桌子。” 院长吩咐人找来纸笔,又搬来了桌椅,路朝歌坐了下来,道:“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其实识字有多么的简单。” 路朝歌已经豁出去了,自己连文抄公都做了,在多做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况这样是为了更多的人能读上书,同样也可以通过这些读书人,来打击那些把持天下书籍的世家大族。 路朝歌想到的就是后世的‘汉语拼音’,这种在他那个世界他所在的国家认可的识字方法,让多少人能够更加容易读懂汉子,让多少人受益。 李朝宗和刘子睿看着路朝歌在宣纸上画出来的奇奇怪怪的符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看着奇怪也不足为奇。 路朝歌低着头奋笔疾书,他的字确实不好看,可每个字都能让人看懂。 当路朝歌将拼音的发音方式、拼读方法、 标调规律一一写下来之后,院长还是迷迷糊糊的,因为他根本就看不懂。 路朝歌长舒了一口气,道:“院长,你先跟着我学,你学会了在教给先生们,先生们学会了再交给孩子。” 院长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到底身份在那里摆着,路朝歌的要求他不敢拒绝,他是不相信路朝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什么让学习认字更简单的方法来。 路朝歌指着自己写下来的拼音一个一个教给了院长,这院子不愧是读了一辈子书,学起来确实很快。 路朝歌在宣纸上写了一个l又紧挨着写上了ai,并标注上了声调。 “读出来。”路朝歌指着悬着上的符号道。 “来。”院长不假思索的读道。 “简不简单?”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这……这……”院长这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李朝宗和刘子睿的表情一样很精彩,他们了解路朝歌,知道路朝歌这小子什么都会,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路朝歌会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李朝宗和刘子睿哪个都不傻,一个是将门长子,一个是大楚的王爷,从小读的书不敢说特别多,但是绝对要比一般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可他们认字的时候,也是靠着死记硬背才将所有的字记下来,可这拼音之法一出,人们在读书识字的时候,简直不能再简单了。 刘子睿伸出手在路朝歌的脑袋上敲了敲,路朝歌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刘子睿道:“你疯了?” “我看是你疯了。”刘子睿道:“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一出,将给大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我知道,读书人越来越多,世家越来越不受人待见。”路朝歌道:“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世家大族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就拿出来罢了。” 李朝宗拿起路朝歌写的那一份拼音,道:“院长,你去抄写一份,这一份我要带走。” 院长接过那张宣纸,这已经不是一张普通的宣纸了,这上面东西承载的重量,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一旦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将给这个大楚的读书人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力。 院长认认真真的抄写了一份,并将那份原版交给了李朝宗,李朝宗也是谨慎的将那一张宣纸叠好收了起来,路朝歌看着他那小心谨慎的模样,道:“你又要收藏是不是?” 之前路朝歌写的兵书的原版已经被李朝宗收藏了,今天这一份拼音的原版同样被李朝宗收了起来。 “对了。”路朝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看向院长,道:“记住了,不管谁问你,这东西是谁发明出来的,你一定要咬死了是李朝宗,知不知道?” 正在叠着宣纸的李朝宗一愣,抬头看向了路朝歌,这东西一旦问世,那路朝歌的名望将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管是谁都得承认路朝歌的功绩,说是人前成圣也不为过,可就是这么助长名望的东西,说给自己就给自己了? “看啥看?我脸上有花啊?”路朝歌道:“名望这东西对于我来说狗屁用没有,但对于你来说无比重要,以后你需要大量的读书人来帮助你,我又不需要。” 别看现在云牧儒投奔了李朝宗,给李朝宗这里竖起了一杆读书人的大旗,可那些来投奔的读书人,多半都是看着云牧儒这块招牌来的,这样最后在凉州道的文人集团之中,就会形成以云家为核心的文人集团,这是路朝歌绝对不想看到的,他为什么不喜欢世家?就是因为世家抱团抱的太紧,让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手,这样的世家太可怕,可以轻易的控制住朝堂,甚至能够蒙蔽圣听。 但是只要将这套拼音的创始人换成李朝宗,那结果就不一样了,投奔而来的读书人,很可能看的就是李朝宗在读书人之中的声望了,这些人会以李朝宗为核心,形成一个文人集团,这些人将紧紧的围绕在李朝宗的身边,而不是云家人的身边。 刘子睿拍了拍李朝宗的肩膀,道:“朝宗,你这辈子对不起谁我都理解你,但是你要是对不起朝歌,我能骂你一辈子。” 不得不说,刘子睿其实就是酸了,自己那些亲兄弟都想致自己于死地,而李朝宗就因为一时好心,从路边捡回来的这么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兄弟,却能对李朝宗掏心掏肺,两相比较他酸起来也是正常。 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了起来,这是学生下课的铃声,就见随着铃声响起,原本平静的学堂内,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刘宇宁从一间学舍内冲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帮跟他个头差不多的孩子,刘宇宁刚冲出学舍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他也没放慢自己的脚步。 在冲到刘子睿不远的距离的时候,刘子睿以为刘宇宁会停下了问好,可没想到刘宇宁却加速冲了过去,连看都没看自己老爹一眼。 刘子睿原本笑眯眯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这个第一名对于男孩来说有多重要,至少比你这个当爹的重要点。” “他们冲这么快是去干什么?”李朝宗问道。 “很可能是比谁尿的高,或者比谁尿的远。”路朝歌哈哈大笑着说道,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看向了身边的两人。 第158章 读书读傻了的云家父子 回到家的三个人,李朝宗将路朝歌的杰作展示给大家看,又给一家子人普及了一下汉语拼音,果然迎来了一家人的夸赞之声,尤其是周夫人,那看路朝歌是越看越喜欢。 在周夫人的眼里,自己家这个未来的女婿可了不得,不仅能领兵打仗,而且还会写诗,现在更是弄出了这足以立地成圣的东西,虽然名声都给了李朝宗,可东西却是路朝歌弄出来的。 路朝歌既然已经拿出了汉语拼音,也不介意在拿点背的东西出来,现在的孩子启蒙读物太少,那他就把他那个时代的东西搬出来就是了,既然已经做了文抄公,那就做的彻底点就是了。 当晚,路朝歌就将他后世知道的《百家姓》、《弟子规》、《千字文》以及《道德经》全都给写了出来。 路朝歌本来最想写的就是《三字经》,可《三字经》里面有很多典故,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比如说‘昔孟母,择邻处’这一句,孟子在他那个世界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这个世界可没有孟子,人家让你解释,你根本解释不通。 当路朝歌将写好的东西交给李朝宗的时候,李朝宗已经不想再作出什么奇怪的表情了,在他的感觉之中,这都是稀松平常的事罢了,这要是换一个人李朝宗可能会惊讶一番,可这事是路朝歌干的,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别说是李朝宗不奇怪,就是家里其他人一样也不奇怪了,路朝歌坐在餐桌旁,道:“找人抄一份送学堂去吧!跟外人就说是你写的。” 路朝歌依旧是要不断的提升李朝宗在读书人心目中的地位,让读书人都敬佩李朝宗,这对于李朝宗的未来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几天之后,李朝宗发明了拼音这件事就在凉州道之内传开了,并且同时传出去的还有那几本给学童们启蒙的读物,虽然现在的传播也仅限于定安县的周边,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传播到凉州道的每个角落,甚至是大楚的每个角落。 云牧儒作为当世大儒,自然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那几本书,云牧儒对这几本书是爱不释手,反倒是那个拼音识字法他不是很在意。 云牧儒来到凉州道也有一段时间了,李朝宗对于云牧儒倒是客气,专门给云家人找了一处小院,可就是对于云牧儒想要入仕的事只字不提,倒不是李朝宗看不上云牧儒,只是这个时候的凉州道之内,根本就没有适合云牧儒的职位。 云牧儒作为当世大儒,那一身的傲气隔着老远就能看的出来,若是给他一个小官小吏来做,别说是云牧儒会有什么反应,就是那学崇拜云牧儒的读书人,都能一人一口唾沫把李朝宗给淹死。 这些读书人从来都是自视甚高,自以为自己有学问,不管多大的官都能做,可做官和读书根本就是两回事,有的人读书做学问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可是真到了官场之上,他们才会发现书上学到的东西很多都没什么用。 云牧儒倒是对这件事不着急,他已经在家苦读大半辈子了,对于入仕这件事其实看的很淡很淡,他只是想通过自己,将自己儿子推出去,让他们能在李朝宗这里谋个一官半职。 云牧儒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云天弈、二儿子云天翔,两个人从小跟在云牧儒的身边,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可两个人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一直都没能入仕。 可两个人还是有抱负的,只是迫于自己父亲的威严,多次拒绝了举荐,老老实实的待在了云牧儒的身边读书,若不是这次江州道糜烂,云家迫不得已迁到凉州道,云牧儒依旧不想让两个儿子入仕。 云天弈和云天翔两个人规规矩矩的坐在父亲的书房内,云牧儒手里捧着《道德经》看的那是津津有味,两个人也不敢打扰。 “还想着入仕的事呢?”云牧儒淡淡的开口道。 “是,父亲。”云天弈在自己父亲面前不敢有所隐瞒,道:“已经在凉州道有些时日了,可李朝宗根本就不提我们入仕的事。” “是啊!父亲。”云天翔附和道:“我云家在大楚也是响当当的家族,父亲您更是名满大楚,他李朝宗不过是一个小小武夫,就敢如此轻慢父亲。” 云天弈和云天翔的傲气像谁一目了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其实云牧儒一样看不上李朝宗这样的武夫,可江州道他们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才举家迁来了凉州道,又想借着云家的名望,给自己谋一个官身。 “这件事急不得。”云牧儒头也不抬的说道:“他李朝宗手底下没人可用,你们被启用只是早晚的事,而且现在的凉州道也没有地方安排你们。” “父亲,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云天弈道:“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让我们早些入仕?” “凉州道各地的情况你们都了解吗?”云牧儒道:“没有出缺的地方,难道让李朝宗把人弄下来,扶持你们上去?” “有何不可?”云天翔道:“我和大哥的本事难道还不如那些人吗?” “你们的本事自然不差,可李朝宗也是要讲理的。”云牧儒从来不觉得自己家孩子比任何人差,其实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没有哪个家长会觉得自家孩子比别人差。 “我云家人从江州道来投奔李朝宗,他李朝宗难道不应该心怀感激吗?”云天弈傲然的说道:“以父亲的才学,难道还比不过周俊彦或者邵元培吗?那两个人的才识如何能与父亲想相比,让出一个道府来也是应该。” 云家父子在书房内大放厥词,他们还真是没认清自己的位置,李朝宗这里确实缺少能够主政一方的人,可他这里不缺祖宗,连自己位置都摆不明白的人,李朝宗可不敢用,保不齐哪一天他们都能骑到李朝宗的头上去。 云家父子在书房之内大放厥词,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小小的院子内,有那么一个人,这个人很不起眼,只是云家到了凉州招募的仆役,而这个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凉州道锦衣卫的秘谍,这些锦衣卫的人不能说无处不在,至少很少有人能逃过他们的监视,更何况李朝宗可是特意交代了锦衣卫,对云家彻底的清查一番,以防止云家是‘天地院’派到凉州道的人。 云家父子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锦衣卫秘谍的耳中,锦衣卫秘谍也就是有公务在身,如若不然,今天云家父子三人定然横尸书房。在凉州道谁敢这么说李朝宗,谁敢直呼李朝宗的大名?云家父子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锦衣卫的秘谍不敢耽误,将得到的消息传递出了云家,他还需要继续盯着云家人。 得了消息的锦衣卫秘谍没把消息传递给李朝宗,而是交到了脾气不是很好的路朝歌手里。 路朝歌拿着从云家传出来的消息看了看,笑着说道:“云家那边继续盯着,帮我给徐永州传个话,让他加快对云家的调查速度,但是不能遗落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少将军。”锦衣卫秘谍道:“是不是给云家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这凉州道是谁说的算。” “嘴长人家身上,人家愿意说就说。”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这些话不在外面说你们就当没听见,跟几个腐儒一般见识,你们累不累,这件事到我这为止,以后也不要再提了,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是。”锦衣卫秘谍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路朝歌看着手里的消息,自言自语道:“以前总有人说读书读傻了,我本来还不信,今天我倒是开了眼界了,还真有这样的人存在。” 路朝歌不让锦衣卫教训云家父子,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他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否定云家人的学识,即使不能主政一方,可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安排他们,比如说监察百官的御史言官,这就很适合自视甚高的云家人,而且云家人这股子不知所谓的劲头,也适合在这个得罪人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路朝歌将那一页情报撕了个粉碎,然后扔进了面前的茶盏之中,他没准备将这件事告诉李朝宗,也没必要让这么点的小事去麻烦李朝宗。 他现在等的就是徐永州对云家的调查结果出来,到那个时候也就可以决定这个云家是用还是不用了。对于‘天地院’路朝歌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凉州道之内的‘天地院’刚被清除不久,若是再让‘天地院’的人打入道凉州道内部,可就麻烦了,尤其是这些可能被重用的人。 周静姝静悄悄的来到了路朝歌的小院,走进来路朝歌的房间才发现坐在那里发呆的路朝歌。 周静姝看到了茶盏里的碎纸,道:“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自己在这发呆,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没事没事,我就是在想一些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帮着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那几家也都想见一见杨将军。”周静姝将路朝歌面前的茶盏盖了起来,道:“虽说家里把杨将军的情况都和他们说了,可总是要见一见的。” “这没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笑不是因为周静姝帮着把杨延昭的事打听清楚,而是他将那个放着碎纸的茶盏盖了起来。 周静姝看着笑起来的路朝歌,道:“什么事都能解决,可别为难自己,实在不行就找人商量商量,何必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扛下了,你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你自己又能扛住多少事?军中的事我不懂,可总是有人懂的,不是吗?” 都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这就话一点都不假,周静姝到现在为止,可以说算得上是一位贤妻了。 第159章 云家 有问题 徐永州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其实很多事都不需要他亲自去处理的,但是对于李朝宗交代的差事,徐永州永远都不敢疏忽大意,从来都是亲自带人去处理。 自从接到调查云家的差事后,徐永州就带着人赶到了江州道,他身边带的人不算多,只有锦衣卫千户记旭成以及十几名锦衣卫中的精锐。 云家作为江州道大族,想查起来并不困难,随便找个人都能知道一些关于云家的事,可这些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对于这些能够轻易打探到的消息,他们根本就不屑一顾。 徐永州带着人到了江州道这么久,自然不是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查出来,比如云家并不是因为江州糜烂才离开的,又比如云家与当地的战兵将军走的很近,这些情报只能说是云家迁往凉州道另有隐情罢了。 “大人,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记旭成推开了徐永州的房门走了进来,说道:“我发现云家人离开江州道这么久,可云家的大宅却依旧完好如初,若是按照云家人自己说的,那云家那么大的宅子,怎么可能没有人心动?” “你去宅子内部探查了?”徐永州问道。 “还没有。”记旭成道:“云家的宅子还有人居住,应该是云家留下来的人,我盯了两天,云家留下的人应该不少,每次出去买菜的人买的菜可是足够十几个人吃一天的量了,所以属下没敢贸然闯进去。” “今晚上你跟我去探一探这云家的宅子。”徐永州思索片刻道:“看看能不能从云家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大人,你也觉得云家有问题吗?”记旭成问道。 “你不是也一样觉得云家有问题吗?”徐永州道:“从现在查到的消息来看,云家即使没有问题,他们去凉州道的目的也不单纯,云家和江州道驻军将军的关系那么好,即使江州道真的糜烂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云家依旧可以在江州道内平安无事,可怎么突然就去了凉州道呢?” “查吧!”记旭成道:“若真是‘天地院’的人,一旦让他们混入凉州道的官场,那带来的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话说的不假,若是云牧儒可以主政一方,那他就可以再他主政的地方,大量的安排自己的人,若这些人只是有些政治抱负的读书人还好,一旦他安排进来的人都是‘天地院’的人,那对于李朝宗集团来说,将是致命的。 夜里,徐永州和记旭成借着夜色悄悄地摸进了云家的宅子,云家的宅子所处的位置并不是繁华地段,但是宅子确实很大,可这么大的宅院之内却只住了很少的人,就让宅院显得格外的幽静甚至可以说是阴森。 两个人躲在墙角的阴影之中,四处打量着宅院的环境,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只是知道这个宅子里还有人居住。 两个人用手语交流着,准备分开行动,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目标还是有点大。 徐永州顺着墙根慢慢的挪动着,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让人听见,整个宅子内见不到一点灯光,这也给徐永州的行动提供了保护。 徐永州顺着墙根,摸进了一个小院,小院之内无比的安静,他来到小院的房间门外,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屏住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的听着房间内的动静,直到确定了房间内没有人居住,这才推开了房门摸了进去。 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里面的陈设也相对简单,可徐永州不敢大意,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索,他始终牢记着路朝歌的叮嘱: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他要比别人更加细心,更加的有耐心。 徐永州将房间内的每一个地方都搜索了一遍,甚至连地板的每一寸的仔细的敲了一遍,在没有发现问题后,在确定屋内的摆设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之后,才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另一边的记旭成同样不敢大意,他一样是在路朝歌手里接受过训练的,你以为他能当上千户只是因为他给路朝歌送过信? 锦衣卫现在的结构还相对简单,在徐永州之下只有三个千户,至于其他的职位,到现在都还是空缺的,这三个千户一个就是他锦衣卫凉州道千户记旭成,另一个则是雍州道千户赖家庆,至于最后一个则是锦衣卫掌刑千户贺光明。 当初成立锦衣卫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路朝歌手底下训练过,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千户,就是因为他比别人更优秀,这才让路朝歌高看一眼,成为了锦衣卫凉州道千户。 记旭成的运气不算好,他摸到的第一个小院内,就有人居住。记旭成从腰间摸出匕首,慢慢的将门闩挑了起来,为了不让门闩落到地上,记旭成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一点一点的将门闩向一边挪动,直到房门能够推开。 记旭成不敢将房门完全推开,只是推开到能让自己钻进去的缝隙,整个人就顺着这个缝隙钻进了房间,进了房间后,记旭成慢慢的关上了房门,又将门闩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房间内住着人,记旭成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而且随时都要保持高度的集中,让自己随时能够注意到床上之人的动向。 突然,躺在床上睡觉的人翻了个身,记旭成立刻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只见那人翻了身,然后就安静了下下来,记旭成这才继续搜索起来。 就在记旭成聚精会神搜索的时候,躺那床上的那人猛然间坐了起来,而此时的记旭成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若不是有一个屏风挡住了,记旭成此时已经暴露在那人的视线里了。 坐起来的人眯着睡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胡乱的穿上了鞋,一步三摇的像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记旭成听着那人的脚步,随着那人的移动,慢慢的绕着屏风开始移动,为了不发出异响,记旭成甚至连脚步都要和那人保持一致。 好在那人也是从睡梦中被憋醒了,眯着眼并没有发现屋里多了一个大活人,记旭成借着那人离开的间隙,将那张床的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在床上并没有发现异样,这才又躲了起来,等着那人睡着后,在离开这个房间。 徐永州的运气不错,连续摸了几个房间都是没有人居住的,可在这些房间里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情报,可徐永州并不着急,他知道那些有重大情报的东西,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他找到了,云家人若是没有问题也就罢了,可若是云家人真的有问题,那么那些能够威胁到他们的情报,即使不销毁也会藏得严严实实的。 当徐永州摸到第五个房间的时候,终于让他找到了心心念念的情报,但这个只是一封书信的一角,而且是在一个焚烧信件的铜盆之中找到的,这书信的一角只有几个字,可就是这么几个字,却留下来一个‘天’字。 徐永州将这书信的一角收了起来,继续在铜盆之内翻找,可却再也没有找到有用的情报。 还是和前几个房间一样,整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徐永州都未曾遗漏,仔细的翻找了一番之后,就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徐永州继续摸向下一个院子,这次他的好运气算是用完了,这个小院里不仅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摸到房间墙根下的徐永州,听到了屋内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徐永州知道这个房间他是进不去了,就将自己缩在墙根底下,听着屋内两个人说话,希望在两个人的对话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听声音就知道屋内的两个男人年纪不算小,两个人的对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听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并没有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时,一个男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也该离开了,这个地方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徐永州听到两个人要离开,不敢耽误赶紧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当那两个人推门出来的时候,徐永州距离较远,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面容。 当两个人离开小院之后,徐永州摸进了房间,房间内的陈设和前几个房间没有什么区别,徐永州摸索了一番,一样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看了看时间,徐永州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虽然现在是冬季,天亮的比较晚,可他也不敢在云家多待,而且这么大的宅院也不是一天就能探查完的,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小了,接下来的时间,这个宅院将是他常来的地方。 和记旭成碰了头,两个人悄然离开了云家的宅院,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徐永州将在云家的发现说了出来,并将那一角书信残片拿了出来,记旭成拿起书信的残片,看着上面那个格外显眼的‘天’字,道:“这一角书信也不能说明什么,还是要找更直接的证据才行。” “这一角书信虽然代表不了什么,可我不信就这么巧,在云家就出现了一片没有烧尽的信上,有这么一个‘天’字。”徐永州道:“而且今晚上离开的那两个人一定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也不会这么晚离开云家,难道他们也像你和我一样不成?” “这个云家不简单。”记旭成道:“云家一定有问题,大人,我们得抓紧时间了,都督那边不可能在拖延更多的时间给我们了。” 第160章 跟丢了 徐永州和记旭成夜探云家的第二天,徐永州召集跟随而来的锦衣卫秘谍,将这十多天的情报再次进行了汇总,除了昨晚上的重大发现外,没有了更多的发现,盯着云家的秘谍这些天甚至没有发现有人进入云家,除了每天出门采买的人之外,而且这个出去采买的人还不固定,每次跟着这个采买的人,一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徐永州让这些秘谍继续去探查关于云家的情报,自己则和记旭成两个人,躲在了房间盘算着昨天晚上徐永州遇到的两个人的具体身份。 徐永州看着桌子上的那一角书信,道:“那两个人的身份查不到,但我敢肯定在云家留守的这些人之中,一定有‘天地院’的人存在,即使不是‘天地院’的人,也是其他组织的人,关键是我们现在不能暴露身份,若是能对云家人审讯一番我想一定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看来云家还是要继续探查。”记旭成道:“我感觉云家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隐秘。” 连续四天的时间,两个人将云家的每一个小院都摸了一遍,甚至连花园中的假山都没有放过,可即使是这样,也没发现云家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直到第五天晚上,两个人再次夜探云家的时候,终于让他们有了重大的发现。 两个人再次翻墙进入云家,就在两人刚刚将自己藏好之后,在花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云家的管家鬼鬼祟祟的来到了花园,在距离两个人不远的地方,将地上的积雪清理到一边,在这堆积雪的下面,一条隐藏的暗道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管家四处打量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之后,才将盖在密道上的盖板拿了起来,从密道内走出了两个人,徐永州凝视着从密道内走出的两个人,猛然间想起,这两个人的身形和那天从云家离开的两个人十分相似。 徐永州用手语跟趴在一边的记旭成交流着,记旭成看到徐永州的手势之后,点了点头。 当管家带着两个神秘人离开小花园之后,记旭成慢慢的摸向了密道的位置,而徐永州则是跟着管家和那两个神秘人,慢慢的来到了那天晚上两个神秘人待过的小院。 进了房间的管家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房间内的蜡烛,道:“我家老爷刚刚从凉州那边传了信回来,他们在凉州道那边并不顺利,李朝宗可能已经派人到江州道来调查了,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格外小心,若是没有紧急情况,就暂时不要联系了,你们也要约束好自己的下线,让他们一定要低调。” “管家,云老爷是不是太多心了?”一个神秘人开口道:“现在凉州道的情况,哪里有地方安置云老爷,我想李朝宗一定是等着拿下云州和益州之后才会安排云老爷的官职。” “不管是不是我家老爷想多了,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管家道:“别忘了当初的凉州道是如何出的事。” “行,我们回去会约束自己的手下的。”另一个神秘人说道:“那管家你这次叫我们来是什么事?” “江州道的战兵将军在我们老爷离开后,有些不听话。”管家冷冷的说道:“你们想办法给他一个教训,但是不可伤其性命,他对于我们还有大用。” “行,交给我们处理就是。”先开口的神秘人说道:“我们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的。” “你说李朝宗很有可能已经派人到江州道了?”另一个人开口道:“要不要我们派些人查一查?凉州道的锦衣卫可是鼎鼎大名,我早就想会一会他们了。” “锦衣卫的人是不是进了江州道还不确定,你们尽量不要惹麻烦。”管家道:“锦衣卫可不是好相与的,凉州道的人就是折在了锦衣卫的手里,你们不想江州道变成第二个凉州道吧?” 记旭成在徐永州离开后,悄然摸进了两个神秘人出来的的密道,记旭成放低身子靠着密道的墙壁,一点一点的向前摸索,这里面连个火把都没有,他也不敢点燃火折子照亮,谁也不能保证在这个密道之内,是不是还有别人存在。 他只能在昏暗的密道之内一点点摸索着前进,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密道之内有什么机关陷阱,一个不小心容易把自己扔在密道之内。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记旭成终于来到了密道的尽头,他小心翼翼的推开盖板,推开一个不大的缝隙,从这个缝隙之内偷偷的查看着四周的情况,当确定安全之后,才推开盖板走了出去。 记旭成将盖板恢复原样,立即离开了原地找了一个角落藏了起来,直到将自己藏起来之后,他才开始打量着四周的一切,这看着像是一家客栈的后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马厩,马厩里却没有马匹,看样子这个马厩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记旭成在角落中藏了片刻,翻身离开了客栈的后院,记旭成绕道客栈的前面,记住了客栈的名字‘四方客栈’。 记旭成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再从原路返回,只好从外面再次翻进云家,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猛然间想起,这个客栈有可能也不是他们的联络点。 他再次回到客栈的后院,将自己藏在了客栈的废弃马厩之中,他要等那两个神秘人出来,若是可以就会跟着这两个人,争取找到他们真正的据点所在。 徐永州缩在房间外的墙根底下,将屋内之人的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现在可以肯定,云牧儒就是‘天地院’的人,而且身份绝对不低,能够控制江州道战兵将军的人,最少也应该是‘天地院’一府的实际掌权者,甚至有可能是整个江州道的实际掌控者也说不定。 徐永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没有在多停留,离开了小院奔着和记旭成约定的地方而去。 徐永州在约定的地点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前来汇合的记旭成,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在等了,不管是记旭成遇到了麻烦,还是他有后续的计划要执行,他不能在等下去了,为了确保刚刚得到的消息能够传回凉州道,徐永州毅然的离开了云家,不管记旭成怎么样,情报必须第一时间传出去,这是锦衣卫的职责。 躲在马厩内的记旭成也没有等待太久,两名神秘人就从密道内走了出来,记旭成也是暗自庆幸,多亏自己没有原路返回,若是原路返回一定会和这两个人撞上。 从密道出来的两个人也没有在客栈停留,而是从客栈的后门离开了,记旭成不敢大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两个人跟丢了,那一晚上的努力也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记旭成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形,跟在两个神秘人的身后,两个人走在昏暗的小巷子之内,可能是他们太过大意,也可能是记旭成的跟踪技术真的很高超,直到两个人消失在一栋民宅之中,两个人也没有发现记旭成的存在。 记旭成将头探过墙头,看着两个人又进入了一条密道,记旭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知道后面是不是还有密道,也不知道这后面还有多少密道,但是为了任务,他也只能咬着牙跟了进去。 这次跟踪的难度远远大于在小巷子里跟踪,密道内可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一旦被发现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记旭成不敢大意,在院墙之外待了一会,才敢翻进小院之内。 记旭成落地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小院,这个小院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但是院内的积雪却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这里可是有一条密道存在的。 记旭成进入了密道,这条密道要比之前云家的那条密道更加的幽长,当记旭成从密道的另一头出来的时候,那两个神秘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密道内跟踪毕竟不像是小巷子之类的地方,它还可以找地方躲藏,在密道之内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不说,更是要时刻提防着那两个神秘人杀一个回马枪,移动的速度本就不快,跟丢也是能理解的。 记旭成无奈,只能回到了落脚点,此时的徐永州已经回来了很长时间,看到平安无事回来的记旭成,道:“遇到麻烦了?” “算不上麻烦,把人跟丢了。”记旭成道:“但是我发现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四方客栈’,另一个地方是一个民居,我们可以去这两个地方探查一番,没准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 “我这边也有重大发现。”徐永州道:“云牧儒是‘天地院’的人,这一点已经可以确认,而且在江州道的身份还不低,江州道的战兵将军就控制在他手里,最近江州道的将军好像不太听他们指挥了,他们想给江州道的将军一点小小的教训,我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消息要尽快传回去。”记旭成道:“只要能确定云牧儒是‘天地院’的人,我们这趟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至于‘天地院’在江州道的探查,是不是可以延后?” “不能延后。”徐永州思索片刻道:“既然已经抓住了‘天地院’在江州道的尾巴,那就继续查下去,将来都督一定会进军江州道,如实能提前将江州道内的‘天地院’清理干净,对于都督将来控制江州道也是大有裨益的。” “那就派人把消息传回去,让都督提防着点云牧儒。”记旭成道:“顺便在调派点锦衣卫的兄弟过来,就靠我们十几个人,想要彻底查清楚根本不可能。” 第161章 讨价还价 第二天城门刚刚开启,锦衣卫的秘谍带着情报离开了永安城,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传递回凉州道李朝宗的手里,这份情报的价值有多高,徐永州在他出发前已经反复交代过了,就是死也要将情报送到都督的手里。 在情报送出去之后,徐永州和记旭成开始计划如何接近江州道战兵将军——谷文斌。 谷文斌作为江州道战兵将军,自从调任到江州道成为踏白军将军之后不久,就被隐藏在踏白军中的‘天地院’人员架空了权利,根本就是一个光杆将军,为了改变当时的情况,谷文斌也是用尽了手段,可单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天地院’的对手,在与‘天地院’纠缠了一年之后,无奈之下只能加入‘天地院’,可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实际掌控踏白军,即使是现在,踏白军的实际掌控者依旧是‘天地院’潜伏在军中的人,他不过就是摆在台前的傀儡罢了。 可自从云牧儒离开江州道之后,谷文斌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他想从‘天地院’的手中夺回兵权,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将军,心里憋的那股怨气可想而知。 在云牧儒离开江州道之后不久,谷文斌就借着剿贼的名义,将他手下的副将派了出去,当然最开始谷文斌是要亲自领兵前往的,可他的副将哪能让他领兵出去,兵权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交到谷文斌的手里的。 这副将也是个老实人,带了一队战兵就开了军营,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有少量的残兵跑回了军营。 谷文斌可不是夏侯仲德那样一步一步从底层爬起来的将军,在他的背后也有着世家大族的存在,谷家在大楚之内可能算不得多了不起,可也不是一般的家族,为了帮助谷文斌掌握住踏白军的大权,花重金请来了诸多杀手,在那副将的必经之路上,伏杀了那名副将。 可就算是这样,踏白军的军权依旧牢牢地掌控在‘天地院’那些将军的手里,并且因为副将被杀这件事,‘天地院’的人已经准备给谷文斌一个教训了。 怪也只能怪他做的太不隐蔽,而且做的也太过直接,本来可以更加悄无声息弄死副将,他却过于着急选择了最低级的刺杀,虽然人是死了,可也将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出来。 徐永州作为凉州道锦衣卫指挥使,他做任何事情都比别人看得远,虽然这次他们任务只是调查云家在江州道的背景,现在也算是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可现在有机会狠狠地打击‘天地院’在江州道的势利,他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从手指间溜走。 徐永州想要找到谷文斌还是相当容易的,可他没有贸然和谷文斌见面,而是通过中间人,将‘天地院’在最近一段时间,要对他下手的情报传递给了谷文斌。 谷文斌看着手里家中下人送来的信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可不知道自己在永安城内还有盟友存在,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还没有被确定的事。 传言凉州道的锦衣卫已经进入了江州道,而且这些人是来调查云家的背景的,云家举家迁往凉州道的事他是知道的,对于李朝宗为什么要调查云家的背景,现在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云家要在凉州道入仕了。 “送信的人呢?”谷文斌问道。 “回老爷,送信的人把信件交给门房就走了。”管家道:“听门房的人说,送信的就是一个孩子。” “够小心谨慎的。”谷文斌冷哼道:“凉州道锦衣卫想借刀杀人?” “老爷,不管是凉州道想借刀杀人也好,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这都是一个夺回踏白军的好机会。”老管家低声道:“凉州道说起来也不是老爷您的敌人,这次跟锦衣卫合作铲除踏白军之中的人,对您只有好处,而且还能像李朝宗表达自己的善意,将来若是有变,蜀州道也可以帮助老爷您不是?” “将来若有变,第一个扑过来把江州道撕得粉碎的就是他李朝宗。”谷文斌冷哼道:“李朝宗的狼子野心谁看不出来,只是因为他的实力太强了,所有人都忌惮他,就连太子都要礼让他三分,没看到蜀州道都落入李朝宗手里了,太子殿下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归根结底还是实力。”老管家道:“您只有掌握了踏白军,您才有机会和李朝宗掰掰手腕不是吗?一时的合作也不过就是为了彼此的利益而已,更何况您和他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合作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谷文斌想了想,管家说的话确实有道理,现在两方都有着共同的敌人,让锦衣卫帮着自己铲除江州道之内的‘天地院’也算是好事一件,至于李朝宗将来会不会攻打江州道,那不都是以后得事情吗? “我该如何联系凉州道的人?”谷文斌道。 “老爷,我想他们会来找您的。”老管家道:“毕竟现在可是他有求于您啊!” 就这么过了两天的时间,‘天地院’还没对谷文斌采取行动,徐永州却借着夜色来到了谷文斌的府邸,自从谷文斌在收到了锦衣卫的信件之后,就让管家暂时接替了门房的工作,好在徐永州来的时候,将人带到他的面前。 老管家步履匆匆的带着徐永州来到了谷文斌的书房,书房内没有点亮烛火,一片黑暗之中谷文斌坐在椅子上,走进书房的徐永州看着坐在那里的谷文斌。 “锦衣卫?”谷文斌率先开口问道。 “将军明知故问了。”徐永州笑着说道:“将军今天能见我,我想谷将军是想通了?” “江州道的事你能做主?”谷文斌道:“别怪我谨慎,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回头路,由不得我不小心谨慎。” “自然能做主。”徐永州倒是理解谷文斌,这件事关系着谷文斌的身家性命,而他就不一样了,即使这件事失败了,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凉州道就是了,对于自己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损失。 “不如说说你在凉州道的地位。”谷文斌说道:“若你只是凉州道的小鱼小虾,我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你的手里。” “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的头头。”徐永州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个身份您觉得够吗?” 指挥使这个官职在大楚是不存在的,但他知道凉州道锦衣卫的最高指挥就是这个职位,这也让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些。 “看来李朝宗对于云牧儒还是很重视的。”谷文斌道:“把你这个指挥使都派出来了。” “谷将军,我想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商量怎么铲除江州道的‘天地院’。”徐永州没有接谷文斌的话,而是反问道。 “江州道?”谷文斌道:“我可管不了江州道的‘天地院’,我只能配合你将踏白军中的‘天地院’剪除。” “谷将军打的好算盘。”徐永州道:“既能帮你收回踏白军的军权,还能用‘天地院’牵制住我们锦衣卫,不得不说您的算计确实高明,可你别忘了,即使你暂时收回了兵权,你觉得‘天地院’会放过你吗?” “那不是你应该操心的。”谷文斌道:“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做就可以,至于你们和‘天地院’的恩怨,我不想参与进去。” “那我就告辞了。”徐永州道:“既然你没有合作的诚意,我们也不需要浪费时间了,你就等着‘天地院’的刀砍在你的脖子上吧!” “你在威胁我?”谷文斌身子前倾,恶狠狠的说道:“你就不怕走不出我的府邸?” “吓唬我?”徐永州也不是白给的,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要是就这么简单的被吓唬住,那他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也就当到头了。 徐永州盯着谷文斌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我留在这里,至于把我留在这里的后果,你可以想想看,看看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将军能够承受的。” “哈哈哈!”谷文斌听了徐永州的话,顿时狂笑了起来,笑了不知道多久,才停下来说道:“凉州道的人都这么狂妄吗?你觉得仅凭你们锦衣卫就能撼动‘天地院’吗?”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徐永州道:“只有合作才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你夺回踏白军的军权,我们清理了‘天地院’在江州道的势利,你也可以后顾无忧了不是吗?” 书房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静,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谷文斌在计算着得失,而徐永州在等待着谷文斌的答复。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谷文斌突然开口道:“合作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不知道你能不能做主答应。” “谷将军说说看。”徐永州道。 “在剪除了‘天地院’的势利之后,你们锦衣卫必须全部撤出江州道。”谷文斌道:“我不想再江州道在看到锦衣卫的身影,只要你点头同意,那我们就合作一次,若是你们做不到,那你现在离开,我们就当没见过。” “没问题。”徐永州道:“我们锦衣卫对于江州道本来就没什么兴趣,这次来也只不过是调查云家的情况,至于‘天地院’不过就是顺手为之罢了,毕竟他也是我们锦衣卫的敌人。” 别看徐永州答应的痛快,可真到了那一天,离开不离开的还能让你谷文斌知道?把大量的人手留在江州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谷文斌提出这个条件,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至于说徐永州答应的条件,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一句话的承诺都能当真,那他才是傻到家了。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谷文斌问道。 “还需要些时日,我的人在江州的并不多。”徐永州道:“毕竟我们也没想到能查到‘天地院’的线索,等我的人手到了江州道,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你别忘了,‘天地院’可是准备对我动手了。”谷文斌道。 “放心,这些事我的人会处理。”徐永州道:“这段时间你尽量待在家里,我的人会保证你的安全的,还有就是你的那些杀手,赶紧从你府里撤出去吧!这些人起不到什么作用,尤其是在面对‘天地院’的时候。” “你很自负。”谷文斌道:“是不是李朝宗这个人也很自负?你们作为他的爪牙都像他。” “我们都督是个很谦和的人。”徐永州笑着说道:“我们这也不是自负,而是自信,这一点我们比较像我们少将军。” 第162章 给你脸了是不是 路朝歌的大名在大楚之内还是很响亮的,毕竟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干的大事可不算少,尤其是在凉州道安定了之后,从凉州道走出来的人,将路朝歌的事迹传了出去,不管是当初的单骑闯敌营,还是后来的三千轻骑肆虐西域,都成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最近的单骑独闯长安城,更是将路朝歌的名声推向了另一个高度。 谷文斌作为江州道驻军将军,虽然被人架空了权利,可不耽误他了解外面的情况,对于路朝歌的大名,他也是听闻已久了,虽未曾谋面,但对于路朝歌的所作所为也是佩服不已,作为一个将军,不管是从底层一步步杀上了的,还是大家族的子弟,对于路朝歌还是很钦佩的。 徐永州又和谷文斌商讨了一番,具体事宜还要等到锦衣卫大队人马赶到之后才能进一步实施,而最近这一段时间,徐永州和他的锦衣卫会负责保护谷文斌的安全。 江州道的情况凉州道现在还不知道,可云家父子这几天却坐不住了,实在是因为李朝宗这一段时间虽然好吃好喝好招待,可就是不提给他们父子官职的事情。 自从上一次云家的少爷在书房和自己的父亲发了一通牢骚之后,云牧儒从最开始的淡定变成了有些焦急,他来凉州道的任务可不是在这里享受生活的。 作为‘天地院’的江州道头领,他这次奉了‘院长’的命令打入到凉州道的内部,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的行动一点进展都没有,若是在这么拖延下去,难保‘院长’那边会不会对他产生不满。 为了打开局面,云牧儒准备豁出去自己的老脸,去向李朝宗求个一官半职,不管职位的高低,至少现在凉州道内站稳脚跟再说,况且凉州道的‘天地院’分部被摧毁的一干二净,若是自己能够重整凉州道‘天地院’分部,那自己在‘天地院’之内的地位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这天,在吃过早饭之后,云牧儒叫家里的下人帮着套了牛车,准备去县衙找李朝宗商量商量自己入仕的事,云家的两位少爷在看到自己父亲要去求官之后,也准备跟着自己的父亲去一趟,看看能不能也在李朝宗的手下谋个一官半职。 云牧儒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他也确实想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安排在凉州道为官,‘天地院’的事他们可不知道,作为父亲也不想让他们掺和到这里面来。 牛车缓缓而行,当牛车来到县衙的时候,他们没有找到李朝宗,却找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路朝歌,至于路朝歌为什么会等在这里,只能说云家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罢了,云牧儒刚刚叫人套了牛车,锦衣卫就将这个消息传到了李朝宗那里,本来李朝宗是准备亲自见云牧儒一面的,可却被路朝歌拦住了。 云牧儒对于李朝宗没在县衙这件事倒是没想太多,在他的认知里,见到路朝歌和见到李朝宗都差不多,当云牧儒说出自己来意的时候,路朝歌就在心里暗暗发笑。 前几天云家父子在家中的大言不惭还在路朝歌耳边回荡着,这才过去了几天的时间,就腆着脸过来求官了,果然读书人的面皮啊! “云先生,您要入仕当然是好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可您也看到了,现在的凉州道和蜀州道的各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空缺的官职,就算是有也仅仅是县令这种七品小官,怎么能配得上您的身份呢?” “这话就不对了。”云天弈开口道:“我父亲可是当世大儒,难道比周俊彦和邵元培差吗?倒不如让他们谁让出位置来,让我父亲去顶替。” 路朝歌真想大嘴巴子抽过去,这人长的那是脑子吗?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自己就当是没听见,可你当着我的面说,那是不是就有些不知所谓了。 “这肯定不行。”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周大人和邵大人干的好好的,就这么突然把官职撤了,这到哪里都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你不是少将军吗?随便罗织点罪名不就行了。”云天翔道:“难道你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路朝歌现在已经不是想抽他了,是想找把刀把他给宰了,四十好几的人了,说的这是人话吗?邵元培就不说了,那是最早投效在李朝宗麾下的知府之一,这么久以来不管在哪都是兢兢业业的,不但能力出众,而且跟路朝歌私下里关系也很好。周俊彦那是谁?那可是路朝歌未来的老丈人。 云牧儒此时已经快要疯了,自己这两个儿子怎么说话都不注意场合,这种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你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不就是相当于直接打人家的脸吗? 此时的云牧儒已经后悔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带来了,平时在做学问的时候都挺聪明的,怎么这个时候脑子就不够用了呢? “这和我是谁没有关系。”路朝歌强压着怒火,笑着说道:“凡事都要讲理是不是?罗织罪名在凉州道可是重罪,而且你们不知道吗?周大人可是我未来的岳父。” “少将军莫要生气,孩子不懂事。”云牧儒在边上打圆场道:“从小就在我身边,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冲撞到了少将军,还请少将军勿怪。” 路朝歌差点没气的笑出来,四十多岁的人你说还是孩子?也对,在父母眼里你就是一百岁一样也是孩子。 “难道是因为周俊彦是你未来的岳父,就要将我父亲拒之门外吗?”云天翔道:“我父亲可是当世大儒,难道你要因私废公吗?” 路朝歌现在是想哭又想笑,这得是多铁的脑袋,才能说着这么让人反胃的话来。 路朝歌到现在还能耐着性子跟云家父子对话,最主要的还是不明确云牧儒的具体身份,也害怕因为这点事得罪了这个当世大儒,从而对李朝宗造成影响。 “若是真把两位道府大人无缘无故的罢了官,那才是因私废公。”路朝歌耐着性子说道:“云先生,两位少爷,这凉州道就这么大,官职就那么多,不如几位在等一等,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合适的职位给几位,而且也不需要我大哥因私废公,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了,您说是不是?” “少将军说的是。”云牧儒赶紧抢着说话,道:“是老夫着急了,这段时间都督对我云家人照顾颇多,不仅给找了住处,还给送了银子,老夫就是想早些入仕,能够帮一帮都督的忙,毕竟不能平白受人恩惠不是。” 路朝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说了一句人话了,要是再让云家那俩铁憨憨说下去,路朝歌真不敢保证会不会找把刀把他俩给砍了。 “爹,话不能在这么说。”云天弈有开口道:“我们从江州来投奔他李朝宗,那是给李朝宗面子,他给宅子给银子那都是应该的,就凭您的地位,想要什么没有,能来凉州道那是凉州道是李朝宗的荣幸。” “弈儿,不可胡言乱语。”云牧儒此时也来了火气,他活了这么多年,路朝歌在强压着火气他能看不出来?自己好不容易让路朝歌平静了一些,现在自己大儿子一句话,瞬间就将路朝歌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勾了起来。 “没事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您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能来我们凉州道,确实是我们的荣幸,我们给您什么都是应该的,先生不必介怀,不如先生您先回去,等我和我大哥商量一番,再给您个准信,您看这样行吗?” “那老夫就先回去了。”云牧儒知道今天这一趟是白来了,本来还有机会的事,被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搅合,今天是彻底没戏了。 “路朝歌你什么意思?”云天翔喊道:“就这么打发我父亲吗?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把李朝宗给我叫出来了,这件事我们要直接跟李朝宗说,你什么身份,你做得了主吗?” “我去你妈的。”路朝歌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直接将云天翔踹飞了出去。 路朝歌的动作太快,根本就没给云家父子反应的机会,直接越过云牧儒和云天弈,冲到倒在地上哀嚎的云天翔的身边,一脚一脚的踹在云天翔的身上。 “我是不是给你们脸了?”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我什么身份,我现在就告诉告诉你我什么身份。” 这个时候的云家父子反应了过来,赶紧过来拉路朝歌,云天弈更是抬腿向着路朝歌踹了过来,这个时候的路朝歌那还能哪还能惯着他,抓住他的脚踝,直接给扔在了地上。 当云牧儒冲过来的时候,路朝歌才停了下来,冷冷的说道:“给你们面子你们就给我兜着,真他妈当我没脾气是不是?我大哥脾气好不代表我的脾气也好。” 还不等云牧儒说话,路朝歌又继续说道:“来人,将云家父子给我送回家去,派人给我将云家的宅院围了,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 还不等云牧儒说话,路朝歌转身就走了,他现在是实在不想搭理眼前的三个人,这种人就是脑瓜子有病,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也就罢了,还在他面前吆五喝六的,真是不知死活。 县衙的衙役可不管云牧儒他是不是大儒,路朝歌的话可比什么大儒小儒有用的多,几个衙役将云家父子架出了县衙,将人扔在了牛车上,赶着牛车向着云家的宅院而去。 随后路朝歌又让于吉昌调了一队人入城,将云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现在也是想明白了,这云家人就算没有问题一样不能用,就这样的人,除了惹祸其他的屁也干不了。 第163章 是不是越大越好 看着被带走的云家人,满脸煞气的路朝歌也离开了县衙,他本就是来等云家人的,这个时候已经将云家人处理了,他也没必要在待在县衙,何况自己现在这一脸煞气的模样,他也怕吓着县衙里的衙役。 出了县衙的路朝歌一路回了家,就在要进家门的时候,路朝歌停下了脚步,双手在脸上努力的揉搓着,让自己本就带着煞气的脸,看起来温和一些,毕竟这是回家,不管在外面有多大的愤怒,也不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家人。 路朝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才大踏步的进了家门,可刚一进门,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李朝宗和谢灵韵,李朝宗冲着他招了招手,道:“过来坐。” 路朝歌不明所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道:“迎接我呢?” “没忍住?”李朝宗笑着问道。 “你都知道了?”路朝歌反问道。 “定安县就这么大,这些事能瞒得过我?”李朝宗道:“跟他们那样的人你也犯得着,这给自己气的,听说气的都开始骂人了?” “大哥,我以前就听人说读书读傻了,我还以为就是个玩笑。”路朝歌道:“今天我算是见到真人了,那脑袋里装的估计都是面和水,晃一晃就成了浆糊。” “要不说你犯不着生气呢!”谢灵韵在一旁说道:“你也不怕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嫂子,我这修身养性的功夫还是不到家。”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道:“关键是那三个玩意说那话太气人,我当时要是不抽他们,我都觉得自己真成圣人了。” “行了,消消气,这件事咱就到此为止。”谢灵韵笑着说道:“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再生气了,处理云家现在也不着急,等着江州道那边的情报回来,要杀要剐你做主。” 云家父子的对话谢灵韵自然已经知道了,路朝歌脾气好不好她清楚,平时嬉皮笑脸的怎么都行,可一旦涉及到了李朝宗,那陆路朝歌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就像当初一个人去了长安,就因为李朝宗被气吐了血,就单枪匹马的跑到了长安城,要取了刘子睿的脑袋给李朝宗出气。 “那云家要是没问题呢?”路朝歌问道。 “有没有问题还不是你们哥俩说的算?”谢灵韵笑着说道:“你大哥说他有问题他就有问题,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感觉你们两口子都已经想好了?”路朝歌有些惊讶的看着谢灵韵说道。 “到啥时候最亲的还是你们哥俩,其他人不管怎么说都差着一层呢!”谢灵韵道:“一个云家而已,和你们哥俩的感情比起来,微不足道罢了。” “就是。”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没了云家以后还有张家王家孙家一大堆,可你路朝歌就一个,真把你丢了,我去哪再捡一个这么好的兄弟去。” “你两口子真肉麻。”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要是个女的,我现在都能以身相许嫁给我大哥做小,你们信不信?”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就算是亲兄弟都不一定能跟你掏心掏肺,何况留下云家对李朝宗的好处有多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就是为了让自己舒心,就已经判了云家的死刑,不管怎么说,李朝宗和谢灵韵对他路朝歌,已经是掏心掏肺了,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臭小子。”谢灵韵在路朝歌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这事就过去了,以后也别想了,听没听到。” “不想了。”路朝歌笑嘻嘻的说道。 路朝歌在情绪上的变化,李朝宗和谢灵韵是能感受到的,他们是真怕因为这么点事再给自家这兄弟气出个好歹来,至于说云家,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就是那样。 “对了朝歌,有件事跟你说一下。”谢灵韵突然说道。 “啥事?”路朝歌看向谢灵韵道:“有啥事你就直接说呗!” “你看存宁出生的时候你给买了一个长命锁。”谢灵韵笑着说道:“现在存孝你是不是也给买一个?” “敲诈是吧?勒索是吧?”路朝歌听了谢灵韵的话,没好气的说道:“这买礼物都是心意,你两口子准备生抢是不是?加起来四十好几的人了,你们好意思吗?” “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朝宗在一旁笑着说道:“你这当叔叔的,总得一碗水端平吧?” “行,买就买。”路朝歌道:“你等我有孩子的,我不把你家搬空都算我手懒。” “他家孩子有,我家孩子没有啊?”刘子睿和谢灵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刘子睿笑着问道。 “行,算你们狠。”路朝歌扫了一眼刘子睿,道:“买,都买行了吧!你们可别后悔。” “后不后悔的也要等你有了孩子再说。”谢灵珊笑着说道:“这还不知道得几年以后得事呢!那么长远的事谁在乎,眼前能拿到手才是正经。” “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买。”路朝歌道:“我买回来你们要是不给孩子挂脖子上,我跟你们没完。” 路朝歌气哄哄的去找了周静姝,准备带着她出去溜达一圈,顺便去订做几个长命锁。 等路朝歌和周静姝离开,刘子睿道:“我感觉这小子没憋好屁,长命锁还用订做?” “没准朝歌想在长命锁是雕出孩子的名字呢!”谢灵珊笑着说道:“再说一个长命锁,他还能搞出什么名堂来吗?” “你等着看吧!”刘子睿其实也想不出来路朝歌要搞什么名堂,可他总觉得路朝歌没安好心。 路朝歌和周静姝在大街上寻找着金店,周静姝这段时间没少跟路朝歌出来溜达,对于定安县也是相当熟悉,周静姝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金店,道:“就去他家吧!之前我在那买了一个镯子,看做工样式都挺好看的。” “你自己买镯子?”路朝歌疑惑道:“我之前在怀远城不是给你订做了一整套吗?” “订做的那一套要年后才能去取,你以为订做那么容易呢?要全天下独一无二,你也是真敢提。”周静姝笑着说道:“年后能打造出来都算是快了,再说我也不是给我自己买,我是给我娘买的。” 说着两人就进了金店,金店的老板看到路朝歌,赶忙迎了上来,道:“见过少将军,见过周小姐。” “掌柜的,你这有长命锁吗?”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自然有。”掌柜的说道:“您移步到这边来看看。” 路朝歌看着那些长命锁,皱了皱眉头,道:“掌柜的,这长命锁是不是越大代表的寓意越好?” “倒是没有这个说法。”掌柜的不明所以,说道:“这东西主要还是看自己家的条件,条件好点的就买个稍微大一些的,条件不算好的买个小一些的也没什么。” 掌柜的不明白,可周静姝已经明白了,路朝歌这是憋着坏呢!刚才的事他已经听路朝歌说了,现在看路朝歌这个样子,他就知道,路朝歌准备使坏了。 “长命锁能不能订做?”路朝歌问道。 “自然能。”掌柜的说道:“您想订做多大的。” 路朝歌伸出五根手指,掌柜的看着路朝歌伸出的手,道:“五两金的长命锁倒是能做,可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我要五斤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一共要五个,每个都是五斤的重量。” 掌柜的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懵了,他这金店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开到现在多了不敢多说,但是上百年是有了,可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谁订做过五斤的长命锁啊! 周静姝捂着嘴,强忍着自己的笑意,拽了拽路朝歌,道:“别胡闹,那么大的长命锁哪能带在脖子上。” “没事,带不上就让他们摆在那看着。”路朝歌道:“谁让他们几个合起伙来敲诈我呢!” “少将军,可不能开玩笑。”掌柜的好不容易缓了过来,道:“五斤的长命锁得多大啊!” “你放心大胆的做,银子不会差你的。”路朝歌道:“你抓紧点时间,多久能做出来?” “明天中午之前就行。”掌柜的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将军还真不是开玩笑。 “这么快?”路朝歌有点惊讶的说道。 “想着您是着急要,我准备把定安县所有金店的师傅都请来,加班加点给您做出来。”掌柜的也是个人精,知道什么时候拍什么样的马屁。 “那你算算多少银子。”路朝歌问道。 “成本是两千五百两白银,加上师傅们的工钱,您给三千两就成。”掌柜的给出了自己的报价。 路朝歌想都没想就拿出了三千两的银票交给掌柜的,又拿出五百两银票,道:“不能让你一分不挣,这五百两就算是你的盈利了,明天中午我过来拿。” 随后,路朝歌又让掌柜的找来纸笔,将五个孩子的姓名写了下来,掌柜的看着路朝歌一笔一划的写着几个孩子的名字,跟着念了出来:“刘宇宁、李存宁、李存孝、刘宇凡、刘馨逸。” 路朝歌的字是出了名的丑,可掌柜的此时已经乐的嘴都快合不上了,路朝歌虽然不是书法大家,可他是少将军啊!将来若是能功成名就,那这十几个字可就不简单喽! 回到家的路朝歌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周静姝被几个人拦住了问东问西,可周静姝到底还是像着路朝歌,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就说路朝歌在金店定了长命锁,上面要篆刻上孩子们的名字,所以要明天才能去取。 谢灵珊还自鸣得意觉得自己猜对了。 第二天中午,正当大家准备吃饭的时候,路朝歌拎着一个大包袱走进了家门,将大包袱放在庭院的石桌上,道:“来来来,自己家来认领自己家孩子的长命锁。” 李朝宗几个人走了过来,看着那硕大的包袱就感觉不好,当路朝歌打开包袱的那一刻,所有人看路朝歌的眼神都变了。 “五斤一个的长命锁。”路朝歌笑着说道:“别说我小气,一个孩子一个,上面有名字,你们自己找。” “这个头可是不小,摆床头当个摆件也不错。”李朝宗倒是看得开,拿起李存宁和李存孝的长命锁,道:“这不比那不大点的实在多了?” “你们不觉得吃惊吗?”路朝歌问道。 “昨天就知道你没憋好屁。”刘子睿拿起自己姑娘的长命锁道:“我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这孩子,惯是胡闹。”周夫人笑着说道:“哪有把长命锁做成这么大个的。” 路朝歌的小把戏也算是给平淡的生活增加了不少的乐趣,这边有多欢乐,现在的云家就有多愁云惨淡。 第164章 准备逃离 相比于李家的欢乐,云家就要悲惨的多,自从前一天被路朝歌一顿收拾之后,现在的云家已经被路朝歌的亲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是云家人想出去,就是连一只老鼠想溜出去,都得被路朝歌的亲兵查上三遍。 被路朝歌狠狠收拾了一顿的云天翔此时躺在自己的床上,其实路朝歌除了第一脚比较重以外,剩下的那些脚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他之所以躺在床上不肯起来,主要还是怕了,怕路朝歌再打上门来。 云牧儒的妻子,也是云天弈和云天翔的母亲,坐在云天翔的床边,安慰着自己的儿子,道:“儿啊!你别担心,路朝歌就算是在怎么记仇,也不能到家里来打你,他也是要脸面的,你说你也是,怎么说话都不看看场合呢!” “娘,我也没想到路朝歌真敢动手。”云天翔想着被路朝歌踹飞出去那一下,也是后怕不已,只有挨了那一脚的他才知道,路朝歌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你和你大哥都是,从小就跟在你们父亲身边做学问。”云夫人叹息道:“学问倒是做的好,可这人情世故你们是一点都不懂。” 云牧儒和云天弈此时待在书房里,云牧儒也不看书了,看着自己的儿子,道:“看来这凉州道是不能待了,路朝歌现在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赶紧离开才行。” “可是父亲,如今这家里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我们哪里走得了啊!”云天弈说道。 此时的云天弈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狂傲劲,再被路朝歌扔出去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些读书人在路朝歌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自己自以为了不得的身份,在路朝歌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想办法求求李朝宗吧!”云牧儒道:“就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不能在凉州道为官了,离开总是可以的吧!” 云牧儒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现在想打入凉州道内部已经是不可能了,要说怨也只能怨自己没教好自己的两个儿子,从小到大只教给了他们学问,而忘记了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现在闹成这样,也只能想想后续的计划了。 “就怕我们根本见不到李朝宗。”云天弈道:“主要还是我们出不去这个院子,昨天下午就连家里的下人想出去都被拦了回来,更别说是我们了。” “我去求一求那些战兵吧!”云牧儒此时已经顾不得脸面的问题了,只要能早点离开凉州道,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都怪孩儿。”云天弈自责的说道:“若不是孩儿轻狂,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说不定父亲的官职已经有了眉目。” “好了,不要自责了。”云牧儒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去面对就是了,你能从这件事上吸取教训,也不枉我们有此一遭。” 这句话云牧儒说的确实是心里话,在他心里经过这件事,自己家的长子至少有了成长,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云牧儒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离开凉州道,哪怕为此冒一些风险也是可以接受的,至于能不能真的离开并不重要,但是一定要让李朝宗和路朝歌知道自己要离开。 云牧儒独自来到宅院的大门,道:“外面的战兵兄弟,能不能帮我给都督带个话,就说我想见见他。” “云先生,您就在家里待着吧!”门外的一名战兵道:“若是我们都督想见你,自然就会来见你,他若是不想见你,我就算是去传话也是一样的结果。” “还请这位战兵兄弟帮帮忙。”云牧儒道:“我云家也知道得罪了都督和少将军,也没脸待在凉州道了,还请这位兄弟给都督传个话,让我们一家老小离开这里可好?” “跟他废什么话。”另一名战兵可没那好脾气,冷冷的说道:“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里面,真给我惹急了,我一刀劈了你们,连我们都督和少将军都敢骂,我看你们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云牧儒这个气啊!他在江州道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说他也是当世大儒,在哪不是被人捧着的,可今天遇到了这些战兵,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人家根本不搭你的茬。 云牧儒压了压心头的怒气,道:“两位战兵兄弟,老夫这里有些银子,两位战兵兄弟帮老夫传句话,这些银子就当是给两位兄弟的辛苦钱了。” 说着,云牧儒从怀里摸出了一袋银子,顺着墙头就扔了出去,他倒是打的好算盘,以为自己的银子能够收买凉州道的战兵,毕竟谁能不爱钱呢! 可他低估了凉州道的战兵,也高估了自己的那一袋银子,在他的认知里面,所有的战兵都是贪财的,只要自己施一点小小的恩惠,这些战兵就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甚至愿意被他驱使。 那一袋银子刚刚飞过墙头,就被两个战兵捡了起来,那个脾气不算好的战兵颠了颠手里的银子,顺着墙头又给扔了回去,那战兵冷冷的开口道:“你以为我们凉州道战兵跟你们江州道的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战兵一样?想用钱收买我们?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的兵,收起你在江州道的那一套吧!对我们来说不好使。” 这就是事实,凉州道的战兵一旦随意收受银两,一旦被查出来,最轻的都是革除军籍,收回免税耕种的土地,而且一家老小以后都要被人家戳脊梁骨。 云牧儒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悻悻的捡起那一袋银子,转身离开了。 云天弈看着回来的父亲,起身道:“父亲,可是办成了?” “凉州道的战兵还真是油盐不进。”云牧儒道:“好话说尽了也没有用,就算是给钱都不要,只能在想其他的办法了,只要能见到李朝宗,这件事就还有转机。” “实在不行,我冲出去找李朝宗。”云天弈异想天开的说道:“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要强吧!” “冲出去?”云牧儒看着自己的长子,说道:“你呀!总是异想天开,就凭你的身手,你觉得你是那些如狼似虎的战兵的对手吗?他们虽然不敢真的杀了你,可把你打的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还是可以的。” “行了,你先出去吧!”云牧儒摆了摆手道:“我自己待一会,总是会想到办法的。” 云天弈只好离开了书房,只剩下云牧儒独自留在了书房。 云牧儒展开一张信纸,提起毛笔在上面写了起来,他当然不是只带着家人来到了凉州道,作为‘天地院’在江州道的核心成员,手下自然有能用的人,虽然‘天地院’上一次调整之后,他们都变成了单线联系,可家中豢养的杀手可是有不少,这些人都被他带到了凉州道。 写好信件的云牧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个时候不是把信件传出去的最佳时机,要等到晚上以后再行动。 云牧儒在书房内一直坐到了深夜,甚至连云夫人来叫他吃饭他都没有离开,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 突然,云牧儒睁开了双眼,从书房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笼子,里面赫然装着一只鸽子,云牧儒将写好的信件绑在信鸽的腿上,打开了书房的窗户,放开了双手,信鸽带着信件飞了出去,这只信鸽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信鸽借着夜色的掩护,飞离了定安县,想着东南方向飞去,这只信鸽并没有引起云家院外的那些战兵的注意,毕竟军中很少会用信鸽来传递重要的军事情报。 看着信鸽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云牧儒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打入凉州道内部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现在是进行计划第二步的时候了。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两天的时间,这天夜里,一只信鸽带着信件飞了回来,接到信件的云牧儒赶忙展开信件,在读完信件之后,将信件在蜡烛上点燃,直到信件完全化为了灰烬。 信件是他从江州道带来的杀手回复的,让他和他的家人做好准备,这两天就会想办法将他们带出定安县,而且已经给他们一家安排好了退路。 可现实总是要比想象残酷的多,第二天的早晨,云家的人刚刚起床不久,连早饭都还没吃,路朝歌就带着人闯了进来。 大队的战兵冲进了云家,不等路朝歌吩咐,就将云家的老老少少从各处小院带了出来。 云牧儒倒是还好,可其他人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年岁较小的几个孩子,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少将军这是为何?”云牧儒被带到了路朝歌面前,道:“就算是我们云家得罪了你,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孩子的过错我云牧儒愿一力承担。” “嘘!别吓到孩子。”路朝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现在不需要你说话,等着需要你说的时候,你不说都不行,明白吗?” 路朝歌打量着云家的众人,不得不说云牧儒还是有福气的,六十多岁的人,已经见到了家族中的第四代人,一家老老小小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路朝歌和他身后的那些战兵,如同一只只惊弓之鸟一般。 第165章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冰冷的话 路朝歌为什么会突然带着人闯进来,自然是因为江州道的锦衣卫将情报送了回来。 今天一早,定安县的城门刚刚打开,从江州道赶回来的锦衣卫,就将情报送到了李朝宗的手中,李朝宗看了情报之后,又将情报交给了路朝歌,路朝歌看了情报之后二话不说,带着人就赶了过来。 路朝歌来到云牧儒的重孙面前,慢慢的蹲了下来,看着孩子那惊恐的眼神,路朝歌笑着说道:“今年几岁了?” “七……七岁。”男孩胆怯的说道。 “七岁啦!”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可跟着你曾祖蒙学了?” 云牧儒看着蹲在那里的路朝歌,本想做来挡在自己重孙和路朝歌之间,可他刚一动,就被两名战兵拦住了。 “有蒙学。”男孩道。 “真乖。”路朝歌摸了摸男孩的头,道:“以后也要努力的学习,做一个有用的人。” 说着,路朝歌站起身,走到了男孩的身后,男孩本想回头看路朝歌,可却被路朝歌用双手按住了耳朵,男孩挣脱不了,只能看着前方。 “路朝歌,你有什么都冲我来,不要伤害孩子。”云牧儒道:“他才七岁,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云牧儒啊云牧儒,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可笑。”路朝歌冷冷的说道:“‘天地院’伤天害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七岁的孩子无辜呢?” 一听路朝歌说出‘天地院’三个字,云牧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可云家人不知道‘天地院’是何物,他们都看向了云牧儒,云牧儒看着一家老老小小的目光,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你是想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还是只有你体面的死在这里呢?”路朝歌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寒彻骨髓。 “你也说了,你的重孙才七岁。”路朝歌继续说道:“你若是真心疼自己的家人,那你好好配合我,我最后给你一个体面,若是你执意死硬到底,那我不介意在你的面前,将你的家人一个一个的杀掉。” “你到底想怎么样?”云牧儒颤抖的问道,他倒不是害怕,而是被路朝歌气的。 “别妄图自杀,你只要敢死,我就会让他们都下去陪你。”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要的很简单,我想知道你知道的‘天地院’的一切,用你一条命换你全家人的身家性命,你说这个交易合理不合理?” 合理吗?已经不重要了,在路朝歌带人冲进来的那一刻,这就已经是一个无解的死局了,他作为‘天地院’核心成员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路朝歌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只要配合你,你就能放过我的家人吗?”云牧儒颤抖着问道。 “我说到做到。”路朝歌道:“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向来言而有信,何况让我对孩子下手,我还真做不到,毕竟我是个人不是个畜生。” “好,我会配合你。”云牧儒彻底的放弃了抵抗,他知道自己在抵抗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自己落在路朝歌的手里,即使在怎么挣扎,最后也是难免一死,与其让家里人陪着自己死,倒不如自己痛快点,交代问题保住家人的性命,只要离开凉州道之后能不能活下去,那已经不是他能考虑的问题了,这些都是云家后人该考虑的了。 “带走。”路朝歌说了一声,两名战兵带着云牧儒离开了宅院。 这个时候路朝歌才松开了捂住孩子耳朵的双手,那孩子看着自己的曾祖被带走,他看向了路朝歌,道:“叔叔,你能让我曾祖回来吗?” “会回来的。”路朝歌依旧温和的笑着,道:“你曾祖只是帮叔叔去做些事情,做完了事情就回来了,你在家要好好听话,好好读书,知道了吗?” “知道了。”男孩仿佛相信了路朝歌的话,点了点头说道:“我每天都有用功读书呢!” 路朝歌挥了挥手,围在院子里的战兵退了出去。 “你们好好在这里待着,我说到做到,不会为难你们。”路朝歌说道:“别让我难做。” 云天弈和云天翔看着路朝歌,那股恨意是遮挡不住的,路朝歌仿佛没看到他们的眼神一般,转身离开了小院,当路朝歌一只脚迈出门槛的时候,他突然又挺住了,回头说道:“相信我的话,我真的说到做到。” 路朝歌这一句说到做到其中的含义,云家人懂了,无非就是告诫他们,让他们不要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一旦他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将会把自己说的话变成现实,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在云牧儒的面前。 云牧儒被带走之后交给了锦衣卫,接下来的事情是锦衣卫的职责,路朝歌不会过多的插手审讯上的事情,他只要一个结果就可以了。 路朝歌回到了家中,正好赶上刘宇宁挎着书包走了出来,刘宇宁看到路朝歌,道:“朝歌叔。” “上学去?”路朝歌摸了摸刘宇宁的脑袋道。 “朝歌叔,我能求你个事吗?”刘宇宁小声的说道。 刘宇宁还是第一次说有事求路朝歌,这让路朝歌不禁好奇,这孩子到底有什么事要求他。 “你说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答应你。” “我昨天在学堂跟同窗们说,你做的饭是天底下做好吃的,可他们都不信。”刘宇宁气鼓鼓的说道:“我就答应他们,让你去做一顿饭让他们尝尝。” “就这事?”路朝歌笑着问道。 “朝歌叔,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刘宇宁抓着路朝歌的胳膊说道。 “臭小子,不是告诉你别跟你朝歌叔说这事吗?”谢灵珊走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你朝歌叔每天那么多事,哪有时间去给你做饭。” “二姐,别说孩子。”路朝歌将刘宇宁抱了起来,道:“男孩子嘛!都喜欢在朋友面前争个高低,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朝歌,这臭小子昨天晚上就跟我说了。”谢灵珊道:“子睿也不同意他跟你说。” “没事,二姐。”路朝歌笑着说道:“交给我就好了,宇宁这点小小的要求我还是能满足的。” “呜呼!”刘宇宁在路朝歌的怀里举起了双手欢呼了起来,道:“朝歌叔,你最好了。” “行了,你先去上学,我一会就去学堂。”路朝歌将刘宇宁放了下来,道:“中午的时候保证你吃上叔做的饭。” 刘宇宁得到了路朝歌的承诺,蹦蹦跶跶的就跑了出去,不远的地方有他的同窗在等着他,几个人汇合之后就离开了小巷子。 “你就惯着他吧!”谢灵珊笑着说道。 “孩子嘛!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都不打紧。”路朝歌笑着说道:“总比让他在同窗面前丢了面子要好不是吗?别看他才七八岁,可自尊心强着呢!” “那就麻烦你了,朝歌。”谢灵珊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路朝歌是个行动派,说到的事情就会赶紧去做,他也不准备自己去,这么好玩的事情当然要带着周静姝一起去,路朝歌找到了周静姝,把事情跟周静姝一说,周静姝顿时也来了兴致,两个人结伴就离开了家。 路朝歌在去学堂的路上,又找了好几家肉铺,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千斤猪肉和一千斤排骨,路朝歌中午准备给孩子们好好做一顿饭。 就这一下,定安县今天的猪肉基本上都被路朝歌买走了,几个屠户推着板车跟在路朝歌的身后,一路就到了学堂,学堂的院长看到路朝歌也是一愣,赶忙迎了过来,道:“少将军,您这是……?” “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想着来学堂给孩子们做一顿饭。”路朝歌笑着说道:“刘宇宁那臭小子在学堂跟朋友吹了牛,我这个当叔的当然要给他兑现了,要不以后他的同窗还不笑话他是吹牛大王了。” 院长对路朝歌的手艺表示了怀疑,毕竟路朝歌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会做饭的人,路朝歌也没多做解释,让人把东西搬到了厨房。 周静姝跟在路朝歌身后,准备给路朝歌打个下手,厨房内的师傅们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在那忙活。 “别傻站着,都过来帮忙。”路朝歌拎起一扇猪肉,道:“把这些猪肉都切成小块备用,排骨也都剁成小块。” 随着路朝歌的指挥,一帮人跟着忙了起来,时间有限容不得耽误,要在孩子们开饭前将饭菜做好,这可是个不小的工程。 在厨房内忙了一上午,终于在孩子们开饭之前,路朝歌将今天中午的两道菜做好了,一锅红烧肉,一锅红烧排骨,一千多人的饭菜果然不好做,好在学堂的厨房锅够多够大,这才勉强让路朝歌在开饭前完成了今天的菜肴。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孩子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来到了饭堂,刘宇宁今天吃饭格外积极,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当他看到站在那里准备给孩子们盛菜的路朝歌的时候,高兴的蹦了起来,一边蹦还一边挥手:“朝歌叔,静姝婶婶,我在这,我在这。” 路朝歌看着蹦的老高的刘宇宁,笑着跟他挥了挥手,周静姝站在路朝歌的身边,道:“看给他高兴的。” “我跟你说,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路朝歌笑着说道。 刘宇宁来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拿起一个木质的餐盒给刘宇宁盛了饭菜,道:“你叔我说到做到,是不是?” 刘宇宁结果餐盒疯狂的点头,路朝歌笑着说道:“去吃饭吧!” 刘宇宁捧着自己的餐盒,还不忘跟自己的同窗炫耀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朝歌叔,旁边的是我婶婶,那是我朝歌叔没过门的媳妇,你们闻闻这菜香不香。” 安排好了孩子们的午餐,路朝歌拿起两个餐盘,给周静姝盛了一份,又给自己盛了一份,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跟着孩子们一起吃了起来。 第166章 祖师爷 周静姝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李朝宗的家里,就算不是每天都吃路朝歌做的饭,隔三差五也能吃上一顿,可吃的每一顿,从来就没有重样的时候,但是今天这顿饭却格外的不一样,跟这么多孩子在一起吃,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路朝歌和周静姝坐的地方,有几个孩子也坐在那里吃饭,桌上的一个小男孩不时的偷瞄路朝歌,路朝歌自然也发现了,可他就有些好奇,若是这个小男孩偷瞄周静姝他还能理解,毕竟周静姝的长相谁看了都想多看两眼,可这小子一直偷瞄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路朝歌看着那个小男孩,笑着问道:“你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又不能吃了你。” 小男孩顿时红了脸颊,有些腼腆的低下头继续吃饭,路朝歌看着害羞的小男孩,笑着摇了摇头。 周静姝用胳膊轻轻碰了碰路朝歌,道:“哪有你这么说的,小孩本来就腼腆,你这么一说他更不敢跟你说话了。” “大小伙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大大方方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有话跟我说?” “他将来想当将军。”坐在那个害羞小男孩身边的一个孩子开口道:“他可崇拜少将军了。” 小男孩的话让他更加的害羞,头都快扎进餐盒里面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裴明昭。”小男孩没敢抬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来,把头抬起来。”路朝歌鼓励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这么害羞,以后怎么当将军。” 裴明昭在路朝歌的鼓励下,终于抬起了头,只是那小脸却依旧红扑扑的,路朝歌看着害羞的裴明昭,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当将军?” “我想领兵打仗。”裴明昭小声的说道:“我爹跟我说,男人就应该像少将军一样,驰骋疆场安邦定国。” “有梦想是好事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有了梦想才能向着梦想的方向去努力。” “那少将军你有什么梦想?”坐在裴明昭身边的小男孩问道。 “我得梦想可厉害了。”路朝歌道:“我梦想着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都能吃得饱穿得暖,都能有书念。我梦想这天下没有战乱,百姓不用流离失所。” “那你的梦想是不是已经实现了?”小男孩说道:“我现在吃得饱穿得暖,还有书念,我爹爹和娘亲也有房子住,还有地种。” “这还只是一小部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要记住,这个国家很大,大到你们不敢想象,所以还有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所以不只是我,你们也要继续努力,努力的读书,努力的练武,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等你们真的强大起来的那一天,就用你们的本事,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能吃得饱穿得暖。” “那等我长大了,我也帮你实现梦想。”裴明昭鼓起勇气说道:“我一定要当将军,帮少将军实现梦想。” “好,我等着你来帮我实现梦想。”路朝歌笑着说道。 就在路朝歌和孩子们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一名锦衣卫走了进来,来到路朝歌的身边,低声道:“少将军,云牧儒都交代了。” 说着,将云牧儒的口供递给了路朝歌,路朝歌简单的扫了两眼,道:“我大哥那边怎么说?” “都督觉得他交代的太痛快,害怕这口供有诈。”锦衣卫道:“所以让卑职拿来给少将军看看。” 路朝歌将云牧儒的口供塞到锦衣卫的手里,道:“回去告诉你们掌刑千户贺光明,这份口供我不信,让他重新审,情报我不急着用,让他放开了手脚,只要在得到口供之前人活着,其他的我不介意。” “是。”锦衣卫应道:“少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你们的事不用问我的意见。”路朝歌道:“你们是我大哥的亲军,凡事要去问他,知道了吗?” “卑职明白。”锦衣卫道。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让锦衣卫离开。 “你就看了那么几眼,就能确定这份口供不可信?”周静姝低声问道。 “云牧儒可不是一般人,以他的学问来说,想编一份口供还不是手到擒来。”路朝歌道:“他这种人不审十遍八遍的根本就不会说实话,我现在都怀疑云牧儒被我们抓住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周静姝自然不会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到底有多复杂,她即使再聪明也不知道‘天地院’的可怕,更何况她都不知道‘天地院’的存在。 当天夜里,锦衣卫的大牢受到了冲击,数十名杀手冲向锦衣卫大牢,试图救走被抓住的云牧儒,可锦衣卫的大牢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劫的? 数十名杀手饮恨当场,但这些人的身上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路朝歌在睡梦中被李朝宗叫醒,路朝歌眯着个睡眼,看着李朝宗道:“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不睡觉你来折腾我干啥?赶紧回去睡觉。” “别睡了,锦衣卫的大牢出事了。”李朝宗道:“你跟我去看看。” 路朝歌一听锦衣卫大牢几个字,顿时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锦衣卫里面关的重犯可不少,除了刚刚关进去的云牧儒,还有之前就被抓住的于婉晴和胡秋然呢! “谁被劫走了?”路朝歌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没有人被劫走。”李朝宗道:“锦衣卫的人来通报,说是死伤了几名兄弟,我估计这帮人就是奔着云牧儒来的。” “差不多。”路朝歌穿上鞋道:“于婉晴和胡秋然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就出去也没有用,但是云牧儒的价值可不低,值得他们这么拼命。” 路朝歌收拾了一番,跟着李朝宗去了锦衣卫的大牢,锦衣卫的大牢在锦衣卫衙门的后面,当初修建锦衣卫衙门的时候,李朝宗就考虑到锦衣卫可能需要大量的监牢,索性就将锦衣卫的大牢,和锦衣卫的衙门修建在了一起。 两个人进了锦衣卫衙门,锦衣卫掌刑千户贺光明早就等在了那里,贺光明领着李朝宗和路朝歌来到大堂,就见在大堂的正中央的位置,竖立着一个木质雕刻的塑像,路朝歌知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祖师爷’了。 “有没有在提审云牧儒?”李朝宗问道。 “回都督,正在提审。”贺光明道:“马上就会有消息,您在这里稍作片刻。” “抓紧时间吧!”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一定要仔仔细细的审,把他身上能挖出来的消息都挖出来。” “老贺,你们锦衣卫拜的祖师爷是谁啊?”路朝歌依旧在那里大打量着那尊塑像,他总是感觉这个人看着眼熟,可有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大哥,你看着塑像雕的像谁?”路朝歌没等贺光明回答,又问李朝宗,道:“你看看这个人你见没见过?” 李朝宗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当初锦衣卫要立这尊雕像的时候还专门请示了他,是在他点头同意后才立起的这一尊雕像来。 李朝宗强忍着笑意,道:“这个人我还真见过,你也应该见过,你仔细看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少将军,您走近了看看。”贺光明也忍着笑意,道:“你靠近了看就知道是谁了。” 路朝歌还真就凑了过去,他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眼熟,猛然间,路朝歌看清楚了,这个雕塑雕的可不就是他路朝歌吗? “你点头同意的?”路朝歌盯着李朝宗问道。 “对啊!”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不同意他们能把你的等身像立在这里吗?” “我谢谢你。”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提了一嘴成立锦衣卫的事,我就成了锦衣卫的祖师爷了?” “祖师……不是……少将军,你别忘了你那些审讯方法。”贺光明也是最早跟在李朝宗的那三千青壮之一,跟路朝歌也很熟悉,笑着说道:“我们指挥使一想,您算是我们锦衣卫的开山祖师了,就跟都督申请,把您的雕塑立在这里了。” “我是真的谢谢你们了。”路朝歌看着自己的等身塑像,道:“能不能把这玩意拆了,我还活着呢!”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来到了大堂,再给三个人行了礼之后,道:“都督,云牧儒交代了,这些人都是他安排的,本来是准备让这些人接应自己离开凉州道的,可没想少将军先一步把他给抓了,这帮人就跑到这里来救他了,这些人都是他豢养的杀手。” “行,你先下去吧!”李朝宗道。 “等一下。”路朝歌叫住准备离开的锦衣卫,道:“从现在开始不要让他睡觉,之前的那份口供要不停的问,反复的问,连续问三天之后再说。” “朝歌,你这是?”李朝宗不明白路朝歌的用意,问道:“这么反复问能起到效果吗?” “人在疲劳的时候,最容易说真话,若是反复问的口供都一样,那就说明他说的是实话。”路朝歌指着自己的等身像说道:“祖师爷岂是白叫的。” “你还藏私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可没有,这些审讯方法我可都写在那本《刑讯大全》上面了。”路朝歌赶紧说道:“老贺,我那本《刑讯大全》上面有没有?” “回都督,那上面确实有这种方法。”贺光明道:“只是我没想起来用。” “老贺啊!这祖师爷我就要说说你了。”路朝歌一副好为人师的表情,道:“那本书你不能光看明白,要知道活学活用,你身为锦衣卫的掌刑千户,这点事都不懂吗?以后长长记性,要知道学以致用。” “谨遵祖师爷教诲。”贺光明难得开了句玩笑。 李朝宗和路朝歌没在锦衣卫的衙门多待,有交代了一些事之后,两个人就离开了锦衣卫衙门。 “朝歌,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离开锦衣卫衙门回到家中的李朝宗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和路朝歌去了厨房,两个人弄了点吃的,就在厨房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聊着。 “能简单就见鬼了。”路朝歌道:“慢慢看吧!再过几天再看,若是云牧儒的口供是一致的,那就是咱们多心了,若是不一致,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第167章 处处透露着诡异 锦衣卫对云牧儒连续审讯了三天,云牧儒的口供写了几十份,每一份的口供都差不多,路朝歌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十份口供,就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份口供太完美了,完美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可就是因为太完美,路朝歌才觉得这份口供不真实,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完美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总是会留下破绽才对。 路朝歌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同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就是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可他又没有能证明的证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据云牧儒的交代,他是‘天地院’在江州道的最高负责人,他这次来凉州道的目的,就是借着自己的身份和名望,进入道凉州道的高层,然后在利用自己在凉州道的身份,大肆培养‘天地院’人员,从而达到复苏凉州道‘天地院’的根本目的,在这份口供之中,有一份‘天地院’在江州道的人员名单,这份名单的可信程度还是很高的,云牧儒这么多次的口供之中,所有人员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过偏差。 这份口供在经过李朝宗的允许之后,被人加急送往了江州道,因为这份口供对于徐永州来说有着很大的作用,他可以根据口供上的人员名单,来清理‘天地院’在江州道的人员,锦衣卫同样抽调了大批人手前往江州道,配合徐永州在江州道的行动。 可李朝宗和路朝歌想不到,就因为这一份口供,差点给凉州道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同样让路朝歌再一次认识到了‘天地院’的可怕之处。 而此时身在江州道的徐永州日子也不好过,在他和谷文斌合作之后,就与谷文斌开始筹划开始谋划如何剪除‘天地院’在踏白军之中的人员,可计划开展的并不顺利。 在经过上一次‘天地院’的人员被伏杀之后,踏白军之中的‘天地院’成员根本就不在离开军营了,这让徐永州和记旭成两个人郁闷不已,设计了那么多引诱他们出来的计划,可这些人根本就不上套,而‘天地院’的另一批人又开始了对谷文斌的报复,在挡住了‘天地院’的几次报复之后,终于两个人还是疏忽了,让‘天地院’钻了空子。 谷文斌在自己的家中,被自己府上的一个丫鬟捅了一刀,好在这一刀没有伤及要害,谷文斌算是捡回来一条命,这也让谷文斌对锦衣卫好一通埋汰。 徐永州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支援过来的锦衣卫还没到,他能调用的人也只有那十几个人。 “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俩都得交代在这。”记旭成略显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说道:“既然踏白军那里没有办法,倒不如先保护好谷文斌,等我们的支援到了之后,在去解决踏白军里面的‘天地院’人员。”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徐永州一样很疲惫,这些天可把他折腾的不轻,他现在算是深刻的认识到了没有人可调用的苦恼了,当初在凉州道那种富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除非他现在跑回凉州道。 “这几天咱们锦衣卫可是被谷文斌贬低的一文不值了。”记旭成憋气的说道:“要是再不想办法扳回一城,咱们可真就成了那个一文不值的锦衣卫了。” “没办法,谁让我嘴贱,把锦衣卫说的那么能,现在人家受了伤躺床上了,抱怨两句就抱怨两句吧!”徐永州叹息道:“咱就当自己耳朵聋听不见。” “从锦衣卫成立到现在,也没被人这么骂过吧!”记旭成抬头望着棚顶,道:“就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冲过去给谷文斌来上一刀,至少我心里能痛快痛快。” “算了,忍忍吧!”徐永州道:“也不知道咱们得支援什么时候能到,按理说这么久的时间了,也应该到了才是,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了吧!” “你快闭上你那乌鸦嘴吧!”记旭成没好气的说道:“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 “大人,支援到了。”就在两个人长吁短叹的时候,一名锦衣卫推门而入,道:“还有一份从云牧儒那里得到的口供。” 两个人如同屁股上装了弹簧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自己的支援盼来了,这段时间他们过的有多憋屈,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兄弟们都安顿好了吗?”徐永州问道。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已经分散安顿好了。”那名锦衣卫道:“若要召集我可以去联络。” “先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徐永州接过了那份口供说道。 徐永州展开那份口供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上面那一份人员名单让他们如获至宝,这些人有一部分隐藏在踏白军之中,还有一部分藏在江州道的各个地方。 “踏白军这边先放弃。”徐永州看着口供,道:“先来处理江州道这些人,这些人就够我们处理一段时间了。” “谷文斌那边怎么交代?”记旭成问道。 “那还有什么好交代的,孰轻孰重咱们自己得分得清。”徐永州道:“踏白军那边大不了以后让战兵来处理,但是这些隐藏在民间的人,到最后还是需要咱们来处理,索性现在就赶紧处理了,省的这些人得了消息潜逃了。” “那就按你说的办。”记旭成道:“谷文斌是死是活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徐永州带着锦衣卫的人,在江州道之内,开始了针对‘天地院’成员的剪除计划,这个计划并不高明,甚至也没有什么高明的地方,就是按照云牧儒的口供一个一个处理。 第二天,徐永州和记旭成兵分两路,开始对江州道的‘天地院’成员开始清理,首先清理的就是永安城内的‘天地院’成员,永安城作为江州道的首府所在,居住在这里的有钱人可不少,而这些有钱人有很多都是‘天地院’的成员,这些人一旦出了事,永安城一定会重视起来,到那时锦衣卫在江州道的活动就更困难了。 ‘天地院’在永安城内的成员属实不少,而且锦衣卫在江州道属于外来势力,不可能像在凉州道一样明目张胆的行动,只能在夜间展开行动,这次行动锦衣卫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下毒、暗杀、绑架但凡能想到的办法让他们用了一个遍,在短时间内,‘天地院’在江州道的成员大量被暗杀,可官府去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而且更奇怪的事还有不少,按理说这些‘天地院’的成员在知道自己的人被暗杀了之后,应该选择逃跑或者躲起来,可这些人仿佛根本不怕死一般,就等在家中等锦衣卫上门,最开始徐永州和记旭成也产生了怀疑,可也仅仅是怀疑,根本就没有细想,在永安城的任务执行的出奇的顺利。 十几天之后,‘天地院’在永安府的成员,算是被锦衣卫清扫一空,当然这件事在江州道之内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些‘天地院’的人可是各行各业都有,这么多人被暗杀,也就在这个时候,官府才开始着手侦查这么多人被人暗杀的事。 但是,也不知道是官府的行动缓慢,还是有意为之,当锦衣卫将永安城的‘天地院’成员清扫一空之后,才开始对这么重大的案件展开调查,这个时候的锦衣卫早就跑远了。 漆黑的夜色之下,和记旭成分头行动的徐永州带着十几名锦衣卫在夜色中行进,这是在江州道,大量的人员行进必然引起怀疑,只能将大批人手分散开,最后在目标地集结。 “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不对。”徐永州对跟在他身边的一名锦衣卫百户说道:“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我不敢相信。” “大人,顺利还不好吗?”百户问道。 “不是说顺利不好。”徐永州道:“可这么顺利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里可不是凉州道,不是蜀州道,那么多人被杀,官府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封城追查,而且这些‘天地院’的人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意思,太诡异了。” “我看就是大人你想多了。”锦衣卫百户道:“江州道现在都什么样了,我估计官府也没时间来管这破事。”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徐永州道:“不管怎么说,先把江州道内的‘天地院’清理一遍,对于都督进军江州道也有好处。” 若是李朝宗或者路朝歌这个时候在江州道,那么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件事的不寻常之处,事情可以诡异,但是诡异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那就是不正常,可没有办法,江州道距离凉州道实在太过遥远,很多情报不能第一时间送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手里,让他们没办法对整件事进行判断,这也让凉州道在不远的将来,差一点就遭受到灭顶之灾。 第168章 杨延昭相亲 凉州道李朝宗家中,许久没有露面的杨延昭又找到了路朝歌,路朝歌看着堵在自己面前那高大的身躯,道:“你能不能坐下跟我说话,你站着我跟你说话我累得慌。” “哦!”杨延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朝歌,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着急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过完年我就二十了。”杨延昭瓮声瓮气的说道:“再说年后我就该跟都督去江州了,再回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想先把事情定下来。” “行,这几天周夫人和静姝就准备回怀远城了,到时候你带人护送他们回去,顺便去让女方家里人相看相看。”路朝歌道:“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喽!” “我知道了。”杨延昭道:“那什么时候出发你提前告诉我一声。” 杨延昭永远就是这样,有事就说事,说完了一刻钟也不多待,转身就走。 路朝歌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杨延昭,也是一阵无奈,他还想多交代几句,现在看来就算自己交代了他也未必能记得住。 路朝歌找来周静姝,跟她说起了杨延昭相亲的事,周静姝对这件事还是比较上心的,没事的时候也给自己的几个好姐妹写了信,在信中把杨延昭的大概情况也都跟自己的姐妹们说了一些。 “她们几个倒是挺中意杨将军的。”周静姝坐在路朝歌的对面,说道:“到时候我在旁边再多说几句好话,估计这事就能成。” “这两天要是没事,咱俩去给杨延昭置办点东西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若是真有姑娘看上他了,总不好空手去吧!这件事他肯定想不到,咱俩就操点心帮他想着吧!” “东西到了怀远城再买也不迟。”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一路用车拉过去怪耽误时间的,眼看就过年了,我娘也想早点回去,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爹了,我娘也不放心。” “行,那就听你的。”路朝歌道:“你们准备时候回怀远城?” “就这几天吧!”周静姝道:“我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估计快了。” “行,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路朝歌想了想道:“让他自己去我总是放心不下。” 两天之后,路朝歌带着杨延昭护送着周夫人和周静姝离开了定安县城,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半路打劫的强盗,也没有什么见色起意的公子哥,就算是有,看了一千人的骑兵队,那也是躲得远远的,谁没事敢来找战兵的麻烦。 到了怀远城,路朝歌将周夫人和周静姝送到了府邸,周家的管家带着杨延昭在城内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相亲的事情不会那么快,这本就不是一件应该着急的事。 至于路朝歌,直接就住在了周府,他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周府现在专门给路朝歌准备了一个小院,就是为了路朝歌来的时候能有个住的地方。 休息了两天的周静姝,将自己的姐妹们约到了家里,他离开这么长时间,也是怪想念自己的这些姐妹的,一帮女孩子见了面,聊的东西可就多了,可最终话题还是说到了杨延昭的身上。 路朝歌陪着周静姝,这种场合按理说他一个男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周静姝执意让路朝歌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能让他在一旁帮着补充,毕竟周静姝对杨延昭的了解还是有限。 “杨将军是个憨厚性子。”周静姝看着自己的姐妹们说道:“而且据我所知,这两年一直都在军中,在定安县的家都很少回去,也没听说他出去花天酒地的。” “这倒是难得。”徐嘉怡笑着说道:“你就看怀远城里那些公子哥,哪个不是每天流连于烟花柳巷的,看着就让人不放心,若是真嫁给了这等人,成亲之后还不知道要生多少气呢!” “而且我听朝歌说,这两年的军饷他都一直攒着呢!”周静姝道:“吃在军营住在军营,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算是衣服那都是补了又补的穿,这些银子可都留着成亲呢!” “这个是实话。”路朝歌在一旁说道:“凉州道的军饷不低,尤其是做到了将军位的,像杨延昭这个从三品将军,每个月能拿到一百五十两银子,年底还有一笔不小的封赏,一年加起来的可是不少。” “少将军、静姝,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家里本就不缺钱。”穆晚秋道:“找也是为了找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听你这么说,杨将军也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在花园外,杨延昭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周夫人陪在他的身边,说道:“看看,觉得那个合适?” “我也不知道。”杨延昭憨厚的说道:“都是漂亮的姑娘,我感觉都挺好的。” “那你看哪个姑娘最顺眼?”周夫人也知道杨延昭的性子,就换了一种方式来问。 “那个坐在周小姐对面的。”杨延昭说道。 周夫人看了过去,坐在周静姝对面的正是穆晚秋。 周夫人点了点头,道:“成,明天上午你就过来,也让女方家的相看相看,到时候若是行,我就找媒婆给你上门提亲去。” “那就麻烦您了。”杨延昭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早,杨延昭按照周夫人的吩咐,早早的来到了周府,一身擦的锃光瓦亮的将军甲,将杨延昭衬托的格外有气质。 杨延昭站在周夫人的身后,他那个身高站在屋子里,就跟一堵墙差不了多少,几位姑娘的长辈带着自己家的姑娘来到了周府,姑娘们自然不能进到大堂留,只能在门外偷偷的看,但是长辈们可都坐在了大堂里。 这些人都不断地打量着站在周夫人身后的杨延昭,这种感觉虽然不好,但是相亲嘛!一辈子也就这一次而已,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路朝歌和周静姝陪着几位姑娘躲在门外,挨个过来偷偷的看一眼杨延昭,有满意的自然就有不满意的,这都可以理解,相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让彼此都满意吗? 要不说缘分这种事来了,你挡都挡不住,穆晚秋就这么偷偷的看了一眼杨延昭,就被杨延昭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吸引住了,若不是周静姝在她身后拉了她一下,她还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呢! 坐在大堂的那些长辈,自然要刨根问底的问个明白,杨延昭倒是实在,把自己的情况交代了个清清楚楚,不过这份憨厚劲,也让这些长辈们喜欢。 年仅十九岁的从三品将军,可着大楚找又能找出几个来,而且看这样子也是个憨厚的,没有那些富家公子哥的一身臭毛病,关键是这小子未来可是前途无量。 一场相亲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结束了,周静姝将杨延昭也中意穆晚秋这件事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除了感叹缘分这种事真是说不清之外,就只能默默的去买东西,再找个媒人准备去穆家提亲了。 找媒人的事最终还是落在了周夫人的身上,毕竟路朝歌对怀远城不算熟悉。 周静姝陪着路朝歌买了一大堆的礼物,准备明天媒婆上门提亲的时候带着。 第二天,周夫人找的媒婆就来到了府上,带着杨延昭的‘庚帖’和准备好的礼物就去了穆家。 穆家在昨天晚上就得了消息,大开中门迎接,媒婆被请了进去,那一车车礼物也被人搬了进去。 媒婆的任务其实很简单,这件婚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也不需要多费唇舌,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穆俊儒作为穆晚秋的父亲,同样是穆家当代的族长,自然由他来接待媒婆,双方好一顿客气之后,媒婆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庚帖’,交到穆俊儒的手里。 正常来说,这‘庚帖’是应该几日之后才能送来的,可杨延昭不能长时间待在怀远城,所以就尽量的缩短时间。 穆俊儒也将穆晚秋的‘庚帖’交给了媒婆,让她代为转交给杨延昭。 这个‘庚帖’拿回去之后,要压于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如三日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则请算命者\\\"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克。 杨延昭的家不在这里,又不方便在周府压‘庚帖’,最后路朝歌决定,这个环节杨延昭这边就省略了。 毕竟路朝歌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根本没感觉,他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些东西都是他认为的思想糟粕。 可穆家那边可不敢这么干,规规矩矩的将杨延昭的‘庚帖’压于灶君神像前,就这么等了三天,好在这三天家里没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这才找了算命先生“排八字”。 算命先生被请到了穆家,穆家人规规矩矩的将杨延昭的‘庚帖’请了下来,交给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合计了一番,道:“穆老爷,贵女与在这位少年八字契合,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这可是一桩难得的好姻缘。” 穆俊儒听了高兴,穆家人听了也跟着高兴,高高兴兴的赏了算命先生一锭银元宝。 杨延昭这边一样要找人“排八字”,路朝歌拿着穆晚秋的‘庚帖’和杨延昭的生辰八字,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一个算命先生,让他给测一测八字是否相冲。 那算命先生掐着指头好一顿算,当他抬起头看向路朝歌的时候,就发现路朝歌看他那眼神,仿佛只要在他嘴里说出什么不相配之类的话,就能吃了他一般。 算命先生是个识相的人,好好的夸了一通两个人有多么多么般配,反正就是专门挑好听的说。 路朝歌听了高兴,大大方方的给了算命先生十两银子。 其实也是路朝歌多虑了,这时候的算命先生也是秉承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原则,在男女婚事上,能说好听的就尽量说好听的,而且这些人惯会看人脸色,若是拿着‘庚帖’之人脸色不好,那他就尽量往坏的地方说,也算是帮着主家巧妙的退了婚事,若是遇到路朝歌这样的,那就是什么好听说什么,你想听什么我说什么。 杨延昭的亲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个时代结婚讲究‘三书六礼’,现在杨延昭这边已经完成了前两项‘纳礼、问名’,至于后面的几个环节‘纳吉、纳徵、请期’就要在等一段时间了。 忙完了这边的事,路朝歌辞别周家人,带着杨延昭和亲兵返回了定安县,毕竟年后的凉州道可有着重大行动,路朝歌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在这里。 这次出征江州道虽然是李朝宗主导,可他也得去蜀州道待着,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他也好第一时间赶过去支援。 第169章 瑞雪兆丰年 路朝歌从怀远城赶回来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这几天的时间他也没闲着,几天的时间,将入江州的计划反复进行了推演,也没找到有什么不足的地方,甚至连失败的可能都没有,现在江州道乱的就连朝堂都不想管了,有种放任其自生自灭的感觉。 这天,路朝歌正准备出去闲逛一番,也不能总待在家里面对着那巨大的沙盘,他也怕天天围着沙盘转,在把自己整魔障了。 刚一出门,迎头撞上了一个人,路朝歌仔细一看,开口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原本挺白净一人,现在怎么黑的跟煤球似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外出游历归来的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在这段时间也算是在凉州道内走了不少的地方,这一路上可没少吃苦,有时候走上三五天都遇不到个村庄,风餐露宿只是常事罢了,这一路走下来,看到了许多也学到了许多,只是人黑了也瘦了。 “第一次外出游历,没有经验。”皇甫弘毅笑着说道:“不过这样也挺好,感觉比白白净净的时候看着顺眼多了。” “走吧!找个地方请你吃一顿大餐,就当是给你接风了。”路朝歌也笑着说道:“看你这一路也没少遭罪,詹志俊也是,不知道多照顾照顾你。” “已经颇为照顾了。”皇甫弘毅说道:“若是我自己出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走走走,先找个地方再说话。”路朝歌说道:“你也跟我说说你这一路上都看到了什么,说实话我在凉州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我都没有你走的地方多。” 路朝歌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雅间,路朝歌点了一桌子酒菜,借着酒楼准备的功夫,两个人聊起了凉州道的风土人情,尤其是皇甫弘毅,他这一路走来,发现这些时间要比他二十年的读书学到的更多。 “限制凉州道发展的最关键因素还是人口。”皇甫弘毅喝了一口茶,道:“我在游历的过程中,发现了太多的荒地无人开垦,就那么放在那里荒废着,着实是可惜了。” “人口问题由来已久,凉州道虽然土地肥沃,可终究是边塞。”路朝歌道:“没有人愿意来这边讨生活,尤其是越是向东的州道,那里的百姓更是不愿意来这边生活。” “这一路上我都在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凉州道的人口迅速充实起来。”皇甫弘毅道:“我倒是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就是不知道都督敢不敢这么干。” “你说来听听。”路朝歌好奇的说道:“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大哥应该都敢干,若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是不能干。” “达不到伤天害理的地步。”皇甫弘毅笑着说道:“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为了一时的利益,损害了长久的利益,得不偿失。”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办法?”路朝歌问道。 “西疆边军。”皇甫弘毅给出了一个答案。 “西疆边军?”路朝歌想了想道:“那二十万人都是战兵,也不能从事生产啊!” “他们不能,但是他们的家里人可以。”皇甫弘毅道:“我了解了一下,西疆边军着二十万人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凉州道本地人,若是把这些人的家眷迁移到凉州来,对于凉州道来说,不仅可以迅速增长人口,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 “你仔细说说。”路朝歌顿时来了兴致说道。 路朝歌不是没有考虑过人口问题,甚至和李朝宗多次说过讨论过迅速收拢人口这件事,可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甚至他们都没往西疆边军那去考虑。 “我初步算了一下,西疆边军的二十万人,大概有十五万左右不是凉州道本地人。”皇甫弘毅说道:“这十五万人若是能把家眷迁移过来居住,那我们的人口将瞬间增长八十到一百五十万,当然这还是最初的时候,一旦这些迁移过来的人口得了好处和实惠,他们的亲眷是不是就有可能迁移过来?在激增八十到一百五十万的基础上,我认为还可以增长一百到二百万之间。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毕竟这么庞大的人口迁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操,你他妈是个人才啊!”路朝歌难得的又爆了粗口,道:“你接着说,我今天得好好跟你请教请教。” “这样最后咱凉州道最后人口将会增长到一个恐怖的一千二百到一千四百万之间,以凉州道的土地面积,养活这些人根本不成问题。”皇甫弘毅道:“而且我发现凉州道有很多官府承办的工程,比如兴修水利、比如修路等等这一切,又能养活一大批人,所以凉州道根本不应该为了人口发愁。” 路朝歌点了点头,那些官府承办的工程都是他让林哲言一手操办的,这件事他知道这里面官府花了多大的力气,花费了多少银子,若不是有林哲言这个大管家在背后不断地把全国各地的银子赚回来,凉州道早就撑不住了。 “不对不对,我核算过,凉州道的土地若是完全开发出来,应该能养活一千八百万到两千万的人口才对。”路朝歌道:“你是不是算错了?” “这个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皇甫弘毅道:“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那你继续。”路朝歌道。 “再说第二个好处。”皇甫弘毅继续说道:“我们和西疆边军的关系因为巍宁关之战还有后来我们支援的粮草,关系一直保持的不错,但这也只是保持的不错,若是我们将西疆战兵的家眷都迁到凉州道,那就是把西疆战兵和我们凉州道牢牢的绑在了一起,这样就算是彻底的解决了我凉州道的后顾之忧,就算将来朝堂真的命令西疆战兵对凉州道动手,您觉得那些战兵能同意吗?” 此时的路朝歌恨不得抱着皇甫弘毅亲两口,路朝歌看着皇甫弘毅,那双挺大的眼睛已经快眯成一条缝了,这不仅是个人才,这还是个大才,大到路朝歌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件事解决两个问题,尤其是西疆战兵的问题,这简直就是给凉州道直接加上了一层巨大的保护壳,只要能将西疆战兵的家眷迁移过来,就等于彻底解决了凉州道的后顾之忧,而且变相给凉州道增加了二十万的兵力。 “除了人口呢!”路朝歌问道。 “这就要说到我们之前提到的另一个问题了。”皇甫弘毅说道:“你核算过凉州道最多可以养活两千万的人口,可若是我们想办法提高了生产能力呢?” “你有办法?”路朝歌问道。 “不是我有办法,是百姓们就有办法。”皇甫弘毅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展开平铺在桌子上,道:“少将军你看,这是我在一农户家中发现的,发现这个犁与我们现在用的耕犁相比,有几处重大改进。首先是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掉头和转弯,操作灵活,大大的节省人力和牲畜。” 路朝歌听着皇甫弘毅的讲解,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不就是‘曲辕犁’嘛!这种可以提升耕地效率的生产工具,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只要我们将这种犁在凉州道之内推广,你想想百姓们的生产力将会提高多少?”皇甫弘毅说道:“所以我说凉州道的人口承载能力就在一千二百到一千四百万之间。” “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将南方用的水车拿到我们这里来用?”路朝歌问道:“这样我们一样可以提高生产力啊!就是要挖掘大量的水渠才行。” “我也想到了。”皇甫弘毅又从怀了摸出一张纸,道:“这是我根据南方用的水车改良的新型水车,这种水车可以将水引入到人工渠之中,可以方便灌溉,至于你说的大量水渠,其实不需要官府出钱就可以挖掘。” “白干活啊?那百姓能干吗?”路朝歌说道:“强制百姓的事咱可不能干,那等于自掘坟墓。” “你还是忽略了凉州道的民心啊!”皇甫弘毅笑着说道:“凉州道的百姓可都念着都督的好呢!再说这件事可是涉及到他们自身利益的事,我问过很多人,他们都告诉我,只要官府牵头都不需要官府管饭他们也愿意去干,这是什么?这就是凉州道百姓的民心。” “你觉得可行?”路朝歌问道。 “自信一点。”皇甫弘毅难得的跟路朝歌开起来玩笑。 “看来你想留在凉州道已经不可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年后跟着都督去江州吧!我会跟我大哥说,江州道府就是你的了。” 皇甫弘毅一愣,道:“这是不是太快了?而且我这年纪?” 他对于李朝宗进军江州道的事并不奇怪,李朝宗想要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李朝宗现在进军雍州道他都不奇怪,只是他没想到,路朝歌居然让他出任一道道府,他预想的是在凉州道谋一个知府的职位。 “我才十四还不到十五岁,不一样能领兵十万?”路朝歌说道:“凉州道不问背景不问出处,只看你有没有本事,只要你有本事你就能出头,所谓的年纪这个门槛,在凉州道是不存在的,除非你自己没有上进心。” “你们倒是放心的下。”皇甫弘毅笑着说道。 “没什么放心不放心的。”路朝歌道:“你们皇甫家给了凉州道善意,我们自然也要回馈善意,何况你真的有本事,若你碌碌无为,就算你爹来了一样也别想有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你,这都是你凭本事得来的。” 这时,酒楼的伙计端着饭菜走了进来,伙计一边摆放着菜肴,一边给路朝歌和皇甫弘毅介绍着自家酒楼菜肴如何如何了得。 待伙计离去,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先吃饭,吃了饭我就带你去见我大哥,你把你的想法跟我大哥说一说,我相信不需要我举荐你,你一样能得到他的青睐。” 皇甫弘毅也不客气,这么长的时间他也是吃了不少苦,为了这次游历能真实了解整个凉州道,他连一个县城都没去,专门找村庄走,这些地方怎么可能有酒楼。 路朝歌看皇甫弘毅吃的香,起身来到了窗前,慢慢的推开了窗户,就在路朝歌推开窗户的一刹那,一片雪花飘了进来,正好落在了路朝歌的脸上。 路朝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笑了起来,他总听百姓们念叨‘瑞雪兆丰年’,他回头看了看正在吃饭的皇甫弘毅,想到了他带回来的‘曲辕犁’和改进的水车。 这场雪还真是一个好兆头,就在今天,就在这酒楼的小小的雅间里,皇甫弘毅让这场平平无奇的大雪,真的就变成了‘瑞雪兆丰年’,不是因为这场雪,而是因为皇甫弘毅,他敢保证,明年的凉州道将又会是一片不同的景象。 第170章 别问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吃过饭的皇甫弘毅被路朝歌带去了县衙,见到了正在忙碌的李朝宗,路朝歌和李朝宗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李朝宗和皇甫弘毅,至于皇甫弘毅能不能打动李朝宗,路朝歌根本就不担心,以皇甫弘毅的能力,很轻松就可以得到李朝宗的赏识。 果不其然,李朝宗和皇甫弘毅在县衙里足足聊了三四个时辰,当皇甫弘毅离开县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路朝歌一直在家里等着,他也想知道两个人聊的怎么样,不过看李朝宗那快咧到耳根子的嘴,路朝歌已经知道了结果,对于这个结果路朝歌一点都不惊讶,皇甫弘毅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不管是从哪方面讲,都不输于周俊彦,甚至要比邵元培还高出一头来,尤其是他在看问题的眼光上,不光能看到眼前,甚至能够看到未来,这样的人使用好了,那就一个是治世能臣。 “看来聊的不错。”路朝歌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你想怎么安排他?” “江州道道府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有本事。” “要说这些世家子弟其实还是有本事的。”路朝歌说道:“只是世家会影响国家的发展,所以还是要剔除的,但是这些世家子可以凭自己的本事为官嘛!” “从小就做学问,这些人再差能差到哪去。”李朝宗道:“今天我们聊的时候,他跟我提到了一个奖励机制,你来给我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行。” “奖励机制?”路朝歌问道:“什么奖励机制?” “他是因为那个犁想到的。”李朝宗说道:“他的意思是鼓励民间改进或者自行研制有利于农业生产农具,鼓励军中的那些匠人改进或者自行研制更好的铠甲或者兵刃,只要得到官府认可,就给予奖励。” “说实在的,请他吃饭的时候我就差点给他跪下磕两个。”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觉得他这个奖励机制可行,而且要把这个制度一直推广出去,我始终坚信一点,只有在不断创新之中,才能更好的发展,就像我们的兵刃从青铜到现在的铁器一样,没准就因为这个机制,在不久得到将来,我们能用上比铁更好的兵刃也说不定。” “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正好这段时间他也没什么事,让他整理出一个奖励的机制和方法,年后就在凉州道和蜀州道之内推广。” “那西疆边军那边呢?”路朝歌问道:“你准备派谁去?” “你觉得刘继玉那小子怎么样?”李朝宗说道:“他一直跟在魏无羡身边学习,我觉得也该给个机会让他试试了,若是这件事能办好,那就把他安排到江州道去。” “你不说我都快把这小子给忘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他跟在魏无羡那边学习,学的怎么样了?” “前次魏无羡回定安县的时候跟我提起过。”李朝宗说道:“可能是突然开窍了,跟在他身边学习出奇的认真,我还听说这小子一改从前的纨绔秉性,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不说,甚至处理起公务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果然这人那还是得逼一下,要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潜力。”路朝歌道:“只要你觉得可用,那就给他个机会吧!毕竟这也能给那些大家族树立一个标杆。” 一转眼的时间,就到了新年,这一年的新年对于凉州道的官员们来说,只能用忙碌二字来形容,年后大军就要出征,现在有一大堆的事等着他们去操办,哪里有休息的时间,本来应该是休沐日,可凉州道内的大小官员却一刻都不敢休息,大批的粮草需要运往蜀州道,大批的军械需要再检验之后运往蜀州道大营,容不得他们马虎大意,甚至有的官员为了确保运往蜀州道的军械质量合格,一天十二个时辰就住在了军械监,等着那些匠人打造兵器制作甲胄。 李朝宗对于这样的官员也是毫不吝啬,让人统计了名单,除了金钱上的奖励之外,这些人也走进了李朝宗的视野,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得到升迁,江州道在占领之后会有大量的官职空缺出来,这些官员就会补充上去。 新年刚刚过去,凉州道的大军就动了起来,虽然还是数九隆冬,但是并不耽误凉州道的战兵行军,镇远、烈风还有重甲三军齐动,从定安县的战兵大营开拔,整个凉州道的‘公交车’全部停运,赶到定安县帮助运送战兵和军械。 别以为路朝歌弄出那些‘公交车’只是为了便民,更多的就是为了运送战兵,这才是路朝歌的个根本目的,只是看着那么多大车扔在那里浪费,路朝歌才想到了‘公交车’而已。 凉州道这么大规模的兵力调动,自然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眼睛,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雍州道的刘子钰,他现在虽然还和凉州道保持着合作,可对于凉州道的恨意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孙家灭门的事才过去多久,当初没能把路朝歌留在雍州道,就让他大动肝火,现在凉州道这么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他不得不小心应付着。 四皇子刘子扬对于凉州道战兵的调动最为上心,甚至让皇甫秋鸿打听打听凉州道的具体动向,可这么重要的情报皇甫秋鸿怎么可能交给刘子扬,只是编造里一份情报交给了刘子扬,这份情报倒是有理有据,刘子扬也就相信了情报内显示的只是正常的兵力调整,蜀州道和凉州道的战兵调换驻防。 只是在刘子扬得到情报的几天之后,这份情报的内容就传了出去,不能说传的人尽皆知吧!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当然,这份情报之所以能传出去,也是皇甫秋鸿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迷惑刘子钰他们,以方便凉州道战兵接下来的行动,至于能瞒住他们多久,那就不重要了,只要暂时不暴露出来就可以,当凉州道战兵踏入江州道的那一刻,所有的消息都将瞒不住。 郑洞国先一步离开了定安县,他需要带着白泽军向益州道和蜀州道的交界处移动,并在那里驻军,以威胁益州道驻军战兵,让益州道驻军不敢轻举妄动,玄甲军同样离开军营,像雍凉边界移动,但不会接近雍州道,只是摆出防御姿态就可以,至于骁勇军则驻留原地,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这种规模的军事行动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个体的事情,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意思。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凉州道战兵终于进入了蜀州道,并在距离江州道两天路程的地方驻军,随时准备进军江州道,将江州道纳入到凉州版图。 此时的驻军大营,凉州道的一众将军路过辕门走进了军营,在这群人之后,一个少年和前面的那些人不同,他们都是身披战甲,而这少年却穿了一身便服,手里拎着战刀跟在这群将军的后面进了军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 他之所以跟到蜀州道来,就是为了居中策应,一旦凉州道或者江州道出了什么问题,他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然后可以带着蜀州道的战兵进行驰援,至于凉州道的军权,李朝宗在出发之前,全权交给了林哲言,在必要的时候,林哲言可以调动凉州道内的玄甲军和骁勇军。 在李朝宗的带领下,一众将军进了中军帐,围在那巨大的沙盘前,这些人要在这里研究战术,而路朝歌则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把脚搭在了桌子上,一脸惬意的眯着双眼听他们在这里讨论。 “都督,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可我们现在没理由并发江州道。”杨嗣业说道:“若是贸然发兵,我们在大义上说不过去,将来朝廷那边若是过问,我们可不好解释。” 大义这件事在这个时代被看的无比重要,一旦失了大义名分,那对于李朝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当一帮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坐在那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帮人都看向了他。 “朝歌。”李朝宗喊了一声。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路朝歌根本不给李朝宗说话的机会,开口道:“没办法就想办法,想不出来办法那就在蜀州道耗着呗!” “这么耗下去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粮食。”刘子睿假装感叹道:“你说我要是把这事告诉大姐,你说他能不能拿棍子抽某人?” 满军帐的将军听了刘子睿的话,顿时都笑了起来,只有不明所以的穆连宇一脸懵,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随而来的唐虎臣看出了穆连宇的不知所措,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听了唐虎臣的话,穆连宇顿时也乐了起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路朝歌只害怕谢灵韵这件事在凉州道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路朝歌被谢灵韵抽过两次的事,被刘子睿传的那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玩不起就扬沙子是不是?”路朝歌“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道:“你除了威胁我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比如说你从长安带了那么多好东西,你拿出来贿赂贿赂我,我没准就帮你们了。” “算了,我们这些人啊!可不愿意为难别人。”李朝宗笑着说道:“来个人,去给我媳妇送一封信回去,就说这朝歌在这边也不听话,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行,你们一个个可真行。”路朝歌咬牙切齿的说道:“玩不起就扬沙子,还专门往我眼睛里扬。” 路朝歌磨磨蹭蹭的来到沙盘前,用手在沙盘之上的江州道而后蜀州道交界的地方画了一个圈,然后就不说话了,就那么看着一众将军。 第171章 兵发江州道 路朝歌就那么在交界的地方随意的画了个圈,一帮将军就跟着陷入了沉思,所有人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路朝歌画的圈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杨嗣业和长孙杰还趴在沙盘上仔细的研究起了沙盘。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这个圈跟地形没什么关系?”路朝歌看着趴在沙盘上研究的杨嗣业和长孙杰,说道:“我们能不能把目光从战争之中移出来,从另一个方面考虑问题?” 杨嗣业从沙盘上爬了起来,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朝歌啊!你说杨叔平时对你不错吧!” “你少跟我套近乎。”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刚才就你笑的最欢,我就不说,我急死你。” 一帮人吵吵闹闹的,弄得整个中军帐闹哄哄的,根本就不像是在研究军策,倒像是在说笑一般,可玩笑归玩笑,正事该做还是要做的。 李朝宗制止了众人继续打闹,说道:“朝歌,赶紧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们都等着听呢!” “就是刚才我画圈的那一片。”路朝歌说道:“把那附近的村庄百姓全部内迁,然后叫人毁了所有村庄,田地一样都毁掉,一定要毁坏的彻底一点,把村子能点的都点了。再找一些猪血鸭血什么的,在这些村子布置一下,就是布置杀人现场你们应该都会是不是?”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又不傻,路朝歌将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们在不懂的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过就是一招‘栽赃陷害’而已,这些人还能不懂? 是这些人想不出来吗?在路朝歌看来未必,这些人都太正直,你说这些人在战场上给你用点阴谋诡计倒是不难,可是离开了战场,这些人的人品让他们想不到这一块。 “你们以后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能不能别那么正直?”路朝歌在沙盘之上比划着,根本就没抬头看这些人。 可是这些人全都看着路朝歌呢!他们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路朝歌是天才了,因为他能打破所有的规则,然后再根据自己的优势建立一套规则,而这套规则还能够很好的克制住以往的那些规则,其实说的简单点就是‘不要脸’。 说到底,现在在中军帐这些人都没有在朝堂之上倾轧过,只要在朝堂之上走一遭,就不会有人觉得路朝歌不要脸了。 路朝歌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众人都看着他,他环顾了一圈,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没有机会你们是不是得创造机会?总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给憋死吧!你们都是将军,都是独领一军的人物,你们能不能放下那该死的正直,至少在对敌上,把那个该死的正直给我扔一边去。” “能把不要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你路朝歌绝对是第一人。”刘子睿打趣道。 “办法我已经说了,用不用你们自己看着办。”路朝歌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了下去,道:“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过就是给自己找个进军的借口而已,对了, 那些内迁的百姓一定多给好处,别亏待了他们。” 虽然路朝歌说的不一定是唯一的办法,但确实目前来看最好也是最快捷的办法了,李朝宗作为这次出征的主帅,倒是认可了路朝歌的说法,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进军江州道,而且路朝歌的方法又不伤天害理,那为什么就不能用呢! 说干就干,李朝宗立即派人前往交界处,选了距离交界处最近的十几个村庄,将百姓全部内迁,再给了一定的补偿之后,有许诺将来在旧址上给他们重建家园,并且三年之内所有土地一律免税,面对这么多的好处,这些百姓还是很愿意协助官府的。 蜀州道不比凉州道,这里被占领的时间还不长,百姓们对李朝宗集团虽然认同,但是还没达到凉州道那种无条件服从的地步,若是这件事在凉州道,可以预见,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补偿之类的,百姓就会自发的内迁来配合战兵。 随着这十几个村庄百姓的内迁,这一片区域也暂时没有了人烟,在劝说百姓内迁的人离开后,凉州道的战兵来到附近潜藏了起来,这件事要做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做,毕竟做戏就要做全套不是吗? 当天夜里,一队队战兵带着大量的血浆,将临近江州道的十几座村庄焚毁,又在村庄内撒上大量的血浆,至于那些田地,因为还在冬季不能耕种,但是这些战兵也贯彻了李朝宗的命令,将这些田地到处挖的都是坑,想要在种植粮食只能在开春以后重新平整。 带队的将军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村庄,目光穿过村庄的熊熊烈焰,看向了远方的江州道,那里才是他们这次的目标,这些被派出去破坏村庄的战兵,没有在返回军营,而是潜入到了江州道,他们是凉州军的斥候,他们要将凉州道的情报传递回去,为大部队的开进提供情报的支持。 理由已经找好了,就等着李朝宗兵发江州道了。几天之后的清晨,军营内响起了集结的鼓声,一队队战兵开出军营,在军营前的空地上集结。 正所谓人一过万无边无沿,现在在李朝宗面前的可不止一万人,而是整整十万大军,李朝宗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看着下面不断集结的大军,一面面迎风招展的战旗,难免让人心潮澎湃,哪个男人不想统领千军万马,哪个男人不想横刀立马驰骋疆场,这是独属于男人的浪漫。 “仓啷啷!”李朝宗抽出腰间战刀斜指苍穹,大声喊道:“将士们!” “呼!”十万人齐声回应。 “江州乱军侵我蜀州,杀我蜀州百姓,毁我蜀州百姓家园,我李朝宗作为凉州道都督代天罚罪,以慰蜀州百姓再天之灵。”李朝宗声嘶力竭的喊道:“将士们,随我杀入江州道,斩杀乱军,为蜀州百姓报仇。” “呼!” “镇远军杨嗣业听令。”李朝宗将战刀插在高台上,从路朝歌手里接过一面上书‘镇远’二字的令牌,道:“你部为我大军先锋即刻开拔,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为大军前行扫平障碍。” 杨嗣业快步走上高台,双手接过令牌,行礼道:“末将定不负都督所托,定为大军扫平一切。” “烈风军长孙杰听令。”李朝宗接过第二面令牌,道:“你部为中军,随后拔营,紧跟在先锋军之后。” “末将领命。”长孙杰上了高台,接过令牌。 “重甲军杨延昭听令。”李朝宗接过第三面令牌,道:“你部为后军,为大军垫后,凡遇到前军中军不可敌,后军随时跟上支援。” “末将领命。”杨延昭接过令牌道。 三人接了军令下了高台,李朝宗抽出插在高台上的战刀,吼道:“向江州道——进军!” “你这次去小心点。”路朝歌说道:“我总觉得江州道没那么简单。”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李朝宗笑着说道:“最多半年的时间,就能荡平江州道,现在的江州道是最好控制的,一旦让人整合了江州道的乱兵,那在想控制江州道,就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那我就在蜀州道等你凯旋而归了。”路朝歌也笑着说道。 他这个时候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再者说李朝宗身边十万大军保护,就算有人想对他不利,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而且李朝宗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伤到他可不容易。 大军开拔,李朝宗也不能在这里多待,跟路朝歌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开了。 路朝歌回到了空荡荡的军营,除了驻守军营的两千战兵,剩下的都是后勤辎重部队,这些人随后也要开拔,运送着粮草与大军汇合。 路朝歌来到中军帐的沙盘前,又开始了推演这次进军的过程,这个他已经推演了数十次的进军方案,他自己已经找不出什么漏洞了,甚至他都把‘天地院’可能做的事加了进去,依旧没想到什么错漏之处。 路朝歌干脆也不想了,现在大军已经开拔,所有的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就是了。他在这里瞎担心也是多余,倒不如心平气和的等待大军的消息。 “少将军,吃饭了。”不知不觉睡着的路朝歌被自己的亲兵叫醒。 路朝歌睁开睡眼,四周看了看,道:“都这么晚了。” 路朝歌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道:“白泽军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 “有消息,不过就是报告自己的位置。”亲兵道:“白泽军动作不慢估计再有三天左右就能抵达蜀益边界了。” “现在只要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路朝歌道:“走,吃饭去,中午饭就没吃上,晚上饭再不吃我这肚子可就该抗议了。” 将军在军营之中原本是有小灶的,可却被路朝歌个取消了,为的就是做到官兵一致,当李朝宗问路朝歌这么做的原因的时候,路朝歌告诉他,取消小灶不仅仅是为了官兵一致,更是为了将军们能随时了解战兵的状态,以便能够更好的根据战兵的状态制定战略战术。 第172章 都该死 江州道的混乱已经超过了李朝宗的预期,从进入江州道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问题,按理说十万人的大军进入到某个地方,一定会遇到敌军斥候才对,可凉州道大军已经进入江州道三天的时间了,连一个斥候都没有遇到,除了流离失所的百姓之外,连一片像样的农田都找不到。 大量的村庄被焚毁,百姓们眼神空洞麻木,仿佛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当凉州道大军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百姓的第一反应就是逃,他们已经被江州道的战兵祸害的不成样子,见到战兵自然就会害怕。 李朝宗骑在战马上,看着四散而逃的百姓,叹息道:“江州道已经彻底烂了,从上到下里里外外已经烂透了。” “既然烂了那就推倒重建就是了。”跟在他身边的皇甫弘毅道:“在废墟上的新生往往更令人铭记。” “你需要多少时间?”李朝宗问道。 “不知道,但我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让江州道恢复过来。”皇甫弘毅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定比现在要强。” 皇甫弘毅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对江州道还不了解,贸贸然给出承诺反而显得轻浮。 “那我就期待你能让江州道变得更好。”李朝宗笑着说道。 他对皇甫弘毅的才能还是认可的,那天聊了三四个时辰的时间可不是白聊的。 “都督,前方十里有一县城。”一斥候打马而来,道:“城内守军约有三千,披甲不过五百之数。杨将军请示,是否攻城。” “回去告诉杨嗣业,攻城。”李朝宗道:“记住,入城之后不可扰民害民,江州道的战兵烂了,官员烂了,可百姓是无辜的。” “是。”斥候打马而去。 “江州道的战兵一个都不要了?”皇甫弘毅道:“难道这些战兵里面就没有好人了吗?” “一个好人扔在十个坏人堆里,你觉得他会不会变成坏人?”李朝宗反问道、 “这个我知道,他可能要变成坏人。”刘继玉搭话道:“我深有感触这件事,你不变成坏人就没人跟你玩,因为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而此时的小县城之外,杨嗣业指挥着大军开始安装投石车,对付这种小县城只需要用巨石砸出一个缺口来就可以,相比于浪费的时间,战兵的性命其实更重要。 镇远军准备攻城,而另外两军在距离镇远军一里的地方开始扎营,今天想离开此地肯定是不可能了,镇远军攻破县城之后还需要对县城内的残余敌军进行清剿,想要离开此地也要等到明天之后了。 大型投石机安装起来可不容易,往往一台大型投石车需要上百名辅兵进行组装,当十几台投石机组装好之后,杨嗣业下达军令将县城的城墙轰塌。 随着一声令下,十几台投石机同时向着县城的城墙投出了巨石,巨石画出一条美丽而又血腥的弧线飞向了城墙,这是凉州道战兵第一次实操投石车,准头上差了不少,几块巨石坠落在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其余的巨石都从城墙的上方飞了过去。 躲在城墙上的守城战兵看着从头顶飞过的巨石,顿时让他们的心里一紧,他们不敢想象这么大的巨石若是直接砸在身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城内的将军也是这个县城现在的最高官员,他将身子紧紧的靠着城墙,默默地祈祷巨石不要砸在城墙上,他本是踏白军的一名战兵校尉,自从江州道大乱,就带着自己那一校的人离开了踏白军,最后攻破了这个小小的县城,进入县城以后,大肆劫掠城内百姓,不管是富户也好还是普通百姓也好,都被他祸害的不轻,可他手里有兵,百姓们只能任他欺凌,最后很多百姓都逃离了县城。 第一波投石车投出的巨石没能砸中城墙,辅兵们立刻赶上来调整投石车,随着辅兵们撤了下去,第二波巨石投向了城墙,这一次投石机投出的巨石准确的砸在了城墙上,小县城的城墙本就不厚实,每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都足以让城墙上的战兵感受到城墙在‘颤抖’。 “不要慌,不要慌。”守城的战兵校尉歇斯底里地喊道:“都藏好不要露头。” 可这个时候有几个人能听到他的喊声,随着一块巨石落在城墙之上,几名战兵被巨石砸成的四分五裂,更多的战兵开始四散而逃,城墙上慌乱的战兵成了投石车的靶子,随着一块块巨石砸在城头,小小的县城城墙终于抵挡不住巨石的轰击。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小县城的城墙被塌了下去,足足塌了将近十米的一个缺口,这一段城墙上的战兵随着城墙的坍塌,被埋在了乱石堆的下面,站在后方的杨嗣业,看着被投石车轰塌的城墙挥了挥手,一队队战兵冲了出去。 看着冲过来的凉州道战兵,守城的校尉带着自己的冲下了城墙,堵在了缺口的位置。 凉州道战兵先是用弓箭向缺口处射了两轮,随后战兵冲了上去,凉州道的战兵有多能打不好说,但你要说凉州道战兵的勇气和气势,吓都能吓死你。 当冲在最前方的凉州道战兵冲上废墟,和守城的战兵撞到了一起的时候,这才是守城战兵噩梦的开始。 没有花里花哨的动作,冲在最前面的战兵将战刀的劈砍发挥到了极致,每一刀都是势大力沉的,你力气但凡小一点,连一刀都接不住,而且凉州道的战兵之间配合的更加默契,不是盲目的冲上去一顿乱砍,而是三个人或者两个人相互配合,当一个人挥刀的时候,另一个人全力戒备,避免从旁边有人杀出,威胁到袍泽的生命。 守城的战兵校尉拖在队伍的最后面,他把升官发财我来,背黑锅送死你去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随着凉州道战兵不断前压,守城的战兵只能不断后撤,当第一梯队进攻的一校战兵全部冲进城内,这些战兵结成了更大的方阵,以此来抵抗敌人的反扑。 守城的战兵远远多余攻入城内的凉州道战兵,可他们的训练和默契程度远不如凉州战兵,他们虽然人数占尽优势,可根本不是凉州道战兵的对手,随着凉州道战兵不断从城墙的缺口涌入,守城战兵开始溃退,指挥第一波进攻的凉州道战兵校尉大喊道:“都督令,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凉州道的战兵校尉早就盯着那守城的校尉了,当他把李朝宗的军令传达了出去之后,拎着刀就扑向了那名校尉,别看两个人都是校尉,可那守城校尉自从进入了小县城,每天花天酒地的生活,早就把他的身体掏空了,而凉州道的这名校尉,自从进了军营,就从来没有间断过训练。 凉州道的战兵校尉借着冲刺之势高高跃起,这一刀他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争取要一刀结果了那名校尉,那名守城校尉若是举起战刀抵挡一下,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可这小子居然转身就跑,可还没等他转过身,凉州道战兵校尉的战刀已经劈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战刀仿佛切豆腐一般,劈入了他的身体。 小小县城如何能挡住如狼似虎的凉州道战兵,四散而逃的县城战兵,被凉州道战兵黏在身后追杀,只是一个时辰,三千多守军尽数被戮,真的是一个活口也没留。 当李朝宗带着亲卫走进县城的时候,县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甚至连战场都打扫的一干二净。 李朝宗进了县城就下了战马,县城的萧条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街道上没有百姓他能理解,毕竟凉州道的战兵在攻城,可那些四敞大开的店铺怎么解释?他不相信这是凉州道战兵入城之后所为,那是谁做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陪在李朝宗身边的刘继玉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把还带着血的战刀,拎着刀的刘继玉冲进了一家店铺,四下打量了一番又回到了李朝宗的身边,道:“都督,看样子已经荒废有一段时间了,至少有两个月了。” “去找几户人家看看。”李朝宗对身边的亲卫说道。 跟在李朝宗身边的亲卫却一步不动,李朝宗转身看去,那些亲兵就那么站在那里,手都压在刀柄之上。 “都督,少将军吩咐,让我们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李朝宗的亲兵校尉苇子峪道。 “我去。”刘继玉说到底还是年岁不大,虽然跟在魏无羡身边学习了很久,也成熟稳重了不少,可毕竟还是个少年罢了。 刘继玉拎着战刀就跑了出去,李朝宗也没去责怪自己的亲兵,这些人从当初定安城防御战之后就跟在他身边了,除了上下级的关系,感情还是有的。 刘继玉钻进一个小巷子,找了一户人家,‘啪啪啪’扣响了院门,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回应,又找了几家同样没有人回应,刘继玉不死心,直接翻墙进了一户人家。 当他翻进院子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院子内躺着几具尸体,看年纪应该是一家老小,看样子死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尸体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强忍着想吐的感觉绕过了尸体走进了房间,房间内的景象更让他难以接受。 只见两名少女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看样子死前被人糟蹋过了,那两双满是惊恐的双眼,仿佛在诉说着她们的遭遇,刘继玉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了两名少女的身上。 回到李朝宗身边的刘继玉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吐了出来,李朝宗看着蹲在那里呕吐的刘继玉,想想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等刘继玉吐的差不多了,皇甫弘毅讲一个水囊递给了他,道:“你看到什么了?” “一家老少全都被杀了。”刘继玉喘息着说道:“家里的两个少女也被人糟蹋了,人也死了。” 李朝宗带着人走进了小巷,挨家挨户的敲门,可却根本就没有人回应,李朝宗无奈只能叫人把门撞开,当李朝宗走进小院的一瞬间,一把菜刀迎面飞了过来,好在距离很远力气又不是特别大,跟在他身后的苇子峪抽刀荡开了飞来的菜刀。 “诸位战兵大爷,您行行好就饶了我这一家老小吧!”还不等李朝宗的亲兵冲出去,屋内就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我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您就放过我们吧!老头子我给你们磕头了。” 李朝宗捡起了地上的菜刀看了看,叹了口气,道:“我们是凉州道战兵,县城的战兵已经被我们杀光了,您可以出来了,以后不会有人在祸害你们了。” “求求你们赶紧走吧!”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是哪里的战兵都一样,我么真没有东西给你们了。” “走吧!”李朝宗将菜刀扔在了地上,叹了口气道:“皇甫,你任重道远啊!” 李朝宗带着人连续走了几家,遇到的都是相同的情况,现在的百姓根本就不再相信战兵,甚至他们已经把战兵当成了仇人。 出了小巷子,一队凉州道战兵正押解这几名俘虏从李朝宗面前走过,李朝宗抽出战刀走了过去,一刀一个将那几名俘虏砍翻在地。 “他们都该死。”李朝宗恶狠狠的说道:“这个县城之内所有江州道的战兵,一个不留全都给我杀了,把他们的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 第173章 江州城下 小小的县城如何能挡住凉州道战兵的脚步,尤其是这些散兵游勇,在凉州道兵峰之下江州道的这些散兵游勇根本就不是对手,只有被无情碾压的份,可随着凉州道大军的不断深入,遇到的阻力也就越来越大。 终于,凉州道战兵的进攻脚步在江州城停了下来,江州城作为曾经江州道的首府之地,城池高大坚实,根本不是那些小小县城能够比拟的,而江州城的守军除了一小部分战兵之外,更多的就是在城内强征的青壮,这些人虽然是被强征入伍,可却也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而且不知道守城的将军哪来的那么大本事,居然给一万多守军统统配上了盔甲。 江州城的驻军将军,原本是踏白军的一名从四品鹰击将军,可因为踏白军被‘天地院’掌控的原因,这名将军并不受待见,最后只能带着很少的一部分人申请离开了永安城战兵大营,来这里驻防成为了驻军将军。 当凉州道大军攻入江州道之后,这名将军就命人堵死了城门,防止凉州道战兵的攻城锥破门,又将城中所有的粮食集中了起来,由官府统一进行分配,就算是百姓的粮食同样都是按需分配。 凉州军的投石车连续对着城墙轰了两天的时间,愣是没能将城墙砸塌,杨嗣业本来已经准备攻城,可却被李朝宗拦了下来,他要去跟城内的将军谈一谈,若是可能也避免了大量的战兵伤亡。 李朝宗在亲卫的护卫下,来到了江州城城墙下,望着城墙上那整齐列队的战兵,李朝宗也不由叫了一声好,从这些战兵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他们不仅军纪严明而且训练有素。 “李朝宗,你不在你的凉州道待着,跑我们江州道来干什么?”城门楼上,一身将军甲的中年人对着李朝宗喊道:“难道凉州道和蜀州道已经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了吗?” “看来将军知道我?”李朝宗道:“不知将军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州道踏白军从四品鹰击将军闻人钟鸣。”那将军道:“李朝宗,我劝你乖乖回你的凉州道,只要有我闻人钟鸣在这里一天,你就别想从江州城踏过去,除非我死在这里。” “那就是没得谈了?”李朝宗也不恼,笑着问道:“我不想生灵涂炭,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之后你若是不开城投降,我的大军就会攻城。” “你也好意思提生灵涂炭?”闻人钟鸣道:“你们一路打过来,杀了多少人你算过没有?你若真怜惜江州道百姓,那你就应该带着你的人,退回凉州道去。” “我也不跟你废话,江州道现在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李朝宗道:“就一天时间,你要是不开城投降,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我现在就给你答复。”闻人钟鸣弯弓搭箭,一支羽箭飞射而出。 跟在李朝宗身边的苇子峪举起手中巨盾挡下了羽箭,李朝宗将射在盾牌上的羽箭拔了下来,看向闻人钟鸣,道:“不过如此。” 李朝宗退回了军阵,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没得谈了,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闻人钟鸣是死了心要跟凉州道死磕到底,与其跟他废话,倒不如直接攻城来得实在。 随着李朝宗退回军阵,杨嗣业知道谈判失败了,一辆辆云梯车被推了出来,一架架床子弩被抬到了军阵之前,杨嗣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抽出腰间的战刀向前方挥了出去。 随着杨嗣业的战刀挥出,进攻的战鼓响了起来,一队队镇远军战兵缓慢的向着城墙移动过去,投石车再次抛出了巨石,这次瞄准的不再是城墙,而是城墙之上,为的就是能够给守城战兵造成伤亡。 正面城墙作为主攻方向,杨嗣业自然投入了最多的兵力,而另外两面城墙,杨嗣业只是象征性的投入了四千战兵佯攻,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分散守军的兵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城内的守军施加压力,若是运气好没准佯攻的城墙就变成主攻方向了。 随着战鼓声越来越密集,攻城部队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在距离城墙三百步的时候,镇远军战兵举起了手中的盾牌,跟在他们身后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墙之上抛射箭雨。 闻人钟鸣看着靠过来的凉州道战兵,指挥着手下的战兵开始反击,城墙上的羽箭一片一片的飞了过来,不少凉州道战兵被羽箭射中,可空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被后面的战兵补上,而那些受了伤的战兵则将盾牌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努力的将整个身体蜷缩在盾牌的下面。 这是凉州道战兵的必修课,为的就是那些在攻城战中受伤的战兵,能够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而那些已经战死的袍泽的盾牌也会被拿过来利用起来。 站在城门楼上的闻人钟鸣自然看到了凉州道战兵的操作,顿时眼前一亮,他也是带了半辈子兵的人,这种操作不敢说有多好,但是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可以保证那些受伤的战兵活下去。 随着凉州道战兵越来越靠近城墙,向着他们射来的羽箭也就越来越密集,虽然有弓箭手的压制,可攻城一方本就有着先天的高度劣势。 为了避免给自己人造成误伤,投石车在凉州道战兵靠近到城墙三百步的时候,已经停止了抛射巨石。 领兵攻城的是镇远军从四品鹰击将军吴怀仁,他举着盾牌走在阵列的最前方,他能成为从四品的鹰击将军,就是靠着一副不怕死的劲头,在巍宁关血战的时候立下了极大的战功,才被提拔成为从四品的鹰击将军。 吴怀仁举着盾牌,喊道:“把盾牌都举起来,把盾牌都举起来。” 在吴怀仁身边的战兵听到了他的吼声,将盾牌又举高了几分,这让盾牌组成了一道严密的盾墙。羽箭不断的射在盾墙之上,发出了令人刺耳的声音。 闻人钟鸣看到凉州道战兵已经接近了城墙,命令弓箭手后退进行抛射从而压制攻城战兵,其余人进入防御位置,随时准备用滚木礌石招待凉州道战兵。 随着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血腥的搏杀才算真正的开始了。凉州道的战兵在云梯车的梯子搭在城墙上的一刹那,战兵们顶着盾牌开始向城墙攀爬,云梯车比云梯好的地方就在于他更加的稳固,而且云梯车的梯子不是悬挂在城墙上,而是搭在城墙上,这让攻城的战兵在进攻的时候更加的平稳,也不会被垂直扔下来的石块击中而跌落。 闻人钟鸣看到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立即组织人手,要将凉州道的战兵赶下去,同时要想办法烧毁云梯车,可凉州道的战兵的双脚一旦站上了城墙,那对于守军来说就是噩梦的开始。 最先跳上城墙的几名凉州道战兵立即组成防御阵型,他们并不着急进攻,而是就地展开防御,为的就是后续更多的袍泽能够攻上城墙。 闻人钟鸣哪能让凉州道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在城墙之上站稳脚跟,立即组织人扑了上来,将刚刚在城墙上组织起防御阵型的凉州道战兵砍翻在地。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云梯车搭在了城墙上,更多的凉州道战兵冲上了城头,城墙之上的缺口也越来越多,这个时候若是不能将凉州道的战兵赶下去,那接下来要发生的可能就是最为从惨烈的肉搏战了。 看着自己的手下的战兵攻上了城头,杨嗣业再次挥刀,一队队抬着云梯的战兵冲出了战阵,这是来自凉州道战兵的第二波攻势,也是更加致命的攻势。 云梯车的数量毕竟有限,可云梯的制作就要简单的多,虽然更加的危险,但很多时候真正在攻城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正是这些更加简易的云梯。 李朝宗站在远处,看着战场上的双方的血战,对身边的杨延昭道:“带三千重甲,从侧面攻上去。” 杨延昭领命,带着一旅重甲向着江州城的侧面迂回过去,重甲若是参与攻城,必然要用到云梯车,想让这些披着重甲的人爬云梯,先不说他们能不能爬上去,就算是爬上去之后也会因为耗尽力气而被人从城墙上扔下来。 三千重甲脱离军阵向着江州城侧面迂回,这么大的动静闻人钟鸣应该是可以看到的,可就是因为正面城墙上的攻势太猛,他无暇分心这才没注意到这队重甲脱离了军阵。 正面城墙之上,吴怀仁带着人已经攻了上去,并在城头占领了一片不小的区域,闻人钟鸣亲自带着人和吴怀仁在城头上激战,却始终没能将凉州道战兵赶下城去。 此时攻上城墙的凉州道战兵早就把盾牌扔了,若不是因为这是攻城,他们连盾牌都不会拿,虽然盾牌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可在凉州道战兵的眼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至于盾牌只会影响他们挥刀的速度。 闻人钟鸣带着人如同发了疯一般向着吴怀仁杀了过来,吴怀仁双手握住战刀,高声喊道:“凉州战兵,有进无退,攻。” 第174章 重甲初登场 正面城墙上的凉州战兵和江州城守军混战在一起,虽然凉州道战兵在人数上趋于劣势,可仍旧守住了几块阵地,可随着江州城守军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凉州道战兵在城墙上也是难有寸进。 闻人钟鸣拎着刀冲在最前面,死死的压制住了攻上城墙的凉州道战兵,吴怀仁也不是白给的,反正大家都不怕死,那就看看谁扛的住。 凉州道攻上城墙的战兵不断有人倒下,可后续跟上来的 人又将位置填补上,这种拉锯战最为残酷,每时每刻都有自己的袍泽倒下,可这就是战争,战争从来不是一场游戏,因为游戏不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杨延昭带着三千重甲从军阵之中脱离,在辎重车的运送下来到了江州城西侧城墙,随着重甲的登场,这场战斗的结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重甲出现在西侧城墙的位置,就被防御西侧城墙的守军发现了踪迹,没有办法,重甲实在是太显眼了,尤其是那一队队身材魁梧的壮汉出现在某个地方,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负责防御西侧城墙的守军看到重甲,立即派人去寻找闻人钟鸣,可这个时候的闻人钟鸣已经和凉州道战兵战在了一起,一时半刻根本就分不开。 闻人钟鸣的副将没有办法,只能从预备队中抽调了一千人前去支援,可这一千人不过就是杯水车薪罢了。 杨延昭带着三千重甲缓慢向前移动,不时有流矢射在他们的重甲之上,可重甲的厚度和防御力,根本就不是这些箭矢能够破坏的,尤其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杨延昭,别人最多就是披一层重甲,这位大爷愣是批了足足三层重甲。 来到云梯车前,杨延昭率先爬了上去,每走一步都会被无数箭矢击中,甚至还有滚木礌石,不得不说重甲唯一要怕的可能就是钝器了,这些滚木礌石对于重甲确实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可也仅仅是麻烦而已。 杨延昭顶着袭来的箭雨和滚木礌石,第一个踏上了江州城,当杨延昭踏上城墙的那一刻开始,这就已经算不上是一场战争了,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杨延昭没有什么招式,双手持着重陌刀,只需要会挥砍就已经足够了,杨延昭的重陌刀所过之处,当真就是人刀俱碎,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随着西侧城墙之上的重甲越来越多,江州城的守军节节败退,就在这个时候闻人钟鸣的副将带着人支援了过来,可这一千人在面对杨延昭的时候,只能说他们最多就算是来送人头的,根本就挡不住重甲的脚步。 西侧城墙宣告失守,本是佯攻的西侧城墙立即转变成主攻方向,镇远军大批战兵从正面战场开始向西侧城墙转移,和吴怀仁正打的激烈的闻人钟鸣也发现了正面城墙的攻击在不断减弱,他突然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西侧城墙失守就宣告着这场攻城战已经结束了。 闻人钟鸣这个时候想要撤出去,可吴怀仁哪能随了他的愿,带着人紧紧的黏着闻人钟鸣,闻人钟鸣心里气愤,可也没有办法,江州城的守军训练有素,凉州道的战兵一样不是白给的,而且要比江州城内的战兵训练的更久,配合之上也更加的默契。 杨延昭带着人在清理了西侧城墙的残余守军之后,带着重甲开始向正面城墙移动。 当他们来到正面城墙的时候,城下的预备队的两千人也杀了上来,正好和支援过来的重甲撞在了一起,杨延昭分出一千人挡住江州城的支援部队,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赶往正面城墙。 闻人钟鸣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暂时带着人撤离,他想的很好,撤离之后和凉州道战兵在城内打巷战,要知道巷战的残酷远远超过攻城战,基本上就是一换一的局面,这跟你的装备和军事素养关系不大,即使是重甲在巷战中一样讨不到便宜。 可凉州道战兵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吴怀仁虽然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他一样知道巷战对于一支军队意味着什么,吴怀仁在城墙上和守军血战了这么久,本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吴怀仁强撑着身体,喊道:“黏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撤下去。” 凉州道的战兵齐齐的发出了怒吼,又一次向着守军扑了过去,闻人钟鸣现在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本就不占优势的他们,现在又被这帮不怕死的凉州道战兵给黏上了,想要撤退都成了奢望。 随着重甲的到来,闻人钟鸣带着千把人被堵在了城头之上,本想支援上来的预备队,同样被堵在了城下,随着凉州道战兵人数越来越多,包围也是越来越厚,守军想要冲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吴怀仁看着被堵在中间的闻人钟鸣,终于还是累的倒了下去,幸亏他身边的袍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才不至于他栽倒在地。 杨延昭此时变成了这里的最高指挥,看着被困在中间的一千多守军,杨延昭却犯了难,现在要是杀过去倒是简单,这些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 “你投降吧!”想了半天的杨延昭终于开口说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要是投降的话,我让都督饶你一命,你看行不行?” 杨延昭的语气不像是在喝令,更像是在商量,这也就是杨延昭说出这句话,换成另一个人都能被人笑死,凉州道的战兵都知道杨延昭这个人,看着五大三粗的可心地确实善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是不愿意去杀人。 闻人钟鸣也傻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战场,打生打死的方,你居然在这里跟我商量起来了。 “想我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闻人钟鸣冷笑着道:“我身为大楚战兵将军,有为国家守土之责,你们凉州道现在就是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你咋就不听话嘞!”杨延昭道:“你打不过我,你现在投降还能少死不少人嘞!” 就在这时,一名重甲挤过人群来到杨延昭身边,道:“将军,除了正面城墙这些人,守军基本上已被肃清,有个别顽抗的已经处理了。” “你听到了吗?你的人都被肃清了,你还要顽抗下去根本就没有意义。”杨延昭还想劝一劝闻人钟鸣,说道:“只要你现在投降,我就去劝都督饶你一命。” “将军,要不先围着吧!”一名战兵在他身边说道:“咱们的人正在清理城门,一会都督来了让都督做决定。” “那就先围着吧!”杨延昭想了想,道:“你们想帮我把甲卸下来,我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 闻人钟鸣听了杨延昭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上黏黏糊糊的是什么意思?那可不是因为出汗,那是因为重甲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两名战兵来到杨延昭身边,开始给杨延昭卸甲,闻人钟鸣带着人一起看着杨延昭在那里卸甲。 杨延昭足足披了三层重甲,这让闻人钟鸣也不禁咋舌,一般人披一层重甲都费劲,这小子居然披了三层,而且看那个样子行动起来还游刃有余,这一路杀过来距离可不算短。 就在杨延昭将重甲都拔下来的时候,闻人钟鸣拎着刀冲了出来,他的目标就是刚刚卸了甲的杨延昭,可还没等他冲出去几步,一柄标枪就钉子了他面前的地上。 “你别动。”杨延昭掂量着手里的另一柄标枪,道:“让你在那等着你就等着,你乱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闻人钟鸣那个气啊!他本以为是个机会,现在看来自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城门的清理并不快,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江州城的大门才被打开,李朝宗带着人走进了江州城,他没急着上城墙,而是带着人在城里走了一圈,别小看李朝宗走的这一圈,就这一圈下来就已经决定了城墙上守军的生死。 此时已经日落,长长的主街之上却灯火通明,虽然街上依旧没有行人,可却没有看到破败的景象,李朝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意敲开了一家店铺,店铺的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人,看着李朝宗领着一帮人堵在他的店铺前,有些拘谨的说道:“各位将军,今天小店不营业。” 李朝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伸头像里面看去,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整捧着一个大馒头在啃,在他身边还放了一碟腌制的咸肉。 “没事,你们继续吃饭吧!”李朝宗笑了笑说道。 随后李朝宗又带人敲开了几家店铺,结果都差不多,店铺内整洁干净,也没有出现打斗的痕迹,李朝宗才满意的登上了城头。 凉州道的战兵自觉给李朝宗让开了一条路,李朝宗带着人走了过去,看着那些坐在那里的江州道战兵,道:“闻人钟鸣,现在降不降?” “不降。”闻人钟鸣冷哼道。 “那就这样吧!”李朝宗也不想废话,说道:“你们这些人换班围在这,等他们饿的没力气了就上去抓活的。” “李朝宗你无耻。”闻人钟鸣大喝道:“有本事就杀了我,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 “延昭,是不是饿了?”李朝宗也懒得搭理闻人钟鸣,转头看着杨延昭说道。 闻人钟鸣看李朝宗不搭理他,愤恨的将战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准备结果了自己。 可李朝宗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道:“你现在抹脖子,我就把你的人都杀了,包括我抓到的俘虏,我一个不剩的都杀了给你送下去作伴。” 李朝宗之所以这么做,不过就是想招揽闻人钟鸣罢了,他之所以进到江州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街上走了一圈,为的就是看看闻人钟鸣在江州道的所作所为,若是他也是个坑民害民的主,那李朝宗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些人全部斩杀。 第175章 给朝歌送去 凉州道大军开进江州城,这也是李朝宗进入江州道以来占领的第一座大城,这里将变成凉州道后勤物资的中转站,为凉州道战兵提供后勤保障。 过了江州城,再往下就会容易很多,江州道的散兵游勇太多,这些人若是联合起来一定会给凉州道战兵造成不小的麻烦,可这些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根本就没有联合在一起的想法,就算是暂时联合在一起,谁来当这个头头又是一个问题。 李朝宗在江州道进展的这么顺利,锦衣卫的功劳也不可小觑,他们在凉州道战兵进入江州道之前,就将‘天地院’的势力拔除了不少,没有‘天地院’在一旁捣乱,凉州道战兵的进军速度也是快了不少。 “开饭喽!”随着一声吆喝,数百名辅兵挑着扁担,来到了城头,这些辅兵是来给城头上的战兵送饭的,那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杨延昭的面前放了一个筐,里面满满登登的摆着大肉包子,杨延昭饿了一下午了,抓起大包子就往嘴里塞,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被围困在中间的江州城守军,此时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看着凉州道的战兵吃的香,所有人都开始咽口水,杨延昭心的善良可也是个蔫坏的主,吃包子你就消停吃,他非得吧嗒嘴,而且他吧嗒的声音还特别大。 “将军,这包子你能吃五十个不?”坐在他身边的一名战兵问道。 “今天我能吃一百个。”杨延昭笑着说道:“我今天太饿了,你们也多吃,不够再叫人下去拿。” 闻人钟鸣现在真想冲过去掐死杨延昭,可他也不敢冲过去啊!杨延昭在那吃饭不假,可他后面还有一帮杵在那里的战兵呢!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那帮人手里的弩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面的兄弟,只要你们现在放下手里的刀走过来,你们也能吃上这热腾腾的大肉包子。”一名凉州道战兵举着手里的包子喊道:“打生打死的何必呢!活着不比啥都强?” “将军,兄弟们真有点扛不住了。”闻人钟鸣的副将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从上午开始,兄弟们就水米未进,在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兄弟们都得冻饿而死。” “你什么意思?让我投降?”闻人钟鸣看着自己的副将,恶狠狠的说道:“身为大楚战兵,不思为国尽忠,却因为饥饿就要投降,你对得起身上的战袍吗?” “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大楚。”副将也来了火气,道:“你的忠诚换来了什么?从踏白军被赶出来,困守江州城连个援军都没有,若是他们不攻城,只需要十日,城里就得断顿,你的忠诚换来的就是这些?” “忠诚从来都不需要讲条件。”闻人钟鸣道:“我身为大楚将军,为国尽忠是人臣本分。” “那您在这里继续尽你的本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饿死。”副将道:“从踏白军跟你离开的兄弟们活着的已经不多了,他们跟你出来的时候可没想着荣华富贵,可我们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活活饿死,对不住了将军。” “马睿明你敢。”闻人钟鸣站了起来,战刀架在了马睿明的脖子上。 “弟兄们,该尽的忠我们尽了,该受的罪我们受了,现在愿意跟着我走过去的,就把刀放下。”马睿明根本就不在意架在他脖子上的战刀,对身后的战兵喊道:“我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在这里,若是战死我无话可说,但绝对不能饿死,放下战刀的人,跟我走。” 马睿明拨开架在脖子上的战刀,解下腰间的战刀扔在了地上,大步走向了杨延昭这边。 陆陆续续有人放下了战刀,跟在马睿明的身后走了出来,这种事就是这样,一旦有一个人做了表率,其他人跟着做就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杨延昭放下手中的包子,道:“将投降的战兵带下去吃饭,告诉伙夫,大肉包子管够。” 最后,被围困在中间的守军已经不足百人,闻人钟鸣看着陪在他身边的人,心里感到了一阵无力,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江州城能守成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虽然江州城看着有一万多人,可大部分都是在他来到江州城之后征募的青壮,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可跟真正的战兵还是有差距的,现在跟在他身边的百十来人,也仅有十几个是当初从踏白军带出来的战兵。 马睿明被带到了李朝宗的中军帐,这个时候的李朝宗正在吃饭,除了杨延昭之外,所有的将军都集中在了中军帐,他们跟着李朝宗一样在吃饭,同样的大肉包子,只是他们一人多了一碟咸菜。 李朝宗看着被带进来的马睿明,指了指旁边的木盆,道:“那有包子你自己拿。” 随后又和一众将军探讨了起来,拿下江州城之后,凉州道战兵就算是在江州道之内站稳了脚跟,江州城也将变成一座桥头堡,后续就会有大规模的辎重部队进入。 刘继玉看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马睿明,拿了两个包子递给了他,道:“吃吧!” 马睿明看着年纪不大的刘继玉,接过了包子,道:“你是哪位将军家的公子?” “不是。”刘继玉道:“我是跟着来江州道当官的。你赶紧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 马睿明‘哦’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开始吃包子,就当马睿明吃的正香的时候,李朝宗突然开口问道:“闻人钟鸣还不肯投降?” “回都督的话,他其实也不是不肯,就是他这个人死要面子。”马睿明想了想,道:“江州城没守住,他觉得折了面子,现在要是投降他接受不了。” “都是什么臭毛病。”杨嗣业没好气的说道:“面子比命都重要?”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投降。”李朝宗问道:“总是这么派人在上面围着也不是事,兄弟们能挺住也不好受,得赶紧把人弄下来。” “没办法,只能等着晚上他们睡着了,把他们都绑了。”马睿明道:“他那人有时候脑子不转弯,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臭毛病跟朝歌倒是挺像。”李朝宗嘀咕道。 而此时远在蜀州道的路朝歌突然打了个喷嚏,路朝歌揉了揉鼻子,对身边的亲兵,道:“你说是不是有谁想我了?” “也有可能是有人骂你。”那亲兵笑着说道。 “骂我不是应该打两个喷嚏吗?”路朝歌问道。 “那您扒拉手指头数数,看看是想你的人多还是恨你的人多。”那亲兵说道。 当天夜里,昏昏欲睡的闻人钟鸣和他那百十号战兵,就被杨延昭带人按在了地上,除了闻人钟鸣被五花大绑之外,其他人只是看押了起来。 闻人钟鸣不断的挣扎着,可杨延昭的力气岂是他能比的,就那么被杨延昭夹在腋下带到了中军帐。 此时的中军帐之内依旧热闹,所有的将军还在探讨接下来的进军计划,当闻人钟鸣被带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他,闻人钟鸣梗着个脖子,也不看众人。 众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在搭理他,继续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马睿明作为刚刚投诚过来的人,也被李朝宗邀请,一起参与到了计划的商讨之中。 “给他松开吧!”李朝宗抬起头说道:“再给他整点吃的,也饿了一天了。” “李朝宗,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闻人钟鸣道:“落在你们手里我就没想好。” 马睿明在那看的直摇头,这次闻人钟鸣又开始钻牛角尖了,而且已经开始不分好赖了。 马睿明想上去劝解,可却被刘继玉拦住了,刘继玉摇了摇头,道:“这种人你得让他自己想明白,你越是劝他反而越是想不通。” “把这个人给朝歌送过去。”李朝宗这次连头都不抬,道:“他在蜀州道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对付这个人吧!我没那么多的精力来管他。” 路朝歌何许人也,闻人钟鸣肯定是听说过的,至于为什么要把他交给路朝歌,他确实想不明白,不只是他不明白,就算是马睿明一样不明白。 “少将军有的是办法对付这样的人。”刘继玉对马睿明说道:“没准下次你们再见面的时候,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李朝宗也是真想要闻人钟鸣这个人,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在带兵方面还是有一手的,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些青壮训练的形成战斗力,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而且他这股愚忠的劲头李朝宗也喜欢,不管他忠诚的是谁,但忠诚总是没错的。 还有一点也是李朝宗十分看重的,他来到江州城之后没坑民害民,至少说明他是一个有良知的好官,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来到了这,至少城内的百姓没有说闻人钟鸣不是的。 闻人钟鸣被带了下去,杨延昭安排人连夜将他送去了蜀州道,恶人还需恶人磨,把他送到路朝歌的手里,李朝宗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闻人钟鸣一定会投效到他的麾下。 第176章 意外的惊喜 在江州城休息了一晚的凉州道战兵再次开拔,这次他们的目标直指永安城,虽然这一路上还会遇到不少的麻烦,可在凉州道兵峰所向之处,一切抵抗者皆为蝼蚁。 这次开拔,皇甫弘毅和刘继玉留在了江州城,江州城成为了凉州道的后勤基地,自然要留下人驻守,镇远军在昨天的攻城战中损失不算大, 又有江州城内抓到的不少俘虏,李朝宗命令镇远军在江州城留下五千人驻守,待平定整个江州道之后,这些人在自行规建。 至于江州城的那些降兵,李朝宗命令全部补充到了镇远军,也算是变相给镇远军补充兵力了,虽然这些人的战斗力一般,但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至少在军纪这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 大部队离开江州城,这次镇远军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变成了后军,而一直没参加战斗的烈风军则变成了先锋。 长孙杰对这个安排在满意不过来,自从巍宁关之后,烈风军就再也没参与过一场像样的战斗了,昨天的攻城战烈风军没能参加,就让他手下的一帮将军老大的不满意,若是之后的战斗在没有他们,估计那帮子老杀才都能造长孙杰的反。 此时的长孙杰骑在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中央位置,身边跟着自己的副将胡天祥,长孙杰意气风发的说道:“看到没,昨晚上我在都督那里可是争取了半天,这才同意我们烈风军打头阵,你去告诉兄弟们,一定给我卯足了劲头,可别堕了我烈风军的威名,咱烈风军才是凉州道的第一支战兵,就杨延昭和杨嗣业那俩货,都是咱们的后生晚辈。” 长孙杰这么说确实有这么说的资本,烈风军本就是凉州道的驻军,最早形成战斗力的也是烈风军,不论从那个角度来说,烈风军都算是凉州道战兵的老大哥了,可自从凉州道不断扩军以后,像什么玄甲军啊!重甲军都隐隐有了超越烈风军的迹象,这让烈风军的一干将军大为不爽,尤其是那些烈风军的老战兵,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尤其是在平时训练的时候,那都跟其他几个军较着劲呢!这些当然逃不过李朝宗的眼睛,可李朝宗根本就不会去阻止,战兵有这股好胜的心气那是好事,只要不是用那些龌龊见不得人的手段,相互之间较劲也没什么不好。 “报,前方五里发现少量散兵。”一名斥候打马来报。 “派出轻骑,剿灭这些散兵游勇。”长孙杰道:“不可放过一个,记住抓几个活的回来。” 随后,一支千人规模的轻骑部队脱离大部队,在齐旻玄的带领下,直扑那一群散兵。 这一群散兵可不是江州道的战兵,而是由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组成的,他们就靠着打劫一些过往的行人和小型商队过活,今天这些人本来在他们的头领张胜文的带领下,准备找一个路过的商队打劫一番,都已经埋伏好的上百人哪里知道,他们等来的不是商队,而是凉州道的战兵。 张胜文此人中等身材,但看着就很敦实,由于常年务农,让他的皮肤有一种透着亮的黑,此时他趴在路边的壕沟里,探头打量着远方。 他们这一伙乱民人数不少,每天的吃喝问题都靠着张胜文带人出来打劫,张胜文本就是农民出身,对于过往的农民他是一概不动,其实就算是他想动也没得动,毕竟农民身上你能榨出多少油水来。 但是过往的商队就不一样了,只要打劫成功一次,就够他们这一伙人吃上一段时间了。 张胜文正好奇怎么商队还没有到的时候,就感觉身下的土地在颤抖,而大地的颤抖也越来越厉害,张胜文探头出去一看,就见一支轻骑兵正在向着他们而来。 这可把张胜文吓的不轻,随着轻骑兵越来越近,大地颤抖的越来越厉害,那‘轰隆隆’如同打雷一般的马蹄声,震的一干乱民楞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他们是乱民可不是正规战兵部队,他们最多也就是和一些小型的商队护卫较量较量,还从来没和真正的战兵动过手,张胜文知道大事不妙,反应过来之后带着人就准备逃跑,可他们两条腿岂能跑过四条腿? 只是片刻功夫,就被这一队轻骑兵围住在路上。 张胜文这个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看得清形势,见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直接将手里的短刀扔在了地上,往地上一跪,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齐旻玄看着跪在那里的百十号人,顿时也犯了难,他能看得出来这些可不是踏白军的战兵,最多就是流民组成的乱民,这些人你说要是杀了吧!他们也不一定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从这些人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正当齐旻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帮人的时候,廖梓谦抬眼看了看坐在战马上的齐旻玄,道:“这位将军,我这里有个重要情报,你看能不能换我们这群人一命?” “重要情报?”齐旻玄笑着问道:“那你跟我说说有多重要的情报。” 廖梓谦可不傻,他也知道这情报要是就这么给出去,这些人保不齐就把他们都给杀了,齐旻玄看廖梓谦不说话,顿时就明白了他心里怎么想的了,笑着说道:“我们不是江州道战兵,我们是凉州道战兵,我们向来说话算话。” “大人,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能就这么说。”廖梓谦说道:“我现在觉得这个情报只换活着有点亏,我想要更多的东西。” 齐旻玄翻身下马,来到廖梓谦面前,用战刀在廖梓谦的脸上拍了拍,道:“我不知道是说你不怕死呢还是说你看不清形势呢!” “将军,我这个情报对于你一定有用,而且有大用。”廖梓谦也是豁出去了,反正遇到了战兵他们想好过也不可能,那不如就跟这帮战兵谈谈条件,万一这些人是讲理的呢! “说说吧!”齐旻玄说道:“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你给我的情报又能顶得上你提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我要一千担粮食。”廖梓谦道:“还要一千两银子。” “要价可不低啊!”齐旻玄笑着说道:“不过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情报了吗?” “我要先看到粮食和银子。”廖梓谦道:“看不到这些东西我一个字都不会说,而且我敢保证,知道这份情报的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齐旻玄对这份情报是越来越好奇,叫来一名战兵,道:“你带人去跟将军说一声,把这些东西送过来。” 不长时间,李朝宗带着人赶了过来,廖梓谦的情报也让他产生了好奇,而且他对这个人也挺好奇,被一千多战兵围着,居然还敢提要求,这个人的胆子不是一点两点的大。 “都督。”齐旻玄行礼道:“就是这个人,他说知道一份重要情报。” “站起来说话。”李朝宗点了点头,对廖梓谦道:“你说说你那份情报我听听,若是真的十分重大,我可以过给你一些粮食。” “我得先看到粮食。”廖梓谦也不站起来,就跪在那里道:“看到粮食我就告诉你。” “抬上来吧!”李朝宗挥了挥手,一队战兵抬着粮食走了过来。 一袋袋粮食放在了地上,李朝宗道:“现在能说了吗?” “还有银子。”廖梓谦说道。 李朝宗从亲兵手里接过银票,塞到了廖梓谦的手里,道:“现在可以说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大量的粮食和金银。”廖梓谦道:“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 “只有你知道?”李朝宗笑着蹲下身子,道:“那你是怎么发现的?藏有大量的粮食和金银,你还用在这里打劫?” 说着,李朝宗的巴掌就轻轻的拍在了廖梓谦的脸上,猛然见捏住廖梓谦的下巴,道:“一般情况下,我这人的脾气还是挺好的,可若是你敢耍我,我的脾气就会变的很不好。” 廖梓谦挣扎着,可始终挣脱不开李朝宗的手,那双手仿佛铁钳子一般,紧紧的抓着他的下巴,让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你只有一次机会。”李朝宗说道:“若是你不能打动我,你和你的这些人就都别活了。” 说着李朝宗松开了手,廖梓谦不敢隐瞒,赶忙说道:“大人,不是我不想去拿那些粮食和金银,我是实在不敢回去啊!我们当初很多人被他们抓了,去帮他们往那个地道里面抬东西,那里面有粮食、有金银还有很多的珠宝。” 廖梓谦缓了一下,说道:“我们把东西都扛进去之后,他们就直接封死了地窖的入口,把那些人都封死在了里面。”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李朝宗问道:“别骗我,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抬最后一趟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就没过去。”廖梓谦说道:“他们说是要发工钱,我想着这么大个秘密让我们这些人知道了,他们不可能留着我们,我就躲了起来,最后看着那些人被埋在了地下。” “那个地方你还能找到吗?”李朝宗问道。 “能。”廖梓谦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但是你的把我的人都放了,他们就是一群没什么本事的百姓,没有了活路才跟着我到处打劫。” “把其他人都放了。”李朝宗挥了挥手,道:“这些粮食也让他们带走。” “大人,我能跟他们交代几句话吗?”廖梓谦壮着胆子说道。 “去吧!抓紧时间。”李朝宗道。 廖梓谦来到一个中年人面前,将那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了中年人的手里,道:“王大哥,你带着这些粮食赶紧回去,还有这些钱你都拿着。回去之后带着所有人去蜀州道,要么就去凉州道,那里听说没有很太平,你们去哪里生活。” “那你呢?”中年人问道。 “你别管我了。”廖梓谦道:“这次去能不能活着回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了这些粮食和银子,你们就能走到凉州道了,在那里你们也能好好生活了。” “那你万事小心,若是能活着回来,就去凉州道找我们。”中年人道:“实在不行,找个机会就跑,你小子滑溜的很,没准就跑出去了也说不定。” “快点过来了。”齐旻玄喊了一声。 “大哥,我就先走了。”廖梓谦道:“你一定要记住,江州道不能在待下去了。” 说完,廖梓谦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李朝宗,李朝宗拍了拍廖梓谦的肩膀,道:“若是你真能带着我的人找到那个地方,我还会给你奖励,但若是你要是敢耍我,你会知道我这人脾气坏起来有多可怕。” 第177章 没有好人 路朝歌待在大营之中本就无所事事,随着辎重队的离开,他就更没事干了,本来没事的时候还能去辎重队跟那帮人侃侃大山处处牛皮,可自从辎重队走了之后,只剩下他手底下那二百亲兵了,这帮亲兵啥都挺好的,你说是打仗啊还是干什么,都挺像样的,可就是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那嘴也跟路朝歌一样碎,还会怼人。 “我真该找个时间把你们都给换了。”路朝歌捧着个饭碗吃着饭,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一帮亲兵,道:“你说你们就不能学点好,我身上那点臭毛病都让你们学过去了。” “你也没教我们好的啊!”亲兵校尉徐天寿道:“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少将军你这样我们自然就跟着你学成这样了。” “那你说于吉昌这么久不这样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他多稳重一个人,你们怎么不跟着学学。” “那是,在你面前他能不稳重吗?”坐在路朝歌对面的一名亲兵道:“私下里你再看看,你就知道什么叫判若两人了。” “说说,说说。”路朝歌顿时来了兴致,道:“于吉昌那小子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老徐,现在知道于将军愿意打听事向谁了吧!”又是一名亲兵笑着说道:“你看看那表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靠!我得亲军里面没有好人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早晚把你们都换了,换成一帮又听话还不嘴碎的。” “那您可趁早换。”徐天寿道:“之前我可听都督说了,就我们这些人的战功,没人升个两三级都不为过,正好江州道要组建新军,那我们去了之后那可都是官身。” “切,你听他说,我能干吗?”路朝歌道:“我可是节制凉州道、蜀州道以及未来江州道军权的少将军,我就不给你们升官,我就让你们当大头兵,我气死你们。” “你看看少将军那德行,还好意思说我们不是好人。”一名亲兵道:“你看看他的嘴脸像好人吗?” 一帮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路朝歌的亲兵跟在路朝歌身边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自己家的少将军什么样,平时笑笑闹闹的无所谓,但是在动真格的时候,谁要是敢当怂包软蛋,那可就别怪路朝歌翻脸不认人。 “少将军,少将军。”就在一帮人嘻嘻哈哈的时候,一队战兵走进了军营,路朝歌循声望去,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他看到了这一队战兵押送的那个囚车了。 “这谁啊!”路朝歌问道。 “少将军,里面这位是江州城守军将军闻人钟鸣。”那战兵团率说道:“是个嘴硬的,都督的意思是想用这个人,可这小子就是不投降,都督就让我把人给你送来,说你肯定有办法对付他。” “行,人给我就是了。”路朝歌说道,回头又喊道:“徐天寿,给兄弟们整饭,这一路过来都辛苦了,赶紧吃口饭休息休息。” 说完,路朝歌来到了囚车前,看着关在里面的闻人钟鸣,道:“咋这么想不开呢?让你投降你就投降呗!” “你就是路朝歌?”闻人钟鸣冷声问道。 “呦呵!我现在这么出名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不是什么好名声?”徐天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 “滚蛋。”路朝歌回身给了徐天寿一脚,道:“让你去给兄弟们弄饭弄好了没有,就过来凑热闹。” “现成的。”徐天寿往不远的地方一指,道:“那么多我们又吃不完。” “你就不能给兄弟们加俩菜。”路朝歌道:“兄弟们赶路这么辛苦,你以为都像你们一样,天天都闲出屁来了。” “没事,少将军,这就挺好。”在不远处吃饭的団率听到路朝歌的话,笑着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里面那位吧!都督算是好话说尽了,是个油盐不进的。” “你在江州道都听过我的名字?”路朝歌问道。 “自然听说过,李朝宗的左膀右臂。”闻人钟鸣冷哼道:“最忠实的走狗。” “他骂你是狗。”徐天寿哈哈大笑道:“上一次骂你的还是孙家人吧?” “我得罪你了?”路朝歌眯着眼睛看着闻人钟鸣道:“你这嘴臭的毛病是谁给你惯的呢?” “乱臣贼子我如何骂不得?”闻人钟鸣冷笑道:“不思报效国家,就知道为了一己私欲乱用刀兵。” “这是个脑袋进水的货。”路朝歌摇了摇头,道:“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忠臣了,可谁能看得到呢?是太子殿下呢?还是皇帝陛下呢?” “我得忠诚不需要任何人看到。”闻人钟鸣梗着脖子说道:“只要对得起我自己,对得起国家,我就问心无愧。” “这一路上跟我们埋汰的不像样了。”那战兵団率说道:“说的好像全大楚就他一个好人了一样。” “这种人没救了。”路朝歌道:“老徐,你找个帐篷把他扔里面就行,不用管他,按时送水送饭别饿死渴死就行。” “不用找人看管?”徐天寿问道。 “不用,他愿意跑就让他跑。”路朝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对了,要是发现他逃跑了,你们就在背后一箭射死他就行,这样我大哥也不能说我啥。” 路朝歌的操作差点没闪了徐天寿的老腰,徐天寿看着潇洒离去的路朝歌,道:“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损的人了,你说你也是,没事你骂他干什么玩意,他就是个小心眼,他有一百种方法折腾你,你就受着吧!” “哼!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路朝歌的手段。”闻人钟鸣冷哼道。 徐天寿鼓动了半天没打开囚车的锁,回头喊道:“少将军,锁打不开了。” 路超歌又掉头走了回来,抓住一囚车的车门,一把将囚车的车门给拽了下来,道:“你说你们的本事是不是都长嘴上了,这么点事也烦我,我要你们这帮人有啥用?” 徐天寿将闻人钟鸣从囚车里面拽了下来,道:“走吧!你就好好在帐篷里待着,要是到处乱走被少将军射死,我们还得给你收尸。” “少将军,他要是自杀了你派人言语一声。”那団率说到:“都督说了,他敢自杀就把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杀了给他陪葬。” “那我现在就把他弄死,弄成自杀的假象,你们回去告诉我大哥,就说他自杀了。”路朝歌道:“省的扔我这看着心烦。” 闻人钟鸣被扔在了一座帐篷内,还真就没人看管他,只是这个帐篷有些怪异,帐篷之内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的,就连地面都被白布铺上了好几层。 闻人钟鸣也没多想,想要出去溜达一圈,反正也没人看管他,可是他刚探出头,就发现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名战兵手持短弩对准了他。 路朝歌将自己的亲兵都叫了过来,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所有人都不许跟里面那人说一句话,就是送饭的时候也不行,放下东西就给我出来,你们要是敢跟他说话,那你们自己心思去吧!” 别看这帮人平时跟路朝歌没大没小的,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对于路朝歌的命令绝对是执行的最彻底的人。 “少将军,弄那个帐篷有什么说到吗?”徐天寿靠在路朝歌身边,道:“我看你把地上都用白布铺了好几层。” “他不是嘴臭吗?我就治治他的嘴臭。”路朝歌道:“等着看吧!过两天他得求着我跟他说话。” “真的假的?”徐天寿道:“看他那样也不是个碎嘴子,不说话估计也憋不死吧!” “你说要是整个大营就你一个人,你会有什么感觉?”路朝歌问道。 “那还不得把我憋死?”徐天寿道:“就我现在这碎嘴子样,一天就能把我憋出病来。” “同理,他虽然不是碎嘴子,可长时间不和别人说话,也会让他很难受,而起在那种纯白色的环境里,更容易让他崩溃。”路朝歌道:“等着看吧!你告诉兄弟们,我说的话一定给我记住了,平时玩玩闹闹的没关系,命了你们得给我不打折扣的执行。” “这你放心,我们这帮人就是嘴碎,又不是傻。”徐天寿道:“那吃的东西用不用只给大白馒头?” “老徐,你可以啊!”路朝歌道:“我感觉你应该去锦衣卫,在我这白瞎了。” “朝歌,朝歌。”就在路朝歌和徐天寿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路朝歌定睛看去,道:“老邵,你怎么有时间跑我这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蜀州道道府邵元培,跟在邵元培身后还有一个看上去和路朝歌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我这不是有事来求你嘛!”邵元培下了马,道:“要不这么远我也不能来。” “什么事还至于求?”路朝歌问道。 “臭小子,过来。”邵元培对着身后的少年一招手,道:“这是我小儿子邵震烨,今年十四岁。” 邵震烨走到邵元培的身边,给路朝歌行了个礼,然后又退了回去。 “干什么?从军?”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孩子哪哪都挺好,就是大小就不愿意说话。”邵元培道:“我听郑将军说你手底下的亲兵都是些碎嘴子,我就想着把孩子扔你这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让你那帮亲兵带带,只要能让他开口多说说话就行。” 路朝歌听了邵元培的话,顿时一脑门子黑线,回头看着徐天寿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们碎嘴子这事都传到蜀州道了,丢死个人喽!” 转头又看着邵元培道:“老邵,你们这帮子读书人是不是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邵元培道:“我求你一次可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机会。” “对,我该好好珍惜……”路朝歌话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道:“我珍惜个老狗屁,合着我帮你忙还得感谢你是吧!” “感谢就不用了,咱俩那么熟了。”邵元培笑着说道。 “我以后高低离你们这帮读书人远点。”路朝歌道:“你们一个个心眼子都太脏。” “不闹了,孩子我就放你这里了。”邵元培道:“你可给我看好了,我就赶紧回去了,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行,孩子就扔这里吧!”路朝歌道:“有我看顾着,不会让他出事的,放心就是了。” 邵元培没有在多停留,将邵震烨留在了路朝歌这里就离开了,路朝歌让徐天寿给邵震烨找了个帐篷居住,这小子就闷声闷气的进了帐篷。 “少将军,你说这样的能坚持几天不跟人说话。”徐天寿问道。 “他不说话的前提是他有事干。”路朝歌道:“你没看到那小子背着那么大一个书箱呢吗?我估计里面除了换洗的衣服全都是书。” 路朝歌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在不远的将来,拯救了整个凉州道的命运。 第178章 乱民齐聚 在得到了意外的惊喜之后,李朝宗命人带着廖梓谦去寻找他说的地窖,他不可能为了一份不一定存在的财宝,就让大部队整体停下,那不是他这个当都督该做的事,再多的财宝能顶得上整个江州道重要? 这不过就是行军路上的一个小插曲罢了,根本不能让李朝宗有任何的喜悦,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廖梓谦这个人的,若是这个人没有说谎的话,那倒是可以用一用,毕竟这个廖梓谦还算是个聪明人。 大军继续前行,长孙杰将斥候侦查的范围从原来的十里改成了二十里,同时派出烈风军的轻骑兵,对发现的流寇或者乱军予以歼灭。 凉州道战兵在江州道内的横行无忌自然引起了一些不满,这些人就是趁乱而起的各路乱民的首领,凉州道战兵在江州道内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存空间,让他们的利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侵害,为了能将李朝宗和他的凉州军从江州道赶出去,或者说他们更想把李朝宗消灭在江州道。 这帮子乱民的首领聚集在了一起,准备给李朝宗以迎头痛击,这帮首领凑在了一起还真算是有模有样,二十多个首领凑出了将近三十万人,不得不说江州道的乱是有原因的,当初的凉州道也不过就出了一个邱元易而已。 这江州道可没有凉州道那么大,居然就出现了二十多股成了气候的乱民,而且各个的势力都不算小,有的人甚至占据了一府之地。 这帮人堵在路凉州道战兵的必经之路——平川府平川城,这里是凉州道进军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一座大城,平川府自江州道大乱后,踏白军主动收缩兵力,将战兵调往了永安城大营,而处于真空状态的平川府就被一名叫郝大疆的人占据,这个人本是一家武馆的馆主,常年以传授他人武艺为生,自身的功夫就不弱,在平川城内都是有一号的人物,而且他手下那几百弟子,各个都是好勇斗狠的主。 郝大疆在踏白军撤出平川府之后,在众多徒弟的鼓动下,带着武馆几百弟子就占据了平川城,在占据了平川城后,将那些大户人家洗劫了一番,这让他有了‘创业’的第一桶金,他就靠着这些大户人家打劫来的金银粮食,组建了自己的势利,并将势利逐渐辐射到了整个平川府,现在为了对付李朝宗的凉州军,他放弃了平川府的大部分县城,将兵力都集中在了平川城。 这次各地的乱民齐聚就是他发起的,他这个人在江州道之内的名声还是不错的,而且手下的那些弟子手上的功夫确实了得,说是乱民之中势利最大的一股也不为过。 而且这个人颇为讲义气,这些乱军的头领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恩惠,他被推举为这帮乱民的大头领倒是说得过去。 在平川府的府衙内,二十四路乱民首领齐聚一堂,整个府衙之内都是乱哄哄的一片,一帮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郝大疆坐在府衙那块‘当官为民’的牌匾之下,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众人,拿起案几上的那块惊堂木拍了拍,道:“大家都安静一下,一个一个说,谁有想法就说出来。” 随着郝大疆开口,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郝大疆将手里的‘惊堂木’扔在了一边,道:“凉州道的李朝宗,带着他手下的人已经占据江州道数府之地,眼看着就要到平川府了,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将李朝宗从江州道赶出去,我们现在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诸位说说有什么好的退敌之策,若是能将李朝宗斩杀于平川城城下,那我们的名声将会响彻整个大楚。” “要我说,咱们就等着李朝宗过来就是了。”坐在下面的一个独眼龙首领,道:“我们在城外摆开阵势,我就不信奈何不了他李朝宗。” “对对对。”坐在独眼龙旁边的疤脸首领道:“平川城就那么大,把所有人摆在城里也装不下,不如就在城外进行决战,一战就把李朝宗打趴下。” 而此时坐在府衙内最靠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乱民的首领,可就是这么个人,却出现在了这个乱民首领的集会上。 年轻人听着那些首领说的话,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他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乱民首领,而且对比于这里坐着的其他人,他多多少少还长了些脑子。 “郝头领,以我们的实力与凉州军决战实为不智。”年轻人站起来说道:“我们虽然在人数上占优势,可并不代表我们就能打得过李朝宗,李朝宗的凉州道战兵都是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战兵,而我们不过是一群农民,您认为一群兔子能打得过一只全副武装的老虎吗?” “哈哈哈!”年轻人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堂之上的诸多头领的嘲笑,毕竟在他们眼里,人多就是强大的代名词。 郝大疆也不屑的看着年轻人,道:“杜头领,你认为我们这三十万大军,还不如凉州道的十万人吗?你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 “郝头领,人数的优势并不是决定一场战斗胜负的关键。”杜头领说道:“您看看我们这些人拿的是什么,再看看李朝宗的凉州军拿的是什么?不说别的,就说那三万多重甲,您觉得需要多少人才能将这三万重甲覆灭?是十万人还是二十万人?” “不过区区三万重甲而已。”独眼龙头领不屑的说道:“不是我自夸,就李朝宗那些人,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自老子拉起队伍,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江州道战兵怎么样?老子一样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年轻的乱民头领见自己说服不了眼前的这些人,也只能无奈的坐下,他在江州道的势力并不算大,所以才会被安排在了最靠外的位置,他已经决定了,真要是打起来,他就带着人留在后面,只要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带着人就跑。 “郝头领,有些事是不是在在这里先说好。”疤脸头领站起来道:“打败了李朝宗之后,那些战利品要怎么分配?” “战利品当然是平均分配。”一个头领站起来说道。 “狗屁的平均分配。”疤脸一口老痰吐在了地上,道:“就你那几千人还想跟老子平均分配?” “要我说就看谁出的力大。”独眼龙头领道:“谁出力最多就拿最大的那一份,谁出力少,就拿少的那一份。” 说完,还看了看坐在最外围的几个头领,这些头领都是势利较小的几位,这些话自然也是再跟他们在说。 “我看也是。”又一个头领站了起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还是出力多的人应该拿得多。” “你们那些小势利,到时候有口汤喝就不错了。”有一个头领站了起来,道:“保证不让你们一口也捞不到。” 杜头领差一点就笑出来,他们这些人不仅没脑子,更是有妄想症,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想着分战利品了,关键是还因为这是吵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若是李朝宗那么好收拾,他连凉州道都出不来,何况现在还占据了蜀州,不久之后还会占据整个江州道。 “我的人可是暗中观察凉州道大军好久了。”疤脸头领道:“他们这次可是带了大批的粮草辎重,甚至每一餐都有肉吃,他们的装备我可以不要,但是粮草我得要最大的那一份。” 这帮人越说越来劲,甚至到了最后,居然有人提到了应该如何瓜分蜀州道和凉州道,姓杜的年轻头领已经决定了,今天必须离开平川府,跟这帮人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的可能。 杜头领站起身,道:“诸位头领,我杜忠泰势利太小,在这里也是给诸位拖后腿,我就带着我的人先离开了。” “杜头领这是怂了吗?”郝大疆冷哼道:“就你这点胆子,也敢拉起人称霸一方?” 郝大疆现在特别看不上杜头领,对于这种唯唯诺诺的年轻人,他一向不怎么待见,反观那些叽叽喳喳喊打喊杀的头领们,他却是格外的赏识。 杜忠泰也不反驳,而是说道:“是,我怂了。希望诸位能够扫平李朝宗,平分蜀州道和凉州道,小子就告辞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府衙。 “呸!怂货。”独眼头领冷哼道:“就这样的人走了就走了,留下来也是干吃饭的货。” 杜忠泰离开了府衙,直接就离开了平川城,带着自己的部队离开了大营,但他离开的方向并不是自己地盘的方向,而是李朝宗行军的方向。 杜忠泰已经想好了,当乱民最后的结局只有被剿灭的份,倒不如现在去投靠李朝宗,没准还能谋一个好出身,自己这里虽然只有三千多人,但好歹也是一股战力。 在府衙内商讨着的乱民首领没有料到,被他们瞧不起的年轻人转头就去了李朝宗的麾下,而且就因为杜忠泰这个人,还给乱民带来了灭顶之灾。 第179章 凉州不养闲人 凉州道的斥候侦查的范围越来越广,为了确保大军行进的安全,这些斥候也是将细心、耐心发挥到了极致,哪怕遇到一个小土包,都会过去用战刀捅上几下,以确保里面没藏着人,他们这么做可不是闲得无聊,因为敌军的斥候你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观察着大军的一举一动,若是能将敌军的斥候翻出来,不说是大功一件,至少回去也能问出一些情报,若是这些情报的价值极高,那可真就是大功一件了。 连续十几天的行军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甚至有些县城根本就不设防,大军开到直接占领,一问当地百姓才知道,原本占领了这里的乱民都跑了,至于跑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 至于这些占领的县城,直接就进入军管状态,一切的一切都等着整个江州道的战事结束之后再说,就在凉州道战兵以为一切都会一直顺利的继续下去的时候,斥候来报,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正在向大军方向靠拢。 “三千人?”长孙杰思略一番,道:“对方可打旗帜?行军队列如何?盔甲军械可齐备?” “回将军。”斥候道:“三千人没有打任何旗帜,队列松散且装备极差,除了很少一部分人披甲持战刀,其余人皆是长矛,且没有甲胄。” “看来是 乱民无疑了。”长孙杰道:“再探再报。” 斥候打马离开,长孙杰叫来齐旻玄,道:“你带领一营战兵迎上去,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别觉得长孙杰的决定草率,对面的装备虽然差,可若是让这三千人直接冲到大队人马之前,一定会给大队人马带来麻烦,最怕的就是这些人身后还有大部队。 齐旻玄带着一营战兵脱离行军队列,斥候不断将对面的情况传递回来,齐旻玄可不敢大意,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疏忽导致大队人马遭受损失,凉州道的军律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一队三千多人的乱民不是别人,正是从平川府出来的杜忠泰带领的乱民,他从平川府离开后一路就奔着李朝宗而来,就是为了能投到李朝宗的麾下,给自己谋一个好出身。 杜忠泰是这三千多人之中唯一骑马的人,他们虽然也打败了几股战兵,可缴获的战马不是瘸腿就是受伤,这让他想组建骑兵的愿望落空了不说,手下几个小头目连马都没得骑。 杜忠泰自然发现了凉州军的斥候,毕竟凉州道的斥候有点明目张胆了,凉州道的斥候离他最近的时候不过五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算不上安全,但是杜忠泰这伙人也绝对追不上。 “所有人把手里的兵器都扔掉,全部扔掉。”杜忠泰在队伍的最前面大声喊着,他可不想被凉州道的战兵误会,一旦被误会,凉州道的战兵将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绞杀在此处。 “战刀也扔?”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小头领,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战刀,说道:“这么好的战刀我还没用几次,扔了怪可惜的。” “猪脑子。”杜忠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只要能加入凉州军,别说是战刀了,将军甲都有的穿。” “人家能看得上咱们吗?”那个小头领又问道:“再说了,就咱们这点人,你带过去了还想当将军?” “就你废话多,赶紧把战刀扔了。”杜忠泰道:“就算当不了将军,那人手一把战刀还不应该吗?” 这杜忠泰其实也想多了,凉州道的战兵人人佩战刀不假,可一样也有长矛兵,他们这些人即使加入了凉州军,也不可能就立即配备战刀,最多就是人手一杆长矛罢了,战刀的锻造可比长矛麻烦多了。 “报……将军。”一名斥候打马来到齐旻玄面前,道:“来人让手下的人将兵器扔在了路两边。” “不是来打仗的?”齐旻玄有点拿不准,道:“接着探,你们谁要是胆子大,接近过去问问。” 斥候得了命令,集结了十几名斥候,打马来到了杜忠泰所部不远的地方站定,斥候什长手按在刀柄上,喊道:“对面的人立即停止行军,再向前者格杀勿论。” 十几人的斥候队,就敢对着三千人的队伍喊出格杀勿论这四个字,凉州道的战兵有多狂可见一斑。 杜忠泰还真就下令让手下的人停了下来,独自一人打马向前,那斥候什长看只有一人走了过来,稍稍松了口气,喊道:“来者通报姓名。” “江州杜忠泰,求见都督。”杜忠泰在距离斥候队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说道。 “求见都督?”斥候什长疑惑的看着杜忠泰,道:“都督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说明你的来意。” “来投奔都督谋个前程。”杜忠泰道。 “回去禀告将军,让将军来处理。”斥候什长对身边的一名斥候说道:“务必让将军尽快赶来。” 没过多久,齐旻玄带着大队战兵赶了过来,看着对面毫无戒备的三千多人,齐旻玄也不敢大意,命令斥候绕过这三千人,继续探查敌情,一旦发现有埋伏就立即发信号。 一队队斥候打马从这三千人身边掠过,向着更远的地方去探查。 “杜头领从哪里来?”齐旻玄问道。 “平川府。”杜忠泰说道。 齐旻玄思索了片刻,立即想到了要去永安府必然经过平川府,可这个地方的乱民头领应该是郝大疆才对。 齐旻玄陷入了沉思,杜忠泰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不知道对面的将军在想什么,他们是乱民的身份是没办法逃避的,就算齐旻玄现在下令剿灭他们也是合情合理。 半个时辰后,赶出去探查的斥候赶了回来,来到齐旻玄身边,道:“未发现可以迹象,也没发现有大队人马跟随的痕迹。” 齐旻玄点了点头,道:“杜头领,既然你是从平川府来的,那对于平川府的情况一定非常了解吧?” “自然了解。”杜忠泰说道。 “那不知道杜头领这里可有重要情报给我们?”齐旻玄又问道。 “自然有,只是我见不到都督我是不会说的。”杜忠泰看着齐旻玄说道。 他杜忠泰可不是傻子,这么重要的情报当然要直接对李朝宗说,若是告诉眼前的将军,那岂不是错失了自己立功的机会了? “可以。”齐旻玄道:“那就请杜头领下马接受检查吧!” 杜忠泰也不废话,翻身下马来到了齐旻玄面前,道:“那就检查吧!” 齐旻玄挥了挥手,两名战兵上前开始检查杜忠泰,避免他身上藏有利器,在接近李朝宗的时候,对李朝宗图谋不轨。 经过一番检查,一名战兵回头看着齐旻玄点了点头,齐旻玄会意,道:“带他去见都督。” “我跟头领一起去。”那名刚刚还舍不得战刀的小头领突然开口,道:“万一你们没安好心伤害我们头领呢?” “管好你的人,别让他们作出什么出格的事。”齐旻玄趴在马鞍上,看着杜忠泰,道:“你也不想你回到这里的时候,这些你的兄弟们都变成尸体,对吧!” 齐旻玄说话的语气很轻,可却蕴含着杀机,杜忠泰当然能感受到,赶忙回身对着那名小头领,说道:“都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你们记住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安抚好了自己手下的人,杜忠泰跟着凉州道战兵去见李朝宗,齐旻玄没有跟着回去,他的任务是带人堵住这些乱民,避免他们发生骚乱。 杜忠泰跟着凉州战兵一路来到了中军,此时的凉州道战兵已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刘子睿难得的披上了将军甲,陪在李朝宗身边,看着骑马过来的杜忠泰,说道:“你真准备收了这些人?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人连凉州道的预备役都不如,收过来最多就是浪费粮食。” “看看再说。”李朝宗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些人有这些人的用处,我记得朝歌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跟我说‘就算是一张废纸,也有一张废纸的用处’。” “我发现朝歌这小子还挺有才的。”刘子睿笑着说道:“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有时候他说的话你要是细细品鉴一番,还真能从这里面悟出不少道理来。” “你以为谁都能写书呢?”李朝宗低声说道:“他除了那两笔破字让人看着难受之外,我好像还真找不出他身上有什么毛病来。” 两个人正聊着,杜忠泰被带到了李朝宗的面前,‘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李朝宗一愣,已经多长时间没在他面前跪下了,自从入主凉州道之后,凉州道就取消了跪拜礼。 “起来说话。”李朝宗虚抚了一下杜忠泰说道。 “多谢都督。”杜忠泰站了起来。 “听说你带着人来投军?”李朝宗问道。 “是,都督。”杜忠泰说道:“当乱民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想给手下的兄弟们谋个好去处。” “听说你是从平川府过来的?”李朝宗问道:“跟我说说平川府的情况。” “回都督的话,平川府现在聚集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名乱民头领。”杜忠泰道:“他们的人马加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万,他们想在平川城下与都督进行决战。” “他们的装备怎么样?”李朝宗问道。 “披甲不过两万余人。”杜忠泰想了想,说道:“而且大小头领二十几个,本来就不是一条心,我离开平川府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考虑如何瓜分蜀州道和凉州道了。” “噗呲……”站在李朝宗身边的刘子睿没有忍住笑了起来,随着刘子睿笑了出来,跟在李朝宗身边的诸位将军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三十万人听着是挺吓人,可那也得看是面对谁。 杜忠泰看着那些笑的已经快直不起腰来的将军们,也是跟着尴尬的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这帮将军止住了笑意,李朝宗道:“三十万大军的粮草一定很多,你知道他们的粮仓在哪里吗?” “粮仓就在城外的大营里面。”杜忠泰说道:“大营里的粮仓都有重兵把守,那一片粮仓就是走一圈都得个把时辰。” “要是朝歌在就好喽!”刘子睿看着杨嗣业道:“你说是不是杨将军?” 刘子睿的话顿时又让一众将军笑了起来,杨嗣业被路朝歌从军营里当着上万人的面劫出来这件事,已经成了杨嗣业心里永远的痛,这帮人没事就愿意拿他被劫持这件事说笑,不过也就是大家没事逗闷子罢了。 杜忠泰不知道这些将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哪里知道路朝歌和杨嗣业的恩怨史。 “我这此回去,高低要去一趟蜀州道。”杨嗣业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不把钱毅谦那张臭嘴给缝上,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好了,不闹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现在说正事。” 一听到李朝宗提到‘说正事’三个字,所有人顿时严肃了起来,李朝宗看着安静下来的将军们,道:“三十万人的军粮我要了,不管是谁也不许动我的那些军粮。”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呢!”杨嗣业小声嘀咕道。 他猛然间想起来了,这话当初路朝歌也说过,那时候的李朝宗和路朝歌还没成气候呢! “至于对面那三十万人。”李朝宗想了想,道:“既然他们想决战与野,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吧!” 这可不是李朝宗自负,敌军虽然有三十万之众,可披甲之士不过两万,而且这些人可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作战凭的就是一腔热血,这些人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战场上出现了僵持,那他们很快就会溃败。 众人轰然应诺,李朝宗又看向了杜忠泰,说道:“想投军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那三千人我给你配上甲胄和兵器,这一仗你们活下来多少,你就有什么职位,活下来三千人你就是正五品,活下来一千人你就是从五品,若是一个人也没活下来,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毕竟我凉州道可不养闲人呐!” 杜忠泰知道,这是李朝宗要让他交投名状呢!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从天而降的将军位。 第180章 十几天能改变什么 对于这些甲胄和兵器,李朝宗是不心疼的,三千套盔甲对于现在的凉州道来说不过就是小意思罢了,而李朝宗让这三千人先上去也有他的打算,这些人都是乱民出身,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一旦这些人心生怯意,有可能会扰乱军阵行进,一旦交战的时候军阵乱了,对于凉州道诸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让这些人先冲上去即使打没了也就没了,李朝宗不会心疼,而且还可以让这些人搅乱对面的军阵,说是一举两得也不为过。 杜忠泰带着自己的人手在军需官那里领了自己装备,李朝宗特意交代了军需官,给了杜忠泰一套将军甲,当这三千多乱军换上盔甲后,那小头领找到了杜忠泰。 “头领,果然你说的没错。”小头领摆弄着自己的战刀,道:“现在盔甲有了,战刀也有了,你看你都穿上将军甲了。” 只有杜忠泰自己知道,这将军甲可不是那么好穿的,没准穿过这一次之后就再也穿不上了。 “你们跟着我,我肯定给你们谋个好出身。”杜忠泰笑着说道:“等以后你们也都当将军。” 在杜忠泰的人换了装备之后,大军继续开拔,他们的下一站就是平川府的平川城。 十几天的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漫长,可这十几天对于闻人钟鸣和邵震烨来讲却并不好过,闻人钟鸣不好过,是因为这十几天的时间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就算是给他送饭的人,也是放下吃喝就离开,多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仿佛就跟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而对于邵震烨这个闷葫芦来讲,一样也不好过,闻人钟鸣是没人理,而他则是被路朝歌那二百碎嘴子亲兵轮番轰炸,你不是不喜欢说话吗?那这些人就不分时段不分地点的找你聊天,若是你一句话不说也不要紧,他们就在那自己聊,而且聊的还挺起劲,时不时的还问他一句。 邵震烨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有着很好的涵养,那些碎嘴子战兵只要问他,他就会回答一句,而且邵震烨读了那么多书可不是白读的,他的见识可比这些战兵强多了。 只是在这帮子碎嘴子的影响下,邵震烨的话还真的多了起来,至少不像最开始那样说几个字就不说了。 “后生,你说你天天捧着书翻来覆去的看,就看不腻吗?”徐天寿拿着几根肉干来到了邵震烨的营帐,看着那里看书的邵震烨,说道:“我打小家里就穷,从来都没读过书,要是我也能读两年书就好喽!” 说着,徐天寿将肉干递给邵震烨,道:“给,拿着磨牙,这玩意在别的地方还算是个稀罕物,在军营里遍地都是。” “谢谢。”邵震烨接过肉干,说道:“读书有读书的好处,不读书有不读书的好处,我就是因为读的书太多,反而感觉有很多的烦恼。” “读书还能有烦恼?”徐天寿挨着邵震烨坐了下来,说道:“读书那可都是大户人家才能干的事,那大户人家的条件那么好,还能有烦恼?” “其实只要活着就都有烦恼。”邵震烨笑着说道:“咱就说我旁边关着的那个将军,他现在就很苦恼,其实他已经想服软了,可又不好意思向少将军低头,所以他就很苦恼,自己是不是应该先低头。” “呵!你这还一套一套的。”徐天寿笑着说道:“你接着看书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咱这条件有限,不比你家里,你就将就将就吧!” “我跟你们一样就行。”邵震烨道:“我在家吃的也不一定有多好,你别被那些人骗了,再有钱的人吃的也都是五谷杂粮,天天吃肉人也受不了。” 徐天寿点了点头,道:“你能受得了就行,今晚上你小子有口福了,少将军亲自下厨。” “少将军还会做饭?”邵震烨好奇的问道。 “那是。”徐天寿笑着说道:“你要是看书看累了,就跟我去溜达溜达。” “成,我跟你去看看。”邵震烨将书放在床上说道。 两个人一路去了伙房,这伙房其实就是个露天搭的灶台,十几口大铁锅冒着滚滚热气,路朝歌指挥着几个亲兵,这个填柴那个烧火的。 “过来了?”路朝歌抬头看见了过来的邵震烨,道:“你没事别总在帐篷里待着,出来走走活动活动,你这岁数的人正是该吃该玩的时候,把自己整的跟个老学究一样。” “好。”邵震烨说道:“那你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怎么没见你该吃吃该玩玩呢?” “我不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梦想……” “又开始了。”徐天寿叹了口气,道:“少将军,你那个梦想的事没必要跟谁都说。” 路朝歌抡起大勺就向着徐天寿挥去,徐天寿赶忙躲到了一边,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滚滚滚,我现在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路朝歌一边做着饭一边跟邵震烨聊着天,他发现邵震烨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说的话都很有条理,若是问他什么问题,他也能一条一条的给你说出利弊来。 “开饭喽!”随着路朝歌一声吆喝,路朝歌的亲兵们都围了过来,这帮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围着灶台吃,路朝歌本想给邵震烨盛出来,却见邵震烨抡起筷子跟那帮子战兵围着灶台吃了起来。 路朝歌笑着摇了摇头,盛了一份出来,这是给闻人钟鸣送去的,看着一帮子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亲兵,路朝歌端着饭菜走向了闻人钟鸣的营帐。 闻人钟鸣这十几天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路朝歌的人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自己就是想骂他们几句也找不到理由,就算骂了那帮人好像没听见一般,根本就不搭理他。 路朝歌端着饭菜走进了营帐,将饭菜放在了地上,随后就要退出去,可就在这时,闻人钟鸣一把抓住了路朝歌,道:“少将军,我求求你,你跟我说句话行不行?你跟我说一句就行,就一句。” 闻人钟鸣的语气里带着哀求,哪里还有刚刚到这里时候的那股子傲娇劲,路朝歌挣脱了闻人钟鸣抓住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帐。 路朝歌知道闻人钟鸣已经快到极限了,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能跟他说话,他这样的人,只要你跟他说一句话,他就还能坚持几天。 回到灶台前的路朝歌也加入到了吃饭的大军,路朝歌挨着邵震烨,此时的邵震烨吃的满嘴是油,哪有当初那一副翩翩少年的样子。 “你以后准备考取功名不?”路朝歌问道。 “我爹说让我考。”邵震烨想了想说道:“我听我爹说这两年就要推行科举制度了。” “对。”路朝歌说道:“现在的凉州道缺少大量的官员,只能提前推行科举制度了。” “估计再过几天,凉州道和蜀州道就会公布这个消息了。”邵震烨说道:“这个方法确实挺好,就是前几年估计还是那些大家族子弟考上的人比较多。” “你觉得我要推行科举制度,能不考虑这些吗?”路朝歌笑着说道:“等回了家,多看看有关于农业、水利等等方面的书,我要的是一个实干的县令,可不要一个只会诗词文章的大才子。” “懂了。”邵震烨笑着说道:“你果然考虑的长远,那些大家族的子弟看的最多的就是诗词文章,这些对于掌管一县之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反而那些穷苦人家的读书人,平时看的书都很杂,什么方面都有涉猎,反而在为官的时候能得心应手。” 一帮人在这里有说有笑好不热闹,闻人钟鸣从帐篷内探出头来,看着路朝歌他们,心中羡慕不已,他多想能加入到其中啊! 一转眼又过去了两天,这天路朝歌再次端着饭菜来到闻人钟鸣的军帐,刚刚挑开营帐的门帘,闻人钟鸣就扑了过来,路朝歌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却见闻人钟鸣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少将军,你饶了我吧!我投降我现在就投降,你就放过我吧!” “服了?”路朝歌问道。 路朝歌将饭菜放在了地上,然后走进了军帐,坐在了闻人钟鸣对面的床上,道:“进来说吧!” 闻人钟鸣进了军帐,刚要跪下就被路朝歌拦住了,路朝歌指了指对面的床,道:“坐下说。” “少将军,我真的服了。”闻人钟鸣哽咽的说道:“你就行行好,绕了我吧!” “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路朝歌笑了笑,道:“可你刚来的时候确实不懂事,骂了我好几句,知道之前骂我的孙家人怎么样了吗?” 孙家,闻人钟鸣自然知道,那是太子的母族。 闻人钟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把他们一家除了妇孺和孩子,都杀了。”路朝歌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 闻人钟鸣呆住了,由不得他不呆住,孙家可是太子的母族,路朝歌说杀就杀了,他闻人钟鸣在路朝歌的眼里能算得了什么?路朝歌一直没杀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李朝宗想要用他罢了。 “现在我问你,也是最后一次问你。”路朝歌严肃的说道:“你愿不愿意成为凉州道的将军。” “我愿意,我愿意。”闻人钟鸣忙不迭的说道:“愿为都督效命。” “行,愿意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希望你能把对大楚的那份忠诚,一样用在对待我大哥的身上,他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的人。” “是,末将遵命。”闻人钟鸣说道。 十几天的时间,两个人在路朝歌的手下做出了改变,不愿意说话的邵震烨话多了起来,嘴臭、脾气臭的闻人钟鸣彻底被路朝歌收拾服了。 第181章 联盟的软肋 凉州道的大军距离平川城越来越近,自从大军进入到平川府之后,派出去的斥候就不断的遇到平川城派出来的斥候骑兵,双方多次爆发了小规模的战斗,当然结果就不用多想了,平川城派出来的斥候,最多算是骑在马上的人而已,论起战斗力,拍马也赶不上凉州道的斥候。 可你架不住平川城的人多啊!死了一批又来一批,反反复复的过来,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可给凉州道的斥候累的不轻,他们一般脱离大队人马不出五里地,就能遇见敌方斥候,这些人若是不绞杀了,对于大部队的行军也是一个麻烦。 赵栋礼作为镇远军斥候队的团率,在大队人马进入到平川府以后,就开始带着手下的斥候团一百二十人外出探查,这种事对于斥候来说在平常不过,可每次出去,他们总是能遇到平川城的斥候。 这天,赵栋礼再次带着自己手下斥候外出探查,又遇到了乱民大队斥候,这些人也不愿意和他多纠缠,看到他们转身就跑,可赵栋礼哪能轻易的放走他们,带着自己的人就追了出去,对面的战马跑的并不快,可就在要追上他们的时候,一支羽箭不知道从哪里就飞了出来,将一名凉州道斥候射落马下。 赵栋礼知道,这次是遇到了埋伏了,不过他也不慌,将身子紧紧的贴在马背上,举起战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圆,这是告诉身后的斥候准备撤离。 赵栋礼带着斥候队刚刚调转了马头,就发现自己来时的路被一群乱民堵住了,看着人不算多,几百人的样子,赵栋礼加快速度,准备借助骑兵的优势从这群人中冲过去。 这帮乱民他们可没见识过骑兵的恐怖,根本就不怕赵栋礼这一百多骑兵,当赵栋礼带着人冲进了人群的时候,扬起的战刀狠狠挥了下去,顿时在人群之中飘散出一片片血雾。 赵栋礼的刀不断挥出,下面的那些乱民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尖叫着开始四散逃离,他们没有和正规军交过手,就算是交手也只是踏白军的小股战兵,可今天他们遇到的是凉州道的斥候队,一支精锐之中的精锐。 看着四散逃离的乱民,赵栋礼没有下令追击,而是拨转马头,他要把那名被射死的斥候遗体带回去,凉州道的战兵,从来都没有把自己袍泽的遗体留在外面的先例。 赵栋礼抱起死去的袍泽,将他放在自己的战马上,随后拨转马头向着大部队赶去,要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长孙杰,现在的乱民已经开始伏击斥候了,需要长孙杰有个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大股乱民。 随着乱民袭扰的次数越来越多,凉州道战兵的行军速度降了下来,不过李朝宗对这件事早就有心理准备,对面那么多人,这些袭扰是避免不了的,即使自己的斥候再厉害,也挡不住那么多乱民。 经过这么多次的失败,郝大疆也意识到了凉州道战兵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又将那些头领们召集到了一起,准备坐在一起研究研究应该如何对付凉州军。 “要我说什么袭扰就此打住。”独眼龙头领道:“这么多次了,去了那么多人,全都折外面了,再这么下去,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迟滞凉州军的行军速度对我们没有好处。”疤脸首领说道:“我们的粮草本来就有限,再这么拖下去,都不用凉州军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垮了。” 郝大疆看着下面坐的一众头领,他也知道现在平川城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若是凉州军十五天之内不能赶到平川城跟他们决战,那这个联盟直接就会解散。 粮草成了制约他们这个联盟的重要命门,一旦粮草消耗殆尽,这个本就不那么牢靠的联盟瞬间就会四分五裂,甚至可能为了仅剩下的那点粮草大打出手。 “我也认为两位头领说的有道理。”一个头领站起来说道:“我们索性就放弃袭扰,让凉州军尽快赶到平川城下,只要他们到了平川城,还不是任由我们宰割。” “好,那就放弃对凉州军的袭扰。”郝大疆一锤定音,道:“让他们尽快赶到平川城。” 接下来的三天,凉州道的斥候再也没发现出来袭扰的乱民,这让凉州道的斥候更加疑惑,在多次寻找无果后,凉州道的斥候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包围了。 李朝宗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将所有的将军叫到了一起,开始商讨起来,围在李朝宗身边的这些人可不是平川城里面的那些没头脑,这些人在战术战略上的造诣,绝对要比那些没头脑高出不知道多少。 “你们说平川城的那些人怎么就突然转性了?”李朝宗看着众人问道。 “看这个情况,他们是想我们赶快赶到平川城啊!”刘子睿思索片刻,道:“是不是他们发觉这种小股部队来送死不值当,索性就不出来了,把我们放到平川城好一决高下?” “我感觉有这个可能,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对。”长孙杰想了想,道:“迟滞行军这是最基本的战术常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再没脑子也不能连这点都不懂才对,我感觉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他们这个联盟本来就不牢靠。”杨嗣业道:“你说能不能是他们的粮草出了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了杨嗣业,杨嗣业看着众人,道:“若不是粮草出了问题,他们怎么可能希望我们这么快就赶到平川城,还不是想着速战速决。” 听了杨嗣业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李朝宗的手指又开始在自己的大腿上敲着,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一旦开始思考问题,手指就会不自觉的敲动。 “长孙杰。”突然,李朝宗开口道:“减缓行军速度。” 众人一愣,长孙杰却赶忙道:“是。” “你是想到什么了?”刘子睿看向李朝宗问道。 “老杨说得对,他们的粮草确实出了问题。”李朝宗冷笑着说道:“还记得杜忠泰当时是怎么说的吗?那一大片的粮仓,走上一圈都得个把时辰。三十万人的军粮,走个把时辰就能走完,那你们觉得这军粮能有多少?” 众将军在心里默默算了起来,他们都是长期领兵的将领,对三十万人每天的粮草消耗数量心里一清二楚,每个粮囤的大小是一样的,所以他们很容易就推断出了乱民现在有多少粮草可用。 “这么算下来,他们的粮草也就能在支持十天左右。”长孙杰道:“那我们若是找准时间赶到,岂不是能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这三十万乱民?” “告诉斥候,不用担心被埋伏,大胆的往东川城的方向探查。”李朝宗道:“作出大军即将赶到的假象,以迷惑平川城的乱民” 简单的一个军事会议,就将平川城的情况算的明明白白,这就是这帮人和那些乱民头领之间的区别,别看唐虎臣和杨嗣业也算是泥腿子出身,可这两个人长时间跟李朝宗他们混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多少都学会了一些,而且还有路朝歌在一旁协助。 凉州军的斥候在得了命令之后,那真是毫不犹豫的开始向平川城方向探查,距离平川城最近的时候,不过几里地的距离,赵栋礼自从上一次被埋伏之后,行事越发的小心谨慎了,可这次他又没控制住。 把自己的侦查范围直接拉到了距离平川城军营两里的地方,在这里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军营里的炊烟了,这么近的距离当然也瞒不过平川城乱民们的视线。 当这个消息传到平川城的时候,一干头领顿时开心起来,凉州道的斥候已经到这里了,那凉州道的大军距离还会远吗? 郝大疆传令下去,这两天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吃饱,以防备凉州道大军突然杀到,可他哪里知道,就是这一条命令,正中了李朝宗的下怀,就是这两天消耗的粮食,是平时的一倍还多,这让本就不富裕的乱军粮草,更是雪上加霜。 凉州军减缓了行军速度,对于粮草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可是凉州道消耗的起,更准确的说是蜀州道供的起,作为天下有数的大粮仓之一,蜀州道的存粮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尤其是路朝歌抄了孙家之后,整个蜀州道的存粮绝对能负担的起这次凉州军的军事行动。 又是三天的时间,郝大疆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三天时间凉州军根本就没出现在平川城下,为了能够稳住所有人,郝大疆不得不再一次向附近的大户人家伸出了罪恶之手,他派人将附近几个县再一次洗劫了一遍,虽然得到了一些粮食,可相对于三十万人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又过去了六天,凉州军终于出现在了平川城城下,可平川城的军粮这个时候也见了底,最多就再能支撑明天一天的时间,甚至这还不能保证所有人都饱餐一顿。 为了可以尽快和凉州军决战,郝大疆再次犯浑,派出了使者给凉州军递交了宣战书,要凉州军明天进行决战。 李朝宗看着那封可笑的宣战书,淡淡的说道:“回去告诉郝大疆,我凉州军新到,还需要休息一天,决战的时间延后一天,若是不同意,就让他带人来攻一下我的军营看看。” 若是郝大疆不派人来,李朝宗还真不好确定乱民的存粮到底还有多少,可就因为这使者的到来,李朝宗可以非常肯定,乱军的三十万人明天就要断顿了。 这种情况下,李朝宗就更不会急了,现在他已经到了平川城下,那些乱民若是想跑,他手里的轻骑兵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仗还没开打,可结局已经注定,一方是已经要断顿的乱民,一方是养精蓄锐的战兵,不管是后勤补给还是战斗力,凉州道能甩平川城的乱民十条街。 第182章 攻心为上 凉州军的到来对于乱民头领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决战计划即将可以实施,可李朝宗断然拒绝了决战的要求,又让他们陷入了绝望的谷底,他们可没有胆量去攻击凉州军的营寨。 李朝宗在打发走乱民派来的信使,召集手下的所有将军,这可能是他们进入江州道之后最重要的一战,谁都不敢马虎大意,他们会在心里藐视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乱民,可在战术上他们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 此时的凉州军大营距离平川城大约有二十里的距离,在平川城和凉州军大营之间,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凉州军斥候在军营的四周游弋,防止乱民偷营。 当凉州军大营内飘起阵阵炊烟的时候,江州道的乱民营内,却陷入了死寂,仅剩的粮草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用,要等到决战那一天,拿出来给所有人饱餐一顿。 李朝宗和众多将领商讨了许久的作战计划,当他带着众人离开中军帐,一名斥候打马而来,道:“都督,乱民营内没有燃起炊烟,看样子是已经断顿了。” “再探再报。”李朝宗笑了起来,道:“随时注意乱军的动向,一旦发现乱民有异动,立即发信号。” “看来乱民的粮食真的不多了。”刘子睿说道:“这个时间都没做饭,想来剩下的军粮是留着决战那天用的。” “真想再饿他们十天半个月。”李朝宗笑着说道:“就是怕他们在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内都跑了,我还要一个一个的去围剿,浪费的时间和精力更多。” “不如今晚上叫人先摸乱军一下?”杨嗣业站在一旁说道:“就派一支骑兵,去袭扰一番。” “好主意。”李朝宗道:“传令所有斥候,让他们今天晚上不间断袭扰乱民军营,但是不可攻营,只要让乱民们休息不好就是了。” 李朝宗想了想,又说道:“叫杜忠泰过来。” 不多时,杜忠泰被带了过来,从他投效到李朝宗麾下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他过的最滋润的一段日子,在凉州军之内可以说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不用担心被人围剿。 “都督。”见到李朝宗,杜忠泰行礼道。 “给你一个任务。”李朝宗笑着说道:“明天一早,你带着你的人去乱民的大营,不需要你的人攻营,你们只需要去喊话就可以。” “是,都督。”杜忠泰应了下来。 至于喊什么话,他心里已经有数了,无非就是一些扰乱乱民心理的话罢了,让乱民在决战之前自己先乱起来,这对于凉州军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 当天夜里,凉州军斥候们一人带着一面铜锣,不断在乱军的大营外游弋,不时敲响手中的铜锣。 第一次铜锣响起来的时候,乱民大营之内冲出一队人马,斥候见了转身就跑,根本就不与乱民接触,他们的任务就是袭扰而不是正面交锋。 “李朝宗太无耻了。”疤脸头领在自己的军帐之内来回踱步,从入夜之后铜锣的响声就没停过。 “头领,这么下去可不行。”一个小头领说道:“这么下去,兄弟们都休息不好,本来兄弟们就饿着肚子,这晚上再不让睡觉,明天兄弟们还不造反啊!” “我去见郝大疆。”疤脸冷冷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解决了外面那些骑兵。” 疤脸头领离开军帐,就看见独眼龙头领和几个头领也从军帐内走了出来。 “去见郝大疆?”独眼龙看到疤脸问道。 他们现在对郝大疆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尊重了,最开始的时候那可都是一口一个郝头领的叫着,现在军粮眼看着就要告罄,他们对郝大疆的态度也恶劣了起来。 “若是不赶紧解决外面的那些斥候,别说是决战而来,能不能挺过明天都难说。”疤脸冷哼道:“他郝大疆若是没办事解决,那就把大头领的位置让出来,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坐,我可不想手底下的兄弟们饿死累死在军营里。” “我看实在不行就趁早散伙。”独眼龙道:“回自己的地盘逍遥自在去,在这跟着他遭这份罪。” “行了,抱怨两句就得了。”疤脸道:“回了自己的地盘以后一样要跟李朝宗对垒,那个时候我们更没有优势,倒不如现在借着人多势众,打垮了李朝宗来得实在。” “我也就是发发牢骚。”独眼龙道:“但是今晚上若是没有办法解决营外的凉州道斥候,那我可就有话要说了。” 两个人来到郝大疆的军帐,此时的军帐内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乱民的首领,郝大疆这个时候也是急的焦头烂额,若是继续让凉州道的那些斥候继续敲敲打打下去,乱军都不用凉州道的人来攻打, 自己就先溃散了。 “郝头领,城外凉州军的斥候我们是不是得想个办法除掉他们?”疤脸一进军帐就说道:“若是在让他们这么闹下去,我们的人迟早崩溃。” “难道我不知道吗?”郝大疆没好气的说道:“对面就是来扰乱我们军心的,根本就不和我们正面冲突,我的人一离开大营,他们转身就跑。” “你有火气别冲我来。”疤脸直接怼了回去,道:“你有本事去找李朝宗,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小徒弟,对你百依百顺,喊你一声郝头领那是抬举你,若是你没那个本事做这个头领,就将位置让出来,让给有能力的人来坐。” “有能力的人?”郝大疆也不是善茬,冷哼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若是你有能力,就去把外面的斥候解决了,我这个大头领的位置拱手相让。” “没必要没必要。”看着火气越来越大的两人,独眼龙赶忙打圆场,道:“大家都是为了对抗李朝宗,现在闹得不愉快最高兴的一定是李朝宗,当务之急是快点想一想如何对付外面的那些斥候。” 郝大疆‘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疤脸看了看独眼龙,独眼龙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我们的骑兵有限,想要对付外面的斥候只能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大营里来。”一个头领说道。 “你以为凉州军的斥候都是傻子吗?”郝大疆看着那个小头领,道:“他们摆明了就是为了袭扰,想让他们进来,除非我们这些头领在大营门口站成一排。” “就怕到时候人家一样不进来,离着老远就用弓弩把你射成筛子了。”疤脸看着郝大疆说道:“实在不行就派出我们的骑兵,把这些人都驱离,能杀了最好。” “我们现在一共就那几百骑兵,派出去都不够对面塞牙缝的。”郝大疆道:“李朝宗不过仗着马多罢了,若是正面战场上,我还能怕了他?” 就算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认为自己比李朝宗差,只是因为自己手下的骑兵不够多,才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罢了。 乱民的头领们在郝大疆的营帐之内商量到了深夜,也没商量出一个好主意来,不得已只能任由凉州军的斥候在外面敲敲打打。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凉州军的斥候撤了回去,他们折腾了一夜也是累了,现在他们可是要回去休息了,经过一夜的折腾,乱民的心气更低了,本来就一天没吃饭的他们,又一晚上没睡好,此时的他们都躲在营帐内准备补一觉。 而凉州军这边,杜忠泰和自己手下的人吃过早饭之后,杜忠泰就带着自己的三千人离开了凉州军大营,奔着平川城而去,他们的任务很简单,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 “头领,你说都督是不是让咱们去送死啊?”一个小头领跟在杜忠泰身边,道:“就咱们这点人就去乱民的大营,这不是让咱们有去无回吗?” “别瞎想。”杜忠泰骑在马上,道:“这是都督的战术,咱们都是从平川城出来的,现在投效在都督麾下,自然要为都督分忧,而且咱么这次去也不一定有危险。” “对面那么多人,他们要是冲出来,咱们连跑都跑不了。”小头领说道:“你说凉州军那么多骑兵,怎么不让他们去。” “你以为官粮是那么好吃的?”杜忠泰说道:“咱们在凉州军的这段日子,人家也没亏待咱们,吃的喝的哪样也没少了咱们,你们现在穿的盔甲不都是人家发的吗?咱们这叫投名状,若是连点功绩都没有,那人家凭什么好吃好喝供着我们,难道就因为我们刚投诚过去?” 听了杜忠泰的话,小头目也不再说话,其实他心里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发发牢骚罢了。 杜忠泰带着人一路急行,终于来到了乱民的大营之外,他们的到来自然引起了乱民首领们的注意,郝大疆带着一众头领来到辕门处,看着正在列队的凉州军。 “就来这么点人?”疤脸疑惑的说道:“这是来干什么?来耀武扬威的吗?” “你看那个骑马的人是不是有点眼熟?”一个头领说道:“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郝头领,别来无恙?”杜忠泰看着站在辕门处的郝大疆一众人,开口道:“可还记得我杜忠泰?” “杜忠泰,原来是你。”郝大疆道:“怎么?这是投了李朝宗,给李朝宗当狗去了吗?” 郝大疆的话顿时引来的一众头领的一阵大笑,杜忠泰也不气恼,道:“给人当狗也好过给一条垂死挣扎的狗当小弟要强得多吧!至少我带着我的兄弟们现在有吃有喝,看看我兄弟们身上的盔甲,再看看你们自己,这就是差距。” “这是什么世道,居然有人喜欢给人当狗。”疤脸冷笑着说道:“有当人的机会不要,非要给别人当狗吗?” “当狗也要看是给谁当。”杜忠泰道:“你们给郝大疆当狗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你们是不是以为郝大疆把你们召集到一起真的是为了对付李朝宗?” “难不成还是为了对付你吗?”独眼龙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也配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对付?” “我在你们眼里确实不值一提。”杜忠泰笑着说道:“可我们都督呢?你们不过是郝大疆为了对付我们都督的一枚棋子罢了,一旦你们联合在一起击败了我们都督,你们的实力一定大打折扣,到那个时候,你们是方是圆,还不是他郝大疆说的算?” 听了杜忠泰的话,乱民的众多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倒是不一定相信杜忠泰的话,可难免会去想,毕竟杜忠泰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诸位别听杜忠泰胡说。”郝大疆道:“他就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也听到了,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就一定能够击败李朝宗,到时候所有好处大家都有份。” “你们就做梦吧!”杜忠泰又说道:“郝大疆的野心有多大你们难道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仅仅满足平川府一府之地,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们,疤脸、独眼龙,你俩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你们早就被他算计了。你以为平川城真的没粮食了吗?他可是暗中藏了一批呢!” 所有人看向了郝大疆,想看看郝大疆怎么说。 郝大疆冷笑道:“我的话你们不信,居然相信一个叛徒的话,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诸位,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杜忠泰道:“我就不打扰了,之所以来告诉你们这些,就是为了让你们早日看清郝大疆的嘴脸,免得再被他利用。” 说完,杜忠泰也不管对面那些人的反应,拨转马头带着人就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对身边的小头领说:“你盯着点,若是他们追上来,咱们就赶紧跑。” 杜忠泰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至少现在所有的乱民头领看郝大疆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第183章 人心思变 杜忠泰不管不顾的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转身带着人就走了,他说的那些话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假的,可就是这样的假话,依旧让那些头领们对郝大疆产生了怀疑,毕竟这里可是平川府,这里可是他郝大疆的地盘,他要想藏一批粮食,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这就是人心不齐的结果,郝大疆看着那些头领们不善的眼神,心里也是直打鼓,杜忠泰的小把戏一点也不高明,郝大疆一眼就看穿了,可那些头领们可就未必看得穿了,即使看穿了也一样会怀疑他。 “你们当真信了杜忠泰的话?”郝大疆解释道:“他就是来挑拨我们关系的,现在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 “郝头领,不是我们要怀疑你。”一名头领说道:“可杜忠泰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这平川府可是你的地盘,你做了什么谁知道?” “你们是相信那小子的话了?”郝大疆气愤的说道:“他就是李朝宗的一条狗,他的话你们也信,难道我的话你们就不相信了吗?我们这次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打倒李朝宗吗?” “现在三十万大军的饿着肚子,怎么解决李朝宗。”又一名头领站了出来说道:“难道要让兄弟们饿着肚子跟李朝宗的大军开战吗?” “现在粮仓里所剩的粮食,也就够大军饱餐一顿。”郝大疆道:“若是现在就拿出来给大家吃了,那决战那一天就要饿肚子,孰轻孰重大家分不清吗?” “郝头领,你是我们大家的头领,你连我们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那索性就把头领的位置让出来。”疤脸头领道:“谁有能力解决兄弟们吃饭的问题,谁就来做这个头领。” 郝大疆眼神不善的看着疤脸头领,道:“你是想要夺权吗?” “夺权谈不上。”疤脸头领也不是善茬,恶狠狠的瞪了回去,道:“我总不能看着我的人在这里饿肚子,再说当初我们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的粮食过来的,我们也不是白吃饭的。” “那好,我现在让出这个头领的位置,你们谁能接替我。”郝大疆冷哼道:“若是谁能接替我的位置,那就站出来让我看看。” 顿时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些人说是想接替郝大疆的位置,可这个位置现在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接手谁就要解决大军吃喝的问题,若是解决不了,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别看疤脸和独眼龙闹得挺欢,可他们还真不敢接手这个位置。 郝大疆一看没有人敢站出来,得意地说道:“看来诸位还是没有人能接替我啊!那我就厚颜无耻的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待着了,若是谁想走我郝大疆绝对不拦着,可到时候打败了李朝宗,好处你们也别想得到。” 乱民头领们已经开始各怀鬼胎了,他们来这里最初自然是为了打败李朝宗分一份战利品,可现在能不能打败李朝宗不好说,自己这边已经开始断粮了,若是李朝宗一直不和他们决战,那他们自己就溃散了。 杜忠泰带着大队人马回到军营,将自己在乱民大营前的话跟李朝宗复述了一番,李朝宗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做评价。 待杜忠泰离开后,跟在李朝宗身边的穆连宇低声道:“都督,这杜忠泰还算是个人才,还是能用一用的。” “那就划归你麾下。”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你也有个准备,朝歌跟我说了一下,让你在江州道成军,算是去年把你铁律军将军剥夺了的补偿,你要好好干,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怎么当一个好将军并不难,你说是不是?” 穆连宇自从到了凉州道就一直跟在杨嗣业身边,他看到了凉州道战兵的不同,也看到了凉州道战兵将军们的不同,这些将军与其说是将军,倒不如说是战兵们的兄弟,他曾经也是将军,只是不能说是一个好将军罢了。 “是,属下定不负都督所托。”穆连宇行礼道。 “不是不负我所托。”李朝宗摆了摆手,道:“是不负兄弟们所托,他们可是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了你的手里。” 穆连宇在蜀州道的时候有逼不得已,可是现在的凉州道没有人会逼他,若是他还做不好这个将军,那李朝宗可就要考虑考虑他未来的位置了。 而此时的乱民大营内,疤脸头领和独眼龙头领两个人聚在一起,他俩虽然对郝大疆不满,可也奈何不了郝大疆,他们一样没有本事解决乱民粮食的问题。 “疤脸兄弟,现在是该考虑我们自己退路的时候了。”独眼龙说道:“现在来看,郝大疆是难成气候了,我们若是再不走估计就走不了了。” “走?往哪走?”疤脸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我们也没有军粮,就是现在撤退,我们还没走到自己地盘,兄弟们估计就跑没了,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才笼络到这些人,总不能就这么全都跑了吧!” “回去不可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投奔李朝宗?”独眼龙说道:“杜忠泰那家伙投奔了李朝宗都能弄个将军当当,那我们要是带着人投奔过去,岂不是也能弄个将军位?咱哥俩手底下的人可比杜忠泰多得多。” 听了独眼龙的话,疤脸陷入了沉思,此时他的心思活泛了起来,能投奔李朝宗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凉州军的待遇他们可是看到了,杜忠泰的三千人全都换了装备可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李朝宗能收吗?”疤脸道:“咱俩可不是杜忠泰,他那三千人在凉州军里面掀不起水花,咱哥俩加起来可有三万多人将近四万人呢!咱们去了他李朝宗能放心?” “所以我们得有功劳。”独眼龙低声说道:“我们若是能帮助李朝宗打垮郝大疆和其他的头领,那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李朝宗自然就会收下我们。” “那是不是先联系李朝宗?”疤脸问道。 “对,先跟李朝宗通通气。”独眼龙四略片刻,道:“只要李朝宗答应,那咱们就反了他娘的。” 说干就干,两个人联名写了一封信,让自己的亲信给李朝宗送过去,可就在两个人的亲信离开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们。 在疤脸和独眼龙的亲信离开大营后,这个人叫了两个人跟着疤脸和独眼龙的亲信,而这个人转身回到了郝大疆的军帐,郝大疆看着走进来的人,道:“老大,那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动作了?” 这个被郝大疆称为老大的人,正是他的大弟子蓝贺都。 蓝贺都来到郝大疆的身边,在郝大疆耳边轻声说道:“刚才有两个离开了大营,这两个人是疤脸和独眼龙的亲信。” “哦?看来是按耐不住了。”郝大疆冷笑道:“真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师傅,是不是现在就办了他们两个?”蓝贺都问道。 “派人跟着那两个人了吗?”郝大疆问道。 “叫人跟着了。”蓝贺都道:“只要发现那两个人去了李朝宗的大营,我们就动手吗?” “叫你的几个师弟去盯着疤脸和独眼龙。”郝大疆道:“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就立即控制两个人。他们手底下可有不少人马,一个不好就会炸营。” “是,我这就去安排。”蓝贺都说道。 再说疤脸和独眼龙的亲信,两个人在距离凉州军大营十里的地方,被凉州军的斥候抓了个正着,两个人也没有反抗,任由凉州军斥候将自己带到了大营。 斥候将从两个人身上搜到的信件交给了李朝宗,李朝宗拆开信件看了看,顿时乐了起来,并将信交给了刘子睿,刘子睿看完之后又将信件交给了其他将军传阅。 “你们头领没交代你们什么吗?”李朝宗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两个人,道:“总不能就拿了一封信就过来了吧!” “大人,我们头领并没有交代我们什么,就让我把信送到。”一个信使说道。 “那你们跟我说说你们大营的事吧!”李朝宗说道:“总不能凭着一封信就信了你们,是不是?” “你们还有几日军粮可用?”刘子睿问道。 “回大人的话,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信使说道:“剩下的粮食也只够所有人饱餐一顿了。” “我再问你,你们那些头领现在对郝大疆是什么态度?”刘子睿继续问道。 “早上杜头领去了之后,头领们就不太满意郝头领了。”信使说道:“他们都怀疑郝头领藏了粮食,想在打败大人之后,趁机吞并他们。” “看来杜忠泰的话生效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行,我也不为难你们,既然你们头领有投效的意思,我也不好拒之门外,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头领,待两军决战之日,他们需要再背后给郝大疆来一下狠的,至于怎么做就不需要我教他们了吧!” 说完,就让人把两个信使带了下去,顺便让人给两个信使安排了一顿饭,看那两人的样子,他真怕两个人走不回去。 “你真准备收了那两个头领?”刘子睿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收下他们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刚才不是说……”刘子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朝宗打断了。 “谁听见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除了你们谁听见我说的话了?有证据吗?” 刘子睿惊讶的看着李朝宗,随后很没形象的蹲下来看了看桌子底下,还喊道:“朝歌,朝歌是不是你来了?” “你能不能有个正形。”李朝宗没好气的踢了刘子睿一脚,道:“那些人我是肯定不会收的,我不是看不起他们,就他们那样的我收下来,都能把我凉州军的好名声全毁了。” 其实不止是刘子睿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讶,李朝宗的为人他们都清楚,这还是李朝宗第一次展现出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可这一面也正是一个领导者所需要的。 第184章 添一把火 就在李朝宗把两名信使打发走之后不久,又有斥候带着两个人回到了军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盯梢信使的两个人,这两个人被带到李朝宗面前的时候,李朝宗看着趴在地上的两个人,来了好奇心。 “这又是信使?”李朝宗笑着问道。 “没搜到信件。”斥候说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跟着前面那两个人过来的。” “你们是哪位头领的人?”李朝宗问道。 “我们是郝头领的人。”被抓来的人也不抵抗,好似认命了一般,说道:“郝头领的大弟子蓝贺都让我们跟着刚才被你们抓住的那两个人。” “我怎么感觉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李朝宗挠了挠头,道:“看来这乱民之中已经开始分裂了啊!” 李朝宗来到两个人面前,蹲下身子,道:“我不为难你们,你们回去就是了,至于你们回去要怎么说,你们知道吗?” “知道知道。”其中一个人说道:“我回去就说,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来这边,是出去找粮食去了。” “不不不。”李朝宗摇了摇头,道:“你就照实说就行。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郝大疆。” “这……”那人还想说话,李朝宗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带下去管一顿饱饭。”李朝宗笑着说道:“正好让他们见见面。” 那两面抓人的斥候相视一笑,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军帐,将两个人带出去吃饭了。 当两个人被带到吃饭的地方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之前来送信的两个人。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虽然彼此之间都不认识,可看穿着打扮也能知道彼此的身份。 可随后四个人谁也不理谁,大口大口的开始吃饭,这两天他们可是饿的够呛,今天终于能吃饱了,至于什么狗屁的回去报告情况,那也等吃饱饭之后再说。 “都督,我现在看不明白了。”杨嗣业说道:“为什么要让他们见面,他们回去之后不就把疤脸和独眼龙暴露了吗?” “就是让他们暴露。”李朝宗笑着说道:“狗咬狗的事,至于咬成什么样,最后占便宜的都是我们不是吗?” “可在背后跟他们来一下狠的不是更好吗?”穆连宇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这么说吧!他们回不回去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李朝宗笑着说道:“郝大疆已经对疤脸和独眼龙产生怀疑了,要不也不会让人盯着他们。我估计这四个人回去之后,他们双方就算不打起来也会相互提防。” “诸位将军听令。”李朝宗又说道:“告诉将士们这两天甲胄、战刀不离身,随时准备出兵平川城。” “是。”诸位将军应道。 “斥候靠近乱民大营,一旦乱民大营炸营,随时发信号。”李朝宗继续说道:“告诉巡营的弟兄,一旦发现斥候的信号,立即击集结鼓。” 李朝宗知道,这两天就是击溃乱民的最佳时机,乱民虽然有三十万人,可对于李朝宗和凉州军来说,那就是一群没有什么战斗力、战斗经验的农民罢了。 三十万人很多,李朝宗不知道这一战要死多少人,但他也无可奈何,他心里的那些善念都留给了他的百姓,对于这些拿起武器的乱民,他能给的只有一个痛快。 四个吃饱喝足的人脚前脚后回到了乱民的大营,疤脸和独眼龙看到自己的信使回来,便问道:“李朝宗怎么说?” “他让两位头领在决战的时候再背后给郝大疆来一下狠的。”信使说道:“若是我们能完成任务,就给我们一个加入凉州军的机会,至于官职他没说。” “没说?”独眼龙道:“看来还真是得带着投名状过去才行啊!李朝宗不可能这么轻信我们。” “这也是常理。”疤脸说道:“若是他张嘴就给我们承诺什么将军之类的,反而让我不放心。” “两位头领,我们在去凉州军大营的路上,被郝大疆的人跟踪了。”信使说道。 “什么?”独眼龙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你们被郝大疆的人跟踪了?” “对。”信使说道:“他们也被李朝宗的人抓了,还跟我们在一起吃了饭,最后也被放了回来。” “李朝宗这是什么意思?”疤脸冷冷的说道:“他不把郝大疆的人处理了,还把人给放了回来,这是要干什么?”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独眼龙道:“李朝宗不把人放回来,咱俩死得更快,放回来郝大疆才会考虑,这是不是李朝宗给我们使的离间计。” “那也得跟弟兄们说一声。”疤脸道:“让他们随时准备着,万一郝大疆动手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而此时的郝大疆的军帐之内,两名盯梢的探子也将情况汇报给了郝大疆,郝大疆果然像独眼龙说的那样,开始犹豫了起来,他开始怀疑这是李朝宗给他使的离间计,可这两个信使确实是从疤脸和独眼龙那里离开的,这让他犹豫了起来。 “师傅,让弟兄们准备准备吧!”蓝贺都说道:“防止疤脸和独眼龙突然发难。” “嗯,让兄弟们随时等候命令。”郝大疆道。 随着郝大疆和疤脸、独眼龙的命令,乱民大营内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双方的人马都开始戒备这对方,生怕对方突然发难,将自己一方置于死地。剑拔弩张的气氛压抑着整个乱民大营,这个时候的双方其实只差最后那一把火,就会将双方点燃,让双方爆发冲突。 经过了一夜的时间,双方虽然彼此戒备着,但没有谁作出出格的举动,这才让本来剑拔弩张的双方相安无事的度过了着压抑的一晚上。 李朝宗这一晚上也没睡好,他也在等斥候的信号,可一晚上过去了,斥候并没有传回来信号,李朝宗有些失望的站在辕门下,遥望向远方。 “是不是后悔把四个人都放回去了?”刘子睿来到李朝宗的身边,道:“你也不用太心急,爆发只是早晚的事,不过早一天玩一天罢了。” “在这耽误的时间有点长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这一晃离开凉州道都三个多月了,天气也是越来越热了。” “要不让人去给他们加把火?”刘子睿笑着说道:“既然天热了,那就在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心浮气躁。” “准备怎么做?”李朝宗笑着问道。 “再让杜忠泰去一次怎么样?”刘子睿问道。 “再去就显得太刻意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倒是可以叫人去联系一下疤脸和独眼龙。” 李朝宗叫来自己的亲兵校尉苇子峪,道:“敢不敢为了我死一次?” “为了都督死千次万次又如何。”苇子峪说道。 “去一趟乱民的大营。”李朝宗说道:“去见独眼龙和疤脸两个人,要大摇大摆的去,把郝大疆的怒火勾起来。” “都督放心,属下定不辱命。”苇子峪抱拳行礼道。 苇子峪跟在李朝宗身边两年多的时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这次李朝宗也不是真的让他去送死,他相信郝大疆没那个胆子动他,也相信独眼龙和疤脸不可能看着苇子峪死在那里。 苇子峪来到乱民大营,这大营的防卫不能说没有,但和没有也差不了多少,苇子峪进了乱军的大营,看着随处躺着的坐着的乱民,苇子峪随便一打听,就打听到了疤脸和独眼龙的军帐,当靠近两人的军帐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苇子峪来到两个人的军帐,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此时的疤脸和独眼龙正在商量着什么,当苇子峪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同时看向了苇子峪。 “你是何人?”独眼龙问道。 “凉州道都督李朝宗亲兵校尉苇子峪。”苇子峪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道:“都督让我来告诉二位,决战之日就在这两天,还请两位做好准备,到时候二位能不能顺利的加入我凉州军,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小点声、小点声。”独眼龙刻意压低着声音说道:“郝大疆的人就在四周盯着呢!” “无所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苇子峪道:“我就告辞了。” 苇子峪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疤脸叫住了,道:“李朝宗准备给我们什么官职?” “注意你的称呼。”苇子峪伸手点了点疤脸,道:“再敢直呼我家都督姓名,我拔了你的舌头。” “你们凉州道的战兵都这么狂妄吗?”疤脸拍开苇子峪的手,说道:“还是只有你这么狂妄?” “狂妄需要资本。”苇子峪笑着说道:“我狂妄是因为我身后有二十四万凉州军,你们有这个资本吗?” “你……啊!”疤脸伸手指向苇子峪,可却被苇子峪抓住了手指,狠狠的向下掰去。 疤脸一声参见,单膝跪在了地上,苇子峪笑着说道:“不年不节的,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说着,甩开了疤脸的手指,道:“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出了军帐,苇子峪刚走出军帐,迎面撞上了一个人,这个看着苇子峪,苇子峪也同样看着他,来人冷冷的说道:“没见过你。” “你没见过的人多了。”苇子峪不屑的说道:“至于我的身份,你可以去问问帐篷里的两位。” 说完,苇子峪推开来人径直离开了,而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郝大疆的大弟子蓝贺都。 第185章 终于来了 苇子峪出了乱民的大营,跨上自己的战马打马就跑,他看着在乱民大营里面很淡定,可心里也一直在打鼓,那里面可是三十万乱民,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跑出去一段路之后,苇子峪才舒了一口气,此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蓝贺都和苇子峪迎头撞上并不是巧合,盯着疤脸和独眼龙的人将有陌生人去了他们军帐的事告诉蓝贺都之后,蓝贺都自作主张想去一探究竟,这才和苇子峪撞了个正着。 和苇子峪撞上之后,蓝贺都没有再闯入疤脸和独眼龙的军帐,而是返回了郝大疆的军帐。 “师傅,有个陌生人刚刚进了独眼龙和疤脸的军帐。”蓝贺都来到郝大疆身边,道:“我怀疑这个人就是李朝宗派来接触他们的人。” “知道说了什么吗?”郝大疆问道。 “我去的时候那个人正好离开。”蓝贺都说道:“师傅,不能再耽误了,再不动手恐怕他们就要动手了,李朝宗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叫人来接触他们了。”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利用疤脸和独眼龙,把李朝宗调出来?”郝大疆灵机一动,说道:“若是能将李朝宗调出来与我们决战,我们就可以一石二鸟,不仅可以消灭了李朝宗,还能借机吞并疤脸和独眼龙的人马。” “师傅,面对李朝宗就已经很吃力了。”蓝贺都道:“若是真的决战的时候疤脸和独眼龙在背后真的搞那么一下,咱们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可惜。”郝大疆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道:“那就动手吧!不用再拖延了。” “我这就去。”蓝贺都道。 蓝贺都离开郝大疆的军帐,向着疤脸和独眼龙的军帐看了一眼,招手叫来了自己的几个师弟,道:“准备一下,除掉疤脸和独眼龙。” “早就该做了他们了。”一个师弟开口道:“这段时间他们太嚣张了。” “准备吧!”蓝贺都低声道:“过了今天他们就嚣张不起来了。” 蓝贺都打发走几个师弟,独自一人来到疤脸和独眼龙的军帐,道:“两位头领,我师傅请您二位过去一趟,商谈一下接下来对李朝宗的决战。” 疤脸和独眼龙对视一眼,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平时商量事情从来都不是谁来请他们,而是会像正规军那样敲鼓,今天蓝贺都亲自过来,这里面就透露着反常。 “好,你先过去,我们随后就到。”独眼龙说道:“让郝头领准备点好茶,我们都好长时间没喝到好茶了。” “那还请两位头领快一点。”蓝贺都笑着说道:“我请师傅为二位准备上好的茶叶。” 待蓝贺都离开,独眼龙低声说道:“看来郝大疆已经按耐不住了准备动手了。” “现在怎么办?”疤脸问道。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独眼龙恶狠狠的说道:“叫上兄弟们动手,实在不行就杀出去,往李朝宗那里跑,我就不信李朝宗能不管我们。” 他们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若是他们敢往李朝宗的大营方向跑,那李朝宗一定会列好军阵,然后用弓弩和战刀来迎接他们。 疤脸和独眼龙将自己手下的小头领聚集到了一起,让他们带上自己手下的人,随时准备与郝大疆干上一场。 独眼龙和疤脸离开自己的军帐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再他的军帐周围多了很多不属于他们的兄弟,独眼龙给自己的几个小头领使了个眼色,这些人跟在独眼龙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明白独眼龙的意思,他们分散开来,准别对这些人动手,当这些人靠近那些人的时候,突然捂住这些人的嘴,扭断了这些人的脖子。 这突然的变故,顿时让周围的乱民都站了起来,就见那些小头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些人都是疤脸和独眼龙的人,自然不敢发出声音。 疤脸一挥手,那些小头目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疤脸恶狠狠的说道:“既然他们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们不义,集合兄弟们,干了郝大疆。” 随着独眼龙和疤脸的人不断集结,郝大疆的人也发现了情况的部队,立即集合自己的手下,郝大疆冲出自己的军帐,看着双方不断集结的人手,那些不明所以的头目们抱着看好戏的心里,都离得远远的。 “疤脸、独眼龙,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郝大疆拎着战刀,喊道:“你们跟李朝宗私下勾结,现在你们是要投敌叛变吗?” “郝大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疤脸厉声喝道:“你派人盯着我和独眼龙兄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派人盯着你们,你们不知道吗?”郝大疆冷冷的说道:“你们现在放下刀,我既往不咎。” “师傅,都到这一步了,还跟他们废什么话。”蓝贺都抽出战刀,道:“现在不解决了他们,等他们投了李朝宗,那对我们更不利。” “那就不废话了。”郝大疆道:“兄弟们,给我杀。” “杀!”蓝贺都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也冲了上去。 “兄弟们,杀了郝大疆,我们去投靠凉州都督。”疤脸大喊道:“兄弟们,跟我杀。” 两方人马距离的本就不远,而且是在大营之中,四周都是帐篷,两方人能够交锋的地方也实在是有限,可当双方一交手,就发现这些没吃饱饭的乱民,挥起刀来都费劲,除了那些个小头领之外,那些乱民根本就不像是在厮杀。 乱民营大乱当然瞒不住凉州军的斥候,探听到情况的斥候立即点燃了手里的‘二踢脚’,这些‘二踢脚’是路朝歌特意为锦衣卫和凉州军斥候准备的,就是为了及时传递消息。 “报……”一名李朝宗的亲兵冲进中军帐:“斥候传来消息,乱民大营有变。” “好,终于等到了。”李朝宗大手拍在桌子上,道:“镇远军、烈风军立即出击,重甲军随后跟进。” “是。”众人应道。 随着李朝宗的命令发出,凉州大军火速开出军营,奔着二十里之外的乱民营而去。 此时的乱军营内,两方人马搅合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乱民营内已经躺满了尸体,由以疤脸和独眼龙这方的人多,毕竟郝大疆手下的那些徒弟可都不是吃素的,独眼龙和疤脸的手下的人虽然多,可这些人的战斗力属实是太一般了。 独眼龙看着对自己这一方越来越不利的形式,冲着那些看热闹的头领们喊道:“你们难道也想死在郝大疆的手里吗?我已经跟李朝宗都督联系好了,只要我们杀了郝大疆,就算是有功之人,李都督就会论功行赏。” “这个时候你以为他们会信吗?”郝大疆随手砍翻两个乱民,道:“李朝宗会容得下你们这些乱民吗?” “不行了,我们的人两天没吃饭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疤脸躲开劈过来的战刀,挥刀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道:“立即带人突围出去,往李朝宗那里跑。” “想跑,你们跑的了吗?”郝大疆在几个徒弟的护卫下, 奔着独眼龙和疤脸就杀了过来。 镇远军和烈风军的骑兵在长孙杰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向着乱军的大营奔袭。 “快点,再快点。”长孙杰的马鞭不断抽打着战马,大喊道:“要在他们内乱结束之前赶到乱军大营。” 二十里的距离对于轻骑兵来说根本就算不得远,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冲到乱民大营不远的地方,长孙杰看着已经乱作一团的乱民大营,驻足在了不远处。 乱民营中的人发现了奔袭而来的轻骑,顿时乱做了一团,但此时那些头领们却不召集人手抵御凉州铁骑,而是在想着如何逃跑。 “哈哈!援军来了,援军来了。”独眼龙大笑着,说道:“郝大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准备等死吧!” 郝大疆自然也发现了凉州铁骑,可此时的他被疤脸和独眼龙纠缠住,根本就没时间去调集人手抵御凉州铁骑,至于那些头领们,虽然平时看着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可真的遇到了大队正规军,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 “疤脸、独眼龙,现在不是我们内斗的时候。”郝大疆厉声喝道:“我们应该共同抵挡凉州军。” “我们现在可是凉州军所属。”疤脸大笑道:“你们就等死吧!” “将军,大队人马距离不足三里。”一名斥候赶过来说道。 “好。”长孙杰抚掌大笑道:“将士们,跟着我杀进去,剿灭这些乱民。” 面对四敞大开的敌军大门,长孙杰带着八千铁骑冲进了乱民的大营,骑兵打步兵总是带着巨大的优势,尤其是面对一群身无片甲的乱民,更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面对如同杀神一般的凉州铁骑,那些乱民眼中除了惊恐再也没有了其他神采,他们之前遇到的小股官军,不过就是一步兵为主的队伍,他们哪里见过真正的大规模骑兵冲锋。 郝大疆看着冲进来的骑兵,眼中也是充满了绝望,疤脸和独眼龙还没有笑出来,凉州铁骑已经杀到了他们面前,长孙杰根本就不管他们是谁,挥起战刀直接结束了疤脸的性命。 疤脸在倒下的那一刻,眼中满是疑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期盼已久的援军,却先结束了他的生命。 独眼龙看到凉州军根本就不分敌我,顿时傻了眼,这可是他期盼已久的援军啊! “我们是自己人,我们是自己人啊!”独眼龙嘶吼着。 可在铁蹄之下,他的嘶吼声音变得那么的微弱,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轻骑兵的任务就是突袭,他们不会放弃自己的优势,让自己困在大营之中,长孙杰带着人从军营的另一侧冲了出去,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186章 人间炼狱 凉州道战兵一路急行军,二十里的路程并不算远,在长孙杰带领着凉州铁骑发动了一次突袭之后,凉州道战兵已经赶到了乱民军营的不远处,凉州道战兵在行进的途中,已经列好了军阵,好在平川城外的空地够大,足够近十万人展开。 “箭矢准备。”李朝宗抬起右手喊道。 跟在李朝宗身边的旗手摇动着手中的大旗,随着大旗的摇动,军阵之中无数的大旗跟着开始摆动,数不清的弓箭手、弩手脱离军阵,来到战阵的最前方,李朝宗举起的右手落下,旗手高举的号令旗向前一挥。 无数弓弦发出嘶鸣,密密麻麻的的箭矢飞向了乱民大营,箭矢的密度犹如蝗虫过境般遮天蔽日,乱民大营内,已经处于慌乱状态的乱民们,面对飞来的箭矢,他们忘记了躲避,忘记了举起简易的盾牌格挡飞来的箭矢,无数人倒在了箭雨之下。 哀嚎、痛哭、惨叫,将乱民大营变成了人间地狱,无数重伤的乱民在地上努力的爬行,想找到一个可以将自己藏起来的地方。 “独眼龙,这就是你的援军。”郝大疆嘶吼着,喊道:“你现在看清李朝宗的嘴脸了吗?” “现在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独眼龙举着一面简易的盾牌,道:“赶紧想办法冲出去,留在这里就是在等死,只要逃出去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个时候想逃出去哪有那么简单,若是他们在西凉铁骑穿营而过之前就下令逃跑,还有可能跑出去一部分,可这个时候两侧的大门都已经被堵死,在想逃出去就避免不了被西凉铁骑追杀,或者被当面的凉州道战兵绞杀。 就在两人说话的档口,又一波箭雨袭来,无数乱民倒在了地上,李朝宗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心中的仁慈从来都不会用在战场之上,战场上也从来都不需要圣母。 “都督,现在攻进去?”杨嗣业在李朝宗身边问道。 “不急,等他们冲出来。”李朝宗冷冷的说道:“在箭矢消耗殆尽之前,我是不会让弟兄们跟他们近身肉搏的,兄弟们的命总比箭矢要值钱的多。” 随着一波一波的箭雨,乱民营内的乱民一片一片如同被割韭菜一般放倒,郝大疆和独眼龙早就停止了厮杀。 “冲出去吧!”独眼龙举着盾牌,道:“再不冲出去,我们的人都要死在大营里了,看这情况,李朝宗是不准备先发起冲锋了。” “那就各凭本事吧!”郝大疆招来自己的弟子,道:“带着人跟我冲出去,告诉兄弟们,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就只有等死的份。” 说着,举起一面盾牌,带着人就冲了出去,在他的身后跟着数不清的乱民,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郝大疆和他的弟子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独眼龙看着冲出去的郝大疆,带着自己的人向另一个方向冲了出去,其余的小头领们看到郝大疆和独眼龙已经冲了出去,他们自然也作出了选择。 “弓弩手后撤压制。”李朝宗再次下达军令:“重甲上前,准备迎敌。” 随着李朝宗的军令,弓弩手开始有序后撤,并慢慢融合到原本的军阵之中,重甲在弓弩手退后时,已经缓缓向前,做好了防御姿态。 当所有的弓弩手回到本阵之后,乱民已经冲到了眼前,杨延昭和唐虎臣两人身披重甲,顶在重甲队伍的最前方,三个万人方阵,缓缓走向乱民。 重甲的所用的战刀可不是大楚的制式战刀,而是重型陌刀,别说是那些甲胄不全的乱民了,就算是最精锐的大楚战兵在面对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重甲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战刀能不能破开重甲的防御,自己身上的盔甲能不能顶住重甲挥出的那一刀。 当重甲的方阵与乱民那乱哄哄的队伍撞在一起的时候,血腥的屠杀开始了,随着前面重甲的陌刀挥出,冲过来的乱民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一排一排的倒在了地上。 保护重甲侧翼的镇远军和烈风军此时也缓步向前,他们的要保护好重甲的侧翼,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重甲的侧翼暴露出来,虽然这些乱民的战斗力很一般,可架不住人多,一旦这些乱民从侧翼冲击重甲的方阵,对于重甲的伤害不一定大,但也足够重甲难受的。 重甲的软肋在哪里?其实想弄死重甲并不容易,可是让重甲失去行动能力还是很简单的,只要将重甲扑倒在地,那他们想要再站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 乱民哪里管得了迎面的是不是重甲,他们就像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出去罢了,若是真的遇到训练有素的大楚精锐战兵,凉州重甲遇到的麻烦可能会大一些,至于这些乱民,只能说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随着不断有乱民倒在阵前,第二排重甲挤过第一排重甲留下来的缝隙,成为了第一排,重甲的攻击和防御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那一身甲胄的重量也不是开玩笑的,他们不可能穿着一身重甲从头打到尾。 郝大疆的众多徒弟已经死伤了不少,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冲破重甲的防御,随着时间的推移,死的人越来越多,郝大疆努力的躲开了重甲劈过来的陌刀,随手挥出一刀,狠狠地砍在了那名重甲的胸口,可那名重甲只是顿了一下,随后陌刀再次砍了下来。 眼看陌刀就要看在郝大疆身上,他身后的一名徒弟拽了他一下,郝大疆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刀,可他的徒弟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一柄重陌刀一分为二。 滚烫的热血撒了郝大疆一身,看着自己被重甲办成‘两个半’人的徒弟,郝大疆没有时间悲伤,拎起战刀再次冲向对面的重甲战兵。 “传令镇远、烈风。”李朝宗对身边的旗手说道:“从两翼开始绞杀乱民。” 随着传令旗的挥动,原本只是负责保护侧翼的两支战兵开始缓缓压上,从防御姿态慢慢变成攻击阵型,凉州军最小的作战单位就是一伍,伍长居中指挥,一名持刀盾战兵顶在最前面,两名持刀战兵护住左右,一名弓箭手和一名弩手在最后方支援。 随着两军攻击阵型的展开,更为惨烈的厮杀才真正的开始,原本宽阔的战场在镇远、烈风加入之后,战场被不断的压缩,乱民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被凉州军杀死的反倒没有踩踏而死的人多。 在乱民大营的另一侧,独眼龙带着人向着长孙杰带领的八千凉州铁骑发起了冲锋,可长孙杰根本不和他们恋战,将骑兵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始终保持和乱民们一定的距离,用手中的弓箭对冲过来的乱民造成杀伤。 “分开跑分开跑。”独眼龙对其他的头领嘶吼着,可在这乱哄哄的战场上,谁能听到他的嘶吼,这些人跟着独眼龙不断追逐着长孙杰和他那八千骑兵。 步兵打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结成方阵防御骑兵冲击,可现在凉州铁骑根本就冲锋,而是游弋在乱民之前,用弓箭不断消耗着乱民的兵力和体力。 长孙杰带着八千凉州铁骑,根本就没想杀死多少人,他的任务就是牵制住这些人,等待李朝宗带领的大部队绞杀了正面的敌人之后,和他合围这边的乱民。 正面战场上,杨延昭带着重甲缓慢推进,每向前一步,脚下都会铺上一层乱民的尸体,两侧的烈风军、镇远军已经对乱民形成了三面合围,虽然这个合围有点名不副实,毕竟敌军的数量实在太多,想要做到真正的合围,至少在兵力上要达到一比一的才行,可凉州道哪有那么多战兵。 但是,乱民这样没有组织的胡乱冲锋,想要冲破这个不怎么严密的包围网也是相当困难,若是有一个稍微懂点兵法的人居中指挥,就能找到凉州军的包围薄弱之处,顺着这个薄弱之处就有可能突围而出。 郝大疆倒是勇猛,带着人冲在了最前面,可没有居中指挥的乱民就像一盘散沙一般,根本就找到凉州军的薄弱之处。 苇子峪作为李朝宗的亲兵校尉,一直护卫在李朝宗的身边,他们是除了玄甲军之外,凉州道之内唯一的重甲骑兵,此时的苇子峪抻着脖子向两军厮杀的地方看去,李朝宗看着身边的苇子峪,笑着说道:“你带着亲卫,绕道后面去给他们来一下狠的,但是要记住你可是骑兵,若是让自己陷入重围之中,后果什么样你比我清楚。” 李朝宗能不知道苇子峪的想法吗?苇子峪已经不止一次跟李朝宗提出想到战兵部队去,可李朝宗用苇子峪也是用顺手了,所以就不准备换人,就一直就将苇子峪留在了身边。 “我还是不去了。”苇子峪道:“我得护在你身边,若是让你有了差池,回去之后还不得被少将军扒了皮。” “给你机会你的抓住。”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这次要是打的好,我回去就跟朝歌商量,把你调入玄甲军去。” “真的?”苇子峪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他想去玄甲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朝宗只是看着前方的战场,并没有在回到苇子峪的问题,对于这么愚蠢的问题,李朝宗向来不回答。 苇子峪见李朝宗不说话,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就冲了出去,他们这一趟要跑的距离可不算近,这战场这么大,想要绕道敌人的后方,需要一些时间。 “准备把苇子峪放出去了?”刘子睿问道。 “我是准备放出去,可朝歌不一定让。”李朝宗仿佛奸计得逞一般,笑着说道:“打下江州之后,我的亲卫肯定要扩充了,到时候给他升个将军,至于能不能放出去独领一军,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喽!” “报!”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一名传令兵冲了过来,坐在战马上,抱拳行礼道:“正面之敌有溃退迹象。” “传令镇远、烈风,加快绞杀速度。”李朝宗道。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便打马离去。 不久后,急促的战鼓声响起,烈风、镇远两军在听到战鼓的声音后,推进的速度逐渐开始加快。 第187章 处置战俘 战场永远都是血腥残酷的,这里只有鲜血和死亡,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刀光剑影之间,一条条生命在流逝,在战场之上,能让你保住性命的,只有你身边的袍泽和你手中紧握的战刀,不要想着敌人的仁慈,敌人对你唯一的仁慈,就是一刀解决了你,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随着凉州军的合围越来越严密,乱民的生存空间在不断的缩小,凉州军每踏出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血脚印,在他们的眼中,对面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向他们招手的军功。 郝大疆和其余的乱民头领此时已经慌作一团,从最开始的奋战到现在的慌乱,也不过就是两三个时辰的时间,郝大疆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意气风发,现在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从最开始的正面硬刚重甲,到现在面对着烈风军,可依旧占不到半点便宜,他的徒弟们个人勇武自不必说,那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可在面对训练有素且配合默契的战兵的时候,他们赖以生存的本事,却成了可笑的花架子。 连续打了两三个时辰的郝大疆,自己杀了多少战兵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自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战兵的防御在他的眼里就是密不透风,根本就没可能攻破,而且他的身体素质已经算是顶尖,可依旧要支撑不住了,更何况那些两天没吃饭的乱民了。 就在郝大疆准备再带人冲一次的时候,战场的后方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就见数百名重甲骑兵出现在了他们的后方,苇子峪绕了一大圈,终于还是来到了乱民的后方。 苇子峪挺起手中长枪,将数百重甲骑兵一字排开,数百支长枪展露寒芒,如同数百支吐着芯子的毒舌,找准一个方向,突入到乱民之中,重骑兵的突入让乱民的后方乱作一团,只是一个回合,大批的乱民死在了重骑兵的枪下,再加上被战马踩踏而死的乱民,重骑兵可以说是给自己活生生的冲出了一条血路。 重骑的优势就在于冲击,当重骑从另一侧冲出来之后,苇子峪带着人拨转马头,准备进行第二轮的冲锋,可当他们回过头之后发现,他们刚刚冲过来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在那里除了乱民的尸首,见不到一个活人了。 苇子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由的咽了咽唾沫,他可从来没想过重骑的威力如此巨大。苇子峪缓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再次举起了长枪,数百重骑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攻。”苇子峪打马而出,带着手下的重骑再次冲了出去,只是他们这次所过之处根本就没有人敢抵抗,其实就算是抵抗也是徒劳,这些在后方的乱民,身上没有盔甲也就算了,他们手里的武器不过就是用木棍削尖之后的简易长枪。 长孙杰这边已经停止了进攻,一方面是箭矢已经消耗殆尽,另一方面则是追逐他们的乱民此时已经累得瘫倒在地,其实这边的乱民损失还是很小的,除了被箭矢射杀的之外,基本上没有近身搏杀战死的。 长孙杰坐在战马上,看着远处那些坐在地上的乱民,他的任务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那些连饭都没吃饱的乱民,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来追赶骑在战马上的凉州战兵了。 独眼龙和他的小头领们坐在人群中间,看着远处坐在战马上的长孙杰,他突然站起身,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长孙杰自然也看到了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的独眼龙,张弓搭箭一支羽箭钉在了独眼龙行进的路线上。 “站在那里别动。”长孙杰再次抓起一支羽箭,道:“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 “我投降了,我不打了。”独眼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长孙杰看着跪在那里的独眼龙,笑着说道:“我可没这个权利,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大都督,若是他同意放过你,那我这边没有二话。” “那你带我去见大都督。”独眼龙跪在那里祈求道。 “这里面还有没有头领了?”长孙杰说道:“带你一个人去可不够,这里面所有的乱民头领都要跟我过去才行。” 长孙杰说完,就看着独眼龙,独眼龙转过身,看向不远处那些在乱民里的头领,道:“你们想在这里等死吗?想要活命的跟我去见李都督,只要见到李都督,我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在独眼龙的劝说下,七八名头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同样来到独眼龙的身边跪了下去。 “没有了吗?”长孙杰看着独眼龙,道:“若这不是全部,那你现在就得死。” “大人,真的就这些头领了。”独眼龙道:“刚刚本来还有几名头领,可都被将军手下的骑兵射死了。” “慢慢走过来。”长孙杰道:“别耍花样,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不能活着见到我们都督。” 几个人慢慢来到长孙杰面前,长孙杰挥了挥手,数十名战兵翻身下马,来到几名头领的面前,将所有人绑了起来。 长孙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几名头领,道:“带他们去见大都督。若是这些人有异动,当场格杀。” 长孙杰将‘当场格杀’四个字说的格外的重,这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是不会让这些人见到李朝宗的,这些见到李朝宗之后,李朝宗是杀还是留都会为难,他们这些作为下属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都督为难。 数十名骑兵押着独眼龙等几名头领离去,当这些头领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之后,领兵的校尉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几位头领,道:“这是个好地方不是吗?” 随着这名校尉的话音落下,数十名战兵同时扬起了手中的战刀,将这几名头领全部砍倒在地,被砍翻在地的独眼龙忍着身上的剧痛,看着坐在马上的那些战兵。 “我们要见都督。”独眼龙颤抖着说道。 “别给都督添麻烦了。”战兵校尉笑了起来,漏出了森白的牙齿,道:“少将军说的没错,像你们这样的人,一定不能见到都督,不然会让都督难做,索性你们就死在这里好了,这里风水不错……杀。” 随着校尉的话音落下,数十名骑兵翻身下马,将躺在地上的几位头领乱刀砍死在当场。 “去给都督报信。”战兵校尉道:“就说乱民的头领已经伏诛,看看都督要在处理这些乱民。” 正面战场上,此时的乱民已经被凉州军分割包围在了战场上,郝大疆和他的徒弟以及自己手下的乱民,被万余重甲包围在中间。 随着战场上乱民被分割,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打了快一天的时间,乱民们早就没有了力气,就算是凉州道战兵也是在咬牙坚持,尤其是重甲,看着威风凛凛的,可那一套重甲披在身上,其中的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师傅,投降吧!”蓝贺都搀扶着郝大疆,道:“已经没有希望了。” “在突一次。”郝大疆气喘吁吁的说道:“若是这次突不出去,那我们就投降。” “师傅,别挣扎了。”蓝贺都低沉这声音,说道:“师弟们都死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在来一次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没有一点胜算了。” 蓝贺都的话让郝大疆陷入了沉思,从集结附近的乱民准备对抗李朝宗开始,他始终抱着打败李朝宗的信心,可当双方接触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人和李朝宗的凉州军差距有多大,不说别的,就单单是盔甲的配给方面,他们这些乱民拍马都赶不上李朝宗。 而此时在战场最后方的李朝宗和刘子睿,看着已经被分割的战场,道:“快结束了。” “是啊!”刘子睿道:“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些俘虏?” “头领都杀了吧!”李朝宗道:“至于那些乱民,征集一些身体素质好的从军,剩下的就放了,这么多人要是都留在军营,我得拿出多少粮食给他们。” “直接补充到各军?”刘子睿疑惑道:“没经过正规训练,直接补充到各个军,恐怕不妥吧!” “先送到朝歌那里。”李朝宗道:“让朝歌先训练一番,估计这个时候的闻人钟鸣已差不多服软了吧!” “报……”一名烈风军战兵打马来到李朝宗面前,道:“禀都督,后方战场已经停战,乱民头领都已伏诛,其余乱民如何处置,还请都督示下。” “先看管起来。”李朝宗道:“等正面战场结束之后再做处理,告诉长孙杰,若是有人有异动,直接格杀当场。” “报……”又是一名战兵打马而来,道:“禀都督,乱民头领郝大疆请降。” “带过来。”李朝宗道。 不多时,郝大疆被人押了过来,同时押解过来的还有他的大徒弟蓝贺都。 李朝宗上下打量着郝大疆,郝大疆同样也打量着李朝宗,可就在郝大疆打量李朝宗时,却被身后的战兵狠狠的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郝大疆回头看向那名拍自己脑袋的战兵,可迎上的确是一双冰冷的眼神,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次是的郝大疆必然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不打了?”李朝宗看着郝大疆,道:“不如在带着人反抗一下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不打了。”郝大疆低着头,道:“在试一百次也不会成功,我的人已经没有力气了,两天没吃饭了,若是我得人吃饱了饭,你们凉州军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盲目的自信。”李朝宗笑着说道:“带下去看管起来,告诉被围住的那些头领,想投降就趁早,若是一个时辰之内还不投降,那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随着在战场上飞奔的传令兵将李朝宗的话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头领走了出来向李朝宗投降,看着被押解过来的头领们,李朝宗笑了笑,道:“都看管起来,等打扫了战场再来解决他们。” 第188章 锦囊 结束了,一场涉及将近四十万人的大战就这么落下了帷幕,战场之上尸横遍野,投降的乱民们在战兵的监管下开始打扫战场,凉州军战兵的遗体被单独找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了远处,至于那些乱民的尸体,就那么堆在了一起。 这一战凉州军损失并不算大,重甲军除了极个别倒霉的被人扑倒在地受了重伤,其余大都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军营,烈风军和镇远军虽然没有重甲那么强悍的防御力,可面对这些乱民,也只是付出了很小的伤亡。 而乱民这边的伤亡就已经不好统计了,整个战场到处都是乱民们的尸体,活着的乱民抬着一具具乱民的尸体,按照凉州道战兵的要求,将这些尸体堆在了一起。 而此时的平川城府衙内,李朝宗坐在了原本属于郝大疆的位置上,手下的一干将领坐在了下面,杜忠泰依旧坐在了最靠外的位置,不过这次他的身份可不再是乱民头领,而是变成了凉州道战兵的一名将军。 看着此时跪在当中的那些乱民头领,杜忠泰就感觉一阵后怕,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决定投降李朝宗,那现在跪在这里的人之中,一定会有一个自己的位置,也有可能自己连跪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郝大疆跪在那里,道:“李都督,我们现在已经投降了,我们手下的人也投降了,我们这些头领,是不是也算是有功了,若是我们不投降,我想你们想把那么多人都杀光,也要费一番功夫吧!” “我记得朝歌说过一句话,有的人脑子里面一半水一半面,一晃悠就全变成了浆糊。”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当初还觉得好笑,现在看来他说的还真都是实话,你们这些人啊!已经不是浆糊了,你们是不长脑子。” 李朝宗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郝大疆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若是他们不投降,李朝宗真不介意把所有人都杀了,至于说他们的功劳,李朝宗可没求他们投降。 “杜忠泰,认一认眼前的这些人,看看都是哪股势力的头领。”李朝宗止住了笑意道。 听到杜忠泰的名字,所有人都抬起来头,杜忠泰走了过来,挨个看了过去,这些头领看着身穿将军甲的杜忠泰,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头别提了。 “启禀都督。”杜忠泰看了一圈之后,道:“还差几个人没在这里。” “那些人都战死了。”李朝宗摆了摆手,道:“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理了,让他们把自己藏银钱的地方吐出来。” “是,都督。”杜忠泰道。 李朝宗现在已经不奢望能弄到粮食了,但是金银也是可以的,这次出兵花费不小,若是自己不想办法填补一下,那回去之后林哲言能堵着自己家门骂上三天三夜。 待杜忠泰将所有人都带走以后,李朝宗笑着说道:“诸位,平川府已经拿下,接下来就是永安府,大家说说吧!永安府的情况可比平川府复杂的多。” “都督,谷文斌现在根本就掌控不了踏白军。”穆连宇起身问道:“我建议还是直接剿灭踏白军,踏白军的成分太复杂,一旦招降他们,对我们凉州军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李朝宗摆了摆手,让穆连宇坐下,道:“踏白军的情况确实太过复杂,‘天地院’已经将踏白军完全掌控了,谷文斌连傀儡都算不上。” “锦衣卫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刘子睿问道。 “之前传来消息,本是要联合穆连宇谋划踏白军内的‘天地院’成员的。”李朝宗道:“因为从云牧儒那里得了‘天地院’在江州道的人员分布,锦衣卫又去解决他们了。” “踏白军不过一万多人。”长孙杰开口道:“到了永安府直接把踏白军的军营围了,一把火烧了了事。” “那不是胡闹嘛!”杨嗣业开口道:“那一万多人也不可能都是‘天地院’的人,倒不如直接按照名单抓人,至于其他人,甄别之后留下或者直接放回家去。” “我想甄别就免了。”刘子睿道:“踏白军被‘天地院’控制这么久,我想以‘天地院’的能力,将所有人都拉入‘天地院’也不是不可能。” 李朝宗思索片刻,道:“踏白军还是重建吧!与其留着将来出问题,倒不如我么你直接推倒重建。” “都督的意思……”杨嗣业有些惊疑的看着李朝宗,道:“这对于都督来说……” “名声这种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就是那么一说,我也不能把所有的黑锅都甩到他身上去,我怕有一天这些黑锅把朝歌压死。” “那就我来吧!”杨嗣业站起身,道:“都督,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你来做的,朝歌不在那就我来。” “还是我来吧!”杨延昭这个开会时候从来不说话的主,突然开口道:“我不怕黑锅,我力气大能扛得住。” “都督,要不还是我来吧!”穆连宇开口道:“我刚加入凉州军,对外可以说我不懂凉州军规矩。” “要不我来?”长孙杰道:“我加入凉州时间最长,对外就说我喝多了酒,不尊都督号令,随意坑杀降卒。” 李朝宗看着下面那些争先恐后要背黑锅的将军们,又好笑又感动,这背黑锅可不是什么好事,可他们依旧愿意把这口黑锅背在身上,凉州军内的空前团结可见一斑。 “你不帮着背一下?”李朝宗看着没说话的刘子睿,笑着说道:“大家都站出来了,你不表示一下是不是不合适?” “我就不表示了。”刘子睿从怀里摸了一个锦囊出来,道:“朝歌在临行前给了我一个这玩意,说是遇到不好解决的事就拿出来看看。” 说着,刘子睿还把锦囊在李朝宗的眼前晃了晃,李朝宗一把抢过了锦囊,道:“早不拿出来。” 李朝宗打开了锦囊,锦囊内仅有一张字条,李朝宗展开字条,上面那奇丑无比的字映入眼帘‘围死踏白军,一天一半粮。’ 李朝宗看着纸上的十个字,又在锦囊里面翻了翻,又把锦囊倒过来使劲甩了甩,确定里面没有东西之后,道:“就十个字?就不能说的详细一点?” 李朝宗将纸条传了下去,让所有人都跟着看一看,再想想路朝歌到底是什么意思? 纸条传了一圈,大家都在思索纸条上的意思,前半句好理解,围死就是包围,一天一半粮这半句反倒是不好理解。 “一半的粮食吃不饱嘞!”杨延昭突然说道。 当听到杨延昭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朝宗看向杨延昭,道:“我们这些人有时候就是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确实。”刘子睿也自嘲的笑了笑,道:“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我估计我们都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朝歌这小子是真狠呐!”长孙杰呲着牙说道:“这倒是不用我们动手了,里面那帮家伙吃不饱自己就该想办法了。” “你们就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踏白军这里会遇到麻烦的吗?”杨嗣业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会算?”刘子睿笑着说道。 “鬼扯。”李朝宗笑着说道:“估计他是从锦衣卫的情报里面分析出来的。” 这倒是不假,路朝歌确实是从锦衣卫传回去的情报中分析出了,李朝宗在遇到踏白军的时候会有麻烦,以李朝宗的性格一定会想办法甄别踏白军之中的‘天地院’成员,这样既耗费时间,又耗费精力,而且踏白军的情况太过于复杂,把这些人放了以后也是个麻烦,索性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就是了,最后剩下的人再有凉州军动手就是了。 第二天中午,去审讯那些头领的杜忠泰赶了回来,将从那些头领处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李朝宗,李朝宗看着手里的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藏宝的地点。 “那些头领呢?”李朝宗看着手中的信息问道。 “头领?”杜忠泰疑惑的说道:“都督说的是什么头领?我们这里都是将军,哪里来的头领?” 不用说,那些头领都已经被杜忠泰给解决了,他之所以这么干,也是受到了长孙杰的授意,要不然他也不敢贸然就将那么多头领给杀了个一干二净。 李朝宗抬头看了一眼杜忠泰,笑着说道:“对,我们这里都是将军,哪里有头领。这件事你办的不错,你带着你收下的人,去把这些金银都给我找出来,然后送到蜀州道军营去,这件事办成了我算你大功一件。” 昨天一战,杜忠泰和他手下那投降过来的三千乱民打的也是凶狠,经过昨天一战,原本有三千多人现在仅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这些李朝宗都看在眼里,对于他的功绩也是认可的,杜忠泰在战场上的表现他也都看到了,平时挺斯文的一个人,一上战场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也是吓坏了不少人。 “末将领命。”杜忠泰行礼道。 “好好干。”李朝宗拍了拍杜忠泰的肩膀道:“江州道我准备筹备三个军,你和你的人被划分在穆连宇将军麾下,至于将来你能做到什么位置,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杜忠泰从加入到凉州军就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做不好,被踢出凉州军,现在看来,自己的努力已经被李朝宗认可了,自己也算是在凉州军中勉强站稳了脚跟。 第189章 静塞 广捷 战场足足打扫了一夜的时间,当战场被打扫干净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李朝宗命令将所有的乱民集中在了一起,足足十几万的乱民规模可想而知。 李朝宗让各军的将军自己遴选人员进行补充,因为损失并不大,能从乱民之中脱颖而出的也并不算多,像镇远和烈风两军也不过才补充了千把人,至于重甲总共才补充了二十多个人,重甲的选拔之严格就不用说了,主要是这次的战损也确实不大。 李朝宗看着剩下的乱民,这些人实在不好解决,杀是肯定不能杀的,十几万人若是说杀就杀了,那他李朝宗嗜杀的恶名肯定就传出去了,战场上上敌和战后杀俘可是两回事。 “都督,不若我在里面再遴选一些人,先把静塞军的框架搭起来。”唐虎臣也看出了李朝宗的为难,开口道:“不管能选出多少,能减少一部分也是好的。” 李朝宗想了想,静塞军和广捷军建立是早就商定好的事,现在遴选一些人搭起框架来也不是不可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些乱民不好控制。 “那你就和穆将军去选人吧!”李朝宗道:“有言在先,一定要宁缺毋滥,即使不能满编也不要紧,等江州道安定下来之后,可以从凉州道给你调预备役过来。” “都督,我觉得还是从江州道选拔为好。”穆连宇道:“凉州道预备役更适合马战和步战,至于水战最好还是从靠近中江的州道来选,一来是这些人常年和水打交道,训练起来更加的容易,二来江州道如今的情况可以说是流民遍地,若是这些流民处置不好,对江州道未来的发展也是一个难题,索性就从这些流民之中在遴选一部分战兵,既解决了一部分流民的问题,也能让江州道的战兵尽快形成战斗力。” “确实,凉州道境内虽有河流,但百姓多不习水性,训练起来确实困难。”长孙杰道:“就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尽快形成战斗力才是关键,从江州道征兵无疑是一个好的办法,而且穆将军说的两点,末将也颇为赞同,凉州道未来的发展,关键还是要看这些流民。” “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道:“你们去选人吧!但是宁缺毋滥的标准依旧不能降低,我宁可训练的时候困难一些,也不能让极个别人毁了我的军队。” “是。”两个人齐声应道。 唐虎臣和穆连宇两个人离开中军帐,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两个人胳膊挨着胳膊较着劲,脚下的速度可是一点不慢,别看唐虎臣个头比穆连宇高出不少,力量上也比穆连宇强,可穆连宇也不是白给的,别看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手上的功夫可没落下。 “老穆,你就非跟我抢是不是?”唐虎臣一只手攥着穆连宇的胳膊,道:“那么多人肯定少不了你的,不如让我先选怎么样?” “不怎么样。”穆连宇也不客气,攥着李朝宗胳膊的大手不断发力,道:“既然人这么多,那我先选也未尝不可不是吗?十几万人总有漏网之鱼留给你。” “你比我大,是不是应该让着点兄弟我。”唐虎臣手上暗暗发力,道:“我可是第一次独领一军。” 其实穆连宇并不比唐虎臣大多少,唐虎臣今年三十六岁,而穆连宇今年也不过三十九岁而已。 “既然你比我小,你不应该尊老吗?”穆连宇发力顶了唐虎臣一下,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李朝宗等人从中军帐出来,就看到两个人紧挨着往大营外走,正好奇两个人干什么呢!就看见唐虎臣身子一歪,穆连宇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两个人顿时拉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他俩这是干啥呢?”李朝宗看着远去的两个人问道:“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人就那么多,谁先挑谁占便宜。”长孙杰笑着说道:“两个人估计是较着劲呢!” 李朝宗没在说话,他倒是挺喜欢这种摆在明面上的竞争关系的,毕竟军队若是连个争胜的心思都没有,那这支军队即使训练再有素,战斗意志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将军相互较劲,只要不是用那种暗戳戳的阴险手段,都是可以被接受的,两个将军较劲会演变成两个军的战兵相互较劲,这不仅能极大的提升战兵的训练热情,同时也能让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快速提升。 唐虎臣和穆连宇两个人前后脚来到乱民集中的地方,穆连宇站在高台之上,喊道:“所有人听着,我要从你们之中遴选一批人,这些人将成为凉州战兵,不仅有充足的物资补给,每个月还有军饷可以拿。” 看守乱民的烈风军将军齐旻玄看着高台之上的穆连宇,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唐虎臣,喊道:“就你俩来挑人,挑到猴年马月去,要不要兄弟我派人帮帮你们?” “老齐,赶紧叫你手下的兄弟帮帮忙。”唐虎臣听了齐旻玄的话,从高台上跳了下去,来到齐旻玄身旁,道:“只要你让兄弟们帮忙,好处少不了你的。” “上道。”齐旻玄笑着说道:“说吧!给兄弟们什么好处。” “等回了凉州道,我管兄弟们一顿酒。”唐虎臣拍着胸脯道:“每人再来二斤熟牛肉,怎么样?” “老齐,别听他瞎咧咧。”原本站在高台上的穆连宇也来到齐旻玄身边,道:“等你们回凉州道了,我和他都留在江州了,哪还能回得去,只要你帮帮兄弟我,没别的,等你们回师的时候,一顿酒二斤熟牛肉。” “我翻一番。”唐虎臣不甘示弱的说道:“老齐,咱哥俩认识的时间可比老穆长不少。” “这就让我很为难啊!”齐旻玄一脸为难的说道:“都是兄弟,我帮谁不帮谁都不好。” 就在三人讨价还价的时候,李朝宗带着众人来到了高台之上,看着在那讨价还价的三人,李朝宗又看向了长孙杰,道:“这老齐以前也不这样啊!刚来的时候多憨厚老实的一个人,这才两年多的时间,怎么就变成这德行了。” 齐旻玄在刚刚到定安县的时候,确实更像是一个莽夫,说话直来直去也不知道拐弯,在巍宁关之战,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亲兵打的最凶,那还真是哪里有漏洞他就个敢往哪里扑,那一战也给他打出了‘齐疯子’的名号。 “都督,这事你别看我啊!”长孙杰笑着说道:“从烈风军从怀远城搬到定安县,就少将军和我们厮混在一起时间长,好的坏的都让他们学了,我也没办法啊!” 一说到路朝歌,李朝宗顿时笑了起来,自己那兄弟确实有这个本事,他好像就像有一种魅力,能在无形之中影响到很多人,就包括他自己,自从认识了路朝歌,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更多了。 李朝宗的笑容自然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太了解李朝宗对路朝歌的感情了,不说别的,换成任何人都不会把军事大权交到一个人的手里,不管这个人是谁都不可能,但是在李朝宗这里却出现了,所有的军权都交给了路朝歌,想要调动大规模军队,除了李朝宗就只有路朝歌才可以。 别看他们这些将军一个个都了不得,手下三万多战兵,可他们也只有领兵之权,调兵的权利却都在路朝歌手里,真要是大规模作战,能统领十万人以上的,也只有李朝宗和路朝歌。 “朝歌那些臭毛病,得让静姝好好给他板一板。”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以后要是成亲了还了得了,尤其是他教坏孩子的本事,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我家存宁那个臭小子,现在都说,他叔是好人,我这个当爹的是坏人。” 李朝宗说完,一众将领顿时笑了起来,众人的笑声也引起了唐虎臣三人的注意,三人看向高台,就发现一众将军正盯着他们,三个人尴尬的笑了笑。 “赶紧选人吧!”李朝宗在高台上笑着喊道:“可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了。” 听了李朝宗的话,两个人在齐旻玄的帮助下开始选人,一上午的时间,唐虎臣和穆连宇一人挑了差不多一万三四千人的样子,这已经是乱民之中能挑到的最好的两万多人了。 剩下没有被挑选上的乱民,李朝宗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至于他们能不能做到那就不是他李朝宗的问题了。 李朝宗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乱哄哄的乱民们,给苇子峪使了个颜色,苇子峪拎起鼓槌猛的砸在了战鼓之上,一声鼓响之后,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之前的过错我就不在追究,毕竟你们也是迫于生计。”李朝宗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乱民,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都知道凉州道吧!只要你们能赶到凉州道,那你们就可以得到粮食,可以自己开垦土地,可以让你们活下去,至于你们去还是不去,你们自己决定吧!” 十几万人迁移凉州道可不是小事,这一路上会不会出现问题谁也不知道,李朝宗倒是不担心这些问题,沿途都会有人看押,不可能就这么让他们自己走到凉州道,而起这一路上的粮食问题也需要人解决。 “大人,凉州道真的什么都有吗?”乱民之中有人问道:“您不会是想在半路上杀了我们吧!” 这人的话顿时让原本安静的乱民有鼓噪了起来,苇子峪还不等李朝宗有反应,鼓槌再次砸在了战鼓上。 “想杀你们我不需要等到现在。”李朝宗笑着说道:“昨天我直接不接受你们投降就好了,在战场上杀了你们名正言顺的事,何必等到今天,还管了你们两顿饱饭。” 李朝宗看着下面的乱民,继续说道:“机会给你们了,至于你们珍惜不珍惜就算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沿途会有人给你们提供一定的粮食,不想去的也可以,但是你们若是再敢在江州道为非作歹,下一次在落在我手里,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大部分的乱民还是听了李朝宗的话,准备像凉州道迁徙,一部分因为家中还有亲人在江州道,就留在了江州道,至于要如何生存下去,这些暂时不在李朝宗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有真正掌控了整个江州道之后,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当乱民都里开后,被嶙峋出来的未来战兵们集合到了空地上,穆连宇和唐虎臣两个人来到李朝宗身边,相互抱怨着对方选的人要比自己的好。 “那你俩就互相调换一下。”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样就公平合理了。” 两个人果断的互换了队伍,李朝宗扫视这站在高台下的人,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算是凉州军的一员了,至于能不能真正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兵,还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从今天开始你们享受凉州军预备役待遇,待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兵之后,你们的待遇将和现在的凉州军战兵等同。” “从现在开始,静塞军、广捷军建立。”李朝宗继续说道:“辅国唐虎臣、穆连宇听令。” “末将在。”两个人向前一步行礼道。 “唐虎臣领广捷军。”李朝宗说道:“穆连宇领静塞军。” “末将领命。”两人道。 “从今天开始,你二人要抓紧时间训练新兵。”李朝宗说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所有新兵适应军营,形成战斗力。” 第190章 永安府请降 平川府的乱民得到了解决,李朝宗派出小股队伍控制原本被乱民们占领的城池,此时的江州道大部已被李朝宗的凉州军掌控,接下来就是江州道的道府所在地永安府。 永安府内有一万多的踏白军,这些人在凉州军眼里不过就是一股还算是有战斗力的战兵罢了,凉州军此时不仅兵力上占尽优势,就连战斗力都要比踏白军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就在解决了平川府的所有事宜之后,李朝宗将唐虎臣和穆连宇以及他们手下的新兵留在了平川府,带着凉州道战兵继续踏上征程。 平川府和永安府毗邻,只是四五天的时间,凉州军就进入了永安府,永安府作为江州道的首府之地,被破坏的也是最严重的存在,凉州军所过之处居然没看到一处完整的村庄,就算是永安府下辖的县城,同样也是破败不堪。 百姓们衣不蔽体只是常态,遍地流民也只是平常,看着从眼前经过的凉州军,这些百姓的眼中没有惧怕,甚至没有任何神采,他们就是一具具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对于生活失去了希望的人来说,活着比死去更可怕。 凉州军的将军们对眼前的情景已经麻木了,他们从进入江州道开始,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见识了太多太多,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像凉州道一般。 战兵们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干,递给那些流民,可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又能救济多少人呢!甚至这些流民为了那一块小小的肉干,就可以大打出手,人命在他们的眼里远远不如一块肉干值钱。 李朝宗骑在战马上,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江州道的局面要比当初的凉州道严重太多太多,这对于皇甫弘毅来说也是一个考验,能不能恢复江州道的民生经济,就全靠皇甫弘毅自己了。 又是数天的时间,在距离永安城只有一天路程的时候,李朝宗遇到了消失已久的徐永州和他手下的锦衣卫。 “都督,按照云牧儒交代的名单,江州道内的‘天地院’已经清扫一空。”徐永州来到李朝宗面前,行礼道:“除了踏白军之内的‘天地院’人员。” “踏白军的军营你们进不去吗?”李朝宗看着眼前的徐永州和记旭成问道。 “我们潜进去两次,可都没有好的机会动手。”徐永州有些惭愧的说道:“本想策反踏白军的将军,可卑职发现,踏白军之内绝对不止云牧儒交代的那样,踏白军军营内的将军、校尉已经全都加入了‘天地院’。” “看来这个踏白军还真不能留了。”李朝宗说道:“谷文斌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对的,谷文斌已经准备投降了。”徐永州说道:“永安城的大门这几天一直敞开着,就等都督赶到。” “这么爽快就投降了吗?”李朝宗道:“没有什么条件吗?” “自然是有的。”徐永州道:“他想继续做踏白军的将军,就这么一个条件。” 李朝宗思索着,谷文斌这个条件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若是谷文斌一点条件都没有他才会奇怪,即便是他提的要求在过分点,李朝宗都能理解,毕竟这是关乎到谷文斌未来前途命运的事,由不得谷文斌不谨慎。 “倒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李朝宗道:“你先去联系谷文斌,告诉他,他的要求我接受了,只要他是诚心实意的要投诚,我不介意给他一个将军位。” 大军继续前进,永安城就在眼前,凉州军斥候甚至已经深入到了永安城踏白军的军营附近,此时的踏白军军营大门紧闭,各处岗哨严密监视着军营外的一切,凉州斥候的身影自然逃不出他们的视线。 若是正常来说,此时的踏白军不应该紧闭寨门,即使不出营与凉州军一战,也应该离开永安府,避开凉州军的锋芒才是,最坏也应该是躲到永安城之内,利用城池的优势,来对抗凉州军才是,可踏白军就这么躲在军营里。 这种违背常理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李朝宗和凉州道众将军的怀疑,可他们研究了许久也没发现这里面有什么龌龊,李朝宗等人也不再怀疑,一切的一切等他们到了永安府自然就会揭晓。 一日之后,李朝宗带着大军赶到了永安城下,在赶到永安城的第一时间,李朝宗命令重甲军和镇远军将踏白军的军营围了起来,不管踏白军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们离不开军营,一切的一切都会将成徒劳。 谷文斌之前被‘天地院’暗算受了伤,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离开过自己的府邸,在锦衣卫的重重保护之下,谷文斌的安全算是得到了保证。 今天的谷文斌难得的换上了将军甲,这一身将军甲从来到江州道开始,他就很少穿了,每次他看到这一身将军甲都觉得是一种讽刺,一个空头将军还能算将军吗? 可今天以后这种尴尬的情况就要改变了,他已经做好了投效到李朝宗麾下的决定,而且他已经得到了李朝宗的承诺,在他投效之后,他依旧是踏白军的将军,只是军队需要重建罢了,但是他根本就不介意,相比于空头将军,重建一军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站在城门外的谷文斌看到骑在战马上的李朝宗,赶忙迎了上去,行礼道:“谷文斌,见过都督。” 李朝宗翻身下马,扶了谷文斌一下,道:“将军快快免礼,我凉州军能得将军相助,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这些场面话李朝宗也是第一次说,就算是当初最艰难的时候杨嗣业决定加入凉州军,他都没说出过这句话。 不过场面话就是场面话,李朝宗用没用心说不知道,可谷文斌却是一脸的感恩戴德的千恩万谢,刘子睿距离两个人最近,他看着谷文斌那一脸的感恩戴德模样,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他也想从谷文斌的表情变化之中找到一些什么破绽,他久居长安,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这谷文斌的模样并不像是演的。 就在两人在城门处寒暄的时候,长孙杰带着烈风军接管了永安城,永安城的城防暂时就落在了烈风军手中,长孙杰带着人在永安城内布防,因为李朝宗的到来,永安城进入了军管状态。 江州道各处的破败与永安城内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城内的百姓依旧生活美满,甚至在烈风军入城的时候,还有很多百姓在道路两侧围观。 “江州道四处都是民乱,这永安城倒是安逸。” 李朝宗骑在战马上,看着街道两侧的百姓,说道:“若是整个江州道都能如这永安城一般就好了。” 陪在李朝宗身边,落后李朝宗一个身位左右的谷文斌说道:“江州道如今这番模样,末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怪末将没能力掌控踏白军,这才让踏白军在江州道内肆虐,还请都督赎罪。” 别看谷文斌话说的漂亮,可心里却在想:‘若不是江州道乱成这个德行,你有机会带兵进来吗?’ 谷文斌这么想一点问题没有,毕竟李朝宗可是举着平息江州道民乱的大旗带兵进入江州道的,若是江州道不乱,李朝宗还真没有好的理由进入江州道。 “话说回来,踏白军不在你的手里,你是怎么保证他们没在永安城内为非作歹的?”李朝宗有些好奇的问道。 也不怪李朝宗好奇,毕竟踏白军在这里可有一万多人,想要攻进永安城不过就是小菜一碟罢了,可这么长的时间,踏白军愣是没对永安城进犯一步。 “都督,毕竟我还是踏白军的将军。”谷文斌自嘲的笑了笑,道:“虽然没有实权,可他们也怕我在永安城出事,一旦让朝廷知道了我在永安城出了事,踏白军上下肯定会被朝廷清算。” 这个理由也是够牵强的,朝堂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哪有时间管你这么一个战兵将军,不过李朝宗也没多想,现在永安城已经落入自己手中,踏白军也被凉州军死死的围在了军营里。 一路到了府衙,永安城的知府姜启明带着府衙一干人员在门外迎接,对于姜启明这个人,李朝宗在锦衣卫的情报之中也有所了解,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员,在永安知府任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功绩,但是永安城没有大乱,他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在接见了一众永安府的官员后,李朝宗带着人离开了永安城,这几天他是不准备在永安城内过夜的,永安城虽然已经掌控在了烈风军的手里,可谁能保证这永安城内没有藏着‘天地院’的人,自己一个不小心着了道,那麻烦可就大了。 回到中军帐的李朝宗,让人找来了一些吃的,和一众将军就在中军帐内对付了一口。 “朝宗,接下来要怎么办?”刘子睿道:“是不是该准备撤军了?” “一时半刻还不行。”李朝宗想了想,道:“江州道还有些地方没掌控,而且静塞军和广捷军还没形成战斗力,若这个时候就撤回去,我怕临近的州道对江州道有想法。” “都督,你和重甲还是要尽早返回凉州道才是。”杨嗣业说道:“毕竟凉州道那边才是重中之重,江州道这边留下两个军足够应付可能发生的事,等静塞军和广捷军形成战斗力,镇远和烈风在撤回凉州道内。” “等江州道彻底掌控之后,我就带重甲返回凉州道。”李朝宗想了想,道:“这次出兵还算顺利,四个多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已经掌控了江州道,诸位将军功不可没,等回到凉州道,咱们就论功行赏,不过升官暂时就别想了,你们现在都已经到头了。” 李朝宗的话顿时惹来了一片笑声,坐在这中军帐的人,那都是凉州道的实权将军,想要在升官,那就只能等李朝宗升官了。 第191章 接风宴 踏白军在被包围后的几天内,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内斗,路朝歌的计策也没能第一时间实施,李朝宗从谷文斌那里得知,踏白军的军营内有着大量的存粮,足够这一万多人半年用度,而且营中还有大量的水井,可以说是吃喝不愁,唯一要愁的可能就是大量的粪便不好解决。 可踏白军仿佛根本不愁一般,对于被围这件事根本就不上心,仿佛被围困的不是他们一样,每天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是对重甲和镇远二军的监视那是一刻也没放松。 李朝宗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踏白军,总不能就这么将踏白军都给杀了吧!不管怎么说,踏白军还是属于大楚战兵序列的。 李朝宗带着一众将军在中军帐内研究着接下来对江州道的收复计划,永安城现在被凉州军控制了,可还有几个府没有纳入到李朝宗的麾下,但这对于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凉州军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都督,谷文斌将军求见。”就在一众人在舆图前商议计划的时候,一名战兵进入中军帐说道。 “让他进来吧!”李朝宗说道。 这几天的时间谷文斌倒是经常往军营跑,李朝宗和凉州道的一干将领已经习惯了,谷文斌来了也不干别的,就和凉州道的将军们聊天,看样子更像是为了早日融入到这个团体之中来一般。 凉州道的这些将军们倒是很健谈,和谷文斌也能聊到一块去,而且谷文斌从来不打听凉州军内部的情况,问的最多的就是凉州道的事,这些问题凉州道的将军们自然是知无不言,只要不涉及到军事问题,他们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这么几天,谷文斌和凉州道的将军们关系倒是处的不错,至少现在看来,凉州道的将军们并不反感谷文斌这个人。 “都督,各位将军。”谷文斌走进中军帐,对着众人行礼,道:“没打扰到各位吧!” “没打扰,我们也是闲极无聊随便聊聊天。”李朝宗笑着说道:“正好你过来了,那大家就一起聊聊,你对江州道比我们熟悉,你看看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进军。” “都督说的哪里话,我对江州道其实也并不算熟悉。”谷文斌说道:“别看我已经在江州道有几年的时间了,可实际上我除了这永安府,我真没去过江州道其他地方,您也知道我一来江州道就被架空了权利,每次出门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天地院’的人袭击。” “这些年倒是为难你了。”李朝宗说道。 “什么为难不为难的,也是我自己本事不行。”谷文斌苦笑道:“也怪我太心急了些,若是好好谋划一番,也不至于让踏白军的人都防着我。” “都过去了。”杨嗣业笑着说道:“你现在投效到都督麾下,以后有的是机会领军。” 众人对谷文斌好一顿安慰,谷文斌看着气氛不错,便说道:“都督,诸位将军,来永安城也有几天了,本想着早些给诸位安排接风宴,可见诸位军务繁忙,也不好打搅,不知今日诸位可能赏光,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众人同时看向了李朝宗,李朝宗想了想,道:“那就劳烦谷将军了。” 李朝宗也确实没有理由拒绝,烈风军已经进驻永安城几天了,永安城内该查的地方已经查了一遍,李朝宗现在入城的安全性也有了保障,况且在这么多人面前,即使有人想图谋不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子骨够不够眼前这些人拆的。 众人又在军营里聊了一会,谷文斌借着要回去准备离开了军营。 “这小子怎么今天想着请吃饭了?”长孙杰问道。 “前几天请你你敢去吗?”刘子睿说道:“现在永安城安全多了,这个时候请吃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是。”长孙杰想了想说道:“这几天我把永安城翻了一遍,所有的安全隐患都排除了。” “也不能所有人都去。”李朝宗想了想,道:“踏白军那边需要人盯着,永安城内的烈风军也不能不管。” “那我留下来吧!”杨延昭举起手,道:“宴会总是吃不饱,我就不去了,我在这边盯着踏白军。” “那我也不去了。”长孙杰说道:“烈风军这边我看顾着就是了。” 傍晚,谷文斌出城接了凉州道的诸位将军,来到城内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为了这次接风宴,谷文斌可没少用心思,不但包下了整个酒楼,还找来了城内最好的戏班子,就在酒楼之内搭台唱戏。 至于为什么不请青楼女子,凉州军军律了解一下,不管是将军还是普通士卒,宿娼那都是重罪,谷文斌也是在了解了凉州军军律之后才做出的决定,要不他还真准备找一些青楼女子来助兴。 酒楼的内外已经被锦衣卫反复搜查,为的就是确保李朝宗在这里不会遇到危险,而苇子峪作为李朝宗的亲兵校尉,带着手下的亲兵将整座酒楼围了起来,一切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李朝宗的安全罢了。 对于这场面,谷文斌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能理解苇子峪和徐永州,毕竟他们现在的职责就是护卫李朝宗的安全。 永安府知府姜启明早早就等在了酒楼门口,作为永安府的知府,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他,谷文斌也是早早就知会了他,至于江州道的道府——自从江州道大乱,他就跑回雍州道去找太子殿下了。 众人分宾主落座,刘子睿因为身份的原因,坐在了李朝宗的左手边,而谷文斌是地主,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李朝宗的右手边。 江州本地靠近中江,而永安城也是毗邻中江,这里的江鱼绝对是一绝,这顿饭的主菜也是以中江鱼为主料,随着一道道菜肴上桌,戏台上也是鸣锣开嗓。 众人一边欣赏着戏台上的演出,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气氛那是相当融洽,谷文斌端起酒杯,道:“都督,我敬您一杯。” 李朝宗也是端起酒杯,和谷文斌碰了一下,道:“坐下,不必站起来,私下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谷文斌坐了下来,道:“从今天开始,我谷文斌就在都督麾下效命,还望都督以后多多提携。” “只要用心做事就好。”李朝宗笑着说道。 随后,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谷文斌先是给李朝宗倒了酒,又把自己的酒杯满上,再次举起了酒杯,道:“这杯酒我敬诸位将军。” 刘子睿等人举起了酒杯,谷文斌继续说道:“以后就要和诸位将军一起共事,还望诸位将军多多关照。” 姜启明这个时候也举起了酒杯,道:“都督,我自己的本事我自己知道,能做知府已经是极限,都督若是不嫌弃,将来让我在您麾下做一任知府。” “姜知府,你过谦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证永安城的繁华,你的本事可是不一般,在江州道好好做,未来有你大展宏图的机会。” “多谢都督。”姜启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顿饭看似是一顿简单的接风宴,可这里面的说道可多了去了,就像是姜启明,通过这顿饭就在李朝宗这里得了保证,永安府知府的位置也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多用用心,那未来主政一道之地也不是不可能。 谷文斌作为今天的东道主,自然不能冷场,他频频举起酒杯给桌上的众人敬酒,在谷文斌的串联之下,酒桌上的气氛一直都十分热烈。 “谷将军,以后就跟着都督,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有些醉意的胡天祥说道:“咱都督对自己兄弟那绝对没的说,只要你用心为都督办事,都督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胡天祥作为烈风军的二把手,长孙杰不能亲自到场,他自然就代替长孙杰前来, “那是自然。”谷文斌笑着说道:“都督的贤明我可是早就知道,今日能投效都督麾下,那也是我谷文斌三生有幸。这么好的机会我自认不会错过,定然会好好为都督效力。” “谷将军,有时间要好好熟读凉州军军律。”杨嗣业道:“以后做了领兵将军,这军律可是要严格遵守的,若是不小心犯了哪一条,可就该为难都督了。” 杨嗣业的话可不仅仅是提醒,更多的是警告,这可不是杨嗣业吓唬谷文斌,凉州军军律之严格,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而且杨嗣业对于自己在凉州军之内的定位也很精准,他作为凉州军内年纪最长者,他时刻都在提醒着凉州军的将军们,要时刻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真等着做了什么违背军律的事,到时候真的会让李朝宗为难。 杨嗣业的话让现场出现了短暂的趁机,谷文斌看着沉默的众人,赶紧站起身,却将他放在桌子上的筷子碰掉在了地上,他也没去管,说道:“多谢杨将军提醒,在下定然会熟读军律。” 李朝宗点了点头,道:“坐下说话就行,杨将军的意思是,你将来会成为一军主将,熟读军律才能更好的管理手下的战兵们。” 谷文斌坐了下来,弯腰去捡刚刚掉落在地上的筷子,可当谷文斌再次起身的时候,手上拿的可不是筷子,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在谷文斌起身的一瞬间,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李朝宗。 第192章 变故 谷文斌的速度实在太快,李朝宗又因为喝了酒,反应没有那么灵敏,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李朝宗的腹部,当李朝宗反应过来的时候,匕首已经刺进了李朝宗的右腹位置。 李朝宗伸手握住谷文斌的手腕,抬头狠狠地盯着谷文斌,这个时候的众人也反应了过来,坐在谷文斌右手边的杨嗣业一把抓住谷文斌的腰带,将谷文斌甩了出去,坐在李朝宗左手边的刘子睿起身向前,将摔倒在地的谷文斌按住。 此时的酒桌上已经是乱作一团,姜启明此时已经有些后悔来参加这场接风宴了。 胡天祥虽然有些微醉,但他的反应也不算慢,大喊道:“苇子峪,封锁整个酒楼,所有人不得外出。徐永州进来控制现场,所有人不得乱动。” 徐永州从酒楼外冲了进来,当看到倒在地上李朝宗顿时傻了眼,酒楼内外他搜了不下十遍,他怎么也想不到刺杀李朝宗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谷文斌被刘子睿压在地上,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朝宗,冷笑道:“李朝宗,没想到吧!” 刘子睿押着谷文斌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子睿,留活口。”李朝宗捂着伤口,道:“立即去蜀州道,叫朝歌过来主持大局。” 徐永州控制住了戏台上唱戏的一众戏子,叫人拆下了酒楼的大门,叫锦衣卫的人将李朝宗抬上了门板,道:“我带都督回军营医治,这里就交给诸位将军了。” 杨嗣业跟在李朝宗身边,道:“我也跟着回去。” 此时的李朝宗已经陷入了昏迷,被众人抬着出了酒楼,刘子睿看着地上的谷文斌,道:“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若是朝宗有个闪失,我会让你谷家陪葬。” “把他带回军营看押起来。”刘子睿又说道:“在朝歌赶到这里之前,所有人不许接近他。” 随着李朝宗被抬回军营,整个凉州军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杨嗣业将镇远军撤了回来以拱卫军营,杨嗣业的重甲继续监视着踏白军的一举一动,烈风军立即封锁了永安城,从这一刻开始,永安城进入了全面戒严状态。 在安排好一切后,刘子睿派人去蜀州道将这里的事告诉路朝歌,让他第一时间赶过来,随后又将凉州军斥候全部派了出去,随时注意各处是否出现异象,时否有大规模人马聚集。 李朝宗被抬回军营,随军大夫看着陷入昏迷的李朝宗,道:“来人按住都督,我先把匕首拔出来。” 刘子睿和苇子峪按住了李朝宗,大夫双手握住匕首,一咬牙一跺脚,将匕首从李朝宗的腹部拔了出来,这一下也让陷入昏迷的李朝宗瞬间醒了过来。 大夫将匕首扔在了一边,开始给李朝宗进行检查,发现这匕首看似刺进去很多,实际上并没有伤到内脏,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夫开始给李朝宗进行止血,随后就是伤口的缝合。 刚刚受了伤的李朝宗显得十分的虚弱,这一路从酒楼赶回来,血可是没少流。 看着脸色苍白的李朝宗,刘子睿道:“我已经派人去蜀州道找朝歌了,估计很快他就会赶过来,谷文斌我已经让人看起来了,一切等到朝歌到了再说。” 随后的十几天里,李朝宗安心在军营内养伤,可是几天过去了,李朝宗的伤口不见愈合不说,反而出现了溃烂,随军的大夫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阻止伤口溃烂。 而且因为伤口的溃烂,李朝宗这几天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尤其是到了夜晚就会发烧,这几天对于李朝宗的折磨可比挨上几刀要痛苦的多。 “就没有办法了吗?”刘子睿看着李朝宗那溃烂的伤口,道:“你以前遇到这样的伤口怎么处理?” “王爷,我是真没办法了。”大夫道:“我以前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伤口啊!” “来人,去永安城把所有的大夫都给我抓来。”刘子睿道:“告诉他们谁要是能治好都督,我刘子睿做主,赏他白银万两,想做官也不是不行。” 只是不长的时间,永安城内传来消息,永安城内的大夫早就没有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永安城内的大夫就接二连三的开始消失,现在永安城的百姓要是有个病有个灾都要从外面请大夫来诊治。 刘子睿知道了,这就是谷文斌安排的,他早就开始谋划着刺杀李朝宗了,若是不然也不会偌大的永安城连一个大夫都找不到。 “子睿,我怕是不行了。”李朝宗虚弱的说道:“告诉朝歌,让他帮我照顾好灵韵和孩子,这凉州我就交给他了。” “你闭嘴。”刘子睿道:“这些话你自己去跟朝歌说,你给我坚持住,朝歌一定有办法救你。” “谷文斌不说是什么毒,他能有什么办法。”李朝宗道:“我的话你一定要转告朝歌,拜托你了。” “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就在李朝宗交代后事的时候,路朝歌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这一路上路朝歌快马加鞭,愣是将十几天的路程缩短到了几天之内,跟路朝歌一起赶过来的还有邵震烨以及改过自新的闻人钟鸣。 这一路上,路朝歌跑死了好几匹战马,星夜兼程往这里赶,此时的路朝歌别提有多狼狈了,跟他一起赶过来的邵震烨和闻人钟鸣也好不到哪里去。 跟着进来的邵震烨直接来到李朝宗身边,揭开包扎好的伤口,仔细的看了起来。 路朝歌来到李朝宗身边,道:“我来了,你就死不了,照顾嫂子和孩子的事还是你自己来,这么重的责任我这小肩膀可抗不起来,何况还有凉州道二十几万大军呢!” “朝歌,我怕是真不行了。”李朝宗费力的抓住路朝歌的手,道:“哥哥没办法让你实现愿望了,这天下你朝歌来坐一定比我强。” “闭嘴。”路朝歌紧紧的抓着李朝宗的手,道:“大哥,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把我捡回家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虚弱,我也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是你告诉我的,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现在到你了,只要你坚持住活下去,一切的一切都还有希望。” 说着,路朝歌居然流下了眼泪,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李朝宗的手背上,李朝宗看着流泪的路朝歌,他和路朝歌认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路朝歌流泪,李朝宗努力的伸出另一只手,想给路朝歌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可是那只手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最后李朝宗还是放弃了,勉强的笑了起来,道:“朝歌,哭什么哭,人都是会死的,我只不过是比别人早一点而已。” 就在两个人煽情的时候,一直在查看伤口的邵震烨突然开口道:“你俩老爷们恶不恶心,这伤我能治,死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的看向了邵震烨,这小子除了路朝歌没人认识,就连李朝宗都没见过他。 “真能治?”路朝歌吃惊的看着邵震烨问道。 当初把邵震烨带来也不过是因为邵震烨自己说会医术,路朝歌本着多个人多分力量,就把这小子给带过来了,没成想这小子还真成了救命稻草。 “这种毒虽然罕见,但是我知道。”邵震烨道:“我在医书上看过,这种毒就是阻止伤口愈合,然后加速伤口溃烂,最后致人死亡。” “这小子是谁啊?”刘子睿问道。 “我爹邵元培。”邵震烨自我介绍道:“我叫邵震烨,你们比我大可以叫我震烨。我爹嫌我不愿意说话,就把我带军营去了,这段时间我感觉我快变成碎嘴子了。” 众人看着邵震烨,这哪里是不愿意说话,这简直就是一个碎嘴子好吧!众人突然又想起了路朝歌的那群亲兵,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碎嘴子,把这孩子跟那些人放在一起还能有好? “要怎么治?”路朝歌擦了擦眼泪问道。 “把腐肉割下来。”邵震烨说道:“然后缝上等伤口愈合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刘子睿吃惊道:“你看看朝宗现在的状态,一到晚上就开始发烧。” “那都是伤口溃烂引起的,只要将这些腐肉割下来就好了,虽然还会发烧,不过不会那么严重了。”邵震烨道:“到底治不治了?” “治,赶紧治。”路朝歌道 “来几个按住都督。”邵震烨道:“这往下割肉挺疼的,然后其他人都出去,这里别留那么多人。” 最后,路朝歌和刘子睿留了下来,路朝歌坐在床上,将李朝宗的头抱着放在腿上,双手固定住李朝宗,刘子睿按住了李朝宗的双腿。 邵震烨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把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路朝歌看着邵震烨手里的刀,不禁咽了口吐沫,前世的他见过手术刀,可是这把刀居然要比那手术刀还要薄。 邵震烨叫人抬来了火盆,又打来了一大盆热书,先是将刀放在火上烤,随后又将刀放在水盆内,当他把刀拿出来之后,来到了李朝宗身边,道:“我要开始了,要是疼你就叫出来,这事不算丢人。” 就在李朝宗准备说话的时候,邵震烨的刀已经割在了李朝宗的伤口上。冷不丁这一下,李朝宗‘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这一声可是够响亮的,哪里像是一个受伤十多天的人,邵震烨可不管李朝宗喊不喊,而是专心致志的对付着那一块腐肉,他每一刀都很小心,生怕把原本完好的肉割下来。 路朝歌害怕李朝宗要了舌头,将自己的手臂塞到了李朝宗的嘴里,李朝宗也不客气,一口就咬在了路朝歌的胳膊上。就这一口,路朝歌眼睛瞬间睁大,可他却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李朝宗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那种钻心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李朝宗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可在这种疼痛之下,就算是力大无穷的路朝歌也感受到想要压住李朝宗格外困难。 “杨嗣业、长孙杰,你们给我进来。”路朝歌看着在那里努力按住李朝宗的刘子睿,喊道:“帮我二姐夫按住。” 一直等在帐篷外的杨嗣业和长孙杰冲了进来,帮着刘子睿按住了挣扎的李朝宗。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震烨终于停了下来,站起身的邵震烨擦了擦头上的汗,道:“行了,等伤口愈合就行了。” 此时的李朝宗终于松开了路朝歌那条被咬住的胳膊,虚弱的躺在了路朝歌的腿上,而此时路朝歌那条胳膊上,一个血淋淋的牙印格外醒目。 第193章 以一州换两人 时间拨回到几天之前蜀州道军营。 刘子睿派出的骑兵在接到命令之后,片刻不敢耽误,沿途不断地换人换马,这才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蜀州道的军营,当传令兵冲入军营,路朝歌就预感到了事情不妙。 “少将军。”传令兵翻身下马跑到路朝歌面前,道:“江州道急报,都督遇刺让少将军前去主持大局。” 传令兵的话让路朝歌呆立当场,邵震烨推了一把路朝歌,道:“赶紧走,去江州道。” 路朝歌被这么一推才反应过来,立即集合了自己的亲兵,就在这个时候,邵震烨背着自己的书箱跑了出来,道:“我跟你去,我懂医术,也许能帮上忙。” “我也跟着去。”穿上了将军甲的闻人钟鸣道:“这里面的事绝对不简单。” 路朝歌看着邵震烨,道:“你别闹,你消停在这待着,等我回来我送你回家。” “我没跟你闹。”邵震烨找来一匹战马,道:“我得医术绝对比大多数人强,相信我。” 路朝歌看着邵震烨那坚定的眼神,道:“这一路上可没时间休息,你要是扛得住就跟我来。” 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二百亲兵一刻也不敢耽误,昼夜兼程换马不换人,这才在几天内赶到了江州道永安城。 赶到永安城外,路朝歌第一眼就看到了被重甲包围的踏白军,路朝歌此时心里的火气格外的重,找到了杨延昭,道:“那帮犊子还留着干什么,给我杀进去一个不留。” 杨延昭点了点头,连句废话都没有,他知道路朝歌此时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阻止不了路朝歌,索性就顺着路朝歌,而且他也早就想把踏白军给宰了。 进了军营的路朝歌,就看到了跪在中军帐不远处的苇子峪和徐永州,看着跪在那里的两个人,路朝歌强压下了自己心里的怒火,道:“这件事不愿你们,找个地方待着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随后就是路朝歌进入中军帐的那一幕。 此时的中军帐内,只有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路朝歌坐在床边,道:“我就说我来了你肯定死不了。” 还没等李朝宗说话,邵震烨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少将军,没事你就出去,从今天开始,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许进来,等都督好了你们再叙旧。” “哦!”路朝歌应了一声,乖乖的出了中军帐。 中军帐外,一干将领站在那里,都看向了从军帐走出来的路朝歌,路朝歌道:“没事了,过几天就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时,杨延昭一身血污的走了过来,道:“都处理了。” “让兄弟们休息休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得找个地方睡一会,好几天没合眼了,你们谁看到闻人钟鸣了?” “他早就找地方睡觉去了。”杨嗣业此时也放松了下来,这十几天的时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行了,你们都休息吧!”路朝歌道:“有什么事等我睡一觉起来再说。” 这一觉路朝歌不知道睡了多久,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路朝歌走出军帐,看着站在门口站岗的战兵,道:“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少将军,你都睡了两天了。”战兵道:“若不是您一直打鼾,诸位将军早就冲进去了。” “还有吃的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您去伙房那边吧!”战兵道:“一直都给您在锅里热着呢!” 路朝歌急匆匆的来到伙房,就看到凉州道的那些将军们都围在那里吃饭,路朝歌走了过去抢过刘子睿的饭碗就开始吃,他是真的饿坏了,从蜀州道赶过来这一路上也没踏实的吃顿饭,除了干粮就是肉干。 刘子睿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回头看了看狼吞虎咽得路朝歌,道:“你是饿疯了吧!” 路朝歌哪有功夫搭理他,几口将碗里的饭扒拉干净,又在锅里盛了一碗,又夹起一块肉,就开始往嘴里塞。 一众人看着路朝歌的吃相,杨嗣业道:“这是几辈子没吃上饭了。” “闻人不也这德行。”长孙杰笑着说道:“昨天闻人起来的时候,那吃饭的架势比他还难看。” 闻人钟鸣比路朝歌要早起一天,就这一天的时间,闻人钟鸣和这帮将军已经打成一片了,在座的这些将军可都看到了当初闻人钟鸣的英勇,对他也没有什么偏见,战场之上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就算他最开始不投降,难道忠诚这件事就有错吗? 闻人钟鸣坐在那里,道:“我吃的有这么难看吗?” “差不了多少。”长孙杰道:“比他还能斯文点。” 一众人吵吵闹闹吃了饭,路朝歌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个刺伤李朝宗的谷文斌,刘子睿带着路朝歌来到关押谷文斌的军帐,一众人跟着进了军帐。 谷文斌从被抓之后也没想着自杀,他本有很多机会自杀,他好似在等待路朝歌到来一般。 “路朝歌?”还没等路朝歌开口,谷文斌率先开口道。 “‘天地院’的?”路朝歌没有回答谷文斌的问题,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问道。 “对,‘天地院’江州道的最高负责人。”谷文斌笑着说道:“是不是感觉到很惊讶?” “确实有点。”路朝歌道:“不是云牧儒吗?” “就那个腐儒也配。”谷文斌道:“他不过是我抛出去的诱饵罢了,一个脑子里全是水的家伙,也配当江州道的最高负责人?” “你们这个局布的可够大的。”路朝歌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李朝宗会来江州道的。” “不知道。”谷文斌道:“最开始我们的目标是你,谁知道李朝宗来当了替死鬼,不过结果的都差不多,你和李朝宗谁死都一样。” “就为了你这一刀,把整个江州道都搭进去了。”路朝歌道:“这么说云牧儒给我的那一份名单也是假的喽?” “那份名单自然是真的。”谷文斌道:“若名单是假的,怎么能骗得了你们呢?谎言迟早会被揭穿,只有把谎言变成真实,你们才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那你们的计划从云牧儒入凉州就开始了?”路朝歌问道:“我的计划你们每一步都算到了吗?” “差不多吧!”谷文斌道:“从你们让锦衣卫到江州道调查云家开始,你们这些人就被我牵着鼻子走,你以为锦衣卫的人在云家偷听我不知道?这么跟你说吧!锦衣卫从进了江州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在我的监视下。” “我记得当时的云牧儒已经准备逃离凉州道了。”路朝歌道:“这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那是自然,我从来都没小瞧过锦衣卫,说实话,锦衣卫的能力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单从做秘谍来说,大楚之内已经没有对手了。”谷文斌笑着说道:“为了让你相信,云牧儒甚至连自己都要骗,那个老家伙虽然是个腐儒,但这次做的真不错,能把你骗了已经不简单了。” “看来刺在你身上的那一刀也是你安排的吧!”路朝歌问道。 “自然是我安排的。”谷文斌道:“我甚至已经准备把自己搭进去了,只要能弄死你们两个的其中一个,搭进去一个江州道的人算什么?在搭进去一些我们也不吃亏。” 这一刻,路朝歌对‘天地院’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个组织的狠辣和决绝,已经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了,为了除掉李朝宗和自己,居然能拿那么多的人命来布局。 “还真是一群疯子。”刘子睿心有余悸的说道:“只是知道‘天地院’可怕,今天才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 “疯子?哈哈哈!”谷文斌疯狂的笑了起来,道:“我是疯子,难道你们不是?想凭借微弱的力量撬动整个‘天地院’你们才是真正的疯子。” “你作为‘天地院’在江州道的最高负责人,应该还知道不少情报吧!”路朝歌笑着问道:“我想你会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我的对不对?锦衣卫的刑罚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吧!” “就因为我没自杀吗?”谷文斌道:“我不自杀可不是因为我怕死,我是在等,等你们陪着我一起死。至于你说的锦衣卫的刑罚,我还这了解过一些,不过你觉得我要是没有心理准备能这么干吗?” “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路朝歌笑着说道:“李朝宗没有死,而且现在活的好好的,而且我也不会死,这里会死的人只有你自己罢了。” “不可能,李朝宗被我刺中的那一刀上有一种罕见的毒,这种毒根本就没人能解。”谷文斌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可还不等路朝歌说话,谷文斌又变的平静了下来,道:“你是不是想看到我这副表情?” “你知道那一刀杀不死李朝宗?”路朝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能杀死当然最好,杀不死其实也无所谓。”谷文斌道:“李朝宗一旦死了或者重伤,那你一定会来江州道主持大局,只要你一离开凉州道,你的死期就到了,或者说你们凉州集团的死期就到了。” 说完,谷文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路朝歌看着疯狂大笑的谷文斌,道:“既然都到了这时候了,你不妨把所有的都告诉我,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我想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了吧!。”谷文斌道:“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真的想不到?” 路朝歌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敢相信罢了,他从来没有小看‘天地院’的实力,可现在看来,他路朝歌还是小瞧了‘天地院’啊! 第194章 凉州危局 路朝歌死死盯着眼前的谷文斌,他已经猜到了‘天地院’的下一步计划,可这个计划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天地院’自己的力量,甚至要动用大楚朝堂的力量。 “朝歌,他是什么意思?”刘子睿在路朝歌身边,小声的问道:“我怎么没听明白。” “路朝歌,我现在已经能看到你的结局了。”谷文斌道:“我就看你这次怎么扛过去,想想李朝宗家里的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你身边这位王爷家里的孩子,他们的下场一定比李家和谢家还要惨。” “你在说什么?”当刘子睿听到家里孩子这几个字,原本淡定的他顿时来了火气,厉声喝道:“你要是敢对我家人动手,我会让你谷家人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 “王爷,您不用吓唬我。”谷文斌冷笑道:“我早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你觉得你能找到我的家人吗?” “你……”刘子睿还要说什么,却被路朝歌拦住了。 “想要这么大规模的用兵,我想也没那么简单吧!”路朝歌说道:“毗邻雍州道的那几个道可不算太平,他们的战兵敢离开吗?” “大楚乱不乱,我‘天地院’说的算。”谷文斌道:“我‘天地院’想让这几个地方消停下来,他们就得消停下来,路朝歌,你是不是真以为‘天地院’很简单?” 众人算是明白过来了,合着‘天地院’这么大费周折的计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将李朝宗和路朝歌调离凉州道,再由雍州道向凉州道用兵,而且看这个架势,不仅仅有雍州道战兵,周边几个州道的战兵也会参与到这次行动中。 “现在就看你们凉州道如何破局。”谷文斌继续说道:“路朝歌,我说了我会看着你死。” “看好他。”路朝歌道:“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说完,路朝歌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军帐,他知道这次凉州道遇到了麻烦,不过这个麻烦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以凉州道现在的兵力, 顶住几个州道战兵的进攻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凉州道有林哲言坐镇,他放心着呢! 众人来到了路朝歌的军帐,刘子睿说道:“朝歌,谷文斌的话有几成的可信度?” 所有人看着路朝歌,路朝歌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眼前江州道的舆图,道:“他说的肯定是真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凉州道这次面对的差不多有六到八个道的战兵,兵力差不多有十五到二十万之间,具体多少我不好确认。” 雍州道毗邻的州道有三个,兖州道、晋州道、冀州道,其中兖州道紧邻雍州道,而晋州道、冀州道与雍州道之间隔着一条大河,这也是大楚最大的一条河——浑河。 “少将军,我们是不是撤兵回援凉州。”长孙杰问道。 “时间上来不及,就算我们全力往回赶也来不及。”路朝歌道:“再说,你认为‘天地院’会给我们回援的机会吗?” “朝歌,你的意思是……”刘子睿想到了一种可能,眉头紧锁,道:“江州道也会被进攻?” “不止是江州道,蜀州道一样不可能幸免。”路朝歌道:“我想这个时候益州道和云州道已经开始和蜀州道打起来了。凉州道那边就算现在没打起来,估计也快了,毕竟雍州道那里集结大军需要大量的时间。” “报……”一名斥候飞奔入营帐,道:“见过少将军、各位将军,在中江之上,发现大量运兵船,看旗号应该是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 “果然来了。”路朝歌咧嘴笑了起来,道:“看到了吧!‘天地院’这次是想置凉州道于死地。大概有多少战船?” “回少将军。”斥候道:“未见战船,皆是运兵船,看规模有七百余艘。” “三道的战兵都运来了。”路朝歌苦笑道:“这就是欺负我没有战船啊!” “大楚最大的运兵船每船差不多能运送九百人左右。”刘子睿说道:“这么算下来,三个道的总兵力也不过六七万人而已。” “报……”有一名斥候飞奔入营帐,道:“少将军,永州道出兵了,兵力大约两万,此时已经进入江州道。” “得……这下兵力上算是持平了。”杨嗣业苦笑道:“少将军,这一仗我们怎么应对?” 蜀州道与益州道交界处。 郑洞国带着白泽军已经与益州道和云州道的战兵展开了对峙,益州道和云州道战兵将军并没有急于对蜀州道展开攻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手里的战兵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最清楚,别看这两道战兵缺编不多,但是真有战斗力的也不过就那么两三万人,至于其他那些临时抓壮丁抓来的,不过就是为了凑数罢了。 郑洞国已经将这里的情况紧急汇报给夏侯仲德,夏侯仲德没有立即派出援军,他作为曾经的禁军将军,从最底层的战兵爬到了禁军将军的位置,统兵作战的本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仔细分析了敌我态势之后,夏侯仲德已经将整个三州的形式分析的差不多了。 “将军,真不需要驰援郑将军吗?”魏东亭看着蜀州道的舆图,道:“他面对的可是两个军,他自己怕是顶不住吧!” “援军还是要派的。”夏侯仲德道:“你从铁律军之中抽调一万人去支援郑洞国,这一万人暂时归郑洞国调遣。” “是,末将这就去办。”魏东亭抱拳行礼道。 “钱毅谦。”夏侯仲德又说道:“你从神策军之中抽调一万人坐镇蜀州道。” “末将领命。”钱毅谦抱拳行礼道。 “安排好这些之后,你们二位立即带着铁律军、神策军所剩战兵,驰援凉州道。”夏侯仲德道:“这一战的关键不在蜀州,也不在江州,凉州才是关键,守住了凉州道就是守住了希望。” “末将领命。”钱毅谦、魏东亭道。 两个人不敢多耽误,离开军帐就开始调遣兵马,随着大量人马调集,整个蜀州道的军营开始忙碌了起来,准备好的大军开拔出营,钱毅谦和魏东亭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带着两军所剩兵马出发,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凉州道。 凉州道与雍州道交界。 林哲言不是一个将军,在所有人的刻板印象之中,林哲言就是一个只会做生意的年轻人罢了,当李朝宗和路朝歌离开凉州道的时候,将凉州道的军权一股脑的塞给了林哲言。 本来他也不需要做什么,直到十几天之前,雍州道锦衣卫千户赖家庆派人传来了消息,雍州道之内,有大量的战兵开始集结,林哲言就意识到不好,雍州道内战兵集结肯定是要对凉州道用兵的,不然也不会将几个道的战兵都集结在雍州道。 得了消息的林哲言立即将玄甲军和骁勇军调往雍州道和蜀州道交界处,随时提防着雍州道的突然袭击。 此时的林哲言,已经换上了他从没穿过的将军甲,这一身将军甲还是当初李朝宗送给他的,不过一直都当个摆设放在自己的小院内,没想到今天有机会穿上它。 在林哲言的中军帐内,谢玉堂、陈杞、于吉昌等一众将领聚集在一起,林哲言有些别扭的摆弄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将军甲,说道:“刚刚得了斥候的消息,雍州大军距离这里还有差不多三天的路程。” “具体人数知道吗?”谢玉堂问道。 “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林哲言道:“七个道的战兵,能凑出二十万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他们可不像你们都是满编满员,吃空饷他们最是在行。” “是不是让人通知都督和少将军?”于吉昌思略片刻,道:“若是可行,还是需要及时回援的。” “通知了也没用。”林哲言笑道:“我想现在的蜀州道和江州道都已经被人盯上了,这个时候他们是不可能回援的,所以这里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那这一仗我们怎么打?”陈杞问道:“是把敌人放进来,还是我们冲出去?” “凉州道能有今天不容易,我可不想好好的凉州道被他们毁了。”林哲言的手指在舆图上的雍州道点了点,道:“于吉昌听令。” “末将在。”于吉昌行礼道。 “带着你的人,进入雍州道。”林哲言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迟滞敌人行军速度。” “末将领命。”于吉昌道。 “你是跟朝歌去过西域的,当初他怎么打仗你应该都看到了。”林哲言原本温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说道:“我想就算你没学到精髓,总是应该学到了几分吧!” “林少爷放心。”于吉昌严肃的说道:“跟在少将军身边时间也不短了,该学的我也学了不少,这一战正好可以验证一番。” 说完,于吉昌离开中军帐。 “陈杞。”林哲言喊道。 “末将在。”陈杞行礼道。 “骁勇军坚守大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离营。”林哲言道。 “这……”陈杞有些犹豫的说道:“要想御敌于凉州道之外,骁勇军是不是应该也进入雍州道御敌?” “就在这里就可以,我自有我的打算。”林哲言道:“记住我的军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大营。” “末将领命。”陈杞道。 “谢玉堂。”林哲言再次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道。 “带着玄甲军后撤十五里。”林哲言在舆图上点了一下,道:“在这个位置等待军令,既然他们想来,那就都留下吧!凉州的土地也需要养料啊!” 待众人离去,林哲言叫来自己的护卫,道:“告诉辎重,最近几日多送些旌旗过来,再营中扁插旌旗,作出大军未离开的假象迷惑敌军。” 护卫离开之后,林哲言叫来数十名斥候,道:“你们立即奔赴周边府县村,召集预备役前来支援。” 数十名斥候接了命令,立即离开军营,凉州道的预备役有多少,林哲言心里最清楚,每个月从他手里流出的银子那可是有数的,就近的几个府县村能召集多少预备役,在他的心里跟明镜一样,这些人虽说是预备役,可同样经历了战兵训练,就算战力不如现在的战兵,可也不是白给的。 第195章 请君入瓮 江州道战兵大营,一众将军听着斥候不断传回来的消息,他们此时对于江州道心里已经有了底,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凉州军想战胜外敌还是能够做到的。 路朝歌仔细在江州道舆图上查看着,中江在江州道流域之内,有可供大规模战兵登陆的地方三处,这三处地点非常适合大规模战兵集结,这也是路朝歌发愁的地方,这三处地点距离不算太远,但是他手上的兵力不足以将三处登陆地点全部堵死,只能选择其中一处。 路朝歌的身子已经趴在了江州道的舆图之上,每一处他都在仔细的思索,他必须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可能导致凉州军在江州道之内腹背受敌。 众人看着在思考的路朝歌,也没有人去打扰他,只是在小声的讨论着,路朝歌在舆图上用木炭写写画画,详细的计算着三处登陆点的滩涂,能够容纳下多少战兵。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终于路朝歌扔下了手中的木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舆图之上爬了起来,道:“算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诸位将军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众人立刻站直了身板,他们知道,路朝歌要开始布置任务了。 “长孙杰听令。”路朝歌道。 “末将在。”长孙杰行礼道。 “你带领烈风军,在平安渡、落乌渡设立营寨。”路朝歌用战刀在江州道舆图上敲了敲,道:“营寨设立的一定要大,每个营寨最少要能容纳下一个军驻防,每个营寨只留三千人驻守,让这三千人要制造出有大军驻扎的假象,完成布置之后,带领其余战兵赶到平陵渡待命。在命令穆连宇和唐虎臣带人进驻这两处大营。” “末将领命。”长孙杰道。 “杨嗣业听令。”路朝歌又说道。 “末将在。”杨嗣业道。 “你带人提前赶到平陵渡。”路朝歌在平陵渡的位置点了点,道:“你的人到了以后不需安营扎寨,所有战兵只能吃干粮肉干,一定要制造出这一片没有人活动的假象。” “朝歌,我打断你一下。”刘子睿说道:“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们,在平陵渡有伏兵吗?” “人都是多疑的,他们也会怀疑平陵渡到底有没有伏兵。”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在平安渡和落乌渡设立营寨,不过就是为了混淆敌人的视线罢了。” “你就确定敌军一定会在平陵渡登陆吗?”刘子睿又问道。 “现在谁敢保证。”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相信平陵渡是安全的。” 路朝歌在布置好各个渡口的防御之后,目光又转向了永州道,路朝歌看向杨延昭,道:“你带着重甲军去堵住永州道战兵,找机会把这两万人都给我宰了。” “是。”杨延昭道。 “闻人钟鸣听令。”路朝歌的目光又看向了闻人钟鸣道。 “末将在。”闻人钟鸣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 也不怪闻人钟鸣会楞一下,他没想到路朝歌会点他的名字,也没想到他会有任务。 “给你个任务,你带着我手下的亲兵,去城里把药铺里的硫磺、硝石全都给我弄来。”路朝歌道:“还有我需要大量的木炭,你把这件事办成了,你就是大功一件。” “少将军,明抢那些医馆药铺不好吧?”闻人钟鸣有些犹豫的说道。 “给钱,给钱。”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老子又不是活土匪,抢算怎么回事。” “那你倒是给我钱啊!”闻人钟鸣一脸苦相的说道:“我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 听了闻人钟鸣的话,路朝歌愣住了,他身上也没有钱啊!军营里都是粮草,谁没事也不会运送大把的银子啊! 路朝歌看向众人,众人也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路朝歌有些尴尬的说道:“能不能用粮食换?” “报……”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时候,一名传令兵进了中军帐,道:“杜将军回来了。” “杜将军?”路朝歌疑惑的看着传令兵,道:“谁啊?” 刘子睿这才想起来,被李朝宗派出去抄家的杜忠泰,赶忙说道:“本来是一伙乱民,后来投奔了朝宗,之前被朝宗派出去抄家去了。” “抄家?那肯定有银子。”路朝歌笑道:“赶紧出去看看。” 一众人出了营帐,就看见杜忠泰带着手下的人押着大车小车进了军营,路朝歌快步走了过去,道:“车上可有银子?” “有。”杜忠泰被突然走过来的路朝歌一句话问懵了,机械的回答道。 可随后他有迷惑了起来,眼前这人他根本就没见过,这一上来就问自己这里有没有银子,杜忠泰看向了路朝歌身后的刘子睿等人。 “这是少将军。”刘子睿介绍道。 “末将杜忠泰见过少将军。”杜忠泰听了刘子睿的介绍,赶忙行礼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道:“闻人,你赶紧拿着钱去城里买东西,有多少买多少。” 吩咐了闻人钟鸣,路朝歌又看向了杜忠泰和他手下的一千余人,道:“杜将军,敢不敢冒一次险?” “少将军请吩咐。”杜忠泰想也没想说道。 “你带着这些人去投敌呗!”路朝歌笑着说道。 “投敌?”杜忠泰惊呼道:“少将军这是何意?” “你别慌,听我跟你说。”路朝歌说道。 随后,路朝歌将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不日就将顺着中江抵达江州道的事说了一遍。 “我需要你冒充永州道战兵。”路朝歌说道:“你要让他们相信,在平安渡和落乌渡都有大量战兵驻守,只有平陵渡是没有人的。” “这……”杜忠泰犹豫了,这活可以说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个不好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没事,你若是觉得太危险就算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本来就是个以命搏命的活,你不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末将就走这一遭又如何。”杜忠泰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来了脾气,道:“少将军莫不是以为我杜忠泰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那你就去一趟吧!”路朝歌拍了拍杜忠泰的肩膀,道:“记住,若是不能将敌军引入平陵渡,那你就要想办法把他们登陆的位置告诉我。” “末将领命。”杜忠泰行礼道。 “今天好好休息一天。”路朝歌笑着说道:“明天晚上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些船,至于怎么接近过去,那就要靠你自己了。” 路朝歌在布置好一切之后,众人按照路朝歌的只是开始行动,长孙杰带着人前往平安渡和落乌渡,杨嗣业带着人赶往平陵渡附近埋伏,杨延昭带着重甲离开大营,准备堵住永州道来犯之敌,并找机会将永安道战兵一举击溃。 闻人钟鸣不知道路朝歌要那么多的硫磺、硝石有何用,但还是按照路朝歌的吩咐将城内的所有硫磺、硝石买了回来,之后的路朝歌就将自己关在了中军帐。 再说杜忠泰,在接到了路朝歌的命令后,第二天晚上,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乘坐准备好的小船顺江而下,经过了半个晚上的行船,终于在距离平安渡几十里的地方,遇到了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的水军斥候。 杜忠泰没有按照路朝歌的建议冒充成永州战兵,而是以凉州战兵的身份,登上了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的旗舰,但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旗舰上,三道驻军将军齐聚一堂,杜忠泰被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他手下的那一千多人也被控制了起来。 “凉州道战兵?”其中一名将军开口问道。 “凉州道从四品战兵将军杜忠泰。”杜忠泰神情自若的说道:“敢问将军贵姓?” “庆州道将军牛永涛。”那将军开口道:“听说你是来投诚的?” “自然,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杜忠泰扭了扭身子,道:“不知道三位将军可否接纳?” “红口白牙你觉得我会信吗?”牛永涛冷哼道:“你怕不是李朝宗派来的吧!” “知道将军不可能信我。”杜忠泰笑着说道:“不妨将军先给我松绑,我证明给将军看。”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但是谁也没有给杜忠泰松绑的意思,杜忠泰笑着说道:“我本是江州乱民,后来投奔了李朝宗,可李朝宗看不上我们这些乱民,故意派我来你们这里送死,索性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奔了你们。” “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来投诚的。”又是一名将军开口道。 “敢问将军姓名。”杜忠泰看向那名将军道。 “郴州道驻军将军池英寒。”那名将军开口道。 “我有江州道战兵的详细布防位置。”杜忠泰说道:“不知道这个你们感不感兴趣?” 听了杜忠泰的话,三个人顿时来了兴趣,他们现在也在为登陆地点而发愁,他们根本就不确定凉州军在那里布置了多少人,这也是他们放慢行军的原因。 最后一名不知姓名的将军开口道:“那你给我们说说,若是说的和我的斥候探听的一样,我们倒是可以相信你。” 杜忠泰也不含糊,直接将凉州军在江州道的布防一一说了出来,除了隐瞒了平陵渡的伏兵以外。 “他们让我来,就是要我把你们引到落乌渡或者平安渡去。”杜忠泰说道:“他们的兵力有限,还要应对永州道的战兵,他们能动用的兵力不过六万左右,没有更多兵力来把守平陵渡,只能选择放弃平陵渡而驻守平安渡和落乌渡。” “可我怎么听说他们在落乌渡和平安渡都设置了营寨。”牛永涛说道:“而平陵渡却没有营寨,我怎么看都是凉州军在平陵渡设下了埋伏等我们去。” “李朝宗就是笃定你们会怀疑平陵渡有伏兵,不敢从平陵渡登陆。”杜忠泰道:“所以他在平陵渡一个人都没放,除了一些斥候之外。” 牛永涛将绑在杜忠泰身上的绳索解开,道:“那你说说,平安渡和落乌渡都是谁在驻守。” “平安渡是镇远军杨嗣业。”杜忠泰说道:“落乌渡则是烈风军长孙杰,若是将军不信,我可以带着你们的人去这两个地方走一遭,让你们的斥候亲眼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布置了重兵把守。” “这么说现在的江州道大营已经空了?”池英寒眉头紧锁,道:“那岂不是我们从平陵渡登陆就可以直插江州大营了?李朝宗居然这么大胆吗?” “他若不这么做,你们怎么可能相信平陵渡没有伏兵呢!”杜忠泰笑着说道:“他把自己放在你们眼前,为的就是迷惑你们,让你们坚信在平陵渡有伏兵,这样你们就不敢在平陵渡登陆了。而且我在平陵渡附近留了人,若是平陵渡附近突然出现大规模敌军,他会给我传递消息。” 牛永涛让人先将杜忠泰带了下去,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池英寒道:“看样子平陵渡还真的没有伏兵。” “还是小心为妙。”单家信说道:“若是一不小心着了李朝宗的道,那我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可若是平陵渡真的没有伏兵,我们直插江州大营,那可是大功一件。”牛永涛说道:“若是能抓住李朝宗,我们也就不用再做着驻军将军了。” “这个险还是可以冒的。”池英寒道:“斥候探听的消息也是在落乌渡和平安渡有大量战兵驻守。” “那就试一试?”牛永涛小心的问道。 “试一试。”池英寒大手拍在桌子上,道:“让杜忠泰和他的手下当先锋,一旦出了问题,我们第一时间撤退。” 三个人在这里议定了计划,可他们不知道,凉州军已经在平陵渡张开了口袋等着他们了。 第196章 率先发难 杨延昭在接了路朝歌的军令后,带着三万余重甲乘坐牛车离开了江州道大营,在经过四天的行军之后,重甲配属的斥候发现了永州道战兵的踪迹。 杨延昭立即命令重甲停了下来,并将所有斥候撒了出去,时刻注意着永州道战兵的动向,永州道战兵此时一样发现了乘坐牛车而来的凉州军。 两军在相距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杨延昭并不急于料理了永州战兵,他得到的命令是堵住永州道战兵的行进,找机会剿灭永州道战兵。 这还是杨延昭第一次独自一人领兵作战,在此之前他的身边总是有唐虎臣陪着,该怎么打也有唐虎臣和他一起商量,而此时的杨延昭身边可没有了唐虎臣,杨延昭招来了自己手下的三名营将军,这些人都是从重甲组建之后,一次次考核提拔上来的人,不管是行军打仗还是领兵都是有一手的。 “你们说说,我们该怎么打。”杨延昭坐在中军帐内的地上,看着站在那里的三位营将军,道:“你们都出出主意,我领你们冲锋陷阵兴,出谋划策我实在是不在行。” 三名营将军听了杨延昭的话,并没有觉得不妥,杨延昭对于策略这方面确实不是很在行,当初他们被提拔起来之后,路朝歌就亲自督促过他们,他们也始终牢记着路朝歌的话。 “将军,末将以为,我们并不急于开战。”一名营将军说道。 “白小白,你详细说说。”杨延昭看着白小白说道。 “我们不需要急着回援,可永州战兵应该会急着去汇合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三道战兵。”白小白说道:“我们只要堵在这里,不让永州道战兵过去就可以,没必要主动进军,给对手可乘之机。” “对,只要我们严密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就行。”坐在白小白身边的另一名将军说道:“而且我们还可以让永州军寝食难安,就像当初都督在对付乱民时候那样。” 此人名叫乔允升,正是在重甲第一次考核之中,那些顶住了路朝歌碎嘴子的人之一。 “顾宪成,你还有什么补充吗?”杨延昭看向了最后一人,道:“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扰敌这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变通一下。”顾宪成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在扰敌的基础上,弄一次两次真的袭营。先让斥候利用进军号角迷惑敌军,反复几次之后永州战兵将军定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可以对敌营进行突袭,定然可以让敌军大乱,我们可以借着营乱一举击溃敌军。” “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杨延昭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很喜欢听取别人的建议,这也让重甲的将军们很喜欢跟着杨延昭,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听别人建议的。 三个人的想法很简单,他们也不急着升官,凉州军就那么多官位,他们想升职也不是现在,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辅佐好杨延昭,这些别人看不到,少将军一定会看到,就算少将军看不到,以杨将军的性格,也会把他们举荐给少将军。 而此时的永州道战兵大营内,永州道战兵将军巴宏浚正带着一众将军商议如何破敌,当他们知道当面之敌是凉州重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战不是硬碰硬能打赢的,想要战胜重甲,要么你有足够的重甲或者重骑与之对敌,要么你就只能靠智慧战胜重甲。 永州战兵就是大楚最普通的战兵,他们连骑兵都少的可怜,怎么可能配备重甲,更别说重骑了。 “我以为对付重甲还是需要火攻。”巴宏浚坐在椅子上,说道:“以我们的兵力和凉州军硬碰硬实为不智,在兵力上我们本就不占据优势,想要拿下重甲,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将军说的有道理。”一名营将军说道:“可我们和重甲之间不过三十里的距离,这里也没有适合设伏的地方,想要利用火攻并不容易。” “将军,不如将敌军引诱出营,我军假装不敌向后撤。”有一名营将军站起身说道:“此处距离中江不远,可以将重甲引到江畔,那里的地形不适合重甲行动,我们可以在那里将重甲一举歼灭。” “恐怕不容易。”巴宏浚想了想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凉州军根本就不着急与我们决战,而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与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汇合,我们的时间更加紧迫啊!” “将军,不如我们在营中预留少量兵马以为疑兵。”最后一名营将军开口道:“牵制住当面的重甲,您带大部队抄小路绕过重甲军营与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汇合。” “恐怕不妥。”巴宏浚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舆图说道:“凉州的斥候已经堵在咱们大营门口了,大营之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斥候的眼睛,一旦我们大股军队离营,凉州军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巴宏浚的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他们的时间太过紧迫,若是不能及早的通过重甲的堵截,一旦让凉州军的另外两只军队腾出手来,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甚至永州都可能被凉州军顺势攻下来。 “将军,实在不行只能闯过去了。”最先开口的营将军说道:“末将愿意带领军中骑兵,突入凉州军大营,借机点燃大营,给敌军造成混乱,将军借此时机冲过去,与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汇合,虽然有被截断后路的风险,但是将军一旦与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汇合,你也可以从水路撤退。” “可如此一来,林将军多半没机会活着出来了。”巴宏浚说道:“我们的骑兵不过七百之数,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护着你从凉州军营内冲出来。” “末将自然知道。”林姓将军说道:“若是不这么做,将军合适才能通过此处,与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汇合,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那就依林季同将军所言。”巴宏浚面带沉痛的说道:“将军放心,若是不可为将军可先投降于凉州军,待我们解决了李朝宗,自然会将将军解救回来。” 永州道这边商议了一番,算是确定了攻破凉州军大营的计策。 当天夜里,还未等永州军展开突袭,凉州军的进攻的号角就响了起来,听到号角声的永州道战兵立即戒备,可等了半天也没发现凉州军攻过来。 就在永州军刚刚回到军营不久,凉州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永州军的战兵们再次冲出了营帐,可他们依旧没发现冲过来的凉州军。 就这样凉州军的号角声反反复复的响起,永州军最开始还会冲出来看一看,可在经过了凉州军反复折腾之后,永州军的战兵们已经不在管那不时响起来的号角声了。 永州军这边的反应,自然被凉州军的斥候传了回去,听到这个消息,杨延昭不在耽搁,让白小白带着三千重甲和上百头公牛前去袭营。 这上百头公牛本来是给重甲拉车的,这次带着他们可不是为了拉车,而是准备用这些公牛打开永州军的大营,公牛的冲刺速度并不算慢,而起对于敌人的迷惑性更大。 白小白带着人重甲向着永州军军营行进,凉州军的斥候依旧在不断的吹响进攻的号角,永州军此时已经对这号角声麻木了,林季同躺在自己的军帐内,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眼看着就要到他带着骑兵突袭的时候了,他从床上翻身而起,走出了军帐。 当他走出军帐的一瞬间,就看见一串火光正快速的冲向永州军大营,那些火光的速度十分快,随着火光的不断接近,火光之中还不是传来“哞哞哞”的声音。 林季同看着守在自己帐外的战兵,此时已经杵着长枪睡着了,他一脚将战兵踹醒,喊道:“快吹号角,凉州军打过来了。” 就在那战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尾巴被点燃的公牛已经冲进了军营,公牛的尾巴被点燃,疼痛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在军营之内横冲直撞,尾巴上的火焰点燃了营帐。 巴宏浚冲出中军帐,看着已经被点燃的大营,喊道:“集结,集结。” 可这个时候的军营内已经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人能听到他的喊声,永州军的战兵不断从营帐内冲出来,有的战兵身上已经被点燃,哀嚎着在地上翻滚着。 跟随在火牛之后的凉州重甲此时已经冲进了军营,身披重甲的战兵挥起寒光凛凛的陌刀,将冲过来的战兵砍翻在地。 白小白冲在最前面,他的目标就是中军帐,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而且他也不担心自己被包围在军营内,杨嗣业带着大军已经在不远处了。 “兄弟们,跟着我活捉巴宏浚。”白小白挥刀砍倒两面满身是火的永州战兵,喊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林季同带着自己的亲兵迎上了白小白,原本准备突袭敌营,此时却被敌人突袭,林季同可不管敌人是不是重甲,挥刀砍向白小白,这一刀又快有准,狠狠地砍在了白小白的胸前,可那普通的战刀如何能破开重甲的防御。 白小白咧开嘴大笑起来,若不是有头盔在,林季同一定能看到白小白那满口的白牙。 白小白看着眼前的将领,伸手薅住了他的腰带,林季同躲闪不急,被白小白抓了个正着,林季同还想挣扎,可白小白哪能给他机会,直接将他拎到了自己面前,脚下一拌,将林季同放倒在地。 “绑了。”白小白喝道。 白小白的两面亲兵将林季同拎了起来,押着林季同向后方退去。 白小白带着人继续向中军帐冲杀,这时大地突然开始颤抖,白小白知道,这是杨延昭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了。 杨延昭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大营,而是让人将永州军大营围了起来,杨延昭命令顾宪成带上三千人进去接应白小白。 此时的白小白距离中军帐已经不远,巴宏浚的亲兵看着杀过来的重甲,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可就这么点人,哪里是重甲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巴宏浚的亲兵就被重甲砍翻在地,那重陌刀每一次挥出,就会带走一条人命。 白小白冲向巴宏浚,还不等巴宏浚反应过来,白小白的陌刀已经划过了巴宏浚的脖子,巴宏浚的人头直接飞了起来,那双还没有闭上的眼睛满是惊恐,白小白一把抓住巴宏浚的人头,将人头举了起来,大喊道:“巴宏浚已死,降者免死。” 第197章 灵光一闪杨延昭 白小白将巴宏浚的人头高高举起,四周的永州道战兵此时已经乱作一团,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将军已经被杀,至于剩下的那两个营将军,此时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再说永州道活着的那两名营将军,在火牛冲进军营的第一时间,就带着自己的人跑了,若只是逃跑也就罢了,在他们从军营的后方冲出去之后,居然命人堵住了军营后方的大门,让军营内的战兵没办法从后门逃生。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逃跑赢得时间,更是为了巴宏浚能够死在军营之中,试问谁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呢!只要他们能活着逃回永州道,就有机会成为永州道的驻军将军。 杨延昭拎着重陌刀走进军营,此时的军营之内已经尸横遍野,被火牛踩踏而死的、被大火活活烧死的、被重甲杀死的永州道战兵不知道有多少,那些活下来的战兵乖乖的蹲在地上,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的人。 “赶紧打扫战场。”杨延昭指挥着手下的战兵,道:“所有的俘虏都押出去。” 不到两万人的永州道战兵经此一战,活下来的不过八九千之数,在军营之中战死之人不过三四千人罢了,其余人都被那两面营将军带跑了。 留下人手打扫战场,其实这个战场也没有什么可打扫的,那么大一场火,该烧的基本上也就烧干净了,至于杨延昭最想找的粮食,也没找到多少,根据俘虏的交代,辎重队要在几天之后才能到,现在军营里的粮食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 杨延昭有些气恼,两名营将军逃跑的事他自然也知道,现在就算是想埋伏辎重队也没机会了。 杨延昭带着人押这被俘的战兵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自己的军营,那些俘虏被安排在了军营之外,乔允升带着人看守,杨延昭回了中军帐卸了重甲,又换上了自己那满是补丁的衣服,重新回到了俘虏面前。 “我们粮草有限,养不起那么多闲人。”杨延昭看着眼前的战兵们说道:“你们要是不投降,我也不好把你们都放回去,所以就只能找个地方埋了。” 听了杨延昭的话,被俘的战兵们顿时乱了起来,可是在重甲的威逼之下,也只能又乖乖的蹲在了地上,重甲手里的那一柄柄重陌刀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听闻凉州道李朝宗、路朝歌待战兵如兄弟,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林季同从俘虏堆中站了出来,道:“随随便便坑杀被俘战兵,这就是你们凉州道的作风么?” “他俩是他俩,我是我。”杨延昭摸着自己的头,说道:“再说,我也给你们选择的机会了,只要你们投降我就不杀你们,你们自己非要找死,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作为凉州战兵将军,难道不应该听从他们的命令吗?”林季同厉声喝道:“难道他们管不了你吗?” “朝歌跟我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杨延昭咧开嘴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属于将在外,至于要怎么做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他们不会干涉我。” “现在愿意加入凉州军的就走出来。”白小白站在杨延昭身后,道:“若是你们都不投降,那不好意思,我将会执行将军命令,把你们都埋了。” 杨延昭的话就像是一道催命符,而白小白的话更像是倒计时,随着白小白的话音落下,战俘堆里不断有人走出来,他们就是最底层的战兵,在大楚的战兵序列里面是最不起眼的存在,上位者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现在生死的权利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活下去,他们不仅要考虑自己,同样也要为家里人考虑。 随着不断有人走出来,被重甲看押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之中,大部分都是军官以及他们的亲兵,他们倒不是有多么忠于大楚这个王朝,他们考虑的更多的是投降之后可以再凉州军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杨延昭看着那些军官以及他们的亲兵,道:“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若是还不投降,那我只能下令了。” “我们若是投降,在凉州军之内有什么待遇?”一个战兵校尉站了起来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咽喉。 白小白放下手里的硬弓,仿佛没事人一般继续站在杨延昭的身后。 看着身死的校尉,那些将官们顿时没了声音,他们本想讨价还价的心思也被冲淡了,就眼前的情况,凉州军一言不合就敢杀人的性子,让他们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忌惮。 “不要讨价还价。”杨延昭耐着性子说道:“别把你们的那一套拿到凉州军里,你们投不投降其实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只不过就是想少杀一些人而已。”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着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杨延昭最后的耐心也消耗殆尽了。 “杀!”杨延昭轻轻的吐出了这个字。 围在战俘四周的重甲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那些手无寸铁的将官和亲兵们,被重甲轻松斩杀,只有林季同凭借着不错的身手活了下来,站在杨延昭身后的白小白抽出战刀走了上去,他准备结束了林季同的性命。 可他却被杨延昭按住了肩膀,白小白回头看向杨延昭,杨延昭摇了摇头,道:“这个留活口,他肯定知道很多永州道的事,把他交给锦衣卫处理。” 白小白收起了战刀,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来到林季同面前,道:“来吧!咱俩在过过招,刚刚在战场上抓了你,知道你心里不服气,现在再给你个机会。” 林季同看着眼前的白小白,他自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当时在战场上将自己按到的那名重甲将军,林季同二话不说挥拳向白小白打了过去。 白小白后退闪开林季同的拳头,借着后退的功夫,右腿猛然间发力,一记正蹬踹了过去,林季同双臂挡在胸前,接住了白小白这一脚,可他也被白小白踹的退了好几步,白小白得势不饶人,紧接着欺身而上,一记勾拳狠狠地打在了林季同的左腹部,接着一记一记扫腿将林季同扫倒在地。 随后,白小白双手压制林季同的胸部,抓起林季同的右手,同时身体向同侧移动,一腿控制林季同的颈部,另一腿控制林季同的胸部,同时双腿夹紧,双手抱紧林季同的右臂,身体后仰,胯部上挺。 白小白一个标准的‘十字固’将林季同牢牢的固定住,林季同无论怎么挣扎也挣不开白小白的‘十字固’,杨延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了过去将二人分开,然后拎起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林季同,道:“看起来。” 忙了一晚上的杨延昭已经有些累了,回到中军帐倒头就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自己的亲兵叫了起来,出了中军帐一看,已经到了中午,杨延昭伸展了一下身子,道:“是不是开饭了?” “是,已经做好了。”亲兵说道。 “赶紧吃饭。”杨延昭最怕的就是饿肚子,一听说饭已经做好了,迈开大长腿就往伙房那边跑。 到了伙房的杨延昭抄起一碗米饭就大口的吃起来,不时有人过来添饭,就当一名刚刚投降过来的战兵过来添饭的时候,杨延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放下饭碗转身就走了。 所有人都看着离去的杨延昭,尤其是杨延昭的亲兵,自家将军对吃饭有多执着他们最清楚,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就把饭碗给放下了。 回到中军帐的杨延昭展开江州道舆图,粗壮的手指在平安渡、落乌渡和平陵渡这三个地方来来回回的指指点点,他知道路朝歌诱敌计划,要把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引到平陵渡登陆。 他还知道,路朝歌让杜忠泰去引诱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能不能成功连路朝歌自己都没把握,而本来不擅长阴谋诡计的自己,在看到那个永州道降兵的一瞬间,脑袋之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白小白等三名营将军看到杨延昭离开了伙房,就跟着来了杨延昭的中军帐,杨延昭看着走进来的三人,道:“我有个想法,你们帮我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成功。” 三个人看向了杨延昭,杨延昭指着舆图上平陵渡的位置,说道:“我们把这些刚刚投降的战兵送回大营,让他们去平陵渡接应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的战兵,这样就能增加平陵渡没有埋伏的可信度,你们觉得能不能行。” 三个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杨延昭,也不怪他他们惊讶,杨延昭的性格他们都了解,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你让他拎着刀冲上去杀人,他想都不会想,可你让他自己琢磨点阴谋诡计的事,他能把自己头都想破了,也不一定能想的出来。 “将军,这是你想出来的?”乔允升问道。 “我刚才吃饭的时候看见永州道那些战兵突然想到的。”杨延昭说道:“你们倒是说说,这个计策是不是可行?” “自然可行。”白小白说道:“只是怕这些人到时候漏出马脚,可能会影响到少将军的布置。” “既然这是可行就行。”杨延昭道:“顾宪成,你立即带着你那一营人马,将这些刚刚投奔过来的永州战兵给朝歌送回去,至于用还不是不用让他自己决定。” 顾宪成的了军令,赶紧去吃了午饭,随后带着自己那一营的重甲以及刚刚投诚过来的战兵离开了军营,这一路上顾宪成不敢大意,这些刚刚投奔过来的战兵还不稳定,若是有人偷偷逃跑,再把永州军覆灭的笑死传到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将军那里可就坏了。 第198章 楚军 不过如此 雍州道内楚军大营,已是夜半时分,可大营之内依旧灯火通明,黄宏深作为长安城禁军将军,又是太子刘子钰的铁杆心腹,这才有幸成为了这次攻凉州大军的统帅。 大军已经从长安城出发有一段时间了,原本再有三四天的时间就能进入凉州道,可就在大军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凉州铁骑悍然进入雍州道,对大军展开不间断的袭扰,就算是夜间也不曾停歇。 黄宏深此时已是疲惫不堪,已经连续三天了,大军前进不过几十里,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行军速度,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手下倒是不缺骑兵,可这些骑兵派出去根本就抓不住凉州道骑兵。 七道战兵将军此时齐聚中军帐,这些将军其实并不服黄宏深,若他不是太子的心腹,这次大军统帅的职位根本就轮不到他,他的能力并不足以掌控住这二十万大军。 “黄将军,现在大军每天行不过十里,若是就这么拖延下去,恐怕军心不稳。”一个长相粗犷的中年将军粗着嗓子说道:“我们二十万人还奈何不得几千骑兵了吗?” 这人名叫步嘉澍,他是冀州道战兵将军,在军中资历不浅,曾经作为北疆边军将军也是屡立战功,后来因为功无可赏才从边军调到了冀州,成为了冀州道战兵将军。 步嘉澍对于这次攻凉州并不感兴趣,他曾经是北疆边军的将军,从一个大头兵被提拔为将军,可以说他是被李朝宗的父亲一手培养起来的,李家对他的恩情一直都记在心里,这次攻打凉州道,若不是被逼无奈,打死他他都不会带兵离开冀州道。 “步将军难道没看出来?”黄宏深冷冷的说道:“凉州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我大军之中虽有骑兵,却根本奈何不了他们,难道要把所有骑兵都派出去围剿凉州骑兵吗?” “哼!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雍州。”步嘉澍拍案而起,道:“若是在雍州道内都解决不了这区区五千骑兵,那到了凉州道面对凉州玄甲,我们岂不是要狼狈而逃了?” “步嘉澍,你摆清自己的位置。”黄宏深身为禁军将军,又是太子的心腹,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见步嘉澍拍了桌子,他也不甘示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道:“我才是此次出征主帅,你不过一道将军,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用太子压我?还是用你那个狗屁的禁军将军位压我?”步嘉澍根本不怵黄宏深,硬是顶了回去,道:“告诉你,老子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才来的,你若是当不好这个全军统帅,那就趁早换人,省的在这里浪费粮食。” 说完,步嘉澍冷哼一声离开了中军帐,他根本就没兴趣在这里跟这些人商量如何攻凉州,他来也就是做做样子,真要是让他第一个冲上去,那他也不介意第一个向凉州投降,李家的恩情他这辈子都还不完,在太子和李朝宗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李朝宗。 步嘉澍离开后,黄宏深冷冷的看向其余六道的战兵将军们,这些战兵将军赶紧低下头,他们可不像步嘉澍一般敢顶撞黄宏深。 “诸位将军,我们此次攻凉州,一定要同心协力。”黄宏深道:“只要能攻下凉州全境,我定在太子殿下面前为诸位将军请功。” 而回到自己军帐的步嘉澍气哼哼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手下的三名营将军看到回来的步嘉澍赶忙跟了进去,一名营将军问道:“将军,看你这气哄哄的样子,可是和黄宏深发生了冲突?” “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大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步嘉澍没有回答那名营将军的问题,而是问道:“大将军的恩你们还记不记得?” 他们自然知道步嘉澍说的大将军是谁,他们这些北疆边军的老兵,也只认那一个大将军,至于现在的那位大将军,其实他们根本就瞧不上。 “将军这是何意?”那名营将军问道:“大将军对我们这些人恩深似海,岂是说不认就不认的?” 此人名叫关星渊,是武肃军一名营将军,在步嘉澍离开边军的时候,他也跟着离开了边军,跟着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衡鸿煊、濮鹏云二人,此三人现在都成为了步嘉澍手下的营将军。 “对,老关说的对。”衡鸿煊说道:“我们都是大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尤其是我,当年若不是大将军把我从草原上救出来,我现在都已经是一堆骨头了。” “你们也知道这次武肃军要打的是谁。”步嘉澍冷笑道:“那是大将军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骨血,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若是真打起来,武肃军上下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是敢动一下,那就别怪我步嘉澍不客气。” “将军你放心,朝宗那孩子也算是我们这些人打小看到大的。”濮鹏云道:“打别人我们豁出性命也无所谓,可是打朝宗,我们这些做叔叔的真下不去手。” 步嘉澍又看向了关星渊和衡鸿煊,那眼中满是询问,二人看到步嘉澍的眼神,顿时笑了起来,衡鸿煊道:“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打朝宗我也下不去手啊!若是不行,找个机会就反了他娘的,直接去投奔朝宗去。” “小点声。”步嘉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这件事还不是时候,我们要在最要紧的时候,给那群王八蛋来一下狠的,让他们知道厉害。” 就在三人高谈阔论之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就见楚军大营之外,一队千人左右的骑兵沿着军营快速突进,一支支点燃的羽箭飞向了营寨之内,无数营寨被点燃起火。 这一队战兵也不耽误,在射完第二轮箭雨之后,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除了拿传来的马蹄声,就再也看不到这一队骑兵的半点踪影。 带队之人正是于吉昌手下的无名将军之一的柴良策,从离开凉州道开始,于吉昌就将所有亲兵分成了五队,不分时间对大军袭扰,不需要造成多少杀伤,只要能让大军行动缓慢就算是成功了。 于吉昌跟在路朝歌身边那么长时间,还和路朝歌在西域搅合了个天翻地覆,不敢说学到了路朝歌用兵的精髓,但是皮毛上的功夫还是学到了不少。 此时的于吉昌带着一千人,就在距离楚军大营不远的地方埋伏着,路朝歌当年就这么干过,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那种刺激的感觉就别提了,而且敌军的斥候往往会忽略了这些地方,毕竟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武鸿泰,你可给我准备好了。”于吉昌嚼着干粮,说道:“柴良策那边已经撤了,你这次去可别光射两箭就跑,我给你那些东西你给我带上,今晚上往里面扔几个。” 武鸿泰看了看挂在腰间的‘手榴弹’,道:“这么快就用这东西了?是不是太早了点?” “又没让你都用了。”于吉昌没好气的说道:“偶尔用一下吓唬吓唬他们,若是你能把他们的战马都给惊了,我就谢谢你喽!” “那我冲进去一趟?”武鸿泰抢过于吉昌手里的干粮,道:“实在不行你带人冲进去,我在外面给你加油打气怎么样?也让我看看将军的威武。” “滚蛋。”于吉昌摸出一块肉干,道:“我们已经迟滞了楚军四天了,也不知道凉州道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有什么可准备的。”武鸿泰道:“就那么点人,在这么调遣还能多出十万八万不成?” “闲话少说,时间差不多了。”于吉昌道:“带着人走,今晚上老子要让楚军鸡犬不宁。” 于吉昌带着人离开了藏身地,此地距离楚军大营不过十里的距离,这么点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顷刻而至,隆隆的马蹄声立刻让楚军大营内响起了连片的号角声。 步嘉澍从自己的营帐内走了出来,看着射进来的羽箭,道:“黄宏深连这点人都对付不了,还想面对凉州道二十万大军?简直就是开玩笑。” 步嘉澍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可就在几人开怀大笑的时候。‘轰、轰、轰’的爆炸声传来,一朵朵火花冲天而起,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军营内的十数个军帐被爆炸掀翻,军帐之中战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在爆炸声中闭上了眼睛。 趁着营内大乱,于吉昌分出一部分人马径直冲向楚军大营,他一颗‘手榴弹’扔在了辕门处,随着一声巨响,辕门轰然倒塌。 于吉昌高举右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大队人马跟着于吉昌拨转马头,于吉昌大喊道:“楚军,不过如此。” 跟在于吉昌身后的凉州铁骑跟着大喊道:“楚军,不过如此。” 说着,于吉昌带着人消失在了楚军的视线之中,武鸿泰见于吉昌已经撤了,自己带着人也撤离了楚军大营。 楚军大营内,黄宏深带着一众战兵将军来到刚刚爆炸的地方,看着十数个被炸出来的深坑,道:“谁知道刚刚凉州军扔进来的是何物?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这些战兵将军从来不曾见过这些东西,他们哪里知道这产生巨大轰鸣声的是什么东西。 随后众人又查看了那些被炸死的战兵,有的人甚至被炸断了胳膊、腿,死相凄惨无比。 ‘手榴弹’的出现让楚军的诸位将军心乱如麻,人对未知的恐惧永远是最深的。 第199章 凉州铁骑 死战 楚军大营在一夜之间被凉州军袭击了十数次,每次的时间都不固定,每次都会伴随着一声声爆炸之声,死伤对于近二十万的楚军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可那些‘手榴弹’让楚军产生的恐惧才是最致命的。 忙碌了一夜的于吉昌只是休息了片刻,就带着人继续出发,他们现在累,楚军一样累,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谁的毅力更坚定。 于吉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道:“第五天了,我就看楚军能挺到什么时候。” “老于,到底还要迟滞几日?”武鸿泰低声问道:“兄弟们已经快挺不住了。” “挺不住也给老子硬挺。”于吉昌道:“没接到撤退的军令就要给我挺下去,我们在这里坚持的时间越长,对于凉州道就越有利,哪怕是给少将军拖出一些从江州道赶回来的时间也是好的,林哲言那小子用兵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只要能挺到少将军回来,就眼前这些人,都不够给少将军塞牙缝的。” 凉州战兵在硬挺,楚国战兵却有些挺不住了,这么多天没睡过一个安生觉,白天又要行军,他们哪里挺得住,黄宏深招来诸位将军,道:“今天大军休息一天,把所有骑兵都给我派出去,一定要把凉州的骑兵给我找出来。” “两万骑兵都派出去?”一名战兵将军问道。 “都派出去。”黄宏深道:“若是不能解决了这些游骑,我大军还没进入凉州道就垮了。” “早想什么去了。”步嘉澍冷冷的说道:“若是早点把所有骑兵都派出去,这个时候怕是早就进入凉州道了。” “步嘉澍,闭上你的狗嘴。”黄宏深冷哼道:“再敢在中军帐内阴阳怪气,别怪我动用军法。” “动用军法?”步嘉澍冷笑道:“您是没读过大楚军律还是读过之后都就着饭吃肚子里去了?我犯了大楚军律哪一条哪一款?” “治你个大不敬难道不够吗?”黄宏深说道:“别忘了,你现在归我节制。” 步嘉澍看着黄宏深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个时候跟黄宏深置气犯不上,等到了关键时刻自己给他来一下狠的,让他知道知道他们这些边军出来的也不是好惹的。 随着黄宏深的军令,大楚的两万余骑兵冲出了军营,领兵之人正是兖州道战兵将军张耀英。 张耀英带着两万骑兵离开大营,自然瞒不过于吉昌的眼睛,看着离营而去的骑兵,于吉昌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此时的楚军大营内已经没有了能够追上他们的骑兵,那他就可以在楚军大营上做做文章了。 张耀英带着两万骑兵离开军营后不久,便停下了进军的脚步,他可不会傻到漫山遍野的去寻找凉州道的骑兵,守株待兔才是他想要的,就在楚军大营不远的地方,这支两万人的队伍等待着凉州骑兵的出现。 黎成益作为于吉昌手下的五名将军之一,此时的他已经盯上了楚军大营,在前几天的袭扰之中,他带领着一千骑兵只出击了三次,达到袭扰目的就会撤退,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给楚军来一次足够致命的突袭。 因为是在雍州道,凉州军对敌情的探查远远达不到要求,黎成益这一队人马更是,斥候都不敢走的太远,生怕自己被楚军盯上,最后暴露了藏身处的位置。 黎成益带着手下的骑兵冲出了藏身处,快马加鞭冲向楚军大营,可他没有发现,就在他的藏身处不远的地方,一支两万人骑兵部队已经盯上了他们。 两方人马相距不过五里,就在黎成益带着人冲向楚军大营的时候,张耀英带着两万骑兵动了起来,两万骑兵奔腾起来可谓是地动山摇,黎成益自然也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可这个时候他们想要撤离已经来不及了,这么近的距离无论如何也甩不开大队的楚军骑兵。 黎成益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带着手下的千人队,奔着楚军大营就冲了过去,这个时候冲进楚军大营反而是最正确的选择,若是自己的运气好,也许可以从楚军的大营之中杀一个通透也说不定。 黎成益甩出一颗‘手榴弹’将辕门炸开,带着人冲进了楚军大营,楚军好似早有准备一般,就在黎成益带着人冲进军营的那一刻,无数的长枪刺了过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数十名骑兵被捅下战马。 黄宏深领着众战兵将军走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站在那里看着冲进来的凉州骑兵,冷冷的笑道:“被贼惦记的时间长了,难道老子还不长记性吗?” 黎成益知道自己中计了,这个时候别说是杀出去了,就是想向前冲一段路都成了奢望。 黎成益摘下身上的‘手榴弹’,他知道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在楚军的手里,这东西的威力他最清楚,一旦让楚军缴获了这东西,不需要多久楚军就能大规模装备上。 “把手里的家伙都扔出去,无论如何不能留给楚军。”黎成益嘶吼着,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栽了。 随着黎成益的一声令下,凉州骑兵一股脑的将手里的‘手榴弹’都扔了出去,他们每个身上带了三颗,这些‘手榴弹’在军营之中不断的爆炸,爆炸声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凉州骑兵将身上的‘手榴弹’都扔了出去,那些被刺下战马的凉州战兵虽然伤的不重,可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活着冲出去了。 他们纷纷拉响了‘手榴弹’,冲向了楚军最密集的地方。 黎成益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个跟楚军同归于尽,他抽出腰间战刀,高喊道:“凉州铁骑,攻。” 在楚军大营之中,骑兵失去了冲击力,若还坐在战马之上,一定会成为弓箭手的活靶子,黎成益翻身下马,带着人向楚军冲了过去。 此时凉州战兵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的冲锋更像是自杀一般,黎成益挥舞着战刀杀进楚军人群,每一刀都像是在以命搏命,即使敌人的战刀砍在自己的身上也不管不顾,他现在想的就是能够多带走一个敌人。 凉州军抱着必死决心的冲锋,让楚军的包围短时间内陷入了崩溃,可楚军的人数实在太多,在短暂的崩溃之后,更多的人扑了上来。 “倒是一员猛将。”黄宏深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带人才冲杀的黎成益,道:“杀了实在可惜,若是能招降此人,我想对于凉州军来说一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将军,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生擒了吧!”一名战兵将军低声说道:“若是想生擒此人,不知道还要死伤多少人。” 黎成益带着凉州战兵再一次冲击楚军防御,可却被楚军顶了回来,此时黎成益身边的凉州战兵以不足五百之数,黎成益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数处。 黎成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鲜血顺着手指不断的滴在地上,他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结阵的战兵,道:“兄弟们,今天咱们是出不去了,我黎成益没本事,带着大家身陷死地,若是谁不想死,把刀扔了走出去我绝对不拦着。” 没有人回答黎成益的话,所有人默默的结阵,准备进行下一次冲锋,这些人都是路朝歌的亲兵,他们对李朝宗、对路朝歌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这个时候投降,那不是在打自家少将军的脸吗? “下面的人听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哈哈哈!”那人的话顿时让凉州战兵笑成一团。 “就你们也配招降我们?”黎成益战刀指向高台,道:“你们给我记住了,我凉州战兵可以战死,但绝对不会弃刀投降,你们就收了那点小心思吧!” 说完,黎成益又大声喊道:“凉州战兵,降还是不降?” “誓死不降。”众人齐声喊道。 步嘉澍站在高台上,看着凉州被包围的凉州战兵,也不禁为之动容,死有的时候并不可怕,一刀下去人也就没了,可是明知道是死还能做到视死如归才更困难。 “既然你们不降,那就留个名号吧!”步嘉澍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高台的边缘,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也好让我记住你们。” “那你给我听好了。”黎成益喊道:“凉州道少将军路朝歌麾下亲兵,正四品鹰扬将军黎成益。” 说完,黎成益扬起战刀,高喊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黎成益带着仅剩下的战兵再一次冲向了楚军战兵,这一次的冲锋更加的决绝,他们每挥出一刀,都会带走一条生命,可他们也在敌人的攻击下不断倒下,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凉州道战兵剩下的也越来越少。 到了最后,只有黎成益和十余名战兵活了下来,站在高台上的步嘉澍实在看不下去,再次开口道:“黎将军,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英勇和忠诚,投降吧!我想路朝歌也不会怪你的。” 黎成益冷笑着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和面甲随手扔在了地上,大口的鲜血从嘴里不断的涌出,黎成益吐了两口血,擦了擦嘴上的血,大喊道:“凉州铁骑,死战。” “杀” 黎成益扬起手中的战刀,带着仅存的十几名凉州战兵,毅然决然的冲向了楚军。 第200章 撤出雍州道 楚军大营内的战斗结束了,黎成益和他手下的一千凉州战兵战死当场,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楚军大营,一具具凉州战兵的遗体被抬出了军营,就像凉州道战兵一样,他们只会收拢自己袍泽的遗体,至于敌人的遗体,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他们可不会对敌人有什么善意。 黄宏深依旧站在高台上,一千凉州战兵用以命搏命的打法,愣是将击杀了楚军将近四千人之多,这还不算最开始被‘手榴弹’炸死的那些人,若是都算上,这一仗看似楚军全歼了来犯之敌,可真统计了伤亡之后,黄宏深才发现,整整六千人葬身在了此次战斗之中。 看着那些被整齐摆放在军营内的战兵遗体,黄宏深顿时血压飙升,他不介意失败,可他介意这种看似胜利的失败。 “把凉州战兵的尸体都给我挂在大路两旁。”黄宏深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让凉州道那些宵小们都看看,这就是忤逆大楚的下场。” 黄宏深这么做自然不是什么震慑凉州战兵,这么做除了激怒凉州战兵不会有第二个结果,这也正是他想要的,只有激怒了凉州战兵,让他们失去理智,他才能更好的将进入雍州道的凉州铁骑赶尽杀绝。 “简直就是胡闹。”步嘉澍冷冷的喝道:“你这是在激怒凉州战兵,让他们和我们不死不休。” “不激怒就不是不死不休了吗?”黄宏深冷冷的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大楚战兵将军,不是凉州道的战兵将军,你是在可怜凉州的那些乱臣贼子吗?” “黄宏深,你他妈也算个人。”步嘉澍指着黄宏深的鼻子骂道:“你今天这么做,明天就会有我们的人被挂在大路的两边,你是战兵将军,不是畜生。” ‘仓啷’一声,黄宏深拔出腰间宝剑,宝剑顶在步嘉澍的胸口,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敢杀了你?” 步嘉澍看着顶在自己胸口的宝剑,冷冷的笑道:“黄宏深,别说老子看不起你,有本事你就弄死老子。” 说完,步嘉澍还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膛,那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黄宏深的双眼,冰冷的眼神如同能够穿透黄宏深的胸膛一般,他在北疆打生打死这么多年,什么场面他没见过,会惧怕一柄顶在自己胸口的剑? 黄宏深本就没有要杀了步嘉澍的意思,步嘉澍不管怎么说都是一道的战兵将军,就算是杀也轮不到他杀,要杀步嘉澍最起码也要有太子的谕令才可以,而且步嘉澍手下那满编的武肃军可是整个大楚军中的精锐,真要是这个是时候杀了步嘉澍,那整个武肃军一定会直接炸营。 可这个时候的黄宏深被步嘉澍的一句话架在了那里,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就在黄宏深为难的时候,几名与步嘉澍较好的将军上前拉开了步嘉澍。 被众人拽到一旁的步嘉澍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黄宏深同样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宝剑。 步嘉澍最终还是没能阻止黄宏深将凉州战兵的尸体挂在道路的两侧,一千名凉州战兵被扒去了盔甲,挂在了长安城通往凉州的大路上。 黎成益作为这支战兵的将军,尸体被高高的挂了起来,扒去盔甲的他,此时的身上哪里还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在他被挂着的地上,一滩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于吉昌知道黎成益战死,已经是午夜时分,当他们再一次袭扰了楚军的大营之后,他发现了那些被挂在路边的袍泽的遗体,可他根本没有时间悲痛,若是不迅速转移,他们就会被楚军的骑兵缠住。 完成了袭扰任务的于吉昌带着人并没有返回藏身处,之前用过的藏身处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确保安全了,再换到另一个藏身处之后,悲痛的于吉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睛中喷涌而出,悲伤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那些被挂在路边的遗体,是他们的袍子,是他们的生死弟兄。 武鸿泰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道:“将军,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不然我们不配做他们的兄弟。” “对,报仇。”一众战兵道。 “这个仇当然要报。”于吉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于吉昌作为路朝歌的亲兵将军,这个时候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他还知道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若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他不介意带着兄弟们冲出去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此时楚军大营内,被袭扰过的楚军刚刚收拾好了一片狼藉的军营,步嘉澍带着自己手下的三名营将军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今天在高台发生的事,让他和黄宏深彻底的撕破脸脸皮,若不是武肃军并不好惹,黄宏深还真有可能对他动手。 “将军,今天这事就这么忍了?”衡鸿煊低声问道。 “不忍还能怎么办?”步嘉澍说道:“就咱手底下这些人,现在真跟黄宏深闹起来,我们根本占不到便宜,索性就在忍一忍,等到了关键时刻再来反戈一击。” “黄宏深这种人也就只能在长安城窝着了。”濮鹏云冷笑道:“他根本就不了解战兵,他要不是太子的铁杆心腹,禁军将军的位置能轮得到他?今天他把凉州战兵的遗体改在道路两侧,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些战兵看他的眼神。” “他能知道给屁。”步嘉澍冷冷的说道:“他这种一辈子没上过战场的怂货,再加上那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家伙,这场仗他要是不输才有鬼呢!” “你可别忘了,他手里可是有十几万人马呢!”关星渊说道:“凉州道那边不过才六万兵马,这一仗凉州道想要赢下了也不容易。” “人数从来都是不决定一场战役成败的关键。”步嘉澍叹了一口气道:“你忘了当年大将军八千重骑打破草原十二万人了?” “那是大将军,听说凉州军这次的统帅是个做生意的年轻人。”关星渊说道:“一个做生意的怎么统兵打仗。” “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步嘉澍道:“下一次扎营的时候,记得把咱们的大营往后挪一挪,离黄宏深那家伙越远越好。” 后半夜,在于吉昌的藏身处,一名从凉州赶来的斥候,传达了林哲言的最新命令,林哲言命令于吉昌带领所有人有序撤出雍州道,凉州道那边的迎敌部署已经完成了。 于吉昌集结了所有人,准备离开雍州道,可是在离开雍州道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做,那些被挂在路边的袍泽,他要把他们的遗体都带回家。 于吉昌带着队伍离开了藏身处,路上汇合了其余三支队伍,他们要去把自己袍泽的遗体都抢回来。 大队骑兵奔驰在大路上,隆隆的马蹄声自然逃不过楚军斥候的视线,楚军大营内传来了一阵阵的号角声,这次的号角声更加的急促更加的嘹亮,楚军的军帐之中不断有穿戴整齐的战兵冲出来。 黄宏深冲出中军帐,招呼着所有人准备御敌,骑兵也开始给战马套上马鞍,随时准备冲出军营绞杀来犯之敌。 于吉昌身边的传令兵拿下挂在腰间的号角放在嘴边,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传了出去,一队骑兵从行军队列之中分离开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楚军大营,而是那些挂在路边的袍泽。 于吉昌带着三千人直扑楚军大营,此时的楚军大营营门敞开,一队队战兵从大营奔跑出来,在大营前列好军阵,准备迎接凉州铁骑的冲击。 一杆杆长枪顶在军阵的最前方,楚军战兵一个挨着一个仅仅的依靠在一起,形成了密集的军阵,步兵要想抵抗骑兵的冲击,密集的队形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他们的任务也并不是绞杀来犯的骑兵,而是给己方的骑兵争取时间。 于吉昌也没有冲击楚军方阵的意思,而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在军阵之前游弋,用手中的弓箭击杀楚军的战兵。 虞永新带着一队战兵奔向自己袍泽的遗体,抓紧一切时间将自己的袍泽从木桩上放下了,他们抱起袍泽的遗体,将他们放在马背上。 虞永新将黎成益的遗体从木桩上放了下来,看着那满身都是伤口的兄弟,一股无名火在胸中翻腾着。他将黎成益的遗体抱上了马背,自己翻身上马,对跟在他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吹号角,告诉将军撤退。” 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于吉昌带着大队人马从楚军大营前撤离,这个时候,楚军的骑兵已经整装待发,随时接受命令冲出去缠住凉州骑兵。 就在楚军骑兵准备出击的时候,在楚军大营后方的辎重营内却燃起了大火。 步嘉澍站在自己的军帐前,看着燃起了熊熊烈火的辎重营,冷冷的笑了起来,这当然是他派人去干的,他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黄宏深,可是他有的是办法让黄宏深难受。 于吉昌汇合了虞永新,大队人马加速向雍州道的方向撤退,当他看到楚军大营内燃起的熊熊大火,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并没有派人潜入楚军大营。 虽然心里犯嘀咕,可撤离的速度却没有减慢,他们在雍州道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袍泽的遗体也抢了回来,剩下的就只是等楚军进入凉州道,在那里解决一切的恩怨。 第201章 诱敌深入(一) 江州道战兵大营,此时的军营内除了李朝宗的四百亲兵和路朝歌的二百亲兵之外,还有刚刚赶回来的八千永州道降兵,以及顾宪成手下的一万余重甲。 顾宪成赶到大营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路朝歌,将杨延昭想到的计策告诉了路朝歌。 “他这是开窍了?”路朝歌有些惊讶的看着顾宪成,道:“你确定这是他想出来的,不是你们想出来的?” “我确定。”顾宪成坚定的说道:“就吃饭的时候多看了一眼,他就想出来了。” “他也不是那么笨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带着你的人,在大营内驻扎,把辎重营那边剩下的军旗全都给我找出来,然后都给我插在大营内。” 路朝歌对杨延昭的计策完全赞同,而且他准备亲自带着这些刚刚投奔过来的降兵,去诱惑中江上的那三道战兵,这一战只要将这三道战兵消灭干净,江州道的战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就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李朝宗在邵震烨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这段时间李朝宗在邵震烨的照顾下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是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看到走过来的李朝宗顾宪成赶忙行礼。 “永州道那边解决了?”李朝宗轻轻的摆了摆手问道。 “回大都督,都解决了。”顾宪成说道:“我先带着永州道的降兵赶了回来,协助少将军围剿中江上的敌军。” “有把握吗?”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你准备怎么干?” 路朝歌又把杨延昭的建议跟李朝宗说了一番,李朝宗思略了片刻,道:“倒是个办法,那些人信得过吗?” 李朝宗说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刚刚投降过来的那八千降兵,这些人可不是凉州军,对路朝歌有着绝对的服从力,若是一个不好,这些人阵前在反水,诱敌深入的计划实施不了也就罢了,路朝歌还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实在不行我们换上永州战兵的盔甲?”顾宪成说道。 “你们肯定不行。”路朝歌说道:“你看看你们那个头,哪有那么多适合你们穿的盔甲。” “没有别的办法了?”李朝宗问道。 “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顾宪成,你带人在营外给我搭个高台,我有话要说。” 顾宪成接了命令,就带着人去给路朝歌搭建高台,路朝歌搀扶着李朝宗,道:“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次又辛苦你了。” “咱俩用不着那么客气。”路朝歌道:“这次也是咱么疏忽大意了,到底还是小瞧了‘天地院’。” “谁能想到‘天地院’的手段这么阴狠。”李朝宗想到‘天地院’的计划,也不由的心生忌惮。 “以后对付‘天地院’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路朝歌说道:“刘子钰能下这么大决心也是不容易,和咱们彻底撕破脸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 “其实这个结果早该想到的。”李朝宗道:“刘子钰早就知道他控制不了凉州道,借着这个机会能彻底铲除凉州道也是好事一桩,他没理由不同意。” “赶紧处理了中江上的敌军。”路朝歌道:“然后我就带人往凉州撤,你在这边养好伤之后再回去,省的让我嫂子担心。” “我的事你没跟你嫂子说?”李朝宗问道。 “我没说啊!”路朝歌说道:“这种事跟她说干什么,让她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的。” “你自求多福吧!”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这么大的伤疤你说她能不能看见?” “要不你就别回去了。”路朝歌想到了自己嫂子拎着那根‘父慈子孝棍’的场景,顿时打了个激灵,道:“反正我看你在外面待着也挺开心的。” “我回去躺着去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有些人就是挨揍没够。” 看着李朝宗离去的背影,路朝歌在他的身后打了一套组合拳,那模样恨不得吃了李朝宗一般。 过了不久,顾宪成回来告诉路朝歌,临时的高台已经搭建好了,路朝歌让顾宪成将所有人集中到高台下。 一刻钟之后,八千降兵被带到了高台之下,穿上了将军甲的路朝歌早早的站在了高台之上,看着被带过来的降兵,路朝歌凝视着高台下的降兵。 高台下的降兵们也在打量着路朝歌,他们或许听说过路朝歌的大名,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年少成名的将军。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营将军,站出来我看看。”路朝歌蹲在了高台的边缘说道。 林季同向前走了两步,道:“我就是。” “我听顾将军说,你们另外两位营将军带人跑了?”路朝歌问道。 林季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路朝歌笑了笑,道:“也就是说,现在站在高台下的这些人,都是你那一营的人?” “不是。”林季同说道:“有一部分其他两个营的人,那两位带走的都是他的心腹,剩下的这些留下来的都是等死的。” 路朝歌双手撑着高台的边缘,将身体撑了起来,然后坐在了高台的边缘位置,拍了拍手上的木屑,道:“行了,以后你们就是凉州军的战兵了,跟着都督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下面沉默不语的战兵们,路朝歌继续说道:“被人抛弃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对于你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吗?凉州军的待遇不知道比你们永州道好多少倍,而且你也看到了,凉州军的将军们,哪个不是身先士卒。” 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但是林季同却是深有感受,他在军营之中被生擒的时候,迎头碰到的就是白小白。 “这几天我带你们去干点大事业。”路朝歌说道:“这件事做好了、做成了,那大家就论功行赏,若是失败了,那我就只能陪着大家一起死喽!” “将军,你不妨说说是什么事。”林季同说道。 “中江之上那几万战兵你们知道吧!”路朝歌说道:“这几天我就带你们去把他们从船上引下来,就这么简单。” “引上来之后呢?”林季同问道。 “当然是消灭他们了。”路朝歌很随意的说道:“难不成还留着他们过年不成。” “就凭这八千人?”林季同问道。 “谁告诉你只有八千人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只要跟着我去就行了,其他的你们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好了。” “将军,这次之后我能不能回家?”一名战兵从队伍之中走了出来,道:“我不想再从军了。” “没问题。”路朝歌说道:“凉州军从来不强制服兵役,这次之后你们是走是留我绝不强求,想走的我们给路费欢送,想留下来的,我们也是敞开了怀抱欢迎。” 那名战兵听了路朝歌的话,又默默的退回了队伍之中,路朝歌从高台上跳了下去,道:“回营之后好好休息,今晚上可能会有一场恶战,战死的兄弟按照凉州军待遇发给抚恤,活下来的兄弟,按照凉州军的标准封赏。” 而此时的中江之上,池英寒三个人聚集在旗舰上,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派人侦查平安渡和落乌渡的情况,对于平陵渡的侦查一样不敢大意,可经过这么久的侦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些上了岸的斥候,多数时候都被凉州军的斥候赶了回来,这让池英寒三个人更加确定,平陵渡上根本就没有伏兵。 “实在不行让杜忠泰的人回去打探一番?”单家信说道:“这么多天了,也不能一直在江上待着,在拖下去,我怕永州道那边出问题。” “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牛永涛说道:“而且我们在江上待的时间越长,对于李朝宗来说越有利,我想他这个时候正沾沾自喜呢吧!” “要是我能靠着几百人就拖住数万人这么多天,我也会沾沾自喜。”池英寒道:“不如让杜忠泰派人和他留在平陵渡的人联系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这两天咱们就登陆。” “去把杜将军请过来。”单家信对自己的亲兵说道。 不多时,杜忠泰被请了过来,这几天的时间,杜忠泰在船上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虽然池英寒等人没有亏待他,可他的任务却还没有完成。 “见过诸位将军。”杜忠泰进了船舱,行礼道:“诸位叫我来可是有事吩咐?” “杜将军,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嘛!”单家信笑着说道:“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探查三个渡口的消息,尤其是平陵渡的情况。” 听到单家信提到平陵渡,杜忠泰的心跳明显快了不少,若是让这些人在平陵渡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自己和手下那一千多号兄弟可就交代在这了。 “可探查到了什么消息?”杜忠泰稳定了心神,道:“我留在平陵渡的人可曾来过了?” “我们的人倒是上了岸。”池英寒说道:“可凉州军的斥候实在太厉害,每次我们的人刚刚上岸,就被他们赶了回来,根本就不能深入探查。” “这不是正常情况吗?”杜忠泰淡定的说道:“若是让你们摸清了大营的实际情况,那李朝宗不就插翅难逃了吗?只有让你们摸不清大营的情况,你们才能相信平陵渡上有伏兵这个假象啊!” 池英寒三个人听了杜忠泰的话,相互看了一眼之后,池英寒说道:“杜将军,不如让你的人去联系一下?” “当然没问题。”杜忠泰说道:“你们最好派人跟我一起去,毕竟我刚刚到这边,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你们自己人看到的你们一定会相信的。” 第202章 诱敌深入(二) 杜忠泰回到了自己的船舱,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池英寒三人一直没有什么行动,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现在看来这么多天池英寒三人就是在探查三个渡口的情况而已。 夜晚,杜忠泰带着池英寒的亲兵十余人乘坐小船,慢慢靠近平陵渡口,他们登陆当然不会在平陵渡登陆,为了将戏做的更加的逼真,杜忠泰带着人找了一处隐蔽地点登陆,而在这里接应他的,原本应该是杜忠泰留在这里的一名小头目,现在是凉州军的一名校尉,可现在藏在这里的却换了人,而且这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杜忠泰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状况,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众人合力将小船抬上岸隐藏好,一众人隐藏在渡口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杜忠泰低声问道:“邓志行,现在大营内的情况如何了?” 当他叫出‘邓志行’三个字的时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面那个人暴露了。 “跟你离开的时候差不多。”被杜忠泰称呼为邓志行的中年人回答道:“只不过前两天大营内突然竖起了很多军旗,我悄悄的潜回去看了一眼,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多了军旗。” 听到这个‘邓志行’接住了他的话,杜忠泰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永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跟着杜忠泰一起到来的池英寒的亲兵问道。 邓志行看了看杜忠泰,杜忠泰点了点头,道:“如实说就行,他们是池将军手下的亲兵。” “永州那边还真有消息传过来。”邓志行道:“那边已经拖住了重甲,想要击破很困难,不过我听说有一支八千人左右的队伍已经绕道过来了,说是要接应你们。” “你见到那些人了吗?”那名亲兵问道。 “我去哪见他们去。”邓志行说道:“我藏在这就够危险的了,哪还敢四处乱窜,若是被凉州斥候发现了,那我还有命在这等你们?” “我们现在想去大营那里看看,你能不能带我们过去?”那名亲兵又问道。 “能是能,不过只能带一个人,人多了容易暴露。”邓志行点了点头,道:“不过今天肯定是不行了,天已经要亮了,这个时候去无异于自寻死路,你们先选好人,等到晚上我们再出发。” 当天晚上,休息了一天的众人聚集到了一起。 “你们谁跟我去。”邓志行低声问道。 “我跟你去。”那名亲兵说道:“现在就带我去。” “你先把你这身盔甲脱了。”邓志行道:“大营那边就几百人,穿什么盔甲都是固定的,你这一身太容易暴露了。” 那名亲兵二话不说将盔甲脱了下来,只留下一身里衣,邓志行点了点头,带着那名亲兵离开了隐藏地点。 两个人一路小心谨慎,在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邓志行还好心的帮那名亲兵顺了一套百姓的衣服。 那名亲兵换上了百姓的衣服,说道:“还未请教老哥大名。” “我叫邓志行。”邓志行小心的打量着四周,说道:“你叫啥?” “萧泰宁。”那名亲兵回答道:“若是这次能抓住李朝宗,老哥你可是大功一件。” “啥大功不大功的。”邓志行低声道:“能赏个百八十两银子就行,别的不敢奢望。换好了吗?换好了赶紧走,这里是凉州军的地盘不能多待。” 换好了衣服的萧泰宁跟在邓志行身后,继续像着江州大营摸了过去,一路小心谨慎最后终于到了江州大营外围,两个人很轻易的来到了栅栏外,就在两个人准备翻进大营的时候,一名路朝歌的亲兵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 “什么人?”路朝歌的亲兵抽出战刀问道。 邓志行和萧泰宁二人顿时一激灵,好在邓志行反应快,站起身道:“我啊!杜将军麾下校尉老邓啊!” 说着就向着路朝歌的亲兵身边靠了过去,那名亲兵咧嘴笑道:“老邓啊!你这是出去……”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邓志行捂住了嘴巴,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一股鲜血顺着匕首流了出来。 “对不住了,兄弟。”邓志行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没发现也就罢了,既然让你看见了那你就不能活着,为了老子的荣华富贵,只能委屈你了。” 说完,邓志行的匕首又在那名亲兵的肚子上狠狠的捅了几下,每一次都伴随着大量的鲜血流出来。 邓志行看着那名亲兵咽了气,才收起了匕首,将人拖到一处草丛之中藏了起来。 萧泰宁看着将人藏好的邓志行,道:“现在怎么办?” “赶紧进去看一看,看完了赶紧撤。”邓志行小声说道:“路朝歌手底下就那么点人,少一个人很快就能发现,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了。” 说完两个人翻进了大营,两个人在大营内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大营之内果然如杜忠泰说的一般,除了几百人之外,只剩下大量的军旗和辎重。 两个人从刚刚翻进来的地方又翻了出去,在临走之前,萧泰宁又一次检查了那具躺在那里的尸体,发现尸体并没有消失,他才放下了心。 “怎么?不信任我?”邓志行问道。 “哪里,我是怕不安全,被人发现了。”萧泰宁笑了笑说道:“赶紧走吧!杜将军还在那里等着呢!”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那具尸体突然从草丛里爬了出来,从盔甲内拿出了几个已经被扎破的尿(sui)泡扔在了一边,道:“这玩意真他娘的臭,多亏老子会演,要不早就暴露了,等少将军回来,我得管他要点补偿,老徐那几下扎的还挺疼。” 他口中的老徐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的亲兵校尉徐天寿,在路朝歌决定带人诱骗中江上的战兵之后,就让徐天寿将邓志行换了回来,顺便安排了这一场被发现然后杀人的戏码。 路朝歌的亲兵回到了中军帐,此时的路朝歌正坐在李朝宗的床边,在他的身旁放着一把战刀,他是真害怕那个探营的人脑袋一热冲进来。 当看到自己的亲兵后,才松了一口气,道:“怎么样了?” “成了。”那名亲兵笑着说道:“就是那尿泡太臭,老徐那几刀力气也不小,等他回来我是不是管他要点补偿?还有我这么精湛的演技,少将军,你是不是赏点?” 躺在那里的李朝宗听了边修远的话顿时笑了起来,这一笑甚至牵动了伤口,让他原本的笑容变得极为狰狞。 “边修远,你要是再不滚出去,我就掐死你。”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用得着的时候就会哄着,用完了就让我滚。”边修远一脸的‘委屈’,说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给我滚。”路朝歌抓起身边的战刀扔了过去,喊道:“你要是在恶心我,我现在就弄死你。” 边修远一把接过战刀转身就跑了出去,跑到军帐外还不忘回一句:“谢少将军赏。” “你瞅瞅你手下的这些人。”李朝宗捂着伤口,想笑又不敢笑,纠结的说道:“你就不能教他们点好?” “回去就把他们都换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把他们都安排到各个军去,留在我这看着就烦。” “你可打住吧你。”李朝宗说道:“你是不想凉州军好了是不是,到时候在把整个凉州军都传染成了碎嘴子。” “第一步算是成了。”路朝歌没接李朝宗的话,说道:“接下来就是第二步,我得把你转移走了。” “我留下来。”李朝宗笑着说道:“到时候我露一面,更能坚定他们攻进来的信念。” “打住。”路朝歌道:“从现在开始,你被剥夺了参与一切行动的权利,这里我接管了,你也得听我的。” “嚯!这么霸道?”李朝宗道:“别忘了,我是你大哥,你得听我的。” “被人捅了一刀的人没资格发表意见。”路朝歌嘲讽道:“等你伤好了你爱干啥干啥,现在你得听我的,伤员。” 再说徐天寿带着萧泰宁回到了藏身的地方,徐天寿对着杜忠泰很隐蔽的点了点头,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引开那些斥候,防止李朝宗逃跑。” “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永州道那八千战兵。”萧泰宁说道:“若是能联系到他们,我们的计划就会更加顺利。” “我试一试,若是联系到了怎么通知你们。”徐天寿低声问道。 “你在滩头点燃三堆篝火,我们的人看到了自然会通知我们。”萧泰宁想了想说道。 “你是怕凉州军不知道是不是?”徐天寿道:“这么明显的传递方式,你以为凉州斥候都是吃干饭的?” “最好是约定一个时间。”杜忠泰低声道:“关键是在拖下去,我怕永州道的战兵探知了大营的消息,自己就去进攻大营了,到时候咱们到手的功劳可就飞走了。” 萧泰宁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抓住李朝宗多大的功劳他是知道的,若是让永州军占了先机,那池英寒一定会疯。 “那现在回去跟将军商量一下。”萧泰宁想了想,说道:“等将军定下来进攻的时间,我再让人来通知你。” “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徐天寿想了想,说道:“若是你们不抓紧时间,我可就去联系永州军了,反正你们谁立功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就想赚点银子回老家去。” “我们回去就与将军商量。”萧泰宁说道:“争取在今天晚上就给你准确的消息。” “我无所谓。”徐天寿无所谓的说道:“你们来还是我去找永州军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是对于你们的那些将军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老邓,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给兄弟个面子。”杜忠泰在一旁说道:“我们今晚上就给你消息。” “杜将军,感情归感情,钱归钱。”徐天寿笑着说道:“开始你说跟着你投奔李朝宗有前途,可现在呢?不是一样不受人待见,你别忘了,让你去送死的也是他李朝宗。我现在是看明白了,说着说那都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杜忠泰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泰宁来住了,道:“邓老哥说的也在理,我们赶紧回去和将军商量一下时间,抓紧时间给邓老哥一个答复。” 第203章 诱敌深入(三) 杜忠泰一行人借着夜色离开了藏身处,划着小船返回了旗舰,而徐天寿也没有离开藏身的地方,他要在这里等杜忠泰派人来联系他。 返回旗舰的萧泰宁和杜忠泰去见了池英寒三位将军,萧泰宁将江州大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三位将军,江州大营防卫并不算严密,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 待萧泰宁离开后,池英寒开口道:“杜将军,你留在平陵渡的人可靠吗?” “绝对可靠。”杜忠泰说道:“萧泰宁刚才也说了,为了带他进去,邓志行甚至还杀了一名路朝歌的亲兵。还希望将军早做决定,若是邓志行真的去找永州军,那这到手的功劳可就飞走了。” “杜将军先回去歇歇。”单家信道:“待我们商议一番再给你答复。” 杜忠泰点了点头,眉头紧锁,道:“看来诸位将军还是信不过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杜忠泰转身离开了船舱,出了船舱的杜忠泰顿时一脸轻松,刚刚那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在他心里池英寒他们防备着他,他根本就不介意。 “什么时候行动?”牛永涛道:“看情况,永州军那边还不知道江州大营的情况,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都已经探查这么多天了,若是平陵渡真有伏兵,也该暴露出来了。”单家信道:“我就不信凉州军能这么多天不吃不喝。” “那就三天之后的晚上怎么样?”池英寒一锤定音,道:“抓了李朝宗和路朝歌我们就撤,等着把李朝宗和路朝歌交到太子手中,我们的前程还用担心吗?” “那就派人去联系接头人。”牛永涛道:“让他找时机引开凉州军的斥候队。” 三个人又商议了一番行动计划,随后派萧泰宁去联系徐天寿,而此时的徐天寿正捧着路朝歌给他带来的烧鸡。 “老徐,吃完了你把现场处理一下。”路朝歌说道:“别让人发现端倪,还记得要怎么跟他们说不?” “放心吧!”徐天寿大口大口的吃着烧鸡,道:“把永州军要接应他们的消息放出去。” “成,你记得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他们跟我汇合之后,你就去告诉杨老头他们进行合围。” “重甲都赶回来了?”徐天寿有些担心的看着路朝歌,道:“大营烧了就烧了,不过就是一些帐篷罢了,那些粮食你可别都给烧了,怪可惜的。” “放心吧!粮食都转移了。”路朝歌拍了拍徐天寿的肩膀,道:“重甲已经布置好了,只要他们进了大营,就别想再出来了。” “你自己小心点。”徐天寿说道:“这次用不着你拼命,不想想别人,是不是想想周家姑娘。” “真墨迹。”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老边那个没下限的憋着坑你呢!说你那几刀捅的力气太大了。” “我故意的。”徐天寿笑着说道:“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估计今天晚上他们就该派人来联系我了,成败在此一举。” 当天夜里,萧泰宁带着人划着小船再一次来到了徐天寿藏身的地方,见到徐天寿的萧泰宁说道:“将军决定了,明天晚上就行动,你找时间将斥候都引开。” “那没问题。”徐天寿说道:“我联系上永州军了,但是没告诉他们大营的消息,他们带队的将军说会接应你们上岸,他们那个将军好像叫林什么……” 看着徐天寿努力回忆的样子,萧泰宁说道:“是不是叫林季同?” “对对对。”徐天寿道:“就是这个名字,好像是个营将军。” “那就对了。”萧泰宁说道:“那个林季同确实是永州军的一名鹰击将军。” “你回去一定通知将军,到时候别误伤了。”徐天寿说道:“明天晚上我引开斥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我回不来了,告诉杜忠泰,把答应我的银子给我家里送回去,他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 “以你的本事,肯定能活着回来的。”萧泰宁说道:“我就先走了。” “小心点。”徐天寿说道。 在萧泰宁离开之后,徐天寿本想立即离开,可想到了萧泰宁那谨小慎微的性格,徐天寿就在藏身的地方多待了一会才离开。 萧泰宁回到旗舰,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三位将军,随后又找到杜忠泰,将徐天寿的话转达给了他。 随后,中江上那些原本停泊在江上的运兵船开始缓缓前进,他们要尽可能的靠近平陵渡,以方便今晚对江州大营展开行动。 徐天寿回到了大营,将约定好的时间告诉了路朝歌,道:“明天晚上就是进攻时间,你早点带人在滩头等着,到时候别露馅了。” 此时的大营内,除了路朝歌和他手下的亲兵之外,就只剩下明天晚上要行动的八千人,李朝宗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杨延昭带着大队人马已经赶了回来,此时已经埋伏在了大营的后方,就等着三道战兵进入埋伏了。 一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离开了大营,并命令斥候全部撤离,大营之内竖起了数百草人,以做疑兵,而且路朝歌也留给了那些将军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三道战兵赶来。 池英寒带着大队人马靠近平陵渡,一艘艘小船从运兵船上放了下来,路朝歌站在滩头上,身后跟着八千人,看着那些想小船不断的靠近平陵渡的滩头。 “我啥时候才能有这么多船啊!”路朝歌羡慕的看着远处那一艘艘大型运兵船说道。 林季同跟在路朝歌的身边,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道:“永州军的情况你都背下来没有,别一会露馅了,我们这些人可就都跟着你埋在这了。” “记下来了。”路朝歌收回了那渴望的眼神,道:“我记性出奇的好,你们就放心吧!所有人都记住了,到时候一定不要进军营,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进军营,除非我先进去了你们才能跟着进去。” 众人十分不解路朝歌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军营,而且还是反复说了好几次,他们哪里知道,路朝歌在军营之内给那些战兵们,准备了几个超级大的惊喜。 三道战兵的先头部队乘着小船来到了滩头,路朝歌带人迎了上去,萧泰宁作为池英寒的亲兵,这次被任命为先锋军,先上滩头探听情况。 “哪位是林将军?”萧泰宁问道。 “我是,敢问阁下是?”路朝歌粗着嗓子说道。 “我是池将军手下亲兵校尉。”萧泰宁说道:“你们在滩头多久了?可遇到了凉州斥候?” “不曾遇到。”路朝歌说道:“那个联系我们的邓志行已经将斥候都引开了。” 萧泰宁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人说道:“发信号,让将军们带人上岸。” 路朝歌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林季同,林季同自然明白路朝歌的意思,他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路朝歌疑惑的是,萧泰宁居然对他的身份一点都没有怀疑,就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就相信了自己的身份。 随着萧泰宁的信号发出,更多的小船向着滩头划了过来,当先一条小船之上,四名身穿将军甲的将军格外醒目,不用猜都知道这四个人是谁,除了三道将军之外,也就是杜忠泰了。 池英寒几人下了小船,径直走向了路朝歌,路朝歌迎了上去,道:“永州军林季同,见过诸位将军。” “行了,不是客套的时候。”池英寒摆了摆手,道:“你们对四周探查过了没有?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哪敢探查,这里可是凉州军的地盘。”路朝歌粗着嗓子,道:“大营那边我们也不敢靠近,听说那里有重兵把守,我远远的看了一眼,营内旌旗飘扬,差不多有六七万人的规模。重甲被我们巴将军拖住了,不过应该也拖不了多久了。” 池英寒点了点头,他已经确定杜忠泰的联络人并没有把江州大营的情况告诉永州军。 “一会我的人会冲进大营去,你带着你的人垫后。”单家信开口道:“此战过于凶险,若是把你们都打没了,我没法跟你们巴将军交代。” “遵命。”路朝歌连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样子好像生怕他们反悔一样。 几万人登陆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足足三个时辰之后,数万大军才全部登上了滩头,路朝歌看着那无边无沿的军阵,道:“没留人看守运兵船吗?” “不需要。”池英寒说道:“只要这一战能打胜,要多少战船没有。” 此时的路朝歌心里那个美啊!既然你们不要了,把这些运兵船他可就笑纳了,虽然没有战船,但是有这些运兵船也不错啊! “那是自然,这一战若是能够击溃李朝宗,大军就可以顺势而下,攻占蜀州道。”路朝歌说道:“在从蜀州道进入凉州道,那诸位将军可就是大功臣了。” 池英寒可不想再跟路朝歌废话,大队人马登陆已经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眼看着天就要亮了。 随着池英寒的一声令下,大军开拔急速前进,就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江州大营,而被安排垫后的路朝歌则带着人跟在最后面,并与大队人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少将军,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林季同低声说道:“他们根本就没怀疑你的身份啊!” “因为我识相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我抢着第一个攻进去你看看,他们都敢当场杀了我你信不信?” “这人啊!果然还是不能太贪财。”林季同道:“不过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干,抓住都督那是多大的功劳啊!” “抓住我的功劳也不小吧!”路朝歌说道。 “没大都督值钱。”林季同小声说道:“我看过一眼圣旨,抓住都督是总领三道军务事的都督,抓住你是两道。” “我居然不如李朝宗值钱?”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好歹也是凉州道二号人物好吧!” “就这事咱是不是就不用比个高下了?”林季同道:“你自己不都已经说了吗?你是凉州道的二号人物。” “我决定杀了李朝宗造反。”路朝歌笑着说道。 大军火速像着江州大营赶去,路朝歌带着人吊在后面,当路朝歌带着人通过自己设置的警戒线后,杨嗣业和长孙杰带着大队人马从藏身处冲了出来,第一时间堵住了敌军撤退的路线。 第204章 诱敌深入(四) 池英寒和其他两位将军也是够可怜的,三个人愣是跟着大部队一路跑,运兵船倒不是不能运送战马,可占据的空间太大,为了尽可能的运送战兵,只能舍弃了所有战马,现在的三道战兵,可以说是连一匹战马都没有。 好在三位将军的身体素质不错,勉强能跟上大队人马,虽然很累,可是那巨大的战功就在眼前,他们岂能放弃,咬紧牙关跟上大部队。 当经过一个时辰的急行军之后,终于来到了江州大营外,可此时的江州大营却是一片黑暗,连一点点火光都没有,就在池英寒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冲进去的时候,单家信已经带着人冲了出去。 随着单家信冲出去,不甘示弱的牛永涛也冲了出去,池英寒看见两个人都冲了出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着人也冲了出去,好在江州大营的辕门足够宽敞,同时容纳几十人并行不是什么难事。 当大队人马冲进江州大营的那一刻,躲在营寨后面的杨延昭,命人点燃了引线,路朝歌在军营之中足足安置了十五个超级巨大的炸药包,从永安城内搜集来的材料,他是一点也没浪费,就做了十五个炸药包。 池英寒等人在冲进去的那一刻就知道上当了,这么多人冲进大营,大营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本来就不正常,当他们掀开中军帐,看见床上的草人的时候,他们更知道,自己落入了凉州军的陷阱,可这个时候在想退出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得事了。 后面的人不断从大营外往大营内涌入,一时半刻根本就叫不停那些往里冲的战兵,就在三个人愁眉不展的时候。 “轰、轰、轰”的巨响不断传来,江州大营内顿时火光冲天,被炸药包掀翻的战兵、帐篷以及那一个个巨大的深坑,随着爆炸声不断传来,大营内的三道战兵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 远远吊着远处的路朝歌一下一下的数着,足足数到了十五之数,才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而此时跟在他身后的八千战兵已经傻眼了,不只是三道战兵没见过这东西,他们一样也没见过这东西。 “你弄出来的?”林季同咽了口唾沫,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说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不要那么激动,这都是小场面而已。”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那在和永州道交战的时候怎么没看你们用这东西?”林季同问道。 “你确定要我说实话吗?”路朝歌看着林季同说道。 “你不用说了。”林季同叹了口气说道。 路朝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对付永州道的战兵,还不需要把这种大杀器拿出来。 就在这时,杨嗣业和长孙杰带着人赶了过来,凉州军整整齐齐的排列出六个万人方阵,杨嗣业和长孙杰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杨嗣业道:“少将军,我们要不要攻过去?” “所有人慢慢向前压。”路朝歌道:“等他们被杨延昭从大营里赶出来,让所有骑兵在左右两翼待命,随时准备捅他们的两翼,告诉兄弟们,手里的弓弩不要节约,全都给我射出去,能不肉搏就不要肉搏,兄弟们的命多值钱啊!” 随着路朝歌的军令,数万凉州军开始缓缓向江州大营移动,军阵之间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此时的江州大营内,足足响了十五次爆炸后,爆炸声才停了下来,此时的江州大营内已经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充斥着四周。 侥幸从爆炸之中活下来的池英寒三位将军,看着满目疮痍的江州军营,以及那些惊恐万分的战兵,就在这个时候,急促的号角声传来,还未从惊恐之中缓过来的三道战兵,就看到了从军寨的后方,不断涌进来的凉州重甲。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手中的重陌刀寒光凛凛,身上的重甲在火光的映射之下烨烨生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凉州军的战力天花板——杨延昭。 杨延昭身后跟着数不清的重甲,重甲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可每一步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看着缓缓逼近的重甲,池英寒抽出腰间战刀,开始组织战兵进行防御。 可这个时候的三道战兵哪里还是那么好组织的,经过刚才的爆炸,大营之外的战兵虽然不再往里冲,可这个时候也都堵在了辕门的位置,现在的三道战兵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随着池英寒的不断嘶吼,他的身边好不容易聚集起了一些战兵,这些战兵开始组成防御方阵,杨延昭带着战兵迎头走了过来,看着那些刚刚组成的方阵,毫不客气的挥出了手中的重陌刀。 一刀,防御方阵出现缺口,两刀,防御方阵的缺口扩大,三刀,防御方阵彻底崩溃,跟在杨延昭身后的重甲扑了上去,整齐排列的重甲,就如同一条不断向前翻涌的浪花,每向前一步就会挥出一刀,每一刀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随着重甲的不断推进,三道战兵的防线不断的后退,跟着不断后退的还有三位侥幸活下来的将军。 “顶住,给我顶住。”单家信看着不断后退的防线,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后面的人向营外撤,动作要快。” “撤不出去了,被人堵住了。”一名亲兵跑了过来,道:“杜忠泰带着人堵在了辕门的位置,我们的人暂时撤不出去了。” “杜忠泰,你这个混蛋。”单家信怒骂道:“亏得我这么信任他。”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牛永涛喊道:“我现在去组织人手突破防线,你们在这里挺住。” 说完,牛永涛转身离开了第一线,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这个时候的后方若是没有人指挥,只会让所有人都堵死在大营之内,只要突破了外围的防线,所有人才会有一线生机。 杜忠泰带着人死死的顶着三道战兵的进攻,本就人数不多的他,这个时候已经陷入了困境,眼看着防线就要崩溃,若支援再不敢过来,他们在顶住一刻钟都已经是极限。 “去,让少将军来支援。”杜忠泰对邓志行喊道:“让少将军快点赶过来,这边快顶不住了。” 杜忠泰挥刀砍翻两名冲向他的战兵,邓志行荡开劈来的战刀,道:“你去,我带人在这顶着。” “别废话,这是军令。”杜忠泰嘶吼道:“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了。” 而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距离大营已经不远,在他的预期中的这个时间,三道战兵应该已经从大营内撤出来了才对,可是迟迟没见到撤出来的战兵,这人路朝歌心里泛起了嘀咕。 “少将军,快救救杜将军吧!”浑身是血的邓志行跑到路朝歌的面前,道:“杜将军快顶不住了。” “啥玩意?”路朝歌道:“谁让他在那顶着的?杨嗣业长孙杰,迅速前压,解救杜将军。” 随着路朝歌的军令,凉州军开始加快速度向前移动,本来距离大营的距离就不远,大军赶到之时,顶在辕门处的杜忠泰以及战兵以不足五百之数。 “给老子顶上去,换下杜将军。”路朝歌大吼道。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号角声传了出去,凉州军中的一个万人方阵冲了出去,带队的正是烈风军营将军齐旻玄。 听到号角声的杜忠泰知道,自己的援军到了,当大队的凉州军顶了上来之后,杜忠泰和他的麾下却被夹在了中间根本撤不下来,好在齐旻玄及时赶到,将杜忠泰和他麾下的战兵从夹缝之中接应了出来。 “弓箭手听令。”路朝歌喊道:“像营内抛射箭矢,把你们手里的箭矢都给老子射出去。” 牛永涛想要挤到前面去进行指挥,可在密集的人群之中,他简直就是寸步难行,顶在最前面的战兵也想冲出去,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突然赶来的凉州军却破灭了他们的想法。 随着后排的凉州军不断将箭矢抛进军营,大批战兵倒下,而在他们的身后,那群杀神一般的重甲还在不断的推进,本就狭长的空间,变得更加的狭小。 “你说我从两侧打开缺口,怎么样?”路朝歌看向身边的林季同,道:“你能不能守住其中一个?” “什么意思?”林季同问道。 “你想在凉州军站稳脚跟,总得表现一下吧!”路朝歌说道:“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是看你这人还不错,给你个机会而已,把握不住就不怨我了。” “我去。”林季同想了想,道:“这算是投名状吗?” “不算。”路朝歌道:“你陪我去了滩头就算是投名状了,这一次就是你们的进身之阶。” 路朝歌招了招手,杨嗣业来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道:“你带人去东边,在东边炸一个缺口出来,把人往东边引一些过去,你带走两万人,给我留下一万。” “末将领命。”杨嗣业道。 随后,杨嗣业带着人离开了正面战场。 路朝歌叫来边修远,道:“你带人去西面炸出一个缺口来……” “我们可顶不住。”边修远突然开口道。 “不用你们顶,林将军会带人过去顶住他们的。”路朝歌现在恨不得弄死边修远这个碎嘴子。 路朝歌又叫来了镇远军留下的营将军,道:“你跟在林季同身后,他们若是顶不住了你就给我顶上去。” “末将领命。”那名将军行礼道。 随着两声巨响,江州大营两侧被炸开了两个巨大的缺口,这两个缺口瞬间就被凉州军给堵的死死的,而在大营之中的池英寒自然也发现了两侧的缺口,立即命人像两侧的缺口开始突围。 第205章 诱敌深入(五) 路朝歌站在队伍的大后方,这里本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的身边还有大批的人保护着,可从来都不愿意安分的路朝歌怎么可能就这么待在这里。 路朝歌抽出了腰间的战刀,长孙杰就在路朝歌的身边,看到路朝歌抽出了战刀,赶紧翻身下马拽住了路朝歌,道:“咱能不能消停在这待着,都督已经受伤了,若是你在受了伤,这十万人的军队怎么办?” “我就看看。”路朝歌悻悻的说道:“我自己该干什么我心里清楚。” 路朝歌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长孙杰对路朝歌的了解虽然不如李朝宗,可他知道,自己家这位少将军,就喜欢在刀尖上跳舞,而且还乐此不疲。 长孙杰一只手抓着路朝歌,另一只手按在刀柄上,好像路朝歌只要一跑,他就抽刀砍了路朝歌一般,路朝歌看着如临大敌的长孙杰,道:“你先把手松开,我肯定不去行不行?” 长孙杰根本不搭理路朝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阵线,被接回来的杜忠泰躺在路朝歌不远的地方,在他身边还有五百或坐或躺的战兵,经此一战他们算是彻底融入到了凉州军中,他们也得到了凉州军的认可。 营内的重甲在杨延昭的带领下还在不断的前压,池英寒已经有些控制不住队伍,随着营寨两侧缺口被打开,更多的人扑向了两侧,这样一来导致正面战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池英寒知道大事不好,立即打着一部分人开始转移。 单家信看到在转移的池英寒,顿时也放弃了正面防线,开始向着另一侧转移,随着两名将军的撤离,正面防线直接被杨延昭带着重甲击溃,更多的人开始向营寨的两侧突围,只有牛永涛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试图指挥辕门附近的战兵从正面开始突围。 随着转移的人员越来越多,营寨内的中心位置出现了极大的空档,杨延昭立即让白小白和顾宪成各带一万人向东西两侧开始进攻,要将大营之内的战兵分成三个战场,这样更有利于对敌军进行歼灭。 路朝歌站的地方实在太远,根本看不到营内发生了什么,可看到真没突围的力度在不断的减弱,路朝歌就已经知道了战场之内的情况。 “长孙杰听令。”路朝歌突然严肃了起来,道:“我命你带人守住正面战场,一定要将敌人堵在营寨之内。” “末将遵命。”长孙杰看着严肃的路朝歌,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赶忙松开了路朝歌说道。 “传令兵,吹号角。”路朝歌道:“两翼骑兵立即迂回到营寨后方,等待我的命令。” 说完,路朝歌抢过长孙杰的战马,道:“你得战马借我用一下。” 两翼的骑兵在听到号角声之后,立即开始向营寨的后方进行迂回,虽然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突然下令骑兵进行迂回,可这些人一刻也不敢耽误,战场上的军令不容置疑。 路朝歌策马扬鞭,绕过了两侧的战场来到了大营的后面,从这里看进去,大营中央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所有人都被堵在了东西南三个方向。 这若是在旷野上,骑兵从肋部捅过去,那绝对带着巨大的杀伤力,可在这拥挤的营寨之内,若是让骑兵贸然冲进去,不仅会破坏重甲的阵型,还会让骑兵陷入到人群之中。 不过路朝歌也不在意,这些骑兵就堵在这个缺口上就可以,防止有人想浑水摸鱼从这里逃跑。 要不说成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呢!路朝歌刚带着骑兵堵在后方的缺口没多久,原本在正面战场的牛永涛独自一人悄悄的从战场退了出来,他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慢慢的向着后面的缺口摸了过来。 路朝歌的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绕过了重甲堵截,向着这边退过来的牛永涛,这家伙一只手拎着战刀,一只手在身后不断的摸索,眼睛还要盯着前面那些重甲,生怕那些重甲谁要是回个头看到他。 牛永涛就这么摸着走了半天,路朝歌坐在马上就那么看着他不断的摸索着后退,当牛永涛摸到路朝歌身边的时候,他的手正好摸到了路朝歌的战马马腿,牛永涛刚要回头看,路朝歌的战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牛永涛被战刀架住了脖子,慢慢的转过头看向路朝歌,路朝歌笑着看着牛永涛,挥了挥手道:“你好,这位将军。” 牛永涛被路朝歌这一句你好,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跟在路朝歌身后的骑兵顿时笑成了一团,在萧杀的战场上,这一阵笑声显得格外的不协调,两名骑兵翻身下面,将牛永涛按到在地,找来绳子绑了个结实。 “命运真是神奇。”路朝歌收了战刀,道:“我就来到这那么一点时间,就有个将军送我手里来了。你说兄弟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还不如我这一个看大门的。”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骑兵又是一阵大笑,刚刚过去绑了牛永涛的一名骑兵,道:“少将军,那这功劳你说算谁的。” “凉州军律里面怎么写的来着?”路朝歌想了想问道:“是不是说生擒从三品将军的个人官升三级,集体的话就是赏银万两大家平分?” “对。”那名骑兵回答道。 “那就算你们的。”路朝歌想了想道:“我个人在出六千两,你们一人分二两银子。” 路朝歌的决定顿时引来了一片欢呼,二两银子对于这些战兵来说也就是一个多月的俸禄而已,路朝歌要愣是把这功劳扣下来也没人会说什么,毕竟这个人确实是路朝歌抓住的,可路朝歌要这些功劳也没有用,他在凉州道的地位跟官职没有关系。 可路朝歌这么做,就让所有人心里舒服了,而且他自己补贴六千两银子,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平分。 “你们在这盯着点。”路朝歌翻身下马,道:“要是你么你们谁在抓到将军,那就算你们自己的,我进去看看。” 说完路朝歌抽出战刀走进了大营,他看了看西侧,径直走了过去,那边是林季同带人在顶着,他手里那八千人的战斗力说实话跟凉州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虽然能够顶住敌军的进攻,可也有些吃力,这么一段时间,已经战死了不少人。 路朝歌拎着战刀从重甲之间的缝隙中挤到了最前面,挥起战刀将一名敌军砍翻在地,随手又抓住一名敌军,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拎起那名被拧断脖子的战兵扔向了人去,这一扔直接砸倒了了数名敌军。 路朝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高绝对不算矮,可跟重甲那平均六尺的身高比起来,他这个头确实不算高,路朝歌一边向前杀,一边跳起来找身穿将军甲的人。 林季同带着八千人顶在西侧的缺口处,这个时候打的确实格外的艰苦,八千人的战兵此时已经打没了两千多人,可林季同知道,这个时候一旦他们撤出去,西侧的防线也就宣告失守,被堵在里面的战兵就会蜂拥而出。 看着自己身边一个个袍泽倒下,林季同紧咬牙关,愤怒的挥出每一刀,这个时候他除了挥刀,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们不需要向前推进,只需要稳固住防线便可以,林季同劈出一刀,将对面的敌人逼退,喊道:“兄弟们,顶住。” 跟在林季同身后的镇远军营将军段文曜也看出了端倪,他让自己的两名亲兵将自己举了起来,观察着战场之内的形式,在他观察了一番后,对身边的传了兵道:“正前方,三百五十步,抛射。” 箭雨袭来,被堵在中间的战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就在段文曜命令羽箭覆盖了两波之后,他发现在敌军的中央位置,有一人带着重甲,生生的杀开了一条血路。 路朝歌一马当先,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用最实用的劈砍,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跟在他身后的重甲每前进一步,都会将敌军进行分割,随着路朝歌的不断深入,段文曜不敢在命令弓箭手覆盖攻击,他也怕伤到路朝歌。 路朝歌抓住一名战兵挡在身前,把这名战兵当成了盾牌,依靠着这名倒霉的战兵,路朝歌一路向前推进,硬生生的从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将敌军再次进行了分割,让敌军从原本的一处战场变成了两处。 当路朝歌和堵门的林季同遇到的时候,他举着的那名战兵已经被砍的不成样子,路朝歌顺手扔掉了手中的战兵尸体,拎着战刀转身离开,他要带着人再次切割战场,直到将整个战场分成无数个小块为止。 因为路朝歌对战场的分割,林季同的压力顿减,看着拎着战刀离开的路朝歌,林季同赶紧跟上,路朝歌找了个位置,再次冲了进去。 有时候一个人的武勇并不能改变什么,可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武勇确可以改变整个战局,就像现在的路朝歌,他凭借着一己之力,硬是将原本僵持的场面变成了一边倒。 林季同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路朝歌搏杀,没有固定的套路,每一刀都会劈砍在最准确的位置上,林季同跟在路朝歌的身后,他这个时候才知道跟在路朝歌身后打仗有多省心,他只需要负责解决路朝歌漏掉的敌军就可以。 战场之上最害怕出现的局面是什么?就是被分割包围,一旦战场被进行了分割,所有人都会失去指挥,从而变成无头苍蝇,最后的结果只有任人宰割。 随着路朝歌带着人对战场进行了无情的分割,段文曜的一营战兵也进入了战场,这让原本拥挤的空间变得更加的拥挤。 路朝歌不知道带人冲了多少次,最终将整个战场分割成了无数的小战场,接下来的战斗就简单了许多,池英寒失去了对自己军队的直接指挥权,被白小白带人围了起来,此时他的身边不过剩下几十人而已。 第206章 诱敌深入(终) 路朝歌拎着战刀走出了战场,看着手中已经满是缺口的战刀,随手将战刀扔在了一边,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砍坏的第几把战刀了。 浑身浴血的路朝歌每走一步都会有血珠滴在地上,摘下了头盔和面甲的路朝歌,露出了那张还算干净的脸颊,跟在路朝歌身后的林季同比路朝歌也好不了多少。 其他两处战场要比这边顺利的多,都已经对战场进行了分割,剩下的就只是最后的收尾工作罢了,此时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经过了一夜的血战,凉州军即将对战场进行最后的收割。 路朝歌左顾右盼也没找到传令兵,最后只能回到营寨的后门那里。 “传令。”路朝歌道:“招降。” 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响起,战场四处响起了招降的声音,经过了一夜的鏖战,三道战兵本就已经到了极限,在根本就看不到突围希望的情况下,投降反倒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扔下手中的战刀,这一夜的战斗终于到了尾声,大量的降兵被就地看押,在整个战场恢复平静之前,这些人只能待在原地。 李朝宗在一众亲兵的护卫下进入了战场,刘子睿陪在李朝宗的身边,路朝歌看着走过来的两人,道:“你不在后面消停待着,跑着来干什么?” “我听见号角声,就过来看看。”李朝宗笑着说道:“又冲上去了?” “没控制住。”路朝歌也笑了起来,道:“差不多要结束了,我这边刚才抓了一个将军,你要不要见见?” “我就不见了,你看着处理就行。”李朝宗道:“江州道这就算是纳入凉州版图了,你休息一下,准备带兵回凉州吧!也不知道凉州道那边怎么样了。” “安心就是。”路朝歌说道:“若是有事早有八百里加急送来了。” “朝歌的刀又扔了?”刘子睿发现路朝歌的刀只剩下刀鞘,便问道:“这是第几把刀了?” “你那有没有好刀?送我一把。”路朝歌道。 “还真有几把不错的刀,回去你自己挑一把。”刘子睿想了想说道。 “报……”一名战兵跑了过来,道:“启禀都督、少将军,三道战兵皆已投降,反抗者已就地格杀。” “传令,辎重营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搭建营寨。”路朝歌说道:“告诉辎重营,先做饭再搭建营寨,打了一晚上了,兄弟们也都饿了。” “把降兵慢慢聚拢到一起。”李朝宗补充道:“一定要看住他们,但凡有异动者不必客气,把校尉以上全都单独看押起来。” “得令。”传令兵应了一声。 随着命令被传了出去,降兵们开始一点点被聚拢到一起,辅兵开始打扫战场,这次的工作量有点大,整个大营内的遍地都是尸体。 这一战三道战兵战死者超过了四万人,凉州军一样不好受,战死者一万余人,尤其是林季同带领的那八千人,这一战直接从八千人锐减到了四千人,一半的兵力直接葬送在了战场之上。 两万多将近三万降兵被聚集在大营的中央位置,这些降兵被扒去了盔甲,卸下了战刀,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消失了许久的徐天寿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此时也是浑身浴血,拎着战刀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 “一晚上没看见你,你干啥去了?”路朝歌好奇的打量着徐天寿问道。 “我在东边缺口那了。”徐天寿道:“我看有人往东边去,我就跟着过去了。” “那我请问这位亲兵校尉,你手下的人呢?”路朝歌又问道。 “我哪知道你给安排哪去了。”徐天寿道:“我就看有人往东边去,我就跟着过去了,想着能捞着仗打,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可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我的亲兵校尉真是英勇。”路朝歌道:“你就不能来找我,你是我的亲兵,你是不是得保护我?” “你说这话就不讲理了。”徐天寿道:“是不是你告诉我传令之后就赶紧离开?那我离开有错吗?我主动参加战斗,作战英勇无畏,一路左冲右砍,杀的敌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你给我闭嘴。”路朝歌一把捂住了徐天寿的嘴,道:“赶紧把你的人都给我招过来。” 李朝宗强忍着笑意,他手下的亲兵各个都挺严肃的,到了路朝歌这里,他这些亲兵一个个都跟着路朝歌成了碎嘴子,怼起人来毫不留情不说,他们连路朝歌都敢怼。 徐天寿挣脱了路朝歌,从腰间解下号角,吹响了独属于路朝歌亲军的集结号。 “大哥,商量个事呗!”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 “不商量,你的人你自己留着,我一个也不要。”李朝宗当然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赶忙说道:“我觉得我回了凉州道之后,重新招募一批亲兵就行。”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这些亲兵,那一个个都是敢打敢拼的。”路朝歌极力推销着自己的亲兵,道:“一个打三四个根本就不成为题,而且直接调拨到你的麾下,你也不需要在训练了不是?” “你自己留着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就喜欢把新兵一点点练出来的感觉。” 路朝歌看李朝宗拒绝,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刘子睿,刘子睿看到路朝歌的眼神,赶忙说道:“我的亲兵就那么多,这次又没有什么战损,所以我不需要人。” 路朝歌其实也就是说说,真让他把自己的亲兵分出去他也愿意,这些亲兵跟在他身边这么久,那感情可都是真的,别看这些亲兵没事就怼路朝歌两句,那也就是在私下的时候,真上了战场,他们这些人的战斗力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 随着号角声传遍大营,路朝歌的亲兵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最后一清点人数,好家伙正正好好二百人,全都活生生的杵在这了。 别说是路朝歌,就是在一旁的李朝宗和刘子睿都吃惊不已,这种规模的战斗,二百人分散在各个战场,最后居然一个没死全都回来了,这不得不说绝对是一个奇迹。 路朝歌看着全须全引回来的亲兵,得意地看向了李朝宗,道:“你现在想要我都不给你了。” “你看看他那德行。”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整的好像我眼馋他的兵一样。” “说实话你不眼馋?”刘子睿问道。 “馋也不能表现出来。”李朝宗笑道:“但是不得不说,朝歌练兵确实有一手,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路朝歌正检查者自己手下的亲兵,辎重营的伙夫们挑着扁担进入了战场。 “开饭了开饭了。”一个老伙夫挑着扁担高喊道:“孩子们都过来吃饭了。” 这个老伙夫看着年岁差不多有五十多岁,他是辎重营里年纪最大的伙夫,曾经也是一名战兵,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才从一线退了下去,成为了辎重营的伙夫长。 他喊这里所有人一声孩子绝对不为过,这里面的人有谁没吃过他做的饭,就算是路朝歌见了这位老伙夫都得客客气气的,整个凉州军之内,敢教训路朝歌的人也就一掌之数,这个老伙夫就是其中之一。 老伙夫挑着扁担来到路朝歌面前,将装着大肉包子的筐放在路朝歌面前,道:“臭小子,又拎刀冲上去了?” “没控制住,没控制住。”路朝歌笑着说道。 老伙夫从腰间解下来一个水囊,道:“先洗洗手在吃包子,这一手血,再把我的包子整串味了。” “听您的。” 路朝歌摘下了鹿皮手套,老伙夫将水倒在路朝歌的手上,血水顺着路朝歌的手流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李朝宗的手伸向了装包子的大筐,老伙夫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了李朝宗的手上,道:“你要吃去辎重营那边吃,你得饭都给你做好了,专门给你熬的骨汤。” 李朝宗悻悻的收回了手,道:“赵大叔,我这都喝了多少天汤了,吃个包子不耽误吧!” “你得听赵大叔的话。”洗过手的路朝歌抓起一个大包子,道:“赵大叔你说是不是?” “包子都堵不住你得嘴是不是?”老伙夫没好气的说道:“赶紧吃你的包子,就你话多。” 路朝歌被老伙夫教训了一通,也不再说话,消停在边上吃起了包子,李朝宗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带着人去了辎重营。 老伙夫看着吃着包子的路朝歌,眼里满是慈爱,他一生没娶妻,到现在也是一个人,路朝歌的年纪不大,在他眼里就像自己的孙子一样。 路朝歌的亲兵们跟着路朝歌坐在一起吃着包子,徐天寿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看见在俘虏堆里面蹲着一个熟人,徐天寿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挤过看押的战兵,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低着头蹲在那里,突然一双大脚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抬起头一看,顿时愣住了,眼前这个人他可太熟悉了。 “你居然还活着。”徐天寿蹲下身子,道:“这么快又见面了。” “老邓?”那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之前是老邓,现在不是。”徐天寿将手里的包子递给他一个,道:“我叫徐天寿,少将军的亲兵校尉。”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包子,毕竟打了一晚上都每吃饭了,到现在早就饿了。 “你是叫萧泰宁对吧!”徐天寿问道。 “嗯!”萧泰宁狼吐虎咽的吃着大肉包子,也没时间回答徐天寿的问题,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徐天寿站起身拉了萧泰宁一下,将他拉了起来,拽着他穿过看押的战兵,来到了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管你要个人呗!” 路朝歌抬头看了看,道:“认识?” “见过少将军。”萧泰宁行礼道。 “他叫萧泰宁,是池英寒的亲兵。”徐天寿道:“之前上岸联络的就是他,这小子人不错,你留给我呗!” “那你带走吧!”路朝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徐天寿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道:“去那边坐着吃包子吧!以后你就是少将军的亲兵了。” 就这样,萧泰宁成为了路朝歌招降的第一人,不是那些将军,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校尉。 第207章 这就是凉州 江州道战事落下来帷幕,四道战兵合围江州道,最终被路朝歌化解在了永安城下,大量的战兵被俘,正好可以补充凉州军战死的战兵,余下皆划归到静塞军和广捷军中。 在江州大营休息了两天,路朝歌不敢耽误,带着镇远、烈风二军拔营而出,向着凉州道方向急行,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凉州道。 闻人钟鸣被路朝歌留给了李朝宗,李朝宗对闻人钟鸣本就欣赏,直接给了一个踏白军将军的身份,让他负责重新组建踏白军,而且要按照水军来组建。 中江之上那数百条运兵船也没浪费,这些虽然不是战船,可这么多的运兵船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能省一点是一点,以后凉州军组建大规模水军的时候,也就省去了建造运兵船的费用了。 而此时的凉州道与雍州道交界,于吉昌带着余下的亲兵回到了大营,离开时原本五千人的队伍,回来时只剩下不足四千人,黎成益将军战死,一千余名亲兵血洒疆场。 此时的凉州大营内,战兵数量已经从原本的三万余人增长到了七万人,蜀州道的神策、铁律两军的援军已经赶到,虽然人数上依旧不占据优势,但是对于凉州道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可以守住凉州的人数了。 并且周边府县的预备役也在源源不断赶来,而且在更远府县的预备役,此时同样收到了集结的命令,正在向这边赶来,若是凉州道所有的预备役都赶到这里,凉州的兵力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尚余村姜远之家中,刚刚结婚不久的姜远之正在妻子的帮助下收拾行装,此时他的妻子已经怀孕几个月了,以他的情况本不在被征召的序列之内,可曾经作为战兵的他,看到同村的那些退伍老兵收拾了行囊离开村庄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在和自己的父母、妻子商量了一番后,他也准备收拾行囊前去支援。 “此去一定要多杀贼寇。”姜远之的父亲在一旁说道:“为了都督,为了凉州拼了命也不算什么,若是没有都督,我们这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咱老姜家别的不懂,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不能不懂。” “郎君此去家中勿要挂念。”姜远之的妻子说道:“我会照顾好公婆,郎君只需在战场专心杀敌。” “你们不需太担心。”姜远之笑着说道:“我这少了一条胳膊,去了估计也上不了战场,最多就是帮着辎重队押运粮草罢了。” 而在凉州道更远的地方,那个皇甫弘毅曾经到过的小村子,此时的小村子内格外的热闹,附近几个村子的预备役战兵全都集结在了存在的赛场上,束文修站在队列的最前方,在他们的对面,十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手里捧着酒坛。 老人们将那些预备役战兵手中的酒碗满上,李大爷道:“诸位后生,此去定是凶险万分,喝了这碗酒,祝你们在战场之上杀敌建功。后生们,干了这碗酒哇!” 几十名预备役战兵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束文修举起酒碗,喊道:“喝了家乡的酒,兄弟们跟着我去杀敌建功喽!” 酒碗没有摔在地上,所有人规规矩矩的把酒碗交还给了老者们,在束文修的带领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村子。在他们出发的那一刻,村子里响起了锣鼓之声,这是给百姓们在给自己的娃娃们壮行。 凉州军大营。 “报……”一名传令兵冲进中军帐,道:“启禀诸位将军,溧水府预备役到了,计一万三千七百人。” “报……”又一名传令兵冲进中军帐,道:“启禀诸位将军,兴边府预备役到了,计一万七千四百人。” 传令兵们不断冲进中军帐,汇报着已经赶到的各府预备役战兵的情况。 “现在大营内有七万战兵,后方还有三万玄甲骑兵。”林哲言算了算,说道:“再加上预备役,我们在兵力上已经不再是劣势,甚至在过一段时间,我们的兵力将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 “粮草准备的可充足?”魏东亭问道。 “粮草的事不用操心。”林哲言道:“就凉州道现在的存粮,供五十万大军三年之用足够。” 所有人都对林哲言投去了钦佩的目光,在整个凉州道,李朝宗掌总,路朝歌掌军,而林哲言管的就是钱粮,他不仅要为凉州道赚钱,还要为凉州道买粮存粮,要说李朝宗和路朝歌是打下大片疆土的第一功臣的话,那林哲言就是在他们背后默默支持他们的最大功臣。 “报……”一名斥候风风火火的冲进中军帐,道:“启禀诸位将军,刚刚探查到,楚军已经进入凉州。” “再探再报。”林哲言点了点头说道。 “终于来了。”钱毅谦的大手狠狠的拍在沙盘上,道:“这行军速度也是够慢的了。” “之前被与将军迟滞行军,后来又因为没休息好,多休息了几天。”魏东亭笑着说道:“能今天赶到已经算是速度快了,我们是不是趁着他们立足未稳,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去。”于吉昌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跟他们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不行。”林哲言直接拒绝道:“还没到你去拼命的时候。就现在的状态,我怕你去了就把自己陷进去。” “我去吧!”陈杞站了出来,说道:“我手里有四千骑兵,足够完成这次突袭。” “只是突袭,不是死战。”林哲言道:“打了就跑。” “知道了。”陈杞应了一声,道:“我现在就去安排。” 陈杞离开了中军帐,找到了骑兵将军甘奇胜,将任务交代给了他,甘奇胜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从骁勇军建军开始,就没打过一次正儿八经的仗,巍宁关之战,骁勇军被留在了后方镇守凉州,入蜀之战,骁勇军又是留在了后方,这次江州之战,骁勇军一样被留在了后方。 其他几个军或多或少都已经在正面战场上证明了自己,唯独骁勇军,仿佛是后娘养的一般,一直被留在凉州道之内,这次好不容易赶上了,他们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骁勇军的战兵们早就摩拳擦掌了,势要在兄弟们面前证明一下,骁勇军绝对不比其他军差。 甘奇胜点起四千骑兵,打马出了凉州军大营,此时的楚军在进入凉州道之后,开始安营扎寨,冀州道武肃军被派了出去警戒,以防凉州军在楚军安营扎寨的时候突袭。 步嘉澍带着武肃军在楚军大营三里的地方设防,三个万人军阵整齐排列,步嘉澍坐在军阵的最前方,他手下的三名营将军一样陪在他的身边。 “一会儿你们可都小心点。”步嘉澍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说道:“要是凉州军这点派骑兵过来,就把大路让开,让他们冲过去就是了,他们估计不会原路返回,回去之后统一口径,就说没拦住,凉州骑兵速度太快,从我们军阵之间穿了过去,明白吗?” “明白。”关星渊笑着说道:“坑黄宏深的事我们当仁不让,这也算是给朝宗那小子一个见面礼了。” “私底下叫就叫了。”步嘉澍说道:“见了面可就不能再叫朝宗了,现在他已经是都督了,手握三道之地,更是有二十几万雄兵,见到朝宗都规矩点,知道了吗?” “想想他第一次被带到北疆大营的时候才多大点。”衡鸿煊笑着说道:“这一晃快二十年了。” 就在几个人聊的开心的时候,大地开始颤抖,步嘉澍先是一愣,随后喊道:“全军让开大路。” 随着步嘉澍的命令,武肃军开始向两侧分开,给凉州骑兵让开了足够宽阔的道路,甘奇胜看着让开大路的楚军也是一愣,可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去多想,甘奇胜带着人从武肃军让开的大路冲了过去。 三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甘奇胜带着人冲进了还在搭建中的楚军营寨。 甘奇胜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楚军被突然袭击,顿时营寨之内陷入了一片混乱,甘奇胜没有恋战,带着人从楚军大营的正门突入,从还未建好的后方辕门冲了出去。 被甘奇胜带人这么一搅合,原本已经搭建好的营帐被烧毁了一大部分,在搭建营帐的战兵同样被杀了不少,楚军骑兵这次的反应速度够快,在甘奇胜带着人冲出营寨之后,紧跟着就住了出去。 甘奇胜看着跟上来的楚军启禀冷笑着,举起了战刀,在空中画了半圈,随后战刀向前挥去。 在逃出一段距离之后,甘奇胜和手下的骑兵立即转向,方向就是刚刚突围而出的楚军营寨,楚军骑兵紧紧的跟在凉州骑兵的身后,在凉州骑兵再次冲入楚军大营的时候,楚军骑兵根本就不敢停下来,一旦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停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骑兵就会撞在他们身上,那这两万骑兵的结果可想而知,至少有一半会在一瞬间失去战斗力,没有办法的楚军骑兵只能跟着冲进了楚军大营。 凉州四千骑兵并不算什么,可楚军那两万多骑兵对营寨的伤害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甘奇胜带人冲出了楚军营寨,而楚军的骑兵却因为过于庞大而被困在了营寨之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跟着冲了出来,而被困在营寨内的骑兵,将原本已经一片狼藉的军寨再次进行了破坏,而且这一次不仅是军寨被破坏,还伴随着大量战兵被踩踏而死。 武肃军依旧等着原地,看着杀回来的凉州骑兵,武肃军再一次将他们放了过去,甘奇胜与步嘉澍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看向了步嘉澍。 完成突袭的甘奇胜回到了大营,将自己遇到武肃军的事跟诸位将军说了一遍,若是此时李朝宗或者刘子睿在这里,倒是能给他们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此时他们并不在这里,但是林哲言却看到了某种可能。 第208章 军议 随着武肃军投奔凉州,两方在兵力之上再一次产生了变化,凉州军此时除了预备役,兵力已经达到了接近十四万之数,而楚军从离开长安城开始,这一路上被于吉昌带人袭扰,又被甘奇胜带人突袭了一次,现在整个武肃军倒戈到了凉州一方,楚军从原本的二十万直接降到了十五万。 两方的兵力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一比一,在这种情况下,楚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先机,兵力上的优势已经没有了,若是在刚出兵的时候,就派出两万骑兵死死缠住于吉昌和他手下的五千骑兵,结果一定会比现在要好得多,至少武肃军不会在这个时候倒戈。 而且现在楚军是在凉州军的地盘上作战,不管是地利还是人和,楚军都不占据优势,凉州军在凉州百信的心里的地位有多高,只有凉州百姓心里最清楚。 玄甲军在一个时辰后缓缓退去,直到这个时候,黄宏深才敢派出斥候进行探查,再确认玄甲军离开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若是玄甲军就这么一直堵在门口,楚军自己都能把自己困死在营寨里面,不过这也不现实。 进入凉州军大营的武肃军只能暂时跟各军挤一挤,大营就那么大,一下子多出了三万多人,想要容纳下根本不可能,只能等到天亮以后再紧急扩建营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凉州军营开始紧急扩建,林哲言调拨来数万套里衣给武肃军更换,凉州军的军袍为白色,这也是区别凉州军与楚军和边军的地方。 中军大帐内,此时聚满了人,步嘉澍这是第一次参加凉州军的军议,他本着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的原则,一直在听别人怎么说。 “现在这情况我估计楚军不会主动进攻。”陈杞道:“若是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对我们绝对有利。” “若是让他们一直这么钉在凉州道,那我们这帮战兵岂不是成了废物。”钱毅谦道:“我的建议还是速战速决,拖的时间久了虽然对我们有利,可别忘了这里是凉州,我们的大本营,若是此战发生在蜀州道,我能拖死他们。” 所有人都在各抒己见,步嘉澍看着争得面红脖子粗的众人,心里也是叹息,看来这凉州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团结。 “拖吧!就一直拖下去吧!”钱毅谦在舆图上的江州道点了点,道:“拖到那两个人都回来了,埋汰不死你。” 钱毅谦的话顿时让现场陷入了沉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杞突然开口道:“他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回来了?” “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林哲言道:“按照时间来推算,江州道的战事差不多应该已经结束了,这个时候都督或者路朝歌一定带着大军往回赶,至于是谁回来就不一定了。” “我突然感觉老钱你说的对。”陈杞一改刚才的口风,道:“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步嘉澍已经麻木了,刚才还争的脸红脖子粗的两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统一口径了。 “黄宏深毕竟是禁军将军。”步嘉澍终于还是开口了,说道:“他现在一定会派人回长安求援,现在雍州能调动的兵马就只有羽林军和禁军了,禁军轻易不会离开雍州道,但是羽林军不同,他归根结底还是属于驻军战兵。” “太子敢把羽林军派过来吗?”林哲言问道:“羽林军不是一直掌握在大皇子的手里吗?” “那是郑国公在的时候。”步嘉澍叹了口气,道:“现在羽林军已将掌握在太子手中了,而且我听说羽林军中校尉以上全都换了一遍。” “要不我再带人进一趟雍州道。”于吉昌说道:“这次面对三万人我有把握把他们都拖在雍州道之内。而且我可以想办法截几次他们的军粮。” “虽然危险但是可行。”步嘉澍想了想说道:“凭你之前能够拖住近二十万大军的能力,拖住三万人绝对不是难事,至于截军粮的话,还是要小心。” 说着,步嘉澍又在雍州道几处地方点了点,道:“这些地方都能藏人,而且距离长安城不远,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兵峰直指长安城,给前线的大军以威慑。” “步将军,你对雍州道很熟悉?”于吉昌问道。 “当年我带人潜入雍州道准备救大将军一家。”步嘉澍苦笑道:“若是有人能在朝堂上给我在拖三天的时间,就三天的时间,我就能救出大将军一家。” 众人听了步嘉澍的话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当年的步嘉澍居然这么大胆,不过想想也是,二十多岁做到了一道驻军将军要是胆子不大也不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 “这几个地方就是当年我带人潜入雍州的时候藏身的地方。”步嘉澍说道:“这几个地方藏五千人绝对不成问题,就是粮食的问题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于将军,那你就在辛苦一次,带人再去一趟雍州道。”林哲言道:“若是羽林军不动,那就截大军的粮草,总之要让雍州道之内不得安宁。” 林哲言想了想,又说道:“叫人给赖家庆传话,让长安城也乱起来。” “你们在长安城还有人?”步嘉澍好奇的问道。 “锦衣卫的人。”林哲言倒是没有隐瞒,道:“至于有多少人我就不知道了,花名册只有都督手里有一份。” 随着中军帐内的军令一条条传了出去,凉州军开始行动,于吉昌带着四千亲军再次离开了凉州军大营,上一次进入雍州道,五千人回来了不到四千,一战虽然打出了亲军的威名,可也失去了太多的袍泽。 而此时的楚军大营中军帐,黄宏深召集诸道将军议事,在经历了昨天晚上武肃军整体倒戈之后,整个楚军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诡异,尤其是和步嘉澍关系不错的两位战兵将军。 “我已经呈报太子殿下,武肃军叛变一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黄宏深恶狠狠的说道:“我已经请求太子殿下增派援军过来,我相信用不了过久,我们的援军就会赶到。” “黄将军,现在我们和凉州军兵力基本上持平,先想想这段时间要怎么挺过去吧!”一名战兵将军说道:“若是凉州军这个时进攻,我们是出去迎战还是死手大营,你还是早做决定的好。” “自然是死守不出。”黄宏深不假思索的说道:“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援军到来,我们就会在兵力上再一次处于优势,到那时就可以一举击溃凉州军。” 六道战兵将军听了黄宏深的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怎么在这位将军的眼里,人数成了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了,反而是战略战术被他忽略的一干二净。 “黄将军,人数并不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又一名战兵将军站了出来,说道:“若是你想靠着人数来取胜,那我们就算把全国的战兵调过来也不一定有优势,据我的斥候回报,凉州军的正规局已经和我们基本持平,但是他们还有数万预备役战兵,而且还有更多的预备役战兵在赶来。” “那高将军可有破敌良策?”黄宏深看着刚刚说话的那名将军,道:“不妨跟大家说说,大家也好讨论一番。” 黄宏深虽然嘴上说的好听,让人感觉是请教,可看到黄宏深的眼神,所有人就都明白了,那充满不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高姓将军名叫高元洲,作为晋州道战兵将军,领兵半辈子的他不管是领军的经验还是在战略战术上,都要远远超过黄宏深,可黄宏深作为禁军将军,又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此时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建议,尤其是在他提出了自己的策略之后,若是高元洲的建议更好,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高元洲淡淡的说道:“一切就按照将军的策略执行就行。” 其余几位将军本想说点什么,可看到黄宏深的眼神,他们已经知道了,即使自己说的再有道理也没用,还会得罪这位太子面前的红人。 看所有人都不在说话,黄宏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诸位将军回去后,安排好岗哨防止凉州军偷袭,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大营,违令者军法从事。” 离开中军帐的众人已经彻底放弃了,摊上这么一个白痴将军,他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这个时候即使想撤退也不可能,他们的退路可是被禁军和羽林军堵的死死的,一旦他们开始退军,凉州军就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退路上还有禁军和羽林军堵着,他们想逃出升天根本就不可能。 随后的几天里,楚军大营高挂免战牌,就算是凉州斥候打了大营外不足百米的地方,大营之内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角楼上放哨的战兵看到了凉州军的斥候,也不过就是放了几箭威慑一下凉州军的斥候。 面对这样的情况,林哲言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将路朝歌留给她的那些‘手榴弹’拿了出来,既然你们不出来,我就让你们在大营之内都不得安生。 凉州军的斥候带着‘手榴弹’就奔着楚军大营去了,在躲过楚军战兵的几发箭矢之后,将‘手榴弹’扔进了楚军大营,至于是炸到了人还是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为的就是让楚军大营鸡犬不宁。 第209章 疯狂的于吉昌 楚军大营被凉州军的斥候搅合的鸡犬不宁,想要安静的休息一下都成了奢望,黄宏深为了阻止凉州军的计划,将两万骑兵从大营分离出来,这些宝贵的骑兵变成了阻止凉州斥候的第一道防线。 不得不说黄宏深的计策还是行得通的,这两万骑兵也是各道驻军的精锐,凉州军小规模的斥候队根本就避不开他们的围堵,最后林哲言不得不下令斥候取消袭扰计划,斥候队从袭扰再次变成了侦查警戒。 于吉昌带着人抄小路再次进入了雍州道,与上一次带兵进入雍州道不同,这次他本应该更加的小心谨慎才是,可于吉昌非要反其道而行,没有把部队再次进行拆分,而是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可大队人马聚集在一起目标必然会变的更明显,为此,于吉昌大胆的决定,不在隐藏自己的行踪,反正就是为了牵制住羽林军,那索性就把自己暴露出来,让羽林军来围剿自己。 凉州军大队骑兵明目张胆的进入雍州,自然瞒不住长安城内的刘子钰,刘子钰在接到了黄宏深的求援后,本已经下令羽林军前去支援,可这个时候凉州军再次进入雍州的消息传到了长安城,刘子钰派兵支援的想法产生了动摇,在他看来,雍州的安危可远远高于李朝宗是否能被覆灭。 于吉昌可不会管刘子钰的想法,他在进入雍州道之后,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带兵攻破两座县城,在抢夺了足够的粮食之后,带着人立刻开始转移。 于吉昌如此明目张胆的攻打县城,刘子钰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他直接放弃了让支援黄宏深的计划,把羽林军派出去围剿于吉昌。 于吉昌的行踪根本就没做隐藏,想要找到他们很容易,羽林军的新任将军邓成志接到了太子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耽误,这是他接任羽林军将军以后的第一次军事任务,能不能完成不仅关乎到他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更关系到他在羽林军之中的声望。 羽林军前将军郑国公郑孝儒,也就是郑洞国的父亲,在军中的声望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高,詹元思想要真正的掌控住羽林军,那就必须有拿的出手的功绩才行,他不是寒门出身,他邓家在长安城那也是有一号的存在,属于是最早投靠到刘子钰麾下的那些人之一。 而詹元思作为家中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自然而然的就进入了刘子钰的视线,而且此人极为善于钻营,特别是在他知道了刘子钰手下缺少能够领兵作战的将才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家中,苦读能够找到的所有兵书,若是他潜心研究也就罢了,可他却靠着死记硬背将所有的兵书都背了下来,不敢说是倒背如流,至少你随便节选一段,他都能原封不动的给你背下来。 按理说就凭这份毅力,要是想认真做点事,想不成功都很难,可他却有些好高骛远,而且以他的家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从底层的低级军官做起,他要的就是一步登天。 巍宁关保卫战之后,刘子钰召集他们这些年轻人一起讨论路朝歌深入西域的战略战术,詹元思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先是找人详细的了解了路朝歌在西域的行军路线,又在自己背下来的那些兵书之中找到了相应的策略战术,甚至还依靠着那些兵书,找到了破解路朝歌作战的计策。 要不说成功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呢!詹元思在刘子钰面前那是高谈阔论,把刘子钰糊弄的那是一愣一愣的,就这么一次之后,詹元思那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先是被任命为禁军营将军,在郑孝儒遇刺身亡之后,他就直接接替了郑孝儒的位置,成为了羽林军的将军。 善于钻营这一点不能说好坏,毕竟身在朝堂不善于钻营最后只能被淘汰,但是詹元思这个人身上却还有很多人没有的优点,在成为羽林军将军之后,他没急着对羽林军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甚至连一个家族子弟都没往羽林军中放,他把目标盯上了三名营将军,他找人打听三位营将军的情况,包括这三位营将军的衣食住行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三位营将军家中若是遇到什么事,第一个赶到的一定是他,别人或许也就是找个人去慰问一下而已,他可以说是事必躬亲,只要这三位将军遇到了什么事,他都会亲自走一趟,这三位营将军也是性情中人,属于那种你对我一个好,我都能跟你掏心掏肺的那种。 在拉拢了三位营将军之后,詹元思又通过这三位营将军,拉拢了一大批羽林军的军官,不管是将军还是校尉,只要能拉拢过来,詹元思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帮人虽然都认可了詹元思的为人,可在统兵作战上,他们还一直对詹元思抱着怀疑的态度,而这一次围剿于吉昌,就成了他证明自己的最好的机会。 在出兵之前,詹元思将自己手下校尉以上的军官都叫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真要是领兵打仗肯定比不上这些常年在军中的将领,索性就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一起商议,最后自己在拍板决定就可以了。 他的小聪明倒也没引起众多将军的怀疑,毕竟出兵之前进行军议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众多将军齐聚中军帐,作为羽林军的将军,詹元思率先开口道:“诸位,凉州军进入雍州之后,连续攻陷了两座县城,太子震怒,命令我羽林军全力围剿这支凉州军,今天把诸位叫来,就是为了商讨要如何剿灭这支孤军深入雍州的凉州军,希望大家各抒己见。” 众人也没有多想,真的就针对围剿凉州军开始了商议,詹元思从这个时候开始一言不发,专心的听着这帮人的讨论,记住他们在讨论之中的重点,他总结出来了四个字‘诱敌伏击’。 在经过一阵讨论之后,詹元思自己心里大概有了自己的主张,便敲了敲案几,道:“诸位,我先说说我自己的看法,然后诸位看看是不是可行。” 说着,詹元思走到雍州道沙盘前,说道:“凉州军这次进入雍州道不过是小股部队,但是从传回来的情报看来,这股部队皆是骑兵,机动性极强,领兵之人应该就是之前进入过雍州道路朝歌的亲兵。” 詹元思侃侃而谈,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我羽林军的骑兵数量与敌军相当,所以我认为,我们应当派出骑兵追击敌军,其余战兵找一合适的地方设伏,在我们的骑兵将敌军引入包围圈之后,迅速进行合围,达到一击必杀剿灭敌军的最终目的。” 诸位将军听了詹元思的策略,也都颇为赞同,在相互交流了一番之后,一名营将军说道:“将军,此战略倒是行之有效,关键是我们要在什么地方设伏才是关键,若是设伏的地点太明显,很容易就会让敌军察觉,而且雍州道之内多是大平原,想要找到设伏的地点并不容易。” “敌军不上当只能说是诱惑不够大。”詹元思道:“只要我给出足够大的诱惑,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不上当。” “将军准备了什么诱惑?”另一名营将军说道:“难道将军准备用自己当诱饵?” “没错。”詹元思道:“我就不信他们能顶得住这么大的诱惑,我可是羽林军的将军,我就不信他能顶得住这么大的诱惑。” 詹元思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他知道自己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一次只要能搏成功,那他就算是在羽林军之中站稳脚跟了,虽然现在很多人被他拉拢,那也不过就是看好他的为人,在领军作战上,他们还是看不上他这个空降的将军的。 “报……”一名斥候进了中军帐,道:“启禀将军,两天前,凉州军攻陷开济县,杀了县令等一众官员后向北逃窜。现在具体在哪里还需要进一步探查。” “把羽林军所有的斥候派出去。”詹元思道:“要死死盯住敌军动向,一刻都不许让他们消失在视野之内。” 于吉昌带着手下骑兵,在大路上疾驰,他此行根本就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羽林军牵制在雍州道之内,若是还能把长安城内的禁军调动起来,那他这一趟可以说是功劳巨大。 “报……”一名战兵骑马狂奔而来,喊道:“前方五里有一村庄。” “绕过去绕过去。”于吉昌大喊道:“不可惊扰百姓,绕过村庄之后休息。” 不管到哪里,凉州军的军律始终都约束着凉州军,不管是谁家的百姓,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同胞,而且于吉昌也有意要在雍州道树立起凉州军的良好形象。 于吉昌带着人绕过村庄,找了一片空地休息,除了留下一部分人进行警戒外,其余人开始修整,不只是人需要休息,他们的战马一样需要休息。 “老于,你说羽林军怎么还没有反应。”虞永新做到于吉昌身边,道:“这都打下三座县城了,难不成羽林军已经支援过去了?” “不应该。”于吉昌将手中的干粮掰开,一半递给了虞永新,道:“我估计是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再等等” “还等?”虞永新接过干粮说道:“在等羽林军弄不好都进凉州道了。” “沉住气。”于吉昌拍了拍虞永新的肩膀,道:“老黎就因为太心急,把自己都搭进去了,我不想你们也搭进去,该赴死的时候我不介意大家跟着我赴死,可能活着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 “那接下来怎么办?”虞永新听到黎成益的名字,声音也低沉了下来,道:“在打几座县城?” “有机会就打。”于吉昌想了想,道:“若是能打一座府城,我也不介意试一试。” 第210章 我不上当 羽林军的斥候四散而出,顺着于吉昌留下的痕迹,很容易就发现了凉州军的行踪,在羽林军斥候发现凉州军踪迹的同时,于吉昌派出去的斥候一样也发现了他们。 得到消息的于吉昌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他的目的达到了,羽林军果然没敢离开雍州前去支援黄宏深,而是把目标放在了他们身上。 “所有人跟我走。”于吉昌翻身上马,道:“再打几座县城,刺激刺激羽林军。” 所有人跟着于吉昌,奔向下一座县城的方向。 羽林军将军詹元思在得到凉州军的踪迹后,立即带领大军追了出去,在追出数百里之后,詹元思带着四千余骑兵脱离大军,开始独自追击于吉昌,而留下来的部队,则就地转为防御,并构建埋伏圈,等着詹元思将敌军带回来。 经过了几天的追逐,詹元思带着大队人马终于追上了连续攻破两座县城的于吉昌所部,于吉昌带着人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而是掉头和詹元思的骑兵战在了一起。 骑兵与骑兵的对决,从来都不是对着冲锋挥刀乱砍,小规模的骑兵确实是这样,可是这种大规模的骑兵对攻,其中却还有很多的战术运用的。 于吉昌带着两千骑兵迎上来冲过来的羽林军,詹元思也是真的豁出去了,带着人就冲了上去,两千人对战四千人,虽然在人数上有一定的劣势,可归根结底骑兵撞在一起,挥刀劈砍也就是那几刀的事。 一次冲锋,于吉昌手下的两千骑兵就倒下了二百多人,而詹元思的骑兵更惨,整整被砍翻了四五百人之多。 在第一次交锋之后,于吉昌没有带着骑兵调转马头,而是像分成两队,向詹元思带领的骑兵两侧开始迂回,而就在于吉昌进行迂回的时候,原本被留在后方的两千人,开始向詹元思的羽林军发起攻击。 詹元思也不含糊,立即分出两支人马对于吉昌进行迂回的骑兵进行堵截,一旦让迂回的骑兵从他大队人马的肋部冲进来,整个骑兵方阵就会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虞永新带着留在后方的两千骑兵冲向了詹元思,在冲锋的过程中,凉州军的冲锋阵型不断显现出来,虞永新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方,两千骑兵形成了一个颇具进攻性的锥形阵,尽可能的缩小攻击的横截面。 这也是为了防止冲锋的横截面过长,导致两侧迂回的骑兵和自己人撞在一起,这样不仅起不到打击敌人的效果,还会让己方方寸大乱。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于吉昌和詹元思的差距了,詹元思虽然把很多兵书都背了下来,可是在临场指挥上,却远远不如于吉昌,而反观于吉昌,虽然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却能灵活的运用骑兵战术。 詹元思率领的羽林军骑兵,横截面实在太长,且厚度不足以支撑住凉州骑兵的一次突击,虞永新带着两千骑兵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突破了羽林军阵线,而迂回过来的于吉昌并没有因为拦截而耽误时间,从羽林军骑兵的肋部直接冲进了羽林军并不算厚实的阵线。 而就在这这个时候,调转马头的虞永新又带人冲了回来,这次的阵型有发生了改变,不得不说凉州骑兵的训练确实要远远高于羽林军,就从这行进中的阵型变换就能看出来。 这次的凉州军换成了方形阵,在加宽了攻击的宽度同时,厚度也得到了加强,而这一次,冲在最前面的变成了虞永新和黄玉轩两个人。 凉州军再一次冲入羽林军的阵线后,这次没有迅速通过,而是在虞永新和黄玉轩的带领下,开始对羽林军进行包围,要知道包围战最少在兵力上要高于对方,而于吉昌偏不按常理出牌,愣是在同等兵力下,开始对羽林军进行包围。 詹元思一看情况不对,顿时慌了起来,他虽然不懂兵法,可也知道若是被包围了会有什么后果,这个时候他也想到了调整战术,立即带着人疯狂的向前冲去。 于吉昌发现了詹元思的意图,可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有这么多人,而且他带着人已经跟羽林军搅合在了一起,想要分兵也做不到了。 詹元思在众人的掩护下,好歹算是从即将形成的包围圈之中冲了出来,而此时他的身边只有不到五百骑,其余人全部陷在了包围圈之中。 突出重围的詹元思不敢停留,打着仅剩的五百骑兵迅速脱离战场,向着来时的方向逃窜,而于吉昌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追击,这边陷入包围的羽林军还有不少,若是这个时候不剿灭,以后再想剿灭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了。 失去了主帅的羽林军很快就败下阵来,仅仅一个时辰之后,羽林军所有骑兵被清剿,凉州军根本就不留俘虏,所有人就地解决,他们属于流窜作案,根本没办法带着俘虏到处跑。 这一战凉州军这边损失也不小,整整打没了四百人,可是和斩杀敌人数量相比,这四百人其实并不算多。 战后,凉州军收殓并火化了袍泽的遗体,他们要将这些战死的袍泽带回凉州去,至于羽林军的尸体,那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这一耽误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于吉昌也不耽误,顺着詹元思留下的痕迹就追了出去,现在于吉昌的手下可谓是战马充足,一人配双马都还有富裕。 足足追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于吉昌也没发现詹元思的身影,于吉昌也不想放弃,继续带着人追击詹元思,大有一副不追上詹元思誓不罢休的架势。 可是越追于吉昌就越觉得不对劲,五百人虽然不算少,可真的也算不上多,但是这一路上却全是詹元思逃窜的痕迹,若是他自己领兵逃窜,一定会借助自己对地形的了解甩开追兵,可詹元思仿佛刻意留下痕迹让自己找到。 “老于,不能再追了。”柴良策打马来到于吉昌身边,道:“我总感觉不对劲,但是我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你也感觉到了?”于吉昌道:“詹元思作为一军主将,就算在没有军事才能,利用地形摆脱敌军他不可能不知道,可现在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你猜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口袋等我们钻进去呢?” “你也想到老谢差点把自己捐了那次了?”柴良策笑着说道:“现在撤不撤?” 柴良策口中的老谢,就是现在的玄甲军将军谢玉堂,当年在西域为了引开敌军追兵,带着一千多人为路朝歌堵住了后路,这才让路朝歌有了火烧敌国王都,斩杀王室的壮举。 “你说我们这个时候绕到他们背后呢?”于吉昌想了想,说道:“在他们背后捅他们一下再跑,怎么样?” “就咱们现在这点人?”柴良策说道:“弄不好容易把自己搭里面,不值当的。” “那就撤。”于吉昌道:“告诉兄弟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接下来我们还要牵着羽林军的鼻子走。” 于吉昌带着人停止了追击,而詹元思却还在带着人不停地逃跑,根本就不敢停下来看看于吉昌的位置,不过这倒是让他的诈败变得格外的形象。 当詹元思赶回到羽林军的埋伏地的时候,羽林军二万多战兵已经准备好伏击凉州军了,可等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也没看到追击而来的凉州军。 无奈之下詹元思只能派出斥候进行探查,这一探查才知道,凉州军早就撤了,根本就没往埋伏圈这边靠近。 詹元思傻眼了,这一战白白损失了三千多骑兵,现在他手里能够动用的骑兵仅剩下五百人,而且这一战还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凉州军在斩杀了御林军三千多骑兵之后悄然离开,并且这一次消失在了羽林军的视线内。 此时的詹元思已经没有了办法,若是凉州军一直将自己暴露在他的视野内,他还能想想办法,就算是自己没办法,也可以让那帮将军们想想办法,现在连凉州军的踪迹都找不到了,这人詹元思陷入了恐慌。 而此时的于吉昌,带着麾下人马正躲在步嘉澍提供的一处藏身地,这里其实就是一片很宽阔的林地,而在林地之外还有一条小河流过,可以说是一处天然的藏身所。 “这个时候詹元思和他的伏兵估计正挠头呢吧!”武鸿泰笑着说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不急,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天。”于吉昌道:“现在心急的应该是詹元思才对,这一战他损失不小,若是他不想办法把我们揪出来,太子那边他交代不过去。” “你说刘子钰那小子怎么想的?整这么个废物出来。”黄玉轩说道:“那么大个朝堂,就没有人可用了?” “估计是他手下没有人可以用了。”于吉昌道:“之前就听步嘉澍将军提过,刘子钰手底下根本就没有适合统兵的将领,詹元思估计也就是矬子里面拔大个。” “这样的人多点才好。”虞永新道:“他们越废物对我们越是有利,早晚都得打到长安去。”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于吉昌笑着说道:“现在做好当前的事才是正经。现在羽林军已经被调出来了,要不要试试把禁军也给调出来?” “你想去截粮道?”虞永新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啊!”于吉昌道:“现在羽林军想追上咱们那就是痴心妄想,借着这个机会咱们截了粮道,我就不信禁军还能沉得住气不出来。” 第211章 火上浇油 詹元思兵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城,这么重要的军事信息借詹元思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瞒着刘子钰,而且这种事想要隐瞒也不可能。 而此时刘子钰寝殿。 “废物,他就是个废物。”原本很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刘子钰,这两年被折腾的不轻,朝堂之上被几位皇子针对,朝堂之外又有凉州虎视眈眈,南方还有势力在不断扩大的红杉军,他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殿下息怒。”刘子钰的贴身大太监说道:“为了这但是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殿下,公公说的是。”兵部尚书浦兴贤说道:“现在只能先让詹元思暂时领兵,这个时候若是换将,对羽林军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留着他有什么用。”刘子钰怒喝道:“原本以为他是个可造就之才,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废物,待他回来孤定要治他的罪,治邓家的罪。” “殿下万万不可。”浦兴贤说道:“邓家可是最早投靠到您麾下的,若是就这么处置了邓家,难免其他人不会生了二心,这对于您十分不利,还请殿下三思。” “三思三思,每次都让孤三思。”刘子钰猛地站了起来,道:“三思之后呢?还不是就这么轻轻的放过了?” “殿下,这个时候一定要忍耐。”浦兴贤道:“不管怎么样,控制住禁军和羽林军才是大事,凡事一定要看的长远才行,若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处置了邓家,大皇子、三皇子甚至是四皇子一定会趁虚而入控制羽林军,到那时情况对您将会十分不利,现在朝堂上虽然您被处处针对,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只要掌握着兵权,谁还能跟你争夺那个位置呢?” 在浦兴贤的再三劝说下,刘子钰才堪堪熄灭了心中的怒火,道:“传令詹元思,我再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内若是不能剿灭凉州军,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刘子钰的愤怒更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痛快,只不过是詹元思刚好撞到了枪口上罢了,就算是换成别人,刘子钰该愤怒依旧会愤怒,一个人压抑的太久总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若是就这么一直憋着,早晚会憋出事来的。 而此时的詹元思还在想尽办法查找凉州军的下落,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在太子心里的地位一定是一落千丈的,若不能早点解决了凉州军,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还没找到凉州军的踪迹吗?”詹元思虽然心里充满了愤怒,可是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大家分析分析他们下一步最想做的是什么?” “将军,凉州军突然失去了踪迹,他们会不会对粮道下手?”一名营将军说道:“一直在雍州道内流窜,就是为了把我们调离长安附近,从而给自己截断粮道创造机会。” 詹元思哪里知道具体是不是,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糊弄糊弄那些什么也不懂的人还够用,一旦遇到那些懂行的人,很快就会暴露自己不懂军事的事实。 “截断粮道不太可能。”詹元思只能顺着那名将军的话继续往下说:“可烧毁粮草还是能做到的,毕竟粮道距离长安城不远,禁军若是支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烧毁粮草就不一样了,根本就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完成。” “那我们应该尽快通知太子殿下。”另一名营将军说道:“我们现在皆是步卒,想要赶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让凉州军烧毁了粮草,恐怕将军在太子殿下那里没办法交代啊!” “好好好。”詹元思说道:“赶紧让传令兵回长安禀明太子殿下,让禁军对粮道加紧巡视。” “将军,我们也不能闲着,也需要向长安方向回师。”一名营将军说道:“在凉州军的撤军方向进行堵截,若是能和禁军里应外合,定可以一举剿灭凉州军。” “好,就依将军所言。”詹元思现在也是没了主意,这些将军的建议他是来者不拒,只要不是故意坑他害他,他都敢接受。 詹元思传令,羽林军立刻开拔,一刻也不敢耽误,火速向长安城方向赶去,战兵的速度确实是够快,可辎重营的速度哪里快的起来,只是半天的功夫,辎重营和羽林军就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于吉昌得了这个消息可把他乐坏了,原本准备抄近路去袭击粮道的,可于吉昌几个人一合计,想着既然自己能想到,那羽林军中的那些将军一定能想到,索性他们就不走了,就跟着羽林军,借机找到羽林军松懈的时候,给羽林军来一下狠的。 羽林军急行军了半天,詹元思命令全军休息一刻钟,让战兵们吃饭歇息,羽林军的战兵们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起来,詹元思看着略显疲态的战兵,心里也是无奈,这么大强度的急行军,他骑着战马都受不了,何况是这些靠着两条腿跑了的步卒。 就在詹元思和一干战兵们吃饭的时候,于吉昌带着人悄悄的靠近了羽林军的辎重营,在辎重营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于吉昌带人冲进了辎重营。 “动作要快,烧毁素有物资。”于吉昌回到砍翻一名辎重营的战兵,喊道:“确保一粒粮食都不给敌人留下。” 辎重营到底不是战兵,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就四散而逃,于吉昌也不客气,凡事能看见的物资就地烧毁,昨晚一切的于吉昌带着人再次消失。 辎重营被焚毁的消息,被逃窜的辎重营战兵传到了詹元思这里,詹元思气的当场就昏了过去,原本以为凉州军已经远离了他们,奔着长安城方向去了,可没想到这些人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现在更是烧毁了羽林军的所有辎重。 詹元思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大军依旧在前进,可行军速度已经降了下来,詹元思躺在担架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将军,你醒了。”一名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营将军看到醒来的詹元思,说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詹元思茫然的看着四周,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的辎重啊!兄弟们的军粮啊!都是我的错啊!害的兄弟们跟着我受苦啊!” 说着,詹元思还流下了眼泪,那副模样让所有人都不舍得去责怪他。 “将军,兄弟们身上的口粮还够坚持两天。”营将军说道:“若是省着点吃,足够我们回到长安城了。” 听到营将军提到长安城,詹元思顿时哭的更伤心了:“我有负太子信任,哪还有脸面回长安城啊!” 说完就拔出了陪在他身边的那名营将军腰间的战刀架在了脖子上,好在那名营将军眼疾手快,将战刀抢了过来,道:“将军,可万万不能想不开,一切还都有挽回的余地,若是这个时候了解了自己,你想想太子殿下会怎么对邓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出凉州军,解决凉州军,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詹元思叹息道:“现在兄弟们要吃没吃要喝没喝,饿着肚子怎么和凉州军作战,还是尽早赶回长安吧!我会像太子说明一切,一切的罪责由我承担,绝对不会让将军们受到影响。” 不得不说,詹元思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大楚官员,尤其是这足够蒙蔽所有人的演技,让这些将军们的内心大受感动,只能说这些将军们还是太单纯了,根本就看不出这些官员的那些小九九。 “将军,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营将军说道:“这个时候我们缺粮已经成为事实,倒不如就借着缺粮将凉州军引出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击败羽林军的机会,你想想,四千人击溃三万人是多大的诱惑。” “如何将他们引出来?”詹元思收拾了一下心情,道:“凉州军的领军之人狡诈如狐,他们能上当吗?” “试一试总是没错的。”营将军说道:“这样回到长安城对太子殿下也有一个交代。” “那就依将军所言。”詹元思道:“接下来羽林军上下皆归将军调度,凡事不必与我商议,只求将军能够救我一命。” “将军好生休息。”营将军心头一喜,道:“我定帮助将军剿灭凉州军。” 就在这名营将军离开去布置后,躺在担架上的詹元思却漏出了冷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替死鬼罢了,回去只要讲责任都推出去,即使太子会处置他,也不会处置的太过严重,最多就是个罢官而已。 他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这些人不过就是自己的进身之阶罢了,他们死的再多都无所谓,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可以,他有野心有抱负,在自己的野心报复实现之前,自己怎么可能轻易的去死呢! 而就在那名营将军布置的时候,他不知道的是,于吉昌已经带着凉州军远离了他们。 于吉昌烧了羽林军的辎重,知道羽林军暂时对凉州军造成不了威胁,反而是那源源不断送到前线的粮草威胁性更大,只要自己能烧毁一两批粮草,那在凉州道之内的楚军,就真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了,还不是任由凉州军拿捏。 第212章 突袭辎重 羽林军布置好了一切,等着凉州军自投罗网,可就在他们满心希望的等待中,一天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羽林军不仅没等到人,还白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他们的存粮本就有限,现在更是达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 知道自己计划失败的营将军,垂头丧气的来到詹元思面前请罪 “我有负将军所托。”营将军羞愧的说道:“没能将凉州军引出来,还平白让兄弟们在这里耗了一整天,让本来就不多的粮食变得更加稀少,请将军责罚。” “将军不要自责。”詹元思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营将军,将他扶了起来,道:“这本就不是将军的过错,若不是我疏忽大意,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将军且放宽心,一时的成败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们都要往前看,总有机会几百凉州军,还请将军多多帮助我,让我们一起击败凉州军。” “多谢将军宽慰。”营将军感激的说道:“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卑职定肝脑涂地。” 就在詹元思和营将军上演‘将相和’的时候,于吉昌已经带着人开始奔向长安城到凉州的粮道,不过他们的行动依旧隐秘,一路上始终保持着小心谨慎,袭击粮道可不是小事,一旦提前暴露的目标,那他带领的这三千多人很可能就成了瓮中之鳖。 依靠着大量的战马,凉州军可以快速的奔向粮道,而此时凉州军准备袭击粮道的消息还没有传回长安城,詹元思派出去的传令兵此时还在奔向长安城的路上,而于吉昌带领的大队人马虽然晚了他一天出发,但是因为凉州军现在一人双马,此时却已经赶在了传令兵的前面。 “大家坚持住,一定要赶在詹元思的传令兵赶到长安城之前,对押运的粮草进行突袭。”于吉昌抿了抿已经有些干瘪的嘴唇,喊道:“打完了这一仗,咱们就回凉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喽!” 又是一天一夜的长途奔袭,此时的凉州军已经从一人双马变成了一人一马,虽然奔袭途中可以换乘战马,可羽林军配备的战马在耐力上确实不如凉州军自己配备的战马,无奈之下的凉州军只能将缴获的战马全部放弃。 经过连续两天两夜的长途奔袭,凉州军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发现了长安城运往凉州道楚军大营的粮草。 而此时的长安城下,那名传令兵刚刚赶到,可因为时间的原因,长安城城门早已落锁。 “快快打开城门,又紧急军情呈报太子殿下。”传令兵经过长途奔袭,此时也是强撑着身体,喊道:“詹元思将军有紧急军情呈报太子殿下。” 城上巡城禁军一听是紧急军情,立即叫人打开城门,虽然大楚有宵禁制度,可在遇到紧急军情或者极特殊的情况下,即使落锁的城门一样要打开。 重重的长安城大门缓缓打开,传令兵打马冲进了长安城,此时已经开始宵禁,道路上根本没有行人,传令兵可以放开了跑,其实就算有行人,传令兵依旧可以放开了跑,那些路上的百姓若是躲避不及被撞死,那还真就是白死,而且若是因为撞人导致传令兵或者信使身死,致使紧急军情没能第一时间送到皇帝的手中,导致战事失利,那被撞死的那人的家眷也会跟着倒霉,至于倒霉的程度,就取决于战事的大小或者情报的重要性了。 传令兵一路冲到皇城城下,守城的禁军早就听到了传令兵的呼喊声,皇城的城门早已打开,传令兵来到皇城前,翻身下马直接趴在了地上,两名禁军上前将传令兵扶起,传令兵沙哑着声音,道:“快带我去见太子殿下,紧急军情刻不容缓。” 两名禁军搀扶着传令兵向着太子的寝宫而去,一边走还一边卸下传令兵身上的战刀,顺便把传令兵的上上下下摸了一遍,不管禁军小心谨慎,若是这人冒充传令兵‘刺王杀驾’,那他们这些禁军都讨不到好处。 刘子钰监国多年,在监国的岗位上可以说是兢兢业业,那是一刻也不敢懈怠,往往都要到子时才会就寝,可就算他如此的兢兢业业,大楚的状况依旧越来越差,大楚境内乱民四起,更是有红杉军公然反叛,还占据了大楚两道之地,数次派兵征讨却都是无功而返。 刘子钰的贴身太监刚刚服侍他躺下,在他刚刚要睡着的时候,贴身太监又闯了进来,道:“殿下,詹元思急报。” 刘子钰满心欢喜的坐了起来,原本以为是剿灭了凉州军,可传令兵的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启禀太子殿下。”传令兵此时已经不能自己站立,只有在两名禁军的搀扶下勉强站着,道:“詹将军急报,凉州军有可能要袭击大军粮道” “可能?”刘子钰冷冷的看着传令兵,道:“詹元思就没有可靠的消息传来吗?” “回殿下的话。”传令兵说道:“这也只是詹将军的猜测,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刘子钰挥了挥手,让禁军将传令兵带下去休息,又对贴身太监,道:“让禁军副将阚元洲来见我。” 刘子钰虽然不满意詹元思在军情中的模棱两可,可也不敢大意,这次运出去的这一批粮草可是足够二十万人半个月之用,一旦这批粮草出了问题,那对于前线的楚军打击是十分巨大的,而且如此庞大数量的粮草,想要全部装车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再算上路上运送的时间,前线的楚军可能就要饿肚子喽! 时间不长,阚元洲赶到了刘子钰的寝宫。 “殿下,阚将军到了。”刘子钰的贴身太监站在寝殿门外说道。 “进来吧!”此时的刘子钰已经穿戴整齐,从卧房走了出来说道。 阚元洲进了寝殿,单膝跪地,道:“阚元洲奉命前来。” “起来吧!”刘子钰挥了挥手,道:“刚才詹元思传来消息,说凉州军要袭击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殿下,既然有军情传来就不得不防。”阚元洲说道:“这批军粮对于前线的将士们的有多重要您是知道的,一旦这批军粮出了问题,前线二十万大军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哪里还有二十万大军。”刘子钰冷冷的说道:“冀州道战兵将军步嘉澍带着武肃军投敌的消息你难道不知道吗?都是一群该死的叛徒。” “殿下,步嘉澍的事之后再做处理就是。”阚元州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紧急调派禁军守卫粮草,我怕耽误时间太长会出状况。” “调拨一营禁军。”刘子钰想了想,道:“追上辎重车队,一路护送辎重车队到大营去。” “臣亲自带人去。”阚元州说道。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刘子钰笑了笑,说道:“那就辛苦老将军一趟,帮孤守好这批粮草。” 而此时在粮道的不远处,于吉昌带着人正在休息,连续的长途奔袭已经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就算他们可以坚持,战马也快到极限了。 楚军的辎重队此时已经停了下来,他们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这就给于吉昌保留了充足的时间,若是辎重队一直不停下来,于吉昌也只能带着疲惫之师强行突袭车队了。 “告诉兄弟们,能休息的时间有限。”于吉昌喝了一大口水,道:“楚军的辎重就在眼前,毁了他们的辎重,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放心吧!兄弟们心里都有数。”黄玉轩此时一样略显疲惫,说道:“出去探查的兄弟刚刚回来了,护送粮草大概有三千人,算上辎重营的战兵,敌军兵力在五千以上。” “不要紧,我们是突袭,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于吉昌道:“能烧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老子藏起来,找机会在烧他一次就是了。” 于吉昌也就是这么说,可他心里清楚,突袭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粮草遇到了袭击,哪怕只是焚毁了很少的一部分,楚军也会加派人手押送粮草的,根本不会给他第二次袭击的机会,除非刘子钰的脑子抽抽了。 “差不多了。”于吉昌站起身,道:“大家准备吧!” 一众人在于吉昌的命令下开始整理装备,在大家整理装备的空挡,于吉昌叫来数十名战兵,道:“你们沿路摸过去,发现敌军斥候立即解决。” 数十名战兵领命而去,于吉昌翻身上马,轻轻拍打着战马的脖颈,轻声道:“兄弟,再辛苦一趟,我保证这趟之后咱们就回家。” 战马的马蹄裹上了布匹,最大限度的降低马蹄带来的声响,所有人嘴上含着一根短木,避免在突袭之前发出声响,引起敌军的警觉。 于吉昌带着人慢慢向楚军辎重队方向前进,被于吉昌派出去的战兵一路摸索着,将楚军辎重营派出的斥候解决,为大队人马的突袭做好了准备。 于吉昌带着人距离楚军的辎重营越来越近,庞大的车队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得清,于吉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抽出了腰间的战刀。 “杀……”于吉昌吐出嘴里的短木,战刀前指打马冲了出去。 随着于吉昌带队冲了出去,所有人抽出腰间战刀,跟在于吉昌的身后冲了出去。 于吉昌带人突然杀了出来,顿时让辎重营陷入了慌乱,他们本就不是一线作战的战兵,而且他们再此驻扎也没有设立营寨,对于辎重队来说,没有营寨的保护,又被突然袭击,他们只有被动挨打的分。 凉州军分工很明确,一部分人对敌军进行驱赶,另一部分人开始焚烧粮草。 楚军辎重营的人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又是遇到了凉州军突袭,慌乱之中大量人员开始溃逃,凉州军也并不进行追击,他们并不以杀敌为目的。 随着楚军被不断驱散,楚军的粮草不断被点燃,于吉昌的人做的也是足够彻底,真是一车粮草都没放过,将二十万大军整整半个月的粮草烧了个一干二净。 “撤。”于吉昌看着燃烧起来的辎重,大手一挥,喊道:“兄弟们,回家了。” 当阚元洲带着支援上来的禁军赶到,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一万禁军骑兵狂奔一夜外加一个上午的时间,到底还是没能阻止粮草被凉州军焚毁。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阚元洲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楚军这次攻凉已经可以宣告失败了,凉州军一定会抓住楚军缺粮这一软肋,将楚军困死在凉州道。 第213章 围营 军粮被焚毁的消息阚元洲一刻也不敢耽误,派人快马加鞭送回长安城,现在前线十几万大军即将陷入无粮可用的尴尬境地,阚元洲必须让刘子钰第一时间之道,好让他尽快筹措下一批军粮。 一天之后,刘子钰知道了粮草被焚毁的消息,这让他再次大发雷霆,自从对李朝宗开战,就没有一个好消息传来,先是永州战兵被击溃,随后是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战兵被全歼,三位战兵将军被俘,而在蜀州道和益州道的交界处,益州道战兵和云州道战兵只是对蜀州道战兵进行了牵制,根本就没有对蜀州发动攻击。 现在更了不得,凉州道仅仅四千人进入雍州道,不仅击败了羽林军,还焚毁了大量的粮草,让前线的楚军陷入了无粮的尴尬境地,最可气的是黄宏深带着十几万大军进入凉州道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居然一战都没打不说,甚至武肃军整体倒向了凉州道。 “废物,都是废物。”在自己的寝殿之内,刘子钰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了地上,大骂道:“三万大军剿灭不了几千人,十几万大军驻扎在凉州道,他们在那里欣赏风景吗?还是说他们没有本事打败凉州军?” 有的人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愤怒,有的人是因为自己的无奈而愤怒,刘子钰的愤怒是对属下能力不足产生的愤怒。 “我现在倒是开始羡慕李朝宗了。”刘子钰看着站在下面低着头的众人,道:“为什么他的手底下就有那么多的精兵强将,而我手底下竟是一些酒囊饭袋。” 看着下面那些低着头的大臣,刘子钰调整了一下自己,继续说道:“现在十几万大军危在旦夕,诸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 “殿下,为今之计只有提前撤军了。”浦兴贤站出来说道:“大军粮草被焚毁,我们再想筹措粮草还需要一些时日,我怕前线大军等不到我们下一批粮草送到啊!” “就这么撤了?”刘子钰问道。 “殿下,不趁着前线军中还有存粮撤退,真到了无粮可吃的时候,再想撤就撤不回来了。”浦兴贤道:“而且黄宏深此人的才能并不适合统领大军出征,此人在出雍州之前,就被几千人迟滞了行军,原本不到一个月的路程,他愣是一个月的时间才走完,在进入凉州道之后,本应该在凉州军的支援没有赶到的时候与其决战,可他却拖到了凉州军的援军不断赶到,据臣了解,他刚刚进入凉州之时,凉州兵力不过十万,我军兵力远远超过凉州军,可就是因为他的犹豫不决,才导致错失先机,现在凉州军在边境上的驻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五万,而且还有人在不断赶到,在拖上一段时间,人数只会更多。” “二十五万?”刘子钰惊呼道:“凉州总兵力不过二十四万,大部分都分散在蜀州和江州,他们哪里来的二十五万大军?” “他们召回了大量的退役战兵以及预备役。”浦兴贤道:“以凉州现在的人口来看,他们可以很轻易的动员至少五十万大军随时听用。” 听了浦兴贤的话,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也不怪他们惊讶,短短的三年之内,让一个原本贫瘠的边塞州道变得富裕,让一个本来流民遍地的州道变得安定,现在更是展现出了恐怖的战争潜力。 “那岂不是说,我们拿凉州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刘子钰咬牙切齿的说道:“凉州道紧邻雍州,那不是说他们随时都能要了孤的命吗?” “殿下不必惊慌。”浦兴贤说道:“想铲除李朝宗其实不难,只要殿下能放下身段,老臣就有办法解决了李朝宗,让凉州道重归殿下手中。” “爱卿有何良策?”刘子钰顿时来了兴致,李朝宗现在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还有那个跟李朝宗好的穿一条裤子的路朝歌,自从上一次孙家的事之后,刘子钰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弄死路朝歌。 “殿下,人的欲望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洞。”浦兴贤道:“路朝歌对李朝宗一片忠心,可他李朝宗对路朝歌是什么态度可就说不好了。” “这个行不通。”刘子钰道:“之前就给了路朝歌蜀州都督的职务,算起来跟李朝宗已经是平级了,可路朝歌怎么样?还不是扔了都督官职跑回凉州了?” “殿下,老臣不是说了吗?您要放下身段啊!”浦兴贤笑着说道:“这次之后,您就不要在拉拢李朝宗了,改成拉拢路朝歌,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长了难免李朝宗不会起疑心,只要我们在这里多做做文章,两个人闹起来也是迟早的事情罢了,不管最后谁收拾了谁,对于殿下您来说,不都是好消息吗?” “爱卿可有把握?”刘子钰站起身问道。 “只要殿下肯放下身段,老臣就有把握。”浦兴贤道:“就怕到时候殿下放不下身段啊!” “只要能扫平孤的心腹之患,孤忍一忍又能如何。”刘子钰笑道:“那这件事就摆脱爱卿了。” “老臣责无旁贷。”浦兴贤道:“还请殿下早日下令撤军,也好为大楚保留住有生力量。” “那就依爱卿所言。”刘子钰道:“传令黄宏深,带人撤出凉州道。” 原本酝酿许久的凉州之战,就在几人的商议中,就要将此战彻底结束,可林哲言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它结束吗? 此时的凉州军大营,林哲言带着一众将军巡视着营地,随着预备役不断到来,凉州军的大营也在不断的扩大,原本只能容纳十万人的军营,此时已经扩建到了容纳四十万人的规模,也就是现在的凉州道富足,换成任何一个州道,想要维系这么大的军队,都是一件难事。 “楚军那边还没有动静吗?”林哲言问道。 “有什么动静,就差没在那建个城了。”钱毅谦嘴里叼着一根毛草,道:“看眼下这情形,羽林军估计是被于将军给废了,想要支援过来已经没有可能,他们据守不出也就是在硬抗罢了,估计他们是在等刘子钰的撤军命令呢!”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林哲言冷冷的说道:“把凉州道当成他家的后花园了?” “现在我们兵力占据优势,不如就直接把他们大营包围了吧!”魏东亭说道:“反正他们也不想出来,那索性就把他们都围死在里面算了。” “可行?”林哲言问道、 “有什么不可行的。”魏东亭道:“再者说,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不打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你的意思是……”林哲言笑着问道。 “先围死了,若是刘子钰派人来,想进入楚军大营必然要经过我们的防区。”魏东亭道:“那就直接让他回去告诉刘子钰,想要这十几万大军,那就拿东西来换,我们这次也是劳师动众了,动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的,难道他不应该给与补偿吗?这场战争可是他挑起来的。” “你当将军可惜了。”林哲言笑着说道:“不如你来跟着我吧!我带你赚大钱。” “我还是更喜欢在军营。”魏东亭笑了笑说道:“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最后还是你来定。” “那就这么办吧!”林哲言道:“传令,午后大军开拔,把楚军营寨给我围死喽!” “我想去堵门?”谢玉堂难得开口说道:“防止他们突然冲出来。” “行,吃了午饭你就带着玄甲去堵门。”林哲言道:“有没有消息朝歌带人走到哪了?” “还真有。”谢玉堂道:“快出蜀州了。” “这么快?”林哲言惊讶道:“不是说要一个月才能赶回来吗?” “一路上都是强行军。”谢玉堂咋舌道:“估计是怕你自己在这挺不住吧!” “我怎么感觉他是故意早点回来嘲笑你们的。”林哲言环顾了一圈,道:“这么长时间,连十几万人都没解决,你说他回来会是个什么德行?” “要不派人告诉他一声,不用那么着急赶过来?”钱毅谦眼神游离的说道:“我这岁数朝歌倒是不好意思损我,可你们这几个小年轻就说不准喽!” 小年轻在说谁,那还不是一目了然,这里面年纪最小的就是魏东亭,其次就是林哲言,最后才是谢玉堂,而钱毅谦和陈杞已经三十多岁了,刚刚投奔过来的步嘉澍已经四十多了,那剩下的可不就是他们三个了吗? 午后,谢玉堂带着三万玄甲军率先离开了军营,一路疾驰来到了楚军大营前,楚军大营角楼上的战兵看到了来势汹汹的凉州重骑,立即敲响了角楼上的战鼓。 楚军战兵在战鼓想起后,立即从营帐内冲了出来,可当他们看到玄甲只是堵在门前不远的地方,顿时就送了一口气,重甲虽然不敢攻营,可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手里有没有那个能够发出巨响的东西。 黄宏深带着一众将军上了角楼,看着不远处的玄甲军,道:“凉州军这是想干什么?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吗?” “将军,凉州军可能要围营了。”一名战兵将军说道:“现在凉州军的兵力可是我们的一倍还多,而且我怀疑,羽林军已经被牵制住了,根本就不可能来支援我们了。” “将军,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凉州军围营啊!”另一名战兵将军说道:“若是让他们把大营围死,那我们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这该如何是好?”黄宏深问道。 “将军,不如派出我们的骑兵,绕过凉州重骑,突袭凉州的步卒。”又一名战兵将军说道:“重甲的的速度绝对没有我们的轻骑兵快,我们可以利用速度的优势,破坏凉州军的围营计划。” 这个办法是绝对可行的,可黄宏深有自己的顾虑,他害怕这是凉州军的诱敌计划,他可不想自己手下的两万骑兵就这么被打没了。 就在黄宏深由于不觉得的时候,凉州军缓缓从远方走来,大军排列着整齐的军阵,缓缓向着楚军大营走来。 若是黄宏深不犹豫,也许他真有机会破坏林哲言的围营计划,可就是这种犹豫的性格,也彻底葬送了楚军最后的机会。 第214章 语言的艺术 楚军大营被围的三天之后,于吉昌带着人赶了回来,出征事将近四千人,这次去雍州到又损失了不少人马,原本整整五千人的亲军,现在剩下了不过三千多人,这一战路朝歌的亲军打的最狠,损失的也最大。 “雍州那边情况怎么样?”见到于吉昌的林哲言问道。 “羽林军的骑兵全军覆没。”于吉昌道:“最近要运来的那一批粮草也被烧了,他们下一批粮草运过来估计要一个月之后了。” “干得漂亮。”谢玉堂大笑道:“果然还得是你。” 于吉昌和谢玉堂两个人算是比较亲近的,谢玉堂属于是路朝歌的重点培养对象,而于吉昌算是后起之秀,现在一个成为了玄甲军的将军,一个成为了路朝歌的亲兵将军,两个人现在都是从三品的辅国将军。 “这次损失太大了。”于吉昌叹息道:“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少将军交代。” “打仗嘛!难免会死人。”林哲言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道:“他们都是凉州好男儿,为了凉州的未来,他们血染疆场,我相信朝歌不会说你的。” “林少爷,若是抓住黄宏深,能不能把他交给我?”于吉昌问道。 “好,他就交给你处理。”林哲言点了点头说道。 黎成益和他手下那一千兄弟战死后被挂在道路两旁这件事,林哲言是知道的,林哲言能明白于吉昌对黄宏深的恨意,这件事答应于吉昌也就顺理成章了。 又是三天过去,刘子钰派来议和的使者终于到了,可他看到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楚军大营,顿时打起了退堂鼓,他本应该想见到黄宏深之后,才会和凉州军进行谈判,可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就进不去楚军大营。 使者的车队十分气派,光是前方开路的禁军就有数百人,可此时的他们却被凉州铁骑围了起来,在使团中最大的马车上,一个年过半百的官员走了下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名年纪稍小的官员,这两人便是这次使团的主副使。 “本官兵部左侍郎宁德庸,代表太子殿下前来。”宁德庸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道:“还请代为通禀李朝宗都督。” “我们都督不在。”骑在马上的陈杞说道:“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 “你能做得了主吗?”宁德庸问道。 “不能。”陈杞回答道。 说完,陈杞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宁德庸看着疯狂大笑的陈杞,笑着说道:“还请通禀一声,就说老夫带着太子殿下的诚意,来和凉州谈一谈。” “太子殿下的诚意。”陈杞想了想,道:“既然你是代表太子殿下,那就跟我来吧!” 说完,陈杞挥了挥手,原本包围着使团的骑兵让开了一条通道,在前方开路的禁军刚想通过,陈杞开口道:“除了使团的正副使,其余人一律留在原地,胆敢有异动者,杀无赦。” 宁德庸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开口说道:“所有人原地等待。” 陈杞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宁大人,请。” 宁德庸和他的副使被带到了中军帐,林哲言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双方见了礼,分宾主落了座,整个中军帐之内,除了林哲言和宁德庸以及他的副使,剩下的只有步嘉澍一人陪着林哲言。 “老夫宁德庸,见过将军。敢问将军大名?”宁德庸把自己的身段摆的很低,这次他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把那十几万人平安的带回去。 “我不是什么将军。”林哲言道:“我叫林哲言,就一白丁,无官无职,在凉州军之内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就管着一些吃喝拉撒的破事。” “那这么重要的事,不知道林先生能不能做主呢?”宁德庸问道。 “当然。”林哲言道:“今天谈的其实就是吃喝拉撒的事,所以我可以拍板。” “既然林先生可以做主,那老夫也就放心了。”宁德庸笑着说道:“我此行受太子殿下委托,来与凉州军议和。” “议和?”林哲言笑着说道:“宁大人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凉州道是大楚的凉州,您作为兵部左侍郎,怎么还要和凉州议和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宁德庸听了林哲言的话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林哲言小小年纪,却极懂语言的艺术,林哲言的话说的很明白,凉州道从来都是大楚的,李朝宗在凉州道兢兢业业的治理着凉州道,从来都没有不臣之心,若是林哲言同意了宁德庸议和的说法,那就等于变相承认,凉州是凉州,大楚是大楚,那李朝宗可就成了叛贼了。 而且林哲言把太子出兵凉州道说成是误会,这也是再给他宁德庸一个台阶,若是他顺着这个台阶走,那整件事就好办了。 “想来是有误会的。”宁德庸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一定是听信了谗言,才派了这么多人来凉州一看究竟。” “我想也是。”林哲言笑着说道:“您说那个进谗言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叫黄宏深的将军呢?而且我怀疑这个黄将军可能是其他几位皇子安排在太子身边的探子,专门破坏太子殿下的声誉,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都督是太子门下,他却向太子进谗言诬陷我们都督,这是想借太子之手除掉我们都督啊!” 步嘉澍原本坐在这里只是个陪衬,可此时他也被林哲言的语言艺术震撼到了,他看着林哲言,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人还不到二十岁,这要是在长大些那还了得了。 宁德庸开始思考,黄宏深和林哲言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如若不然也不会把矛头直指黄宏深才是,哪怕他说是朝廷中的某位大臣都能理解,可为什么他会单单提到黄宏深这个人呢? “宁大人,您觉得我说的对吗?”林哲言盯着宁德庸的双眼,道:“太子殿下如此信任此人,可他却不思报效太子殿下,反而处处给太子殿下惹麻烦,这个人不如就留在凉州,交给我们处理好了,也省的让太子殿下背上骂名。” 听了林哲言的话,宁德庸确定了,这黄宏深绝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得罪了眼前的年轻人,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显了,分明就是要置黄宏深于死地。 “看来林先生已经帮助太子殿下探查清楚了。”宁德庸道:“回去之后我一定禀明太子殿下,若不是林先生慧眼如炬,这黄宏深还不知道要在殿下身边潜伏多久呢!将来还不知道要做出多少毁坏殿下名誉的事来。” 林哲言点了点头,他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从宁德庸说的话中就能听出来,他已经代表太子殿下放弃了黄宏深了,林哲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做这个决定,但是他根本就不关心,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 “就因为黄宏深的谗言,您也看到了,凉州道损失实在是太大了。”林哲言说道:“就是害怕太子殿下因为相信了谗言才一时冲动,派这么多人来凉州探个究竟,没办法我只能调集大军将他们围上了,好在您来的及时,若是再晚来两天,我真怕黄宏深带着人冲出来,到那时我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您说是不是?” 宁德庸此时额头上已经微微冒出了汗水,从他进入这帐篷开始,谈判的主动权就被林哲言牢牢的抓在了手里,他连防抗的机会都没有。 “多亏林先生明事理。”宁德庸道:“不然这一次太子殿下不仅要怀疑李都督的忠诚,更会损失十几万战兵。” “宁大人不要那么客气。”林哲言笑着说道:“都督一直教育我们这些人,要时刻牢记太子殿下的恩典,不可辜负了太子殿下,若不是都督教诲,我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李都督果然是忠于太子殿下的。”宁德庸道:“果然谗言最是害人啊!” “宁大人,您也看到了,我二十几万大军在这里已经很多天了。”林哲言笑道:“我们凉州的粮仓已经要见底了,若不是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我们也不会浪费这么多粮食,看在我们都督忠于太子的份上,能不能请殿下发发善心,接济我们凉州一些粮草?” 宁德庸知道自己想把人都带着没有那么容易,这一次太子若是不出点血,这些人他一个也别想带走。 “林先生不必那么客气,都是太子门下,说什么接济不接济,送来一些粮草也是应当应分的嘛!”宁德庸道:“你说个数,若是不是很多我直接在这就拍板定下来。” “宁大人果然爽快。”林哲言笑着说道:“我也不多要,毕竟都是为了太子殿下,您让太子殿下接济我们四百万担军粮就行。” 一直在当个听众的步嘉澍听了林哲言的话,顿时咳嗽了起来,那可是四百万担军粮,不是四百担啊!这小子怎么就那么敢要啊! “这……这……这……”宁德庸‘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不是太多了?”林哲言笑着说道:“要不您回去请示请示太子殿下?” “林先生,这实在是太多了。”宁德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这么多的军粮老夫做不了主啊!” “所以说,您可以回去请示一下太子殿下嘛!”林哲言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道:“反正我们也不急,既然已经知道了是有小人从中挑拨离间,那我们就不会主动进攻大营里的人,您有大把时间回去请示太子殿下。” 说完,林哲言原本满脸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转而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道:“可他们的军粮能支撑多久我就不知道了,想保住他们的命,那您可要快一点啊!” 第215章 拉锯 林哲言也不是真想要到四百万担军粮,不过就是商人的讨价还价罢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底限,只要在这个底限之上,林哲言是都可以接受的,就看宁德庸会回个什么价了。 “林先生,四百万担粮食实在是太多了,即使太子殿下想筹措出这么多粮草也需要时间。”宁德庸道:“先生可否减少一些,我在太子殿下那里也好开口。” “那宁大人觉得给多少合适?”林哲言又将皮球踢了回去,说道:“太少了可弥补不了凉州这次的损失。” “李都督既然是太子门下,适当的减免一些也能显示都督对太子殿下的忠诚不是吗?”宁德庸说道:“不如就四十万担如何?只要你答应下来,老夫直接拍板将这件事定下来。” “四十万担也不是不可以。”林哲言笑着说道:“既然宁大人开口了,您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四十万担就四十万担吧!” 宁德庸一听林哲言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顿时心头一喜,可他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按照林哲言那强势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痛快就答应呢? “步将军,既然宁大人都说四十万担了,您也别嫌这里。”林哲言转身对一直坐在那里看热闹的步嘉澍说道:“您帮帮忙,把大营里面的投石车都组装一下,把那些没用的大石头什么的都扔到楚军的大营里去,宁大人削了我九成的救济,那这些人我也削去九成,应该没问题吧!” 听到林哲言话的宁德庸和步嘉澍都愣住了,谈判谈判就是要不断的谈,可林哲言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一言不合就要用投石机砸死楚军九成的兵力。 “末将领命。”步嘉澍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道:“末将这就去办。” “步将军留步,留步。”宁德庸急忙叫住了步嘉澍,转身对林哲言说道:“林先生,凡事可以商量,凡事可以商量,还请先生不要动怒。” “我没动怒,您看我哪里像生气了。”林哲言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道:“谈判嘛!我漫天要价您坐地还钱,合情合理的事情,我弄死大营里面的人,不也是为了您着想吗?我都把我自己的筹码丢弃了,不就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坐地还钱吗?” “一百万担,一百万担如何?”宁德庸试探性的问道。 “那就弄死五成吧!”林哲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二百万担,二百万担。”宁德庸赶忙改口道:“不能再加了,再加老夫没办法跟太子殿下交代啊!” “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那就二百万担吧!”林哲言笑着说道:“若是一点面子不给太子殿下,那岂不是失了太子殿下的体面。” 要不是形势不允许,宁德庸现在掐死林哲言的心都有了,这是给太子殿下面子?这分明就是借着形势威胁自己,只要自己不答应,被困在大营内的十几万人随时都可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老夫这就派人回长安。”宁德庸道:“让太子殿下紧急筹措粮草,送到凉州来。” “宁大人别急。”林哲言说道:“还是一次把话说完比较好,省的大人再派人往长安赶。” “林先生说得对。”宁德庸道:“不知道先生还有什么要求?” “哪里是什么要求,是请求才对。”林哲言道:“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继续接济凉州粮草、军械,毕竟凉州是太子殿下的凉州,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跟在都督身后给太子殿下卖命的,若是没有粮草、军械的支持,凉州军的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我想这也不是太子殿下想看到的,对不对?” “好,我也一起禀告太子殿下。”宁德庸道:“太子殿下一向明事理,我想殿下不会拒绝这个请求的。” “步将军已经决定留在凉州道了。”林哲言说道:“我想太子殿下也会忍痛割爱将武肃军留在凉州道的对不对?” “林先生,还有什么要求您一并说了,我一并呈报给太子殿下。”宁德庸现在已经死心了,他知道林哲言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太子殿下,狮子大开口已经避免不了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林哲言道:“步将军以及他麾下将军的家人,是不是也可以给我们送到凉州来?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相比于前面的要求,这个要求应该是最简单的了,大楚的副使在纸上认真记录着林哲言的要求。 步嘉澍听了林哲言的话,也是感激的看向了林哲言,他带着武肃军投了李朝宗,本就是临时起意,家中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冀州道,若是刘子钰秋后算账,他们的家人难免遭殃。 “这次我凉州军对江州用兵,帮助太子殿下收回了江州道,可损失也不小。”林哲言继续说道:“别的不说,就重甲一军,就损失了两万多人,这可都是凉州精挑细选出来的猛士,现在基本上已经损失殆尽了,我凉州若在想重组重甲,需要太子殿下的支持啊!” 重甲从进入江州道开始,虽然也有几百人的损失,可林哲言直接将损失提到了两万多,这就是赤裸裸的敲诈,就是要从刘子钰手里抠出来更多的东西。 林哲言看了看不断擦汗的宁德庸,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让太子殿下资助两万套重甲很困难,不如将雍州道内的制甲师傅给我们送来一些如何?” 重甲在这个时代若是战略物资的话,那制甲师在这个时代绝对是战略资源,想培养出一个好的制甲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的制甲师一辈子也不收徒弟,很多提升铠甲工艺就此失传。 宁德庸已经不想说话了,一切都让太子去定夺吧!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他已经不敢想了,自己这次回去能不能保住官职都是个未知数,来的时候信心满满,现在他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谁让他现在形式不如人呢?大军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那些凉州战兵,再来中军帐的路上他也看到了一些,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好像就等着这边谈崩了,他们就直接冲进大营去,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写甲胄有些破旧的战兵,这些人一个个比那些盔甲鲜明的还积极。 这些盔甲有些破旧的其实就是凉州军的预备役,全新的盔甲其实凉州道存货也不算多,可是这些有些破损的盔甲也还能使用,这次就直接发给了预备役,这些预备役之所以这么兴奋,完全是因为林哲言在战前说过‘此战预备役但有斩获,直接提升为正规战兵。’ 好家伙,这可是直接转正的机会,这帮预备役那可都是磨刀霍霍,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错过了转正的机会。 “至于其他方面,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求了。”林哲言说道:“银钱的救济,太子殿下象征性的给我们一些就行,我想以太子殿下那大度的性格,给个一两千万两白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至于别的我们就真的没有什么要求了。”林哲言看着已经陷入沉默很久的宁德庸,道:“烦请大人转呈太子殿下,凉州道上下,在都督的带领下,一定会一心一意效忠太子殿下,凉州道二十万大军随时听后太子殿下调遣。” 副使将写好的字条交给宁德庸,此时的副使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他写过很多字,甚至写过很多锦绣文章,可今天这些字,是他有史以来写过的最难的字,不是字有多难写,而是这上面的每一条都让他心颤。 从前的楚是多么的强大,说是万国来贺也不为过,可这些年的大楚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就算是割据一方的军阀,都敢跟朝堂谈条件了。 没错,李朝宗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割据一方的军阀,他们根本就不信李朝宗会效忠太子殿下,在他们看来李朝宗的威胁甚至远远高于南方的红杉军,别看红杉军所在的南方更加的富庶,可那不过就是一个农民起义军罢了,只要大楚安定下来,红杉军随时都可以被灭掉。 但是李朝宗就不一样了,李朝宗的关系和人脉虽然不广,但是他老爹给他留下的关系和人脉可不是一点半点,就从步嘉澍这次带军投靠就能开出来,当年的李家在军中是有多么的辉煌。 宁德庸看着手中的字条,他的手也不自觉的跟着颤抖了起来,这上面的每一条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奇耻大辱,他宁德庸的大名也必然载入史册,不过这个名声肯定不太好。 “老夫这就派人回长安城。”宁德庸小心的将字条折起来,说道:“希望林先生不要食言,不要伤害大营内的战兵。” “宁大人放心,在见到太子殿下给凉州道的救济到这里之前,我是不会为难大营里的人的。”林哲言笑着说道:“只要太子殿下把救济送到,大营内的十几万大军,大人随时带走,我绝不为难。” 第216章 我忍 送走了信使,林哲言本想在凉州军的大营内给宁德庸安排住处,可却被宁德庸给拒绝了,宁德庸带着自己的副使进了楚军大营。 林哲言也没拦着,现在的楚军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凉州军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把宁德庸放进去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除非楚军十几万人不想要命了,从大营里面冲出了,跟凉州军拼个你死我活。 黄宏深听到哨兵禀报,说是长安城来人了,他赶忙带着一众将军迎了出去,当看到宁德庸的时候,黄宏深那叫一个激动啊!仿佛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 “宁大人,您是什么时候到的?”黄宏深行礼,道:“可是和凉州军谈过了?” “哼!”宁德庸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好好的一场剿灭凉州道的仗,让你打成这个德行,你怎么不找个地方抹了脖子?也省的我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低三下四的给你求情?” 听了宁德庸的话,黄宏深原本还笑逐颜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任谁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还是当着一众人的面这么骂都受不了,更何况黄宏深这个太子殿下的心腹。 “大人这是何意?”黄宏深也拉下了脸子,道:“谁能想到五千凉州军骑兵就能迟滞我们那么久,谁能想到步嘉澍带着武肃军就投降了凉州军。” “这也想不到那也想不到,你当这个将军干什么?”宁德庸越想越来气,冷声道:“当初是谁在太子殿下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会不费吹灰之力铲平凉州道的?现在呢?被凉州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太子殿下要保你,还用老夫走这一遭?你知道太子殿下为了把你还回去,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吗?” 宁德庸将林哲言提出的条件一点不差的告诉了黄宏深,除了要把他留下这一条之外。 黄宏深听了这些条件,顿时对刘子钰那是感恩戴德。 看着那一副感激涕零样子的黄宏深,宁德庸就感觉一阵的恶心,眼前这个人屁本事没有,讨太子欢心的本事绝对是一等一的,他和阚元州还不一样,阚元州虽然没本事,但是好歹能听进去别人的建议,眼前这一位不但没本事,还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 “这段时间稳住大军。”宁德庸道:“我已经派人快马赶回长安,只要太子殿下点头将所有的东西送来,你就带着人撤离凉州道。” “是,全凭大人做主。”黄宏深道。 “给老夫找个地方休息。”宁德庸道:“这一路上急行,可是折腾坏了老夫。” 黄宏深不敢耽误,赶紧叫人收拾了一顶营帐,又好好的装饰了一番。 凉州军营这边,众人聚集到中军帐,林哲言说道:“这一仗基本上就算结束了,但是回去告诉兄弟们,不能掉以轻心,朝廷那帮人的话信一半都算多,这次刘子钰到底是是什么反应谁也说不准。” “你认为刘子钰会鱼死网破?”陈杞道:“他能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 “十几道战兵围剿凉州的决心都能下,这点事他有什么不能下定决心的?”魏东亭道:“还是得防着点,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若是让楚军袭了营,那所有的布置就功亏一篑了,不仅东西拿不到手,我们自己还要蒙受损失。” “把斥候都派出去。”林哲言道:“一旦发现楚军大营有异动,立即发信号。” 在所宁德庸派回长安的信使,这一路上一刻也不敢耽搁,出发前宁德庸的叮嘱他可没忘,在狂奔了四天四夜之后,信使终于在这一天的清晨赶到了长安城。 此时正是朝会的时间,可信使一刻不敢耽搁,最终在禁军的引领下,见到了正在上朝的刘子钰。 “启禀殿下。”信使双膝跪地,将信件举国头顶,道:“宁德庸宁大人有信急呈殿下。” “呈上来。”刘子钰道。 刘子钰的贴身太监几步下了高台,接过了信使手中的信件,随后交给了刘子钰,刘子钰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信件,当他看到信件的内容后,顿时一股火顶到了脑门,将信件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 朝臣们被刘子钰这突然的一下吓得够呛,而站在最前面的几名皇子此时却低着头笑了起来,刘子钰发了这么大的火,肯定是凉州道那边出了问题,现在整个朝堂都在盯着凉州道那边,凉州道那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牵动朝堂上那些大臣们的心。 “殿下,可是凉州道有消息了?”浦兴贤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可是宁大人和凉州解除了误会?” 浦兴贤之所以这么快站出来,就是害怕刘子钰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当堂做出什么事了,把自己拉拢路朝歌的计划搅合了。 “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刘子钰愤怒的说道:“小小凉州道,决然也敢威胁孤。” “能否将信件给臣一观?”浦兴贤道。 刘子钰将信递给贴身太监,道:“给浦爱卿送过去。” 浦兴贤从太监手里接过信件便看了起来,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也不由的心头一抖,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就是想一口吞了刘子钰。 “写的什么,不妨让我们也看看。”大皇子刘子腾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也好给太子殿下出出主意。” 浦兴贤看了看刘子钰,刘子钰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这么大量的物资人口调动,一定会惊动这些皇子,这些皇子在长安城的眼线,不比他刘子钰少。 浦兴贤在得了刘子钰的首肯后,将信件给念了出来,一众朝臣听了之后也是暗自咋舌,上百万担的粮食,大量的制甲师,还有就是那数不清的银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凉州居然要将禁军将军黄宏深留下来。 “诸位都看看。”刘子钰道:“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要给凉州送过去啊?” 众多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第一个站出来当出头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给凉州道送去多少物资,那都算是资敌,将来若是刘子钰清算,那最先站出来的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给能怎么样?”四皇子刘子扬站了出来,说道:“难道看着十几万大军被李朝宗屠戮?若是殿下不答应,那将来谁还敢给朝廷卖命?” “淮王倒是像着李朝宗啊!”刘子钰冷冷的说道。 “我当然像着他喽!”刘子扬道:“毕竟我和李朝宗是一伙的嘛!我不像着他也说不过去,您说是吧!太子殿下。” 当初就有人说刘子扬和李朝宗在暗中勾结,可刘子钰始终没有找到证据,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刘子扬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也是为了刘子钰打消心中的顾虑,有些事你若是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反而让别人不相信。 “现在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吧!”刘子腾站了出来,说道:“前线十几万大军可还等着太子殿下救命呢!是不是先商量商量怎么把人就出来?” “这还有什么商量的,直接筹集物资送过去就是喽!”刘子扬直截了当的说道:“难不成在派一个人去和凉州军谈判吗?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不知道十几万大军扛不扛得住。而且一旦谈判失败,凉州军可不会轻易放过那十几万大军,被凉州军消灭还是最好的结果,一旦被凉州军招降过去,那凉州军的兵力瞬间就会增长到将近四十万,不知道那个时候这天下谁还能治得了他。” “而且这信中到处都体现着李朝宗和凉州军上下的忠心,这次出兵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也是弥补错误的时候了。”刘子腾虽然不待见李朝宗,但是他更不待见刘子钰,这个庶出可是抢走了他的太子位。 刘子腾冷笑着说道:“若不是凉州军顾全大局,此时的十几万大军怕是已经损失殆尽了吧!” 朝臣们听了刘子腾的话,都议论了起来,尤其是站在刘子腾这边的大臣们,议论的声音格外的大。 听着朝臣们的议论,刘子钰知道自己是时候作出决定了。 “粮草、银钱、制甲师都可以给他,难道黄将军也要给他吗?”刘子钰问道。 “殿下,你不会没听说吧?”一直没开口的刘子墨突然开口道:“他下令将路朝歌的亲兵尸体悬挂在道路两边示众,您觉得路朝歌能放得过他?” 黄宏深的所作所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将战兵尸体悬挂示众本来也没什么,这也是威慑敌人的一种手段,但是前提是你实力更强大才行,现在是自己的实力不如凉州军,黄宏深依旧做出了这种愚蠢的决定。 “路朝歌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你觉得黄宏深那个蠢货如此侮辱他的亲兵,他能忍?”刘子墨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可是忘了孙家之事?您也不想孙家之事重演吧?” 三皇子刘子墨看似不争不抢,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子就是一头躲在阴影中的饿狼,抓住时机就会扑上来撕咬对手一番,一旦感觉自己不是对手,就会再次躲起来,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刘子墨的话无异于在刘子钰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上再次狠狠地捅了一刀,孙家的事已经让他颜面扫地,现在有一次被刘子墨翻了出来,顿时让他的脸色变的潮红。 “殿下,此时还是应该尽快筹措物资。”浦兴贤说道:“将十几万大军还回来才是大事,至于黄将军,留给凉州军也未尝不可。” 说着,浦兴贤还不断的对着刘子钰眨眼睛,坐在上面的刘子钰看着不断眨眼的浦兴贤,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他继续忍下去,一切都为了以后得计划能够实施,这个时候忍一时总好比忍一世要强。 刘子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浦爱卿说的在理,各部立即着手筹备凉州所需物资,尽快送到凉州去,把十几万大军换回来。” 刘子钰手下的大臣们行动力还是有的,在刘子钰下令之后,大楚各部开始筹备这次的物资,其实粮草和银钱还好说,粮草在长安附近的粮仓调集就可以,银钱从国库里出就可以,楚国的国库还是挺殷实的,虽然这几年的各地出现叛乱,朝廷的税收在不断的减少,可刘子钰他们有一个好爹,给他留下一个丰盈的国库。 其实困难的反倒是那些制甲师,制甲师在大楚的地位可不算低,尤其是那些优秀的制甲师傅,想把他们迁移到凉州,那他们的家人就一定要跟着迁移过去,这可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需要朝堂派人一个一个去做工作,至于要多少时间,那就看这些官员的手段了。 第217章 这就服了 路朝歌带着镇远军和烈风军一路急行,终于是离开了蜀州道进入了凉州道,进入凉州道之后的道路就好走了不少,一马平川的大平原让行军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 “报……”一名斥候打马而来,道:“少将军,凉州大营来人了。” “哪呢?让他来见我。”路朝歌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 不多时,一个独臂战兵被带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人,道:“姜远之?你怎么跑回战兵了?” “少将军。”姜远之因为断了一臂,不能行抱拳礼,只见他右手握成拳,敲打在自己的胸口,道:“楚军刚进入凉州道的时候我们这些退伍老兵就接到了消息,本来是没有我的份,我在家里实在闲不住,就自己跑来了。” “这次召回了多少老兵?”路朝歌笑着问道:“加上预备役差不多十万人左右。” “现在战事如何了?”路朝歌又问道、 “楚军已经被围住了。”姜远之道:“林少爷派我来,就是让我给您通个气,不用那么着急赶回去。” “围住了?”路朝歌疑惑道:“楚军差不多有二十万吧?你们加起来不过二十万,就把人围住了?” “具体的情况还是等您到了大营,让林少爷跟您细说吧!”姜远之道:“让我说我也说不太明白,不过我知道冀州道的武肃军投奔了咱们凉州,那个姓步的将军好像是大将军曾经的手下。” “林哲言说什么时候总攻了吗?”路朝歌又问道。 “不打了。”姜远之道:“朝堂那边派人来何谈来了,我听说林少爷可是没少管朝廷要东西。” “这就服了?”杨嗣业问道。 “没办法不服。”姜远之道:“于吉昌将军带着五千铁骑,把他们祸害的可是不轻,先是在雍州道就迟滞行军,后来第二次进了雍州道,把羽林军的骑兵全歼,又一把火烧了一批送往前线的粮草,现在的楚军已经快没粮了。” “于吉昌这小子可以啊!”长孙杰笑着说道:“跟在少将军身边没少学啊!这不就是当初少将军在西域的打法嘛!” “加速往大营赶。”路朝歌道:“赶到大营吃肉喽!” 姜远之一路陪着路朝歌往大营赶,一路上给路朝歌讲了不少自己家的事,路朝歌十分认真的听着,当听到姜远之的妻子已经怀孕,路朝歌打趣道:“你喜欢儿子还是姑娘?” “当然是儿子。”姜远之也不能免俗,道:“有了儿子才能继承家业。” “切,儿子有什么好的。”路朝歌道:“要说还是姑娘最好,你看我大哥家那个淘小子,再看王爷家那个淘小子,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我大哥也是没福气,老二居然还是个小子,俩臭小子以后闹死他。” 路朝歌是没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反而有点重女轻男,可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那重男轻女的思想可是根深蒂固,若是家里没有男丁继承家业,死了都不好意思见列祖列宗。 “都督那是好福气。”姜远之道:“两个儿子那是顶好的福气呢!” “那是。”杨嗣业笑着说道:“以后都督的家业大了去了,总得有人来继承家业,没有儿子可不行。” “一群老顽固。”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没有姑娘,不知道姑娘的好。” 长孙杰家里是三个小子,杨嗣业家里是两个小子,这俩人根本就没体会过姑娘的好。 “要是小子你以后准备让他干啥?”路朝歌看向姜远之问道。 “当兵啊!”姜远之毫不犹豫的答道:“我估计等我儿子长大了,都督肯定能坐在那最高的地方,我想那时候这个国家一定不会有战乱,百姓们一定会过的很开心。” “那你还让你儿子当兵?”路朝歌笑着说道:“在家当个老百姓不好吗?” “少将军,我没读过书,但是道理我懂啊!”姜远之道:“就算这个国家没有战乱,可是肯定有人想着对咱们不利,想着欺负咱们,若是没有人守护这个国家,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打进来,那百姓还能有活路了吗?” “你这没读过书的比那些读了一辈子书的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觉得都督能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吗?” “不是我觉得,是凉州的百姓都这么想的。”姜远之道:“既然他们坐在那不干正事,那就换都督来坐,至少都督不会让百姓饿肚子。” 杨嗣业和长孙杰同时挑了挑眉,他们这些人也坚信李朝宗一定会坐在那个位置上,现在看来不止他们坚信,就连凉州的百姓都坚信这一点,将来会有更多的人坚信这一点。 “徐天寿。”路朝歌喊了一声。 “在这呢!”不远处的徐天寿应了一声。 “你帮我记着点,会定安城之后去买个长命锁。”路朝歌说道:“给姜远之家孩子的。” “还是五斤的那种?”徐天寿打趣道。 “滚犊子,正常的那种。”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路朝歌给孩子打造五斤的长命锁这事在凉州道高层已经传开了,这些人没事就拿这件事打趣路朝歌。 “少将军这可使不得。”姜远之拒绝道:“我成亲的时候您就送了大礼,怎么好再收您的礼物。” 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几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凉州大营,林哲言早早的得到了消息,带着人离开军营迎接路朝歌。 “哎呦!这么隆重啊!”路朝歌翻身下面,来到众人面前说道:“听说你们这一仗打的挺艰苦啊!我一路着急忙慌的赶回来,看样子你们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苦嘛!” “玩笑话一会再说。”林哲言笑着说道:“我给你引荐一个人,武肃军的将军步嘉澍。” 说着,步嘉澍走了过来,行礼道:“末将步嘉澍见过少将军。” “我都听说了。”路朝歌扶了一下步嘉澍,道:“以后就是一家人,私下里没那么多规矩,我大哥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想来你们有很多话要说。”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路朝歌就看到躲在人群后面的于吉昌,路朝歌招了招手,道:“老于,不敢见人了?听说你这次打的不错。” 于吉昌从后面走了过来,低着头也不说话,路朝歌看着于吉昌,道:“惹祸了?” 于吉昌只是低着头还是不说话,路朝歌看了看众人,道:“他这是咋了?吃哑药了?” “黎成益战死了。”林哲言小声说道。 听了林哲言的话,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路朝歌顿时愣住了,好半天才说道:“你再说一遍?” “黎成益战死了。”林哲言这次提高了音量。 路朝歌一把抓住于吉昌的衣领,道:“怎么死的?” 于吉昌不敢隐瞒,将黎成益战死的经过告诉了路朝歌。 “黄宏深,老子跟你势不两立。”路朝歌松开于吉昌,吼道:“辱我兄弟,我必百倍还之。” 黎成益战死路朝歌确实气愤,可也不是不能接受,当兵不就是这样吗?尤其是这乱世的兵,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可他不能接受的是黎成益和那些袍泽的遗体被挂在了路边示众,若是路朝歌连这口气都能咽下去,那他就不是路朝歌了。 “朝歌,你冷静点。”看着抽出战刀的路朝歌,林哲言一把拽住了他,道:“你放心,黄宏深我一定交到你手里,让你亲手料理了他,再忍几天行不行?” 林哲言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在劝,更多的是像在哄着路朝歌,他了解路朝歌,别的事他都可以不计较,就算黄宏深把他的亲兵都杀了,路朝歌只会说黄宏深有本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些战兵的尸体挂在路边示众。 “相信我。”林哲言继续说道:“再给我几天的时间。” “十天,我就给你十天。”路朝歌说道:“十天之后你没把黄宏深交到我手里,我就自己去抓他。” “好,就十天。”林哲言看着冷静下来的路朝歌,道:“十天之后见不到黄宏深,我陪你去抓他出来。” 回到凉州军大营,林哲言原本要将兵权交出去,却被路朝歌制止了。 “没有临阵换将的。”路朝歌道:“你又没损兵折将,又没有什么战略性的错误,这个时候换了你,好像你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那我就先带着。”林哲言笑了笑说道:“你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休息好了再说。” 当天夜里,路朝歌带着于吉昌几个人,在凉州军大营外,也不知道总那里弄来了纸钱,路朝歌将纸钱一把一把的扔进火堆里,嘴里嘀咕着:“老黎,你也是没有那个富贵命,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走了,你说你就是改不了那莽撞的臭毛病,说了你多少次你也不长记性。”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家里老父母有兄弟们照顾,你媳妇和孩子……我每个月让人送银子过去,保证不让她娘俩吃苦,以后孩子是想从军还是读书,这帮兄弟们肯定都帮你看顾着,将来让他出人头地。” 路朝歌又拿出了一坛子酒,拍开泥封将酒倒在了地上,道:“不是什么好酒,对付喝吧!等打完这一仗,我弄几坛子好酒送到你墓前,让你喝个够。” 就在路朝歌嘀嘀咕咕说话的时候,谢玉堂拎着一坛酒走了过来,谢玉堂将酒倒在了地上,道:“兄弟,慢点走,等着看少将军给你报仇。” 谢玉堂、于吉昌以及于吉昌手下的五名将军,那可真是过命的交情,没当过兵的人不会知道,这种过命的交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第218章 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 路朝歌带兵回援凉州道,让凉州军的兵力再一次得到了加强,这当然也瞒不过楚军哨兵,站岗的哨兵将凉州军再次增兵的消息禀告给了黄宏深。 黄宏深根本不在意凉州军增兵多少,若是宁德庸赶到之前他还会惆怅一番,可现在他是一点也不担心,既然太子殿下已经下令和谈,那凉州军就不会贸然进攻楚军大营,不然凉州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看来是从江州回援的战兵。”宁德庸坐在中军帐的主位上,看着坐在下面的一众将军,道:“知不知道是谁领兵?” “启禀大人,看旗号是路朝歌。”晋州道战兵将军闫向荣道:“应该是带着烈风军和镇远军赶回来了。” “速度倒是挺快。”宁德庸苦笑道:“再过十天半个月,估计凉州的重甲军也该赶回来了。” “大人不必担心。”黄宏深开口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经让您来了,想必凉州军也不敢贸然动手,一旦他们真的动了手,可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宁德庸揉了揉太阳穴,紧皱这眉头,道:“我倒是不怕凉州军攻打大营,我怕的是路朝歌那个疯子带着人打进雍州道,打到长安城下。” 宁德庸的话顿时让一帮将军议论了起来,他们没和路朝歌接触过,不太了解路朝歌的性格,可宁德庸作为兵部左侍郎,他对路朝歌的了解绝对超过了一般人,尤其是路朝歌的几次行动,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所以他才会说路朝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能吧!”黄宏深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他路朝歌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敢带人打到长安城下?” “我都说了他是个疯子。”宁德庸冷冷的看了黄宏深一眼,道:“你可是禁军将军,上一次你的人跟路朝歌交手吃了个大亏你忘了?路朝歌敢单枪匹马到长安城将郑家人从长安城转移出来,那你觉得他带着大军打到长安城下难吗?现在的长安城除了八万禁军可用,还与兵马可以调动吗?” “大人,实在不行我们就突围吧!”兖州道战兵将军逢俊语说道:“趁着大营内还有些粮草,大军突围之后紧急赶回长安城,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让路朝歌带兵打到长安城要好得多啊!” “那就真给了路朝歌出兵的借口了。”宁德庸摇了摇头,道:“已经谈好了,就等着太子殿下点头同意了,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在和凉州军发生冲突,路朝歌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带着病杀到长安城下,而且就算你们真的带兵突围,也不见得突的出去,你们可看到了凉州军之雄壮?” “大人如此说,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逢俊语说道:“我兖州战兵若是全力一战也未必不如凉州军。” “若是有机会,你可以去凉州军中看看。”宁德庸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并不是要灭你们的威风,但凡你在凉州军中走过一遭,就不会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了。” “也不是没和他们交过手。”逢俊语说道:“不也是败在我们的手里了吗?” “败?”宁德庸苦笑道:“一千人突进大营,你们损失了四五千人才绞杀了这一千人,你管这叫胜利?” 宁德庸的话顿时怼的逢俊语哑口无言,他们确实和凉州军有过交手,正面交手确实也只有那么一次,而且说是赢了,其实也是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才绞杀了黎成益和他手下的那一千战兵。 路朝歌好好睡了一觉,从江州这一路赶回来,本身就没有休息好,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路朝歌可不想亏待了自己。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一脸睡眼惺忪的路朝歌打着哈欠走出了自己的军帐,看着天空中格外刺眼的阳光,路朝歌伸了个懒腰。 “少将军可要用饭?”给路朝歌站岗的战兵问道。 “你也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去休息吧!”路朝歌说道:“这一晚上辛苦你了,我自己去伙房就行。” 路朝歌一路到了伙房,这个点不是吃饭的时候,伙房的师傅看到路朝歌,赶忙说道:“少将军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有什么就给我弄点就行。”路朝歌道:“不用特意做,有没有早上剩的,给我来电就行。” “馒头咸菜。”伙夫说道。 “行,给我拿来吧!”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伙夫给路朝歌端来了馒头咸菜,路朝歌没那么多讲究,抓起馒头就啃,伙夫看着路朝歌那吃相,生怕他噎着,赶紧倒了一碗水放在路朝歌面前。 吃过饭的路朝歌来到了中军帐,此时的所有的将军都聚集在了中军帐,路朝歌走进中军帐,所有人都看向了路朝歌。 路朝歌与中军帐内的诸位将军打了招呼,来到那副挂起来的舆图面前,抱着膀子盯着舆图看,一众将军也来到了路朝歌身后,跟着路朝歌一起看那副舆图,虽然他们不知道路朝歌在看什么。 这幅舆图是雍州道舆图,路朝歌看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突然开口道:“你们说我要是带人在进一次雍州道会怎么样?若是到了长安城下刘子钰会不会不开心?” “你还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林哲言苦笑道:“刚才宁德庸派人来了,就怕你带兵去长安。” “那老家伙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哈!”路朝歌笑了笑,道:“要不我带人去截了从长安城送来的物资?你就能多管刘子钰要一份了。” “你给我消停待着。”林哲言道:“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不许离开大营,我已经答应宁德庸了,保证你不会带兵离开,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你若是想打,那就等交割完毕之后再打,那时候他们是死是活跟我就没关系了,但是现在绝对不行,我以后还要在大楚做生意,你要是把我的信誉毁了,以后谁还敢跟我做生意。” “哦!”路朝歌有些不情愿的说道:“那这次我就给你个面子,九天之后我见不到东西,那我就自己去长安城要,到时候你不会在拦着我了对吧!” “绝对不拦着。”林哲言道:“即使你不去我也会去,这一仗用了那么多钱粮,若是不从他们身上找补回来,我可就亏大了。” 路朝歌在大营内苦苦的等了十天的时间,刘子钰的第一批物资也送到了,由于林哲言提出的物资数量过于庞大,不可能一次性将所有的东西都送到。 为了确保楚军大军的安全,刘子钰就先把最先装车的白银送了过来,这一次一共送来了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禁军足足出动了一万人护送这一批白银,他们也怕路朝歌带人在半路上将这些白银劫走。 楚军大营内唯一能自由出入的宁德庸带着自己的副手,陪着押运的禁军和林哲言进行了交割,林哲言看着到手的白银,简直乐开了花。 在交割了所有白银后,宁德庸找到了林哲言,道:“林先生,你看你要的白银已经到了,能不能先放了大营内的一部分战兵,大营内的粮草已经不多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宁德庸的话,让那名禁军的领兵将军眉头紧皱,像粮草数量这种绝密情报,怎么能随便就透露给敌人。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林哲言说道:“实在不行你可以让他们走出了投降,那样我们倒是可以管他们的吃喝,毕竟只要投降了那就是自己人了,你说是不是?” 而此时的宁德庸,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路朝歌,他虽然没见过路朝歌,可从很多人的描述中,也知道了路朝歌的长相。 宁德庸不在搭理林哲言,快步走到路朝歌面前,道:“这位就是少将军吧?” “有事你跟林哲言说。”路朝歌懒洋洋的说道:“我现在都得听他的,你刚才说的我也听到了,你也别得寸进尺,要是依着我的脾气,就里面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若不是看在太子给了那么多好处的份上,我可没心情给你们十天时间,有这十天时间,我早就把里面的人收拾个一干二净了。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东西都送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放开缺口让你们离开,不然你们可以试着突围。” “少将军说笑了。”宁德庸尴尬的笑了笑,道:“我不过是久仰少将军大名,今日见到顿感欣喜,这才贸然前来打扰。” “行了,你们官场上的那一套别用在我身上。”路朝歌道:“你们想收拾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我在这假惺惺的何必呢!你自己恶心不说还让我也跟着恶心。” 听了路朝歌的话,宁德庸顿时一阵尴尬,自从他来了凉州道,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凉州道的这些人就好像油盐不进一样,先是林哲言现在又是路朝歌,自己在朝堂上的那一套,拿到这里根本就不好使。 林哲言看着在路朝歌面前吃了瘪的宁德庸,顿时笑了起来,就路朝歌那属狗一样的脾气,能搭理他都见鬼了,现在的路朝歌还憋着一肚子气呢!什么时候让他把这一肚子气发泄了,他什么时候也就能好好和宁德庸说话了。 第219章 睚眦必报 随着物资一批一批的送到凉州军大营,林哲言看着辎重营那边堆积如山的物资,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以前凉州军出兵,那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和粮草往外运,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回头钱。 现在银子和粮草已经相继送到,跟随着最后一批粮草送来的还有给楚军的粮草,刘子钰也怕这十几万人还没被救出来,就自己饿死在包围之中了。 林哲言也没阻拦,让他们把粮草送进了楚军大营,这也解决了楚军缺粮的问题,若是再耽误两三天的时间,楚军可就真的断粮了。 就这么又等了十天的时间,林哲言要的制甲师也到了,这次刘子钰也算是大出血了,足足给凉州送来了四万户制甲师,这差不多已经是大楚两成的制甲师了。 跟随制甲师一起到来的,还有林哲言要的两万套重甲以及铁甲、皮甲若干副,看着一车车物资送进辎重营,宁德庸的心在滴血,那都是大楚的财富,现在就这么送到了凉州军的手里,这些东西以后会用到什么地方,傻子都知道。 “林先生,所有东西都齐了。”宁德庸再次找到了林哲言,道:“现在是不是能放开一条路,让大军离开?” “黄宏深。”林哲言出言提醒道。 “林先生放心,既然答应了林先生,这人我一定会交给先生的。”宁德庸说道:“我会让黄宏深自己留在军营,林先生派人去抓他就可以了。” “不用那么费劲,我跟你去。”路朝歌掀开中军帐的门帘走了进来,道:“抓了他你就带着人离开,若是我在军营内找不到黄宏深,包括你在内,就都给我留下来吧!” “还有那一万护送制甲师的禁军。”路朝歌好似突然想起了一般,说道:“大头都给了,不差这一个将军了。” “好,那就请路将军跟我去大营抓人。”宁德庸道:“路将军请跟我来吧!” 出了中军帐,路朝歌喊道:“于吉昌,集结五百亲兵,跟我去楚军大营拿人。” 于吉昌知道要拿的人是谁,立即点了五百亲兵,黄玉轩等三人亲自带队,跟着路朝歌去了楚军大营。 “传令,全军戒备。”林哲言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若是楚军有异动,直接冲进去救人。” 路朝歌跟着宁德庸来到了楚军大营,当路朝歌带着人走进楚军大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路朝歌环视一周,不屑的笑了笑,道:“谁是黄宏深黄将军。” 黄宏深听到路朝歌叫自己,他也不知道路朝歌找自己为了什么,可身为禁军将军,要是这个时候怂了,一旦自己怂了的事传出去,那他这个禁军将军也就当到头了。 “我是。”黄宏深站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盔甲,道:“你找本将军何事?” 路朝歌没有回答黄宏深的话,径直走到黄宏深面前,一拳打在了黄宏深的肚子上,这一拳路朝歌可没有留手,黄宏深整个人倒退着飞了出去,若不是后面有人接住了他,还不知道要飞出去多远呢! 见黄宏深被打,周围的楚军战兵直接拔出来战刀,于吉昌虽然就带了五百人,可这些人根本就不怵身边那十几万战兵,纷纷拔出腰间战刀。 “放下刀,放下刀。”宁德庸大喊道。 “路朝歌,你找死。”黄宏深废了的从那名接住他的将军怀里站了起来,道:“这里是楚军大营,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声令下,就能让你横尸当场?” “来,试试。”路朝歌怡然不惧,再一次走到黄宏深的面前,道:“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怎么样?” “都把刀放下。”宁德庸再次大喊道:“太子口谕,禁军将军黄宏深身为人臣,不思报效国家,挑拨朝廷与凉州道关系,使得朝廷与凉州道关系不睦,故,将剥夺黄宏深禁军将军之官职,交由凉州道李朝宗都督处置。” 听了宁德庸的话,黄宏深如遭雷击,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太子殿下放弃了,只是为了平息凉州道的愤怒,修复朝堂和凉州道的关系。 “不可能,你在撒谎。”黄宏深歇斯底里的吼道:“宁德庸,你居然敢伪造太子口谕,我要见太子殿下。” 宁德庸来到黄宏深面前,轻声道:“知道凉州军提的第一个要求是什么吗?就是要把你留在凉州道,至于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你把凉州军的尸体挂在道路两侧示众,你觉得路朝歌会放过你吗?” “让我回长安,我要见太子殿下。”黄宏深依旧吼叫着。 “闭嘴把你。”路朝歌一把捂住了黄宏深的嘴巴,道:“战兵马革裹尸无所谓,当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亲兵的遗体挂在道路两旁示众。” “绑了,带走。”路朝歌将黄宏深推到于吉昌的怀里,道:“把嘴堵上,我不想听到他的废话。” 待所有人都退出楚军大营之后,路朝歌才看着满营的战兵,喊道:“下次别让我在战场上看到你们,不然我保证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死在战场上。” 说完,路朝歌退出了楚军大营,可林哲言依旧没有命令凉州军让开一条道路,宁德庸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看凉州军没有动静,便再次来到了凉州军大营,可他却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就见黄宏深此刻被挂在一个架子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了个干干净净,路朝歌手里拿着一柄小刀,在黄宏深的身体上比划着。 “我知道一种很残酷的刑罚。”路朝歌自言自语的说道:“就是在一个人的身上割三千六百刀,把这个人活生生的剔成一副骨头架子,你听说过吗?” 听了路朝歌的话,黄宏深的眼睛瞬间睁大,他虽然没听说过这种酷刑,可在人的身上割三千六百刀,那种痛苦可想而知,若不是他的嘴被堵住了,此时他的哀嚎声应该会传出去很远很远才对。 而在一旁围观的众人一样听到了路朝歌的话,他们同样震惊不已,路朝歌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都知道,可从来都没见过路朝歌如此狠辣的一面,就算是路朝歌交给锦衣卫的那些审讯方法,绝对不会比刚才说的更残忍。 “朝歌,是不是太狠了些。”杨嗣业拉了拉路朝歌的胳膊,道:“知道你心中有气,可这么做若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我得名声很好吗?”路朝歌冷笑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战场上打生打死无所谓,谁敢辱我袍泽兄弟遗体,我定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路朝歌手中的小刀,就在黄宏深的身上割了一刀,这一刀也只是割下了薄薄的一片肉,黄宏深的眼睛瞬间睁到了最大,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喷出来一般。 鲜血顺着黄宏深的身子流了下来,慢慢的顺着身子滴在了地上。 “朝歌,朝歌。”杨嗣业死命的拽着路朝歌,道:“朝歌,听叔一句行不行?咱给他个痛快行不行?” 可杨嗣业怎么可能拽的动路朝歌,路朝歌随意的在黄宏深的身上又割了一刀,道:“林哲言,命令大军给宁大人他们放开一条通道,让所有人都从这里走过去,我要让他们都看一看,惹怒我的下场。” 林哲言听了路朝歌的话,也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道:“传令,放开一条通道让他们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他要给所有人一个震慑,至于他的名声,他会在乎才见鬼呢!他又不需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要李朝宗别坏了自己的名声就可以了。 随着凉州军给楚军让开了一条路,楚军相继走出了大营,杨嗣业已经放弃了,他根本就劝不住路朝歌,以往那个还算听劝的路朝歌,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 路朝歌一刀一刀的在黄宏深的身上割着,不时还要给黄宏深止止血,生怕他因为流血过多直接就死了。 当楚军从那条凉州军给他们让开的那条通道通过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路朝歌将黄宏深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任由那些肉掉在地上。 路朝歌割的很慢很慢,每一刀对于黄宏深来说都是一次折磨,十几万大军想完全通过需要很长时间,所以路朝歌根本就不着急,路过的大军看着路朝歌的刀在黄宏深的身上划过,一片片肉掉落在地上。 有些岁数稍微小一点的战兵当场就吐了出来,他们看路朝歌的眼神也变了,刚才带着五百人就敢去 楚军大营抓人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他身后有二十几万人给他撑腰,大营内的人也不敢真的动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做的这件事太过骇人,在这些将军和战兵们的认知中,从来就没有人做过这件事。 十几万人终究还是都从凉州军让出的通道离开了大营,每一个经过路朝歌面前的人,都看到了路朝歌那残忍的手段,当最后一名楚军战兵消失在凉州军的视线里,路朝歌再也忍不住了。 “呕!”路朝歌直接吐了出来,他也从来没干过这事,他也是强忍着那种恶心想吐的冲动,好歹是挺到了楚军全部离开。 杨延昭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了路朝歌,又从路朝歌手里接过那把小刀,直接用这把小刀划开了黄宏深的咽喉。 路朝歌连着喝了几大口凉水,这才勉强将想吐的冲动压了下去。 “赶紧把这收拾收拾。”林哲言已经吐了好几次了,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没有离开。 几名路朝歌的亲兵冲了过来,可看着那被路朝歌割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直接烧了。”路朝歌开口道。 路朝歌的亲兵找来了干柴,直接将黄宏深的尸体埋上,让后点燃了干柴。 这天晚上,整个凉州军大营内的战兵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吃晚饭,一想到路朝歌下午时候的那一幕幕,这些人都是一阵的反胃。 第220章 数月游子又归家 凉州军在楚军撤离凉州道十日之后,才开始拔营返回定安县大营,预备役这一次来了虽然没捞着仗打,可在离开的时候,路朝歌还是让林哲言给这些预备役,每个人发了十两银子,全当是这次的辛苦费了。 凉州保卫战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若不是黄宏深,这一仗还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可是有了黄宏深这个白痴指挥楚军,让这一场本应该无比残酷的战役变得更像是一个玩笑,楚军进了凉州道连一仗都没打,就这么退出了凉州道。 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开始返回定安县大营,这次路朝歌终于不需要在抓紧时间赶路了,不过就算路朝歌想快其实也快不起来,从刘子钰那里要来的大批物资跟在队伍里,这队伍可比来的时候长了不少。 就在路朝歌带着带队人马不紧不慢的在路上走着的时候,从江州道返回凉州的李朝宗此时已经快要到定安县了,李朝宗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还不能拎着刀跟人对砍,但是骑个马什么的不是问题,一路上又有邵震烨照顾着,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过来了。 “你说朝歌是不是已经回家了?”李朝宗骑在马上,看着身边的刘子睿问道。 “我估计够呛。”刘子睿想了想说道:“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肯定要比你晚一步到。”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远处一骑打马而来,在距离李朝宗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战马,当来人看清李朝宗的面容之后,拨转马头转身就跑。 李朝宗和刘子睿当然也看到了来人的面容,逃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的亲兵校尉徐天寿。 “徐天寿,你跑什么?”刘子睿喊道。 徐天寿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连头都不回就是打马狂奔。 “去把他给我抓回来。”李朝宗看着打马狂奔的徐天寿,对身边的苇子峪道:“别伤了他。” 苇子峪得了命令,带着几个人就冲了出去,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把逃跑的徐天寿给带了回来。 “你见着我跑什么跑?”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怕我吃了你啊?” “都督,说良心话,我要是不跑,少将军他得吃了我。”徐天寿笑着说道:“我就是少将军派出来侦查您的,看您走到什么地方了,一旦看见您就赶紧回去告诉他。” “他没事侦查我干什么?”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他就是不想比您早回家。”徐天寿道:“您在江州挨了那么一下,您二位谁都没通知夫人,这要是先回去了,那还不得被夫人胖揍一顿啊!您也知道,少将军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夫人手里那根‘父慈子孝’棍。” “兔崽子,长了八百个心眼子,都用我身上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我放你回去,回去之后你知道怎么说不?” “知道,就说你已经快到定安县了。”徐永州倒也光棍,笑着说道:“我一定忽悠少将军比你先到定安县。” “朝歌的亲兵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刘子睿笑着问道。 “我一直都很上道。”徐天寿道:“关键是这事我帮谁都讨不到好,人家哥俩耍心眼,我这夹在中间多难受。” “行了,赶紧回去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距离我现在还有多远?” “其实也没多远,差不多就是一天的路程。”徐永州想了想说道:“这次战利品太多,想走快点也不可能,要说林哲言那小子的心真黑,您都不知道,他直接黑了刘子钰一千五百万两白银,还有二百万担军粮,重甲两万套,制甲师有四万户还有盔甲什么的,反正这次是没少要。” 听了徐天寿的话,李朝宗不禁咋舌,没想到林哲言那小子那么狠,一次就敢要这么多东西出来。 “你回去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就在这等等朝歌。” 说完,就命令全军即刻扎营,在这里休息一天在出发。 徐天寿回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看着回来的徐天寿,道:“看见李朝宗了?” “看见了。”徐天寿猛灌了几口水,道:“他已经快到定安县了。” “徐天寿,你连老子都敢骗。”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徐天寿的肩膀上,说道:“你是不是当老子不识数,就你出去这点时间,估计李朝宗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堵我呢吧!” “知道你还问。”徐天寿没好气的说道:“你啥德行你大哥能不知道?他已经命令扎营等你了,就现在的行军速度,最多一天的时间你就能碰上都督。”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路朝歌咬牙切齿的说道:“身为大哥,不知道为小弟分忧,我这次回去肯定得被我嫂子一顿胖揍,有他这么当大哥的吗?” 跟在路朝歌身边的一众将领直接扭过头不看路朝歌,步嘉澍倒是了解李朝宗,可他不了解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感情啊!就那么一脸懵的看着路朝歌。 路朝歌见没人搭理他,又自顾自的说道:“实在不行老子也就地扎营,他什么时候走我再走。” “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的,消耗起来可不是个小数目。”步嘉澍在一旁劝道。 “没事,现在我财大气粗,消耗得起。”路朝歌道。 “辎重队加快点速度。”林哲言打马从路朝歌身边经过,说道:“赶紧与都督汇合,我也好交了差事。” “小白脸子,你不讲义气。”路朝歌看着从身边经过的林哲言,道:“枉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对我?” “屁话真多。”林哲言没好气的说道:“走不走?不走你就自己留在这得了。” “走走走。”路朝歌愤愤的说道:“去会会李朝宗这个无情无义的大哥。” 赶了一天的路,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终究是和李朝宗汇合了,李朝宗看着嬉皮笑脸的路朝歌,同时也看到了跟在路朝歌身后的步嘉澍几人。 路朝歌看着走过来的李朝宗,张开了双手准备给李朝宗一个大大的拥抱,却见李朝宗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只留下伸着两条胳膊的路朝歌在风中凌乱。 “步叔、关叔、衡叔、濮叔。”李朝宗走到步嘉澍几人面前喊道。 “哎!”步嘉澍看着眼前的李朝宗,顿时就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一晃都这么多年了,你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快让我们好好看看。”关星渊抓着李朝宗的肩膀,道:“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当年……” 关星渊想说什么,却直接被步嘉澍打断,道:“老关,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过去就过去了。” “以后我们这帮老骨头就跟着朝宗你混饭吃了。”衡鸿煊道:“朝宗你不会嫌弃我们这帮老骨头吧!” “几位叔叔能留在凉州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嫌弃。”李朝宗说道:“以后几位叔叔接着领武肃军,一切照旧不变,待遇和凉州各军等同。” 李朝宗和步嘉澍几人聊了一会,步嘉澍发现了还在不远处伸着两条胳膊的路朝歌,便说道:“我们找时间再聊,你先去看看少将军。” 李朝宗回头就看见了伸着胳膊的路朝歌,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仿佛李朝宗就是那十恶不赦的负心汉一般,李朝宗摇了摇头走到路朝歌面前,道:“不累?” “切!”路朝歌收回了双手,道:“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照顾照顾我这个孩子?你先回家能死啊?” “能。”李朝宗毫不避讳的说道:“你以为就你怕她?我也怕啊!你年轻力壮的,挨几下也不当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挨上几下还有命活吗我?” “我嫂子打你还能下死手啊?”路朝歌道:“你这不是有伤在身吗?他知道了肯定心疼你啊!所以他不舍得下手,我就不一样了,我又没受伤,她打起我我来绝对不带手下留情的。” “走了走了。”刘子睿来到两人面前,道:“有什么事路上说,这么耽误下去到家都得什么时候了,你们不想家,我还想我姑娘儿子呢!” 李朝宗和路朝歌同时瞪了刘子睿一眼,李子睿也狠狠地瞪了回去,就在三个人互相瞪的时候,林哲言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在经过三人身边的时候,林哲言不咸不淡的说道:“辎重我都带走了,你们三位今天的伙食自己解决。” 听了林哲言的话,三个人同时收回了目光,赶紧跟着大队人马一起离开了,他们现在才发现,整个凉州道最不能惹的不一定是李朝宗,也不一定是路朝歌,而是这个后勤大管家,他可是掌握着整个凉州道的吃喝拉撒。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定安县其实已经不算远了,最多就再有两三天的路程就能赶到,可是就这么点距离,愣是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磨磨蹭蹭之下走了四天的时间。 看着近在咫尺的定安县城门,将所有战兵送回大营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都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刘子睿倒是格外的轻松。 刘子睿一马当先进了定安县城,而李朝宗和路朝歌却是放缓了脚步,两匹上好的战马就这么一点点的向着李朝宗的家中挪动着。 第221章 演戏我可是专业的 大军得胜班师本应该有个很隆重的欢迎仪式,可自从李朝宗主政凉州以后,这个规矩就暂时性的取消了,用李朝宗的话说就是这东西太劳民伤财,毕竟在李朝宗最开始主政凉州的时候,他确实是太穷了,所有的钱财都要优先发展和流民的安置,不过自从凉州的条件越来越好之后,李朝宗依旧没有恢复欢迎仪式这事。 倒不是他给忘记了,只是单纯的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最开始像周俊彦、邵元培他们还多次提醒过,可李朝宗一直也没表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规模的没有,但是小规模的还是会有的,就比如说李朝宗居住的这条小巷,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和李朝宗住邻居的百姓已经快把这条小巷堵死了。 百姓们位列两侧,就在中间留下一条可供两人并行的小路,在李朝宗的家门口,放着一个火盆,府上的佣人仆妇手里捧着一捆柳枝,这都是为了欢迎李朝宗和路朝歌凯旋准备的。 而此时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躲在巷子口的拐角处,两个人扒着拐角处的红砖,探出头向巷子内看去,刘子睿则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 “一个二十七,一个十五,你俩幼不幼稚?”刘子睿看着两个跟做贼一样的人,道:“赶紧进去吧!” “朝歌,好兄弟讲义气,你先进去哄住你大嫂,我随后在进去。”李朝宗的脑袋在路朝歌的上面,盯着巷子里站满的人说道:“你看在哥哥我有伤在身的份上,这次帮哥哥我扛过去,下次哥哥我帮你扛,你看行不行?” “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好骗?”路朝歌和李朝宗一样,探着脑袋看着小巷子里的人群,道:“这次之后还可能有下次了吗?我嫂子不打死我我就烧高香了我,你受伤那么大的事我都没跟她说,你觉她他会给我机会活过今天吗?” “你年纪小抗揍,哥哥我上岁数了,扛不住啊!”李朝宗说道:“就再帮哥哥一次怎么样?” “你想都别想。”路朝歌道:“今天说破大天了我都不会先回家,实在不行我去大营住,反正我媳妇又不在这。” “朝歌,别怪哥哥心狠,实在是哥哥扛不住。”李朝宗说着,就在后面给了路朝歌一脚,这一脚直接把毫无准备的路朝歌给踹了出去。 等路朝歌跌跌撞撞的站稳了身子之后,才发现巷子里的百姓们都看向了他,此时的他在想躲是肯定躲不过去了,只能狠狠地瞪了李朝宗一眼,道:“姓李的,既然你不仁,就别我不义。” 说着,路朝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自己的大手,在自己的大腿内侧狠狠地掐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瞬间让路朝歌那张脸变得狰狞无比,甚至还有几滴眼泪流了下来。 路朝歌的一系列骚操作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百姓们不知道路朝歌这是演的哪出,可躲在拐角处的李朝宗心道不好,这小子要开始表演了。 “这次你一定倒霉。”刘子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凭朝歌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今天这一脚肯定不能白踹。” 就在刘子睿挤兑李朝宗的时候,就猛然听见路朝歌嗷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嫂子啊!我对不起你啊!”路朝歌哀嚎着就跑了出去,目标直指谢灵韵站着的地方。 就见路朝歌一路小跑来到谢灵韵身边,还不等谢灵韵说话,‘噗通’一声就跪坐在了谢灵韵脚下,那眼泪横流的样子,简直就是看着伤心闻着流泪。 “嫂子我对不起你啊!”路朝歌一边捶着地,一边哭喊道:“是我没照顾好我大哥啊!是我……” 路朝歌还在哭嚎,就看旁边走了一人,道:“朝歌,你这是……” 路朝歌听到声音猛然抬头,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周静姝,此时的路朝歌满脸都是泪水,那模样要多好笑有多好笑,路朝歌突然看见周静姝,顿时停止了哭嚎,看着周静姝道:“媳妇,你咋在这?你先等会,我一会跟你说话。” 周静姝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路朝歌叫媳妇,顿时让她红了脸颊,羞涩的躲到了谢灵珊的身后。 路朝歌这一下也给谢家姐妹看愣住了,这是什么操作,本来挺哀伤的事,让路朝歌这么一整,两个人顿时就憋不住笑了出来。 和周静姝说了话的路朝歌,又低下头开始继续哭嚎:“我大哥被人捅了一刀,虽然没有危及生命,可也是我不好啊!当初就不该让他领兵挂帅啊!” 整条巷子的百姓们都愣住了,少将军今天这是演的哪一出啊!也没听说都督战死疆场的消息传来啊!这哭嚎起来怎么跟都督已经没了一般。 “你能不能有个正形?”谢灵韵没好气的踢了路朝歌一脚,道:“怎么弄的跟你大哥已经没了一样?” “是我大哥不让我告诉你的。”路朝歌委屈巴巴的说道:“他说我要是把他受伤的消息告诉你,就要狠狠地收拾我,我实在是怕啊!嫂子你可别怪我啊!” “别听他胡说八道。”李朝宗在巷子口,把路朝歌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要是在不出现,路朝歌能把自己说成十恶不赦的混蛋。 李朝宗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把将跪坐在地上的路朝歌拎了起来,道:“我昏迷之后他就到了江州,我还让他派人把消息告诉你,是他怕你在家担惊受怕,才没让人通知你的,这件事要怪就怪他。” “嫂子你听到了吧!”路朝歌被李朝宗拎着,说道:“我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的,你不会揍我对不对?”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一众人都笑了出来,合着整这么一出就是怕谢灵韵揍他。 “就会瞎胡闹。”谢灵韵笑着拍打了路朝歌几下,道:“好了,你们哥三个好好站好了。” 李朝宗、刘子睿和路朝歌三人听了谢灵韵的话,乖乖的站成一排,先后从火盆上跨了过去,谢灵韵、谢灵珊和周静姝三人从仆人手里拿过柳枝,在三个人身上拍打着。 然后就是卸甲,三个人身上的盔甲被一件件的卸下来,然后交到了仆人手里,这三套盔甲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已经可以被锁在库房里面了。 随后就是百姓们前来敬酒,由三位年纪最长者捧着三个大瓷碗来到三人面前,那三个碗比人脸还要大上几圈,其中一位老者看年纪差不多已经有七十多了,这年岁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高寿了。 老者有些吃力的捧起酒碗递到李朝宗面前,道:“都督此次出征,先平江州后退十三道联军,此战可谓旷世之大胜,为凉州道换来了和平,都督请饮下这碗得胜凯旋之酒。” 三人接过老者手里的酒碗,路朝歌看着那比自己脸还大的酒碗,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谢灵韵,路朝歌不断的给谢灵韵使眼色,希望她能帮着自己拒绝了这碗酒。谢灵韵不让路朝歌喝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路朝歌的谢灵韵的惧怕,远远超过了其他。 “今天凯旋,这碗酒你得喝。”谢灵韵笑着说道。 路朝歌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么大一碗酒,要是都灌进肚子里,那自己今天可就有的受了,虽然这酒的度数不高,可这么一大碗都喝进去,那肚子还不撑破了? 可这个时候的李朝宗和刘子睿已经捧起酒碗喝了起来,就见二人捧着大碗‘咕咚、咕咚’的往肚子里灌酒,可那大碗里的酒,顺着两人的下巴‘哗哗’的往衣服上淌。 路朝歌先是一愣,紧接着也捧起了大碗,开始往自己的嘴里灌酒,不过他也是有样学样,那么一大碗酒,他喝了连一半都不到,剩下的全都便宜了自己的衣服。 路朝歌是最后一个喝的,可他喝的确实最快的,喝完了之后还不忘擦擦嘴,大喊一声:“好酒……” 其实他心里的想法却是‘这就还真难喝。’ 这欢迎仪式也就算是结束了,若是由官府来办,那流程可就长了去了,一时半刻根本就完事不了。 回了家,李朝宗又去祠堂给自己的家人上了香,这都是出征回家的规矩,路朝歌老哥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祖上都是谁,不过以后他可能会成为别人上香的对象。 路朝歌领着李存宁,此时的李存宁比他们离开的时候又长高了不少,刚刚回家的路朝歌,还怕李存宁已经把他给忘了,可没想到小家伙的记性倒是出奇的好,看着一众人走进来,直接就扑到了路朝歌的怀里,至于他爹…… “叔,你这次走了好长时间,我都想你了。”李存宁已经可以流畅的说出完整的句子,而且有成为小话痨的潜质。 “是嘛!”路朝歌将李存宁高高的举起来,又放了下来,道:“那你说说,这么长时间你都是怎么想叔的?” 这个问题还挺有逻辑性的,顿时给李存宁问住了,他那不大的小脑瓜仿佛死机了一半,呆愣愣的看着路朝歌,那小眼神仿佛在控诉着路朝歌,居然问他这么有难度的问题。 “那我还是没想你吧!”李存宁倒是反应快,虽然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又说道:“想你真麻烦,还要知道是怎么想的。” 这次轮到路朝歌愣住了,这是个才两岁多不到三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祭完祖的李朝宗和谢灵韵刚好听到了李存宁的话,二人顿时笑了起来。李存宁看到了自己的爹娘,这个时候才想起跟他爹亲近一番。 “爹,我也想你了。”李存宁跑到李朝宗面前,道:“但是你不能问我是怎么想你的,你要是也问,那你就当我没想过你好了。” “我儿子怎么越来越像某人了。”李朝宗没好气的瞪着路朝歌,道:“你以后离我儿子远点,你那碎嘴子的毛病在让我儿子学去了。” “都说外甥像舅,你儿子像我其实也很正常。”路朝歌挑了挑眉,道:“我这又当叔又当舅的,我容易吗我。” 第222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 回到凉州的众人好好的休息了一番,随后又开始了各自的工作,李朝宗离开凉州四个月的时间,留下了一大堆的公务需要他来处理,刚回家休息了两天的李朝宗就再一次埋头在公务之中。 反而是路朝歌,回了凉州的他又闲了下来,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这样,只要不是领兵打仗,路朝歌就是整个凉州之内最闲的那一个。 李朝宗的亲兵要进行扩充,路朝歌的亲兵也需要补充,这一次李朝宗的亲兵直接从四百人扩充到了五千人,苇子峪也没能去玄甲军,而是留在了李朝宗的身边成为了亲兵将军,路朝歌的亲兵需要进行补充,黎成益战死,他的将军为徐天寿顶了上去,而被徐天寿招降的萧泰宁则成为了亲兵校尉。 从江州道押送回来的谷文斌被关进了锦衣卫的大牢,接下来能从他嘴里审出多少有用的情报,就看锦衣卫的人有多大的本事了,该教给锦衣卫的路朝歌都已经教了,以后能走到哪一步那就看锦衣卫自己的造化了,路朝歌也不可能一直扶着锦衣卫走路,锦衣卫总是要学会自己走路的。 “朝歌,我有点事跟你说。”就在路朝歌百无聊赖的时候,周静姝来到他的小院,看着在那懒洋洋晒太阳的路朝歌,开口说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说呗!”路朝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我现在应该是整个凉州最闲的人了。” 周静姝坐在了路朝歌身边,道:“杨将军的亲事已经定了,穆家对杨将军很满意。” “这是好事啊!”路朝歌说道:“婚期就让穆家定就好,杨延昭这边也没有亲人,这些事穆家都操心一些就是了。” “过年我和母亲回怀远城的时候,徐家的当家人去拜访了我父亲和母亲。”周静姝说道。 “徐家让你帮着保媒?”路朝歌笑着问道。 “是啊!”周静姝道:“你想想凉州军中还有没成婚的将军吗?” “有啊!”路朝歌说道:“玄甲军的谢玉堂、白泽军的郑洞国、铁律军的魏东亭,剩下的就不是军中将领了,像林哲言、刘继玉这几个都没成亲呢!” “徐嘉怡你是见过的。”周静姝说道:“你看看谁和她比较合适?” “这我怎么知道啊!”路朝歌道:“我跟徐家姑娘就见过那么一两面,对他们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她没看上杨延昭,估计在找军中的将军她一样看不上。” “那你觉得林哲言怎么样?”周静姝道:“他不是也没成亲呢吗?” “是徐家的姑娘看上了还是徐家看上了?”路朝歌问道。 “当然是徐家姑娘看上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若是徐家看上了,我也不能跟你说。” “他们见过?”路朝歌问道。 “我听徐嘉怡说,好像是年前林哲言去怀远城的时候见了一面。”周静姝说道:“好像就是你和杨将军从怀远城回来之后不久的事。 ” “还有这事呢?你跟我详细说说。”路朝歌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回来这一路上他可是被林哲言连着怼了两次,现在有机会打听林哲言的八卦,他能不上心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徐嘉怡简单的说了两句。”周静姝道:“好像是林哲言去怀远城和徐家谈生意,两个人在徐家偶然碰见了。” “一见钟情?”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果然小白脸子就是好,大姑娘看他一眼都能喜欢上。” “缘分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啊!”周静姝笑着说道:“要不先和林哲言通个气?” “我找个时间跟他说说这件事。”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段时间他还是挺忙的,弄来那么多的物资,要是不能好好利用一番,他就不是林哲言喽!” “这次回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去了吧?”周静姝问道。 “这可说不准。”路朝歌抬头看着天空,道:“未来的是谁说得准,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凉州应该是没有什么可以用兵的地方了,这场仗打下来,多了不敢说,三年之内没有人敢对凉州道用兵,除非是谁想不开。” “有三年的时间,我想江州一定能恢复过来。”周静姝笑着说道:“一旦江州道恢复过来,你的水军大计也就能落实了,你距离你的梦想就更进一步了。” “对,最好是在我三十岁之前实现我的梦想。”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样我就有大把的时间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喽!” “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吗?”周静姝问道。 “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路朝歌说道:“其实我最开始是想当一个富家翁的,可惜天不遂人愿,出了那么多事,为了活下去就只能干这刀头舔血的活计,不过也挺好,这天下不太平,那就打一个太平盛世出来就是了。” “那将来你帮着你大哥打下了太平盛世,你最想做什么?”周静姝问道。 “带着你把整个大楚走一遍。”路朝歌笑着说道。 “就不想当个大官吗?”周静姝羞涩的说道:“若是你想当官的话,我想大哥一定给你一个最大的官来当。” “不想,当官实在是太累了。”路朝歌说道:“每天要考虑那么多事情,实在太费脑子,我只要不当官,那我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人的话被院子外的谢灵韵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其实她明白路朝歌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什么不想当官,不过就是不想李朝宗为难罢了。 谢灵韵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小院,她觉得她有必要把路朝歌今天说的话告诉李朝宗,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哥俩有了嫌隙。 再说李朝宗这边,这几天他是忙的脚不沾地,积压下来的各种公文堆满了案几。 “都督,郑夫人求见。”一名衙役走进来说道。 “郑夫人?”李朝宗抬起头说道:“快请进来。” 李朝宗扔下手中的工作迎了出去,不管怎么说,郑夫人都是长辈,而且人家可是有诰命在身的命妇,别看郑洞国没接受朝廷的册封,可那郑国公的爵位依旧得到了保留,郑夫人的诰命身份朝廷也没有取消。 “见过都督。”郑夫人见到李朝宗,行礼道:“贸然前来打扰都督,还请都督不要见怪。” “老夫人快快免礼。”李朝宗扶了一下郑夫人,道:“您来找我这是有事?” “确实有一事相求。”郑夫人道:“这件事也只能找都督帮忙了。” “您说的哪里话。”李朝宗道:“有事您就说就是了,什么求不求的。” “还请都督下一道军令,让我儿回来。”郑夫人道:“我儿有一门亲事,如今我儿已到了成婚的年纪,还请都督让我儿回来成婚。” “洞国已经十九岁了,确实该成亲了哈!”李朝宗想了想,道:“那您直接写一封信把他叫回来就是了,何必让您亲自跑一趟来找我?” “都督,无规矩不成方圆。”郑夫人很郑重的说道:“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将军领兵在外,没有军令岂可轻离?” 看着郑夫人那郑重的表情,李朝宗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郑家也是将门,而且郑家可比李家成为将门要早得多。 “老夫人说的是。”李朝宗道:“确实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去把郑将军叫回来。” “那就多谢都督了。”郑夫人道。 “还不知道新娘子家是哪里的?”李朝宗将郑夫人请进来正堂,开始写调令,一边写一边问道。 “泉州府的。”郑夫人说道。 李朝宗听到‘泉州府’三个字,本来在书写的毛笔顿时停了下来。 泉州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红杉军的大本营,虽然凉州军和红杉军没有什么交集,可就怕红杉军想和凉州军产生交集,若是红杉军把郑洞国扣下来,那可就热闹喽! “老夫人,泉州府现在可是被‘红杉军’控制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怕洞国去这一趟会有危险啊!” “不妨事。”郑夫人道:“亲家在泉州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红杉军不会为难我儿。” 就算是郑夫人如此说,李朝宗依旧不放心,郑洞国可是一军将军,若是真被‘红杉军’扣押,那他必然要想办法营救,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将军落到被人手里。 “这样,我让锦衣卫护送洞国。”李朝宗想了想,道:“走水路的话会快一些,正好上一次在江州缴获了不少船只,这次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那就劳烦都督了。”郑夫人说道。 李朝宗写好了军令,叫来一名衙役,道:“这封信走八百里加急送到白泽军郑洞国将军手中,路上不可耽误。” 送走了郑夫人,李朝宗继续埋头公务之中,对于郑夫人说的‘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也是深表赞同,一直以来都把所有人当成了兄弟,却疏忽了上下级的关系,尤其是在军中,若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随便一个人的一封信就能把自己的一军将军叫走,那整个凉州军岂不是就要乱套了。 当天晚上,谢灵韵将自己听到的话跟李朝宗说了一遍,这些话也让李朝宗陷入了沉思,可沉思了不久,李朝宗突然笑了起来,道:“朝歌心事太重,这都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他现在就考虑上了,不管怎么说,我可定不能委屈了朝歌,至于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若我真的坐在了那个位置上,难道这么点事我还决定不了了吗?” 第223章 真是够低级 大闲人路朝歌虽然没有什么公事,可他却把每天都过的很充实,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事的时候就全心全意的忙,没事的时候就会彻底放飞自我,不管是什么事都别想找到他。 这天一早,正好赶上刘宇宁休沐,路朝歌鬼鬼祟祟的找到了休沐的刘宇宁,刘宇宁仿佛已经等了路朝歌好久了一般,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小院,两个人仿佛做贼一般。 “你都准备好了吗?”路朝歌小声的问道。 “都准备好了,咱俩赶紧走吧!”刘宇宁小声的说道:“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娘起来我就去不了了。” 路朝歌收拾了两根钓竿,一大一小两个人戴着斗笠,拎着钓竿离开了家中,可还没出门,就被迈着小短腿的李存宁发现了,喊着叫着要跟着去,两个这是要去钓鱼,要是没个人看着李存宁,在江边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看着李存宁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路朝歌又是在不好拒绝,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周静姝也叫上,原本周静姝是不想去的,江边那么大的太阳,她可不想去。 可她架不住路朝歌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能跟着一起去了,一路上路朝歌抱着李存宁,李存宁在路朝歌的怀里扭来扭去,路朝歌轻轻的在李存宁的小屁股上拍了两下,道:“在乱扭,我就把你扔出去。”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宁顿时在路朝歌的怀里扭的更凶了,嘴里还喊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自己走?那我今天还钓不钓鱼了。”刘宇宁跟在路朝歌的身边,道:“我今天好不容易跑出来,你可别把我的计划都搅合了。” “其实你不应该担心你钓鱼的计划。”买了早点回来的周静姝说道:“你更应该担心你娘亲起来之后看不见你,你会有什么后果。” 刘宇宁接过大肉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道:“无所谓,先玩够了再说,反正都逃不掉,那就先玩开心。” “你倒是想得开。”路朝歌将包子吹凉,递给李存宁,道:“不过就应该这样,管他挨不挨揍,先玩开心。” 几个人一路出了城,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处江滩坐了下来,一大一小两个人甩出了鱼竿,静静的等待着鱼儿上钩。 而此时的家中,起来的谢灵韵和谢灵珊发现两个小家伙不见了,两个人也没着急,不约而同的去了路朝歌的小院,见小院内没人,也就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跟着路朝歌出去了。 钓鱼其实是个挺考验耐心的事,路朝歌倒是能耐得住寂寞,可他没想到,小小的刘宇宁一样耐得住寂寞。 可在一旁的李存宁却是那个耐不住寂寞的,他捡起江滩上的小石头,照着江面就扔了出去,小小的石子在江面上砸出一圈圈涟漪。 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李存宁,李存宁那水灵灵的大眼睛也看向了两人,那小眼神里藏不住的笑意,路朝歌对着这个小侄子也是没有办法,这小子可是把路朝歌拿捏的死死的。 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个人在李存宁的捣乱下,愣是一条鱼也没钓上来,刘宇宁看着空空如也的木桶,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倒是不担心我老娘揍我,我担心的是晚上回去的时候一条鱼都没有,会不会被家里人笑死。” “会,而且一定是你爹带头。”路朝歌看着手中的鱼竿道:“倒霉催的,出门被这小祖宗给缠上了。” 就在此时,李存宁好像是玩够了,走到了路朝歌身边,将自己整个身子挤进了路朝歌的怀里,路朝歌抱着李存宁,道:“玩累了?” “叔,回家你给我做鱼吃呗!”李存宁抱着路朝歌的脖子\\u003d,道:“我都好长时间没吃叔做的菜了。” “想吃鱼那你老实一会啊!”路朝歌在李存宁的小屁股上拍了拍,道:“钓不上来鱼,回家怎么做鱼给你吃?” “买呗!”李存宁嘟着小嘴说道:“我知道你可有钱了,我在你屋里找到了好多钱。” 听了李存宁的话,路朝歌也是一愣,他房间里倒是有不少东西,比如他设计的一些东西的图纸,可真要说钱的话,还真没有多少。 “我屋里有钱吗?”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我在你屋里找到好多纸,上面画了可多东西了。”李存宁说道:“我给娘亲看了,她说那些东西可值钱了,然后就把那些纸都放回去了。” 听了李存宁的话,路朝歌不由得咽了咽吐沫,那些纸可不就是他弄的设计图嘛!那里面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不过有很多东西不是现在能用得上的,所以就一直没拿出来罢了。 “你还真是能翻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叔就那么点家底,都让你给翻出来了。” “少将军,少将军。”就在路朝歌跟李存宁说话的功夫,一匹快马来到了江滩,马上的传令兵翻身下马,道:“少将军,都督让你赶快去县衙,长安城来人了,点名要见你。” “见我?”路朝歌想了想,道:“知道来的人是谁吗?” “从来没见过。”传令兵道:“不过看那样子好像官职不小,说是带着朝廷给你的封赏来的。” “封赏?”路朝歌更费解了,若是有封赏也应该是封赏李朝宗才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到他。 来不及细想,只好带着众人回了城,直接去了县衙,路朝歌抱着李存宁进了县衙,就看到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者坐在李朝宗下首的位置。 路朝歌带着李存宁走进了大堂,道:“这么急把我叫回来什么事?正钓着鱼呢!” “这位是兵部尚书浦兴贤浦大人。”李朝宗笑着介绍道:“这次是带着太子的赏赐过来的,专门给你的。” 说着,李朝宗从路朝歌的手里接过了李存宁,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太子给我的赏赐?怎么想起来给我赏赐了?” 浦兴贤笑着站起身说道:“路将军帮助太子殿下扫平蜀州、江州乱民,这可是不世之功,自然是要给予路将军赏赐,这份赏赐本该在路将军领兵平定了蜀州民乱之后就发出来的,可惜朝堂上的事也不是太子殿下自己就能做主的,一直扯皮到前些日子才算是定了下来。” 路朝歌看着满脸堆笑的浦兴贤,心里顿时感觉一阵恶心,不管是刘子钰还是眼前的浦兴贤,都足够让路朝歌反胃,别的不说,就说蜀州道的孙家,可是被路朝歌祸害的不轻,把孙家从蜀州道赶出来不说,还在长安城内,将孙家的成年男性杀了个干净,现在居然可以如此坦然的给路朝歌封赏,果然这些政客,只要有利益可图,从前的过往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更何况路将军这样的少年才俊,太子殿下怎么能亏待了。”浦兴贤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对于您这样的青年才俊一向是爱护有加的。” “那之前派十几万大军攻打凉州?”路朝歌直接怼了回去,道:“若不是我凉州兵强马壮,估计现在你们都把我大哥和我挫骨扬灰了吧!”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按照浦兴贤的理解,这个时候不管从什么立场出发,路朝歌都应该客气一番才是,可路朝歌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不都是因为小人挑拨,才闹了这么大个误会。”浦兴贤尴尬的笑了笑,道:“现在朝堂上的小人已经被太子殿下料理了,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林哲言那么说不过就是想多要点东西而已。”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还当真了?当时他要是说你在中间挑拨,你猜太子会不会把你也交出来?” 李朝宗抱着李存宁赶紧转过身,他是真怕自己笑出来,路朝歌这怼人的毛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怼起人来简直是一点余地也不留。 李朝宗这么一转身,正好把李存宁的小脸漏了出来,李存宁看着路朝歌的背影,道:“叔,你忙完了吗?我想吃鱼,你赶紧回家给我做呗!”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路朝歌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转身看着李存宁道:“一会回家就给你做,别着急好不好?” “那你快点哦!”李存宁嘟着小嘴说道:“早上我就吃了一个包子,我都饿了。” “你就是馋。”李朝宗轻轻拍了拍李存宁的小屁股,道:“也就是你叔惯着你,换成你娘我看你敢不敢?” “浦大人,其实你也应该想一想这个问题。”路朝歌转过身继续对着浦兴贤说道:“你说你的命和凉州的效忠比起来,谁更重要一点呢?” “路将军这是何意?”浦兴贤疑惑的问道。 “你来这里的目的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路朝歌点了点浦兴贤的胸口,道:“不过就是分化我大哥和我罢了,不用看我都知道太子的谕令里面写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给我升个官,估计应该是个正二品的车骑大将军,然后可能再给我封个爵位,要是太子在大气点,可能勋位也会给我一个,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听了路朝歌的话,浦兴贤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因为路朝歌说的没错,太子的谕令里面就是这么写的,给了路朝歌正二品的官职,封了定安县侯,还给了一个柱国的勋位。 刘子钰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就是为了给李朝宗难看,然后达到分化李朝宗和路朝歌的目的,李朝宗不过才是个从二品的都督,现在路朝歌的职位高过他,他就不信李朝宗能忍得下这口气,而且李朝宗没有爵位和勋位,这就让路朝歌的地位显得更加的尊贵。 其实李朝宗的应该是有爵位承袭的,李朝宗他爹当年可是有国公的爵位在身的,不过因为当年的灭门之祸,李家的爵位也就断了承袭。 第224章 贪财 现在的刘子钰把路朝歌捧得这么高,就是为了狠狠地将李朝宗踩下去,让李朝宗对路朝歌心生怨恨,让两个人的关系从这一刻开始破裂,只要两个人的个关系出现裂痕,刘子钰手下的这些人就可以将这个裂痕变成无限宽阔的深渊。 可是有些人你是挑拨不了的,他们的关系和利益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关系,就说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你说他们到底是谁成就了谁? 难道真的就是路朝歌成就了李朝宗?路朝歌确实帮着李朝宗打了很多胜仗,也确实帮了李朝宗很多,可真就是路朝歌成就了李朝宗?难道李朝宗的家世真的是开玩笑的? 两个人其实是相互成就罢了,而且李朝宗遇到了一个没有野心的路朝歌,一个一心只想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的路朝歌,一个甚至想着将来不给李朝宗添麻烦,准备时机到了主动隐退的路朝歌。而路朝歌则是遇到了一个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的李朝宗,甚至愿意把一切都交给路朝歌的李朝宗,就像在江州时候一样,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李朝宗,把整个凉州集团都交给了路朝歌。 “我想路将军是误会了。”浦兴贤强装镇定的说道:“这两次凉州出兵,路将军居功至伟,得到太子殿下的封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哪有什么挑拨离间的说法。” “浦大人,到底有还是没有,其实你心里比我清楚。”路朝歌冷冷的说道:“这种手法过去低级了些,若是能换成高级点的手法,我可能还有心情陪你们玩一玩,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也想不出什么高级的手法了,那就这样吧!太子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那些封赏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爵位一年有不少银子呢!”李朝宗在路朝歌身后小声的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是伯爵一年都有一万两银子可以拿,以你的功绩最少也是个侯爵起步。” “多少?”路朝歌听了李朝宗的话,顿时来了兴致,提高了音量问道:“伯爵都有一万两银子?” “你要是能做到国公,一年差不多有七八万两。”李朝宗继续说道:“你知道刘子睿什么都不干,一年能拿到多少银子吗?” “十万两?”路朝歌问道。 “二十万两。”李朝宗笑着说道:“这爵位还是要的。” “你等会我算算。”路朝歌默默的在心里盘算着,算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要是侯爵,一年的俸禄就能养活我手下亲军一个月了,这买卖划算啊!” “那你要不要?”李朝宗笑着问道。 “要啊!傻子才不要呢!”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浦大人,你就说说太子殿下给我了个什么爵位?” 浦兴贤看着变化如此之快的路朝歌,居然有些不适应,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拒绝,现在就因为爵位每年都能白拿银子,居然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浦兴贤从怀中拿出一封密封的信笺交给了路朝歌,道:“路将军,知道您不喜欢朝堂上那一套,这谕令本官就不念了,您自己看一下就是了。” 路朝歌接过信笺直接撕开,看了上面的封赏内容,路朝歌笑着说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太子殿下也是够大方的,居然还给了一万两黄金,浦大人,回去帮我谢谢太子殿下哈!” “倒不如有机会您亲自去感谢太子殿下。”浦兴贤笑着说道:“我想以路将军的本事,入朝为官也是早晚的事。” “禁军将军给我留着了?”路朝歌笑着回应道:“这个职位不错啊!掌管长安城的城防,我想干点什么都容易了许多,总比我前一次去长安城的时候强,为了弄死孙家人,我也是东躲西藏的,差点没累死我。” “噗!”李朝宗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就笑了出来,浦兴贤也是一脸的尴尬,路朝歌看着一脸尴尬的浦兴贤,说道:“开个玩笑而已,浦大人别当真。” “路将军快人快语,这种性格老夫已经多年未曾见到了。”浦兴贤笑着说道:“孙家虽是太子母族,可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算是天怒人怨,可就因为太子殿下和孙家的关系,太子殿下也不好处置孙家,路将军倒是帮着太子殿下解决了自己的心腹大患,若是再让孙家在长安城为非作歹,那对太子殿下的声誉影响可是不小。” 路朝歌是彻底服了,论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些朝廷的大员们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打死路朝歌都不会相信,他把孙家人都快赶尽杀绝了,刘子钰能不恨他? 不过路朝歌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孙家人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既然死都死了,那用来拉拢一下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虚伪。”路朝歌直接戳破了浦兴贤的谎言,道:“浦大人,你也真是不容易,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不知道太子殿下听到了会怎么样,我要是写封信给太子殿下,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杀了你?” “太子殿下心胸宽广,岂能为了这点小事就乱杀大臣。”浦兴贤笑着说道:“不过路将军倒是可以写一封信试试看。” “这种事还需要试吗?结果不已经早就注定了吗?”路朝歌也笑着说道:“他能把黄宏深像狗一样的扔出来当替死鬼,你觉得你比黄宏深多了个脑袋还是多了条命?” “难道路将军觉得我和黄宏深一样吗?”浦兴贤自信满满的说道:“我和他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的。” “你还真是自信。”李朝宗走了过来说道:“其实你的地位并不比黄宏深高多少,你的死活其实对我们,对于太子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即使你死了太子殿下一样有很多人可以用,但是凉州一旦有什么问题,你说太子殿下能撑得住吗?” 这还用想,肯定是不能啊!十几道战兵围攻凉州道,没打赢就不说了,还搭上了一大堆的物资,一旦凉州对长安城有什么想法,就凭八万禁军和那三万羽林军,能挡得住凉州二十几万大军吗? “你的生死其实就在我大哥一念之间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浦大人,做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你也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了不是吗?” “本官还是不明白路将军的意思。”浦兴贤说道。 “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只有你自己知道。”路朝歌拍了拍浦兴贤的肩膀,道:“浦大人,好自为之吧!再敢挑拨我和我大哥的关系,我不介意让太子殿下弄死你。”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场面凝重了起来,好在有一个现场氛围调节小能手在,李存宁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一脸严肃的路朝歌,开口说道:“叔,你好吓人,都吓着我了。” 原本凝重的气氛被李存宁一句话直接打破,就见路朝歌赶紧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看着不那么严肃,看着李存宁说道:“哎呦呦!是叔不好,吓着我家大宝了。” “你这样子真是够贱的。”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那模样,说道:“真不知道你有了孩子以后会是什么德行。” “用你操心。”路朝歌一把抢过了李存宁道:“走,回家叔给你做好吃的,让你爹在这待着吧!” “对,让爹在这待着,做好吃的不给他吃。”李存宁扑到路朝歌的怀里,道:“要不还是给爹爹送点吧!你看我爹爹多可怜。” “臭小子。”李朝宗轻轻拍了拍李存宁,道:“行了,跟你叔回家去吧!爹忙完了就回家。” 路朝歌带着李存宁出了大堂,等在大堂外的周静姝和刘宇宁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到路朝歌出来,两人赶忙迎了上去,周静姝道:“这是给你什么封赏了?” “正二品将军,定安县侯、柱国的勋位。”路朝歌道:“还给了一万两黄金。” “我怎么感觉刘子钰没安好心?”周静姝说道:“定安县侯啊!定安县可是凉州现在的大本营,这不摆明了挑拨你和大哥的关系呢吗?” “反正我们又不上当。”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关键是侯爵啊!一年给好多银子呢!若不是我大哥告诉我,我还真就拒绝了。” “一个侯爵而已,你俩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刘宇宁拎着鱼竿,道:“就凭我叔和我姨夫的关系,这点好处还能威胁到你们的关系吗?要是这么点利益就能威胁你俩的关系,那你俩早早晚晚得闹掰。” 路朝歌和周静姝看着才八岁的刘宇宁,这是一个八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这小子看的比一般人还要透彻,这小脑瓜子绝对是一等一的聪明啊! “看着我干什么?”刘宇宁看着盯着他看的两个人,道:“这都是我爹说的,我在旁边听到的。” 听了刘宇宁的话,路朝歌和周静姝才松了一口气,若是八岁的年纪就能把这里面的事看的这么透彻,那这小子只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吃鱼……吃鱼。”李存宁揪着路朝歌的耳朵喊道:“回家吃鱼,回家吃鱼。” “好好好,现在就回家。”路朝歌笑着说道:“正好回去的路上买几条鱼,中午做个全鱼宴吃。” 第225章 其乐融融 送走了浦兴贤的李朝宗回到了家中,此时的路朝歌已经买了鱼回到了家里,李存宁寸步不离的跟在路朝歌的身后,那模样就像怕路朝歌自己一个人把鱼都吃完了一般。 李朝宗找到正在收拾鱼的路朝歌,两个人一起蹲在那收拾鱼。 “你说浦兴贤能不能信?”路朝歌一边清理着鱼鳞一边问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明显了?”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就看刘子钰能不能信。”李朝宗说道:“要是刘子钰能信,那你就等着他给你送来大笔的银子吧!关键是贪财这个名声不太好听。” “得了银子才是实惠。”路朝歌笑着说道:“狗屁的名声,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只要刘子钰能相信,你想想,咱一年能平白无故得到多少银子。” “若是刘子钰不信,那就直接做了浦兴贤就是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反正咱哥俩指定不吃亏。” “我感觉刘子钰够呛能动浦兴贤。”路朝歌说道:“从长安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这个浦兴贤深受刘子钰器重,相比于黄宏深,浦兴贤的分量肯定更重就是了。” “做不掉也无所谓。”李朝宗说道:“他们想挑拨咱哥俩,那还不允许咱哥俩挑拨他们了?”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在一旁无聊的李存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木棍,开始捅咕大木盆里的鲤鱼,这些鲤鱼可都是活的,而且精力还特别旺盛,可能是被李存宁捅咕的不开心了,一条鲤鱼直接从盆里跃了起来,那鱼尾照着李存宁的小脸蛋就抽了过去。 李朝宗就蹲在李存宁的身边,看着奔着自己儿子抽过去的鱼尾,挥起巴掌就抽了过去,这一抽不要紧,直接将鱼抽到了李存宁的怀里,李存宁那小身板,哪经得住这么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等路朝歌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存宁瞪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怀里的大鲤鱼,又看了看把大鲤鱼抽到他怀里的李朝宗。 就在两人都以为李存宁要开始哭的时候,就见李存宁捧着大鲤鱼从地上爬了起来,费力的将大鲤鱼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好像不解气一般又踩上了两脚。 小家伙的举动顿时让李朝宗和路朝歌笑了起来,这小家伙不愧是气氛调节组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干出点让人捧腹大笑的事情来。 “炖了它。”李存宁气鼓鼓的指着地上的大鲤鱼,道:“快炖了它。” 路朝歌拎起被李存宁扔在地上的大鲤鱼,道:“好,今天中午就炖了它。” “这是怎么了?”谢灵韵走了过来说道:“离着老远就听我大儿子喊炖了它,要炖了谁啊?” “娘。”李存宁迈着小短腿跑到谢灵韵身边,道:“炖了大鲤鱼,大鲤鱼想打我。” “是嘛!那中午就让你叔炖了它。”谢灵韵笑着说道:“听说今天朝歌可是封了侯,咱家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嫂子,你还真把那个狗屁的侯爵当回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要不是看在每年都有那么多银子拿的份上,鬼才愿意要这个爵位呢!” “你呀!能不能别总是摆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谢灵韵笑着说道:“知道你看不上朝廷给的这些,可好歹说出去也好听不是。” “我听说今天有人封侯了?”刘子睿带着谢灵珊和刘宇宁走了过来说道:“那今天可得好好庆贺一番。” “你们都闲的是不是?”路朝歌继续收拾着鱼,说道:“有功夫过来一起收拾鱼,这么多鱼我自己收拾到什么时候去。” “来来来,大家赶紧动手。”刘子睿笑着走过来,道:“我们家小侯爷生气了,在不帮忙小侯爷要动手打人喽!” “娘,小侯爷是什么?”李存宁抓着谢灵韵的手,问道:“能吃吗?” 李存宁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嘴啊!馋死你得了。” “小侯爷是一种荣誉。”谢灵韵笑着解释道:“不能吃。” “不能吃啊?”李存宁顿时有些失望的说道:“不能吃要了也没有用,都不如大鲤鱼好。” “对对对,我家大宝说得对。”路朝歌笑着说道:“什么狗屁侯爷,还不如大鲤鱼实在。” 几个人帮着收拾了鲤鱼,路朝歌端着收拾好的鲤鱼进了厨房,周静姝自觉的跟了进去,其他人则等在厨房外面,把厨房内的空间留给人家小两口。 “你看这俩人多般配。”谢灵珊看着在厨房里忙里忙完的两个人,说道:“就是朝歌年龄还小,要不也该成亲了。” “也是难为静姝这丫头了。”李朝宗说道:“也不知道朝歌这小子准备什么时候娶人家。” “年纪大了三岁,若是朝歌二十结婚可就坏了。”刘子睿道:“那时候人家周姑娘可就二十三四了。” “二十三四也不耽误。”李朝宗笑着说道:“成了亲赶紧要孩子就是了。” “你们想的倒是挺长远。”谢灵韵笑着说道:“朝歌自己都不着急,咱们跟着瞎着急个什么劲啊!” “还是早点结婚好。”刘子睿说道:“早点结婚早点立事。” “你看他立不立事跟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吗?”李朝宗挑了挑下巴,道:“这就是个成熟稳健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耽误他立事。” 就在一帮人讨论着路朝歌和周静姝的时候,李存宁悄悄的溜进了厨房,看着忙里忙外的路朝歌和周静姝,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就走了过去。 路朝歌听到动静,回头就看见了走过来的李存宁,路朝歌赶紧走过去将他抱了起来,灶台里可是生着火呢!要是把这小家伙烫着可就罪过了。 “臭小子,你跑进来干什么?”路朝歌抱着李存宁道:“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乖乖出去待着。” “吃鱼,吃鱼。”李存宁在路朝歌的怀里扭来扭去的说道:“我要吃鱼。” “吃鱼也得等一会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去外面等着,等做好了叫你,好不好?” “不好。”李存宁道:“我看着你做鱼。” 路朝歌哪能给他机会,抱着他就走出了厨房,将李存宁交给了谢灵韵,道:“你们几个看好孩子,那厨房里面又是刀又是火的,伤着孩子怎么办?” 说完,又转身回了厨房,可李存宁不干了,在谢灵韵怀里挣扎着要下地,自从这小家伙能走能跑之后,看他是越来越费劲了。 谢灵韵哄了半天,才让他放弃了在进厨房的打算,可在谢灵韵的怀里依旧不老实。 “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逃了。”回到厨房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过两年还不得上房揭瓦啊!” “看你说的。”周静姝小心翼翼的切着鱼片,说道:“再过两年就该蒙学了,哪还有时间让他淘气啊!” “对啊!”路朝歌说道:“再过两年他就五岁了,就可以去蒙学了。” “你没问问大哥大嫂,准备让他去学堂蒙学,还是请先生在家里教?”周静姝问道。 “看他俩怎么想的呗!”路朝歌说道:“这事也轮不到我操心,不过我的建议是二者结合着来,去学堂蒙学可以认识很多朋友,在家蒙学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你更倾向哪一种?”周静姝问道。 “他不行,他两种都需要接受。”路朝歌说道:“他将来要做的事不允许他只接受一种教育,不知民间疾苦如何施政?不知百姓所需如何治理天下?” 周静姝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李朝宗要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那李存宁就一定是他的接班人的不二人选,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光是关在家里读书时远远不够的,只有走出去,让自己看的更多,眼光才能看的更远。 “赶紧进来端菜。”忙了一上午的路朝歌,终于是做好了今天的中午饭,看着在外面聊的开心的一众人,路朝歌就一阵的心里不平衡,喊道:“等着我把饭菜喂你们嘴里啊?” 就在这时,气氛调节小能手再一次上线,李存宁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的路朝歌,道:“叔,你喂我。” 说着,李存宁还张开了小嘴,路朝歌看着长着小嘴等着投喂的李存宁,顿时就笑了起来。 众人把路朝歌做好的菜端上了桌,李存宁还真就坐在了路朝歌的怀里,路朝歌无奈的看着李存宁,道:“你咋就不去找你爹找你娘呢?赖上我了是不是?” “叔最好了。”李存宁仰着头,看着路朝歌说道:“我要吃鱼。” “活该。”李朝宗笑着说道:“让你没事就在孩子面前念叨,爹娘不如叔叔好,现在这都是你应得的。” “我乐意。”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说着,路朝歌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将上面的大刺都挑了出去,递到了李存宁的面前。 李存宁也不可以,张开小嘴一口就吞了下去,那一脸享受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李朝宗这一大家人其乐融融,可是此时的长安城内却是风云突变,一个改变时代的大事已经发生,这也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大楚王朝,开始向着另一个深渊走去。 第226章 帝崩 又到一年收获的季节,凉州道的百姓们在田地里忙活的热火朝天,那一张张幸福的笑脸,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一车车麦子从田地里运到晒场,然后要给麦子脱粒、晾晒,最后才是给凉州官府上缴田税。 可就是这么美好的画面,却被一骑快马掀起的烟尘破坏,这匹快马是从雍州方向而来,上面的骑士一脸的焦急之色,马鞭不断抽打在马股上,仿佛是想战马在快一些。 骑士一路不曾停歇,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定安县城,骑士打马冲进定安县,定安县不能纵马是铁律,可这人仿佛毫不知情一般,飞快的冲向了定安县县衙。 巡街的衙役本想拦住他,可马的速度实在太快,衙役根本就靠近不了这骑士,直到战马停在县衙门口,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可脚刚一接触地面,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雍州锦衣卫,有紧急情报。”趴在地上的骑士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双腿根本就不听使唤,他只能就这么趴在地上,高举着马鞭,道:“请带我去见都督。” 说着,还摸出了一块腰牌,将腰牌举过了头顶。 站岗的衙役倒是见过锦衣卫的腰牌,再确认无误后,架着这名锦衣卫进了县衙。 此时的李朝宗正在处理公务,看着被架进来的人,道:“这是何人?” “回都督,卑职雍州道锦衣卫常子民。”那名骑士说道:“有紧急情报呈报都督。” “雍州又有重兵集结了?”李朝宗问道。 “陛下驾崩了。”常子民说道。 “你说什么?”李朝宗猛的站了起来,道:“你再说一遍?” “都督,陛下驾崩了。”常子民再次说道。 李朝宗呆愣愣的看着常子民,此时的他的内心说不出的复杂,要说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李家和谢家的灭门是老皇帝直接下的命令,可要说真的恨老皇帝吗?他自己其实也不确定,当年的事毕竟是‘天地院’在背后一手操纵的。 “都督,还请告诉王爷。”常子民道:“让他尽快赶回去奔丧,刘子钰下令停殡七天,这已经过去三天了。若是王爷再不赶回去,就来不及了。” 李朝宗这才反应过来,这消息本来就是传递给刘子睿的,李朝宗稳定了心神,道:“扶他下去休息。” 说完就冲出了县衙,一路不敢耽搁的赶回家,此时的刘子睿正在陪刘宇宁练武,看着一脸笑意的刘子睿,李朝宗倒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子睿,你过来一下。”李朝宗招了招手,道:“我有点事跟你说。” 刘子睿跟刘宇宁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过来,道:“什么事?整的这么神秘?” “你可要挺住。”李朝宗抓着刘子睿的胳膊说道。 “什么事啊!还得让我挺住。”刘子睿笑着问道。 “陛下驾崩了。”李朝宗轻声说道。 ‘轰隆’一声,仿佛一个巨雷劈在了刘子睿的头上,刘子睿微微张着嘴,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脸上,此时已经消失,换来的确实惶恐、不安、迷茫。 “子睿,节哀。”李朝宗抓着刘子睿的手不由的紧了紧,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刚才锦衣卫传来了消息,陛下停殡七天,你还有四天的时间赶回去。” 被李朝宗这么一捏,呆愣的刘子睿这才反应过来,刘子睿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知道了,我这就赶回去。” “你先等等。”看着转身就要往外跑的刘子睿,李朝宗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先去跟灵珊说一声。” “对对对,我这就去跟他们说一声。”刘子睿点了点头说道。 说完,刘子睿就奔着自己居住的小院而去,而李朝宗跑到路朝歌的小院,道:“朝歌,这次又的麻烦你一次了。” “怎么了?”正在和周静姝聊天的路朝歌问道。 “陛下驾崩了。”李朝宗说道:“子睿要回去奔丧,我怕他自己去就回不来了,你带人陪着他去。” “好,我陪他走一程。”路朝歌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这就去调兵。” “好,你先去大营调兵。”李朝宗道:“把所有战马都带上,路上换马不换人,你只有四天的时间赶到长安城。” 路朝歌不敢耽误,回房间取了自己的战刀,就离开了家,一路直奔大营。 到了大营的路朝歌吩咐擂鼓聚将,待众人赶到中军帐,路朝歌开口道:“骁勇、镇远二军所有亲兵立即整装,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发。” “于吉昌,集合我的亲兵队。”路朝歌继续说道:“刚征召的留在家里,所有老兵跟我走一趟长安城。” “少将军,这是……”杨嗣业好奇的问道。 “陛下驾崩,王爷要回去奔丧。”路朝歌说道。 中军帐的这些人其实对老皇帝没什么感情,他是不是驾崩了他们一点也不关心。 半个时辰不到,这个大营的骑兵一万余人开出大营,而此时的刘子睿也从定安县赶了出来,刘子睿和路朝歌汇合,刘子睿看着路朝歌,道:“这次辛苦你了。” “哪有那么多废话,赶紧走。”路朝歌道:“早点赶到长安城才是正经。” 一路上路朝歌带着一万余骑兵护送刘子睿,所有人皆是换马不换人,加快速度向着长安城赶去。 终于,在老皇帝驾崩的第七天清晨,刘子睿在一万余骑兵的护送下赶到了长安城。 刘子睿看着巍峨的长安城,可此时的心里却倍感心痛,虽然他不是很待见自己的老爹,可真到了他走了的那一天,刘子睿才知道,原来父亲在与不在真的是不同的。 刘子睿翻身下面,可是因为长时间骑马,落地的他已经无法站立,好在路朝歌先一步下马,勉强的扶住了他。 路朝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白布,披在了刘子睿的身上,道:“打起精神来,我陪你进去。” “谢了,朝歌。”刘子睿说道。 “走。” 大队人马出现在长安城外,自然引起了禁军的注意,可当禁军将军看到凉州军旗后,也就释然了,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所以就没派兵出城。 而此时的老皇帝停殡的宫殿内,刘子钰如今已经加冕为帝,那些皇子们虽然不服可也没有办法,老皇帝走的实在太突然,而且刘子钰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是在他继位之后,才将老皇帝殡天的消息放了出去,而此时整个长安城都被禁军控制了起来,刘子腾等皇子要想有什么作为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刘子钰继位的流程并不和规矩,可这个时候谁还真的敢去和刘子钰讲规矩,八万禁军已经枕戈待旦,这个时候谁敢出来反对,谁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陛下,晋王回来了。”刘子钰的贴身太监在他身边轻声说道:“传信的禁军说,有一万余凉州铁骑护送着回来的,看那骑兵打的旗号,应该是路朝歌无疑。” “让禁军盯紧了。”刘子钰面色清冷的说道:“若是路朝歌陪刘子睿进城,那也给我盯紧了。” 两人的对话,自然逃不过跪在那里的几位嫡亲皇子的耳朵,刘子钰和老太监说的什么,他们听的是一清二楚。 不多时,刘子睿在路朝歌的搀扶下走进了大殿,进了大殿的刘子睿挣脱了路朝歌的搀扶,嚎哭着扑向老皇帝的棺椁,刘子钰的贴身老太监却挡在了刘子睿的身前。 这本就是不该发生的事,可那老太监却做了,这摆明了就是要给刘子睿一个下马威,可路朝歌哪能给他这个机会,两步冲了上去,直接抓住了老太监的衣领,将老太监拎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拎着老太监退了下去。 “大胆。”刘子钰厉声喝道:“这里其实你撒野的地方?” “那这里就是这个老太监撒野的地方?”路朝歌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道:“别忘了,你眼前的这位可是大行皇帝的嫡亲儿子,一个老太监也敢在他面前张狂?” 此时跪在大殿内的众多皇子们已经蒙了,除了那三位嫡出皇子,其他人可不认识路朝歌,都想知道眼前这位是谁啊!敢这么顶撞刘子钰。 “路朝歌你好大的胆子。”刘子钰喝道:“你把这里当凉州了吗?” “胆大的事我干的还少吗?”路朝歌冷笑道:“孙家的人我都敢杀,你说我胆子大不大?” “你真当朕不敢杀你?”刘子钰道。 “来吧!我就在这。”路朝歌毫不畏惧的说道:“长安城内八万禁军,想杀我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刘子钰,从现在开始,你把嘴给我闭上。”刘子睿走到棺椁前,开口道:“若是你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好好坐着,那你就试一试,看我敢不敢把你从上面拽下来。” 刘子睿这么多年过的实在是憋屈,为了保住谢灵珊,从谢家灭门的那天开始,他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安心的当一个不碍事是的闲散王爷,甚至连自己的王府都很少离开,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别忘了,他可是大行皇帝的嫡亲儿子,那一身的傲气岂是因为几年不碍事是就能磨灭的? 刘子腾几人抬头看着眼前的刘子睿,他们好像重新认识了刘子睿一般,多少年没看到如此跋扈的刘子睿了,多少年没看到如此霸气的刘子睿了,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第227章 我不怕死 但是我惜命 刘子钰被刘子睿那狠辣的眼神盯的冷汗直冒,刘子睿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不争不抢的人,可能他自己都忘了,刘子睿也是王爷,自小就被大行皇帝誉为国之柱石的王爷。 刘子睿不再理会刘子钰,而是趴在了棺椁旁,看着安静的躺在棺椁中的父亲,此时的父亲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原本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魁梧的人,可现在看在那干瘦的面颊,刘子睿不受控制的流下了眼泪,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父亲的龙袍上。 刘子睿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老皇帝那干瘦的脸颊,此时的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父亲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在御花园里玩耍,调皮捣蛋的他总是会把自己的父亲惹的哭笑不得,那一幕幕好像在他眼前一般。 “爹……”刘子睿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泪水如同雨珠一般滴落,他没有喊父皇,也没有喊父亲,而是喊了一声‘爹’,这个称呼在普通人家,做父亲的每天都能听到,可是在皇家,却只能叫父皇,他们先是君臣而后才是父子。 看着撕心裂肺哭嚎的刘子睿,跪在那里的皇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灵堂之内只有哭嚎声。 路朝歌将刘子钰的贴身太监扔了出去,就那么站在门口,他这次来就是要保证刘子睿的安全,虽然凭他一己之力想带着刘子睿从长安城杀出去不可能,可他是谁,他可是穿越人士路朝歌,他能没有准备吗? 看着哭泣的皇子们,路朝歌叹了口气,他没经历过父母的离去,上一世他的父母活的都很好,只是他不小心穿越了,这一世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所以他也感受不到这些皇子们的悲伤。 刘子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嗓子都已经有些沙哑了,可那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跪在那里许久的刘子扬膝行到李子睿身边,轻声道:“二哥……” 多少年了,刘子扬再一次叫了刘子睿一声二哥,这一声二哥里,不知道饱含着多少感情。 他们的生母,也就是皇后娘娘,再生下刘子扬之后不久就薨了,小的时候的刘子扬可以说是刘子睿看着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本就深厚,不管有什么事,刘子扬都愿意跟自己的二哥说,可自从李家和谢家灭门之后,刘子睿把自己关在了王府内不问世事,他又忙着争夺那个位置,把自己最亲的二哥当成了对手,自那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开始慢慢疏远了。 “老四。”刘子睿看着跪在那里的刘子扬,轻声说道:“咱们兄弟以后没有父亲了。” 这句话不单单是说给刘子扬听的,还有那两位嫡亲的兄弟,刘子腾和刘子墨听了刘子睿的话,也都抬起了头,四个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嫡亲的兄弟那才是真的兄弟,想起这些年对自己亲兄弟干的混蛋事,几个人不由的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刘子扬拉着刘子睿退了下去,跪在那里的刘子腾挪了挪身子,道:“老二,跪这边吧!” 刘子墨看着刘子睿身上披着的那块白布,道:“来个人,给我二哥找一身合适的孝服来。” 候在灵堂外的小太监听了刘子墨的吩咐,赶忙去给刘子睿找了一身孝服,又帮着刘子睿换上,李子睿换上孝服后,又默默的跪在了那里。 皇帝驾崩这个哭灵是有讲究的,早上到中午就是大行皇帝的儿子们在这守着,下午的时候就是后宫的那些嫔妃们过来哭,到了晚上才是那些大臣们过来,这些大臣们要在这守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皇子们来换他们才行。 可别小看了这个守灵和哭灵,尤其是那些大臣们,你不到一定的品级,想进到灵堂里面哭灵? 直到中午的时候,后宫的嫔妃们相继来到了灵堂之外,准备把灵堂内的皇子们换下去休息,顺便让皇子们吃点东西,就当后宫的这些嫔妃们在灵堂外排队的时候,站在后宫一众嫔妃首位的孙贵妃,也就是刘子钰的母亲,看到了倚着灵堂大门站着的路朝歌。 孙贵妃一眼就认出了路朝歌,这可是她们孙家的仇人,孙家上下百十口子人都是被路朝歌给弄死的,这个仇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路朝歌的样貌早就深深的刻在了孙家人的心里。 “路朝歌……”孙贵妃一身素服,看着站在那里的路朝歌,歇斯底里的喊出了路朝歌的名字,她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这么庄重肃穆的场合,岂是她一个贵妃能够大喊大叫的地方? 刚刚从灵堂内退出来的王爷们,都听到了孙贵妃的怒吼,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路朝歌,而此时的路朝歌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般,看着那个大吼大叫的女人。 “这谁啊?”路朝歌迷惑问道。 “刘子钰他娘。”刘子睿在一旁说道:“你把他家百十口子都弄死了,你忘了?”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喊的那么大声,原来是跟我有仇啊!” 孙贵妃拎着裙摆向着路朝歌走了过来,刘子钰赶忙上前来住了自己的母妃,低声道:“母妃,这里不是喧闹的地方,有什么事等将父皇入土之后再说。” “我要他死在长安城。”孙贵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给孙家百十口人报仇。” 孙贵妃说话的声音虽然低,但是路朝歌的耳力却是极好,孙贵妃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的耳中,路朝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太子……皇帝陛下,你最好管好自己的母亲,我这人脾气向来不怎么好,虽然我不打女人,但是不代表我不打泼妇,你不想先送走了你爹,在给你娘发丧吧?” 狂,已经狂的没边了,这里可是长安城,已经被刘子钰掌控住的长安城,所有人都不知道路朝歌凭什么敢这么狂,在灵堂上已经怼了刘子钰一次,现在居然再次威胁刘子钰。 “路朝歌,你好大的胆字。”刘子钰厉声喝道:“你现在居然还想对朕的母妃动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 “对啊!我不想活了。”路朝歌很没形象的抻了个懒腰,道:“你现在就叫人来弄死我吧!” 刘子睿在路朝歌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道:“朝歌,这里可不是凉州,你悠着点。” “放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敢陪你进宫,你觉得我能没点准备吗?” “你该不会是……”刘子睿好似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般,道:“你真带进来了?” “看破不说破。”路朝歌拍了拍自己的腰,道:“我这人虽然不怕死,但是我也惜命啊!” “怪不得你不让他们搜身。”刘子睿道:“你小子从凉州出来就没憋好屁。” “二哥,你俩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刘子墨凑过来问道。 “没事没事。”李子睿摇了摇头,道:“走吧!咱们先去休息吧!” 一帮人在刘子腾的带领之下离开了灵堂,所有人都没多看一眼刘子钰。 在灵堂不远的地方有一排厢房,这是专门留给这些皇子们休息的地方,一众人进了厢房,伺候的太监们就送来了点心,这几天他们是不能吃荤的,但是可以简单的吃一些点心或者喝点粥。 “老二,咱们兄弟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吃东西了?”刘子腾捏着一块点心,说道:“上一次还是十一二年前的事了吧!” “自从你们看向那个地方开始。”刘子睿道:“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亲情可言吗?” 刘子睿的话明显让所有人的呼吸一滞,刘子睿看着在场的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想坐在那个位置上,可那个位置就是那么好做的吗?勾心斗角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刘子钰。” “二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不说这些。”刘子扬开口道:“你这次回来,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给父皇送葬之后我就回凉州。”刘子睿道:“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那你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呗!”刘子扬道:“长安城我也待不下去了,我想还是直接离开的好。” 李子睿看向了坐在不远处胡吃海塞的路朝歌,路朝歌想了想,道:“带着呗!多几匹马的事。” “不过事先说好,我只负责把你带到凉州。”路朝歌继续说道:“到了凉州之后,你想去哪里我不管,出了事也是你自己负责。” “好。”刘子扬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你们要不要跟着走。”刘子睿又看向了刘子腾和刘子墨,说道:“你俩不离开,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们四个毕竟是老皇帝的嫡子,若说有机会从刘子钰手里抢过皇位的也就是他们四个了,至于那些庶出的弟弟们,对于刘子钰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威胁。 “走。”刘子腾道:“这长安城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也走。”刘子墨说道:“留在长安城只能等死。” “行,那你们记得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路朝歌道:“明天给老皇帝下葬之后,就带你们离开长安城。不过你们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这一路上可没时间休息,在出雍州道之前,随时都可能被刘子钰追杀。” 那些庶出的皇子们,看着刘子睿几人,这些庶出的皇子在皇宫内其实没有什么地位,就算是刘子钰在被立为太子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地位,刘子睿几人聊天,他们根本就插不上嘴,也是不敢插嘴。 第228章 送葬 当天夜里,众多的王爷就留在了厢房休息,这一整天刘子钰都没有再出现,至于他在忙什么,众人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 这一晚上,路朝歌一宿没敢睡,生怕刘子钰带着人冲进来,毕竟这是皇宫之内,刘子钰想要调动进军还是很容易的,直到第二天的天明,路朝歌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今天也是大行皇帝起灵下葬的日子,众多皇子早早的等在了灵堂之外,他们要在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程。 从行宫通往皇陵的路上,望不尽的白头,听不完的哭嚎。 就连老天仿佛也在哀叹老皇帝的离去,天色有些阴暗,低垂的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了一般,数万人的送葬队伍缓缓向着皇陵而去,刘子钰作为刚刚登基的皇帝,捧着老皇帝的灵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老皇帝那巨大的棺椁,被一百二十八名禁军稳稳的抬着,刘子睿等一众皇子跟在棺椁的两侧,哭喊着自己的父亲,这是他们陪着自己的父亲,走的最后一程。 街道两旁尽是身披孝服的百姓,百姓们跪在大街两侧,手里举着白幡,送别他们的皇帝陛下,老皇帝在位的最后十年时间虽然不问世事,可他的功绩也是不能抹杀的。 从长安城到皇陵的路很长,长的所有人都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条路一样也很短,最后依旧会走进皇陵。 大楚的皇陵修建的格外气派,这里面埋葬着大楚历代先皇,大行皇帝的墓葬早已修建好,那里面住着他的皇后,也就是刘子睿的母亲。 送葬的队伍来到陵墓前,刘子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皇后娘娘,我把父皇送来与您团聚啦!” 说完,在陵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众皇子在刘子钰磕完头之后,也跟着跪下磕头。 一百二十八名禁军抬着巨大的棺椁,缓缓的走进了寝陵,将老皇帝的棺椁放在了皇后娘娘的身边,一众宫女太监捧着随葬品也跟着进入了陵墓,将这些随葬品摆放在了陵寝之中。 从老皇帝登上皇位,他一刻也不敢懈怠,努力的治理着这个庞大的帝国,他把整个大楚扛在了肩上,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前行,虽然走得很慢,可是整个大楚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为了覆灭悬在大楚头上的那一柄利剑‘天地院’,为了让大楚的未来能够更好,老皇帝毅然决然的开始对‘天地院’发起了攻击。 最开始很顺利,可是随着‘天地院’的反击开始,大楚这个强大的帝国开始陷入民乱的泥潭,随后老皇帝对‘天地院’妥协,葬送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自己从此也被幽禁在了深宫之中,将皇位传给了庶长子。 可‘天地院’还是小瞧了他,他要用大楚的江山,换‘天地院’的覆灭,他要用刘家皇族的鲜血,换来一个太平盛世。 随着老皇帝的棺椁入葬,陵寝的千斤石合上的那一刻,老皇帝的安葬终于结束了。 这也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就此开启,只是现在看来,这个新时代的开启并不是很顺利,虽然刘子钰坐在了皇位上,可刘子腾这些人依旧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大楚之内乱民四起,难有红杉军作乱,雍州附近还有一个李朝宗,北方各道现在也不稳定,越来越多的乱民出现在各地。 送葬队伍开始返程,路朝歌带着万余铁骑从长安城附近移动了过来,他要在半路上将刘子睿等人接走,一旦让送葬队伍回到长安城,在想把刘子睿等人接出来,不敢说多困难,至少不会有半路接走容易。 返程的送葬队伍迎头撞上了路朝歌率领的万余铁骑,路朝歌此时也换上了将军甲,于吉昌和徐天寿护在路朝歌两侧,路朝歌打马向前,拦住回程的送葬队伍,大队禁军迎了上来,将路朝歌和送葬队伍分隔开来。 “几位王爷,该启程了。”路朝歌对迎上来的禁军视而不见,他们仿佛是空气一般,向着远处喊道:“时间不早了,要尽快赶回凉州去。” 刘子钰此时已经骑上了战马,打马向前,道:“几位王爷就不随你回凉州了,他们还要留在长安城辅佐朕治理这大楚的万里江山。” “他们走不走不是你能决定的。”路朝歌看着刘子钰,道:“我答应了我大哥,要把刘子睿带回凉州,我这人说话向来都是说到做到,至于那三位王爷,我昨天脑袋一热,也答应了他们,把他们带走,现在你不让我把人带走,这让我很难做,你知道吗?” “路朝歌啊路朝歌。”刘子钰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回凉州边塞有什么意思,不如留在长安城当个禁军将军如何?只要你效忠于朕,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荣华富贵?”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对荣华富贵其实也没多大兴趣。尤其是你给的荣华富贵我可享受不起,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郑国公,也不想成为你刀下的亡魂。” “这么说来,你是不肯效忠于朕喽!”刘子钰阴沉着脸,说道:“这大楚都是朕的,你难道是想造反吗?”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哦!”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临走之前送你一句话吧!你还真没有统御这大楚这万里江山的能力,好自为之吧!” “你说没有就没有?”刘子钰冷笑道:“这大楚,必将在朕的手下迎来新的盛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祝你成功。”路朝歌耸了耸肩,道:“陛下,为了大家脸上都好看,你让开一条路,让几位王爷出来,我带他们离开这里,你好好当你的皇帝,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挺好的吗?把他们留在长安城,你觉得你晚上睡觉能睡的踏实吗?” 说完,路朝歌打马向前,逼近刘子钰,那些挡在刘子钰身前的禁军顿时如临大敌,手中的战刀齐齐指向路朝歌,路朝歌就在忙慢慢向前,禁军没有刘子钰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看着路朝歌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呼!”就在路朝歌马上就要撞上禁军的时候,禁军众人齐声喝道。 路朝歌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根本就没有让战马停下来的意思,战马从众多禁军的中间挤了过去,路朝歌来到了刘子钰身边,刘子钰的亲卫瞬间抽出战刀,劈向路朝歌。 他的刀很快,可还是快不过那一支弩箭,一支弩箭穿透了刘子钰亲卫的咽喉,就在他的战刀即将斩在路朝歌身上的时候。 路朝歌来到刘子钰身边,道:“彼此之间给个面子吧!我不想与你为敌,你也别让我为难,我真要是让我身后的那些人冲进来,你觉得你顶得住吗?” “你在威胁我?”刘子钰冷冷的说道:“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长安城,随时有大批的禁军可以支援过来。” “我知道这里是长安,也知道这里有八万禁军,还有三万……不对,羽林军现在应该没有三万人了。你觉得在你的人支援过来之前,我能不能先杀了你?” “我觉得不能。”刘子钰冷笑道:“你真以为我就没有防备吗?” 说完,刘子钰给他身边的另一名亲卫使了个眼色,就见这亲卫从腰间解下号角吹了起来。 随着号角声传出去,大批禁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这一看就是早已埋伏在这里了,刘子钰不可能不防备着路朝歌和他手下那万余骑兵。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能杀得了我吗?”刘子钰冷笑着看着路朝歌,道:“不如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如何?” “给你看个好玩的。”路朝歌笑着从马鞍上的一个包内,拿出了一个‘手榴弹’,路朝歌点燃了引线,向着远方扔了出去,就在‘手榴弹’落地的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刘子钰胯下的战马哪里受得了如此大的爆炸声,顿时抬起了前蹄人立而起。 就见路朝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战马的缰绳,这才没让刘子钰从战马上摔下去。 “陛下,互相给个面子可以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刚才扔出去的那个东西威力有多大,我手下这些骑兵每人身上最少有三个这东西,您还想试试吗?” 路朝歌扔出去的东西他自然听说过,出征凉州的大军回来的时候,自然将路朝歌弄出来的这个新式武器告诉了刘子钰,只是刘子钰没想到路朝歌会随身携带。 “看在你今天救了朕的份上,朕就给你这个面子。”刘子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说道:“但也只有这一次,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多谢陛下。”路朝歌抱拳行礼,道:“微臣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路朝歌挥了挥手,几名凉州铁骑牵着几匹战马走了过来,刘子睿等人毫不犹豫的跨上战马,冲着刘子钰抱了抱拳,算是行了礼,就跟着路朝歌退了回去。 路朝歌带着四位王爷回到队伍,抬起右臂在天上画了个半圆,随后拨转马头离开,大队人马将四位王爷护在中间,跟在路朝歌的身后开始拨转马头。 在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刘子睿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道:“那玩意你带了多少个?” “就那么一个。”路朝歌笑着说道:“走的太匆忙了。” “路将军,路将军,你刚才用的那是什么东西?”刘子扬打马赶了上来,说道:“能不能给我几个。” “你在想屁吃。”路朝歌看着刘子扬说道:“到了凉州你们就赶紧该去哪去哪,这些东西你们就别考虑了。” 这种事关机密的东西,路朝歌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更别说是这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了,他们将来都会成为李朝宗的敌人,若不是有自己的打算,他都不会把他们从长安城带出来。 第229章 谋定而动 当大军踏上凉州道的那一刻,路朝歌带着大军护送刘子睿返回长安祭拜自己父亲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刘子腾几人也在路朝歌的催促下,本想在凉州道逗留一些时日的几位,只能在路朝歌的亲兵护送下,前往江州道乘船离开,至于他们最后去哪里就与路朝歌无关了。 看着在路朝歌亲兵护送下远去的几位王爷,路朝歌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刘子睿自从离开长安城心情就不算太好,毕竟自己的父亲刚刚离去,他的心情能好才怪呢! “你把他们带出来,肯定不是出于好心吧!”刘子睿看着路朝歌问道:“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烂好人。” “没准我已经准备做一个烂好人了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当个滥好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你说实话。”李子睿很严肃的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出来,把他们留在长安城自生自灭不是更好吗?” “那可都是你的手足兄弟啊!”路朝歌看着刘子睿说道:“你真舍得不管他们?” “他们几时把我当成手足兄弟了?”刘子睿淡淡的说道:“最想弄死我的不也是他们吗?” “那倒也是。”路朝歌耸了耸肩,道:“其实有时候实话挺残酷的,你还要听吗?” “当然,说来听听。”刘子睿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有多残酷。” 路朝歌问道:“几位王爷离开了雍州,离开了长安,你猜他们会去哪里?” “自然是去他们的支持者那里。”刘子睿不假思索的说道:“老大可能会去北方,老三会去东疆需求东疆边军的支持,老四可能会去济北道。” “他们去了这些地方会干什么?”路朝歌又问道。 “自然是……”刘子睿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他看着路朝歌,路朝歌一样也看着他。 “看来你想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会在一些人的支持下,和刘子钰开战,然后整个大楚就会因为皇位的争夺而变得混乱,‘天地院’也会参与进来,这个时候就会是我们的机会。” 听了路朝歌的话,刘子睿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无数的战兵在哀嚎,整个大楚仿佛都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路朝歌看了看刘子睿,继续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很残忍?我是不是很没有人性?” “确实很残忍。”刘子睿叹了口气,道:“不过每个王朝的建立不都是要走过这一步吗?” “反正我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了。”路朝歌道:“你也有个心理准备,你的那些兄弟可能……” “我明白。”刘子睿点了点头说道:“刘家皇族……” “你能明白就行。”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留下他们就是隐患,我可不想天下靖平之后,这些人又冒出来给我们找不痛快。” 路朝歌说的就是事实,刘子睿能活下来是因为有李朝宗和谢家姐妹的关系,至于其余三位王爷和那些庶出的王爷,路朝歌是一个也不会留下来的,这些人留下来就会有无数的遗老遗少想着复国。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是等李朝宗真的坐在了那最高的位置上,这些王爷们留下来只会带来数之不尽的麻烦,就像刘子睿说道,路朝歌从来都不是一个滥好人,他不介意得一个嗜杀如命的名声。 几天的行军之后,大军返回定安县大营,路朝歌将人送回大营后,和刘子睿返回了家中,李朝宗早早的就等在家中,看着两人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中的路朝歌没时间休息,拽着李朝宗和刘子睿就进了自己的小院,路朝歌拿出一副大楚疆域舆图展开,然后就开始研究起了舆图。 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个人也跟着路朝歌在那看,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路朝歌到底在看什么。 “朝歌,你这是在看什么呢?”李朝宗问道。 “嘘!”路朝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围着舆图开始转圈。 李朝宗和刘子睿站在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路朝歌这次又要起什么幺蛾子,每次路朝歌盯着舆图看,绝对没有好事。 路朝歌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屁股坐在了舆图的旁边,然后目光盯着舆图的某一处看着,李朝宗和刘子睿顺着路朝歌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路朝歌正紧紧盯着永州道的位置。 “你对永州道有想法?”李朝宗问道。 “永州道的位置很重要。”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若是拿下永州道,我们下一步进攻就可以有多个方向,不过在防御上肯定要费一番功夫,永州北方靠山,这一侧倒是不用担心,但是在他的西侧紧邻着潍州道,在他的南面又可以通过水路发起攻击。但是占领永州道的好处不言而喻,从永州道发兵可以直抵潍州道,水上出兵同样可以攻击潍州道或者江南岸诸道。” “那益州道和云州道就不管了?”刘子睿问道。 “再打永州道之前肯定先解决了益州和云州。”路朝歌说道:“让郑洞国带着白泽军和神策军去就行,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占领这两个地方。” “占领这两个地方之后呢!”李朝宗问道:“白泽军和神策军留下来镇守这两道?” “那肯定不行。”路朝歌说道:“蜀州道的三个军要调走,这三个军都算是精锐,留在蜀州道纯属是浪费。” “你还想扩军?”李朝宗问道。 “在扩三个军。”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三个军就留下来镇守蜀州、益州、云州三道,至于将军人选就从蜀州三军之内遴选。” “时间上来得及吗?”李朝宗问道。 “来不来得及都得干。”路朝歌说道:“实在不行到了地方在继续练,想要争天下,大后方就必须稳定,益州道和云州道绝对不能留给别人。” “凉州道这边也该准备了。”李朝宗说道。 “对,准备迁往怀远城。”路朝歌说道:“定安县的位置距离雍州道太近,这个地方可不算安全,不可能每个人都像黄宏深那个二货一样,若是我从雍州道带兵打过来,我会用一大半的兵力拖住主力部队,然后派一支骑兵直接抄了定安县。把你老婆孩子攥在手里,我就不信你李朝宗是铁石心肠能够不管不顾。” 路朝歌看了看李朝宗继续说道:“可怀远城不一样,他地处凉州道中心位置,即使雍州想要突袭怀远城,他也要经过长途跋涉,这一路上那么多城池,那么多斥候,想隐藏行踪可不容易,就算被他们摸到了怀远城下,怀远城城高墙厚,也可以挡住敌军的进攻,等到援兵赶到。” “那你说什么时候搬。”李朝宗问道。 “尽快。”路朝歌说道:“反正你也没什么东西可搬的,把东西收拾收拾就可以出发,出发前派人去怀远城告诉周大人一声。” 搬到怀远城本来就是早就制定好的策略,只是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搬的时候了,一旦天下大乱,那定安县城根本就不安全,李朝宗的一家老小可都在定安县城。 “搬到怀远城之后呢?”刘子睿问道:“就让郑洞国像益州和云州出兵吗?” “不行,还不是时候。”路朝歌道:“至少要等几位王爷起兵之后再说。” “那你觉得他们多久会起兵?”刘子睿问道。 “最少半年,最多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路朝歌说道:“起兵越早对他们来说越有利,一旦给刘子钰太长的时间,难保刘子钰那家伙不弄出百八十万大军出来。” “百八十万大军?”刘子睿道:“他养得起吗?” “我就是比较夸张的说法。”路朝歌道:“但是武装起二三十万肯定不成问题,而且我相信还是会有很多驻军将军会听从刘子钰调遣的,没准‘天地院’还会帮助他也说不定。” “你觉得‘天地院’会帮刘子钰?”李朝宗说道:“‘天地院’巴不得大楚继续乱下去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路朝歌道:“你觉得你和刘子钰比起来,谁对‘天地院’的威胁更大?‘天地院’的那些人是恨你多一些还是恨刘子钰多一些?” “我怎么感觉‘天地院’恨你多一些?”李朝宗笑着说道:“我记得‘天地院’损失这么大,你可是居功至伟啊!对了,还有你媳妇,若不是他抓了于婉晴,凉州道的‘天地院’也不会损失那么严重。” “我谢谢你提醒。”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告诉家里开始收拾吧!收拾利索之后就搬去怀远城。” “进攻永州道你准备交给谁?”李朝宗问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路朝歌绝对不会轻易离开凉州道,经过上一次李朝宗遇刺一事之后,路朝歌绝对不会让他在领兵出征了,即使他要领兵出征,路朝歌绝对跟在他身边。 “让郑洞国去。”路朝歌不假思索的说道。 “他不是要负责云州和益州吗?”刘子睿问道。 “那就让他辛苦辛苦。”路朝歌说道:“除了他我现在想不出来谁能够统领大军出征。” “魏东亭呢?”李朝宗问道。 “他还不行,先跟着郑洞国学吧!”路朝歌道:“他还是太毛躁了,怎么也得在锻炼两年再说。” “那就按照你的安排来吧!”李朝宗道:“我这就叫人去蜀州传达军令。” “你俩可真够可以的。”刘子睿笑着说道:“人家刚刚去迎亲,这亲还没迎回来呢!你们就准备让他出兵了。” “没办法,能者多劳吧!”路朝歌笑着说道:“等所有人都成长起来他就不用那么累了。” 现在凉州虽然兵多将广,可真要是能指挥大规模军队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李朝宗和路朝歌自不用说,在他们之后的就属郑洞国了,至于魏东亭等人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成长。 第230章 迁往怀远城 若是只有李朝宗一家搬迁到怀远城并不麻烦,可定安县之外还有十几万驻军,这些驻军也要随着李朝宗一起搬到怀远城驻扎,而定安县外的驻军大营也不会拆掉,十几万大军不会全部迁往怀远城,必然会有人留在这里防备雍州。 而这个留守的任务,最后落在了烈风军和武肃军的头上,而且李朝宗给这两个军留下了大量的战马,如今的凉州战兵足够充足,所有骑兵都达到了一人双马的水准。 定安县的百姓在得知李朝宗要迁往怀远城之后,那份不舍之情全部都写在了脸上,李朝宗在定安县三年的时间,把凉州变成了大楚境内最后的净土,让凉州的百姓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让凉州的百姓不再有饥馑之忧。 李朝宗带着一家人离开了居住了三年的小院,这个小院见证了他从一无所有,到如今的执掌三道的大都督,就是在这个小院里,他创造了属于自己的辉煌,如今要离开这里,李朝宗自然还是有一些不舍。 可他心里明白,离开定安县是出于战略意图的考量,将来若是离开怀远城也是一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争霸天下。 定安县的百姓们自发的来到了定安县的主街,这条街并不算长,此时已经站满了来送别李朝宗的百姓,百姓们看着骑在战马上的李朝宗,不少百姓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百姓其实是最淳朴的一群人,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谁能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那么他们就会全心全意的拥护你,他们不会去想当今的陛下是谁,因为皇帝陛下距离他们太远太远,他们一辈子都看不到当今的皇帝陛下,可吃饱穿暖距离他们却太近太近,而让他们吃饱穿暖的那个人,距离他们确实如此的近。 其实搬迁到怀远城最高兴的应该就属周静姝了,因为她的家就在怀远城,以后也不用长途跋涉到定安县来找路朝歌了,况且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往外跑,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坐在马车上的周静姝,怀里抱着刘子睿的小女儿,看着睡着正香的刘馨逸,周静姝笑着说道:“还是女儿最可爱。” “你这点倒是和朝歌很像。”谢灵韵笑着说道:“朝歌那臭小子就喜欢姑娘。” “喜欢姑娘倒是没什么,可要是没个儿子以后这偌大的家业交给谁啊?”谢灵珊打趣道:“还是得有个儿子才行。” 也不能怪谢灵珊重男轻女,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样子,儿子才是能继承家业的那个人,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而且路朝歌的家底可是不薄,若是没个儿子继承,那最后都便宜自己家的姑爷了。 “他哪有什么家底继承啊!”周静姝笑着说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谢灵韵笑着说道:“说到底还得是有个儿子才行。” “我就有很多东西要继承了。”刘宇宁坐在谢灵珊的身边,瞪着大眼睛说道:“我爹跟我说,他车上的那些东西以后都是我的。” “那不给你弟弟妹妹留点?”周静姝笑着问道。 “给,要多少给多少。”刘宇宁挺着胸膛道:“谁让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呢!” “我也要。”李存宁举起了自己的小手,说道:“哥,你也给我点呗!” “行,我也给你留点。”刘宇宁很大气的说道:“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车上的人聊的热闹,车队在百姓们的夹道欢送下,缓慢的出了定安县城,大军早一天已经开拔,留下来护送车队的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亲兵。 如今李朝宗的亲兵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人,两支亲军汇合在一起,足足有一万人之多,可从行军的队列和精气神来看,李朝宗的亲军明显要略差于路朝歌的亲军。 路朝歌的亲军虽然在上一战损失不小,可毕竟底蕴还在,而李朝宗的亲军就不一样了,除了最开始的那四百人,其余的都是新兵,而且征召的时间还不算长,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根本就形成不了战斗力。 路朝歌躺在一辆辎重车上,他是能不骑马就不骑马,骑马虽然看着威风凛凛的,可是长时间骑马到底有多难受,估计也只有那些长途奔袭过的骑兵能够了解了。 路朝歌眯着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若这是个太平盛世该多好,不用打打杀杀,不用刀头舔血,自己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该多好。” “有梦想是好滴,但是你需要努力啊!”刘子睿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辎重车,说道:“你觉得一旦天下大乱,想要恢复平静需要多少年?” “最少十年。”路朝歌思索片刻,道:“那还得是我们能够百战百胜,不会大量损失有生力量的情况下,若是遭遇一场惨败,让凉州军力大损,那我估计时间会往后推个三到五年的时间。” “你倒是挺自信。”刘子睿笑着说道:“你知道大楚当年击败群雄建立大楚用了多少年吗?” “二十七年啊!”路朝歌道:“我看书的时候看到过。”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有十年时间就够了呢?”刘子睿问道:“你别忘了,当年我先祖可是有‘天地院’的扶持,那还用了二十七年的时间,你现在把‘天地院’得罪的死死的,他们还不玩了命的和你过不去?” “所以说你连你家老祖宗的历史都没研究明白。”路朝歌说道:“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楚史》,发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什么地方?”刘子睿顿时来了兴致,说道:“你倒是给我说说。” “其实你要是仔细研究《楚史》就不难发现。”路朝歌道:“‘天地院’当年支持的可不止你们刘家一家,当年四十几路人马,多多少少都接受了‘天地院’的支持,只不过是你家太祖脱颖而出了罢了。“天地院”之所以对你家太祖加大扶持,也是因为看上了你家太祖的军事才能罢了。”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更了解大楚呢?”刘子睿问道。 “我敢打赌,你从小到大估计都没看过《楚史》。”路朝歌道:“你所学到的估计到时你的那些先生教的吧!” “你又知道了?”刘子睿笑道。 “不是我又知道了。”路朝歌说道:“教你的那些先生,肯定要大夸特夸一番你家太祖啊!肯定会选择性的忽略了‘天地院’的存在,而且《楚史》之上也没有明确说支持你家太祖的就是‘天地院’。” “你的意思是史官在写《楚史》的时候故意忽略了‘天地院’?”刘子睿又问道。 “这不都是废话吗?”路朝歌道:“‘天地院’这种喜欢幕后操纵一切的组织,怎么可能把自己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抹除自己存在的痕迹,而且你也看到了,其实他们并不算是篡改历史,不过就是把自己的存在淡化了而已。” “那像你这样差点刨了‘天地院’根的人,岂不是成了他们必须消灭的对象了吗?”刘子睿笑着说道:“一旦你把他们存在的事实公布出去,对‘天地院’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天地院’的存在说出去吗?”路朝歌问道。 “为何?”刘子睿反问道。 “我们的身板还是太弱了。”路朝歌道:“我若是将‘天地院’的存在公布出去,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还想和‘天地院’有所缓和?”刘子睿问道。 “缓和个屁。”路朝歌道:“我不说出‘天地院’的存在,他们就不会跟我拼个鱼死网破,而且就凭咱们现在的实力,真要是和‘天地院’硬拼,最好的结果就是重创‘天地院’,然后整个凉州集团覆灭。” “我们输不起。”路朝歌继续说道:“想覆灭‘天地院’就必须一步一步来,首先就是让我们自己强大起来,我们现在开着是很强大,可跟‘天地院’比起来,说实话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就看江州道一战你就应该能发现,‘天地院’还真能做到想让哪里乱起来,哪里就乱起来。” “那你现在怕不怕?”刘子睿问道:“若是‘天地院’就是要拼尽全力覆灭凉州集团呢?” “那就试试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我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那不是我的性格,凡事都要试一试,若是不能用最小的代价干掉‘天地院’,那就拿出所有家底,让‘天地院’知道,我凉州集团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凉州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刘子睿笑着说道:“估计用不了几年时间,咱们就能和‘天地院’正面掰掰手腕了。” “正面硬钢只是下策。”路朝歌道:“不是万不得已‘天地院’也不会选择正面冲突。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小心所有人喽!就像南方的红杉军,那绝对是‘天地院’扶持的重点对象。” “说什么呢?”李朝宗骑着马走了过来问道。 “说‘天地院’呢!”刘子睿笑着说道。 一提到‘天地院’,李朝宗就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腹位置,哪里可是被谷文斌狠狠地捅了一刀,若不是邵震烨的医术了得,他李朝宗估计已经成为逐中枯骨了。 第231章 不介意 在江州,谷文斌的那一刀算是给李朝宗带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不怕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对砍,可他是真的怕这种小伎俩。 “又发现‘天地院’的踪迹了?”李朝宗问道。 “我倒是想,可‘天地院’也不给我机会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知道锦衣卫审的怎么样了,谷文斌这么重要的人物,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吧!” “嘴太严,问什么都不说。”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你的那些酷刑用了个遍,愣是没撬开他的嘴巴。” “真的假的?”路朝歌有些惊讶的说道。 他教给锦衣卫的那些刑讯方式有多狠他最清楚,他活了两世,还没见过能把那上面的刑罚挨个试一遍还不开口的,这谷文斌的意志力绝对不一般。 “这事还能有假?”李朝宗道:“我估计他是知道咱们不舍得他死。” “我去见见他。”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扛这么久的人呢!” “到了怀远城再看吧!”李朝宗道:“他现在的状态你就算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有什么可问的,我就是单纯的看看他。”路朝歌翻身从辎重车上跳了下去。 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跟着路朝歌,来到了押送谷文斌的囚车旁,上百锦衣卫押送四辆囚车,这四辆囚车内关押的都是‘天地院’的成员。 路朝歌看着囚车内有些萎靡的谷文斌,伸出手将谷文斌的头抬了起来,此时的谷文斌从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伤势,路朝歌教给锦衣卫的刑讯方式,更多的是针对心理,而不是肉体。 “有点凄惨呐!”路朝歌看着双眼呆滞的谷文斌,道:“当初的猖狂劲呢?” “路朝歌,不用你嚣张。”谷文斌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不过‘天地院’一小卒而已,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把‘天地院’怎么样吗?” “给他拿点水。”路朝歌对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听他那动静,我就难受。” 那名锦衣卫将随身的水囊扔进了囚车,谷文斌捡起水囊,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着,直到将整个水囊的水喝了个干净。 “以后该给吃的给吃的,该给喝的给喝的。”路朝歌道:“不给吃喝没有什么必要,万一饿死了渴死了,得不偿失。” “路朝歌,别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对你卑躬屈膝。”谷文斌靠在囚车上,说道:“只要你们依旧和‘天地院’作对,你们就不会有好下场。” “是好下场还是坏下场,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承担。”李朝宗看着这个差点要了他命的男人,说道:“就是不知道你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自己的下场。” “你们不舍得我死。”谷文斌颇为自信的说道:“只要我死不了,就你们的那些刑罚你们随便来,我能抗住一次,就能抗住第二次,不信你们就试试。” “知道你是硬汉。”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知道那些刑罚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不过我这人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我现在就在想,若是我能把你的嘴撬开,那我着锦衣卫祖师爷的身份不就做实了吗?” “锦衣卫祖师爷?”谷文斌看着路朝歌说道:“就你那些审讯手法不得不说还是很高明的,可对于我来说,只能送你五个字,也不过如此。” “所以说要是能把你的嘴撬开,我会很有成就感。”路朝歌笑着说道:“谷文斌,咱们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玩,看看最后是谁先挺不住。” “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谷文斌冷笑道:“你以为院长大人会给你们很多时间吗?别做梦了,所有挡住‘天地院’前进的家伙,最后都会被院长派人除掉,你们也不例外。” “我们的结局如何我还不清楚,不过你的结局我已经想到了。”路朝歌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天地院’情报,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虽然会失去自由,但是肯定还能好好活着。” “给我机会?”谷文斌‘哈哈’大笑道:“李朝宗、路朝歌,你们的末日不远了,别以为有数十万大军就能挡得住‘天地院’,你们太小瞧‘天地院’了。” “老徐。”路朝歌喊了一声。 陪在李朝宗身边的徐永州道:“少将军。” “谷文斌的家眷查到了吗?”路朝歌问道。 “有消息了。”徐永州道:“已经派人秘密前往查探消息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就将他的家人都带回来。” “行,那这段时间就不用审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他的家眷都押送回来,就在他面前,一个一个给我杀,从老到小的给我杀,杀到他开口为止。” “路朝歌,你无耻。”谷文斌吼道:“祸不及家人,你有本事不要为难我的家眷。” “你都说了,我不过如此嘛!”路朝歌冷笑的道:“我可没什么本事,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想想该怎么救你的家人吧!” “对了,你不配跟我提祸不及家人。”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天地院’杀了多少人?因为你们‘天地院’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你跟我提祸不及家人,你也佩。” 李朝宗在路朝歌身后拽了一下路朝歌,道:“朝歌……” “路朝歌,你不是向来不杀老弱妇孺的吗?”谷文斌此时已经慌了,虽然他把自己的家眷藏了起来,可谷家也是大族,想把全族上下几百口子人藏起来而且不暴露,哪有那么容易。 “我分人。”路朝歌冷笑道:“谷文斌,在锦衣卫把你的家眷抓回来之前,你最好交代点什么,若是你还死咬着你的忠诚不放,那我不介意当一回屠夫。” 说完,路朝歌又看向了徐永州道:“最近这段时间不需要在刑讯了,好吃好喝给我供起来,若是他敢自杀,那他的家眷就不用带回来了,就地格杀就是了,也省了麻烦。” “是。”徐永州行礼道。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走,根本就不再看谷文斌,谷文斌双手抓着囚车,在囚车内歇斯底里的吼着,李朝宗这个大哥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道:“朝歌,你真准备这么干?”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我这可不是吓唬他,我坚信他肯定知道很多‘天地院’的情报,用点手段那是必然的。” “这手段是不是他狠了一些。”李子睿在一旁说道:“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对你可不太好。你想把你大哥送到最高的地方,有一天你大哥真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一旦大封群臣,你觉得那些人会不会因为你的名声让你的封赏打个折扣?” “我又不在乎那些。”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我若是在乎这些东西,那我都不如直接干了我大哥,然后我直接上位不就好了,还用在这费劲巴力想办法帮他?” “你就真的不在乎?”刘子睿笑着说道:“你要知道,以你的功劳,怎么封赏都不为过,你就不想要?” “切!”路朝歌挥了挥手,道:“我都说了,这些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荣华富贵我想要还不是唾手可得?我要真是贪恋权势,就你俩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还能好模好样的跟我在这聊天?” “臭小子。”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的,道:“这话让你嫂子听见了,高低给你来几下狠的。” “这世上也就这么一个傻小子了吧!”刘子睿笑着说道。 路朝歌可不是真的傻,真等着把李朝宗推上那个位置,李朝宗能亏待了他?根本就不存在的,就算所有人都反对又能怎么样?给还是不给不过就是李朝宗的一句话而已。 “对了,朝歌。”李朝宗说道:“到了怀远城你就可以自己住了,周大人特意给你盖了一间大宅子。” “他没有?”路朝歌一指刘子睿道。 “有,也有。”李朝宗说道:“宅子都紧挨着。” “那我还得雇人。”路朝歌道:“我可没钱,你让我嫂子给我拿点钱。” “你自己去说。”李朝宗笑着说道:“要钱的事你居然跟我说。” “看你那点出息。”路朝歌贱笑道:“一个大男人居然不知道藏私房钱,你说你还能干点啥。” “呦呦呦!这是谁啊!”只见谢灵韵迎面走了过来,道:“我看看,咱家哪个大男人藏私房钱了?” 路朝歌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三个女人,赶紧躲到了李朝宗和刘子睿的身后,道:“就是就是,你们俩藏了多少私房钱,赶紧拿出来交公,身为大男人,居然会藏私房钱。” 李朝宗和刘子睿对视一眼,直接闪到一旁,然后顺手一推,将路朝歌推了出去。 “让我看看,我家朝歌藏了多少私房钱。”谢灵韵拧住路朝歌的耳朵,道:“都拿出来给嫂子看看。” “没有,我没有。”路朝歌弯着腰,任由谢灵韵拧着他的耳朵,道:“我这么乖这么懂事,怎么可能藏私房钱,你去问问他俩,他俩肯定藏了。” “你这是不想交出来了?”谢灵韵笑着说道:“那我可让静姝自己翻了。” “你先松开,先松开。”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你这么揪着我耳朵我怎么往外拿。” 谢灵韵松开了手,就见路朝歌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道:“让我交,你做梦去吧!” 众人看着路朝歌,顿时笑了出来,其实他们都知道,路朝歌的那些钱根本就算不得私房钱,最多就算是零花钱罢了,而且还都是谢灵韵每个月给的,而且路朝歌这小子花钱有点大有大脚的,每个月的零花钱根本就剩不下什么。 谢灵韵也只不过是跟路朝歌开个玩笑而已,难道他们还真的能把路朝歌的零花钱要过来不成? 第232章 新家 车队缓缓前行,怀远城近在咫尺,周俊彦带着怀远城内的大小官员出城十里迎接李朝宗的到来,不管李朝宗在私底下如何尊重周俊彦,在正式场合,还是要摆出自己的姿态的,他毕竟只是臣。 李朝宗带着人进了怀远城,怀远城路朝歌来过几次,李朝宗还是第一次来。此时的怀远城街道两旁已经站满了百姓,他们都是来看看这凉州道的大都督到底长的什么样,很多人都见过了路朝歌,但是他们还没见过李朝宗呢! 谢灵韵和谢灵珊也是第一次来怀远城,他们挑开车窗帘,看着繁华的怀远城,刘宇宁却有些不高兴,倒不是他不喜欢怀远城,只是在定安县那么多好朋友,这来了怀远城还要重新结交朋友。 在周俊彦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为他们新建的府邸,三座府邸最大的当属李朝宗的府邸,至于路朝歌和刘子睿的府邸,在面积上要比李朝宗的府邸小上一些,这也是凸显出李朝宗的身份和地位。 “府上的佣人仆妇都已经雇佣好了。”周俊彦跟在李朝宗身边,说道:“家世锦衣卫已经自己查过了,都是清白人家,都督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看着比定安县那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宅邸,李朝宗反倒有些不适应,自从从长安城逃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住过这么豪华的宅邸了,倒是那李存宁,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宅子,在那宽敞的前院跑来跑去。 众人进了宅院,路朝歌将满地乱跑的李存宁抱了起来,道:“再乱跑打你屁股。” 李存宁也不说,就是看着路朝歌笑,路朝歌宠溺的捏了捏李存宁的小脸蛋。 周俊彦带着众人将李朝宗的府邸逛了一圈,这宅子确实要比定安县的宅子不知道好了多少,不仅院子更多,而且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花园之内更是水榭楼台一样不少。 随后众人又看了路朝歌和刘子睿的宅子,众人第一天到怀远城,自然少不得接风宴,虽然李朝宗不喜欢这种场合,可是也不得不去,毕竟怀远城的大小官员都等着呢!若是李朝宗不去,反而像是对怀远城的官员有什么不满一样。 这样的场合女眷自然是不能出现的,路朝歌和刘子睿陪着李朝宗去了接风宴,有了上次江州道的教训,这次徐永州将酒楼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甚至要搜查那些官员们,好在是被李朝宗给挡住了。 之所以不让锦衣卫搜身,还是担心那些官员们心里产生什么想法,毕竟都是李朝宗的麾下,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以后还怎么指望这些人用心办事? 而且这次李朝宗和刘子睿一左一右坐在了李朝宗的身边,这两个人肯定不会刺杀李朝宗就是了。 席间气氛格外热烈,怀远城的官员们频频向李朝宗敬酒,李朝宗也是来者不拒,怀远城的官员这两年做的确实不错,尤其是道府的官员们,可以说这些人真的是做到了兢兢业业。 每一位官员过来敬酒,周俊彦都会将这名官员介绍给李朝宗,这些官员之中,很多人李朝宗都是知道的,虽然没见过面,可是也多多少少听周俊彦提起过。 只要周俊彦提起过的人,李朝宗都会将他们的功绩一一道来,这让在场的官员们感到十分惊讶,也就是李朝宗的记性好,这要是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能记得住。 路朝歌作为凉州集团的二号人物,向他敬酒的人自然不少,路朝歌虽然不喝酒,可是面对这些敬酒的官员,他也会用茶水陪着喝上一杯。 路朝歌不喝酒这事在凉州道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路朝歌也喝过两次,可对于这个时代的酒,路朝歌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要不是现在粮食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路朝歌高低把后世的蒸馏酒弄出来,让这些人知道知道什么才是酒。 一众官员敬过酒之后,李朝宗已经有了醉意,虽然他的酒量不错,可也架不住这么多官员轮番敬酒,只见李朝宗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道:“诸位,这三年的时间,你们帮着我李朝宗治理着整个凉州,凉州能有今天与各位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们的功绩,我李朝宗都记在了心里,以后还请诸位多多努力,帮我治理好凉州治理好更多的地方。” 说着,李朝宗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众官员自然不会落后,陪着李朝宗饮尽杯中酒。 这一顿接风宴直接吃到了晚上,一顿接风宴可以说是吃的皆大欢喜,怀远城的一众官员都见到了李朝宗,也得到了李朝宗的承诺,虽然李朝宗没有明说,可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能听不出李朝宗话里的意思吗? 治理更多的地方?哪里有更多的地方?当然是要打出去,为什么要打出去?当然是为了争夺天下。 作为李朝宗这条船上的人,他们当然希望李朝宗有朝一日能够定鼎天下,那个时候他们可就是从龙之功,这功劳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劳。 三个人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李朝宗靠着马车,道:“住惯了那小小的定安县,到了这怀远城还真有点不习惯。” “凡事都要慢慢习惯。”刘子睿笑着说道:“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就住在凉州道。” “估计这怀远城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路朝歌道:“一旦几位王爷起事,凉州就没有置身事外的可能,我现在倒是希望刘子钰那家伙记吃不记打,能让我带兵去雍州。” “以前倒是还有可能。”刘子睿说道:“自从上一次那么一闹,你觉得刘子钰还能让你去吗?他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了,你要是真带大军进了雍州道,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当初制定的计划估计够呛了。”李朝宗说道:“是不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无非就是那么几条路可以走。”路朝歌说道:“反正刘子钰不能死在咱们手里,若是别人把他弄死了,那我们就可以打着为刘子钰报仇的旗号,名正言顺的进军长安,到那时候我们不仅有了大义的名分,还可以先立一个傀儡上来,反正只要是刘家人就行。” “你想借助别人之手干掉刘子钰?”刘子睿说道:“长安城十几万大军,又是大楚的都城,想干掉刘子钰哪有那么容易。” “这件事本身就不容易。”路朝歌道:“若是容易,那岂不是谁都能干了?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那几位王爷起事之后才行。” “万一他们不起事呢?”李朝宗问道。 “起不起事可由不得他们。”路朝歌冷笑道:“刘子钰可不会给他们机会,若是他们不起事,刘子钰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留着他们。” “征召大量军队也不是不可以。”刘子睿道:“只要有军队刘子钰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空口白牙就能召来军队?”路朝歌道:“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干?反正要是我我肯定不能干。” “又是从龙之功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只有在巨大利益面前,人才会失去理智。” “也不算是失去理智。”路朝歌道:“谁还不想光宗耀祖了,封候拜将那是多大的诱惑啊!” “现在已经搬到怀远城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子睿看向李朝宗问道。 “最近的话,我想去一趟巍宁关。”李朝宗不假思索的说道:“西疆边军对于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当初皇甫弘毅提出的计划确实很好,刘继玉最开始和袁庭之大将军沟通过,袁庭之的意思是想和他手下的将军们沟通一下,可这么久了也没给一个回音。” “我陪你走一趟。”路朝歌道。 “你不行。”李朝宗说道:“我离开之后,大小事务你就都要交给你,咱俩不能同时离开凉州道,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那让杨延昭陪你去。”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他陪着你我能放心点。” “不需要。”李朝宗说道:“我就带自己的亲兵去就行,带的人太多反而不好。” “若是见情况不对就赶紧跑。”路朝歌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和袁将军也有将近两年时间没见过面了,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我自己心里有数。”李朝宗笑着说道。 三人各自回家,李朝宗刚一进大门,就看到了还没睡觉的李存宁,平时这个时候李存宁早就睡觉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死活就是不睡。 李存宁迈着小短腿向着李朝宗跑了过来,李朝宗蹲下身子,将李存宁抱了起来,道:“大儿子,怎么还不睡觉?” “我要找我叔。”李存宁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李朝宗说道。 “你叔现在有自己的房子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以后就不跟咱们住在一起了。” “我就要找我叔。”李存宁道:“我要我叔给我讲故事。” 李朝宗叫来大管家的儿子刘坦之,道:“你把他送给朝歌送去吧!” 刘坦之接过李存宁就往路朝歌家里走,两家紧挨着就是几步路的距离,此时的路朝歌也是刚刚回到家,家中一众仆妇佣人等在门口迎接路朝歌。 路朝歌到了怀远城还没回自己家,就被拽着去参加接风宴了,路朝歌看着一众佣人仆妇,说道:“我没那么多规矩,在这你们该怎么干就这么干,别的我也懒得管,但是有一点你们要记住,不管是谁打听我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若是有谁透露了我的行踪,你们自己掂量。” “是。”一众仆妇佣人行礼道。 “二老爷,二老爷。”刘坦之抱着李存宁站在大门外喊道。 “你怎么把这小子抱过来了?”路朝歌转过身,看到了刘坦之怀里的李存宁,道:“这么晚也不睡觉?” “二老爷,少爷想在你这住。”刘坦之将李存宁交给路朝歌,说道:“在大门口等你好久了,这不看到老爷回家了,就嚷着要来找你。” 路朝歌接过李存宁,笑着说道:“臭小子。” “ 你回去休息吧!”路朝歌又对刘坦之说道:“他就放我这吧!明天早上我把他送回去。” 刘坦之走后,李存宁抱着路朝歌的脖子,道:“叔,你给我讲故事。” “好,叔给你讲故事。”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对李存宁的宠爱那绝对是独一份的,而且李存宁也确实和路朝歌更亲一些,就连李朝宗有时候都会吃醋,不过这件事在李朝宗两口子眼里却也是好事一件,李存宁作为李家长子,将来要继承李家的家业,李存宁和路朝歌越亲密,对于他的未来好处就越大。 第233章 有备无患 西疆作为大楚边境,对于大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凉州又是边塞,西疆的重要性就越发明了,一旦西疆边军有失,那西域诸国的军队,就可以长驱直入,不仅凉州道会遭殃,就算是雍州道也不能幸免,尤其是对于战马充足的西域国家来说,打破西疆关隘,就可以长驱直入打到长安去。 李朝宗决定亲自去一趟巍宁关,见一见袁庭之大将军,也是为了拉拢袁庭之以及他手下的二十万边军,就算不能让这些边军为自己所用,那也好过在李朝宗大举出兵的时候,比西疆边军趁机攻陷凉州道要好得多。 李朝宗向来是说到哪里就做到哪里,在和路朝歌说过要去一趟巍宁关之后,只是在家中休息了几天的时间,李朝宗就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离开了怀远城,这次李朝宗没有将自己的亲兵全部带过去,只是带走了未扩军之前那四百亲兵。 之所以只带这点人去,一来是李朝宗要向袁庭之大将军展现自己的诚意,二来他相信袁庭之的人品,不至于将自己扣在巍宁关。 而且凉州军和西疆边军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之前因为刘子钰断了西疆边军的粮草,还是李朝宗从凉州军的军粮之中挤出来了一部分,送到了西疆,这才没让西疆边军出现断粮的危机。 怀远城外,路朝歌骑在马上看着李朝宗,道:“此去一路一定要多加小心,西疆边军也不是铁板一块,保不齐谁就被人收买了,若是情况不对转身就跑,只要逃出西疆边军的防区,一切的一切都好说。” “放心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袁大将军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就算有人想在巍宁关动我,也要看袁大将军同不同意。” “还是小心为妙,别什么事都是想当然。”路朝歌说道:“到了巍宁关可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絮叨了?”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在家帮我照顾好你嫂子和侄子,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接下来的凉州就交给你了。” “别整的跟生离死别的似的行不行?”路朝歌扫开了李朝宗的手,道:“你快去快回,若是事不可为就算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李朝宗远去的背影,路朝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西疆的那帮将军可是不太安分,他们有多少人被人收买了谁都不知道,这帮待价而沽的混蛋可不会跟你讲义气。” 路朝歌目送着李朝宗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内,路朝歌拨转马头转身回到了城内,路朝歌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锦衣卫衙门。 一进大门就看到了自己的等身像,当值的锦衣卫看到路朝歌赶忙行礼,道:“少将军,您来了?” “徐永州在不在?”路朝歌摆了摆手问道。 “在。”当值的锦衣卫说道:“您跟我来。” 路朝歌跟着当值的锦衣卫,一路找到了徐永州,徐永州看着走过来的路朝歌,赶忙迎了上去,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你们锦衣卫在西疆边军有没有密探?”路朝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有。”徐永州道:“各个关隘都有我们自己的人。” “他们对各个关隘将军的情况了解多少?”路朝歌问道。 “少将军,您稍等片刻。”徐永州说道。 说完,徐永州就离开了,不过片刻功夫,徐永州抱着一堆装订成册的机密走了回来,讲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都是西疆边军各个关隘将军的情况。”徐永州将其中一册交给路朝歌,道:“这两年所有西疆各个关隘将军的情报传回来之后,都会整理成册。” 路朝歌接过情报翻开,情报的第一页就是将军的画像,第二页才是那些将军的基本情况,这些情报有多有少,有的将军的情报多达十余页,最少的也有两三页的样子。 “你们干得不错。”路朝歌翻看着情报,说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和长安那边接触比较密切的?” “还真有。”徐永州从一堆机密中抽出了几册,放在了路朝歌面前,道:“成康关守将林立诚、安澜关守将孔宏逸、乐朔关守将任子昂、泰和关守将申明诚,这段时间跟长安城那边的联系十分频繁,而且在凉州道被围攻的时候,他们这几处关隘的斥候,平凡在凉州内出现。” “这是想前后夹击我们啊!”路朝歌冷笑着将机密情报扔在桌子上,道:“这些人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最近还是挺老实的。”徐永州道:“密探传回来的消息中没显示他们有什么异常。” “刚才你提到的那几个人,他们的家眷是随军还是在其他地方?”路朝歌问道。 “边军将军的家眷大多随军。”徐永州道:“除了袁庭之大将军的家眷在长安城。” “传令这些密探,想办法接近这些关隘将军的家眷。”路朝歌道:“若是在我大哥赶到巍宁关之后,这些人也动身前往巍宁关,就想办法控制他们的家眷,再从他们身上哪一些信物之类的东西,给我大哥送过去。” “少将军放心,这个不难。”徐永州回答道:“这些密探早就把这些关隘将军的情况摸了个清楚,随时都能控制他们的家眷。” “那你就去办吧!”路朝歌道:“在让锦衣卫的人秘密潜入巍宁关,一旦巍宁关情况有变,不惜一切代价,把我大哥从巍宁关接出来。” “少将军,您是觉得西疆边军的某些人会对大都督不利?”徐永州道:“那为何还要大都督去巍宁关?” “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路朝歌道:“我只能想办法保证他的安全,手法虽然低劣了一些,可也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 “我这就带人去。”徐永州道:“少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保证大都督的安全。” “老徐,那就辛苦你了。”路朝歌道:“你知道我大哥对于凉州道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西疆边军对于凉州道意味着什么,所以我说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我都明白。”徐永州道:“若不是情况不允许,我想少将军也不会让大都督冒险的,对吗?” 路朝歌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徐永州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锦衣卫衙门。 在路朝歌走后,徐永州召集了所有还在怀远城的锦衣卫,将任务布置了下去。 “记住,只是控制这些将军的家眷,没有我的密令,不许动这些家眷一根头发。”徐永州严肃的说道:“他们是生是死,都取决于大都督,明白了吗?” “明白。”数百名锦衣卫齐声答道。 “在控制了这些将军的家眷后,从他们哪里哪一些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徐永州说道:“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大都督的手中,这都是大都督的护身符。” “是!”数百人再一次齐声答道。 “出发。”徐永州喊道:“赶赴这几处关隘,配合秘谍控制各个关隘将军的家眷。” 离开锦衣卫衙门的路朝歌又去了军营,找到了正在训练新兵的于吉昌。 “给你个任务。”路朝歌将于吉昌拽到了一边,说道:“带着人顺着我大哥的路线,向巍宁关移动,沿途探查是否有西疆边军的斥候出没。” “我这就安排人去。”于吉昌说道:“要不要把人都撒出去,顺便也侦查一下西疆其他关隘的情况?” “把老兵都给我撒出去。”路朝歌想了想道:“新兵就留在军营吧!现在把他们派出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尤其是重点关注成康关、安澜关、乐朔关、泰和关方向,只要返现这几处关隘的斥候,不用请示直接跟我就地弄死。” “这个简单。”于吉昌道:“需不需要让他们往巍宁关方向运动?” “不需要。”路朝歌说道:“你的人只需要解决了西疆的斥候就可以,其他的不需要你们做。” “我这就安排人。”于吉昌道。 路朝歌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又离开了军营,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大军不可以轻动,一旦让巍宁关那边的有心人有了防备,那可能就会给李朝宗带来麻烦。 离开军营回到怀远城的路朝歌,迎面就遇上了正在和自己的小姐妹逛街的周静姝,可路朝歌一直低着头在想事情,倒是没有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周静姝。 直到周静姝挡在而来他的面前,路朝歌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向边上挪了两步,说了句:“不好意思。” 然后就继续向前走,可是却又被周静姝挡住了去路,路朝歌抬头一看,这才看到了眼前的周静姝。 “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周静姝笑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路朝歌瞬间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笑着说道:“你们这是去逛街吗?” 路朝歌说是调整了状态,可哪能那么快就调整过来,这才问出了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 周静姝笑了笑,道:“你这是刚从军营回来吗?” “去军营有点事情。”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对了,林哲言这几天差不多就到怀远城了,是不是让徐姑娘的家人和林哲言见一见?” 徐嘉怡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羞红了脸颊,周静姝轻轻推了路朝歌一下,道:“这话怎么能在这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朝歌赶忙赔礼,道:“不过这件事还是应该跟徐家先说一下,林家就他一个人了,这里面很多事估计还得是我出面操办。” “要是有时间,你先去徐家一趟?”周静姝轻声说道。 “倒是可以。”路朝歌想了想,道:“那你回家之后帮我写个拜帖。” “好。”周静姝知道路朝歌那两笔字实在是拿不出手。 “徐姑娘,这件事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路朝歌又对徐嘉怡说道:“你也要想好了才行,不过林哲言这人也确实不错,本身也没有什么臭毛病。” 还不等徐嘉怡回答,路朝歌又对穆晚秋说道:“杨延昭这段时间一直在军营,若是方便的话,倒不如我做东,请你家长辈出来坐一坐,顺便也商量一下你俩结婚的事。” “你今天是怎么了?”周静姝有些好奇的说道:“怎么这么热衷于这些事啊?” “早点把这些事办了早点利索。”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天下大乱可不远了,再过段时间能不能成亲都不一定喽!杨延昭和林哲言这俩人也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在闲下来喽!” “天下大乱?”徐嘉怡有些吃惊的说道:“不是说新皇登基,天下很快就能恢复从前的样子了吗?” “这些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他真是没必要跟他们解释这里面的事情,至少凉州道是她们心目中的样子。她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凉州道这片和平的热土之上,不用担心随时可能到来的家破人亡。 路朝歌又和几个姑娘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女孩子逛街他陪在一边属实有些不方便,而且路朝歌还有事情要做,实在是没时间陪周静姝溜达。 若是平时,路朝歌也不会介意花时间陪周静姝,可这个时候他实在是没心情,李朝宗去了巍宁关,巍宁关那边到底有多危险谁也不知道,他把能安排的一切都安排了下去,可这个时候的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第234章 西疆行(一) 巍宁关作为大楚西疆重要门户,向来都是有边疆大将军亲自坐镇,配合西疆重甲,整个巍宁关就如同铁板一样,挡住了西域诸国的野心,就像两年前的巍宁关之战,西域五国联军七十五万人,猛攻巍宁关数月,却未能撼动巍宁关分毫。 巍宁关大将军府,袁庭之品尝着仆妇送来的茶,牧云之陪坐在一旁,袁庭之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云之,关于战兵家眷迁移的事,那些人有回应了吗?” “多数人给了答复。”牧云之道:“有几位将军却还没有准确的答复,一直都说在考虑考虑。” “是考虑还是在坐地起价?”袁庭之冷冷的说道:“一帮跳梁小丑,他们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人之常情罢了。”牧云之说道:“大将军你觉得把战兵的家眷迁移过来是好还是坏?” “好还是坏那看是从谁那里说。”袁庭之道:“对于战兵们来说自然是好事,凉州的情况你也清楚,没有比凉州道更安全的地方了,战兵的家眷迁移到这边,他们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了,但是对于有些人可就不是好消息喽!他们不能再待价而沽了。” “李朝宗这么做的最终目的也是想稳住边军吧?”牧云之问道。 “这是自然,有这些边军的家眷在,我们就很难对凉州军动手了。”袁庭之笑着说道:“李朝宗的野心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我们西疆边军虽然算不得他的眼中钉,但也绝对是后顾之忧。” “边军不可轻动这是铁律。”牧云之说道:“李朝宗不可能不知道。” “不可轻动不是不能动。”袁庭之道:“难道长安城有危险了,我们这些边军还不动?刘子钰继位,那几位王爷你认为他们能消停?路朝歌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他把那几位王爷带出来,为的就是让他们率先起兵罢了。” “那你当初还想把他留在西疆。”牧云之笑着说道:“你当初那架势,我还以为你想路朝歌接你的班呢!” “我当初还真是这么想的。”袁庭之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对路朝歌的喜欢,尤其是在军事才能上,在袁庭之认识的年轻人之中,路朝歌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就算是他的心腹牧云之在他眼里,都差了路朝歌一筹。 “现在还这么想?”牧云之问道。 “当然。”袁庭之说道:“若是这小子能接了我西疆大将军的位置,我敢保证,大楚的边境就不会再是巍宁关,这小子攻击性太强,让他一直防守他能把自己憋屈死。” “你倒是了解他。”牧云之对路朝歌的印象也不错,那么小的年纪就敢带着几千人深入西域,那是需要大智慧和大勇气的,这两样少一样,路朝歌都不可能从西域全身而退。 “说说你的想法吧!”袁庭之笑着说道:“若是朝廷真下令边军围剿凉州,咱们到底是动还是不动。” “这不就是站队吗?”牧云之想了想说道:“说实话,我的意思就是不动,干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 “你就不怕刘子钰下旨弄死你?”袁庭之道:“这种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他连边军的粮草都能断,他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牧云之想到了之前断供西疆边军粮草的事就是一肚子火,若不是李朝宗支援了粮草,西疆边军可就真的危险了。 “他要是真想弄死我,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不伺候他了。”牧云之冷冷的说道:“现在朝廷里那帮蛀虫,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大将军,就十几年的时间,原本好好的大楚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袁庭之看着愁眉不展的牧云之,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短短的十多年的时间,原本欣欣向荣的大楚,就变成了流民遍地。 “那你有什么打算?”袁庭之又问道。 “没什么打算。”牧云之道:“我还是大楚战兵,我就会做好自己的事,守好这西疆防线,不让外族打进来。至于朝廷的命令,若是真让我去内斗,大不了这官我不做了。” “官还是要做的。”袁庭之笑着说道:“防着点那些小人就是了,你也说了,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用不着管。” “要不我在去一次怀远城?”牧云之想了想,说道:“给李朝宗吃上一颗定心丸,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老实待着吧!”袁庭之笑着说道:“那小子快来了。” “来?你这是接到通知了?”牧云之问道。 “前两天李朝宗派人来了,当时你在外面巡防。”袁庭之道:“估计也就是这两天就到了。” “报……”一名哨兵冲进大将军府邸,道:“凉州道都督李朝宗求见,此时正在关外等候。” “刚说到他就到了,这速度也是够快的。”袁庭之站起身道:“那咱们就去迎一迎他吧!毕竟对咱们西疆来说,李朝宗这小子也算是恩人了。” 说着,两个人就向外走去,牧云之落后袁庭之半步,跟在袁庭之的身后,道:“你想让李朝宗解决那几个不太听话的?” “他要是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我怎么放心把西疆交给他。”袁庭之格外严肃的说道:“朝廷已经指望不上了,以后这个西疆能不能好,还是得看李朝宗。” “你真准备把西疆交给李朝宗?”牧云之惊讶的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刘子钰一旦知道了,你留在长安城的家眷……” 后面的话牧云之没有说,可是袁庭之也明白,刘子钰一定会用袁庭之留在长安城的家眷做文章。 “我只要不死,刘子钰他就不敢。”袁庭之霸气的说道:“我又没有离开西疆,我还是西疆的大将军,想动老夫的家眷,他刘子钰还得掂量掂量老夫的分量。” 两人出了将军府,骑马穿过热闹的街市,出了巍宁关东侧城门,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李朝宗,李朝宗看到迎面走过来的袁庭之和牧云之,赶紧翻身下马。 “见过大将军。”李朝宗行礼道。 “快快免礼。”袁庭之翻身下马扶了李朝宗一下,道:“都是老熟人,不要那么客气。” “牧将军。”李朝宗又跟牧云之打了个招呼。 “朝歌那小子没来?”袁庭之在李朝宗的亲兵队伍里看了半天,到底还是没看到路朝歌的身影。 牧云之轻轻拽了拽袁庭之的衣角,道:“大将军,注意自己的身份。” “哈哈……”袁庭之大笑道:“挺长时间没见到朝歌那孩子了,我这也是怪想那孩子的。” “您那不是想,是馋吧!”牧云之笑着说道:“自从上次朝歌离开巍宁关,大将军没事就念叨朝歌。” “家里还有很多事要他忙。”李朝宗解释道:“他一时半会还真走不开,等那边的事忙完了,我让他来看看大将军。” “那可说好了。”袁庭之笑道:“我也想和朝歌那小子讨论讨论兵法。” “一定一定。”李朝宗笑着说道。 在这件事上,李朝宗还真没必要敷衍袁庭之,袁庭之就是在怎么喜欢路朝歌,路朝歌也不会留在西疆,自己的兄弟自己了解,就算是路朝歌留在了西疆,不出三个月,袁庭之都得把路朝歌给撵回怀远城。 路朝歌可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性格,你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巍宁关里面,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一般,他要是不借着这个机会让边境线向西扩张都见了鬼了。 “大将军,是不是先进去再说?”牧云之在一旁说道。 “对对对,先进关再说。”袁庭之笑着说道:“我这也是高兴的把正事都忘了。” 李朝宗让亲兵让开大路原地休息,牧云之有安排人给李朝宗的亲兵送来的帐篷和粮草,李朝宗跟着袁庭之进了巍宁关,这是李朝宗第二次来巍宁关,第一次来巍宁关,一场血战把凉州军打没了一小半,可是这一战也浇筑了凉州军的军魂,以十几万兵力坚守巍宁关数月,击败数十万大军。 李朝宗跟着袁庭之来到了将军府,袁庭之命人上了茶,随后让大堂内的仆人都退了出去,大唐之内只留下了李朝宗和牧云之。 “朝宗,前些时日你让那个叫刘继玉的孩子过来跟我说的,要把西疆边军的家眷都迁移到凉州道的事,我个人来讲是同意的。”袁庭之开门见山的说道:“但是你要知道,我虽然是西疆大将军,但是也不能左右所有人,你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大将军,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李朝宗也不隐瞒,说道:“凉州土地面积广阔,可耕种面积更是十分巨大,这些荒地扔在那里实在可惜,所以需要大量的人口来开垦荒地。” “跟老夫还不说实话吗?”袁庭之看着李朝宗说道:“既然我把你请进了将军府,又让所有人都离开,这样你都不跟老夫说句实话吗?” “大将军,不是我不想说实话,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不说您就当不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哦?你这是在为老夫着想吗?”袁庭之说道:“担心当年你李家之事在老夫身上重演吗?” 李朝宗担心的确实是这个,袁庭之的家眷都留在了长安,说是在长安可以更好的生活,其实就是皇家对四疆大将军的一种制衡,用家眷来威胁四疆大将军,让他们能够听话,毕竟四位大将军,手下哪个不是骄兵悍将云集,一旦这些大将军不听话,大将军的家眷就成了威胁他们的工具。 第235章 (西疆行 二) 袁庭之的话让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除了三个人的呼吸声,大堂内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牧云之看着对视的两个人,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不应该开口。 “确实是这样。”李朝宗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当年的事我想大将军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幕消息的,‘他们’有多恐怖我想您一定是知道的。” “郑家都能从长安顺利脱逃,你觉得老夫的家眷就不能?”袁庭之笑着说道:“连你也小看了老夫了吗?” “大将军,你就饶了朝歌吧!”李朝宗有些无奈的说道:“朝歌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再让他潜入一次长安城,我怕他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李朝宗当然知道袁庭之是怎么想的,当初路朝歌能在那种情况下把郑家一家老少都转移出来,可那多多少少还是有运气成分存在的,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一旦袁庭之表明了态度,刘子钰不可能不防着路朝歌再次潜入长安城。 “哈哈……”袁庭之猛然间大笑着说道:“你倒是看清了老夫的想法。” “大将军,所以这件事您就当不知道。”李朝宗说道:“若是您真想帮我,只要帮我把各个关隘的将军请来便是,我想我有办法让他们同意将家眷迁移过来。” “你真觉得自己有办法?”袁庭之道:“西疆边军可不是铁板一块,这里面还是有人被朝廷收买了,或者说是被刘子钰收买了,你觉得你还能说动他们吗?” “总是要试一试的。”李朝宗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试一试,万一他们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呢?” “我会把所有的将军都喊过来。”袁庭之想了想,道:“能不能说服他们就看你自己了,若是你真有本事说服他们,让他们把家眷迁移到凉州生活,对于西疆的边军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那就多谢大将军了。”李朝宗道。 “你先别谢我,我答应你帮也是有要求的。”袁庭之摆了摆手,道:“若是以后刘子钰在断了边军的军粮,你凉州就要负责给我们边军送粮,若是你做不到,那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就当你没来过就是了。” “这个自然没问题。”李朝宗笑着说道:“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我一样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边军断粮,我知道边军对于我的重要性,也知道边军对于百姓的重要性,我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大局的人。” “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袁庭之笑着说道:“你这几日在巍宁关好好休息,我已经让人去通知那些将军们了,用不了几日他们就会赶过来。” 袁庭之在接到李朝宗赶过来的消息之后,就已经明白了李朝宗要做什么,所以他提前让自己的亲兵带着军令去了各个关隘,用军令将这些将军们都叫过来。 各个关隘的将军若是敢不遵军令,那袁庭之就可以动用军法,拒不执行军令那就是死罪,根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袁庭之倒是希望这些人能够不遵军法。 袁庭之让牧云之陪着李朝宗在巍宁关内转一转,前一次李朝宗过来打了几个月的仗,而且那时候的巍宁关哪有现在这么热闹,这里可是大楚对外通商的第一站,往来的西域商人不计其数,很多在长安看不到的东西,在这里确实能看的到的,就比如说西域的宝马。 “都督想买点什么?”牧云之看着四处张望的李朝宗,问道:“不妨说出来我帮你找找看。” “想看看战马。”李朝宗道:“朝歌那小子一直也没给他找一匹合适的战马,正好今天有时间,就给他找一匹好马带回去。” “买战马的话,那你跟我来。”牧云之笑着说道:“我还真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马贩子,他那里的战马绝对是最好的,不过价格也很贵就是了。” “贵点倒是没什么,只要是好马,我倒是不介意花些钱。”李朝宗说道:“这几年朝歌的战马是换了又换,没有一匹能坚持打完一场仗的。” 牧云之带着李朝宗来到马市,就见在马市门口不远的地方,围着许多人,虽然很多人为在这里,可在人群之中,一匹高大的战马格外引人注目,牧云之带着李朝宗挤了进去,李朝宗看着那通体乌黑的高大战马,眼睛都快挪不开了,没有将军不爱宝马的,尤其是这种品相优良的战马。 李朝宗向前走了几步,想近距离看一看这匹战马,可还不等李朝宗靠近,就被一名西域商人挡住了脚步,那西域商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说道:“这位客人,你是要买这匹战马吗?” “我先看看。”李朝宗点了点头,道:“我正好需要一匹战马,不知道这匹马适不适合当战马。” “当然适合。”那西域商人说道:“这匹马本就是一匹野马,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抓到的,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骑在它的背上。” “能让我靠近了看看吗?”李朝宗问道。 “当然没问题。”西域商人看到了跟在李朝宗身后的牧云之,牧云之在巍宁关还真没有几个人不认识。 李朝宗又靠近了一些,这匹通体乌黑的战马肩高最少在五尺四寸以上,那一身油亮的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漂亮。 李朝宗刚要伸手去触摸,就见这马直接抬起了前蹄人立而起,那硕大的马蹄就要落在李朝宗的头上,李朝宗赶忙向后退了两步,才躲过了那硕大马蹄的践踏。 “好马。”李朝宗看着在那尥蹶子的大黑马,笑着说道:“这匹马你准备卖多少钱?” “你确定要买吗?”西域商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他到巍宁关已经有几天的时间了,这次他带来了不少的马匹,但多数也只是挽马,真正的战马到了巍宁关就直接被边军买走了,这些战马根本就不可能让你流通到大楚的市场上,而且战马这东西一般人买了没什么用,而且价格还格外的贵,人们买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挽马。 “当然。”李朝宗看着那匹野马说道:“这么好的马不驯服成战马实在可惜了。” “那我也不多要您的,黄金一千两。”西域商人看着李朝宗说道:“看在你和牧将军认识的份上,我才给你的这个价格,若是别人我不会这个价格给你的。” 众人听了西域商人的报价,无不是惊讶万分,那可是足足一千两黄金啊! “好,这匹马我要了。”李朝宗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会把这匹马给我弟弟送回去,若是他驯服了这匹马之后,确定它不能成为战马,那我可是会来找你的。” “这位客人尽管放心,若是这不是一匹好马,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找我。”西域商人说道:“我不仅把本金推给你,额外我还会送给你一百两金子。” 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取钱。” 说完路朝歌就挤出了人群,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就走进了一家商铺,商铺的掌柜的看着有人进来,赶忙迎了上去,掌柜的刚想说话,就见李朝宗从腰间解下一块雨排,递到了那掌柜的眼前。 那掌柜的仔细看了看玉牌,赶忙行礼道:“见过都督。” “店里可又千两黄金?”李朝宗直接问道。 “店里没有。”掌柜为难的说道:“都督,店里从来不放那么多现银的,何况是黄金。” “能不能尽快弄到黄金?”李朝宗问道。 “都督,你若是要银子我还能弄到,黄金现在只有怀远城能弄到。”掌柜说道。 “这可怎么办。”李朝宗为难的说道:“可不能让那么好的马被别人买走了。” “您说的是马市上的那匹大黑马?”掌柜试探的问道。 “你也知道那匹马?”李朝宗问道。 “要是那匹马就好办了。”掌柜的说道:“您交给我就是了,保证把那匹马给您牵回来。” “你有办法?”李朝宗问道。 “都督跟我来就是。”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您说的那个商人我认识。” 李朝宗和掌柜离开商铺,再次回到了马市,李朝宗和掌柜挤进了人群,牧云之看着去而复返的李朝宗,道:“弄到钱了?” 李朝宗摇了摇头,道:“一千两金子哪那么好弄,不过有人有办法。” 那掌柜的走到那商人面前,开口道:“我的朋友,好久不见。” “哦!我的朋友。”那西域商人张开双手,和掌柜的抱在了一起。 “你是来买我的马的吗?”西域商人继续说道。 “不不不,我可买不起你的马。”掌柜的笑着说道:“不过我家都督想要买你的马。” “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吗?”西域商人问道:“他就是凉州的都督吗?路朝歌将军就是他的兄弟吗?” “当然,就是他。”掌柜说道:“你不是很崇拜我们少将军吗?这匹马就能让你见到我家少将军,而且你还能把你的马卖个好价钱。” “真的吗?我真的能见到你们的少将军吗?”西域商人说道:“若果能见到少将军,那我可以把这匹马送给他。” “来跟我见一见我们都督吧!”掌柜说道。 掌柜领着西域商人来到李朝宗面前,道:“都督,他是来自西域的彻别列的萨帕尔穆拉特,他在西域听闻了少将军的大名,所以才想着向大楚贩马,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见到少将军。” “朝歌在西域已经这么出名了吗?”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当然。”萨帕尔穆拉特右手按在胸前,鞠躬说道:“路朝歌将军的名字,在西域已经广为流传,就连小孩子都听说过他的故事,我每一次到这里,都会打听路朝歌将军的故事,回到我的家乡,就会把这些故事将给家乡的孩子们,孩子们都想成为路朝歌将军一样的人。” 第236章 西疆行 三 路朝歌在西域出名这事李朝宗看着奇怪,可对于常年驻守在巍宁关的牧云之来说并不奇怪,他从这些西域商人口中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路朝歌的名字了,从最开始的吃惊,到后来的见怪不怪。 路朝歌三千轻骑肆虐西域的故事,在西域各国绝对是家喻户晓的故事,甚至有不少人像萨帕尔穆拉特一样,是因为听了路朝歌的故事,才决定来大楚经商的,至于他们为什么那么崇拜路朝歌,只能说霍拓国作为西域最强的的几个国家之一,把周边的小国欺负的太惨了。 霍拓国在路朝歌手底下吃了亏,这些小国的国民们自然就格外的高兴,这可能就是小国国民的悲哀吧!他们没机会亲手解决自己的敌人,只能期盼更强大的国家来惩罚霍拓国,而路朝歌就扮演了这个角色。 路朝歌三千轻骑纵横西域数千里,把西域五国祸害的不轻,尤其是月氏国的王族,就差一点点就被路朝歌杀了个干净,现在很多西域小国,已经把路朝歌神化了。 听了萨帕尔穆拉特的介绍,李朝宗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这个时候要是杨嗣业这些人在他身边,他都能抱着这些人跟这帮人说‘看看我兄弟多厉害’。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的感情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就像刘子钰那么挑拨两人的关系,也没见两人关系出现裂痕,甚至因为路朝歌升官封爵高兴了好多天。 “既然你那么想见朝歌,那我就让人带你去见见他。”李朝宗想了想,说道:“马匹的钱到了怀远城自然会有人给你。” 李朝宗让萨帕尔穆拉特去见路朝歌当然不是为了这一匹马,他想要更多的马,多到能让凉州军人手一匹马,当然不是为了把所有战兵都变成骑兵,而是为了增加凉州军的机动性,他太清楚战兵机动性的重要了。 牧云之当然也看出来了,他倒是不惊奇李朝宗的想法,他惊奇的是凉州军的财力,就以现在凉州军的兵力来说,若是想全员装备战马,那要花费的财力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若是能见到路朝歌将军,这匹马我一定要送给他。”萨帕尔穆拉特激动的说道:“您不知道,彻别列的百姓有多么的崇拜路朝歌将军。” “那是你自己的事。”李朝宗道。 李朝宗让自己的亲兵带着萨帕尔穆拉特去怀远城见路朝歌,他相信路朝歌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也坚信路朝歌会让人跟着萨帕尔穆拉特回彻别列,把那里的战马源源不断的弄到凉州来。 “你看上了萨曼的战马?”牧云之继续带着李朝宗继续闲逛,在西疆众多将军到来之前,李朝宗其实是没什么事的,袁庭之已经基本上倒向李朝宗,牧云之更不用说,他是袁庭之的心腹爱将,袁庭之的决定他当然会跟从。 这不是说牧云之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已经认清了当下的形势,大楚大乱就在眼前,西疆二十万大军也只能背靠凉州集团,别以为西疆边军硬扛着能得到什么好处,一旦凉州军断了粮道,西疆二十万大军就得活活饿死。 就算他们转过身跟李朝宗的凉州军决一死战,他们就真有胜算?虽然西疆边军的战斗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可凉州军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在兵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最最关键的 是,凉州军有粮而西疆边军的军粮那就是吃一粒少一粒。 综合各种情况,依附凉州集团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李朝宗出身将门,他会善待西疆边军,而且西疆边军的任务从来都不是对内,他们是对外的盾,是对外的刀。 “你看出来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肯定知道军队的机动性有多重要,若是凉州军皆可战马代步,放眼整个北方,你觉得谁还能挡得住?” “你可知道这需要多少钱粮?”牧云之问道。 “我从来不为这些东西操心。”李朝宗耸了耸肩,道:“你看我这几年什么时候缺过钱粮?” 牧云之想了想,李朝宗虽然说的很轻巧,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从李朝宗定安县开始,他李朝宗还真没有为钱粮的事操过心,也从来没有因为钱粮的事导致战事失败,他知道林哲言的搞钱能力,却不知道这里面路朝歌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凉州的存量还有多少?”牧云之问道。 牧云之问了之后就有些后悔,粮草多少那绝对属于军事机密,李朝宗绝对不可能告诉他,就算是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能了解凉州存粮多少的,其实就那么几个人,而且这几个人绝对是凉州集团的绝对核心。 “足够我用。”李朝宗笑着说道。 这种事李朝宗绝对不会说,能给牧云之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凉州的存粮具体多少,只有他、路朝歌和林哲言知道。 “不得不说这三年的时间,凉州确实不一样了。”牧云之笑着说道:“百姓们吃得饱穿得暖,这种景象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这不就是所有人想看到的吗?”李朝宗顺手拿起一个小物件,笑着说道:“只不是乱的久了,人们才觉得这样的景象是美好。” 两个人又逛了一段时间,李朝宗也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而且他对逛街其实也没多大的兴趣,反倒是对巍宁关外在训练的重甲比较感兴趣。 牧云之领着李朝宗到了重甲大营,西疆重甲三万余人,巍宁关之战损失了不少,后期陆陆续续将战损补齐,李朝宗看着拼命训练的重甲,不断这摩挲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西疆重甲的训练和凉州重甲的训练实在是不太一样,倒是说不出来哪个好哪个坏,西疆重甲更重视大军阵的配合,而凉州军则更重视小作战单元之间的配合。 牧云之看着不断摩挲自己下巴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可是在和你凉州重甲想比较?” “算不上比较。”李朝宗道:“我这是在学习,西疆重甲天下闻名,凉州重甲不过成立两年的时间,怎么能与西疆重甲相提并论。” 这倒不是李朝宗自谦,凉州重甲虽然也打了几场胜仗,但是和已经建立了数百年的西疆重甲相比,西域诸国几百年来什么时候断过侵略大楚的念想,西疆重甲一次一次将这些心怀鬼胎的西域诸国挡了回去,虽然几百年来没向外扩张一寸土地,可也从来没让西域诸国踏入大楚领土一步。 李朝宗说是学习也没问题,大规模军阵是好还是坏已经在历史的历次大战之中得到了证实,他能靠着三万人硬钢数倍的敌人,这就说明重甲大规模军阵绝对是好用的。 李朝宗默默的将西疆重甲的训练方式记在心里,训练方法这东西不能明目张胆的要,只能用这种方式偷偷学,其实也是李朝宗多想了,牧云之既然能带他来重甲大营看,就不怕他将训练方法学了去。 看了许久的李朝宗在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只是学了点皮毛,但是有了这些皮毛就可以根据这些皮毛来制定凉州重甲的训练方式,这东西他不是很擅长,可他有个擅长这方面的兄弟。 牧云之将李朝宗送回了下榻的地方,随后又回到了将军府,袁庭之此时依旧等在大堂内,好似一直就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一般,那杯从李朝宗来的时候就摆在那里的茶水,现在依旧摆在那里,只是此时已经凉透了。 “带他去看了重甲训练了?”袁庭之眯着双眼问道。 “去了。”牧云之行了个礼,道:“让他看了大军阵训练。” “这就足够了。”袁庭之点了点头,道:“有了这点东西,那个在怀远城的小家伙就能想出一套不一样的东西出来,这对于重甲来说也是好事。” “大将军,那为何不把所有的训练方法都交给他?”牧云之问道。 “给他像是恩情,让他自己偷学,他心里没那么大的负担。”袁庭之靠在椅子上,说道:“有些东西可以明着给,有些东西不能,这里面学问大了去了。” 牧云之还是不明白,不过这并不重要,既然袁庭之觉得这么做没有问题,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牧云之看的可没有袁庭之那么远,袁庭之想的是西疆边军的未来,恩情这东西早晚会消耗殆尽,西疆这二十万边军到最后能给李朝宗什么?那就只剩下忠诚了,别让李朝宗觉得自己欠西疆边军的,一旦把忠诚变成恩情,那一旦恩情用尽了,等待西疆边军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分散到各地,若是李朝宗心在狠一点,那这二十万人可能一个也活不了。 李朝宗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只是盏茶的时间就想明白了牧云之为什么要带自己到重甲大营看重甲的训练,而且看的还是大规模军阵的训练。 陪在李朝宗身边的徐天寿,看着坐在那里笑的李朝宗,说道:“都督,您这是遇到了什么事了?笑的这么开心?” 徐天寿知道,李朝宗不可能因为找到一匹好马而高兴,可今天一整天除了得了一匹马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高兴的事情了。 李朝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上能看清形势的人其实并不少,只是有些人装着看不懂,而有些人却是不懂装懂。” “您是说大将军?”徐天寿想了想问道。 “袁大将军是能看清形势的那个。”李朝宗道:“成康关守将林立诚、安澜关守将孔宏逸、乐朔关守将任子昂、泰和关守将申明诚,才是那些不懂装懂的人。” 李朝宗说的这几个人,徐天寿倒是听说过,可他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变成了不懂装懂的人,他接触不到锦衣卫的机密情报,而且作为李朝宗的亲兵将军,他也不需要那么聪明,他若是太聪明,那他离死就不远了。 第237章 西疆行 四 萨帕尔穆拉特在李朝宗亲军的陪伴下,经过了几天的跋涉,顺利的来到了怀远城,为什么说是顺利呢!因为这些西域商人想在巍宁关做生意很简单,带着你的货物到巍宁关就可以,按照你带来的货物缴纳足够的关税就可以入巍宁关。 但是你想离开巍宁关,到大楚其他的地方做生意,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仅要有大将军府颁发的经商文牒,而且会在出巍宁关之前,就要通报这一次的行进路线,在做完生意回到巍宁关,将军府的官员会核实各地官府给西域商人盖上的官府官印,一旦官印与最初制定的路线出现差别,不需要理由直接按照间谍直接就地格杀。 萨帕尔穆拉特进了怀远城,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吸引的目不转睛,他恨不得多生出一双眼睛,这偌大的怀远城已经让他看不过来了,不管是繁华的街市,还是富丽堂皇的建筑,这里要比他的国家强的太多了。 彻别列王国在西域也只能算是个小国,在疆域不知几万里的大楚眼里,他们可能都不如一个府来的有价值,而且彻别列王国距离大楚十分遥远,在大楚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的战略意义。 李朝宗的亲兵将萨帕尔穆拉特带到了路朝歌的府邸,跟路朝歌的管家通报了一声,就在门外等着路朝歌接见。 路朝歌家的大管家万广启急匆匆的来到大堂,此时的路朝歌正和周静姝闲聊,他最近一段时间还是挺闲的,几道之内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唯一的大事就是李朝宗到巍宁关,不过该安排的路朝歌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在担心也是多余,实在不行他最多自己跑一趟巍宁关就是了。 就在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万广启步履匆匆的走进了大堂,万广启对着路朝歌和周静姝行礼后,说道:“老爷,大老爷的亲兵打了一个西域人回来,说是要见你一面。” “西域人?”路朝歌看着万广启,道:“你确定来的人是我大哥的亲兵?” “有大老爷的信物。”万广启说道:“那西域人身边有一匹黑马,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大雄壮的战马。” 路朝歌一听‘战马’两个字,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大哥不会让人带着一个西域人,而且就带来了一匹战马回怀远城见自己。 路朝歌领着周静姝出了府邸,就看到了站在那里,跟自己亲兵聊天的那个人,这人路朝歌是认识的,毕竟是最早跟在李朝宗身边的人,路朝歌不可能不认识。 “少将军,大都督让我带个人来见你。”那亲兵行礼道。 “我大哥可是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路朝歌问道。 “没有。”亲兵道:“就让我把这个人给你带过来,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他在那边怎么样?”路朝歌没有搭理站在那里的萨帕尔穆拉特,而是继续跟那亲兵说道:“可知道袁大将军是什么他态度吗?” “我感觉谈的应该不错。”那亲兵说道:“这个西域人就是牧云之将军陪大都督逛集市的时候遇到的,听说这个西域人还是你的忠实崇拜者呢!” “你是休息休息,还是直接赶回去?”路朝歌问道。 “我就不休息了,这一路也不算累,直接赶回去。”那亲兵说道:“人我送到了,少将军我就先走了。” 待那亲兵离开,路朝歌走到萨帕尔穆拉特面前,萨帕尔穆拉特看着走过来的路朝歌,直接就跪了下去,并且要亲吻路朝歌的靴子,路朝歌直接向后退了两步,一脸懵的看着萨帕尔穆拉特。 萨帕尔穆拉特的嘴都快亲到路朝歌的靴子了,可就见路朝歌的靴子突然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内,萨帕尔穆拉特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看向了路朝歌。 亲吻靴子在彻别列王国那是最高的礼仪,是一个人见到自己最崇敬的人才会行的大礼,就算是见到国王,也不一定会行这么大的礼。 周静姝跟在路朝歌身后,也是看的一愣一愣的,她也算是饱读诗书了,可也没听说这见了面就要跪下亲别人靴子的事啊!她很是好奇这是哪里的礼仪。 “你先站起来。”路朝歌说道。 萨帕尔穆拉特听了路朝歌的话,赶紧站了起来,道:“少将军,我是彻别列王国的萨帕尔穆拉特。” “那你为什么要见我?”路朝歌看着萨帕尔穆拉特说道:“不会就是为了送一匹马过来吧?” “送马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萨帕尔穆拉特恭敬的说道:“我这次来只是想见见少将军,少将军的大名在我们彻别列王国,已经是家喻户晓了,我们的孩子都想成为像少将军一样的大英雄。” “我也没去过你们彻别列王国,你们把我当英雄?”路朝歌不解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对英雄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还不等萨帕尔穆拉特说话,跟在路朝歌身后的周静姝轻声说道:“彻别列王国紧挨着霍拓国,彻别列王国常年被霍拓国压榨,你前一次在西域把霍拓国祸害的不轻,他们崇拜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的是的。”萨帕尔穆拉特说道:“我们彻别列王国国小民弱,根本就不敢反抗霍拓国。” “你是来给我送马的?”路朝歌看向了萨帕尔穆拉特身后的大黑马,说道:“我大哥是不是没给你钱?” “这匹马是送给少将军的。”萨帕尔穆拉特说道:“这匹马是我抓的野马,一直没能驯服这匹马,都督在集市上看到了这匹马,就让我把这匹马送过来给您。” “野马?”路朝歌听了萨帕尔穆拉特的话,顿时明白了李朝宗让他来的目的,送马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在野马上。 路朝歌走向那匹大黑马,刚刚靠近大黑马,就见大黑马扬起前蹄向着路朝歌踩踏了过来。 “少将军小心。”萨帕尔穆拉特大声喊道。 周静姝看着大黑马扬起的马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那硕大的马蹄要是踩在人的头上,就会直接将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踩爆。 路朝歌根本不躲不闪,直接抓住了大黑马硕大的马蹄,一人一马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此时路朝歌的府邸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少将军挺住!”一个少年在人群中大喊道。 “挺住。”随着少年的喊声,更多的‘挺住’传了过来。 路朝歌抓着大黑马的马蹄,回头看了看人群,道:“你们说的轻巧,有本事你们过来试试。”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的笑声,一个中年人笑着说道:“少将军天生神力,就这么一匹马还能对付不了?” “我要是打你我能打一百个。”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大黑马有点东西,就光说力气绝对不比我小。” 路朝歌说的可不是假话,别看他现在还有力气跟周围的百姓开玩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吃力,重生到这个世界,单从力气来说他只服杨延昭一个,现在居然要让他佩服一匹马。 “少将军,实在不行就放手吧!”有一名中间人说道:“何必跟一匹马较劲。” “认输?”路朝歌道:“让我跟一匹马认输,老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路朝歌骤然发力,将大黑马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还不等大黑马反应过来,直接就扑了上去,大黑马感觉有人扑到了他的身上,直接就站了起来,路朝歌骑在了大黑马的背上,死死的抓住了缰绳。 这匹大黑马只是上了缰绳而没有马鞍,路朝歌骑在大黑马的马背上,大黑马开始疯狂的尥蹶子,试图将路朝歌从自己的背上甩出去,可是路朝歌哪能如它的愿。 只见路朝歌死死的抱着大黑马的脖子,一副你不消停我誓不放手的架势,周静姝看着猛烈挣扎的大黑马,喊道:“大家往后退,这里太危险了。” 可百姓们看的出神,哪里会理会周静姝,而大黑马仿佛有灵性一般,只是在原地转圈尥蹶子,也不往百姓聚集的地方移动一步。 足足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大黑马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而此时的路朝歌也是满头大汗,不仅仅是因为累,还有一个地方的疼痛,那种疼痛可能只有男人能懂吧! 终于,大黑马平静了下来,路朝歌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用于是驯服了这匹烈马,路朝歌翻身下马,两条腿紧紧的夹着,围观的百姓很多都是男人,他们看到路朝歌的样子,顿时又笑了起来。 周静姝不明所以,赶紧扶着路朝歌,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腿磨破了?” 路朝歌看着一脸单纯的周静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的痛苦,毕竟周静姝可是未出阁的姑娘,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那自己还不被谢灵韵给打死? “没事没事。”路朝歌强忍着疼痛,说道:“第一次骑没有马鞍的战马,有点不习惯,一会就好了。” 缓了好一会,路朝歌算是恢复了过来,再次走到大黑马的面前,摸着大黑马那硕大的头颅,道:“以后你就跟我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大黑马亲腻的蹭着路朝歌的大手,仿佛很是赞同路朝歌的说法一般。 “少将军威武。”看着大黑马被驯服,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热闹也看完了,都散了吧!”路朝歌看着四周的百姓,说道:“我家中午不管饭。” 百姓们听到路朝歌的话,又是一阵大笑,随后就各自散去了。 “你说你们那有很多野马是不是?”路朝歌来到萨帕尔穆拉特面前问道。 “是。”萨帕尔穆拉特说道:“我们那里有很多很多的野马。” “我跟你做一笔买卖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这匹马是送给少将军的,不要钱。”萨帕尔穆拉特以为路朝歌说的买卖是这匹大黑马,可他却会错了意。 “这匹马算什么买卖。”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跟你做的买卖是你们国家的所有野马。” 萨帕尔穆拉特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路朝歌这是什么意思。 “你回去之后就大量抓捕野马,有多少抓多少。”路朝歌笑着说道:“然后你把这些野马给我带到凉州来卖给我,这买卖你敢不敢干?” 萨帕尔穆拉特自然是一百个愿意,这种无本的买卖为什么不干,而且这是跟他心目中的英雄做生意,就算是白给路朝歌干他都愿意,更何况路朝歌还是会给钱的。 见到萨帕尔穆拉特同意了自己的想法,那接下来的事就是林哲言的了,他对经商并不擅长,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坐,不该自己掺和的就一定不要掺和,若是自己瞎掺和,可能最后适得其反。 路朝歌把萨帕尔穆拉特介绍给了林哲言,又把自己的想法跟林哲言说了一通,林哲言看着一脸兴奋的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238章 西疆行 五 李朝宗在巍宁关待了十几天之后,西疆各个关隘的将军们终于都赶到了巍宁关,这些将军一路上也是风尘仆仆一刻也不敢耽误,若是别的事他们还可以拖延一下,可是军令他们谁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拖延,军令如山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他们敢在军令上有所拖延,袁庭之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句法从事。 而就在这些将军们离开自己的驻守的关隘不久之后,潜伏到各个关隘的锦衣卫就潜伏到了他们家的附近,而对于成康关守将林立诚、安澜关守将孔宏逸、乐朔关守将任子昂、泰和关守将申明诚的家眷,锦衣卫也没有紧急控制,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真的将这些将军的家眷控制住,那守关的副将肯定会发现端倪。 锦衣卫只是将这四位将军的家盯住,而后派人潜入到府邸之中,偷走了几件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随后让人紧急送往巍宁关,将这些东西交到李朝宗的手中。 西疆众位将军齐聚将军府,他们都知道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有的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有的人则是真的想把自己手下战兵的家眷迁到凉州来居住生活,不说别的,只好在凉州道之内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剩下的一部分人,他们就是来找李朝宗麻烦的,就是让李朝宗颜面扫地的。 待众人到齐,袁庭之才让人去将李朝宗请了过来,李朝宗在将军府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进去就是一场决战,打赢了以后整个西疆就是他的后方,打输了,那以后就等着和西疆边军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吧! 在调整好心态后,李朝宗大步走进了将军府正堂,而身为李朝宗的亲军将军,徐天寿跟在李朝宗的身后,向着大堂走去,李朝宗刚一走进正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朝宗的身上,这些眼神之中,有的充满了笑意,有的充满了敌视,李朝宗根本就不在意,径直走到袁庭之面前。 “见过大将军。”李朝宗行礼道。 “坐吧!”袁庭之淡淡的说了一句。 李朝宗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袁庭之左右边的位置上,看着下面一众西疆边军的将军们,李朝宗始终保持着微笑。 “把你们叫过来你们应该也知道是什么事了吧!”袁庭之看李朝宗坐定,开口说道:“今天你们也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把你们叫来就是商量商量,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给老夫面子,随便说。” 说完,袁庭之就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仿佛睡着了一般,而坐在下面的一众将军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现场一度陷入了沉默,牧云之坐在袁庭之下首的位置,他始终盯住所有人在看,他今天来可不是参加讨论的,他的任务是保证李朝宗的安全,这些将军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免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李朝宗看着沉默的众人,猛地站起身,他这么一站起来,顿时让那些盯着他的将军吓了一跳,李朝宗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诸位将军,我是谁我想就不需要我过多介绍了,相比诸位应该都知道我,就算是没见过,我的名字你们应该也听说过。” “自然知道都督大名。”坐在最尾端的一名将军站了起来,行礼道:“末将临山关守将廖永祥,见过都督。” 廖永祥说话很和气,他虽然没见过李朝宗,可是当年他却见过路朝歌,在路朝歌出塞之前,他和路朝歌有过一段交谈,那次相见虽然短暂,交谈的时间也不算长,可他对路朝歌的印象却十分好,对于那有着莫大勇气的少年,有着格外的好感,他知道路朝歌和李朝宗的关系,所以对李朝宗也是格外的高看一眼。 “廖将军不必多礼。”李朝宗抱拳回礼,道:“当年朝歌出塞,曾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回去之后朝歌也是经常提起廖将军。” “路将军近来可好?”廖永祥笑着说道:“这已经两年未见,倒是时常能想起路将军出塞时的模样,不得不说路将军当年出塞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这就拍上马屁了?”有一名将军站了起来,道:“廖永祥,你是不是在边军待够了,想换个地方生活?怎么着,年纪越来越大这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孔宏逸,不会说话就把你的狗嘴闭上。”廖永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直接怼了回去:“就你那点小心思在这里还是收一收吧!在安澜关所有人都惯着你,老子可不惯着你,别以为自己那点破事别人不知道。” “廖将军何必动气。”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今天是来谈事情的,消消气。” 说着,李朝宗在廖永祥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急,我会收拾他们,你安心坐着看就是。” 说完,李朝宗又在廖永祥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两下,廖永祥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孔将军是吧!”李朝宗看着孔宏逸,说道:“我听说过你。” “我的微末之名也能入的了都督的耳?”孔宏逸不屑的说道:“不知道都督是如何知道我的?” “听人说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当年也是军中骁将,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了,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胆子变得小了?才变成了畏首畏尾的人了呢?” “凉州军都是这么没教养的吗?”这时,有一名将军站了起来,说道:“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带出好兵,倒不如把你的位置让给我,我帮你带兵怎么样?” “我看不错。”有一名将军站了起来,道:“凉州交到你这种人手里,估计也好不了。”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李朝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他知道这些人实在激怒他,若是自己真的失去理智,那就是输了,作为一名将军,要时刻保持着清醒、理智的头脑。 “还未请教两位将军大名?”李朝宗问道。 先说话的将军冷冷的开口道:“成康关守将林立诚。” 另一名将军也开口道:“乐朔关守将任子昂。” “原来是二位将军。”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不知道哪位是泰和关守将申明诚将军?” “我是。”一名黑壮的中年人站了起来,道:“不知都督有何指教?” “这算是凑齐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也是这两年听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都督听到了什么?”申明诚问道。 “我听人说,袁大将军手下有将军十六人。”李朝宗说道:“其中有那么几位也是身经百战的主,可自从在这将军位上待的久了,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一直做沉睡状的袁庭之听了李朝宗的话,猛然间睁开了眼睛,那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袁庭之这一眼,顿时让孔宏逸四人心中一紧。 可随后袁庭之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扫视全场的人不是他一般。 李朝宗自然注意到了袁庭之的异样,只是淡淡的一笑,继续说道:“孔将军,我听说最近皇帝陛下可是给你来信了,信中承诺你了蜀州都督的职位,是不是?” “你胡说。”孔宏逸听了李朝宗的话,顿时冷汗直冒,他现在心里慌得一批,这么机密的事情李朝宗怎么可能知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李朝宗笑着说道:“林将军……” 林立诚听到李朝宗提到自己的名字,顿时心中一紧,心中暗暗想道:“难不成自己的事他也知道了?” “被那么紧张。”李朝宗走到林立诚面前,道:“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不值钱呢?孔将军都能从皇帝陛下那里得了一道都督的官职,虽然这个官职现在还在我弟弟手里,可你怎么才混了一个驻军将军呢?按理说你的才能不在孔将军之下,最少也应该是一道都督才对啊!江州道驻军将军。” “你……你……”林立诚你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你是不是也想说我胡说?”李朝宗冷笑道:“别急,一会儿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不值钱了。” “任将军,皇帝陛下许给你的应该是江州道都督对吧?”李朝宗看向任子昂,随后又看向了申明诚,道:“申将军,看来你才是这些人里面最有能力的才对,你应该是得了凉州道都督的职位,对吗?” 李朝宗的话顿时让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在了四人身上,李朝宗又看向林立诚,道:“你现在知道自己多不值钱了吗?他们都是都督,而你只是驻军将军,还要被任子昂管着,我要是你都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算了。” “你胡说,我们可没有收到陛下的密信。”孔宏逸冷哼道。 “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收到密信了?”李朝宗反问道。 李朝宗的话,顿时又一次让现场陷入了沉默,所有人的目光这次全都集中在理孔宏逸四人的身上,现在他们接受皇帝秘密册封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虽然刘子钰身为皇帝,给边军的将领册封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这个册封是需要公开的,而不是秘密的进行册封,而且这件事还是瞒着袁庭之这个大将军做的。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刘子钰已经打破了这个墨守成规数百年的规矩,袁庭之从不介意自己手下的将军有更好的出路,如实能调到地方当一道的驻军将军,他绝对不会阻拦,可是这种私下的接触,不仅触碰了他袁庭之的底线,同样也触碰了官场的底线和规矩。 第239章 西疆行 六 袁庭之依旧眯着双眼靠坐在椅子上,如果最开始李朝宗的话他还有所怀疑,可在孔宏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坐实了他们在私下接受了刘子钰的册封,这种事私下里大家都不知道无所谓,一旦摆在台面上,那可就有意思了。 突然间,袁庭之猛然睁开双眼,鹰隼一般的眼神中透露着杀气,袁庭之的一只手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大手上青筋毕露,可却语气平淡的开口道:“李都督说的都是真的?” 孔宏逸四人哪敢直视袁庭之那带着杀气的双眼,不自觉的缓缓低下了头,袁庭之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孔宏逸面前,伸手将他的头他了起来,道:“可是老夫挡了你们升迁的道路?还是老夫处事不公让你们觉得这西疆容不下你们了?” “大将军,我……”孔宏逸看着面前的老人,有些颤抖的说道:“我在西疆打生打死二十几年,可还是不如一些人,三年不到的时间就做到了大都督的位置,我自问能力、军功不比任何人差,可凭什么我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营将军,而他……” 说着,孔宏逸指向了李朝宗,继续说道:“就三年的时间,他就能控制三道坐拥三十万大军,成为从二品的大都督,而我打生打死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将军,到底是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问题袁庭之还真没办法回答他,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不是一句半句能说得清楚的,尤其是李朝宗的上位,这里面有太多的政治倾轧,在这种政治倾轧中,就凭孔宏逸的脑瓜子,自己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你们三个也是?”袁庭之的目光扫向其他三人,说道:“你们也是因为这个才私下接受册封的吗?” 三个人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这个时候沉默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触碰了官场的底线,这个时候就是为自己辩解再多也无济于事。 袁庭之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三个人,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袁庭之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口道:“说说你们的计划吧!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给了你们好处总工室应该让你们做些什么吧!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给你们这么高的封赏,都说说吧!” “他们是不会说的。”李朝宗突然开口道:“有些规矩只是在大家默契之下形成的规矩,这种东西其实一样上不得台面,他们即使不说您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他们身后可有人罩着。” “报……”在将军府门外站岗的一名卫兵跑进来大堂,道:“启禀大将军,路朝歌将军求见。” 听到路朝歌的名字,大堂内的所有人皆是一愣,就连李朝宗也不例外。 “他是自己来的?”李朝宗问道。 “还有一个穿男装的姑娘。”卫兵说道。 说到姑娘李朝宗就知道是谁了,除了周静姝路朝歌的身边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姑娘。 “大将军,能不能让我的亲兵去接一下朝歌?”李朝宗向着袁庭之行礼道。 “去吧!”袁庭之摆了摆手说道。 李朝宗给徐天寿使了个眼色,徐天寿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大堂,徐天寿一路出了将军府,就看到路朝歌和周静姝站在那里打量着眼前的将军府。 “少将军。”徐天寿行礼道。 “这是谈上了?”路朝歌问道:“我是不是来晚了?” “谈上了。”徐天寿说道:“少将军,游戏室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就算是说出来一样不能把那几个人怎么样,现在看袁大将军的意思,是想放几人一马。” “放他们一马倒是没什么。”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毕竟都是刀头舔血讨生活的,想要更上一层楼我也能理解,而且他们也没作出什么,这个时候杀了他们好像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少将军您的意思是……”徐天寿问道。 “先带我进去看看。”路朝歌说道:“要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放过他们就是了。” 徐天寿不在搭话,带着路朝歌和周静姝走进了将军府,一路回到将军府大堂,路朝歌走进大堂,看着或坐或站的众人,向前紧走了两步,对着袁庭之行礼道:“路朝歌见过大将军。” “你小子怎么想着来我巍宁关了?”袁庭之看到路朝歌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也不想着来看看老夫。” 袁庭之对路朝歌的喜爱是毋庸置疑的,从上次巍宁关一战之后,他就对路朝歌是念念不忘,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提到路朝歌的名字。 年近七旬的袁庭之虽然是儿孙满堂,他膝下儿子就有十几个,孙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可这些孩子有一个算一个,读书都是一把好手,让他们从军却死活不同意,这么多子孙后代愣是没有一个进入军队的。 这也成了他的一大遗憾,这么多子孙就没有一个愿意跟着他学学兵法,学学领兵打仗的本事,直到这个叫路朝歌的小家伙出现,他就开始有了念想,就想着把路朝歌留在巍宁关,然后以后就直接接管整个西疆的军务,可李朝宗死活就是不放人,而且路朝歌也没有待在巍宁关的打算。 不过看到又一次来到巍宁关的路朝歌,原本已经熄灭的那点念想突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他现在就想应该如何把路朝歌留在巍宁关。 “前几天我大哥给我送了一匹马回去,这不正好我想着试试这马的成色。”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着跑个短途也没意思,就跑巍宁关来了。” “这就是你那没过门的媳妇吧!”袁庭之笑眯眯的看着周静姝,道:“快给老夫介绍介绍。” “见过大将军。”周静姝行礼道:“我叫周静姝。” “好好好,这丫头长得标致,和朝歌真是般配。”袁庭之笑着说道:“老张,老张。” 随着袁庭之的喊声,一个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走进来的老人,路朝歌一愣,他进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见到这个老人,而袁庭之只是喊了两声,就说明这老头就在门口附近。 “老爷。”老者行礼道。 “去库房找给养好东西。”袁庭之道:“要最好的,当是我给周姑娘的见面礼。” 老者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周静姝哪好意思收,可刚要拒绝,路朝歌却立刻说道:“那我就代替我媳妇谢谢大将军了。” 周静姝在路朝歌身后拽了拽路朝歌,袁庭之哈哈大笑道:“朝歌这没皮没脸的性格像我年轻的时候。” “大将军,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候。”廖永祥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处理这几位?” 说着,廖永祥看着孔宏逸几人,继续说道:“这件事可打可小,若是以后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那这西疆边军还要不要了?” “廖将军,好久不见了。”路朝歌转过身看到廖永祥,说道:“怎么火气这么大,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路将军。”廖永祥行礼道:“当初临山关一别,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两年多以后了。” “朝歌,先办正事,叙旧等着正事办完的。”李朝宗说道。 “大将军,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路朝歌看向袁庭之,道:“毕竟您才是西疆大将军。”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袁庭之笑着问道。 “我觉得吧!不如就直接送给皇帝陛下算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也就是破坏了规矩,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真要是直接就弄死了,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路朝歌,不用你在这里装好人。”孔宏逸冷笑道:“要杀要剐全凭大将军做主,只要大将军说一声,我孔宏逸若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男人。” “你刺激他了?”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道:“这脑瓜子里全是浆糊吧!怎么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 “路朝歌,放眼整个凉州,我最开不上的就是你。”孔宏逸冷笑道:“就你这样的也能做到正二品的位置,难道就因为你是李朝宗的兄弟?若是没有李朝宗你路朝歌算个屁。” “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有个好大哥。”路朝歌听了孔宏逸的话不仅没生气,反而一脸骄傲的说道:“有本事你也找个好大哥惯着你啊!” 众人看着路朝歌那一脸骄傲的表情,一个个仿佛吃了二斤苍蝇屎一般,这小子把不要脸已经发挥到极致了,若是旁人听了孔宏逸的话,多多少少的辩解一下,可到他这里,不仅不辩解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孔宏逸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挥起拳头照着路朝歌就打了过来,孔宏逸这一拳实在是太突然,他距离路朝歌本就不远,这一拳又十分快,就连路朝歌都没有反应过来,可是跟在路朝歌身边的周静姝却伸出手,直接将孔宏逸的手拨到了一边。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路朝歌反应了过来,直接一拳轰在了孔宏逸的肚子上,孔宏逸被直接打飞了出去,若不是他身上穿着将军甲,估计路朝歌这一拳直接就把他的肚子打破了。 李朝宗看着飞过来的孔宏逸,飞起一脚直接又将孔宏逸踹了出去,孔宏逸也是倒了大霉,先是路朝歌的一拳已经把他打得半死了,后腰又挨了李朝宗的一脚,这让他还没落地就已经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袁庭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孔宏逸已经躺在了地上晕死了过去,但是袁庭之连看都没看孔宏逸一眼,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第240章 西疆行 七 路朝歌看着眼睛都没眨一下的袁庭之,心里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般,他作为西疆大将军,凡是西疆之内发生的事真的能逃的过他的眼睛? 路朝歌现在十分确定,那些潜入巍宁关的锦衣卫绝对已经被袁庭之的人监视起来了,之所以没动手只是因为没有必要罢了,而自己来巍宁关都已经被袁庭之算计到了,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孔宏逸会突然对路朝歌发难,这个老将军一样算计到了,不得不说,这块老姜绝对是他至今为止见到过最辣的人一块。 孔宏逸昏死过去,林立诚三人顿时慌了,这个时候留给他们的只有两条路,一条从将军府冲出去,若是运气好能逃出巍宁关,就有机会赶到长安城,投奔现在的皇帝刘子钰,第二条路就是以命搏命,只要能控制了袁庭之或者李朝宗又或者路朝歌这三人中的一个,他们一样可以平安到达长安城,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距离路朝歌最近的申明诚突然动了,直奔路朝歌而去,而林立诚和任子昂却冲向了李朝宗,好在路朝歌和李朝宗这个时候都已经做了准备,还没等申明诚近身,跟在路朝歌身后的周静姝又动了,一个健步从路朝歌身边冲了过去,借着申明诚向前冲的惯性,周静姝左手抓出申明诚挥出的拳头,右手成拳直接打在了申明诚的咽喉上,周静姝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申明诚只顾着奔向路朝歌了,根本就防备他身后的周静姝,不得不说申明诚还真是不长记性,刚刚周静姝展露出来的身手,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周静姝这一拳的力量看似不大,可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丫头用的是寸拳,就这一拳直接打碎了申明诚的咽喉,申明诚双手捧着这的脖子,努力的呼吸着空气,可已经破碎的咽喉,如何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只是片刻的功夫,申明诚已经胀红了脸。 而任子昂和林立诚,却被廖永祥和其他几位将军拦住,路朝歌既然已经看透了袁庭之的想法,这个时候若是不顺着他的想法走,确实有点对不起他老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二人直接冲了上去。 既然袁大将军不想留着他们,那就给老人家一个名子,帮他老人家把这些人清理了就是了,也省了老人家的麻烦。 二人冲上去只是片刻的功夫,李朝宗就扭断了任子昂的脖子,而路朝歌就温柔的多,一拳打在了林立诚的太阳穴上,瞬间让林立诚的眼睛充血,只是一瞬间,林立诚就没了呼吸。 看着已经死了的四个人,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前布置了那么多,最后根本就没用上,而且还被袁庭之那老头摆了一道,帮他把西将军里面的几个混蛋给清除了。 “把他们都抬出去吧!”袁庭之挥了挥手,道:“别为难他们的家人,这么多年没有在西疆也是打生打死的立下了不少功劳,叫人给他们家里送点银子过去。” 前半句是说给众位将军听的,而后半句是说给李朝宗和路朝歌听的,路朝歌听到袁庭之的话, 他就明白了,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被眼前这个老头给算的死死的,就连自己让锦衣卫的人控制孔宏逸几人的家眷他都知道。 不多时,几名卫兵进了大堂,将已经身死的几名将军抬了出去,至于没死透的孔宏逸,在他被抬出去之后就会死的透透的。 “周丫头这手上功夫可以啊!”袁庭之看着周静姝说道:“你爹爹和你爷爷我都认识,可没听说你家有会功夫的,看你这身手应该从小就开始练功了吧!” 不只是袁庭之觉得周静姝功夫好,就连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周静姝的功夫比很多人都强,就凭她的反应速度,就绝对超过了这里所有人。 路朝歌像旁边挪了挪,靠近李朝宗说道:“她和我嫂子比,你觉得她俩谁厉害?” “你嫂子最多算是会点功夫,打三五个战兵不成问题。”李朝宗低声道道:“您家这位可了不得,多了不敢说,就你手下的亲兵打十个八个跟玩一样,你信不信?” 路朝歌咽了咽唾沫,那冷汗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他对周静姝会功夫这事倒是了解一些,但知道的也不算多,毕竟他还没有近距离见过周静姝跟别人动手,知道的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可今天他是真的近距离看到了周静姝动手,不得不说那一招一式可都是杀招。 路朝歌又向周静姝身边挪了过去,上下打量着周静姝,道:“问你个事,就我这样的你能打几个?” “打不过。”周静姝摇了摇头,道:“你力气太大,我想接住你一拳很困难。” 听了周静姝的话,路朝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这要是从周静姝嘴里说出来打两三个不在话下之类的话,他都能当场躺地上让李朝宗把自己埋了。 “周丫头倒是会哄人。”一直坐在那里没动过的牧云之突然开口道:“就凭周姑娘的身手,就算打不过朝歌,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落于下风。” “孔宏逸那一拳的力量虽然不如朝歌的大,可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拨开的。”袁庭之笑着说道:“刚刚周丫头轻描淡写的就将那一拳化解,周丫头的本事可见一斑呐!” 待几人的尸体被抬了出去,将军府的大堂内又陷入了一片安静,这次袁庭之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路朝歌,这给路朝歌看的一阵发毛,总觉得这老头没安什么好心,尤其是知道自己走的没一步都被这个老头算计了之后。 “您有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路朝歌坐在原本属于孔宏逸的位置上,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没安好心呢?” “臭小子,你居然敢跟老夫这么说话?”袁庭之笑着说道:“你和你大哥可是联手杀了我四员大将,难道不应该给老夫一个解释吗?” 坐在袁庭之身边的李朝宗愣住了,这老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那四个人的下场都已经被你决定了,他和路朝歌不过就是伸了伸手而已,现在怎么把所有事都推到他们兄弟身上了。 牧云之坐在那里,低着头避免让别人看见他在笑,可那笑声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袁庭之狠狠的瞪了牧云之一眼,可惜牧云之一直低着头,根本就没看见袁庭之瞪他的那一眼。 “这种事要怎么解释?”路朝歌道:“您可是看到了,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是被动还击罢了。” “那人也不能白死不是?”袁婷山说道:“要不这样,朝歌你留在我西疆边军吧!你看怎么样?你们杀了我四个人,我留下你们一个人,我这还有点吃亏啊!” 听了袁庭之的话,李朝宗顿时下了起来,饶了这么大一圈,最后的话题还是扯到了路朝歌身上,袁庭之想把路朝歌弄到西疆这事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没想到袁庭之居然在这等着他们呢! “我还您四个将军怎么样?”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凉州军中也有不少能征惯战的将军,至于朝歌还是算了,他是个不省心的,我怕把他留在这里倒是给大将军添麻烦。” “没事,老夫最不怕的就是麻烦。”袁庭之笑着说道:“多大的麻烦在老夫眼里都不算麻烦。” “大将军,您是知道的,这小子惹的麻烦可不是一般的麻烦。”李朝宗有些尴尬的说道:“你这可是边疆,干系大楚的安危之地,若是让这小子在这里瞎胡闹,最后给您惹的麻烦可是小不了,弄不好他会把西域诸国惹毛了。” 李朝宗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就以路朝歌的性格,绝对不会把自己憋在巍宁关之内的,只要让他逮到机会,他就会带着人离开巍宁关,在把西域搅个天翻地覆,然后才好腾出手帮着李朝宗争霸天下。 西域诸国对大楚从来都是虎视眈眈,别看现在老实了不少,那是因为两年前被西疆边军和凉州军合力给赶了回去,等他们恢复过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在攻大楚。 大楚的一切都是他们所向往的,肥沃的田地、繁华的都市,这都是西域各国所没有的,若是大楚一旦内乱,而西疆边军再被抽调离开,他们一定会再次打过来。 “老夫都考虑到了。”袁庭之说道:“只要你把朝歌给老夫留下来,西疆二十万大军他随意调动,老夫绝不干涉。” 袁庭之的话不仅李朝宗震惊了,就连在座的一众将军都震惊了,顿时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 袁庭之为了留住路朝歌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能随意调动西疆二十万大军,这相当于把西疆的大权都交给了路朝歌,可以说他路朝歌只要留下来,那就是西疆的第二人,就连牧云之都要排在路朝歌的后面。 “您二位能不能听听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路朝歌说道:“你俩说再多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我自己决定?” “那你倒是说说,要不要留在西疆?”袁庭之问道。 “说实话,西疆未来三到五年之内肯定不会有战事,我留在这里意义不大。”路朝歌说道:“若是突然有变,我肯定会带兵过来支援的,至于留在这里就算了,何况我一个外来者,若是真得了西疆二十万大军的统兵之权,你让在座的各位将军怎么想?” 路朝歌说的也是事实,西疆的将军可是不少,别人不说就说是牧云之,他才是最有资格成为西疆大将军的接班人,若是这个时候路朝歌过来横插一脚,就算牧云之没有想法,其他人也会有想法,毕竟他只是个外来人。 第241章 西疆行 八 最终袁庭之也没能说服路朝歌,路朝歌这种执拗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他就不可能改变,而且大楚内乱不远,他若是留在西疆,虽然能得到西疆二十万大军的统领权,可也会失去先机,失去帮助李朝宗争夺天下的先机。 夕阳西下,李朝宗和路朝歌二人站在巍宁关的城头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夕阳的余晖照在两人的身上,李朝宗扶着城墙,说道:“西疆这个地方就算是稳住了,刚刚在将军府我还在担心,你不答应大将军他会有别的想法。” “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路朝歌同样扶着城墙,道:“袁大将军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人,而且他就是一头老狐狸,我的所有布置全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就连我让锦衣卫去控制那几位将军的家属他都知道。” “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老人家居然敢下这么大的血本把你留下。” “这种话听听就好,我真留下来,你觉得我能调动谁?”路朝歌笑着说道:“哪一个不是骄兵悍将,能服我一个外来的?就算是表面上服,心里也憋着一百个不愿意,留下来也是自找没趣。” “你倒是看的通透。”李朝宗看着落日的余晖说道:“休息两天咱们就回去吧!这大楚……也快了。” “确实快了,绝对不超过半年。”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几位王爷可要争点气,别辜负了我把他们从长安带出来的恩情。” “你那也算是恩情?你心里憋着坏呢!谁看不出来?”李朝宗笑着说道:“估计他们心里不知道怎么骂你呢!” “骂就骂吧!也掉不了一块肉。”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还是雍州道,现在咱们直入长安肯定是做不到了,刘子钰防咱们跟防贼差不多,赖家庆从长安传回了消息,长安城在大规模扩军,有点穷兵黩武的意思了。” “扩军?”李朝宗道:“现在扩充到多少人了?” “除了禁军和羽林军,好像又征召了差不多十五万人。”路朝歌说道:“而且赖家庆的意思是,刘子钰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现在的雍州每一户最少出一个壮丁参加,照这么发展下去,半年之后刘子钰手底下最少能征到三十五万到四十万大军,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这种临时征召的战兵想形成战斗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吧!”周静姝站在路朝歌身后,说道:“凉州军成军三年了,而且每个军都经历过战争,不管从战兵素质还是兵器装备上来看,凉州军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有的时候有战斗力反而不难对付,就是这样的散兵游勇才是最恨人的。”李朝宗说道:“他们打不过就跑,而且跑的根本就没有目的性,若是都往自己的军营跑还好点,一旦这些人进入凉州道,你想想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会占山为匪,那时候凉州的百姓可就遭殃了。” 周静姝毕竟是个姑娘家,虽然手上的功夫不俗,可在很多事的考虑上,还是不如李朝宗和路朝歌这样的职业军人,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术业有专攻,你让一个姑娘家还是个大家闺秀懂这么多也不是很现实。 “看来凉州道想出兵已经不可能了。”李朝宗想了想,道:“那就只能从江州道出兵了,你觉得是渡过中江向南方打,还是一路向东推进,把南北之间分割开来?” “江州道肯定是要南下的。”路朝歌想了想,道:“一路向东将南北分割倒是可行,可是防守压力太大,而且会牵制住我们大量的兵力,不管是在后勤上还是相互支援上,都对我们十分不利。” 说着,路朝歌蹲了下去,在地上找了一块石头,就在城墙上画起了大楚疆域图,虽然只是简图,可能画出来也不容易。 “大哥,你过来看。”路朝歌叫来李朝宗,说道:“第一步就是郑洞国入益平云,这第一步是最紧要的,只要控制住益州道和云州道,这样我们的大后方就算是稳定了,随后就从江州道出兵。” 说着,路朝歌在大楚疆域图上画了一条线,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有很多运兵船,渡过中江直接南下,先控制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道的战兵已经被咱们收拾干净了,就算是现在组织成军,一时半刻也对咱么形成不了威胁,占领这三道之后,就算是给我们打出来一个前进基地,我们的粮草、工程器械就能运过去。” 路朝歌又在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上各画了一条线,继续说道:“只要兵力充足就分兵出击,在遇到红杉军之前不能停下进攻的脚步。” “你也担心红杉军?”李朝宗问道:“他们现在确实是南方最大的势利了,不过这么久好像只占领了两道,以他们的实力不应该啊!” “红杉军绝对有‘天地院’在背后支持。”路朝歌说道:“魏东亭那件事你还记得吗?” “你说他兵败的事?”李朝宗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你说在大楚之内,有谁能把叛军和战兵联合起来?除了‘天地院’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组织能够办到了。” “确实。”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既然凉州道不能出兵,那江州道出兵你就过去吧!我在凉州看家。” “江州道那边还是给郑洞国。”路朝歌又在大楚疆域图凉州道的位置画了一条线,这条线从凉州直插北方。 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画的那条直插北方的线,说道:“你要带兵去北方?” “对。”路朝歌说道:“北方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必须率先拿下的,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家的根在北方,对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说对了。”李朝宗在北方的几个地方点了点,道:“我从步嘉澍那里了解了一下,北方有好几个地方的驻军将军是你爹一手提拔起来的,我打着你得旗号过去,拿下这些地方不成问题,而起北方有浑河天险在,防御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若是郑洞国争气,能在北方打败红杉军,彻底占领整个南方,我就找不出理由你能输了。” 说着路朝歌在中江和浑河之上点了点,说道:“坐拥中江、浑河天险,我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不管我们是北上还是南下,主动权都在我们手里。” “若是他们联合在一起呢?”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把聚精会神的两人吓了一跳,两人回头一看,发现是袁庭之带着牧云之。 “联军这种事其实挺不靠谱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联军不管到什么时候,其实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想破了他们其实并不难,打一批拉一批就是了,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是不会跟我们拼命的。” “你带兵北上要直插蓟州道,你想过去必然要路过冀州道和莒州道。”袁庭之蹲下身子,在舆图上点了点,道:“冀州道新任将军可不是你们的人,那可是陛下的心腹,莒州道就更不用说了,你想带兵过去根本就不可能。” “你们看舆图的时候只看那些大的地方,却忽略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路朝歌在浑河上方的一个地方点了点,道:“这里有一个港口,不过已经废弃了很多很多年了,最新的舆图上根本就没有,但是在以前的舆图上一定就有,而我好巧不巧的就找到了这么一副舆图,从这个废弃的港口登陆,前面那就是一马平川,只要翻过大雾山就能进入蓟州道,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蓟州大粮仓不远的地方。” 袁庭之看了看牧云之,好像实在确定在路朝歌指的那个地方是不是真有一个废弃的港口,而牧云之也是摇了摇头,他看舆图只看西疆这一块的,至于其他地方的舆图他也就是随便看看,怎么可能有路朝歌看的详细,更不会去翻一张很久之前的舆图来看。 “到时候我有兵有粮,就蓟州道那仨瓜俩枣还不是我随便拿捏。”路朝歌说道:“占领蓟州之后,我就算是有了根据地了,后面怎么做到时候在考虑就行了。” “说的这么详细,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战略部署传出去?”袁庭之看着路朝歌说道:“这要是传出去,你的所有部署可都打水漂了。” “战略只是大方向。”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这东西在行动之前随时都可以改,既然我敢说给您听,就不怕你把这些东西传出去。” 袁庭之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臭小子,你制定的战略可是未来二十年的战略,那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二十年?”路朝歌一脸便秘的表情,道:“有二十年的时间我干点什么不行,陪他在这玩这个?这就是未来十年的规划,十年之内我不能把大楚里里外外捋一遍,我路字倒过来写。” “你还是真够狂的?”牧云之笑着说道。 “这就够狂?”李朝宗笑着说道:“若是放在两年前,他制定的战略估计就是五年之内的,这两年他已经收敛不少了。” “我还是低估你了。”牧云之笑着说道:“那是什么让你收敛了这么多呢?” “被毒打了几次就明白了呗!”路朝歌笑着说道:“从西域开始,我被现实毒打了好几次,我这人就这点好,记吃也记打,挨了打就长记性。” “你这战略确实不错,可你想没想过,红杉军和那几位王爷都不是白给的。”袁庭之说道:“而且大楚一乱,很多东西都是不可预知的,乱世出枭雄你敢保证就没有几个人蹦出来大乱你的计划?” “所以我说这个战略是随时都可以改的啊!”路朝歌说道:“随着各种情况的变化战略部署也要不断地修改,而且凉州军那些将领若是连这点情况都应付不来,那还不如回家奶孩子去呢!” 路朝歌从来都不是一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就算他看的不算远,那他也会走一步看三步,至少让自己凡事都有所准备,避免临时抱佛脚反而自乱阵脚。 第242章 西疆行 九 晚上,袁庭之在将军府设宴款待了李朝宗和路朝歌,路朝歌刚到巍宁关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待遇,路朝歌紧挨着李朝宗坐着,就以为江州道的事,只要是宴会,只要是路朝歌在场,路朝歌都会坐在李朝宗的身边。 酒宴上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席间借着酒劲,袁庭之干了酒杯里的酒,道:“朝歌,你帮老夫看看,我这西疆的防御上还要怎么加强一下?” “您在西疆这么多年都没想到,我这才来了一天,这我怎么想的到,”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现在的西疆防务已经很好了,不管是各个关隘还是关隘的守军,那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存在,在想改进很难。” “很难那就是还有改进的可能。”牧云之抓住了路朝歌话里的漏洞,说道:“既然有办法那就说说看,万一有机会实施呢!那不也是给西疆防线增加一层保障嘛!” “对对对!”一众将军附和道:“朝歌,都知道你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就算是为了给兄弟们多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就帮着出出主意。” “真说?”路朝歌问道。 “放心大胆的说。”袁庭之说道:“不管说的对还是错,咱们哪说哪了。” “那我就献丑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办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吧确实很困难,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你先说说。”袁庭之道:“只要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些人力物力之类的东西我会想办法。” “那您可听好了。”路朝歌说道:“在巍宁关和相邻的关隘之间,建一座能够容纳三千战兵的城垒,这个城垒在巍宁关和相邻关隘的中间,让这个城垒和两座关成一个三角形,这样就可以随时支援上去,而且敌军也不敢绕过这个城垒,一旦他们绕过这个城垒,那这个城垒内的战兵随时可以出来堵住他们的后路。” “那要是围城呢?”廖永祥问道:“容纳三千人的城垒并不算大,差不多两万人左右就可以围死。” “所以不能只建一个,要建很多很多。”路朝歌说道:“让所有关隘之间都有这么一个城垒,他们想攻打任何一处关隘,就必须把这些城垒都围死,这会浪费他们多少兵力您自己算算。” 听了路朝歌的话,一众将军的眼睛都亮了,这虽然会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可这就等于给西疆的整条防线加了一层保护啊!这会少损失多少兄弟。 “还有一点你们可能没注意。”路朝歌继续说道:“城垒可以分散敌军,这样我们的正面就会减少很多的压力,而且我们各个关隘就可以放心的支援出来了,就算是不支援,派出一股小部队深入敌国,在背后搅个天翻地覆也是好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带着三千人就敢往敌国心脏冲。”牧云之笑道:“若是我们都有你这本事,你觉得还用你给我们想该如何加强防务吗?” “这事挺简单的。”路朝歌说道:“只要别当个莽夫都能做到。提前研究好行军路线,然后换位思考,要站在对方的立场来思考问题,你们看是不是挺简单的?” “我总觉得这小子在骂我。”一名将军说道:“他说的那么简单,可我怎么觉得要是我去了直接就马革裹尸了。” “他的话你也信。”袁庭之没好气的说道:“没有足够的战略眼光和战略战术,去多少死多少,就以你们现在来说,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个臭小子的。” 袁庭之的话顿时让大家笑成了一团,这也是这些将军们变相承认了自己不如路朝歌。 “你这个主意不错。”袁庭之说道:“那一事不劳二主,你就再给出出主意,看看这人和钱从哪里来?” “合着您是一点主意没有是吧?”路朝歌道:“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人力物力你都想办法吗?现在您到时让我给您想办法了,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这人上了岁数就愿意说胡话。”袁庭之笑着说道:“你给老夫出出主意。” “人员的话其实还是挺好解决的。”路朝歌想了想,道:“西域诸国不是有不少人嘛!让他们来干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袁庭之道:“你上牙碰下牙这么一说,人家就来了?” “给点利益就是了。”路朝歌说道:“西域诸国很多百姓都吃不饱饭的,而且他们不是都向往在大楚生活吗?那就给他们个承诺就是了,在大楚干活满三年的时间,没有违法犯罪表现良好的,可以给他们一个楚国百姓的身份,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来的。” “把这些人招来了,给他们楚国百姓的身份,那你想把这些人安顿在哪?”袁庭之问道。 “安顿?安顿什么?”路朝歌说道:“给你身份又不是让你在楚国之内居住,干完活你该回哪里回哪里去,只不过你以后就是楚国百姓了,至于西域诸国的国王们认不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这就是空手套白狼。”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他们都傻?” “我不是还管他们饱饭了吗?”路朝歌继续说道:“其实很多人看的也不是那个楚国百姓的身份,看的都是眼前的利益,能吃饱先吃饱再说。而且把他们送回他们原来的国家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袁庭之问道。 “他们回去只要受欺负了,那你说我们管不管?”路朝歌说道:“肯定要管啊!那可是大楚的百姓,那时候我出兵打你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 “损啊!整个大楚所有人挨个扒拉一遍,有一个比你损的我牧字倒着写。”牧云之看着路朝歌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损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不不不,朝歌这主意可不损。”袁庭之大笑道:“身为大楚将军,这主意对我们来说再好不过了,你们就不想开疆扩土?真就想一辈子守在这巍宁关?” 袁庭之的话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这些将军都是在西疆服役很多年的人了,从他们到了西疆之后,就从来没带兵打出去过,除了防御就是防御,没有哪个将军不想带兵征战敌国的。 “那我继续问你,这些人招过来要如何管理?”袁庭之问道:“毕竟不是几百人,这么大的工程最少也要二三十万人同时开工,管理上一旦有疏忽,那就是一场灾难。” “不用我们管,让他们自己人管自己人。”路朝歌说道:“从他们这些人里面选一些工头出来,让他们成为向我们战兵的什长啊団率之类的,给他们一些特权,比如吃饭的时候让他们先吃,再比如偶尔给他们点银子或者肉食,时间一长,这帮人就成了咱们的人,而那些在最底层干活的人要恨也是恨他们,不会恨到我们头上来。” “就在这些底层干活的人要造反的时候,我们要适时的出现。”路朝歌继续说道:“当着那些人的面砍几个人工头的脑袋,让那些干活的人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些工头干的,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到最后我们就会受到他们的拥戴,至于那些工头就会被仇视,反正到一定时间我们砍几个脑袋就是了,工头可是随时选,让那些干活的有机会成为特权阶层,这样他们干活就会更卖力” “路朝歌啊路朝歌,你是把人性看的明明白白啊!”袁庭之说道:“这么不当人的主意你都能想得出来?” “谢谢夸奖!”路朝歌一脸得意的说道。 “我没夸你。”袁庭之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行,就当我是夸你了。”袁庭之笑着说道:“石料可以从山上采集,倒是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这一片山从几天开始不许动。”路朝歌说道:“这些山就是天然的屏障,一旦被挖的塌陷了,咱们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和人力来修建关隘,得不偿失。” “那修建城垒的材料从何而来?”牧云之说道:“这山上开采的石头不就是最好的材料吗?” “材料我有办法,不仅省时省力而且还很省钱。”路朝歌说道:“这东西我就当无偿捐献给西疆了,不过制作这东西的人必须用凉州百姓,而且你们得给钱,凉州百姓可不能白干活。” “那你说说是什么东西?”袁庭之问道:“这么好的东西你应该早点拿出来。” “拿出来你也用不到。”路朝歌说道:“你们都知道我弄出来盖房子的红砖吧?那东西就可以用来建城墙,不过要把这红砖烧的更大一些才是。” “那东西我知道。”袁庭之说道:“你说的那个红砖,可扛不住投石机。” “所以就需要另一样东西。”路朝歌说道:“这种东西可以加固城墙的墙体,保证投石车短时间内轰不塌城墙。” 路朝歌说的东西自然就是水泥,水泥这种东西造价低,特别适合用来修建城垒,而且制作水泥的材料也很容易就能弄到。 一顿饭,路朝歌不仅给西疆提出了防御方案,而且帮着解决了很多问题,这让袁庭之更加欣赏路朝歌,可惜路朝歌死活就是不留在西疆边军。 第243章 西疆行 十 李朝宗和路朝歌本准备休息两天就回怀远城,可耐不住袁庭之的热情,就又在巍宁关多留了几日,要不说有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有的人幸运那真是什么好事都争着抢着往你怀里跑,就算是想拦都拦不住。 路朝歌赶到巍宁关的第四天,刚刚起床洗漱之后的路朝歌,就听到了阵阵号角声,这号角声路朝歌倒是很熟悉,这是告诉巍宁关内的守军,有敌入侵准备御敌。 路朝歌也顾不上吃早饭,告诉周静姝好好在客栈休息,若是自己不回来就一定不要外出,说完就和李朝宗两人急火火的冲出了客栈。 此时巍宁关刚打开的关门再次关闭,守城战兵冲上了城墙,各种箭矢被抬了上去,远处的沙漠阵阵马蹄声传来,那漫天升腾的黄沙好似在告诉城内的每一个人,危险即将来临,你们准备好迎接这扑面而来的危机了吗?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赶到城墙上,此时的袁庭之等一众将军早已在城墙上了。 两个人不是西疆边军,这种事尽量就不要靠前,客人要有客人的觉悟,这个时候靠上去就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了,若是袁庭之喊他们了,他们再上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哥俩靠在城门楼的柱子上,路朝歌低声说道:“西域这些国家是疯了吗?这才被揍了多久,就又来找事了?” “锦衣卫的秘谍传来消息,这两年西域大旱,很多地方本就没有多少耕地,现在更是颗粒无收。”李朝宗抱着膀子说道:“国内粮食告急,只能来大楚这里打打秋风喽!” “他们有那个本事?”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不过发动战争确实是解决粮食危机的一种方式。” “死的人越多国内粮食的压力就越小。”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西域这帮国王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连着最后的办法都想出来了。” “要是你你怎么办?”李朝宗问道。 “贸易。”路朝歌不假思索的说道:“西域其实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比如他们的战马,再比如他们那里盛产的宝石之类的东西,战马在哪都是硬通货,宝石之类的奢侈品那些达官显贵们更是趋之若鹜,我在长安城的时候听说了,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石,在长安城能卖出天价来。” “你又想借机坑西域这帮国王一次?”李朝宗看着路朝歌说道:“这个时候粮食可是战略物资,不可能随便卖出去,更何况是卖给西域。” “既然是战略物资那就应该有战略物资的价值。”路朝歌邪恶的笑道:“若是我只把粮食卖给某一个国家,你说其他国家看了会怎么想?” “我已经看到了整个西域战火连天。”李朝宗在路朝歌的脑袋上揉了两下,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知道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整个西域数万万人会死于战火,很多孩子会变成孤儿,然后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整个西域将变成人间地狱。” “你就不怕?”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有什么可怕的。”路朝歌也笑着说道:“大哥,你记住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的死再多人我都不会怜悯,他们若是死绝了对于我们来说更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朝宗回味着路朝歌说的这句话,发现这句话之中确实蕴含着很多道理。 两个人正说着话,敌人已经接近了魏宁关,大队人马在巍宁关两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袁庭之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军队。 城下的人数量确实不少,足足有十几万之多,可这里不仅有青壮,同样有不少老弱妇孺,看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来攻打巍宁关的,他们更像是逃难的难民。 城下大队人马之中一人脱离大部队,打马缓缓来到巍宁关前,城头上的弓箭手拉满弓,一箭射在了那人马前的地上,那人看到扎在地上的羽箭,勒紧缰绳停住了战马。 袁庭之示意牧云之问话,牧云之扯着脖子喊道:“城下之人速速报上名来。” 城下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这可为难住城上的这些将军们了,众人都是一脑门子官司,城下的人到底说的是什么?他们一句也没听懂。 可靠在柱子上的路朝歌却听的一清二楚,路朝歌上一世绝对是个语言天才,不仅精通世界上各类语言,就算是那些小语种他也学了不少,而城下之人说的正是上一世的阿拉伯语,至于这一世叫什么那他就不知道。 路朝歌走了过去,像着城下喊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大楚来做什么?” 所有人吃惊的看着路朝歌,袁庭之一把抓住路朝歌,道:“你会说他们的话?” “大惊小怪,我会的多着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您能不能先把我松开?” “我叫穆斯塔法,来自西域之西的速不台。”城下的人喊道:“我们那里遭受了严重的旱灾,在速不台我们已经活不下去了,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成为大楚的国民。” 路朝歌将穆斯塔法的话原封不动的翻译给了袁庭之,袁庭之略加思索,道:“告诉他们现在就离开,不然我就将他们的行为定为侵国。” 别觉得袁庭之冷血,这可是十几万人,那就是十几万张嘴,每天消耗的粮食不计其数,要是把他们都留下,不出一个月,西疆的存粮就得见底。 路朝歌毫不犹豫的将袁庭之的话传给了城下的穆斯塔法,穆斯塔法翻身下马直接跪在了地上,道:“伟大的将军,请您收留下我们的孩子吧!只要给他们一口饭吃,我会带着成年人离开,只留下这些可怜的孩子。” “弓箭手准备。”袁庭之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直接命令城墙上的弓箭手准备。 路朝歌赶忙制止道:“放我下去,我跟他谈谈。” “不行,太危险了。”袁庭之说道:“城下几万人虎视眈眈,你只要敢下去,他们就能瞬间把你撕碎。有什么话就在城墙上问。” 袁庭之确实是害怕路朝歌这一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这些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别说是一个路朝歌了,就算是大楚的皇帝来了他们一样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穆斯塔法看着城墙上拉满弓弦的弓箭手,此时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不断地磕头祈求了,这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了,真让他们和大楚开战他们真的没有那个胆量,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带着自己部落的男女老少一路几千里路赶到这里。 一路上可以说是困难重重,原本二十多万人的队伍,走到这里剩下的不过十几万人,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尸骸累累,现在他们所有的食物已经吃完了,若是大楚不能收留他们,那他们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现在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路朝歌说道:“若是我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假话,我敢保证你和你的族人都会死在巍宁关之下。” “伟大的将军,我一定如实回答你的所有问题。”穆斯塔法双手合十于胸前,做出祈祷的样子。 “你这一路走过来,西域各国有没有为难你?”路朝歌问道。 “我们出发的时候有二十几万人,走到这里只剩下十几万人了。”穆斯塔法说道:“近十万人死在了路上,他们有的是被各国的士兵杀死的,有的被抓走成为了奴隶。” 路朝歌距离太远,实在是看不清穆斯塔法的眼神,若是能够近距离和穆斯塔法接触,就能通过他的眼神和一些肢体的语言知道他是不是撒谎。 路朝歌四处看了一圈,还是找了一根绳子,将绳子的一头交到牧云之手里,道:“我必须下去一趟,这么远的距离我根本没办法判断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还真想收留他们?”袁庭之说道:“这可是十几万张嘴啊!你们得拿出多少粮食才能喂饱他们?” “粮食是小事。”路朝歌说道:“凉州还有大片荒地可以开垦,收留这十几万人不过是小事,我看着的是他们的骑兵,我大概看了一下,这十几万人之中有一大半都是青壮,而且您也看到了,他们的马术绝对比我们的人高出不少,这些人就跟草原上的那些人一样,天生就是合格的骑兵。” 路朝歌见牧云之已经拽紧了绳子,直接从城墙上翻了下去,双脚不断在城墙上蹬踏,直到平安落地。 路朝歌来到穆斯塔法面前,将穆斯塔法拽了起来,道:“收留你们没问题……” 还不等路朝歌的话说完,穆斯塔法就说道:“只要能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吃的,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你听我把话说完。”路朝歌说道:“我会给你们安排一块地方,但是你们需要自己开垦荒地,第一年我保证你们不会饿死,但是第二年你们需要自给自足,第三年的时候你们就需要给我们交税。” 穆斯塔法有些吃惊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说的这些不管是在哪里都是这样,而且第一年和第二年还免税,这是多好的事啊!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可还不等穆斯塔法说话,路朝歌又继续开口道:“但是,你们十八岁到三十岁的壮年必须从军,没有战争的时候你们在家耕种,一旦有战争,你们必须随时听候召唤,你们没有饷银,但是你们在战场啥每割下一个人头,就是一两银子,你要是有本事一场战争割下一百个人头,那就是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你们杀的人越多,银子就越多。” 没错,路朝歌就是想起了他那个世界的哥萨克骑兵,哥萨克骑兵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在大量金钱的奖励之下,哥萨克骑兵可以说是战斗力爆表,但是在纪律上却是十分涣散,拿破仑曾说过:如果我的部队里有哥萨克骑兵,我会用他们席卷整个世界。他们是出色的轻骑兵,但他们不守纪律,也不愿下马作战,从而限制了他们在战场上的发挥。他们对老百姓冷酷无情,以致整个欧洲,无论敌友都对他们痛恨。 可是速不台不是哥萨克,他们的纪律性如何路朝歌还不知道,就算是他们跟哥萨克一样军纪涣散,路朝歌也有办法管得住他们,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路朝歌也不敢收留他们。 第244章 西疆行 十一 穆斯塔法对路朝歌的提议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就算是在他的国家,速不台部也是国家最大的兵源地,速不台部的成年人大多都会加入到自己国家的军队,而且在待遇上还没有路朝歌给出的好。 就因为速不台部对于他们国家太过重要,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古拓国的国王才派出大量军队阻拦,速不台也仅仅是派出了三千人,就挡住了古拓国军队的追击,而且在这次迁移到大楚的十几万人之中,有三四万人都是在古拓国军队中服役的现役军人。 商谈结果路朝歌很满意,穆斯塔法答应了路朝歌的全部要求,可是在入关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袁庭之要求所有速不台人将身上的兵器盔甲都留在关外,这本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却遭到了速不台人的反对,他们虽然接受了路朝歌的建议,可是却不想将兵器和盔甲留在外面,这些都是他们防身的家伙,若是将这些东西留在关外,那他们在面对大楚边军的时候,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数百名重甲堵住了城门,将速不台人堵在了关外,这些人不放下手里的兵器和盔甲,袁庭之绝对不会让他们踏入巍宁关一步,能让他们进关已经是给路朝歌面子了。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来解决问题。”路朝歌低声在穆斯塔法耳边说道:“一炷香的时间你解决不了问题,那我就会按照我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穆斯塔法看着眼神冰冷的路朝歌,跟刚才在城外和他说话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在你成为我的人之前,我可以给你一个和蔼的态度,但是在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之后,那你们的一切都要听路朝歌的,路朝歌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真把他惹毛了,这十几万人留在巍宁关下也不是不可以。 好在穆斯塔法在速不台部的威信足够高,好说歹说是劝服了自己部落的人,这些人将战刀和盔甲留在了魏宁关之外,十几万人穿过魏宁关,在重甲大营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他们要等李朝宗和路朝歌回怀远城的时候跟着回去。 这边的事解决之后已经是午后,众人回到大将军府,而李朝宗和路朝歌却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 两个人躲在李朝宗的房间内,李朝宗低声问道:“这些人你都准备带回去?” “当然带回去了。”路朝歌说道:“这可都是上好的骑兵,真扔了也是怪可惜的。” “我看了一下,就按照你的说法,这十几万人最少能抽调出六七万骑兵。”李朝说道:“这六七万人你要是控制不好,对凉州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路朝歌说道:“我有办法制住他们,而且你也说了,这里面能抽调出七八万的骑兵,这些人可是不要银子的,只要给他们一点地种就行了,平时他们就是百姓,战时他们才会配给兵器盔甲。而且这种不要钱的炮灰,有多少我要多少,反正又不是我们的百姓,死了我也不心疼。” “那打仗的时候呢?”李朝宗问道:“打仗的时候你总得给点好处吧?” “给啊!肯定给啊!”路朝歌说道:“没别的,一个人头一两银子,得多少银子全凭自己本事,人头越多得的赏钱越多,要是一个人头也没砍到,那就怪不得我了,是他自己没本事。” “你可得把这帮人给我看好喽!”李朝宗说道:“你这等于养了一群杀星,管不好他们连百姓都敢杀,你信不信?” “那他们就试试呗!”路朝歌耸了耸肩,道:“只要有超过五个人联名检举杀良冒功的,就把杀良冒功者全家连坐,检举之人可以重赏,百八十两银子的事。” 不得不说路朝歌对这些异族也是够狠,连这种已经被这个时空废除了千年的刑罚都想出来了,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路朝歌对这些异族没有好感也是正常的,他就是不知道大楚的邻居有没有那个国家,若是有,他一定跨海把他们弄得个亡国灭种。 晚上,袁庭之让人给速不台部的人送去了粮食和肉食,速不台部这一路上受的苦就不说了,那些粮食什么的也是能省着吃尽量省着吃,从古拓国走过来的距离可不近,十几万人足足走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到达的巍宁关。 看着一车一车运进临时营地的粮食和肉食,速不台部的百姓眼睛都放着光,他们已经很久没吃一顿饱饭了,很多人都是饿死在路途上的,那些孩子们更是直接冲向了运送粮食和肉食的车。 可这些孩子们却被自己的长辈拦住了,他们知道这里不是能撒野的地方,在不远处的重甲大营,三万多重甲虎视眈眈,一旦他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重甲大营内的三万多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一刻钟就能杀到这个临时营地。 李朝宗和路朝歌跟着来到了营地,李朝宗来这里,是要让这些人看看,也算是让这些人认识一下自己以后自己的都督,路朝歌来,是因为整个巍宁关只有他能跟这些人沟通,待西疆边军将粮食肉食放好,便围在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身边,将他们和那些速不台部的人隔离分开。 路朝歌四处找了一圈,才找到了两个木桩,将木桩摆在李朝宗的脚下,道:“站上去,让他们能看到你。” 李朝宗倒是听话,直接就站在了木桩上,路朝歌摆好另一个木桩,自己也站了上去,看着周围围拢过来的人,路朝歌清了清嗓子,道:“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位是你们的都督,你们的最高领导人,你们只需要听从他的命令,其他任何人的命令都是狗屁。” 围在外围的人看着李朝宗,路朝歌又对李朝宗,道:“你说两句,想说什么说什么。” “你直接说就行。”李朝宗道:“反正最后都是你说出去,你就代替我说几句吧!” 路朝歌也不矫情,直接开口说道:“都督说了,他会给你们土地,给你们上战场立功的机会,只要安心在凉州道内生活,你们就算是我大楚的百姓,不管到哪里凉州道都会庇护你们,但是你们若是违反了大楚的律法,他一样不会客气,会按照大楚的律法处置你们。” 路朝歌缓了缓,继续说道:“都督会给你们找最好的先生,叫你们学习汉语,让你们能够更好的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这些粮食和肉,都是大都督给你们的,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吃,从今天开始你们不会挨饿受冻,只要你们踏实本分,你们相要的一切,都督都会给你们。” 这一套甜枣加大棒,将这帮人弄得服服帖帖的,虽然这些人的服可能是因为那一车车的粮食和肉食,也有可能是因为不远处的三万多重甲,反正现在看来这些人还是挺老实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朝宗一行就准备启程了,在拜别了袁庭之以后,李朝宗和路朝歌以及周静姝带着速不台部的十几万人就准备出发了。 “朝歌,真不考虑考虑留下来?”袁庭之拉着路朝歌的胳膊说道:“只要你留下来,老夫那天酒席上的话一样算数。” “老大人,你就放过我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真不适合待在这,我还是回怀远城比较好,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刚接收了这么多人,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你大哥不是也能干吗?”袁庭之说道:“难道离开你他就啥也不干了?” “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我大哥,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你找到足够的民夫,我再过来就是了。” “朝歌,要不你拜我当你干爷爷怎么样?”袁庭之笑着说道:“这样咱俩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是不是就不用说两家话了?” “老头,你是不是要占我便宜?”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没安好心呢!” “我这岁数当你干爷爷你不吃亏。”袁庭之道:“老夫也算是儿孙满堂了,就连重孙老子都有了,不过这些臭小子每一个愿意继承老夫衣钵的。” “有啥好处没有?”路朝歌倒是不讨厌袁庭之,这个老头欣赏他,他是知道的,而且路朝歌在这里除了也没有多少亲人,多一个亲人倒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庭之悄悄的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些将军,道:“以后全都交给你,这个好处怎么样?” “你能做主?”路朝歌低声道:“你要是敢这么干,约等于直接得罪刘子钰,你家人可都在长安城呢!” “有些事肯定不能明面上做。”袁庭之轻声道:“他派来多少大将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直接弄死就是了,就算不弄死,这些将军不听话他能怎么着?” “老头,你挺狠呢!”路朝歌低声说道。 “彼此彼此。”袁庭之道:“那你倒是认还是不认?” “认,为什么不认。”路朝歌道:“不为别的,就为了二十万西疆边军我也认。不过我听说这个认干亲还有挺多繁琐的仪式,咱是现在来还是等一等?” “狗屁的仪式。”袁庭之笑道:“这地方也不是密不透风,我都不敢保证有没有别人的眼线,你就叫我一声爷爷,咱爷俩这关系就算是成了。” “干爷爷。”路朝歌轻声喊道。 “唉!乖孙子。”袁庭之咧嘴笑道:“你放心,等爷爷我致仕之后,这西疆保证完完整整的交给你。” 别以为袁庭之让路朝歌认这个干爷爷就是为了把西疆交给路朝歌,归根结底他也是在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一旦李朝宗将来真的成事了,有这一层关系在,李朝宗也绝对不会亏待他的后人。 第245章 西疆行 终 袁庭之站在巍宁关下,看着远去的队伍,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一次西疆之行,达成了自己的预期目标,而且还有意外收获,这个意外收获是好还是坏虽然暂时看不来,但是时间会检验一切。 而袁庭之一样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不管这个目的是否单纯,但是对于李朝宗和路朝歌来说都是好事一件。 “到底是认了干亲?”牧云之来到袁庭之的身边,道:“这下你的心也可以放在肚子里了吧?” “这小子估计是看出来了。”袁庭之笑着说道:“答应的太干脆。” “都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牧云之笑着说道:“你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大恩情,他认了干亲估计也是想报答你这份恩情。” “老夫最开始还说不要把这件事变成恩情,现在看来还是变成了恩情。”袁庭之说道:“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好的,最后能成什么样,那就看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造化喽!” 李朝宗、路朝歌和周静姝三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的身后就是路朝歌的亲兵队,十几万人跟在他们的身后,肯定会大大的拖慢行进的速度,李朝宗已经派了自己的亲兵先赶回怀远城,让周俊彦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置这十几万人,找好地方之后,还要将所需的粮食等等东西运过去,至于盖房子之类的,那都是后续慢慢来的事。 “袁大将军跟你说什么了?”李朝宗抓着缰绳,走在李朝宗和周静姝的中间,问道:“看你俩有说有笑的。” “认了个干亲。”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干亲?”李朝宗惊讶的说道:“就为了西疆那二十万人?” “我又不吃亏。”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你也说了西疆对于咱们来说很重要,那这个干亲认得就值得。” “你真是豁得出去。”李朝宗说道。 “这种事也算不上什么豁不豁得出去,只要对咱们有利,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你想成大事这点事算得了什么?况且袁大将军认这个干亲也不是没有目的的。” “你说的是他在长安城的家眷?”李朝宗问道。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路朝歌道:“他这也算是跟咱们结个善缘,以后你真成事了,有我这层关系在这里,你多少也得照应着点他的后人。” “他想的可是够远的。”李朝宗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不觉得憋屈就行。” “咱俩说点正事。”路朝歌说道。 “刚才咱俩说的不是正事?”李朝宗笑着问道。 “刚才那最多算是闲篇。”路朝歌说道:“这些人安顿好以后,我想派一个军驻扎在他们边上盯着他们。” “你不放心他们?”李朝宗问道。 “大哥,这种事怎么可能真的放心。”路朝歌说道:“我有办法控制他们,但是也得让人盯着点,这要是出了事也好有人能够应对。” “你想派谁盯着?”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想把谢玉堂派过去。”路朝歌想了想,道:“若是我有一天北上,我就带着玄甲军和速不台部的骑兵去,北方多是大平原,骑兵才能发挥最大的优势。” “去了北方你就不用攻城了?”李朝宗道:“你还是得带一部分步兵的,攻城靠骑兵可不行。” “这个到时候再说。”路朝歌道:“你就说我把玄甲安排在他们边上行不行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李朝宗道:“顺便还可以让谢玉堂教教他们凉州军的军纪,在教教他们凉州军的作战方式。” “军纪必须要教,但是凉州军的作战方式就算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就是凉州军的突击部队,任务就是在第一梯队给敌军造成足够的杀伤,至于怎么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在开战之前告诉他们该如何撤离战场就行,只要别回头冲击我们自己的军阵就可以。” “你真把他们当炮灰用?”李朝宗多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说道:“毕竟这也是好几万轻骑兵,打没了也是怪可惜的。” “没什么可惜的,和我们自己的人比起来,他们死多少我都不介意。”路朝歌冷笑道:“以后我可以从西域弄来更多的这样的部队,他们就相当于受雇佣于我们,我们花钱买他们的命,大家互利互惠罢了。” “你就不怕他们这样的人反过来咬咱们一口?”李朝宗笑着说道:“这种花钱干活的,可没有什么忠诚可言,若是别人出个更多的钱,他们岂不是就会倒戈相向?” “这种事肯定没办法避免,所以对他们的使用要适当,在最恰当的时候把他们送上去。”路朝歌道:“而且这些人一定要盯紧,一旦他们有异动,直接就地剿灭。” “换个话题,这话题太血腥,不适合在静姝面前说。”李朝宗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道:“回去之后你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什么也不用管,就好好休息就行,估计过不了多久你就没时间休息了。” “那这些人怎么办?”路朝歌问道:“凉州有会说他们语言的人吗?” “回去找一找,凉州那么大总会有一些特殊人才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而且也要让他们尽快学会我们的语言,这样沟通起来才方便,若是连我们的语言都学不会,还想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对了,不管什么原因,速不台部族人不能与大楚百姓通婚。”路朝歌道:“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许通婚,若是有私自与速不台部通婚者,楚人直接驱逐出凉州,速不台部族人直接正法。” “这是为什么?”周静姝开口道。 “他们只是雇佣兵,若是真和楚人通婚,那到时候政策就要改变。”路朝歌道:“我不能让一个楚人去当炮灰,最主要的是通婚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路朝歌的解释可以说是漏洞百出,可李朝宗只是笑了笑就没再说话,从路朝歌对异族的态度就能够看出来,这小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为了自己百姓的利益,他可以随时对这些异族举起屠刀。 路朝歌当然知道李朝宗已经看出来了端倪,可既然李朝宗没说什么,估计就是默许了他的这种情绪,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而且路朝歌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李朝宗,若不是因为李朝宗,他路朝歌何必背负这么多东西,甚至要豁出自己的名声,来保护好李朝宗。 又走了两天,李朝宗派回怀远城的亲兵赶了回来,而且把路朝歌的亲军带了过来,整整五千人都带了过来。 李朝宗的亲兵展开凉州舆图,在凉州道的北方一个地方,被人用毛笔圈了一个圈。 亲兵说道:“都督,周大人让少将军把人带到这个地方,这里有很大一块未开垦的荒地,足够十五万人居住生活,而且田地充足,保证每家每户都能分到足够的田地,最最主要的是,这地方距离浑河不远,过了浑河就是就是北方……” 后面的话亲兵没在继续说,可李朝宗和路朝歌却是愣住了,出兵北方是哥俩在巍宁关商量出来的,可周俊彦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朝宗看了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未来的老丈人可不一般。” “能理解。”路朝歌笑着说道:“能在他这个年纪做到二品大员的位置,若是把他想简单了,那咱俩就是傻子。” “那我就带着他们去这里,你回去之后告诉谢玉堂启程吧!”路朝歌说道:“让他尽快赶到这里和我汇合。” “这一路上注意安全。”李朝宗道:“就像你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路朝歌点了点头,又看向周静姝,道:“你跟我大哥回怀远城吧!我这一趟出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你跟着我折腾来折腾去的,怕你身体吃不消。” “我跟你去。”周静姝却说道。 “想跟着你,你就带着静姝。”李朝宗在一旁说道:“人家静姝有没嫌弃累。” “那行,你就跟着我吧!”路朝歌想了想,道:“要是觉得累了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找辆马车。” 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赶往周俊彦给安排好的驻扎地,而李朝宗却带着自己的四百亲卫向怀远城赶去。 “少将军,这一趟巍宁关走的可还顺利?”于吉昌问道。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路朝歌看着自己的亲军将军,没好气的说道:“你是那种知道关心我好坏的人吗?” 周静姝在一旁捂嘴偷笑,于吉昌有些尴尬的说道:“少将军,我这不是有事求你嘛!”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憋好屁。”路朝歌道:“说吧!我倒是看看你有什么事求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小很小的事。”于吉昌道:“我前几天不是在怀远城闲逛嘛……” “你丫的看上谁家姑娘了?”路朝歌打断了于吉昌的话,道:“你不是用强了吧?你要是敢用强,老子现在就阉了你。” “周小姐还在呢!您能不能注意点。”于吉昌道:“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去提亲。” “我又不是媒婆,这事你找媒婆去啊!”路朝歌道。 “找媒婆那不是下一步吗?”于吉昌道:“你得先帮我去探探底啊!若是女方家不同意,我在找媒婆也没必要了啊!” “谁家的姑娘,你跟我说说。”路朝歌问道。 “我不知道啊!”于吉昌道。 “你不知道你跟我说个屁,我还能把整个怀远城给你翻一遍是咋地?”路朝歌道:“以后这种没谱的事你少跟我说。” “少将军,这个我知道啊!”虞永新道:“我还知道那姑娘家在哪呢!” “我靠,你也看上那姑娘了?”路朝歌看着虞永新道。 “这都哪跟哪啊!”虞永新道:“那天我跟他一起上街,我看他那德行就知道他相中人家姑娘了,我就留了个心眼,帮他打听了一下。” “你们还真是好兄弟哈!”路朝歌道:“等回怀远城的,若是没什么问题我就帮你走一趟。” 路朝歌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几位亲兵将军,好像还都是单身汉呢!是时候该给他们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了。 第246章 肉麻的情话 大队人马一路向北而行,穆斯塔法走在队伍的中间,他一直想找机会去跟路朝歌说说话,可到头了又退缩了,就这么几天的接触,他对路朝歌有了更新的认识,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少年,在关键时刻展现的那种果敢和决绝,让他对路朝歌更多的是怕而不是敬。 好不容易队伍停下来休息做饭,穆斯塔法算是找到了机会,准备过去和路朝歌说说话,毕竟他是速不台部的领袖,若是他都不能跟路朝歌搞好关袖,那以后速不台部在凉州的境遇就可想而知了。 可穆斯塔法刚靠近路朝歌,就被虞永新给拦了下来,他是路朝歌的亲兵将军,保护路朝歌是他的任务,不管是谁在这种荒郊野外想要靠近路朝歌,他都会将人拦下。 路朝歌看着被拦下的穆斯塔法,说道:“永新,让他过来吧!” 听了路朝歌的话,虞永新才收回战刀,将穆斯塔法放了过去,来到路朝歌面前的穆斯塔法刚要跪下,就被路朝歌拦住了,路朝歌说道:“这地方不兴跪拜,这一点你要记住了。” 路朝歌虽然只是拿速不台部当雇佣兵,但是一些小恩小惠还是要给的,就像跪拜礼这种虚礼,本来在凉州之内就早已废除,现在给速不台部同样的待遇,能让他们对凉州有更好的归属感,而且这种不花费钱粮的恩惠,速不台部想要多少路朝歌就能给多少。 黄玉轩找来了一个木桩,放在了路朝歌不远的地方,路朝歌示意穆斯塔法坐下说话,穆斯塔法规矩的坐在了木桩上,路朝歌一边翻转着手中的兔子,一边说道:“在这里不用那么拘谨,既然你们愿意归附凉州,该给你们的待遇我会一点不少的给你,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 “将军,我们的人不是很会耕种。”穆斯塔法说道:“我们一直是靠着放牧生活的。” “不会可以学。”路朝歌说道:“我的人会教会你们如何耕种,你们想长久的待凉州,就要学会耕种,至于你们原来的放牧生活,还是放弃吧!凉州可没有那么大的草场给你们放牧。” 说完,路朝歌冲着于吉昌招了招手,道:“把凉州舆图帮我拿过来。” 于吉昌将舆图递给路朝歌,顺便接过了路朝歌烤兔子的工作,路朝歌将舆图展开,在那个被毛笔圈上的地方点了点,道:“这个地方就是给你们规划的生活区,这里有很多没开肯的良田,你们今年在入冬前要开垦出足够多的土地,待到明年就可以开始耕种了,第一年你们的税已经免了,但是第二年你们要像凉州的百姓一样交税。” 穆斯塔法看着舆图上那被圈起来的地方,看舆图的大小就知道这个地方可不小,足够安置他们速不台部十几万人生活了。 “你们平时耕种,如果遇到战争,你们就要提刀上马跟我去打仗。”路朝歌说道:“之前我已经跟你说了,战争是你们获得财富的关键,当然你们也可以做生意,但是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跟我去打仗,如果你们战功卓着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凉州战兵的待遇,比如说免费的耕地。” 穆斯塔法很认真的听着,路朝歌说的话他会一次不差的传给自己部落的子民,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凉州应该怎么生活,有可能未来他们都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若是不能尽早的融入进去,那么他们最终只会被历史所淘汰。 “现在你们能组织出多少战兵?”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七万。”穆斯塔法思索了片刻说道:“若是把十四五岁的孩子组织起来,差不多能有九万人。” “于吉昌,你叫人回怀远城告诉我大哥,让他送十万套盔甲和战刀过来。”路朝歌对于吉昌说道:“这些东西要尽快,若是暂时凑不齐,最少也要给我送五万套过来。” “没成年的孩子就算了,让他们长大了再为了生活拼命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现在在家帮着家里干一些农活就好,毕竟你们也学要生活。” “将军,我想问一下,若是出征粮草是我们自备还是后勤负责?”穆斯塔法问道。 “当然是后勤负责。”路朝歌说道:“只要是出征作战,你们的一切战斗、生活的物资,都有凉州后勤管理,你们只要专心对敌就可以,其他的一切不需要你们操心。” 穆斯塔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回到了自己部族的队伍,他们现在吃的其实和凉州战兵差不多,该有的应有尽有,至于路朝歌吃的兔子,只能说他手下的那帮亲兵有正事,在行军的路上给路朝歌打了那么两只。 路朝歌把烤好的兔子腿撕了下来递给周静姝,道:“在外面条件艰苦,你对付吃一口,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做好吃的。” 周静姝倒是没那么矫情,接过烤好的兔子腿就小口的吃了起来。 “我看你对他们也挺好的,那为什么前两天你说的那么狠?”周静姝问道。 “我当然得对他们好点。”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要是不对他们好点,让他们去送死,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呢?我现在对他们有多好,将来让他们去送死的时候就会有多狠,我得好处是那么好拿的?” “你就不怕他们反应过来?”周静姝笑着说道:“他们若是反应过来,说不定会造你的反呢!” “那就试试呗!”路朝歌指了指在不远处吃饭的于吉昌等人,道:“别看他们有十几万人,我现在手里这五千人干死他们可能费点劲,但是牵制住他们绝对不是问题,等老子的玄甲军到了弄不死他们。他们要是听话,以后在这里就能好好生活,若是不想好,那就一拍两散,我直接把他们都弄死就是了,反正他们也不是凉州百姓,对我来说杀他们没什么心里负担。” “你小点声,也不怕他们听见。”周静姝笑着说道:“大哥之前就说你,你就是个很极端的人,尤其是在对这些异族上,好像你从来都不把他们当成人一般。” “其实你想想也能想明白,对异族太宽容可不是什么好事。”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就想想大楚这几百年,不说别的地方,就是和西域诸国,可有真正的和平过?大楚男儿多少人死在了对西域的作战中?对他们仁慈就是对我么你自己残忍。”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依附我们了吗?”周静姝问道。 “依附?那你说他们是为什么依附我们?”路朝歌笑着问道。 “因为活不下去了。”周静姝说道:“我听说是因为连年大旱,这些人没有活路了才来大楚的。” “对啊!他们来大楚其实就是想活下去。”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其他原因来到大楚,我可能对他们就是另一个态度了,既然是想在大楚的土地上活下去,那他们就要为了活下去拼命,你看我们凉州的百姓,不也是为了活的更好而在努力吗?这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 “你倒是分的清楚。”周静姝道:“你把他们安顿好之后就回怀远城吗?”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肯定直接回去。”路朝歌想了想,道:“不过我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不管到哪都能遇到点什么事,鬼知道这次能不能让我消停的回家,你说我没事的时候是不是得求求神拜拜佛?” “你这不就是临时抱佛脚嘛!”周静姝笑着说道:“你的心也不诚啊!” “真麻烦。”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还真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若是那些端坐庙里的佛祖真能显灵的话,那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疾苦,也不会有那么多战争喽!” “你从来都不信这些吗?”周静姝问道。 “从来都不信。”路朝歌道:“我只信我手里的刀,刀能够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包括换来我想要的太平盛世。” “那这个平安福你还一直带着。”周静姝指了指路朝歌腰间挂着的平安福说道。 这个平安福是周静姝在寺庙中为路朝歌求来的,可是花了不少的香火钱。 路朝歌从腰间解下平安福,说道:“这个不一样,这个是你送给我的,我相信你会保佑我平安回家的。” 走在不远处的于吉昌听到路朝歌的话,顿时把嘴里的肉全都喷了出来,那几位离着不算远的将军也差不多,这帮人吃惊的看着路朝歌,他们没想到平时算不上正经,办正事时候又格外正经的路朝歌,居然能说出如此肉麻的话。 路朝歌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道:“赶紧离我远点,看着你们几个就不烦别人。” 哥几个笑着往旁边挪了挪,可是挪出去连一步都没有,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听路朝歌接下来要说什么。 周静姝被路朝歌突然而来的情话弄得面红耳赤,虽然和路朝歌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而且两个人的亲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再过两年就该成亲了,可是路朝歌也是第一次对他说如此肉麻的情话。 毕竟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平时怎么样都好,而且路朝歌也算是恪守本分,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今天突然听到如此肉麻的情话,难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第247章 从此君王不早朝 路朝歌带着带队人马来到了周俊彦给速不台部找到的聚居地,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大平原,而且紧挨着浑河的支流穆棱河,而由东向西的横断山脉又将整个凉州与北方分割开来。 想从这里进入北方大地,就必须从穆棱河乘船朔江而上进入浑河,然后横渡浑河,进入路朝歌发现的那处废弃的港口,从港口登陆想要进入蓟州道,就要翻越由北向南的雁荡山脉,只要翻过雁荡山脉,就会进入蓟州腹地。 大队人马赶到了聚居地,但是从怀远城送来的粮草辎重还有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这些辎重都是玄甲军押运过来,在时间上肯定会花费的多一些。 利用这两天的时间,路朝歌带着一众人将周围的地形勘探了一遍,帮助速不台部规划出了生活区和耕种区,这个规划无异于规划一座小县城,路朝歌凭借另一世的经验,将新城规划的井井有条,而且在县城的周边又划定了几个村庄,甚至为了安顿十几万匹战马,路朝歌在县城之外不远的地方专门规划出了一片马场。 随着大量物资运到此处,建城的工作就此开始,这次周俊彦不仅送来了大量的物资,同样在怀远城周边征调了很多农夫,当然这些人可不是免费的,凉州道每天都要给这些人支付工资的。 路朝歌将自己规划好的图纸交给了带头的官员,剩下的事就不归他管了。 “少将军,你这规划的可不行。”官员在查看了路朝歌的城建规划后,找到了路朝歌,道:“你想让穆棱河穿城而过,这可不利于防御,而且您也看到了,穆棱河在这里也不是尽头,河水的流速特别快,一旦爆发大洪水,就直接将城市给淹没了。” 路朝歌看了看自己设计的图纸,又看了看那名官员,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我就是瞎画的,你看着改就行,这事我不是很专业。” 路朝歌在设计这个县城的时候,光想着怎么美观了,却忘了这个时代的每一座城池的建设,最初的目的都是为了居住和御敌,至于美观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最初的考虑范围之内。 看着远去的官员,谢玉堂道:“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你又懂了是不是。”路朝歌看着谢玉堂道:“你要是没事就去练兵,别在这碍我的眼。” “他急了他急了。”谢玉堂笑着说道:“少将军急了。” 跟在谢玉堂身边的三名营将军也跟着笑了起来,路朝歌平时就是这样,只要不是正事,大家玩玩闹闹也无所谓,但是遇到正事的时候,谁要是敢给他打半分折扣,他就能要了那人的小命。 路朝歌又找到了跟着辎重一起赶过来的教书先生们,这些人的任务就很重要了,他们要教会那些速不台部的族人说汉话。 路朝歌将数十位教书先生叫到了自己的中军帐,好在路朝歌的中军帐足够大,足够容纳下这些教书先生,路朝歌让人给这些教书先生上了茶。 “各位先生,让你们来这里实属无奈之举。”路朝歌给这些教书先生行了个礼,说道:“这些人不通汉话,跟我们交流起来都很麻烦,所以就要麻烦诸位先生了。” 一众先生赶紧站起来给路朝歌还礼,路朝歌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不管是他在凉州道的身份,还是朝廷封赏的官职和爵位,这些教书先生见了路朝歌都是要行大礼的。 “诸位先生不要客气,快快请坐。”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已经跟怀远城的周大人商量好了,你们的月列涨到一个月十五两银子,家中每个月都会有相应的补助,若是家中有读书人,我们也会优先安排到各地为官,可能官职不会太高,不过只要有能力我想很快就能展露头角。” 路朝歌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将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你们在这里的一切花销都算在凉州道官府的头上,你们只要好好的教他们读书识字就可以。” 路朝歌之所以给这些人这么高的待遇,主要还是为了把他们留在这里,而且也是给后人做出一个榜样,只要你到最艰苦的地方为官也好、教书也好、领兵也好,待遇只会比这个高,绝对不会比这个待遇低。 又过了十五天,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着预想的在进行,速不台部的百姓开始跟着学习如何开垦荒地,穆斯塔法和他手下的男丁学会了大楚最基础的军令,知道了该如何根据军旗进行下一步行动。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在像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因为建城的地方比邻穆棱河,路朝歌就给这个县命名为穆棱县,至于县城的一切官吏,路朝歌就在速不台部落中选择了一批人。 而速不台部落,从县城官吏选出来的那一刻就成为了历史,从今以后只剩下穆棱县而不再有速不台部落,但是路朝歌没有强制他们毁坏自己部落的图腾,让他们在城中建立一个类似于祠堂的地方,将他们的图腾供奉起来。 而李朝宗也没食言,真的找到了几名会说速不台语的凉州人,这些人被紧急调往穆棱县,有了这些人的配合,穆棱县的建设等等一切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尤其是那些先生们,终于可以教他们学习了,语言不通的障碍也在一点点解决。 路朝歌带着周静姝坐在穆棱河的浅滩上,看着浑浊的河水,路朝歌甩出手中的石子,石子落在河里溅起朵朵水花,路朝歌开口道:“你这跟我出来也快一个月了,你就不怕家里人担心你啊?” “我又没和别人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不放心的。”周静姝笑了笑说道:“再过一阵咱们是不是就该回怀远城了?” “想家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到没有想家。”周静姝道:“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在家,所以回不回家都一样。” 路朝歌呆愣愣的看着周静姝,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周静姝说这么肉麻的话。 周静姝看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路朝歌,道:“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啊?” “是啊!好大一朵花。”路朝歌笑着说道:“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 周静姝开心的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会哄女孩子开心,你到底这么哄过几个女孩子?” 路朝歌听了周静姝的话顿时笑了起来,道:“十二岁以前的事我都记不住了,不过估计就凭我当时的情况,也哄骗不到女孩子吧!但是十二岁以后你是第一个。” 路朝歌说的并不是假话,他长得并不算帅,完全就没有当小白脸的潜质,若是单论长相的话,路朝歌虽然不能说难看,但是和林哲言那样的翩翩少年比起来,确实是差了不少。 而且就路朝歌穿越过来的那一身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他要是能有人倾心都见鬼了。 “十二岁之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周静姝问道。 “我就记得我的年纪和名字,剩下的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也算是重活一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没有失去记忆,估计我也不能一直跟在我大哥大嫂身边,也不能帮他走到今天,更不会遇到你,所以说失去之前的记忆也不算是坏事。” “有得必有失对不对?”周静姝笑着说道:“总是听你说这句话,不过现在想想确实很有道理。” “那是当然了,我说的话怎么可能没有道理。”路朝歌一脸傲娇的说道:“我跟你说,以后你多跟我学学,我可有学问了。” “就是字写的不好看,对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你这么聊天容易失去我。”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路朝歌那两笔字真是难看的一批,他也试图练字,让自己的字变得好看一些,可经过了不懈的努力,还是那个德行,他也就放弃了。 突然,周静姝靠近路朝歌,两个人四目相对,两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你说,我会不会失去你?”周静姝轻声问道。 此时的路朝歌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自己的胸腔跳出来一般,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与女孩子四目相对,就见路朝歌的喉咙在不断涌动,这就是肾上腺素在加速分泌的表现。 周静姝就这么看着路朝歌,等待着他的回答,她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的向路朝歌表达爱意,她也想知道路朝歌会怎么回答。 路朝歌这个时候哪还说的出话来,只见他的头向前靠了过去,在周静姝的唇上轻轻一点,随后就快速分开。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浅滩,谁也不敢在看谁一眼,时间就仿佛定格了一般,路朝歌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平静的了。 “《长恨歌》说的果然没错,哪个君王若是遇见这样的美人还想着上朝?”路朝歌在心里想道:“路朝歌你堕落了啊!居然被美色迷惑了,丢人哪!” “你……你在想什么?”周静姝羞红着脸颊,低着头轻声问道。 “我在想……我在想……”路朝歌想了半天也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不是路朝歌不想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好像不合适,所以最好就是选择沉默。 第248章 被幸运眷顾的凉州 经过浅滩那一吻,周静姝知道了路朝歌的心意,有的时候行动要比千言万语更有用,就连路朝歌自己的心情都不一样了,这也算是好事临门,这几天路朝歌走路都有点飘了。 而作为浅滩事件的目击者于吉昌,那可是把两个人那一吻的全过程看的明明白白的,可他好歹是知道轻重的,把这事埋在了心里,他也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于周静姝来说意味着什么。 又在穆棱县待了几天,路朝歌将这里的事都安排好之后,就准备带着周静姝回怀远城了,这里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来处理就是了,过段时间路朝歌来检查一番就好。 谢玉堂和玄甲军留在了穆棱县,说是为了和穆斯塔法的人一起训练,加强彼此之间的默契,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来监视他们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穆斯塔法和他手下的人多,但是他们现在可以说是手无寸铁,面对装备精良的玄甲军,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屠杀的份。 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军,踏上了回家的旅程,这一趟出来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过一切的结果都是好的,先是解决了西疆边军的后患,西疆边军的家眷也会陆陆续续迁到凉州道来生活,这就会让凉州道的荒地得到开垦,最后便宜的其实还是凉州道自己,这就是一个连锁反应,最后受益的就是凉州道和在凉州道生活的百姓。 又弄来了几万雇佣军,这对于凉州道来说算是有利有弊吧!但好处还是大于坏处的,无形中多了几万轻骑兵,而且是那种随时都能拉出去作战的轻骑兵,至于弊端,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少将军,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于吉昌跟在路朝歌身边,说道:“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路朝歌十分严肃的说道:“那姑娘可能已经许了人家,而且可能马上就成亲了,等你回到怀远城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一抬八抬大轿抬着姑娘,从你眼前经过,姑娘掀开轿帘,你们二人四目相对,就这么错过了一生,然后你就回家以泪洗面,哭的死去活来的,然后人家姑娘洞房花烛,过两年生个大胖小子,人家一家和和美美,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你是真损呢!”于吉昌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比如我娶了那姑娘之类的。” “就你这样的,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有一个算一个,于吉昌从三品的将军,你们一个个都是正四品的将军,怎么这么点事还得我帮忙,你们一个个能不能有点出息?” “主要是我们在怀远城也不认识别人不是。”虞永新说道:“你可是我们的将军,老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心的,这种事你不帮忙谁帮忙?” “我是不是欠你们的?”路朝歌说道:“我可是堂堂将军,怎么总是帮你们干这些保媒拉纤的事。” “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能者多劳。”黄玉轩说道:“你一看就是能者,所以您就得多劳,您说是不是?” “是个屁。”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于吉昌说道。 “帮帮帮。”路朝歌说道:“我上辈子指定是欠你们的。” 一路上有说有笑,路朝歌带着大军回到了怀远城,把于吉昌等人打发回大营后,路朝歌陪着周静姝回了家,和周夫人说了一会话,这才去了李朝宗的家里。 在门口迎接他的除了刘宇宁就只剩下那个一天念叨他八百遍的李存宁了,李存宁看到了好久没见到的叔叔,迈着两条小短腿就扑向路朝歌,路朝歌蹲下身子将李存宁抱了起来,道:“想没想我?” “那你别问我哪里想你好不好?”李存宁抱着路朝歌的脖子说道。 李存宁的话顿时把路朝歌给逗笑了,这么点的小孩记性倒是挺好,上一次从江州回来的事他都还记得。 “好,我不问。”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我想你了,可想可想了。”李存宁咧着小嘴笑着,说道:“你不在家,我都自己跑你家里睡觉。” “有我陪着他。”刘宇宁将自己的手高高举起来,说道:“姨姨都不放心他自己在你家里睡。” “那你俩没在我的床上画地图吧?”路朝歌打趣的说道。 “嘿嘿!”李存宁捏着路朝歌的脸颊笑了起来。 “臭小子,就知道你不能消停。”路朝歌抱着李存宁,牵着刘宇宁的手往院里走。 “他年床还把我给弄醒了呢!”刘宇宁道:“都尿我身上了。” “臭小子,给没给哥哥道歉?”路朝歌问道。 “有。”刘宇宁抢着说道:“而且我还帮他换了衣服,然后还有帮他洗衣服。” “你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都知道照顾弟弟了。” “那是。”刘宇宁努力的挺了挺瘦小的胸膛,道:“我现在会的可多了。” 谢灵韵站在大堂门前,路朝歌要回来的消息她当然会知道,若是她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怎么可能站在门口等路朝歌。 路朝歌看到谢灵韵,赶紧将李存宁放了下来,紧走了两步来到谢灵韵面前,道:“嫂子,我回来了。” “这一个月和静姝处的怎么样?”谢灵韵笑着问道。 “你不是应该问问我这次出去怎么样吗?”路朝歌道:“怎么问起我和她的事来了。” “你们的那些事我也管不着,也不需要我掺和,但是你的婚事我得管啊!”谢灵韵笑着说道:“我要是不管着你,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 “再等两年,就等两年。”路朝歌说道:“两年之后我就把她娶过门。” “就这么说定了。”谢灵韵说道:“你去买点菜回来,晚上把静姝一家请过来,咱们就把婚期定下来。” “行,我这就去。”路朝歌说道。 要说路朝歌最开始对成亲这件事还是有些抗拒的,可是时间会改变很多事,就比如路朝歌不想成亲这件事,周静姝对他路朝歌的心意已经在明显不过了,若是再不给人家一些回应,难免会伤了姑娘的心。 周静姝虽然从来没有问过路朝歌什么时候娶她回家,可是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领着两个小家伙就上了街,买东西这件事其实也没必要路朝歌亲自出来,李朝宗的府里那么多佣人呢!不过就是想让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出来溜达溜达罢了,路朝歌不在家的时候,李朝宗和刘子睿都很忙,哪有时间带两个小家伙出来玩。 路朝歌想买什么,直接跟商贩说一声,自然就会有人送到家里去,可是两个嘴馋的小家伙就不同了,他们这一路上要吃这要吃那的,路朝歌那是有求必应。 就在经过一个摊位的时候,路朝歌看到了一些东西,本来也没太注意的他就这么走了过去,可是走了没两步,路朝歌突然定在了那里,就像是武侠电影里突然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的站在了那里。 路朝歌猛然转身,把牵着手的刘宇宁差点甩飞了出去,刘宇宁惊恐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拽着刘宇宁就来到了刚才那个摊位前。 那里摆放着一堆黄色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他那个世界那个时代可以说是遍地都是,可是在这里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 路朝歌一把抓起那个黄色的东西,激动的看着商贩,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是你带过来的吗?你这里还有多少这个东西?” 老板长得黑黑瘦瘦的,而且个头也不高,被激动的路朝歌吓得够呛,却结结巴巴的用很蹩脚的汉话说道:“我是从南方的蒲甘国来的商人,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这东西在我们国家有很多,只不过这东西没有什么味道,我们那里的人都不喜欢吃。” “这东西怎么卖?你这里还有多少?”路朝歌问道。 “我这里还有不少这东西。”商人说道:“您要是都要,给我二百文就行,这东西在我们那里不值钱。” “都给我,我都要了。”路朝歌直接摸出了一两银子,道:“把这些都给我送到我家去,你带着东西跟我走。” 说完,路朝歌也顾不上买东西了,带着那商人就回了李朝宗的家里,刚一到家,路朝歌就让人把所有的东西抬了进去,顺便把那个商人给关了起来。 “来人,来人。”路朝歌喊道:“去把我大哥喊回来,就说我这里有大事,天大的事。” 谢灵韵看着激动的路朝歌,她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路朝歌如此激动,就算是路朝歌被朝廷封侯也没见他有这么激动。 不多时,李朝宗从都督府赶了回来,一同赶回来的还有刘子睿,李朝宗一进家门就喊道:“这么着急把我喊回来,出了什么事了?” 路朝歌拉着李朝宗来到了大堂,看着摆了一地的黄色果实,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朝宗从地上捡起一个果实,看了看道:“我还真没见过这东西。” “你把我们叫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们看这东西?”刘子睿也拿起了一个黄色的果实打量着,说道:“这东西倒是第一次见,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吗?” “这是能救命的东西,这是粮食。”路朝歌抓着两个黄色的果实,道:“你知道这东西亩产能达到多少吗?” “多少?”李朝宗也从路朝歌激动的语气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最少三十担,伺候好了四十担五十担都有可能。”路朝歌声音颤抖的说道。 “多少?”听了路朝歌的话,李朝宗的声音也拔高了好几个声调。 “朝歌,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刘子睿也激动的说道:“你知道现在的小麦一亩地的产量才多少吗?也就三担多一点,这东西能产三十担?” “这东西叫马铃薯,也叫土豆。”路朝歌说道:“不仅能当菜吃,也可以当做口粮,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这东西的产量绝对不会低于三十担。而且这个东西还容易保存,就算是放上一年半载都不会坏,若是储藏得当,存放的时间会更长久。” 没错,路朝歌发现的东西就是土豆,这东西的产量路朝歌最是了解,只要伺候好了,一亩地产五十担也不是不可能,有了这个东西,凉州、蜀州、江州的百姓以后还会缺粮吗?不会,再也不会了。 “朝歌,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李朝宗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多少?” “这就是全部。”路朝歌说道:“不过我把那个商人给带回来了,只要有他在,咱们就可以有很多的土豆,我们可以让他运一批土豆过来,然后咱们自己开始种植,以后我们要多少土豆就有多少土豆。” “快把那商人带过来。”李朝宗道。 不一会,那个被关起来的商人就被带了过来,此时的商人已经吓傻了,他就是来凉州做个生意,谁曾想就被人给关了起来,看着大门大院的,一看就是达官显贵,他真怕自己今天走不出去了。 李朝宗看着瑟瑟发抖的商人,努力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和蔼一些:“这东西你还能运过来多少?” “回大老爷的话,您想要多少我就能运过来多少。”商人颤抖的回答道:“这东西在我们那边遍地都是,不值钱。” “那咱们做一笔生意怎么样?”李朝宗问道。 “大老爷想和我做生意?”商人问道。 “对,就是和你做生意。”李朝宗道:“你回去给我把这个东西运到我这里来,你运多少来我要多少,你运的越多,赚的就越多。” “那我要是运一百车这东西来呢?”商人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车十两银子。”李朝宗道:“你运来多少,我就要多少,你要是运来一万车,我一样十两银子一车收。” 李朝宗是无条件相信路朝歌的,既然路朝歌说能亩产三十担,他就相信路朝歌的话,因为路朝歌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 第249章 佳期已定 蒲甘国的商人做梦也想不到,就因为来了一次凉州,就能有这么大的买卖等着他,他这就相当于无本的买卖,土豆这东西在蒲甘国根本就没有什没人吃,他们哪里因为气候的原因,一年四季从来都不会缺少吃的,他们那里还有水稻,可以做到一年两熟,他们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就因为蒲甘国物产丰富,他们那里的人格外的懒惰,甚至很多肥沃的土地都没有人耕种,蒲甘国的人若是饿了,直接上树摘水果吃都能吃饱,这也就间接的养成了蒲甘国百姓懒惰的性格。 李朝宗将蒲甘国商人交给了随后赶来的林哲言,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林哲言来处理,而且路朝歌特别交代了林哲言,这次要找人陪着蒲甘国的商人回去,这些人当然不是为了监视蒲甘国的商人,路朝歌才不会干那么没有意义的事,他是让锦衣卫陪着蒲甘国商人回去,一路上将行动路线画出来,将来有一天好把蒲甘国纳入自己的版图之中。 那么好的地方,放在蒲甘国人手里岂不是浪费了?国家动乱的根源其实就是粮食,只要百姓们都能吃得饱穿得暖,鬼才愿意起兵造反呢! 而蒲甘国的粮食产量绝对要比江南四道的任何一道都要强,只要占领了这里,那对于整个国家来说,相当于又有了一座大粮仓,而且在那个地方也绝对不是只有蒲甘国,路朝歌坚信,那里一定会有很多国家,他们占据着这么好的粮仓,实在是浪费了,倒不如都交给他们。 “朝歌,你确定这个土豆真的每亩都能产最少三十担?”李朝宗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土豆,说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还有就是穆斯塔法他们民族的语言,我感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李朝宗和路朝歌认识了三年时间,对于路朝歌的本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领兵的本事就不说了,就他弄出来的那些东西,给凉州搞回来了多少钱?可以说凉州三十几万大军,都是路朝歌弄出来的东西养活着。 “大哥,有些事你是没办法解释的,你知道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只要知道我肯定不会害你就是了。” 这件事确实没办法解释,怎么解释?告诉李朝宗他是穿越过来的?关键是李朝宗能不能理解什么是穿越啊!而且这种事太过离奇,说出来之后会怎么样?这个时代还是信鬼神的,他们会不会把路朝歌给供起来? 李朝宗见路朝歌不想说,也就不再逼问,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路朝歌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若是路朝歌有什么不轨之心,他李朝宗也走不到今天,早就被路朝歌坑死了。 “还是说说这个东西吧!”刘子睿适时的开口道:“这东西适不适合在凉州种植” “当然适合。”路朝歌说道:“而且我敢保证,在凉州种植绝对比其他地方更好,只要我们第一年试种成功,在大力推广给凉州的百姓种植,每户不用多种,一家两亩地三亩地就足够了,你想想整个凉州道一年会有多少土豆?” “那整个凉州还真就不会缺粮了。”刘子睿将一个土豆一分为二,说道:“这东可以生吃吗?” “可以,你可以尝尝。”路朝歌说道:“有点甜。” 刘子睿将一半土豆递给李朝宗,两个人相视一笑,照着土豆就啃了一口,倒是真像路朝歌说的那样有一丝丝的甜味。 路朝歌继续说道:“土豆不仅能吃,他产生的一种叫淀粉的东西,对人的身体健康有着很大很大的好处。” 路朝歌想着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土豆里面还有的维生素,可是这个时代哪有维生素这个词啊!想了半天,路朝歌来了一句:“你们只要知道这玩意对身体好就行,其他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吃土豆对身体好着呢!” 李朝宗看着路朝歌,将自己啃剩下的土豆递给他,道:“晚上你拿这个土豆弄个菜我们尝尝。” “没问题。”路朝歌接过了土豆,道:“晚上给你们整个硬菜。”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大堂,将李朝宗和刘子睿留在了大堂。 “朝歌这小子心里有不少秘密啊!”刘子睿笑着说道。 “谁心里还没点秘密。”李朝宗也笑着说道:“他从醒过来就跟我在一起,之前的事他说不记得了,那就事不记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意义,他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说我就听,他不想说就让他放心里就行了,没必要逼他说出来,认识三年时间,他也没坑过我、害过我,这就足够了。” “若是他想害你,你都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刘子睿想了想,道:“我可能也早就死了。” “朝歌对我算是掏心掏肺了。”李朝宗道:“没有他能有我的今天,就当年的定安县一战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还能像现在一样坐拥三道手握三十几万大军?” 路朝歌离开大堂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了蹲在阴凉处的李存宁和一脸怨气的刘宇宁,李存宁手里拿着在街上买来的小吃,吃的格外的认真,而刘宇宁之所以一脸怨气,就是因为在街上差点被路朝歌甩飞出去。 路朝歌转身的那一下确实是把刘宇宁给忘了,关键是他看到了土豆实在是太激动了,要知道在他那个时空,根据陕西省兴平县县志记载,16世纪时马铃薯已传入中国,明朝万历以后,马铃薯逐渐跻身宫廷美食行列,但由于其品种特殊与罕见,仅有达官显贵方能享用,明清之际,马铃薯的栽种技术不断提升,产量提高,开始突破贵族食物的藩篱,转而向平常百姓的餐桌靠拢。 路朝歌好好的安慰了一番刘宇宁,这才让刘宇宁不在生气,至于只顾着吃东西的李存宁,只要能让他不停地吃,他才不会生气。 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厨房,一帮子大厨自觉就离开了,这些厨师都是从定安县带过来的,李家的规矩他们都懂,只要路朝歌进了厨房,那在厨房就没他们什么事了,除非路朝歌让他们留下来学习怎么做菜。 “今天都留下。”路朝歌看着要离开的厨师们,说道:“我以后也不可能经常过来做饭,你们都学着点,能学会多少凭你们自己的本事,就算以后不再付丽干了,自己出去开个酒楼那也是本事。” 几个厨师对路朝歌千恩万谢,他们在路朝歌身边没少学东西,这也算是路朝歌赏他们饭吃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师傅不管多疼爱自己的徒弟,在传授本事的时候都会留一手,就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当然了,路朝歌没有这个顾虑,他又不靠这门手艺吃饭。 路朝歌开始收拾自己买回来的食材,一帮厨师跟在路朝歌身后开始学习,别看收拾这些食材没什么讲究,可是你要学习就要有个学习的态度,只想学习最关键的部分,路朝歌可没那个心情教你。 刘宇宁和李存宁两个小家伙根本就挤不进去,索性刘宇宁领着李存宁就离开了厨房,两个人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厨房门口,等着路朝歌做好了吃的,就进去偷吃。 而此时周俊彦带着周夫人和周静姝也来到了李朝宗家,毕竟两个孩子定婚期这么大的事,自然要全家出席,本来这个时候周静姝是不能露面的,可周静姝执意要来,虽然这不太和规矩,但也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周俊彦今天也是提早下衙赶到了李朝宗家,李朝宗带着一家人在门口迎接,这么重要的事自然不能太晚赶到,李朝宗将周俊彦一家迎了进去,两家人在大堂说话。 周静姝今天也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还特意带上了路朝歌专门为她定制的首饰,坐在那里却不断的看向大堂的门口。 谢灵韵看着不断向门口张望的周静姝,笑着说道:“朝歌在厨房,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周静姝顿时就羞红了脸颊,虽然经常和路朝歌在厨房做饭,可今天的场合可不一样,这是要给两个人定婚期,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坐着才好。 两家人在大堂聊的不错,两个人的婚事其实早就定好了,只是这些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周家对路朝歌没的说,这可是未来的潜力股,不仅周静姝的父母同意,就算是周家的族人也都十分认可这门婚事。 不管是现在的路朝歌,还是未来的路朝歌,对于周家来说都将是最大的靠山。 厨房里,路朝歌将做好的菜端到一旁放好,看着门口那两个漏出来的小脑袋,路朝歌笑着将没一道菜都盛出来一点,让人给两个小家伙找了个小桌子,两个小家伙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李存宁年纪小,还不能自己用筷子吃饭,好在刘宇宁这个哥哥知道照顾李存宁。 “好了,叫人过来端上去吧!”路朝歌用围裙擦了擦手说道。 随着一道道菜端上餐桌,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被安排紧挨着坐在一起,周俊彦和李朝宗坐在上首位置,这是两家家长坐的地方。 已经吃饱的李存宁钻进路朝歌怀里死活就是不出来,小小的身体往路朝歌怀里一靠,任你说的再多也不管用。 两家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两个人的婚期,周俊彦难得的又喝到了酒,平时在家里周夫人管的严,周俊彦想喝点酒都不容易。 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个人低着头吃饭,这件事他们听听就行了,根本就没有们插话的地方。 “你尝尝这个,土豆炖牛肉。”路朝歌给周静姝盛了一勺土豆牛肉,说道:“土豆这东西没事可以多吃点,对身体好。” “土豆?”周静姝疑惑道:“什么是土豆?” “朝歌,刚刚你大哥说这土豆亩产能达到三十担,不知道是真是假?”周俊彦尝了一口土豆,说道:“若是这东西真能达到三十担的产量,那这天下以后就再无饥馑之忧喽!” “保守说能产三十担。”路朝歌道:“具体如何还要等种了之后才知道。” 看着几个男人又要讨论公事,周夫人在一旁碰了碰周俊彦,道:“今天只说静姝跟朝歌的婚事。” “对对对。”谢灵韵说道:“公事你们明天再谈,今天只说两个人的婚事。” 两家人合计了许久,终于将两个人的婚事定了下来,两年后八月初六,也就是路朝歌十七岁那一年,那个时候的周静姝正好是二十岁,这个年纪结婚,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晚的了。 第250章 不缺粮我就能赚钱 宴席还在继续,两个人的婚期已经决定,周静姝拿出一个锦盒,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成色极佳的玉镯,这是她和李朝宗从长安城逃出来的时候带在手上的,可以说是谢家的传家宝了,就算是她和李朝宗最难的时候,都没想着把这玉镯卖出去贴补家用,这也能看出来这个玉镯对于谢灵韵来说有多重要。 这东西本应该留给自己儿媳妇的,可看着坐在路朝歌怀里的李存宁,又想到了小小的李存孝,哥俩分一个镯子实在是没有必要,索性就把这个镯子给周静姝。 周静姝接过玉镯,路朝歌将镯子给周静姝戴上,说道:“看着倒是挺漂亮。” 周夫人让侍女拿来了一条很粗很粗的金腰带,上面镶满了上等玉牌,每个玉牌上还有各种雕饰,看着就很华贵,路朝歌接过腰带仔细端详了半天。 周静姝从路朝歌手里接过腰带,仔细的帮路朝歌系上,那腰带上的一圈玉牌,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随着两家人交换了礼物,这场订婚宴也就算是结束了,两家人对这门婚事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主要还是路朝歌和周静姝对彼此没什么意见。 送走了周家人,李朝宗和刘子睿回到了大堂,仆人端上来了茶水,路朝歌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就将茶水吐了回去,他倒不是嫌茶不好喝,只是晚上喝了茶他就睡不着。 “朝歌,不去睡觉把我们叫回来干什么?”李朝宗喝了一口茶问道。 “赚钱呗!”路朝歌靠在椅子上说道:“能赚很多很多的钱。” “赚钱的事你直接找林哲言啊!”李朝宗道:“这些事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而且一直干的不错。” “主要是这个事需要你点头才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做这个东西需要很多很多的粮食,需要大肆采购粮食,但是这东西卖出去就是天价。” “什么东西?”刘子睿好奇的问道。 路朝歌捣鼓出了不少好东西,每一样都能大赚特赚,凉州能够快速积累起巨大的财富,就是因为路朝歌弄出来的那些东西。 “酒。”路朝歌说道。 “酒?”刘子睿以后道:“这酒还有什么可捣鼓的,大楚的酒种类繁多,就算是贡酒,就有十几种之多。” “你们喝的那也算酒?”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喝那玩意和水有什么区别?等我弄出来了,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酒,你们那最多就是水。” “我倒是好奇你弄出来的酒和我们现在喝的有什么不同。”李朝宗笑着说道:“关键是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很多很多很多。”路朝歌自信的说道:“只要有人喝酒,我这个酒就会大卖,之前的那些酒以后连卖都卖不出去,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李朝宗笑着说道:“既然这么赚钱,你之前怎么不拿出来?” “缺粮。”路朝歌说道:“若不是今天我发现了土豆,我依旧不会想着酿酒的事,这东西消耗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我说需要你点头同意才行。” “需要粮食你随时都可以从几大粮仓调粮。”李朝宗不以为意的说道:“你又不是没有这个权利。” “这不是一担两担粮食的事。”路朝歌说道:“我需要几千甚至上万担的粮食,而且以后要的会更多,你想想,这个酒只有我凉州有,那我生产的酒就要卖往大楚各处,甚至还可以卖到西域去,你说我需要多少粮食?” “你需要多少粮食尽管去各大粮仓调运。”李朝宗说道:“我会让林哲言继续大量采购粮食,你就放心干你想干的事就行,我倒是很期待你能弄出什么样的酒。” 一夜无话,路朝歌搂着李存宁睡了一个不算踏实的觉,李存宁这小子睡觉不老实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想上厕所还不说,直接就尿在了路朝歌身上。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吃了早饭就去了驻军大营,找到军营的铁匠,将自己酿酒所学要的器具图纸交给了铁匠,让他先停下手里的事,先把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弄出来,因为着急使用,路朝歌又找来了几个铁匠一起来做。 几天之后,路朝歌酿酒所需要的器具已经做好,路朝歌带着人将东西装车后,跟几个铁匠说道:“这个东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打造第二套,不管是谁来要都不行,除非是我或者大都督来,才可以进行打造,明白了吗?” 几名铁匠赶忙大营,他们也知道在这个大营里到底谁说的算,除了李朝宗那就是路朝歌了。 路朝歌回到家中,单独找了一个小院,将酿酒的器具组装好,然后从自己亲军中调来了二百人,将自己的府邸围了个严实。 “在我从大门出来之前,不管是谁来都给我拦回去。”李朝宗看着领兵赶来的萧泰宁,说道:“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这个小院,若是有人想要硬闯,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萧泰宁一脸严肃的说道。 “别那么严肃。”路朝歌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道:“你多学学你们将军,看看他们一个个的,只要不是作战,平时不要这么严肃,整的跟生人勿进一样。” 说完,路朝歌转身回了小院,酿酒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在时间上最少也要十几二十天的时间,而且路朝歌要用的是熟料酿酒,需要的时间更长,但是熟料酿酒比生料酿酒的优势就在于,酒的口感更好,而且味道更纯。 随后的十几天里,小院里整天都是烟雾缭绕,但是没有路朝歌的命令,谁也不敢进小院,就算是李朝宗来了都进不去,周静姝来了几次想给路朝歌送饭,也被路朝歌的亲兵拦在了外面。 不是路朝歌觉得这些工艺不能透露给李朝宗和周静姝,只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罢了,这种东西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太多反而是个麻烦。 足足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路朝歌吃住都在小院里,经过路朝歌一个月的努力,他酿的酒终于成功了。 路朝歌从小院走了出来,萧泰宁看着有些狼狈的路朝歌,道:“少将军,你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去把我大哥、王爷和林哲言请过来。”路朝歌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道:“让他们动作快点,这一个月给我折腾的,弄完这件事之后,我得好好睡一觉。” 不多时,李朝宗几人赶到了路朝歌家中,周静姝听说路朝歌‘出关’,也跟着赶了过来。 几个人看着有些狼狈的路朝歌,路朝歌只是摆了摆手,让几人进了小院,当路朝歌推开房门,一股酒香味迎面扑来,那浓烈的酒香味,瞬间让三个男人上头。 路朝歌将一个密封的酒坛打开,道:“尝尝,你们给我这酒定个价。” 李朝宗拿了一个海碗,盛了满满一碗就要喝,而路朝歌却开口道:“你小点口,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这一碗你直接干了,我可不送你回家。” 李朝宗哪里在乎路朝歌的话,直接将一碗酒干了下去,烈酒入喉,那种火烧的感觉顿时充满了口腔和胃,就仿佛喝下了一团火一般。 李朝宗一脸痛苦的表情,好半天才缓过来,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好酒,好酒,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 刘子睿看着李朝宗那痛快的表情,却大家赞赏,抢过李朝宗手里的酒碗,也盛了一大碗,直接干了一碗酒。 刘子睿的表情比李朝宗更精彩,可他还是强忍着将酒咽了下去,和李朝宗一样,刘子睿也是好半天才缓了过来,说道:“这酒我敢说绝对是天下第一等的好酒。” 林哲言看着两个人痛苦的表情,便只盛了一点点,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就是这么一点,也让林哲言大呼上头。 “知道这酒除了喝还能干什么吗?”路朝歌问道。 “酒除了喝还能干什么?”李朝宗笑着问道。 “能救命。”路朝歌认真的说道:“头道酒就可以救命用。” 路朝歌酿的就虽然达不到酒精的度数,可是头道酒一样也有八十度左右,这绝对是可以杀菌的。 “这酒还能救命?”刘子睿笑着说道:“我只听说有人喝醉了掉河里淹死了,还是第一次听说这酒还能救命。”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战兵受伤之后伤口会溃烂吗?”路朝歌问道。 “为什么?”林哲言问道。 “因为有一种我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作怪。”路朝歌说道:“而我酿的头道就,就可以杀死这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让伤口可以更好、更快的愈合。” 路朝歌没办法给他们解释细菌这种东西,这东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太超前。当然,路朝歌要是仔细解释一番他们肯定能听懂,但是路朝歌这个时候是真没心情给他们解释,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管什么用,这酒绝对能值大钱。”林哲言说道:“你准备酿多少这样的酒?” “你想要多少我就可以酿多少。”路朝歌说道:“但是以后就是你的事了,我只是实验,现在实验成功了,大批量的酿造和售卖自然就是你的事了,至于定价你们自己商量吧!我得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这一个月给我折腾的。” 说完,路朝歌从几人身边挤了过去,看着等在门口的周静姝,道:“走走走,这地方你待时间长了容易上头,去厨房我给你做好吃的。” 等路朝歌离开,三个人开始商议这个酒的定价,三个人商量了半天,都没给这个酒定一个合理的价格,还是林哲言一言说出了实情。 “这酒最终定价还是要开原材料的消耗。”林哲言看着满屋的酒,说道:“等朝歌休息好了以后,我亲自带人酿一批酒之后在定价。” 几个人离开小院,临走之前李朝宗看着守在门口的萧泰宁,道:“你是之前在江州道和徐天寿联系的那个人吧?我记得徐天寿跟朝歌点名要的你。” “末将萧泰宁,见过都督。”萧泰宁行礼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李朝宗道:“一事不烦二主,你带着人在守几天,等朝歌休息好了之后,我让人来接手这些东西,到时候给你们放几天假。” “多谢都督。”萧泰宁道。 说完,李朝宗几人就离开了路朝歌家,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扰路朝歌,看路朝歌的状态,这一觉估计得谁上个两天三天的样子。 第251章 玩的明白 路朝歌在厨房想给自己弄点吃的,这一个月他吃住都在那个小院,府上的厨子倒是换着花样给路朝歌做吃的,可路朝歌都是简单的吃两口就扔在那不吃了,倒不是嫌弃做的不好吃,只是酿酒的时候根本就没时间吃。 周静姝看着疲惫的路朝歌,那大眼睛顿时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流了下来,说到底还是心疼路朝歌。 路朝歌回头拿东西的空档,看到了在那抹泪的周静姝,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道:“你这怎么还哭上了?” “看你这么累,心疼。”周静姝哽咽着说道。 “没事没事,这算什么累啊!”路朝歌帮周静姝擦着眼泪,说道:“最苦的时候早就过去了,现在这点苦根本算不得什么,这跟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比起来,简直不知道有多轻松。” “那不一样。”周静姝越说哭的越厉害,哭着说道:“你看你给自己弄的,都成什么样了?” “好啦好啦!”路朝歌安慰道:“我比这还惨还狼狈的样子你也不是没见过。” 之前被周静姝从长安城救回来的那次,路朝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几处,那个时候的路朝歌绝对比现在要狼狈的多,要不是周静姝带着人去,那一次估计路朝歌就把自己扔在雍州道了。 路朝歌在这边哄,周静姝的眼泪无论如何就是止不住,这给大直男路朝歌搞得一阵头大,他确实没有哄女孩的天赋,好像把天赋全都点在了别的地方,除了谈恋爱。 “二叔,你把婶婶弄哭了。”一个小脑袋从厨房的门外探了出来,道:“我回去就告诉娘,让娘收拾你。”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听说了路朝歌离开小院,赶过来的李存宁,好长时间没见到路朝歌的李存宁一来就看到了这个小场面。 看着在那里偷看的李存宁,周静姝赶紧擦个干了眼泪,然后转过头去不让李存宁看到。 路朝歌转头看见李存宁,笑着说道:“臭小子,这么大点就知道告状,以后不带你玩了。” 说完,就走了过去抱起了李存宁,李存宁在路朝歌怀里扭来扭去的说道:“你要是带我玩,我就不告诉我娘,还帮你把我娘的棍子藏起来,怎么样?” “这才几岁啊!就知道跟你叔做交易了。”路朝歌在李存宁的小屁股上拍了几下,道:“行,叔以后在家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回家把你娘的那根棍子给我藏起来。” “拉钩!”李存宁伸出自己的小指头,道:“拉钩之后就不能变啦!” “好,一百年都不变。” 说着,路朝歌伸出小指头跟李存宁勾在了一起。 周静姝看着在一起玩的开心的两个人,开始帮路朝歌准备吃的,她的手艺虽然一般,可是跟路朝歌也学了不少,最起码做出的东西还是可以吃的。 路朝歌抱着李存宁,看着在灶台前忙来忙去的周静姝,也不由的笑了起来,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想要的不就是眼前的这种生活吗?只不过世事难料,逼着自己走了一条自己其实并不喜欢的路,这条路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多久,虽然给李朝宗做了规划要十年的时间,可真的行动起来,谁知道要多久呢? 周静姝简单的做了两个菜,转身对路朝歌说道:“快吃饭吧!我给你烧点水,你吃了饭好好洗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路朝歌点了点头,抱着李存宁就坐在了灶台前,路朝歌笑着说道:“臭小子,你还吃点不?” “不吃。”李存宁把头扭到了一边,道:“婶婶做的菜不好吃,我才不吃呢!” 李存宁的话顿时让路朝歌和周静姝笑了起来,路朝歌捏了捏李存宁的小脸蛋,道:“臭小子,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你也不怕你婶婶打你小屁股。” “我才不怕呢!”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婶婶对我最好了,才不舍得打我呢!” “你这小家伙,把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玩的够溜的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长大了还了得了。” “来,婶婶抱你,让你二叔吃饭。”周静姝把李存宁抱了起来,说道:“你都没吃婶婶做的饭,你怎么知道不好吃?” “我能闻出来,我二叔做的饭可香可香了,我离得可远可远都能闻到香味。”李存宁道:“你做的菜都不香,我离得这么近都闻不到,所以做的肯定不好吃。” “你可这厉害,闻都能闻出来饭菜好不好吃。”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你娘做法好不好吃?” “也不好吃。”李存宁道:“而且特别不好吃,也不知道我爹怎么忍了这么多年的。” “臭小子,你是啥都敢说。”路朝歌边吃饭边说道:“让你娘知道了,还不得打你个好歹啊!” “说实话有什么不对的。”李存宁梗着脖子说道:“就算我娘听到了我也敢说。” “真的敢说?”路朝歌问道。 “敢。”李存宁说道。 “行,那你等会回家当着你娘的面说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胆子。” “我这几天不准备回家了。”李存宁道:“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我这几天住你家陪你。” “我看你就是不敢。”路朝歌哈哈大笑道:“你说你才三岁咋就那么聪明呢?” “我爹说像你。”李存宁道:“都说外甥像舅,我肯定像你一样,打小就聪明。” “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猴精猴精的。”路朝歌大笑道:“这小马屁拍的,拍的我心里格外舒坦。” “到底是像谁啊!”周静姝笑着问道。 “这小子绝对长歪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娘说我长得最俊了。”李存宁看着路朝歌说道:“说我比我爹还俊呢!尤其是比你长得俊。” 确实,李存宁别看年纪小,可就凭现在的长相,那长大之后也绝对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那种,人家李存宁就是会长,专门挑李朝宗和谢灵韵漂亮的地方长,这小子绝对是把李朝宗和谢灵韵的优点全都集合了起来。 “你和我比什么比?”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我是靠实力吃饭的。” “对,我爹也是这么说的。”李存宁道:“让我跟你多学点东西,以后也靠实力吃饭。” “那你想跟我学点什么?”路朝歌严肃的看着李存宁,说道:“你可得想好了再跟我说。” “我都要学。”李存宁哪里看的出来路朝歌的严肃,反而高兴的说道:“我要把你的本事都学过来,然后我也要当大将军。” 听了李存宁的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好,那我就都交给你,但是你以后不要当大将军,要当比大将军还要大的官才行。” 路朝歌这句话不是开玩笑,他这一身本事这辈子他之会交给两个人,一个是李存宁,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子,至于像李存孝,他可以把李存孝宠上天,但是他的本事绝对不会全都交给李存孝。 这倒不是路朝歌不喜欢李存孝,而是为了保护李存孝,若是长子和次子的本事差不多,那朝臣们就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一旦李存孝被架了起来,那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自己死,一条是李存宁死。 不管两个人谁死,都不是路朝歌想看到的,至于交给自己儿子,那还用说吗?那可是自己亲儿子,自己的本事不交给他交给谁啊! “但是我绝对不学你写字。”李存宁将自己的小手高高的举起来,道:“我爹和我娘都说,二叔写的字是天下第一丑的字,每次二叔你写字,他们都想把你的信撕了。” “你想学我还不教你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叔我的字可是全天下独一份的,别人想学都学不来。” “要是你那字也是天下独一份,看来和天下第一也就那么回事。”李存宁靠在周静姝的怀里,道:“婶婶,你教教我二叔写字呗!我娘说你写的字可好看了,跟大书法家一样。” “合着我们两口子你是拉一个踩一个是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教我啊!”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 李存宁说这话,路朝歌是相信的,就算是李朝宗对李存宁抱有极大的希望,也不会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教他那些御下之道,唯一能说的通,那就是这小子真的是无师自通。 不过不得不说,天才这种产物是不分年纪的,就像眼前的李存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属于天才一样的人物,尤其是在御下这方面,这小子已经算是初入门槛了。 路朝歌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从周静姝怀里接过李存宁,道:“我现在要去洗澡,你去不去?”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李存宁从路朝歌怀了挣扎着下了地,道:“我去找我哥玩去,等会我再回来找你。” 说着,迈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路朝歌给门口站着的仆妇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点李存宁,毕竟年纪还小,虽然两家紧挨着,可这要是出了门遇到点危险,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孩子将来来不得。”周静姝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说道:“这么小的年纪就懂这么多,等他长大了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错不了。”路朝歌从周静姝手里接过水瓢,开始往锅里添水,道:“这孩子跟在我大哥和我身边,我们把本事都交给他,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败了家业。” 第252章 全军考核 朝歌这一觉就睡了三天三夜,若不是路朝歌还起来上了几趟厕所,家里的仆人早就冲到路朝歌的房里一探究竟了,而这两天出入路朝歌房间最多的就是李存宁,这小子就想看看路朝歌起没起来,折腾了好几次没见路朝歌起来,也就放弃了。 路朝歌从床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间,看着守在自己门口的大管家,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我这是睡了几天了?” “老爷,您都睡了三天了。”管家行礼道。 “三天了啊!”路朝歌抻了个懒腰,道:“去给我整点吃的,一会我过去吃。” 老管家刚应下准了离开,却又被路朝歌喊住了:“以后我休息的时候你不用在这守着,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若是有事就会喊你。” 管家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其实管家在府里主要就是服务路朝歌,可路朝歌这人一般不会麻烦别人,而府上的其他仆妇佣人也没有什么要管的,他们在进府之前,就已经接受了严格的训练,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每天要干什么,他这个管家只要从旁叮嘱一番就好了。 路朝歌简单的吃了口饭,就离开了府邸,他回到怀远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答应了于吉昌的事还没给人家办,现在想起来了,赶紧把事给人家办了。 路朝歌出了府邸,路上的百姓看到有些没睡醒的路朝歌,都上前来打招呼,路朝歌搬到怀远城时间不长,可老百姓对他的印象却十分不错,不管是路边的商贩,还是街上的百姓,至少没有人讨厌路朝歌。 路朝歌也有礼貌的回礼,遇到年纪大的还会跟人家聊上几句,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和百姓们聊聊天,从府邸到军营城门不算长的距离,路朝歌愣是走了半个时辰。 一路到了军营,此时的大营内十分热闹,今年的考核又开始了,只要是在凉州军序列的战兵,每年都要接受考核,这还是路朝歌定下的规矩,不得不说这种考核很大的促进了战兵的快速成长,想要在考核中得到甲等,那就要在平时训练的时候拼尽全力,那些偷奸耍滑的到最后只能得到丁等。 这些考核丁等的当然不会说把你踢出战兵序列,但是丢人啊!住在一个帐篷里的几个人,平时一聊天,肯定会问彼此考核得了几等,若是别人都得了个甲等,就你得了个乙等或者丙等,那得是多丢人的一件事。 路朝歌进了大营,看见高台上坐了一溜将军,坐在最中间的就是李朝宗,在李朝宗的左手边还有一个空位,那就是给他留的地方,可是路朝歌这三天睡的实在太香了,李朝宗就没叫醒他。 此时的大营中央,已经腾出来了一大片的空地,这是专门用作近身搏杀的场地,高台上的将军们都看到了走进来的路朝歌,李朝宗站起身来冲着路朝歌招了招手,喊道:“朝歌,过来。” 路朝歌没有从考核场地直接穿过去,而是绕了一大圈才走上了高台,路朝歌坐到了给他留好的椅子上,道:“重甲考核的怎么样了?” “前几项都不错。”李朝宗看着考核场上捉对厮杀的重甲战兵,道:“前几项没出现丁等的,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至少说明没有了唐虎臣,重甲一样是重甲。” “军队这种地方离开谁都是一样的,不能因为某个人离开了这支军队就垮了,那不是扯淡呢吗?”路朝歌说道:“要是某个人的离开就能让这支军队解散,那倒不如现在直接散伙得了,还在这浪费粮食干什么?” “蜀州道和江州道的考核我已经派人去了。”李朝宗说道:“江州道那边我让他们稍微松一些,毕竟成军时间太短了,还是要给一些优待的。” “不行,不能给优待。”路朝歌摇了摇头,道:“军队就是军队,不管什么时候都得一碗水端平,成军晚不是借口,若是所有的将军都给自己找个借口,那这个考核的意义就不存在了,你赶紧叫人去给那些人传信,考核就是一视同仁,成绩不好自己回家练去,靠着同情算什么本事。” “你倒是一视同仁了,就不怕打消了兄弟们的积极性?”坐在李朝宗右侧的刘子睿笑着说道:“若是一下子就把他们的积极性打消干净了,那对以后的训练可没有好处。” “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那就直接回家抱媳妇过日子好了。”路朝歌也笑着说道:“战场厮杀比这考核残酷多了,在考核之中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知道自己在训练中应该如何加强。”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很喜欢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世上所有人都会骗你,但是平时你付出的汗水绝对不会骗你,和死比起来平个丁等算得了什么。” 坐在那里的一溜将军对路朝歌的话颇为赞同,而刘子睿也反复品味了路朝歌的话,发现路朝歌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和死比起来,一时的丢脸并算不得什么过不去的槛。 “果然还得是你。”刘子睿笑着说道:“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都的夸他一番,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感觉这是应该的,你说这事怪不怪?” “你早就应该习惯啦!”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的本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难道你还没习惯吗?” 李朝宗一脸老父亲一般慈爱的笑容,让路朝歌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路朝歌看着李朝宗的表情,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两拳,那表情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我看着你这表情我恨不得上去给你两拳。” 也不怪李朝宗有这副表情,若是李朝宗在大路朝歌五六岁,说路朝歌是李朝宗的亲儿子都有人信,别看两个人长的不像,可李朝宗惯着路朝歌的程度,已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了,就算是亲儿子,他李朝宗都不一定能把军权全都交给他,但是他偏偏就交给了路朝歌。 “说点正事。”李朝宗收起老父亲慈爱的笑容,严肃的说道:“郑洞国已经回来了,就在你把自己关在小院的时候,他把新婚妻子扔家里就回蜀州了。” “怎么没带去蜀州?”路朝歌问道。 “郑家是将门,对军中的规矩最是重视。”李朝宗道:“军中不可带女眷,他郑洞国肯定要带头遵守。” “那在米脂城找个地方还不简单?”路朝歌说道:“他这么弄可不就冷落了新婚妻子了?” “这事其实郑洞国做的没毛病。”刘子睿轻声道:“以后的规矩多了去了,你得慢慢适应,很多时候可不能感情用事。” 路朝歌想了想也没在说话,李朝宗看着路朝歌,说道:“我已经安排郑洞国回去之后就进军益州和云州,你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没有什么可交代的。”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让他自己发挥就好,只要能最快的控制这两道,其他的咱们都别管,管的越多对他越不好。” “既然没什么交代的,那就这样吧!今天往后的考核你过来看着吧!”李朝宗说道:“我那边还一大堆事要处理。” “行,你该忙忙你的去吧!”路朝歌道:“今天你怎么也得熬过去吧!” “嗯!明天我就不过来了。”李朝宗道:“咱俩有一个在这就行,都留在这意义不大。” 战兵考核需要进行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尤其是怀远城答应这边,人数实在是太多,而且每一项考核都不能马虎,这是李朝宗特别交代的,宁可多花一些时间,也要确保考核的公平公正。 李朝宗当初说是让路朝歌回来之后好好休息,可路朝歌真的能休息上?才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小院里一个月的时间,弄出了新的白酒,这才刚睡了几天懒觉,又被抓来当考核官,不过这都是路朝歌的工作,他想推辞也推辞不了。 他作为凉州道实际上的二把手,很多事都要经过路朝歌点头之后,下面的人才能去实施,尤其是军队这一块,大部分时候都是路朝歌在打理,李朝宗更像是一个甩手掌柜,把整个凉州的军权都交给了路朝歌。 这也从侧面看出,李朝宗对路朝歌有多信任,军队是什么,那是一个国家,一个政权和平的基本保障,不把军权牢牢抓在手里,那这个国家早晚分崩离析。 考核场上重甲战兵们捉对厮杀,说是厮杀其实这帮重甲之间还是会留手的,毕竟袍泽一场也不能真因为一场考核把自己的袍泽打个半死。 重甲的近战考核要求着全甲,捉对厮杀也是主要靠关节技来制服对手,这些关节技很大一部分都是路朝歌传授给全军的,这些人在刚刚加入战兵的时候,就会被要求学习这些关节技,当然也不是让每个人把所有的都学会,可以按照自己攻击的方式选学,但是绝对不能少于十种。 一队队重甲走上考核场,每一场考核都格外的精彩,围观的战兵们不时的叫好,路朝歌看着一队队走下考核场的重甲战兵,不时的点点头,毕竟玄甲军和重甲军都是他直属的两支军队,这两支军队表现的好坏,也直接代表着他的脸面,若是玄甲和重甲考核一塌糊涂,路朝歌就该想办法治理治理杨嗣业和谢玉堂了。 第253章 图谋益州 路朝歌在怀远城大营整整盯了一个月的时间,整个怀远城战兵的考核才算完成,原本还想给于吉昌几人解决个人问题的路朝歌也没了时间,只能把这件事延后。 而郑洞国在回到蜀州道之后,立即挥兵南下,之前云州道和益州道的战兵在蜀州道边境上陈兵,就给郑洞国气的牙根痒痒,可两道战兵并没有对蜀州道发动进攻,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郑洞国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这次得了军令要占领益州道和云州道,那他还能客气,将自己的妻子接回来之后,直接扔在了怀远城,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就赶回了蜀州道。 郑洞国在米脂城将神策军和铁律军全部调走,只给夏侯仲德留了两万人,这两万人是从两个军之中抽调的,留给夏侯仲德也是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此时的郑洞国已经带着八万大军陈兵蜀益边境,他没有急着带兵进入益州道,而是派出了手中所有的斥候队,以及一部分白泽军,让他们率先进入益州道,这些人除了打探益州驻军威胜军的动向外,就是尽最大的奴力,找到益州道的粮仓所在。 粮食对于军队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一旦军队缺粮,那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会崩溃,吃饱的战兵和饿了三天的战兵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蜀益边界大营,郑洞国以及三军所有正四品以上的将军全都聚集在中军帐内,一众人围在益州道舆图前,这份舆图是锦衣卫千户赵智兴带着手下的锦衣卫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绘制出来的,这上面的地理地下要比朝廷下发的舆图更加详细。 赵智兴在赴任蜀州道锦衣卫千户后,就带着手下不多的人手进入了益州道,赵智兴的能力还是有的,他早就料到李朝宗会对益州道用兵,所以他提前进入益州道,把益州道的地理地下摸了个清清楚楚,就算是一条小路他都没有放过。 一众将军围着舆图讨论着进军路线,益州道境内多山,想要攻下益州首府元武城,唯一的一条大路上,有三座关隘,这三座关隘建在两山之间,想要过去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打下来占领他,但是想打下这三关,付出的代价绝对是想象不到的大。 想绕过这三关,那就只能走山间的栈道,山间的栈道狭窄而难行,走栈道的战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而且他们不可能带太多的粮食,到了益州道后方,若是没有及时的粮草补充,就算他们能赶到元武城下,用不了多久也会因为没有粮食而军心涣散,别看凉州军训练有素,可是很多东西不是训练能够弥补的。 “大家静一静。”郑洞国在舆图的边缘敲了敲说道。 郑洞国的话让原本讨论热烈的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郑洞国环视一圈,开口道:“这一次对益州道,我决定分七路出兵,每一路一万人,其中一路作为中军,从正面对入益州三关进行牵制。” 众人没有说话都看着郑洞国,这就是军中的规矩,在主将布置任务的时候,你有多少意见都要憋在心里,等主将布置完任务,你才能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中军的任务只是牵制,若是有办法攻占这三关,那就算是大功一件。”郑洞国在入蜀的三关之上点了点,道:“中军我准备留下两万人,由贾文和将军率领,你是攻关还是牵制我一概不管不问。” “末将领命。”贾文和抱拳行礼,道:“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贾文和知道,这就是自己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第一个转折点是路朝歌把他带到战兵序列开始,而这第二个转折点就是这场入益州之战,只要自己表现得好,那在益州或者云州某一个驻军将军不成问题。 贾文和从郑洞国手里接过兵符后退了回去,一众将军看着贾文和手里的兵符眼热不已,这可是独子领军的机会,谁还不想要呢!这些将军也都是有自己抱负的。 “魏东亭。”郑洞国道:“你领兵一万,入益州道走阳舒栈道,绕过三关之后,你可以从背后偷袭三关,或者带兵直扑元武城。” 郑洞国在舆图之上给魏东亭比划着,随后又说道:“你怎么打我不管也不问,你领兵的本事我知道,我不给你做太多要求。” “末将领命。”魏东亭说道。 别看魏东亭和郑洞国在官职上相当,但是郑洞国是李朝宗任命的此战主帅,一切的军令只能出自郑洞国,至于其他人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魏东亭在入蜀一战打的不错,至少路朝歌觉得可圈可点,而且又年轻,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路朝歌是十分愿意培养这样的年轻人的,而且魏东亭是南方人,将来进军江南也有着极大的作用。 “连山莫树听令。”郑洞国再次拿起一面兵符说道。 “末将领命。”连山莫树行礼道。 “你带一万人,走安阳栈道。”郑洞国在安阳栈道上点了点,道:“出了栈道之后,不要管其他,直扑元武城不远处的安阳县,根据锦衣卫的情报,那里有大批的存粮,一定要想办法占领这里,能做到吗?” “定不负将军所托。”连山莫树激动的说道。 连山莫树来到凉州军已经差不多两年的时间了,当年在西域被路朝歌劫了粮草,为了活命把自己埋在了粮包下面,然后被到处找肉吃的杨延昭发现了,好在自己有点本事,才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然后还带着路朝歌躲过了好几次追捕,这才被路朝歌带到了凉州道。 又让人把自己的族人都接到了凉州,而且路朝歌大手一挥给了自己白泽军副将的职位,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路朝歌对他都已经够意思了,现在就是报答路朝歌知遇之恩的时候了。 “钱毅谦。”郑洞国喊道。 “末将在……”钱毅谦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你领兵一万,走郁安栈道。”郑洞国说道:“出了郁安栈道走不过二十里就是郁安县,拿下郁安县之后立即挥兵直扑元武城。” “末将领命。”钱毅谦接过兵符说道。 “宫永康听令。”郑洞国喊道。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将军走了出来,道:“末将在……” “你领兵一万,走兴修栈道。”郑洞国说道:“出了兴修栈道直扑元武城。” “末将领命。”宫永康道。 宫永康是白泽军的一名营将军,自从白泽军建军以来,就深受郑洞国信任,而且领兵的本事也不差,算是郑洞国在白泽军里的一大发现。 “胡大棠听令。”郑洞国最后喊道。 “末将在。”胡大棠向前一步道。 “你领兵一万,走泰华栈道。”郑洞国道:“出了泰华栈道,你怎么打我不管不问,你不是喜欢少将军那一套吗?那就在益州道之内尽情施展出来,我倒是想看看你学了少将军几成本事。” “是。”胡大棠笑着答道。 胡大棠是铁律军的营将军,别看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是从小就习得一身好武艺,而且他加入战兵的原因就是因为十分崇拜路朝歌,在进入军营之后,这官职一路就像是起飞了一样,而且他最愿意研究的就是路朝歌的游击战术,可以说他就把自己当成了第二个路朝歌。 他除了训练之外的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反复研究路朝歌在西域的那几场仗,把路朝歌的行军路线拿出来反复研究,甚至就连路朝歌惨败的那场仗都会拿出来反复推敲,试图找到一条可以不损失那么严重的路。 七路大军安排妥当,郑洞国看着周围的将军,道:“现在,你们有什么不同的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但是出了这顶中军帐所有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 “将军,我这一路可不可以不去元武城。”魏东亭行礼道:“我怀疑安阳县的粮仓是假的。” 魏东亭在舆图上的安阳县的位置点了点,道:“从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来看,这里的守军极少,若是这里有大量的粮草,绝对不会留下这么点人才对。” 然后魏东亭又在地图上的几个地方点了点,道:“从舆图上看,这几个地方更适合藏兵粮。” 一直在后面坐着的赵智兴听了魏东亭的话,开口道:“魏将军,你刚才说的是哪几个地方?” 魏东亭又在舆图上指了一遍,赵智兴看着魏东亭指的几个地方,道:“魏将军,这几个县城我们也探查过,并没有发现这里有粮仓。” “粮草不一定要藏在粮仓里。”魏东亭道:“你看看这几个地方,他们都有个共通的地方。” 说着,魏东亭在舆图上的几个地方点着,郑洞国仔细看着魏东亭点着的几个地方,他从舆图上,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他没有开口,而是等着魏东亭自己说。 “这几个地方距离元武城更近。”魏东亭说道:“而且这几个地方都有三条路可以通往元武城,这就是我怀疑粮食真正藏匿在这几个地方的原因。” 赵智兴却不认同魏东亭的话,他可是专门搞情报的,若是这就认同了魏东亭的说法,那他锦衣卫的脸面往哪里放。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这里有粮。”赵智兴说道:“有没有可能你所猜想的一切,都是益州驻军将军想让你这么想的呢?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在这几个地方布置了伏兵,就等你钻进去呢?” 赵智兴的话让一众将军对他有了一种另眼相看的感觉,在这些将军的眼里,锦衣卫这帮老阴货,从徐永州开始算,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刺探情报和审讯的高手,而且还是那种游走在黑暗之中的人,他们佩服锦衣卫的这些人,他们的功绩不需要别人知道,但是他们的功绩绝对不会比他们这些战场上厮杀的人少。 原来的赵智兴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一个整天四处乱窜的情报头子,你都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而且锦衣卫有个最大的职权,那就是监察百官,他们这些人都在赵智兴的监察范围之内。 现在他们看赵智兴的眼神都变了,一个懂军事的情报头子,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情报头子了,这种人随时都可以脱离锦衣卫直接到战兵序列的。 第254章 锦衣卫的规矩 魏东亭和赵智兴的讨论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其实郑洞国还是很认同魏东亭的说法的,不管是从军事角度还是就近原则,魏东亭指出的几个地方绝对是最适合藏粮的地方,但是你又不得不说赵智兴说的也不无道理。 “在这几个地方藏伏兵,益州道需要多少战兵才可以?”魏东亭说道:“整个益州道威胜军不过三万六千人,我这一万人过去他想埋伏我至少也要两万人,难道元武城他不要了?” “元武城留一万守军足够挡住大军一段时间。”赵智兴道:“只要能拖住大军,再吃掉你这一万人,对于入益州的军队就是一个打击,尤其是在士气上。” 赵智兴指着其中的一个地方道:“我若是威胜军将军,那我就在这几个地方给你留一些存粮,然后让你一个一个的摸过去,等你尝到了甜头……” 说着,赵智兴就在最后一个点上狠狠地按了下去,道:“就在这里集结大军,将你这一万人一口吞下去。而且以魏将军的个性,我猜测第一个走出栈道的一定是你,那是不是应该想想你若是被吃掉之后,威胜军剩下的人会不会挨个栈道堵兄弟们?栈道狭窄一旦兄弟们被堵在上面,你觉得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不得不说,赵智兴算是把整个蜀州道的这些将军们摸了个底掉,他连魏东亭的性格都能摸清,其他人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赵智兴的话顿时让众人陷入了沉思,包括郑洞国在内。赵智兴看着沉默的众人,继续说道:“诸位将军,领兵打仗的本事十个我也不如你们,可是这揣测人心的本事,你们全都绑一起都赶不上我。” 赵智兴看着众人,继续说道:“威胜军的将军束修文你们了解过这个人吗?” “我想你们没人去了解过他吧!”赵智兴说道:“这个人不是军伍出身,他是文官出身,三十岁就坐到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你知道他凭的是什么吗?凭的就是他那揣测人心的本事。六年前他上书请调威胜军做一道战兵将军,当时那么多人都不理解,就算是现在一样有很多人不理解,可是我却查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赵智兴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之所以请调威胜军,就是看出了大楚必乱,将来有一天可以凭借威胜军打出一片自己的天下,这样的人你们还敢小看他吗?” “你们这些领兵打仗的将军们,有的时候别总是被眼前的东西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你们往深处看一看,也许那里有你们意想不到的东西。”赵智兴说道:“我的任务是为你们提供足够的情报,其实这些东西本来不应该是我说的,可我也怕兄弟们就这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我来蜀州之前,少将军就不断的交代我,说我的任务就是为了让兄弟们尽可能的活下来,我已经努力做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现在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怎么决定了。” “老赵,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再多说几句。”郑洞国看着有些激动的赵智兴,道:“就当是帮兄弟个忙,看看我们把威胜军一锅烩了。” 赵智兴看了看郑洞国,又看了看魏东亭,开口道:“我再带锦衣卫去一趟益州,我把这几个地方再翻一遍。” “不行,时间上来不及了。”郑洞国说道。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赵智兴看向了胡大棠,说道:“胡将军,你不是喜欢研究少将军的战术吗?那这次就看你能不能把束修文的大军调出来了。” “我?”胡大棠指了指自己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到束修文的大军,然后带着他们在益州道乱窜?” “对。”赵智兴道:“你比其他人早出发两天时间,在进入益州道之后,你不需要主动去找束修文,你多蹿几个地方,最好是给这些地方造成破坏,比如攻破县城之类的,让束修文主动来找你。” “那他若是不来呢?”胡大棠问道。 “不来不是更好,就证明了他在等着我们去抄他的粮草,然后埋伏我们。”赵智兴道:“有了这个情报做基础,那就说明我告诉你们的那个地方,才束修文真正藏粮的地方。” “反其道而行?”郑洞国看着益州道舆图笑着说道:“这个束修文果然有点意思。” “你要是能抓住这个人跟他聊聊,你会发现这个人不仅有意思,而且是个大才。”赵智兴道:“郑将军,我给你一个小建议吧!若是你能生擒此人送到大都督面前,我相信大都督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的意思是大都督会重用此人?”魏东亭道。 “重用不重用的我说不好,但是我相信都督一定会喜欢这个人。”赵智兴道:“大都督手下现在太缺人了,只要是人才大都督都想拉拢,这样的人才你觉得大都督会放过吗?” “既然他这么有才能,之前和云州道联合兵压蜀州道,他为什么不进攻?”魏东亭问道。 “打不过。”赵智兴很直白的说道:“他知道自己手下都是什么货,在蜀州道想打败凉州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但是在益州就不一样喽!那是他的地盘,他在益州经营了六年的时间,那里才是他的主场。” “大家都说说,老赵的计划可不可行?”郑洞国看着众人说道。 “我觉得可以一试。”魏东亭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第一个对赵智兴的计划表示支持。 他虽然和赵智兴有不同的意见,但是两个人终究都是为了战兵兄弟们好,这只是在意见上有了分歧,不是因为私人原因产生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两个人各抒己见不过是为了凉州军能够少损失一些罢了。 “老赵,我临时征调你到我军中。”郑洞国说道:“就暂代行军参谋之职。” “打住,这事你想都别想。”赵智兴摆了摆手,道:“锦衣卫有锦衣卫的规矩,我既入了锦衣卫的大门,就得守锦衣卫的规矩,当初我可是在祖师爷面前发过誓的。” 赵智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锦衣卫自徐永州指挥使一下,不可介入地方军政事,有违此令者,轻者杖二十,造成不良后果者,杖毙。” “你们锦衣卫的祖师爷不是少将军吗?”郑洞国好像突然想起了了什么一样,说道:“我记得我见过一次那个雕像。” “这个事你们知道就行,可别跟外人说。”赵智兴有些尴尬的说道:“因为这是少将军没少折腾指挥使大人。” “那你这次算是轻的还是重的?”郑洞国问道。 “暂时看算是轻的。”赵智兴耸了耸肩,道:“若是我的判断错误,你们损失较大的话,那我就是杖毙。” “你看,你反正最后弄不好都是杖毙,不如跟我走一遭,回来我去帮你求个情。”郑洞国道:“实在不行我和都督商量商量,把你直接调到战兵序列来。” “你无耻的样子有少将军三分神韵。”赵智兴道:“这件事你就别想了,你们打好你们的仗,我手下的人也会跟你们去益州道,随时给你们提供有用的情报,我得回凉州一趟,这件事我已经越界了,该领的惩罚我得领,这就是锦衣卫的规矩,而且在锦衣卫这么久才发现,我还挺适合干这一行的,虽然危险了一些,但是却能让我快乐。” “我怎么感觉你们锦衣卫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呢?”郑洞国道:“这么危险的事你居然觉得很快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玩笑可不能乱开。”赵智兴笑了笑说道:“人跟人不 一样,可能我就适应这样的生活吧!” “那你现在就准备回凉州?”郑洞国问道。 “对,正好我有点事得跟指挥使汇报。”赵智兴说道:“你有东西要带回去啊?” “你等我一下。”郑洞国道。 说完,郑洞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展开信纸开始写信,他一共写了三封信,一封信是给李朝宗的,一封信是给路朝歌的,最后一封信算是家书。 “你把这三封信给我带回去。”郑洞国将写好的三封信交到赵智兴的手里说道。 赵智兴结果郑洞国的信,道:“这两封信你要是给我求情的就算了,规矩就是规矩,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个规矩,以后就会有跟多人来破坏这个规矩。” “我这是公事。”郑洞国笑着说道:“你们有你们的规矩,锦衣卫的事我一个战兵将军肯定不能插手,但是我也有事给都督和少将军汇报啊!” “那就行,我还真怕你坏了规矩。”赵智兴点了点头,道:“你们在前面争点气,我这二十杖也不算白挨。” 说完,赵智兴将信件塞到了怀里,然后就走出了中军帐。 郑洞国看着走出去的赵智兴,道:“胡将军,点齐人马带好所需物资,明天一早出发,其他几路人马在胡将军出发两天后出发。” “是。”一众将军齐声应道。 大军开拔之前都要有一套仪式,比如作为主将的郑洞国要激励一番士气,让战兵们增加自己的信心,这次出征前也一样,这套规矩虽然繁琐,但是是出征前必须有的。 第255章 束修文 胡大棠作为铁律军中的后起之秀,可以说不管是在个人勇武还是领兵作战的能力上,都算得上是铁律军之中最好的几个人之一,他领兵作战从来不拘泥于战略战术,尤其是在随机应变上,要比魏东亭更胜一筹。 这也是魏东亭为什么这么欣赏他的原因,能以二十出头的年纪做到正四品鹰击将军的位置,其实力自然不可小觑,若是他没有两把刷子,魏东亭也不敢破格提拔他。 第二天一早,胡大棠点起自己的一万人马,在一众战兵的注视下离开大营,郑洞国作为此次南征的主帅,早就命人在大营外筑起了高台。 一万兵马在高台下整齐列阵,郑洞国站在高台之上,一身整齐的将军甲,大红色披风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凉州军军旗矗立在他的身边。 胡大棠站在军阵的最前方,一脸坚毅的看着高台上的郑洞国,郑洞国看着整装完毕的一万战兵,高声道:“将士们,益州道内民不聊生,早盼凉州天兵拯救他们于水火。今天,我凉州战兵将踏上益州土地,解救在那里受苦受难的百姓们,你们是大军先锋,益州的百姓在等着你们,将士们,出征!” 站在高台上的诸位将军听着郑洞国的话,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什么狗屁的益州百姓水深火热,其实益州百姓的生活正经不错,束修文有着争霸天下的野心,他能不好好经营益州道?虽然他不是一道的道府,可这个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益州道的道府早就换成他自己的人了,而且益州地处偏远,这个地方一般也没人愿意到那里为官,束修文举荐了谁朝廷基本上都不会有意见。 郑洞国之所以这么说,不过就是想着师出有名,就像之前李朝宗进兵江州道,还不是在蜀江边界上弄了那么一出?说一千道一万为的就是个师出有名,至于这个名到底是真是假,谁会在意呢? 胡大棠缓步走上高台,从郑洞国手里接过凉州军旗,这面军旗交到他手里之后,就不能丢失或者被毁,一旦军旗被毁那就是重罪,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得带着军旗跑回凉州,除非他带领的这一万人马全军覆没,那军旗如何就不会有人关心了。 “军旗既是你的命。”郑洞国紧紧攥着旗杆,道:“你可以死,但是军旗不能有失。” “人在军旗在,人亡军旗毅矗立不倒。”胡大棠郑重的接过军旗,道:“我将誓死保护军旗,将军旗插在元武城头。” 出征仪式结束,胡大棠将军旗交给了自己手下的扛纛校尉,带着手下一万人马拔营而去。 而此时的益州道元武城驻军将军府。 束修文坐在自己的书房内,把玩着一对看着就已经有年头的文玩核桃,书案上摆着各种书籍,他毕竟是个文官出身,对于领兵打仗还是有所欠缺,可是他在请命益州驻军将军以后,就开始拼命的学习,虽然现在还处在纸上谈兵的阶段,但是他也没指望着自己真能领兵百战百胜。 束修为把玩着核桃,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可能是他家乡的独有的诗歌,也可能是某一段不知名的戏曲,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池塘,池塘内的锦鲤不时从水中探出脑袋。 “将军,斥候传来消息。”将军府的管家站在书房门外,恭敬的说道:“蜀州道与益州道边界,郑洞国陈兵八万,有进犯益州的意思。” “到底还是来了。”束修文手中一顿,两个文玩核桃发出了清脆的‘嘎吱’声,随后束修为又开始转动手中的核桃,道:“我就说李朝宗不能忍得住,前一次两道战兵陈兵边界,这口气他李朝宗要是能忍下来都见鬼了。” “要不要让几位将军来商讨一番?”管家恭敬的问道。 “让四品以上的将军都过来。”束修文随手将将核桃放在了案几上,道:“快点去吧!” 待管家走后,束修文展开一幅益州道舆图,看着益州道的舆图,束修文自言自语的说道:“来者不善啊!李朝宗啊李朝宗,我还真是羡慕你啊!短短三年时间就能聚拢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更是有那么多人追随你左右,我若是有这些人在,何愁天下不定?” 也不怪束修文发出这样的感叹,李朝宗的崛起实在是太快了,从一个朝廷通缉的逃犯,到凉州道都督再到作用三道的实力,也不过就是仅仅三年不到的时间罢了。 李朝宗的崛起速度不仅束修文惊叹,就连在长安城内的刘子钰都没有想到,若是能预料到李朝宗的崛起速度,那刘子钰一定会第一时间灭了李朝宗,还能给他一个凉州都督的职务?就凭着凉州都督,李朝宗一朝崛起,变成了刘子钰都不能轻易扳倒的大势力。 束修文在舆图上看了半天,大概也猜到了凉州军的行军路线,这个时候若是分散兵力把几个栈道给堵上,固然能将凉州军拒之门外,可过于分散的兵力也很容易被击溃,尤其是正面的三处关隘,那里就已经留下了九千人驻守,他能实际调动的兵力不过两万多人而已。 束修文整理了一下着装,来到了将军府的大堂,等待着手下的将军们赶来,仆人给束修文端来了茶水,束修文点了点头,道:“告诉府上的人,一会儿将军们到了之后,不要随便靠近大堂。” “是。”仆人应了一声说道。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威胜军的将军们陆续赶到了将军府,将军们按照品级职务做好后,束修文让仆人给诸位将军上了茶,然后就退了出去。 “诸位,刚刚斥候来报,凉州军陈兵益州与蜀州边界。”束修文开口说道:“看样子他们是要准备对益州动手了。” “将军莫慌,有三关镇守,凉州军想进入益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威胜军营将军周永福站起身,道:“我愿领兵三千支援阳泰关,将凉州军挡在门外。” 束修文摇了摇头,道:“我刚刚仔细看了看益州道舆图,我认为他们走栈道的可能性更大,虽然走栈道存在着风险,但是绝对要比攻打阳泰关要容易的多。” “那不如就带人堵住栈道。”威胜军另一名营将军郝明德站起身道:“几处栈道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将栈道堵死,就能把他们活活困死在栈道上。” “将军,栈道能不能只是幌子?”威胜军最后一名营将军黄天华站起身说道:“走栈道的也许只是少量战兵,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分兵去堵住栈道,从而可以放心的攻打阳泰关等三处关隘。” 黄天华的话让众人陷入的沉思,凉州军兵多将广,即使分兵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威胜军就那么多人,一旦分兵就容易被凉州军逐个击破。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思的时候,束修文敲了敲桌子,道:“与其分兵堵截,不如将他们放进来打,益州可是我们的地盘,在蜀州干不掉他们,难道在益州境内我们还吃不掉他们吗?” 束修文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管他们从哪条栈道进来,我们都不需要管,尽管让他们来就是了,我算过他们若是走栈道,能带到益州的粮草不过也就三五天的用度,他们进了益州道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找益州道的粮仓。” “兴盛县的粮仓内是我们益州的大部分存粮。”束修文继续说道:“而且我在昌平、昌邑、裕和以及永丰四县也建了几个大粮仓,就是为了将凉州军的目光吸引过去。” “将军,那是不是在调集一些人,加强对兴盛县的防卫?”郝明德说道:“兴盛县的粮仓只有五百人驻守,我怕万一有个闪失……” “不必。”束修文摆了摆手,道:“我在兴盛县只留五百人,就是为了迷惑凉州军,让他们以为我们的粮草不可能在兴盛县,而且相较于昌平四县,兴盛县距离元武城更远,从军事角度讲,把粮食藏在这里并不合理。” “那将军的意思是?”周永福道:“是想用昌平四县的粮食作为诱饵,诱骗凉州军上当?” “没错,我就是要用一小部分粮草诱骗凉州军。”束修文大笑道:“诸将军听令。” 一众将军赶紧站了起来,等待着束修文的军令。 “黄天华、郝明德听令。”束修文道。 “末将在。”黄天华和郝明德行礼道。 “你二人领兵一万五千,在昌平县粮仓附近埋伏。”束修文道:“一旦凉州军进入伏击圈,尽快歼灭凉州军。” “末将领命。”黄天华和郝明德道。 “周永福听令。”束修文道。 “末将在。”周永福行礼道。 “我会在昌邑、裕和以及永丰县安排两千战兵。”束修文道:“你要带着这六千人,将凉州军引到埋伏圈之内。” 束修文看着周永福道:“这一路上不管凉州军突袭哪座粮仓,你只需要假装溃败,当然一定要溃败的像真的一样,溃败的沿途多丢一些甲胄兵器,让凉州军相信你是真的溃败,只要你把凉州军引到伏击地点,你就是大功一件。” 周永福怎么也没想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是这么一件差事,可军令就是军令,由不得他选择。 “末将领命。”周永福有点不情愿的说道。 “周将军放宽心。”束修文笑着说道:“只要这次我们打败凉州军,你当属头功。” 一众将军接了军令,立即就开始带着不对赶往各地,他们要在凉州军赶到之前做好布置,尤其是昌平县外的埋伏,不仅要找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还要布置好各种陷阱,在近身厮杀之前尽量消灭凉州军的有生力量。 束修文自认为自己的布置天衣无缝,只要周永福演的好,不怕凉州军不上当,可是他小看了凉州的锦衣卫,他小看了一个叫赵智兴的男人。 第256章 凉州大军入益州 胡大棠带着手下一万战兵进入益州,益州多山是出了名的,就光是叫得上名字的山脉就有四条之多,而且各个都是异常难走,山间的栈道也并不宽敞,也就勉强能让一个人过去,而且战马走在栈道上要格外小心,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跌落万丈深渊。 胡大棠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时回头叮嘱身后的战兵要小心谨慎,他可不想还没走出栈道,手底下的人就随失一大半,那他出了栈道想有什么作为可就难了。 “等占领了益州道,老子高低把这些狗屁栈道都给毁了。”胡大棠艰难的在栈道上前进着,一边走一边说道:“谁要是想进益州,那就从阳泰关走,这些栈道除了能让敌人多条路之外,一点好处都没有。” 胡大棠的话虽然是气话,但是也不无道理,益州道想进入蜀州道只要走阳泰关就可以,就算是从栈道出发进入蜀州道,也没有重要的战略目标可以攻击,而且他们出了栈道进入蜀州道,就会进入蜀州大平原,只有再向前推进才会有重要的战略目标。 “将军,你还是想想出了栈道要怎么把威胜军的主力引出来吧!”跟在胡大棠身后的将军说道。 “不就是威胜军嘛!我根本就没想把他们引出来。”胡大棠说道:“就赵千户指的那几个地方,我在舆图上大概看了一下,最适合设伏的也就是昌平县了,想进昌平县就必然要走平邑道,而平邑道又在两山之间,那里就是最适合打埋伏的好地方。当然了,也不排除束修文反其道而行,在其他地方设伏,只要看到情况不对,咱就赶紧跑。” “可咱的任务是把威胜军的主力部队引出来啊!”那名将军说道:“您转身就跑能行吗?” “引出来不也是要进行牵制吗?”胡大棠道:“怎么牵制不是牵制,难道非得带着他们满地跑吗?咱们骑兵本来就不多,这要是没日没夜的跑,那还不把你们都给累死了?得不偿失的事我可不干。” “那您准备怎么办?”将军说道:“总不能放任威胜军主力不管不问了吧?” “当时你没在中军帐你不知道,赵千户已经说了,威胜军的粮草很可能就藏在兴盛县。”胡大棠笑着说道:“只要确定了威胜军在昌平四县,我掉头就往兴盛县跑,只要占领了粮仓,难道威胜军还跑得了?” “那不是把你喜欢的游击战变成防御战了吗?”将军说道:“而且防御战的损失要比游击战大得多。” “我当然知道防御战损失会更大。”胡大棠道:“可是你想想,若是我带着你们跟威胜军打游击,那等元武城被围,他们随时都可以回援,可我占了粮仓,你猜他们是回援还是抢粮仓?” “那要是我肯定是回援啊!”将军想了片刻,说道:“若是元武城丢了,那可就彻底没得玩了。” “只要他敢撤,我就敢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打。”胡大棠笑着说道:“等他们回到元武城,估计能剩下一半人就不错了,我凉州五万大军围困缺兵少粮的元武城,害怕他们不投降?” 胡大棠的应变能力确实不一般,若是其他人可能就会按着战前的部署想办法去吸引威胜军的主力,可他却临时改变了策略,但是同样会把威胜军的主力吸引出来,而且还给后续赶到元武城的兄弟们争取了更多的攻城时间。 在胡大棠带着兄弟们进入益州道的第二天,凉州军大军开拔,贾文和带着两万人直扑益州门户三关的第一关——正平关。 贾文和率领的事白泽军和神策军各一万人,这两万人中白泽军擅长山地作战,而神策军则更适合攻城战,神策军在成军之时,钱毅谦就给神策军定了性,他知道以后得攻城战不会少,训练一支擅长攻城战的部队绝对不会错,就像郑洞国手下的白泽军一样,有着自己的一技之长,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有用武之地。 神策军不像凉州其他各军,他们更喜欢配备盾牌,其他各军在攻城的时候也会配备盾牌,但是这些人一旦攻上而来城头,盾牌直接就给扔了,而神策军则刚好相反,一旦攻上城头,就会几个人组成盾阵,一方面加强防御,一方面可以更好的反击。 仅仅五天之后,贾文和带着人赶到了正平关下,正平关守将威胜军正五品勇毅将军林正成早就接到了斥候传回来的情报,知道凉州军大举进攻益州,有两万人正向着正平关赶来。 林正成看着关下密密麻麻的人,他心里根本不慌,他在正平关已经几年的时间了,作为关隘守将他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他在正平关内存放了大量的守城器械,就连床子弩他都弄了好几台在城墙上。 床子弩这种守城的大杀器一般只配备给边军以及重要的城市,比如说长安,再比如说怀远城。 而且正平关建在两山之间,管内最不缺的就是石头,想要攻破正平关,凉州军就算有一副好牙口,也得崩掉几颗大牙。 贾文和看着高高的城墙,还有城墙上那一架架床子弩,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正平关不仅城墙高,而且防御性武器也不少,而且看着两侧山上被挖出的一个个大坑就知道,关内肯定备了不少大石头等着凉州军一脑袋撞上去呢! “将军,我们现在就攻城?”神策军营将军冀永贞站在贾文和身后,道:“尽早攻下正平关,我们也好尽早开拔。” “你看看城墙上那些床子弩。”贾文和指了指城墙上那一排床子弩,又指了指两山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坑,道:“你有多少人够往里填的?打仗要动脑子,不是靠着一股子热血,反正咱们的任务就是正面牵制,咱们不着急,更何况这个时候大军还没走出栈道呢!” “将军,咱们可是有三道关要打。”冀永贞道:“若是我们不抓紧时间,很难在大军围城的时候赶过去。” “告诉兄弟们,赶紧安营扎寨。”贾文和笑着说道:“我保证你们能赶上大军围城。” 在贾文和的命令下,大军开始安营扎寨,贾文和命令冀永贞带着三千人堵在了正平关外,他也怕正平关守将在他们扎营的时候带人冲出来。 而在栈道上,郑洞国率领一万大军走的是浦和栈道,这条栈道的出口是距离元武城最远的一处,郑洞国之所以选择走这条栈道,只是为了给其他将军一些表现的机会,他现在已经到了升无可升的地步,而且就看这次李朝宗钦点他为南征之战的主帅,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对他的重视,只要将来有机会升官,那他郑洞国绝对是最先升官的几个人之一。 有的时候要能看出火候,尤其是在为官上,该让的时候就要让,不要一味的想着都是你的,越是贪婪到最后就可能什么也得不到,郑洞国的政治智慧绝对不低,他知道什么时候要争,什么时候应该放弃。 至于说大军赶到元武城而他每到的问题,那不还有魏东亭在吗?魏东亭可是路朝歌钦点的此次南征的副帅,郑洞国不在的时候,魏东亭就可以暂代主帅之职。 郑洞国带的一万人都是他手下的白泽军,这些人擅长山地作战,走栈道虽然危险,但是对于白泽军的将士们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他们的行军速度明显就比其他几条栈道的战兵走得快,若不是郑洞国刻意放慢了速度,那别看他距离元武城远,第一个到达元武城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带领的这一万人。 “告诉兄弟们,别走的那么快。”郑洞国走在栈道上,转身对身后的战兵喊道:“咱们不着急,给其他兄弟们一点机会,要是咱们先走出了栈道,那他们还有立功的机会吗?” 郑洞国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笑声,白泽军就是有这股子气势,他们就有这个底气,只要在山地之间,他们就有那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而在魏东亭这边,就如赵智兴说的那样,他的行军速度是几条栈道中走的最快的那一个,原本十三四天的力路程,他愣是用五天的时间走出了一半还多,好在魏东亭也算是有本事,他用绳子将战兵们绑在了一起,只要谁脚下打滑,跟他连在一起的人就能将人拽上来。 魏东亭确实还学要好好磨炼一番,他的性格太急躁,身边若是没有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或者性格稳重一些的副将在,他就容易冒头往前冲,虽然他不是那么莽撞,可是莽撞起来比杨延昭还不如。 就像之前的入蜀之战,若不是贾文和在他身边规劝了一番,估计他真可能带着那不多的战兵攻城,那最后的结果就不一定喽! 魏东亭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只顾低着头往前走,他还是太急着证明自己了,他已经做到了如今的位置,难道还需要什么来证明自己吗?路朝歌钦点他为此次南征的副将,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其他战兵在栈道上走的也并不不算快,可也能按照预计时间走出栈道,这次南征郑洞国的目标就是直取元武城,至于那些府城县城先放一放,只要剿灭了威胜军,那整个益州道就算是落在了凉州军的手里了。 第257章 贾文和连破三关(上) 贾文和在正平关下安营扎寨,他之所以不急着攻城,也是有自己的考虑,这一仗可是他独自领兵的第一仗,这一仗不仅要打赢,而且要赢得漂亮才行,若是攻下了三关,最后自己领的两万人剩下几千人,那李朝宗和路朝歌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路朝歌爱护战兵那是出了名的,自己一仗就打没一万多人,路朝歌要是能放过他才有鬼呢!就算是路朝歌放过了他,那他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除非自己改换门庭,不然在凉州道之内再想升官,只能靠着做梦了。 当天夜里,贾文和叫来了白泽军营将军池鹏云,白泽军擅长山地作战,而正平关两侧就是山地,何不利用白泽军的优势来攻破正平关?低头硬莽可不是他贾文和的性格。 “将军,您找我?”池鹏云走进中军帐说道。 “坐,别客气。”贾文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叫你来是有件事跟你商量。” “既分配到将军麾下,将军有令末将自当遵从,何来商量一说。”池鹏云刚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说道:“只要将军吩咐,末将定当赴汤蹈火。” “坐下坐下。”贾文和摆了摆手,道:“私底下没那么多规矩,咱坐下说话。” 看着池鹏云再次坐下,贾文和开口道:“你也知道大军出发时候带的军粮也就够他们走出栈道的,一旦大军断粮,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想尽快打通入益州的三道关隘,可若是强攻必然损失巨大,我今天看了正平关的防御,就看床子弩就有十六架之多,而且两侧山上那一个个大坑,一看就是平时储备石料造成的。” 贾文和停顿了一下,看池鹏云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继续说道:“我想你从山上绕过去,从后面攻破正平关。” “末将白天的时候看了一下正平关的两侧山脉,要绕道正平关后方并不难。”池鹏云说道:“只是我需要大军配合我,在我对正平关发动偷袭的时候,希望将军可以率军攻城,为我分散正平关守军的注意力。” “这是自然。”贾文和说道:“你准备带多少人?” “不能太多,人太多弄出的动静太大。”池鹏云想了想说道:“最多五百人,在我带人对正平关展开突袭的时候,大军要全力攻城,不然凭借我手下的五百人很难打开正平关的城门,迎接大军进城。” “你放心,只要接到你的信号,我就会率大军攻打正平关。”贾文和道:“你在你那一营里面再挑一千人,绕到另外两关之后,等待我领大军过去。” “我明白,可是这样能行的通吗?”池鹏云想了想道:“一旦正平关被攻破,我想云水关和建德关一定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再想偷袭恐怕并不容易。” “先绕过去再说。”贾文和道:“若是没机会就罢了,但是先做好准备总是好的。” “末将明白了。”池鹏云起身行礼道:“末将这就回去挑人,明天一早就出发。” 送走了池鹏云,贾文和又喊来了冀永贞,冀永贞走进中军帐,行礼道:“将军。” 贾文和摆了摆手,让冀永贞坐下,然后把自己交给池鹏云的计划告诉了冀永贞。 “明天或者后天,我需要你带人猛攻正平关。”贾文和说道:“要让守军无暇顾及正平关的后方。” “末将领命。”冀永贞毫不犹豫的说道。 神策军成军以来就是按照攻城部队打造的,就算是平时训练,攻城的训练也要比野战训练要多。 “你有么有什么对付床子弩的办法?”贾文和有些担忧的问道。 正平关上那十六架床子弩确实不可小觑,那东西在守城的时候就是杀人的利器,别管你身前是巨盾还是盾牌车,保证给你穿个通透。 “将军,平时我们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到现在都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冀永贞说道:“就算是盾牌车摆在前面,也只是勉强能挡住而已,可您知道的,床子弩那东西只要稍微调整点角度,就能打击后排的兄弟,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防御。” “那也不能顶着床子弩攻城吧?”贾文和道:“那攻到城下得损失多少人?” “您知道的,攻城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攻城就是用人命往里填。”冀永贞很平静的说道:“若是顶着床子弩攻城,其实我们也损失不了多少人,毕竟床子弩威力巨大,但是上弦速度并不快,差不多他发射三到四支弩箭之后,我的人就能冲到正平关下。” 贾文和又和冀永贞说了一些攻城的事,就让冀永贞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池鹏云带着一千五百人从军用的后门离开,特意绕出了一些距离之后才进了山,一旦进了深山,池鹏云和手下的一千五百人就化身成了幽灵,他们悄无声息的在山地之中穿行,用最快的速度绕过正平关。 而在天光大量之后,凉州军大营内照常做饭、出操、训练,就跟他们不是来攻城的一般,而正平关城头,紧张了一晚上的守军也被换下来城墙,林正成有些疲惫的看着凉州军大营,大营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你们小心警戒,一旦凉州军有异动,立即来通知我。”林正成打了个哈欠说道。 林正成走下城头,而贾文和却从中军帐内走了出来,他站在中军帐外,看着正平关两侧的大山,仿佛是在找寻池鹏云和他手下一千五百战兵一般。 盯了大山看了许久,贾文和叹了口气,他和池鹏云约定好的是今天晚上,而此时的神策军全部躲在了帐篷内,今天白天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就算是吃饭也是有人亲自送到营帐内。 等待往往是最难熬的,不管是等待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就算是老成持重的贾文和也是一样,他在营帐内走来走去,不时掀开帐篷的门帘看看天上的太阳。 在贾文和和神策军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日落,当太阳缓缓落下,黑暗吞噬了大地,正平关上点起了无数的火把,而在凉州军大营内,神策军的战兵们,披上战甲等在着进攻号角的吹响。 直到午夜,就在人们最困最乏的时候,神策军开出了军营,而守关的威胜军也看到了神策军,城关之上的战鼓顿时响了起来。 冀永贞手中擎着巨大的盾牌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在凉州军之内,除了一军主将之外,所有将军都会身先士卒,永远都会冲在战兵队列的最前面。 身后的神策军仅仅跟在冀永贞的身后,快速向正平关冲去,这一段距离就是所谓的死亡地带,床子弩的弩矢、弓箭的箭矢,就像过境的蝗虫一般射向神策军。 一支巨大的弩矢穿透了盾牌,将盾牌后面的战兵直接带飞了出去,给在他身后的战兵也没能幸免,被他撞的飞了出去。 弩矢的威力巨大,只是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就有几十名战兵被弩矢贯穿了身体。 神策军冒着箭雨冲到的正平关下,一架架云梯挂在了城墙上,冀永贞举起盾牌第一个爬了上去,而在城墙上的林正成看着已经开始向城墙上攀爬的凉州军,早就备好的石头派上了用场、 一块块巨石从城墙上落下来,神策军举着盾牌的战兵不时有人被巨石砸中,从云梯上跌落下去,而落在地上的神策军战兵多是直接摔死,想要活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正平关的后方传来了喊杀声,池鹏云带着五百战兵从山中杀了出来。 池鹏云一马当先,手中的短弓不停的向威胜军发射箭矢,只是片刻功夫,威胜军留在城下的预备队就死伤一大片,白泽军杀出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不仅杀了威胜军留在城下的预备队一个措手不及,就连在城墙上指挥的林正成也被突入起来的偷袭弄懵了。 池鹏云扔下手中短弓,抽出了腰间战刀,直接冲进了人群之中,白泽军的战刀要比正常的战刀稍微短一些,这也是为了更好的适应山林作战。 白泽军和威胜军短兵相接,只是片刻功夫,留在城下的威胜军就倒下了一片,浑身浴血的池鹏云带人杀穿了威胜军的防线,奔着城门方向就冲了过去,可是冲到城门的池鹏云傻眼了,正平关的大门早就被巨石堵死了。 没有办法,池鹏云只能带人向城头进攻,这也是现在唯一能接应大军进城的办法。 留在城下的威胜军此时能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而白泽军这边的损失一样不小,五百人现在能拎着刀跟池鹏云冲上城墙的不过二百之数。 城墙上的林正成看着像城头冲上来的凉州军,立即抽调出一部分人前去堵截,可就是这么一个命令,直接让城头上出现了大片的缺口,神策军借着这个机会,不断的冲上了城墙,当神策军冲上城墙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这场攻城战结束了。 冀永贞举着盾牌翻上了城墙,刚刚上了城墙的他,就将手中的巨盾扔在了一边,攻城的时候巨盾是个好东西,可是在厮杀的时候,凉州军却不是那么依赖盾牌,虽然带着盾牌保命的机会更大,可凉州军偏偏不喜欢盾牌。 冀永贞挥刀砍翻两名向他扑过来的战兵,守住了自己登上来的云梯,这个缺口就是神策军不断登上城墙的保障,冀永贞死死的顶住冲过来的战兵,而随着不断有战兵从缺口处爬上城墙,神策军在城墙上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而威胜军则被逼的不断后退,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杀上来的池鹏云。 城墙上的两千守军只是半个时辰,就被攻上来的神策军杀了个一干二净。林正成更是被池鹏云和冀永贞两个人堵在了城头上。 就在两人要解决林正成的时候,爬云梯上来的贾文和却拦住了两人。 贾文和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林正成,又看了看浑身血污的两名将军,这个时候他已经想到了攻破云水关的办法,而这攻破云水关的关键人物,就是眼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林正成。 第258章 贾文和连破三关(中) 正平关守军溃败,堵住正平关大门的石头一时半刻也清理不干净,神策军靠着云梯爬上了正平关。 贾文和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林正成,蹲下身子笑着说道:“你想不想活命?” 林正成可不是个硬骨头,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贾文和没想到,林正成直接开口道:“还请将军饶我一命。” “想活命就好办。”贾文和笑着说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能让你活下来,而且我还可以送你去凉州道怀远城过上神仙一般的生活。”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林正成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 贾文和三人看着眼前的林正成心里全是不屑,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磕头虫,除了求饶就一点骨气都没有,若是他真的硬气点,说不准贾文和还真能让他去怀远城,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只能沦为被利用的工具了。 贾文和叫人看住林正成,带着冀永贞和池鹏云来到一旁,开口道:“你们两个,谁带人假扮成威胜军溃兵,带着林正成去偷袭云水关?” “我去。”两个人齐声道。 “你俩自己商量,只能去一个。”贾文和道:“此去还是有一定危险的,若是一个不好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这话要是放在林正成这样的人身上,他可能就退却了,可这话是说给凉州军的两名营将军听的,那就变得不一样了。 为什么古代王朝的开国军队总是最强大的?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经历过一次次血战,从一次次血战中活了下来,更多的是有一群不怕死的将军,哪怕明知是死都敢慷慨赴死,就是这样的将军带领的军队,战斗力怎么可能不强? 冀永贞和池鹏云两个人进行了一番‘友好’的商谈,然后冀永贞一瘸一拐的来到贾文和面前,道:“我和池将军商量好了这次我去,下次若是有机会他再去。” 贾文和听着冀永贞那沙哑的嗓音,也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什么狗屁的商量,还不是看谁的拳头硬。 “事不宜迟,你立刻带着人换上威胜军的军旗,赶往云水关。”贾文和道:“云水关也是三千人镇守,我给你一千五百人,务必要尽快赶到云水关,让林正成叫开城门,剩下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明白。”冀永贞点了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带着人出发,争取两天之内赶到云水关。” “出发吧!”贾文和道:“告诉兄弟们坚持坚持,打下三关就是打通了大军的生命线,打下益州之后,我会给兄弟们请功。” 冀永贞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贾文和的话,不是他不相信贾文和的话,而是作为凉州军人,只要是军令就会义无反顾的执行,至于功劳什么的,那都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这些功劳之类的战后会进行汇总,最后送到凉州交给李朝宗,在李朝宗认可后,就会将奖赏发放到个人。 冀永贞将林正成从地上拽了起来,道:“你表现的机会来了,刚才将军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们拿下云水关,那他答应你的东西都会兑现,一旦你耍什么花样,我是第一时间结果了你,是生是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林正成连连点头,道:“我一定帮助将军拿下云水关。” 冀永贞让人牵来了林正成的战马,说道:“出发吧!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你别让我难做。” 换好了威胜军盔甲的一千五百战兵跟在林正成的身后,在冀永贞的带领下离开了正平关,这一路上真的是片刻都没有休息,当一众人赶到云水关之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这个时候的众人特别像溃兵,毕竟这一路急行,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是吃饭都是边走边吃。 赶到云水关城下的一众人已经十分狼狈了,冀永贞牵着林正成的马缰,轻声道:“你表现的机会来了,是生是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林正成打马向前,抬头看向城头,喊道:“吴将军、吴将军,我是正平关的林正成。” 站在城头的吴俊民当然认识林正成,开口道:“林将军,你不好好守着正平关,带人跑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正平关已经失守了吗?” “两天前就失守了。”林正成喊道:“我被人从背后偷袭,三千人马折损了一半才勉强逃出来,还请将军开门放我进去,你我二人好共同抵挡凉州军。” “你作为一关守将,丢了正平关,你怎么跟将军交代?”吴俊民厉声喝道:“我若是你就掉头回去跟凉州军一绝死战,以报将军知遇之恩。” “吴将军,你想放我进去如何?”林正成有些焦急的说道:“我们先合力挡住凉州军,我的过错我自会像将军解释,是杀是刮也全由将军发落,可现在不是争论我该如何死的时候,凉州大军就在正平关修整,仅凭你手中三千人根本就没办法挡住凉州大军,而且你也要小心你的背后,他们能偷袭正平关,一样能偷袭云水关。” 吴俊民思索着,他知道凭借自己这三千人拖住凉州军倒是可能,但是想长时间阻挡凉州军前进的脚步绝对办不到,而且他也得到了消息,凉州大军已经走栈道像元武城进军了,但是他们手里的兵粮有限,只要自己能坚持十几天的时间,凉州军就有可能因为缺粮而退兵,甚至可能因为缺粮而溃败。 若是加上正平关这一千五百人,吴俊民倒是有信心能多拖上几天的时间。 吴俊民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开口道:“放你进来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包括你手下的兵马必须归我节制,等击溃了凉州军,我要带着你回元武城像将军请罪。” “你是云水城守将,我进了云水关自然要听你的吩咐。”林正成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思索了片刻,说道:“击溃凉州军之后,吴将军可押解我前往元武城,我是死是活全凭将军做主。” 随着吴俊民一声令下,云水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冀永贞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你表现的不错,你给自己争取到了活下去的机会。” 林正成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真怕自己叫不开城门,那自己的小命可就交代在这了。 大队人马缓缓穿过城门,冀永贞死死的握着刀柄,接下来就是决定所有人生死的时候了,当林正成走出城门洞的时候,从城头下来的吴俊民看着走进城门的‘溃兵’,心里不由产生了疑惑,这些‘溃兵’的甲胄倒是和威胜军没什么区别,可是这人人右臂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缎带又是为何。 “林将军,你手下的这些兄弟右臂上……” 还未等吴俊民把话说完,给林正成牵马的冀永贞猛然间抽出战刀,一刀将吴俊民的脑袋砍了下来。 “兄弟们,杀!” 随着冀永贞一声令下,凉州军涌进了云水关,直接杀了云水关守将一个措手不及,而他们的将军有直接被砍了脑袋,使得他们失去了只会,慌乱之间竟然被凉州军压着打,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喊杀声传了,从山间杀出一支队伍,这就是提前埋伏在这里的白泽军。 两军汇合在一起,愣是将比自己人数还多的威胜军打的丢盔弃甲,城头上的守军想下来支援,也被神策军直接顶了回去,双方在城头上一番激战,云水关守军全军覆没,神策军这边则付出了三百多人伤亡的代价。 林正成在两军打起来的时候,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现在看战斗结束了,他才重新跑了出来,他来到冀永贞面前,道:“将军,我已经骗来云水关了,您看是不是可以送我去凉州了?” “当然,我们凉州军向来说到做到。”冀永贞拍了拍林正成的肩膀,道:“我会写一封信给贾将军,告诉他你在云水关下的表现,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就在林正成想要感谢冀永贞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把匕首,这把匕首直接割开了他的咽喉,林正成瞪大双眼,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咽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刚还跟他摆着衣服笑脸的冀永贞,此刻已经变得无比冷峻。 “你这种人只配成为工具。”冀永贞冷冷的说道:“你也配见我家都督和少将军?死在这里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下去陪你那些死去的弟兄吧!” 林正成不甘的看着冀永贞,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溅起了一片烟尘。 冀永贞命人开始打扫战场,等待贾文和带领大军赶来,威胜军留下的营帐正好留给他们休息,威胜军留下的粮草也便宜了他们,两天多没好好吃饭的神策军,倒是应该感谢威胜军,刚才在混乱之中没把辎重给点了。 贾文和带着大军随后赶到,贾文和已经命人赶回边界大营,让辎重营将物资全部运送上来,只要在攻占建德关,他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虽然最开始并没有要求他打通补给线,可是贾文和也想证明自己。 他从被路朝歌带到了战兵之后,就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是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一直想要找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这一仗就给了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他也很好的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第259章 贾文和连破三关(下) 云水关被攻破,大量溃兵跑回了建德关,建德关守将武昊乾可能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愣是没让这些溃兵进关,就那么扔在了关外,也不管他们的死活,这可把这些从云水关溃败下来的溃兵气的够呛。 武昊乾不管关外自己人的死活,可是他得管束修文的死活,他立即派人将正平关和云水关陷落的消息传了回去,然后就开始整军备战,等待着凉州军到来。 当束修文接到正平关和云水关陷落的消息已经是四天之后了,这还是传令兵没日没夜跑死了两匹战马,才能将消息四天之内传到元武城。 束修文在得知正平关和云水关陷落后,顿时就慌乱了起来,不是他不够沉着,实在是凉州军这帮人,都不按他的想法来啊!在他的设想里,凉州军正面军队就是牵制三关守军的,谁承想这个领兵的将军直接打穿而来正平关和云水关。 而现在元武城内只有六千守军,若是派人前去支援建德关,那元武城的防御就回降到最低点,根本就挡不住凉州大军,可他又实在是不想把在外设伏的一万五千人调回来,自己苦心经营的围剿凉州军的计划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这也就是文人领军的坏处,他们有的时候太执拗了,很明显的局面,这个时候不赶紧放弃设伏计划,还一味的想要埋伏凉州军的某一支队伍,这就是再给自己挖坑,而且最后很有可能还是自己把自己埋了。 不过束修文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其实早就知道顶不住凉州军,毕竟自己的兵力有限,在这种情况下逐一吃掉凉州军也不算是什么糊涂计策,甚至可以说他做的很对,但是他遇到的可不是那些循规蹈矩的将军,而是接受过路朝歌洗礼的凉州将军,他们已经把不按套路出牌刻在了骨子里,你想用正经的方式方法打败他们,他们就会给你好好的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叫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束修文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没有把在外设伏的一万五千人调回元武城,这种固执的性格最后只能害了他和他手下那些可怜的战兵。 当贾文和带领大军赶到建德关,已经是四天之后,也就是在这一天,束修文得到了两关陷落的消息。 赶到建德关的贾文和看到了终身难忘的场面,建德关外,一千多云水关溃兵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有几天时间没吃东西了,就算是贾文和来到他们身边,他们都没有一点反应。 “水,给我点水。”贾文和身边的那名溃兵嘶哑着嗓子,说道:“求求你给我点水。” 贾文和看了看四周的溃兵,又抬头看了看城墙上的守军,摇了摇头,喊道:“给他们水和吃的。” 现在凉州军不缺粮食,多养活着一千来人根本就不是问题,更何况贾文和也得展示出凉州军的另一面,不能总是以冷面阎王的形象示人啊! 听到贾文和的喊声,一队队凉州战兵脱离队伍,来到了那些躺在地上的溃兵身边,贾文和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城墙上的守军喊道:“威胜军,好一个威胜军。对待自己的袍泽尚且如此,那对待别人岂不是更加残忍?” 冀永贞和池鹏云来到了贾文和身边,毕竟这一路人马贾文和是主将,两个人护着他倒是也说得过去。 “你们都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人是不是你们的袍泽?”贾文和继续喊道:“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在这里饥渴而死?你们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了吗?世人都说我凉州军是屠夫,可我们这些你们口中的突屠夫,何曾抛弃过自己的袍泽,与我们这些屠夫比起来,你们更像是屠夫。” 也不怪贾文和生气,凉州军最重视的就是袍泽情谊,看着这些躺在地上的威胜军,再看看城墙上那些只顾着看着的威胜军,没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凉州军在大楚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样,除了凉州、蜀州和江州没有人觉得凉州军是好人,之所以变成这样,全都是那些地方官员的‘功劳’,他们将凉州军宣传成了十恶不赦的屠夫,而李朝宗就是这些屠夫的首领,路朝歌就是李朝宗说下的第一活阎王,可就是这群人们口中的屠夫,却从来没有抛弃过自己的袍泽,哪怕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他们也会将自己的袍泽带回家。 而再看看威胜军,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他妈与混蛋有什么区别。 “你消消气,消消气。”池鹏云拽着贾文和道:“你跟这帮人生气,犯得上犯不上啊!最后气的只有你自己。”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战兵。”贾文和指着那些被照顾着的溃兵,道:“换成你,你能不能干出来这种缺德事?” “我主要是不敢。”池鹏云小声道:“少将军要是知道了,估计能从凉州骑快马不眠不休的赶过来打死我。” “把这些人都带回去。”贾文和道:“不管是敌是友,怎么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在这里。” “你不怕这是个圈套?”冀永贞低声道。 “回去之后全都给我绑起来。”贾文和道:“等老子攻占建德关在松绑。” 一地的溃兵被带了下去,凉州军也开始安营扎寨,贾文和计算这时间,按照他计算的时间,就算是行动速度最快的魏东亭,也应该没有走出栈道,所以他现在暂时并不着急攻城,刚刚赶到这里也应该好好休息一番才是,顺便等等后面赶过来的辎重营。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大军的状态恢复了不少,贾文和正坐在中军帐内吃早饭,一名战兵走了进来说道:“将军,那帮溃兵里面有个人要见您。” “见我?”贾文和将手中的馒头放下,道:“知道见我什么事吗?” “问了,他就是不说。”战兵回答道:“说是见了您才说,我想着应该是感谢您吧!” “带过来吧!”贾文和说道。 不多时,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被带进来中军帐,一身有些残破的盔甲上沾满了血迹。 “你见我什么事?”贾文和将一片腌肉夹在馒头里,说道:“没吃饭呢吧!这有馒头你自己动手。” 说完,就大口的吃了起来,那名青年战兵倒也不客气,拿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可能是真的饿坏了,一口气吃了五个大馒头才停下来。 而只吃了一个馒头的贾文和看着狼吞虎咽的青年,只能无奈的拍了拍手,等到青年吃完了才开口说道:“姓名,军职。” “威胜军校尉索证诚。”青年站起身行礼道。 “说吧!找我什么事?”贾文和道。 “我这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昨天救了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一命,这就是恩情,我的报。”索证诚开口道:“我知道你要攻打建德关。” “你有办法帮我打进去?”贾文和说道:“你要是说山上的那条小路就算了,我也知道山上有条小路能到建德关后面,不过耽误的时间太多。” “我弟弟在建德关。”索证诚说道:“我可以让我弟弟打开关门,放你们进入关内。” “说说你的要求吧!”贾文和道:“我想你也不会没有要求吧!说出来,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能答应你。” “我想要我弟弟活着。”索证诚开口道:“其他的我什么要求也没有。” “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贾文和道:“好好想想再告诉我。” “没有了,只要他活着就行。”索证诚道:“我帮你们进建德关,你救我一命绕我弟弟一命,足够了。” “行,我答应你。”贾文和说道:“你弟弟在威胜军是什么职务?” “也是校尉。”索证诚道。 “那好,我保证你弟弟那一校的人都活着。”贾文和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联系你弟弟?” “给我一副凉州军甲。”索证诚道:“我一会就出去联系我弟弟,只要我弟弟在城头看到我,他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连句话都不用说?”贾文和疑惑道。 “说了可能有点不真实,但是我和我弟弟从小就好像能感应到彼此的想法一般。”索证诚解释道。 贾文和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不过让索证诚去试一试也没什么关系,若是不成功在想别的办法就是了,若是成功了,那他可是省了不少事呢! 随后,索证诚带着一队凉州军来到建德关外,站在关下仰望城头,他还真就看见了自己的弟弟索证信,索证诚果然一句话没说,就在那里站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随后就带着人回到了凉州军营。 城头上的索证信自然认出了自己的哥哥,看着自己的哥哥穿上了凉州军战甲,又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自己哥哥的想法。 两个人是双胞胎兄弟,索证诚仅仅是早出生了一会,可是哥俩从小感情就好,而且还能感受到彼此的想法,他们也跟别人说过这件事,但是从来都没人信罢了。 当天夜里,建德关关门大开,早就准备多时的贾文和派出了自己手里所有的骑兵,只为第一时间冲进建德关。 等武昊乾知道关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凉州军已经冲进了建德关,知道大势已去的武昊乾哪里还管自己手下战兵的死活,骑着战马从军营冲了出来,就逃离了建德关。 贾文和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建德关。 打开城门的功臣索证信老老实实的蹲在关门不远的地方,他现在只能等他哥哥过来了,毕竟他看见他哥哥穿了凉州军的盔甲。 他手下那一校一千人跟着索证信一起,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手中的战刀早就扔到了一边。 不多时,索证诚赶了过来,两兄弟见面之后格外激动,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索证信开口道:“哥,你怎么加入凉州军了?” “前几天我就躺在关外你不知道?”索证诚松开自己的弟弟问道。 “我昨天才回来。”索证信说道:“我带人去破坏山上那条小路去了。” 听到自己弟弟的话,索证诚默默的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听了自己哥哥的话,索证信直接就炸了,这要不是凉州军,他哥哥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哥俩见面了。”贾文和走了过来说道:“你说到做到,我也说到做到,是留在凉州军还是回家,你们自己选。” 哥俩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留在凉州军,贾文和倒是很欣赏索证诚这个人,但是他只是临时将军,不能给他们两个军职,只能让他哥俩一起带着建德关的守军和云水关溃退下来的一千多人。 建德关的陷落,标致着蜀州进入益州的通道已经打通,大批的粮草可以随时运抵前线,大军不需要在为粮草的事担忧。 而束修文还不知道建德关陷落的消息,若是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气的大发雷霆,凉州军的将军每一个是按照他的预想行动的,可他还不知道,再过两天,凉州军的另一面将军,会给他带来一份更大的惊喜。 第260章 胡大棠的初战 贾文和在攻陷建德关后,立即派出手下斥候赶往各个栈道的出口,将自己打通补给线的消息告诉各军,省的他们在为了粮草的事发愁。 可是当斥候赶到泰华栈道的时候,胡大棠带着的一万战兵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胡大棠带着手下的战兵走了足足十三天的时间,才从泰华栈道走出来,威胜军没有派人堵在栈道口,这让胡大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进一步证明了他的猜想。 只要接下来穿过半个益州道赶到裕和县,他就可以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也是证明赵智兴的情报是准确的。 出了泰华栈道,胡大棠让手下立即扎营,在栈道上走了十几天,这十几天可不好过,就因为休息不好的原因,十几名战兵兄弟从栈道之上掉了下去,既然威胜军没有堵他们,那就先让兄弟们休息一天时间,在做下一步打算。 胡大棠将手下的斥候全部派了出去,虽然他有自己的猜想,但是也不能不防着威胜军整出什么幺蛾子,既然已经进了益州道,那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胡大棠带着手下的兄弟好好的休整了一天,而在元武城将军府,束修文也接到了凉州军进入益州道的消息。 “将军。”一名斥候冲进了将军府,单膝跪地,道:“启禀将军,凉州军一部已走出泰华栈道,兵力大于一万人,他们已经在原地安营扎寨,看样子是要进行休整。” “可知道领兵之人是谁?”束修文看着斥候问道。 “领兵之人未曾听说过。”斥候答道:“打的旗号是铁律军胡,此人从未在我们的情报内出现过。” “再探再报。”束修文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支军队直扑兴盛县,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来报。” 他也担心出问题,若是凉州军中那些叫得上名字的将军来,他还不会有这份担心,但是就因为对方是个没听说过的小将,他才有这种顾虑,年轻人总是会有很多出其不意,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份出其不意。 此时他已经收到了建德关被攻破的消息,而且有消息称,已经有凉州军出了栈道之后,正在赶往建德关方向集结,听到建德关失守的消息,束修文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凉州军想建德关方向靠拢,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歼灭那支已经突入益州的孤军。 束修文能打的牌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就看凉州军能不能按照他的想法行动了,只要凉州军按照他的想法行动,那他就可以肯定,这次绝对可以击败凉州军。 第二天一早,胡大棠让兄弟们收拾了营帐,开始向着既定目标前进,他们需要穿越半个益州道赶到裕和县,然后抄了裕和县外面的粮仓。 大军开动,斥候四散而出,为大军探明前方路上的情况,一路上胡大棠率领的一万人根本抵抗,只有一些小规模队伍对他进行了骚扰。 这虽然迟滞了他的行军速度,可是迟滞的时间也有限,四天之后,胡大棠带着大军赶到了裕和县,原本要走八天的路程,胡大棠愣是带着手下的战兵将时间缩短了四天时间,周永福在知道凉州军赶到裕和县,那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胡大棠看着不远处的粮仓,粮仓之外周永福带着两千人结阵,准备抵抗凉州军的进攻。 胡大棠看着不远处的两千人军阵,顿时笑了起来,他基本上已经猜到了束修文的计划,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结两千人方阵四个,骑兵垫后随时准备包抄。” 随着传令兵手中的令旗挥动,万人大军开始有序分开,缓缓结成四个方阵,而骑兵就躲在这四个方阵的后面,等待着胡大棠的军令。 胡大棠手中握着马槊,缓缓向前挥出,四个方阵开始缓缓向前压去,胡大棠走在军阵的最前面,他自小就练了一身武艺,对于战阵搏杀有着不一样的向往。 周永福看着压过来的军阵,内心也是一阵紧张,以少打多本应该守营寨才对,可是为了把凉州军引到埋伏的地方,他不得不放弃营寨,与凉州军进行野战。 随着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各军阵的将军们举起了手中的战刀,缓缓回了出去,随着战刀挥下,凉州军的军阵之中飞出无数箭矢。 周永福看着飞来的箭矢,赶紧举起了手中的盾牌,跟在他身后的战兵也举起了盾牌,这一轮箭雨对威胜军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只有为数不多的倒霉蛋被这一轮箭雨结束了生命。 凉州军一轮箭雨结束,周永福高喊道:“弓箭手,还击。” 随着周永福的一声令下,威胜军军阵之内飞出了数百支羽箭,胡大棠深吸一口气,看着飞来的箭雨,用马槊把向自己飞来的羽箭剥落。 这一幕要是让路朝歌看到,路朝歌绝对竖起大拇指给胡大棠点个赞,毕竟这一幕对于路朝歌来说太多新奇,那可是用马槊剥落羽箭。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凉州军弓箭发射的速度越来越快,威胜军的军阵已经出现了几处缺口,数百人死在了凉州军的箭雨之下,凉州军这边也一样,只不过被箭雨射死的人相对少一些罢了。 就在两军相距几十米的时候,胡大棠猛夹马腹,战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战兵看到自己的将军冲了出去,也跟着冲了出去,可是胡大棠战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还没等身后的兄弟冲出去几步,他已经冲进了威胜军的军阵之中。 这种事很少有人敢干,要不是对自己的武力有着绝对的自信,那就是脑瓜子进水了。 可是胡大棠就这么干了,而且那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给周永福都吓了一跳,他从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莽的,单枪匹马就敢冲击敌军军阵。 胡大棠冲进军阵,手中的马槊左右翻飞,这一路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就在凉州军和威胜军撞上的时候,他已经笔直的杀透了敌军军阵。 当双方战兵撞在一起的那一刻,顿时血肉横飞,这就是战场,威胜军凭借着手中的盾牌占得了先机,在撞上的那一刻凉州军确实吃了点亏。 可当凉州军站住脚以后,威胜军的噩梦就开始了,凉州军一刀一刀挥出,每一刀都带着舍我其谁的气势,仿佛这一刀不砍了你,就是对凉州军的侮辱一般。 周永福挑飞了一名凉州军后,看着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威胜军,此时他知道时间到了,若是再不跑估计就跑不了了,可这个时候两军人马已经搅合在了一切,想带兵逃跑根本就不可能。 索性,就让这些人留下来给自己垫背,自己跑去永丰县准备迎接第二次突袭,这一战也让他看到了凉州军的战斗力,确实要比威胜军高出一个档次,尤其是这次凉州军领兵的将军,简直就是一个莽夫。 周永福拨转马头,将两名扑上来的凉州战兵挑死,打马就跑,连头都不回。 站在威胜军军阵后方的胡大棠看着逃跑的周永福,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举起自己手里的马槊,在天上挥了挥,距离很远的那名传令兵也是眼神好,挥起手中的传令旗,两千骑兵直接冲了出去。 当然不是为了追赶周永福,一个光杆司令不值得他追过去,这两千骑兵出动,是为了尽快解决残敌。 胡大棠根本就没想过招降的事,他可不是来收纳俘虏的,他有自己的任务,收纳俘虏只会耽误他执行自己的计划。 随着骑兵的加入,威胜军两千人很快就成了刀下亡魂,胡大棠愣是一个俘虏没留,直接全部斩杀,毕竟留下活口就是个麻烦,收留了俘虏就耽误自己行军速度,不收留就只能杀了,那还落个杀俘的恶名,索性就让他们死在战场上好了。 胡大棠让手下兄弟打扫战场,若是能从这些人身上搜出点财货,谁搜到的就算谁的,但是绝对不可以扒他们的盔甲,谁要是敢扒战死敌人的盔甲,那凉州军律了解一下,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凉州军律硬。 胡大棠带着自己的亲兵走进了营寨,看着里面一个个大粮仓,径直走了过去,手中的马槊刺出,直接在粮仓的帷幔上刺出一个窟窿,可是粮仓内却并没有粮食流出来。 胡大棠让自己的亲兵挨个粮仓看,结果都是一样,只有几个粮仓内有存粮,而起存粮并不多。 “看来赵千户说的是对的。”胡大棠咧嘴笑道:“束修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胡大棠转身出了营寨,喊道:“所有人听着,这里面的军粮全部带走,足够我们吃到兴盛县了。” 而在元武城这边,束修文接到了斥候的情报,他已经知道凉州军去了裕和县,他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实现了,接下来就看周永福的表现了。 可就在当天,他有接到了斥候的消息,凉州军在击败裕和县守军后,突然转向了,而且看方向就是兴盛县。 束修文听到斥候传回来的消息顿时慌了,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真给他的计划捅出来个窟窿,而且这个窟窿很有可能捅破他几年来的心血。 兴盛县的粮仓不能出问题,一旦兴盛县的粮仓出了问题,那元武城可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现在他的大军都在昌平县设伏,等着凉州军钻进去,可谁承想自己的计划被一个年轻人看破了,而且现在正带兵向兴盛县扑了过去。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凉州军已经打破了益州道北方门户,大量的粮草已经从蜀州运来进来,凉州军已经不需要为粮草的事情发愁了,可若是自己这边的粮草出现问题,那等待他的只有灭亡一条路。 束修文不可能看着几年的心血就这么被一个年轻人给毁了,为了保住兴盛县的军粮,他也是豁出去了,把元武城内仅剩的六千战兵又派出去了三千,誓要在凉州军赶到兴盛县之前,将那些军粮抢出来,运回元武城。 而凉州军这边,因为贾文和打通了了补给线,之前的作战计划就要作出改变,之前的作战计划是在补给线打不通的情况下布置的,要靠着绝对优势的兵力攻打元武城,在付出极大的代价的情况下攻陷元武城,而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因为补给的问题,可是现在补给线打通了,那就要在保护好补给线的情况下进行作战,而且不需要太过着急,要在保证打胜仗的前提下,牺牲更少的战兵。 此时除了胡大棠带着的一万人之外,所有人都集结在了建德关前,等待着出发的军令,现在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的攻打整个益州了。 第261章 随机应变 胡大棠暂时还没有收到贾文和打通补给线的通知,贾文和的斥候也在四处寻找胡大棠和他手下那一万人,可是就算是按照既定的计划路线寻找,也没有找到胡大棠。 而此时的胡大棠正在火速赶往兴盛县,他已经确定了那里就是益州粮仓所在地,只要能点了大粮仓,那凉州军接下来就会好打很多。 可他不知道的是,束修文在得知他没有去昌平县之后,已经让元武城守军三千人赶往兴盛县,势要将粮食从兴盛县运回元武城。 而且束修文在得知胡大棠打着人转向之后,立即派人前往昌平县,将那一万五千埋伏起来的威胜军调了回来,加强元武城的防御。 胡大棠带着手下战兵拼了命的往兴盛县赶,元武城守军的三千人同样拼了命的往兴盛县赶,现在拼的就是谁的意志力更强,谁先赶到兴盛县,就有可能改变整个益州战局。 “报……”就在胡大棠带着人赶往兴盛县的时候,一名斥候打马飞奔而来:“将军,昌平县的威胜军大部队露头了,他们正在赶回元武城。” “胡将军、胡将军。”还不等胡大棠说话,有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胡将军,贾将军打通了补给线,让你火速赶往建德关进行补给。” “打通了?”胡大棠有些惊讶的说道:“这么快?” “是。”那名斥候说道:“打通补给线之后,贾将军就让我们去找你,可你的速度太快了,我们赶到泰华栈道出口的时候,你都已经走了好久了。” “你回去告诉贾将军,兴盛县才是他们的粮仓。”胡大棠开口道:“我就暂时不回去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斥候有些犹豫。 “军情如火,瞬息万变。”胡大棠道:“没时间跟你多解释了,你赶紧赶回去,若是见到郑将军,告诉他我去拖住回援的威胜军大部队,让他放心攻打元武城,元武城内现在的守军最多不会超过五千。” “是。”斥候听了胡大棠的话赶忙说道。 “全军听我命令。”胡大棠大喊道:“掉头去堵住威胜军大部队,给我们的大军攻打元武城争取更多的时间。” 堵截威胜军大部队,确实是胡大棠听到打通了补给线之后做出的决定,之前拼了命的往兴盛县赶,不过就是想给大军搞到粮草,也可以断了元武城的粮草供给,但是现在大军不需要为粮草发愁了,那他还纠结兴盛县的粮草干什么,倒不如带着人去堵截威胜军的大部队,而且自己这一路人马是距离威胜军大部队最近的。 只要能堵住威胜军大部队回援,那就是给凉州军争取了更多的攻打元武城的时间,两万人守城和几千人守城完全是两个概念。 胡大棠再次掉头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束修文的耳中,他又一次懵了,搞不清这个胡大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情报传回来,束修文好像知道了胡大棠到底要干什么。 束修文立即派出自己的传令兵,让黄天华和郝明德无论如何不要和凉州军纠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赶回元武城,加强元武城的防御。 这次束修文知道自己没机会将凉州军逐个击破了,只能把大军调回来加强元武城的防御,实在不行还可以带着元武城内的战兵逃离,甚至可以裹挟元武城内的百姓给自己保驾护航。 别看外面把凉州军传的各个都是冷血屠夫,可他束修文知道,凉州军最在意的就是百姓,只要他裹挟百姓逃离元武城,那凉州军就拿自己没有办法。 胡大棠这次是真的急了,要是让威胜军赶回元武城,那凉州军攻城的时候就会战死更多兄弟,为了能让大军用最小的伤亡攻下元武城,胡大棠真是发起狠了。 “我带两千骑兵先行,你们跟在后面。”胡大棠道:“我会想办法拖住威胜军的大部队等你们赶过来,若是不幸老子死了,那你们也要给我拖住威胜军。” “为了凉州。”胡大棠高举手中马槊喊道:“凉州军,万胜!” 一句‘凉州军、万胜’,顿时激起了整支队伍的士气,胡大棠没有过多安排,带着手下两千余骑兵脱离他不对,奔着威胜军的方向就冲了出去。 就在胡大棠带着两千骑兵去堵截威胜军的时候,黄天华和郝明德两人带着威胜军正在火速回援元武城,本来已在昌平县外找好埋伏地点,并且设置了很多陷阱,两人相信只要凉州军敢到昌平县,就可以将凉州军留在那里。 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凉州军好好的给威胜军上了一课,先是贾文和打破原有计划,攻破益州北大门,打通了凉州军的补给线,让凉州军最头疼的粮草问题顺利解决,在之后,年轻的将军胡大棠不按套路出牌,先是识破了束修文的诡计,掉头直扑兴盛县,让元武城内的束修文自乱阵脚,将本就不多的守军抽调前往兴盛县粮仓,随后在得知威胜军大队兵马要赶回元武城后,又带人前去堵截。 现在束修文是骑虎难下,若是将派出去押运粮草的三千人调回元武城,胡大棠一定会分兵去劫了兴盛县的粮草,而大军若是被拖住,那元武城可真就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将军,将军,不能在这么赶路了。”一名校尉打马赶上胡大棠,道:“战马要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只能靠两条腿赶路了。” 听着胯下战马的粗重的喘息,胡大棠自己也知道,在跑出去三四十里,这战马就彻底的废了,可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在这里耽误时间。 可他也知道,一旦这两千人失去了战马,在想跟威胜军打游击那就是鸡蛋碰石头,威胜军凭借着对地形的了解,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和手下的两千人解决掉。 “休息半个时辰。”胡大棠勒住马缰,让战马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骑兵看到传令兵打出的旗语也都跟着听了下来。 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这也让凉州军的骑兵们松了一口气,他们很在意自己的战马,这都是他们的伙伴,在战场上除了相信袍泽和手中的战刀,骑兵则更相信他们胯下的战马。 “将军,其实咱们不用这么着急。”那名提醒胡大棠的校尉坐在胡大棠身边说道:“威胜军其实配备的战马并不多,他们大多都是步兵,就算他们不眠不休的赶路,也不如我们的战马快。” “谁跟你说的威胜军配备的战马少?”胡大棠说道:“益州也是有马场的,威胜军根本不可能缺战马。” “你就是过的太富裕了,哪里知道其他地方的难处。”校尉说道:“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咱们这么有钱的,你知道养一匹战马一年得花多少钱吗?就凭益州的家底,整个威胜军能凑出两千骑兵我都算输。” “真的?”胡大棠问道。 其实也不怪胡大棠会这么想,他一出生就在富裕人家,家里从来都没缺过他银子使,而且他从小习武,花的钱更是海了去了,就他手里的那条槊,就足足花了家里一千五百多两银子,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对钱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概念,根本不知道养一匹马一年花销有多大。 “这还能有假?”校尉说道:“让兄弟们多休息一会,若是不能堵住威胜军你砍了我的脑袋祭旗。” “抓紧时间让兄弟们休息。”胡大棠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堵住威胜军咱们就是大功一件。” 就在凉州军休整的时候,黄天华和郝明德带着的威胜军也停了下来,他们也需要休息,靠着两条腿赶路已经不容易,更何况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若是在不停下来休息,威胜军都不需要凉州军打,就该溃散了。 半个时辰后,胡大棠带着手下骑兵再次出发,但是威胜军这边却出了问题,威胜军的步卒实在是太累了,有的刚刚坐下就睡着了,不管怎么喊都喊不起来,其实人就是这样,若是一直保持着一个状态急行军,跑死在路上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要是这股劲一松,那在想让他们提起来简直就是难如登天,黄天华和郝明德忽略了这一点,这也是他们根本就没领兵打过仗的一个弊端。 黄天华和郝明德之前最多就是在益州平平乱、打打乱民什么的,从来就没和正规军较量过,之前打那些乱民基本上都属于平推,那些乱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可是凉州军不一样,这是妥妥的正规军,别看铁律军也没打过仗,可铁律军之中的基层军官可全都是凉州军的老兵,他们可是上过战场的,尤其是那些从巍宁关活着走下来的老兵,可以说是见识过了大风大浪的。 就说刚才那名跟胡大棠说话的校尉,他就是当初跟路朝歌入西域的三千人之一,随后又跟着路朝歌入蜀州,可以说是路朝歌打过的仗他都参与过,这样的老兵才是一支军队的宝贵财富。 黄天华和郝明德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瘫坐在地上的战兵们就是不起来,或者说是根本就起不来,没有办法的二人最后只能作出许诺,只要能赶回元武城,一人赏银子十两。 在两个人的威逼利诱之下,才勉强将所有人喊了起来,大队人马继续向元武城开拔,可是速度明显就不像之前那么快了,两相比较凉州军反而有了绝对的优势。 第262章 溃散 胡大棠虽然知道了威胜军缺少骑兵,可是依旧不敢放慢速度,他们距离威胜军还有不短的距离,一旦错过了堵截威胜军的最好时机,让威胜军赶回元武城,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胡大棠骑着战马飞驰在队伍的最前方,两千骑兵紧随其后,在益州不算宽阔的道路上飞驰,马蹄声阵阵踏过,扬起了一阵阵烟尘,仿佛一条土龙一般在向西奔腾。 从白天到黑夜,凉州军两千骑兵就没停下前进的脚步,就在战马再次到达极限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赶了回来,他们在元武城西二百里的地方,发现了威胜军的大部队,而他们凉州军就在威胜军的北方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斥候队,继续时刻关注威胜军的动向。”胡大棠摘下面甲,道:“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 威胜军的斥候一样发现了不远处的凉州军,黄天华和郝明德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战兵,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是自己手下的这些人没有这么疲惫,他们倒是可和凉州军周旋一番,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心里实在是没底。 “给我留下两千人,我来挡住凉州军。”黄天华叹息道:“你带着人继续赶回元武城,我若是运气好,兴许明后天你就能在元武城看到我。” “你想好了?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郝明德低声说道:“凉州军可都是骑兵,而且你看他们现在的情况你觉得两千人能挡得住吗?” “那能怎么办?”黄天华道:“若是放任凉州军不管不顾,咱们谁也跑不了,有我在好歹能拖上一段时间。” 黄天华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他没和凉州军交过手,若是和凉州军交过手的周永福在这里,绝对会对黄天华的想法嗤之以鼻,两千以逸待劳的战兵都没能挡住凉州军一个冲锋,你黄天华想凭借两千疲敝之兵挡住凉州军,这和痴人说梦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那就有劳黄将军了。”郝明德道:“若是将军能够平安返回元武城,我定请将军好好痛饮一番。” “能活着回去再说吧!”黄天华笑着说道:“你快带人走吧!估计凉州军休息一会也就赶过来了。” 郝明德也不废话,带着大队人马就脱离的队伍,给黄天华留下了两千人,这两千人其实已经算是炮灰了,能给大部队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就是他们最大的功劳了。 看着郝明德远去的背影,黄天华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可不想真的去当那个炮灰,他让郝明德先带着人走,自己带人断后自然有他的打算,他已经看出来了,凉州军就是奔着大部队来的,若是他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走,最后是死是活谁也保证不了,但是他若是带着小股人马留下来,凉州军可能根本就不会搭理他,而且只要郝明德走远,自己就会带着人跑路,就算是跑进山里当土匪也比送了命要强。 随后,黄天华带着手下的两千人开始向反方向移动,要尽快和大队人马分开距离。 而带着大队人马离开的郝明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当然知道黄天华的想法,别看两个人聊天的时候那么和谐,可谁也不是傻的。 郝明德回头看了看已经消失在视线内的黄天华,顿时冷笑道:“真以为就你聪明,老子能有今天也不是吃干饭的。”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渐行渐远,谁都不想给别人当替死鬼,就算不回元武城也不可能把自己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中,只有自己掌握主动权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报……”一名斥候打马来到胡大棠面前,道:“将军,威胜军分成两部,一部约有两千人驻留原地,另一部一万余人在向元武城开拔。” “我们剩下的人还有多久能赶到?”胡大棠问道。 “看路程和行进速度,差不多还有两天的时间能够赶到这里。”斥候答道。 “再探再报。”胡大棠吩咐道。 胡大棠听了斥候的汇报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不是要睡觉,而是在脑海中默默的计算着是应该先打大部队,还是打留下来的小股部队。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胡大棠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大喊道:“所有人上马。” 听到号令的众人不敢耽误,直接翻身上马,等待着胡大棠下达军令。 “凉州军,跟我来。”胡大棠一挥马槊,大喊道:“打老子就打最大的,小鱼小虾打了也没意思,兄弟们,跟着我冲。” 凉州莽夫再一次上线,只要是不需要动脑子的时候,胡大棠就会选择性的做一个莽夫。 二十里的距离并不算远,凉州骑兵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了威胜军的大队人马,郝明德听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知道凉州军追过来了。 “御敌、御敌。”郝明德嘶吼着,让威胜军就地转入防御,对于骑兵的冲击,最好的办法就是结阵,可仓促之间威胜军根本没有时间结阵,靠着行军队列那种脆弱的防线,想挡住骑兵的冲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胡大棠一马当先,看着威胜军单薄的防线,胡大棠扣上面甲,大喊道:“凿穿敌军防线。” 已经疲惫不堪的威胜军,看着来势汹汹的凉州骑兵,握着战刀的手都不禁跟着颤抖起来,凉州军的骑枪的枪头泛着点点寒芒,两千人呈锥形阵,直挺挺的冲破了威胜军那脆弱的方向,一次冲击就给威胜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尤其是阵列更是出现了慌乱。 威胜军的防线本就薄弱,在出现慌乱,对于防御来说就更加不利,尤其是凉州军进行下一步行动之后。 冲过去的凉州军在冲破威胜军防线后,自然而然的分成两队,向着威胜军的队首和队尾冲去,这就是典型的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在截断行军队列中央后,对队首和队尾再次进行冲击,从而让队首和队尾向中间位置移动,最后造成整个行军队列混乱,让他们再也不能进行有效的防御。 威胜军也没让凉州军失望,果然被驱赶着向着中央开始聚集,两侧大量战兵向着中央聚集,让本就慌乱的阵列变得更加慌乱,甚至已经出现了踩踏现象。 看着逐渐被挤向中央的大队人马,郝明德举着战刀组织着众人结阵进行防御,可这个时候哪还有人能听到他的喊声,这么混乱的场面,每个人都想着自己怎么活下去,至于将军的命令,等想到活下去的办法之后再说吧! 就在威胜军一度陷入混乱的时候,胡大棠带着一千人再次将变得厚实的威胜军阵列凿穿,经过两次冲击,威胜军已经陷入了混乱,郝明德也组织不起来防御。 郝明德知道此时大势已去,现在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趁着队列混乱,郝明德翻身下马,借着自己躲在最后面的优势,转身就跑向身后不远处的山林。 借着夜色的掩护,还真让郝明德给逃了出去,进了深山的郝明德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元武城他是回不去了,就算是回去束修文也不可能放过他,他的家人不在元武城生活,他现在只想回家带上老婆孩子赶紧离开益州道。 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威胜军,在郝明德逃跑后更是组织不起来有效的防御,被凉州军的骑兵冲了几次之后,彻底放弃了抵抗,一万余人的队伍开始四散逃跑,这一下可把胡大棠整不会了。 他带着两千骑兵过来其实是要拖住威胜军的,可现在已经不是拖住了,而是直接击溃了,看着四处逃窜的威胜军,胡大棠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些人只要逃出去,那就会变成山匪、强盗,后期进行剿灭更加的费劲,而且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 “将军,追不追?”重新集结后,校尉来到胡大棠身边说道:“这可是一万多人,要是都跑山里可就麻烦了。” “怎么追?”胡大棠看着四处逃散的溃兵,道:“这漫山遍野的,就靠我手里这两千人?” “那也得追啊!”校尉说道:“能留下一个是一个。” “这样,你带一千人去追溃兵。”胡大棠想了想说道:“我带一千人去找那边两千人的麻烦,你看怎么样?” “天亮之后在这里集结。”校尉一勒马缰喊道:“走。” 一队人马跟着校尉冲了出去,队伍直接分成了数队,开始对满山遍野溃逃的战兵开始追击,可是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少,而且在不远的地方就是山林,只要溃兵逃进山林,凉州军就奈何不了他们。 胡大棠拨转马头,向着黄天华驻留的地方赶去,可是当胡大棠赶到的时候,发现那里除了几柄战刀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胡大棠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威胜军一万五千人,被他们突袭弄死的也就一千多人,剩下的全都跑了,若是往元武城方向跑倒也没什么,他一路追上去缠住对方就是了,可是现在是漫山遍野的跑,他就是想追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追。 胡大棠骑着战马,没精打采的回到了约好的集合地点,本来都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了,结果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这威胜军经过这次一战,估计威胜军的名号就要在大楚战兵序列里面消失了,以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性格,这么怂的威胜军是不可能留着的,就算是威胜军的名字都不会用。 说威胜军怂,其实还真是冤枉他们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路朝歌来了也不一定有好办法,可是没办法啊!这帮人跑的实在是太快了。 第263章 空城 没有计 校尉带着人追到了天明时分,几路追兵先后回到了约定好的集结地点,校尉带着的一队人是最后赶回来的,这一路上的追杀让他着实杀了不少威胜军的溃兵,可是和逃离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校尉赶到集结地点,看着没精打采的胡大棠,校尉翻身下马,说道:“是不是跑了?” “一个没抓住。”胡大棠瞪着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道:“你说同样是战兵,他们怎么就那么怂呢?他们就不能拎着刀跟我大战一场?”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校尉笑了笑说道:“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我先带人警戒。” “你先休息吧!”胡大棠道:“我已经睡了一会了。” “睡吧!”校尉拍了拍胡大棠的肩膀,道:“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想了,就算是少将军领兵也不可能做到一点失误都没有,谁也不是能预知未来的神仙,你说对吧!” “可我就是不甘心。”胡大棠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明明就是可以拖住他们的,现在让他们溃逃,就算是占领了益州,以后清剿这些溃兵也是个麻烦。” “这些就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校尉笑着说道:“这些自然有以后的益州道道府来操心。” “你当初为什么不留在少将军的亲军?”胡大棠突然问道:“你要是留在少将军的亲军,现在最少也是正四品的将军了吧!” “当初铁律军新降,而且铁律军当时不满编,又是交给魏将军,少将军肯定不放心。”校尉说道:“我们这些陪着少将军走了一趟西域的,自然就成了补充铁律军的首选,我和老徐抽签,然后倒霉就抽到了铁律军。” “这么草率的吗?”胡大棠有些惊愕的问道:“选拔校尉这么严肃的事,就用抽签决定了?” “不然呢?”胡大棠笑着说道:“难不成还拔出刀来打一场?” “那铁律军有多少以前少将军亲军里面的人?”胡大棠问道。 “四五十人吧!”胡大棠想了想说道:“知道岷山府原来的驻军将军叶无期吗?” “听说过。”胡大棠说道。 “他也是少将军的亲兵。”校尉说道:“现在已经调回镇远军了,已经做到了正四品的鹰扬将军了。” “那你们以后是不是都得被调离铁律军?”胡大棠又问道。 “我们去哪还不是都督和少将军一句话的事。”校尉笑着说道:“安排到哪就算哪,反正都是在凉州军。” “行了,这些事等打完仗找时间再说。”校尉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准备向元武城开拔,没准你是第一个赶到元武城的也说不定。” 说完,校尉不再说话,而是召集了十几名战兵,开始在周边进行巡逻,既然是警戒就要有个警戒的样子,他也担心那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在冲回来。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黄天华带着两千人逃离,这可是成建制而且还是有组织的,若是再让黄天华收拢一部分溃兵,这帮人趁着凉州军休息的时机杀个回马枪,就有可能给凉州军造成不小的麻烦。 而此时在凉州军不远的地方,躲在山林内的黄天华带着两千人躲在这里,他可没有偷袭凉州军的打算,就算是有成功的几率他也不想这么干,他手里有这两千人,他就能找个地方当山大王,等着凉州军占领整个益州,他就等着受招安就是了,不仅能保住自己的官职,没准还能提个一级半级的也说不定。 “将军,我们是找小路会元武城还是去别的地方?”一名校尉坐在黄天华身边问道。 “回什么元武城。”黄天华说道:“郝明德扔下大军跑了,元武城现在就是粘板上的鱼肉,凉州军的大刀说砍下来就砍下来,我们回去也会变成鱼肉,我还没活够呢!” “那我们向哪里转移?”校尉说道:“我们身上的干粮可不多了,最多还能撑三天左右的时间。” “去昌邑县。”黄天华想了想说道:“那里的粮仓还有一些存粮,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足够我们这两千人撑一段时间了,只要有这段时间,我想凉州军就能占领整个益州道,到时候我们下山受招安就是了,大家不仅能活命,还能继续当兵,没准大家运气好,还能升个一官半职也说不定。” 不得不说,黄天华画大饼的能力绝对属于一流水准,他知道这个时候想要留下这些人,就必须让他们看到希望,这个希望是活下去也好,还是升官发财也好,只要让这些人陪着他挺过这段时间,他肯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至于这些战兵的死活,那种要吗?根本就不重要,这些人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 就在胡大棠休整的时候,郑洞国已经带着数万大军直扑元武城,益州之战要比之前预想的顺利的多,原本准备要三个月结束的战争,在贾文和和胡大棠的努力之下,有希望在一个半月之内结束。 要知道,这场战争越早结束,不仅可以给凉州军省下大量的粮草,而且给进军云州留下了更多的准备时间,要知道一场战争的准备时间,有可能要比战争本身发生的时间要长的多,就像是益州之战,看似只是在蜀州和益州交界的地方商量了策略,可是之前的准备绝对不能忽视,就像粮草的准备等等等等,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可以说益州之战,在凉州军攻占蜀州之后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元武城驻军将军府,此时的束修文正麻木的坐在自己的书房内,哪还有凉州军刚起兵时候的意气风发,那对上号的文玩核桃也不玩了,就那么扔在案几上。 兴盛县的粮食确实运了回来,可派出去的大军却一个也没回来,原本在外的大军若是赶回来,束修文还有机会挣扎一下,可是现在整个元武城,只有六千守军,这六千守军想挡住凉州数万大军的进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要是换成一个有些军事天赋的将军来守城,说不定还有机会挡住凉州军,毕竟城内的粮草充足,原本准备的三万大军半年所用的军粮,现在留给六千人使用,足够使用三年的时间。 可束修文揣摩人心是一把好手,领兵作战的天赋属实一般,在益州当了六七年的将军,兵书确实读了不少,也能做到举一反三,可却从来都没有实践过。 “老爷,我们是不是离开元武城。”老管家站在书房门外,看着有些颓废的束修文说道:“趁着凉州军还没围城,老爷何不带着城内守军离开,您可以投奔云州驻军将军,以老爷您的本事,从他手中夺过武和军并不是难事。” “凉州军距离这里还有多远?”束修文眯着眼睛问道。 老管家的话他确实听进去了,而且也十分赞同老管家的说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他懂,而且比别人认识的要深刻。 “还有两天的路程。”老管家说道:“不过那支击溃威胜军的凉州军距离元武城还有不到二百里的距离。” “你去传令,让大军立即向云州方向开拔。”束修文想了想说道:“把能带走的都带走,城中的那些富户也别放过,让他们给我狠狠地搜刮一遍。” “老爷万万不可。”老管家急忙说道:“您将来还要打回来,若是这个时候把城内富户搜刮一空,将来您就算是回来也得不到百姓的支持,得不偿失啊!” “那就让大军开拔吧!”束修文想了想,认为老管家说的话十分在理,若是自己以后隐姓埋名找个地方做富家翁,搜刮一下富户也没什么,可自己将来还要打回来,若是把当地的富户都得罪了,那自己就别想回来了。 两天之后,郑洞国率领大军赶到了元武城下,胡大棠带着自己本部人马也赶到了元武城。 郑洞国看着眼前四敞大开的城门,以及进进出出的百姓,顿时陷入了沉思,这元武城可以说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城头上虽然还飘扬着大楚军旗和威胜军的军旗,可是连一名战兵的影子也看不到,这就让郑洞国陷入了两难境地,自己到底要不要进攻,若是敌人在城内埋伏大量的伏兵,自己带人冲进去可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别说是郑洞国面对这种情况会犹豫,就算是路朝歌在这里一样会犹豫,这不就是他那个时空的诸葛丞相用的空城计吗?而且这个空城计有个很缺德的地方,你若是贸然冲进去,一定会遇到两种情况,一种就是这只是个假象骗人的,一种就是真的有伏兵。 其实这就是一种心理博弈,双方都在赌对方的想法,赌对了那就万事大吉,赌错了那就就地开席。 就在郑洞国犹豫不决的时候,凉州莽夫再次上线,胡大棠打马冲了出去,根本就不管身后的人跟没跟上来,他胯下的战马可不是凉州军配备的普通战马,他的战马可是家里特意给他从西域买回来的宝马,那速度绝对不是普通战马能匹敌的。 胡大棠径直冲进了元武城,街道上的百姓很自觉的躲到了道路的两旁,胡大棠高举着手中的马槊,喊道:“束修文,爷爷我来了,你的伏兵在哪里?” 街道两侧的百姓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胡大棠,这明明就是一座没有人防守的空城,这小伙子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进来之后就大喊大叫的,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胡大棠嗷嗷大喊了半天,这才发现街道两侧的百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的眼神,顿时那张脸就红了起来,若不是有面甲遮挡,此时所有人一定能看到一张涨红的脸。 看着冲进城里的胡大棠没有事,郑洞国依旧不放心,亲自点了三千兵马缓缓走进了元武城,当三千兵马开进元武城的时候,街道两侧的百姓都好奇的看着这支陌生的军队。 “大爷,城内的守军您知道去哪了吗?”郑洞国翻身下马,来到一位老大爷面前问道。 “早走了。”老大爷道:“两天之前就走了,好像是往云州去了,你们现在要是追的话,估计还有机会能追上。” “跑了?”郑洞国疑惑道。 “可不是跑了吗?”不远处的一位少年说道:“走的时候把粮食全都运走了。” “让他们城外扎营。”郑洞国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告诉他们,想入城可以,必须把甲胄和战刀留在大营,谁敢惊扰了百姓,凉州军律可不容情。” 随后不久,一队战兵开进元武城接手了元武城的防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元武城将变成凉州军的大本营,这数万人将分赴益州各地,或是平乱或是招降,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凉州道恢复往日的和平。 第264章 郑洞国的智慧 益州之战就算是暂时落下了帷幕,这一战的顺利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原本准备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攻陷整个益州道,可却因为贾文和与胡大棠两个人,将这场持久战变成了一边倒的速战速决。 郑洞国在进入元武城的当天,就派出传令兵将消息传回凉州,让大军休息了几天时间,除去元武城留下的一万守军外,将所有人派了出去,这些人将奔赴益州道四处,或是招降或是直接平灭,争取在李朝宗派遣的官员赶到益州之前,整个益州能够稳定下来。 而此时的元武城将军府,已经变成了郑洞国的临时驻地,大军已经奔赴各地,此时的将军府内除了他,就只剩下他的三个营将军之一的宫永康。 而此时的宫永康明显情绪不高,至于原因…… “全都去了,就连魏将军你都派出去了,唯独把我留下。”宫永康一脸不忿的说道:“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就直说,把我从白泽军调离就是了。” “就这么点事犯得上急眼?”郑洞国一脸平静的说道:“后面有的是仗要打,何必争这一时的痛快呢!” “您是不着急,我能不急吗?”宫永康道:“您在都督和少将军那是挂了号的,就这次让你挂帅谁看不出来,将来有机会你准是第一个高升的,可我呢?这次益州驻军将军的职位我也想争一争。” 宫永康和郑洞国说话从来都没有顾忌,自己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根本就不会什么拐弯抹角的那一套,这也是郑洞国对他十分放心的原因。 不过,放心是这你放心,可是头疼起来也是真头疼,就像现在的情况,真没办法跟他解释,一道的驻军将军是那么好当的? “我挂了号?你以为你没挂号?”郑洞国依旧平静的说道:“凉州十三个军,别人不敢说,就是你们这些营将军,哪个不是在都督和少将军那里挂了号的,你以为没有都督和少将军点头,你们能升到营将军的位置?你记住一件事,整个凉州十三个军,能做主的只有都督和少将军,我不让你出去自然有我的原因。” 郑洞国确实是有自己的原因,他肯定不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压制自己手下立功的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做到平衡,他是这次南征的主帅,不管别人这一仗打的多漂亮,最大的那份功劳一定会落在他头上,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就必须让出一部分利益出来,这就是为了让各军之间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贾文和和胡大棠这一仗打的漂不漂亮?任谁来了都得说一句漂亮,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是南征主帅,这最大的功劳已经落在他头上来,他不可能在把自己手下的将军派出去跟其他人抢功劳,这会让人觉得你不懂事,尤其是在李朝宗和路朝歌那里,会让李朝宗和路朝歌觉得他是个贪功之人。 “我问你,你觉得这次的驻军将军会落在谁头上?”郑洞国又开口问道。 “那肯定是贾将军或者胡将军。”宫永康不假思索的说道。 “打个赌吧!”郑洞国笑着说道。 “堵什么?”宫永康问道。 “就赌这次益州的驻军将军是谁。”郑洞国笑着说道:“我赌绝对不是贾文和胡大棠。” “不可能。”宫永康道:“他俩这一仗打的这么漂亮,都督和少将军不可能不考虑他们。” “你能不能把眼光放长远一点?”郑洞国道:“都督和少将军要干什么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宫永康道:“都督和少将军要的是这个天下。” “这个天下那么大,一个驻军将军你觉得算个屁。”郑洞国笑着说道:“这么跟你说吧!驻军将军你只要当上了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准军将军了,直到为什么吗?” “为什么?”宫永康疑惑的问道。 “你说是留在益州道立功的机会多,还是跟着都督和少将军南征北战立功的机会多?”郑洞国看着宫永康问道:“你自己多想想吧!你若是真当了这个驻军将军,那在这个天下靖平之前,你离开益州的机会就会很渺茫。” “那江州道的那三位将军呢?”宫永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道:“他们以后也没机会了?” “他们只是在江州道驻军,可不是江州道驻军将军。”郑洞国说道:“驻军将军在一个地方最少任职三年以上,你觉得三年之后,会有多少后起之秀,这些人挡在你的前面,都督和少将军还能看到你吗?” “别觉得都督和少将军健忘,也别觉得都督和少将军不近人情,把你们这些老家伙给忘了。”郑洞国继续说道:“他们要考虑的事可比你要考虑的多,有些事我也没办法跟你详细说,你就记住,谁要是当了这个驻军将军,三年之内就会被死死的按在这个地方,到时候想立功都没机会。” 说完,郑洞国不在说话,而是拿起一本案几上的书看了起来,宫永康也陷入了沉思。 若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在这里,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这就是郑洞国这个将门和普通将军的区别,他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从来不会只从军事的角度去考虑,他会从很多方面来综合考虑这些事情,都说军事是政治的延续,其实后面还有半句话,军事也一样是政治的保障。这也是为什么李朝宗和路朝歌一定要让郑洞国挂帅的原因,他能很好的进行平衡,让所有人都满意。 郑洞国的一大段说辞,给宫永康说的哑口无言,他只想到了眼前的事情,却没有向更远的地方看,这也是他所欠缺的,他们这些营将军,将来肯定都会独领一军,但是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时间,凉州的势利现在算上益州也才四个道,养活十五到十七个军还是可以的,但是随着地盘越来越大之后呢?就会有更多的军出现,那时候他们这些营将军肯定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首选将军人选。 “我这中午可不管饭。”郑洞国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手中的书,说道:“这地方连个厨子都没有,你要是想吃饭回大营吃去,还有,约束好进城的人,别给我惹麻烦。” 待宫永康离开,郑洞国将书扔在了案几上,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就是人多了之后会出现的问题,想当初就凉州一道的时候,哪出现过这种烂事,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郑洞国想了想,随后拿桌上的毛笔开始写信,这封信是给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不管是出于现在还是将来的考虑,他都有必要提醒一下李朝宗和路朝歌,他可不想自己的理想抱负还没施展就胎死腹中。 写好信的郑洞国在反复看了之后,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才将信件塞到信封内,他现在已经开始注意到身份的问题了,当初还在凉州道的时候可以随意些,可是现在就不行了,就像郑夫人说的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 将信件封好之后,又用火漆印上自己的私人印章,之所以不用将军印,也是说明自己的一个态度,这封信就是一封私人性质的信件,和什么政治军事一点关系没有。 “把这封信送去凉州将给都督或者少将军。”郑洞国叫来自己的亲兵,道:“必须亲自交到他们的手中,任何人在他们之前都不能接触这封信,明白了吗?” “是。”亲兵接过信件,将信件塞到怀里,道:“定将信件交到都督和少将军手中。” 送走了自己的亲兵,郑洞国又拿起了刚才的那本书,这本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可在这空荡荡的将军府内他实在是不知道干点什么,只能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一名亲兵跑了进来说道。 “谁啊!”郑洞国又一次放下了手中的书问道。 “说是元武城的一些富户和商人。”亲兵说道:“还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 “请进来吧!”郑洞国端正了一下坐姿说道。 他差不多已经猜到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了,商人和富户想要什么?肯定是更多的钱啊!那这个天下谁最有钱呢?凉州林哲言啊!这小子现在绝对是大楚的首富,虽然这些钱最后都进了李朝宗的口袋,可赚钱的是他林哲言啊! 这些人就是想让自己牵线搭桥,帮他们和林哲言搭上线,这件事他郑洞国可以做,但是也只是将这些人引荐给李朝宗或者路朝歌,他绝对不会直接接触林哲言。 至于原因很简单,他一个在外领兵的大将,跟凉州的钱袋子频繁接触,那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拉拢了林哲言单干?虽然李朝宗和路朝歌绝对相信他,但是他也要时刻注意这些事情,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不多时,一帮人被带到了郑洞国的面前,郑洞国大约看了一下,这足足有七八十号人,这么多人将军府的大厅可装不下,实在没办法的郑洞国只能让亲兵搬来一些凳子,把这些人安排在了院子里。 郑洞国实在是没人可用了,只能让自己的亲兵去泡茶,至于泡成什么鬼德行那就无关紧要了,能不能喝不重要,主打的就是一个以礼相待。 第265章 郑洞国做人 郑洞国坐在首位,看着下面那些有些拘谨的一众人,心里有些好笑,林哲言做生意是和益州一些人有往来的,但是这些人在益州那都得是数得上的大户人家才行,毕竟用林哲言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大户人家都是钱多人傻’。 林哲言这话还真不是乱说的,当初的香皂刚到益州的时候就受到了疯抢,那些大家族就准备跟林哲言合作,可林哲言这种少赚一文钱都算赔的家伙,能轻易放过这些有钱的大家族?做生意本是不能这样的,谁让凉州当时缺钱呢?而且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反正林哲言是在这些大家族的身上好好的搜刮了一笔,至于他们怎么把那些香皂卖出去,那跟他林哲言可就没有一毛钱关系了,反正他林哲言有的是好东西可以卖,也不怕这些商人只做一锤子买卖。 郑洞国是能抻的住,可是这些富户和商人们却抻不住了,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想赚钱,如何通过郑洞国和林哲言搭上自己的线才是关键。 “将军。”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行礼道:“鄙人元武城黄正祥见过将军。” “免礼。”郑洞国正襟危坐,摆了摆手道:“黄老爷带着这么多人来找我,不会是来恭贺都督和少将军拿下益州道的吧?” “当然是为了恭贺将军拿下益州道。”黄正祥谦卑的说道。 “打住。”郑洞国笑了笑说道:“这益州道是都督和少将军命我打的,至于能打下来也是我凉州将士齐心协力的结果,至于我这个将军,其实更多的就算是看了个热闹。” 黄正祥一脸尴尬的看着郑洞国,这个马匹直接拍在了马蹄子上,这一脚蹬的可不算轻。 坐在黄正祥对面的中年人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行礼道:“鄙人糜岳阳见过将军。” “免礼。”郑洞国摆了摆手,道:“直接说说你们的来意吧!我是个将军,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妨直接说出来,大家都痛快。” “既然将军是爽快人,那我们在兜圈子反而不美。”糜岳阳道:“我们这些人都是靠做生意活着的商人,我们想请将军帮我们牵线,让我们和林哲言先生见上一面。” 林哲言的身份在凉州比较特殊,他没有任何官职,但是却是凉州无比重要的一个人,他直接对李朝宗和路朝歌负责,至于其他人,自己玩去吧! “天下生意何其多,何必盯着他林哲言一个人呢!”郑洞国笑着说道:“更何况林哲言跟你们益州的一些人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你可以通过他们和林哲言搭上线,何必找我这个将军,我只管领兵打仗的事,至于做生意的事,我向来是不掺和的。” “那些人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这点钱。”黄正祥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将军,相信您也看出来了,我们这些人的财力根本就不能和那些大家族相比,何况他们势力庞大,根本不想我们介入这些赚钱的生意上来。” “这些事你不应该跟我说。”郑洞国笑着说道:“益州新任道府很快就会赶来,这些事你们最好还是和他商量比较好,我就是个领兵的将军,除了领兵打仗,其他事我一概不会参与。” 郑洞国说死都不开口答应,当然是不想参与到这些事里面,领兵在外本就有很多忌讳,自己多注意点也是应该的,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李朝宗和路朝歌添麻烦。 “只需要将军帮我们联系一下林先生就好。”糜岳阳道。 “我就直说了吧!”郑洞国想了想,道:“你们想跟林哲言做生意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想跟林哲言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你觉得就凭你们的财力,能给林哲言带来多少收入?你们凭什么让他单独跟你见上一面呢?林哲言跟你们见一面的时间,可能就能赚出你们一年的收入,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能让我引荐你们见林哲言的理由。” “我们这些人一起,也能给林先生带来很多很多的收入。”糜岳阳想了想说道:“我们一家确实很弱小,但是我们这些人只要联合起来,我想一定不会让都督和少将军失望的。” “还是有聪明人的嘛!”郑洞国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愿意联合在一起,那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 就在郑洞国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名亲兵跑了进来,道:“将军,锦衣卫来人了。” “这么快就到了啊!”郑洞国笑着说道:“请进来。” 不多时,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走了进来,这人看上去颇为年轻,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而且那一脸的阴冷,离着老远郑洞国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 “锦衣卫新任益州道千户郑桐辅见过将军。”少年行礼道:“奉都督命,到益州道任职。” “你来了我就省心了。”郑洞国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若是需要我们战兵配合,随时知会我一声就是了。” “多谢将军。”郑桐辅道:“那就不打扰将军了。” “好,你忙。”郑洞国扫视了一圈这些商人、富户,说道:“有什么事你随时来找我。” 郑洞国这一眼扫视可不是白看的,郑桐辅当然明白郑洞国的意思,他从锦衣卫成立之初就加入了锦衣卫,因为性子阴冷特别适合锦衣卫,所以路朝歌曾经跟徐永州交代过,要重点培养郑桐辅,而且那时候年仅十五岁的郑桐辅,就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沉稳和老练。 郑桐辅退出将军府,跟他一起赶来的几名锦衣卫百户等在门外,出了将军府大门的郑桐辅道:“留几个人在将军府外盯着,从将军府里出来的那些人记住长相,挨家挨户给我查,若是查出‘天地院’直接抓捕,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是。”几名百户齐声道。 待郑桐辅离开之后,郑洞国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会告知都督和少将军,让他们来做最后的决定,我还是那句话,我就是个军人,我不会参与到出了军事之外的事情上,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黄正祥说道。 “明白就好。”郑洞国笑着说道:“那诸位就请回吧!” “那我们就告辞了。”一众人站起身来行礼,糜岳阳说道:“今天真是麻烦将军了。” “把这些东西也带走。”郑洞国指了指放在院子中央的那些礼物,说道:“凉州不讲那一套,你们以前如何我不管,但是以后可就不行了,你们用在之前官员身上的那一套,以后就收一收吧!这是给你们一个善意的提醒,别触了霉头自己还不知道。” 郑洞国顿了顿,本想说点什么,可有停住了自己的嘴巴。 众人看了看郑洞国,又看了看院子中央的礼物,这东西带来了怎么还能带回去呢! “别觉得我是再推辞。”郑洞国看出了他们的为难,道:“这样吧!这些东西我买下来,就当是给我母亲和妻子的礼物了。” 说完,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亲兵,道:“给各位结算一下,该多少就是多少,明白吗?” 郑洞国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剩下的事交给自己的亲兵来做就行了,自己的亲兵那都是最信得过的人,他们可都是靠着郑洞国吃饭的。 那些商人看郑洞国离开了,本想也就直接离开就好了,可是那名亲兵却挡住了大门,道:“将军命令,诸位结清了才能离开,诸位不要让我难做。” 郑洞国之所以不收这些东西,当然不是因为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是他要恪守本分,什么东西可以拿什么东西不可以拿,他心里有自己的标准,况且他也不缺那点钱,李朝宗每年给他们的俸禄都是最高的标准,年底还会有一笔赏赐送到府上,而且李朝宗也特别实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银票。 而且他郑家可不是什么寒门,还能缺了那点钱了? 等所有的人离开了将军府后,郑洞国才再一次出现在院子里,看着一地的东西,说道:“把这西都拆开看看,分成三份,挑一些东西一份送到家里,其余的一份送到都督府,一份送到少将军府上。” 郑洞国不管是在做人还是在做事甚至是做官上,都可以说是让人无可挑剔,这也是为什么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么放心的把这么多人交到他手里的原因,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知道摆正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种人很难让上位者不喜欢。 郑洞国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信任的道府赶紧来,他好把这一堆事交出去,他是真的不喜欢处理这些东西,他想在最想研究的就是云州道,束修文跑到了云州道,以束修文的为人,一定会干点什么大事出来,别看他领兵不怎么样,可他手里还是有人可以用的,那三个营将军一个都没抓到,这些人要是也跟着束修文去了云州,那云州接下来可就有意思了。 在安抚住益州各地之后,郑洞国绝对会第一时间兵发云州道,他接到的军令是占领益州和云州,现在只是占领了益州,云州还没有纳入控制,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第266章 被针对的浦兴贤 郑洞国占领益州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往凉州,当李朝宗接到攻占益州的消息时,也是一脸的惊讶,在他和路朝歌的计算中,这场战役至少也要拖到年底才能结束,可现在才是十月中旬。 李朝宗和路朝歌看完了战报之后,就搬出了益州舆图看是复盘,这种复盘时凉州军战后必须要走的流程,而且复盘的过程会被记录下来,包括这一战之中的战损、错误等等等等,然后就会传阅全军,这可不是为了让某个人难堪,正是有了这种机制,才让凉州军越打越强,将领通过不断的学习,真到了自己指挥的时候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错误。 “战损不算太大。”复盘之后,李朝宗拍了拍手,道:“我最初预计是损失七千到一万人才能占领益州。” “你比我还少点,我预计是损失一万到一万五。”路朝歌抱着李存宁,说道:“这一仗贾文和打的不错,还有就是胡大棠,他随机应变的本事我感觉比魏东亭还要强上半分。” “贾文和看着挺稳重的一个人,没想到打起仗来也是这么激进。”李朝宗道:“胡大棠这小子确实不错,虽然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我看着倒是能独领一军了。” “提拔一下?”路朝歌问道。 “暂时压一压吧!”李朝宗想了想,道:“留在益州和云州,浪费了。” “那益州驻军将军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路朝歌问道。 “你心里没有?”李朝宗反问道。 “暂时没有。”路朝歌笑着说道:“有那么几个合适的人选,我就怕那几个将军不舍得放人。” “那你的意思是提拔年轻人?”李朝宗问道。 “倒也不一定是新人。”路朝歌想了想,道:“驻军将军还是要稳重一些的才行,只是镇守一道的话,太激进我怕他受不了当驻军将军的寂寞。” “你觉得烈风军的齐旻玄怎么样?”李朝宗问道。 “倒是可以,他在江州之战也是立了不少功劳的,给他升职也说的过去。”路朝歌想了想,道:“先把他叫来问问他的想法吧!若是他就是想留在烈风军,再考虑其他人。” “益州道府你觉得郝文昭怎么样?”李朝宗问道。 “这个你自己决定。”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他的底细查锦衣卫已经查清了,当年的事也确实如他所说,而且当年先帝留下的那一批人还是有很多人才的,你不妨就试试他们,正好也可以解决益州官员的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道:“派人去传令吧!” 官员的任命从凉州道发出,召齐旻玄到怀远城的命令也一道发了出去,益州之战的结束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大幕即将拉开帷幕。 而在长安城,已经登基将近半年的刘子钰同样接到了李朝宗占领益州的消息,最开始接到凉州军出兵益州的时候,朝廷的大臣们和路朝歌预计的一样,也是在年底前才能结束所有战斗,刘子钰也没想过早的进行干预,他的想法是在李朝宗即将打下整个益州之前,让李朝宗从益州撤出,这样不仅可以大量的损耗凉州军的兵力以及钱粮,还能进一步打击凉州军的军心。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计到,这场战斗结束的实在太快,快的有点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早朝,刘子钰终于坐上了心心念念的龙椅,为了这张椅子,他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是奋发图强,当然也有忍气吞声,就像凉州的李朝宗,就是他人生最大的忍耐。 也正是他的这份忍耐,让李朝宗直接做大,现在已经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了,若是当年他不忍,直接发兵剿灭李朝宗,估计也不会有现在的苦恼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刘子钰的随身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内。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兵部尚书浦兴贤跨出一步说道。 浦兴贤自从上次从凉州回到长安,就不怎么受刘子钰待见,登基封赏群臣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一些封赏,这还是看在浦兴贤服侍他多年的份上。 浦兴贤去了一趟凉州,可以说是狗屁没办成,说是自己有办法离间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哥俩,到最后不仅给出了一个正二品大将军的官职,还封了出去了爵位,可是人家路朝歌根本就不感冒,要不是因为爵位有好处,人家路朝歌连爵位都不想要。 刘子钰厌烦一个人,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若不是因为浦兴贤还算是忠诚,估计这兵部尚书的位置早就易主了。 “浦卿家有何事要奏?”刘子钰平淡的问道。 “陛下,关于雍州道增兵一事,以初步完成。”浦兴贤躬身行礼道。 一说到增兵,刘子钰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不然他是真不想听浦兴贤站在那里浪费时间。 “哦?”刘子钰疑惑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吗?” “是的,陛下。”浦兴贤依旧躬身说道:“初步从各道征集二十到三十岁壮年男性三十六万,已经全部汇集雍州,就等着陛下下令,就可以开始训练了。” 三十六万壮年男丁,若是训练成军那就是十个军,每年的花销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过对于现在的大楚来说,这点钱还是负担的起的,先帝给刘子钰可是留下了不少家底,足够他挥霍一阵子了,而且别看现在天下已乱,但是各州道每年的税收还是会及时送到的。 这也给了刘子钰大量征兵的底气,他也是看出来了,现在若是在不征兵,真等到那几个王爷举起反旗在征兵,那可就来不及了,之所以一次性征这么多人,主要还是考虑到了如狼似虎的凉州军。 “很好,那就不要耽误了,即日开始训练。”刘子钰道:“三十六万人可成十军,各军的将军人选可曾议定?” “陛下,我想效仿凉州军制度。”浦兴贤说道:“凉州军的将军尤其是低级军官,都是在训练之中提拔上来的,不仅有良好的基层基础,而且对手下战兵也颇为了解,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凉州军的战斗力,所以臣以为,效仿凉州军制度可以更快的让新军形成战斗力。” “陛下,臣不赞同浦大人的意见。”吏部尚书祖良翰站出来说道:“凉州李朝宗名为楚臣实为叛逆,我大楚堂堂王师岂可与叛逆为伍?何况一军之将军,必然要饱读诗书熟读兵法,其实安歇庶民能担当的,若是让这些人当了将军、校尉,这大楚的军队岂不是要乱套了?” 祖良翰是坚定的世家大族掌握朝政的支持者,他一向看不起那些从底层爬起来的人,不管是文官还是将军,他任吏部尚书这几年的时间,那些底层爬上来的官员,一个也没有得到晋升,反倒是那些世家大族子弟,却有颇多晋升的机会。 “陛下,凉州军的制度是得到了验证的。”浦兴贤提高了一些音量,道:“凉州军的强大,已经证明了其制度要远远优于我们现有的制度,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成见,努力强大自身,只有自身强大了,才有底气跟让所有不臣之人变的臣服。” “陛下,浦大人这是危言耸听。”工部尚书幸景同站出来说道:“我大楚军制沿袭数百年,让四周番邦臣服,这难道不能证明我们的军制更加优秀吗?凉州军不过是一帮成不了气候的泥腿子罢了,就凭他们也想颠覆我大楚?” “难道凉州军这么多场仗还不能证明他们的强大吗?”浦兴贤厉声喝道:“从巍宁关开始,凉州军可曾输过一次?就算是前一次的联军,不也败在了他们的手上吗?承认自己不如人就这么难吗?只有找到自己的弱点加以改进,我们才能迅速强大起来,难道真等到凉州军打到长安城下的时候,我们才开始反思自己吗?” “浦兴贤,你好大的胆子。”户部尚书桂弘亮站出来说道:“你竟敢长凉州军志气,灭我王师的威风,你居心何在?” 浦兴贤抬起头看了看站出来的三位尚书,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根本不是为了反对什么凉州军制,他们要反对的就是自己,他们知道陛下不待见自己,这个时候不狠狠地踩上两脚,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风格。 浦兴贤有些无奈,刘子钰才登基几天啊!这内部就开始分列了,就凭这些只顾自身利益的家伙,这个大楚还有希望吗?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一致对外,想的却是如何打击自己的同僚,这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对错。 站在队列中央的皇甫秋鸿这个时候有些想笑,浦兴贤的为人他了解,不能说能力比其他人强多少吧!至少在忠心这方面却是无人能及的,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他去过几次凉州,而且他家的长子现在还是江州道道府,可以说整个大殿之内,他是最了解凉州军的。 凉州军之所以强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们实行的军制,不看出身只看你领兵的能力,只要你有本事那你就可劲往上爬,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不会有人压制你成为将军,在这种制度的刺激下,这些战兵就跟打了鸡血一般,逢战必奋勇争先,从未见过临战退缩之人,甚至有的人因为抢不到主攻的位置还会大发牢骚。 凉州军的战兵可以说已经把命这个东西不看在眼里了,他们随时都敢于赴死,哪怕对手比自己强大,他们一样敢向着敌人的军阵冲过去,就算是战死之前,也要从敌人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第267章 论凉州军制 皇甫秋鸿之所以出现在大殿上,完全是因为刘子扬跑的时候太仓促,他还没来得及出城就被拦了回来,刘子钰对于皇甫秋鸿的态度就是,你既然是刘子扬的人,那我肯定不会重用你,但是你想回到刘子扬的身边也绝对不可能。 皇甫秋鸿倒是看得开,既然自己跑不了了,那就消停待在长安城就是了,反正刘子钰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先不说别的,就说自己的大儿子可是江州道道府,那可是李朝宗手下的重要人物,而且自己也是代表皇甫家,在私下里投靠了李朝宗,若是刘子钰真想对他怎么样,那路朝歌绝对第一个不答应,当初为了郑洞国一家,他都敢大闹长安城,那要是为了他皇甫秋鸿,路朝歌敢不敢兵临长安城下呢? 皇甫秋鸿留在长安城这段时间,可是干了不少大事,他已经为李朝宗拉拢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之中不乏刘子钰的心腹,就比如一直没跳出来说话的礼部尚书秋玉书。 “陛下,臣以为浦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皇甫秋鸿站了出来说道:“臣对凉州军的了解还是颇多的,毕竟臣的长子在凉州道任事,犬子在与臣的书信中,多有提及凉州军制的优秀,相比于我大楚现有军制,确实略胜一筹。” 皇甫秋鸿站出来为浦兴贤站台,你以为他是安了好心?他皇甫秋鸿明面上可是刘子扬的人,那他说的话刘子钰肯定不会采纳,他可不想刘子钰真的训练出一批精锐,那对李朝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爱卿既然如此了解凉州军,那你不妨说说,凉州军制优于我大楚军制的地方。”刘子钰面无表情的说道:“朕与凉州军未曾接触过,倒是不了解凉州军,既然爱卿如此了解,那你就说一说,让诸位臣工也知道知道凉州军的厉害。” 皇甫秋鸿一听刘子钰的话,顿时就愣住了,这不是他要的剧本啊!他的剧本是自己说完之后,刘子钰直接就否决了浦兴贤的建议,可这刘子钰不按套路出牌啊! 皇甫秋鸿暗自咬了咬牙,心里想道:“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给你们听,不过说完了我就不信那些人能同意。” “陛下想知道,臣自然是知无不言。”皇甫秋鸿道:“若是臣的话有不妥之处,还请陛下海涵。” “你说就是了。”刘子钰道:“朕岂能因为几句话就治你的罪,何况你还是为了我大楚能更好,朕岂能怪罪你们。” “有你这句话就行。”皇甫秋鸿心里想道:“也不怕你秋后算账。” “陛下,我就单说蜀州道的铁律军。”皇甫秋鸿说道:“铁律军的前身是蜀州道驻军,是凉州军奉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之命,平定蜀州之乱后重新成军的。” “他现在的将军钱毅谦,曾经是凉州叛军的头目之一,在安定县保卫战之前,就投靠了李朝宗。”皇甫秋鸿继续说道:“这个人若是放在现在的朝堂之上,诸位觉得他可以站在什么位置上?”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人说话,刘子钰倒是接过了话,说道:“我想他若是在朝堂之上,应该连这大殿都进不来吧?” “正是。”皇甫秋鸿点了点头,道:“诸位大人,不要以为他钱毅谦是因为他投靠李朝宗早才得了今天这个职位,诸位若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皇甫秋鸿环视众人,道:“巍宁关血战,他也曾站在城头上血战不退,据巍宁关战后统计,他一个人在巍宁关之上,最少杀了二百多西域联军。” “诸位将军,你们哪一个真刀真枪的杀过二百人?”皇甫秋鸿略带嘲讽的说道:“若是把你们扔在巍宁关城头,怕是还没拔出刀来,就吓破了胆吧!” “继续说凉州军。”刘子钰有些无奈的说道:“至于其他的就不要说了。” 刘子钰这也是在给一众将军留脸面,虽然他皇甫秋鸿说的是实话,可自己也不能跟着打击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军不是。 “凉州军的军制其实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皇甫秋鸿躬身行礼后,继续说道:“他们从来不看重出身,只要你有能力,那你就可以做到一军将军,也就是从三品的辅国将军,诸位大人细数一下,凉州军十几个军,他们的将军有几个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的营将军又有几个是世家大族出身?这么说吧!凉州军出身世家大族的辅国将军,出去王爷之外,只有郑洞国一人,而营将军就更是了不得,都是从最底层一层一层的提拔上来的。” 皇甫秋鸿的话,顿时让本来安静的大殿喧闹了起来,在这些官员的眼中,庶民就是最底层的劳动力罢了,他们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给大楚不断的生产粮食,以及源源不断的兵源,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人,才是这个时代的顶梁柱。 刘子钰看着有些喧闹的大殿,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贴身大太监,大太监看到刘子钰的眼神,尖细的声音再次响遍大殿:“肃静……” 随着贴身大太监的喊声,大殿内瞬间恢复了平静,刘子钰看着皇甫秋鸿,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给那些庶民机会,他们才会为大楚拼命吗?难道不是应该无条件为了大楚付出一切吗?” 皇甫秋鸿现在真想笑,若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想跳起来骂刘子钰两两句,什么狗屁的应该,哪有那么多的应该,现在百姓的生活都成了什么模样了,还想着他们为了大楚无条件付出,这简直就是幼稚他妈给幼稚开门,幼稚到家了。 “陛下,您知道凉州军为什么作战那么英勇吗?”皇甫秋鸿问道。 “因为他们有进身之阶?”刘子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对,就是因为有进身之阶。”皇甫秋鸿说道:“这里可有和凉州军交过手的将军?” “臣与凉州军交过手。”新任禁军将军马德曜站出来行礼道。 “马将军,感觉凉州军如何?”皇甫秋鸿问道。 马德曜抬头看了看坐在龙椅上的刘子钰,刘子钰点了点头,道:“你如实说就是。” “凉州军作战勇猛如虎,毫不怜惜自己的性命。”马德曜说道:“当初一千骑兵袭营尽皆战死,本要招降他们,可他们根本都不考虑投降,而是毫不犹豫的杀向我军,当时的场景现在想想还历历在目,这些人,从领兵的将军到战兵,没有一个投降的,也没有一个退缩的。” “这是为何?”刘子钰不解的问道:“难道所谓的进身之阶比活着还重要吗?” “对,就是因为进身之阶。”皇甫秋鸿回答道:“这个进身之阶在诸位眼里什么也不是,可是在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心里,那就是一个光耀门楣的机会,李朝宗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就会为了这个机会拼命。” “若是朕也给他们机会,他们会不会为了朕拼命?”刘子钰思索片刻说道。 “会。”皇甫秋鸿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能公平公正的给所有人机会,他们就会为了陛下为了大楚豁出自己的性命,只要诸位大人别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保就行。” 皇甫秋鸿最后这半句话就是在挑动这些官员的神经,快站出来反对吧!要不然你们的地位就不保了,别小看这些庶民的力量,只要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就会把你们从这个大殿赶出去,你们就在也没有了耀武扬威的资本了。 果然不出皇甫秋鸿所料,皇甫秋鸿的话音刚落,一众大臣就站了出来,开始反驳皇甫秋鸿,皇甫秋鸿则跟个没事人一般,对着刘子钰行了礼之后,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这帮方队的大臣目的也很明确,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大楚的军队,都应该掌握在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手里,他们才应该是这个国家的基石,而不是那些庶民,而且这些官员们的联想能力可不一般,在他们看来,若是今天庶民能掌控军队,那将来是不是也能霸占文官队伍,那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而坐在龙椅上的刘子钰也不得不考虑这些大臣的意见,他们代表的可是世家大族,若是这些世家大族不在支持他刘子钰,那他刘子钰可就有麻烦了。 好不容易将这么多世家大族争取到自己身边,怎么可能轻易的让这些世家大族对自己产生敌对情绪?虽然他现在已经登上了皇位,可地位还是不稳固,外面可是还有人对他屁股下面的位置虎视眈眈呢! 最终,大楚的军制改革只能不了了之,浦兴贤有些失落的随着人流走出了大殿,而那些从他身边经过的官员,无不是对他嗤之以鼻,他浦兴贤已经触犯了所有人的利益,这些人是绝对容不下他的,估计用不了几天,他浦兴贤就要从兵部尚书的位置退下来了。 皇甫秋鸿看着落寞的浦兴贤,他心里却有些高兴,浦兴贤这种为数不多愿意跟你刘子钰说实话的人,最后却被你伤成了这样,这个大楚还有希望吗?一个一心为了大楚好的官员,被所有人排斥,这个大楚还有好吗? 既然你刘子钰不珍惜这个忠诚于你的人,那就别怪他皇甫秋鸿要挥起自己的小搞头挖人了,李朝宗手里缺人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要不然也不会再长安城四处给李朝宗挖人,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若是自己不动手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时机。 第268章 在大大的长安城里挖呀挖呀挖(上) 浦兴贤这一次是真的被满朝文武伤到了,他今天在朝堂上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为了他自己,他希望这个生病的大楚能够尽快好起来,现在天下已经乱了,若是那几个王爷在起兵,这个天下就真的大乱了。 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触碰了所有人的利益,必然不会有人支持他,他就像是一个逆行者一般,想把这个生病的大楚治好,可凭借他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到,他需要更多人的力量,可满朝文武谁又是他的盟友呢! 浦兴贤失落的回到了家中,浦夫人看着没精打采的丈夫,轻声说道:“这是怎么了?又被陛下苛责了?” 浦夫人知道自己丈夫现在的境遇,因为凉州一行,他在刘子钰心里的位置已经一落千丈,这段时间日子确实不是很好过,可是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还是满脸笑容的,这怎么上了一个早朝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唉!”浦兴贤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而是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并关上了房门。 浦夫人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去打扰自己的丈夫,索性转身离开了。 浦兴贤失落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案几上他制定的练兵方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就这么坐在书房里直到很晚很晚,就连浦夫人来叫了他几次,他也没有回应。 而此时在浦家的后门,一个将自己罩在斗篷下的人轻轻叩响了浦家的大门。 看管后门的仆人听到了有人敲门,轻声问道:“何人?” “皇甫秋鸿。”门外之人轻声说道:“去跟你家老爷说一声,我有急事要见他。” 仆人听到皇甫秋鸿的名字,知道这么晚还来找自家老爷绝对是有要紧事,想到自己老爷今天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仆人不敢多耽搁,急急忙忙跑到书房,轻轻的敲了敲房门,道:“老爷,皇甫大人求见。” “他来做什么?”没有一点亮光的书房内传出了浦兴贤的声音:“告诉他赶紧离开。” “老爷,他说有急事见您。”仆人说道:“他是从后门来的,要不您见见?” “后门?”浦兴贤沉思片刻,道:“请他过来吧!” 浦兴贤不知道这么晚了皇甫秋鸿找自己做什么,既然是急事那就不妨见上一见。 不多时,皇甫秋鸿跟在仆人的身后,来到了浦兴贤的书房外,仆人又一次敲了敲房门,道:“老爷,皇甫大人到了。” “进来吧!”浦兴贤低声道。 仆人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皇甫秋鸿走进书房,又将房门关上,随后退了下去。 “你这么晚来,是来看我笑话的?”浦兴贤冷冷的开口道。 “笑话?上午不是已经看过了吗?”皇甫秋鸿脱下自己的斗篷,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再者说,我今天在朝堂上可是为你说话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浦兴贤依旧冷冷的开口道:“你不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反对我吗?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来难道不就是为了看我笑话吗?” “我还真没兴趣看你笑话。”皇甫秋鸿笑了笑说道:“满朝衮衮诸公,你是唯一一个愿意说真话的人,可惜你挑错了说真话的地方,你想效仿凉州军制,你知道你触碰了多少人的利益吗?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更何况你要断的还是他们的仕途,你觉得这些人能不反对你吗?” “和他们的仕途比起来,难道不是大楚更重要吗?”浦兴贤质问道。 “老兄你怎么死脑筋呢?”皇甫秋鸿说道:“这些世家大族换了主子一样为官做宰,他们根本不在乎这是大楚还是什么,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自己家族的利益,至于国家的利益,在他们眼中也不是那么重要。” “蛀虫,他们就是大楚的蛀虫。”浦兴贤怒喝道:“一群尸位素餐的王八蛋,他们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你冷静一点。”皇甫秋鸿道:“你在这里大喊大叫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怎么解决?满朝文武都在针对我。”浦兴贤愤怒的说道:“就连陛下也不在信任我,我这兵部尚书估计也快当到头了,是时候离开这里回家养老喽!” “这才哪到哪,老兄你怎么就打退堂鼓了?”皇甫秋鸿笑着说道:“办法总是要比困难多的,再想想办法就是了。” “皇甫秋鸿,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浦兴贤看着皇甫秋鸿,道:“我不相信你来我家没有目的。” “我又不是大闲人,没事肯定不会来找你。”皇甫秋鸿笑着说道:“其实老兄应该也能猜到我为什么过来了吧?” “你想替王爷拉拢我?”浦兴贤冷笑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别说拉拢这么难听的话。”皇甫秋鸿道:“咱俩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谈谈?你和我有什么好谈的?”浦兴贤道。 “你怎么知道就没得谈呢?”皇甫秋鸿道:“若是你能心平气和,那咱俩就谈谈,谈了之后我想你会有不同的想法,若是谈过之后你觉得我说的没道理,那我转身就走,绝不打扰你休息。” “那你就说吧!”浦兴贤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说道。 “老兄,你觉得这个大楚还有救吗?”皇甫秋鸿开门见山的问道。 “看来你真的是来拉拢我的。”浦兴贤冷笑道:“难不成当初你没离开长安城,就是为了给王爷拉拢朝廷官员吗?” “说好了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你这不是还带着个人情绪吗?”皇甫秋鸿道:“咱先放下自己的立场和情绪,行不行?” “那我就告诉你,若是满朝都是真心为大楚考虑的人,那这个大楚就还有希望。”浦兴贤郑重的回答道:“不过就看现在这个样子,这个大楚已经没有希望了,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国家的利益。” “那你觉得这个国家的希望在哪里?”皇甫秋鸿问道。 “你想说在淮王手中吗?”浦兴贤冷哼道。 “都说了不要带着情绪。”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本心来,你说这个国家的希望到底在谁手里。” 浦兴贤略家思索,便说道:“若是不带个人情绪来讲,我认为这个国家的希望在凉州,在李朝宗手里。” 浦兴贤看了看皇甫秋鸿,道:“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没有说在淮王的手中。” “我还真不失望。”皇甫秋鸿笑着说道:“我去过凉州几次,我在那里也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不管是商业、农业、民生还是军事,他都比现在的大楚优秀。” 皇甫秋鸿的话顿时让浦兴贤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以为皇甫秋鸿会生气、会反驳,却没想到他的回答却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我都说了不带个人情绪了。”皇甫秋鸿看着浦兴贤的表情,道:“你也去过一次凉州,这一路上你应该也看到了不少东西吧!感觉怎么样?” 浦兴贤陷入了沉思,开始回想他唯一一次去凉州的经历,一路赶到定安县,他看到了很多很多,有些事他在长安城都没有见到过,那些连成一片的良田,那些百姓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心中大楚应该有的模样。 “我看到了盛世的景象。”浦兴贤彻底放下了个人情绪,说道:“那里就是我心中的大楚应该有的样子。” “我去过几次凉州,每一次都给我不一样的感受。”皇甫秋鸿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我儿子给我来信了,被乱民毁掉的江州,现在都在一点点恢复往日的模样,知道凉州军平时训练结束了干什么吗?他们会去帮百姓盖房子,帮百姓开垦田地,甚至连一点点小事都会为了百姓去做。这样的军队,是不是你想想中的样子?” “果真吗?”浦兴贤问道。 “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皇甫秋鸿说道:“这都是我儿子在信中跟我说的,我儿子肯定不会骗我。” “李朝宗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皇甫秋鸿问道。 “因为什么?”浦兴贤疑惑的看着皇甫秋鸿问道。 “因为凉州道的官员都跟你一样。”皇甫秋鸿指了指浦兴贤说道。 “跟我一样?”浦兴贤更加不解的问道:“他们一样终于大楚?” “我说的跟你一样不是终于大楚。”皇甫秋鸿道:“我说的他们跟你一样,是说他们都像你一样,心里始终装着百姓,他们始终把百姓记挂在心里。” 不得不说,皇甫秋鸿说话的水平确实很高,就这么一句话,还小小的拍了浦兴贤一个马屁,试问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抵抗住马屁呢? “你在跟我说说。”浦兴贤来了兴致,从案几后走了出来,来到皇甫秋鸿身边坐下,说道:“前一次去凉州,只是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实在是没有好好的去看一看凉州,也没好好的看一看凉州的官员,不过我对路朝歌大将军却是印象深刻。” 皇甫秋鸿看着坐过来的浦兴贤,顿时就笑了起来,不怕你感兴趣,只要你感兴趣,那我就能把你给挖到凉州去,你以为他当初挖秋玉书的时候,是用什么办法将秋玉书挖过去的?皇甫秋鸿挖人有个特点,那就是这个人最想考虑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个人利益,秋玉书如此、浦兴贤亦是如此。 第269章 在大大的长安城里挖呀挖呀挖(下) 皇甫秋鸿的目的很明确,既然离不开长安城,那就在长安城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他皇甫家当代家主的身份,他在长安城想做什么事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应该如何瞒住刘子钰的那些眼线。 他这次贸然找到浦兴贤其实是带有一些冒险性的,浦兴贤作为刘子钰的铁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受到了刘子钰的冷遇,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皇甫秋鸿今天在早朝上的一番话名义上是支持浦兴贤,同样也是在离间刘子钰和浦兴贤,既然你防备着我,那我就大力支持你的心腹,就算达不到离间的目的,也能恶心恶心你们。 “老兄,你先说说你对凉州的印象。”皇甫秋鸿倒是不急着给浦兴贤介绍凉州的情况,他要先知道浦兴贤对凉州的看法,然后才能按照他的喜欢,介绍凉州的情况。 “我只去过一次,对凉州的感受不深。”浦兴贤道:“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老兄你。” “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皇甫秋鸿笑着说道。 “我在定安县内连一个乞丐都没发现,你可知道这是为何?长安城内都是遍地乞丐,为何我在小小的定安县却看不到?”浦兴贤道:“难不成是因为李朝宗知道朝廷要派人去,特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你还真是高看你自己了。”皇甫秋鸿道:“整个凉州你也找不到一个乞丐,李朝宗给凉州的百姓提供了很多赚钱的机会,只要你不是真的懒,那人人都能赚到钱,就算赚的不多,但是也够一家人每天的吃喝。” “那为何见不到孩子?”浦兴贤又问道:“难不成他李朝宗开设了学堂,让孩子们都能读书?” “这次你算是说对了。”皇甫秋鸿说道:“年满五岁的孩子必须到学堂接受教育,所有费用由官府承担,若是不想让家里的孩子读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需要多缴纳赋税才可以,这种情况下谁还能让孩子在家里待着。” “竟是如此吗?”浦兴贤震惊的说道:“若是李朝宗能坚持这一举措,不出二十年的时间,凉州道就会遍地才子,甚至会出现很多名士也说不定。” “这些可不是他们关心的。”皇甫秋鸿笑了笑,道:“李朝宗之所以要推广学堂,是想这些孩子不再什么也不懂,读了书就能明事理,明了事理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利国利民之举,当得我被读书人学习。”浦兴贤感叹道:“若是天下之人都如李朝宗一般,那这个天下将会是一番如何的景象啊!” 皇甫秋鸿看着感慨万千的浦兴贤,心里暗暗想道:“只要你对李朝宗感兴趣就好,挖墙脚这件事往往都是从你对某个人感兴趣开始的。” “那应该是一幅你心中期待的盛世景象吧!”皇甫秋鸿说道:“兴贤兄,你是不是也很怀念曾经的那个大楚?那个万国来朝的大楚?” “谁心里不怀念呢?”浦兴贤叹息道:“那时候的大楚虽说算不得盛世,至少百姓都能吃饱饭,可是这才短短十几年的光景,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其实我一点也不怀念。”皇甫秋鸿笑着说道:“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可以取代大楚,成为这个国家希望的凉州,那里才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皇甫兄,你不是淮王的人?”浦兴贤看着皇甫秋鸿,道:“你已经效忠李朝宗了?” “不然我会把我的长子送到凉州?”皇甫秋鸿道:“既然我在凉州看到了希望,那我为何不赌上一次,赌对了皇甫家未来可期。” “那若是输了呢?”浦兴贤问道。 “输?”皇甫秋鸿笑着说道:“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看出来我会输,只有真正跟李朝宗和路朝歌接触过你才会知道,把赌注压在他们身上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淮王可是先皇嫡子,难道还不如李朝宗有希望得到这个天下吗?”浦兴贤问道。 “我原本也以为淮王能得了天下,可是在我去过几次凉州之后,我就知道,这个天下最后的归属非李朝宗莫属。”皇甫秋鸿斩钉截铁的说道:“兴贤兄,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想拉拢我为李朝宗效力?”浦兴贤问道。 “自然。”皇甫秋鸿道:“我现在困在长安城出不去,那就做点我能做的事。” “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陛下?”浦兴贤又问道。 “我若是怕,我还会来找你吗?”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你现在的话刘子钰会信吗?就算是他信了,你觉得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身后站着的可不仅仅是皇甫家,还有整个凉州集团给我撑腰,他在动我之前一定会想一想利弊,以他现在的实力有能力和凉州全面开战吗?在新兵练成之前他都要对凉州忍气吞声,这次益州被凉州占领就是最好的证明。” “若是他调集全国战兵,消灭李朝宗也不是什么难事。”浦兴贤想了想说道。 听了浦兴贤的话,皇甫秋鸿知道浦兴贤已经开始松动了,他已经开始称呼刘子钰为‘他’了。 “他现在敢吗?”皇甫秋鸿道:“北方就不说了,就算是调过来都容易投到李朝宗麾下,武肃军的前车之鉴你可别忘了。至于南方的战兵,之前也不是没动用过,还不是被路朝歌打了个落花流水?更何况南方可不太平,红杉军始终就虎视眈眈,前一次只不过是他调集的战兵太少,若是在抽到两到三个道的战兵,你觉得红杉军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是李朝宗让你来的?”浦兴贤说道:“他对我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还有路朝歌也是一样。” “对你没有好印象很正常,你想挑拨人家哥俩的关系,人家能给你好脸子?”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人家哥俩是什么感情,就凭你们那点小伎俩就想成功?” “我就不信他俩就没有嫌隙,据我所知两个人可不是亲兄弟。”浦兴贤道:“只要是人就会有野心,我就不信路朝歌他不眼馋李朝宗的位置,未来可是要手握天下权柄,这么大的诱惑他路朝歌真的就不动心?” “朝歌若是想要,他只要跟李朝宗说,李朝宗就能给他你信不信?”皇甫秋鸿说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与血缘无关,与权利也无关,凉州三十几万大军路朝歌可以随意调动,这份信任你可曾见过?” “若真是如此,看来是我肤浅了。”浦兴贤苦笑道:“我总是以为这天下人都像我一般龌龊。” “不是你肤浅,而是这件事本来就匪夷所思。”皇甫秋鸿道:“换成是谁能对权利这东西不上瘾?可偏偏就出了路朝歌这样一个另类,这种事一般人理解不上去,就算是我最开始也不信,不过见得多了也就信了。” “是李朝宗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的?”浦兴贤问道。 “这个很重要吗?”皇甫秋鸿反问道。 “当然重要。”浦兴贤道:“我想皇甫兄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皇甫秋鸿当然明白,若是李朝宗让他来的,那就说明李朝宗对他的重视,若是他自己要来的,那他就要考虑考虑李朝宗会不会接受他了。 “是我自己要来的。”皇甫秋鸿直截了当的说道:“李朝宗远在凉州,怎么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等我把这边的情况汇报上去,在等他回信,那都不知道要多久以后了,这种事怎么能拖延呢!” “你能替他做主?”浦兴贤问道。 “这个主我能做。”皇甫秋鸿说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不是我拉拢的第一个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你还拉拢了谁?”浦兴贤问道。 皇甫秋鸿只是看着浦兴贤却一句话也不说,这种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告诉他,这可是事关很多人生死的,就算是在亲近的人也不可能说出去,这些人互相之间根本就不知道彼此,皇甫秋鸿是唯一知道所有倒向李朝宗一方人员名单的人,而这份名单就存在皇甫秋鸿的脑子里,这就是最安全的保密方式。 “你让我如何信得过你?”浦兴贤说道:“我可不想到了凉州却被人扫地出门。” “你不妨也赌一次。”皇甫秋鸿看着浦兴贤道:“人生难得几回搏,搏一次又能如何呢?总不会比你现在的情况更差吧!” 浦兴贤想着现在自己的遭遇,不出意外的话几日之后的自己就会被贬离开长安,至于到什么地方为官就看刘子钰的心情了,不过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在赴任途中会被人干掉,毕竟自己知道不少刘子钰的事情,这些事情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让外人知道。 “你能让我平安抵达凉州?”浦兴贤问道。 “何必这么急着去凉州呢?你留在长安城比去长安更有用处。”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你可是兵部尚书,刘子钰所有的军事部署都要经你手,你想想你会得到多少有用的情报,这些对于凉州来说,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你能让我继续留下来?”浦兴贤问道。 “试一试就知道了。”皇甫秋鸿说道。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明确的答复,谁也不知道在朝议上会发生什么,若是刘子钰一心就是想把他外放,投效李朝宗的人就算是说破大天也没用,其实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刘子钰的手里,就看这些人怎么忽悠刘子钰了。 第270章 博弈 浦兴贤虽然没有得到皇甫秋鸿的承诺,但也同意倒向李朝宗一方,毕竟刘子钰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就算是在死忠刘子钰,最后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结果,但是李朝宗就不一样了,他手下缺少可用的人才,他到了李朝宗这里最少不会受到冷遇。 最最关键的是,就像皇甫秋鸿说的那般,如今的大楚已经看不到什么希望了,朝堂上的那些人只顾着个人利益,至于国家利益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但是凉州的李朝宗却把百姓放在了前面,个人利益反倒是小事。 聚集在李朝宗身边的这些人不能说没有目的,谁还不想着光宗耀祖振兴门楣呢!相对于朝堂上那些把个人利益放在首位的人,凉州的这些官员却把却很统一,他们更关心百姓的死活。 皇甫秋鸿借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进家门之前,特意在门口停留了片刻,而在黑暗之中确实有人盯着他,他一样也发现了盯梢的人,只不过是没有揭穿罢了,只要是在长安城内活动,就很难逃过刘子钰的密探。 之前接触那些官员的时候,也都是想尽办法创造机会,就算是这样也有几次差点就被刘子钰的密探发现,之所以这么急着见浦兴贤,就是怕他这几天就会被贬离长安城,一旦他离开长安城,那皇甫秋鸿就再也没有机会拉拢他了。 回到家中的皇甫秋鸿,直接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皇甫夫人看着回来的皇甫秋鸿,说道:“最近府外盯梢的人越来越多了,你以后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我怀疑这些人里面有淮王派来的人,毕竟你已经投奔了凉州,虽然知道这事的人不多,但是淮王已经到了济北道,我怕家里那些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把你投奔凉州的事说出来。” “我晓得。”皇甫秋鸿拍了拍皇甫夫人的手,道:“这段时间倒是让你担心了。” “若是有机会,把家里的孩子送出长安吧!”皇甫夫人想了想,说道:“都送到老大那里去,他们留在长安城实在太过凶险,朝堂上的博弈哪次不是生生死死的,若是这些孩子落在别人手里,就能变成要挟你的手段。” “放宽心,咱们在长安城安全的很。”皇甫秋鸿笑着说道:“别看府外那么多人盯着,说到底也只是盯梢罢了,他们行动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子够不够我折腾的。” “你呀!总是这样。”皇甫夫人笑着说道:“天也晚了,早些休息吧!” “好,早点休息。”皇甫秋鸿笑着说道:“明天还有一场重头戏等着我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皇甫秋鸿从床上爬了起来,皇甫夫人早已经起来了,给他准备好了热水和官服,将他送到府门口,马车早已准备好,在马车上挂着两盏灯笼。 按理说这种大朝会差不多一个月也就两三次,可是自从刘子钰登基之后,这种大朝会就变成了每日朝会,所有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必须参加,刘子钰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危机,所以自从登基以来就格外勤勉,大朝会变长常朝只是他勤勉的缩影罢了。 马车缓缓向着皇城驶去,路上遇到了不少去上朝的官员,坐在马车里的皇甫秋鸿简单的吃了两块点心,马车就到了皇城外。 皇甫秋鸿下了马车,在昏暗的灯光下环视着一众朝臣,这些人都时刻与皇甫秋鸿保持着距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皇甫秋鸿是淮王麾下,没有人愿意跟他亲近,这倒是让皇甫秋鸿显得像是孤臣一般。 随着三声清脆的钟声响起,大臣们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又隔了几十息的时间,又是三声钟声响起,皇城的大门缓缓开启,一队禁军从皇城内跑了出来。 大臣们依次走过城门,禁军挨个进行搜身,这是每天都要走的一道程序,与大臣们的脸面相比,皇帝陛下的安全更加的重要。 大臣们依次通过了搜查,在两名太监的引领下直奔朝会大殿,等朝臣们在大殿上站好,刘子钰贴身太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陛下驾到,百官跪迎。” 随着百官缓缓跪下,刘子钰从大殿正门走了进来,一路上都是高高撅起来的屁股,刘子钰拾级而上,坐在了龙椅上,朗声道:“众卿平身。” 一众大臣缓缓起身,站在刘子钰身边的贴身太监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众大臣开始汇报,皇甫秋鸿站在队列之中,微微闭着眼睛,这些事与他都无关,他知道真正属于他的一场战斗就快开始了。 随着大臣们一个个走出队列汇报工作,今天的大朝会也即将接近尾声,就在这个时候,皇甫秋鸿猛然间睁开眼睛,他知道,这场博弈就要开始了。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御史大夫詹学文站了出来行礼道:“臣参兵部尚书浦兴贤……” 随后,詹学文罗列了浦兴贤好几条罪状,这些罪状有还是没有不重要,只要他说有,那就会有人帮他制造出这些罪状的证据,足够将浦兴贤一次打趴下。 詹学文说完之后,便退回队列,等待着刘子钰发话,刘子钰看了看站在队列中的浦兴贤,道:“浦爱卿,詹大夫说的这些罪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时的浦兴贤心里一阵发堵,他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这些人针对,可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仅仅是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就已经给他炮制了这么多罪名,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不管皇甫秋鸿帮不帮他,他都得想办法自救,就算是贬出长安也好过死在这里。 “启禀陛下。”浦兴贤走出队列,对着刘子钰行礼,道:“詹大夫说的这些,臣都不认。臣对陛下一片忠心……” “好一个一片忠心。”浦兴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子钰打断,道:“你的一片忠心就是背着朕和淮王的人见面?你的忠心就是准备投奔淮王吗?” 刘子钰顿了顿,有开口道:“朕自问对你不薄,可你却作出背弃朕的事,你的一片忠心只是随口说说吗?还是你的一片忠心都给了淮王?” 当刘子钰提到淮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皇甫秋鸿的身上,皇甫秋鸿看着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他知道该自己站出来说点什么了。 “启禀陛下。”皇甫秋鸿站了出来,道:“臣昨晚上确实去见了浦大人,您也知道我是淮王的人,那我当然要为淮王招揽人才。” “这么说你已经招揽了不少人了?”刘子钰冷冷的说道:“你是想把朕的朝堂挖的一干二净吗?” “是啊!臣就是想把朝堂上的大人们都挖到淮王麾下。”皇甫秋鸿很直接的说道:“浦大人既然不受您待见,那我当然要考虑将他挖到淮王麾下。” 皇甫秋鸿之所以要提到淮王刘子扬,不过是为了将刘子钰的视线转移出去罢了,让他暂时放松对凉州方向的警惕,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在济北道的淮王刘子扬。 “皇甫秋鸿,你好大的狗胆,你真当朕不敢杀你吗?”刘子钰厉声喝道。 他是真的被皇甫秋鸿的话给气到了,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且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算刘子钰的涵养再好,也难免会发火。 “陛下想杀我就是一句话的事,我皇甫家一家老小在陛下您的眼里不过就是蝼蚁罢了。”皇甫秋鸿说道。 “现在朕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刘子钰冷冷的盯着皇甫秋鸿,道:“只要你说出谁被你拉拢了,朕就放过你。” “我说出来您就信吗?”皇甫秋鸿道。 “陛下,我身为淮王麾下,当然事事要为淮王考虑。”皇甫秋鸿继续说道:“昨晚上我去见了浦大人也确有其事,我想拉拢他到淮王麾下也没错,而且成果不错,浦大人已经有了投靠淮王的想法了,谁让您已经不待见他了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多简单的事情啊!” “浦兴贤,皇甫秋鸿说的可是真的?”刘子钰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 “陛下。”浦兴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臣自您被立为东宫开始,就跟在您的身边,不敢说自己有功劳苦劳,可若说臣对陛下有二心,臣愿一死以证清白。” 看着跪在那里的浦兴贤,刘子钰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他确实了解浦兴贤,而且听皇甫秋鸿说的那一番话,也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为了分化他与大臣之间的关系。 “陛下,不可听信皇甫老贼之言。”在大朝会上向来很少说话的秋玉书走出队列说道:“皇甫老贼的话,就是为了让陛下对诸位大人产生怀疑,让陛下与诸位大人产生隔阂,一旦君臣离心,他才有机会拉拢陛下身边的人啊!” “陛下,臣以为秋大人所言极是。”御史中丞鞠永安走出队列说道:“陛下一定要三思啊!詹大人所罗列的罪状,臣以为皆是诬告,还请陛下详查。” “陛下,臣所奏之罪名皆有实证。”詹学文站了出来,冷冷的看了一眼鞠永安,道:“臣已经让人查了浦兴贤许久,前些时日才得了确凿证据,如若不然臣岂敢上奏。” “我看是您昨天才罗列好的吧!”御史中丞范正德也站了出来,道:“陛下,不可相信詹学文这老匹夫之言,我看他就是那个被皇甫秋鸿拉拢之人,如若不然为何要置浦大人于死地?” “陛下。”吏部尚书祖翰良站了出来,道:“臣以为这是皇甫老贼和浦兴贤演给陛下您看的,为的就是洗脱浦兴贤的罪名,陛下一定不要相信他们。” 皇甫秋鸿低着头,却冷冷的笑了起来,这池水已经彻底被他搅浑了,只要水变浑浊,浦兴贤活下来的希望就打打增加,现在站出来的这些人,其实确实有他拉拢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这一切都没有经过事先商量,不过就是因为皇甫秋鸿站了出来,这些人自己明白了皇甫秋鸿的想法罢了,对于这些常年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些不过都是小意思罢了。 第271章 浑水好摸鱼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不管是为浦兴贤开脱的,还是想把浦兴贤打趴下的,这些人将本已经浑浊的池水,搅合的越来越浑浊,这也正是皇甫秋鸿想要看到的。 他可不怕事大,事越大越好,若是能让刘子钰和一些大臣离心离德,那他就算是没救出浦兴贤也值得,让朝堂之上分崩离析,要比得到一个浦兴贤更划算。 “陛下,这些为浦兴贤开脱之人,臣以为皆是得了皇甫老贼的实惠。”户部尚书桂弘亮看着一众为浦兴贤开脱的人,说道:“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居心不良,还请陛下治他们的罪,这些人留在朝堂之上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陛下。” “桂弘亮,你个老匹夫。”户部左侍郎邴良弼厉声喝道:“我看你才是那个居心不良之人,浦大人一心为了朝廷,居然被你们这些小人诬陷成了叛逆,你们这些人不过是认为浦大人要推行凉州军制,抢了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官位,谁是小人一眼可辨,你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为了大楚,为了陛下。” “陛下,浦大人一心为了大楚,请陛下明察。”秋玉书道:“臣昨日回家后,反复研习了一番凉州军制,发现其中有颇多可取之处,想来浦大人也是认真研究了凉州军制后,才向您提出军队改革,臣实在不相信,浦大人能被皇甫老贼拉拢。” 其实刘子钰对凉州军制也颇为赞同,只是碍于众多大臣的反对,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军队改革的想法,他也知道想让新兵快速提升战斗力,就必须有所激励,可是这朝堂终究不是他的一言堂。 “那些庶民连书都没读过,岂能懂的战阵之法。”工部尚书幸景同站出来说道:“把军队交给这些人,就是要毁了我大楚的根基,你们还敢说浦兴贤是一心为了大楚?” “凉州军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邴良弼冷哼道:“幸大人你敢说凉州军不是精锐之师?你敢说那些从底层提拔起来的泥腿子不懂战阵之法?你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敢说你不是为了你家族子弟的利益?据我所知你家可是有好几个人盯着新军将军的位置呢?” “我们现在说的是浦兴贤,为何要提到凉州军制?”祖良翰冷声道:“军队改革之事自有陛下定夺,现在我们说的是浦兴贤投靠淮王之事。” “陛下。”跪在那里的浦兴贤摘下头上的官帽,轻轻的放在了地上,道:“臣跟随陛下十余年,今日被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所疑,臣知道陛下心中苦楚,今日臣再此拜别陛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臣去了。” 说完,浦兴贤猛然站起身,向着大殿之内的盘龙柱就冲了过去。 “拦住他。”最先发现异常的刘子钰看着冲向盘龙柱的浦兴贤大喊道:“给朕拦住他。”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距离浦兴贤不远的秋玉书,秋玉书伸手去拽浦兴贤,却被浦兴贤带了个跟头摔倒在地,眼看着浦兴贤就要撞上盘龙柱,一只大手死死的拽住了浦兴贤。 浦兴贤回头一看,却是禁军新任将军马德曜,马德曜冲着浦兴贤眨了眨眼睛,浦兴贤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吼道:“放开我,让我一死以证清白,你放开我。” 浦兴贤可以说是声泪俱下,那份酸楚让人看了都想跟着流泪,皇甫秋鸿在心里暗暗给浦兴贤竖起了大拇指,这是他都没想到的一步,浦兴贤也真是豁出去了,若不是马德曜把他拦住了,他还真就一头撞死在盘龙柱上了。 不得不说,但凡能站在大殿上的官员,哪个不是最顶级的演员,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怎么在这个朝堂之上立足?早就被朝堂淘汰了。 “胡闹。”刘子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朕的臣,朕不让你死你岂能死?” 听了刘子钰的话,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浦兴贤这条命算是保住了,至于官职能不能保住,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这件事这些人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陛下,您就让臣死了吧!”浦兴贤再次跪在了地上,道:“就让臣以一死证明臣对陛下的忠诚吧!” “浦爱卿,你这是何苦呢?”刘子钰看着跪在那里的浦兴贤也有些动容,浦兴贤跟在他身边十几年,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在去凉州之前还真没把什么事情办砸过。 “陛下,臣不苦,臣知道陛下心里苦。”浦兴贤哽咽道:“满朝衮衮诸公,你们有谁能为陛下分忧?你们有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捞好处?大楚正逢多事之秋,诸位大人本应齐心协力辅佐陛下堪平乱世,可你们除了内斗还做了什么?你们已经把陛下逼到如此地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浦兴贤的话直接把自己放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包括那些刚才帮他说话的人,他就是要把自己树立成一个孤臣的形象,什么是孤臣,孤臣就是除了陛下一无所有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得到刘子钰的重用。 秋玉书看着声泪俱下的浦兴贤,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现在的浦兴贤不仅命保住了,就是这官职也算是保住了,这样的忠臣他刘子钰不可能罢免不用,若是连这种为了不让刘子钰为难,就想一头撞死的人都不用,那刘子钰也就没什么人可以用了。 “我求求诸位大人,看在陛下不容易的份上,先放下个人的利益,帮帮陛下吧!我求求诸位大人了。”浦兴贤以膝为轴,转着圈的给朝堂上的大人们磕头,那头磕的是‘当当响’,眼看着额头上就流出来鲜血。 刘子钰急匆匆的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一把将浦兴贤拽了起来,道:“浦爱卿,朕错怪你了。” “陛下。”浦兴贤这一声陛下把声音拉的及长,再配合上他那满脸的眼泪和不断流下来的鲜血,任谁听了看了也不能说这是个奸臣啊! “快传御医。”刘子钰拉着想要跪下去的浦兴贤,道:“让御医给浦爱卿包扎伤口。” 满朝大臣看着浦兴贤,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谁也别想把他打趴下了,他已经得到了刘子钰的充分信任,就刚刚那转着圈磕头的劲头,足够让刘子钰放下对他的所有戒心了。 “失算了。”皇甫秋鸿好似跟自己说,又好似跟所有人说一般的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正好被刘子钰听到,刘子钰冷冷的盯着皇甫秋鸿,道:“皇甫秋鸿,你差点还得朕失去浦爱卿。” “与我何干?”皇甫秋鸿冷笑道:“他那几条罪名可不是我罗列的,要算账陛下也应该找那个罗列他罪名的人,我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好一个顺水推舟。”詹学文冷声道:“你这就是居心不良,想看陛下和诸位大人的笑话。” “你们不起头,我怎么看热闹。”皇甫秋鸿冷笑道:“我不过是运气不好,外加碰上这个不要命的白痴罢了,若是换成詹大人你,没准我今天就成功了。” “住嘴。”刘子钰厉声喝道:“皇甫秋鸿,你真当朕是摆设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信。”皇甫秋鸿行礼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臣还是懂的。” “既然你知道,从现在开始最好闭上你的嘴。”刘子钰冷声道:“别逼朕杀了你。” 刘子钰何尝不想杀了皇甫秋鸿,从最开始他就想杀了皇甫秋鸿,可他有自己的顾虑,皇甫家在整个大楚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若是真把皇甫秋鸿这个皇甫家的当代家主给杀了,那皇甫家支持刘子扬的力度就会变的不一样,现在支持刘子扬不假,可还没到全力以赴的地步,一旦皇甫家倾其所有支持刘子扬,那刘子钰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征集到最少三四十万大军,不要小看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家族,他们的底蕴之深厚,可不是那些所谓的大家族能够比拟的。 皇甫秋鸿这次倒是听话,乖乖的退回到了队列里,演戏就是这样,要掌握好分寸和火候,什么叫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过分表演,就有可能被抓住破绽,那么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既然所有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那在演下去就没有必要了。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自己抛出去,然后保住浦兴贤,浦兴贤留在长安城的作用要比他大的多,而且整个朝堂之上该拉拢的已经拉拢了,该布置的也已经布置好了,自己留在朝堂上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御医从外面赶来,给浦兴贤包扎了伤口,刘子钰将管帽捡了起来给浦兴贤带上,道:“浦爱卿,三十六万新军还要靠你来主持大局,你怎么可以这个时候弃朕而且呢?” 听了刘子钰的话,朝堂上的一众大臣都已经明白,军制改革已经势在必行,若是谁这个时候站出来反对,刘子钰一定会给他点颜色看看,至于要如何阻止军制改革,那只能从长计议了,至少不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给刘子钰添堵。 而这里最高兴的就是皇甫秋鸿,只要刘子钰支持军制改革,那这支军队最后是姓刘还是姓李就不一定了,你以为当初李朝宗和路朝歌接到赖家庆传出去的扩军情报之后就没做部署?那是路朝歌的性格,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掺一脚,那都对不起他自己。 就在这三十六万人里面,至少有数百凉州战兵,这些人都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从各军之中挑选出来的,为了给这些人制造身份,可是废了锦衣卫好大的功夫,编排这些人的出身,甚至连族谱都给编出来了,可以说是能想到的都给弄了出来,索性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人顺利的成为了朝廷的新军。 而凭借着这些人的军事素养,很快就能成为队伍中的中流砥柱,甚至可能成为一军将军也说不定,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一步算是借鸡生蛋,借朝廷的鸡生凉州的蛋。 “皇甫秋鸿,你不是心系淮王吗?你不是想回到淮王身边吗?”刘子钰冷笑道:“我就送你回到淮王身边。” “多谢陛下。”皇甫秋鸿行礼道。 他知道刘子钰这么轻易的放自己离开肯定没好事,自己要是能活着回到济北道那才是见鬼了,刘子钰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他,难道还不能背地里下黑手,从长安城到济北道可是不近,这么远的路程,路上出点什么问题也说得过去。 第272章 皇甫离长安 下了朝,浦兴贤第一个走出了大殿,今天他的运气不错,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就连官职都保住了,最最关键的是刘子钰同意了军制改革。 皇甫秋鸿看着志得意满的浦兴贤,在心里暗暗笑道:“长安城的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下一步就该去济北道了,我想淮王殿下一定已经开始思念我了。” 浦兴贤故意走的很慢,就在皇甫秋鸿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浦兴贤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一路保重,你的人情我记下了。” “浦大人,你就是运气好罢了。”皇甫秋鸿却没有搭茬,冷冷的说道:“今日没能废了你,是我没本事,咱们来日方长,看看笑到最后的是谁?” 说完,直接越过了浦兴贤,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皇城。 出了皇城的皇甫秋鸿没有再乘坐马车,而是一路向家里走去,在路过一家店铺的时候,皇甫秋鸿走了进去,随后在店铺之中逗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又离开了店铺。 连续走了几家店铺之后,皇甫秋鸿最后走进了长安城最大的茶庄,这里有大楚各地的茶叶,不仅种类齐全,而且价格照其他茶庄也要便宜许多。 掌柜的看着走进来的皇甫秋鸿,赶忙迎了上去,行礼道:“皇甫大人,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这是府上的好茶都喝完了?” “府上倒是还有不少好茶,只是要离开长安了,估计以后也回不来了。”皇甫秋鸿笑着说道:“所以在你这再买些好茶叶带走,怕是去了济北道就找不到这么好的茶庄了。” “皇甫大人这就要离开了?”掌柜的问道。 “是啊!也是时候离开了。”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你给我准备些我平时喝的茶叶给我送到府上去,我走的时候好带走。” “得嘞!一会儿给您送府上去。”掌柜的笑着说道:“那就祝您一路平安。” “借您吉言。”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不过估计这一路上也太平不了。” “大人您吉人自有天相。”掌柜的笑着说道:“一定会有贵人相助。” “告辞告辞。”皇甫秋鸿拱了拱手道:“也祝您生意兴隆。” 皇甫秋鸿离开茶庄,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又逛了几间店铺,又要了一些东西让人送到府上,随后才回了家。 而就在皇甫秋鸿离开茶庄不久,两个人就冲进了茶庄,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一把按住茶庄掌柜,道:“刚才皇甫秋鸿跟你说什么了?” “这位爷,这位爷,您这是做什么?”掌柜的被按在桌子上,整张脸都变了形,惊恐的问道。 “皇甫秋鸿来你店里说了什么?”那壮汉手上加大了力度,显然这是个没有什么耐心的人。 “这位爷,皇甫大人就是在我这里买点茶叶。”掌柜的惊恐的说道:“他说要离开长安城了,以后恐怕也回不来了,就在我这里要了一些茶叶,让我给他送到府上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壮汉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道:“若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扭断你的胳膊。”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这些伙计可以为我作证。”掌柜的此时已是头见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桌子上,他强忍着疼痛,说道:“皇甫大人府上的茶叶都是从我这个小店买的,您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听了掌柜的话,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冲着壮汉点了点头,壮汉这才松开了控制着掌柜的手,那个瘦高的年轻人开口道:“掌柜的,我们也是有公务在身,有得罪之处还请掌柜的海涵。” “没事没事。”掌柜一遍揉着发痛的肩膀一边说道。 此时掌柜的内心确实崩溃的,不海涵还能怎么样,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自己若是得罪了他们这路人,那还能有自己的好?自己的茶庄估计在长安城都开不下去了。 年轻人和壮汉离开了茶庄,但是却没有走远,而是在茶庄对面的茶楼坐了下来,他们虽然并不相信掌柜的话,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监视掌柜的一举一动。 掌柜自然也发现了没有离开的两人,只是他也没有在意,你愿意在那看着就看着吧!传递情报又不一定非要从地上走。 掌柜捂着自己的肩膀去了后院,而到了后院之后,就叫来自己的伙计,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在后院站了片刻才回到店铺之内,而且他还故意在门口晃了两下,让对面那两个监视他的人能够看到他。 回到家的皇甫秋鸿立即吩咐府上仆人准备离开,所有的东西都留在府里,皇甫家不缺这点东西,只要把一些该带走的带走就行了。 “陛下放你离开了?”皇甫夫人问道。 “不放也不行,他怕我在长安城坏了他的事。”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不过这一路也不安全,他放我去济北道也没安好心,不过就是想暗中干掉我罢了。” “府上护卫可足够?”皇甫夫人问道:“若是陛下派出杀手,想来不是好相与之辈,还是再去雇佣一些护卫吧!” “这些你都不用操心。”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会有人沿途护送我们的。” 皇甫秋鸿口中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路朝歌扶上位的雍州道锦衣卫千户——赖家庆。 从皇甫秋鸿效忠李朝宗之后,皇甫秋鸿得到的所有情报都是由赖家庆派人送往凉州的,两个人可以说是配合默契,从来都没出过差错。 而在回来的路上,皇甫秋鸿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像赖家庆发出了护送他们到济北道的请求。 而情报的中转站就是茶庄的掌柜,他是锦衣卫按插在长安城内的暗桩,他原本可不是什么锦衣卫,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茶商,因为有自己的门路,能够收到大楚境内的各种各样茶叶,所以才被赖家庆给盯上了。 能收到大楚境内各地的茶叶,就说明他有自己的门路,而这些门路是可以变成刺探情报的路子的,赖家庆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才动用各种手段,让他加入了锦衣卫。 而每年到了茶叶收购的时候,掌柜就会让自己手下的马队前往各处采购,而护卫马队的人就是锦衣卫的人。 要说赖家庆在长安城的日子过的还是十分滋润的,除了不能娶妻生子之外,一切的一切他都很满意,至于不娶妻生子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他知道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买卖,一旦暴露了随时都会丧命,而且自己若是有了牵挂那就是有了破绽,他不想辜负了路朝歌,因为他今天的一切都是路朝歌给他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为了报答路朝歌,不娶妻生子又能如何呢! 赖家庆悠闲的躺在家中的躺椅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里拿着一个看着就很古朴的紫砂茶壶,另一只手随着哼唱在腿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就在他正投入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咄咄”声,刚刚还在哼唱小曲的赖家庆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慢慢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块盖板前,开口道:“东西放在地上你就可以离开了,别留在原地,我会杀了你的。” 说完话的赖家庆席地而坐继续喝着茶,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赖家庆慢慢的打开盖板,确定下面没人之后,才跳了下去捡起了地上的情报。 赖家庆重新回到地面,将盖板改好之后,才打开手中的信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当天看完信上的内容之后,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将手中的信件点燃,在看着信件燃烧殆尽后,才转身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间,随后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自己的家。 皇甫秋鸿回到家中不久,赖家庆的人就赶到了皇甫秋鸿的府邸外,这些人不是为了保护,而是来确定皇甫家的动向,一旦皇甫秋鸿带着家人离开长安城,锦衣卫会第一时间派出人手,对皇甫秋鸿进行保护。 皇甫家就算是再不收拾,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收拾好的,皇甫秋鸿也不着急,离开长安城已成定局,而且自己在长安城该做的也都做了,虽然留在长安城的用处会更大,但是刘子钰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若是不离开那就是抗命,刘子钰可就有正当理由杀他了。 第二天一早,皇甫家数十架马车离开了府邸,这些马车在外面看,和普通的马车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要是进入到马车内部再看,可就大有不同了。 马车内被铁板包裹着,除了车窗全部镶嵌了铁板在上面,这些马车都是皇甫秋鸿特意定制的,为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就算他上朝的时候坐的马车,也是这种内部镶嵌了铁板的马车。 马车出了长安城不久,城内的锦衣卫就跟着出了城,不过这些人可都是好好的乔装打扮了一番,路朝歌的伪装技巧,可是一点没有保留的都交给了锦衣卫,要不怎么说路朝歌是锦衣卫的祖师爷呢!锦衣卫一大半的手段,那可都是出自路朝歌之手。 锦衣卫的这些人不敢靠近皇甫家的车队,害怕被刘子钰手下的人认出来,锦衣卫这些人可以肯定,刘子钰的人就在附近,他们在等着皇甫秋鸿和他的家人出现。 第273章 车队遇袭 车队离开长安的第一天想象中的刺杀并没有出现,这也在皇甫秋鸿的预料之内,刚刚离开长安城,自己手下的护卫是警惕性最高度集中的时候,这时候刺杀的成功希望很渺茫,而且从长安城到济北道,差不多算是横穿整个大楚,这么长的路程,刘子钰的手下也不会太着急。 当天夜里,离开长安城仅仅不到百里的皇甫秋鸿,命令车队停下来休息,到济北道的路很遥远,所以车队走的并不算快,早一天晚一天赶到济北道,对于皇甫秋鸿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皇甫秋鸿命令就地休息,这一天都没离开马车,正好借着这个时间出来透透气,皇甫夫人紧紧跟在他的身边,而那些妾室则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妾室在大户人家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除非正妻没能生下男丁,那些生了儿子的妾室,在家中才会有一些地位,所谓的母凭子贵就是这么回事。 像皇甫夫人这种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的正妻,不管你妾室生几百个儿子,一样撼动不了他在皇甫家的地位,她是当代家主正妻,下一代家主生母,这种身份直接就能把那些妾室压死在地上永无翻身之日。 “辛苦你了。”皇甫秋鸿拉着皇甫夫人的手,说道:“跟着我提心吊胆的,让你受苦了。” “该享的福我也没少享啊!”皇甫夫人笑着说道:“能享福一样能吃苦,再说这点苦算什么,自从嫁给了你就一直享福,现在吃点苦就当是老天爷在考验我这个享了一辈子福的女人,挺过这次以后就都是享福的日子了。” 不得不说,皇甫夫人之所以是皇甫夫人,可不是凭借着生了几个儿子的关系,就人家这说话的水平,那些妾室估计骑着战马都撵不上。 两个人就这么在驻扎的营地内溜达着,一个七八岁小男孩跑到两个人面前,一下扑进了皇甫秋鸿的怀里,喊道:“祖父、祖母。” 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皇甫秋鸿的嫡长孙,皇甫秋鸿的嫡长子——皇甫文康。 “乖孙。”皇甫弘文康笑着摸了摸皇甫宏新的头,说道:“累不累?” “不累。”皇甫文康笑着说道:“祖父,我们这是要去济北道吗?” “对,回我们皇甫家的祖地。”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乖孙从生下来就在长安城,还没回过咱们皇甫家的祖地。” “我听说那里有好多兄弟姐妹。”皇甫文康想了想,说道:“他们会不会不喜欢孙儿?” “哈哈……”皇甫秋鸿大笑道:“他们不会不喜欢我的乖孙,我的乖孙这么懂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皇甫秋鸿这就是在哄自己的孙子罢了,与其说皇甫家的分支喜欢他,倒不如说是怕他,不出意外皇甫文康就是皇甫家的下下代家主,和他一辈的人以后都得看他脸色吃饭,谁敢不喜欢他呢? “乖孙是不是饿了?”皇甫夫人笑着问道。 “没有,我吃了好多点心。”皇甫文康笑着说道。 “好,去玩吧!”皇甫秋鸿笑着说道:“但是不能离开营地知道吗?” “知道了。”皇甫文康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找个机会把他们一家送江州去吧!”皇甫夫人轻声说道:“留在济北道我还是感觉不安全。” “到了济北道,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皇甫秋鸿想了想,说道:“我派人送他们去江州道与弘毅汇合。”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很懂,济北道留下嫡次子一家,而嫡长子一家送到江州道,就算是这两个地方任何一处出了问题,也不会让长房这边断了传承。 其实这就像《三国演义》里一个样,大家族从来都是在各个势利之间押宝,只要有一处押对了宝,那就能保证这个家族几十上百年的辉煌。 又过去了两天,锦衣卫依旧没有露面, 而刘子钰的手下一样隐藏在黑暗之中,刘子钰的手下在等待时机,而锦衣卫的人则是在等待刘子钰的手下出现。 这天夜里,就在皇甫一家吃饭的时候,一直弩箭射穿了一名护卫的脖子,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百名黑衣人从不远处的森林里冲了出来,他们人手一把军弩,冲着皇甫家的营地无差别发射着弩矢。 只是片刻功夫,已有十几名护卫倒在而来地上,护卫头领抽出腰间战刀,高喊道:“备战,备战。” 皇甫秋鸿护着皇甫夫人和皇甫宏新,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黑衣人,他知道这些人就是刘子钰派来的杀手。 “靖武尉。”皇甫秋鸿冷笑道:“刘子钰还真是看得起我,连他的底牌都亮出来了。” ‘靖武尉’隶属于皇家情报衙门真武苑,真武苑下辖‘飞鸾尉’、‘靖武尉’、‘天龙尉’,‘靖武尉’负责的是暗杀,‘飞鸾尉’负责的是情报刺探,而‘天龙尉’从名字上都能看出来,这是暗中护卫皇帝的亲卫。 随着靖武尉的此刻距离营地越来越近,皇甫秋鸿也开始泛起了嘀咕,都这个时候了,锦衣卫怎么还没出现。 就在皇甫弘毅犯嘀咕的时候,靖武尉已经冲进了营地,护卫头领已经和靖武尉的此刻战在了一起。 靖武尉不愧是刘子钰的底牌,这些人的个人善战程度绝对在皇甫家的护卫之上,只是一个照面,皇甫家的护卫就已经倒下了数十人,好在皇甫家的护卫比较多,一时半刻威胁不到皇甫家族人。 就在皇甫家的护卫陷入苦战的时候,一队人马从后方上杀了上来,这一队人差不多有一百左右,这些人也是一袭黑衣,不过这些人的束腰确实红色,这些人手持战刀,绕过皇甫家的护卫,与靖武尉的人纠缠在了一起。 “终于来了。”皇甫秋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老爷,这些人是谁的人?”皇甫夫人紧紧握着皇甫秋鸿的手问道。 “凉州锦衣卫。”皇甫弘毅笑着说道。 这次带队出来的,是雍州道锦衣卫副千户耿锦城,他接到赖家庆的命令之后,就带着人跟在皇甫家的车队出了城,出城以后接收了这次行动的武器,便一路隐藏护卫者皇甫家的车队。 耿锦城是路朝歌第一次到长安的时候收拢的第一批乞丐中的一个,他的身手不错,凭借着不错的身手身边聚拢了一些乞丐,曾经在长安城那也是和赖家庆平起平坐的人物,后来带着人去找路朝歌的麻烦,被路朝歌按在地上一顿摩擦之后,就归到了赖家庆的手下,赖家庆成为锦衣卫的千户以后,就提拔他成了锦衣卫的副千户。 靖武尉被这突然杀出来的黑衣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交手的一瞬间就损失了十几人,靖武尉的实力不容小觑,可是锦衣卫的这些人也不是白给的。 两边人缠斗在一起,而皇甫家的护卫更像是看热闹的看客,护卫头领本想上前帮忙,却想到了皇甫一家,只能叫人退下来将皇甫家团团围起来。 耿锦城挥舞着战刀,迎头挡住劈过来的战刀,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小腹上,随后欺身而上,一刀砍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耿锦城没时间擦去脸上的血迹,拎着刀扑向其他人。 靖武尉很强大,但是锦衣卫一样毫不逊色,甚至要比靖武尉更加强大,两方接触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靖武尉一百余人就被锦衣卫全部放到在地。 但是锦衣卫这边损失也不小,原本一百人的锦衣卫现在活下来的不过六十几人。 耿锦城这才有时间擦拭了脸上的血迹,道:“补刀。” 活下来的锦衣卫开始在敌人的尸体上补刀,不管是死是活都会在胸口的位置来上两刀,一刀左胸一刀右胸,这也是路朝歌特别交代给锦衣卫的,在补刀的时候一定要左右胸各一刀,因为有些人的心脏长在相反的位置。 待补刀结束,锦衣卫又开始收拢自己兄弟的尸体,这些战死的锦衣卫会就地火化,然后送到凉州去,那里右专门安葬战死锦衣卫骨灰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不能把这些骨灰送回到家中,他们可是潜伏在长安城的秘谍,哪里敢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更何况这里很多都是当初路朝歌收拢的长安城的乞丐,他们也没有自己的家人。 皇甫秋鸿看着默默收拾着战死袍泽遗体的锦衣卫,叫来了护卫长道:“去帮他们收殓战死兄弟的遗体,至于靖武尉的那群家伙,直接扔到树林里去。” 战场很快打扫干净,战死锦衣卫的遗体就地火化,耿锦城找到皇甫秋鸿,行礼道:“皇甫大人,请您给我们腾出一辆马车,我把兄弟们的骨灰放上去。” “应该的,应该的。”皇甫秋鸿说道。 将战死锦衣卫的骨灰放好之后,耿锦城挥了挥手,活下来的锦衣卫默默离开了营地,他们不能光明正大的护卫皇甫一家,若是被刘子扬发现了其中端倪,皇甫一家到了济北道也会有麻烦。 “你们这是……”皇甫秋鸿看着离去的锦衣卫问道。 “我们不方便留在明面上。”耿锦城低声说道:“我们锦衣卫是解决麻烦的,不是给您制造麻烦的,你们放心就是,我们会在暗中一路护送你们到济北道。” 第274章 ‘天地院\’再现 远在南方边陲之地的云州道,束修文带着手下六千人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逃到了云州道境内,和益州道的多山不同,云州道的地理条件要好的多,至少没有了那么多的山地。 束修文带着人足足走了一个月的时间,才从益州道的茫茫大山之中走出来,这也就是南方的天气更好一些,若是放在北方,束修文和他手下的六千人估计就冻死在山里了。 走了足足一个月时间,束修文也是很无奈,在他逃离元武城之后,就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大路,他也怕凉州军尾随着追上来,就凭他手里这六千人,都不够给凉州军塞牙缝的。 只能在山中穿行的束修文还携带了大量的粮草,行军速度可想而知,在逃离元武城七八天之后,本想走大路的束修文又看到了四散出击的凉州军,这让他更不敢走大路了,只能躲在山里慢慢前进。 刚刚进入云州道,束修文和他的队伍就被人拦了下来,拦住他们的不是云州道的斥候,而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整个人都躲在一件黑色斗篷内的神秘人。 神秘人单人独骑挡在束修文的必经之路,束修文命人赶走神秘人,可是他派出去的人还没靠近神秘人,就被道路两侧射出来的弩矢毙命。 “束修文,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神秘人抚摸着自己的战马,说道:“我并不想成为你的敌人,我更想和你成为朋友,你现在遇到了困难,这个时候你需要我这样的朋友帮你。” “朋友?”束修文壮起胆子打马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并不想和你成为朋友,尤其是你这种藏头露尾的人。” “我很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神秘人平静的说道:“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对话过程中,你可以改变一下你说话的语气,你能明白吗?” 束修文冷冷的看着神秘人说道:“我并不想改变……” 还不等束修文的话说完,一支弩矢就钉在了他战马前面不远的地方。 “这只是一个警告。”神秘人竖起一根手指,道:“别让我在失望了,若是你再让我失望,我不介意亲手结果了你。” 束修文看着钉在地上的弩矢,又看了看道路两侧的树林,这里面埋伏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若是真有大军埋伏在里面,那他这六千人还真不够看。 “你想做什么?”束修文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被凉州军打的如同丧家之犬,我想我们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地方。” “我喜欢你现在的态度。”神秘人点了点头,道:“在来找你之前,我让人详细的了解了一下你。” “然后呢?”束修文问道:“了解之后是不是有些失望?” “我们从来不对有野心的人失望。”神秘人说道:“你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你敢离开长安城,从一个前途无量的侍郎变成一道战兵将军,你的勇气和你的野心很般配。” “你是在嘲笑我当初的选择吗?”束修文问道。 “当然不是。”神秘人道:“我们很欣赏你的勇气,同样也很欣赏你的眼光。” “我的眼光?”束修文不解的问道。 “数年前就能看出大楚必乱,还不能证明你的眼光吗?”神秘人说道:“我们彼此都有对方想要的东西,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束修文问道:“你有能给我什么?” “问得好。”神秘人道:“我可以让你实现你的野心。” “我的野心可是问鼎天下。”束修文毫不避讳的说道:“这个你们也能实现吗?” “当然。”神秘人道:“既然我敢说出来,自然有能力帮你实现。” “我知道这个天下不会有平白无故的好事砸在我头上。”束修文道:“你还是说说我要为你们做什么吧!” “你只要得到天下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帮助。”神秘人道:“我们扶持你,你得到整个天下,就这么简单。” “简单?”束修文苦笑道:“得到天下真的很简单吗?我连凉州军都对付不了,如何能得到这个天下?” “你打不过凉州军只是因为没有我们的支持罢了。”神秘人淡淡的说道:“就凭你手下那三万多人,想要战胜凉州军将至就是痴人说梦,就算你能和凉州军陷入僵持,你觉得凭借你那点粮草,能顶多久呢?说到底还是你缺少支持,只要有了我们大量的支持,你可以短时间内征集数十万的军队,而且还可以保证粮草的供给,那时候想打败凉州军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罢了。” 神秘人说的数十万大军确实离谱了一些,就凭云州道一地想要征集适龄的数十万男丁简直就是开玩笑,云州道人口不过数百万,若是真的征集数十万适龄男丁,那云州道的生产力将会降至最低点,百姓们都养活不起自己了,云州道想消停也消停不下来。 “这位先生,我姑且称您为先生。”束修文叹息道:“您若是来耍着我玩的,那您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能让我们过去了吗?”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神秘人有些无奈的说道:“不如我证明给你看吧!” 说着,神秘人解下马鞍上系着的一个包裹,包裹上还隐隐能看出血渍,神秘人将包裹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束修文的怀里,束修文疑惑的打开包裹,却看到了一颗人头。 这颗人头的主人他很熟悉,正是云州道驻军将军卓明知的人头,看卓明知死前那惊恐万分的样子,想来死之前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简单的被人杀死吧! “你杀的?”束修文将人头包裹好,问道:“堂堂从三品的驻军将军你们说杀就杀了?” “区区从三品而已。”神秘人有些不屑的说道:“我们想杀的人没有杀不了的,现在你是跟我们合作,还是让我杀了你再找其他人合作?” “那你们为何不直接与李朝宗合作?”束修文问道。 束修文可不知道‘天地院’与李朝宗之间的关系,‘天地院’几次重大损失都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造成的,束修文的话仿佛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神秘人的胸口。 神秘人被束修文的话呛的够呛,李朝宗把‘天地院’都祸害成什么样了,更何况李朝宗根本就不鸟他们‘天地院’,就算是‘天地院’相扶持也没机会啊! ‘天地院’损失最严重的两次,一次是大楚先帝对‘天地院’展开的围剿,另一次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对‘天地院’发动的各种攻势,说起来‘天地院’这两次重大的损失,都和李家有关系。 “李朝宗如今势大,并不想与我们合作。”神秘人有些尴尬的说道:“之前在江州的时候我们有过接触,不过并不理想,所以我们的人准备刺杀李朝宗,结果让他躲过了一劫,所以这个梁子也就算是结下了,在想合作也没有机会了。” 他才不会把‘天地院’被李朝宗折腾的损失惨重的事说出来,这可是有损‘天地院’威严的。 “原来李朝宗在江州道遇刺是你们所为。”束修文说道。 “自然。”神秘人有些骄傲的说道:“普天之下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也就只有我们了。” 若是路朝歌在这里,一定冲上去给这个神秘人一个大逼斗,他都不知道‘天地院’有什么可骄傲的,把整个江州道的‘天地院’成员都搭了进去,才给了李朝宗一刀,你说你要是用上见血封喉的毒药也行,还整了个‘偏方’,好死不死的这个‘偏方’还有人能治,更好死不死的是,这个人还就在李朝宗的阵营之内。 “最后一个问题。”束修文想了想说道。 “你问。”神秘人道:“只要是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你们属于哪个组织?”束修文道:“这个你应该可以告诉我对吗?” “这个问题还真就在我不能告诉你的范围之内。”神秘人道:“不过在你做到我们要求的事情之后,我们会在一个恰当的时间告诉你。” “现在告诉我,你要不要跟我们合作?”神秘人顿了顿说道。 束修文略作思索,现在他的处境确实很尴尬,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神秘人的组织应该已经控制了整个云州道,他现在就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退回益州道那肯定是死路一条,而留在云州道就必须接受这个神秘组织的合作,虽然说是合作,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他更像是一个傀儡,被这个神秘组织推在最前面的傀儡。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束修文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抬起头看着神秘人,道:“我可以和你们合作,你们能不能保证全力支持我争夺天下?” “当然。”神秘人略带兴奋的说道:“只要你与我们合作,那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帮你登上权力之巅,让你实现你一直有的野心。” “那……合作愉快。”束修文笑着说道。 “合作愉快。”神秘人点了点头道。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束修文问道。 “自然是休整,凉州军刚占领了益州道,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消化益州,你就有了充足的时间。”神秘人说道:“云州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你随时都可以接手,待你接手云州之后,我们会派人给你送来大批粮草,包括但不仅限于粮草,还有很多你用得到的东西,你只需要招兵买马训练士卒,待时机成熟就打出云州道。” 神秘人的想法很美好,他以为凉州军要在益州道稳定之后才会出兵,只能说他不懂军事吧!郑洞国可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因为有更大的事等着郑洞国去做,他岂能在这小小的云州道耽误时间? 第275章 不讲究的李家父子 益州道被攻陷在凉州道内并没有掀起什么轩然大波,百姓们似乎对凉州军战无不胜已经习以为常了,若是哪天真的打了败仗才稀奇。 怀远城的百姓也只是讨论了两天的时间就很少有人在讨论了,现在怀远城的百姓倒是对城内新开的一家名为‘火锅店’的酒楼格外关注。 这个名叫‘火锅店’的酒楼开业才几天的时间,就招揽了大批的回头客,一度让生意十分火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路朝并不知道,他只负责把店面撑起来,剩下的就都交给了他雇的掌柜。 ‘火锅店’的火爆程度瞬间让整个怀远城的百姓趋之若鹜,别看这家店打着酒楼的名义,可价格却十分的亲民,不管你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小户,都能让你在这里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 “我听说最近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谢灵韵给李朝宗盛了一碗汤,放在李朝宗面前说道:“生意特别的好,据说每天都有人排队。” “那酒楼叫什么?”李朝宗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汤,说道:“找个时间咱们一家去吃一顿。” “叫‘火锅店’。”谢灵韵说道:“这名字听着很是奇怪,想来有他的独特之处。” “你猜这个叫‘火锅店’的酒楼是谁开的?”李朝宗想了想就笑了起来,道:“我八成知道是谁开的店了。” “谁啊?”谢灵韵有些好奇的问道。 “除了朝歌那个起名废物还能有谁。”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就看这起名的水平,一百个人里面也就能找出这么一个来,明天叫朝歌过来,咱们一家一起去吃一顿尝尝。”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刚起床不久,在自己的小院里打了一套拳,又练了一会刀,刚准备去正堂吃饭,还没进大堂,就看到门口处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不是李存宁还能是谁。 路朝歌府邸的门槛可是不低,就见李存宁双手撑着门槛直接跳了进来,跳进院子的李存宁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路朝歌,大喊道:“二叔快跑,我娘来啦!” 路朝歌正疑惑呢!谢灵韵来就来呗!他跑个什么劲。还不等路朝歌反应过来,就看到谢灵韵拎着那根他特别熟悉的‘父慈子孝’棍出现在了大门口。 路朝歌看着那根‘父慈子孝’棍,又看了看冲过来的李存宁,这个时候还哪顾得上问问为什么啊!不管是打他还是打李存宁,打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啊! 路朝歌一把抱起李存宁转身就跑,谢灵韵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拎着裙摆,冲着路朝歌就追了过去,路朝歌一路跑到了自家的小花园墙下,路朝歌借着助跑的力量,直接跳了起来,单手撑着院墙就翻了出去。 落地之后的路朝歌松了一口气,看着怀里抱着的李存宁,道:“行了,现在安全了,你跟我说说你咋惹你娘了?” 路朝歌似乎是忘了,谢灵韵可不是柔弱女子,他出身将门自小就跟着家里长辈习武,那一身功夫绝对不是盖的,就这么个院墙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追到墙边的谢灵韵看了看院墙,随后退后几步,借着墙根下那不算太高的小土堆跳了起来,就在身体要下坠的那一刻,一只脚蹬在了院墙上,顿时让原本已经要下坠的身体再次飞了起来,然后单手撑着院墙直接翻了出去。 路朝歌李存宁站在墙下,还没等李存宁回话,就看谢灵韵直接从院墙翻了出来,那动作要多飘逸有多飘逸,比路朝歌这种纯靠身体素质的不知道优雅了多少倍。 谢灵韵的这通操作直接看呆了路朝歌,他是万万没想到,谢灵韵连这么高的院墙都能翻过来。 就在路朝歌愣神的那一瞬间,谢灵韵落在了地上,好在路朝歌反应足够快,抱着李存宁就冲了出去,那速度就像是后面有只狼追他一样。 谢灵韵站稳身形,就看到了已经冲出去的路朝歌,这要是在追出去就会出胡同,这要是再追下去,就有些失了体面了,从她家到路朝歌家不算远,拎着棍子追自己儿子也说的过去,可这要是追小叔子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路朝歌抱着李存宁冲出了胡同,那都没敢停下来,有冲出去好远才停下来,街道上的百信看着如同被狼撵了的路朝歌,有人高声问道:“少将军,您这是被狼撵了?” “没有没有。”路朝歌可不敢乱说话,喊道:“我有急事,有时间在和你聊。” 路朝歌根本就没看清那个人是谁,说这话也就是客气客气,没想到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却回道:“别等啦!今天咱就城里最好的酒楼,我等少将军莅临。” 可此时的路朝歌已经跑远了,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说的话,不过这都不重要。 跑了许久的路朝歌终于停了下来,放下怀里的李存宁,然后蹲了下来,道:“小祖宗,你到底咋惹你娘了?” 李存宁也有样学样的蹲了下来,道:“我帮你去偷……部队,是去拿棍子去了,结果不小心被我爹发现了。” “然后你爹就告诉你娘了?”路朝歌问道。 “他嗷唠一嗓子,差点没吓死我。”李存宁像个小大人一般叹息道:“我一看情况不妙,就赶紧跟我爹解释,可他不听啊!还冲着我笑。” “你爹真不讲究。”路朝歌吐槽道。 “我娘听到了动静就出来了,拎着棍子就开始追我。”李存宁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在我跑的快,要不我的屁股今天就遭殃了。” 路朝歌笑了笑,心里想道:“狗屁你跑的快,你娘那是没想追你,但凡你娘想揍你一顿,你连大门都跑不出去。” “不对不对,你娘打你你让我跑什么?”路朝歌问道。 “我说是你让我去拿的。”李存宁笑着说道。 “你和你爹一样不讲究。”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叫……叫……”李存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合适的词,然后就看向了路朝歌。 “事急从权。”路朝歌看着李存宁那小眼神,笑着说道:“是不是这个词?” “对对对。”李存宁笑着说道。 “行了,咱爷俩今天是回不去家了。”路朝歌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说道:“说说吧!咱爷俩今天咋过?” “我跟着你,你不会让我饿肚子吧?”李存宁看着路朝歌说道:“你这么大个人难道出门不带钱?” “我还是把你送回家吧!”路朝歌一把抱住了李存宁笑道:“把你送回家换点零花钱。” “哈哈……”李存宁在路朝歌的怀里大笑着,显得格外的开心。 “走吧!先带你去吃早饭。”路朝歌抱着李存宁站了起来,然后把李存宁举国头顶,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路朝歌这两年个头长了不少,差不多已经有五尺六寸的身高,这放在人群中绝对算是高的,而李存宁骑在路朝歌的脖子上,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所有东西在他眼里都变的不一样了。 “哇哦!”李存宁按着路朝歌的头惊呼着,他还是第一次骑在别人的脖子上,李朝宗平时要比路朝歌不知道忙多少倍,很少有时间陪李存宁玩耍,就算是有时间,也是极为短暂的。 路朝歌随便找了一个路边早餐摊,叫了几个包子又叫了两碗粥,开这个早餐摊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看样子两个人都有六十多岁了。 老妇人将包子和米粥放在桌子上,就听见李存宁糯糯的说道:“谢谢奶奶。” 不得不说,李存宁平时是皮了一点,但是该学的礼仪那真是一样没落下,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个小侄子特别满意。 “小少爷客气了。”老妇人笑着说道。 “二叔,你快谢谢奶奶。”李存宁又看着路朝歌说道。 “谢谢大娘。”路朝歌笑着跟大娘道了谢。 “少将军您太客气了。”老妇人笑着说道:“您二位慢慢吃,想吃是什么随时叫我。” “您忙着。”路朝歌笑着说道。 等老妇人离开,路朝歌递给李存宁一个小勺,道:“吃吧!中午二叔带你吃好吃的。” 在吃饭这方面,李存宁倒是从来都没让人操过心,自从学会了用筷子之后,除非路朝歌在场,要不吃饭从来都是自己吃,一旦路朝歌在,那他就会赖在路朝歌怀里,让路朝歌喂他吃。 就在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周静姝悄悄的走了过来,李存宁瞪着大眼睛看着走过来的周静姝,周静姝对着李存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见周静姝一巴掌拍向了路朝歌的肩膀,可路朝歌多精啊! 看到李存宁那小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怀远城敢在背后接近他,然后还能伙同李存宁一起骗他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 就在周静姝那纤纤玉手要拍在路朝歌肩膀上的时候,路朝歌一把抓住了周静姝的手腕,笑道:“还想偷袭我。” “二婶。”李存宁笑着喊了一声。 按理说,周静姝还没有过门,这个时候不能喊‘二婶’,可李存宁自从会说话开始就叫周静姝二婶,索性家里也都没有纠正他,毕竟早晚都是一家人。 “你们两个大早上不在家吃饭,这么跑外面来吃了?”周静姝坐在了路朝歌身边问道。 “家里已经不是我们能待的地方了。”李存宁叹了口气,说道:“我娘一大早就要揍我,还好我跑的快。” “你又惹你娘生气了?”周静姝摸了摸李存宁的小脑瓜,笑着问道。 “怎么是又呢?”李存宁笑着说道:“我就是偶尔会不小心惹她一次。” “吃完你们准备去哪?真准备在外面溜达一天?”周静姝笑着说道:“不如吃了早饭去我家吧!也省着你们到处找地方吃饭。” “二婶,我娘给了你什么好处?”李存宁看着周静姝道:“是不是我娘让你来骗我回去的?” “你的演技真不怎么样。”路朝歌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我们今天肯定不会回家,我们爷俩准备好好体验一番怀远城的生活。” “我就说我不行。”周静姝笑着说道:“大嫂还非让我来找你们。你们今天真不准备回家了?” “不回。”李存宁斩钉截铁的说道:“等我娘消气了我再回去。” 李存宁说是这么说,到了晚上路朝歌一样得把他送回去,就算不送回去也不可能住在客栈一类的地方,最多就是不把他送回去罢了。 第276章 朝歌的野望(上) 吃了早餐的路朝歌和李存宁本就没打算回家,周静姝想着既然出来了那也就先不回去了,三个人正好逛一逛怀远城,李存宁骑在路朝歌的脖子上,四处看着热闹的街道。 这一逛就是一上午,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骑在路朝歌脖子上的李存宁捏着路朝歌的耳朵,道:“二叔,你不是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我们去哪吃啊!” “我听说开了一家很好吃的酒楼。”周静姝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新开的酒楼?”路朝歌还没意识到周静姝说的酒楼,就是他自己开的那家‘火锅店’。 “我听说想要吃上一顿都要排队。”周静姝说道:“我们现在去,没准还能有地方。” “走。”路朝歌当即拍板道:“出发。” “出发。”骑在路朝歌脖子上的举起了双手喊道。 路朝歌的火锅店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算远,只是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三人就来到了路朝歌的火锅店门口,周静姝看着已经排起的长龙,无奈的摇了摇头。 路朝歌看着自己开的火锅店,又看了看排起的长龙,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火?” “你说什么?”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说的就是这家店?”路朝歌指了指火锅店那硕大的牌匾问道。 “当然了。”周静姝道:“别看开业没多久,可是现在怀远城客人最多的酒楼呢!不过看这样今天咱们是吃不上了,改天再来吧!” “改天干什么?”路朝歌道:“想吃还不简单,跟我来。” 路朝歌一路来到了店铺门口,一众人看着路朝歌,都跟路朝歌打起了招呼,路朝歌也是一一回应,看着排着长队的人群,路朝歌笑着说道:“诸位,我就先进去了。” 路朝歌带着吃惊的周静姝走进了店铺,掌柜的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道:“少将军,您来了。” “上三楼。”路朝歌道:“给我上个鸳鸯锅,然后肉什么的你看着上。” “得嘞,您楼上请。”掌柜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喊道:“伙计伺候着,少将军上三楼了。” 一个小伙计听见掌柜的呼唤,赶忙走了过来,道:“少将军您楼上请嘞!”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周静姝,小声问道:“你跟这酒楼的掌柜的认识?” “认识,特别特别熟。”路朝歌抱着李存宁,笑着说道:“认识了差不多有十五年了。” “你净乱说,你不是十二岁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周静姝轻轻推了一下路朝歌,道:“怎么突然就记起某个人来了?” “有没有可能这间店是我开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开的?”周静姝有些惊讶的看着路朝歌,道:“你不是不喜欢生意上的事吗?” “所以我雇人帮我打理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不需要操心,每个月过来收钱就行。” 说话间,三人上了三楼,伙计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个人就进入到一个无比宽敞的房间。 “这是我特意留下来的,给家里人吃饭准备的地方。”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是想带朋友过来,直接告诉掌柜的上三楼就行。” “真的吗?”周静姝笑着问道:“晚秋她们也早就想来了,可是每次来都排不上位置。” “什么真的假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不经意间的情话最是动人,周静姝瞬间红了脸颊,不过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见已经在房间里逛了一圈的李存宁走了回来,道:“你俩好了没有?” 原本浪漫的气息瞬间消散,李存宁绝对有浪漫破坏小能手的潜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不多时,伙计们端着铜火锅走了进来,一盘盘菜也被端了进来,等伙计将一切收拾完毕,便退了出去。 路朝歌将肉和菜一点点放进铜锅里,然后给周静姝和李存宁调好了蘸料,道:“这个蘸料才是火锅的精髓。” “看着倒是颇为简单。”周静姝接过蘸料说道。 “这本就不难。”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东西在家就可以吃,而且很方便。” “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周静姝问道。 “吃的就是一个氛围感。”路朝歌将已经煮熟的肉夹了出来,分别给了周静姝和李存宁,说道:“在酒楼吃饭还是有气氛,三五好友坐在一起吃点东西喝点酒,说点在家不能跟媳妇孩子说的话,这就是酒楼存在的意义。” 一顿饭吃的都很开心,正当路朝歌带着周静姝和李存宁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掌柜的拦住了。 “少将军,你有没有多开几家这种店的打算?”掌柜低声问道。 “多开几家?”路朝歌道:“我开那么多家干什么?” “您自己看。”掌柜的看向门外排着的长队,道:“我估计您就是在开三家店也不一定能满足怀远城的百姓。” “不至于吧?”路朝歌道:“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们回家自己也能弄吧!非得跑店里吃?” “你不是说气氛不一样吗?”周静姝在身后说道。 “我回家考虑考虑。”路朝歌想了想,道:“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离开了火锅店,路朝歌看着排着长队的人群,仿佛突然之间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路朝歌走进了一家店铺,开口道:“老板,你这店铺卖不卖?” “少将军。”掌柜的看着路朝歌行礼,道:“我这店铺可不能卖,这是家里一辈一辈人传下来的,可是不敢把店铺卖了。” “那我去别家问问。”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少将军,您是要开店?”掌柜的问道。 “是有这个想法。”路朝歌说道:“您有什么好的地方推荐吗?” “少将军,不瞒您说,整条街基本上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房产,很少有人会发卖。”掌柜的说道:“我倒是有个好地方推荐给您,而且位置虽然不在主街上,但是也不算偏僻,而且那个地方还不需要找人商量,从官府那里买下来就行,比在我们这些人手里买方便多了。” “你说的是那片因为失火变成废墟的地方?”路朝歌试探的问道。 “对,就是那个地方。”掌柜的说道:“我听说官府准备发卖那块地了,不过没什么人想买,毕竟刚刚发生了火灾,大家都觉得不是很吉利。” “不吉利你让我买?”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您和我们这些商人怎么能一样。”掌柜的说道:“整个凉州都在传,您可是天上星宿转世,那些个魑魅魍魉根本就进不得你身。” “你这算是夸奖?”路朝歌问道。 “当然了。”掌柜的笑着说道:“星宿转世多了不得啊!那其实一般人能承受的?” “告辞。”路朝歌抱拳道。 走出店铺的路朝歌,确实没有了在逛下去的兴趣,他对那片烧毁的废墟倒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知道那片被烧毁的废墟,那场大火借着风势烧毁了数不清的民宅,更是有数十百姓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提问。”路朝歌突然转身对周静姝说道:“若是有一个地方,那里有买衣服、有吃饭有各种各样的场所,你会不会愿意去?” “那我肯定会去啊!”周静姝道:“什么东西都有,那岂不是剩了很多力气。” 路朝歌想了想,道:“你帮我个忙呗!” “你说,跟我你还客气什么。”周静姝笑着说道。 “你回去问问你那几个好朋友,要是有这么一个地方,她们愿不愿意去。” “没问题。”周静姝道:“明天下午给你消息。”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知道周静姝想带着她的那些姐妹们来着火锅店吃一顿,毕竟炫耀一下自己的男人这是每个女人都会想要做的事吧! “二叔,你不会是现在就想回家了吧!”李存宁可怜巴巴的看着路朝歌,道:“我还不想被我娘打死。” “咱俩悄悄回我家行不行?”路朝歌问道。 “从后墙翻进去?”李存宁问道。 “走。”路朝歌抱起李存宁道:“静姝,那就麻烦你了。” 路朝歌带着李存宁回了家,这一天就再也没出过家门。 而回到家的周静姝,立即让家里的仆人给自己的几个姐妹送去了请帖,请他们明天到火锅店吃饭。 第二天中午,周静姝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就到了火锅店,穆晚秋挽着周静姝的胳膊,道:“你订到位置了吗?” “不用订位置。”周静姝笑着说道:“这家店是朝歌开的,我们去了直接上三楼就行。” “真的假的啊!”徐嘉怡问道:“朝歌还有这本事呢?” 徐嘉怡在不久之前也和林哲言订了婚,而且婚期就定在一个月之后,现在的徐嘉怡和穆晚秋一样,也是待嫁的少女了。 “我之前就听说少将军厨艺很好的。”一个少女说道:“没想到少将军还开了自己的酒楼。” 说话间,几人就来到了火锅店,火锅店的掌柜的赶紧迎了上来,道:“周小姐,您上三楼?” “还要昨天那个鸳鸯锅,菜品你看着上就行。”周静姝说道。 “您楼上请。”掌柜的喊道。 众人上了楼,借着还没上菜的这会功夫,周静姝问道:“朝歌托我问你们几个问题。” “少将军还有问题问我们?”穆晚秋打趣道:“我以为少将军什么都会呢!” “是这样的,若是有一个地方,可以买到衣服,可以买到首饰,总之就是什么都能买到,你们愿不愿意去?”周静姝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说道。 “若是有这么一个地方,我肯定愿意去啊!”徐嘉怡想了想说道:“什么都有,那岂不是最美好的地方了吗?” “我也愿意去。”又一个少女说道。 周静姝的几个好友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总结起来就是都愿意去,这让周静姝高兴了半天。 她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但是她知道路朝歌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第277章 路朝歌的野望(下) 当天下午,周静姝就把自己姐妹们的想法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也就放进了 肚子里,看来不管什么时代的女人,都喜欢逛街这个特点是共通的。 路朝歌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把自己所有的银子都翻了出来,这一看差不多也就三四十万两的样子,这对于他的计划来说可远远不够,不管是前期买地还是后期盖店铺等等等等,都需要大笔的银子作为支撑。 路朝歌看着手里着几十万两白银,这不管放在谁手里那都是一笔巨款,可路朝歌要建的可是商业一条街,那种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的地方,这点钱最多就是把地皮买下来。 路朝歌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拉一些人进来,就比如现在就很有钱的刘子睿,再比如他大哥李朝宗,再比如凉州后勤大管家林哲言。 说干就干,路朝歌揣着银子,抱起赖在他家不走的李存宁就出了家门,不管怎么样要先把地买下来,有了地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规划,再者说那么大的工程,也需要时间来完善。 路朝歌急匆匆的赶到了府衙,王仁轨身为怀远府知府,可以说是整个怀远城最忙碌的人之一,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路朝歌,王仁轨赶忙起身相迎。 “少将军,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王仁轨行礼道。 “之前失火的那片地卖出去了吗?”路朝歌直截了当的问道。 “本事打算卖的,可是没人愿意买啊!”王仁轨苦笑道:“之前安置灾民花费了一大笔银子,本想靠着卖地补回来一些,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你准备卖多少钱?”路朝歌问道。 “您要?”王仁轨问道。 “对,我要那块地。”路朝歌道。 “您要我直接把地契给您,您拿走用就是了。”王仁轨道:“反正也卖不出去。” “开什么玩笑?地怎么能随便送人呢!”路朝歌有些不悦的说道:“老王,你记住一点,这地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任何人想要那就拿钱来买,包括我也要花钱才行,你明不明白?” “是,少将军。”王仁轨看出了路朝歌的不悦,赶忙说道:“可那片土地实在是没人愿意买啊!” “我买。”路朝歌说道:“你就直接说多少钱吧!” “三十万两。”王仁轨伸出三根手指,道:“不能低于这个数了,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路朝歌从怀里拿出银票,点了三十万两直接塞到了王仁轨手里,道:“去把地契拿出来,我带走。” 王仁轨应了一声,不多时就将一堆地契拿了出来,接过地契的路朝歌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道:“你忙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抱起李存宁就离开了府衙,他的下一站就是刘子睿家,刘子睿这段时间倒是很清闲,骁勇军不需要他太操心,而在怀远城他也没什么事可做,最多就是在家陪陪孩子,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他的三个孩子跟他都很亲。 “朝歌来了。”刘子睿抱着自己的小女儿,笑着说道:“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来我这肯定找我有事吧!” “我就是来看看你。”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可没时间跟你扯闲篇,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说。”刘子睿笑着说道。 “那我就长话短说。”路朝歌想了想,就把自己准备干的事业跟刘子睿说了一遍。 “想法很好,我可以把钱借给你。”刘子睿笑着说道:“但是买卖上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你怕不赚钱?”路朝歌问道。 “我倒不是怕不赚钱。”刘子睿笑着说道:“我在很多地方都有买卖,这些我也是让家里人帮着搭理,干买卖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合伙,兄弟之间因为钱反目成仇的事还少吗?这个买卖照你的说法可是不小,没准以后天下各个大城都有你说的这个商业街,你想想这是多大的买卖,那时候可就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问题了,所以你的买卖我不掺和,但是钱我还是可以借给你的。” 路朝歌想了想刘子睿的话,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不管多好的感情,一旦跟钱扯上了关系,那就真的变了味道,索性路朝歌就接受了刘子睿的建议,从刘子睿这里借走了一百万两,刘子睿也没让路朝歌打欠条,他相信路朝歌的人品,也相信路朝歌的本事。 路朝歌揣着一百万两的银票回了家,他也不准备再去找李朝宗借钱了,有了这一百万两白银,自己的事基本上也就能成型了,现在就是要规划设计图了。 路朝歌将李存宁送回了家,接下来几天路朝歌又要开始闭关了。 回到家的路朝歌再一次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才从房间出来,不过这一次的状态要比之前酿酒的那一次好的太多了。 路朝歌手里拎着一沓画好的图纸,叫来了管家,道:“你出去贴告示,就说我要大量招工,要泥瓦匠、木匠,反正就是盖房子的修路的,我都需要。” “老爷,您准备招多少人?”管家问道。 “三千到五千。”路朝歌道:“你先去招人吧!工钱就按照现在的价格给。” 路朝歌对招人倒是不担心,以他在凉州的声望,想招多少人都能招来,就算是不给钱都会有大批工匠愿意来给路朝歌干活。 拎着图纸出了家门的路朝歌来到了李朝宗家中,此时的李朝宗一家正在吃饭,看着拎着一沓纸走进来的路朝歌,谢灵韵笑着喊道:“朝歌,赶紧过来吃饭。” 路朝歌也没有客气,坐下来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谢灵韵给路朝歌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道:“你慢点吃,也没人跟你抢。” 路朝歌的吃相有时候确实不好看,不过也没人过多去管他,这吃相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不是在重要场合,众人也就随他去了。 “王仁轨说你把那片地买下来了?”李朝宗看着狼吞虎咽的路朝歌,道:“刘子睿还说你从他那借了一百万两白银,你这是要干什么大买卖?你可不是那种花大钱半小时的人,说说你的计划。” “王爷没跟你说?”路朝歌道。 “没说,就说你借了银子。”李朝宗道:“这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花小钱都能办大事,那我花大钱是不是能办更大的事?”路朝歌说道。 借着,路朝歌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李朝宗,听了路朝歌的计划,李朝宗和谢灵韵有些吃惊的看着路朝歌,谢灵韵好好的消化了一下路朝歌的计划,问道:“你这是想把买卖做到全国去啊!” “当然了,要干就干最大的。”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样干起来才有意思。” “把你那堆图纸拿来我看看。”李朝宗指了指那堆图纸,道:“我倒是看看你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随后,李朝宗拿起图纸看是看,越看他越心惊,他倒不是惊讶路朝歌的画工,而是路朝歌这种设计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上面那些什么休闲区、娱乐区之类的设施,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朝歌,这个休闲区和娱乐区是什么?”李朝宗问道。 “就是玩的地方,一个是大人玩的地方,一个是孩子玩的地方。”路朝歌说道:“这么跟你说吧!这里面的设施多了去了,你见过的有你没见过的也有,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在我的这片区域之内,你能买到所有你想买的东西,除了牲畜以外。” “为何没有牲畜?”谢灵韵问道。 “嫂子,咱吃饭的时候能不说那么恶心的事吗?”路朝歌晃了晃手里的包子说道。 “需要的材料让人给你从库房里调。”李朝宗想了想,道:“你这么多店铺,得需要多少伙计?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招募,然后进行训练,别到时候乱了阵脚。”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这些店铺可能需要很多女人,这是个挺麻烦的事。” “怎么还学要女人?”谢灵韵看着路朝歌,道:“朝歌,不管怎么样青楼那样的买卖你可不能碰。” “我肯定不碰那东西。”路朝歌道:“我需要他们当伙计,就比如胭脂铺里面你放个男的卖货,你说那货物能卖出去吗?还不把那些小姐夫人都给吓跑了。” “你可以贴告示啊!”谢灵韵一听路朝歌的打算,这才放下心来,道:“我估计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的给你干活的,毕竟你是给工钱的,又不是让她们白干活,多一份赚钱的营生谁还能嫌钱多啊?” “那就写告示。”路朝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需要多少人,然后说道:“本来以为挺简单个事,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容易啊!真是麻烦。” “等白花花的银子进了你的口袋你就不嫌麻烦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既然要干那就抓紧时间,估计今年之后你就没什么时间来管这些事喽!” “二叔,我给你当伙计,你要不要。”一直没说话的李存宁这个时候举起了自己的小手,道:“你每个月给我一百两银子就行,我不多要。” “一百两?”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小子还真不多要,你知道一个正四品的将军,一个月才多少俸银吗?一个正四品的将军一个月才一百两出头,你这一张嘴就一百两,还不多要。” “那能一样吗?”李存宁气鼓鼓的说道:“我可是你的亲侄子啊!你多给我点当零花钱行不行?” “你们两口子断他零花钱了?”路朝歌看了看李朝宗和谢灵韵打趣道:“连孩子的钱你们都克扣,你们太没有人性了,我要替我大侄子讨回公道。” “前一次没打你身上你是不是皮痒了?”谢灵韵瞪了路朝歌一眼,道:“要不嫂子把之前那一顿揍给你补上?” “大侄子,你自求多福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已经帮过你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你二叔能力有限。” “好了好了,先不开玩笑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在你那个火锅店给我留个位置,晚上咱们一家去吃一顿。” “那直接去就行,我把店里的三楼留下来了。”路朝歌道:“就是给咱家里人留的地方,随时去随时可以用。” “我就说朝歌能想到这点吧!”谢灵韵笑着说道:“你还拐着弯的要问一嘴。” 路朝歌在李朝宗两口子的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最靠谱的人,不管做什么事他都能把前前后后想个明白,不管是谁来了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第278章 年底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又是一年的春节到来,怀远城内外到处都充满了年味,孩子们也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休沐日,怀远城到处都是穿着新衣,手中拿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嬉笑打闹的孩子们。 凉州道的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蜀州道和江州道也渐渐有了好转,就算是刚刚打下的益州道的百姓,在这个新年也吃上了他们许久没吃上的肉,这都是郑洞国的决定,他把益州之内的官仓搜了一遍,又从军粮之中挤出来一部分,这才让整个益州百姓家家户户都能分到一块不算小的肉方。 明天就是新年,今天是凉州最后的廷议,整个凉州集团数得上号的人物齐聚一堂,各军将军各道道府都聚集在了李朝宗的都督府内。 前几天,李朝宗挨个接见了从各地赶过来的官员们,而今天是最后一天,今天对于整个凉州来说都无比重要,这一次廷议决定了明年一年凉州所属四道之地的发展走向。 在都督府的正厅,凉州集团文武官员分坐左右,坐在文官首位的就是凉州大管家林哲言,别看他身上无官无职,可他在凉州的地位就是这么高,而他身后坐着的就是周俊彦、邵元培、皇甫弘毅郝文昭,以及一些李朝宗点名要见的人,而在武将这边第一张椅子空着,后面坐着的就是刘子睿,在他的身后跟着的就是蜀州道都督夏侯仲德以及杨嗣业等一众将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相互之间交流着执政经验、领兵经验,而邵元培在和众人交流的同时,目光不时的看向门口的位置,从他进到都督府就开始这样了,而站在他身后的邵震烨这个时候跟众人聊的却很欢乐。 “郑将军,要我说你打益州也是够快的。”从穆棱县赶回来的谢玉堂紧挨着郑洞国坐着,说道:“一个多月就把整个益州给打下来了。” “我开始算了算,觉得你最少要打到过年前才能结束。”唐虎臣开口道:“你说说你这仗是咋打的?” “战报不是送你们手里了吗?”郑洞国疑惑道:“你们没看战报?” “战报那东西太死板,哪有听你说来的生动。”穆连宇笑着说道:“当时我接到战报给我下的够呛,以为要我们江州出兵支援你呢!” “我是发现了,老穆你损人都不带脏字的哈!”钱毅谦笑着说道:“八万人打三万人,还向你们求援,那我们这帮子将军直接撞死在元武城下得了。” “东亭,跟你商量个事。”闻人钟鸣笑着说道:“你把你那个胡大棠借给我用用,我直接给他提到踏白军副将,你看怎么样?” “用少将军的话来说,你这是在想屁吃。”魏东亭没好气的说道:“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这么一个将军,你还想接走?有本事你跟少将军商量去。” 魏东亭的话顿时让众人笑成了一团,魏东亭给众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很沉着泠静不苟言笑的人,没成想到了凉州两年的时间倒是大变样了,现在还能跟众人开开玩笑了。 “益州打下来了,云州那边你准备怎么干?”坐在刘子睿身边的夏侯仲德问道。 “益州我准备年后就动手。”郑洞国想了想道:“我已经派人去云州了,若是能想办法挑拨他们的关系,先让他们打一仗,我跟在身后捡便宜就是了,若是顺利的话,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能平定云州。” “年后我让蜀州再给你运一批粮草过去。”夏侯仲德想了想,道:“这次没有那么多山地,可能会有大规模的对峙,多备点粮草有备无患。” “大都督、少将军,到。”就在这时,都督府外的亲卫高声喊道。 众人听到亲卫的话,立即站起身来,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的在凉州的地位毋庸置疑,就在两人走进大厅的那一刻,众人行礼齐声道:“见过大都督、少将军。” “都坐、都坐。”李朝宗摆了摆手道。 随后,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分别落座,这时其他人才坐了下去。 “明天就是新年,这一年咱们凉州发生了不少大事。”李朝宗看着坐在那里的众人,道:“先后平定了江州、益州二道,军队扩军十几万人,凉州蜀州二道粮食丰收,而且最最关键的是,路将军找到了一种能够代替粮食的东西,这东西亩产能够达到三十担以上。” 李朝宗的话音刚落,众人齐齐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发现土豆的事只有很小一部分人知道,而这些人都是凉州的核心人物,更不可能随意把这件事散播出去。 “东西还没有试种,但是保守估计可以达到三十担,若是侍弄好了,四五十担也不是不可能。”路朝歌说道:“以后粮食的问题就损失解决了,明年凉州开始试种土豆,若是成功,你们就可以在各地推广了。” “好啊!好啊!”夏侯仲德第一个站了起来,说道:“那这天下以后就再也没有饥馑之忧了,少将军功德无量啊!” “跟我没什么关系,这也算是天佑我凉州吧!”路朝歌站起身道。 “诸位,凉州会越来越好,但是天下也会越来越乱。”李朝宗道:“想让天下百姓都吃饱饭,还请诸君陪我李朝宗一道,给这个天下打出一个太平盛世。” 自从李朝宗手握十数万大军之后,他就发现就算是长安城的那位也得怕他三分,就算路朝歌指着他鼻子威胁他,他都没敢把路朝歌留在长安城,所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其他都是狗屁,自己的拳头大才是真理,只要自己的拳头够大够硬,那谁都不敢跟自己呲牙。 “林哲言,你说说凉州这一年的情况吧!”李朝宗看向林哲言说道。 李哲言站起身,向着李朝宗行礼之后,开口道:“今年一年,凉州一共打了三场成规模的战役,在粮草之上消耗颇多,不过好在有凉州道和蜀州道这两地支撑,抛去明年的各种粮食消耗,整个四道结余粮食两千七百万担,但是明后两年会有小幅度的缩减,因为西疆边军的家眷最少十三万户会到凉州定居,前两年我们要负责出粮养活他们,而且这两年还要免税,就算他们开垦出再多的土地也无济于事,但是第三年开始,凉州的粮食结余会有一个大幅度提升。” 林哲言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以现在的粮食产量推算,明年的结余可能要缩减到两千万担左右,但是这些存粮也足够支撑凉州军打一场三年左右的持久战。” “好,看来今年的凉州和蜀州真是大丰收啊!”李朝宗感叹道:“明年大量的土豆种子就会送过来,若是试种成功,那粮食结余可能还会提高一些也说不定。” “这个我并没有算计在内。”林哲言说道:“新鲜的事物想让百姓们接受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未来两年之内我不认为土豆能够成为主要的粮食。” 路朝歌暗暗向着林哲言竖起了大拇指,果然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他只想过土豆能高产,但是没想过百姓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若是凉州还是饥民遍地,那土豆被接受的概率就很高,可是现在凉州没有饥民啊!百姓们放着好好的粮食不吃,没事天天啃土豆干什么。 难不成为了推广土豆的种植还要提高赋税?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你继续说。”李朝宗点了点头,道:“在这些事上你比我想的周全,很好。” “谢都督夸赞。”林哲言说道:“今年一年,凉州、蜀州有数个官府承办的工程开工,先是凉州道内开凿水渠,以便让百姓更好的灌溉农田,修凉州道内驰道,现在个府之间的驰道已经修建完毕,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府与府之间的往来。新平定的江州和益州拨银两七千万两,已帮助百姓恢复生产生活,抛开明年的预算,凉州今年白银结余四千七百八十万两,明年这个结余数还会进一步上升。” 林哲言的汇报简单明了,没有什么恭维之词,把该说的说了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众人听了林哲言的话,顿时议论起来,尤其是夏侯仲德,更是吃惊的看着林哲言,道:“诸位可知道,整个大楚每年的国库结余是多少?” 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就算是刘子睿对大楚国库的结余也了解的不多。 看到众人都看着他,夏侯仲德开心的说道:“就算是整个大楚算下来,年底的结余也不过七八百万两,这还是天下打乱之前,就现在的情况,估计刘子钰已经开始吃老本了,大楚数百年留下的家底,也不知道够他吃几年的。” 夏侯仲德的话没有错,刘子钰现在就是在吃老本,好在大楚之前的家底还算是厚实,也够刘子钰挥霍一些时间了,可若是真就这么只出不进,那他也撑不了几年。 随后,各道的道府有向李朝宗汇报了这一年的情况,主要还是凉州道和蜀州道,至于江州道和益州道,只说一下明年的方向就可以,这两个地方现在只负责恢复生产生活,至于给凉州做贡献那最少也是明年或者后年的事了。 在众人说完后,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道:“朝歌,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我还真有件事要说。”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夏侯将军、郑将军,年后你们回去以后就扩军吧!蜀州道以现在留下的两万战兵为基础,补充到满编状态,成军武和军,将军就先有您兼任。” “是。”夏侯仲德行礼道。 “郑将军,你回去之后也要把所有队伍补充满编。”路朝歌继续说道:“在组建忠靖军和广效军,忠靖军负责驻守益州,广效军负责驻守云州,忠靖军的将军由齐旻玄担任,手下的副将将军从新军之中遴选。广效军的将军你自己定夺,最后上报给都督就可以。” “是。”郑洞国行礼道。 “在平定云州之后,你就带着所有人赶到江州待命。”路朝歌道:“待你赶到江州道,所有战兵归你节制。” 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话,知道这是稳固了后方之后要开始对外扩张了,而郑洞国将成为凉州军之中第一个崛起的将军,能成为数军统帅,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第279章 路朝歌 你还我儿子 该办的正事已经办完了,那接下来就是联络感情的时间,路朝歌的火锅店就成了这次聚会的地方,好在三楼的房间足够大,容纳下这二十几人吃饭不成问题。 而且李朝宗让这些官员们,把家眷都带来参加晚宴,不管是已经成婚的还是没成婚的,都要把家眷带来,这也算是让大家都认识一下,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会在怀远城生活,彼此之间认识一下也算是多个朋友。 路朝歌带着周静姝早早的赶到了火锅店,当然还少不了那条小尾巴——李存宁。 李存宁不是第一次来火锅店,他对这里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而且今天为了举办晚宴又特意关门歇业,这偌大的店内到成了他和刘宇宁的游乐场。 “都准备的怎么样了?”路朝歌靠在柜台前问道。 “少将军尽管放心,所有的吃食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掌柜说道:“都是今天现杀的牛羊肉。” “那就好。”路朝歌说道:“告诉伙计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上点心,来的都是凉州的核心人物。” “是。”掌柜应道。 “今晚只要不出差错,一人赏十两银子。”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谁要是出了差错,那就自己卷铺盖卷滚蛋。” “朝歌,这店你开的啊!”夏侯仲德带着一家老小十几口子走了进来,道:“刚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家酒楼,本想带着家里人来尝尝,可排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倒是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能尝一尝。” “以后家里人想来随时来。”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三楼有个大的雅间,就是留给大家用的。” “好好好。”夏侯仲德笑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夏侯仲德将自己的三个儿子喊了过来道:“这是少将军,这次我再回蜀州,你们就留在凉州吧!以后要多和少将军亲近。” 双方互相行了礼,路朝歌笑着说道:“夏侯大人,三位公子武艺如何?” “只能说马马虎虎吧!”夏侯仲德笑道:“朝歌你这是要提拔他们?” “提拔算不上。”路朝歌说道:“我想把都督的亲军扩充到一个军。” “这规模可是不小了。”夏侯仲德想了想,道:“你这是怕都督有危险?” “不是。”路朝歌急忙否决道:“我是怕这些将门之后在家待傻了,以后凉州后继无人了可就热闹了。” “你是要把他们都送到军中历练?”夏侯仲德问道。 “是这个想法。”路朝歌道:“总是扔在家里永远长不大,扔到军营历练一番早晚能成长起来,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家里啃老吧?” “直接就当将军?”夏侯仲德问道。 “那怎么可能。”路朝歌回道:“凭本事吃饭,有本事你当将军,没本事那就当个亲兵呗!” “你们三个愿不愿意去?”夏侯仲德问道。 夏侯仲德的三个儿子哪个说不去啊!夏侯仲德那眼神恨不得能生吞了他们,但凡从他们嘴里说出一个不字,三个人整不好就原地挨揍。 “你准备把所有适龄的都弄进去?”夏侯仲德问道。 “全都弄进去,这也算是一种人才储备了。”路朝歌道:“以后扩军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时候没有合适的人领兵才麻烦,现在就开始培养,到时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好好好,这个想法真好。”夏侯仲德笑着说道:“难怪他们都说你这人最愿意未雨绸缪,凡事都会考虑在前面,现在看了传言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你们三个到了军中好生历练。”夏侯仲德又转身说道:“若是辱没了我夏侯家的威名,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路朝歌赶忙说道:“犯不上打断腿。” 说完,路朝歌就将夏侯家的十几口人迎了进去,道:“女眷上三楼,老爷们就留在楼下。静姝,你帮忙接待一下夏侯夫人。” 周静姝点了点头,带着夏侯夫人上了三楼。 随着时间推移,来的人是越来越多,好在大家都只带了正妻和正妻膝下子嗣,这要是都带来那可就热闹了。 三楼的女眷有谢家姐妹和周静姝招待,楼下可就热闹了,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那真是济济一堂,就在大家有说有笑的时候,邵元培带着家眷走了进来,看到站在门口接待的路朝歌,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路朝歌,你还我儿子。”邵元培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这是要疯啊?”路朝歌看着怒气值拉满的邵元培,说道:“我把你儿子咋了?你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呢吗?” 路朝歌看了看跟在邵元培身后的邵震烨,道:“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邵震烨笑着说道:“从凉州回蜀州以后,我倒是怪想你收下那些亲兵的,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时间我得去看看他们,你到时候带我去呗!我还给他们准备了小礼物……” 路朝歌看着滔滔不绝的邵震烨,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邵元培,又看了看邵夫人和邵震烨的两个哥哥,所有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路朝歌现在算是明白邵元培为啥让自己还他儿子了,这小子以前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为了这事邵元培特意把他送到路朝歌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这一段时间不仅性格有了改变,还顺手救了李朝宗一命。 可离开的时候还没变成这个德行啊!虽然话变多了但也不是个话痨了,看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不拦着点他能站在那说一晚上都不带重样的。 “您先歇会。”路朝歌一把捂住邵震烨的嘴,道:“你怎么就成了碎嘴子了?” “你还好意思问?”邵元培冷哼道。 这边的声音不小,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边。 “老邵啊!咱可得讲理。”路朝歌把邵元培一家让进了店内,道:“当初可是你把他送到我那里的,可不是我求着你送到我这来的,你现在找我后账可不行。” “我让你帮忙,让我儿子能多说点话,别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可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邵元培苦笑道:“一天的话都能赶上我一个月说的了,这把我这一家老小给烦的啊!就差点把他嘴给缝上了。” “这样吧!你这次回去就把他给我留下吧!”路朝歌想了想道:“留我身边你总放心了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邵元培突然笑道:“说好了,人我可给你留下了,你被带着他上战场哈!这小子可没你那么好的身手。” “快入座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随着邵元培到来,凉州的核心人物就算是到齐了,路朝歌大手一挥,掌柜组织伙计们开始上菜,其实火锅这种东西最没有技术含量,大家伙吃的也就是个新奇,随后吃的就是个气氛,这么多人济济一堂,什么气氛都有了。 菜上齐了,自然少不了酒,路朝歌拿出了自己酿的酒,随着泥封被拍开,一股酒香味顿时飘满了整个大堂,夏侯仲德是个好酒之人,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喝上二两解解馋,他也算是品过天下各种名酒了,可当他闻到酒坛内传来的酒香,胃里的酒虫顿时就被勾出来了。 “这是什么酒?”夏侯仲德大声问道:“老夫也算是品酒无数,还从来都没闻过这么香的酒。” “诸位大人,这个酒可不一般。”掌柜举着酒坛介绍道:“这个酒是少将军亲自酿出来的,这个酒和诸位以往喝的酒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足够烈。” 掌柜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少将军说了,这种酒才是军中汉子喝的酒,以前诸位喝的酒,那都是娘们才喝的。” “快快拿来给老夫尝尝。”夏侯仲德喊道。 “伙计们,上酒。” 随着掌柜的一声吆喝,伙计们捧着酒坛走了上来,将一坛坛酒送到了每一桌,有些人早就等不及了,尤其是那几位将军,直接拍开泥封给自己倒了一大碗。 但也仅仅是倒满自己的酒碗罢了,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这第一碗酒一定要李朝宗来张罗才行。 看着众人都将自己眼前的酒碗倒满,李朝宗端起酒碗,站起身来,道:“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一是为了明年我们凉州能发展的更好,二来是让大家彼此之间增进感情,今天这第一碗酒,大家跟我一起敬给那些为了凉州战死的袍泽。” 说着,李朝宗将就洒在了地上,一众人跟着将碗中的酒洒在了地上,在一旁伺候的伙计赶紧把一众人的酒碗满上。 李朝宗又端起酒碗,道:“这第二碗酒,让我们敬给那些倒在我凉州战刀下的亡魂,是他们让我凉州越发强大。” 说完,李朝宗再一次将碗中的酒倒在了地上,一众人自然跟着李朝宗将碗中的酒倒在地上。 “这第三碗酒。”李朝宗再次举起了酒碗,道:“我敬在座的诸位,诸位为了我凉州兴盛功不可没,诸位都是凉州功臣,我与诸位共饮此碗酒。” 李朝宗举起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他不是第一次喝这个酒,已经适应了那种烈酒入喉的感觉,可是其他人是第一次喝,他们哪里知道这酒的威力,看李朝宗一口干了,其他人自然是有样学样,可接下来就传来了一片咳嗽声,那些武将还好,那些文管哪里受得了啊! “好酒好酒啊!”杨嗣业高声道:“这才是酒,这才是酒啊!以前喝的那些只能算是水。” “诸位诸位,酒有很多,但是诸位一定要适量。”路朝歌站起身道:“被到时候喝多了还得我送诸位回家。” 路朝歌到现在都没饮酒,所有人也都习惯了,从来都不会主动找路朝歌喝酒,这也让路朝歌在酒桌上少了很多乐趣,不过很快他的乐趣就要回来了。 第280章 喝酒你们一样不行 酒桌上永远都是这样,只要酒喝到位了,那气氛自然而然的也就起来了,随着一碗一碗高度酒下肚,这些将军们可就没那么多礼数了。 不过李朝宗也不介意,既然是为了增进感情,那就不要总是把规矩摆在台面上,只要在该遵守规矩的时候知道遵守规矩就可以了。 楼下的吵闹和楼上的静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谢灵韵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和这些夫人打成一片,不管你是富家太太还是小门小户走出来的,谢灵韵也做到了一视同仁,这些都是李朝宗手下的得力干将的家眷,自己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对李朝宗也确实不好。 楼上的家眷们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聊着天,气氛也格外的好,谢灵韵听着下面有些吵闹的声音,叫来了李存宁,道:“你下去告诉你二叔,过了今天他也就十六了,想喝酒就喝吧!以后家里不管他喝酒了。” “好嘞!”李存宁应了一声,然后噔噔噔的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就跟他二叔亲。”谢灵韵看着跑远的李存宁笑着说道。 “存宁这孩子聪明着呢!”夏侯夫人笑着说道:“别看岁数小,那也知道谁对他最好。” “可不是,打小都是朝歌哄着他。”周夫人也笑着说道:“存宁但凡想要什么东西,都不找朝宗和灵韵,直接就去找朝歌,朝歌也是宠着他,只要他能弄到的东西,保证给存宁弄到手。” “可不是。”谢灵珊开口道:“朝歌恨不得把能给他的都给他,谁要是有这么个二叔,那一辈子都不愁喽!” “看朝歌也是个喜欢孩子的。”郑夫人看着周静姝,道:“你和朝歌可订了婚期?” “定了。”周静姝有些害羞的说道:“等他十七岁就成婚。” “怎么还害羞了。”郑夫人笑着说道:“你和朝歌我看着就般配,以后的日子那肯定是越过越好,你们两个在一起啊错不了。” 楼上的一帮人都开始围着路朝歌和周静姝的婚事聊天,穆晚秋和徐嘉怡也是要成婚的人了,她俩虽然是自己来的,可是在这里也没受冷落,不管怎么说还有周静姝在这里呢! 李存宁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下楼,他那么小的个头,自然也没引起众人的注意,一路跑到路朝歌身边,拽了拽路朝歌的衣服,路朝歌低头一看,笑着说道:“你怎么跑下来了?” “二叔二叔,好消息。”被路朝歌抱起来的李存宁笑着喊道。 李存宁这一声好消息,一下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路朝歌这边。 “什么好消息?”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给我点好处我就告诉你。”李存宁搂着路朝歌的脖子说道。 李存宁的话顿时让大家都笑了起来,路朝歌笑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你带我去骑马行不行?”李存宁问道。 “行,找时间我就带你去骑马。”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能告诉我什么好消息了吗?” “我娘说了,过来今晚你就十六岁了,就算是成年男子了。”李存宁说道:“以后你就可以喝酒了,家里不管你了。” 李存宁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看路朝歌的眼神就变了,就仿佛一群大灰狼饿了好几天,突然看到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若是眼神能吃人,那路朝歌现在已经骨头都不剩了。 “现在来看,你这不算是好消息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种事记得以后要小声的告诉我。” “那我下次就小声告诉你。”李存宁笑着说道。 路朝歌将李存宁放下,说道:“去楼上玩去吧!”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这么多人都盯着他,他要是能好模好样的从这走出去都见鬼了。 “既然朝歌能喝酒了,你们也被抻着了,想跟朝歌喝酒的都过来吧!”李朝宗笑着说道:“今天没有那么多规矩,只喝酒只谈感情。” 听了李朝宗的话,一众人顿时热闹了起来,端着酒碗就往路朝歌这边来,李朝宗拉着刘子睿让了出去,这一桌就留给这些将军们吧!他们两个人去跟那些文官聊聊天。 “来来来朝歌,今天无论如何你得先跟老夫喝上一碗。”杨嗣业端着酒碗说道:“这碗酒算是老夫感谢你,若不是你把老夫绑出来,估计老夫也没有今天,这碗酒老夫敬你。” 路朝歌端起酒碗,跟杨嗣业碰了一下,道:“时也命也,你这辈子就该着被我绑一次,就该着当这个将军,这都是你的命,我最多就是个牵线人罢了。” “干了。”杨嗣业笑着说道。 随后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路朝歌犹豫了一下,也将碗中酒干了下去,他也是想明白了,既然不能好模好样走出去了,那就放开了喝,总不能被这些人吓住吧! 第二个过来的就是夏侯仲德,他什么也没说,就是跟路朝歌碰了一下,然后就干了碗中的酒,路朝歌也不矫情,跟着也把碗中的酒干了。 然后就是这些将军轮流过来跟路朝歌喝酒,路朝歌最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可是他喝了四五碗之后就发现了,这么高度数的白酒,自己喝了也不少,可是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酒免疫体质? 随后又喝了几碗之后,路朝歌终于确定了,自己就是那种可以拿酒当水喝的主,既然这样那还怕个屁,直接喝就是了,喝服一个是一个。 而坐在不远处的胡大棠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路朝歌,想过去跟路朝歌喝一碗酒,可又有些害羞,刚刚跟路朝歌喝了一碗酒的贾文和看到一直坐在那里的胡大棠,走了过去道:“怎么不过去?怕了?” “我过去不知道说什么。”胡大棠小声的说道。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步嘉澍走了过来说道:“少将军又不能把你吃了。” 步嘉澍到凉州军的时间并不算长,在此之前很多人他都不认识,不过通过这一顿酒,基本上大家也都熟络了,都是军中汉子,没那么多弯弯绕,几碗酒下肚就能称兄道弟。 “去吧!”魏东亭走了过来,说道:“你不是最敬佩少将军了吗?而且你能当上这个营将军,那也是少将军点了头的,你也算是少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去敬一碗酒表示感谢,也是在正常不过得事情了。” 胡大棠在几人的怂恿下,端起酒碗来到了路朝歌面前,这个时候正好是众人喝了一圈的空档期,胡大棠站在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打量着眼前的人,道:“你就是胡大棠吧?” “是我,少将军。”胡大棠说道。 “少将军,胡将军可是最敬佩你。”魏东亭看着有些木楞的胡大棠,在一旁喊道:“想见你一面也是好久了。” “我敬您。”胡大棠举起酒碗道。 “干。”路朝歌和胡大棠碰了一下,道:“我可是看了军报,打仗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该说不说益州一战你打的确实漂亮,尤其是中途你掉头堵截大军的那一下,需要的可不仅是勇气,还要有足够的信心,好好干吧!以后独领一军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算是路朝歌给他的承诺,这个承诺一定会兑现,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说出去的话,没有食言过一次。 两个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胡大棠想了想,说道:“少将军,当年在西域的时候,您是怎么判断敌军动向的?光靠斥候肯定做不到。” “今天不谈这些,有时间我们再说这事。”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今天只喝酒只谈感情。” “那我在敬少将军一碗。”胡大棠先给路朝歌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两个人再次一饮而尽。 “还有谁要来,今天要是不把我喝服了,你们以后可就没机会了。”路朝歌嚣张的看着众人,道:“给你们机会你们可得把握住,喝不过我的吱一声,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看着路朝歌那嚣张的样子,一众将军岂能惯着他,都说了今天没那么多规矩,还不好好的给路朝歌留下点深刻的印象? 随后一众人又开始围着路朝歌敬酒,一轮接一轮的喝,可是喝着喝着众人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么多人轮流跟路朝歌喝,按理说整个一楼喝的最多的就是他,可是他现在连一点醉酒的状态都没有,而且看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就像是一口酒没喝一样。 李朝宗坐在一旁和周俊彦他们喝酒,也看到了路朝歌那大杀四方的状态,李子睿碰了碰李朝宗 ,道:“你见过这样的没有?” “不开玩笑的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李朝宗想了想,道:“若是以前那种酒还说的过去,可这酒的劲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我怎么感觉这小子就像个无底洞啊!”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这些人都不知道跟路朝歌喝了几轮了,他们一个个已经快不行了,可是路朝歌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 就在一众人快要醉倒的时候,谢灵韵带着一众家眷走了下来,看着一众被路朝歌喝的有些上头的将军们,这个时候李朝宗也看到了谢灵韵他们,赶紧站起身说道:“今天咱们就到这吧!以后有机会再喝。” 路朝歌端着酒碗大笑道:“还有谁?我就问问你们还有谁?以后我看谁还敢跟我喝酒。” 周静姝看路朝歌那个样子,赶紧从谢灵韵身边挤了过去,来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看着走过来的周静姝,道:“我把他们都喝服了。” “你没事吧?”谢灵韵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看着不像。”周静姝仔细打量了路朝歌一番,说道:“你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路朝歌道:“反正谁来跟我喝我就跟谁喝。” “这臭小子喝了多少就啊?”谢灵韵来到李朝宗身边问道。 李朝宗指了指酒坛子,道:“这么大坛喝了三坛了。” “诸位夫人,赶紧把自己家的老爷扶回家吧!”刘子睿看着一众家眷说道:“再让他们喝下去可就真喝多了。” 将军们被扶上了马车,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的夏侯仲德嚷嚷着:“朝歌,再跟老夫喝一碗。” 夏侯夫人狠狠的在夏侯仲德的身上拧了一下,道:“还喝还喝,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人家朝歌什么事都没有,丢死个人了。” 随着一众人离开,店里面只剩下了自己家人,路朝歌叫人把马车牵到门口,送走了周俊彦一家,然后剩下的两家人慢慢的往家走去,就当是饭后运动了。 第281章 新年快乐 一阵阵的鞭炮声将沉睡的人们从梦乡之中唤醒,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新年最快乐的永远都是孩子们,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们,这一天都穿上了新衣,还拿到了不少的压岁钱。 李存宁早早的从自己的小床上爬了起来,自顾自的穿好仆人给准备好的新衣,然后跑到李朝宗和谢灵韵的房间,推开门就跑了进去,此时的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是刚刚起床,就见跑进来的李存宁‘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爹爹、娘亲,新年快乐。”李存宁很是虔诚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就不起来,两只小手高高举过头顶。 “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多凉啊!”谢灵韵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存宁,那种老母亲的欣慰感顿时就升腾起来了。 可美好的气氛总是要有人打破的,李朝宗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看看你儿子那双小手,你不放点什么东西在上面他能站起来吗?” 刚才只顾着欣慰的谢灵韵这个时候才发现李存宁那高高平举的小手,笑着说道:“好啊!我还以为你这是懂事了,原来是来跟娘亲要压岁钱啊!” “又是你二叔教你的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只教你磕头了?没教你说两句好听的话?” 跪在那里的李存宁眼珠乱转,努力的回想着路朝歌前两天教给他的讨要压岁钱的技巧,好在他记性不错,总归是想起了路朝歌那天说的话。 “孩儿祝父亲‘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李存宁直接给李朝宗来了一句王炸。 “好家伙,朝歌这是又写诗了。”李朝宗听了李存宁念的诗,大笑道:“就凭这句诗,爹也给你个大红包。” 说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红包,轻轻的放在了李存宁的手上,李存宁仔细感受了一下分量,确定里面放的不是铜钱或者银子,那就一定是银票。 “那娘呢?”谢灵韵笑着问道:“你不准备给娘说几句话好听的吗?” 说完还拿出红包晃了晃,道:“我这个红包比你爹的还大,你要不要?” “祝娘亲……祝娘亲身体安泰,容颜永驻。”李存宁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这也不能怪他,这事要怪就怪路朝歌,他就教了如何祝福李朝宗的诗,也没教怎么哄自己娘亲的诗啊!能说出身体安泰,容颜永驻这两个词就算是不错了。 “到了娘亲这里就这么朴实无华啊?”谢灵韵笑着将红包放在李存宁的手上,然后将李存宁抱了起来问道。 “我二叔没教我啊!”李存宁笑着说道:“娘,你放我下来,我还得去我二叔家,还得去二婶家,还得去姨姨家,我今天要去的地方太多了。” “你二叔让你去的?”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二叔说了,今天去拜年,他们不给我红包肯定说不过去。”李存宁道:“其实我知道,他就是不想让我去他家,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二叔最有钱了。” “去你二叔家多要点回来。”谢灵韵笑着说道:“记得给你二叔磕头,别人家行礼就行,记住了吗?” “记住了。”李存宁笑着说道。 谢灵韵放下李存宁,李存宁将得来的红包收好,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 “是不是该给存宁找个先生了?”谢灵韵看着远去的李存宁问道。 “不着急。”李朝宗道:“朝歌在家的时候就扔给朝歌,朝歌的学问比那些所谓的大儒不知道高了多少,存宁交给他绝对错不了,朝歌不在家的时候就送学堂,让他多交一些朋友才行。” 路朝歌一大早起来,给院子里的仆妇佣人都发了个大红包,虽然他的钱都投了出去,可他怎么会缺钱,刚把钱都投到‘商业区’开发之后不久,李朝宗就让人给路朝歌送来了大笔银子,当大哥的怎么可能看着自己兄弟缺钱花。 “二叔、二叔。”李存宁翻过大门急吼吼的跑进了院子。 “不是让你去别家吗?”路朝歌看着跑过来的李存宁,知道自己今天非得大出血不可,这小子对他下手从来都不留情。 ‘噗通’,李存宁跪在路朝歌面前,道:“二叔新年快乐。” “快乐快乐,你也快乐。”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话的路朝歌转身就要往屋里走,可却被李存宁给喊住了。 “二叔,红包。”李存宁举着小手,道:“我娘说你得给我一个大红包才行,我都给你磕头了。” 回过身的路朝歌将李存宁从地上拽了起来,道:“你爹给你多大的红包?” 李存宁从怀里摸出两个红包,在路朝歌眼前晃了晃,道:“爹娘给了我两张银票。” “我才不信,你让我看看我就信。”路朝歌笑着说道。 “十几岁的人还想骗我红包。”李存宁直接将红包塞了回去,道:“你别以为我小就好骗,我聪明着呢!” “所以说和聪明人说话就要换一种方式。”路朝歌直接伸手将李存宁身上的红包抢了过去。 李存宁看着路朝歌手里的红包,又看了看依旧笑眯眯的路朝歌,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的惊愕。 “二叔,你不能抢。”李存宁努力的想把自己的红包抢回来,可路朝歌胳膊那么长,哪是小小的李存宁能抢回去的。 这个时候,就将管家走了过来,将一个红包塞在了路朝歌的手里,路朝歌举着三个红包在李存宁眼前晃了晃。 “想到办法抢回去或者骗回去,这三个红包都是你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抢不回去骗不回去,那这三个红包我就帮你笑纳了。” “二叔你耍赖。”李存宁努力的跳起来,试图从路朝歌的手里抢回自己的红包,可努力的半天也没有什么成果,李存宁可怜巴巴的看着路朝歌,道:“你这么厉害,我怎么可能抢回去。”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喽!”路朝歌笑着说道:“能想到办法,这些红包还是你的,想不到办法那这些红包就暂时放在我这里,等到有一天你想到办法或者能打得过我的时候,你在把红包抢回去。” 路朝歌将三个红包塞进怀里,得意的看了看李存宁,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庆幸,你要是去了别人家之后再来我这里,那今天你一个红包都得不到。” 李存宁气鼓鼓的离开了路朝歌家,然后又开始了他的拜年计划,这次倒是很顺利,不管是去谁家都能拿到一个大红包,别管是刘子睿还是郑洞国这些人,谁也不是小气的主,都给李存宁包了一个大红包,李朝宗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不管是谁给了李存宁红包,都叫人包一个更大的给人家的孩子送过去。 李存宁最后才来到周俊彦家,周家一家三口看着过来拜年的李存宁,赶紧把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李存宁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道:“爷爷奶奶新年快乐,祝您二老年年岁岁人如意,岁岁年年家安宁。” “好好好。”周俊彦大笑着说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学,将来定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 然后李存宁就来到了周静姝面前,‘噗通’就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道:“祝二婶新年快乐,越来越漂亮。” 这一下可给周静姝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李存宁给自己的父母也只是行礼,而却给她跪下磕头,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对。 周静姝将李存宁抱了起来,又把一个大红包塞到李存宁手里,道:“这怎么还磕上头了?” “二婶,你能帮我个忙不?”李存宁委屈巴巴的问道。 “你说,只要能办到我一定帮你。”谢灵韵笑着说道。 “我二叔把我的红包都抢走了,你帮我抢回来呗!”李存宁道:“他说我要是抢不回去,那些红包他就笑纳了。” “这朝歌也真是,怎么连孩子的红包都抢。”周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周俊彦则拽了拽周夫人,然后摇了摇头,道:“朝歌这是在教他,你慢慢看吧!” “走走走,二婶去帮你把红包要回来。”周静姝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就去,省的你二叔把你红包给藏起来。” 李存宁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周静姝笑呵呵的跟在李存宁的后面,李存宁走进路朝歌家,大喊道:“二叔,你出来,我找来援兵了。” “小少爷,老爷去您家了。”管家看着气势汹汹的李存宁,行礼道:“刚过去没多久。” “二婶,去我家。”李存宁拉着周静姝的手,道:“今天你一定要把红包给我要回来。”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在李朝宗家里吃饭,今天是新年,路朝歌是要在李朝宗家里过年的。 “二叔,我有援兵了。”李存宁霸气的走到正在吃饭的路朝歌面前,道:“你现在把红包还我,我就既往不咎,以后我还跟你好。” “你的援兵呢?”路朝歌笑着问道。 “二婶、二婶。”李存宁扯着脖子喊道。 “来了来了。”周静姝这才走了进来,道:“朝歌,你怎么连小孩子的压岁钱都抢?” “这就是你的援军?”路朝歌没有回答周静姝的话,而是看向李存宁问道。 “你连你大侄的红包都抢啊!”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 李朝宗拽了拽谢灵韵,低声道:“你先吃饭。” “这就是我找到援军。”李存宁挺了挺胸膛,道:“你要是不给我,我就让二婶打你。” 路朝歌从怀里拿出三个红包,在李存宁的眼前晃了晃,道:“那我现在问你,你学到了什么?” 路朝歌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管是谢灵韵,亦或者是被李存宁请来的援兵周静姝,她们都以为这只是路朝歌的恶作剧,只有李朝宗知道,路朝歌不会无缘无故的逗李存宁。 “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就要找能解决问题的人来帮忙。”李存宁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还有吗?”路朝歌又问道。 “只有自己本事够大,才不需要求别人。”李存宁想了想说道:“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路朝歌将三个红包塞到李存宁的手里,道:“新年快乐。” 第282章 局势 路朝歌的教学从来不拘泥于形式,就像他领兵作战一样,从来都不是照本宣科,也不是按部就班,在就应该改变的时候做出改变,在不该改变的时候却又出其不意。 这一课对李存宁深刻不深刻不知道,但是其他几个人确是很深刻,就这么一点点小事都能被路朝歌拿出来上一堂课,这也让李朝宗坚定了将李存宁放在路朝歌身边这一想法,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好好利用,难不成还要找个不如路朝歌的先生来教李存宁吗? 要说做学问,凉州四道比路朝歌强的人多了去了,可要是比真才实学,能比路朝歌强的,在了李朝宗心里那是一个都没有,做学问和真学问是两回事。 新年的第一天总是会很忙碌,不过这个忙碌不是倒是一种幸福的忙碌。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普通百姓人家,这一天都有自己的娱乐方式。 自从路朝歌弄出来麻将以后,整个凉州都开始流行起来,这也成了百姓们的娱乐方式,闲来无事的时候摸上两把,也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 路朝歌从家里搬出来了一大堆自制的烟花,这些都是路朝歌平时没事的时候弄出来的,就是为了在新年的这一天,给怀远城的百姓们增添一些喜庆。 “朝歌,你这是弄的什么东西?”来串门的刘子睿看着被路朝歌从库房内搬出的烟花,问道:“还弄了这么大一堆。” “这个?”路朝歌指了指烟花道:“晚上你就知道了,这玩意就是个娱乐,挺好看的。” “你总是能弄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刘子睿笑着说道。 “叔,过年好。”刘宇宁从刘子睿身后探出头来道。 “过年好。”路朝歌笑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大红包递给刘宇宁道:“在怀远城的学堂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想安定县的朋友。”刘宇宁想了想,说道:“要是能回去看看他们就好了。” “想去还不简单。”路朝歌道:“过两天给你安排点护卫,送你去一趟定安县就是了。” “真的?”刘宇宁开心的问道,可是随后又看向了刘子睿。 “你爹能同意。”路朝歌笑着说道:“孩子出去见见朋友也没什么,我派二百亲卫护送,也不能总把孩子关在这个小小的怀远城不是。” “既然你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刘子睿笑着说道:“那就等过了初七的吧!” “好耶!”刘宇宁欢呼起来,他来到怀远城之后虽然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可也会想念定安县的朋友,可是因为自己年纪太小,不能独自离开怀远城,所以一直都没能去看看自己的好朋友们。 路朝歌从大营调来了二百亲兵,将这些烟花都搬到了城外摆放好,等待夜幕的降临。 路朝歌又去回到了李朝宗家里,让他叫人在大街上敲锣打鼓,把今晚上要在城外放烟花的事通知下去。 “怀远城的百姓们注意啦!”李朝宗府上的仆役抬着打鼓沿街一边敲打一边喊道:“今晚城外,少将军有礼物送给怀远城的百姓们,希望大家早点赶到。” 百姓们倒是对路朝歌的礼物很好奇,毕竟这还可是路朝歌说的要送给怀远城百姓们的礼物。 夜幕降临,凉州的一种官员站在了城门楼前,他们也都好奇路朝歌送给他们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李存宁因为个头不高,所以只能被抱着才能看的清。 “你俩跟我下去不?”路朝歌从李朝宗怀里接过李存宁,看着刘宇宁说道。 “我去。”刘宇宁最先响应路朝歌。 “我也去。”被路朝歌抱在怀里的李存宁举起小拳头道。 “你看好他们两个,别让他们乱跑。”谢灵韵叮嘱道。 “走喽!”说着,路朝歌就领着两个小家伙下了城墙。 此时的城门已经被清理出了一条通道,路朝歌领着两个小的走进了烟花摆放的地方,让后叫来了两名亲兵,道:“你们俩就在这看着这俩小家伙。” 然后路朝歌举着火把就走出了城门洞,路朝歌一共准备了上千个烟花,足够燃放一阵了。 百姓们看着举着火把走出来的路朝歌,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路朝歌来到场地中央,高声喊道:“去年一年,凉州、蜀州风调雨顺,江州、益州归我凉州,在大都督的带领下,我们凉州将会越来越强大,这是一场送给所有人的烟火秀,让我们在这美丽的烟火中,奔向更美好的明天。” 说着路朝歌点燃引线,不多时,一朵绚丽的烟花升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火。 随着路朝歌将烟火一个个点燃,无数的烟花升上空中,所有人都被这眼前绚丽的烟花所吸引,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一阵的欢呼声。 李存宁和刘宇宁两个小朋友若不是有人看着,估计早就冲到路朝歌身边去了。 “你不下去陪着朝歌?”谢灵珊碰了碰她身边的周静姝,打趣道:“这人群里的大姑娘可是不少,要是朝歌一不小心被哪个大姑娘看上了,你可就追不回来喽!” “去跟朝歌站在一起,快去。”谢灵韵也在一旁搭腔道:“你看朝歌自己站在那多无聊,你去陪陪他。” 周静姝虽是大家闺秀,可在路朝歌的问题上,可以说是要多大胆有多大胆,她敢跟着路朝歌到处跑就能看得出来。 周静姝在两个人的怂恿下就下了城墙,周夫人看着自家的丫头,笑着说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哦!天天心里就惦记着朝歌那臭小子。” 周静姝提着裙摆下了城楼,穿过通道跑到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毫不避讳的拉起了周静姝的手,两个人就站在烟火中间,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就这么牵着手。 这已经是极限了,难道还真亲上去?那不是扯淡吗?你私下里亲一下就亲一下了,这要是大庭广众之下你敢,那不用别人,周俊彦就得拎着大砍刀冲下来砍死路朝歌。 看着站在烟火中间的路朝歌,李存宁和刘宇宁两个小家伙哪还能老老实实在那待着啊!挣脱了路朝歌的两名亲兵,颠颠的跑到了路朝歌和周静姝身边。 路朝歌一把将绕在自己身边的李存宁给抱了起来,他还真担心这小子一不小心被烟花伤到。刘宇宁倒是乖乖的站在了路朝歌的身边。 一场路朝歌送给怀远城百姓的烟火表演落下了帷幕,这也给喜庆的新年增添了一抹亮色,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人们都会想起这一场烟火表演。 新年的快乐时光总是匆匆而过,新年结束也代表着凉州的官员们又要忙起来了,年前的规划要一步一步的落实,现在的大楚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和平,几方势利都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朝廷在努力的训练新兵,凉州在积极的准备攻占云州,现在云州失守在刘子钰看来已成定局,他们都知道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都不会允许云州道被别人控制。 逃到北方的刘子腾积极整合北方势利,虽然北方诸道名义上还在朝堂的掌控之下,实际上已经被刘子腾控制,可以说刘子腾的实力一夜之间甚至超过了凉州,只不过那是纸面上的实力,至于孰强孰弱还学要打过才知道。 逃到东疆的刘子墨得到了东疆边军的支持,实力也不容小觑,至少红杉军一时半刻不敢跟刘子墨掰手腕。 而逃到济北道的刘子扬的日子是最不好过的,济北道北邻刘子腾,背靠东疆边军,可以说他是三位王爷之中最难的,若是发生一点点变故,就可能被撕成碎片,好在皇甫秋鸿及时赶回了济北道,算是帮刘子扬暂时稳住了局势。 红杉军在占领泉州道和福州道之后,也在努力的想要攻占江南四道,可江南四道是大楚重镇,刘子钰还未登基称帝的时候就开始加强四道防御,现在四道之内集结的兵力超过了三十万之多。 而节制江南四道的都督,就是被称为大楚最后的名将之一的第三巍奕,第三巍奕在江南四道挡住了红杉军多次进攻,这才保证了江南无虞,若是换了别人,可能江南四道已经落入林成祖之手了。 凉州这边就不需要多说了,下一步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拿下云州道稳固后方,让后待时而动。 “林成祖那个废物点心。”路朝歌指着舆图上的福州道,骂道:“打了快三年了,愣是没打下江南四道的任何一道,打不下来也行,你倒是多消耗点敌人的兵力啊!可打到现在,第三巍奕手底下的兵不但没减少,反而在不断增加。” “行了行了,都骂了一早上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要不你去帮帮林成祖?” “我还真想去一趟。”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就林成祖那个废物,我真怕他一不小心被第三巍奕给干掉,那我的计划又得更改。” “你怕第三巍奕掉头回来打凉州?”刘子睿问道。 “换成谁都是第一个把矛头对准凉州。”路朝歌道:“你别看刘子腾在北方整合了所有人,可到底还是没有明面上摆脱朝廷的控制,就算刘子腾真和朝廷打起来了,你觉得就凭刘子腾能打得过现在的朝廷?” “朝廷那三十几万的新军才编成没多久,形成不了什么战斗力。”刘子睿道:“若是凭着三十几万人就能挡住刘子腾的大军,那就算是咱们打他都不好打啊!” “没形成战斗力那是因为以前大楚的军制本来就落后,新兵根本就没有积极性,能混一天是一天。”路朝歌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楚已经开始使用我凉州军制了,形成战斗力只是早晚的事,若是打起来,那就是升迁的机会,别看都是新兵,真玩起命来也够刘子腾闹心了。” 凉州军制的优势已经在数次的征战中得到了证明,那条向上升迁的通道一旦打开,别管是新兵老兵,哪个不是卯足了劲头往上冲? 第283章 第三巍奕 冬季对于南方的百姓来说也并不算好过,北方的天气虽然寒冷,却只是干冷,这种冷只要做好保暖也还算好过,可是南方的冷是那种湿冷,这种冷确实是难熬的很。 第三巍奕到江南四道任大都督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可以说是殚精竭虑,大楚的现状他再清楚不过来,暂时维持住当前的局面已经是极限,若是想打开局面,那就需要另一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不是在江南,而是在江南以外的任何地方。 江南四道虽然兵多将广,可是第三巍奕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有所疏忽让江南四道有所损失,那对于整个大楚的赋税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第三巍奕没有将大军集中在一地,而是将三十几万大军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顶在福州道与西江道的交界处,第三巍奕就将自己的大营设在了这里,而另一部分战兵则被第三巍奕调动到了四江之间的交界处,随时都可以对任何地方进行增援。 西江道大营中军帐,已经年近七十的第三巍奕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他虽然在这里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可是他一个北方人还是适应不了南方这湿冷的天气。 “都督,要不还是进军帐取取暖吧!”第三巍奕的亲兵在一旁说道:“您若是病倒了,这江南四道可就没救了。” “不打紧。”第三巍奕摆了摆手,道:“江南四道国之重地,就算是我死了也丢不了。” “大楚还有几位您这样的将军了。”亲兵叹息道:“四疆边军不敢轻动,也只有您和几位老将军能撑得住这种场面了,若是换成旁人,四江之地早就落到林叛逆的手里了。” “长安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第三巍奕问道。 “大少爷倒是传来了一些消息。”亲兵道:“不过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说来我听听。”第三巍奕看着远方道。 “雍州那边有正征召了三十多万新兵,准备以凉州军制进行训练和培养。”亲兵说道:“大少爷本想在新军之中谋一个将军位的,可惜这次没能成功,浦兴贤一力主张采用凉州军制,说是好多人反对,浦大人差点一头就闯死在盘龙住上,最后陛下力排众议决定在新军之中推行凉州军制。” “浦兴贤啊浦兴贤。”第三巍奕自言自语的说道:“终究还是熬出头了,曾经太子的心腹们也开始占据朝堂了。” “就没有支持他?”第三巍奕问道。 “有啊!还有不少呢!”亲兵道:“有礼部尚书……” 随后,亲兵报出了一串人名,这些人都是当初支持浦兴贤的人,而当第三巍奕听到皇甫秋鸿的名字的时候,顿时笑了出来,道:“我那女婿不是一直支持淮王的吗?怎么还帮着浦兴贤说话了?” 没错,这第三巍奕就是皇甫秋鸿的老丈人,皇甫弘毅的外公,第三巍奕最小的女儿第三永茹嫁给了皇甫秋鸿,当时是两家联姻可是带来了不小的风波,第三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也不是寒门崛起,而是前朝重臣之后,祖上投奔了刘家,在整个大楚都是数一数二的将门。 别看李家当年是北疆大将军,可要是真捋身份的话,李家还真不如第三家,李家属于是大楚中期的寒门崛起,而第三家那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 “说是皇甫大人要拉拢浦大人。”亲兵道:“不过没有成功,然后他就想支持浦大人,让陛下对浦敌人产生怀疑,从而对他们进行离间。” “现在我那女婿怎么样了?”第三巍奕问道。 “回济北道了。”亲兵道:“小姐也跟着回去了,路上还遇到了刺杀,不过被一群神秘人救了。” “狗屁的神秘人,猜都能猜出来那伙人是谁。”第三巍奕笑着说道:“我女儿没事吧?” “没事。”亲兵问道:“小姐遇到第一波刺杀之后,大少爷就陪人去护送了,把家里的护卫全都调去了,还凭着您的关系从羽林军借了不少人呢!” “还行,还知道护着自己妹妹。”第三巍奕笑着道:“就是莽撞了一些。” “我觉得大少爷做的不错了。”亲兵道:“就您留在府上的那些护卫,说实在的还不如那些普通的战兵呢!就凭他们想把小姐平安护送到济北道,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没有他派去的人,他们一样平安到达济北道。”第三巍奕笑着说道:“那股神秘势力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您知道那些人是谁?”亲兵问道。 “想想都能想出来。”第三巍奕道:“你去传令,让斥候在向福州境内深入二十里。” “是。”亲兵应了一声便去传令。 第三巍奕走回中军帐,展开信纸开始写信,他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要送到济北道皇甫秋鸿的手里,而另一封写给了自己的外孙皇甫弘毅。 待写好了两封信后,第三巍奕叫人快马送往两地,他想知道自己这个女婿到底要做什么?第三家也好根据皇甫家的动向作出相应的调整,第三家和皇甫家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家的关系太过紧密,想撇都撇不开,就算是强行将两家分开,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让人将信件送走的第三巍奕拿出一副大楚舆图,开始一点点研究起了凉州,舆图上能看出很多东西,但是也不会太全面,但是结合着凉州的情报来看,很多事就是一目了然了。 第三巍奕最先盯上的就是云州道,益州道被凉州占领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而且凉州军占领益州的速度之快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三巍奕又找出了一副云州舆图,计算着益州道内现在的兵力,然后做起了兵棋推演,在反复推演了五次之后,第三巍奕做出一个结论,若是不出意外,云州道最多四个月就会被凉州占领。 收起了云州舆图,又在大楚舆图上找到了凉州,在这份不算大的舆图之上,凉州境内的某一处被点了一个很大的黑点在上面,若是李朝宗或者凉州的那些将军任何人一个人在这里,都能看的出来,那个黑点的位置就是穆棱县的位置,那里现在又凉州雇佣军七万外加谢玉堂带领的玄甲军,总计兵力达到了恐怖的十万,而且还都是骑兵,北方多是大平原,那里最适合骑兵作战,这些人要不是为了北上准备的,他第三巍奕都能把头扭下来。 第三巍奕看着舆图,他知道李朝宗不会无缘无故将十万大军囤积在一个新建起来的县城的,那里既不是战略要地,也不是重要的军事重镇,那把这些人留在那里的唯一目的就是北上。 朝堂之上那么多人,都在说路朝歌调集他手下最重要的玄甲军是为了监视那七万多外来骑兵,可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知道朝堂上那几位和他齐名的将军也不会信,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提醒陛下呢! 第三巍奕的疑惑一时半刻是没人能给他解答了,只能等自己的女婿或者外孙的回信了。 第三巍奕又开始研究起了穆棱县,可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到这些人若是北上会在什么地方登陆,整个北方能登录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还都被重兵把守着,想要登录其实那么容易的,一个不好就会被堵死在江滩之上。 他没有发现只是因为他缺少一副凉州几十年前的舆图而已,若是有一副和路朝歌一样的舆图,保证他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已经被废弃的港口。 第三巍奕现在都恨不得飞到凉州去,亲自问一问路朝歌到底要怎么从穆棱县出发在北方登录,又想了半天实在是没想出来他也就放弃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江州道,这里是凉州南下的必经之路,李朝宗和路朝歌最开始占领这里可能只是为了稳定蜀州,但是现在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稳定蜀州,永州战兵已经被打残,虽然现在恢复了满编状态,但是大量老兵的损失,让他们一时半刻形成不了战力,江州道只需要动动手,就能平推了整个永州道,一旦永州道失守,那可以说凉州不管是东进还是南下,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凉州现在之所以没动永州,估计就是不想把战线拉的太长,一旦有江州道恢复了生产生活,有了自给自足的能力,李朝宗会毫不犹豫的吞下整个永州道,永州道这个对于凉州来说那么重要的战略要地,李朝宗不可能让别人把控着,就算李朝宗愿意,他那个弟弟路朝歌能愿意? 第三巍奕的想法没有错,最开始路朝歌是想直接吞下永州,省的以后再出兵麻烦,可是却被李朝宗个否决了,主要原因就是江州道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运来多少物资都不够消耗,而且凉州的官员储备也确实薄弱了一些,就算是占领了永州,也没办法派遣官员来治理当地,到最后就会让永州一地拖垮整个凉州。 第三巍奕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长安城,那里是大楚的心脏,新招募的三十多万战兵训练成了之后能挡得住凉州虎狼吗?凉州自落到李朝宗手下之后,兵力极速扩张,短短三年的时间,却已经训练出了近四十万大军,而且这四十万大军真的可以称之为虎狼,什么样的军队才能被称之为虎狼?闻战则喜的军队可以被称之为虎狼,不畏生死的军队可以被称之为虎狼,若是这两点集中在一支军队上,那这支军队就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第284章 红杉军 就在第三巍奕研究凉州的时候,林成祖一样在研究第三巍奕,林成祖和第三巍奕为了江南四道的归属权,已经打了一年多的时间,虽然只是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可林成祖依旧没有在第三巍奕的手中讨到半点便宜。 第三巍奕已经将防守艺术化,每一次都会准确的预判到林成祖的动向,从而进行阻击,用最小的代价毁掉林成祖的进攻,现在的林成祖对第三巍奕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若是想争霸天下就必须掌控江南四道,江南四道的实在是太富庶了,占领了江南四道就等于有了源源不断的银子,就等于有了江南世家大族的支持,林成祖的势利就可以大幅度扩张,而林成祖在占领江南四道之后,大楚的财政就会变的更加紧张。 刘子钰为什么最先扩军的是江南四道,就是因为江南四道对于大楚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他可以暂时不管凉州,但是绝对不会放着江南四道不管不顾。 大楚的名将多是出自将门,有第三家这样的元老级将门,也有李朝宗李家这种半路兴起的将门,大楚现在能成为名将的人其实不多,第三巍奕算一个,一直赋闲在家的屠睿识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身在朝堂却很少说话的向绍辉。 第三巍奕比其他两人好一些,最少在江南四道有危险的时候,刘子钰想起了他,给了他最大的权利,在江南四道募兵训练新军,让第三巍奕再次有了可以释放自己能力的空间。 林成祖在第三巍奕到达江南四道之前,没能直接打下江南四道,在第三巍奕到了之后,他现在更没有机会了。 福州道天福城,这里是红杉军的大本营,被红杉军占领之后,林成祖并没有对天福城进行大肆破坏,也没有劫掠城内的富户和百姓,他有争霸天下的雄心,自然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损害自己名声的事。 天福城将军府内,林成祖召集了泉州和福州主要官员,也要布置一下新的一年的各项工作,其他地方都是在年前,而林成祖则将这件事留在了年后,两道大小官员人不算多,此时都聚集在了将军府内。 林成祖对去年一年的事都不算满意,尤其是在对江南四道的军事行动上,浪费了大量的人力以及粮草,却没有在第三巍奕身上占到一点便宜。 “上将军,去年一年的时间,我们所有的军事部署已经证明了,和第三巍奕正面对抗取得不了好的结果。”林成祖手下将军石康乐说道:“想要拿下江南四道还需要想别的办法,最好是避开朝廷大军的主力。” “上将军,我倒是有个想法。”卓彬炳站起身说道。 卓彬炳是林成祖视为左膀右臂的一样的人物,而卓彬炳的表现也确实对得起林成祖的信任,在不少的战斗中卓彬炳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哦!卓将军有何妙策?”林成祖看着站起来的卓彬炳,说道:“快快说给本将军听听。” “上将军可知道凉州路朝歌吗?”卓彬炳问道。 “卓将军,你没事提他做什么?”林成祖手下的另一名将军孙经义站起身说道:“难道是想说我们这些人不如他路朝歌吗?” “孙将军怕是误会了。”卓彬炳笑着说道:“当年他路朝歌三千骑兵就把西域五国搅合的天翻地覆的,我们何不效仿路朝歌当年的办法,派出一小股部队袭扰第三巍奕,将第三巍奕手下的大军调动起来,只要大军一动定然会出现破绽,那个时候我们就有机可乘了。” “办法是不错,可若是第三巍奕根本就不在意这小股部队呢?”孙经义想了想,道:“毕竟江南四道地方可不小,小股部队能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还未可知啊!” “上将军,不妨试一试。”卓彬炳道:“若是第三巍奕没有反应,我们可以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进入江南四道,最后这些小股部队就会汇聚成大部队,我就不信第三巍奕到那个时候还不重视。” “卓将军你继续说。”林成祖顿时被卓彬炳的提议吸引了,笑着说道:“把你的计划全都说出来,成与不成大家共同商议一下,只要有助于拿下江南四道,大家都可以各抒己见嘛!” 林成祖惦记江南四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开始是被魏东亭好好教育了一把,再把魏东亭解决掉之后,就抓紧时间让福州道休养生息,错过了最好的攻占江南四道的时机。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卓彬炳说道:“我们在正面留下大量兵力牵制第三巍奕的大军,然后我们派出小股部队,一次不需要太大,只要能起到袭扰的作用就可以,若是第三巍奕没有反应,那我们就继续派出小股部队,这些小股部队最开始不要集中在一个地方,要多点开花,让整个江南四道都有我们的身影,时间一长第三巍奕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进入江南四道的兄弟粮草如何解决?”孙经义问道:“总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干活吧!” “也学路朝歌,打到哪里吃到哪里。”卓彬炳道:“江南四道从来不缺钱粮,足够补给我们自己的小股部队。” “这不变相的在激怒江南四道的氏族百姓吗?”石康乐说道:“上将军有宏图之志,要得到江南四道氏族百姓的支持,岂能得罪他们?”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卓彬炳道:“只有占领了江南四道,上将军才有机会实现宏图大志,不然一切都是空谈,至于得罪的氏族百姓,我们在占领江南四道之后进行安抚便是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控制江南四道。” “上将军,此计万万不可啊!”林成祖手下的另一名将军廖泰初站起身说道:“江南四道的氏族从来都是大楚的掌上明珠,得到的待遇从来都是大楚之内头一份的,我们贸贸然打进去还要抢夺他们的东西,那他们岂能容得下我们,我们在江南四道将再无立锥之地啊!” “占领江南四道之后,我们就是那里的主宰,他们不站在我们这一边,难道也好抛家舍业的去长安城找刘子钰?”卓彬炳道:“归根结底还是要先占领江南四道,就算是氏族百姓都反对我们,我们占领江南四道之后,可以慢慢安抚他们,总比现在拿第三巍奕一点办法都没有要强的多吧!” “卓将军,就算我们派出小股部队进入江南四道,难道你忘了在四道交界的地方,第三巍奕还留了十几万人吗?”廖泰初说道:“到最后我们可能不仅占领不了江南四道,还把当地的氏族百姓得罪个遍,那以后我们想进江南四道就更困难了。” 廖泰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以为还是要另寻其他破敌之策,卓将军的计策在下实在是不敢恭维。” “那廖将军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林成祖适时的开口道:“今天大家就各抒己见,就算说错了也无所谓,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想不出一条好的计策。” “上将军,末将以为我们可以试着拉拢第三巍奕。”廖泰初说道:“第三家曾是前朝重臣,是后来才投靠大楚的,我们难道就不能策反第三巍奕吗?” “难道现在的我们比大楚强?”卓彬炳说道:“还是我们要比李朝宗的凉州强?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们并不占优势,第三巍奕就算是要投靠也是投靠李朝宗一方,凉州要比我们强大的太多太多了。” “凉州穷乡僻壤之地,岂能和我们的福州、泉州相比?”石康乐道:“就算有蜀州道又能如何,还不一样是穷乡僻壤?况且凉州刚刚占领的江州和益州还需要稳定,他们的不稳定因素太多,哪有我们红杉军稳固。” “人可以没见识,但是不能无知。”卓彬炳大声道:“既然你觉得凉州不如我们,那我们来做个对比你就知道我们和凉州的差距有多大了。” “你骂谁?”石康乐怒道。 “谁无知我就骂谁。”卓彬炳直接怼了回去,道:“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德行,可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反而看不起那些真有本事的人。” “卓彬炳,我杀了你。”石康乐怒喝一声,就冲向不远处的卓彬炳,卓彬炳也不是吃干饭的,迎着就冲了上去。 “够了。”林成祖一声怒喝,直接让要打起来的两个人站在了原地。 “末将失礼,请将军责罚。”卓彬炳和石康乐同时说道。 “天气也不热,两位将军怎么那么大的火气?”林成祖一改刚才那副暴怒的表情,轻声说道:“大家都是为了我红杉军,何必自己人大自己人呢!” “既然卓将军想做个比较,那就做个比较,我也想知道我们红杉军什么地方不如凉州军。”林成祖笑着说道:“知道了哪里不如人家,我们就好改正嘛!” 林成祖说的并不是假话,他要争霸天下,就要不断的改正自己的弱点和缺点,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自己所率领的红杉军不管是和朝廷还是和远在西面的李朝宗,都有很大的差距,尤其是看起来已经是垂死挣扎的大楚朝廷,他根本就比不了,至于不如凉州李朝宗,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比不上。 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如凉州李朝宗,为什么还要让卓彬炳进行比较呢?他是想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红杉军还没到笑傲天下唯我独尊的地步,他要让这些已经膨胀起来的人泄泄气。 第285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上) 人们在对比的时候,总是喜欢找比自己更加弱小的进行对比,这样可以凸显自己的地位和成绩,可有的时候却又要拿强者来进行对比,让自己人知道我们在很多地方都不如别人,要更加努力才行。 在不久之前,林成祖已经发现了队伍中出现了问题,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军们已经开始膨胀了,这种膨胀甚至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战兵部队,这种自上而下的自大、骄狂,已经让原本气势如虹的红杉军在战斗力上打了不小的折扣。 若是在这么听之任之,用不了多久红杉军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他林成祖也会彻底失去争霸天下的机会,自己奋斗了这么久猜得到的机会,怎么可能就让它这么轻易的从身边溜走呢! “卓将军,既然你如此熟悉凉州,那就开始吧!”林成祖笑着说道:“大家也都好好听听,看看咱们红杉军哪里比不上凉州。” “上将军,可否让人找一幅大楚舆图。”卓彬炳拱手行礼道:“这样能更直观的看出来我们和凉州的对比。” “去找一张舆图过来。”林成祖对自己的贴身近卫说道。 林成祖的近卫不多时就找来了一张大楚舆图,毕竟大楚舆图现在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从刘子钰接管朝政开始,这东西就已经泄露的差不多了,随便找个黑市都能买的到。 被立起来的大楚舆图清晰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卓彬炳向林成祖行礼,示意他要开始进行比较了,而林成祖则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我们先看最直观的东西。”卓彬炳在凉州上点了点,又在泉州和福州上点了点,道:“先将凉州其他地方拿出去不说,单说凉州一地。从舆图上就可以很好的看出来,凉州的土地面积要比泉州和福州加起来还要大,而且凉州地处平原,有着大量可耕种的土地,这就给凉州提供了大量的粮食,可以让凉州很从容的扩军,何况还有蜀州这个天下大粮仓。” “反观我们的福州和泉州,地域面积狭小,没有太多适合耕种的土地,我们的军粮很大一部分都需要通过各种渠道采购。”卓彬炳说道:“这也是制约我们发展的关键问题,我们现在有大军三十万,可只靠泉州和福州能供养的起这么庞大的军队吗?显然我们做不到,若是没有大量的粮食采购,我们早就该饿肚子了。” “既然可以购买粮食,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担心缺粮的问题?”石康乐道:“我们为什么还要为粮食的为题发愁,直接买就好了,我认为还是应该把目光瞄准到别的地方,我们被江南四道牵扯的时间太久了,大量兵力囤积在这边,却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实为不智之举。” 石康乐的想法并没有错,既然可以从别的地方打开缺口,何必纠结在一个地方,占领别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他没考虑一个问题,现在他们还有地方买粮,可真的要是天下乱成了一锅粥,要花多少钱能买到粮,更可怕的是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粮食。 路朝歌为什么见到了土豆那么高兴?凉州现在也不缺粮食,有没有土豆其实关系也不大,可是他考虑的可是以后,看什么问题路朝歌从来不会只着眼于眼前,考虑一步走一步注定走不远。 “现在确实能买到粮食,可是以后呢?”卓彬炳说道:“现在看有很多地方愿意卖给我们粮食,可真到了天下乱成一锅粥了,那时候的粮食是能轻易买到的吗?就算能买到你觉得你要拿多少银子去买粮食?关键是那个时候人家愿不愿意卖给你还是个问题,乱世最值钱的不是金银,而是那可以果腹的粮食。” “凉州方面就凭凉州一地能养活那么多战兵?”孙经义说道:“现在凉州兵力已经达到了将近四十万,他们凉州就能养活的起?” “也不能。”卓彬炳如实说道:“凉州也需要大量采购粮食进行储备,据我所知,凉州的储量足够大军打一场两到三年的战争,而我们的存粮呢?若是下一批采购的军粮晚到十天半个月,我们所有人就得下海抓鱼吃了。” “这么多?”林成祖也是惊讶万分的问道:“凉州如何弄到了这么多粮食?” “因为他们有钱、有地。”卓彬炳说道:“诸位将军用的香皂,就是凉州出来的稀罕物,还有你们用到的很多东西都是凉州出来的,可以说凉州正在汇聚天下财富,这么有钱的凉州想买什么买不到?” “最关键的其实还不是有钱,最关键的是藏粮于民。”卓彬炳继续说道:“凉州税率十五税一,战兵家属二十税一,百姓家中有大把的存粮,而且在关键的时候,凉州官府可以出面从百姓手里收购粮食,凉州百姓还是很愿意把粮食卖给凉州官府的,李朝宗在凉州的威望无人能及。” “而且凉州还有蜀州大平原,那里可是大楚几个大粮仓之一,凉州方面根本就不需要为粮食发愁。”卓彬炳说道:“有消息从凉州传回来,西疆边军的家眷正在向凉州迁徙,两年以后凉州的粮食产量将会变得更高、更多,诸位觉得在粮食这一方面,我们能比得上凉州吗?” 一众人陷入了沉默,从卓彬炳的分析来看,红杉军在粮食储备方面已经输的很彻底了,就算是在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也能看出来,泉州和福州和凉州比起来根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说的很好。”林成祖这个时候开口道:“你继续说下去,不要有什么负担。” 卓彬炳向林成祖拱手行礼,道:“那我就再说一下军制上的差距。” “好,说吧!”林成祖道。 “凉州军制我想大家都听说过吧!”卓彬炳道:“参军全凭自愿这一点就是我们没有做到的,三十几万大军,有十几万都是强征来的吧?” 一众将军低头不语,他们毕竟是叛军,想征兵根本就没机会,也就是那些流民才会不顾一切的加入道他们的军队之中,而更多的人则是强征入伍的。 “凉州四十万大军,李朝宗就敢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一个是强征来的。”卓彬炳说道:“这就从根源上解决了军队人心不齐的问题。” “我们现在在军制上唯一能和凉州军媲美的可能就是从基层不断的提拔军官了。”卓彬炳笑了笑说道:“再说战兵的待遇,我们就是管口饭吃,而凉州战兵每个月都可以领到银子,而且家中的土地也可以二十税一,为什么凉州军作战悍不畏死?千余人就敢跟十几万人拼命?哪怕明知是死都没想过投降?” “因为凉州军制的不可比拟性。”卓彬炳没有等那些将军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有军饷又有上升的渠道和空间,他们岂能不拼命?岂能贪生怕死?” “我听潜伏在凉州的探子传回来的情报说,凉州百姓都视参军为荣,若是家里的男丁到了年纪不能参加,都被视为家中耻辱,这件事可是真的?”林成祖有些忐忑的问道。 “是真的。”卓彬炳直接击碎了林成祖的幻想,道:“每次凉州征兵,那征兵的地方排起的长队一眼都望不到尽头,那些百姓为了能让家中男丁应征入伍,甚至在应征前的一年时间,就开始让退伍战兵训练自己孩子,就是为了应征的时候不被淘汰。” “请问诸位将军,我们强征来的人,跟凉州战兵有可比性吗?”卓彬炳环视众人,道:“我们这些人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陷入了僵持阶段,我们很容易就会溃败,从红杉军成立到现在,我们打的多是顺风仗,就当初的魏东亭给诸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区区六千人就把诸位弄的焦头烂额了,还是和朝廷的兵马一起,才解决了魏东亭和他那区区六千人。若是把魏东亭换成凉州军,诸位你们觉得你们有积分胜算?” “听说魏东亭投奔凉州了?”廖泰初轻声问道。 “对啊!投奔凉州了,现在已经是从三品的将军了。”卓彬炳说道:“而且凉州像魏东亭一样厉害的将军还是数十个,这里还不包括那个疯子路朝歌。” 不得不说,凉州军对将军的储备绝对是最雄厚的,现在很多将军能提拔却因为没有职位而只能换成别的赏赐,也就是凉州军的这些将军自家知道自家事,要不也是够李朝宗头疼一番了。 “路朝歌不就打了一场之名战役嘛!至于被你们夸上天吗?我看多半就是吹捧出来的。”石康乐冷哼道。 “那一场成名之战,若是换成您,您能带着我红杉军的儿郎们顺利回来吗?”卓彬炳不屑的笑道:“我怕您可能刚进西域就被人剿灭了,一场成名之战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我想请问石将军,您打了那一场成名之战呢?” “你……”石康乐刚想发作,却看到了林成祖那冰冷的眼神,最后只能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在兵力以及兵源素质上,我们都不如凉州啊!”林成祖叹息道:“难道我们红杉军就没有一点比凉州强的地方吗?” “现在看来……没有。”卓彬炳说道:“不管从哪方面看,我们都不如凉州,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攻下江南四道的原因,想赶超凉州,就必须把这些问题逐一解决,这些问题不解决,我们永远也赶不上凉州。” 卓彬炳说的没有错,红杉军和凉州军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只要多多打听一下凉州情报的人都能看出来,可红杉军的这些将军,除了卓彬炳之外,谁还关心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之外的事。 要不怎么说红杉军的这些将军们已经失去了进去心,已经准备开始享受生活了,可红杉军之内还是有清醒的人的,就比如卓彬炳,他就知道想要争霸天下,就要比任何人都强大,强大到让别人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才行。 第286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下) 红杉军从起兵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仅林成祖没有退路,就算是他们手下的那些将军一样没有退路,若是他们最后不能问鼎天下,他们包括他们的家眷,肯定会被胜利的一方直接剪除。 不要提什么残忍不残忍的事,不管是党争还是政争,哪个不残忍?只不过是有的杀人不见血,有的却是血流满地罢了,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都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后患,只不过李朝宗做到可能相对温柔一点,而路朝歌做的会直截了当一些,但是不管是谁来做,他们都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接下来我们看一下地缘关系。”卓彬炳说道:“我们先看凉州的地理优势,想进凉州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从雍州出兵直指凉州本土方向,这是最好走却也是最难走的一条路,凉州十数万大军枕戈待旦,想打进去和痴人说梦差不多,就算是我们真的打进去了,诸位觉得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我想应该剩不下什么人了吧!只要蜀州方向出兵,随时可以夺回整个凉州。” “再说说江州道,这是入蜀的必经之路,现在也被凉州军堵的死死的,就算是水路我们一样占不到便宜。”卓彬炳继续说道:“想入蜀要么打下凉州,要么打下江州,这两个地方哪个也不好打,我们的水军确实不错,可也不能保证自己稳胜凉州军吧!” “我部水军可顺江而上,在江州道登陆,一举击溃江州守军。”红杉军水军将军邱鸿文站出来说道:“我红杉军之水军,岂是江州那些训练几个月的水军能相提并论的?” “你都说要登陆了,你觉得江州只有水军?”卓彬炳笑着说道:“就算您能在水上击溃江州水军,登陆之后你能打得过江州步卒?就你手里那十万水军,登陆之后都不够江州战兵塞牙缝的,别以为我是危言耸听。” “卓将军,也不能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孙经义说道:“我们十万大军还不如江州九万守军?” “现在是九万,过段时间可就不止九万了。”卓彬炳冷笑道:“若是我所料不错,在拿下云州道之后,凉州就会大规模调整兵力部署,蜀州、益州、云州三地只会留下一军的兵力,其余兵力一定会全部调往江州,到那个时候估计就是十几二十万大军喽!” “你的意思是李朝宗会优先攻打北方?”林成祖问道。 “我认为是的。”卓彬炳说道:“上将军、诸位将军请看,凉州在占领云州之后,就算是稳定了自己的大后方,将兵力调往江州是必然的结果,而凉州军能攻打的方向也只有南下了。” 卓彬炳舆图上比划着,说道:“凉州方向想要东进根本不可能,李朝宗想要的是大义,若是直接和朝廷开战,他就失了大义,天下人都会唾弃他李朝宗,所以凉州方向应该只是防御,不会有什么出兵。那江州道就成了凉州军出兵的唯一通道,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不从江州出兵。” “难道就不能顺穆棱河进入浑河,然后出兵北方吗?”石康乐问道:“北方尽是大平原,更加适合凉州铁骑。” “浑河水流湍急,想靠岸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想登陆北方之地就那么几个港口,港口又在朝廷大军的手里,弄不好就容易被围死在江滩之上。”卓彬炳在几个港口的位置点了点,道:“所以,最好的进攻方向就是南方,攻进南方之后,就会和我们接触,若是李朝宗得到江南四道,那对于李朝宗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就算我们拿下了再多的地盘,我们就一样也没有和凉州军抗衡的资本了。” 卓彬炳的分析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红杉军岂是在朝廷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势力,刘子钰更关注的是他那几个兄弟,他们的号召力岂是一个红杉军能比拟的,若真是天下乱成一锅粥,那他红杉军不过就是一股小势力罢了。 虽然卓彬炳在红杉军之内绝对算得上能打能抗的人物,可是那些真正的名将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层,第三巍奕是真的不想打红杉军?又或者打不过红杉军?并不是不想打也不是打不过,只是还没到时候罢了,红杉军的变化第三巍奕岂能不知道?他不过是等待时机罢了,一方面自己这边征召的新兵还需要锻炼,另一方面就是要等到红杉军彻底膨胀起来,这样可以让自己这一方损失小一些。 “反过来再看看我们。”卓彬炳在舆图上点了点,道:“我们背靠东疆边军,这其实已经是一个重大隐患了,若是东疆边军得了军令,随时都能打过来,若到时候第三巍奕在出兵配合,我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再说北面和南面,一样都有朝廷大军驻守,单独打任何一个地方我们都有胜算,可那是建立在我们不被围攻的情况下,一旦陷入被围攻,我们连退路都没有。” “凉州军一样背靠西疆边军。”廖泰初道:“他们的后方不一样不稳定吗?” “您有时间多看看从凉州传回来的情报吧!”卓彬炳有些无奈的说道:“凉州和西疆边军的关系好着呢!甚至有传言西疆大将军袁庭之收了路朝歌为义孙,若这层关系是真的,那下一任西疆大将军多半会落到路朝歌的手里,这相当于凉州凭空多出了二十万大军。” “不止二十万。”林成祖这时候开口道:“若是西疆边军真落在路朝歌手里,那凉州军就等于可以放弃对西疆边军的戒备,那就省下了至少二十万大军,也就是说凉州其实变向增加了四十万大军。” 账虽然不能这么算,但是林成祖说的也没问题,只不过有些人一时半刻缓不过劲来罢了。 “又是一样不如凉州的地方。”林成祖叹了一口气道:“卓将军,还有吗?若是有就继续说。” 其实卓彬炳已经不想说了,这几点已经足够摧毁大多数人的信心了,他不想一棍子把红杉军给打趴下,可是看着林成祖,他有不得不说出来。 “还有就是民心。”卓彬炳思索片刻,道:“这一点上我们根本就不敢提,泉州福州两地的百姓不知道对我们红杉军怎么想,就我知道的,诸位将军没少为难两地的百姓吧!上将军一再强调不可扰民,可诸位将军作出扰民的事还少吗?” 听了卓彬炳的话,林成祖冷冷的扫试了一番下面的众多将军,其实在这件事上他林成祖也是有责任的,虽然下达了不可扰民的军令,但是在执行起来的时候却打了一些折扣,有的时候就算接到了举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糊弄过去了,就是他的纵容,让他手下的这些将军们变的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闯进富户百姓家中打死抢劫,打死人都是平常之事罢了。 “现在就连你们手下的那些战兵,都敢光明正大的洗劫百姓了。”卓彬炳叹息道:“仅仅是新年的那一段时间,你们手下的战兵祸害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你们手下的那些战兵又祸害了多少百姓人家?我想你们自己都不清楚吧?” “这事先放在一边。”林成祖又开口道:“说说凉州道吧!” 卓彬炳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成祖是想再一次将这件事糊弄过去,维护自己手下的将军战兵其实也不算错,可是也要看是什么事啊!一面担心这惹怒江南四道的世家大族和百姓,一面却在坑害泉州和福州两道百姓,难道这两道百姓就活该该死吗? “凉州道的民心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卓彬炳有些泄气的说道:“说是民心所向也不为过。” “具体说说。”林成祖仿佛看出了卓彬炳的心情变得低落,便开口道:“让我们也学习学习李朝宗的做法,这样大家才能改正嘛!” 对于李朝宗的话卓彬炳是不信的,若是想让这些将军改正,那早干什么去了?现在两道百姓已经深受其害了,才想着改正。 “凉州每个村子,都有李朝宗的生祠,现在估计蜀州道的百姓也给李朝宗立生祠了吧!”卓彬炳叹了口气,说道:“这一点上就能看到李朝宗是民心所向。凉州流民数百万,这些流民念着李朝宗的好,凉州的百姓念着李朝宗的好,只要李朝宗一声令下,这些人都愿意为李朝宗赴死,上将军,我们红杉军能做到吗?” 卓彬炳的话让众人语塞,他们知道红杉军根本就做不到这个地步,泉州和福州的百姓估计都盼着红杉军被剿灭吧!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也不占。”卓彬炳苦笑道:“现在我们必须要一样一样的解决,最先要解决的就是地利,这也是我始终主张攻下江南四道的重要原因之一,打出一片可供我们生存的空间,现在我们的战略纵深实在是太狭窄了,就算是退路都没有。” “占领江南四道之后呢?”林成祖问道。 “这个时候就要改变人和。”卓彬炳说道:“我们要善待四道百姓,让他们对我红杉军的印象进一步改观,在稳定了江南四道之后,我们就要开始积蓄力量,储备足够多的粮草和银两,一旦天下有变,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不得不承认,虽然卓彬炳的格局小了一些,但是在制定大的方略方面还是有一套的,但是他也忽略了很多东西,就像当初的魏东亭一样,他也忽略了人心,比鬼神更可怕的就是人心。 现在的他已经站在了红杉军所有将军的对立面,卓彬炳给这些将军的印象本来就不算好,现在又是将他们的老底一通揭,这些将军不恨他都见鬼了。 可以预见,卓彬炳以后在红杉军的日子可不会太好过,这其实就是农民起义局限性,一旦有所成就就会滋生享乐主义,而忘记了最初的计划,很多时候农民起义的最终结果就是被官僚阶级摘取胜利果实。 第287章 硬气的石嘉致 卓彬炳的一通比较,把红杉军那点可怜的自信直接按在了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番,将这些已经膨胀起来的将军们差点就打回原形,之所以说是差点打回原形,归根结底还是没有意识到存在的危机。 他们都有一个想法,第三巍奕不敢打他们,凉州距离这里远着呢!想要打过来也得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既然这是几年之后的事情,那又何必这个时候就操心呢!等到打过来之后再说呗!现在肯定是抓紧时间享乐啊! 卓彬炳这么长时间的分析,红杉军的那些文官始终是一言不发,不是他们不想说话,实在是他们在红杉军之中没有什么地位,别看这些官员们能言善辩的,可是遇到这些兵痞一样的人物,那还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坐在最前面的是福州道的道府——石嘉致,当然这个道府是林成祖封的,朝廷可是不认账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红杉军的文官之首了。 石嘉致很认同卓彬炳的建议,可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在为卓彬炳说话了,他已经彻底看出来了,卓彬炳已经将红杉军所有实权将领都得罪了,若是这个时候帮卓彬炳说话,那自己以后也得被这些匹夫收拾。 石嘉致身为读书人,其实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草莽人物,别看一个个都是将军,可在石嘉致的心里,这些终归就是一群乱民罢了,这些人真想争霸天下不是不可能,但是要彻头彻尾的进行改变,但是让这些人改变岂是那么容易的? 若不是当初林成祖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趟这浑水的,最后能不能得到好处先不说,真要是被朝堂大军击败,他也绝对是逃不掉的,就算自己是被逼无奈才加入红杉军也是一样,你一样也是叛逆。 “石大人是有话要说吗?”林成祖看着欲言又止的石嘉致,说道:“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今天本就是大家畅所欲言,石大人尽管放心的说。” 石嘉致咬了咬牙,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说是肯定不行了,就算是得罪了那帮子莽夫也的说,他可不想林成祖那么快就完蛋,毕竟这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 “既然上将军让我我,那我就斗胆说几句。”石嘉致站起身躬身胜礼,道:“我个人还是很赞同卓大人的意见的,您想要争霸天下,此时此刻就应该做出改变。” “哦?要如何改变?”林成祖问道。 “先不说攻占江南四道的事,就先说说泉州和福州两道的事。”石嘉致思索片刻,道:“我们现在内部都不稳定,所以我们必须想要稳定住内部才行。” “那要如何稳定内部?”林成祖又问道。 石嘉致看了看一众将军,又看了看林成祖,林成祖笑着说道:“石大人你放心大胆的说,有我在这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那下官就说了。”石嘉致把心一横,道:“要想收拢福州和泉州民心,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杀。” “杀?杀谁?”林成祖明知故问道:“难道要本将军杀了这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将军们吗?” “自然不能。”石嘉致说道:“但是还是要找一些人出来杀的,不管是下面的那些人还是一些中层的校尉、将军,来出几个罪大恶极的,当着百姓的面杀了,这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而后就要约束大军军纪,让大军不可随意侵扰百姓,再派人在百姓之中散布消息,让百姓们知道红杉军的变化,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让两道百姓对我红杉军有一番改观。” “老匹夫,你有种再说一遍。”石康乐怒喝道:“我红杉军向来只杀敌人,何时杀过自己的弟兄?你这分明就是在挑拨上将军和兄弟们的感情。” “老匹夫,你怕不是投了朝廷吧!”廖泰初冷哼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朝堂派来毁我红杉军基业的?” “再这么下去还用我毁?”石嘉致也是豁出去了,大喝道:“你们就这么嘚瑟下去,早晚有一天不用朝廷出手,福州和泉州的百姓就把你们生吞活剥了,你看看你们在泉州、福州干的那些破事,说句难听的话,你们连畜生都不如。霸人祖产、劫掠百姓、敲诈富户、淫人妻女,你们敢说这些事你们少干了?” 卓彬炳说的时候多少还给这些人留了些脸面,石嘉致是彻底的把这些人的脸面给撕下来了,林成祖看着愤怒的石嘉致,此时也是没了主意,手下这些将军变成今天这样,和他的纵容是分不开的,最开始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林成祖也曾出言阻止过,还颁布了军令,可是这些人依旧顶风作案,而林成祖看在这些人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也是不舍得过分苛责他们,随后就变成了自上而下的违抗军令。 都说自下而上还好解决,只有那些自上而下的才是硬伤,连最高级的军官都这样了,他们怎么可能去想办法约束自己手下的战兵。 “老匹夫,我弄死你。”孙经义怒喝一声,冲到石嘉致身前,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道:“你真当我不敢杀你这个老匹夫吗?” “来来来,今天你不弄死我你就是我孙子。”石嘉致那倔脾气也上来了,文人都有自己的风骨,虽然在战刀之下认了怂,可是不代表他会一辈子怂下去。 “孙经义,别以为你那点破事老夫不知道。”石嘉致冷冷的说道:“福州和泉州百姓闹起来,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你,你干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足够他们把你弄死上百次了。” “松手。”林成祖突然厉声喝道。 孙经义被林成祖这一声怒吼吓的不轻,直接松开了抓住石嘉致衣领的手,有些心虚的站到了一旁。 石嘉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道:“上将军,想要争霸天下有所作为,我想您比我更清楚百姓的重要,没有百姓的支持,你是成不了大事的。” 石嘉致顿了顿继续说道:“卓将军已经说了很多了,李朝宗的做法既然得了民心,我们为何就不能效仿?学别人的长处不丢人,只要最后能得了天下,谁还会记得他李朝宗如何如何?知道的都是上将军您是如何善待百姓的,现在改正还来得及,再过一段时间,您就是想改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为何?”林成祖也是被石嘉致的话吓到了,赶忙问道:“难不成朝廷会派大军围剿我不成?” “派大军?就凭红杉军这三十几万人?”石嘉致道:“在您眼里这三十几万人是大军,是攻城略地的保障,可是在第三巍奕眼中,我们不过就是一群草寇罢了,您真以为第三巍奕不敢打我们?您真以为第三巍奕打不过我们?您对自己太自信了,您太看的起您手下的这群草包了。” “我的人在你眼中就是草包?”林成祖强压自己的怒火说道:“难不成第三巍奕想凭那点人就剿灭了我?” “比草包也强不到哪去。”石嘉致现在已经不管不顾了,他知道若是这次不能骂醒林成祖和他手下的那些废物,那红杉军的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死。 “草包至少还能引火做饭,他们能干什么?”石嘉致不屑的看着那些将军,道:“第三巍奕被称为大楚名将,这可不是吹出来的,他出身将门从军数十年,打过的仗不计其数,他若是真想打红杉军,估计有十万八万人就足够把我们都弄死了。” “危言耸听。”廖泰初冷哼道。 “危言耸听?我说的都是客气的。”石嘉致道:“若是你们继续这么欺压百姓,可能第三巍奕都不需要出动十万八万战兵,只要派出一些人煽动百姓,你们就都得死在这里。” “石大人,这是唯一的办法吗?”林成祖问道。 “这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了。”石嘉致道:“我知道上将军爱护士卒,可是有的时候您必须狠下心来才行,治军不严最后的结果只有败亡。” “那如此做之后呢?”林成祖继续问道。 “我这里有两条路给上将军选择。”石嘉致说道。 “你说说看是那两天路。”林成祖说道。 “第一条路其实就是卓将军刚才说的,占领江南四道以待天下大乱。”石嘉致说道:“第二条路那就是投降朝廷。” “还敢说你不是朝廷派来的。”孙经义厉声喝道。 “让我把话说完。”石嘉致直接怼了回去。 “都安静,听石大人说完。”林成祖说道。 “投降朝堂只是权宜之计。”石嘉致说道:“投降朝廷之后,以上将军手下的军队,最少也是个都督的官职,而且我们就成了朝廷的军队,不但解决了粮草的问题,还可以以平定民乱为借口,向四周扩张我们的地盘,想想李朝宗不就是这么做的吗?他能有现在的势利,不就是靠着他的官身吗?一时的委曲求全不丢人,能屈能伸方位大丈夫。” “投靠了朝堂之后,各地都会对我们放下戒备,我们能更好的发展。”石嘉致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军权还在上将军自己的手里,何乐而不为呢?” 石嘉致的想法是好的,不过有些一厢情愿了些,朝廷若是真诏安了红杉军这伙叛逆,怕是各地百姓都揭竿而起了,正所谓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既然造反就能受到朝堂的诏安,那还做个顺民干什么? 第288章 林成祖的决心 石嘉致一厢情愿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直反对,唯一没有反对他的就是卓彬炳,卓彬炳虽然也不是很赞同石嘉致接受朝廷诏安的办法,可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转变红杉军身份的大好机会,官军和叛逆比起来,当然十吃皇粮的更加稳妥一些,何况红杉军在泉州和福州闹的不善,随时都威胁着江南四道,若是操作得当,得到朝堂的诏安也未必不能。 李朝宗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膨胀到如此地步?一方面是因为朝廷一时半刻拿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该打也打了,最后损兵折将不说,还搭进去一大批军需物资。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李朝宗其实还是被朝廷认可的地方官员这一层身份,他不管是打蜀州还是打江州,打的可都是为朝廷平乱的幌子,虽然最后地盘落在了李朝宗的手里,可你就看这两个地方的百姓生活是不是更好了?那他就站了大义,就算是朝堂想把他换了,也得考虑考虑李朝宗把军队撤出去之后,会不会继续发生民乱,就算是不发生民乱,李朝宗就不能让这些地方乱起来吗? 到最后损失的是什么?是朝廷在这些地方的声望,让百姓对朝廷彻底死了心,而李朝宗可能连兵都不用出,只要派出自己的官员,这些地方依旧会回到他的手里。 而红杉军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身份就是叛逆,这已经被朝廷和天下百姓认可的身份,你不管是打什么地方,你就是在对大楚进行侵占,叛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要么你掀翻当今朝廷,要么你就直接被剿灭,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林成祖知道现在的红杉军已经变了味,可他又不愿意寒了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的心,现在他有些骑虎难下了,要么就整顿军纪然后争霸天下,要么就继续纵容他手下的老兄弟们,然后被准备充足的第三巍奕剿灭。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林成祖身为红杉军的老大,就不得不站出来给出自己的意见了,毕竟自己才是红杉军的当家人,若是他都闭口不言,那红杉军估计也就没好了。 “投靠朝廷就不要考虑了。”林成祖环视众人开口道:“以我们的身份,朝廷是不可能接纳我们的,大楚之内虽然乱民不少,可是有我们红杉军此等规模的也就我们一家了,朝廷一定会想办法剿灭我们,毕竟朝廷还是要给全天下的乱民来一个下马威的。” “上将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石嘉致道:“凡事都要去尝试一下才能知道结果,我想上将军也不缺少尝试的勇气吧!若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想上将军当初也不会起兵对抗朝廷吧!” “石大人,有些事是不能尝试的。”卓彬炳这个时候开口道:“一旦我们尝试和朝廷接触,那么下面的军心就散了,一旦军心散了,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现在的红杉军虽然有些变化,但也不是不能改变的。” 石嘉致对军事上的事情懂的不多,但是他也知道军心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一旦军队军心涣散,分崩离析也就是很短时间内就会发生的事了。 “既然大家都觉得投靠朝廷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石嘉致倒是没做出反驳,而是说道:“那就请上将军依照卓将军的计划,开始对江南四道进行袭扰,就算不能短时间内拿下江南四道,那么也可以牵制住第三巍奕的精力,让他短时间内不会进攻我们,我们就抓紧这段时间,将红杉军的军纪整顿一番,只要红杉军军纪严明不再侵扰百姓,我相信只需要一些时间,泉州和福州的百姓会对我们红杉军的印象大为改观的。” “说到底还不就是要杀我们这些人。”石康乐不悦的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知道上将军不会投靠朝廷,然后让上将军解决掉我们这些人。” “我已经说过了,随便从军中找一些行为恶劣的人,公开在百姓面前行刑,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给百姓看的一场戏。”石嘉致说道:“这两年红杉军在福州和泉州的所作所为,若是不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诸位觉得这两地的百姓会拥戴上将军吗?” “那就杀,杀到他们怕为止。”廖泰初恶狠狠的说道:“我就不信他们的脖子能比钢刀更硬。” “那你就试试看。”石嘉致冷笑道:“泉州福州两地百姓六百多万,我看看你能杀的了多少,杀到最后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己的兵源,到时候你们就算是强征都征不到人了。” 说白了,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第一生产力,为什么路朝歌让李朝宗不停的招拢流民?甚至要让李朝宗倒贴钱也要把这些流民留住?而且李朝宗也愿意这么干?这就是格局的差距,李朝宗他清楚流民对于现在和未来的重要性了,那就是源源不断的生产力,那就是源源不断的赋税,那就是源源不断的兵源。 就像前一次朝廷大军攻打凉州,林哲言只使用很短的时间,就召集了十几万预备役和退役战兵?没有凉州那庞大的人口基数做保障,他林哲言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都招不到人,更何况还是十几万自备粮食的青壮男丁。 “上将军,那些都是跟你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啊!”廖泰初激动的说道:“若是真的处置了他们,那以后谁还敢给您卖命啊?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才跟着您造反的啊!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林成祖现在很犹豫,到底是接受石嘉致的意见,还是听从这些将军们的建议,其实他自己而已知道石嘉致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些将军难道说的就没有道理了?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就真的给杀了? 石嘉致看着犹豫不决的林成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林成祖已经有了决定,自己就是说再多也是徒劳,自己还是想办法从这里脱身吧!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总比跟着他们这么混下去掉脑袋要强。 众位将军看着退回去的石嘉致,都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说服了这个固执的老头,可他们哪里知道,石嘉致已经对他们不报有任何希望了。 卓彬炳自然看到了石嘉致的表情,他知道石嘉致已经开始想办法要脱离红杉军了,因为红杉军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让他失去了希望,若是林成祖真的就大刀阔斧的整顿军纪,狠下心来杀几个人,那石嘉致好歹还能看到希望,现在石嘉致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了,那这个时候还不赶紧开溜?难道要留在这里当炮灰吗? 林成祖看着退了回去的石嘉致,他也明白了过来,自己的野心和抱负确实离不开这些将军们,可一样也离不开百姓的支持,而起石嘉致的意见也没说要动这些将军,只不过是找一些违纪眼中的普通士卒处斩,这个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想成大事,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可能干成大事?现在自己要的事整个天下,这点决心都下不了,那以后自己还能干成什么大事。 其实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李朝宗身上,根本就不需要李朝宗操心,路朝歌直接就把事给办了,根本就不可能让这件事传到李朝宗那里让李朝宗做决定。 “卓将军。”林成祖开口道:“整顿军纪的事就交给你了,要用最短的时间让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军纪。” 听了林成祖的话,卓彬炳的眼睛都亮了,虽然他知道这件事肯定很得罪人,而且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可是和红杉军的军纪相比,这个黑锅自己就算背了也无所谓。 “上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上将军所托。”卓彬炳躬身行礼道。 “上将军,您这就要置我们这些老兄弟不顾了吗?”孙经义带着哭腔说道:“我们这班老兄弟跟着您出生入死,现在您算是功成名就了,就要拿我们这班老弟兄开刀了吗?” “上将军,我们这班老兄弟是死是活您就真的不管不顾了吗?”邱鸿文也有些激动的说道:“若是上将军您执意要动我们这班老兄弟,那您就从我开始吧!我愿意为上将军整顿军纪先行一步。” 说着,邱鸿文就跪了下去,那些将军看到邱鸿文跪了下去,自然而然的就跟着跪了下去,林成祖看着跪了一地的将军们,心里也是格外的无奈,他手下的这些将军要说打仗,那个顶个的都是不怕死的主,就是在很多问题上他们根本就想不了那么远,其实这些林成祖也能理解,毕竟这些人都是草根出身,没读过书也就罢了,在跟着他造反之前,估计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了,他能要求这些人懂多少大道理呢! “都站起来。”林成祖冷哼道:“我从来都没说要把你们怎么样,只是从你们的手下中选出一些人来,给百姓们一个交代罢了。” “你们是不是已经满足了现在的生活?不想在更进一步了?”林成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就不想封候拜将封妻荫子吗?难道你们就不想再那金銮殿上站一站,感受一下为官做宰的心情吗?” 所实话,这些他们还真没想过,造反不过就是想活下去而已,现在的情况可比他们的预期好太多了,不仅活了下来,还每天都大鱼大肉的,更是左拥右抱娇妻美妾,那小日子过的简直就是神仙般的生活。 可是现在听到林成祖的话,这些人的想法顿时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听到封候拜将封妻荫子的时候,那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从林成祖的口中说出,他们也不得不去想一想了。 说白了就是利益不够,只要利益足够,这些人还能在意手下那些人的死活? 第289章 醉酒的将军们 林成祖给这些将军画了一个大饼,这个大饼已经大到他们不敢想象了,他们最多也就是想想锦衣玉食的生活,而现在林成祖让他们的想象力开始不断地变化,那可是封侯拜将封妻荫子啊!他们也就是在戏文里面看见过,可是从来都没有敢这么想象过啊! 石嘉致看着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将军们,他其实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林成祖那片刻的犹豫,已经让他看到了林成祖的软肋,太优柔寡断了,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因为他还没遇到那些真正玩阴谋诡计的高手,一旦遇到了那样的人,他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就会要了他的命。 安抚住了一众将军们,林成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将军们虽然领兵本事一般,但是打起仗来是真的不怕死,虽然不怕死在战场上有的时候起不到作用,但是有的时候却又能起到决定性作用,而且这些将军们的本事一般,也是林成祖想要的结果,这些人只要不怕死就行了,那些费脑子的事他一个人来做就可以了,这些没什么脑子的将军们,控制起来相对简单一些。 “至于渗透江南四道的事,还是先放一放。”林成祖开口道:“在整顿军纪之后,在执行卓将军你的计划,这两件事全权交给你处理。” “末将领命。”卓彬炳再次躬身行礼道。 当所有的事都告一段落,林成祖打发走了那些将军们,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脑袋,手下的这些将军也确实够让他头疼的了,可他不知道,更让他头疼的事还在后面呢! 出了将军府的一众人,明显就开始孤立卓彬炳和石嘉致两人,以前和卓彬炳交好的将军也不再搭理卓彬炳,而石嘉致倒是还好些,毕竟那些文官可没参与到这次争执当中。 卓彬炳看着离自己远远的将军们,也是无奈的笑了笑,这种场面他早就料到了,从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这些将军们就不可能待见自己。 “卓大人,你还是小心些吧!”石嘉致叹息着说道:“这些将军都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他们做事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多谢石大人关心。”卓彬炳苦笑道:“您也多加小心,你今天可是把他们得罪的死死的,若是有机会,把家人送走吧!他们……唉!” 卓彬炳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太了解这些将军们的为人了,石嘉致今天把他们得罪的太狠了,揭了这一众将军们的老底,甚至已经破口大骂了。 “我会的。”石嘉致笑着说道:“卓将军,老夫劝你一句吧!你是个有本事的,这些将军里面也就你能算得上是个好将军,找机会离开红杉军吧!在这里没有未来的,等待你的只有失败和死亡,拿着现在手里的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吧!” “石大人这么不看好红杉军吗?”卓彬炳听了石嘉致的话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心平气和的问道。 “在上将军犹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成不了大事。”石嘉致道:“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连几个人都不舍得杀,说他是重情义老夫也很欣慰,可是重情义也要分时候,这个时候重情义只会让上将军陷入被动,这些将军们已经把上将军的脉门捏的死死的了,只要提到感情,上将军就会心软……唉!” 石嘉致也是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也没能力改变这些,就算是卓彬炳真的开始整顿军纪,那也是阻力重重,那些将军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他把自己手下的人抓走? “你说李朝宗在凉州就没杀人吗?”卓彬炳问道:“怎么他的名声依旧那么好?” “他杀的人多了去了,你说为什么凉州、蜀州、江州还有现在的益州,那么多世家大族都没有一个敢跟李朝宗呲牙的?”石嘉致说道:“因为他们都被李朝宗杀怕了,但是李朝宗杀人从来都是站在大义的一方,而且李朝宗杀人从来都不会自己动手,他身边有个兄弟叫路朝歌,所有的脏活累活路朝歌全帮着干了。” “是不是看出了一些什么?”石嘉致看着沉思的卓彬炳笑着问道。 “差距太大了。”卓彬炳摇了摇头,道:“李朝宗和路朝歌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路朝歌一直在努力维护着李朝宗的名声,而我们的将军虽然知道想要什么,可有总是瞻前顾后,这就是差距啊!” “卓将军,有机会我们再聊。”石嘉致笑着说道:“我得回去看看怎么把一家老小送走,你自己也想想吧!上将军交给你的这两件差事,没有一件事容易做的。” 两人就此分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而那些将军们离开将军府之后并没有各自回家,而是聚集到了一家酒楼,叫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又叫了几坛好酒,他们今天也是够郁闷的,居然被石嘉致给骂了一顿。 廖泰初将服侍的伙计赶了出去,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道:“诸位兄弟,今天我们被那个老匹夫揭了个底掉,整顿军纪这事不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吗?说的好听就从我们手下抓几个人走,那最后失去威信的不还是我们这些人。” “要我说,上将军已经变了。”孙经义自己干了一碗酒,道:“以前大家在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那生活是多逍遥自在,自从占领了福州以后,他就已经不是从前的上将军了。他已经开始防备我们这些老兄弟了。” “说到底还是卓彬炳和石嘉致搞的鬼。”石康乐气愤的说道:“老匹夫就不说了,卓彬炳就过分了些,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现在上将军把整顿军纪的事交给了他,那他还不往死里整咱们?” “他不至于下死手吧?”邱鸿文想了想说道:“毕竟袍泽一场,就算是整顿军纪也不至于把兄弟们都牵扯进去吧?等他去抓人的时候我们盯着点,若是有自己的心腹,过去求求情他还是能给个面子的吧!” “你的面子大还是上将军的面子大?”廖泰初冷哼道:“他想讨好上将军,你觉得他会在意我们这班老兄弟的感受吗?咱们真要是去求情,那可真是把脸皮扔在地上,再让他狠狠的才上两脚,以后就别想在红杉军抬起头来了。” 众人你一碗我一碗的是越喝越多,而且说的话也是越来越不着边际,有些话说是大逆不道也不为过,他们仿佛是要把心中的怨恨都发泄出来一般。 “要我说,咱们就直接干了卓彬炳那个混蛋。”喝的已经舌头发硬的廖泰初磕磕巴巴的说道:“只要干了他,上将军就会把整顿军纪的事交给我们中的一个,到那个时候随便找些死刑犯、百姓充数不就行了?” “卓彬炳不能杀。”孙经义打了个酒嗝道:“他刚刚接了差事我们就把他弄死,上将军就算是在心慈手软也不可能做事不管,而且会坚定整顿军纪的事,现在还只是拿我们手下的人开刀,咱们若是真弄死了卓彬炳,那闸刀就该落在咱们这些兄弟的脖子上了。” “那这口气就这么忍了?”石康乐又灌了一碗酒,说道:“要是就这么忍了,那以后还能有咱们的好日子过?不干死他咱们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干死他咱们立刻就没有好日子过。”孙经义虽然喝多了,但是还有一些理智,还能知道事情的轻重。 “那就干死那个老匹夫。”石康乐的大手拍在桌子上,大喝道:“今天那老匹夫让咱们丢尽了脸面,干了他老子心里也能痛快点。” “干死石嘉致那个老匹夫倒是不错。”邱鸿文想了想说道:“既不会让上将军脸上难看,也能给卓彬炳一个警告,兄弟们也能出了这口恶气。” 邱鸿文是所有人之中话最少的,但也是最狠的一个,人狠话不多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可他的脑子其实也没有那么灵光,杀了石嘉致难道林成祖的脸就能好看?石嘉致前脚刚得罪了你们,后脚你就把人弄死了,这不是给林成祖上眼药呢吗?那若是以后林成祖哪条军令针对了他们,他们还不把林成祖给干死了? 这些人倒是行动派,想好了要弄死石嘉致以后,就离开了酒楼,至于结账的问题,别闹了,他们什么时候结过账,没把酒楼砸了酒楼掌柜已经谢天谢地了。 十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将军离开了酒楼,摇摇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巡街的战兵看着一众将军都是躲得远远的,这个时候要是上去触霉头,轻则一顿暴打,重则就是小命难保。 一众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石嘉致的宅邸,看着紧闭的大门,这些人也不客气,直接冲上去就开始撞门,石府的门闩就算是再结实,也顶不住十几个大汉猛撞,还没等石府的门房开门,大门已经被撞开了。 门房看着十几个拎着刀的将军,也是吓得够呛,可作为石府的门房还是冷静下来,道:“诸位将军,这里是石大人的宅邸,您诸位可是有事找我家老爷?” 廖泰初根本就不废话,他们来就是要弄死石嘉致的,这个时候跟一个门房还废什么话,廖泰初一把掐住门房的脖子,一刀捅进了门房的心窝,门房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第290章 满门 这些将军们都是杀人如麻的主,哪个人手里没有个百八十条人命,要是没有这杀人的本事,也做不到今天这个将军的位置,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大门被撞开的动静可是不小,石府的家丁们听到了动静赶了出来,他们刚出来就遇到了这些凶神恶煞的将军们,这些将军们手拎战刀,见到人跟本就不废话挥刀就砍,那真是把战场厮杀的那股子气势拿了出来,石府的家丁哪里是这些战场厮杀出来的将军们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十数名家丁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石嘉致这个时候也赶了出来,看着躺了一地的家丁,又看着那一众凶神恶煞的将军,厉声喝道:“你们居然敢私闯老夫府邸,明天老夫定要到上将军那里告你们一状。” 石嘉致本以为搬出上将军林成祖,能让这些已经喝的神志不清的将军们有所忌惮,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将军不但没有惧怕,而是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老匹夫,我们岂能让你们活到明天。”孙经义大笑道:“你不是能吗?来来来,用你这张嘴说服我们不杀你,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来几个人,跟我去把老匹夫的一家老小都给抓来。”邱鸿文冷笑道:“我要让这个老匹夫看着他的家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他面前,我就是想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老子手里的战刀硬。” “你们敢。”石嘉致听了邱鸿文的话,顿时脚底一寒,那股冷意瞬间从脚底爬上了心头,他知道这些人的德行,说杀人全家真的敢杀人全家,若是这些人没有喝酒也就罢了,就现在这个样子,他说破大天也不一定有用。 “那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邱鸿文冷笑着说道。 说完,带着及铭记将军就越过石嘉致想着后宅而去,石嘉致想要拦住他们,可却被孙经义拦住,孙经义冷笑着看着石嘉致,道:“石大人,您今天好威风啊!把我们揭了个底掉,让我们在上将军面前丢尽了脸面。” “你们要杀就杀老夫便是,为难我的家人算什么本事。”石嘉致这个时候真的已经有些慌了,他自己一个人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活了六十多年的已经算是高寿了,可是后宅里面还有自己的儿子、孙子甚至还有刚刚三岁的重孙,这些人若是都被杀了,那他石家可就算是绝户了。 不多时,石家的男男女女被邱鸿文带着人赶了出来,在一片咒骂声中,邱鸿文直接挥刀砍死了两人,随后人群便安静了下来。 人被带来了,邱鸿文看着石嘉致,冷笑道:“老匹夫,现在老子就要让你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死在你的眼前。” “邱将军,有什么事你冲我来,祸不及家人。”石嘉致这次真的认怂了,他真的害怕自己的家人死在他的面前,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这时候叫我将军了?”邱鸿文大笑道:“早干什么去了?早有这态度我们也不至于大晚上的来找你,现在知道错已经晚了。” 说完,邱鸿文挥出战刀,一刀砍下了石家一男丁的人头,喷溅的鲜血四溅,喷在了许多石家人的脸上,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顿时又喧闹了起来,哀嚎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被杀的是石嘉致的二儿子,石嘉致看着滚落在地的人头,顿时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不是吓的,而是怒火攻心,任谁看到自己儿子死在自己面前,也受不了啊! “老匹夫跪下了……哈哈!”廖泰初大笑道:“既然都跪下了,那就给爷爷们磕几个头,要是把爷爷们磕的开心了,兴许能饶你们一家老小一命也说不定。” 说完又是一阵狂笑,而其他众位将军们自然也是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现在心情好多了,看着白天还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石嘉致这个时候跪在他们面前,别提有多解气了。 石嘉致这个时候已经没了主意,明知道这些人说的话不可信,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石嘉致对着一众人开始磕头,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使劲了全身力气的把头磕在地上,只是几下的功夫,石嘉致的头上已经是鲜血横流。 可是他不敢停下来,只要有一丝一毫救自己家人的机会,这个时候的他都不想放过,看着不断磕头的石嘉致,站在人群中的石老夫人毅然决然的走了出来,看着走出来的石老夫人,邱鸿文的刀直接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石老夫人怡然不惧,轻轻的拨开了邱鸿文横在自己脖颈处的战刀,走到了还在那磕头的石嘉致身边,老夫人拽住了还要磕头的石嘉致,道:“老爷,看来今天咱们石家是在劫难逃了,您就算是把头磕碎了,这帮畜生也不会放过我们,老爷您是读书人,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骨气。” 石老夫人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家老小,现在就算是再如何求他们都只是徒劳,既然已成定局,那倒不如从容一些。 石嘉致在老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可刚刚站起来,站在他身后的石康乐一脚踹在而来他的腿弯处,刚刚站起来的石嘉致又跪了下去。 “老子让你站起来了吗?”石康乐怒喝道:“给老子跪在那里接着磕,磕到老子满意为止。” 可石嘉致却在夫人的搀扶下倔强的站了前来,石康乐本想在踢上一脚,可老夫人猛然转身,那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石康乐,这一眼让石康乐顿时冷汗直冒。 “老匹夫,你骨头硬是不是,我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石家人的骨头都硬。”邱鸿文冷哼道。 说完,从人群之中拽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石家长子,邱鸿文拽着他来到石嘉致面前,道:“跪下给老子磕头,要不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本以为硬气的石家长子却真的跪了下去,邱鸿文看着跪下去的石家长子顿时笑了出来,道:“看来你们石家也不是各个都是硬骨头嘛!”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些醉酒的将军们大为震撼,之间跪下去的石家长子跟石嘉致和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道:“父亲、母亲,孩儿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给您二老趟趟路,也好让您二老在黄泉路上走的顺畅些,若是有来生,孩儿在到您二老身前尽孝。” 说完,石家长子猛然间站了起来,转身扑向邱鸿文,邱鸿文哪里能想到石家长子能来这么一出,慌乱中挥出了手里的战刀,一刀一刀的砍在石家长子的身上。 身中数刀的石家长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可邱鸿文却不解气,依旧一刀一刀的砍在石家长子的身上,一边砍一边道:“我让你硬气,我让你硬气。” 邱鸿文又砍了数十刀才停了下来,转身又拽出一名男丁,道:“你给老子磕头。” 这男丁跟他大哥一样,跪下给二老磕了头,然后转身看着邱鸿文,道:“动手吧!” “啊……”邱鸿文已经彻底怒了,他嘶吼着一刀斩下了男丁的人头。 “你们都给老子跪下。”邱鸿文怒吼道:“给老子磕头,谁要是不给老子磕头,老子第一个就弄死他。” 可石家人的骨气这个时候却展现而来出来,一个个梗着脖子,就连最小的仅有三岁的石家第四代人都被自己的母亲捂住了嘴,怕他哭嚎出来丢了石家的脸面。 看着一个个梗着脖子的石家人,这些将军们此时真的是脚下升寒,他们也算是刀山火海闯过来的人了,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可是今天这个场面他们就是没有见过。 邱鸿文此时已经杀红了眼,走向人群一把抓过来在自己母亲怀了的三岁男孩,将男孩高高举起,男孩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来。 “跪下,都给我跪下。”邱鸿文怒吼着:“只要你们都给我跪下磕头,老子就放过这个小崽子。” 话说你说完话倒是给石家人一些考虑的时间啊!说完话的邱鸿文直接将孩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原本还在哭嚎的孩子一瞬间没了声息。 看着自己第四代男丁被活活摔死在了地上,石家的男丁们直接扑向了一众将军,可他们哪里是这些将军们的对手,他们都是读书人,让他们写写文章还行,打架的事他们实在是不擅长。 只是片刻功夫,石家的男丁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石家的女眷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石嘉致知道这石家算是绝户了,下午到家的时候还想着要把家里人都送走,谁承想这帮莽夫来的如此之快。 “夫人,咱们也下去陪孩子们吧!”石嘉致轻轻的拍了拍老夫人的手,道:“我读了一辈子书,到最后却是被这学问害的家破人亡,下辈子你陪我当个农人吧!好不好?” “好,下辈子你记得来接我。”老夫人笑着说道:“你要是忘了来接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什么事漠视生死,这就是漠视生死,仇人的战刀还在滴血,随时都会劈砍在他们的身上,可两个人却笑着跟彼此许下了来世的承诺。 邱鸿文一众人真的怕了,他们不怕那些跟他们拼命的人,却害怕了一堆六十多岁的老夫妇,这对老夫妇给他们带来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们不知道,人为什么可以漠视自己的生死,他们不知道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淡然的漠视死亡。 “啊……”几位将军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挥起战刀将石嘉致和老夫人砍倒在地,至于那些女眷也没留下,全都直接杀死在了小院内。 杀完人的他们依旧不解气,将所有人的人头都割了下来,然后堆在了小院中央,然后才像没事人一样的离开了石家宅邸,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好似在诉说着这里放生的一切。 第291章 素未谋面的博弈 红杉军的一众将军们离开了石府,就在他们刚刚离去不久,几个黑影翻进了石嘉致的宅邸,这些人看着一地的尸体,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在外面已经看了半天了,之所以对这种事置之不理,因为他们就喜欢看着这种狗咬狗的事发生,若是换成寻常百姓家他们肯定不会看着被人灭满门的。 几个找来了一些白布,将所有人的人头和身体接了回去,虽然只是简单的用白布缠住了身体和人头,但也算是让他们有个全尸了。 他们将尸体整齐排放在院子里,用白布将所有人的尸体盖了起来,其中一个人拿起剩下的白布,借着还没有完全凝固的血液,在白布上写了几个大大的血字,然后用一根长杆将白布挑了起来,立在了石家一家老小的尸体旁边。 随后几个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也许只有那些将军们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后,才会知道有人在他们离开后来过这里吧! 邱鸿文一众将军离开后就各自回家休息,他们对今天晚上灭了石家满门的事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事后只要跟上将军哭求一番,这件事基本上也就过去了,他们敢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有林成祖的纵容。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住在石家边上的人看到了石家院子中央立起来的那根挑着白布的长杆,之见上面写着几个带血的大字,邻居壮着胆子准备去石家看看,可刚到石家门口,就看到了四敞大开的院门,刚刚进到石家的院子,他被石家院子里的一切吓的当场坐在了地上。 “啊……”一声惊恐的喊声惊动了周遭所有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当看到石家院子里的惨状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叫人去报了官。 当林成祖带着人赶到石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此时的林家已经被官府的衙役围了起来,大门外虽然还聚集着很多的百姓,可却也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 林成祖将盖在石家尸体上的白布揭开,就看到了那被简单接在一起的头颅和尸体。 “上将军。”一名衙役走到林成祖身边,道:“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谁干的?”林成祖低声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天福城杀人的,还会有别人吗?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将军们。 卓彬炳也是闻讯赶来,当天进入石家的那一刻,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灭了满门啊!就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 “上将军,我们刚到的时候,还发现了这个东西,上面还用鲜血写了字。”一名衙役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白布展开了一点,道:“当时这块白布就挂在院子中央的位置。” “可看清上面写着什么了吗?”林成祖低声问道。 “您还是自己看吧!”衙役说道。 说完就把那块白布交给了林成祖,卓彬炳跟着林成祖来到了石家大堂,卓彬炳展开白布铺在了地上,就见白布上写着:“待到铁骑踏福州,定斩红杉军狗头。” “凉州锦衣卫。”卓彬炳看着落款惊呼道:“凉州锦衣卫已经渗透到福州了吗?” “锦衣卫?”林成祖也是一声惊呼。 锦衣卫的大名现在可以说是天下皆知,甚至红杉军都从锦衣卫手里买过情报,不管是朝廷的情报还是江南四道的情报,可以说锦衣卫的情报绝对是这个天下最准确的,甚至要超过自己的斥候。 没错,凉州锦衣卫现在就是全天下最大的情报贩子,他们的情报价格奇贵无比,但是买情报的人却趋之若鹜,只要不是涉及凉州的情报,锦衣卫都敢卖,就算是暂时没收集到的情报,只要你出得起价格,他们就能给你搞到手。 不管是朝廷的情报,还是各个地方的情报,就算是商业情报他们也能给你搞到手,当然了,你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价值最低的情报锦衣卫都敢开价三千两到五千两,涉及到军事的情报直接以万来做计量单位,若是涉及朝堂的情报,那你就准备好以十万或者百万的银子来买吧! “上将军,这并不奇怪。”卓彬炳低声道:“凉州锦衣卫收集天下情报,渗透进福州也是很正常的事,关键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石嘉致的家中。” “难不成石嘉致投靠了凉州?”林成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不会,估计是想和石嘉致接触一下。”卓彬炳想了想道:“只不过发生的时间节点太过巧合罢了,才会看到他们行凶的一幕。” “已经开始接触我们的人了吗?”林成祖有些漠然的看着卓彬炳,道:“你说他们下一个接触的会不会就是你?” 其实林成祖的怀疑根本就没有根据,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他都不应该说出这句话,首先他根本不知道石嘉致和锦衣卫有没有接触过,他的一切都是卓彬炳进行的推断,其次他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应该当着卓彬炳的面说出来,最后就是他的无端猜测,很有可能会让本就动荡的红杉军分崩离析。 “上将军这是何意?”卓彬炳问道:“难道上将军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 “你觉得呢?”林成祖的眼神从漠视变成了带有杀气。 “不应该怀疑你吗?”林成祖冷冷的说道:“昨天在将军府,你们二人一唱一和的,现在锦衣卫又出现在石老匹夫的家里,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卓彬炳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真的事累了,这林成祖最开始的时候看着怎么都像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这分明就是一个疑心颇重的人,这样的人今天会怀疑你,明天他就有可能找理由杀了你。 “上将军既然这么说,那我还是回家吧!”卓彬炳淡淡的说道:“省的我留在将军身边,给将军添麻烦。” 什么狗屁的添麻烦,卓彬炳就是害怕在出现在林成祖面前,林成祖会想方设法杀了自己。 “你这是心虚了吗?”林成祖看着卓彬炳问道。 “上将军,我也是跟着你出生入死一路打打杀杀过来的,我卓彬炳是什么人您不清楚?”卓彬炳道:“就因为您那点不靠谱的怀疑,就准备置我于死地?” 两个人从最开始的低声说话,到最后谁也压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变成了争吵,而这一切都被混在门外人群中的锦衣卫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躲在人群中的锦衣卫,正是昨晚上写血书的那位,他听着院子内发生的争吵,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什么狗屁的为石嘉致报仇,那些东西不过就是分化林成祖和卓彬炳的手段罢了,他们可是凉州锦衣卫,石嘉致就算是在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对敌人可是从来都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的。 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转身就挤出了人群,然后消失在了悠长的巷子呢! 林成祖最后命人将卓彬炳绑了起来押送去了将军府,而林成祖则命令衙役们收敛了石家人的尸首找个地方安葬,至于做下这场凶案的凶手们,林成祖会亲自处理。 回到将军府的林成祖,亲自给卓彬炳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绳子,道:“我刚才真怕你看不懂我的意思。” “我当时差点就没反应过来。”卓彬炳活动了一下被绑的有些麻木的双臂,道:“您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 “我是看到了锦衣卫 的落款才想到的。”林成祖笑着说道:“他们做的太多此一举了,留下血书就可以为什么还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不就是为了给我们造成一种错觉吗?索性我就随了他们的愿,给他们演一出戏就是了。” “您觉得门外那些百姓中有锦衣卫的人?”卓彬炳问道。 “有没有不重要,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你被我五花大绑的弄回来,这个消息一定会传出去的。”林成祖道:“最后这个消息肯定会传到锦衣卫耳中。” “您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计划了?”卓彬炳问道。 “计划倒是想好了,不过还需要你的帮忙才行。”林成祖说道。 “上将军尽管说,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末将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卓彬炳说道。 “一会我让府上的人打你一顿板子。”林成祖说道:“然后让人送你回家,我还会放出消息说你已经被我免去了所有职务,我想那个时候锦衣卫会主动解除你的。” “您是想抓住锦衣卫,把他们都清理掉?”卓彬炳问道。 “那是自然。”林成祖道:“锦衣卫在福州始终是个祸患,早点解决了早点利索,解决了锦衣卫你也好整顿军纪。” “好,先解决了锦衣卫,在整顿军纪。”卓彬炳说道。 两个人合计了一番,随后将军府内就传出了阵阵哀嚎声,哀嚎之中还带着对林成祖的喝骂,这顿喝骂含妈量极高,只是不长的时间,卓彬炳就被将军府的人抬了出来,那屁股上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林成祖,老子跟你出生入死这么久,你居然对我下手如此不留情面。”卓彬炳趴在担架上,声嘶力竭的骂道:“就你这样的人,也配有那份野心,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和凉州的李朝宗比起来,你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你早晚都会死在李朝宗的手下。” 卓彬炳可以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大戏之中,他骂的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而在围观的人流之中,监视他的锦衣卫听了他的话,顿时又笑了起来,至于为什么要笑,当然是因为卓彬炳说的那些话了。 第292章 看望干爷爷 卓彬炳的话在锦衣卫这里当然起到了作用,可是也别把锦衣卫当成傻子,就这么几句话就能让他们相信,那他们就太小瞧锦衣卫了。 锦衣卫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将卓彬炳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并叫人送回了凉州道,锦衣卫想要接触谁,可不是他们能够做决定的,最终做决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朝宗另一个就是路朝歌。 要接触石嘉致也是李朝宗亲自做的决定,虽然最后没有接触成功,但是他们随机应变又给林成祖下了个套,现在看来林成祖可能是上当了,但是他们还是不会轻易接触卓彬炳。 凉州想要接触一个人,会将这个人的祖宗八代都给挖出来查一遍,至于为什么这样,凉州很多人都清楚,他们是怕‘天地院’的人混进来,这种办法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总好过很轻易的就让‘天地院’的人混进来。 李朝宗和路朝歌都能炮制出那么多人的履历身份,‘天地院’想编造一个人的身份不是更简单吗?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组织,其恐怖程度可想而知,但是该做还是要做,总不能因为‘天地院’渗透进来很容易就什么都不做了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凉州道怀远城,皇甫弘毅早在年前就接到了自己父亲送来的消息,告诉他要把他的妻儿送过来与他团聚,留在济北道并不安全,所以在年后,皇甫弘毅并没有离开怀远城,而是留在了怀远城等待自己妻儿到来。 李朝宗和路朝歌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即让长孙杰和步嘉澍时刻注意雍凉交界的地方,若是看到了皇甫弘毅的家眷,第一时间保护起来,随后又通传沿途锦衣卫,让他们时刻关注皇甫弘毅妻儿的动向,一旦进入到自己负责的区域,无论如何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军离开了怀远城,他这次出去的目的地就是穆棱县,那边的港口已经建好,船坞也开始制造路朝歌过河需要的战船,所以路朝歌要去看一下,顺便看一看他的那群雇佣兵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想跟着他一起去的周静姝被路朝歌给拦下了,他把招募到的一群伙计交给了周静姝,并附带了一份‘服务员’训练手册,让周静姝帮他训练这些人。 其实路朝歌不想让周静姝跟着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天气实在是算不上暖和,而且这一趟的距离不算近,若是给她专门准备一辆马车反倒是耽误了行程,而且路朝歌这次去可是有正事,带着她就顾着谈情说爱了,哪还有功夫办正事。 而路朝歌之所以将自己的亲卫都带上,其实他是短时间内不准备回来了,他要在那边的船坞监工,那些船可是 他要渡河用的,可是马虎不得,那可关系着他和十几万人的身家性命呢! 路朝歌也没有直接去穆棱县,而是先跑了一趟巍宁关,毕竟袁庭之这个干爷爷还是要去看一看的,省的老头子耍小孩子脾气。 过年那段时间,路朝歌可以说是被这老头的信烦的不行,基本上是每天都有一封信送到他手里,可以看得出来,这老头是真想路朝歌了,而且这些信一看就是年前就写好了让人送出来的,而且是每天写一封的那种。 怀远城距离巍宁关的距离不算远,若是八百里加急的话,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路朝歌也是不着急,晃晃悠悠的走了三天才到巍宁关。 巍宁关平时就只有袁庭之和牧云之两位将军,其他将军都在各自的关口守着不能轻易离开,而在巍宁关的袁庭之和牧云之二人昨天就得了消息,路朝歌带着人快到巍宁关了。 一大早两个人就等在了巍宁关外,袁庭之将手缩在衣袖内,笑着说道:“我这个干孙子还是很孝顺嘛!接了我的信就赶过来了,这干孙子不算白认。” “一天一封信,换谁也不好意思不来。”牧云之笑着说道。 牧云之当然知道这老头一天一封信的事,所以过年的这段时间没少拿这件事打趣老头子。 “我可是听回来的人说了,我干孙子给我准备了一车礼物呢!”袁庭之笑眯眯的说道:“知道来看我这老头不能空手来,这么懂事的孩子谁看了不喜欢。”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影影绰绰的能看到有黑影在不断的接近,而且看规模人还不少。 “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我干孙子来了。”袁庭之毕竟还是上了岁数,眼神也不像年轻人那么好了。 “是你心心念念的干孙子。”牧云之笑着说道:“从那个方向过来,还有大队人马的,也只能是他了,你觉得有谁能横穿整个凉州还能好模好样走到这里的。” 不多时,路朝歌带着带大队人马走了过来,来到袁庭之百米左右的地方,路朝歌勒了勒马缰,让战马停了下来,随后翻身下马跑到袁庭之面前,规规矩矩的跪下给袁庭之磕了一个头。 这是路朝歌穿越过来的第四个年头,这还是第一次给人跪下,而这个人就是西疆大将军袁庭之,之所以给他跪下,一方面这是自己认下的干爷爷,虽然认这个干爷爷有一些功利心在里面,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干爷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尊重,一个从军五十载的老人,这个年纪了为了大楚的安危,依旧守在大楚的西陲,这样的人很难让路朝歌不尊重。 “起来起来。”袁庭之笑着将路朝歌扶了起来,道:“这年都过完了,还行这么大礼,老头子我可没那么多银子给你。” 路朝歌站起来,道:“哪敢要干爷爷的银子,应该我孝敬您才是。” “看看,看看。”袁庭之大笑道:“这比我家里那些没心没肺的强。” “监国牧将军。”路朝歌对着牧云之行礼道。 “可不敢。”牧云之笑道:“你可是正二品的大将军,关官阶可是比我还高一层呢!” “那玩意也就你们信,我自己都不信。”路朝歌笑着说道:“他给我这么个官位也没安什么好心眼。” “走走走,回府里说。”袁庭之笑着说道:“这天死冷的,都别站在外面了。” “把马车赶过来。”路朝歌挥了挥手,于吉昌命人将十几辆马车赶了过来。 “这都是跟干爷爷的礼物。”路朝歌道:“都是些小玩意,干爷爷你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袁庭之笑着说道:“都跟着老夫走,都送到老夫的府上。” 袁庭之的亲卫接过了马车,跟着袁庭之往将军府走,路朝歌跟在袁庭之身边,袁庭之这一路上就没合上嘴,那笑容比他一年笑的都多。 到了将军府,路朝歌让人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前几辆马车里装的都是路朝歌新酿的酒,袁庭之看着被搬进将军府内的酒坛子,道:“你给我送这么多酒干什么,老夫这里有的是好酒。” “我这个救可不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说着就从路过的佣人手里拿过了一坛,直接拍开泥封,递到袁庭之面前,道:“您尝尝。” 路朝歌刚刚拍开泥封,那股酒香就飘了出来,袁庭之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是那鼻子可没坏,而且那么浓烈的酒香,很难让人闻不到。 “这是好酒啊!”站在一旁的牧云之吸了吸鼻子,道:“我还从来没闻到过这么浓烈的酒香。” 袁庭之一把结果路朝歌手里的酒坛,直接干了一大口,袁庭之闭着眼睛仔细的品尝着,好半天才睁开了眼睛道:“此酒当是天下第一。” 牧云之从袁庭之手里抢过酒坛,也是猛的灌了一口,缓了好半天才说道:“确实当的了天下第一美酒之名。” “臭小子,这么好的酒是不是你弄出来的。”袁庭之笑着问道。 “想着没事瞎鼓捣出来的。”路朝歌也笑着说道。 “那你以后多瞎鼓捣点东西出来。”牧云之在一旁笑着说道:“你送来的那个水泥已经做了测试,确实要比一般的墙砖更坚硬,而且还便宜,等开春之后,咱们就要在外面筑成了。” “缺银子和粮食不?”路朝歌问道。 “年前就送来了。”袁庭之笑着说道:“一千万两白银和一千万担军粮,该说不说的,凉州的实力确实雄厚。” 路朝歌笑了笑没说话,若是告诉他们凉州今年的结余,估计两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得惊掉下巴,毕竟凉州的结余多的有点匪夷所思。 “进屋进屋。”袁庭之拽着路朝歌的手,道:“进屋说话。” 三个人进了大堂,将军府的管家让人端来了火盆,大堂内顿时就暖和了起来。 “今天你小子来了,我可就让府里的厨师休息了。”袁庭之笑着说道:“今天你给干爷爷我好好弄几个菜,晚上咱们好好喝点。” “成,我一会就去弄。”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去把几位营将军请了,让他们跟朝歌也亲近亲近。”牧云之想了想,说道:“以后还要经常接触,现在亲近亲近也是好事。” “去去去,现在就去。”袁庭之点了点头,道:“顺便把朝歌的亲军给安排了。” 牧云之离开之后,路朝歌也没闲着,直奔将军府的厨房,袁庭之看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就跟着路朝歌去了厨房,帮着路朝歌打打下手。 两个人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老爷子一辈子也没说给自己做上一顿饭,他这身份地位进一次厨房都费劲,更何况是给自己或者家人做饭了。 第293章 推脱 路朝歌做饭的速度是相当的快,在问了袁庭之喜欢吃什么之后,就在厨房里找来了食材开始处理,袁庭之这个一辈子没进过厨房的人,哪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所以就陪在路朝歌身边陪他聊天。 袁庭之陪着路朝歌聊天,那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路朝歌,那眼神之中满是慈爱,到了他这个年纪,若不是为国戍边,其实也应该在家中颐养天年了。 可是朝中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接替袁庭之,就算是第三巍奕这些大楚名将,其实年纪跟袁庭之的岁数差不多,他们来接任倒是不如让他继续在这待着呢! “你这次来怎么没把静姝那小丫头带来?”袁庭之问道。 “我这次来短时间内不回去。”路朝歌专心的切着菜,说道:“我准备在穆棱县那边多待一阵子,那里的船坞已经建成了,现在已经开始建造战船了,我怕他们偷工减料,那可都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北方现在基本上已经被刘子腾控制了,你还准备去北方?”袁庭之说道:“我觉得倒是不如主攻南方,控制江南四道对于凉州来说也很重要,虽然你们现在手里有两个大粮仓,但是真打起仗来那粮草的消耗可就大了去了,尤其是你们哥俩还愿意救济流民,没有几千万担的粮草你们根本就撑不住。” “您可能不知道,其实大楚不只有蜀州粮仓和江南四道粮仓,北方才是真正的产粮之地。”路朝歌笑着说道:“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意识这一点罢了,只要我占领了北方,那我就敢保证能弄出更多的粮仓出来。” “大楚几百年都没发现北方是粮仓,你这臭小子连北方都没去过,就知道那里是粮仓了?”袁庭之笑着说道:“你还是应该派人去北方看看,只有看过之后你才能下定论。” “武肃军您知道吧?”路朝歌问道。 “不是刚刚投了你们凉州吗?”袁庭之说道:“你是从他们嘴里知道的?” “差不多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跟步嘉澍将军详细聊过,越是往北土地就越是厚重,据他说在极北之地土地都是黑土,可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居住,那里的土地根本就没有得到开垦,那些地方可都是宝地。” “黑土?”袁庭之疑惑道。 袁庭之打仗绝对是一把好手,能镇守西疆这么多年,他的本事肯定小不了,可是对于耕种这一块却是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 “黑土是最好的土壤,最适合种植粮食。”路朝歌道:“这个我也解释不明白,反正我就是知道那里更适合种庄稼就是了。” 袁庭之听的是一头雾水,在他不擅长的领域他还是少说点好,毕竟路朝歌的本事他是清楚的,这小子弄出点什么动静来都不算稀奇。 “您去帮我拿两个土豆过来。”路朝歌低着头说道。 “土豆?什么土豆?”袁庭之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看我这脑子。”路朝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带来的东西都送哪去了?我自己过去找。” “走,老头子带你去。”袁庭之道。 来到库房,路朝歌找到了那个装土豆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他给袁庭之带来的土豆,这东西现在在凉州还是稀罕物,也只有路朝歌手里有一些,那个回去运土豆的商人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路途那么遥远想回来也得等到今年秋天了。 路朝歌拿着土豆除了库房,袁庭之看这东西实在是稀奇,毕竟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便问道:“乖孙,这是什么东西?为何老夫从来没见过?” “这东西叫土豆。”路朝歌笑着说道:“在咱大楚还算是个稀罕物,但是在南疆在往南就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了。” “乖孙你倒是见多识广。”袁庭之笑着说道:“这东西好吃不好吃?” “好吃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这东西不仅能当菜,还能当粮食吃,而且产量奇高,每亩地最少能产三十担。” “多少?”袁庭之就像是当初的李朝宗一样,一听到亩产能达到三十担,那声调都提高了好几度。 “保守说是三十担,要是弄好了四十担五十担也不是不可能。”路朝歌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您知道了我问什么有底气打北方了吧!有这东西您觉得凉州还会缺粮吗?” “乖孙,你可别骗爷爷,爷爷都这么打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你这么骗。”袁庭之一把抢过路朝歌手里拿着的土豆,如同看宝贝一般仔细的看着。 “骗您做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就算北方我找不到适合耕种的土地,只要有了这东西,我的战兵就不会饿肚子,手中有粮心里不慌。” “可不敢吃这东西。”袁庭之把路朝歌手里的土豆都抢了过来,道:“吃点别的,这东西留着明年老头子就给种上,看看能收多少土豆。” “我已经叫人去南方弄这个东西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用不了多久就能运回来了,到时候凉州的那些荒地就开垦出来种土豆。” “好好好,我乖孙就是有本事。”袁庭之笑着说道。 袁庭之虽然从小就没挨过饿,但是他也知道这粮食对于百姓来说有多重要,有了这东西在,就算是灾年百姓们也有东西果腹不至于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两个人拿着土豆回了厨房,路朝歌继续做饭,而袁庭之则继续陪着路朝歌。 他现在看路朝歌那是越看越顺眼,比家里的那些孙子辈的不知道顺眼多少,袁家在大楚也算是名门望族了,家中子弟自然不少,可那些孩子不管怎么看都不如路朝歌顺眼。 就在爷孙俩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牧云之带着巍宁关的几位营将军赶了回来,看着这一老一下再厨房里忙活,牧云之也笑了起来,道:“多久没看到大将军这么开心了?” “好像少一次路将军走之后就没见到了。”牧云之手下的重甲军营将军邹光济笑着说道。 “一会你们说话都注意点分寸。”袁庭之道:“大将军有意要路将军接他的大将军位,以后他可就是咱么的大将军了,这个时候一定要搞好关系。” 跟牧云之来的几个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里面的事,所以也都点了点头。 “都来了,赶紧去把大堂收拾收拾,一会就吃饭。”袁庭之看到站在厨房门外的几个人,道:“找一张最大的桌子,我乖孙今天可是大展身手,做了不少好吃的。” 几个人应了一声,便去了大堂等着吃饭。 眼看着天已经黑了,袁庭之和路朝歌回到了大堂,身后跟着七八位佣人,将路朝歌做的菜端了上来,袁庭之当然坐在了首位,路朝歌和牧云之分坐两侧。 牧云之把在座的将军都介绍给了路朝歌,路朝歌也都一一打了招呼,随后府上佣人拿来了路朝歌带来的烈酒。 “你们都下去吧!”袁庭之挥了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有事我在叫你们。” 仆人退去,路朝歌给众人倒上了酒,等待袁庭之发话,毕竟不管是官职还是年纪,袁庭之是这里最大的。 “今天我乖孙来看我,咱们没那么多规矩。”袁庭之端起酒碗,道:“这酒是我乖孙酿出来的,大家都尝尝,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下第一的美酒。” 袁庭之端起酒碗,直接一口将碗里的酒干了下去,几位将军一看大将军都干了,那自己当然不能落后,跟着也干了下去。 随后就看到几位将军那眼睛瞪的老大,都在努力的适应这高度数白酒带来的冲击力。 “好酒。”重甲营将军宋俊雄重重的放下了酒碗,道:“这才是男人喝的酒。” “诸位将军若是喜欢,过段时间我让人再给你们送一些过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诸位将军可不能多喝,这酒喝多了容易上头。” “路将军,这酒要是拿到城里卖,最少要二十两一坛。”重甲营将军袁鹏赋说道:“要不都对不起这么好的酒啊!” 酒桌之上,除了喝酒那就是吹牛,大家天南海北的聊着,越聊越开心,越开心喝的酒越多。 “干爷爷,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路朝歌看都喝的有些醉了,便说道:“这事挺重要的,正好所有将军都在,也好让他们都知道。” “说。”袁庭之有些微醉,说道:“只要你爷爷我能办到,绝对给我乖孙子办。” “那您肯定能办到。”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就说吧!”袁庭之道:“正好也让他们都听听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等您致仕之后啊!把西疆大将军的位置给牧大哥。”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确实喝了不少酒,但耳朵还是很灵敏的,路朝歌的话确实很让他们费解,这可是大将军啊!整个大楚正一品的大将军就四个。 第294章 决定接班人 袁庭之对于路朝歌推脱大将军的官职一点也不惊讶,他能看出来路朝歌让牧云之接任大将军是发自内心的,他活了六十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什么样的话他没听到过,这话是真是假他一听就能判断的出来。 而牧云之接大将军位,也是很早之前袁庭之就打算好的,只不过见到了路朝歌之后他才改变了主意罢了,而牧云之的为人如何他最了解,跟在自己身边十年的时间,牧云之什么性子早就被他摸得透透的了,牧云之这人对什么功名利禄看的并不重,当不当这个大将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让他辅佐路朝歌他绝对不会有二话。 “说说理由。”袁庭之倒是没有那么惊讶,说道:“只要你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就同意你的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牧大哥跟在你身边也有十年的时间了,他才是最适合西疆大将军的人选。”路朝歌道:“我这人不是个安分的主,留在西疆只能是个祸害,而且我对西疆这边的环境什么的其实都不熟悉,尤其是西域那么多的国家,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谁是谁,谁和大楚交好谁和大楚不对付,可这些牧大哥都熟悉啊!” “给你点时间你也就熟悉了。”袁庭之眯着眼睛看着路朝歌,道:“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一定让给牧云之?” “其实要是我不出现,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牧大哥的,对吧!”路朝歌给袁庭之倒了一碗酒,道:“牧大哥今年二十八岁,从十八岁就跟着您,若您不是把他当接班人培养,也不会留在您身边十年之久吧!” “继续说。”袁庭之点了点头说道。 “而且能留在您身边十年的人,不管是本事还是人性肯定都是最好的,这样的人接任西疆大将军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来。”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的西疆需要稳定,而我这性格,一旦接了您的差事,我敢跟您打赌,不出一个月我就得带人杀出去,您信不信?” “云之,你怎么看?”袁庭之看向了牧云之问道。 “大将军,我还是觉得朝歌老弟接这个大将军的职位更好。”牧云之想了想说道:“他的本事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谁也不敢说能力比朝歌老弟强,而且朝歌老弟对整个西疆可是有大恩的。” “他不想接。”袁庭之有些玩味的看着路朝歌,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好办。”路朝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道:“我和牧大哥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 “这是个好办法。”袁庭之笑着说道:“军中嘛!还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谁赢了谁说的就算。你来就在院子里打一场,我这个老头子就坐在这里看着。” 路朝歌冲着牧云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来到了小院了,若是平时路朝歌可没把握对付的了牧云之,可这个时候的牧云之已经有些醉了,路朝歌还是有把握对付他的。 就在牧云之抱拳行礼的时候,路朝歌直接就冲了上去,什么狗屁的武德,打到了你再说。 路朝歌一拳挥向牧云之,牧云之虽然有些醉酒,可是反应速度依旧不算慢,就在路朝歌的拳头快打到他的时候,牧云之快速向后退和路朝歌拉开距离。 可路朝歌怎么可能给他退后的机会,紧跟着就贴了上去,牧云之看路朝歌又要贴上来,直接挥出一拳打向路朝歌的面门,路朝歌等的就是这一下,只见路朝歌一把攥住了牧云之的手腕,让牧云之停了下来,随后一个过肩摔直接将牧云之摔了出去,若是平时路朝歌一定会松手,可这次路朝歌没有松手,而是紧紧攥着牧云之的手腕,在牧云之落地的一瞬间,直接扑了上去将他压在了身下。 两个人从走出大堂到结束,其实就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可这种场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花架子,绝对都是一招制敌的手段。 被压住的牧云之还想反抗,却听到路朝歌说道:“牧大哥,你现在最好别挣扎,我若是把你锁住你可就不好受了。” 可牧云之怎么可能听他的话,死命的开始挣扎,路朝歌的力气很大,可牧云之的一样不小,路朝歌知道不用出那些擒拿的招式是不行了。 就见路朝歌趴在牧云之的身上,双腿夹住了牧云之的双腿,然后猛然间锁住了牧云之的脖子,现在的牧云之整个弓起了身子,根本就发不上力。 虽然双手得到了解放,可是也够不着背上的路朝歌,就见路朝歌死死的勒住牧云之的脖子,道:“现在认输不丢人,你要是在不认输我可就用劲了。” 说着,路朝歌的双臂开始发力,牧云之开始努力的挣扎,而坐站在大堂门口看着两个人的袁庭之点了点头,道:“乖孙,松手吧!” 路朝歌听到袁庭之的话,这才松开了手,而牧云之此时也终于能喘口气了,就见牧云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路朝歌伸出手将他拽了起来,道:“你今天要是不喝酒我估计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谁让你喝酒了呢!” “这酒你也没少喝,怎么你一点事都没有?”牧云之揉着脖子问道。 “我喝多少都不醉,体质就这样。”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计算好了?”牧云之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然我也不敢跟你动手啊!你从小习武,我这个半路出家的怎么可能是你对手。” “赶紧进来吧!”袁庭之招了招手道:“回来继续喝酒。” 两个人走了回去,袁庭之自顾自的喝了一碗酒,道:“现在朝歌赢了,那就听朝歌的,云之接我的大将军。” “可……”牧云之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袁庭之打断。 “乖孙,我致仕之后,朝廷肯定会派人过来。”袁庭之说道:“你帮着把人解决了,不能让他到西疆,不管来多少人都不能到西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你放心,想从凉州过来,他没有个千八百条命他肯定过不来。”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刘子钰派人出了长安城,那他的命可就不是他的了。” 为什么朝廷派来的人不能到西疆?因为其他各关的将军们见到了圣旨肯定会遵从,毕竟西疆倒戈这件事知道的人还不算多,就算是有风声传出去了,一样没有实质性证据,所以朝廷不管是派谁来,都不能让他活着到西疆。 “看我乖孙多霸气。”袁庭之哈哈大笑道:“你们都已经听到了吧!以后该怎么做我也不多嘴,我想你们心里比我这个老家伙清楚,你们也不用惦记朝廷不给你们拨粮草的事,这些事我乖孙都会解决。” “这个没问题。”路朝歌道:“现在还不方便,等时机到了,西疆边军就按照凉州军的标准发放军饷,而且你们作为边军我多给三层的军饷。” “军饷?”袁鹏赋疑惑道:“大楚可从来都没有军饷这一说啊!” “他们没有凉州军有。”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为了国家出生入死的,总不能让兄弟们的家眷连好日子都过不上吧?兄弟们的家眷都在往凉州道迁移,等他们到了,跟凉州所有军户一样的待遇,田税二十税一,保证他们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你们就负责看好西大门,剩下的都交给我。” “朝歌,别怪兄弟市侩啊!想我这个从三品的将军,一个月有多少银子?”牧云之笑着问道。 “给你加三层的话,一个月差不多二百两吧!”路朝歌在心里算了算,说道:“年底会有一笔一万两的赏银,你一年差不多能拿到一万两千多两银子。” “多……多……多少?”牧云之也是吓了一跳,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啊!说给就给了? “乖孙,那像我这样的正一品呢?”袁庭之也来了兴趣,问道:“是不是比他多不少?” “您的话差不多每个月是一千三百两银子。”路朝歌道:“年底的话您有十万两的赏银。” “差了这么多吗?”袁庭之倒是没有吃惊,而是淡定的说道:“那要是你这样的正二品呢?” “正二品一个月是三百两,边将长三成就是差不多四百两。”路朝歌说道:“年底的赏银是一万八千两”。 “差距怎么这么大?”袁庭之问道。 “大将军就四个,给得起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正二品的将军可是不少,给太多开销太大。” “也是。”袁庭之笑着说道:“你们也都听到了,好处都给你们摆在面前了,怎么选你们肯定比我算的明白,虽然这样显的功利了一些,不过这也是你们应得的。” “大将军放心,我们这些人还没傻。”宋俊雄笑着说道:“放着好日子不过,谁能去过那苦日子呢!” “功利归功利,你们若是谁有了二心,也别怪我这个老头子心狠手黑。”袁庭之扫了众人一眼,道:“什么钱可以拿什么钱不可以拿,你们心里要明白。若是我乖孙在外面打仗,你们这些人给他后院添把火,可就别怪我这老头子回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干爷爷,没那么严重。”路朝歌笑着说道:“都是军中汉汉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喝酒喝酒。”路朝歌端起酒碗道。 又喝了几碗酒,路朝歌说道:“干爷爷,等您致仕了,我就把您和家里人接到凉州生活吧!你们留在长安城我始终是放心不下。” “成,等老夫致仕就留在凉州。”袁庭之大笑道:“我乖孙想的就是周到。” 路朝歌让袁庭之留在凉州生活真的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他最担心的就是一旦真的打起仗了,袁庭之留在长安城肯定是个不小的隐患,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格,绝对不会看着袁庭之落在刘子钰的手里的,他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把袁庭之一家给救出来。 袁庭之答应的这么痛快,其实也是看透了路朝歌心里的想法,他也怕自己致仕之后留在长安,最后成了路朝歌的累赘,而且他留在凉州也可以盯着西疆的这些骄兵悍将,他在西疆坐镇这么多年,他的威望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295章 乌鸦嘴 路朝歌在巍宁关待了几天,便离开了魏宁关,这次他的目的是穆棱县的船坞,看袁庭之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这次巍宁关之行收获不小,不管是将大将军的继承权推了出去,还是拉拢了一下巍宁关的守将,对于未来的凉州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若不是时间匆忙,路朝歌倒是真想多拜访几个将军,西疆的稳定对于凉州来说至关重要,拉拢好这些将军们,对于凉州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离开巍宁关的路朝歌带着人一路疾驰,巍宁关距离穆棱县还是有些距离的,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路朝歌也没有连夜赶路,这不是在打仗,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 路朝歌这一路上尽量绕开了城镇,他不算是很喜欢那种应酬的事情,若是不绕开城镇,那些县令啊知府啊拉他去吃个饭什么的,他肯定不好意思拒绝,那都是李朝宗手下的官员,冷落了谁也不是那么回事,他更怕的是这些人在酒桌上求他办点什么事。 但是远离城镇的坏处也很明显,就是他们这些人只能露宿野外,甚至连顶帐篷都没有,像路朝歌这样在凉州之内活动的,是不可能身后跟着大量辎重队的,所以一切的问题都需要路朝歌的亲兵自己解决。 黄昏,旷野上燃起了一堆堆篝火,这些篝火可是路朝歌他们过夜的保障,路朝歌从大黑马上拿下自己准备的干粮,靠在篝火旁烤着手里的馒头和肉干。 “少将军,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于吉昌坐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你不能一年半载的不回去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虞永新赶紧制止还要说话的于吉昌,道:“少将军就是去穆棱县看看,看完就回家。” “就是,你没事在那瞎咧咧啥。”武鸿泰开口道:“你要是没啥事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你这是得罪他们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少将军你是不知道啊!从这小子嘴里说出的话,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徐天寿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几次了已经,这小子说的话全都应验了。” “我去,你还是个算命的啊?”路朝歌道:“跟我说说你都说啥不招人待见的话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于吉昌也是略带尴尬的说道:“我觉得那些可能都是巧合。” “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黄玉轩冷笑道:“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七次八次还是巧合?” “你们这是受到了多大的心理伤害,才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怨念?”路朝歌笑着说道:“来来来,受害者站出来亲自述说一下你们的悲惨往事。” “那我先说。”徐天寿道:“大年初七那天,我在帐篷里吃饭,他火急火燎的就冲进我的帐篷,我看他那着急的样,我还心思出了什么大事呢!我就心思赶紧问一嘴吧!别真有事再给耽误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开口就给我来了一句‘你慢点吃,别噎死你。’” “你嘴怎么那么欠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老徐,你不会是真的噎着了吧?” “那还用说。”徐天寿没好气的瞪了于吉昌一眼,道:“他说完话我没吃两口就被噎住了,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好在老虞来的及时,要不我现在就躺在英烈祠里面了。” “噎死的可进不了英烈祠。”于吉昌欠欠的在一旁插嘴道。 “你闭嘴。”于吉昌手下的五个将军异口同声的喊道。 “哦!”于吉昌赶紧低头继续烤他的馒头。 “还有呢?接着说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说吧!”虞永新有些沮丧的说道:“那还是年前的事,我们几个请假离营去城里溜达,我就看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端是漂亮,我就心思找人打听打听,要是还没许配人家,我找个媒婆上门提亲。” “他又说了什么不当人的话?”路朝歌笑道:“不会是什么姑娘已经嫁人了之类的吧?” “你还记不记得前次从穆棱县回去的时候你跟他说的话?”虞永新哭着一张脸问道。 路朝歌想了想,道:“记得啊!不就是姑娘嫁人了什么的吗?” “他把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我听了。”虞永新道:“我打听了半天才知道,人家姑娘再有几天就出嫁了。” “我靠!不会真这么准吧!”路朝歌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离于吉昌稍微远一点,就像是怕他身上那乌鸦嘴的属性传染给他一样。 “要是只有这么两次我们也就觉得是个巧合而已。”黄玉轩道:“关键是可不止这么两次啊!加起来已经有七八次了,你说这可能是巧合吗?” “说是巧合我也不信了。”路朝歌道:“赶紧说说这下子还说什么了?” 随后,几位将军就开始控诉起于吉昌的乌鸦嘴,甚至还找了几名战兵过来作证,甚至还有战兵受到了于吉昌那乌鸦嘴的牵连。 听完众人诉苦,路朝歌已经躺在了地上,他是笑的坐不住了,才躺在了地上。 关键是于吉昌每一次说的话都应验了,确实是做到了好的不灵坏的灵,路朝歌突然想起了刚才于吉昌说的话,顿时坐了起来,道:“姓于的,若是这次老子真的一年半载回不去怀远城,下次有攻城战我指定第一个把你派上去。” “别等下次,现在您就下令,我们直接把他在这火化了。”柴良策这个被于吉昌坑了两次的人,冷哼道:“看这里风水也不错,直接就给他埋在这里得了。” 当然了,大家也就是这么一说,也不能真把于吉昌给埋在这里,主要还是几个人的关系太好,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吃过饭的众人,围着篝火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直到天明十分,吃过早饭的众人有踏上了去往穆棱县的路。 又走了六天的时间,路朝歌带着人终于赶到了穆棱县,此时的穆棱县的城墙还没有建起来,只是城内规划的住宅已经建好了,在冬季来临之前让穆斯塔法的族人住了进去,而谢玉堂和他的玄甲军驻扎在了城外。 谢玉堂带着人迎了上来,翻身下马行礼,道:“末将见过少将军。” “先回营再说。”路朝歌紧了紧围巾,道:“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众人回了营地,得了消息的穆斯塔法也赶了过来,毕竟名义上他和他的族人都归路朝歌节制,想要在凉州生活下去,可不就得看路朝歌的脸色嘛! 路朝歌先是跟穆斯塔法寒暄了几句,穆斯塔法这段是见努力的在学习汉语,现在简单的交流已经不成问题了,只是说一些较为拗口的句子时,还比较困难。 “你们最近有没有在一起训练?”路朝歌看着谢玉堂问道。 这个问题才是路朝歌最关心的,总不能真上了战场,两方人马的配合弄得一团糟,那还打什么仗。 “半个月有一次合练。”谢玉堂道:“平时都是自己练自己的。” 路朝歌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一个月合练两次倒是足够,便说道:“现在彼此之间的配合怎么样?” “已经算是不错了。”谢玉堂道:“若是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想我们的配合将会变得更好。” “时间没问题,但是我可不敢保证给你们多长时间。”路朝歌道:“鬼知道战争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随后,谢玉堂陪着路朝歌在营地里走了一圈,看战兵们的状态还算不错,这才放下心来,路朝歌从来都不会担心凉州的后勤补给,他担心的就是这些战兵的状态,他们从被调到这边的时候,路朝歌并没有说把他们调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凉州的精锐,就这么放在这看着十几万异族人,换成谁都会有些想法,好在玄甲军的军纪严明,就算是有点小情绪也都忍下去了。 “过年的时候,我让林哲言送来的东西都给大家发下去了吧?”路朝歌问道。 “发下去了,保证人手一份。”谢雨堂说道。 “那就行,把你们调到这边知道你们有情绪。”路朝歌道:“不过把你们调过来自然有你们的用处,别以为把你们留在这就是为了看着那些人,就他们还不至于让我把你们都留在这里。”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谢玉堂低声道:“那两个船坞建起来之后我就想明白了。” “你能想明白就行。”路朝歌道:“只要有了足够的船只,就该出发了,你们要随时做好准备,但是这件事不许让那些异族人知道。” “少将军不准备带他们去?”谢玉堂疑惑道。 “我对他们不放心。”路朝歌冷笑道:“谁敢保证没有人过来接触过他们?穆棱县现在就是个大工地,来几个陌生人根本就不会有人发觉,一旦我的计划被他们泄露出去,让刘子腾有了防备,那我的计划肯定会失败。” “这你放心,我的嘴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谢玉堂笑着说道。 路朝歌明显能感觉到,谢玉堂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其实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谢玉堂和他手下的玄甲军一直都被称为凉州精锐,可是硬仗一次也没打过,现在又被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看这些异族,他有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算是他猜到了路朝歌的想法,可是在路朝歌告诉他之前,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猜测罢了,现在路朝歌亲口告诉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他的心情肯定就不一样了。 第296章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路朝歌让谢玉堂在军营中给他找了一顶帐篷,这就算是解决了自己住的问题,然后就让谢玉堂去和于吉昌他们见面了,路朝歌知道谢玉堂也想他的这些兄弟,以前不管是在定安县大营还是怀远城大营,他们总是能聚在一起,可是自从谢玉堂调到这边之后,他们就没有在见过面了。 而且路朝歌允许了他们可以喝一点酒,只要不耽误第二天的事就行了,可当路朝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帮子酒鬼还醉着呢! 没有办法的路朝歌吃了早饭之后,就独自一个人赶往了船坞,那两处船坞建造的地方还是路朝歌亲自选的,路朝歌来到了第一间船坞,刚刚接近船坞,就被几个人给拦了下来,这些人看着不像是军中汉子。 “你是何人?来此做什么?”领头的汉子和路朝歌保持着安全距离,身后的两个人手都伸到了怀里,路朝歌知道那怀里指定有匕首,而且他可以肯定,就在不远处的枯草丛之中,已经有一把或者几把弩对准了自己。 “凉州路朝歌。”路朝歌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扔了过去,道:“我要进船坞看看。” 领头那人接过路朝歌扔过来的玉佩自信的端详了一番,赶忙行礼道:“锦衣卫百户马彭越,见过少将军。” “见过少将军。”跟在马彭越身后的两名锦衣卫赶紧行礼说道。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守在这里的?” “您前一次从这里离开回到怀远城之后,都督就派我们过来了。”马彭越道:“我们在这里是绝密,不敢向任何人透露,所以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也只有都督和指挥使两人。” 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过这里?” “有过几批人靠近,都被我们料理了。”马彭越道:“就埋在不远的地方。” “知道是什么人吗?”路朝歌问道。 “了解过了,有朝廷那边派过来的,还有各个地方派过来的。”马彭越低声道:“朝廷一共派来了两波人。” “有没有从北方过来的?”路朝歌问道。 “没有。”马彭越道:“北方那边好像还没注意到我们在这里驻军。” “你们继续警戒,我进去看看。”路朝歌道:“下次再抓到人别直接料理了,给我送到怀远城去,我要亲自审问。” “是。”马彭越行礼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便走进了船坞,此时的船坞之内已经一片忙碌的景象,来往穿梭的工人正在组装一条战船,这些战船都是路朝歌设计的,经过了一些老船匠的改良,这才开始了建造新式战船。 船坞的负责人是从江州调过来的,有着二十多年的造船经验,为了找这么个人,锦衣卫可是没少费力气,因为江州大乱,这个老师傅带着家人躲进了山里,锦衣卫的人多方打听之后才从山里把老师傅请出来。 老师傅名叫陈彭泽,今年四十多岁,曾经在江州船坞当了几年的学徒,然后才接了自己师傅的班,成了江州船坞的负责人,负责监造江州水军的各类战船,他的技术都是从他师傅那里学来的,本来路朝歌知道了他还有师傅,就想把他师傅也给挖过来,可惜他师傅年纪大了,实在不能这么长途跋涉,最后路朝歌也只能放弃了。 江州曾经也有水军,可是随着江州的民乱越来越严重,江州的水军战船多数被乱民焚毁,剩下的一小部分也被周围的几个道给分了。 陈彭泽在被派到穆棱县之后是见过几次路朝歌的,原本在指挥船匠们架设龙骨的他,看到走进来的路朝歌,赶紧就迎了上去,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进度怎么样了?”路朝歌看着正在架设的龙骨问道。 “少将军,人还是太少了,进度实在是跟不上。”陈彭泽说道:“若是能在建几个船坞,在招募一批人手,我想进度会快上不少。” “招募人没有问题,关键是我找不着那么多的船匠啊!”路朝歌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要是能帮我招到人手,你招到一个我给你一两银子,你有本事给我招来个万八千的,那我真就谢谢你了。” 路朝歌也知道两个船坞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但是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船匠和泥瓦匠什么的还不一样,泥瓦匠说实在的学个三五个月出徒绝对没问题,但是这船匠你不学个三五年,你连皮毛都学不到。 陈彭泽也有些为难的看着路朝歌,道:“我倒是有一些人手,就是不知道少将军您用不用?” “有人你不早说。”路朝歌道:“只要你有人我就用。” “那些人现在还在江州呢!”陈彭泽说道:“都是我以前在江州船坞的手下,论起造船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你是写信回去还是自己回去一趟。”路朝歌问道。 “我写封信,再把名单写下来,您叫人挨个去找就行。”陈彭泽道:“若是有找不到的人,就多打听打听,这些人都是靠着这门手艺吃饭的,没准就在江州船坞呢!” “在江州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路朝歌问道。 “那时候谁心里也没底,我们也不知道凉州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算是知道一点我们也都是听说的,谁敢贸然就跑凉州来啊!”陈彭泽说道:“我算是趟趟路的,要是这边没问题我就给他们去信。” “那你现在就写信,我让人去找他们。”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大概有多少人?” “二百多人。”陈彭泽说道:“有了这些人,至少还可以建四个船坞,那时候的造船速度肯定能赶上进度。” 路朝歌自己也知道一下子招募这么多人有些麻烦,毕竟这些人的身份都还没得到核实,又是安排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可是路朝歌也只能先把人招过来,最多就是把船坞封锁起来,让这些人在造完船之前都留在这里。 不多时,陈彭泽将写好的信件和名单交给了路朝歌,路朝歌仔细将这份名单收好,这可是一笔无形的财富,技术工种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吃香。 “少将军,现在建造的这艘战船,是根据您的图纸进行改良之后才开始建造的。”陈彭泽给路朝歌介绍道:“这艘船全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总载重能达到十四万担,整船采用风帆和长浆两种动力方式。” “这么好的船当运兵船可惜了。”路朝歌看着那条巨大的龙骨,道:“这要是变成战船那可了不得了。” “少将军你放心,这些我都考虑到了。”陈彭泽笑着说道:“您原本设计的适合运输却不适合作战,我拿到图纸之后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把图纸进行了一些改进。” “改进?”路朝歌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道:“你给我说说,我看看你怎么改进的。” 陈彭泽从怀里拿出了图纸平铺在地上,说道:“少将军您请看。” 路朝歌蹲了下来,仔细看了图纸,他一眼就发现,这艘船比自己原来设计的多了一层,而且船尾的地方多了一个平台。 陈彭泽指着图纸说道:“我给这艘船多加了一层,让这艘船原本的三层变成了四层,而加上的这一层我两侧各做了十六个发射口,可以用来安装床子弩,而在船尾的位置上加设一个平台,上面可以安装两架小型的投石机。” “这他妈的不就是个移动的炮台吗?”路朝歌吃惊的说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种想法我很早之前就有了,只是因为没办法建造这么大的船只,所以就一直搁置了。”陈彭泽道:“可是当我看到您给我的图纸之后,我就想到了我设想的那种运输作战两用的战船。” “果然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路朝歌道:“从现在开始,我允许你动用这两个船坞的所有物资,你想设计什么样的船就设计什么样的船,我不管你耗费多少东西,我也不管你失败多少次,你就给我设计战船,只要你设计的战船在实战之中起到作用,你设计出一艘我奖励你一千两银子,若是你能设计出超过这个时代所有战船的船只,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说完,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也没看银票的面额,直接塞到陈彭泽的手里,道:“这是奖励你这次改良战船的,你告诉所有的船匠,只要能改良或者建造出新式战船,我路朝歌不吝赏赐。” 陈彭泽接过银票,躬身行礼道:“是。” “当然了,这段时间还是以造现在的船为主。”路朝歌道:“完成这批战船,所有人都有赏赐。” “我替船坞的兄弟们谢谢少将军了。”陈彭泽再次行礼道。 “客气的话我就不听了,我就要看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给你们办的,立刻就给你们办。” “说到事情,还真有一件事情希望少将军帮忙。”陈彭泽想了想说道。 “你说,只要我能办的,立刻就给你们办。”路朝歌道。 “能不能每个月的肉食多送一些。”陈彭泽说道:“这里干的都是体力活,像我这样不用干活的很少,所以能不能多送一些肉过来。” “辎重那边克扣了?”听了陈彭泽的话,路朝歌的眼神直接变得阴冷,有些事可以商量,但是克扣物资这种事在路朝歌这里就没得商量。 “没有没有,都是按照当初制定的配额送来的。”陈彭泽看着路朝歌变得阴冷的眼神也是有点胆寒,轻声说道:“只是干的都是体力活,都比较能吃肉。” 听到陈彭泽说辎重那边没有克扣物资,这才让路朝歌原本冰冷的眼神缓和了过来。 “这个简单,我回去之后就让辎重那边给你们多送肉食过来。”路朝歌道:“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这次没有了。”陈彭泽说道。 “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过来,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我说。”路朝歌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 陈彭泽将路朝歌送到船坞外,路朝歌便拦住了还要再送的陈彭泽,自己慢悠悠的离开了船坞。 第297章 意外总是先于明天到来 路朝歌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会去两个船坞转一转,至于陈彭泽给他的那一份名单,这件事自然不需要路朝歌操心,他只要把这份名单和自己写的信,让人送回怀远城交给自己大哥就行了,自己大哥看到自己的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天,路朝歌从船坞回到军营,叫来了自己的亲军将军于吉昌。 “你去城里找到穆斯塔法。”路朝歌整理着谢玉堂给他找来的一些书籍,道:“就说我要和他聊聊。” “没了?”于吉昌问道。 “你去不去?”路朝歌抬起头看了看于吉昌,道:“你现在要是不瞬间消失在我的帐篷里,我就把你给扔出去,然后再狠狠的踩上几脚你信不信?” 路朝歌的话音刚落下,于吉昌已经消失在了路朝歌的帐篷里,路朝歌笑了笑,然后拿起了一本书开始看,这是他从穿越过来就养成的好习惯,只要是有时间就会找书来看,不管是什么书,只要是书就行,从这些书里面,能了解到很多东西,就算是一些杂书上也有用得到的东西。 就在路朝歌看书正入迷的时候,于吉昌带着穆斯塔法到了,这一路上于吉昌和穆斯塔法聊的倒是不错,不过于吉昌跟在路朝歌身边那么久,他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尤其是穆斯塔法在问起路朝歌的问题的时候,于吉昌总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关于路朝歌的一切,除非是路朝歌自己说出去的,想从他们这些亲卫嘴里得到关于路朝歌的消息,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万一某一条信息就可能置路朝歌于死地呢! “少将军,穆斯塔法到了。”于吉昌站在营帐外说道。 “进来吧!”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于吉昌挑开门帘,穆斯塔法走了进来,而于吉昌没有跟进来,只是站在了门外。 “坐。”穆斯塔法刚要行礼,却被路朝歌的一声‘坐’给拦下来。 路朝歌将书放在案几上,道:“不用那么拘谨,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穆斯塔法坐了下去,道:“到了这里很久了,还没有给少将军道谢,若不是当初您收留了我们,恐怕我和我的族人们,就已经死在巍宁关之外了。” “收留你们我也是有目的,之前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当然,我也希望你的部族可以早一些融入到凉州这个大家庭来。” 路朝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恶心,他对异族的态度从来都不友好,要不是为了让这些人帮他打仗,他管这帮人的死活?爱死哪死哪去。 “我和我的族人也在努力的适应现在的生活。”穆斯塔法说道:“您安排的老师正在教我们如何进行耕种,虽然让我们改变这些有些困难,但是我们还在努力的进行着改变,大楚有一个词语,叫做入乡随俗。” “看来这段时间你学习的很快嘛!”路朝歌笑着说道:“连入乡随俗这样的成语都学会了,不简单嘛!” “少将军谬赞了。”穆斯塔法笑了笑说道。 “百姓们生活的怎么样?”路朝歌又问道:“这个冬天可有人冻死饿死?” “没有。”穆斯塔法道:“物资都是按月发放到每个人的手中的,按照家庭成员的多少分给每一个人,我们都能吃得饱,而且还给我们盖了房子,这样的房子要比我们的帐篷热很多,住起来很舒服。” “只要吃喝住没有问题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两件事才是人生大事,除了这两件事也只有生死比较重要了,既然能吃饱能穿暖,我也就放心了。” “是,我和族人都很感激少将军。”穆斯塔法说道:“这一路走过来我失去了很多族人,若是他们能坚持到这里,一定也会感激少将军的。” “孩子们可是都到学堂上学了?”路朝歌又问道:“学堂里的先生有没有认真教授孩子们知识?” “到了年纪的孩子都送到了学堂。”穆斯塔法说道:“孩子们回来跟我们说,他们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每个先生都很认真的教他们知识。”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召见穆斯塔法只不过就是给他吃个定心丸而已,刚来的那一天只是和他寒暄了几句,毕竟那天路朝歌本来就没准备见他,他是自己赶过来的,只能说穆斯塔法想感谢路朝歌,却忽略了大楚的规矩。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的时候,一阵阵急促的号角声传来,路朝歌听到号角声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穆斯塔法这段时间跟着谢玉堂一起训练,也知道这急促的号角代表了什么。 “于吉昌,去看看怎么回事。”路朝歌大喝一声。 “报……”还没等于吉昌去打探情况,一名玄甲军斥候冲了进来,道:“启禀少将军,穆棱河上发下一支船队,打的是刘字大旗。” “披甲。”路朝歌大喝道:“传令谢玉堂,将船坞内的工匠全部撤离,无论如何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穆斯塔法,你立即回去,撤离百姓们,然后让你手下的人立即披甲准备迎战。” “是。”穆斯塔法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刚刚那名斥候接了指令也立即赶出去传令,于吉昌帮路朝歌穿甲,路朝歌自言自语道:“敢打刘字大旗,除了刘子钰也就是刘子腾,刘子钰不可能御驾亲征,那就是刘子腾那个脑瓜子有泡的玩意了。” “冬季出兵,于情于理都不和啊!”于吉昌一边给路朝歌披甲,一边说道:“这么冷的天打仗这不是疯了吗?”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让他玩明白了。”路朝歌笑道:“刘子腾根本就不是来打仗的,他还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建了县城,而且我在这里还放了十几万大军,他就是想趁着冬天把军队运上来,然后他就可以从这里迂回进入凉州,然后打凉州一个措手不及,还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 “报……”又一名斥候冲进路朝歌的军帐,道:“启禀少将军,大型运兵船六百余艘,预估兵力十二万。” “再探再报。”路朝歌道。 “这是下了血本了。”于吉昌道:“北方一共就那么点兵力,他这等于直接掏出了一半的家底啊!” “你太小看刘子腾了。”路朝歌冷笑道:“我敢保证,他在北方招募了大量新兵,他根本就不差这十二万人。” “您的意思是,这十二万人就是来送死的?”于吉昌道:“那他怎么敢亲自带兵过来?” “做戏做全套,他亲自带人过来当然是为了安那些将军么们的心了。”路朝歌道:“这一次我们可能要成为他刘子腾手里的刀喽!” “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于吉昌疑惑的问道:“我们怎么还变成他手里的刀了呢?” “北方有八道,战兵差不多有三十万左右,这我说的是满员的情况下,不过按照那些将军们的尿性,能有二十四万战兵就算他们良心还在。刘子腾到了那虽然说是整合了整个北方,可他到底还是没能真的控制住这么多将军,这么多将近之中总有几个不太想搭理刘子腾的,他若是不想办法把这些人从北方剔除出去,你觉得他在北方待的安稳吗?”路朝歌说道:“这次他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多半就是那些不想搭理他的将军和他手下的战兵,若是有机会直接攻击凉州本土,又能占领一些地方的话,那他就算是赚到了,若是没能打下来也不要紧,把这十二万人都消耗在这里,那北方剩下可就都是愿意跟着他刘子腾混的将军们了,一举两得的买卖他是只赚不亏的。” “那咱们就这么听他的?”于吉昌道:“怎么看都是咱们凉州吃亏啊!” “那你能怎么办?”路朝歌苦笑道:“谁能想到他带人打过来了,难道我还能放着他们在这不管?那我还不得被我大哥骂死啊?” “报……”又一名斥候冲了进来,道:“启禀少将军,发现敌军辎重船只,约有四百搜。” “传令所有斥候,给我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路朝歌道:“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他们的登陆地点。” “领命。”斥候飞奔而出。 斥候刚刚离开,谢玉堂走了进来,道:“少将军,我带人去把他们堵在滩头。” “人都转移走了吗?”路朝歌没有回答谢玉堂的问题,而是问道。 “正在转移,还没有全部转移走。”谢玉堂道:“再有半个时辰就能转移走。” “再去传令,告诉县城里的百姓,立即开始撤离,先离开这里向南方移动。”路朝歌道:“告诉他们,家里的东西都不要管,损失多少我都陪给他们,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少将军,那我带兵去堵滩头……”谢玉堂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朝歌打断。 “你是不是傻,滩头那地方是你们玄甲军能打仗的地方吗?”路朝歌道:“你们都是重甲骑兵,是能上滩头作战的部队吗?” “那我带人不披甲。”谢玉堂道:“我肯定把他们堵在滩头。” “于吉昌,你给我揍他。”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想打仗想立功的心我理解,可是你能不能动动你的脑子,你要是在这样,我看你这个玄甲军的将军也就当到头了。” “正好我来啊!”于吉昌笑着说道:“老谢,你来给少将军当亲兵将军。” 若不是外面的玄甲正在开拔,这哪里像是要打仗的样子,一个路朝歌的亲兵将军,一个玄甲军的将军,两个人居然在路朝歌的帐篷里打起来了,虽然是玩笑性质的,可也能看出两个人的心态。 他们根本就不怵打仗这事,尤其是谢玉堂那种求战的心理,让谁看了都得觉得他是个疯子,可是凉州之内,这样的疯子可是不少。 像谢玉堂这样被憋疯的将军还有好几个,不说别人,就说刚刚加入凉州的步嘉澍,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毕竟来到凉州之后还没正儿八经的打一仗。 第298章 晕船 穆棱县船坞的船匠和船工在迅速撤离,陈彭泽抱着一堆船只设计图走在人群中,这些设计图都是路朝歌设计出来之后他进行改良的,可都是他的心血,无论如何也不能扔了不管,将来还要靠这些东西吃饭呢! 数百重甲护送着船工船匠撤离,穆棱县内的百姓也开始有序离开,路朝歌已经承诺了他们,只要保住性命不管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一律由官府进行承担,有了路朝歌的保住,百姓们撤离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他们家家都有马,虽然有的只是驮马,但是也比人走的要快的多。 穆棱县的县令聂英睿是当初李朝宗选派过来的人,现年三十四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当初被李朝宗选派过来的时候还是满腹牢骚,李朝宗也是废了不小的力气才说服了他,李朝宗现在实在是缺人,对每一个人才都各位的珍惜,能够好言相劝的尽量好言相劝,若是实在劝不了的,那就让路朝歌来劝,总有一种办法能劝服你。 好在聂英睿比较看得清形势,就在李朝宗快要失去耐心,准备让路朝歌对聂英睿进行一番劝服的时候,聂英睿直接同意了,这让已经准备放大招的李朝宗差点被憋死。 聂英睿也不是真的不想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之所以拒绝就是为了给李朝宗留下更深的印象,凉州缺文官这是不争的事实,给李朝宗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好好表现一番,以后有机会李朝宗一定会给他升官的。 聂英睿到了穆棱县之后干的确实不错,至少穆斯塔法和他的族人们没说聂英睿有什么缺失的地方,而且在穆棱县刚开始建设的时候,聂英睿白天会跟工匠们一起帮百姓建房子,晚上还要熬夜处理公务,可以说他把县令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了。 路朝歌到了穆棱县之后也见了他,他没有刻意去夸赞自己的功绩,倒是说了自己很多不足的地方,这让路朝歌对他的印象进一步的加深。 此时的聂英睿带着县衙的衙役们挨家挨户的查看,生怕谁家落下了老人或者孩子。 “分散开分散开。”聂英睿冲着衙役们喊道:“一定要确保每一户都检查到,绝对不能落下一个人” 衙役们知道自己家县令的性格,对他的命令从来不敢打折扣,此时的路朝歌带着谢玉堂和于吉昌赶了过来,但是路朝歌没有进城,而是等在了城外。 “于吉昌,派一千人协助聂县令。”路朝歌骑在战马上挥了挥手道:“这一千人不必撤回,护送百姓撤离。” “黄玉轩。”于吉昌喊了一声。 “末将在。”黄玉轩打马向前。 “带你本部人马,协助聂县里查看每一户人家。”于吉昌道:“完成后你部不需归队,继续护送百姓撤离。” “是。”黄玉轩接了军令,带着本部一千人脱离大部队,进城协助聂英睿。 其实这种任务没人喜欢,尤其是在凉州军这种闻战则喜的军队,护送百姓撤离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他们更喜欢拎着刀跟敌人死磕。 “报……”一名斥候打马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少将军,敌军在金鸡滩二十里外下锚,想来是要在金鸡滩登陆。” “过了金鸡滩水路变窄,大型运兵船进去就搁浅。”谢玉堂道:“若是在金鸡滩登陆,那距离穆棱县也就几十里的距离,我还是带人去挡一阵吧!若是他们现在就登陆,百姓根本就走不出去多远。” “不放他们上来,他们跑了怎么办。”路朝歌冷笑道:“既然人家拿我当刀,那我这把刀若是不够锋利,岂不是让他们笑话?” 谢玉堂对路朝歌的决定格外费解,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或者说跟路朝歌学习的过程中,将敌人堵死在江滩之上才是正解,可这次为什么路朝歌一定要将敌人放进来。 “于吉昌,你带着人给我藏起来。”路朝歌想了想道:“七天之内不能被敌军斥候发现,七天之后你带着所有人把刘子腾的退路给我堵死了,不管到时候他有多少人杀过去,你都得给我在那钉住喽!能不能把这帮王八蛋都留在凉州,你是关键中的关键,这一仗打好了,我不追究你乌鸦嘴的事,这一仗打不好,我送你个地方让你成长成长。” “我把人都带走了,谁来保护你的安危?”于吉昌道:“绝对不行,你让老谢带人藏起来,我留下。” “别在这跟我讨价还价。”路朝歌严肃的说道:“你别忘了你首先是战兵,其次才是我的亲军将军,现在需要你这么做,你明白了吗?” “那我让老徐带二百人留下来保护你。”于吉昌想了想道:“你身边一个人没有肯定不行。” “把人都带走,你这四千人到时候不知道要堵住多少人呢!”路朝歌道:“我怕到时候压力太大,你把人都给我放跑了。” “老于,我还在这呢!”谢玉堂道:“我三万多人还护不住少将军周全吗?” “我……”于吉昌刚要说话,却被身边的武鸿泰直接堵住了嘴巴。 “从现在开始你把嘴给我闭上。”武鸿泰道:“你这乌鸦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显灵,你还是消停点吧!” 武鸿泰其实就是开个玩笑,他是怕于吉昌再说下去路朝歌真跟他翻脸,不过于吉昌也没有错,他们是路朝歌的亲军,保护路朝歌才是第一要务,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被调走了,他担心路朝歌的安危也是正常。 “现在就带人走。”路朝歌道:“记住,七天之内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敌军斥候发现,明白吗?” “明白。”于吉昌道:“放跑了一个我提头来见。” 于吉昌冲着路朝歌行了抱拳礼,又对谢玉堂说道:“保护好我家少将军。” “你放心,在我这绝对差不了。”谢玉堂道:“打好你自己的仗就行了。” 于吉昌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喊道:“所有人,跟我走。” 在别的地方躲藏于吉昌还得心思心思该怎么才能不被发现,但是这里可是凉州,想藏起来这件事简直不能再简单了,就算是他不藏,而是向南而行,刘子腾的斥候想发现他也不容易。 刘子腾带着大军停在了金鸡滩二十里外,他立即派出了斥候,对这一片地方进行侦查,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已经跟着辎重营一起撤离,地上的生活痕迹也被仔细的清理了一遍,除了那孤零零的还没有建成的穆棱县城之外,这个地方再也找不到有人生活的痕迹。 斥候的速度固然快,可凉州军皆是骑兵速度一样不慢,刘子腾的斥候只在穆棱县内发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而从遗留下来的物品来看,这里生活的绝对不是凉州本土百姓。 斥候探索了穆棱县之后,就不敢在贸然进行探索,斥候有的时候也需要小心谨慎,斥候什长带着人员立即开始后撤,初步的探查已经完成,以现在探查的情报来看,大军已经可以登陆了。 路朝歌带着玄甲军走在百姓的后面,他现在根本就不惧刘子腾的大军,别看刘子腾有十几万大军,可他能指挥的人也不少,除了玄甲军之外,还有七万多速不台骑兵,这些人的本事也不差,虽然指挥起来可能不想玄甲军那样如臂使指,但有这些人在,路朝歌的底气也足。 “报……”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刘子腾的斥候已经撤出穆棱县,我们没敢靠近。” “再探再报。”路朝歌道:“在派出传令兵,命令沿途百姓立即到县城内躲避,没有我的军令,任何县城不得开放城门。” 刘子腾的斥候回到金鸡滩,乘上留在江滩上的小船回到了刘子腾的旗舰上,此时的刘子腾要比几个月前显的壮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不少,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初到北方所有的一切虽然不是从零开始,但是也差不多,自己的那些得力手下都留在了长安城内,在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刘子腾的本事确实不错,只是到了北方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整合了整个北方势利,虽然还有一些人不太服气,但是他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 “启禀王爷。”斥候什长登上了旗舰,单膝跪地行礼,道:“从金鸡滩登陆向西六十五里有城镇,看规模是一座县城,从县城内遗留的生活痕迹来看,这些人应该不是凉州本土百姓,应该是西域某国逃到凉州的。” “还有什么发现?”刘子腾坐在椅子上,强忍着那种恶心的感觉,说道:“可发现了成建制的军队生活过的痕迹?” 刘子腾的恶心可不是因为船上的环境不好,而是他晕船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他坐船的机会很少很少,平时就算是乘船也是在人工湖里泛舟之类的,哪在这种水流湍急的大河上坐过船,第一次坐船是从长安逃出来之后,从江州坐船去北方的时候,那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有晕船的毛病。 “发现了在金鸡滩不远的地方有两处船坞。”斥候什长道:“在那座小县城的外面发现了军队生活的一些痕迹,不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撤走了,而那处军营,应该是凉州留在这里看管两座船坞的。” “一个活人都没有吗?”站在刘子腾身后的晋州道战兵将军闫向荣问道。 “没有,但是发现了大量的马蹄痕迹。”什长说道:“那个县城应该是凉州收留的西域某部落的落脚点,看规模足够十几万人居住不成问题。” “西域?外族?”刘子腾冷笑道:“李朝宗,收拢外族不明势利,只要我把这条消息传出去,我看你在凉州道还能不能待的下去。” 刘子腾说的没错,大楚对外族从来都不存在怜悯之心,更不会让外族人在大楚之内生活,李朝宗这么做确实是触犯了大楚某些不成文的规定。 不过有些东西并不是根深蒂固的,就算是凉州百姓知道了也未必能有什么反应,李朝宗离不开凉州,凉州何尝能离开李朝宗?现在的生活都是李朝宗给他们的,一旦真的把李朝宗逼出凉州,他们的生活就会变成从前那样。 第299章 故人 这一次,刘子腾调集了四个道的战兵,又从他新招募的新兵之中抽到了四万人,这才组成了这十二万的大军,晋州道将军闫向荣,幽州道将军董成德,丰州将军夏文宇,成州将军杨兴旺,带着四道大军出征,而最后一名将军,则是新任冀州道将军晏元恺。 冀州道武肃军全军投靠了凉州后,刘子钰一怒之下裁撤了武肃军的名字转而改名为高阳军,而在成军不久之后,刘子腾就赶到了北方,在整合了北方所有军队之后,重新任命了高阳军将军,而晏元恺就是刘子腾从新军之中提拔起来的,因为他在刘子腾面前展露了高于一般人的军事才能,被刘子腾收入麾下并依为心腹,将他放在高阳军,一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确实很高,另一方面就是晏元恺没有什么背景,刘子腾能牢牢掌控住他,控制了他也就等于变相控制了高阳军。 “下令大军休息一晚,明天登陆扎营。”刘子腾下令道:“在派出斥候,沿着马蹄印进行搜索,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大队人马,抓住证据才能把李朝宗勾连外族的事做实。” “王爷,这件事我看完全没有必要。”董成德道:“就算是抓住了证据李朝宗也完全可以不承认,凉州和西疆接壤,只要李朝宗把责任推给西疆,他就能够顺利脱身。” “对啊!西疆边境线那么长,难免有个疏忽的地方,让一些西域人进来也不是不可能。”夏文宇道:“这样我们不仅捞不到好处,还容易得罪了西疆的袁庭之。” “西疆?哼!”刘子腾冷哼道:“西疆现在是大楚的西疆还是凉州的西疆?袁庭之到底是大楚的大将军还是凉州的大将军?” 刘子腾有自己的情报网,自然能收集到一些不一样的消息,袁庭之认路朝歌当干孙子这件事他就知道,虽然给他消息的人也不确定,但是他就认准了这件事是真的,所以他对得罪不得罪袁庭之和西疆边军根本就不在意。 几位将军对刘子腾的话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在自己的州想知道什么都不是问题,一旦出了他们自己的管辖范围,说是两眼一抹黑也差不多,他们知道的消息都很有限,而像刘子腾这种有自己情报来源和情报网的王爷,他知道的消息就要比别人多也比别人全面。 “王爷这是何意?”晏元恺问道。 “先不说这些,抓紧时间休息。”刘子腾摆了摆手,道:“晚上要加派斥候,防止凉州那一小股驻军调头杀回来,那帮疯子干出什么事我都不奇怪。” 凉州军有多疯狂他曾经有幸见识到,在长安城外,路朝歌带着五千骑兵,就敢跟刘子钰叫板,刘子钰手里可是握着数万禁军和半残的羽林军,兵力是路朝歌的二十倍,可那有怎么样,还不是带着他们几个王爷顺利离开了长安城? 对于凉州军都是疯子的这件事,闫向荣是深有同感的,当初跟着大军攻打凉州,也曾见过凉州千余人的疯狂,那股视死如归不畏生死的作战方式,真的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 “一旦发现有凉州军靠近立即示警。”刘子腾想了想说道:“若是有凉州战船靠近,就是撞也要给我撞沉他。” 刘子腾为什么不敢让凉州战船靠近?他是真的害怕那个特别响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可他也知道那东西的威力巨大。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凉州的战船都在江州道,这边的战船不过就是刚刚开始建造,而且数量也十分有限,就那么几艘战船,路朝歌自己也不舍得拿去自杀式的攻击啊! 况且路朝歌还在岸上等着他们上岸呢!不把他们都留下来,估计路朝歌能闹心好几个月。 一夜平安度过,第二天天刚亮,刘子腾就命令大军开始登陆扎营,物资从船上搬下来,堆得有小山那么高,这么多物资也看出了刘子腾的决心。 刘子腾踏上了久违的土地,这让他在大河上漂流了一个多月的他终于好受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的刘子腾来到了最先为他搭建好的中军帐。 刘子腾的中军帐堪称豪华,各种名贵的东西可是不少,尤其是那满满两个书架的书,这要是让路朝歌看见了,他一定能瞬间想起一个人来。 “王爷,不如去那个小县城看看?”闫向荣说道:“若是城内有合适的地方,王爷您也不必住这军帐了,毕竟还是冬天,晚上还是很冷的。” “不必,我身为大军主帅,岂能把自己的军队扔在一旁,自己去城里享受?”刘子腾果断的拒绝了闫向荣的建议,说道:“昨晚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没有?” “启禀王爷,到现在一个也没回来。”晏元恺道:“估计是被凉州军埋伏了。” “就那么点人,也要跟本王过不去。”刘子腾气哄哄的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道:“在派斥候,警戒方圆五十里。” 昨天一晚上刘子腾派出了二百多斥候,可这二百多人一个也没回来,这些人遵照刘子腾的军令扩大了侦查范围,可就是这扩大侦查范围的命令,让他们遇上了埋伏起来的小股玄甲军,这些斥候是一个也没跑掉,不是被杀了就是被玄甲军给抓住了。 此时距离刘子腾大营一百多里外,路朝歌看着跪在面前的一串斥候,道:“一晚上就抓了这么多?” “还杀了不少呢!”玄甲军斥候校尉谷俊驰略显疲惫的说道:“他们现在侦查的范围已经扩展到一百里了,若是咱们再不走的话,估计还会有大队斥候赶过来。” “跟我说说,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路朝歌蹲在一名斥候面前,问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说谎,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 “做梦。”斥候也是个硬骨头,直接将头扭向了一旁,根本就不看路朝歌。 “我靠,他居然说我做梦。”路朝歌转头看向谢玉堂几人,道:“他还跟老子甩脸子。” 谢玉堂和他手下的将军们强忍着笑意,了解路朝歌的他们都知道,路朝歌严肃的时候那多半是遇到大事了,现在他还能跟众人开玩笑,那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底了。 “你别以为只有你们凉州军才有硬骨头。”那斥候冷冷的说道:“今天也让你们看看我晋州军的硬骨头。” “那我到是要看看你们晋州军的骨头有多硬。”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着,路朝歌的大手就按在了斥候的肩膀上,大拇指扣住了斥候的肩甲缝,道:“说出来吧!说出来少遭点罪。”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斥候冷哼道。 “真不给面子。”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都多长时间没亲自审问过人了,今天就拿你开开荤。” 说完,路朝歌的大手开始发力,那根扣在肩甲缝上的大拇指仿佛要刺穿斥候的皮甲一般,那斥候也真是好样的,愣是一声没吭,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一阵阵剧痛。 路朝歌看着那斥候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又开始不断的加大力量,他自己有多大的劲他知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忍耐的人。 “算你有本事。”路朝歌笑着松开了手,道:“今天我先放过你了。” 说着又来到另一个人的面前,道:“你说两句?” “哼!”回答路朝歌的又是一张臭脸。 “你也是晋州道的战兵?”路朝歌问道。 “自然。”那斥候冷冷的说道。 “你们晋州道的都不怕死是不是?”路朝歌问道。 “自然不怕。”那斥候冷笑道:“你就省省你的吐沫吧!想从我们身上得到情报,你就找个地方睡一觉,没准真能梦到呢!” “来来来,晋州战兵都站起来我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 ‘呼啦啦’,跪在那里的战兵一大半都站了起来。 “把这些晋州的都来下去埋了。”路朝歌挥了挥手,道:“跟我在这装硬汉,老子成全你就是了。” 谢玉堂挥了挥手,一队玄甲军走了过来,把这些斥候给押了下去,而路朝歌来到一名还跪在那里的斥候面前,道:“你不是晋州的斥候,那你跟我说说,刘子腾带了多少人马过来?都是哪几道的战兵?” “回将军,一共有战兵十二万,这里面有四万骑兵。”那斥候可没有那么硬的骨头,直接就说了出来。 “还是有聪明人的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接着说,你要是说的好我就饶你们不死。” “是是是。”那斥候说道:“晋州道、幽州道、丰州道、成州道以及新成军的冀州道高阳军,总计十二万人多一点。” “高阳军?”路朝歌想了想,道:“连武肃军的军队番号都给剥夺了啊?” “步将军带着武肃军投靠了你们凉州,武肃军在陛下那里自然就不受待见了。”斥候道:“然后就命令组建新军了。” “知道他们的将军是谁吗?”路朝歌问道。 “知道,叫晏元恺。”斥候说道。 “叫什么?”路朝歌听到晏元恺的名字之后声音直接拔高了好几度,道:“你在说一遍叫什么?” “晏元恺。”斥候道:“他是王爷的心腹,我听王爷这么喊过他。” 晏元恺这个名字路朝歌太熟悉了,不仅路朝歌熟悉,谢玉堂他们一样熟悉,晏元恺曾经和路朝歌一起去了西域,好不容易从西域活着回来,也是升到了路朝歌的亲军校尉的职位,本来是要接替黎成益的,可是却被他自己推辞了,这才有了徐天寿上位。 而在路朝歌知道朝廷招募新军的时候,派了一批人去雍州从军,其中就有晏元恺,而且是他主动提出要去的,可是现在怎么就跑到北方冀州道去了,这让一众人都摸不到头脑。 第300章 敌营 故人逢 路朝歌把谢玉堂几个人拽到了一边,他现在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晏元恺本来应该在雍州行军的,现在突然之间就跑到了冀州道,这换成是谁也的迷糊啊! “你们说能不能是同名?”路朝歌说道:“大楚这么大的地方,出几个叫晏元恺的也不算稀奇吧!” “不能吧!”谢玉堂道:“老晏这个姓虽然不少见,但是能叫这名字的应该不多吧!就这么巧合的重名了?” “那你说他为啥跑冀州去了?”路朝歌又问道:“当初我可是安排他去的雍州。” “能不能是机缘巧合之下他去了冀州,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成为高阳军的将军?”玄甲军营将军古开霁低声道:“巧合的事那么多,老晏遇到了也不稀奇吧!” “再问问那个人长什么样。”营将军厉成益说道:“若是长相都能对上的话,那咱们打的时候可就要小心一点了,要是伤着老晏以后还怎么见面啊!” “我去问问。”路朝歌道。 转身路朝歌就来到了那名斥候面前,道:“你说说那个晏元恺长什么样?” “和您个头差不多。”那斥候说道:“一脸的络腮胡子,左边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看着就吓人。” 得嘞!这下没跑了,就是路朝歌的亲军校尉晏元恺,连脸上的伤疤都对上了,这要不是晏元恺都见鬼了。 路朝歌回到众人身边,道:“没跑了,就是老晏那犊子玩意,连脸上的伤疤都对上了。” “要不要试着跟老晏联系一下?”营将军韩俊达想了想说道:“怎么也得跟他约定好啊!不能打起来之后都不管不顾了。” “是得练习一下。”路朝歌想了想,道:“你们有没有特别隐秘的联系方式,就是除了你们谁都不知道的?”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啊!”谢玉堂有些尴尬的说道:“就算是联系上了他也不一定能离开啊!他是刘子腾的亲信,想离开军营肯定不容易,倒是不如我们进去找他还能方便点。” “我现在对你们的特殊联系方式开始好奇了。”路朝歌不怀好意的笑道:“跟我说说呗!” “说正事说正事。”谢玉堂假装咳嗽了一下,道:“少将军,我去一趟吧!见了面就什么都知道了。” “刘子腾见没见过你?”路朝歌问道:“或者说刘子腾带来的那些人见没见过你?” “应该没有吧!”谢玉堂仔细想了想,道:“前一次他们打凉州的时候,我倒是堵过他们大营,不过我带了面甲,应该认不出来我吧!” “扒一套斥候皮甲过来。”路朝歌道:“给谢将军换上。” 两名玄甲军找了一个和谢玉堂身形差不多的斥候,将他身上的皮甲扒了下来。 谢玉堂换上了皮甲,路朝歌拍了拍谢玉堂的肩膀道:“问清楚老晏是怎么回事,告诉他要是真大起来,实在不行就往这边跑,死活我得把他带回家。” “放心吧!”谢玉堂道:“我争取天黑之前赶回来。” 谢玉堂来到一名斥候面前,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之后,谢玉堂翻身上马,打马向着刘子腾的大营而去。 一路遇到了几波刘子腾派出来的斥候,双方也就是打了一个照面的功夫,并没有给谢玉堂带来什么麻烦。 到了刘子腾军营,谢玉堂打马冲进了大营,翻身下马的时候故意摔在了地上,说道:“快带我去见王爷。” 两名战兵扶起谢玉堂就向刘子腾的中军帐跑,他们哪里知道那么多,看谢玉堂的样子就知道他有紧急军情要汇报,他们也不敢多耽搁。 到了刘子腾的中军帐,谢玉堂单膝跪地,低着头,道:“启禀王爷,向南一百里,发现大量凉州军,人数在三千人左右,应该就是之前驻扎在这里的凉州战兵。” 谢玉堂虽然低着头,可是坐在刘子腾下手位置的晏元恺却看的清楚,当他看到谢玉堂的一瞬间,他差点没喊出来,在敌军的大营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兄弟,想不叫出来真的很难,好在晏元恺忍住了。 “还有什么消息?”刘子腾问道。 “他们是在掩护十几万百姓转移。”谢玉堂说道:“那些百姓人人都有马,应该能确定是西域某国套到这里的难民,被李朝宗收留了。” “你下去吧!”刘子腾挥了挥手道。 谢玉堂乖乖的退了出去,而在帐篷里的晏元恺突然捂住肚子,道:“王爷,我这……” 刘子腾一看晏元恺,直接挥了挥手,道:“去吧!” 晏元恺退出了中军帐,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谢玉堂,晏元恺挥了挥手,示意谢玉堂跟他走。 两个人来到晏元恺的帐篷,晏元恺支开了门外的两名亲兵,进了帐篷的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先说正事。”谢玉堂推开晏元恺道。 “你怎么在这?”晏元恺问道:“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你怎么跑冀州去了?”谢玉堂道:“这不是我问的,是少将军问的。” “少将军来了?”晏元恺道:“这么不是掏上了吗?” “你先说,你怎么跑冀州去了?”谢玉堂问道。 “当初不是少将军派我们去雍州嘛!我看冀州新成军的高阳军也在募兵,我就跑那边去了。”晏元恺道:“我想着留在雍州的兄弟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但是北方这边没有少将军的人啊!我想了想我到北方的作用比留在雍州大,我就私自跑冀州去了。” “我回去转告少将军。”谢玉堂道:“这次打凉州也是你鼓捣刘子腾干的?” “对,因为只有我知道少将军在这放了十万大军。”晏元恺道:“刘子腾想借机消灭这些不太听话的将军,扶他的亲信上位,我就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而且这也是给少将军出兵北方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你没告诉他吧?”谢玉堂问道。 “我疯了我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晏元恺道:“他现在属于两眼一抹黑,除了知道这里以前住的是外族,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那你怎么不提前联系我们?”谢玉堂道:“若是真打起来,一个不注意再把你脑袋给割下来了。” “我倒是想,我有机会算啊!”晏元恺道:“不过现在好歹是联系上了,你回去一定要跟少将军说,真打起来的时候我是后军,身边就是刘子腾,无论如何也要把刘子腾和我放回去,这次主要就是消灭那些不听话的,像我这种被他扶植起来的,都是他最放心的人,我留在北方给少将军打前站。” “你是真不要命。”谢玉堂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被刘子腾发现了,你死的比黄宏深还惨你信不信?” “管不了那么多了。”晏元恺道:“现在少将军出兵的借口已经有了,在把那些将军都给收拾了,这一仗我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要不是少将军审问了斥候,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谢玉堂道:“你知不知道,少将军把他的亲军都派出去了,就是为了堵你们的后路,我若是不来这一趟,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你不能在这里多待,得赶紧走了。”晏元恺道:“回去帮我给少将军带个好,我私自跑到北方的过错,等我回去了任凭少将军处置,现在先打好这一仗再说。” “好,我回去转告少将军。”谢玉堂道:“在这边一定 照顾好自己,要是看情况不对,赶紧从北方撤出来,少将军可不想看到你出事。”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把该交代的都交代给了对方。 “保重。”晏元恺笑着说道:“告诉少将军,我在北方等他来接我回家。” “保重。”谢玉堂点了点头,道:“走了。” 谢玉堂离开里晏元恺的军帐,找到自己骑来的那匹战马离开了,出了大营的谢玉堂还不住的回头看向晏元恺军帐的方向,这一别在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当天晚上,谢玉堂追上了正在赶路的路朝歌,顾不得休息,谢玉堂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了路朝歌。 “还给我玩了个意外之喜。”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在那边一切都好吧?” “看着挺好的。”谢玉堂道:“可您也知道,一个人在那种地方,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要赶紧找到于吉昌。”路朝歌道:“这要是把老晏也堵在那里可就热闹了。” “这个时候去哪找啊!” 谢玉堂道:“那小子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想找他太费劲了。” “派人去滩头附近等着。”路朝歌想了想,道:“一旦于吉昌出现,就把这事告诉他。”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谢玉堂想了想,道:“对了,我在敌营的时候大概看了一眼,兵力绝对不是十二万。” “十五万还是十六万?”路朝歌问道。 “十五万。”谢玉堂道:“老晏的高阳军人数最多,差不多四万五千到五万人。” “老晏也是够贪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也挺好,人越多他越安全。” “老晏手底下除了斥候,一名骑兵都没有。”谢玉堂叹了口气说道。 “这小子知道我带去北方的肯定都是骑兵,所以才没让刘子腾在高阳军之中安排骑兵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也是难为他了,自己在那边本来就不好过,还得时时刻刻为我着想。” 路朝歌这话说的没错,晏元恺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晏元恺知道路朝歌把大军安排在了穆棱县,而且清一色的都是骑兵,知道他去了北方没有步卒也是个麻烦事,所以才跟刘子腾建议,想对付凉州的骑兵,就必须要大规模的枪兵和长矛兵才行,刘子腾也是采纳了他的建议,这才有了现在将近五万人却没有骑兵部队。 第301章 生气的路朝歌 路朝歌带着人连续后撤了三天,这三天时间内刘子腾除了斥候之外愣是一个人都没派出来,这可把路朝歌给急坏了,在这么撤下去都快到怀远城了,难不成真把刘子腾和他手下的人都带到怀远城去? 路朝歌倒是有这个想法,他刘子腾敢吗?怀远城大营十几万人等着,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直接攻打怀远城,所以路朝歌决定不退了,主动出去勾搭勾搭刘子腾。 “不退了,刘子腾那个废物点心。”路朝歌好似撒气一般将一颗石子踢飞了出去,道:“我都退了四天了,他居然都不敢派人来追我。” “换成是谁都不会追过来吧!”谢玉堂笑着说道:“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最好还是稳扎稳打才对吧!先占领几个小地方作为后勤基地,然后再慢慢扩大胜利成果。” “这是保守的打法。”路朝歌道:“这个时候应该激进,凉州大军都集中在怀远城,这个时候不趁着怀远城大军未到,多打下一些底盘,等大军杀到他连个稳固的城池都没有,那不等于直接将所有人都暴露在了凉州大军之下了?” “不是你说的要稳扎稳打吗?”谢玉堂有些疑惑的说道:“你当初可是就这么教我的,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刘子腾脑瓜子不转弯,你脑子是不是也不转弯?”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谢玉堂的脑袋上,道:“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在后勤物资充足,有足够的稳固的后方以及极大的活动空间的时候,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那刘子腾现在就符合这三条啊!”谢玉堂回道:“有充足的后勤保障,有稳定的大后方,还有极大的活动空间。”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有稳定的后方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有充足的后勤保障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再说他的活动空间,除了穆棱县他有个屁的活动空间。” 听到路朝歌又开始给谢玉堂上课,他手下的那些将军们也围了过来,路朝歌亲自授课的课堂可不是天天都有的,能有这么一次学习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咱们先说说稳定的大后方这个事。他的后方在北方,他的后方稳固吗?我想并不稳固吧!那么多将军对他还有意见呢!没准谁趁他不在家就搞他一下也说不定。”路朝歌说道:“再说他的后勤补给,他带来的物资确实不少,这要是三五万人的物资我肯定说一声多,可这是十五万人的物资,他带了的最多也就是十几二十天的物资,从北方运过来倒是可行,那我问你们,北方诸道的物资能让他在凉州撑多久?最后咱们再说说活动空间,现在除了穆棱县他是一城一镇都没打,这就把他的活动空间锁死在了穆棱县,大军赶到了直接开怼就行,反正他的人都集中在穆棱县之内,盯着这个地方打肯定错不了。” 路朝歌说了一大堆,看着围了一圈的将军们,路朝歌又说道:“所有的战略战术的制定,是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改变的,不能抓住一条就死咬着不放,你们都是将军,带兵打仗脑子活分点,难不成我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我教给你们的东西就那么多,你们就不能按照我教的东西让后推陈出新?战略战术是死板的,但是那其中的千变万化才是战略战术的精髓所在,懂没懂?”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古开霁问道。 古开霁不问还好,他这么一问路朝歌那股子活‘腾’一下就冒出来了,合着自己这么半天白说了是吧!合着自己在这这帮人连脑子都不想动了是吧! “都给我站好了。”路朝歌猛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都给我站在那想,想到办法了找我说说,想不到就一直在这站着给我想,一个两个脑子都忘家里了是吧!” 也不怪路朝歌发火,这些人都是他路朝歌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玄甲军是他直辖的部队,这些将军校尉的,路朝歌都是寄予厚望的,可现在这一个个着实是让人生气,尤其是谢玉堂,路朝歌对他可是充满了期待,是想把他培养成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统帅型将军的,就现在这表现确实是让路朝歌失望了。 路朝歌的对面站了一溜将军,这些人一个个耷拉个脑袋,路朝歌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这帮将军,手里那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随意的在地上抽打着。 “你们也跟着想。”路朝歌用树枝指着不远处看热闹的一帮人,道:“谁想出来了就过来找我,都想不出来就给我在这杵着,反正我没披重甲,我也不累。” 路朝歌现在是想明白了,这次若是这帮人想不出个对策,回去就全给撸了,凉州军的预备军官有的是,不差他们这些人,就这表现留在军中也是浪费军粮,倒不如给真有能力的人让位置。 “少将军……”谢玉堂试探性的举起了手。 “有屁就放。”路朝歌道:“你要是放不出个好屁来,我现在就抽死你。” 谢玉堂在路朝歌手里可以说是一步登天,死里逃生从西域回来之后,就直接被路朝歌任命为玄甲军的将军,路朝歌对他期望之高远超其他人。 “要不我带人去勾搭勾搭刘子腾?”谢玉堂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是看出来了,路朝歌这次是真生气了,平时的路朝歌嘻嘻哈哈的,跟他们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样都行,从来没发过脾气,可今天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路朝歌生气之中还带了一些失望在里面。 “接着说。”路朝歌毫无表情的说道。 “我去把刘子腾的人勾搭出来,先用小股部队沿途袭扰,不断加大队伍的规模,直到他的大队人马脱离大营,我们在半路上埋伏一支人马,给追兵造成一定的杀伤,但是不能将追出来的队伍完全剿灭,要给他们留下大部分人,这样才能让他们继续追击,毕竟他们现在对我们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谢玉堂道:“这样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就会不断拉长,最后造成补给困难,让他不得不退回大营,如此反复两次他就差不多要崩溃了。” “然后呢?”路朝歌又问道:“后面的事你就不管了?” “我们还可以袭击他的补给线,若是在大胆一点我们可以直接偷袭他的粮草大营。”谢玉堂说道:“逼着他和我们决战。” “那就执行吧!”路朝歌扔下手中的树枝,道:“这场仗不会持续太久,刘子腾本来就是送人头的,打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把刘子腾搞死了。” “是。”一众将军、校尉齐声道。 待一众将军散去,路朝歌叫来了谢玉堂,道:“这是最后一次。” “是,少将军。”谢玉堂道。 他当然知道路朝歌说的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这是路朝歌给他最后的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次这一仗打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他未来的官运,是一辈子窝在玄甲军还是以后有机会更进一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我带人去找刘子腾,你来安排后续的事宜。”路朝歌道:“相比于你,刘子腾应该更恨我,再者说和后续事情相比,把刘子腾勾出来简直太简单了。” 路朝歌已经把舞台搭建好,谢玉堂要如何表现自己证明自己,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路朝歌从玄甲军中挑选了三百重骑,让这些人换上了皮甲,他带的这些人一路上逃跑的时间会比较多,披着重甲反而不利于逃跑。 后撤了四天的时间,可是路朝歌带着人走的速度都很慢,就是为了让刘子腾追上来,可是这几天的时间,刘子腾居然一直缩在大营里不出来。 路朝歌带着人直扑刘子腾大营,他可不想把这场仗拖的时间太久,虽然这场仗拖得时间越久,对凉州这一方越有利,可是要知道这可是在凉州地界,开春之后凉州的百姓还要春耕,错过了春耕的时间,粮食的产量很难保证,这个时代粮食的产量本来就不算高,若是在大规模减产,那老百姓的日子可能就不那么好过了。 撤退的时候用了四天时间的路朝歌,路朝歌一天半夜带着人就走完了,若不是考虑到要休息一下准备撤离,当天夜里路朝歌就跑大营外面骂人了。 休息了半夜,第二天天刚亮起,刘子腾的大营内刚传来袅袅炊烟,路朝歌带着人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几百人刚刚出现,刘子腾的大营内就传来了阵阵急促的号角声。 “反应还挺快。”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准备好随时逃跑,咱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打仗的。” “是。”众人应声道。 随着号角声响起,原本打开的辕门缓缓关闭,四周的角楼上的弓弩手蓄势待发,大量战兵从营帐内跑了出来,现在看来这些战兵的整体素质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因为一阵号角之声就乱起来。 路朝歌打马向前,自己心里也默默算计着弓弩的射程,避免自己走进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他不怕死但是他惜命啊!尤其是死在这种地方,连自己都能恶心到。 “叫刘子腾滚出来见我。”路朝歌坐在大黑马上,轻抚着大黑马的鬃毛,喊道:“他的救命恩人来了也不知道出来见见面?先帝就是这么教他规矩的吗?” 一名传令兵火速跑往中军帐,道:“启禀王爷,营外来人指名道姓要见您,说是您的救命恩人。” “孤得救命恩人?”刘子腾疑惑道:“孤活了这么大也没让谁救过命……” 话说道一半的刘子腾停住了,要说救命恩人倒还真有一个,就是那个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路朝歌啊!不管怎么说,当初把他从长安城带出来的就是路朝歌,说是救命恩人其实也差不多。 “路朝歌不好好在怀远城待着,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什么?”刘子腾冷哼道:“难不成知道本王要来这里?” 说着,他还扫视了一下站在那里的众位将军。 “您是见还是不见呢?”晏元恺低声说道:“王爷,若是不见怕是要弱了大军声威,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给孤披甲。”刘子腾点了点头,道:“孤倒是要看看他要耍什么把戏。” 刘子腾的几名亲卫开始给刘子腾披甲,刘子腾的盔甲那都是定制的,比那些制式的将军甲不知道好看了多少,而且防御性也要比制式的将军将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路朝歌的将军甲就是制式的,要不也不会每次出征回去周静姝都收起来一套,若是定制的将军甲,那一定要好好保养,毕竟定制的将军甲制作工艺更加复杂时间需要的更久。 “路朝歌是自己来的吗?”晏元恺问道。 “他带了骑兵三百。”传令兵道。 “不应该啊!他的亲兵就有五千之数,怎么就带了三百人。”晏元恺故作沉思,道:“其他四千多人去哪里了?” “等会孤去问问他就知道了。”刘子腾冷哼道:“带三百人就敢来孤的大营,他真以为孤的大军是西域那些不成器的家伙吗?” 刘子腾的话让一众将军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去问问就知道了,你以为你是谁,人家能把自己的军事秘密那么轻易的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 第302章 好久不见 路朝歌等在大营外,他也不能确定刘子腾会不会来见他一面,毕竟身为王爷都有自己的骄傲,而且刘子腾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岂是谁想见他都能见的? 但是路朝歌也得耐着心等,若是真的不出来见一面,那路朝歌就决定开始骂人了,无论如何也得把刘子腾的人给调出来,要不在谢玉堂面前说出来的话可就真成吹牛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路朝歌已经准备开始骂人了,却见刘子腾带着一众将军走上辕门处的高台,远远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张嘴要骂出去的脏话直接噎在了嗓子里。 “路朝歌,你见本王何事?”刘子腾率先开口道。 “听说你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你。”路朝歌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楚王殿下。” “知道我是楚王,见了本王为何不跪?”刘子腾冷哼道:“在你心里恐怕也没拿我这个王爷当回事吧!” 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会说,岂能不把王爷当回事,王爷是皇亲之类的话搪塞一番,可路朝歌是一般人吗?显然路朝歌更喜欢直接怼回去。 “跪?你要出来给你的救命恩人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吗?”路朝歌道:“跟我就不用那么客气了,毕竟救你只是看在你二弟的面子上顺手为之罢了。” “让孤给你行三跪九叩大礼,不也配?”刘子腾道:“说到底你就是我大楚养的一条狗,现在你这条狗居然敢向自己的主子呲牙了,就不怕本王把你的狗牙给掰下来?” 他以为路朝歌会暴跳如雷,可路朝歌却出奇的平静,骂人这种事就是这样,别人骂的越狠就要越平静,你越是平静对方就会越发的着急甚至失去理智,失去理智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可不是一般人能预料到的。 “你来呀你过来掰啊!”路朝歌冲着刘子腾勾了勾手指,道:“你倒是出来啊!咋了?被我带着这点人吓的不敢出来了?是不是怕我后面有人埋伏你啊?我还就告诉你,我不仅有人埋伏你,老子的大军就在路上,等老子的大军赶到,你这些人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你掰我的牙,还是老子打折你的狗腿。” “大军在路上?路朝歌啊路朝歌,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过过脑子。”刘子腾冷笑道:“十几万大军出征,准备就需要多长时间你心里不清楚?你真以为老子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没有两个月你的人根本就到不了。你就等着老子掰了你的狗牙吧!” “来了好几天了,连大营都不敢出,还想跟我较量?你有那个实力吗?”路朝歌冷笑道:“你们逃出来的哥仨,就属你最没本事,守着那么大的北方,居然都不敢去把自己失去的东西争回来,这要是换成齐王、淮王,估计早就打过浑河了,还会窝在北方顾影自怜?” “他俩也配跟本王相提比论?”刘子腾冷冷的说道:“打你们凉州就是本王夺回属于我的东西的开始,你们凉州就做本王的试金石吧!” “没本事就说没本事,还打凉州就是开始,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里就结束?”路朝歌大笑道:“长得就挺异想天开的,没想到想法也这么异想天开,你那脑子是不是发育不完全,就你手底下那些垃圾,也想打下我凉州道?有本事你带人出来跟老子打一场,打赢了我把凉州拱手想让。” “大胆路朝歌,居然敢在王爷面前放肆,你是觉得我大军无人了吗?当狗就得有当狗的觉悟,说你是大楚的狗,你就是大楚的狗,还不给王爷叫两声听听。”晏元恺大喝道:“王爷不打你是给你机会改过自新,只要你投入王爷麾下,王爷可以考虑给你个校尉当当,就你这种水平的人,在我大军之中当个校尉都显得能力不够,你还想跟王爷较量,你路朝歌也配。” 晏元恺骂完路朝歌之后,自己的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路朝歌有多记仇他是知道的,得罪了他的人最后都得被他里里外外的收拾一遍。 “帮我记一下,晏元恺骂我是狗。”路朝歌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这小子胆肥了是吧!居然连我都敢骂,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谁才是大哥。” “您放心,给你记的死死的。”那玄甲军战兵说道:“我一会就给刻在胳膊上。” “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路朝歌说道:“刘子腾你不敢出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啊!让我想想……”路朝歌故意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在等我的大军赶过来是吧?好把除了冀州军之外的各军都给消耗干净,然后你回到北方在征召部队,把自己的亲信安插进去,从儿达到掌控整个北方的目的对吧!”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刘子腾冷哼道:“孤此次出兵就是为了铲除你们凉州叛逆,岂能拿自己的大军开玩笑。” 刘子腾此时也是慌得不得了,他的计划全被路朝歌说出来了,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也不能承认啊!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不是的话你慌什么,这是做了亏心事了吧!”路朝歌笑道:“对面的诸位将军,你们可都是领兵打仗的行家,刘子腾安的什么心你们看不出来?赶紧想想后路吧!别被倒时候被我堵在凉州出不去,那你们可就尴尬了。” 几位将军直接看向了刘子腾,从进入凉州开始,刘子腾一直在休息,关于进军的事一句不提,这本来就不正常,异地作战而且补给线过长,这个时候一定会速战速决,可是刘子腾却一直在拖延时间。 “你们是在质疑孤?”刘子腾冷冷的看着几位将军,道:“难道你们对孤的决策有什么疑问吗?” “末将不敢。”几位将军虽然对刘子腾不满,但说到底还是大楚的臣,也不敢太过分。 “要摆正自己的身份。”刘子腾冷哼道:“在敢质疑孤,孤不介意用你们的脑袋祭旗。” “这就开始威胁人了是吧!心虚了是吧!”路朝歌继续冷嘲热讽道:“几位将军带兵投靠我凉州吧!我凉州的待遇你们都知道,而且也不用被人怀疑,跟着刘子腾可没什么前途,就他这种人还想去争那个位置?”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就他这种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之人,跟着他你们就等着被他卖了吧!” “路朝歌……”刘子腾怒喝一声。 可还没等他说话,路朝歌直接给他怼了回去:“这是被我说中了吗?已经开始暴跳如雷了吗?我劝你还是滚回家多学几年兵法战册吧!就这点本事也敢过来送死?” “闫向荣,把晋州军骑兵派出去,给我绞杀路朝歌。”刘子腾大喝道。 他是真怕路朝歌在说点什么,这些将军就信了路朝歌的话了,这些人手里的兵马加起来十万人呢!晏元恺手里那四万新军根本就不是这些老兵的对手。 闫向荣虽然对刘子腾不满,可是军令还是要执行的,下了高台的闫向荣开始整顿兵马准备追出去。 刘子腾的话路朝歌自然听到了,他也开始准备逃跑,不过这逃跑也是有讲究的,肯定不能乱跑就是了,不仅要让敌军感觉有机会追上你,还要让他觉得前面没有埋伏。 “刘子腾你个大傻子,你这么干岂不是更让他们怀疑?”路朝歌大笑道:“若我是你就死活都不出来,毕竟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嘛!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着急杀人灭口,你是不是怕我在说点什么出来,你手下的将军们就都信了?” 反正路朝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能挑拨他们就尽量挑拨,要是他们自己打起来才好呢!只要把晏元恺救出来就行,至于那些人的死活路朝歌其实并不在意,晏元恺留在北方自然就有留在那里的打法,不留在北方自然有不留在那里的打法,难不成因为一个人这场仗还不打了吗? “路朝歌你闭嘴。”刘子腾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了,大喝道:“让本王抓住你,本王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好怕怕啊!”路朝歌故意作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道:“赶紧派人出来,我后面埋伏的大军都等不及了,老子五千亲军这次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此时的晏元恺脸上都变了,他不是担心刘子腾派人追杀路朝歌,他知道路朝歌肯定不会有事,他担心的是刘子腾这个时候要是真上头了,把所有人都派出去,路朝歌的后手还没准备好,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路朝歌,本将定要斩了你的狗头献于王爷。”晏元恺看着已经脸色涨红刘子腾,大声喝道:“若是还想保住你的狗命就赶紧退去,不然本将军定然亲提大军斩你狗头。” 别看晏元恺此时骂的凶狠,可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我的少将军啊!你赶紧走吧!你在骂两句刘子腾真就忍不住了,你就算是想骂也得挑个时候啊!” 路朝歌也知道自己骂的差不多了,若是在骂下去刘子腾就真的发飙了,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刘子腾把所有人都派出来追杀他,他怕的是于吉昌那边还没接到消息,再把晏元恺那小子给堵在滩头了。 第303章 他追他逃 闫向荣整顿兵马需要一些时间,若是这么干看着就显得特别的尴尬,路朝歌又不敢多说点什么,生怕已经上头的刘子腾真的来个全军出击。 整顿兵马也是需要时间的,最少骑士得顶盔掼甲在备上一点干粮,谁也不知道这次追击要持续多久,要是一点干粮都不带,难不成要半路饿肚子吗? 这要是路朝歌就绝对不会带干粮出来,一路上都是村落,想找到吃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有这个时间没追都追上敌军了也说不定。 就在路朝歌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大营的营门缓缓打开,整齐列队的上万骑兵在晋州军营将军的带领下,已经做好了追击准备,该说不说别看北方的各军都不满员,可是在骑兵这一块确是实打实的投入。 北方因为地形的原因,各军的标配应该是步兵两个营而骑军一个营,就算是在不满员的情况下,这些将军也是优先吃步兵的空饷,要知道养活一名骑兵的银子足够养活几名步兵了,吃空饷当然要吃骑兵的才来到痛快,可这些将军也知道,吃骑兵的空饷固然痛快,可是死的也快啊!骑兵可是他们保命的家伙。 “兄弟们,走喽!”路朝歌拨转马头,喊道:“刘子腾,你派出的骑兵就等着被老子收拾吧!” 说完,路朝歌打马开始狂奔,这个时候痛快一下嘴就行了,要是真留在这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晋州军的营将军可不管路朝歌是不是逃了,他接到的命令就是绞杀路朝歌,那他肯定不能打一点折扣,带着一万余骑兵就追了出去。 闫向荣原本也不想派这么多人出去的,可他也怕路朝歌真的在后面有埋伏,把自己手里的骑兵都派出去,好歹遇到埋伏还能有机会反杀回去不是。 看着逃跑的路朝歌和追出去的晋州军骑兵,刘子腾气哄哄的回到了中军帐,这一次他是又气又怕,路朝歌把他算的是死死的,连自己的计划都给算出来了,还顺带着挑弄了一番他和手下将军们的关系,若是让路朝歌多来几次,那他手下的这些将军很有可能会造他的反。 “你派人盯紧那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的刘子腾对晏元恺说道:“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控制他们。” “是,王爷。”晏元恺说道:“王爷,路朝歌就是那种喜欢挑拨离间之辈,这个时候您应该放平心态,不要去理会他就是了,您越是理会他,各位将军就越是会产生怀疑,您刚才连人都不应该派出去,这样才显的您理直气壮些。” “我是实在担心他再说出点什么来。”刘子腾叹息着说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也知道上了路朝歌的当,可是那又能怎么办?这个时候把人喊回来?那不是把军令当成儿戏了吗? “王爷,那我们还要固守大营吗?”晏元恺问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刘子腾问道。 听了刘子腾的问题,晏元恺在心里默默吐槽道:“有,有我也不能告诉你啊!难不成出点办法给自己家少将军添乱?现在已经把少将军得罪了,再给少将军添点乱,那回去了还不被少将军生吃了。可是……” 晏元恺在做了一阵心理斗争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给少将军添点堵为好,这样自己在刘子腾这边也能更加受重视。 “王爷,您也说了凉州大军赶来最少要两个月时间,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晏元恺道:“我们可以把军队分成小股派出去,专门劫掠袭扰村庄县城,把路朝歌手底下那点部队都调动起来,让他们疲于奔命,而且分散的队伍更容易让路朝歌击破不是吗?我们既完成了既定消耗计划,也可以让路朝歌疲于奔命,最后在他最疲惫的时候,我带兵给他来一个致命一击。” “哦!你给孤详细说说。”刘子腾对晏元恺的计划顿时来了兴趣,消耗其他军是既定的目标,就算一块地占不到也要把他们的部队消耗干净,若是能把路朝歌留下来那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再说路朝歌,他带来的三百人皆是玄甲军精锐,而且玄甲军的战马那都是一等一的好马,不仅耐力好速度也不慢,卸了重甲战马的速度就更快了,这让晋州军追起来有些费劲,路朝歌故意减慢了马速,就怕把晋州军骑兵甩开太远。 “给我一把手弩。”路朝歌喊道。 跟在路朝歌身边的骑兵将手弩递给路朝歌,路朝歌接过手弩,道:“你们继续向前不用等我。” 说完,路朝歌缓缓降低马速,待所有人从他身边通过后,路朝歌拨转马头,就这么站在原地,晋州军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路朝歌端起手弩,等待着晋州军。 只是片刻功夫,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大队骑兵已经扑向路朝歌,路朝歌扣动弩机,一发弩箭激射而出,路朝歌拨转马头就跑,至于射没射到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就是要激怒追上来的这些人,省的这些人追着追着就不追了。 晋州军的营将军看着路朝歌的挑衅,恶狠狠的喊道:“路朝歌有本事你别跑。”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喊破喉咙路朝歌也听不到,可是他是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都是骑兵可自己手底下的骑兵愣是追不上人家,都是当兵的谁心里还没一股子傲气,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队伍不如别人。 可有的时候你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事物可能在别人眼里真的就是一文不值,就说凉州玄甲军的军马,那都是李朝宗让人在西域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而且这还不是玄甲军的第一批军马,第一批军马确实只是普通战马,那不过就是为了将玄甲军组建起来罢了,后来李朝宗多次派人前往西域,买回来了大量的战马,这才有了玄甲军现在的战马。 有的时候你确实可以视金钱如粪土,但有时候你又不得不感叹有钱真他妈好。 路朝歌的战马那不用说,绝对是最好最好的军马,那可是李朝宗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路朝歌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追上了赶路的玄甲军。 “放慢速度放慢速度。”路朝歌冲到了最前面,喊道:“让战马稍微歇一歇,给晋州军点时间。” 玄甲军慢慢停下,路朝歌的话让所有人笑成一团,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嫌弃,嫌弃晋州军的骑兵实在是太慢了。 路朝歌四周看了看,知道这里距离伏兵的地方不远了,他是没准备将这股骑兵都带走,可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好端端的回去,既然刘子腾有意让自己当这把刀,那自己也得展示一下自己这把刀有多锋利,也让刘子腾知道,凉州这个地方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随着马蹄声传来,路朝歌知道是时候把这些人引到伏击的地方去了。 “走。”路朝歌挥了挥手喊道:“让晋州军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吃灰吧!” 路朝歌带着几百人打马狂奔,这个时候他要把距离甩开一些,给自己的伏击部队留下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将晋州的骑军彻底拆分开。 就在路朝歌带人通过预想标记伏击线后,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一支信号烟火点燃,随着一朵烟火升空,有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传来,路朝歌知道这是自己的伏兵出动了。 晋州军的营将军自然也听到了那股马蹄声,他知道这是路朝歌的伏兵,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斥候探听的消息表明,路朝歌手下不过三千多人罢了,就算上他的亲兵也不过七八千人而已,他有一万多骑兵,就算真打起来也不一定怕了路朝歌。 晋州营将军立即分出一部分人,对冲过来的凉州骑兵进行堵截,而自己带着人继续追击路朝歌,他不可能把路朝歌给放炮了,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他岂能放过。 分出去的那一队人马有四千之众,奔着伏兵的方向就冲了过去,双方向着彼此的方向冲击,本就不算远的距离,在双方互冲的情况下变得更加短暂,就在两军将要撞在一起的时候,凉州军却调转了方向,用弓箭开始攻击晋州军。 晋州军也不含糊,拿出弓箭开始还击,又是追逐了一段路程,晋州军这个时候已经损失了数百人,而凉州军却只损失了数十人而已。 骑兵携带的箭矢毕竟有限,不可能一路奔袭一路射击,就在晋州军发现凉州军箭矢消耗殆尽的时候,凉州军再一次改变而来方向,这一次是向晋州军的肋部冲了过来。 晋州军自然不能把自己的肋部暴露给凉州军,随后开始调整方向,准备截击凉州军的肋部,要知道一支队伍最不愿意暴露给别人的就是自己的肋部,一旦肋部被截断,就相当于整支队伍被进行了分割,被分割的后果就不用多说了,只有两条路,要么你就冲出去逃出生天,要么你就奋战到死。 可这两条路都不是什么好路啊!逃出生天就代表着另一支队伍有可能被全歼,而奋战到死的结果也差不多,总之就算是把马跑死了,也不能让敌人把你的队伍给截断了。 第304章 凿穿敌阵 凉州铁骑和晋州铁骑就为了截断对方的肋部,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两军不断的改变着运动方向,都要找准对方的肋部,同时还要避免自己的肋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内。 路朝歌带着晋州的大队骑兵已经跑出去了一段距离,随后却开始带着人转向,而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晋州军刚刚分兵的地方,身后这么大一串的尾巴肯定一时半会甩不掉,那不如就利用一下。 路朝歌高举着战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随后开始转向,而在路朝歌身后紧追不舍的晋州军在发现路朝歌转向之后,开始跟着转向,不过晋州军的队伍太过庞大,想要转向所需要的时间和空间要比路朝歌那三百人慢的多。 完成转向的路朝歌故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好给身后的追兵充足的转向时间,毕竟你要利用人家,那多多少少也要给点甜头不是。 等晋州铁骑拨转了马头,路朝歌这才带着人打马继续逃跑,晋州铁骑的营将军上一次被路朝歌停下来挑衅,此时心里还憋着一肚子气,看到路朝歌又一次停下来,那原本就憋在心里的无名火‘呼呼’往外冒。 “路朝歌,不杀了你老子誓不为人。”晋州营将军怒吼一声,打马开始继续追赶路朝歌。 此时的营将军已经上头了,若是放在平时他不难看出路朝歌的意图,突然调转方向,方向还是自己分兵的地方,若说路朝歌没有拿他们当枪使的想法,鬼都不会信。 可这人一旦上头,那脑子其实还不如二傻子好使呢!根本就不考虑路朝歌为什么突然调头,满脑子唯一的念想就是抓到路朝歌,然后弄死路朝歌。 路朝歌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追过来的晋州大军,此时路朝歌在面甲之下也是邪魅一笑,只要你敢追上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的自作孽不可活。 路朝歌再次举起右手,手中的战刀猛然向前挥了一下,然后胯下战马猛然提速,跟在他身后的三百骑兵也跟着加快了速度,也就是玄甲军的战马都是一等一的好马,若是换成普通战马,奔跑了这么久在想提速肯定很困难。 而在另一边,还在继续纠缠的两方此时明显就能看出来,晋州军的马力已经开始下降,而凉州军这边因为属于以逸待劳的一方,马力更加充沛。 晋州军已经明显跟不上凉州军的速度了,在这么继续跑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晋州军的软肋就会暴露在凉州军的视线之内,而这个时候路朝歌带着人又冲了过来,而路朝歌瞄准的就是晋州军的肋部,而凉州军看到冲过来的路朝歌,直接开始减缓马速,给路朝歌截断晋州军创造空间。 而晋州军这个时候想转向,可他们实在是不敢,一边是路朝歌带着的三百人,另一方则是整整三千凉州铁骑,这个时候的晋州军可以说是骑虎难下,转不转向他的肋部都要被狠狠的来上一下。 就在晋州军还在犹豫的时候,路朝歌已经距离他们不远,路朝歌战刀前指,大喝道:“兄弟们,跟我凿穿敌阵。” “呼!”跟在路朝歌身后的三百铁骑齐声怒喝。 而跟在路朝歌身后的晋州铁骑此时终于算是冷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是眼前自己派出去那三千人就在眼前,他是活生生的被吓的冷静了下来。 可这个时候再想转向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转向那想都不用想,后面跟着的一大队人马得直接折进去一半,和三千人的损失相比,将近一万人显得更为重要。 路朝歌的战马比所有战马都高出了不少,天然的就带有高度上的优势,从肋部杀进去的路朝歌扬起手中的战刀,根本就不需要挥砍,战马冲锋的速度直接将一名晋州战兵的头颅斩了下来。 只是转瞬的功夫,路朝歌带着人就从敌阵之中冲了出来,身后除了一片尸体之外,就是一片的人仰马翻,将近一万人冲进三千人的横截面,那惨烈程度可想而知,派出来围剿凉州军的三千人,直接被自己人卷了进去,就算是两边人什么也不做,这一次的损失也是肉眼可见的。 路朝歌没有停歇,带着人再一次进行转向,趁你病要你命这种事路朝歌是最愿意干的,而那支三千人的凉州军看见路朝歌转向,此时开始跟着路朝歌转向。 当路朝歌开始转向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个问题,带领这支异族骑兵的人不可能是穆斯塔法或者他手下的人,而是玄甲军中的某位将军,不然不可能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就看出了路朝歌的意图。 冲击敌军混乱的军阵实在不理智,那就将晋州军大军的肋部再截断一次,然后趁着晋州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尽量的消耗掉敌军的有生力量。 三千凉州铁骑率先发起冲锋,找准了晋州军此时最薄弱的位置直接冲了进去,这一次冲锋就是单纯的屠杀,异族骑兵扬起手中的战刀,收割者晋州军的生命,这个时候的路朝歌也冲进了人群,他找的地方并不算是晋州军的薄弱之处,毕竟他手里就三百人,就算是在薄弱的地方在他这里也不算是薄弱之处。 这不是路朝歌第一次上战场,也不是路朝歌第一次杀人,不管是杀西域人还是楚国战兵,他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他有自己的野心,他想把李朝宗推到那个位置上,那这一路上要杀的人不计其数,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随着路朝歌带着凉州军再一次将敌军阵线凿穿,晋州军变得更加的混乱,按理说路朝歌带着人已经完成了一次冲锋,晋州军被冲击的那些人应该已经从慌乱中反应过来了才对,不应该这么一直乱下去。 晋州军此时依旧还在混乱之中唯一的解释就是,晋州军的营将军死在了混乱之中,这营将军也是倒霉,被路朝歌摆了一道也就罢了,好死不死的路朝歌冲过去之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他的战马长途奔袭本就已经快到极限了,又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被甩飞了出去,而后面跟上来的那么多铁骑,那场面可想而知。 路朝歌看着越发混乱的晋州军,不由得眉头紧锁,这不是他从情报中看到的晋州铁骑,在锦衣卫的情报中,晋州铁骑的战斗力绝对不止这点。 可也由不得路朝歌多想,这个时候就是消耗晋州军有生力量最好的时候,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一旦让晋州军反应过来,那他这点人只能溜之大吉了。 路朝歌将手高高举起我成拳头,然后手指猛然间张开,最后五指并拢成手刀状,狠狠的向前挥了出去,跟在路朝歌身后的骑兵立刻分散开来,每十个人一队,对落单的或者小规模敌军展开猎杀。 随着凉州军的猎杀开始,晋州军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溃逃,路朝歌现在根本没时间去管那些溃逃的晋州军,眼前大把的敌人需要处理,逃跑的那些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晋州军开始逃跑,这也是路朝歌无奈的地方,为了隐藏大部分兵力,他现在能动用的也就这三千人,不过路朝歌就这点好,有多大的锅就下多少米,吃不下去也不硬吃,他真怕把自己给撑死喽! 战斗直接从上午打到了黄昏,此时的凉州军已经累的不成样子,而晋州军基本上已经撤离了战场,这一战路朝歌靠着三千人硬生生的弄死了晋州军七千人之多。 路朝歌看着满地的尸体,喊道:“立即收拢袍泽遗体,所有物资全部放弃,准备撤离。” 路朝歌这一战的战果很大,可是损失也不小,他带来的三百玄甲军还好,减员不过十数人,可异族的骑兵就没那么好过了,原本三千人直接减员一千七百多人。 不过路朝歌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异族就是他找来的炮灰部队,都死了他都不带心疼的,而且这些人在进入凉州之后,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路朝歌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在李朝宗登上那个位置之前,这些人一定都会死绝,包括他们的领袖穆斯塔法。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袍泽的尸体只能就这么带走,根本不可能就地火花,然而路朝歌看着一地的晋州军尸体却饭犯了难,虽然是敌人但好歹也是大楚儿郎,总不能就把他们的尸体这么扔在这不管不顾吧!而且随着天气转暖,就这么放在这容易引发瘟疫啊! 路朝歌看着身边的韩俊达,一把搂住了韩俊达的肩膀,冲着他就咧嘴笑。 韩俊达作为玄甲军的营将军,也是最早跟着路朝歌的那一批人中的一个,他不了解自己可他了解路朝歌啊!路朝歌这一笑给他笑的心里直发毛。 “有话您说,您别冲着我笑行不行?”韩俊达扒拉开路朝歌的手,向边上挪了几步,道:“你这一笑我心里都发怵,正所谓朝歌一笑生死难料,你以后最好少对我笑。” “又是谢玉堂那王八蛋说的对吧?”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回去我好好给他上上课。” “有事您就说,没事咱就撤回去了。”韩俊达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去一趟刘子腾的大营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跟刘子腾说一声,让他把晋州军的尸体收拢了,别扔在凉州地界,倒时候在吓到凉州的父老乡亲。” “你猜我去了他会不会弄死我?”韩俊达问道。 “不会不会。”路朝歌笑着说道:“刘子腾现在最想弄死的肯定是我,你就去大营之外知会一声就行,说完了转身就跑,刘子腾肯定追不上你。” “你说这么多人逃回去,他能不知道来收尸吗?”韩俊达问道。 “肯定知道来收尸,关键是我不想他们的辅兵过来。”路朝歌那原本那明媚的笑容变得阴冷起来,道:“我想他们的正规军过来啊!” “你是要……”韩俊达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你说对了,我就是要用这些尸体做文章。”路朝歌冷笑道:“在给他们来一个深刻的教训。” “您这么做……”韩俊达咽了咽口水,道:“和黄宏深……” “打住,我可不是那个牲口。”路朝歌道:“来的是辅兵,我肯定动都不动一下,但是来的要是正规军我肯定不能客气,所以才让你去一趟嘛!” 韩俊达算是被路朝歌给绕进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觉得路朝歌只要不对辅兵下手,那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毛病,而且路朝歌只是用这些战死战兵的尸体做文章,也没有对他们进行侮辱,反正这件事在韩俊达这里是解释通了。 第305章 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就在路朝歌带着人和刘子腾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在怀远城的李朝宗也接到了消息,不过这个消息到的稍微有点迟,因为路朝歌并没有让传令兵发出八百里加急。 若是刘子腾举全北方之力打过来,那没的说路朝歌一定让李朝宗带着所有人赶过来支援,可就十几万人的情况下,路朝歌这边还有十几万大军在,他根本就不会让李朝宗派出一兵一卒,反而会让李朝宗时刻注意雍州方向。 刘子钰和刘子腾就算再想弄死彼此,那也是人家老刘家内部的问题,李朝宗才是那个外地,若是刘子腾或者刘子钰两个人有一个能暂时放下芥蒂联合起来,那这次李朝宗和路朝歌绝对得扒一层皮下去。 不过好在刘子腾死看不上刘子钰,而且刘子钰还抢了他的皇位,想让刘子腾和刘子钰联合在一起,那都不如让李朝宗和刘子腾联合起来弄死刘子钰来的简单一些。 就在路朝歌弄了晋州铁骑的当天晚上,路朝歌的军报才送到了怀远城,原本已经关闭的怀远城再次打开,传令兵举着手中的军报不急不慢的进了城。 “兄弟,你这是打哪来啊?”守城的是李朝宗的亲军,现在李朝宗的亲军直接扩军到了三万六千人,直接就接手了怀远城的城防。 “北面,刘子腾带人打过来了。”传令兵扬了扬手里军报,道:“我先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去见都督。” 传令兵打了个招呼后走远,几名守卫关上了城门,一名守卫道:“刘子腾也是够倒霉的,偏偏挑少将军去的时候打过来,他但凡早点晚点都能捞到点好处,玄甲军那帮子人这次肯定也能跟着上将军好好打一仗。” “刘子腾才到北方多久啊!就带兵打过来了?”有一名守卫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我觉得八成是刘子腾想要借刀杀人你信不信?” 路朝歌若是站在这里绝对不会惊讶,别以为凉州军征兵之后就只有军事训练,这些战略战术上的东西也会讲的,要不然凉州哪来的那么大的武官储备。 传令兵赶到李朝宗家中,这个时候的李朝宗绝对不会待在都督府办公,此时的李朝宗正陪着家里人吃饭,已经两岁的李存孝这个时候已经跟着上桌吃饭了,虽然他什么也吃不了,但是可以看着啊! 传令兵举着军报站在大堂外,李存宁扔下手里的筷子就冲了出去,从传令兵手里接过军报,问道:“叔,我二叔回来了吗?” “回大少爷的话,少将军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传令兵笑着说道:“不过少将军让我跟您带话了。” “什么话?”李存宁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不要胡闹。”李朝宗这个时候走了出来,拿过李存宁手里的军报,道:“进屋去吃饭。” “等我听完我二叔带给我的话的。”李存宁梗着脖子说道。 李朝宗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已经被路朝歌给惯坏了,大方向肯定是没歪,但是有些地方实在是太像路朝歌了,你就看现在这股子倔劲,简直就是从路朝歌身上扒下来的一样。 “说吧!”李朝宗笑着说道:“看看你二叔跟你说了什么话。” “大少爷,少将军说了,只要您在他赶回来之前,背下《楚辞》中的任意十五首诗,他就送您一个您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玩具。”传令兵道:“若是您能还能背下来他写的兵法第一册,那他就送您两件您从来没见过的玩具。您只要完成其中一样就能获得一件。” “没了?”李存宁愣愣的看着传令兵问道。 “没了。”传令兵道:“这就是少将军的原话。” “早知道不问了。”李存宁气鼓鼓的说道:“这么大个人了就知道欺负我个小孩子。” 谢灵韵笑着走了出来,一手抱着李存孝一手拎起李存宁的耳朵,道:“走吧!收拾收拾背两首诗吧!” 李朝宗看着走远的家人,道:“边吃边说。” 说着就让仆人从新上了碗筷,有上了几道菜,李朝宗展开军报,道:“你先吃饭,我看看军报。” 李朝宗仔细的看着军报,这上面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的明明白白,就连路朝歌自己的猜测什么的也是详细的写在了上面,路朝歌的字虽然不好看,可写的内容确实是很吸引人。 李朝宗一边看着军报一边思索着,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路朝歌的一纸军报也只能说明军报传出来时候的情况,他也要根据这封军报思考这其中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他也好作出相应的应对策略。 李朝宗看军报看的很慢,直到传令兵吃饱了喝足了,李朝宗才放下了军报,道:“朝歌送出军报的时候,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少将军倒是说了一句,让你无论如何不能向他那里增兵。”传令兵想了想道:“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懂,您若是不问我还真就给忘了。” 李朝宗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有了这句话就能印证很多事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刘子腾和刘子钰的联合已经不可能,虽然还存在这里理论上的可行性,但是这个几率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但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几率,要知道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自己随随便便一个决策失误,就可能导致一连串的失误,他现在有这么大的家业不容易,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失误,让偌大的家业毁于一旦。 “你去休息吧!”李朝宗说道。 传令兵行礼离去,路朝歌叫来管家,道:“立即召集在怀远城内所有四品以上将军到都督府议事。” 李朝宗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在亲兵的护送下赶到了都督府,李朝宗赶到都督府不久,在怀远城内四品以上的将军们就赶到了都督府。 待所有人到齐,李朝宗将军报交给了刘子睿,道:“大家传阅一下。” 随后,整个都督府大堂陷入了沉默,除了火烛的噼啪声之外,就在没有了一丝声息。 半个时辰,所有人传阅完毕,军报最后回到了李朝宗的手里。 李朝宗将军报放在案几上,道:“军报大家都看了,刘子腾领军十五万由穆棱河南下,现在就驻扎在穆棱县附近,朝歌已经在那里主持大局,剿灭刘子腾的大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诸位觉得刘子腾突然来犯,就是单纯的要借刀杀人?我怎么感觉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都督,您是说雍州那边?”杨嗣业站起身道:“长安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吗?” “没有任何消息。”李朝宗摆了摆手,示意杨嗣业坐下,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就算是想借刀杀人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等他的新军编练有成之后再做打算也不算迟吧!何必急于一时呢!” “朝歌有没有什么话没写在军报上?”刘子睿问道。 “还真有一句。”李朝宗道:“让我无论如何不要向他那里增兵。” “少将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白小白问道。 “我最开始也是以为他不让我增兵是因为兵力足够应对刘子腾的十五万大军。”李朝宗道:“可我仔细想了想,估计他是怕刘子腾和刘子钰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付咱们。” “不应该啊!”刘子睿道:“刘子腾有多恨刘子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让他们联合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呢!”李朝宗淡淡的说道。 “不是说……”刘子睿愣了一下说道。 “没错。”李朝宗道:“我怀疑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而且一次出兵十五万,这可是大手笔了。” 除了杨嗣业,其他一众人听的是云里雾里,他们不知道李朝宗和刘子睿说的那个背后捣鬼的到底是谁,‘天地院’这个组织,在凉州高层也是仅有的几个人知道罢了。 “军报上不是说,是晏元恺给刘子腾出的主意吗?”镇远军营将军蒯志远说道。 “这就是那个人的厉害之处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在一间顺其自然的事情上做文章,那才是大家手笔,若是可以去为之反倒不美。” “看来朝歌也不敢确定这件事。”刘子睿想了想道:“难不成雍州那边就在等我们调动兵马支援过去才是行动?” “很有可能。”李朝宗笑了起来道:“看来他们也没查到我们在穆棱河那里有不少军队啊!” “就算是查到了估计也只是查到了玄甲军罢了。”杨嗣业笑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少将军这个时候居然到了,所谓的无巧不成书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开来是他们错估了形势。”李朝宗笑道:“既然他们错估了形势,那我们也就顺其自然下去就是了,没有必要在多此一举。” “来人。”李朝宗喊道。 一名传令兵走进大堂,李朝宗道:“传令烈风军、武肃军,时刻戒备雍州方向,一旦发现雍州有异变,立即组织大军抵挡,务必将敌军挡在凉州之外。” “是。”传令兵接了军令离开。 “各位回去后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开拔。”李朝宗道:“一旦边境有变,骑兵第一时间要支援过去。” “是。”一众人齐声应道。 凉州就像是所有人的眼中钉,尤其是在刘姓皇族的眼里,李朝宗就是一个他们现在暂时动不了的叛逆,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咬李朝宗一口,这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凡事做决定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的原因。 第306章 全场消费由李公子买单 怀远城外凉州军营,在第二天开始就忙碌了起来,大量军械运往营中,粮草也开始装车,这些东西只是准备着,能不能用到还不一定。 凉州军营再一次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一般运转起来,凉州已经经历过几次大战,对于这件事简直就是轻车熟路,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无比喧闹的军营却一切井然有序,而和怀远城大营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李朝宗家的书房。 李存宁捧着那厚厚的《楚辞》,那小小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看着他的谢灵韵强忍着笑意,道:“你要是不好好背,你二叔回来一考你,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完不成,你的那些礼物啊也就飞走喽!” “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要二叔的礼物。”李存宁摆弄着手中的楚辞,道:“我也不缺那一件两件的礼物。” 其实小家伙心里想的透彻着呢!他知道路朝歌最惯着他,只要自己的要求不过分,路朝歌基本上都会满足他,就算自己不背诗,只要跟路朝歌好好说说,估计那些礼物也跑不了,就算路朝歌真不给,他还可以找周静姝帮忙,他可以说是把路朝歌算的死死的了。 “你二叔自己弄出来的礼物,估计可不是简单的东西。”谢灵韵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那点小心思,笑着说道:“而且这次你二叔可是派人特意过来传的话,估计你那一套在你二叔这不好使喽!” “不可能。”李存宁道:“我二叔对我最好了,只要我张嘴他肯定会给我。” “那你就试试呗!”谢灵韵道:“其实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办法?”李存宁问道。 “说到底你还不是要讨好你二叔。”谢灵韵笑着说道:“你二叔陆陆续续的也写了好几首诗,你要是把你二叔写的诗都背下来,你二叔一高兴说不定什么都给你了。” 李存宁听了谢灵韵的话,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这绝对是一个好主意,路朝歌一共才写了几首诗啊!而且每一首都在大楚之内传唱颇为广泛,是个人都能说上那么几句。 “那兵书怎么办?”李存宁又问道。 “兵书你只要能读下来就行。”谢灵韵道:“等你二叔回来,让你二叔给你讲讲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把你二叔糊弄过去了?” 谢灵韵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不可能让李存宁养成不喜欢读书的毛病,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路朝歌回来之后给小小的李存宁上一课,就算路朝歌在惯着李存宁,只要谢灵韵眼睛一横,那路朝歌还不是乖乖的就范? 李存宁有一次捧起《楚辞》,找到路朝歌写的几首诗,开始认真的朗读了起来,就算是有不认识的字,也可以看上面的拼音,自从有了这个拼音之后,李存宁觉得识字都变得简单了不少。 可到底还是没有长性,背了一首诗之后,趁着谢灵韵一个不注意,直接就跑了出去,这一跑就直接跑没影了,谢灵韵追出去的时候早就看不到人影了。 谢灵韵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的毛病最后还得路朝歌来治他,这小子知道路朝歌惯着他,所以平时他是最听路朝歌的话的。 李存宁独自一人跑了出去,谢灵韵也不担心,只要李存宁离开家,明里暗里十几名锦衣卫护着呢!而且这是在怀远城,李朝宗的老巢,谁要是在这里把李存宁给绑走了,那他可是有两把刷子。 要说李存宁在怀远城能去的地方可是不少,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周静姝那里,可是去了周府却没见到周静姝,问了周府的下人才知道,这一早上就被叫出去了。 李存宁有些悻悻的离开了周府,想了想又开始在大街上寻找起了周静姝,别看李存宁个子还不算高,可是走到哪人们都很自觉的给他闪出一条道来。 在怀远城哪还有不认识他李存宁的,路朝歌在家的时候,三天两头带着他往外跑,跟这条街上的商贩都混熟了,不管李存宁走到哪里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李存宁虽然年纪很小,可是素质还是很高的,不管是谁跟他打招呼,他都会很认真的回礼。 李存宁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逛街的周静姝,周静姝看着走过来的李存宁,笑着说道:“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我二叔昨天给我带话了,让我背诗被兵书,背下来就给我带礼物。”李存宁说道:“出门在外还惦记让我背诗背兵书,还用礼物威胁我,我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吗?” “你二叔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没有,传令兵那意思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李存宁想了想,道:“说是那边打起来了,有个叫刘什么的带兵打过来了,正好被我二叔给堵在那了。” “又打起来了啊!”初为人妻的穆晚秋道:“可是北面的刘子腾打过来了吗?” “我也没记住叫什么。”李存宁道:“不过在我二叔眼里那都是小菜一碟,我二叔想收拾他还不是简简单单,我估计有一个月时间我二叔怎么也回来了。” “你就对你二叔那么有信心啊?”徐嘉怡笑着摸了摸李存宁的头,道:“万一要两个月之后回来呢?” 徐嘉怡也在年后和林哲言成了亲,路朝歌在参加了两人的典礼之后才离开的怀远城。 “姨姨别摸我头,该长不高了。”李存宁向后躲了躲,道:“两个月就两个月呗!反正他什么时候回来都得给我带礼物,他要是不带礼物我就不跟他好了。” “那我送你回家?”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怎么可能回家。”李存宁道:“你带我逛街呗!我回家也没意思。” “那行吧!但是说好了,你可不许捣乱。”周静姝捏了捏李存宁的小脸蛋说道。 “放心吧!”李存宁道:“今天你们买什么都放心买,都算在我的头上。” 说完李存宁还努力的挺了挺小胸膛。李存宁的这一出顿时让三人笑了出来,周静姝笑着问道:“那你出门带了多少钱啊?够不够我们吃顿饭啊?” 李存宁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在三人面前甩了甩,道:“这是我二叔给我的压岁钱。” 三个人看了看银票的面额,那也是心头一颤,那可是整整十万两的银票,三个人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可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给压岁钱会给这么大。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路朝歌的钱都投了进去,这钱还都是李朝宗听说路朝歌没钱了,让人给他送过去的,只不过是路朝歌一转手给了李存宁罢了。 周静姝抢过银票,然后塞到了李存宁的怀里,道:“以后出门不许把银票带出来,若是丢了你连哭都没地方哭,知道这是多少钱嘛!”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存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我过年的压岁钱都被我爹我娘给收走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若不随时放在身上,我怕他们再给我搜走了,那我可真就分文没有了。” 三个人顿时让李存宁那小模样逗的哈哈大笑起来,李存宁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两个女人和一个姑娘,叹了口气,道:“你们还逛不逛街了?中午我么去吃火锅吧!” 其实女人逛街向来都不是以买东西为目的的,有的时候就是单纯的想要逛街罢了,三个人带着李存宁在大街上闲逛,偶尔给李存宁买点东西糊弄糊弄嘴,李存宁那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有吃的,他就可以暂时闭上自己的嘴巴。 三个人逛了一上午,那真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李存宁看了看太阳,说道:“走吧!到吃饭的时间了,咱们去吃饭。” 四个人来到了火锅店,李存宁率先走了进去,掌柜看到走进来的李存宁赶紧迎了上去,他可知道这小家伙不仅是大都督的长子,还是路朝歌的心头肉。 “大少爷,您来了。”掌柜行礼道。 “掌柜您辛苦。”李存宁很正式的回了礼,道:“叫人带我去三楼,一共四个人,你看着安排吃的,主要是多给我弄些牛肉来,我二叔说了,多吃牛肉对身体好。” “得嘞!您楼上请。”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又看到了紧跟着进来的周静姝三人,赶忙说道:“大少爷都点好了,您三位也楼上请。” 就在李存宁往楼梯走的这一段路,所有人都站起来跟他打招呼,李存宁那也是一个具有‘社牛’属性的牛人,不管认识不认识,见没见过面的,只要打了招呼就能聊上几句,还会给这些人推荐店里的特色,他推荐的特色就一个字‘贵’。 跟在他身后的周静姝三人这一路上除了笑那就是笑。 “大少爷,您推荐的这都太贵了。”一个中年人笑着说道。 “贵有贵的道理,为什么我推荐的菜都贵?那是因为确实很好吃。”李存宁一本正经的说道:“再说了,你们不多花点,我二叔怎么挣钱,他不挣钱我怎么管他要钱花。” 李存宁的话顿时引起了满堂笑声,当然这都是善意的笑,毕竟是一个孩子,难道还让他说出多少大道理不成吗? “掌柜的,给每桌上一盘牛肉。”李存宁小手一挥,道:“算是我请诸位叔伯的,诸位叔伯有时间多来给我二叔捧场,存宁在这里谢谢诸位叔伯了。” 掌柜听了李存宁的话,只能点都应下,一桌送一盘也没多少钱,而且还能落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第307章 露底 远在北方的路朝歌还不知道自己侄子的操作,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就是笑一笑就过去了,毕竟李存宁也没做错什么,送点东西出去拉拢客人也是不错的营销手段。 而此时的路朝歌在临时营地休息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这才从一场生死战中缓了过来,前天那一场大战他也是累的够呛,从将近中午打到黄昏十分,打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感觉怎么样,可是一回到营里哪个不是倒头就开始呼呼大睡。 路朝歌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身体,简单的吃了一口饭,叫来了谢玉堂,道“穆斯塔法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 “暂时没什么反应。”谢玉堂道:“百姓已经撤离的足够远的距离了,剩下的就是他和他手下的那些骑兵了,前天一仗他们损失不小,不过看穆斯塔法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 “这仗打完了记得把该给的银子给足了。”路朝歌道:“当初既然已经约定好的事,那咱们就都要兑现,这样让他们死的时候我还能少点心里负担。” “这你放心,该给他们的一文钱都差不了。”谢玉堂道:“你要不要去看看穆斯塔法?” “去,现在就去。”路朝歌道:“也算是给他吃颗定心丸,省的他心里总是犯嘀咕。” “韩俊达早些时候出发了。”谢玉堂道:“说是你让他去告诉刘子腾收尸。” “对,我让他去的。”路朝歌道:“你时刻注意那边的动向,若是刘子腾派了正规军出来,就再给他来一下狠的,让他再疼上几天。” “交给我吧!”谢玉堂道。 “我先去见穆斯塔法。”路朝歌道。 路朝歌来到穆斯塔法的军营,找到了穆斯塔法,昨天一战穆斯塔法手下的骑兵确实展现出了强劲的实力,这一点路朝歌是看在眼里的。 “昨天一战你手下的人损失不小。”路朝歌开口道:“之前咱们就说过,只要你们打仗就有钱拿,战死的按照没人一百两抚恤,参战者按照每人二十两赏赐,这些钱战后就会给你送来,到时候你给他们发下去。” 至于为什么路朝歌不把这些银子亲自发给那些参战的战兵,你可别以为他安了什么好心,他就是要把银子在穆斯塔法手里过一道,至于穆斯塔法发给那些人多少就与他路朝歌无关了,就算穆斯塔法一人就给一两银子那也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银子路朝歌一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进穆斯塔法的大营,让所有人都看到那些银子,他路朝歌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至于穆斯塔法兑不兑现就与他无关了。 “多谢少将军。”穆斯塔法起身行礼道:“我的族人一定会对少将军的慷慨感激涕零的。” “不用感激我,这都是他们自己用命换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告诉你的族人,接下来还有恶仗要打,想要更好的生活那就去拼命吧!” 又和穆斯塔法聊了几句,路朝歌便离开了,直到晚上的时候,韩俊达赶了回来,他这一路上那是小心加谨慎,生怕自己把敌军的斥候引过来,韩俊达回到大营就找到了路朝歌,将自己去刘子腾大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刘子腾到了也没派出战兵,而是把辅兵派了出来给那些战死的晋州军收尸,这让路朝歌也是一阵无奈,自己的计策用不上了。 路朝歌准备好好休息两天,然后再去找刘子腾的晦气,可刘子腾怎么可能让他消停,本来损失了一万骑兵的他就无比郁闷,若是让路朝歌消停了他岂不是更郁闷。 他按照晏元恺的建议,派出了数十支队伍,开始对周边的村庄进行劫掠,并将村庄焚毁,短短两天的时间,靠近穆棱县的数十个村庄被焚毁,好在村民早就转移到了各个县城之内,除了损失了一些财物和房屋之外,就没有什么损失了。 当斥候将消息传到路朝歌这里的时候,路朝歌倒是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打仗不就是这样吗?为什么他总是要把敌人堵在自己地盘之外打,还不就是怕敌人打进来百姓们遭殃吗,现在敌人打进来了,那这些损失就是他必须承担的。 不过路朝歌早就想好了,这场仗打完了一切的损失都会算在刘子腾头上,要不然刘子腾别想那么容易的回北方,路朝歌可以放他们回去,也可以把他们都留下来。 路朝歌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你都开始烧我房子了,他还能让刘子腾好过了? 路朝歌立即从穆斯塔法麾下抽调三千人,把这些人分成三十队,从今天开始什么都不用做,就把刘子腾派出来的这些小股部队给找出来然后歼灭。 这些人一分散出去,刘子腾就立即接到了消息,他立即增加兵力,将原本百人一队的小股部队,增兵到五百人一队,他坚信这些分散出来的凉州军之内,有一队的领队绝对就是路朝歌。 而刘子腾这次增兵也起到了不错的效果,给分散出去的凉州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当那些刘子腾派出来的军队发现凉州军是清一色的胡人时,他们知道自己可能遇到麻烦了,不敢耽误时间的他们立即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刘子腾。 当刘子腾得到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他知道路朝歌收留了一些西域人,可是他们想到路朝歌居然用这些西域人组成了军队,还在这次战争中使用。 “现在看来要从新估算路朝歌的兵力了。”刘子腾靠在椅子上,说道:“现在看来路朝歌手下的兵力绝对不止三千人,最少也有三到五万人可以供路朝歌调遣。” “我说路朝歌怎么那么有恃无恐。”夏文宇道:“原来是有所依仗啊!” “就算他有五万八万人又能怎么样?”杨兴旺冷哼道:“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们十五万大军难道还应付不了他了吗?” 杨兴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他自己的心里也没底,他没和凉州军交过手,可是闫向荣那里损失了将近一万铁骑可不是闹着玩的,路朝歌凭借三千人就能把晋州铁骑打的落花流水,那他有三万人会是什么样?有五万人有会是什么样? “要我说还是尽快和路朝歌决战。”董成德道:“他们都是骑兵,若是就这么东躲西藏的,我们肯定占不到便宜,倒不如直接摆开阵势打一场,我们凭借兵力优势取胜也不是不可能。” “真摆开阵势打一场,董将军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晏元恺说道:“而且路朝歌也未必愿意和我们决战,他现在占据着兵种优势和地利的优势,我想他更愿意慢慢的耗死我们,只要在开春之前把我们都耗死他就算赢了。” “开春之前?”刘子腾抓住了晏元恺话中的重点,说道:“你的意思是路朝歌不急着跟我们决战除了兵种优势和地利优势之外,是应为现在是冬天。” “对。”晏元恺道:“现在这个季节也不能耕种,但是在开春之前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我们都赶出凉州。” “既然路朝歌那么重视春耕,那我岂能让他如愿。”刘子腾冷哼道:“明天开始,告诉那些派出去劫掠村庄的人,这次他们不仅要劫掠村庄,顺便也要把那些耕地都给我毁了,让他们明年开春种不了地。” 第二天,刘子腾派出去劫掠村庄的人,除了劫掠村庄之外,也开始破坏村庄周围的耕地,大量的耕地在一天之内被毁坏,若是想在开春的时候进行耕种,那留给凉州百姓的时间可就不多了,重新平整耕地可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没有大量的时间投入根本就不能把耕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路朝歌在接到消息后,这次可就真有点坐不住了,损坏村庄还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可是这损坏耕地可就真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一样不会让路朝歌失去理智,作为一名指挥者,这个时候失去理智就等于把自己手下兄弟的性命交给了别人,时刻保持冷静才是一个合格指挥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路朝歌保持着冷静,不代表他会饶了这些破坏了农田的人,他这次不在保留,将穆斯塔法和他手下的七万骑兵全都派了出去,不为别的就是要把那些破坏耕地的战兵都给弄死,路朝歌的底牌从来都不是这些异族骑兵,他真正的底牌是玄甲军,玄甲军能给刘子腾带来的惊喜绝对超过异族骑兵。 刘子腾将自己手下的骑兵全都派了出去,整整两万五千多骑兵,对穆棱县附近的耕地不断的破坏,可是就在第二天,他们遇到了麻烦,大量的凉州骑兵出现在他们周围,在兵力上绝对压制了刘子腾的骑兵部队,经过一天的追逐厮杀,刘子腾派出的两万五千骑兵损失了三千多人。 经过这一天,刘子腾终于确定了路朝歌的兵力,从斥候侦查的情况来看,路朝歌现在手底下有足足七万异族骑兵,而且这些骑兵训练有素,比自己手下的骑兵要强上不少。 不过虽然这次的损失也不小,可是到底是将路朝歌的兵力给探出来了,虽然这可能不是路朝歌兵力的全部,但也绝对是他兵力的九成以上了,从之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这支异族骑兵可能是路朝歌最后的家底了。 第308章 封王 路朝歌把手底下的异族骑兵都派了出去,跟刘子腾的骑兵在广袤的平原上追逐厮杀,双方仿佛要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一般,不过战争就是这样,很少有上来就摆好阵列,然后双方捉对厮杀,往往最开始的小规模战斗才是一场战争的主要元素。 就在两边不断进行拉锯的时候,长安城的刘子钰却收到了一条震惊整个朝堂的消息。 这天一早,刘子钰照例上朝,大臣们有条不紊的汇报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刘子钰也认真的听着大臣们的每一句话,他的勤政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可是就是如此勤政的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改变大楚的现状。 “报……”一名传令兵在两名将军的搀扶下跑进来大殿,那传令兵高举着一封军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看就是不知道连续跑了多久累的。 刘子钰的贴身太监将军报拿了过来交给刘子钰,刘子钰打开军报只是看了两眼,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就昏死过去,好在他年轻身体好,这才强撑着没让自己晕死过去。 下面的大臣当然也看到了刘子钰的异样,刘子钰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诸位南疆失守了,南疆蛮夷攻破南疆防线,南疆大将军祖文石战死,南疆边军损失殆尽,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大部沦陷,现在蛮夷兵峰直指三道首府,三道战兵正在抵挡,不过看样子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了。” 随着刘子钰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顿时炸开了锅,南疆的蛮夷从来都是被大楚欺负的主,什么时候敢主动和大楚开战了,可是这一次南疆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联合在了一起,出兵攻破南疆边军防线,直扑三道首府之地,所过之处一片生灵涂炭,大量大楚百姓死于非命。 “陛下,臣请出兵。”禁军将军马德曜站出来说道:“南疆蛮夷竟敢侵我大楚国土,若不派兵加以惩戒,那些撮尔小国岂不是觉得我大楚好欺负?” “陛下,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些蛮夷。”马德曜站出来说道:“臣请领兵前往南疆,将蛮夷斩杀殆尽。” “马将军身为禁军将军,岂能擅离长安城,这不是弃陛下安危不顾吗?”祖翰良站出来说道:“陛下还请另选他人为好,马将军统领禁军不可轻离。” “陛下,臣倒是有一合适的人选。”宫嘉熙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就是不知道陛下敢不敢用。” “谁?”刘子钰问道。 “路朝歌。”宫嘉熙语出惊人,直接报出了路朝歌的名字。 “岂能让叛逆领兵平叛?”祖翰良道:“我大楚名将无数,何必让叛逆领兵。” “祖大人,我大楚确实名将无数,可是那些老大人哪个还能经得起长途跋涉?”宫嘉熙说道:“而且陛下一直想要除去李朝宗,这次把路朝歌送到南疆去,就相当于断了李朝宗一臂,若是路朝歌不幸战死在南疆……” 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说了,能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成了精的人物,岂能不明白宫嘉熙话里的意思? 南疆被破,三道之地沦陷大半,能动用的兵力有限,路朝歌若是带着大量凉州军前去,那凉州必然空虚,若是路朝歌只身前往,那他能动用的兵力将少的可怜,那路朝歌战死在南疆也就不会是什么稀罕事了。 “若是他不去呢?”浦兴贤站出来说道:“他对朝廷一向不怎么顺从,就算是他推脱了我们该怎么办?更何况楚王带着大军还在凉州呢!不把楚王打出凉州,路朝歌根本就不会管南疆的事。” “想让他去还不简单。”宫嘉熙笑着说道:“他不是怜爱百姓吗?南疆那么多百姓在水深火热里挣扎,他身为大楚正二品将军,难道不应该为陛下分忧吗?楚王退兵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若是楚王连国家大义都不顾,那他还配做这个楚王吗?” “我们说的再热闹,路朝歌若就是视而不见呢?”浦兴贤又说道:“与其想着依靠别人,倒不如让我们自己的将军领兵过去。更何况路朝歌要是打赢了呢?那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是不是也跟着姓李了?” “他就算是打赢了,我们也能让他死在那里。”祖翰良冷笑道:“陛下,臣以为宫大人的人选很合适,只要我们想办法让路朝歌接受领兵的命令就行。” “陛下,路朝歌不是一直想让李朝宗裂土封王吗?那就给李朝宗个异姓王。”桂弘亮站出来说道:“反正现在的凉州也在他的掌控之下,朝廷一时半刻也拿不回来,倒不如陛下您就大方一些,把凉州都封给他李朝宗,给他个异姓凉王,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 刘子钰听了桂弘亮的话陷入了沉思,现在的凉州就是李朝宗的天下,朝廷的所有命令进了凉州道就石沉大海,倒不如用这个做饵让路朝歌去南疆,只要弄死了路朝歌,刘子钰相信自己早晚能收回凉州,到那个时候李朝宗也不过就是刀下鬼罢了。 “陛下,异姓封王于礼法不合啊!”秋玉书站了出来说道:“自大楚建国从来没有过异姓王,还请陛下三思啊!”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这句话说得很好。”刘子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哪位卿家愿意去一趟凉州,和李朝宗谈一谈这件事。” “臣愿往。”好几个人走了出来说道。 “秋爱卿,就由你去一趟如何?”刘子钰看着秋玉书道:“你作为礼部尚书去和李朝宗谈一谈路朝歌领兵的事如何啊?” “臣领命。”秋玉书犹豫了片刻就应了下来。 秋玉书知道自己躲不过去,那索性就接下旨意,还能顺便去凉州见一见李朝宗,毕竟自己可是已经投靠在了李朝宗麾下,可到现在都没见过一面。 “那就辛苦秋爱卿了。”刘子钰道:“你带着圣旨,只要路朝歌答应出兵,就给李朝宗封王,顺便给路朝歌也升个官,毕竟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嘛!升路朝歌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爵升卫国公。” “那楚王那边?”秋玉书问道。 “同样带一封圣旨过去。”刘子钰道:“让他在接到旨意三天之内退出凉州,若是违命不尊,那就别怪朕不顾念兄弟之情了。” “陛下,若是路朝歌提出别的要求呢?”秋玉书又问道。 别怪秋玉书话多,这个时候要是不问明白,那他这一天可能就白折腾了,万一路朝歌提出什么要求自己又没有权限,那这一趟不就是白折腾了吗? “只要他不要朕的龙椅,一切条件都先答应他。”刘子钰道:“朕现在就给你这样的权利。” “臣遵旨。”秋玉书行礼道。 秋玉书没多耽误,在领了圣旨之后,带着刘子钰给他安排的护卫就出发了,长安城距离怀远城可不算近,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跑上三天,秋玉书还是坐马车,这一路上就算是马车不眠不休也得跑上几天时间。 秋玉书沿途换马不敢停歇,毕竟这是十万火急的事,南疆三道还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若是让蛮夷攻破南疆三道,那接下来遭殃的就有可能是江南四道。 秋玉书带着圣旨在四天之后赶到了怀远城,进了凉州道之后,烈风军就派出三千骑兵对秋玉书进行护送,其实也是变相的监视。 李朝宗在都督府接见了秋玉书,秋玉书这次除了护卫只有他一人,见了李朝宗便行礼道:“秋玉书见过都督。” 李朝宗早就收到了皇甫秋鸿让人送来的名单,秋玉书的大名他自然知道。 李朝宗扶了秋玉书一下,道:“不要多礼,你这么急赶过来是不是有急事?” “都督,南疆失守了。”秋玉书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南疆边军尽皆战死,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沦陷大半,各地战兵正在抵抗。” “什么?南疆失守了?”李朝宗大声道:“南疆那些蛮夷也敢打我大楚的主意?” 从李朝宗的话里就能看出来,看不起南疆的那帮蛮夷是大楚的常态,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就是打心眼里看不去南疆的那些国家,在他们眼里南疆的那些蛮夷就是未开化的代名词。 “都督,这件事岂能儿戏。”秋玉书道:“刘子钰是想让少将军领兵去南疆。” “不可能。”李朝宗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说道:“朝歌一旦去了南疆,那就是自身难保的局面,南疆那边还有多少可用之兵?他去了两个顺手的人都没有,你让他自己去跟那帮蛮夷打?” “这也是刘子钰的算计,他就是想让少将军死在南疆。”秋玉书道:“这是他给您的圣旨,您先看看。” 李朝宗结果圣旨看了一遍,然后冷冷的笑道:“他还真是大方,张嘴就给了我一个凉王的封号。” “这是您让少将军去南疆才给你的,你不让去他可不给你。”秋玉书道:“都督,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朝廷在算计你和少将军。” “确实是被算计了。”李朝宗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跟朝歌说,什么狗屁的名声,现在就是这狗屁的名声,朝歌要是不去就等于失了大义。” “都督,我倒是有些看法,您要不要听听?”秋玉书笑着问道。 “说吧!”李朝宗道。 “我倒是觉得应该让少将军去一趟。”秋玉书道:“圣旨上这些虚的咱先不提,那些东西看看就行,但是实惠的东西还是有不少的。” “实惠的东西?”李朝宗道:“什么实惠能有我兄弟的命重要。” “这个实惠当然是既能保证少将军的安全,又能弄到一些其他的东西。”秋玉书笑着说道:“来之前刘子钰给了我极大的全力,我是这么想的,我这里有一封给刘子腾的圣旨,让他三天之内退出凉州,他退出去可以,但是我们可以把他手底下那十五万人马扣下来,这些人就当是给少将军准备的军队,让他带着这些人去南疆,这些人就算是全都死在南疆,损失的也不是凉州的力量,而且能进一步削弱刘子腾。” “有这十五万大军打底,少将军可就不是孤军奋战了。”秋玉书缓了缓继续说道:“到了南疆,我相信以少将军的手段,在拉拢两三道的战兵也不成问题,有了这么庞大的军队,还需要怕少将军在南疆出危险吗?” “都他妈是这狗屁名声害的。”李朝宗冷哼哼的说道:“要不是为了我这名声,朝歌还用受这份罪?” “都督,少将军是对的。”秋玉书道:“您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您就必须保重自己的名声,少将军把所有的脏水、黑水都给您挡住了,您可不能辜负了少将军的一片苦心啊!” 第309章 刘子腾退了 秋玉书没有在怀远城多停留,在怀远城休息了一夜之后,就想穆棱县赶去,这一路可是把他折腾的不轻,好在他还没到七老八十的年纪,若是真到了七老八十,这一趟之后估计他也就废了。 又是连续赶了几天的路,秋玉书终于赶到了刘子腾的扎营地,而就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刘子腾的骑兵和路朝歌的骑兵在不停的追逐厮杀,路朝歌这边站着兵力优势,把刘子腾打的快自闭了,两万五千骑兵现在剩下不过一万多人。 刘子腾自然是认识秋玉书的,将秋玉书接进中军帐,秋玉书规规矩矩的跪下行礼,道:“臣秋玉书见过楚王殿下。” “你来做什么?”刘子腾冷声道:“难不成他让你来劝我退兵的?” 秋玉书站起身,道:“殿下,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南疆失守数十万百姓被屠戮,陛下预让车骑大将军路朝歌领兵南下,所以您必须要在三天之内退出凉州道。” “什么?南疆失守了?”刘子腾大喝道:“南疆二十万边军干什么吃的?连南疆都守不住?朝廷养他们还不如养一群猪。” “殿下,南疆有多少人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秋玉书淡淡的说道:“当初您的人接手南疆的时候确实有二十万大军,可是后来这几年吃了多少空饷,我想您比我要清楚的多吧?” 秋玉书的话顿时让刘子腾的老脸一红,当初南疆边军确实有二十万不假,可是在谢家灭族之后,刘子腾的人就接了南疆大将军的职位,可是他的人到任之后,不断缩减南疆边军人数,就是为了倒卖军粮,所以在南疆那些小国打过来的时候,南疆边军人数不过六万多人罢了。 “想让我退兵,可以。”刘子腾道:“我这一趟折腾消耗不少,让李朝宗给我些补偿。” “王爷,咱要适可而止。”秋玉书低声道:“您若是再不退,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吧!现在退您还留个体面,别让路将军带人抄了你的大营,那时候再退可就没有现在体面了,您说是不是?” “他要有那个本事他早来了。”刘子腾冷哼道:“就怕他们那个本事一口吃掉我。” “王爷,听人劝才能吃饱饭。”秋玉书依旧平静的开口道:“别让我把圣旨拿出来,拿出那东西您就得跪下接旨,我想您其实也不是很想跪当今陛下吧!” “报……”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启禀殿下,路朝歌带着人到大营外了。” “带了多少人?”刘子腾问道。 “启禀王爷,十个人。”传令兵,道:“他请您出去相见。” “走,去见见他。”刘子腾冷哼道。 一众人出了中军帐来到辕门下,辕门缓缓打开,就见路朝歌领着十个人站在大营不远处,而护送秋玉书的烈风军则在拨转马头,向路朝歌身后移动。 “刘子腾,是不是我大哥派人来了?”路朝歌向前走了两步,道:“你要是敢为难我大哥派来的人,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凉州铁骑。” “少将军,不是都督派的人。”烈风军正五品勇毅将军孔良畴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是朝廷派来的大官,好像是一个什么尚书叫秋什么的。”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就见路朝歌又退了回去道:“既然是朝廷派来的人,那他的死活老子就管不着了,刘子腾你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 “路将军路将军。”秋玉书看着要走的路朝歌,赶忙喊道:“老夫此次前来是劝王爷退兵的,这还有给您的旨意。” “有毛病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他要退兵?开什么玩笑呢?这一次我凉州损失那么大,他想走就能走得了?我今天就把话放着,他要是就这么退出凉州,我以后就不姓路。” “路将军,南疆失守了。”秋玉书急切的喊道:“陛下让您带兵去南疆。” 本来要走的路朝歌顿时停下了脚步,就这么一瞬间,路朝歌分析了无数种可能,最可能的就是刘子钰想在南疆弄死自己,但是秋玉书能赶到这里肯定是自己大哥同意的,不然秋玉书应该在怀远城就被他赶回去了才是。 “路将军,能不能让老夫过去跟您谈谈?”秋玉书道。 “那你过来吧!”路朝歌道:“全军戒备。” “呼!”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三千余烈风军骑兵抽出战刀开始戒备。 “路将军,南疆危在旦夕,您务必要去一趟。”秋玉书道:“而且陛下给您准备了大军。” 说着,秋玉书很隐蔽的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路朝歌当时就明白了过来,道:“就他招募的那三十几万人?我带他们去送死去啊?要给我就给我老兵。” “您说您想要哪道战兵?”秋玉书道:“陛下给了老夫便宜行事之权。” “我就要刘子腾带来了那四道老兵。”路朝歌道:“至于那个狗屁的高阳军,老子看不上,一群新兵蛋子跟我去了也是送死。” “好,这个主老夫能做。”秋玉书道。 “不给。”刘子腾厉声喝道:“老子的兵凭什么给你。” “你脑瓜子有包是不是?”路朝歌直接怼了回去,道:“这都是大楚的兵,什么时候成你的兵了?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别说那欠揍的话。” “你……”刘子腾刚要说话,就被晏元恺给拦住了。 晏元恺冲刘子腾摇了摇头,而这个时候的刘子腾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摆脱这些老兵的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自己差一点就错过了。 “王爷,我这里有圣旨,难道你要弃国家大义不顾吗?”秋玉书举起了手中的圣旨,道:“王爷,三天之内退出凉州,三天后若还留在凉州道,那就别怪老臣无礼了。” “为了家国大义,路朝歌我今天就放你一马。”刘子腾冷哼道:“待你从南疆回来,老子再跟你一决高下。” “再见,好走,不送。”路朝歌冲着刘子腾挥了挥手道:“我倒是想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来。” 说完,路朝歌看向了自己带来的一名战兵,那战兵从怀里摸出一颗信号弹点燃,随着信号弹在空中炸响,响雷一般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条黑线从远方奔腾而来,渐渐的变得清晰可见,玄甲军在谢玉堂的带领下疾驰而来。 “刘子腾,给你留着机会呢!”路朝歌走到刘子腾面前,低声道:“你真以为我就靠那些异族骑兵?那些不过是开胃小菜,我身后的这些才是给你准备的正餐,下次要是再过来,记得把北疆的重甲铁骑带来,我看看是北疆的重甲铁骑厉害,还是我手下的玄甲军厉害。” 玄甲军这一张底牌路朝歌本不应该露出来给刘子腾看,这应该作为秘密武器藏在阴暗处,随时冲出来给敌人以致命打击,可路朝歌就是把他亮了出来。 无他,路朝歌这次去南疆准备把玄甲军带走,南方虽然水道纵横,可也有骑兵的用武之地,而南方那些小国能有些战马就算是万幸了,估计这辈子还没见过重甲铁骑呢! “路朝歌,算你狠。”刘子腾此时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是镇定的说道:“别以为有一支重甲铁骑就可以天下无敌,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收拾了你。” “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怕你没这个机会了,小心点刘子钰吧!你觉得他会不会在你最虚弱的时候给你来上一刀。” “好自为之。”路朝歌拍了拍刘子腾的肩膀,道:“以后干什么事之前动动脑子,别以为把这些老兵都甩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翅膀还没硬到那个地步。” “晋、幽、丰、成四道将军听令。”路朝歌走到刘子腾身后,高声喊道:“给你们一个时辰脱离刘子腾大营,除了盔甲、战刀和军马,一起物资全部放弃。” 说完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队列之中,骑在自己的大黑马上,挥了挥手道:“玄甲军后撤三十里戒备,传令于吉昌放开前滩让他们过去。” 一个时辰后,闫向荣等人带着大队人马脱离刘子腾大营,又过了三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刘子腾的高阳军才收拾好东西开始向金鸡滩移动。 路朝歌带着玄甲军一路尾随,但凡刘子腾有点小动作,路朝歌会毫不犹豫的让玄甲军扑上去撕碎了高阳军,最多就是把晏元恺接回来。 又过了一夜的时间,高阳军全部登船离开,路朝歌这才带着大军回撤。 回到穆棱县,休息了一晚上的秋玉书恢复了不少,他找到路朝歌,开口道:“少将军,这次机会难得,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我都能替朝廷答应你。” “刘子钰也是够倒霉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千挑万选选了个凉州的官。” “少将军,抓紧时间吧!”秋玉书道:“得赶紧赶回怀远城,我好回长安复命,顺便让刘子钰准备好沿途所需的粮草,这份粮草总不能咱自己出是不是?” “上道。”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没有别的要求,让刘子钰给怀远城送三百万两白银,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别的我不管,但是这银子必须送到,这一仗我损失不小,不说给那些异族骑兵的抚恤,就是毁掉的耕地就有不少,还有被毁坏的村庄,我总得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那我可就看着要了。”秋玉书道:“给你提个醒,都督现在可是凉王了,你也升官了,官升半级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爵升卫国公,勋上柱国。” “下了血本了这是。”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大哥都是异姓王了,这是大楚开天辟地头一个吧?” “为了弄死你肯定要出点血。”秋玉书道:“您到了南疆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那些蛮夷自然不是您的对手,可是刘子钰手下的那些杀手也不是吃素的。” “先回怀远城,休息两天就出发。”路朝歌道:“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赶回来,我明年还要成亲呢!” 路朝歌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南疆之地距离凉州很远,而且大军行进速度本就不算快,赶到南疆估计也得一个月的时间,而且他对南疆的形式了解的并不多,这一仗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打。 第310章 我不是好人 送走了刘子腾,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准备返回怀远城,在离开穆棱县之前,路朝歌让县令将答应穆斯塔法的银子送了过去。 交代好这边的一切之后,路朝歌叫来了原本属于北方的四位战兵将军,这一仗他们都得跟着路朝歌去南方,而且这些人基本上就已经归到凉州战兵序列了。一来是路朝歌这个貔貅根本就不可能把吃到嘴的肥肉吐出去,二来就算路朝歌把人还给刘子腾,他刘子腾还敢接收这些人吗?这些人跟在路朝歌身边不用多,只要超过一个月,这些人就得被路朝歌洗脑,然后乖乖的成为凉州的战兵。 “把你们留下来其实是为你们好。”路朝歌看着四位将军,道:“刘子腾不待见你们,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了吧?” 四个人默不作声,其实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能做到一道驻军将军的,有几个真的跟杨延昭似的,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用想,就算是想也是手下的三个营将军帮他想,他就听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命令就行,杨延昭也就是放在凉州,要是放在别的地方,他连个大头兵都当不了,还想当一军将军?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以后你们就统归凉州战兵序列了,至于你们愿不愿意那是你们的事,你们的职位暂时不动,等从南疆回来再做调整。” “您这是……”闫向荣看着路朝歌说道,可他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后面半句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就是明抢、豪夺、不讲理。”路朝歌道:“我不是什么好人,能占的便宜我肯定不会放弃的。” “我们有权利说不吗?”杨兴旺小声的问道。 “娘们啊?大点声。”路朝歌喝道。 “我们有权利说不吗?”杨兴旺这次提高了音量,道:“我们能不能不去南疆?” 路朝歌指了指已经整队完毕的玄甲军,道:“你能撑得住不?” 能撑住都见鬼了,他们的骑兵在这些天的拉锯之中损失的已经差不多了,剩下的步卒硬扛重甲骑兵的冲锋,那倒不如痛快点,大家找个地方集体抹脖子算了。 “所以你们现在没得选。”路朝歌道:“跟着我大哥,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虽然可能打仗的时候苦了点,但你们好歹不用担心被人算计,就算让你们死也是死的明明白白。” “少将军,都准好了。”于吉昌走了过来,带着一身的怨气说道:“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出发?” 别怪于吉昌有怨气,本来以为能有一场硬仗打,结果忙活了半天毛都没捞到一根,当他接到撤退命令的时候,差点没直接冲过去把刘子腾给弄死,这要不是徐天寿他们几个拦着,估计刘子腾很可能真就留在凉州了。 “笑一个,笑一个呗!”路朝歌看着一身怨气的于吉昌,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打仗不就是这样嘛!谁能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去了南疆我让你撒了欢的打行不行?” 站在路朝歌身后的四个将军都麻了,这还是刚才那个一脸严肃的路朝歌吗?这还是那个让刘子腾恨之入骨的少将军吗?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己手下的亲兵那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亲兵给将军甩脸子了。 于吉昌就这么看着路朝歌也不说话,路朝歌想了想,道:“这么得,到了南疆之后你就带着人走,我不管你不问你,你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人不够了我再给你调,你看这样行不行?” “加五千骑兵。”于吉昌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他伸出五根手指,道:“你给我凑够一万人,这事就算过去了。” “行行行,你能不能把你那一脸的怨妇样收一收?”路朝歌道:“知道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他妈喜欢男的了呢!” “行,我原谅你了。”于吉昌咧嘴笑道。 “我用你原谅。”路朝歌一脚踹在于吉昌屁股上,道:“你以后再给我整这死出,我就把你给换了。” “换我换我。”柴良策走过来说道:“我惦记这个将军位好长一段时间了,你没提我也没好意思说,你看啥时候把他换了我好上位。” “滚滚滚,都给我滚蛋。”路朝歌一人给了一脚道:“回到怀远城之前,你们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人一刀把你们都给剁了。” 将两个人跑远,路朝歌转过身笑着说道:“让几位见笑了,平时没管教好。” 几个人尴尬的笑了笑,这种情况他们是第一次见,将军不像将军,统帅不像统帅,而他们更像是一家人。 大军踏上了归途,这次路朝歌远征南方他有着自己的想法,南方百姓对凉州的了解很少,知道一些也是从那些到过凉州的商人口中知道的,路朝歌这次去不仅要将南疆的蛮夷小国都给打回去,还要让南方的百姓们多了解了解凉州,为以后攻略南方做好准备。 再说怀远城,李存宁自从知道路朝歌要回来了之后,就好像魔怔了一样,每天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就带着他爹的亲兵往城外跑,原本李朝宗和谢灵韵只是觉得他贪玩,可是连着好几天都往城外跑就有点不正常了。 这天一早,李朝宗吃了早饭,披上自己的大氅就准备往外跑,可还没跑出去就被李朝宗一把抱了起来,李存宁在李朝宗怀里挣扎了半天,他那小身板怎么可能和他爹抗衡。 “爹爹,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接我二叔。”李存宁蹬着小短腿,道:“我二叔要回来了,你快放开我。” “你二叔还得两天才能到家。”李朝宗笑着说道:“你现在去除了受冻也见不到你二叔。” “就是,好好在家温书。”谢灵韵放心手中的碗筷,道:“等你二叔回来考你,你在一首诗都背不下来。” “万一我二叔想我,特意快点赶回来呢!”李存宁道:“我二叔这么长时间没看见我,肯定特别特别想我。” “要想也是想你二婶。”谢灵韵捏了捏李存宁的小脸蛋,道:“没事想你这个小淘气干什么?” “我二叔肯定最想我。”李存宁在李朝宗怀里继续挣扎着,说道:“等我二叔回来我就告状。” “臭小子,还学会告状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准备告我和你娘什么啊?” “你们抢我压岁钱。”李存宁道:“我二叔说了,自己解决不了就要找人帮忙解决,我就找我二叔帮我解决。” “你学的倒是挺快。”李朝宗道:“那你觉得你二叔能帮你把银子要回去吗?” “不能,但是我二叔能给我。”李存宁道:“你们抢走的那点银子,我张张嘴我叔就给我补上。” “臭小子。”李朝宗放下了李存宁笑着说道。 李存宁的小脚丫刚刚沾地,‘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连头也不会,而早就等在府外的数十亲兵赶紧跟上李存宁,这要是在城里也就罢了,在城外还是要做一些防卫的。 小家伙就这么又等了三天,第三条的中午,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怀远城,李存宁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路朝歌。 “二叔、二叔。”李存宁冲着路朝歌不停的挥手。 路朝歌当然也看到了李存宁,转身对于吉昌道:“全部带回。”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 “你们跟我去见都督。”路朝歌又说道。 “是。”四个人齐声道。 都到怀远城了,路朝歌说什么他们听着就是了,以后他们这些人是死是活还不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路朝歌打马来到李存宁面前翻身下马,早就迫不及待的李存宁直接扑向了路朝歌,路朝歌一把接住李存宁,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大少爷都等您好几天了。”一名亲兵说道:“您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大少爷还得等您几天。” “都等我好几天了啊!”路朝歌将李存宁抱上战马,自己翻身上马,道:“想二叔了?” “想了。”李存宁依偎在路朝歌的怀里,道:“那二叔你是想我多点还是想二婶多点?” “那你觉得我是想你多点还是想你二婶多点?”路朝歌笑着问道。 “肯定是想我多。”李存宁举起小手道。 “其实我是想你二婶多点。”路朝歌笑着说道。 原本还一脸开心的李存宁在听了路朝歌的话后,顿时就楞在了那里,那小表情说不出的可爱,他在同龄人之中绝对算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可是在路朝歌面前终归还是个孩子,他的小脑瓜一时半刻还是没能转过弯,因为这个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路朝歌看李存宁半天没说话,就低头看了一眼李存宁,李存宁那可爱的小表情,差点就把路朝歌给融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逗你的,二叔肯定是想你多。” 一行人骑着马向都督府前进,一路上李存宁那小嘴说个不停,不管是他爹娘抢了他的压岁钱,还是他和周静姝去吃火锅,反正只要是他的事,那真是一件不差的都说给了路朝歌听,路朝歌时不时的说上几句算是回应。 “我让你被的诗你背下来了吗?”路朝歌突然问道。 原本路朝歌以为李存宁根本就不可能认真去背,他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学习上真是挺愁人,不是他不愿意学,而是他不愿意被逼着学,他要是自己想学的时候,不管你是让他背书还是干什么,保证很快就能完成,而且还是保质保量的那种。 “背完了。”李存宁道:“你答应我的礼物呢?” “回家我考教你一番,只要你真的背下来了,我就把礼物给你。”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怕某些小懒虫哦!根本就没背下来。” 第311章 舍我其谁 一行人到了都督府,李朝宗得了消息早早的在门外等候,这一趟路朝歌出去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却误打误撞的跟刘子腾掰了掰手腕,从刘子腾手里坑来了不少战兵,不过这也变相帮着刘子腾把这些他不想要的人解决了。 路朝歌将闫向荣四人介绍给了李朝宗,李朝宗一一打过招呼,道:“进去说吧!” 几人进了都督府,李存宁一看路朝歌也不能陪他玩了,就自己在都督府里玩了起来,几人来到大堂坐下,李朝宗开口道:“你真决定要去南疆?” “去,为什么不去。”路朝歌道:“虽然很危险,但是也是一次机会。” “机会?我除了危险没看到机会。”李朝宗道:“秋玉书当初劝我的时候说了不少,我听来听去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我后来一想总感觉不对劲。” “刘子钰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路朝歌道:“之前在长安城就让他丢了脸面,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况且这次刘子钰给的好处太多了。” “就那个狗屁的异姓王?还是你那个卫国公?”李朝宗说道:“我得意思这次还是不去了。” “大哥,那两个爵位在我眼里就是狗屁,在刘子钰眼里一样是狗屁。”路朝歌说道:“刘子钰只要是想,他一天就能封出去一百个。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吃亏,要是就那么点东西,还想让我去南疆?” “都督,大将军,我们是不是先回避?”闫向荣站起身问道。 闫向荣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他们能听的,就算是能听也尽量不要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他是懂的。 “没必要。”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你们的情况朝歌之前来信跟我说了,你们以后就归凉州战兵序列,之前朝歌答应你们的都做数。” “是。”闫向荣行了个礼后坐了下去。 “那你倒是说说,这里有什么好处。”李朝宗道:“我研究了好几天,也没看出有什么了不得的好处。” “人心。”路朝歌笑着说道。 “先是名声,现在又是民心。”李朝宗道:“就为了这两样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值得吗?” “可不是看不见摸不着。”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现在的凉州百姓,你在看看蜀州百姓,再看看江州百姓,那就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民心。” “之前的我就不说了,那时候都不算是远征,你这次要去的是南疆,那里和凉州足足要走一个多月。”李朝宗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想去救你都来不及。” “盼我点好行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去南疆我就是想让南方的百姓多了解了解咱凉州,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这可都是为了将来攻略南方做的铺垫。” 闫向荣对李朝宗和路朝歌说的话并不吃惊,现在还有几个人不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野心的?刘子钰知道,可是现在拿这哥俩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想着法的弄死他们两个,可最后吃亏的还都是刘子钰,就这事怎么想怎么气人。 “你要去也行,把凉州军都带走,留下烈风军就行。”李朝宗想了想,道:“有这二十万人给你撑腰,我就不信刘子钰敢打你的主意。”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道:“把人都带走,刘子钰掉头就得来揍你,是不是咱哥俩就非得没一个你才舒服?” “我就是担心刘子钰断了你的后路。”李朝宗道:“你手里兵多一些,就是杀回来咱底气也足不是吗?” “刘子钰还没那个本事。他要是有那个本事现在的凉州早就归他了。”路朝歌道:“这样,你下令征召预备役,把他们手下的战兵补齐,我在带上玄甲军和我的亲军,就这些人就足够了。” “没问题,三天之内把人给你补齐。”李朝宗想了想,道:“这样,用现有的战兵补充他们,预备役在补充到其他各军,这样能最大限度的增加你的实力。” “不用,凉州是根本。”路朝歌道:“有这些人就足够了,其实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弱,只不过是被刘子腾当成了弃子罢了。” “对了,从你的亲军里面给我拨五千人。”路朝歌道:“暂时归到我的麾下听用,回来多少还你多少。” “行,这些都是小事。”李朝宗道:“秋玉书先你一步回来,我让他回去管刘子钰要了点小权利,估计你到了南疆能用的上。” “什么权利?”路朝歌问道。 “节制南疆诸道军政之权。”李朝宗道:“南疆的那些当官的我不放心,你没有这个权利在那里寸步难行,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就算打不过你都能恶心死你。” “不至于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世家大族我也没少见,哪个不是被我归拢的服服帖帖的。” “你见过的那些其实都是最末流的世家。”李朝宗道:“真正的世家是像皇甫家那样的。” “南方很多?”路朝歌问道。 “多,很多很多。”李朝宗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路朝歌问道。 “天下文士出南方,大楚官员出江南。”李朝宗看着路朝歌说道:“你也知道,大楚的选官制度,读书人想出头要么就投靠世家大族,要么就是你巴结上朝廷某位重臣,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头。” “这么邪乎?”路朝歌道:“那北方出什么?” “北方出将军。”李朝宗道:“你没发现大楚之内很多将军其实都是北方人吗?” “我闲得没事知道这些干什么。”路朝歌道:“那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是不是很难对付?” “那就看你用什么心态去对付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其实你要是按照你一贯的风格来干的话,也算不上难对付,就是你在那边肯定得吃点亏,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吃亏?”路朝歌眼珠一转,道:“他们还敢断了老子的军粮不成?” “他们还真敢。”李朝宗道:“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南疆蛮夷是不是打进来,反正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损失最大的都是百姓,天下百姓何其多,死个十几二十万的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那就试试吧!”路朝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反正我也没指望他们能听话,既然不听话那大家就都别想好过,若是能有节制南疆诸道的权利,那我可就是奉旨杀人喽!杀多少都是刘子钰给我背锅,我怕个蛋。” “都督,您确定陛下能把这么大的权利给少将军?”闫向荣站起身道。 闫向荣初到凉州,还不敢那么放肆的称呼刘子钰的大名,他们得小心谨慎,万一路朝歌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呢!他们到时候还不被刘子钰给弄死?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李朝宗笑着说道:“诸位刚到凉州,对咱们凉州可能还不了解,以后慢慢你们要学会习惯,习惯抬头挺胸跟所有人说话,学会告诉所有人,老子凉州战兵不服你过来试试。” 霸气,这就是因为拳头够硬而产生的霸气,你们就算是看不惯我,你们一样要给我憋着,因为我的拳头就是比你大,我就是能把你毫无悬念的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诸位习惯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兵的连这点霸气都没有,那不成了看门狗了吗?” 路朝歌的话难不难听?相当的难听,可他说的就是这个事实,凉州战兵不管走到哪里,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就能让人心中生寒。 “是。”四个人站起身齐声应道。 就像李朝宗说的那样,他们需要慢慢的适应凉州军的一切,虽然只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单方面宣布他们以后归凉州军,可他们也知道这种单方面而且不能拒绝的事情,才是最致命的,他们若是不跟着凉州军,那他们只能上山为匪喽! “大哥,是时候开科举了。”路朝歌想了想道:“这次主要是在我们占领的四道进行,若是效果不错的话,在让大楚所有的读书人参加,让这些读书人彻底摆脱世家大族的控制。” “确实是到时候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也是该让那些该死的世家大族知道知道我凉州的厉害了。” “遴选的人数一定要控制好。”路朝歌道:“可不能一下就选出几百号人,咱们宁缺毋滥,开考之前一定要仔细甄别所有人的身份,别再让他们的人混进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种事气势很难避免。”李朝宗想了想,道:“不过小心谨慎还是必要的。” 闫向荣四人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科举,他们对凉州的了解实在是有限,只能以后慢慢的去了解凉州了,当然这都是他们能从南疆活着回来之后的事了。 李朝宗看了看时间,说道:“叫上在怀远城的将军,到你那个火锅店吃顿饭,大家也好认识一下,以后就要在一起共事,怎么也得先混个脸熟。” 一直在都督府外玩耍的李存宁听到李朝宗说要去吃饭,‘嗖’的就从院子冲了进来,道:“带我去带我去。” “带你去。”路朝歌一把将李存宁抱了起来,道:“去吃火锅行不行?” 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闫向荣几人就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土包子一般,李朝宗和路朝歌说的很多东西他们根本就没听说过,不过不要紧,很快他们就会都知道了。 第312章 凉州儿郎 随我讨贼 路朝歌回到怀远城的三天后,凉州的预备役从四面八方赶来,仅仅是三天的时间,李朝宗就将四道战兵缺少的兵源全部补齐,并且给四道战兵换上了凉州制的战刀。 不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矫情,实在是大楚的制式战刀质量不过关,在和刘子腾作战的时候路朝歌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大楚的制式战刀和凉州自己做的战刀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凉州的战刀可都是给足了铁料,而大楚的制式战刀现在已经开始偷工减料了。 路朝歌做过实验,两柄战刀对着砍,三刀之后大楚的制式战刀就会断裂,这已经不能说是偷工减料了,这简直就是在图财害命,害的就是这些战兵的命,到了战场上盔甲是战兵的第二条命,那这战刀就是战兵的第三条命。 凉州各军已经补充满员并且更换了手中的兵器,该准备的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路朝歌决定明天一早拔营出发,他知道南疆的事不能多耽搁,自己多耽搁一天,南疆就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罹难。 而此时的怀远城城头,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肩并肩的坐在城墙上,看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太阳,周静姝开口道:“你明天就走了吗?” “嗯!时间紧任务重。”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尽量快去快回。” “会不会耽误了明年的婚期?”周静姝问道。 “这个我真说不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打仗这事谁也说不准,没准我去了三天五天就把那帮找死的蛮夷都解决了,也许三个月五个月不见进展,我尽量赶在婚期之前赶回来。”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难免有一些失落,不过周静姝很快收起了失落的表情,道:“实在不行就推迟一些也无妨,你是要做大事的人。” “什么大事小事。”路朝歌笑着说道:“成亲难道不是大事,我一定在明年婚期之前赶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娶我过门。”周静姝笑着说道。 “只是苦了你了。”路朝歌道:“当初去你家提亲的青年才俊不计其数,最后却是便宜了我。” “青年才俊哪个比得上你。”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论是文才武艺还是领军作战,往前数百年我也未见过比你更优秀的人,往后百年可能一样也见不到。” “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道:“问你个事,我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跟我进厨房做饭来着,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一个大男人进厨房特没出息?” “没有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做的菜都好香,你去喊我爹娘吃饭的时候,我偷偷吃了一些。” “后来我大嫂就找你娘要给咱俩定亲。”路朝歌道。 “是啊!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周静姝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那时候才十二岁。”路朝歌道:“而且那个时候的凉州可不是现在的凉州,那时候的凉州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朝廷的攻打,我也没那个心思啊!” “不是因为看不上我?”周静姝又问道。 “当然不是了。”路朝歌道:“我嫂子都把你夸出花来了,我一直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看看哈!当时我就是个刚刚能吃饱饭的少年,你是大家闺秀大族嫡女,这身份差的十万八千里呢!这不都讲个门当户对嘛!” “那后来为什么又答应了?”周静姝问道。 “后来我行了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时候凉州基本已经稳定,而且我大哥手握大军,我也是凉州人人都知道的少将军,我就觉得我配的上你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去我家。”周静姝道:“刘继玉跟你杠上的那次。”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次可把刘继玉那小子吓得不轻,我还从他家讹了不少银子呢!” “那天你站出来为我说话的时候,给我感动坏了。”路朝歌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看你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什么感觉?”周静姝问道。 “我也说不好那种感觉。”路朝歌想了想,道:“就感觉心跳加速血气翻涌。” “有那么夸张吗?”周静姝浅笑道。 “算不上夸张。”路朝歌道:“那个时候就感觉,原来被同龄人关心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我和你可不是同龄人。”周静姝笑道:“我可比你大三岁呢!” “女大三抱金砖。”路朝歌道:“我这可是抱了一大块金砖呢!这不活活美死。” “臭贫。”周静姝道:“我记得那天你拉着我来到我家大门前,看着那些来提亲的人,然后跟他们说今天诸位都在这里,那就请诸位给我做个见证。我路朝歌在这里以天地为证,此生定娶周氏女静姝为妻,今生只有一妻,在不纳妾,如违此誓,天地共诛之。” 周静姝顿了顿,看着路朝歌说道:“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管是那些青年才俊还是家族子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我当时其实也有些慌。”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没看见那些人的眼神,那都恨不得杀了我,要不是婶婶拽了我一把,我估计那帮人真能冲上来跟我一决高下。” “那你怕他们吗?”周静姝笑着说道:“把他们绑在一起也不一定动的了你吧!” “也不能这么说,好虎架不住群狼。”路朝歌道:“尤其是这些青年才俊和家族子弟,他们不像军中汉子打起架来有章法,他们完全就是胡来一气,不怕会打的就怕乱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这个道理。” “我当时也在,你怕什么?”周静姝道。 “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你会武啊!”路朝歌道:“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没想到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 “你知道我会武的时候是不是吓了一跳?”周静姝问道。 “吓得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路朝歌道:“你这么好的功夫跟谁学的啊?” “我是跟一个云游的道人学的。”周静姝道:“那时候我才六七岁,我学功夫我爹娘都不知道。” “你学了多久?”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三四个月吧!”周静姝想了想,道:“具体多长时间我想不起来了。” “三四个月就这么厉害?”路朝歌惊疑道。 “你是军事上的天才,而我就是那种练武的奇才。”周静姝笑道:“我师父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开始还不信,不过后来我就信了,因为我真的很厉害。” “你确实很厉害。”路朝歌笑道:“要不是你救我,那次去长安我估计我就把自己扔那了。” “是不是特别感激我?”周静姝道。 “没有,这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路朝歌笑道:“要不你年纪轻轻的就得守寡。” “净说浑话。”周静姝道:“以后可不能说这些话,不吉利。” “好好好,以后都不说了。”路朝歌站了起来,说道:“回去吧!天冷了。” “好,回家。”周静姝也站了起来说道。 两个人走下了城墙,汇入街上的行人之中,随着最后一抹阳光消失,怀远城内点起了点点灯火,让整个怀远城变成了灯火的海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路朝歌穿着鲜亮的将军甲从大门走出,周静姝跟在路朝歌身后,看着路朝歌的背影,行礼道:“祝将军凯旋归来。” “祝将军凯旋归来。”路家的一众仆妇佣人齐齐行礼道。 李朝宗和谢灵韵带着李存宁早早的等在了门外,看着即将再一次踏上征程的路朝歌,李存宁挣脱了谢灵韵的大手,跑向路朝歌,这一次路朝歌没有蹲下去抱李存宁,而李存宁好似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自己二叔抱一般,站定在距离路朝歌两步的地方。 “祝二叔早日凯旋归来。”李存宁很是规矩的行礼说道。 “朝歌,你把这个带上。”谢灵韵走了过来,将一面令牌交到路朝歌的手上,道:“这是我爹曾经的将军令,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现在还用不用的上,不过你既然是去南疆,那就带上它,也许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路朝歌结果那面令牌然后挂在了腰间,道:“我就当是个护身符也不错。” “此去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若是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撤回来。”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十万大军随我出征,我还能怕了他们不成,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魑魅魍魉,我也想看看谁能在我凉州刀锋之上活下来。” “朝歌,你大哥一直说你没一柄好刀,从来都是凑合着用,我在我家库房翻了翻,还真找到了一把不错的刀。”刘子睿拎着一把战刀走到路朝歌面前,道:“这把刀比制式战刀要好的多,虽然不敢说是宝刀,但绝对比你用的刀要强得多,你拿去用吧!” 路朝歌接过战刀,将自己的佩刀解下来,路家的管家赶紧走过来接过路朝歌的战刀,路朝歌将刘子睿送的战刀悬于腰间,道:“多谢。” “走了。”路朝歌翻身上马,道:“待我踏平南疆蛮夷得胜回家。” 战马出长街,怀远城早起的百姓们站在街道两侧,看着御马而行的路朝歌。 “祝少将军凯旋。”百姓们站在道路两侧躬身行礼,就连早起去学堂的孩子们也自觉的站下前往学堂的步伐,注视着路朝歌消失在视线里。 “凉州军,万胜!”一声炸雷一般的吼声从城门处传来,这是路朝歌出怀远城前的一声大吼。 “万胜,万胜。”街道上的百姓们跟着大喊着。 路朝歌来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军前,肃穆的看着整齐列队的二十万大军,路朝歌手下亲军扛纛大将袁和通展开‘路’字大旗,路朝歌大吼道:“凉州儿郎们,随我出征讨贼。” 第313章 让我跪 做梦 路朝歌这次要过雍州进兖州,从兖州南下进入忻州,在忻州登船过江进入襄州,而后续南下进入南疆,这一路差不多要走一个多月,若是遇到大雪天气那时间只会更久。 北方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冬季用兵,刘子腾冬季用兵已经吓了路朝歌一跳了,现在他也要冬季用兵了,好在在北方只是行军,真正打仗的地方在南疆。 路朝歌带着大军急行,他第一站是要到长安城,原本他一开始是准备避开长安城的,主要是不想和刘子钰见面,可李朝宗给他要了节制南疆诸道的权利,他要是不去一趟还真拿不到圣旨,这个节制南疆诸道的权利对于路朝歌来说至关重要,打仗说句最直白的话打的就是钱就是粮食和后勤保障,凉州道的后勤在得力,也管不到南疆那边,这么长的补给线要是靠凉州自己,那有多少粮食都不够路上消耗的。 有了这节制南疆诸道的权利,路朝歌就可以让当地官府出粮保证大军的日常消耗,而且可以避免路朝歌在领军作战的时候各地官府不配合,有了这封圣旨,路朝歌在南疆就有了绝对的权利,谁敢不好好配合,他就可以举起战刀把人宰了,这就是绝对的权利。 秋玉书回到长安后,将路朝歌提出的要求向刘子钰做了汇报,刘子钰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他深知要剪除路朝歌,这个时候就要大方些,把路朝歌弄到南疆之后,他才方便动手,若是因为这么点小事路朝歌调头回了凉州,那之前的所有计划就付之一炬了。 这天,羽林军斥候传来消息,凉州大军二十万即将抵达长安城,刘子钰得了消息,带着一众朝臣在禁军的保护下出了长安城,刘子钰见过路朝歌几次,虽然每次见面都不算愉快,但这次他还是决定见路朝歌一次。 二十万大军队列有多长,说是一眼看不到头也不为过,路字大旗迎风招展,扛纛大将袁和通一马当先走在全军最前,刘子钰和一众朝臣远远的看着走来的凉州大军,有的人心里却是欣喜万分,有的人心里却是惊惧不已,欣喜的自然是那些已经投靠了李朝宗的朝臣们,惊惧的当然就是那些想着法弄死路朝歌的人们。 朝臣之中去过凉州之人屈指可数,见过凉州兵峰者更是就秋玉书一人罢了,他们也只是在军报之中听说过凉州军的事迹和战绩,今天他们这些人算是开了眼了,二十万大军虽然有一半是原来北方四道战兵,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身上那种气势也是让人心头发寒。 来看凉州大军的可不止有朝臣,还有长安城的百姓们,长安城的百姓对凉州,而在百姓的队伍中,赖家庆赫然在列,他早就知道路朝歌要来,所以一大早就等在了这里,他可是有些时日没见到路朝歌,要说心里不惦念路朝歌那是假的,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人,现在他的日子虽然提心吊胆了一些,可终究要比做乞丐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前一次路朝歌和他见面,还是路朝歌孤身闯长安对付孙家的时候,那时候的赖家庆知道路朝歌一个人要干那么大的事,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对路朝歌的忠心可见一斑。 凉州军在停了下来,路朝歌带着几位将军从队列中脱离,打马来到了刘子钰不远的地方,朝廷的规矩对于路朝歌来说跟狗屁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刘子钰的面子他还是要给一点点的,总不能让刘子钰这个时候下不来台,若是这里没有百姓在,路朝歌才不会惯着刘子钰。 路朝歌翻身下马,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将军自然不能再坐在马背上看着了,跟着路朝歌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刘子钰,可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数十禁军拦了下来,他们按例要对接近刘子钰的人搜身。 路朝歌几人没有反抗,任由禁军把他们身上摸了一遍,做戏做全套,既然已经决定给刘子钰个面子,那这些小事自然也就无关紧要了,可是这些人在路朝歌身上摸摸搜搜的,可是给路朝歌恶心够呛。 搜身之后,路朝歌的战刀被禁军收走,一众将军在跟着路朝歌身后来到路朝歌面前,除了路朝歌和谢玉堂,闫向荣四人原是北方驻军将军,若是现在他们不归属凉州军战兵序列的话,他们就应该跪下给刘子钰磕头,可是现在他们归凉州军节制,那就要看路朝歌怎么做了。 “末将路朝歌,见过陛下。”路朝歌躬身行礼道。 刘子钰本以为路朝歌会跪下行礼,可现在路朝歌只是简单的躬身行礼,刘子钰顿时心头火起,可路朝歌接下来说的话又相当于把刘子钰的面子给找补了回来。 “赎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还请陛下勿怪。”路朝歌低着头大声说道。 路朝歌这句话给所有人都干愣住了,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将军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路朝歌,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惊讶的时候,赶紧跟着自家少将军学啊! 一众将军跟着路朝歌给刘子钰行礼,而刘子钰只能笑着说道:“诸位将军免礼。” “谢陛下。”路朝歌朗声道。 “路将军此次南下征讨不臣,辛苦路将军了。”刘子钰拉着路朝歌的手,道:“南疆之地对于大楚尤为重要,出了南疆便是江南大好河山,南疆一旦全部沦陷,大楚也就真的乱了,这次全靠路将军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真不去了。”路朝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也不用给我假惺惺的,真的犯不上,反正我肯定不会给你好脸子就是了,今天该给你的面子里子我都给了,你赶紧把圣旨给我,我好带着大军南下,在这耽误一天南疆就多一分危险。” 听了路朝歌的话,刘子钰顿时面色一冷,被人看不到他的脸色,可是跟在路朝歌身后的几位将军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虽然没听到路朝歌说了什么,可看刘子钰的脸色也知道路朝歌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几个人暗自做着准备,一旦有什么变故赶紧向大部队那边靠拢。 “你让我去南疆,不就是想找机会弄死我吗?”路朝歌继续低声说道:“你放心,这次我在南疆的时间会很长,你有大把的时间让人弄死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别怀疑是你的人透露了消息,你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为了南疆百姓,你以为我会接你这个差事?” “哈哈……路将军说的哪里话。”刘子钰缓了缓,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大笑道:“能有路将军这样忠君爱国的将军,实在是寡人大幸,我大楚百姓的大幸啊!” 他的反应路朝歌早就预料到了,刘子钰虽然本事也就那样,可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什么差错,至少说明他的心理素质还是很高的。 “陛下过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身为大楚将军,自然要为陛下排忧解难。” “既然你想演,那我就陪着你演就是了,这次见面之后还能不能见面都两说了,再陪你最后玩一次,等着宰你的时候我心里也能没有负担。”路朝歌在心里暗暗想道。 “拿酒来。”刘子钰道。 两名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个酒壶两只夜光杯,一名太监倒满酒,刘子钰从托盘上拿起两支盛满酒的夜光杯,一支递给了路朝歌,可就在路朝歌要接过酒杯的时候,于吉昌上前一步从刘子钰手中接过夜光杯。 “陛下,大将军不善饮酒,这杯酒我替大将军喝。”于吉昌高声说道,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子钰只是笑了笑,将杯中酒喝了下去。于吉昌之所以这么做,他也怕刘子钰在酒中动手脚,真要是酒中有毒害了自家少将军的性命,他于吉昌身为路朝歌的亲兵将军难辞其咎,就算是他直接弄死了刘子钰也一样。 路朝歌倒是无所谓,他相信刘子钰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自己身后那二十万大军可不是开玩笑,只要路朝歌有个三长两短,那今天的长安城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既然路将军不善饮酒那便罢了。”刘子钰笑着说道:“把朕给路将军的圣旨拿过来。” 一名太监双手高高举着圣旨来到刘子钰身侧,刘子钰拿过圣旨直接交给了路朝歌,道:“既然时间紧迫,那路将军就快快启程吧!” “谨遵陛下圣命。”路朝歌双手接过圣旨说道:“末将告退。” 说完,路朝歌后退了几步,带着一众将军转身离去,他可是对这个地方一点留恋都没有。 路朝歌带人翻身上马,然后高举右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这几下的意思之后再人群之中的赖家庆看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这是锦衣卫的传讯手势。 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离去,刘子钰依旧保持着微笑,可是有些人却知道刘子钰现在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整个凉州可以说没有一个人对他刘子钰是客气的,他能高兴都怪了。 刘子钰带着一众大臣回了长安城,一路坐在龙撵上的刘子钰一言不发,此时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大臣心里也是打鼓,最高兴的就属秋玉书他们几个人了,凉州越是强大他们心里就越有底气。 而路朝歌带着人走了不远就展开了圣旨,看了圣旨之后路朝歌淡淡的笑了起来,道:“给了个南疆都督的临时头衔,可以节制南疆诸道军务事。” “这不是相当于把南疆诸道交给您了吗?”夏文宇道:“那您岂不是可以直接控制南疆诸道。” “你以为刘子钰真傻啊!”路朝歌道:“南疆距离凉州那么远,这就相当于南疆就是一块飞地,给我我也不敢要,一来凉州没有那么多的官员可以调往南疆,二来我带这么多人出来留在南疆,一旦凉州有变我想赶回去都来不及。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一定要记住一件事,不管多大的地盘若是不能收尾相连,给你你都别要,看着美好的事物可不一定都是美好,也有可能是陷阱上的诱饵。” “用南疆五道之地做诱饵?”杨兴旺道:“那这个诱饵是不是太大了些?一个不好可是血本无归啊!” “主要还是看你想调的猎物。”路朝歌道:“我自认自己的命还是值五个道的吧!” 众人想了想,路朝歌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他的命还真就值五个道,至少对于凉州李朝宗和楚皇帝刘子钰来说,他的命就真的值五个道。 第314章 赖家庆 当天夜里,路朝歌在雍州境内扎营,想走出雍州进入兖州也需要几天的时间,他虽然也着急赶到南疆,可是也要考虑实际情况,若是一味的赶路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还没赶到南疆,自己手下这近二十万大军就有一半以上的人会垮掉。 得不偿失的事情路朝歌是不会干的,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行军就好,就算是南疆彻底沦陷,路朝歌也能把他们都夺回来,若是大军未开战就遭受巨大损失,那他路朝歌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无能为力。 夜里,路朝歌的中军帐灯火通明,而中军帐内则只有路朝歌一个人,中军帐外站岗的亲兵也被路朝歌打发去休息了,他在等赖家庆到来,知道赖家庆身份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像赖家庆一样潜伏在敌人身边的锦衣卫,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赖家庆在看到路朝歌的手势后,就没有在返回长安城,而是留在了城外,为了避开羽林军的眼线,他没有跟着凉州军一起行动,而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才乔装打扮了一番前往凉州军大营。 “什么人?”站岗的战兵看到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赖家庆,抽出战刀厉声喝道。 “我要见少将军。”赖家庆整个人躲在兜帽之内,低声道:“劳烦你去跟少将军说一声,赖三要见他。” “稍等。”战兵仔细打量了一番赖家庆说道。 说完,跟站岗的战兵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向路朝歌的中军帐跑去,不多时就来到了路朝歌的中军帐:“少将军,营外有个叫赖三的人要见您。” “带他进来吧!”路朝歌道。 “是。”战兵应了一声。 盏茶的功夫,赖家庆被带到了中军帐外,就听路朝歌说道:“让他进来吧!中军帐五十步之内不要有人。” “是。” 赖家庆掀开门帘走进中军帐,躬身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行了,在我这你客气个什么。”路朝歌扶了扶赖家庆道:“在长安城怎么样?” “劳您挂念,一切都好。”赖家庆摘下兜帽,道:“就是怪想您的。” “还没吃饭吧!”路朝歌笑了笑,道:“我叫人给你弄点吃的。” “哎!”赖家庆点头应道。 路朝歌走出中军帐,招手叫来一名亲兵,道:“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给我弄点过来。” 说完,路朝歌转身回到中军帐,道:“你先坐着歇会。” “少将军,您这次南下一定要小心谨慎。”赖家庆道:“我得了消息,刘子钰手下的真武苑已经南下了,负责暗中保护他的天龙尉也去了,这次刘子钰是下了血本了。” “真武苑?就是上次袭击皇甫家的那伙人?”路朝歌问道。 “那只是真武苑的靖武尉。”赖家庆道:“靖武尉暗杀还行,正面打起来也就那么回事,我手下的锦衣卫都能收拾他们,可天龙尉不一样,我得到的情报显示,这些人可都不一般,尤其是那手上的功夫,绝对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有多高?”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我还真说不好。”赖家庆想了想,道:“我从来没和他们接触过,得到的消息也是零零散散,他们的消息有些难搞,不过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我记在心里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其实路朝歌对真武苑什么的根本就不上心,若是自己独自一人肯定要小心点,但是现在他身边跟了二十万大军,就是来十个真武苑又能如何,真当他手下的大军是摆设? “前一次护送皇甫家损失不小吧?”路朝歌又问道。 “损失了四五百人。”赖家庆道:“但是靖武尉的人也没讨到半分好处,他们死的比我还多。” 要说打探消息那赖家庆手下的人还真就是数一数二的,朝廷里那么多机密情报他们都能打探出来,他们刺探情报的能力可想而知,但是说道作战的话,他们也就那样吧! 凉州锦衣卫多是出自凉州战兵,刺探情报可能稍微逊色了一些,但是真大起来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若是靖武尉遇到了凉州道的锦衣卫,估计锦衣卫损失个百八十人都算是惨败,可是雍州锦衣卫不同,他们多是来自曾经的乞丐,这帮乞丐的战斗力……要不是后来徐永州派人训练了一番,护送皇甫家一趟就全军覆没了。 “我从凉州军中给你拨一千人。”路朝歌想了想,道:“打仗砍人的事让他们去。” “不行不行。”赖家庆道。 “为何不行?”路朝歌问道:“难道是怕凉州战兵战斗力不行吗?” “当然不是。”赖家庆道:“这些人脸上都挂着像呢!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 “挂像?”路朝歌疑惑道。 “您想想,凉州战兵那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离着老远就能感觉到那股子杀气,那还不一眼就让别人认出来了?”赖家庆道:“可是我手下的那帮人不一样,以前都是乞丐,别人就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就算是看出来了也无伤大雅,顶多就是乞丐偷了贵人的衣服,打几板子也就过去了。” “况且,我在雍州最重要的骑士就是打探情报,打打杀杀的事我们能碰见几次。”赖家庆道:“这次也是偶然,估计以后想遇也遇不到了。” 路朝歌想了想,觉得赖家庆说的确实有道理,赖家庆所处的可是雍州道,他们这些曾经的乞丐不起眼,可是真塞进去几百上千的战兵你在看,保不齐没几天就被人发现了,可别把真武苑真的当白痴。 “少将军,饭菜来了。”路朝歌的亲兵站在中军帐外说道。 “送进来吧!”路朝歌道。 就在路朝歌的亲兵掀门帘进来的那一刻,赖家庆自觉的转过了身,让那名亲兵只能看到他的后背,这是一名长期游走在敌人心脏位置的锦衣卫的警惕性,在任何时候越少的人看到他的脸越好。 很简单的饭菜,军中能吃到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多了几块肉罢了,赖家庆可能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路朝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赖家庆吃。 “你那里没有什么不听话的人吧?”路朝歌问道。 “都被我料理了。”赖家庆道:“只要有苗头我就会处理,不能等到事态严重了在处理,那样就来不及了,雍州锦衣卫涉及的情报实在太多,一旦全部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咱们贩卖情报,可也是选择性的卖,有些涉及核心的东西都是留在自己手里的。” 赖家庆的做法是狠辣了些,可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他们本来就身处险境之中,一旦有某个人叛变,那就可能让整个雍州的锦衣卫陷入被动甚至毁灭的危机。 赖家庆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让锦衣卫陷入死地,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路朝歌想要的,雍州锦衣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知道真武苑的动向吗?”路朝歌问道。 “我的人已经跟上去了。”赖家庆道:“沿途会跟您联系,保证他们不脱离我们的视线。” “辛苦你了。”路朝歌道。 “不辛苦。”赖家庆道:“要不是您当初给我这个机会,我现在估计最好也就是继续当我的乞丐头头,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你在长安城万事小心。”路朝歌道:“若是时机不对就抓紧从长安城撤出来,尤其是我不在凉州的这些日子,你要是真有点事我可没办法救你出来。” “我知道。”赖家庆放下碗筷,道:“少将军,我就不久留了,留在这里时间太长不好。”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路朝歌道:“保重。” “少将军保重。”赖家庆行礼道。 “去吧!”路朝歌道。 赖家庆退出中军帐,外面守着的亲兵很自觉的背过身去,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路朝歌这么晚还要等着见的,一定是重要人物,而且看此人带着兜帽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他们也明白此人不方便让被人看到长相。 赖家庆走后,于吉昌等人来到了路朝歌的中军帐,于吉昌开口道:“少将军,刚才那是谁啊?” “不该问的别问。”路朝歌头也不抬的说道:“该让你们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们,不该你们知道的你们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管好自己的嘴。” “是。”一众人应道。 “刘子钰手底下的真武苑已经动了,沿途让斥候多加留意。”路朝歌道:“你们自己也要加点小心,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我,但是也不排除顺带手把你们也弄死。” “少将军,您知道真武苑?”闫向荣问道。 “知道。”路朝歌道:“不就是皇帝手下的探子嘛!其实跟咱们的斥候差不多。” “少将军这段时间身边还是多留一些人吧!”闫向荣道:“我知道的真武苑刺杀绝对有一手。” “别太放在心上。”路朝歌笑了笑道:“大家注意点就行,刺杀我也不会再光天化日之下。” “那明天还按照计划进军吗?”谢玉堂问道。 “一切照旧。”路朝歌道:“都回去休息吧!到了南方可就没有这么充裕的休息时间了。” “是。”一众人应道。 当一众人退出中军帐之后,于吉昌赶紧调了二百亲兵过来,把路朝歌的中军帐围得是水泄不通,路朝歌说是不用放在心上,可他这个亲兵将军可不敢大意,凡事都有个万一,谁出事都行,就是路朝歌不能出事。 第315章 黑了心肝 再次启程,路朝歌的身边防护被进一步加强,就算是路朝歌上厕所都有十几个人跟着,最开始路朝歌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时间一长那是真受不了,有谁愿意在上厕所的时候被十几个人盯着? 好在很快路朝歌带着人就进入了忻州,婉拒了忻州道府安排的接风宴,再补充好粮草资中后,路朝歌带着人上了南下的运兵船,上船之前于吉昌带着人把所有的船只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才让路朝歌登上了运兵船。 “哎呀呀!这晕船是真难受啊!”路朝歌坐在甲板上,看着一帮吐得稀里哗啦的战兵,大笑道:“你说我也是北方人,我怎么就不晕船呢!” 没错,路朝歌手下的凉州军晕船了,不过路朝歌也不担心这事,毕竟只是过江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这要是顺江而下或者逆江而上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喽! “于将军,你和少将军接触的多,你就没有想过要弄死他?”董成德靠在船舷旁问道。 “不敢。”于吉昌道:“但凡有这种想法的人都已经被少将军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 “你们是怎么忍受到现在的?”闫向荣问道。 “习惯就好了。”于吉昌道。 “再忍忍,马上就就到了。”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身体,道:“过了江让你们休息一天。” 这也是路朝歌不得已为之,凉州军半数以上的人都有晕船的症状,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啊!索性就休息一天,也让战兵缓一缓。 路朝歌在襄州休息了一天,这一天却给路朝歌折腾的不轻,襄州的道府领着一众官员早早的就等在而来码头,路朝歌现在的身份地位,绝对值得这些官员们投资,就算是不能投到李朝宗的麾下,现在混个好人缘以后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也总比不熟悉要强吧! 路朝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场合,尤其是一帮子文官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一顿饭吃的他头都快大了,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带着那些还没缓过来的战兵直接赶路?路朝歌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打发了襄州道的一众官员,路朝歌和他手下的凉州军好好休息了一天之后再次拔营。 出了襄州也就算是进入到了南疆边军的地界了,可现在南疆边军全军覆没,南疆五道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基本沦陷,要不是靠着府城城高池深,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全面沦陷了,路朝歌来了也只能打攻城战了。 康州和荣州虽然还没有出现蛮夷军队,可是从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三地涌入康州和荣州的难民数十万计,而康州和荣州的道府为了避免流民入城,已经将大门封死,高大的城墙成了一道分割两界的屏障。 路朝歌的大军在拔营之后,于吉昌带着手下一万骑兵离开了大部队,他的方向是荣州,而路朝歌要进入的则是康州,这也是路朝歌在出兵之前就答应了于吉昌的,让他随便打放开了打,他一概不过问。 路朝歌的大军一路南下,最开始进入康州还好,毕竟这里已经属于大后方,虽然偶尔能看到难民,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可是越是靠近康州道府所在康州城,景象就越发骇人,无数的难民倒在路边不知生死,乌鸦在天上盘旋着,好像在等待那些倒在路边的人死去。 “康州道府就不管?”谢玉堂骑着马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 “一群黑了心肝的狗东西。”路朝歌冷冷的说道:“只顾着自己的死活,老百姓的死活在他们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要自己不死就行。” “这要是在凉州……”谢玉堂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凉州也不会有这种景象。”夏文宇愤恨的开口道:“怎么愿意做事的官员就那么少?” 夏文宇虽然刚刚加入凉州,可是从怀远城出发一路上也路过了不少凉州的县城,他没看到流民和难民,他看到最多的是大军路过跟在大军身旁追逐打闹的孩子们。 看看眼前再想想凉州,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义无反顾的跟在李朝宗身后,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帮李朝宗干成一番大事业,因为李朝宗从没让他的百姓饿肚子,从没让他的百姓经历战火。 “告诉沿途灾民,想活命的就跟我走。”路朝歌咬了咬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要把这些人呢带到康州城去,到了康州城,这些人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好在沿途的难民并不算多,一路上大概收拢了不到两万人,这些人的吃食凉州军暂时还能管的起,到了康州城就会有更多了粮食了。 经过几天行军,大军赶到康州城下,可是路朝歌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十数万难民聚集在康州城外,而高大的康州城却将城门关的死死的,更是有战兵在城墙上巡逻,一旦发现有难民靠近,不论原由就地格杀。 大军的到来让城外的难民陷入了一片慌乱,凉州军摆出了戒备的架势,这里可不是凉州,街道两侧的百姓也不是凉州百姓,他们可不是来欢迎凉州就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让整个凉州队列陷入混乱。 好不容易将要冲上来的难民都控制住,路朝歌喊来传令兵,道:“传军令,凉州军只留一天军粮,其余全部分给难民,但凡有哄抢军粮者立斩不赦。” “少将军令,凉州军战兵,只留一天军粮,其余全部分给难民,但凡有哄抢军粮者立斩不赦。”几名传令兵奔驰在大军两侧高声喊道:“少将军令,凉州军战兵,只留一天军粮,其余全部分给难民,但凡有哄抢军粮者立斩不赦。” 听到路朝歌的话,凉州军从自己的口粮之中分出四天的存粮,只留下足够自己一天的干粮,开始分发给难民。 而路朝歌做的一切,都被城墙上的一众官员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们却都在嘲笑路朝歌,在这些人的眼里,难民就跟乱民没有区别,这些人的死活无足轻重,最多就是他们会出一些人帮忙收尸罢了。 “道府大人,这路朝歌传说中可是精明的很,怎么今日一见却显得格外无知。”一名官员站在康州道道府史立诚的身边说道:“若是路朝歌就是如此,那我们还用怕他吗?” “人不能只看表面。”史立诚淡淡的说道:“凉州道如今什么模样我想各位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那诸位觉得李朝宗和路朝歌真的就不过如此吗?” “那也许只是李朝宗了不得呢?”又一名官员说道:“我看着路朝歌多半就是个莽夫罢了。” “莽夫?”史立诚冷笑道:“若你们认为路朝歌是个莽夫,那只能说你们才是真正的莽夫。” “那一会给不给他开城门?”驻军将军余文斌问道。 “先给他个下马威。”史立诚道:“总不能让他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好欺负的吧!回去告诉城里那些人,把自家的粮食都藏好了,除了必要的军粮,多一粒粮食也不能从康州城运出去,他不是喜欢救济难民吗?那就用自己的军粮去救济吧!是饿死难民还是饿死自己的军队,我倒要看看他路朝歌怎么选。” 城里那些人是谁?不就是康州城内的世家大族以及富户大商吗?他们想给路朝歌下马威,路朝歌此时也想着要如何收拾城里的这帮蛀虫呢! 路朝歌独自一人打马来到康州城下,抬头看着站在那里的一众官员,路朝歌也不废话,开口道:“打开城门。” “路将军,不是老夫不给你开门,实在是这城门不敢开啊!”史立诚看着路朝歌道:“若是开了这城门,难民们涌入城中,这让老夫和我康州城百姓如何交代?” “你们康州道从大楚独立出去了?”路朝歌的眼神逐渐变的冰冷,语气一样开始变的冰冷:“若你真的从大楚独立出去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让我手下的人攻城了?” “路将军,我作为康州道府,自然要为我康州百姓负责,至于其他人老夫就是想管也有心无力啊!”史立诚笑着说道:“还是委屈路将军,我们放一个篮子下去拽你上来如何?” “一刻钟之内打开城门。”路朝歌也不想多废话,开口道:“若是一刻钟之内城门未开,我将视诸位叛国,叛国之罪诛九族,你们自己掂量吧!” 说完,路朝歌不等史立诚说话,拨转马头里看了康州城下,回到了自己的队列之中,回到队列的路朝歌招了招手,道:“董成德、杨兴旺听令。” “末将在。”两人齐声道。 “一刻钟城门不开,给老子炸开城门攻进去。”路朝歌道:“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末将领命。”两人又一次齐声道。 路朝歌本来就不准备在这里多耽搁时间,从凉州出发到这里已经过了差不多四十天,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现在还没失守路朝歌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若是在耽搁下去他也怕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撑不住。 而此时站在城头的一众官员也是慌了,若真被路朝歌安上个叛国的罪名,那他们可真就一个也跑不掉了,城外十几万大军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可不是南疆蛮夷,他们是连朝廷都忌惮三分的凉州战兵,真要是打起来城内的驻军根本就扛不住,被攻破也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史立诚没有想到,路朝歌根本不会按照他们的剧本来做事,在路朝歌的眼里,所有的剧本主角都必须是他路朝歌,至于其他人只能是陪衬。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一刻钟的时间并不算短,但真的也不是很长,就在史立诚还在纠结的时候,凉州军扛纛大将袁和通手中战旗挥舞,董成德和杨兴旺手下战兵开始脱离队列。 第316章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莽夫 站在城头的史立诚此时已经慌了,他只是想给路朝歌一个下马威,可不想路朝歌跟他动真格的,就城内的这些守军,岂能和凉州军相提并论,并且路朝歌真的要是动手攻城,那他们叛国的罪名可就真的做实了。 史立诚在几天之前就接到了路朝歌总督南疆军政事的旨意,可接到旨意是一回事,听从路朝歌的命令又是一回事,而且路朝歌对世家大族的态度,让城内的那些人慌了,他们在康州做的那些事,路朝歌要是真的追究起来,那些世家大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被路朝歌宰了。 在路朝歌赶到康州的前一天,整个康州城内的世家大族聚集在了一起,已经决定不管怎么样也要顶住路朝歌的压力,给路朝歌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世家大族的厉害。 “都督请慢动手,我这就命人开门。”史立诚高呼道。 路朝歌冷笑着摆了摆手,袁和通再次挥舞手中战旗,正在脱离队列的数万战兵开始收缩,又重新回到了队列之中。 “诸军将军随我进城,谢玉堂点五百玄甲军。”路朝歌道:“各军稳住难民,不得让难民发生骚乱。” “是。”众人齐声应道。 康州城城门缓缓打开,路朝歌带着一众人走进了康州城,当路朝歌穿过城门洞的那一刻,路朝歌深切的感受到了天堂和地狱仅一墙之隔是什么样的。 康州城内那真的是一片歌舞升平,城内的百姓根本就没有收到战乱的影响,街道上车水马龙百姓们摩肩擦踵,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 “见过都督。”史立诚领着一众官员下了城墙,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免了吧!”路朝歌一改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声音温和的说道。 “都督,下官已经备好了酒席,还请都督移步。”史立诚躬身说道。 “饭就不吃了,我刚刚已经吃过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还是办正事吧!先去道府衙门,要吃饭晚上吃也不迟,诸位说是不是?” “是是是,都督说的对。”史立诚也笑着说道。 此时的史立诚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若是路朝歌进了城门就跟他翻脸,让人直接拿下他,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现在路朝歌的态度明显改善,那就说明一切的一切都还有戏。 史立诚带着路朝歌来到道府衙门,路朝歌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而他手下的那些将军们也找地方坐了下来,史立诚坐在了路朝歌的下首位置,而那些官员则站在了大堂中央,仿佛实在等待审判一般。 “城外十数万难民诸位看不到吗?”路朝歌靠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道:“是看不到还是不想看到?” 路朝歌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而且语速也很慢,只是路朝歌那一双深邃阴冷的眼神扫视着众人,那束骇人的目光仿佛要刺透一众官员的内心一般。 “都督……”史立诚站起身刚想说话,却被路朝歌挥手打断。 “这些小事我想史大人一定安排给了下面的人做。”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是你们这些人没做还是没来得及做呢?” 一众人沉默着不说话,路朝歌也不着急,只是看着站在堂下的一众人,这里面的事他其实很清楚,南疆属于边疆,储备的粮食足够城外那十几二十万难民用两三个月的时间,况且刘子钰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南疆送来了大量的粮食,足够他们救济灾民的。 现在这些人把难民关在城外不管他们的死活,那就只能说明一点,那些粮食现在已经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是中饱私囊还是官商勾结这些都不重要,路朝歌要把这些粮食一点点的从他们的嘴里抠出来。 “据我所知,朝廷也给南疆拨了不少粮食吧!”路朝歌继续说道:“难道这些粮食已经被外面的那些难民吃完了吗?” 一众官员还是不说话,只不过这次所有人都低着头看向了坐在路朝歌下首的史立诚,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逃不出路朝歌的眼睛,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要看史大人,难道是史大人指使你们做的?” “我想史大人身为一道父母官,肯定不会这么做的。”路朝歌看向史立诚,道:“我想应该是你们中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私下里瞒着史大人做的吧?” 说完话的路朝歌不再出声,就坐在那里微微闭上眼睛,他在等某个人扛不住自己先开口,先礼后兵他已经做到先礼貌了,若是这些人不识相,那他就该动兵了。 差不多盏茶的时间,路朝歌最后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该给的面子已经给了,既然给你们的面子你们不要,那就别怪他路某人把脸呼你们的脸上。 “看来大家都不想说啊!”路朝歌睁开微眯的双眼,道:“史大人,刚才你是不是想说点什么?那你现在说吧!” “启禀都督。”史立诚站起身道:“康州城存粮确实不少,不过那些都是给边军预备的,我们实在是不敢动啊!而朝廷送来的粮食,还没到康州城就被那些难民给抢了个干净,押运粮草的战兵将军现在还在养伤,若是不信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好,就算是朝堂运来的粮草被抢了,那我问问你,给南疆战兵准备的粮食哪里去了?”路朝歌看着史立诚,道:“南疆战兵一战损失殆尽,这些粮食你留着下崽子吗?还是说粮仓之内已经空了?” “没有圣旨下官不敢动用南疆边军军粮啊!”史立诚有些激动的说道。 “既然没有圣旨你不敢动用军粮,那还不简单吗?”路朝歌看着史立诚道:“现在我来了,陛下让我总督南疆诸道军政事,我的话就代表了陛下,现在我命令你开仓放粮。” “这……这……”史立诚道:“若是开仓放粮都督您的军粮可就没有了,您的大军要和南疆的那些蛮夷作战,没有军粮怎么可行。” “你的意思是朝廷拨给我的军粮也被抢了?”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是,和赈灾的粮食都被抢了。”史立诚低着头说道。 史立诚的算盘打的那是噼啪响,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城外的那些难民,路朝歌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出个头绪,想要当好人那就让自己手下的兵挨饿,要么你就别在那充当好人。 路朝歌看着低着头的史立诚,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道:“既然都被抢了,那我就问问在座的诸位大人,看看从他们嘴里能不能知道点和你说的不一样的。” 路朝歌站起身,走到一名官员面前,伸手将他低着的头抬了起来,道:“你跟我说说,朝廷送来的那些军粮真的被城外的那帮难民抢走了吗?” 路朝歌找的不是别人,正是康州道道丞萧良朋,在路朝歌的固有印象里,道府和道丞两个人从来都应该是对立,两个人之间一定会存在矛盾,可这次路朝歌错了,其实也不算是他错了,是他错估了大楚的官制。 大楚是举荐制度,很多时候举荐的人就留在当地为官,一步一步走到很高的位置,最后要么进入朝堂,要么就是一方大员,而这也造成了大楚一道之内的官员很可能都出自同一个举荐人,这比朋党还可怕。 “回都督的话,朝廷调拨的粮食确实被难民抢走了。”萧良朋躬身道:“押运粮草的三千战兵损失殆尽,只有那名将军活了下来。” “我只问这一遍。”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就当是给我个面子,把实话告诉我怎么样?” “报……”这个时候一名凉州军战兵跑了过来,行礼道:“启禀少将军,白马军已进城接管城防,康州城守军已被控制,请少将军定夺。” 所有人听到凉州战兵的话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本来他们还可以依仗城内两万多大军要挟路朝歌,可现在只是片刻的功夫,康州守军就被凉州军控制,他们最大的依仗也成了笑话。 “大人这是何意?”余文斌开口道:“我手下飞英军奉皇命镇守康州,大人为何如此?”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的这些话?”路朝歌冷冷的说道:“我是南疆大都督,南疆之内兵马调动我说的算,你听从吩咐就是了,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上书参我一本。” “现在能跟我说说了吗?”路朝歌又看向了萧良朋,语气也变的温和了许多。 “都督,粮食真的被抢走了。”萧良朋说道。 “史大人,我想问你个问题。”路朝歌看向史立诚道。 “都督尽管问。”史立诚道。 “我这个总督南疆军政事,是不是只要是南疆的事我都能管?”路朝歌问道。 “自然。”史立诚不知道路朝歌问这话的意思,但也不能不回答。 “那我能斩几品官来着?”路朝歌又问道。 “三……三品以下。”史立诚艰难的说道。 “南疆五道的道丞,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正好是三品吧!”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路朝歌顿了顿,又开口道:“把他拉下去砍了。” 谢玉堂‘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忍这帮人好久了,现在路朝歌下令,那还不赶紧行动起来。 谢玉堂大步走到萧良朋身边,一把捂住萧良朋的嘴,避免他乱喊乱叫,然后就拖着萧良朋向外走去。 “都督不能啊!”史立诚这个时候真的慌了,急忙喊道:“萧大人乃是康州大族萧家嫡长,您若是杀了萧大人,整个萧家都会与您为敌的。” “我好怕啊!”路朝歌冷笑道:“史立诚,你是不是觉得我路朝歌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为大都督,凡事都应该讲理?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再康州城动你们?” “我是个将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莽夫。”路朝歌继续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讲道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给你们的面子我也都给你们了,既然你们不要,那我就换个方式问你们好了。” 就在路朝歌要接着说话的时候,谢玉堂拎着萧良朋的人头走了回来,人头还在不断的滴着血,谢玉堂将人头扔在了大堂之上,康州的一众官员顿时向后退了好几步。 第317章 还是有聪明人的 路朝歌进入康州之后的所作所为,完全脱离了史立诚等人的预想,在他们的固有认知当中,不管是谁要想在康州立足,那康州的世家大族绝对不能得罪,其次就是他们这些官员也不能得罪,可是路朝歌从到康州城下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按着他们的剧本来的。 本想给路朝歌一个下马威,可路朝歌二话不说就要攻城,进了城就开始要粮食,本以为大家只要咬紧牙关死不开口,最后路朝歌也只能不少了之,他们这些官员在康州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样那样的关系。 他们最开始还真的不怕路朝歌对他们发难,就算路朝歌发难又能如何,最多就是罢了他们的官位罢了,等路朝歌走后他们依旧该做官做官,谁又能在乎这一时半刻被罢官呢! 可他们忽略了一点,就因为路朝歌不会长久的待在在南疆这边,那他行事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管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势力如何庞大,实在不行就都关起来,等他离开了你们愿意怎么样与他路朝歌也没有关系了。 “现在谁能跟我说两句实话呢?”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我不想杀人,你们也别逼着我杀人,我这人要是杀红了眼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别让我把屠刀砍在你们和你们家人的脖子上。” 路朝歌又来到一人面前,道:“我只问这一遍,朝廷调拨的粮草真的被抢了吗?” “回……回都督。”那人结结巴巴的说道:“朝廷调拨的粮草确实……” “砍了。”路朝歌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了他,说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谢玉堂又走了过来,捂着嘴就要把人拎出去,可这个时候的路朝歌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谢玉堂先是一愣,可随即便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 待谢玉堂把人带出去之后,路朝歌又开始问话,可是连着问了四五个人都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路朝歌点了点头,看着这些死活不承认的人,道:“都是硬骨头啊!要不是我有自己的情报,我估计你们的话我就信了。” 路朝歌的话音刚落,一众人全都抬起头看向了他,路朝歌看着一众抬起头的官员,道:“还要接着扛下去吗?我不介意把你们都杀了,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你们的死活真的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对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说完,路朝歌又走到一人面前,看着那人开口道:“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他不说的话那我可就把你们都拎出去砍了,然后去你们这些人的家里看看,我估计应该能搜到不少的军粮出来吧!” 那人扭头看向了史立诚,路朝歌把他的头搬了回来,道:“别看他,他救不了你,他是从二品官员,我这个都督没办法砍他的脑袋,所以他可以有恃无恐,而你们就不行了,你们可都不是从二品的大员呢!” 一直坐在边上看戏的闫向荣几人看着路朝歌,他们第一次发现路朝歌远比他们了解到的还要恐怖,这么多官员说杀就杀,这么多世家大族的面子一点都不给,或者说根本就没把那些世家大族放在眼里。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他路朝歌连当今陛下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这些世家大族呢?而且这些人根本就威胁不到路朝歌或者李朝宗。 那名官员听了路朝歌的话,也陷入了挣扎之中,自己虽是大家族子弟,可是和萧良朋的家世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路朝歌连萧良朋都敢杀,何况是他呢! 就在他经过努力挣扎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声大喝从府衙门外传来。 “是何人杀了我儿?”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带着不少人走了进来,这些人看着一个个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这些人还没走到大堂门口,就被玄甲军拦住了去路,闫向荣四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大堂门口戒备。 “等会回来咱们再说。”路朝歌在那人脸上拍了拍,道:“我希望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 路朝歌走到大堂外,看着被玄甲军拦住的一众人,路朝歌走了过去,道:“外面躺了那么多人,你跟我说说哪个是你儿子?” “吾儿萧良朋。”老者狠狠的说道。 “我杀的。”路朝歌分开玄甲军的战刀,来到老人面前,道:“不止萧良朋是我杀的,门外躺在那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我杀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你好大的官威啊!”老者冷哼道:“老夫萧承平也算是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你个小辈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杀我萧家嫡长?” “怪不得大楚变成了现在这个德行。”路朝歌冷笑道:“都是你这种官员,大楚想不乱都不可能。自己无德也就罢了,教出来的子孙一样无德,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休要逞口舌之利。”萧承平冷哼道:“老夫问你,为何要杀我儿?” “该杀就杀喽!”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别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杀你儿子?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对吧?” “老夫清楚什么?”萧承平问道。 听到萧承平这句话,路朝歌差点没乐出来,来的时候那么气势汹汹,就被自己两句话给怼的没了脾气。 “你说朝堂调拨了那么多军粮都去哪了?”路朝歌问道:“你猜这些粮食是不是在您家中就有一部分呢?” “胡说八道。”萧承平厉声喝道:“我萧家乃康州大族,岂会动朝廷调拨的粮草。” “懒得和你们废话。”路朝歌道:“把他们给我看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要是敢离开府衙,不用请示直接剁了。” “是。”数十玄甲军大喝道。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回到了大堂,在经过闫向荣几人身边的时候,说道:“进去坐着就行,整个康州城都在咱们的控制之下,他们还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 “少将军,你真有证据?”闫向荣低声问道。 “没证据我敢这么杀人?”路朝歌低声道:“只不过他们亲口说出来的证据要比我拿出的证据更有说服力罢了。” “我怎么感觉你没有证据也敢杀人。”夏文宇低声道。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路朝歌笑着说道:“小心我告你们诬陷哦!” 路朝歌要是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夏文宇更加坚信,不管有没有证据,路朝歌都敢杀人。 路朝歌又走回刚才那人面前,道:“想好了吗?” “想好了。”那人颤抖着说道。 “李政烨你敢。”史立诚厉声喝道。 “闭嘴。”路朝歌冷冷的看了史立诚一眼,道:“再敢说话小心我连你也宰了。” “史大人,我不想拉着我的家人一起死。”李政烨看着史立诚,道:“尤其是你,你官居从二品都督那你没办法,可是我不行,我就是一个四品小官,都督说杀我就杀我,我还没活够,我死了我的家人一样会死,我不想死也不想我的家人死。” “你是个聪明人。”路朝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就算是你投我凉州的投名状了,等我回凉州,把你一家老小都带去,你家人的命我保了。” “都督此话当真?”李政烨问道。 “等会从这出去,你可以随便找个凉州兵问问。”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说出去的话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 “都督,我就把自己一家老小的命交到您手里了。”李政烨道:“您想知道什么?”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又示意闫向荣给李政烨搬了张椅子。 “半个月天之前,朝廷调拨的救济粮和军粮就到了康州。”李政烨说道:“史立诚知道消息的当天就让各家出人,又从驻军调拨了一万人马,把押运粮草的队伍给剿灭了。” “都有谁家参与了?”路朝歌问道。 “这里面站着的,和被您拉出去砍了的,都参与了。”李政烨道:“包括我也派了人,我家中也藏了不少朝廷调拨的军粮。” “这些都是史立诚策划,康州城内各家共同执行的。”李政烨说道:“就是想让您在南疆吃个大亏,您若是把仅有的军粮分给难民,那你就没办法进军,若是你把军粮留着自己用,他们就会让人四处散播你假仁假义,总之你都得不到好处就是了,可是……” “可是没想到我不按你们想的来,对不对?”路朝歌笑着问道。 “对。”李政烨说道:“他们之所以最开始不开城门,也是要给您一个下马威,让你知道知道康州世家大族的厉害,省得你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 “皇甫家都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们也配?”路朝歌指着一众人,道:“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都长没长脑子?我手下二十万大军,你觉得你们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我这二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们给淹死了,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路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谢玉堂,把外面那些没死的都给我拽进来。” 众人一听没死,损失就懵了,难不成那些人都没死不成? 不多时,赶出被谢玉堂一个个拽出去的人又被架了回来,不过这些人都昏死过去了。 这就是路朝歌给谢玉堂摇头的原因,这些人虽然都该死,但是不应该现在死,这些人路朝歌可是留着有大用的,别小看这些蛀虫,蛀虫有蛀虫的作用。 第318章 给你们讲个故事 玄甲军把那些人都架回大堂,然后找来凉水泼在了这些人都头上,这些人被凉水一刺激,直接坐了起来,刚刚起来的这些人,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路朝歌看着醒过来的众人,冷冷的开口道:“把藏起来的粮食都拿出来吧!你们若是想体验一下真正的死亡,我也不介意真的把你们都送走,机会已经给你们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都督,先去我家。”李政烨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唯一能救自己的只有路朝歌,若是不紧紧抱住路朝歌这条大腿,那等路朝歌离开南疆,所有人就会把怒火发泄在他的头上,尤其是死了嫡长子的萧家。 “你家不急。”路朝歌道:“最后去你家也不迟。” “都督,您不能听信李政烨的一面之词啊!”史立诚颤抖着说道:“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啊!都是他怕死编排出来的啊!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的话都不如他一人的可信吗?” “都督,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啊!”李政烨激动的说道:“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出门就被雷劈死。” 路朝歌拍了拍李政烨的肩膀,然后走到了史立诚面前,只见路朝歌从腰间摸出了几张纸,然后将这几张纸狠狠的摔在了史立诚的脸上。 “你真以为我没有证据?”路朝歌冷冷的说道:“你真以为我凉州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吗?想查你们那点破事对于锦衣卫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受伤的那位押运粮草的将军,是你的外甥对吧?”路朝歌看着史立诚道:“押运粮草的战兵有五千之数,全都死了就他没死你不觉得很蹊跷吗?至少锦衣卫跟我说这件事很蹊跷,我就让他们有查了查,最后就查到了你头上。” 路朝歌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除了还是一脸从容淡定的谢玉堂,其他人对锦衣卫了解的不够深刻,可他对锦衣卫的了解可不少。 “锦衣卫真的这么厉害?”杨兴旺轻轻碰了碰谢玉堂,低声道:“这里可是南疆。” “你要相信锦衣卫。”谢玉堂低声道:“锦衣卫可是少将军一手培养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刺探情报的好手。” “可这里是南疆啊!”董成德道:“若是在凉州我倒是不奇怪,可这里是南疆,距离凉州十万八千里呢!” “在什么地方不重要。”谢玉堂道:“只要少将军想,锦衣卫今晚上就能出现在你家里,你信不信?” “这么跟你们说吧!”谢玉堂想了想,道:“锦衣卫要是想想查你,从你早上起床开始到第二天起床,这段时间你干了什么,和谁见了面,吃了什么东西,上了几次茅厕,晚上又是在哪个小老婆那里睡的觉,他们都能给你查的一清二楚,相信我,这就是锦衣卫的实力。”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路朝歌看着一众人,道:“最后的机会,若是把握不住我不介意带兵把你们的家都抄了。” 此时的史立诚已经没有最开始在城头上的意气风发了,感觉他瞬间就苍老了十岁一般,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的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 “说不说?”猛然间,路朝歌一声大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都督,我交代,我都交代。”一名官员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来到路朝歌面前,不住的磕头,道:“我愿意把藏匿家中的粮食都交出来,请都督放过我一命啊!” “上缴藏匿的粮食均可活命。”路朝歌道:“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我交……我交。”一众官员都跪在了地上喊道。 “董成德。”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董成德行礼道。 “把飞英军全部押出康州城交由天武军看管,由白马军暂时接管城防。”路朝歌道:“接管城防后,让你手下的人带着这些人挨家挨户把粮食都给我找出来,若是遇到抵抗,那就把你们的刀都抽出来,该杀杀不要客气。” “末将领命。”董成德朗声应道。 “但是……”路朝歌看向了董成德道:“凉州军纪你应该已经背下来了吧?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不扰民、不欺民、不害民。”董成德大声回答道。 “去吧!”路朝歌笑着摆了摆手道。 “等一下。”董成德还没走出大堂,路朝歌又喊住了他,道:“李政烨你跟着去,统计粮草是不是能对上,但凡少了一担粮食……” “我提头来见。”李政烨赶忙说道。 “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 待董成德带着李政烨走后,史立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都督,你这么做无异于自掘坟墓,你太小看康州的世家大族了。” “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路朝歌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在我离开康州之后,断了我的军粮?” “别痴心妄想了。”路朝歌冷冷的说道:“在我离开南疆之前,康州城我都不会让他落在你们手里,至于飞英军我准备把他们带走,正面战场还是很需要他们的。” “一群傻帽。”谢玉堂笑着说道:“我家少将军的手段你们才见识了多少?把你们那点小心思都收起来吧!” “你屁话怎么那么多。”路朝歌看了谢玉堂一眼,道:“消停给我待着。” 众人在大堂待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董成德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将大堂内的所有官员全部带了出去。 “他们交出粮食之后,将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关起来。”路朝歌道:“道府的权利暂时移交给李政烨。” 李政烨一听路朝歌的话,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这就是抱紧大腿的好处,虽然只是暂时移交给他,可那也是对自己的信任啊!只要有这份信任在,自己在努力做好大军的后勤工作,那以后他到了凉州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待众人离开后,路朝歌伸了个懒腰,道:“走吧!这里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回军营。” 几人跟着路朝歌出了府衙,谢玉堂让玄甲军先返回军营,路朝歌几人牵着马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少将军,我有一事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谢玉堂开口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 “说呗!”路朝歌说道。 “你连姓萧的都杀了,后来那些人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谢玉堂问道。 “谢将军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闫向荣在一旁说道。 “真想知道?”路朝歌问道。 “想。”几个人齐声道。 “忙了这么久,连口茶都没喝。”路朝歌故意咳了两声,道:“要是能有碗茶喝就好了。” “少将军这边请,这里正好有个茶摊。”闫向荣第一个反应过来,道:“咱们坐下说。” “都学学人家。”路朝歌笑着说道:“要说有前途还得是老闫,你看看人家这反应速度,再看看你们。” 几人哈哈一笑,找了个地方把马拴好,就来到了茶馆前的帐篷,找了一张空桌坐下,闫向荣喊道:“伙计,来一壶你们这最好的茶。” “来咯!”伙计小跑到旁边,道:“几位客官可要一些点心?” “挑几样最好的上。”闫向荣道。 “得嘞!几位将军少待,马上就来。”伙计道。 “少将军,您给说说。”闫向荣道。 “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路朝歌想了想,道:“不过这个故事是我刚编的,你们听不听?” “听啊!”杨兴旺道:“茶和点心都买了,不听岂不是亏了。” “那我就给你们说说这个故事。”看着几人渴求知识的眼神,路朝歌笑了笑,道:“说有这么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老财主,家里特别特别的有钱,但是他有个习惯,家里的钱他都换成了粮食存在家里。有一天他去检查自家的粮仓,打开粮仓就发现粮仓内有一只小老鼠在偷吃,若是你们看见老鼠偷自家的米,你们会怎么做?” “当然是打死它。”谢玉堂道。 “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可是老财主不这么想。”路朝歌道:“他想的是,反正我有这么多粮食,这么一只小老鼠能吃得了多少,所以他就这么放任不管。” “可是你们要知道,老鼠这东西很能生的。”路朝歌道:“没多久一只就变成了一窝,然后这些老鼠长大,他们也跟人一样,也需要成亲生子,然后这一窝老鼠就越来越多,多到已经数不过来了。” “那粮食还不被吃完了?”杨兴旺说道。 “老财主也发现了,他知道不能再让这些老鼠待下去了,若是不赶紧处理掉,自己的粮食可就都没了。”路朝歌道:“老财主就找来了几只猫放进了粮仓,本以为十天半个月之后老鼠就会绝迹,可半个月之后老财主打开了粮仓,却发现那几只猫已经跟这些老鼠混在了一起,而且看样子处的还不错。” “少将军你就开玩笑。”夏文宇道:“猫怎么可能和老鼠做朋友呢?” “那为什么大楚的御史们可以和贪官做朋友呢?”路朝歌笑着问道:“一是当时的老鼠已经不是那些猫能对付的了,二是老鼠给的实在太多了。” “我懂了。”闫向荣一巴掌拍着桌子上,道:“康州的那些那些官员就好比老鼠,他们不干人事也会带着很多人不干人事,就算是朝廷派来御史,他们也能把御史变成自己的朋友,从而给他们打掩护,而有些人为了能当官,就会给这些贪官污吏送银子送女人,送他们想要的一切,然后贪腐的人就像是老鼠一样越来越多,多到最后连朝廷都没有办法的地步。” “聪明。”路朝歌道:“他们活着才有用,死了反而就没有用了,只有贪腐的人越来越多,大楚死的才会快,大楚死的越快,我们……懂了吗?” 这还能不懂?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若是还不懂那他们就真变成傻子了,他们都知道路朝歌的最终目的,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损耗大楚的国力,哪怕会因此牺牲一些百姓,可这就是王朝更迭的代价。 第319章 末将 参见大将军 要说大楚的腐败是从刘子钰摄政才开始的,其实有些冤枉刘子钰了,大楚的腐败从建国开始就有,只不过这一路走过来的君王大都贤明,才没让这个问题暴露出来罢了。 而现在的情况和从前可不一样了,大楚之内狼烟四起,难民流民遍地,在这种大背景之下,大楚的贪腐之严重就慢慢的浮出了水面,世家大族把持着官员们的上升通道,而刘子钰又不能很好的进行制衡,这让大楚的贪腐变的愈发严重。 其实就是路朝歌什么都不做,大楚的贪腐一样会愈发的严重,路朝歌只不过就是顺水推舟,而且只是很轻的推了一下罢了,这一下再时代的大潮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路朝歌还是要做。 “少将军,这一仗打完,咱们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吧?”杨兴旺问道:“以刘子钰的尿性,他肯定会想办法把你留在南疆,到时候怎么办?” “操心那么多干什么?”路朝歌笑道:“难不成他不让我回去我就不回去了?他以为他是谁。” “茶来喽!”伙计端着茶盘走了出来,给路朝歌几人斟好茶,摆好了点心就退回了茶楼内。 “掌柜的,您是没看见,那个年轻的将军真神气。”伙计看着站在柜台内的掌柜,说道:“看那模样估计也就二十岁出头,人家都是将军了,真厉害。” “羡慕了?”掌柜微眯着双眼,道:“要是羡慕了就去投军吧!现在南疆战乱四起,蛮夷打了进来,正是你这样的少年为国立功的大好时机。” “我可没当将军的命。”伙计笑着说道:“听说这是凉州过来的大军,来了二十多万人呢!” “什么时候开始,大楚打这些蛮夷需要动用二十万大军了。”掌柜叹了口气,道:“想当年的大楚,那些蛮夷宵小连动兵的心思都不敢有,再看看现在……唉!” “现在的大楚可不是以前的大楚喽!”一名茶客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咱们当兵那会,南疆蛮夷哪个敢呲牙,不把他牙掰了都算客气的。” “是啊!”另一名茶客苦笑道:“大将军走了十一年了,这十一年的时间,大楚南疆的边军越来越差劲,听说这次南疆数十万蛮夷打过来,我开始还想着二十万大军挡住他们不成问题,可前几天才知道,哪他妈有二十万,就留下了六万老弱病残,这可是边军,他们怎么敢……” “要是大将军还在,岂能让这些宵小之辈猖獗。”掌柜那蒲扇一般的大手狠狠的拍在了柜台之上,道:“居然还让他们打了进来,简直就是丢了南疆边军的脸面。” “听说这次凉州来的援军是个十几岁的娃娃。”一名茶客说道:“十几岁的娃娃毛都没长齐呢!就敢领兵出来打仗?这是把打仗当成儿戏了吗?” “我可是听说了,领兵这个将军叫路朝歌。”一名茶客说道:“今年才十六岁,是个了不得的将军。” “老赵,他从凉州过来,倒不如打听打听有没有消息。”一名茶客看着掌柜说道:“也不知道大将军的后人跟没跟着李朝宗……” 十几名茶客都看向了赵姓掌柜,掌柜的看了看众人,道:“那我就去问问,也许能问出点什么。” 赵掌柜从柜台走了出来,挑了两样点心端上,走出了茶楼来到路朝歌几人面前,路朝歌几人正喝着茶有说有笑,就看到掌柜的来到了几人身边。 “您是……”路朝歌抬头看了一眼问道。 “几位将军,我是这茶楼的掌柜,我姓赵,赵正奇。”掌柜说道:“听茶楼的老客说几位是凉州来的将军,就是好奇出来看看。” 说着,赵正奇将两样点心摆在了桌子上,继续说道:“这两样点心算是我请的,诸位尝尝我店里的手艺如何。” “那就多谢赵掌柜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几人也没客气,拿起点心就尝了尝,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这点心确实不错,应该是赵掌柜家传的手艺吧!难怪这茶楼开的这么大。” “几位将军见笑了。”赵正奇笑着说道:“我这就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吃着不错就给自己的茶楼添了几样小点心,也能多赚两个不是。” “赵掌柜真是谦虚了。”路朝歌道:“您这手艺就算是拿到长安城也是一绝。” 说这话的时候路朝歌居然没脸红,他一共才去过几次长安城,他去的时候哪次不是把自己弄的无比凄惨,他在长安城吃过最多的也就是烧鸡这类食物了,至于点心他还真就没吃过半块。 “几位将军都是凉州来的?”赵正奇问道。 “凉州来的。”路朝歌很随意的答道。 “我听说现在的凉州可了不得。”赵正奇道:“自从你们李都督接管凉州开始,那凉州可是一天一个样,我们这些人羡慕的紧啊!” “羡慕的话,老板就带着家人去凉州啊!”谢玉堂笑着说道:“我们凉州可不是以前的凉州喽!以前都说江南是大楚最好的地方,山美水美人也美,现在说的可是凉州要比江南还好嘞!” “我这拖家带口的就不去了,不过我倒是有个亲戚在凉州。”赵正奇道:“正好我跟几位将军打听打听。” “我就说没有免费的午餐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问吧!只要我知道我肯定告诉你。” “李都督身边有没有一个姓谢的姑娘?”赵正奇问道。 路朝歌听了赵正奇的话,突然脸色一变冷冷的盯着赵正奇,路朝歌可以肯定,赵正奇说的姓赵的姑娘就是自己大嫂谢灵韵,谢灵韵在凉州谁不知道他是李朝宗的夫人,可是赵正奇他一个南方人没事打听自己大嫂干什么? 路朝歌冷冷的开口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而谢玉堂几人听了路朝歌的话,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一旦赵正奇有什么异动,他们会第一时间动手。 “几位别误会。”赵正奇笑着退后了两步,道:“我乃谢家旧识,当年听说谢家大姑娘和李朝宗李都督一同跑了出来,前两年听说李朝宗在凉州崛起,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诸位这里打听到谢家姑娘的事。” 当年李谢两家灭门的事天下皆知,李朝宗和谢灵韵逃跑的事知道的人一样不少,当初他们的画像可是遍布大楚的每一个地方,就连一些偏远的小村子都有,赵正奇知道谢灵韵和李朝宗在一起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不确定谢灵韵的死活罢了,毕竟逃亡的路可不好走,随时都有身死的危险。 “是你在这里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是我把你带回大营你再说?”路朝歌的手摸向了刀柄,因为他看到了从茶馆内走出来的十几号人。 “少将军你先走。”谢玉堂挡在路朝歌面前,道:“这里我来处置。” “让开。”路朝歌站起身将谢玉堂扒拉到一边,道:“十几个手无寸铁的百姓,还不至于让我跑。” 就在路朝歌扒拉开谢玉堂的一瞬间,谢灵韵送给他的那面令牌在赵正奇眼前一晃,就这么一晃的功夫,赵正奇却认出了那面令牌。 “末将赵正奇,见过大将军。”赵正奇单膝跪地,抱歉行礼道。 赵正奇的这一出给路朝歌几人都看的一愣,路朝歌想了半天也没想起眼前的人是谁,凉州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或者将军,都习惯性的叫他少将军,而大将军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 “你们认错人了吧!”路朝歌道:“我可不是你们的大将军。” “人不对但是令牌是真的。”赵正奇道。 “令牌?”路朝歌疑惑的问道,可是他突然想起出发前自己嫂子送给他的那面令牌。 路朝歌从腰间解下令牌,递到赵正奇面前,道:“你说的是这面令牌?” 赵正奇接过令牌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道:“错不了,这就是大将军的令牌。” “你说的大将军,是不是南疆前任大将军?”路朝歌问道。 “正是。”赵正奇道:“我原是谢大将军亲兵校尉。” 大楚的这些亲兵校尉说是校尉,其实手底下也就管着三百多人,大楚的规矩,不管你多大的管,亲兵不能超过三百之数,超过了就算是谋反,像路朝歌这样的亲兵五千人的,满大楚找你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不过路朝歌的亲兵不是他想要的,是他大哥大嫂硬塞给他的,就是怕他哪天脑子抽抽自己拎着刀就去跟人家拼命,有这些人在好歹能护着点路朝歌,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护着而不是控制住路朝歌。 因为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谢灵韵都知道,自己这兄弟那驴脾气上来,管你多少人一样都拦不住他,索性就别拦着,让这些人保护他就是了。 “兄弟们,快来参见大将军。”赵正奇喊了一声,那些从茶楼出来的人走到路朝歌面前,齐齐的单膝跪地,朗声道:“见过大将军。” 这些人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过往行人的注意,都开始驻足观看,路朝歌看着越聚越多的人,说道:“你们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谢,大将军。”十几个人齐声道。 一众人站起身来,赵正奇道:“大将军里面请,我们到茶楼叙话。” 路朝歌也没客气,带着谢玉堂几人走了进去,赵正奇紧随其后走进茶楼,对着茶楼内还在喝茶的人,抱拳行礼道:“诸位,今天我这茶楼暂停营业一天,诸位都请回吧!明天诸位再来,茶钱都算我的。” 这些客人倒是好说话,看赵正奇领着几名将军进来,也就都没说什么,自顾自的离开了茶楼,赵正奇让茶楼的伙计关了店门,又收拾出来几张桌子,上了几壶好茶。 第320章 重归战兵 留在茶楼的人,除了路朝歌几人外,都是当年谢大将军的亲兵,这些人为什么留在了康州城不得而知,不过从赵正奇打听谢灵韵就能看出来,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留在康州城。 待伙计斟好茶,赵正奇挥了挥手,道:“你下去休息吧!我不喊你你就别过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掌柜的。”伙计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个场合他不能待的时间太长。 待伙计离开后,赵正奇将那面令牌还给了路朝歌,道:“大将军家的大小姐可还好?” “应该挺好的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赵正奇等人听到路朝歌的话也是一愣,赵正奇开口道:“难不成李朝宗现在显赫了,就把我家大小姐弃之不顾了吗?若是如此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给大小姐讨个说法。” “你别那么激动,我说的应该挺好不是你想的那样。”路朝歌看着赵正奇激动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也知道,一个四岁的孩子其实是最闹人的时候,我那侄子要是不闹我大嫂,那我估计我大嫂应该就挺好。” “大将军家有后了?”赵正奇听到‘侄子’这两个字更加激动了。 “打住,那是人家李家的后。”路朝歌道:“这么说吧!谢家在那次之后就算是绝后了,除了我大嫂和他妹妹还活着,其他谢家男丁都没了。” “就一个也没活下来?”赵正奇问道。 “那可是九族。”路朝歌道:“你觉得有人能活下来吗?” “可怜我们大将军一世英名。”另一张桌子上的一个人说道:“被诛了九族还要被刘家扣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这里面的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路朝歌道:“而且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越多麻烦越多。” “路将军,这里也没有外人,您不妨说说看。”一人站起来说道:“我们也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事,居然让大将军一家诛了九族。” “有些事不该你们知道你们就不要打听了。”路朝歌淡淡的笑道:“若是可以告诉你们我也不介意跟你们说说,可这件事牵扯的实在太大,你们知道了对你们来说没有好处。” 众人一看路朝歌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路朝歌看着不再追问的众人,说道:“你们在康州城还有多少人?” “当年大将军的亲兵都在康州城生活。”赵正奇道:“当年大将军被带走的时候,让我们在康州城好好生活,我们以为大将军让我们留在康州城,是要让我们等谢家后人,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十多年,也没等到大将军的后人。” “他让你们在康州城好好生活,能不能是因为这里你们比较熟悉?”路朝歌道:“而且康州虽属南疆,可地理位置上还是比那三个被攻陷的州道好上不少。” “大将军也可能是这个意思吧!”赵正奇想了想,道:“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反正我们这些人在什么地方生活都一样,没了大将军对于我们来说再好的日子也是煎熬。” “该如何就如何吧!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就算是谢大将军让你们等他的后人,你们已经等了十几年的时间了,你们也算是为谢大将军尽忠了,以后的日子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不要在守着康州城了,我大嫂在凉州生活的很好,现在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李存宁,今年已经四岁了,小儿子叫李存孝今年也有三岁了,两个孩子都很可爱,你们就不要担心她了。” “知道大小姐过的很好我们就知足了。”赵正奇道:“这十几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行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想知道的,那我就先走了。”路朝歌站起身道:“若是觉得康州不安全,那就去凉州生活吧!” “路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赵正奇站起身行礼,道:“当初大将军离开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就离开了战兵,现在既然您带着大将军的令牌来了,可不可以让我们重归战兵?”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路朝歌道:“你们现在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还去战场上拼命干什么?” “就因为有家有业了,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赵正奇笑道:“我这把还不算老的骨头,终究是不想就这么老死在这康州城。” 赵正奇年纪不算大,看模样也就三十七八的年纪,说是年富力强其实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么多年属于战阵,路朝歌真担心他上了战场直接就给人送去人头。 “没错,我也不想老死在这康州城。”又一人站了起来,道:“路将军,你看看那帮子战兵把仗都打成什么样了?居然能让南疆蛮子打进来,这简直就是给我们南疆边军丢人,若是大将军还在,就算是六万老弱病残一样能吓死南疆那帮宵小之辈。” 这也许就是恨其不争最真实的写照吧!他们前半辈子都在和南疆的那帮子人周旋,打过的打仗可能不多,但是小来小去的仗肯定没少打,那时候的大楚是什么光景,那时候的大楚多么的风光,可是在看看现在,居然让人打进来了。 只能说当年的南疆战兵有多风光,现在的南疆战兵就有多落魄,其实也不能算是落魄,毕竟已经全军覆没了。 “这是你们二位的想法,还是所有人的想法?”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战死沙场的,有现在的平稳日子不过,去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我实在是想不通。” 要说路朝歌没动心收这些老兵那是骗人的,这些老兵常年在南疆摸爬滚打,他们对南疆的一草一木都特别熟悉,有了这些人帮助,不就相当于有了一个移动的导航了吗? 路朝歌对南疆的了解只限于舆图之上,可是舆图也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哪里有这些亲自踏足南疆的老兵知道的更加详细,这些人加一起就相当于一个连山莫树啊! “你们商量好再说吧!”路朝歌道:“对谢大将军的忠你们已经尽了,对大楚的义当年你们也没让大楚的国土丢失一寸,忠义已全你们何苦呢!” 说着,路朝歌就要带着人离开,他是想要这些老兵,可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若是这些人都商量好了,就是要跟着他从回战兵,那路朝歌会毫不犹豫的手下他们,可若是有人不想回去,那路朝歌一个也不会收,都是曾经的兄弟袍泽,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撕破脸皮了不是吗? “路将军少待,我这就把他们都喊来商量一番。”赵正奇站起身道:“路将军在此正好也给我们做个见证。” “也好。”路朝歌点了点头,又坐了下去。 至于赵正奇说的见证,路朝歌是没弄明白到底要见证什么,不过既然想要这些人,在这多留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过了今天可就没有这么清闲的时光了。 赵正奇把茶楼的伙计都派了出去,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原来谢大将军的亲兵就被集中在了小小的茶楼内,小小的茶楼怎么可能容纳下这么多人,不得已只能将地点改到了城内最大的酒楼。 酒楼的老板一看来了这么大的生意,其中还有几位身穿将军甲的人,哪里敢怠慢,只能把将原本的客人请了出去,虽然这样会得罪人,那也比得罪一身将军甲的人要强,而且路朝歌把整个康州城内的世家大族都给抓起来这事现在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谁还敢得罪他们啊! “当年大将军离开的时候,让我们在康州城好好生活,我本以为是让我们在这里等谢家后人,可今天我才知道,大将军真的只是让我们在康州城好好生活。”赵正奇站起身,举起谢灵韵送给路朝歌的那面令牌,说道:“今天我见到了大将军的令牌,这面令牌我想在坐的诸位没有不熟悉的吧?” 说着,赵正奇环顾了一圈,继续说道:“我本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老死在康州城就算了,可今天我看到了这面令牌,想到了当年大将军对我们说过,只要一日不死就不能让南疆蛮夷打进我大楚家门,可是你们看看,南疆战兵全军覆没,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若是不把这些宵小之辈赶出去,我赵正奇愧对大将军的在天之灵。” “老赵,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想回战兵了?”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站起身道:“若你要回去,那我肯定跟你回去,若是回不了战兵,咱哥俩拎着刀能杀几个蛮子是几个,我可不想就这么死在康州,我就算是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 “对,当年大将军在的时候咱们南疆何等威风,什么时候让南疆的蛮夷猖狂过。”有一个汉子站起身道:“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以为我南疆没人了。” “对对对!”附和之声不绝于耳,听着这些附和声,路朝歌其实是激动的,从这些人身上,他看到了南疆边军的血性,其实那些战死的南疆边军虽然只是老弱病残,但是谁敢说他们没有血性?明知必死之局还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尊敬。 其实信任南疆战兵将军也有值得被尊敬的地方,至少他没有放弃自己手下的那些老弱病残,和这些老弱病残一起战死在了南疆,南疆如今的模样难道朝廷没有责任?难道刘子腾没有责任? 第321章 巨大的诱饵 路朝歌站起身来,用手向下压了压,让原本喧闹的众人安静了下来,路朝歌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众人,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了,诸位若是想回战兵,我举双手欢迎各位,有你们这些老兵在,我更有把握打退南疆蛮夷。” 路朝歌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但是我要跟你们说明白,你们回归战兵也只是暂时的,打完了这一仗,你们就回到现在的生活。” “路将军这是何意?”赵正奇道:“难不成路将军实际上是不想收我们这些人,留下我们也不过就是给谢大将军个面子罢了?” “诸位误会我了。”路朝歌道:“打完这一仗我肯定回凉州,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做,你们难不成还拖家带口的跟我回凉州不成?所以我说打完这一仗诸位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再想着打仗的事了。” 众人想了想,路朝歌说的确实是实话,这么多年都生活在这里,难道还真的跟着路朝歌去凉州不成?就算自己想去,难道自己的家人也想去吗?就算现在的凉州在怎么繁华,那也比不得江南不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若是带着家人去了凉州,也不知道家人们能不能适应。 “路将军,容我们商量一番。”赵正奇说道。 “请便。”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路朝歌带着谢玉堂几人离开了酒楼,把酒楼留给了这些曾经的老兵,至于结果如何路朝歌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让他们自己再商量商量统一一下意见,省的到了自己这里又这事那事的,路朝歌可没时间给他们打官司。 酒楼内的一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同意了路朝歌提出的意见,毕竟路朝歌说的话确实有道理,相比于凉州他们更喜欢待在江南。 路朝歌见他们已经统一了意见也不废话,直接让他们回家跟家里告别,明天一早赶到城外大营与自己汇合,而路朝歌则带着人准备出城,看看那些难民的安置情况。 十几二十万的难民哪里是那么好安置的,好在南方此时的气温已经不那么寒冷,不至于让这些人冻死,而路朝歌将凉州军的军粮拿了出来,这也暂时让这些难民吃上饭,虽然不可能吃的太饱,但是也不至于饿死。 路朝歌走出康州城,看着正在排队准备开饭的难民,路朝歌走了过去,从放饭的战兵手中接过大勺,在锅里搅合了一下,道:“以后难民吃饭的标准就按这个来,不可克扣了他们的粮食,凉州那边调拨的粮食很快就会送出来,不用担心缺粮的问题。” “是。”那放饭的战兵行礼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在战兵耳边低声说道:“这饭不能 让他们白吃了去,你得让他们知道这是谁给他们的饭,让他们知道记谁的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将军放心,这点事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战兵笑着说道:“您带我们来这边不就是为了民心嘛!” “聪明。”路朝歌拍了拍战兵的肩膀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路朝歌带人回到已经安扎好的军营,路朝歌带着人走进中军帐,道:“擂鼓聚将。” 随着军营之中聚将鼓响起,只是片刻功夫,凉州军四品以上的将军都集中在了中军帐内,这里面还包括被看管的飞英军将军余文斌。 路朝歌绝对不会把飞英军留在康州城,把飞英军留在康州城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些人的人品。 “斥候都派出去了吗?”路朝歌看着已经聚齐的众人开口问道。 “回上将军,斥候已经派出去了。”古开霁站出来说道:“只留下一部分斥候在周边进行警戒。” “谷文斌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次南疆诸国来了多少人?”路朝歌看向谷文斌问道。 “回将军,我没收到关于前线的战报。”谷文斌行礼道。 他作为康州道驻军将军,怎么可能没收到前线的军报,他不说只不过是因为路朝歌把他从康州城那安全的地方赶了出来,还要带他去一线溜达一圈,他这种太平将军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在别人手中呢!他对路朝歌的恨意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弄死路朝歌泄愤。 “我劝你在和少将军说话之前考虑清楚。”韩俊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谷文斌的身后,淡淡的说道:“少将军是好脾气,不代表凉州军内都是好脾气,我这个人脾气就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好好跟少将军说说南疆蛮夷的情况?” “我真没收到……”谷文斌还想抵抗一下,可他不知道韩俊达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路朝歌面前不老实。 谷文斌的话还没说完,韩俊达就捂住了谷文斌的嘴巴,韩俊达依旧淡淡的说道:“想好了再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能把握住吗?” 虽然韩俊达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被捂住嘴的谷文斌却能感受到,韩俊达的手在发力,若是自己不说实话,站在他身后的人真的敢现在就杀了他。 “别吓他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在吓坏了小朋友,他这种太平将军哪能扛得住你这么吓唬。” 韩俊达松开了捂着谷文斌嘴巴的手,慢慢的向后退了两步,道:“少将军,最快这两天的时间斥候就能赶回来,到时候敌人的部署就一清二楚了。” “报……”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道:“启禀少将军,捷报。” “说。”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倒要看看于吉昌打了个多大的胜仗。” “于将军带领手下骑兵过荣州进入密州道,与蛮夷一部交战。”传令兵道:“敌军人多势众,于将军带兵反复冲杀,打破敌军于密州道,斩首三万级,俘虏两万余皆斩首,一战灭敌五万余。” “干得漂亮。”谢玉堂道:“就知道老于不会让少将军失望。” “我军损失如何?”路朝歌问道。 “战死八百,轻重伤六百。”传令兵道。 “你确定你没有谎报军情?”路朝歌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你知道凉州军谎报军情可是死罪。” “回少将军,不敢谎报军情。”传令兵道:“斩首、损失皆是于将军统计之后才敢送到您这里来的。” “那你说说南疆蛮子兵力装备如何?”路朝歌微眯着双眼问道。 “敌军人数众多但是装备极差。”传令兵道:“很多人都是光着脚拿着木矛,战刀更是寥寥无几,只有将军级别的才能用战刀,而且打起仗来只凭一腔热血,根本就没有像样的组织,于将军在第一次冲锋之后就发现了问题,为了不让这股敌军撤退,不得已分兵截击,可还是让很多人跑了。” “你确定他们是军队不是南疆那些小国流窜进来的难民?”路朝歌又问道。 “确定,于将军审问了抓到的将军。”传令兵道:“他交代了他们就是南疆一小国的军队,这次出兵十二万,其实这十二万人很多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 “那他有没有交代,南疆那些小国这次一共出兵多少?”路朝歌又问道。 “十几个小国一共出兵近百万。”传令兵道:“不过按照那个被俘的敌军将军的话来说,其实这些人就是仗着人多,打起仗来……” 看着有些为难的传令兵,路朝歌知道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便接过话说道:“打起仗了狗屁不是,对吧?” “可能还不如狗屁呢!”传令兵道:“于将军的意思是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估计一个月之内您就能解决战斗。” “于吉昌现在在什么位置?”路朝歌问道。 “估计快到密州城下了吧!”传令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离开的时候与将军正准备带人突袭密州城。” “你下去休息吧!”路朝歌摆摆手道。 传令兵退出中军帐,路朝歌看着挂在身后的南疆舆图,然后转过身说道:“你们也看到了,南疆蛮夷也就这样了,不过我估计他们的精锐并没有进入大楚,派来的可能就是国内临时征调的男丁。” “既然都打进来了,为什么不把国内的精锐派过来?”谢玉堂问道:“这好的机会占领大楚,他们难道就不眼馋?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少将军,您说能不能是这些国家临时征调壮丁来打南疆,也是在碰运气。”闫向荣站出来说道:“打下来了占领住了那就赚了,打不下来占领不了损失的也不是自己的精锐,反正自己不吃亏。” “而且这十几个小国,每个国家几万人十几万人的,对整个国家来说影响也不大。”夏文宇道:“只要精锐还在国内,就算我们想打过去也要有不小的损失。” “能不能是因为某些原因产生了分歧。”谢玉堂站出来说道:“南疆十几个小国,不是每个国家都和大楚接壤,那些不与大楚接壤的国家,一看也得不到实惠,就把精锐撤回国了,能不能是这个原因。” “说的有道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不过敌军可有百万之众,我们也不能轻敌,我感觉他们的精锐一定没在国内,而是被藏了起来,摆在外面的这近百万人就是个幌子,他在等我们这支援军。” “百万人当诱饵?”厉成益吃惊的说道。 “不稀奇。”路朝歌笑着说道:“只有足够大的诱饵,才能消灭大楚更多的有生力量,看来南疆这些小国的野心不小啊!” “那是不是给于将军传个信?”谢玉堂说道。 “派人去找于吉昌,让他一定要小心谨慎。”路朝歌道:“我不管他怎么打,但是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路朝歌不信南疆那些小国是来碰运气的,也不相信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能在大楚这个巨人身上撕下一块肉,这个时候这些人就算是再傻也不会这个时候内讧,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把真正的精锐都藏了起来,就在等大楚的援军上钩,打掉了大楚的援军,那他们就有机会吞下大楚的整个南方。 第322章 兵者 国之大事 南疆蛮夷的胃口不小,可路朝歌的胃口一样不小,南疆蛮夷这次覆灭南疆边军,六万边军全部战死,百姓死伤不计其数,南疆蛮夷所过之处更是满目疮痍。 路朝歌带着大军正在赶往徽州城,从路朝歌进入南疆那天开始,三地的求援告急军报就从来没有断过,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求援的军报。 路朝歌的心里也着急,可是就算是自己着急也没有办法,若不把自己的大后方康州和荣州的问题解决好,就算是自己带着大军赶到了又能如何呢?没有良好的后勤补给,自己手下这二十万大军根本就不能完全发挥出最好的状态。 徽州道是遭受南疆蛮夷兵灾最严重的地方,利州和密州更像是牵制,避免利州和密州出兵解救徽州道,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只拍了于吉昌带着一万人前去支援密州道的原因,但是打仗这种事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判断就是完全准确的,战场形式瞬息万变,尤其是这种大规模区域性作战。 “报……”一名传令兵打马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大将军,徽州城告急。” 路朝歌摆了摆手,让传令兵退下去,这几天他接到的军报全都是这种告急的军报,至于徽州城内具体情况只字不提,更让路朝歌疑惑的就是围攻徽州城的蛮夷有六七十万之多,而城内守军只有区区不到三万人,这么悬殊的兵力差距,徽州城居然守了一个多月没有被攻陷。 就算是蛮夷都是临时征调的民夫,可就是用六十万人堆都能把城内的两万多人堆死,现在却被堵在徽州城下一动不动,就是想等大楚朝廷的援军,那也不耽误他们攻城略地才对,而且攻下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对于蛮夷更有利。 这个问题路朝歌想不通他心里就不踏实,这可能会关乎着二十万大军的生死,由不得他不谨慎。 “报……”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没走出多远,又是一名徽州城的传令兵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大将军,徽州驻军将军吕阳晖禀报,徽州城守军不足五千,若是大将军在赶不到,徽州可能就落入蛮夷之手了。” “总算来了个能告诉我情况的人了。”路朝歌道:“说说,城内情况现在如何了?” “禀大将军,城内箭矢已经告罄,只能捡拾敌军的弓箭使用,床子弩早就成了摆设。”传令兵道:“城内能拆的房屋全都拆了用作守城,青壮自发上城与蛮夷拼命,算上青壮在内,徽州已经损失七八万人了。” 路朝歌现在想通了为什么南疆蛮夷为什么不攻下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了,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没那个本事,守城的吕阳晖绝对是军中宿将,别的不说单是这守城的本事路朝歌也不敢说绝对比他更强。不足三万的守军加上城内的青壮愣是顶住了六十万大军的猛攻。 “粮草呢?”路朝歌问道:“粮草还能撑多久?” “不足半月用度。”传令兵道:“还请大将军加快速度行军,不然徽州城恐怕不保。” “敌军伤亡如何?”路朝歌问道:“敌军死伤惨重,这一个多月死伤绝对不低于十五万。” “谢玉堂。”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拱手行礼道。 “你带着玄甲军火速支援徽州城。”路朝歌道:“切记,万万不可进城。” “末将领命。”谢玉堂道。 说完,谢玉堂也不耽误,带着玄甲军脱离大部队加速赶往徽州城。 “少将军,现在不是应该派出轻骑吗?”闫向荣问道:“轻骑的速度更快,更适合支援。” “轻骑虽然速度快,可你们也知道,在防御力上轻骑肯定不如重甲。”路朝歌解释道:“此战我军占据绝对劣势,所以第一仗就要把敌军的嚣张气焰给打下去,要是能直接把他们的精锐引出来更好,若是不能就只能在等时机了。” “您真觉得他们把精锐都藏起来了?”杨兴旺问道。 “你见过谁家军队穿着粗布衣拎着木头棍子就跟人拼命的?”路朝歌道:“要说他们没把军队藏起来打死我都不信,人家好歹也是一个国家,虽然我也看不上南疆的那些蛮夷小国,可我真没办法相信他们的军队不配发甲胄。” “其实你也可以相信一下的。”闫向荣想了想道:“我虽然没有在南疆从军的经历,但是我知道南疆的那些小国很穷很穷,穷就算了那里的人还特别的懒,因为那里物产丰富,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劳作,而且他们的冶炼技术……一言难尽,他们好像只有王室的禁军才有全套的甲胄和战刀。” 那个地方物产丰富这事路朝歌是知道的,但是其他的情况路朝歌了解的真的不算多,你要让他说大楚北方的情况,他倒着背都能给你背出来,可是南疆的那些蛮夷他从来都没有研究过。 “这么大一仗他们肯定会把禁军派来。”路朝歌还是不相信南疆的那帮子蛮夷连甲胄都没有。 “我问你,南疆的那帮蛮夷的军队之中,有没有披甲的?”夏文宇对那名刚刚来传令的传令兵问道。 “有。”那名传令兵想了想回答道。 “你看看,我就说他们不可能这么打一仗,不派精锐过来吧!”路朝歌说道:“这一仗要是打好了弄不好就能占领半个大楚,那些狗屁的王室禁军留在王都干什么。” “您别急,我再问问。”夏文宇看着路朝歌说道:“没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呢!” “你问你问。”路朝歌道。 “他们披全身甲的人有多少?”夏文宇又问道。 “大概两三万吧!绝对不超过三万。”传令兵想了想,道:“看制式应该是从战死的南疆边军身上扒下来的。披半身甲的倒是有不少,二十几万是有的。” 传令兵的话音落下,路朝歌也彻底傻眼了,这可是国战国战啊!就派一帮临时征调的青壮就来了?是他们太拿大楚的战兵当儿戏,还是觉得大楚已经衰落到可以任由他们欺负的境地了? “披半身甲的在他们那边算是什么水准?”路朝歌想了想想问道。 “差不多就相当于各道的驻军吧!”传令兵想了想,道:“不过这次他们也不是举全国之兵过来的,要是刨去那些临时征调的青壮不算的话,其实一个国家也就出兵一万多人的样子。” 路朝歌又看向闫向荣,道:“你知道南疆的情况,你在凉州为什么不说?害得我这一路上提心吊胆的。” “少将军,你可冤枉我了。”闫向荣道:“我没在南疆这边当过兵,所有的消息也都是听说的,这种听说的消息怎么可能当做军事情报向你汇报。” “有没有可能是刘子钰故意坑你?”董成德低声道:“就是想让你多带点人到南方来,要是能在这边多死点人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不能,我虽然看不上他,他也想着法的弄死我,但是这件事上他应该不会骗我。”路朝歌想了想,道:“这种军国大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毕竟国土沦丧他刘子钰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他还指望着我帮他收复失地呢!这个时候肯定是将这边的一切情报都告诉我。” “那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隐瞒了这里的情况?”董成德道:“难不成是那些官僚?” 其实路朝歌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向刘子钰隐瞒的军情,谢灵韵在他出发前没跟他交代南疆蛮夷的事,她估计也想不到有人敢隐瞒军情,而刘子钰得到的军情又是错的,给路朝歌当然也是错的,其实也不能说错,百万大军确实有,但是都是临时征调的青壮罢了。 现在在路朝歌的心里,将这么重要的军情隐瞒下来的只有两股势力,一股就是南疆的这些世家大族的官僚们,至于原因也很好理解,为了从刘子钰那里骗取更多的军资和银子,就算最后这个消息被刘子钰知道了,刘子钰迫于世家大族的压力,虽然也会进第一时间就会收拾他们,但是他们只要退出去一个两个替死鬼这件事估计也就过去了,刘子钰虽贵为一国之君,可是他对这些世家大族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现在的大楚已经够乱了,刘子钰这个时候在和世家大族开战,那就只能让大楚更加混乱。 而路朝歌怀疑的第二股势力,那就是‘天地院’,要说有能力又敢将情报隐瞒下来的,‘天地院’绝对是不二人选,这些人为了除掉自己可以说是煞费苦心,而且路朝歌这次来南疆,他也怀疑这里面有‘天地院’的‘功劳’,朝廷之内被‘天地院’渗透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而‘天地院’想把他路朝歌留在南疆,在凉州的时候不好对付,但是出了凉州势力范围的路朝歌就要好对付的多了。 毕竟凉州遍地都是锦衣卫,而在南疆这里锦衣卫有却不多,‘天地院’可以很好的避开锦衣卫的监视,而后对路朝歌下手。 “大楚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行了,这一仗一个月之内结束,我路朝歌也算是领兵次数不少了,可……可……” 路朝歌‘可’了半天也没可出半个字来,他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在他的认知当中‘兵者,国之大事’,而南疆的那些小国怎么就把这么大的事当儿戏了呢? “少将军,我也拜读了您写的那本兵书,不得不说那上面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深思回味。”闫向荣开口道:“可是有的时候很多事跟你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就比如南疆的那些小国,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要占领大楚的南方,他们就是想劫掠一番然后就退去了。” “我要是让他们从大楚境内退出去,我这辈子都活不安生。”路朝歌冷冷的说道:“我不仅让他们退不出去,我还要带人打过去,他们不是拿兵事不当回事吗?那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兵者,国之大事’。” 最开始的路朝歌也不过就是想着把敌军打退,然后也算是给南疆五道的百姓一个交代,可是现在路朝歌改变主意了,他不仅要给南疆百姓一个交代,还要给南疆的那些小国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猛虎终究是猛虎,不是他们这些小蚂蚱可以随意惹怒的,一旦惹怒了他们,那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323章 玄甲出征 寸草不生 话分两头再说徽州城这边,吕阳晖今年五十多岁,在南疆当了一辈子的兵,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和他的能力分不开关系,这次南疆蛮夷打过来,他根本就没做准备,若不是徽州城就在南疆边军的身后,这里存放着大量的粮草辎重,徽州城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可就算是这样,开战十五天之后,徽州城内的箭矢就用完了,而敌军的损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随后就是肉搏战,他手下的战兵虽不满编,但是战斗力和那些临时征调的蛮夷青壮比起来,确实要高上几个档次。 而且吕阳晖趁着敌军攻击的间隙,带着手下为数不多的骑兵数次突袭敌军,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以说这一仗吕阳晖把能用的办法全都用了个遍,可敌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的他这一个多月杀人都杀的麻木了。 “援军还没到吗?”吕阳晖靠在女墙上,擦拭着满是鲜血的战刀问道。 “还没看到援军的影子。”亲兵坐在吕阳晖的身边,道:“没准援军根本就不敢来救援也说不定。” “不会,朝廷的信使不是说了吗,这次来援的可是凉州军。”吕阳晖抿了抿干瘪的嘴唇,道:“那可是连朝廷都头疼的凉州军,我不信他们连南方的这些蛮夷也怕。” “你看看外面的人,最少最少还有四十万之多,他们能来多少人?三万还是五万?”亲兵苦笑道:“就算真来三五万人,又能守多久呢!” “敌人上来了。”这个时候,一直观察着敌军动向的传令兵突然大喊道。 “备战,备战!”吕阳晖站起身高喊道:“只要徽州城还有一个活着的男人,我们就不能让敌人踏入徽州城。” 南疆蛮夷抬着简易的云梯冲向徽州城,此时的徽州城内箭矢早就用完了,只能等敌人冲上来与敌人肉搏,南疆这些蛮夷长得矮小,可是这些人真的是悍不畏死,尤其是在打顺风仗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凶狠程度堪比饿狼。 他们抬着云梯冲向徽州城,他们知道徽州城内早就没了远程攻击的武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城墙,云梯挂在了城墙上,矮小的蛮夷开始向上攀爬,城头零星几块大石头砸了下来,也只是砸死了几个悍不畏死的蛮夷罢了,城内的房屋能拆的已经都拆了,就连官府都被拆了,可依旧不足以给守城的战兵提供足够的石头。 只是片刻功夫,大批蛮夷爬上了城头,与虎贲军战兵战在一起,虽然虎贲军的战斗力不俗,可架不住敌人实在太多,不多时就已经有不下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吕阳晖奋力的砍倒两名敌人,刚要挥出第三刀的时候,一杆木矛捅在了他的腹部,好在他身上的将军甲足够结实,这才没被捅个对穿,可这一下的力量也不小,吕阳晖被捅倒在地,就在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又是几杆木矛捅在了他身上,把他牢牢的控制在了地上。 这时,一根粗大的木棒径直砸向了吕阳晖的头,若是这一下砸上去,那吕阳晖的头当场就会变成一个烂西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阳晖的亲兵赶了过来,将挥舞木棒的人斩杀,可是那些人知道吕阳晖是个大官,哪能让到手的功劳飞走了,抡起木矛就向吕阳晖的身上砸。 终究是吕阳晖的将军甲抗下了所有,就这么砸了十几下,可也没给吕阳晖留下什么伤痕,至于有没有内伤就不得而知了,吕阳晖趁着他们挥舞木矛的间隙,努力的站了起来,一刀结果了一名蛮夷,又挥刀逼退了那几人之后,吕阳晖挥刀冲了上去,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念想了,就算死也得多杀几个蛮夷,这样也对得起那些战死在徽州城头的战兵们了。 随着一场血战,蛮夷最终被赶下了城头,可是虎贲军这一次也损失惨重,上城头帮忙守城的青壮损失了一千多人,而虎贲军自己也损失了上千人,现在还能在城头守城的人已经不足五千之数。 “告诉城内的百姓们,让他们赶紧撤离徽州城。”吕阳晖喘息着喊来自己的亲兵,道:“你在带一千人护送他们离开,尽快赶到康州城去,我在这里拖住他们。” “将军,你带人护送百姓离开,我带人给你们垫后。”亲兵果断的拒绝道:“只要您活着虎贲军就还有希望。” “这是军令。”吕阳晖说道:“难道你要违抗军令?” “我……”那亲兵刚要说话,却被一阵阵马蹄声打断。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一名传令兵带着哭腔冲到吕阳晖面前,道:“将军,援军到了啊!” “来了多少人?”吕阳晖问道。 “最少三万。”那传令兵道:“皆是重甲铁骑。” 而此时的城外,谢玉堂带着三万六千玄甲军从徽州城西侧穿梭而过,就在穿过徽州城后,大军分成了三队,蛮夷的大军此时阵型松散,哪有一点点攻城掠地的样子,更何况他们何时见过如此之多的重甲骑兵。 其实谢玉堂带着玄甲军早就到了,不是他不想第一时间冲出来,而是要给战兵和战马休息的时间,这一路奔驰极大的消耗了马力,谢玉堂自己也知道,本应该派出轻骑兵的路朝歌为什么要把他派出来,可不是为了证明玄甲军有多厉害,这种事你就算是证明了,在凉州军之内一样没有人服你,能让凉州军各军都佩服的部队估计再过一百年都不可能出现。 玄甲军分成三股钢铁洪流冲向了队形松散的南疆联军,只是一个照面,南疆联军那本就松散的阵型直接被分成了四段,大量南疆联军战死,仅仅是一个冲锋的功夫,数万攻城大军死于马蹄之下,而就这一个冲锋,南疆联军开始变得混乱不堪,本就缺少只会的南疆联军掉头开始逃跑。 玄甲军既然动了那就不能只杀几万人,这支凉州军的大杀器一旦挥起了屠刀,不把你斩尽杀绝绝对不会将屠刀收起来的。 而城墙上的吕阳晖看着仅仅一个冲锋就将攻城大军冲到七零八落的玄甲军,也不得不发出感叹,重甲大楚也有,北疆有重甲铁骑,西疆有重甲步兵,这都是大楚压箱底的宝贝,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惊人,往往上万人的重甲就敢硬刚数倍于己的敌人。 他从军半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重甲大规模的冲锋,那种场面简直就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重甲所过之处一起皆化为齑粉。 当玄甲军第二次转向杀向敌军的时候,敌军已经所剩无几,玄甲军只是一个亮相的功夫,南疆联军派出的十余万攻城部队就被斩杀殆尽。 就算是侥幸活下来的,也都一个个跪在地上乞降,这些南疆蛮夷打起顺风仗来格个凶狠如狼,可是遇到了真正的硬茬子就变成了小绵羊。 而远在数十里外的联军大营,也接到了大楚援军赶到的消息,此次联军的主帅鄯善国大将军脱升荣,根本就没把大楚的援军放在心上,他现在已经膨胀了,虽然在徽州城下损失了大量的人手,可这些人都是临时征调的青壮,损失了也就损失了,等把徽州城内的战兵消耗的超不多了,在派出自己的‘精锐’,一举攻下徽州城。 当然,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差距,就像是这次一样,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大楚援军,这个时候居然直接粉碎了他十万大军。 “报……”一名联军传令兵冲进中军帐,跪在地上说道:“启禀大将军,攻城大军损失殆尽。” “什么?”脱升荣猛然间站起来,道:“你再说一遍?” “攻城大军损失殆尽了。”传令兵以头触地说道。 “大楚援军来了多少人?”脱升荣问道。 “看不清具体人数。”传令兵道:“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就连战马都披着重甲。” “大楚重骑?”脱升荣问道。 “并未打大楚战旗。”传令兵道:“现在也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十万人就这么没了?”脱升荣喃喃自语道。 这一次他真的慌了,他没办法不慌啊!原本计划好的一切现在好像都没用了,尤其是这支不知什么地方来的重甲骑兵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 “报……”有一名传令兵冲进中军帐,道:“大将军,敌军将领营外喊话,叫您出去一见。” “他自己来的?”脱升荣有些心虚的问道。 “仅他一人。”传令兵道。 听了传令兵的话,脱升荣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下面各国的将军看在眼里,从这些将军那不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其实他们对脱升荣当这个主帅还是很有意见的,若不是鄯善国国力比其他国家强上那么一些,这个两军主帅的职位也落不到他身上。 “我去看看。”脱升荣站起身道:“诸位可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 一众人也没说话,跟着脱升荣出了中军帐,当重任走出大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名全身被漆黑将军甲包裹着的男人骑着战马矗立在大营外,那顺着马甲不断留下的鲜血,证明了他在刚刚那一战之中的勇武,胯下战马此时喘着粗气,前蹄在地上刨着,好似做好了冲锋的准备一般。 第324章 吓唬吓唬你 谢玉堂单人独骑站在联军大营的门口,他这么做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单纯的想见一见这次联军的主帅,顺便问问他,是谁给他的勇气敢带人打进大楚。 大楚立国数百年的时间,还没有谁能带兵打进大楚,南疆的这些小国算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了,刘子钰也算是大楚所有皇帝第一个被这些小国扇脸的人了。 谢玉堂看着前呼后拥走出来的一众将军,不由的笑了起来,就他们这些小国的将军,扔到大楚也就是个校尉级别,可看这前呼后拥的排场,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国的皇帝陛下出巡呢! “哪个是联军主帅,站出来让我看看?”谢玉堂端坐在战马上,看着那一众将军,用一种很欠揍的语气问道。 “我就是。”脱升荣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看着谢玉堂说道:“你又是何人?” “凉州军玄甲军将军谢玉堂。”谢玉堂淡淡的说道:“我凉州军不远千里赶来,本以为有一场大仗要打,结果你们就这个德行?把你们的精锐拉出来亮亮,我看看是你的精锐厉害,还是我的玄甲军厉害。” “就是你带人毁了我手下十万大军?”脱升荣反问道。 “你说的是我刚刚杀的那些人吗?”谢玉堂问道。 “正是。”脱升荣说道。 “哪些是你手下的兵?”谢玉堂故作吃惊的问道。 “你是看不起本将军的兵吗?”脱升荣质问道。 “我压根就没正眼看。”谢玉堂嗤笑道:“就那些人也能算是兵?这也就是南疆边军皆是老弱病残,若是碰上虎贲军你都没机会打进来,给你个忠告,赶紧把你的人都叫到一起跑路吧!我这人还挺好说话的,你现在就跑我绝对不追,要是我家少将军来了,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能从大楚疆域跑出去算我输。” “你是在吓唬本将军吗?”脱升荣冷声道:“你以为本将军会被你这点人吓到吗?” 就在这时,一名玄甲军战兵打马赶了过来,在谢玉堂身边轻声说道:“将军,抓了三四万的俘虏,怎么处理?” “那就都拉过来,当着这些将军的面砍了吧!”谢玉堂低声道:“反正他们也没机会从大楚退出去了,留着也是浪费粮食,直接宰了找个地方烧了就是了。” “得嘞!”玄甲军战兵点了点头道。 待玄甲军战兵离去,谢玉堂看着脱升荣,笑着说道:“你刚刚说我是在吓唬你?我告诉你,现在才是在吓唬你,不信你等着看。” 不多时,玄甲军押着被俘虏的联军青壮走了过来,玄甲军押着被抓住的联军青壮,此时的联军青壮哪里还有刚刚攻城时的凶狠,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一样,由于抓到的人数实在太多,玄甲军不得已有的人一手拎一个,玄甲军的平均个头都在六尺以上,而联军的青壮高大点的能有五尺出头就不错了,有的甚至连五尺都不到。 “跪下。”谢玉堂淡淡的开口说道。 谢玉堂的亲兵此时已经聚集在了他的身边,只听一名亲兵高声喊道:“跪下。” 随着一声令下,联军青壮被玄甲军直接按着跪在了地上,谢玉堂看着对面的一众将军,冷冷的开口道:“你们看好了,这就是侵我大楚疆土的代价,你们这些人一样要付出代价。” “斩!”谢玉堂顿了一下高声喊道。 随着谢玉堂的一声令下,数万人头落地,瞬间将这片大地染红,站在谢玉堂对面的将军们顿时瞪大了双眼,几万人就这么一瞬间没了,被人用最屈辱的方式解决了。 “你好大的狗胆。”脱升荣厉声喝道:“居然敢斩我联军士卒,我定与你势不两立。” “小点声,我听得见。”谢玉堂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会放过你吗?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你以为我会怕你?”脱升荣大吼道:“我营中精锐三十万,杀你们如同砍瓜切菜。” “撤。”谢玉堂不再搭理脱升荣,摆了摆手大喊道:“戒备缓退。” 谢玉堂带着大军缓缓退去,这一战玄甲军斩敌十万,可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这些人穷的都快尿血了,这一仗打的真是一点吹嘘的意义都没有,虽然玄甲军一个人都没死。 这就是差距,不仅仅是训练的差距,也是装备的差距,玄甲军的重甲想破解其实并不难,办法还是挺多的,不过很多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来配合罢了,比如找到同样的重甲骑兵对冲,那冲击力足够长枪破开重甲的防御,再比如找两到三倍的步卒,手持大锤把玄甲军从战马上打下来,让后把人活活锤死,反正重甲骑兵并不是无敌的就是了。 玄甲军顺利的退回到了徽州城下,吕阳晖看着退回来的玄甲军,高声喊道:“城下将军何人?” “凉州玄甲军谢玉堂。”谢玉堂在城下抱拳行礼道:“城上可是虎贲军吕将军?” “正是。”吕阳晖朗声道:“将军可要进城?” “奉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军令,凉州军不得入城。”谢玉堂高声道:“吕将军带领虎贲军奋战月余,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凉州军,还请将军带着活下来的兄弟们好生休息一番,大将军赶到之后,自会给战死袍泽一个交代。” 谢玉堂说完之后顿了顿,又高声喊道:“玄甲军所有听令,向英勇血战的虎贲军袍泽和徽州城百姓——致敬!” “呼!”玄甲军握掌成拳,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口,这是凉州战兵给与袍泽最高的礼遇。 玄甲军长途奔袭,不过好在路朝歌要求不管是谁,没人身上必须备好五天的口粮,这条军令在凉州的时候是三天,出了凉州之后被路朝歌改成而来五天,可不是路朝歌贪心朝廷的那点粮食,凉州现在是真的不缺粮,路朝歌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怕自己的后路被刘子钰给断掉,有这五天的口粮,路朝歌就可以攻破某个大城,然后进行补给,这五天的口粮就是路朝歌的退路。 当天夜里,谢玉堂并没有休息,而是选了三百人脱去重甲,从吕阳晖那里借了三百套皮甲,他既然来了就不想让对面的那个狗屁联军消停。 后半夜,仿佛老天都要帮助玄甲军一般,原本明亮的月色被一片厚重的乌云掩盖,韩俊达带着三百换了皮甲的玄甲军战兵骑着战马静悄悄的离开了聚集地。 韩俊达带着人在静静的向着联军大营靠近,越是靠近联军大营韩俊达等人越是紧张,这种夜间偷袭的把戏其实算不得高明,玩的其实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旦被人发现突袭也就算是失败了。 在距离联军大营不到五里的地方三百人站定,韩俊达深吸一口气抽出了战刀,默默的打马向前,胯下战马的速度一点点变快,最后变成了狂奔,三百骑直扑联军大营。 联军的大营建的也是粗糙,两个像样的辕门都没有,两名站在面前算是辕门的大门处站岗的联军士卒不停的打着瞌睡,大营内出了星星点点的火盆之外再无一点光亮,中军帐虽然还有光亮,可是已看不到中军帐内有人活动。 韩俊达带着三百人毫不犹豫的冲进了联军大营,那两名站岗的士卒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斩于马下,冲进联军大营的徐俊达高喊道:“打翻火盆点燃敌营。” 一众人高速穿行在联军大营之内,所过之处火盆被打翻在地,被打翻的火盆点燃了一座座营帐,这次突袭圆满成功,韩俊达在联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人又杀出了联军大营,这一次突袭,从韩俊达带人突入到杀出来,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这别说是临时征召的联军青壮了,就算是凉州军若是遇到这种突袭,估计一时半刻也反应不过来。 不过好就好在凉州军军纪严明,若是站岗的时候打瞌睡,那都不用等到第二天,被巡营将军发现直接按地上就是二十军棍,而且打的你一点脾气没有。 潇洒撤离的韩俊达快马返回聚集地,谢玉堂也是一直没睡,等着韩俊达回来,韩俊达来到谢玉堂面前,道:“成了。” “知道。”谢玉堂淡淡的说道。 也不怪谢玉堂这么平淡,偷营这种事从路朝歌领兵开始就有传统,而且用过这招的人还不少,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失败,若是徐俊达失败了他才吃惊呢! “我想晚点再去一趟。”韩俊达做到火堆旁说道:“明天可能不能再打了,我再去一趟让他们不得安生。” “后面排队。”厉成益拍了拍韩俊达的肩膀道:“好事还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万一你遇到了危险怎么办。”韩俊达屁股往一边挪了挪,给厉成益让出了一点地方,道:“身为你的好大哥,我怎么能看着你有危险。” “我谢谢你。”厉成益哼了一声,道:“我要去也是怕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把自己扔那,这种冒险的事情还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 “你们自己商量,今晚上只能再去一次了。”谢玉堂抬头看了看天,道:“明天你们好好休息,老古帮你警备,不管你们谁去袭营,看清楚了在往里冲,别被人反包围了。” 最后,韩俊达也没争过厉成益,毕竟韩俊达已经去过一次了,就算是轮也轮到厉成益了,而且韩俊达也没有真的和厉成益抢的意思,这种偷营的事若不是路朝歌干过,估计他们都觉得这事有点下三滥。 第325章 明抢 联军的大营被玄甲军光顾了两次,每一次玄甲军的突袭都像是走自家的大门一样简单,用记吃不记打这句话来形容联军也不为过,两次的突袭给联军造成的损失并不算大,只是烧毁了一些帐篷,至于人员的死亡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就算是被虎贲军和玄甲军杀了那么多人,联军依旧有三十万可用之兵。 其实在这个时候,是联军选择撤退的最好时机,就算是玄甲军全力追杀,也有极大一部分联军可以返回自己的国家,一旦等路朝歌带着大军赶到,他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路朝歌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活着回国的。 不一次性把这些人打疼打怕,过不了几年的时间,他们就会再次席卷而来,到时候他们的破坏力将会变得更大,变得更恐怖,那时候就会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路朝歌的大军在两天之后赶到,当谢玉堂将自己一战杀敌十万的事告诉路朝歌后,路朝歌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相信了南疆这些小国战斗力是真的不怎么样,连全套的盔甲都配备不出来,其他的就可想而知了。 联军也是乖巧,在玄甲军赶到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愣是没敢派人走出大营一步,他们是真的被玄甲军给打怕了,整整十万人一战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这种恐惧是一时半刻消散不掉的。 吕阳晖此时已经徽州城的大门清理了出来,路朝歌将部队安排好之后,带着康州城三百老兵进了徽州城,一进徽州城,路朝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家家挂白番,甚至连一户完整的住宅都看不到。 虎贲军和徽州百姓这一战打的足够惨烈,七八万徽州男儿血洒城头,两万多虎贲军战兵活下来不足三千人,虎贲军和徽州城的百姓,用如此大的代价才勉强守住了徽州城,若是玄甲军晚来一天时间,徽州城可能就已经沦陷了。 正是虎贲军和徽州百姓守住了徽州城,才让南疆蛮夷的联军没能更进一步,也正是他们争取来的时间,才让路朝歌带着大军赶到。 路朝歌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有心无力说的就是现在的路朝歌,他可以带着大军横推联军,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房子没了可以重建,钱没了努力赚回来就是了,可是那些血洒城头的百姓和战兵还能活过来吗? “把战死将士名录和战死青壮的名单书写一份交给我。”路朝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开口说道:“记住,宁可多一百个人,也不要少一个人。” “末将领命。”吕阳晖低声说道。 “徽州道府和徽州知府可在?”路朝歌又问道。 两名文官打扮的官员走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下官见过大将军。”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大军压境你们没跑我很欣慰。” “职责所在不敢怠慢。”徽州道道府慎雨泽道:“身为一道道府,岂能弃百姓不顾,我也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该享受的富贵享受了,官也当到一道道府,就算是真死在徽州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慎雨泽五十多岁的年纪,在这个年纪当上一道的道府算不得多厉害,但是也绝对是人中翘楚一般的存在,他想更进一步基本是已经不可能了,慎这个姓在大楚很少见,可见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来的人物,这样的人想要真的位居朝堂之上的难度可想而知。 “你也是?”路朝歌看向慎雨泽身边的徽州城知府问道。 “我没有慎大人那么高尚。”康州城知府司苑杰道:“我是想着跑也是死,不跑没准还能活下去,索性就没跑。” 司苑杰要比慎雨泽年轻不少,看面相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没有离开徽州城,至少他留下来了,在徽州最难的时候他没有选择逃避。 “你倒是实诚。”路朝歌笑了笑,道:“你们两位先行统计徽州城的损失,百姓们拆的房子什么的都算上,这笔钱不能让百姓自己出,我去找陛下要。” “是。”两人齐声道。 “虎贲军战损严重,就暂时作为总预备队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没有及特别紧急的情况不用参战。” “末将代手下将士们谢过大将军。”吕阳晖行礼道。 “你们三个等我回凉州的时候跟我回凉州。”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们这样的人待,在这里你们不会有出路的。” “这……”吕阳晖犹豫了片刻,道:“没有皇命驻军将领不得离开所在州道,违者按谋逆论处。” “没事,我不是没死吗?”路朝歌道:“我要的人他会给我,不给我也拦不住我把你们带走。” “您这算是明抢吗?”司苑杰问道。 “算。”路朝歌直接了当的回答道:“不过我会先上书给陛下,若是他同意了那就两全其美,若是他不同意那我就直接抢好了,这样我还省点事。” “大将军如此做,必会引得朝堂非议,于大将军名声无益。”慎雨泽是个老成持重之人,他想问题总是要比年轻的司苑杰考虑的更周全。 其实路朝歌说要带他去凉州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了,谁不想在有生之年干出一番大事业?难道他就应该窝在南疆当一个道府吗?难道他就不能走进朝堂一展心中抱负吗?可大楚的现状就是这样,你有能力有本事不一定有用,你的有自己的背景才行。 可是凉州不需要啊!你有背景没能力没有用,但是你只要有能力,至于背景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而且凉州最大的靠山是谁?就是眼前的路朝歌啊!路朝歌的靠山是李朝宗,那就变相的相当于自己的靠山就是李朝宗啊! 别以为李朝宗除了听路朝歌摆楞就一点本事没有,他要是没有本事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上,路朝歌对于李朝宗固然重要,可李朝宗对于路朝歌来说就不重要了吗?没有李朝宗在背后的支持,他路朝歌还想带着十几二十万大军出来打仗?做梦去吧!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就是相互成就,李朝宗在家把所有的人和事梳理清楚,给路朝歌出来打仗做好一切保障,若是后方不稳路朝歌他也不敢带兵离开凉州,而路朝歌在外面打生打死的,其实就是想把李朝宗推到那个位置上去,凉州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没有野心,尤其是他不会觊觎李朝宗的那个位置,但是所有人又都知道,其实路朝歌的野心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那一个。 他们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要比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还要亲,有些东西路朝歌可以不要,甚至都不愿意去想,但是李朝宗从来都是想着如何把最好的给路朝歌,你路朝歌可以不要,但是我李朝宗不能不给,我给你的你还不能不要,这里面无关什么收买人心,路朝歌的心都不需要去收买,只要李朝宗在,只要李存宁在,那路朝歌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老李家的身边。 “非议?关我什么事。”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我又不是看着他们的脸色活着,谁不服站我面前来说,你看他们敢吗?” 确实不敢,在这个拳头大就是一切的时代,现在的凉州拳头绝对是除了朝廷之外最大的,谁没事也不会闲的去找凉州的麻烦,李朝宗可能还会顾忌一些影响,可路朝歌会顾忌这些东西?你敢站在他面前讲究他,他就敢伸手给你两巴掌,他要是犹豫一下那都是对那两巴掌的不尊重。 “你们愿不愿意去?”路朝歌说话从来都是很直白,他不会想着如何拐弯抹角的去说话。 “我愿意去啊!”司苑杰说道:“我在凉州努力几年,没准也能混个道府当当。” “你呢?”路朝歌又看向慎雨泽。 “下官愿往。”慎雨泽说道。 路朝歌最后看向了吕阳晖,道:“虎贲军留在南疆浪费了,跟我去凉州吧!” “末将领命。”吕阳晖也不是个死脑筋的人,有更好的去处谁还愿意守着这个烂摊子。 “都愿意去就行。”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记住,你们是自愿跟我走的,可不是我强迫你们跟我走的。” 凉州缺人才,而且是那种能治理一道一府的人才,路朝歌不会放弃每一个从大楚挖墙角的机会,反正大楚现在这个样子,这些有良心、有责任心的官员也得不到重用,那索性就便宜凉州了。 “你们都去忙吧!我在城里走走。”路朝歌道:“我刚才说的是要尽快完成,越早完成越早管朝廷要银子,虽然这一仗打完了你们就跟我回凉州了,可是这最后一班岗也要站好,毕竟和关系着徽州数十万百姓,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三人齐声道。 路朝歌带着手下的亲兵在城里走了一圈,和他的想象之中差不多,整个徽州城还算是安定,没有哪个不开眼的趁着大战期间给自己找不自在,城内的粮价也算是稳定,没有因为发生战争而粮价飞涨,这也让路朝歌放下了心,百姓们最关心的除了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之外,也就会关心关心粮价了。 第326章 他来了 在城内逛了一圈的路朝歌就出了城,他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对面的敌人消灭,路朝歌不想把这些人都放回去,所以还是要计划一番的,总不能让他们在大营里等着自己去抓吧! 路朝歌回到大营,此时在徽州城物理外,凉州军的大营已将搭好,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走进中军帐,把那一身盔甲卸了下来,平时没事的时候路朝歌最不喜欢穿的就是这将军甲,虽然看着确实好看,穿上之后也是威风凛凛的,可这东西毕竟是盔甲,穿在身上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赵正奇。”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身子开口道。 “属下在。”赵正奇行礼道。 “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绕过敌军大营,还能够不被他们发现。”路朝歌问道 “确实有一条小路,不过道路隐蔽在丛林之中,异常难走。”赵正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这就是路朝歌要收下赵正奇的原因,这种老兵可能现在打仗的本事不如年轻的时候了,可是他们的存在就一定会有存在的价值,就说赵正奇说的这条小路,估计吕阳晖他们都不知道,而赵正奇可以不假思索的告诉路朝歌,这就是他们存在的价值。 “难走没关系。”路朝歌想了想,道:“只要绕过去是不是就能把他们的退路给堵死?” “能。”赵正奇道:“绕过去之后可以迅速收复镇南关,那里是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若是不走镇南关就只能翻越折钵山,折钵山山势险峻,虽然山中右路可走但是那毕竟是山路,想从折钵山走出去不光需要勇气,还需要很大的运气。” “那就还是能走出去。”路朝歌沉思了片刻,道:“可我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走出去,让他们活着回去我这辈子可能都睡不消停,为了我自己能睡个好觉,那就只能委屈诸位了。” 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要下军令了,一个个变得格外的严肃起来。 “杨兴旺听令。”路朝歌开口道。 “末将在。”杨兴旺站了出来行礼道。 杨兴旺现在心里别提多美了,他不怕带着自己手下的战兵打苦战累战,他最怕的是路朝歌把他留在这里,这么大一场仗,要是自己没点作为,以后在兄弟们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其他没能被路朝歌叫到名字的将军,此时也有些失望了,他们都知道这次最艰巨的任务也就是绕后阻敌了,至于正面跟联军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一帮连盔甲都凑不齐的青壮,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跟待宰的羔羊其实没什么分别。 “你带着克戎军迂回到敌军身后。”路朝歌道:“占领镇南关以及折钵山进山的路,放走一个杂碎,我拿你试问,这个军令你敢不敢接?” “有何不甘。”杨兴旺向前走了一步,道:“若是放走了一个杂碎,末将提头来见少将军。” “我不稀罕你的头,我要的是他们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楚境。”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你,现在,敢不敢接下军令?” “末将领命。”杨兴旺郑重的说道。 “报……”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道:“启禀少将军,紧急军情。” “说。”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利州道敌军正在向徽州进发。”斥候说道。 “这是忍不住了。”路朝歌笑了笑,道:“既然要来那就让他来便是了,也省的我分兵去收拾他们了。” “报……”有一名斥候冲了进来,道:“密州道敌军正在向徽州方向移动,于吉昌将军正带人追杀歼敌。” “密州方向还有多少人?”路朝歌问道。 “不足五万。”斥候道:“照于将军的打法,密州的敌军在进入徽州之前就有可能被歼灭。” “继续盯着密州方向。”路朝歌想了想,道:“利州方向不用管他,他们到的越早越好。” “报……”一名站岗的哨兵走进中军帐,道:“启禀少将军,有人要见您?” “带他进来。”路朝歌道。 不多时,一名身穿便服的男子被带了进来,此人进来后,行礼道:“锦衣卫百户容文曜见过少将军。” “锦衣卫?”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便说道:“找到了那帮要刺杀我的人了?” “回少将军的话,这件事不是卑职负责。”容文曜道:“卑职只负责刺探情报。” 路朝歌点了点头,锦衣卫的机构都是他一手搭建起来的,所有人分工明确,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规定的一清二楚,除非在不得已的时候,锦衣卫才可以越权进行处理,但是处理完之后要回到凉州向徐永州进行报备,若是事态严重的话要当面向李朝宗解释。 “说吧!你刺探到了什么重要情报。”路朝歌问道。 “红杉军出兵了。”容文曜很平静的说道。 容文曜说的平静,可是中军帐内的这帮将军听了可就不平静了,红杉军他们谁不知道,红杉军所在的泉州和福州要想赶到这里,至少要穿过两个道,红杉军可是叛军,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从这两个地方穿过来。 “我就知道。”路朝歌的大手直接拍在了案几上大笑着说道。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路朝歌,眼前的敌人还没对付完,这就又来了一伙敌军,打死他们都不信红杉军是来帮凉州军的,可是路朝歌居然笑起来了,这当然会让一众将军不理解。 “不应该只有红杉军吧!”路朝歌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就没有其他人过来?” “第三巍奕手下的战兵也来了。”锦衣卫又说道。 这一下所有人可就不淡定了,若只是红杉军来了,那还能掰掰手腕,咬咬牙弄不好还能把他们都给吃了,可是第三巍奕手下的那些战兵可不是红杉军,红杉军最多就算是稍加训练的战兵,第三巍奕手下的战兵那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尤其是第三巍奕还被称为大楚名将,这不能不让他们心里打鼓。 像闫向荣他们,基本上都是听着第三巍奕的故事长大的,在心里潜移默化的就认定第三巍奕很强大,他们就是在这么努力也不是第三巍奕的对手。 “第三巍奕亲自领兵?”路朝歌问道。 “是。”锦衣卫的回答也没让路朝歌失望。 “他们来了多少人?”路朝歌又问道。 “红杉军起兵十五万,领兵的是林成祖手下大将廖泰初。”锦衣卫道:“第三巍奕出兵十万,由他本人亲自领兵。” “好好好,也不枉我带这么多人来。”路朝歌大笑道:“他们要是不来我才奇怪呢!” “少将军,您早知道他们要来?”闫向荣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不然我会带二十万大军南下?”路朝歌道:“打那帮子蛮夷我真的想动用的也就六万人,别看他们有百万之众,我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我最开始是准备用两个军,在一年之内将这些人都宰了,谁知道来的都是一群青壮,而剩下的人我就是给红杉军和第三巍奕准备的。” 一众人吃惊的看着路朝歌,他们不知道‘天地院’的存在,可是路朝歌知道啊!‘天地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弄死路朝歌的机会。 在路朝歌出兵之前,他就已经算到了‘天地院’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红杉军要争霸天下就躲不开凉州军,有这么好的机会给凉州军迎头痛击,只要‘天地院’派一个口才稍微好一点的人,都能说服林成祖出兵。 至于红杉军为什么可以平安的穿过乾州道和赣州道,那还不好解释吗?只要有‘天地院’在,这点事也能算是事?别说是穿过两道了,就是在穿过两道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巍奕来其实路朝歌根本就不用想,红杉军有异动,第三巍奕不可能看着不管,尤其是红杉军这一次还出兵这么多,而且目标直指南疆,南疆现在本来就已经乱成一团了,若是再让红杉军在南疆插上一脚,那南疆想要恢复过来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第三巍奕是朝廷派下来剿灭红杉军的,至于在哪里剿灭用什么方法剿灭,朝廷不会管也不会问,朝廷看的只是最后的结果罢了。 “少将军,我实在想不通红杉军那帮叛逆是怎么通过乾州和赣州的。”闫向荣愤恨的说道:“那两道的战兵都是摆设吗?就眼睁睁的看着叛军从他们的地盘穿行而过?他们不知道现在的南疆已经够乱了吗?” “消消气消消气。”路朝歌笑着说道:“这种事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吗?既然来了那就打,就红杉军那帮臭虫,和对面的那些杂碎有什么分别?打一个也是打,打两个也是打,正好一次性都给他们打老实。” “赵正奇。”路朝歌说道:“从这里出发绕道镇南关需要多久?” “急行军三天能到。”赵正奇道。 “从你手下调拨十个人给杨将军带路。”路朝歌道:“杨兴旺,三天之内收复镇南关,堵住敌军退路。” “末将领命。”杨兴旺道。 “待到天黑再出发,注意避开敌军的斥候。”路朝歌道:“告诉兄弟们,堵住镇南关就是堵住了敌军的退路,这一仗他们就是首功。” 杨兴旺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中军帐,这一次可是他和克戎军扬名立万的机会,打好了这一仗他克戎军也就算是真正的归属于凉州军了。 这种归属不是被划拨归凉州军的那种归属,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归属,也可以说是得到了凉州各军的认同。 第327章 能人往往被压制 路朝歌就算再看不上红杉军,那他也不敢大意轻敌,两军交战影响胜负的东西有很多,谁知道自己这一方会不会出现不利的局面,打任何一仗路朝歌都会在脑子里进行反复推演,不能说做到万无一失那也是尽量减少自己的破绽。 对于南疆的那些小国联军,路朝歌的打算就是速战速决,打完了他们才好放开手打红杉军,红杉军再不济也肯定比那些小国的联军要强上不少,至少红杉军人家能把盔甲凑齐啊! 而且红杉军的人也是大仗小仗打了无数的军队,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都要比南疆小国的联军强,所以路朝歌更重视红杉军也就可想而知了。 “红杉军距离利州道还有几天的路程?”路朝歌看向锦衣卫问道。 “最多六天,若是急行军也就四天的时间。”容文曜道:“不过看红杉军的样子,好像并不是很急。” “这么说还来得及。”路朝歌想了想,道:“闫向荣。” “末将在。”闫向荣出列行礼道。 “你带着广效军和飞英军,绕过从利州道赶过来的蛮夷联军,给我挡住红杉军。”路朝歌道:“没有我的命令,你带着人就是全都打光了,也要把红杉军给我挡住。” 飞英军的将军谷文斌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手下的飞英军现在归了别人,而自己只能待着路朝歌的身边,谁让自己不是凉州军呢!谁让自己是康州道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呢! 而路朝歌的想法很简单,我就是不相信你谷文斌,我就是怕你在关键时候背后捅刀子,我没把你和那些官员一样关起来已经算是仁义了,这个时候你就委屈委屈,把兵权交出来,等我带着大军离开了南疆,你依旧是飞英军的将军,你依旧可以过从前的日子,可若是这个时候你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也不惜把你杀了以儆效尤。 “董成德。”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董成德出列行礼道。 董成德手下的白马军留了一个营的兵力在康州城,他手下的白马军现在并不满编,他一直以为这一仗自己就是个看热闹的角色,跟在路朝歌身边能捞着仗打救打,捞不着就算自己倒霉,可现在看来路朝歌这是要委以重任啊! “你带着白马军回撤至康州。”路朝歌说道:“给我死死的盯住第三巍奕,我料想第三巍奕带兵过来是为了盯住红杉军的,但是也不排除他想瞒天过海到徽州打我个措手不及,只要他不进入康州盯着就行,若是他进入康州,你也不用客气,给我狠狠的打,只要拖住他行进的步伐就行。” “末将遵命。”董成德道。 路朝歌交给董成德的任务说难算不上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第三巍奕若是没有什么歪心思还好说,可能被挡在康州之外也不会怎么样,若是第三巍奕对路朝歌和凉州军不怀好意的话,那董成德可就有的玩喽!两万多人和十万大军周旋,而且第三巍奕也不是好相与之辈,不管怎么看董成德都不占优势,而且若是打起来,董成德必败无疑。 可路朝歌却在董成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畏惧,反而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丝兴奋的神色。 “一定不要与第三巍奕的大军硬碰硬。”路朝歌提醒道:“兵力差距悬殊,而且第三巍奕手下的兵也不是酒囊饭袋。” “将军放心,末将心里有数。”董成德道:“我不会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的。” “各位将军,这一仗关乎南疆大局,还请诸位将军齐心协力。”路朝歌朗声道。 “是。”一众人起身说道。 “现在就出发吧!”路朝歌道。 得了军令的将军们退出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之内谢玉堂和夏文宇以及他们手下的营将军们,他们知道对面的那些蛮夷需要他们来解决,对面的敌军那么多,这一仗也够他们打的了。 “夏文宇。”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夏文宇出列行礼道。 “从今天晚上开始,要不停地袭扰敌军大营。”路朝歌道:“不用杀进去,只要在他们营外制造些声响,让他们想睡也睡不好就行,当然了,冲进去一两次的也不是不行,你自己掌握好火候就行。” “末将领命。”夏文宇应道。 路朝歌布置完了所有任务,他现在就要等杨兴旺和他带领的克戎军克复镇南关,说不让他们活着离开那就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别管红杉军来还是不来,异族必须死。 再说联军这边,前两天一战打没了十万人,路朝歌赶来的这两天也没敢出营和玄甲军打上一仗,其实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任谁一战被杀了那么多人,想出来打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玄甲军打的。 联军的一众将军集中在中军帐,其实这次领兵出征的各国将军,在国内的地位都不低,最低的也是个二品的大将军,可是到了这里却要听脱升荣的指挥,这让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现在脱升荣一战打没了十万人,虽然这些人只是青壮,那也是各国的青壮,就这么让你打没了,你不应该给个交代吗? 可这个时候脱升荣能给他们什么交代?让他从主帅的位置下来?就算是脱升荣这个时候想卸任,那些将军们也不能同意啊!这一仗最开始打的确实很不错,攻破了大楚南疆边军防线,深入大楚腹地给大楚搞得灰头土脸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想当这个联军的主帅,可现在这场仗怎么看都打不赢了,就算是能退出大楚疆域,那也是损兵折将,回去之后各国肯定要跟鄯善国要交代,别看鄯善国的国力比其他国家强上一点,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罢了,真要是几个国家联合起来打鄯善国,最后鄯善国也捞不到好。 而此时的联军中军帐之内,也爆发了出兵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大帅,我们是不是应该撤退了。”一名将军站起来说道:“大楚的援军已经赶到,就看最开始赶到的铁甲骑兵就知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了,若这个时候不赶紧撤离,我们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好不容易打到这里怎么可以撤离。”有一名将军站起身说道:“我觉得应该立即派遣信使赶回去,各国调集国内精锐支援过来,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打进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国内的精锐岂能说动就动?”又是一名将军站起来说道:“国内精锐调过来先不说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就算是真的赶来了,能不能打得过对面还难说,这次损失了些青壮不算什么,要是损失了国内的精锐,那可是动摇国之根本,况且这次我们捞到的好处已经不少了,我认为还是应该这个时候及时撤离大楚疆域,保证到手的财富才是真的。” 联军这一次打进大楚境内,确实从各地劫掠了不少财物,可以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这时候撤退其实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路朝歌手下的骑兵不少,就算是拖也能将他们拖住,只要拖住三到四天的时间,他们就会被堵在镇南关下。 “没想到你是如此短视之人。”又一名将军站起来说道:“区区财物就能打动你?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这将军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大楚的南方富饶无比,只要我们能占领大楚的整个南方,想要钱还不有的是?占领南方我们就能奴役大楚的百姓,让他们给我们创造无限的财富,我们这次劫掠的财富算得了什么?到时候你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不得不说,有的人总是想的很美,就现在这种情况还想着要大楚的南方,他们还以为这次打了败仗是因为自己手下只有青壮,若是国内的精锐在这里,就一定能打败大楚的援军,可能是因为打败了南疆边军的老弱病残让他们有了这样的想法吧! “难道诸位还看不出来我们与大楚军队的差距吗?”刚刚那名提议撤退的将军说道:“南疆的边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除了老弱病残你们看到一个青壮了吗?若是那一场胜仗就让诸位将军觉得我们能打得过大楚的话,那我只能说诸位将军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这名将军顿了顿说道:“前两日一战诸位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大楚真正的精锐已经到了,我们手下这些没经过训练的壮丁在他们眼里和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你看看他们身上的那一身盔甲,就凭我们青壮手中的那根木矛能捅的穿吗?那天的那一仗就是一场屠杀,我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个时候撤退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敌军这个时候派出一支偏师拿下镇南关,那我们的退路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联军之中还是有能人的,可是这个有能耐的人说了不算,而那个说的算的现在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留在这接着打还是退回国内。 “芈涵衍将军,你的意思是楚军会派兵截断我们的退路?”脱升荣抬起头问道。 “这并不是不可能。”芈涵衍说道:“楚援军的强大我们已经见识到了,在正面他们根本不需要放那么多人,只要正面有十万大军,我们就必败无疑,而他剩下的军队就可以迂回到我们的后方,打下镇南关而后堵住我们的退路。” “报……”这个时候,一名联军斥候冲进中军帐,道:“启禀大帅,楚军大队人马离营,一路后撤可能是回了康州,另一路向着利州方向而去,可能是去堵截我们另一路大军。” “也有可能这一路人马就是绕到我们后方的。”芈涵衍焦急的说道:“大帅,这个时候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我看芈将军就是在危言耸听动摇军心。”一名将军冷哼道:“依我看楚军这一路肯定是要去堵截我们利州的大军的,他们的主帅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是要堵截我们的后路,从而达成让我们撤军的目的。” “我觉得没错。”又一名将军站起来说道:“这么看来,楚国的援军也不过就是那一支精锐罢了,其余的可能只是临时拉出来凑数的,我们若是真的撤军那才是上了敌军的当了,所以我们坚决不能撤兵,不仅不能撤兵,还要继续打下去,只要搞掉他那支铁甲骑兵,我们就能大获全胜。” 这可能就是联军的弊端吧!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就跟乌眼鸡一样,没有人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到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从来都不会干涉带兵出征的将领如何打仗的原因,你在外面爱怎么打怎么打,我只看最后的结果,打好了有功打不好就罚,就这么简单,你隔着十万八千里呢还指手画脚的,那就是想让自己的大军全军覆没。 这个时候可不是后世,有着无线通信随时都能了解部队动向,你就算是提出自己的观点也能很快落实,这个时候传送军令靠的全是人和马,等你的军令到达前线的时候,前线都不知道打成什么鸟样子了。 第328章 夺权不只有打打杀杀 芈涵衍的建议最终没有被采纳,一帮子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人,在对芈涵衍一通冷嘲热讽之后就不再搭理芈涵衍,而芈涵衍也知道就算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劝说不了这些自己作死的人,正所谓好言难劝给死的鬼,该着这些人死。 芈涵衍离开中军帐后,知道不能再这里久留,点起了自己的人马,加上青壮差不多有五万人左右,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联军的大营。 联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凉州军斥候的监视之下,芈涵衍带着人刚离开,凉州军的斥候就将消息告知了路朝歌,路朝歌点了点头,让斥候继续探查,至于现在离开联军大营的人,路朝歌让夏文宇从天武军中抽调三千骑兵沿途进行袭扰,将撤退的敌人拖在路上,给杨兴旺克复镇南关争取时间。 杨兴旺带人走的是小路,就算是路途要比走大路近一些,可小路崎岖难行,花费的时间其实要比走大路多不少,一旦让芈涵衍带着人通过镇南关离开大楚疆域,那路朝歌只能在解决了红杉军之后带人杀出南疆了。 那样就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那可不是路朝歌想要的,而且他对南疆的地形极为不熟悉,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带着人进入南疆的那些小国作战的。 芈涵衍离开两军大营,对于联军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波动,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各奔东西就好了,若是联军这次真的能获得大量的地盘和财富,芈涵衍所在的国家也没有资格染指了。 “少将军,是不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了?”夏文宇派出了骑兵之后,返回中军帐说道:“这个时候带着人撤离,这有些反常啊!” “联军就是这样。”路朝歌手指在案几上轻轻的敲着,说道:“有利益了一个个争的跟乌眼鸡一样,看到情况不好了,聪明人就会想办法赶紧脱离,而那些蠢的这个时候会笑那个聪明人不识时务,总之这些人不过就是为了衬托出聪明人有多聪明罢了。” “难不成对面的那些人还对南疆有想法?”夏文宇问道:“他们还看不出来自己不是我们的对手吗?” “不是看不出来,他们就算是在傻难道还不明白两军的差距吗?”路朝歌笑着说道:“只不过是装着看不出来罢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人其实都可以变成瞎子、聋子甚至是哑巴。” “也是,这种博一次就能青史留名的机会,换成谁估计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夏文宇道:“南疆那些小国几百年都没曾打到大楚腹地了,这次他们也算是创造了先例了。都已经捞到这么多好处了还不跑,真是想不明白。” “那是因为前面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他们。”路朝歌笑着说道:“攻下南疆就可以出兵江南四道,那里可是大楚税收重镇,税收是什么?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谁会嫌弃银子多呢?若是真的让他们占领了整个南方,那倒霉的可就是楚国喽!虽然我想要覆灭这个王朝,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楚的百姓在异族的刀枪之下为奴为婢。” “那少将军,打完这一仗要不要杀出大楚,给那些南疆的小国一个教训。”夏文宇问道。 “还不是时候。”路朝歌道:“而且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我现在可没有精力把目光放在外面,不过等这个国家真的安定下来之后,我可能会考虑考虑,毕竟我也听人说过,那些小国虽然国小民寡,但是那里气候非常好,非常适合耕种,这么好的土地留给他们浪费了,倒不如交给我们来打理,我想那样会养活更多的百姓。” “上将军,你说红杉军没事过来凑什么热闹啊!”夏文宇有些不解的说道:“不老实在他们的地盘待着,这么远的距离过来找我们的麻烦,这么长的补给线他们吃的消吗?” “这个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么形容吧!假如你知道了某个人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杀了你,那你会不会想尽一些办法,抓住一切机会先弄死他呢?” “那肯定要先下手啊!难不成等他来杀我。”夏文宇道:“可就算是这样,这么长的补给线他们靠什么支撑?” “他们既然能过来,当然就有办法支撑这么长的补给线。”路朝歌笑着说道:“就算没有办法支撑补给线,他们可是叛军,一路烧杀抢掠过来也不是问题。” “这样他们还想争霸天下?”夏文宇道:“他们是不是对这个争霸天下的事有什么误解。” “我其实也想不通。”路朝歌笑了笑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们越是这样对我们来说越有利。” “那倒是。”夏文宇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原本还把他们当做对手呢!这么看来他们真算不上咱们的对手。” “咱们的对手以后会有很多很多。”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看着平静的大楚,其实也平静不了多久了,几位王爷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说刘子腾之前带着你们南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打雍州的打算了,只不过是没想到我在那个地方放了那么多人,给他困在那里了。” “现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没什么动作啊!”夏文宇道。 “现在不动不代表以后不动。”路朝歌说道:“你记住了,真正咬人的狗从来都不会乱叫,他们都是等待时机然后一击毙命。” “不过他们待的地方离雍州那么远,怎么一击毙命?”夏文宇又问道。 “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路朝歌笑道:“你慢慢看下去吧!一旦三皇子和四皇子动手,刘子钰可能就有麻烦了,比兵临城下的麻烦还大。” “整不明白。”夏文宇想了想,说道:“不是直接带着兵打过去就行了吗?” “那是最下层的打法,夺权这种事讲究的还得是个名正言顺,这种事里面说道多着呢!”路朝歌道:“行了,先不说这些了,等以后有时间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的事务必要做好。” “末将领命。”夏文宇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中军帐。 路朝歌一个人独自坐在中军帐内,这次红杉军来犯,已经可以肯定是‘天地院’出手帮他们疏通的关系,而这一路上的粮草,也不会是烧杀抢掠得来,‘天地院’潜伏在各地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把粮草送到红杉军的手里。 不过这对于锦衣卫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能借着这个机会大量收集‘天地院’人员的情报,就算现在不能对他们动手,等占领了这些地方以后,锦衣卫就可以按照名单抓人,也省的再去慢慢找那些隐藏在民间的‘天地院’成员了。 夏文宇离开没多久,吕阳晖又来到了路朝歌的中军帐,这位极为善于打守城战的将军路朝歌还是很看重的,以后凉州的地盘越来越大,不可可能说有的地方都有险可守,那就需要有这么以为善于打防御战的将军坐镇。 “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那么多礼。”路朝歌看着要行礼的吕阳晖,说道:“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大将军,听闻福州的红杉军也绕道过来了?”吕阳晖问道。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堵截了,你不需要担心。” “大将军误会了,我不是担心。”吕阳晖说道:“末将想带着虎贲军剩下的兄弟赶过去助阵。” 路朝歌想了想之后,便摇了摇头,道:“虎贲军的兄弟们活下来不容易,这一仗你们就不要参与了,若是一定要打的话,那就等着和蛮夷的联军打吧!红杉军那边交给闫将军就好了,你和虎贲军的兄弟们多休息些时日,会给你们打仗的机会的。” “是。”吕阳晖道。 “你来不光是说这件事的吧!”路朝歌问道。 “确实有另一件事。”吕阳晖说道:“还请少将军容我就地征召青壮补充虎贲军,人员到齐之后也好开始训练,能让虎贲军早日恢复战斗力。” “可以,想从难民之中征召吧!”路朝歌想了想道:“你可以让人去康州城,那里的有很多难民,足够你补充虎贲军了。” “多谢大将军。”吕阳晖站起身行礼道。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吕阳晖应了一声退出了中军帐。 直到夜幕降临,路朝歌都没有离开中军帐,没人知道路朝歌把自己关在中军帐内干什么,没有路朝歌的命令也没有人去打扰。 “少将军,我的人出发了。”夏文宇站在中军帐外说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点事我想你会办好的。”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去吧!我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是。”夏文宇道。 其实路朝歌的想法很简单,他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完成,他需要手下的这些将军们有自己的主见,将来打的仗会越来越多,难道每一场仗都要自己亲自领兵才能打吗? 他需要更多的像郑洞国一样的人,有能力独当一面,凉州之内这样的人很少很少,现在能算得上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一共也就四个,李朝宗算一个,他路朝歌算一个,郑洞国算一个,最后一个就是夏侯仲德。 李朝宗不会轻易离开凉州,夏侯仲德更多的时候需要镇守地方,一旦大战起郑洞国带兵出征,夏侯仲德就要坐镇蜀州道,统领各道的驻军以防后方出现变故。 所以,从一开始路朝歌就在想尽一切办法培养帅才,将才凉州还真不缺,但是这帅才更像是可遇不可求吧!有的朝代一百年才出一个帅才,路朝歌有些贪心了。 第329章 镇南关 杨兴旺带着手下的克戎军,在路朝歌亲卫的指引下,在丛林中的小路上快速前进,他得到的军令就是用最快的速度 赶到并克复镇南关,然后像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那里,不管来多少人也不能放过去一个。 可这种丛林小路虽说隐蔽,可这丛林中的毒蛇毒物也是不少,从进入丛林开始到现在也就是一天的时间,已经有上百战兵因为被被毒蛇攻击而丧命,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能让手下的兄弟们多加小心。 杨兴旺带着人就这么在丛林之后穿行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从丛林中走出来,而这一趟也让三百多凉州战兵把性命丢在了这片偌大的丛林之中。 出了丛林只需要再走一个时辰就能赶到镇南关下,杨兴旺派出了手下的斥候,对镇南关开始进行侦查,其余人先行休息恢复体力。 镇南关的历史绝对要比大楚还要悠久,具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已经不知道了,只有在当地的县志中或多或少能找到一些关于镇南关起源的记载,镇南关作为大楚南方的门户,经过几百年的不断修缮,可以说绝对是一座雄关,巍宁关在他面前都要自愧不如,若不是南疆边军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那些蛮夷也不可能打进来。 一个时辰之后,斥候赶了回来,来到杨兴旺面前,道:“将军,镇南关守军不多有千余人左右,这些人都驻扎在城下,警惕性也不高,我都快摸到他们鼻子地下了,他们都没有发现。” “报……”又一名斥候冲到杨兴旺面前,道:“有一支军队正向镇南关靠近,看人数约有两万余人。” “看来是有人发现咱们的意图了。”杨兴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董元良。” “末将在。”董元良是克戎军的一名营将军,手下掌管着克戎军全部骑兵。 “带着你的人,立刻赶往镇南关。”杨兴旺道:“歼灭蛮夷驻军后,堵住敌人难逃的道路。” “末将领命。”董元良朗声道。 董元良接了军令,召集手下一营的骑兵,这一营的骑兵有一大半都是在凉州的时候路朝歌给他补充进来的,当初在穆棱县他手下的骑兵折损了大半,好在凉州的预备役战兵之中骑兵不在少数,路朝歌第一时间就将他损失的骑兵给他补齐了。 董元良带着手下的骑兵火速赶往镇南关,当他的骑兵出现在镇南关下的时候,留守在镇南关的蛮夷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大军还在大楚的徽州,可自己却遭受了大楚军队的突袭,而且看人数还不少。 只是一个照面,千余蛮夷便被屠戮殆尽,随后董元良留下三千人镇守镇南关,自己带着剩余的人前去堵截从徽州逃过来的蛮夷。 镇南关虽然雄伟,可却有一点不如巍宁关,巍宁关是两面城墙,不管你从哪面进攻,都只能动用云梯或者云梯车,可是镇南关不同,他只有这一面城墙,从内攻击的更加方便,根本用不到云梯或者云梯车,顺着两侧的楼梯就能冲上城墙。 芈涵衍带着自己的人一路撤退,可这一路上他也不好受,大楚的骑兵随时都可能杀过来,每一次都会带走数百上千人的性命,这一路从联军大营出来到这里不过是短短的三天时间,自己手下的人从五万人锐减到了两万不到。 虽然这些人算不得什么精锐,可那也是自己国家的青壮啊!损失的越多自己回去越不好交代,而且这次在大楚打劫的财富沿途也扔了不少,这次他带着人出来可以说是亏到姥姥家去了,回去还得跟自己的国王好好解释一番,立功什么的就不想了,能保住小命就算是不亏了。 “报……”一名斥候赶到芈涵衍面前,道:“启禀将军,前方出现大量楚国骑兵,我们的后路被断了。” “镇南关被楚国军队占领了吗?”芈涵衍问道。 “暂时不得而知。”斥候道:“我只看到了大量的楚国骑兵,就赶紧回来向您汇报。” “我就知道。”芈涵衍恶狠狠的说道:“早就告诉那帮蠢货,可那帮蠢货就是不听,现在后路被断了我看你们怎么活着回去。” “大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将军来到芈涵衍身边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杀出去了。”芈涵衍冷冷的说道。 “杀出去?”将军问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难道要投降吗?。芈涵衍厉声喝道:“就算是我们投降,你觉得大楚的那些虎狼能放过我们吗?你们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大楚的援军赶到的第一天,就当着我们的面,处决了四万多人,你觉得你和那些被俘的人有什么区别吗?不拼命我们就得死在这,要是拼上一拼我们没准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可就我们这点人,能有机会吗?”将军低声问道。 “有没有机会也得拼一次。”芈涵衍同样低声说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让他们拖住楚军,你和我翻过折钵山回去。”将军恶狠狠的说道:“大将军,这些人不过就是一些贱民,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但是您身份高贵可不能死在这里啊!” “我就算是活着回去又能怎么样?”芈涵衍低声道:“你觉得国王会放过我吗?十万人损失殆尽,就算全是贱民我也难辞其咎,多少人盯着我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呢!我回去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置我于死地呢!” “大将军,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将军低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芈涵衍问道。 “大将军,您觉得这次脱升荣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吗?”将军低声道:“就冲楚人的架势,不把联军都弄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脱升荣是联军的主帅,楚国人肯定不会放过他,我们只要掌握好回国的时间,就可以把责任都推到脱升荣的头上,他才是联军主帅,一切责任都应该由他负责。” “继续说。”芈涵衍来了兴趣,略带笑意的说道。 “我们回国之后,您要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把你如何劝诫脱升荣撤兵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国王陛下听。”将军说道:“以您在当今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陛下肯定不会过分苛责与您,这个时候您的机会就来了,您要恳求陛下,让陛下联合其他国家,让鄯善国给各国一个交代,这样就可以把您从这件事里摘出来了。” “不错不错。”芈涵衍笑着说道。 “大将军事不宜迟,您该做决定了。”将军低声说道。 “好好好。”芈涵衍道:“只要你和我能活着回去,我保证你以后官运亨通,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大将军。”将军低声道:“事不宜迟分兵抵挡敌军吧!” 芈涵衍知道现在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楚国的骑兵速度有多快他曾经见识过,那种来去如风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羡慕,可是自己的国家国力有限,虽然也能养的起骑兵,可是这些骑兵那都是国王的禁卫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肯定不会派上战场的。 “来人。”芈涵衍大喊一声。 几名将军来到了芈涵衍面前,芈涵衍开口道:“诸位,刚刚得了消息,镇南关现在已经落在了楚人的手里,我们想要活着回去,就得从镇南关杀过去。” 芈涵衍看这种人顿了顿说道:“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我们现在是后有追兵前有强敌,只有拼命才能活下去,愿意跟我杀出一条血路的就把刀拔出来,不愿意的我也不强留想走现在就赶紧走。” 几位将军一看自己的大将军都要拼命了,那他们这些人没有不拼命的道理啊!纷纷抽出腰间的战刀,准备带着人去跟楚国的战兵拼命。 芈涵衍一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废话了,这个时候话说到位就好,说得越多反而容易让这些人怀疑。 “准备迎敌。”芈涵衍高声道:“打完这一仗,只要你鞥活着回去的青壮,皆转到正规军序列,此次活的的财物也都归你们所有。”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管放到什么时候都皆准,这帮青壮本来一路逃跑本来就士气低迷,可是听了芈涵衍的话,一个个顿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他们每个人抢的钱财可都不是小数,就算回去之后不转成正规军,那以他们抢劫的这些财物,也足够让他们过上更富裕的生活了。 得到芈涵衍承诺的一众青壮顿时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做出了一副要和楚军拼命的架势,芈涵衍看着一个个热血上涌的青壮,心里不住的冷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若是这些人不为了他拼命,那他想逃跑都没有机会,这些人就是他的炮灰,而那些财物就是他的买路钱。 “你们这些贱民去跟他们拼命吧!我可就不陪你们了。”芈涵衍在心里说道:“你们的死绝对不会白死,只有你们所有人都死了,我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才能有机会给你们这些人报仇啊!” 一众青壮在几位将军的带领下,向着镇南关的方向冲了过去,两万人一起向着一个地方狂奔,场面还是很壮观的,而且从芈涵衍的角度来看,这些人的狂奔还有一种悲壮的味道。 第330章 跑了? 几位将军带着人冲在最前面,芈涵衍和那位给他提出建议的将军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在冲出去一段路之后,那名将军一把拉住了芈涵衍。 芈涵衍知道这个时候该跑了,还不犹豫的跟着这名将军就脱离了大部队,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那些冲在前面的将军和一众打了鸡血的青壮,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的大将军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名将军拽着芈涵衍跑出去了好远才停了下来,道:“大将军,赶紧把你这身将军脱了吧!实在是太显眼了。” 芈涵衍也不犹豫,这个时候这身盔甲确实就显得累赘了些,脱了这身盔甲还能跑的快一些。 “你叫什么?”芈涵衍问道。 “回大将军的话,末将箴兴安。”箴兴安一边脱着自己身上的盔甲,一边说道:“大将军,这里不能久留,咱们得快点走才行,越快进山越好。” “好。”芈涵衍将头盔扔到了一旁,说道:“你可认识山里的路?” “大将军放心,这山我都不知道爬过多少次了,熟悉的很。”箴兴安说道:“我家算是山民,吃喝全靠折钵山呢!” “那这次就全靠你了。”芈涵衍说道:“只要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走吧!大将军。”已经脱下了全身盔甲的箴兴安说道:“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活着回去的。” 说完,箴兴安就将芈涵衍的盔甲和自己的盔甲收拢到了一起,然后将这些盔甲藏在了一处草丛之中,做完了这一切的箴兴安拽起芈涵衍就开始跑,从这里到折钵山不算远,但是翻过折钵山之后向王都的距离可不算近,两个人要抓紧一切时间赶回王都。 而在另一边,几位带着青壮的将军这个时候还闷头向前冲,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况,而那些青壮也是一样,都想着杀出去就是荣华富贵,哪有心思回头看一看,但凡有人回头看一眼,就能发现他们的大将军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董元良带着手下万余骑兵急速前行,敌人就算是在弱小,若是被逼到了绝境也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而且镇南关防御南疆那些蛮夷小国没问题,可是要从内部防守和打野战没有什么分别。 就在董元良带着骑兵离开镇南关不久,就看到了迎面冲过来的蛮夷大军,这给董元良乐够呛,也省得自己去找他们了。 骑兵的战斗靠的就是冲击力,董元良从进军营开始就是一名骑兵,可以说他的从军生涯都是跟战马一起度过的,他是一个懂马的人,也是一个懂骑战的将军。 董元良带着一万余骑兵找到了青壮‘阵型’最薄弱的地方,直接冲了进去,万余骑兵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刚刀切在豆腐上一般,毫不费力的就将敌军的‘阵型’凿穿,接下来就是一场真正的屠杀,青壮靠着一腔热血迎上了凉州骑军,可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那股热血就冷却了下去。 他们只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但是他们不傻,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他们就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机会杀出去了,可现在已经被逼到份上了,倒不如放手一搏没准还能搏出一条生路也说不定。 蛮夷青壮很多都是如此想的,这让他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只是片刻功夫,凉州军几名冲杀的骑兵就被蛮夷青壮合力从马上捅了下来,虽然这些蛮夷用的都是最简易的木矛,可是配合上骑兵的冲击力,也确实可以将骑兵从战马上捅下来,而且基本上被捅下来的骑兵还没落地就已经断气了,被木矛捅断的胸骨狠狠的刺进了他们的心脏。 越来越多的蛮夷青壮开始奋起反抗,越来越多的凉州骑兵被捅下战马,可就算是这样也避免不了他们的败亡,只不过是凉州军的伤亡稍微大一些罢了。 凉州骑军杀这些蛮夷的青壮,简直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经过数次分割,蛮夷的青壮们从一个大方阵变成了无数的小阵型,这些青壮靠的就是那股子拼命的劲头,一旦被分割成独立的小方阵,他们就开始慌了。 可是为了活下去,只能继续放手一搏,不过他们的放手一搏在凉州骑军的眼里,就像是垂死挣扎一般的可笑,他们扬起手中的战刀,劈向那些举着简易木矛的青壮们,他们对于这些异族不需要有什么怜悯之心,也不可以有怜悯之心,他们虽然没看到这些异族残害自己的同胞,但是他们可以想象的到,自己的同胞被这些人害的有多惨。 每一个倒下的蛮夷青壮,身上都会洒出不少的财货,有碎银子有金银首饰,可这些东西对于凉州骑军来说,都算不上是诱惑,他们有他们的军纪,如果连这点诱惑的顶不住,如何成为凉州最精锐的骑军。 被分割之后的蛮夷青壮真的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一个个倒在了凉州骑军的战刀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近两万的青壮被凉州骑兵杀的不足两千人,一个个已经放弃了抵抗,将手中那简易的长矛扔在了地上,随着一个个同伴被杀死,他们那最后的勇气也消散殆尽。 凉州骑军看着跪地乞降的蛮夷青壮,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怜悯,他们的战刀依旧挥舞,只是片刻功夫本就不多的青壮活下来的不足一千人。 “停手!”董元良高喊一声,跟在董元良身边的人也跟着一同喊道。 得了命令的凉州骑军这才停了下来,若是在晚片刻功夫,估计这几百人也都交代了。 “把他们的将军找出来。”董元良道。 众人开始在活下的人中寻找芈涵衍的身影,可是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两个身穿将军甲的人,这两个人被带到了董元良的面前,董元良看这儿两个人,道:“你们谁是这支队伍的将军?” “大将军可能已经死在刀下了。”一人说道:“活下来的就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我们的大将军。” “还是个大将军。”董元良顿时笑了起来,道:“你们大将军是不是穿着极为华丽的将军甲?” “是。”一名将军说道。 “给我找。”董元良喊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在战场之上开始寻找芈涵衍的尸体,可当他们翻遍了整个战场,也没有找到那个身穿华丽盔甲的大将军。 董元良翻身下马,来到那两名将军面前,摘下自己的面甲蹲了下来,道:“你们在耍我吗?” “不敢不敢。”一名将军说道:“我们大将军跟着我们一起冲过来的。” “那你告诉我这么多人里面,哪个是你们的大将军?”董元良眼神变得阴冷的说道:“我没有什么耐心,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说的都是真话。”那名将军带着哭腔说道:“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将军,能不能是他们的大将军跑了?”一名亲兵来到董元良身边,道:“这些人就是他跑出来的替死鬼。” “这么狠?”董元良道:“两万人说放弃就放弃了?” “南疆那些小国,能当大将军的那都不是一般人。”亲兵说道:“你不信你问问他们。” “你们大将军叫什么?”董元良看向那两名将军,问道:“是你们国王的亲戚?” “我们大将军叫芈涵衍。”一名将军说道:“是我们扶南国国王的小舅子。” “据我所知芈姓可是扶南国的国姓。”董元良道:“国王的小舅子怎么能姓芈?” “是赐姓。”那名将军说道:“他在扶南国的地位极高,除了国王就是他的权力最大。” “看来是真跑了。”董元良站起身狠狠的将一块石头踢了出去,道:“这可怎么跟少将军交代啊!” “现在找可能还来得及。”亲兵低声道。 “关键是他们往什么地方跑都不知道,怎么追?”董元良愤恨的说道:“早知道那犊子玩意要是这么有身份,鬼才愿意跟他们在这纠缠呢!” “那也得试试啊!”亲兵道:“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我问你们,你们大将军长什么样?”董元良问道。 “我们将军三十多岁……”一名将军将芈涵衍的长相告诉了董元良,董元良也不敢耽搁,立即派出三千人去寻找芈涵衍的下落,这要是让芈涵衍跑了,那回去真没办法跟路朝歌交代了。 不过他也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只是派出去了三千人寻找芈涵衍的下落,剩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死了的满意就地火化,战死的袍泽单独放在一边,等会要单独进行火化,他们的骨灰要带回凉州安葬。 至于地上的那些财货,也被凉州骑军翻了出来,这些东西可都是南疆百姓的,他们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是要上缴的,至于怎么处理那就是路朝歌的事了,他们只负责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就行了。 不多时,焚烧的尸体开始冒起滚滚浓烟,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粗大的烟柱,而正在逃跑的芈涵衍和箴兴安自然也看到了这股烟柱,他们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能尽快进入折钵山,那两个人肯定都得死在这里。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赶往折钵山,越是靠近折钵山两个人就越是兴奋,只要进入折钵山,楚军在想找他们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而只要翻过折钵山,他们就能回到自己的国家扶南国了。 第331章 价值 箴兴安搀扶着芈涵衍跌跌撞撞的跑着,箴兴安从小上山下河的身体素质极好,可是芈涵衍就不行了,他虽然在军事上有一定的造诣,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种罪啊! “我不行了,实在是跑不动了。”芈涵衍气喘吁吁的说道:“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等会早跑吧!” “不行啊!大将军,你也看到了,楚军已经开始焚烧尸体了,这说明我们的人全都没了。”箴兴安也微微喘息着说道:“要想活命您就得坚持一下,只要进了折钵山我们就安全了,若是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啊!” “我是真的跑不动了。”芈涵衍道:“要不你先跑吧!在折钵山上等我,我休息好了再去追你。” “那怎么行,我若是先跑了你自己太危险了。”箴兴安道:“而且我若是把你扔在这,那我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我还指望着你回国之后给我升官加爵呢!” “好,为了给你升官加爵。”芈涵衍费力的站了起来,道:“咱在接着跑。” 两个人再一次踏上归途,可是速度明显就不如刚才那么快了,箴兴安被芈涵衍拖累着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两个人只能踉跄着往前走。 被董元良派出来寻找芈涵衍的骑兵在他们逃跑的地方找到了两套将军甲,一套盔甲极为华丽但是实用性很是一般,而另一套就显得粗糙了不少。 “这应该就是芈涵衍的盔甲了。”领兵出来的凉州骑军校尉许康时拎着盔甲说道:“这么看来他已经跑了不少时间了。” “能不能是跑回去了?”一名战兵道。 “不可能,他带着人离开联军大营,现在人都死干净了,他还哪有脸面回去。”许康时想了想说道:“镇南关他肯定不敢去,这个时候去镇南关那就是自投罗网,那他能往什么地方跑呢?” “能不能去往别的州道,从别的州道在出海回去?”那名亲兵又说道。 “折钵山。”许康时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说道:“向折钵山方向追。” 许康时扔下手中的盔甲率先打马而出,三千轻骑跟着许康时冲了出去,既然已经能确定芈涵衍逃跑的方向,那就要在他们进入折钵山之前抓住他,一旦让他逃到了折钵山里,在想抓住他那可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许康时挥舞着手臂,让所有人分散开扩大搜索面积,一定不能放跑了芈涵衍。 箴兴安和芈涵衍偷跑出了一段距离,可能是芈涵衍真的到极限了,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趴在了地上,这次不管箴兴安怎么去拽他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我……我……我实在是不行了。”芈涵衍费力的摆了摆手,道:“你自己跑吧!我跑不了了。” “我自跑回去有什么用,你不回去我在扶南国待的下去吗?”箴兴安依旧试图将芈涵衍拽起来,一边发力一边说道:“国王还不把我碎尸万段啊!” “你拿着这个。”芈涵衍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佩,道:“你拿着这块玉佩去王宫觐见国王陛下,把这里的事对他说清楚,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能说服国王陛下来救我。” 箴兴安现在真的很想骂娘,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他现在居然就要放弃,自己可真的是指着他升官发财呢!要是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那还能有自己的好吗? “相信我,只要有这块玉佩在,陛下不会为难你。”芈涵衍喘息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陛下来救我的,不管是用钱还是动兵,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答应你的等我回去了一定会兑现,你现在快走,在墨迹连你都走不了了。” 箴兴安想了想芈涵衍的话,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那些青壮楚军可以随便杀,但是芈涵衍属于王族啊!大楚不管怎么说都会留他一命,只要他能活着那扶南国出些钱可能就将人赎回去了,若是自己也被抓了,那可就没人能给国王通风报信了。 箴兴安咬了咬牙,从芈涵衍手上接过了那块玉佩,道:“无论如何要活着,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你的。” “快走。”芈涵衍摆了摆手道:“跑啊!” 箴兴安拔腿就跑,他的身体素质可要比一般人好的多,尤其是比芈涵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芈涵衍的视线内。 芈涵衍努力的翻了一下身,让自己能看着天空,他原本以为只要有哪些青壮在前面顶着,他就能顺利脱身回到扶南国,可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了,自己这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差了,但凡身体素质好一些也不用躺在这里等着人来抓自己,再就是跑的时候为了减小自己的目标放弃了战马,虽然自己那战马不算是什么良种,但是总比自己跑起来要省力气吧!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除了第一步计划的不错之外,剩下的事情计划的一塌糊涂,被人抓住也是活该。 “箴兴安啊箴兴安,你一定要逃出去啊!”芈涵衍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得小命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要是不能逃回扶南国,那我的小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芈涵衍努力恢复自己的时候,一阵阵马蹄声传来,他知道追自己的楚军到了,接下来就看这些人是想要他这个人还是想要他的小命了。 许康时一骑当先,第一个看到了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他拍马赶了过去,就看到一个和那名将军形容的长相十分相似的人躺在那里。 “芈涵衍?”许康时问道。 “是我。”芈涵衍坐了起来,说道:“恭喜你们,找到我了。” “另外那个人呢?”许康时问道。 “就我自己,哪还有别人了。”芈涵衍笑着说道,他在努力的拖延时间,能拖延一会是一会,他要给箴兴安争取更多时间来逃跑。 “继续追。”许康时也不废话,既然知道他们要往折钵山跑,那就继续往折钵山方向追就是了。 “追不上了,他早就进山了。”芈涵衍大笑道:“那小子这辈子干什么都不行,就是跑的特别快,我手下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跑的过他的。” “看着他。”许康时留下了一个团看管芈涵衍,而自己则带着人继续去追赶逃跑的另一名将军。 箴兴安离开芈涵衍后,并没有径直前往折钵山,而是改变了方向,就是因为这一次改变方向,让他彻底的甩开了许康时的追杀。 躲过追杀的箴兴安没敢在继续向前跑,而是找了个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此时的他是又累又饿,可是和活命比起来,这些东西都是他能忍受的。 “再忍忍,再忍忍。”箴兴安自言自语的说道:“只要等到天黑,他们就抓不到我了,只要我进了折钵山,想吃什么吃什么,一定要忍住。” 而追击的许康时追到了折钵山脚下,愣是没有发现逃跑那人的踪迹,没有办法的许康时只能带着人调头回去,折钵山内的地形他们不了解,贸然进入很可能有危险。 回到看押芈涵衍的地方,许康时翻身下马来到他的身边,道:“你手下的那位将军确实很能跑,看来是真的跑进折钵山里面了,算他运气好。” “我就说了你们追也是白追。”芈涵衍大笑道:“我就说你们追不上他。” 芈涵衍这个时候不能不笑,他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要箴兴安能跑出去,那自己的国王姐夫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他的。 “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只要把你带回去就行了。”许康时笑了笑说道:“至于逃跑的那个,肯定没有你重要就是了,只要抓住你,我们也能和少将军交代了。” “少将军?”芈涵衍疑惑道:“是你们皇帝的儿子吗?还是你们大将军的儿子?” “他是你爹。”许康时没好气的说道:“少将军是我们的大将军,少将军是我们对他的尊称,你不用着急,你很快就就能见到他了,不过我感觉你会想见到他。” “我倒是对你们的少将军很感兴趣。”芈涵衍被人扛着扔在了战马上,说道:“有机会我想和他见一见,他训练的铁甲骑兵真的是太厉害了。” 许康时懒得搭理他,骑着马开始返回镇南关。 “你们少将军今年多大了?”芈涵衍又问道。 “十六。”驮着他的战兵回答道。 “这么年轻啊!”芈涵衍笑着的说道:“果然大楚这个地方人杰地灵啊!年纪轻轻的就能领兵十数万,这样的人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 “我们少将军现在就是大人物。”许康时冷冷的说道:“至少比你这个人物要大得多。” “我好歹也是扶南国王族。”芈涵衍笑着说道:“你们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芈涵衍报出自己的名号可不是为了好玩,他是为了保住小命,他要是扶南国普通一将军,搞不好见不到路朝歌就被人给剁了,可是加上王族的头衔,动他的时候是不是就应该多考虑考虑了。 “看来这次少将军发财了。”许康时冷笑道:“既然你是扶南国的王族,那用你和扶南王换个千万两白银应该不难吧?我们少将军最近手头比较紧。” “肯定能换钱。”芈涵衍笑着说道:“我姐姐是王后,用钱赎我回去自然不在话下。” “既然你知道那就没问题了。”许康时道:“我们少将军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样值钱的贵族了。” “你跟你们少将军说说,联军大营可有不少贵族呢!”芈涵衍道:“把他们抓住也能还钱。” “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许康时笑道:“回去给我们写个名单,我们给少将军送过去,没准少将军一高兴直接就把你给放了也说不定。” “此话当真?”芈涵衍道。 “当不当真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许康时道:“你要是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你说的对。”芈涵衍笑着说道:“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 这个时候的芈涵衍知道,想保住命自己就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要么就是自己的国王姐夫愿意花钱来赎他,要么就是给这些人口中的少将军提供有用的情报,他现在深刻的明白了什么叫只有有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 第332章 总攻 今天这一战,扶南国进入大楚疆域的青壮全军覆没,就连扶南国国王的小舅子芈涵衍也被凉州军抓住了,唯一遗憾的是让一名扶南国将军逃跑了。 这一仗凉州军的损失并不大,只有数十骑兵战死沙场,他们知道真正的硬仗即将到来,等到路朝歌将联军彻底击溃,那逃到他这里的溃兵将会不计其数,那个时候才是考验整个克戎军的时候。 许康时将芈涵衍带到了杨兴旺的面前,杨兴旺看着一脸笑意的芈涵衍就来气,走过去就想给他一脚,可却被许康时给拦住了。 “可打不得。”许康时低声道:“这位是扶南国国王的小舅子,这送到少将军那,少将军可是能换不少钱回来呢!你要是给打坏了那还了得。” “打一顿也不影响少将军换钱。”杨兴旺说道。 “他还知道联军里面那些人谁是贵族。”许康时又说道:“你这要是打坏了,他死活就是不说对面谁是贵族,那不就等于让少将军把一大笔银子放飞了吗?” “明天,明天一早就把他给少将军送过去。”杨兴旺想了想,道:“他留在这太危险,这两天估计溃兵就要过来了。” “行,我明天就叫人把他送到少将军那里去。”许康时道:“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你得忍住喽!” “我知道轻重。”杨兴旺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许康时让自己手下的一团人,押着芈涵衍返回徽州大营,将芈涵衍交给路朝歌。 而路朝歌这边,已经准备对联军动手了,连续几天对联军的骚扰,让联军的心态都要崩溃了,晚上睡不好就算了,白天想补个觉都没机会,也不知道凉州军哪来的那么好的精神头,连续折腾了好几个晚上愣是不累。 脱升荣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每一次刚刚准备睡觉,楚军的骑兵就冲过来,也不见进攻就在营外吵闹一番就撤退了,连续几次之后脱升荣觉得楚军也就只是虚张声势,便传令不要管楚军该睡觉睡觉。 可就在他的命令下达之后,楚军就真的来了一次偷营,直接冲进大营砍杀一番之后扬长而去,每次虽然杀的人不算多,可是架不住楚军的袭扰从不间断啊! 而反观路朝歌这一方,玄甲军自从打了第一仗之后就一直处于休息的状态,而天武军虽然负责不间断袭扰联军大营,可也是分了好多队,每一队的间隔时间绝对足够天武军的人休息,两相对比凉州军可以说是精神百倍了。 一天之前,利州道的联军赶到了大营,现在联军大营内的兵力从二十五万重新增长到了四十五万,而密州道的战兵确实只回来了寥寥数百人,其他人都死在了从密州往徽州的路上,于吉昌带着路朝歌手下的一万亲兵,这一仗可以说是打的极为痛快,虽然打的不是什么正规军,可是这一仗于吉昌带着他手下的亲兵们,杀了足足二十万满意青壮。 而于吉昌手下的一万亲兵,除了第一仗损失了千人之外,后面再打起来基本上没受到什么损失,这次于吉昌算是打的满意了,把前一次在穆棱县没捞着仗打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玄甲军披甲了吗?”路朝歌站在辕门下问道。 “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谢玉堂按着腰间的战刀说道。 “天武军的袭扰不要停下来。”路朝歌对身边的夏文宇道:“在玄甲军攻进联军大营之前都不能听。” “遵命。”夏文宇说道。 “开始猎杀联军斥候。”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先打瞎他们的眼睛。” “是。”于吉昌道。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路朝歌的亲军离营而出,开始四面八方猎杀联军的斥候,联军的斥候人数并不多,但是让他们存在就是对自己偷袭联军大营最大的阻碍。 路朝歌手下的亲军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了,绞杀一些联军的斥候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游弋在联军大营外的联军斥候就尽数被绞杀殆尽。 己方斥候被绞杀的事自然会有人告诉脱升荣,脱升荣强撑着要睡着的身体,道:“坚守大营,营外的一切事物都不要管,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可离开大营,若敌军袭扰只要没有冲进大营的意图就别管,若是大军来袭第一时间敲鼓。” 要知道,人在缺少睡眠的情况下就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的脱升荣,打仗这么大的事就这么简单的交代三两句,还说什么营外的事情一律不用管,你这营寨若是坚若磐石也就罢了,可这么简易的营寨你居然连外面的事情都不管。 还冲进大营的第一时间击鼓,等人冲进大营你还有时间击鼓吗?你还有时间组织抵抗吗?但是也不能全怪脱升荣,损到家的路朝歌这么折腾了他们联军好几天,任谁好几天不睡觉也扛不住啊! 脱升荣交代好了之后,直接趴在了案几上睡着了,而在路朝歌这一边,他的亲兵返回大营的那一刻,路朝歌翻身上马,道:“玄甲军,随我走。” “天武军随后。”路朝歌继续说道:“虎贲军垫后,于吉昌你带着我的亲军分成两队从大营两侧冲进去。” “是。”谢玉堂等人齐声道。 “记住,在大战结束之前理论上不接受投降。”路朝歌淡淡的说道:“看我的军旗什么时候说停,再开始接收俘虏。” “是。”众人再一次齐声应道。 “动。”路朝歌淡淡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扛纛大将袁和通手中战旗一挥,数万人马缓缓而动,向着联军大营的方向进发。 而元武军派出去的袭扰部队还在不停的对联军大营进行袭扰,可是却不在向大营进攻,就因为天武军不在进攻联军大营的内部,联军的哨兵也开始打瞌睡,他们实在是太困了,困得恨不得站着都能睡着。 路朝歌带着大军缓缓向前,从凉州军大营到联军大营三十几里的距离,这段距离算不上远,但是路朝歌也绝对不会在这个距离让骑兵开始发起冲锋, 尤其是玄甲军这样的具装骑兵。 距离联军大营还有十里,路朝歌慢慢的开始提升马匹的速度,距离联军大营还有五里,路朝歌对身边的袁和通点了点头,只见袁和通手中战旗猛然向前挥下。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数万骑兵立即开始加速,随着距离联军大营的距离越来越近,战马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而大地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凉州军多骑兵天下皆知,每个军最少配备一个营的骑兵,那就是一万多人的骑兵部队,而且唯一可以超员的营那就是骑兵营,就像克戎军的骑兵营,路朝歌直接将人数提升到了一万三千人。 玄甲军全员骑兵,路朝歌也没客气,每个营也是一万三千人,也就是李朝宗惯着他,换成别人你再试试,一个营是多少人就是多少人,你说随便加就加?但是在凉州就是这样,只要路朝歌说加,那李朝宗二话不说就给加,所以在凉州军其实每个军都是超员的,而且还都是骑兵。 路朝歌一马当先冲进联军大营,袁和通紧随其后,这个时候联军大营内才响起了战鼓声,可这哪还来得及呢! “杀!”路朝歌怒吼着挥出了战刀。 战刀划过人头飞起,鲜血随空飘洒,喊杀声、哀嚎声连成一片,路朝歌带着玄甲军穿营而过,于吉昌带着路朝歌的亲军又冲了进来,两队骑兵在联军大营内交错而过,无数联军青壮倒在战刀之下,当于吉昌带着人杀进杀出之后,元武军的骑兵最后登场了,他们顺着玄甲军的痕迹再次冲进了联军大营。 此时的联军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兵种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所有人都是各自为战,本来战斗力就不怎么样的联军,这个时候又失去了指挥,他们面对的只有死亡。 联军的大营不小,可当他带着人冲进大营的时候,联军那庞大的军营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可路朝歌依旧不准备放这些人出去,能将他们堵死在营地之中解决是最好的,若是把这些人放出去漫山遍野的跑,他就得派出所有人去追,到时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至于把克戎军安排到镇南关,只不过是给自己上一道保险罢了,而且路朝歌短时间内也不会将克戎军撤回来,镇南关还需要有人镇守,总不能让镇南关变成南疆小国的城门吧! 无数的联军青壮死在了凉州军的刀下,脱升荣这个时候把自己藏在了中军帐内不敢出来,他怕一踏出中军帐就是他的死期。 而这个时候的凉州军也没时间管营帐内是不是有人在,营帐外的人都快杀不过来了,还哪有闲心管营帐内的人啊! 就在这时,天武军和虎贲军的步卒赶到了,随后也加入了这场一面倒的混战,随着时间的推移,联军的青壮不断的倒下,整个联军大营内已经铺满了尸体。 袁和通紧紧的跟在路朝歌身边,从路朝歌冲进联军大营到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联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袁和通一手擎着战旗,一只手挥舞着手中战刀,他的力气绝对不在路朝歌之下,要不也不会成为路朝歌的扛纛大将,扛纛大将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联军的青壮们已经被杀怕了,早就没有了抵抗的心思,一个个都不用招降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路朝歌看着跪了一地的联军青壮,他知道这一仗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了,而且暂时没发现从大营逃跑出去的。 路朝歌冲着袁和通点了点头,袁和通手中战旗挥舞,凉州军看到了挥舞的战旗,他们知道这是少将军同意联军投降了。 随后,整个大营内响起了“跪地者免死!” 第333章 有大鱼 招降和杀人哪个更容易,凉州军觉得还是杀人比较容易,毕竟杀了人之后一把火烧了就完事,可是招降之后还要有人看着,还要管他们吃喝,明明是我们打赢了,现在反过来还要伺候这帮打了败仗的主儿。 不过有军令在,凉州军的战兵们还是会认真的执行军令的,投降的人全都拉出大营集中在一起管理,至于战死的那些人就简单的多了,等确定大营之内没有活人之后,一把火点了就是了。 联军大营内,凉州军一边搜索着健全的活人,一边对那些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但是还活着的人进行补刀,顺便按照路朝歌的命令把值钱的东西找出来,这些东西都是这帮蛮夷从大楚百姓身上身上搜刮出来的,现在这属于是物归原主了。 “要我说这些人留着就是浪费粮食,倒不如直接杀了干净。”一名战兵照着地上还在喘气的联军青壮就是一刀,砍完之后说道:“也不知道少将军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你要是知道你不就是少将军了?”另一名战兵说道:“你就老实儿的执行命令就行,剩下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说的也是。”那名战兵道:“赶紧打扫完,一把火把这烧个干净,这地方看着就晦气。” “别唠了,你们两个去中军帐看看。”一名校尉走了过来说道:“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两个人应了一声便向中军帐走去。 中军帐内,脱升荣屏住自己的呼吸,手中紧紧的握着自己的佩刀,从大战开始他就没敢走出中军帐,此时战事落幕,他更不敢出去了,他就一直在祈祷,希望楚军的战兵不要走进中军帐。 可那校尉的一声吼,让他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不由的握紧了自己的佩刀,两名战兵的脚步越来越近,脱升荣放缓自己的呼吸,准备给冲进来的楚军战兵来上一刀。 两名凉州军走到中军帐前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用战刀轻轻挑开了中军帐的门帘,另一名战兵也没有第一时间冲进去,而是在帐外观察了一番,就在他转到另一边观察中军帐另一侧情况的时候,埋伏在中军帐门口左侧的脱升荣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遇敌,戒备。”这名战兵大喊一声。 那名挑着门帘的战兵抽回战刀,毫不犹豫的刺向门口左边的位置,他并没有看到脱升荣藏身的地方,但是他凭借着自己袍泽眼神查看的位置,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脱升荣的藏身位置,而且这一刀刺的也格外有讲究,他们不想要脱升荣的命,他们要抓活的。 能在中军帐内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这种人不是将军也是个大人物,抓回去交给路朝歌绝对能领一笔不菲的赏钱。 那战兵刺出一刀,战刀穿透营帐的幔布直刺脱升荣大腿的位置,可是他们忽略了脱升荣的身高,这一刀若是刺玄甲军那估计就是大腿的位置,可是刺脱升荣那可是腹部的位置。 好在脱升荣反应快,当那名战兵喊出戒备的时候,他就已经翻滚了出去,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刀。 就在他翻滚的时候,那名刚大喊戒备的战兵已经挑开门帘冲进中军帐,而另一名战兵也紧跟着冲了进来,两人背靠着背环视了中军帐一圈,确定中军帐内只有脱升荣一个人的时候,一名战兵喊道:“弃刀、跪地、免死。” 脱升荣本来还想挣扎一下,可是听着中军帐外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他知道自己就算能杀了眼前的两名楚军,他也捞不到任何好处,没准还会因为杀了楚军的战兵,直接被那些愤怒的人按在地上宰了。 脱升荣放下手中战刀,慢慢的跪在了地上,道:“我是联军主帅,我要将你们的将军。” “发财了。”两个人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凉州军最终军功,尤其是这种俘虏敌军主帅这么大的军功,按照凉州军律‘擒敌军主将者,根据当前官职情况予以擢升,并有赏银五千到一万两不等。’ 两个人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将脱升荣按在地上,随后在中军帐内找来绳子将脱升荣给绑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中军帐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些人可不是来抢军功的,他们可没那么大的胆子,他们过来只是因为听到了那声‘遇敌,戒备。’,而赶过来帮忙的。 两个人押着脱升荣走出中军帐,那胸脯挺的别提有多高了,这么大的一份功劳跟捡的一样,两个人在一众凉州军羡慕的目光里,押着脱升荣去找路朝歌兑换军功去了。 而此时联军大营外三里处,路朝歌手里抓着一把青草放在大黑马的嘴边,大黑马嗅了嗅路朝歌的青草,直接将脖子拧到了一旁,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这是飘了啊!”路朝歌将手里的青草扔到了一旁,道:“现在连青草都不吃了是吧!”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看都不看路朝歌一眼,路朝歌环抱住大黑马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大黑马那硕大的脑袋上拍了拍,道:“你就狂吧!” 大黑马被路朝歌环抱住脖子也不挣扎,好似已经习惯了路朝歌这样一般,这么美好的景象,若不是在路朝歌前面不远的地方跪了一地的人,这一定是人间美好。 跪在那里的都是这次联军的将军们,没有一定级别你连跪在这的资格都没有,路朝歌陪着大黑马玩了一会,道:“你自己爱吃啥吃啥去吧!别把自己吃死了就行。” 说完,还在大黑马的脖子上拍了拍,大黑马好似听懂了路朝歌的话一般,迈着高傲的步伐就自己跑了出去。 “我怎么感觉我养了个祖宗。”路朝歌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 “少将军,这帮人怎么处理?”于吉昌指了指不远处跪着的那一帮人问道。 其实路朝歌现在也挺为难,这些人到底是留着还是就地杀了,留着把这些人带回凉州,交给西疆边军当苦力使也挺好,本来西疆那边今年就有大工程要干,把他们送回去能省下不少的银子,而且这些人只要给口饭吃别饿死就行,就算是饿死了也无所谓,可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要养着他们,得耗费不少的军粮。 再就是直接杀了,然后在镇南关外筑京观,用来震慑南疆的那帮子宵小之辈,其实路朝歌还是比较倾向后者的,主要还是省事。 “我现在有点纠结。”路朝歌低声道:“到底是直接杀了还是带回凉州当苦力。” “当苦力不错啊!”于吉昌想了想,道:“能省不少银子,不过你拿什么养他们?” “让朝廷出粮食呗!”路朝歌道:“你觉得我会出一粒粮食吗?” “朝廷该你的?”于吉昌道:“这批粮食最后肯定还是你自己出。” “那你说我大哥要是在这,他会怎么处理这些人?”路朝歌问道。 “你不是大都督,大都督干的事你这人干不来。”于吉昌道:“整个大楚谁不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大都督的名声在整个大楚那可是格外的好。” “靠!”路朝歌淡淡的骂了一句,道:“现在也没时间把这些人押送去镇南关,明天就得去跟闫向荣汇合,估计红杉军已经快到了。” “要不我现在带人赶过去?”于吉昌想了想,道:“广效军兵力上不占优势,我早点过去也能帮帮忙。” “休息休息吧!”路朝歌想了想,道:“刚打了一仗,你不休息别人还不休息休息了?” “我们走慢点呗!”于吉昌道:“就当是休息了。” “去吧!”路朝歌说道:“到了之后你暂时归闫将军节制,别仗着是我的亲军将军就胡来,听到了吗?” “明白。”于吉昌应道。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于吉昌走后,路朝歌又开始纠结,这么多人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一战总共打了也就一个时辰,联军战死人数不下十五万,可是联军的规模也很庞大,就算是被杀了十几万人,也还有将近三十万呢! “少将军,抓住大鱼了。”那两名押送着脱升荣的战兵来到路朝歌面前说道。 “大鱼?多大的鱼?”路朝歌兴致缺缺的问道。 “联军主帅。”一名战兵说道。 “联军主帅?”路朝歌眼前一亮,说道:“在哪抓住的?” “在他的中军帐。”战兵说道:“他居然还想反抗。” 路朝歌来到脱升荣面前,道:“你们两个去登记一下。” “是。”两个人应了一声便去进行登记。 路朝歌看着眼前盔甲话里的脱升荣,道:“脱升荣?” “你听说过我?”脱升荣问道。 “刚才他们说的。”路朝歌指了指跪在那里的一帮将军,说道:“他们说你是个白痴,现在看来他们说的是对的,你好像还真是个白痴。” “你是在侮辱一个鄯善国的贵族吗?”脱升荣看着路朝歌说道。 “其实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让我不高兴的。”路朝歌拍了拍脱升荣的脸颊,道:“我一不高兴容易把你们这些人都给活埋了。” “我是鄯善国的大贵族,我的家族会用钱赎我回去的。”脱升荣开口道:“你没有权利杀死一个贵族。” 路朝歌笑了笑,一拳打在了脱升荣的肚子上,脱升荣佝偻着身子,被路朝歌一把抓住肩膀,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你是生是死我说的算,你们南疆那些小国的规矩在我这里不成立,最后告诉你一次,别试图激怒我,激怒我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路朝歌松开了手,叫来两名战兵,道:“扔过去,有异动就地格杀。” 原本还在犹豫的路朝歌现在心里有了打算,这些将军若是都有人愿意花钱把他们赎回去,路朝歌不介意在他们身上多榨出点油水,至于那些没有什么价值的联军青壮,那就直接杀了好了。 第334章 胜负的因素 仗打了一个多时辰,搜索军营用的时间却更久,直到天黑下来的时候,才堪堪搜索完了整个联军的大营,在确认了凉州军都撤出联军大营后,路朝歌下令一把火点燃了整个联军大营。 一众联军的将军们看到那被点燃的大营,直到这场对大楚的侵略战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了,是死还是活只在对面那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将军手中。 大黑马在外面跑了一下午的时间,这个时候也回到了路朝歌的身边,路朝歌摸着大黑马,看着不远处跪着的那些人,叫来了临时亲兵校尉赵正奇,道:“把那些跪着的都送到徽州城去,让吕阳晖看好他们。” “是。”赵正奇应了一声,带着手下的那些老兵走向那帮联军的将军们。 这个时候有人给路朝歌送来了晚饭,路朝歌接过刚出锅的大肉包子,坐在地上就吃了起来,大黑马看着路朝歌吃着的大肉包子,趁着路朝歌不注意,也叼走了一个。 “馋死你。”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大黑马吃了一个感觉还是不够,又把那硕大的马头探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将手里那一大盘包子放在了地上,道:“都给你吃。” “你在帮我去拿点过来。”路朝歌笑着对那名给他送饭的战兵说道:“顺便给我带点肉。” “是,少将军。”那名战兵说道。 “也不知道凉州那边怎么样了,这一出来都快两个月了。”路朝歌摸着大黑马的脖子说道。 大黑马只顾着吃那喷喷香的大肉包子,哪有功夫搭理路朝歌,路朝歌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赶紧收拾了红杉军,早点回凉州去,南方这气候是真不错,不过不适合我这样的人,还是北方的冷风更适合我。” 而此时的凉州,自从路朝歌离开凉州之后,每天都会给凉州这边发一封军报,不管遇没遇到情况,军报每天都会送到凉州。 李朝宗拿着刚刚接到的军报,看过之后扔在了案几上,刘子睿从案几上拿起军报看了看,道:“这红杉军怎么还掺和进来了。” “有‘天地院’在,我一点也不惊讶红杉军会掺和进来。”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这么看朝歌的兵力不太够用了啊!就算有南疆驻军也未必够用。” “你想给朝歌增兵?”刘子睿问道。 “我想把烈风军和镇远军给他调过去。”李朝宗想了想,道:“有了这六万人,朝歌的压力就会小不少。” “那你的压力可就大了。”刘子睿想了想,道:“凉州现在剩下的人可不多了,若是在被烈风军和镇远军派出去的话,难保雍州那边不会有什么动作。” “凉州还能靠蜀州和江州支援,他在外面可没人管他。”李朝宗道:“况且一时半刻刘子钰也不能把凉州怎么样,他打了凉州那南疆他就别想要了,甚至整个南方他都别想要了,相比于一个小小的凉州,我想他更在意的应该是整个南方吧!” “你最好还是派人去问一问朝歌。”刘子睿道:“若是你把人派过去,弄不好回来他还得跟你打一架呢!若是他需要援军我想他会跟你开口的,你倒不如等等朝歌那边的消息,贸然动兵实在不理智,而且你就算是派出援兵,等到了南疆都是多久之后了,保不齐仗都打完了。” “原本看着凉州兵力还挺多的,这个时候怎么就觉得不够用了呢?”李朝宗看着刘子睿问道。 “也不是不够用,只是用人的地方比较多罢了。”刘子睿笑着说道:“若是朝歌不领兵出征你再看看。” “朝歌这一走,郑洞国那边也只能暂时停下来了。”李朝宗说道。 “主要还是担心雍州那边会有什么变故。”刘子睿道:“郑洞国已经把兵力调回蜀州了,若是雍州有变蜀州大军可以第一时间进行支援。” “南疆可是拖慢了我们的进程啊!”李朝宗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就想着朝歌那边赶紧结束,赶紧回来才是真的,他在外面我始终不放心,他那个驴脾气要是上来了,估计整个南疆都得被他搅和的天翻地覆。” “搅合去呗!”刘子睿笑着说道:“那帮子世家大族也该被人收拾收拾了,大楚立国数百年的时间,这帮子蛀虫趴在大楚的身上吸血了这么多年,也该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第三巍奕那边你怎么看?”李朝宗又问道。 “第三巍奕应该不会轻易动朝歌。”刘子睿道:“他和皇甫家的关系可不一般,他带着人过去最多就算是助战吧!不过朝歌肯定不会让他掺和进去就是了。” “确实,要不他也不会让人去盯着第三巍奕。”李朝宗想起了战报上说的。 “朝歌估计是担心打完之后,第三巍奕在背后捅他一刀,索性就直接不让他参与进来,把他挡在徽州之外,红杉军他帮着解决了就是了。”刘子睿想了想说道:“第三巍奕和皇甫家的关系不一般,可也要听从皇命不是,朝歌这么做也省的第三巍奕纠结了,两全其美也挺好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小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李存宁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李朝宗,道:“爹,有二叔的消息吗?” 李朝宗冲着李存宁招了招手,道:“你就知道问你二叔的消息。” 李存宁颠颠的跑到李朝宗身边,然后拿起了案几上的那封军报,自顾自的看起来,李朝宗对于军报一类的东西,都会给李存宁看一看,至于他能不能看懂暂时并不重要。 李存宁现在识字不算少,可是军报上的还是有他不认识的字,绊绊磕磕的读了一遍之后,李存宁将军报放在了案几上,道:“这里都没提我二叔,我去二叔家睡觉了。” 说完,就从李朝宗身上滑了下来,颠颠的跑了出去,路朝歌离开怀远城之后,路朝歌的府邸算是被李存宁给霸占了,主要是路朝歌家的那几个厨子可是得了路朝歌的真传,每天李存宁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在路朝歌家里解决的,然后顺便在路朝歌家里睡个觉。 可刚从李朝宗书房跑出来的李存宁,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谢灵韵给拦住了,谢灵韵看着李存宁,道:“你又往你二叔家跑是不是?你二叔家都快成你家了。” “我二叔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的就是我的。”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娘,你是不是找我爹有事?他在书房呢!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李存宁就想从谢灵韵的身边溜过去,可却被谢灵韵一把拎住了脖子,道:“洗了澡再去你二叔家住。” “我二叔家能洗,我去我二叔家洗。”李存宁挣扎着说道:“我这次一定洗。” 谢灵韵将李存宁拎起来抱在怀里说道:“你猜我信不信你的话?哪次你说你去你二叔家洗你洗了?” 说完,就抱着李存宁去洗澡,李存宁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就抱着谢灵韵的脖子说道:“娘,我二叔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刚才看军报上面说,有个叫红杉军的带兵去打我二叔了,你说我二叔能打得过他们吗?” “担心你二叔了?”谢灵韵笑着问道。 “是啊!”李存宁道:“之前军报上说,南疆那边的敌人有百万之众,现在又有那么多人,我二叔才带了那么点人。” “你就好好在家等你二叔回来吧!”谢灵韵笑着说道:“论领兵打仗,我还没见过比你二叔更厉害的人呢!人多人少从来都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关键,战兵的训练、装备以及后勤补给等等等等,想打胜仗需要很多很多的因素结合起来,你二叔打仗也从来不是靠着人多取胜的。” 李存宁小小的脑瓜还想不明白这些东西,虽然他不理解但是他觉得他二叔很厉害的样子。 洗了澡的李存宁骑上路朝歌送给他的‘宝马’,一辆用木头制成的自行车,为了给李存宁做这辆自行车,路朝歌可是费了不少劲,整车基本上都是用木头制成,利用榫卯进行连接,只有齿盘和链条用的铁来制作,车轮上包着数层牛皮。 这‘自行车’李存宁当宝贝一样,除了他谁想碰都不行,现在整个怀远城内一共有五辆自行车,两辆在李家另外三辆在刘子睿家里。 李存宁骑着自己车来到大门处,门房赶紧拿出两块板子给他垫在门槛上,好方便李存宁骑着他的自行车出去,而在路朝歌的家里一样准备了两块这样的木板。 李存宁骑着自行车进了路朝歌家里,然后就来到了路朝歌的书房,路朝歌的书房和别人家的书房不同,别人家的书房最多也就只有一层,而路朝歌的书房却又两层,一层和别人家的书房没什么区别,但是二层却别有洞天,这一层除了路朝歌自己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上去的。 李存宁也知道自己不能上二楼,所以他到路朝歌的书房从来都是在一层楼活动,不是看路朝歌‘写’的小说,就是在书房内学习。 小小的人在案几上展开一张信纸,窝着毛笔开始写信,这封信不用猜也是给路朝歌的,别看李存宁年纪小,可是那两笔字写的绝对比路朝歌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一刻钟之后,李存宁满意的看着自己写的信,然后找来信封装了起来,等明天在找人给路朝歌送过去。 写完信的李存宁满意的将信收了起来,然后颠颠的跑到路朝歌的卧房,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服倒头就睡,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能睡的年纪,每天按时按点睡觉那都是必须的。 睡梦中的李存宁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睡梦中居然笑了起来…… 第335章 毛都没长齐 李存宁是进入了梦乡,可此时的路朝歌却依旧站在那二十万俘虏不远的地方,这二十万人若是解决不好那就是个祸害,不过路朝歌已经下定了决定,这些人绝对不能留。 招来玄甲军和天武军,路朝歌下达了这辈子第一条杀俘的命令,什么杀俘不详之类的屁话在路朝歌眼里不过就是个彻头彻尾笑话罢了,若是这些人都是楚人,那打死路朝歌也绝对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是对于异族来说,路朝歌可就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心了。 战俘被人称十数个万人队,一队一队分别带离了聚集地,这些人被带到几里之外,然后被凉州军无情的砍下了脑袋,在杀过一批之后,在继续带走第二批如此反复。 直到后半夜的时间,整整二十多万俘虏被枭首,尸体堆在那里如同一座座小山一般,回来复命的谢玉堂,道:“少将军,都解决了。” “给慎雨泽传令,让他明天组织徽州城百姓收拾那些尸体。”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让吕阳晖从虎贲军中抽调一千人,将这些尸体送到镇南关去,在镇南关外筑京观震慑南疆的那帮宵小之辈。” “是。”谢玉堂应道。 交代完了一切,路朝歌骑上大黑马赶回了凉州军大营,他对于杀了这些异族根本就没有什么负罪感,既然你决定踏入大楚,就在你踏入大楚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祸害了那么多大楚的百姓,杀害了那么多大楚的战兵,路朝歌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大楚的,就算是那些贵族,其实路朝歌也不想让他们活着离开,暂时不动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有用处罢了。 路朝歌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刚刚亮起来,他就听到了军营外嘈杂的声音,路朝歌走出中军帐来到辕门前一看,就见无数的百姓跪在辕门外,慎雨泽跪在最前面,路朝歌眉头紧皱的看着慎雨泽,道:“慎雨泽,你带着百姓到军营做什么?” “回大将军,百姓们知道了您将那些蛮夷都剁了脑袋,算是给他们家里的亲人报了仇,特意让我带着他们来感谢您的。”慎雨泽开口道。 “都站起来吧!”路朝歌叹了一口气,语气温柔了不少,说道:“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我路朝歌的道理,都站起来吧!” “谢大将军。”数万百姓山呼海啸一般齐声道。 看着站起来的一众人,路朝歌朗声道:“逝者已逝,你们还要继续好好活下去,把徽州变成原来的样子,让逝去的人知道你们活的很好,我想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朝廷的补偿很快就会送来,我已经让慎大人登记造册,每家每户损失了多少,战死了几个男丁,都会有相应的补偿,虽然这点补偿弥补不了你们家人战死的伤痛,但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希望你们以后一切安好。” “谢大将军。”一众人齐声道。 路朝歌不知道他们谢的是什么,是自己杀了那些蛮夷给他们报了仇,还是自己从朝堂那里给他们要来了补偿,亦或者是只是单纯的感谢路朝歌对他们的安慰。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民心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但是你一旦得到了他,只要你不伤天害理,基本上就不会再失去他,就像凉州道蜀州道等地方的百姓一样,他们心里只装着李朝宗,至于朝廷……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路朝歌看着依旧不愿意散去的百姓,叫来了慎雨泽说道:“有人跟你说了收尸的事了吗?” “说了,这些人就是要去收尸的,只不过经过军营,他们想来感谢大将军一番。”慎雨泽说道。 “那就去吧!”路朝歌道:“记住给他们工钱,不能让百姓们白干活,若是缺钱的话先给百姓们打个欠条,等朝廷拨款到了再让他们过来取。” “府库里还有些银子,够支付这次的费用。”慎雨泽道:“我这就带着他们过去了。” “跟他们说,若是愿意帮忙把尸体运到镇南关,酬金加倍给他们。”路朝歌想了想,道:“虎贲军人手有限,若是百姓们愿意帮忙,就简单多了。” “明白。”慎雨泽说道。 “去吧!”路朝歌道:“记得管饭。” “您再多说几句吧!”慎雨泽低声道:“百姓们都是来感谢您的。” 路朝歌点了点头,看向百姓们说道:“父老乡亲们,你们的谢意我已经感受到了,大家就别聚集在大营外面了,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知道诸位是来感谢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攻打大营的呢!都跟着慎大人去干活吧!我已经跟慎大人交代了,干完活有酬劳拿还管饭。” 路朝歌话音落下,顿时引来了一大片的笑声,这一片笑声,也许能冲淡他们对逝者的思念吧! 又休息了 一天,路朝歌带着全军离开了徽州城,按照红巾军的速度,今天差不多就要和闫向荣接触了,这个时候路朝歌没有时间再耽误了,尽早支援过去才是正事。 而此时在利州道和赣州道的交界处,闫向荣带着六万大军驻扎在这里,无数的斥候在大营内进出,每一名斥候身上带着的都是红杉军的情报,有的斥候队甚至和红杉军打了一仗,当然以红杉军斥候的素质,想在凉州斥候身上占到便宜可不容易。 随着一封封情报送入中军帐,闫向荣又不停的将军令传达出去,整个凉州军大营忙的不可开交。 “报……”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道:“启禀将军,红杉军在距离此处八十里的位置扎营。” “报……”又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道:“红杉军派出骑兵三千正向我大营奔袭。” “报……”又是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道:“敌军骑兵距离大营七十里。” “慕永泰。”闫向荣喊道。 “末将在。”广效军营将军慕永泰行礼道。 “命你领三千骑兵出击。”闫向荣道:“此一战只许胜不许败,一定要让红杉军的杂碎们知道,我们凉州军可不是泉州福州那些怂包软蛋,想从这里跨过去,那就只能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末将领命。”慕永泰大声道。 领了军令的慕永泰转身出了中军帐,点起三千骑兵离开凉州军大营。 而在红杉军这边,领军大将廖泰初对于凉州军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从他跟着林成祖起兵开始,除了被魏东亭收拾过几次外,在泉州和福州两地他根本就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对手,就算是后来和第三巍奕交手,第三巍奕也是没让他占到什么便宜,而在他的眼里,人数就是打胜仗最大的保证,自己手下十五万‘训练有素’的大军,想要打败六万人的凉州军不过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罢了。 廖泰初认为自己手下的大军训练有素不过是和他曾经交过手的人相比罢了,他们的训练在凉州军面前跟小儿科差不了多少,凉州军的预备役训练强度都比他们大。 廖泰初坐在中军帐内,下面坐着一帮子将军,当然这些将军都是他们自封的,他们的将军位和大楚的将军位不同,林成祖自号‘神威上将军’,而在林成祖这个上将军之下就是廖泰初这些大将,自号‘虎威大将军’,整个红杉军之内的各种将军号十分混乱。 “来来来,咱们赌一把。”廖泰初毫无形象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笑道:“就赌刘将军三千铁骑能斩杀多少凉州军,谁要是输了就请大家喝酒。” “好。”廖泰初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并积极的开始猜测数字。 “报……”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打断了众位将军的猜测:“启禀大将军,凉州军出兵三千迎击刘将军。”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廖泰初哈哈大笑道:“区区三千人就想和老子的三千铁骑碰一下?这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嘛!哈哈……” 廖泰初的笑声十分刺耳,但是却让中军帐内的一众将军跟着大笑起来,这些人之中还真是一个聪明点的人都没有,不过想想廖泰初也就能看出些门道,这些人上战场厮杀肯定都是一把好手,可是让他们指挥作战的话,可能他们会的也就是‘兄弟们,跟我杀……’ 不过这个‘兄弟们,跟我杀……’总比‘兄弟们,给我杀’要强的多了,至少他们可是身先士卒,给他的兄弟们做了一个好的榜样,也让他们在拼命的时候更加有底气。 “大将军,此战之后必定让凉州军丧胆。”一名将军笑着说道:“待您生擒了路朝歌,定能名动大楚。” “路朝歌不过就是个小毛孩子罢了,李朝宗也是识人不明,居然让一个小毛孩子领兵打仗。”廖泰初大笑道:“这次一定要让李朝宗知道知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是在家吃奶才好。” 廖泰初的话又是引来了一阵大笑,整个中军帐充满了无知的欢乐,在他们的心里,这一仗已经十拿九稳了,路朝歌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现实往往会在你最嚣张的时候给你一个让你猝不及防的大嘴巴子,这一巴掌不一定会打死你,但是会打的你头晕目眩,要是聪明人这个时候一定会认清现实,但是有的人只会认为,这一巴掌是上天对他的考验罢了。 第336章 与红杉军初次交锋 慕永泰带着三千凉州铁骑离开大营,一路缓慢而行,这个时候距离敌军还有一段距离,要尽量保存马力,要在战马冲刺的时候,让它们达到最好的状态。 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第二条命,爱惜自己的战马就是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凉州军的骑兵们格外的珍惜自己的战马,若不是军令不允许,他们睡觉的时候都得跟自己的战马睡在一起。 “报……”一名斥候来到慕永泰面前,道:“将军,红杉军骑兵距离此处二十里。” “再探再报。”慕永泰说道。 待斥候走后,慕永泰抽出战刀,高声喝道:“准备接敌。” 一柄柄雪亮的骑枪探出,被打磨的散发着闪闪寒光枪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瞩目。 三千铁骑缓缓展开,三个千人方阵整齐排列,等待着红杉军到来,骑兵冲阵也不是一股脑就冲上去的,除非是玄甲军遇到了那些手持棍棒的联军青壮那样的军队才可以,就算两军皆是骑兵,也不能一股脑的冲上去,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哪支骑兵的攻击手段更多了。 “报……”又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将军,红杉军骑兵据此十里。” “中军随我诱敌。”慕永泰高声喊道:“左右两军弓箭准备。” “呼!”三千人齐齐道。 慕永泰带着一千人向前,而另外两千人拿出马弓,等待着慕永泰将敌军带过来。 隆隆的马蹄声远去,凉州军和红杉军的第一战也即将打响,慕永泰带着手下骑兵全速奔袭,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红杉军骑兵的影子。 红杉军的领兵将军刘力夫一样看到了奔驰而来的凉州骑兵,刘力夫看着奔腾而来的凉州骑兵,不由的大笑道:“凉州骑兵难道已经没人了吗?居然派出区区一千人就想和我刘力夫抗衡,真是不知死活。” “将军,刚刚斥候来报,凉州军出兵三千。”刘力夫身边的一名将军说道:“莫不是有诈?” “此处皆是旷野,如何能藏的住伏兵。”刘力夫大笑道:“我看是凉州骑兵不懂骑兵战法,想要分批次的向我发起冲锋,他可能根本就不懂骑兵的妙用,骑兵自然要全军压上才有气势才有杀伤力。” “将军说得对。”那名将军大笑道:“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冲上去?” “兄弟们,跟我冲上去碾压凉州骑兵。”刘力夫挥舞着战刀当先冲了出去。 三千骑兵跟在刘力夫身后,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冲向了凉州骑军。 慕永泰看着冲过来的红杉军骑军,冷笑着带头开始转向,而刘力夫看着开始转向的凉州骑军,更加来劲了,他笃定凉州骑军是被自己的气势吓到了。 凉州骑军转向后,并没有向预定地点转移,而是带着红杉军在旷野上兜起了圈子,就在红杉军快要赶上的时候,凉州骑军拿出马弓,将羽箭倾泻向红杉军。 红杉军的骑战就是‘跟我杀’,哪里遇到过骑射的骑军,这一下可给红杉军打蒙了,但是刘力夫可不管那么多,带着人继续追赶凉州骑军,凉州骑军就这么带着红杉军在旷野上兜兜转转的,不时的放慢马速让红杉军以为自己能够追上他们,而在红杉军靠近的时候,大量的羽箭就会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每次都能带走数十上百人。 刘力夫看着近在咫尺的凉州骑军,可是怎么追都追不上,这不禁让他开始动摇,可就在这个时候,慕永泰再一次转向,这次转向就是向着预定地点撤离。 溜了这么长时间,慕永泰知道红杉军的马力已经要耗尽了,在他们马力耗尽之前,要把红杉军带到自己主力部队的面前。 刘力夫看到凉州骑兵开始转向,他也跟着转向,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胯下的战马此时速度已经不如刚才那么快了。 可就算是刘力夫看到估计也会假装看不到,带着三千人出营,出营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要得了首功,现在要是就这么回去,大将军和那些将军们一定会看他的笑话的,他可不想自己颜面扫地。 慕永泰带着千余骑兵从两个方阵之间穿了过去,而就在慕永泰出现在他们视线内的时候,两个方阵已经开始向前,并且拉满了手中的马弓。 两千只羽箭飞出,将迎面追杀过来的红杉军骑兵射落马下,在两轮箭雨之后,凉州骑军亮出了那寒光凛凛的骑枪。 这个时候慕永泰带着自己这一队人马已经拨转马头杀了回来,架着骑枪冲向红杉军骑兵,另外两路并没有急着冲过去,这个时候还不到大规模冲锋的时候。 慕永泰当先冲入敌阵,手中骑枪直接将一名红杉军捅了个对穿,枪头透体而出慕永泰松开抓住枪杆的手,在两人错马而过的时候,再次抓住骑枪,将骑枪从那人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骑兵交锋只在瞬息之间,当慕永泰带着骑军冲出敌阵的时候,另外两路凉州骑兵动了,这两路骑兵要发挥骑兵的特定功能,将敌军进行分割。 两支凉州骑军从两个方向对红杉军骑兵发起了冲锋,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将红杉军截成三段,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而慕永泰带着人再一次杀了回来,盯住尾部的红杉军开始厮杀。 骑枪换成了战刀,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来两军的差距了,同样是马上挥刀,凉州军可以松开缰绳双手持刀挥砍,而红杉军必须一手持缰绳一手挥刀,这就导致红杉军骑兵挥砍的力量大大降低,很多时候与凉州军刀刀相撞,红杉军骑兵都会被打下战马。 在这种情况下,落马和战死根本就没有区别,还不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就被那纷乱的马蹄活活踩死在了地上。 很快,尾部的红杉军抵挡不住开始溃散,这个时候溃散慕永泰也没有办法将他们归拢回来,只能认他们散去,而另外两段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慕永泰腾出手来继续加入战斗,凉州军的骑兵本就比红杉军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现在在人数上有占据了优势,红杉军溃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边的战斗还在继续,红杉军的斥候已经看出了自己这一方的骑兵坚持不了多久了,赶忙赶回大营向廖泰初汇报这边的情况。 中军帐内的廖泰初和一众将军们还在畅想着打败凉州军之后扬名大楚,可冲进来的斥候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嘴巴。 “报……”斥候冲进中军帐,还不待他说话,廖泰初却开口说话了。 “这么快就赢了吗?”廖泰初大笑道:“斩敌多少?可抓住了敌军领兵的将军?” “启禀大将军,刘将军兵败在即。”斥候道:“凉州骑军已经占据了上风,我军不敌。” 斥候的话让那些哈哈大笑的将军们差点没憋死过去,刚才还在牛皮哄哄的畅想未来,现在居然就要兵败了? “大胆,你敢扰乱军心。”廖泰初收起刚刚那股子猖狂劲头,大喝道:“刘将军身经百战,岂是凉州军能够战胜的?” “大将军,千真万确啊!”斥候道:“刘将军带领的骑兵被凉州骑兵截成了三段,首尾不能相顾,我回来之前已经显露败相,还请将军尽快决断。” 决断,决断什么?当然是救不救刘力夫了,可红杉军的骑兵本就不多,这三千人已经是他手下骑兵的一半了。 “报……”又是一名斥候冲了进来,道:“启禀大将军,刘将军陷入苦战,我军骑兵已去七成。”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又打没了一千人?这是在开战之前廖泰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凉州军多强多强他也只是听到过一些传言,传言这东西的可行度有多高谁也说不好。 而廖泰初就是那个不相信凉州军很强的人之一,他认为凉州军的强大都是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来的,跟实际情况根本就不相符,所以从领兵离开福州开始,他就没把凉州军当回事,而且这次他有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他就更不把凉州军当回事了。 “报……”又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道:“启禀大将军,我军骑兵全军覆没,刘将军被生擒。” 得了,这次不用纠结救不救刘力夫了,已经被人给抓走了,出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拿下首功的刘力夫,这个时候居然给人家当上俘虏了。 “凉州军可已退去了吗?”廖泰初问道。 “在打扫战场。”那斥候说道。 “跟我去救人。”廖泰初大喝道。 “大将军万万不可。”一名将军拦住廖泰初道:“凉州军此时士气正盛,我们若是贸然前往必会遭到迎头痛击,倒不如等凉州军回营之后,去凉州军大营讨要刘将军,只要给凉州军一点好处,我想凉州军一定会放了刘将军的。” “好处?给他们什么好处?”廖泰初问道。 “只要我们延缓几日打他们,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的。”那名将军说道。 “等几日?”廖泰初说道:“那不是把他们的大军等过来了?路朝歌那边可是还有不少军队呢!” “路朝歌现在都自身难保了。”那将军说道:“南疆那些小国的联军缠着他脱不开身。” “好,那就等晚上去讨要刘将军。”廖泰初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异想天开呢?闫向荣巴不得他们现在就开打呢!早点打完早点利索,而且这些红杉军在闫向荣眼里也就是那样,不过在怎么轻视敌军在战术上闫向荣也不敢轻视,他从军多年能做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只靠着作战勇猛无畏。 第337章 孙子 你过来啊 慕永泰带着战死袍泽的遗体回到了大营,此战凉州骑兵战死三百六十六,从这就能看出来,红杉军的骑兵其实还是有一些战斗力的,毕竟凉州军打没了三百多人呢! 凉州军就是这样,从来不提阵斩了多少人,说的最多的就是战死了多少袍泽,战死袍泽的遗体被带回凉州军大营,这些遗体要立即进行火化,南疆的天气太热,遗体放置太长时间就会腐烂。 刘力夫被带到了中军帐闫向荣的面前,闫向荣看着浑身浴血的刘力夫,冷冷的说道:“红杉军都是你这样的猛将吗?” 闫向荣这句话绝对不是夸赞,他的意思是整个红杉军都是刘力夫这样的莽夫吗?只知道闷头往前冲,一点战术都没有,可是刘力夫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我在红杉军不过一小人物,比我能打的大有人在。”刘力夫冷哼道:“你抓了我也没用,我们大将军很快就会带人来救我的。” “你说他是不是傻?”白安宜低声在权景龙耳边说道:“将军刚才那话是夸他的吗?” “他觉得是就是呗!”权景龙淡淡的说道:“要是红杉军都是这德行的,那这仗估计也没什么打头了。” “我还挺喜欢这样的主。”白安宜笑着说道:“这样的人都傻的可爱。” “说说吧!”闫向荣靠在椅子上说道:“红杉军这么远过来,现在营中有存粮多少?” “你就别废话了,我是什么都不可能告诉你的。”刘力夫冷哼道:“尤其是这种军事情报,我更不可能告诉你。” “那我跟你说说你看怎么样?”闫向荣笑着说道。 “跟我说什么?”刘力夫问道。 “你们的存粮足够十五万大军半个月的用度。”闫向荣展开一张纸,说道:“现在大营内的骑兵差不多应该还有三千,要是那些溃散的跑回去的话,应该能有三千一二。” 闫向荣顿了顿,然后又看着刘力夫,刘力夫有些吃惊的看着闫向荣,闫向荣看到刘力夫的表情就知道,锦衣卫的情报是准确的。 “很惊讶是不是?”闫向荣绕过案几来到刘力夫的面前,道:“十五万大军步卒居多,领兵大将廖泰初是林成祖麾下大将,自号‘虎威大将军’,也不知道这么威风的称号他怎么好意思安在自己头上。” “虎威大将军?”白安宜笑着说道:“我顿时就感觉比少将军的骠骑大将军厉害不少啊!” “哎哎哎!那你自号什么大将军?”权景龙来到刘力夫身边问道。 “老子自号‘虎胆将军’。”刘力夫道。 “你是谁老子?”权景龙一巴掌拍在刘力夫脑袋上,道:“就你这德行还虎胆将军,我看你就是虎将军。” “何解?”白安宜问道。 “没胆呗!”权景龙道。 “给你们看看他们的将军号。”闫向荣将一张纸递给两个人,道:“乱七八糟的,看着就脑袋疼。” 白安宜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上面那一堆堆字号,两个人看的眼睛直迷糊。 “就是这个‘威’字他们怎么就那么喜欢?”权景龙说道:“这里面除了威就是威。”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军情况的?”刘力夫看着聊起天的三个人,大声喊道:“难道我军中出了叛徒?” “你们的情况我比你都熟悉。”闫向荣笑着说道:“而且只要我想知道,你今天穿的什么样的底裤我都知道。” “那些战马怎么处理?”慕永泰走了进来说道:“那战马跟咱们的战马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留着当驽马使吧!”闫向荣随意的开口道:“要不就等打完了这仗再说。” “他还在这杵着干啥?”慕永泰看着被自己抓回来的刘力夫,说道:“就红杉军那点情况,不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吗?直接把他拉回去砍了算了。” “我就是跟他确认一下。”闫向荣道:“这不是多方核实一下嘛!” “别核实了,赶紧打打完之后回去帮少将军。”慕永泰说道:“那边的蛮夷那么多,少将军都快顶不住了。” “不能吧!”白安宜道:“这才几天时间少将军就顶不住了?” “看来少将军的名声也确实是吹出来的。”权景龙道:“果然传言害死人啊!” “不过也不用担心,朝廷已经调兵过来了。”慕永泰说道:“听说是调了北方八道的战兵过来,到时候咱们这也能分到一些人,先和红杉军拖着吧!拖的越久我们越有利。” 他们的对话刘力夫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而闫向荣既然看该说的已经说出去了,便叫来自己的亲兵,将刘力夫带了出去。 “这么说少将军坏话,他知道了不得扒了咱们的皮啊!”慕永泰低声说道。 “谁也别说。”闫向荣低声道:“这件事要是让少将军知道了,咱们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闫向荣他们演的戏,红杉军大营的情况锦衣卫也只是打探到了一些,就比如粮草情况和兵力情况,剩下的那都是以前在福州那边打探出来的。 而之所以要让刘力夫听到这些话,也是想让他把这些话都带回去给廖泰初听,至于这些话的用处大不大,那就只能看后面的效果了。 现在闫向荣向刘力夫透露的消息一共有三个,一个是红杉军内有奸细,第二个就是路朝歌现在自身难保没时间来这边帮忙,第三个就是朝廷已经派出了援军,很快就能赶到南疆,有了这三条,就凭廖泰初那个脑子,很难不赶紧进攻凉州军的。 刘力夫被带走没多长时间,廖泰初就亲自带着手下将军来到了凉州军大营外,当廖泰初看到凉州军的大营后,也是一阵的羡慕,凉州军的大营因为时间充裕,搭建的格外牢固,不仅在四个角的位置设置了角楼,更是用圆木当栅栏,牢固性可想而知。 “叫你们领兵的将军出来。”廖泰初带着隔着老远就喊道:“就说红杉军‘虎威大将军’廖泰初要见他。” “等着。”站在辕门上的凉州兵冷哼道。 不多时,闫向荣带着人走上辕门,看着一箭之外的廖泰初,道:“你就是那个狗屁的虎威大将军是吧?” “大胆。”廖泰初身边的一名将军厉声喝道:“敢对我们大将军不敬。” “有事就说。”闫向荣说道。 “放了我手下的刘将军。”廖泰初道:“只要你们放了我的人,我可以让你们多活几天。” “然后呢?”闫向荣问道。 “你还想要什么?”廖泰初道:“只要你放了我的人,条件我们可以谈。” “我也没什么想要的。”闫向荣笑着说道:“不如你抹了脖子吧!你看这个怎么样?” “你别不识好歹。”廖泰初大喝道:“我这是再给你机会,你要是不想要这个机会,我不介意现在就带人灭了你。” “孙子,有本事你过来。”闫向荣怒喝道。 本来闫向荣想着逗逗廖泰初,放走刘力夫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内,只不过是让刘力夫自己逃跑,既然廖泰初亲自过来要人,他直接把人放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闫向荣改变主意了,就要气一气廖泰初,至于刘力夫那就让他晚上自己跑出去就是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们?”廖泰初怒喝道。 “我就认为你不敢,有本事你来啊!”闫向荣冷笑道:“我就在这等着你,我就看你敢不敢带人来打我,就你手下的那群酒囊饭袋,给你多长时间你也打不过来。” “好好好,我记住你了。”廖泰初道:“别让老子抓住你,若是让老子抓住了你,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没有话了?”闫向荣淡淡的说道:“没事老子就回去了,懒得跟你在这里废话。” “你要是敢对刘将军不利,我定马踏凉州军大营。”廖泰初继续放着狠话:“撤!” 看着远去的廖泰初,闫向荣笑着说道:“这还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主。” 一众人下了辕门,各自回了自己的军帐。而接下来就要看刘力夫自己争不争气喽! 刘力夫被闫向荣的亲兵关在了一顶帐篷内,而原本看守他的人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只剩下刘力夫一个人在帐篷内,被五花大绑的他努力的挣扎着,想从绳索之中逃出来。 刘力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那根绑着他的绳子终于出现了松动,刘力夫一看这情况,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更加努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双手从绳套之中挣脱了出来。 刘力夫冷笑着将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道:“就你们这点本事还想困住我?” 刘力夫来到营帐门口,探头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整个大营内都没有一名巡逻的战兵,这才从帐篷内出来,躲在阴暗处,他不敢让自己的动作太大,每走一步都会小心翼翼,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一旦被人发现,那就会死在当场,为了能够活着离开凉州军大营,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慢慢的,刘力夫靠在了栅栏边上,他开始顺着栅栏寻找能让你自逃出去的缺口,只是走了不长一段路,就出现了一个可供一人逃生的缺口。 刘力夫毫不犹豫的从这个缺口钻了出去,然后发足狂奔,他不知道的是,在辕门上面,几个人把他的一举一动看的那是一清二楚。 “我差点以为他跑不出来呢!”白安宜笑着说道:“要是再不出来,我都得派人去帮他一把了。” “还行,没笨到那个地步。”闫向荣也笑着说道:“传令全军,随时戒备准备迎敌。” “是。”众将军齐声应道。 刘力夫跑出去一段路之后才停了下来,他虽然逃出了凉州军大营,可是这不代表他就安全了,两军大营之间的这段距离,全都是两军的斥候,他若是运气不好遇到凉州军斥候,那他就有可能再一次被抓回去。 刘力夫休息了片刻,继续往红杉军大营方向跑,这次他的运气不错,跑出去没多远的距离就遇到了己方的斥候,刘力夫二话不说抢了战马就往大营跑,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安全了。 第338章 谁是奸细 刘力夫跑回大营,连休息都没休息就赶去见廖泰初,见了廖泰初刘力夫直接就跪了下去,这一战他打的跟狗屎一样,哪里还有当初在泉州福州的样子,被同样三千人的凉州骑兵打的落花流水,自己还被人给生擒活捉了。 虽然自己跑了出来,但是也掩盖不了他损兵折将被人生擒的事实,刘力夫跪在廖泰初的面前就是一顿请罪,主要说的还是他损兵折将的事,至于自己被生擒活捉的事那是只字不提啊! “大将军,末将有负嘱托,损兵折将还请将军责罚。”刘力夫跪在地上说道。 “你也知道自己损兵折将,你还有脸回来?”廖泰初佯装愤怒的说道:“你身为我手下大将,一战折损了我红杉军一半的骑兵,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 “大将军如何惩罚我我都接受,但是在您惩罚我之前,先让我把话说完。”刘力夫说道。 “那你就说。”廖泰初道。 “大将军,我是从凉州军大营逃出来的。”刘力夫道:“我今天在他们的中军帐听到他们说了很多话,这些话我以为是重要的军事情报。” “军事情报?”廖泰初疑惑道:“你确定是军事情报?” “末将不敢欺骗大将军。”刘力夫道:“都是我在中军帐亲耳听到的。” “刘将军,你莫不是打了败仗,就想编排一些情报来糊弄大将军,好让大将军饶了你吧?”一名将军站出来说道。 刘力夫是廖泰初手下的大将,可这次来的也不全是廖泰初的人,这里面也有其他将军手下的将军,这些人相互不对付也是正常的事。 尤其是卓彬炳手下的人,死看不上其他大将军和他们手下的人,而说话的这个人还就是卓彬炳手下的大将丁宏盛。 “丁将军不要血口喷人。”刘力夫道:“我若是怕大将军责罚,我也不能跑回来向大将军汇报。” “你在凉州军大营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知道。”丁宏盛冷哼道:“大将军带人去要人的时候凉州军可是死咬着不放,谁知道你现在自己跑回来,是不是投降了凉州军他们放你回来的。” “满口胡言。”刘力夫大喝道:“我身为大将军手下大将,岂能卖主求荣投降敌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丁宏盛冷哼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凉州那边得了泼天的富贵,把我们这些人都给卖了。” “住口。”廖泰初厉声喝道:“丁将军说的话未免难听了些,他是我手下的将军,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逆耳忠言,大将军既然听不进去,那末将闭嘴就是了。”丁宏盛无所谓的说道。 随后,丁宏盛就退了回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说话,只是冰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出发之前卓彬炳就告诉过他,廖泰初和他手下的事尽量别掺和,可他还是忍不住,毕竟这关系到自己和自己带出来的人的生死,他不能不小心谨慎一些。 “你说说你都听到了什么?”廖泰初问道。 “凉州军希望能够速战速决,这边打过了之后还要调头去救路朝歌。”刘力夫说道:“路朝歌在那边打的格外艰苦,说是已经快挺不住了,南疆那些小国的联军端是厉害,把路朝歌打的缩在城内都不敢出来。” “看来路朝歌的名声果然是吹出来的。”廖泰初冷笑道:“大楚的皇帝也不过如此,居然被一个人的名声给骗了,这次老子定让路朝歌殒命当场。” “大将军,虽然路朝歌快挺不住了,但是朝廷已经开始调拨大军往这边赶了。”刘力夫继续说道:“从北方调集八道战兵赶过来支援,说是已经快到南疆了。” “什么?朝廷又调了大军?”廖泰初大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军斥候为何没有探听到?” “我们距离北方太远,根本就探听不到那里的消息。”刘力夫道:“不过看样子这事是真的,若是南疆有失整个南方都保不住了,朝廷肯定会重视南疆的战事。” “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居然这个时候才知道。”廖泰初冷冷的说道:“跟上将军见面的那个神秘人为什么不告诉上将军?难不成那个神秘人是朝廷的人?” “大将军,神秘人也不是万能的啊!”一名将军站起来说道:“我们还是要速战速决,在朝廷大军赶到之前剿灭了凉州军赶紧撤回福州,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啊!” “那神秘人端是可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不出现。”廖泰初大骂道:“除了给粮食什么忙都帮不上,该死的。” “大将军,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又一名将军站起来说道:“我们现在是战还是拖延下去,您得有个主意才是啊!” “自然要速战速决。”廖泰初道:“等到朝廷大军赶到,我们哪里还有半点机会。” “大将军,我还有情况汇报。”刘力夫说道。 “你继续说。”廖泰初说道。 “还请大将军清退左右。”刘力夫道:“这件事我只能跟大将军你一个人说,毕竟这件事事关我红杉军生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们先出去。”廖泰初挥了挥手道。 一众人听了廖泰初的话退出了中军帐,丁宏盛和几个同为卓彬炳说下的将军站到距离中军帐很远的地方,一名将军碰了碰丁宏盛,道:“大将军之前交代的你都忘了?你没事管他们干什么?” “事关大家生死,我能不说吗?”丁宏盛低声道:“廖泰初手下的人什么德行你们不知道?为了活命他们什么瞎话编不出来?” “你这脾气得改一改了,在大将军面前怎么都好说,在其他人面前,你也不怕他给你穿小鞋。”那名将军又说道:“以后能不说话就别说话,有什么事你出来之后跟哥几个说,他们不信你哥几个还能不信你吗?现在在廖泰初手下做事,凡事都得小心谨慎,别让他抓到了把柄把咱么再给咔嚓喽!” 而此时的中军帐之内,刘力夫已经被廖泰初搀扶起来了,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刘力夫喝了几口水,道:“大将军,咱们军中出了奸细,凉州军对咱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就连咱们有多少兵粮都知道,更恐怖的是他们居然知道诸位大将军和我们这些将军的自号。知道您的自号还好理解,毕竟您的名声响亮,可是我们这样的小将军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不能不防了啊!” “什么?”廖泰初刻意压低着音量说道:“你确定吗?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能知道这么详细的一定不是普通士卒,若真是某位将军可就麻烦了。” “大将军,此事千真万确。”刘力夫低声道:“他们确实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件事我可不敢乱说,不过这件事关系到全军的身家性命,大将军还是应该重视才是,这个奸细若是不找出来,那我们的一举一动就相当于在凉州军的眼皮子底下,我们根本没办法跟凉州军作战了啊!” “他们提没提到怎么跟这个奸细联系?”廖泰初问出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有没有提到这个奸细的特征?” “大将军,这种事他们怎么可能当着我的面说啊!”刘力夫道:“前两件事我们花点时间就能查出来,可这件事我们一旦开始查就容易动摇军心啊!” “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廖泰初问道。 “大将军,我也不知道谁可疑啊!”刘力夫道:“十五万大军每个人都有可能。” “你觉得会不会是丁宏盛?”廖泰初问道。 “大将军,您要是怀疑我我都没话说,但是你要是怀疑丁将军我必须要为他说两句。”刘力夫低声道:“虽然他看不上我,刚才还说了那么多话,可他那种人绝对不可能是奸细,咱们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该说不说,刘力夫虽然莽了一点,但是在人品上还是值得称赞的,这个时候他不仅没落井下石,还帮着丁宏盛说话,就凭这一点这个人能当上这个将军就一点都不意外。 “他说了你那么多坏话,你就不恨他?”廖泰初道。 “一码归一码。”刘力夫道:“我在恨他那是咱自己兄弟之间的事,等打了胜仗回到福州,我找个机会敲他闷棍都行,但是现在可不是时候,我们还和凉州军打着仗呢!” “想不到你小子还是个顾大局的人。”廖泰初笑着说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查出这个奸细吗?” “大将军,我这人领着人冲上去砍人还行,这件事我就没办法了啊!”刘力夫道:“只要不让我动脑子怎么样都行。” “把诸位将军请回来。”廖泰初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不多时,一众将军走回了中军帐,廖泰初看众人坐定,开口道:“我这里得了一个消息,诸位想不想听听?” 一众人都默不作声,丁宏盛也是一样,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保住自己和手下兄弟的命就行,其他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自己权力就那么大,这个时候和廖泰初掰手腕也掰不过啊! “我们军中出来奸细。”廖泰初冷冷的说道。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仔细的观察了每一个人,从这些人的面目表情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让他变得更加费解,他坚信刘力夫是不会骗他的。 随后,他就将凉州军知道大营的情况说了一遍,并且着重说了自己的兵粮储备和兵力情况,看着一脸严肃的廖泰初,众人也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大将军怀疑谁?”一名将军站起身问道。 “我现在也是没有头绪才跟你们说的。”廖泰初道:“诸位将军,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红杉军的生死,诸位现在一起想想办法吧!” 廖泰初现在是真没主意了,他就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兵法造诣也并不算高,揣摩人心就更不是那个了,现在他坚信红杉军中就有奸细,不得已他只能让所有人一起来想办法把这个奸细揪出来。 这要是换成凉州军的那些将军就绝对不会这么做,他们会好好的利用一番这个奸细,让这个奸细成为自己诱敌、骗敌的大功臣。 第339章 敢于放权 红杉军的一众将军在中军帐内商议了整整一晚上,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抓奸细哪有那么简单的,而且廖泰初还把军中有奸细的事说了出去,这种事本来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在弄的所有将军都知道了,就算是这些人之中有奸细,从今天开始也会小心谨慎行事,让他们抓不住马脚。 而在凉州军大营,确实收到了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刘力夫逃了回去,并把在凉州军听到的东西都告诉了廖泰初,而且闫向荣还知道,这些人为了抓奸细商量了一晚上的时间。 闫向荣拿着收到的情报,笑着说道:“这帮人的脑子啊!真是让人佩服,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呢!” “开来刘力夫那句话是对的。”权景龙淡淡的说道:“他确实是红杉军之内最不莽的那一个。” 权景龙的话顿时让众人笑了起来,闫向荣笑了半天才忍住笑意,说道:“既然计划成功了,那就给他们加上一把火。” “如何加上一把火?”白安宜问道。 “紧闭营门,除了斥候任何人不得出入。”闫向荣说道:“让他们坚信少将军不会赶,让他们坚信我们要拖下去,拖到朝廷的大军赶到。” “要不要奸细在红杉军那边散布一些消息出去?”慕永泰道:“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想把战事拖下去。” “可行。”闫向荣笑着说道:“告诉兄弟们,这几天好吃好喝的休息,等到红杉军失去耐心的时候在给他们来一个致命一击。” “我这就去联系少将军。”白安宜说道:“让少将军不用急着赶过来,让他成为一支奇兵。” “哎呀呀!你说要是没了你们我可怎么活啊!”闫向荣笑着说道:“还是你们想的周全,我在这里给诸位行礼了。” “走了走了。”权景龙率先走了出去,其他几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白安宜离开中军帐后,立即安排人前去联系路朝歌,此时的路朝歌距离大营不过一天半的路程,但凡他走的再快点,估计一天之后就赶到大营了。 白安宜派出的人把路朝歌堵在了路上,那传令兵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闫将军汇报。” “讲。”路朝歌说道。 “闫将军希望您能停止行军。”传令兵说道。 “原因。”路朝歌很是简单明了的问道。 “闫将军希望您成为一支奇兵。”传令兵说道。 随后,传令兵讲闫向荣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沉思了片刻,道:“回去告诉闫向荣,按照他的计划执行,从现在开始,除了需要我配合的军情外,不需要像我汇报,我配合他的行动,只要不出现致命错误,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管不问,我只看结果。” 路朝歌这是放权了,把指挥权全权交给了闫向荣,包括他在内都接受闫向荣的指挥,只要不出现致命错误,路朝歌不会管闫向荣如何用兵。 “是。”传令兵道:“我这就回去告知闫将军。” 待传令兵走后,谢玉堂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少将军,是不是把于吉昌调回来?” “火速调回。”路朝歌道:“去了可就坏事了。” 还没等路朝歌的传令兵出发,于吉昌就带着人赶了回来,于吉昌来到路朝歌面前,道:“我就知道你得让我回来,我就自觉点回来了。” “你路上遇见传令兵了?”路朝歌问道。 “对啊!”于吉昌道:“我听他说完之后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还不自觉点回来。” “算你聪明。”路朝歌道:“那就好好休息吧!别真让你冲上去的时候拉胯了。” 谢玉堂坐在路朝歌身边,道:“您真就把指挥权交出去了?你就不怕闫向荣坏事?” “他提的策略没有问题,执行起来也有可行性。”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都没有问题,那为什么不能适当的放手呢?你们这些将军都要学会这样去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跟着你们一起去打仗,难道你们就不打仗了吗?难道你们就不想独自领兵?” 独自领兵打仗,这是所有将军们的梦想啊!现在实现这个梦想的,凉州之内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路朝歌一个就是郑洞国,郑洞国现在被多少人羡慕着呢! “可这是兵权啊!”夏文宇道:“兵权怎么能轻易交给别人呢!” “要分清时候和场合。”路朝歌道:“就现在这个情况,我就让闫向荣调过头来打我,你觉得他有多大的胜算?” 路朝歌看了看众人,道:“要在合适的时候适当的放权,要不最后累死的肯定是我,而且就算是出事了,我也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压下去,有这个底气我为什么不能放权?” “您这样的将军我还是第一次见。”夏文宇有些感慨的说道:“老闫要是早点遇到您这样的将军,弄不好现在都是个京官了都说不定。”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憋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路朝歌道:“只要你们提出的建议可行,我不介意放权给你们任何人,我在后面给你们兜底你们怕个屁,就算是我兜不住,我后面还有我大哥兜着,你们放心大胆的干才是正事。” “那要是计划不可行呢?”于吉昌问道。 “那就一起商量着改就是了。”路朝歌道:“难道我每次的作战计划都是完美的吗?不都是经过反复推敲之后才敲定的吗?有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凉州军帐的规矩大,可也没大到不让你们说话吧!” “以前养成的习惯,不敢乱说话。”夏文宇叹了口气,道:“我们这些驻军将军说好听点是将军,其实一点自主权都没有,想要动兵就必须朝廷许可,可等朝廷的许可到了,战机早就错过了,可是没办法啊!不请示调动兵力超过三千就算是谋反,这个罪名谁敢承担啊!” “说到底还是朝廷军制的问题。”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传信速度本来就慢,然后拿到朝堂之上还要商议一番,等商议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夏文宇问道。 “没有。”路朝歌直截了当的说道。 “没有?”夏文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是说没有吗?” “不然呢?”路朝歌道:“军队,国之重器,朝廷要是连军队都掌控不了了,那这天下还不乱成一锅粥了。” “虽然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听没听说过飞哥传书?” “没有。”众人摇头道。 他们没听说过也很正常,路朝歌唯一一次知道这个时代有人用飞鸽传书的就是‘天地院’的云牧儒,他就用过飞鸽传书传递过消息。 “就是训练一批专门负责传递军情的信鸽。”路朝歌道:“不过这种鸽子不是很好找,我已经让锦衣卫的人再找了,只要找到了那以后传递军事情报的速度就快了。” “那东西能行吗?”于吉昌问道:“可别在迷路了。” “你迷路它都不会。”路朝歌笑着说道:“等等看吧!估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要是那样就太好了。”夏文宇道:“军情传递的越快,对于军队来说越有利,其实打仗很多时候打的就是一个情报早晚,一个时间差就能占到很多便宜。” “正解。”路朝歌笑着说道:“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保障,而这个军情传递就是后勤保障中重要的一环。” 离开路朝歌这里的传令兵,一天之后赶回了凉州军大营,不敢耽误时间火速冲进中军帐,道:“启禀将军,少将军军令。” 闫向荣赶紧从案几后面站起来,和一众将军站好,等着传令兵传达路朝歌的军令。 “命,闫向荣按照制定的计划执行作战任务,从现在开始,除了需要我配合的军情外,不需要向我进行汇报,我会配合你作战,只要不是致命失误,一切的一切我都不会干涉,我只看最后的结果。”传令兵很严肃的将路朝歌的军令传达了出去。 “末将领命。”闫向荣道。 待传令兵离开后,一众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们没想到路朝歌会放权,而且连自己都会听从闫向荣的调遣,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信任了,连军权都能这么放手,也能看出路朝歌对这些将军的信任。 “将军,你压力可大了。”白安宜道:“若是这一仗你打不好,你都没脸在少将军面前出现,少将军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配合你,这就相当于十几万人交到你手里了。” “我也没想到啊!”闫向荣咽了咽口水,道:“我就是提了个建议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少将军信任你。”权景龙道:“就这一仗,你就是把自己搭进去也得打好,你见过哪个大将军会轻易放权的?这应该是大楚立国以来的第一个吧?” “我是不知道还有谁敢这么放权。”慕永泰想了想,道:“将军,你这算是遇上对的人喽!以前你不是总抱怨那些将军们不舍得放权吗?现在少将军放权了,你可别让少将军失望啊!” “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命令少将军。”闫向荣哭丧个脸,说道:“那可是少将军,从一品的大将军啊!” “你怕个屁,少将军的军令在那,他让你下令你就下呗!”白安宜道:“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别错过了,若是错过了我估计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应该努力的抓住每一个机会,你知道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闫向荣说道:“你们先出去呗!让我自己冷静一会。” 待众人出去后,闫向荣呆呆的坐在中军帐内,他倒不是怕了,而是后悔自己没能早一些遇到路朝歌这样的将军,他曾经无数次给自己的将军提出自己的见解,可最后都不了了之,现在真的遇到了这样的将军,心里忐忑也是难免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遇到了一个愿意让他放开手脚干的大将军,那他就要用实际行动回报这份信任。 第340章 替死鬼 凉州军和红杉军暂时陷入了僵持,闫向荣既然知道路朝歌已经支援了过来,那他就更不着急了,现在应该着急的是廖泰初,红杉军之内有奸细这件事本来应该是要做好保密的,可是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弄的现在整个红杉军大营内人心惶惶,尤其是卓彬炳手下的那些将军们,所有人看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疑惑。 这可不是廖泰初想要的结果,刘力夫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这个时候不适合内讧,连刘力夫都懂的道理,廖泰初未必不懂,只是这个时候若是不快点抓出内奸,大军军心不稳可不是小事,这可是整整十五万大军,若是真都葬在这里了,那对于红杉军来说也是伤筋动骨了。 不过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只要有心去解决一件事,总是会想到办法的,聪明人可能会顺势而为利用奸细,笨的人也会有笨的办法。 廖泰初并不算聪明,但也算不上真的蠢到家,他知道既然奸细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那就要尽快解决了奸细,然后稳住军心,只要稳住军心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廖泰初这一次就用了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奸细的事在红杉军大营已经闹了两天,这天夜里,廖泰初从自己的亲兵手里挑选了几个人,把这些人叫到了中军帐内,此时的中军帐内支起了桌子,桌上摆满了酒肉。 廖泰初大笑着让一众亲兵入座,然后给这些亲兵倒上了酒,随后开口道:“这几日我们红杉军出了奸细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几名亲兵应和着。 “别愣着,喝酒喝酒。”廖泰初道:“边喝边说。” 说着,廖泰初给自己也倒上了酒,道:“今晚上尽情吃尽情喝。” 一众人也没多想,吃的那是狼吞虎咽,这些人虽然是廖泰初的亲兵,可是吃的喝的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分别,这些酒啊肉啊!只有到了将军级别的才能吃到喝到。 一众人吃的兴起,其中一名亲兵说道:“大将军,这奸细若是不早些揪出来,怕是影响士气。” “说的是,打仗没有士气可不行。”又一名亲兵说道:“这几天大家都议论这事,有的都开始猜谁是奸细了。” “都说谁是奸细了?”廖泰初问道。 “那可多了,咱红杉军排得上号的将军,基本上一个没落下。”最开始说话的那名亲兵道:“不过大家也就是议论议论,谁也拿不出证据来。” “是啊!”一名亲兵说道:“整个大营十几万人呢!不好查不好查。” “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廖泰初一边不断的和众人喝酒,一边说道:“这两天就因为这事弄得本将军吃不好睡不好,可谁让我是大将军呢!这种事总是要我来操心。” 说着还叹了口气,一众亲兵看着廖泰初叹息的模样,有人赶紧就劝慰,道:“大将军,这件事我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大将军放心,我们肯定保护好你,不让那个奸细伤到你分毫。” “好好好,你们有心了。”廖泰初笑着说道:“那我的安危就全靠你们了,今天晚上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廖泰初的这些亲兵也是有日子没见到荤腥了,那吃起来自然是不客气,不长时间就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廖泰初看着其中一个醉倒的亲兵叹了口气,道:“好兄弟,别怪将军我心狠,用你一个人的命稳住军心,你就算是死也是死的功德无量了,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别再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说完,廖泰初从案几上拿起了几张记录着军事情报的纸,叠好后塞到了那个人的身上,然后走出中军帐又叫来了几名亲兵,道:“把他们都送回去吧!喝得有点多了。” 今天的戏份已经到这里就结束了,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早上之后再继续,这些人成为了他选中的替死鬼,也成了他稳定军心的牺牲品。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廖泰初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缓了片刻,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像往常一样离开中军帐,在亲兵的伺候下洗漱吃早饭,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自然,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吃了饭之后的廖泰初回到了中军帐,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像往常一样开始梳理公文,这些东西每天都差不多,就是告诉他昨天消耗了多少军粮之类的。 突然,中军帐内传来一声怒喝:“来人,来人。” 两名在中军帐外站岗的亲兵冲进中军帐,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战刀,以为廖泰初遇到了袭击,而廖泰初看着冲进来的亲兵,道:“昨晚上我睡了之后,有谁进过中军帐吗?” “启禀将军,昨晚不是我二人站岗。”亲兵收起战刀,其中一人说道。 “去把昨晚上站岗的人给我叫来。”廖泰初怒吼道。 “大将军,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另一名亲兵问道。 “叫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废话。”廖泰初道:“立刻马上让他们来见我。” 两名亲兵看到愤怒的廖泰初,也不敢耽搁,赶紧就去找昨夜站岗的两名亲兵,不多时两名亲兵被带到了廖泰初的面前。 廖泰初来到两人面前,道:“昨夜我休息后,有谁进了中军帐吗?” “启禀将军,没有。”一名亲兵道。 “你们确定?”廖泰初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亲兵问道。 “我确定没有人进过中军帐。”另一名亲兵说道。 “既然你们确定就好。”廖泰初冷冷的说道:“叫上人跟我走。” 廖泰初率先走出了中军帐,随后叫来了自己手下的亲兵直奔昨夜在他中军帐内喝酒的亲兵帐篷而去,来到那些亲兵居住的帐篷,廖泰初掀开门帘走了进去,那几名亲兵昨夜喝的实在太多了,到现在还没起来。 廖泰初走到一人身边,直接将人给拎了起来,道:“说,你昨晚上在中军帐内做了什么?” “大将军……嗝……您来了。”那名亲兵显然还没从酒醉中醒过来,打着酒嗝说道:“昨晚上的酒真不错。” “搜。”廖泰初松开手,喝道:“我怀疑这几个人从我中军帐内拿走了几份重要情报,给我搜仔细了。” 跟着廖泰初走进来的一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便在军帐内搜了起来,搜了一圈没找到任何东西,最后将几个人架了起来,开始在他们身上找。 廖泰初塞的地方并不算隐蔽,只是简单的搜了一下,就从那个被廖泰初栽赃的人身上搜出了所谓的情报,亲兵将搜出来的东西交给廖泰初,廖泰初拿着那几张纸,装作很认真的看了一遍,这才恶狠狠的说道:“给我带出去。” 那被廖泰初栽赃的亲兵到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哪怕他们被人架了出去都没半点醒过来的意思,他被带到了大营中央,廖泰初命令手下擂鼓聚将,将所有人都集中过来。 不多时,营寨的中央已经聚满了人,廖泰初拿着那几张从亲兵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大声的说道:“吃里扒外、忘恩负义都不足以形容他丑恶的嘴脸,我被奸细弄的寝食难安,没想到这个凉州军的奸细就在我的亲兵里……” 廖泰初滔滔不绝的讲着,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的口才有这么好,居然说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声情并茂,若不是自己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他都相信跪在那里的亲兵就是真的奸细了。 “你说他这是唱的哪一出?”一名将军轻轻的碰了碰身边的丁宏盛说道:“他这是找到奸细了?” “你真看得起他。”丁宏盛冷冷的说道:“不过就是找个替死鬼而已,这种把戏糊弄糊弄那些小兵还行,不过这也是一个办法,好歹能够暂时稳住军心。” “你说他这是演的?”那名将军惊疑道。 “你都说了他是唱哪出,那可不就是演的吗?”丁宏盛淡淡的说道:“不过他也是真的心狠,连自己的亲兵都能拿出来当替死鬼。” “他用别人的亲兵人家也不能干啊!”那名将军笑着说道:“你觉得他这么干有用吗?” “肯定有用。”丁宏盛说道:“我怀疑我们军中根本就没有奸细,刘力夫听到的那些话,都是凉州军故意说给他听的,为的就是让我们军心涣散。” “那凉州军怎么对我军了解的那么详细?”那名将军问道:“你要说没奸细我是不信的。” “凉州的锦衣卫你忘了?”丁宏盛道:“那可是天下公认最厉害的情报贩子,他们打听到这点东西还不简单吗?” “那你怎么不说?”那名将军低声问道。 “他让我闭嘴。”丁宏盛笑了笑说道:“让他折腾吧!等他折腾的差不多了我会说的。” “你小子是真记仇。”那将军笑道。 就在丁宏盛和那名将军聊天的时候,站在人群中央的廖泰初的演讲也快到了尾声:“对于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姑息,只是本将军识人不明,把这个凉州军的奸细当成了自己的亲信,不杀他不足以平息本将军的愤怒。” 说完,廖泰初就抽出了腰间的战刀,直接砍下了那名亲兵的头,鲜血喷洒了廖泰初一身一脸,他愤恨的将自己的战刀扔在了地上,转身挤开人群回到了中军帐。 那名被斩首的亲兵到死都没有清醒过来,在醉酒中就被砍下了脑袋,不知道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当了替罪羊,把自己的小命扔在了这里。 第341章 坦荡 廖泰初的解决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是你不得不说还是有作用的,死了一名亲兵但是大营内关于奸细的事情也平息了下去,虽然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廖泰初做的这一切不过就是演戏罢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不可能站出来揭穿廖泰初,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砍掉脑袋的人。 而红杉军大营内发生的一切都在第一时间传递到了凉州军大营,闫向荣拿着那张写满情报的纸笑着对一众将军说道:“廖泰初也是个狠人,把自己的亲兵杀了冒充奸细,现在红杉军有稳定下来了。” “我以为他会用什么方法。”白安宜笑着说道:“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在目前来看确实是他能用的最好的办法了,就算过段时间被识破了也不要紧,那时候没准这一仗都打完了。” “接下来怎么搞?”权景龙问道:“接着等?” “要有耐心。”闫向荣笑着说道:“我们不需要着急,要着急的是他们,他们可不想朝廷的大军赶到后,他们还没从这里撤出去。” “既然还需要接着等,那不如继续逗一逗廖泰初?”慕永泰道:“没准他忍不住就带人杀过来了呢!” “你想干什么?”闫向荣问道。 “不如让他们知道第三巍奕要到了,你觉得怎么样?”慕永泰笑着说道:“他们难道只怕朝廷的大军,不怕第三巍奕?我看不见得吧!” “那还等什么?赶紧落实啊!”闫向荣道:“少将军让人挡住第三巍奕,自然有他的原因,可是我们该利用就利用,这一点绝对没问题。” 广效军的将军们,此时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他们不着急而且有意要将红杉军大军勾引出大营,然后在旷野上聚而歼之,他们为什么不让路朝歌露面,就是为了利用玄甲军和于吉昌亲军的骑兵,给红杉军一个大大的惊喜。 “给少将军传信。”闫向荣道:“让少将军向大营靠近,保持半天的路程即可。” 仅仅半天之后,第三巍奕的大军已经到了康州的消息传到了红杉军大营,廖泰初得了这个消息以后就跟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他和第三巍奕交手的次数不少,虽然没吃到亏但是也没讨到便宜,而且第三巍奕从来都是用很少的兵力就能将他牵制住,就算是他能侥幸脱离也会惊起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不如第三巍奕,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现在第三巍奕即将到达的消息传来,让他那颗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不安,凉州军还没解决掉,现在第三巍奕又带着大军过来凑热闹,这不是给他添堵呢吗? “将军,不能在等了。”中军大帐内,刘力夫站着说道:“第三巍奕就要到了,若是我们不赶紧解决了凉州军,一旦第三巍奕赶到,那我们可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那老家伙您也不是不知道,难缠得很。” “凉州军又不出来,你让我怎么打?”廖泰初道:“我总不能带着兄弟们去攻营吧!” “泉州福州那么多坚城我们都打下来了,凉州军小小的营寨算得了什么?”刘力夫道:“在犹豫下去我们可就真没机会了,只要我们打败当面的凉州军,就可以奔袭路朝歌,一旦路朝歌落到咱们手里,南疆五道不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南疆?”廖泰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回福州了?” “当然回,但不是现在。”刘力夫道:“只要我们抓了路朝歌占领了南疆五道,那我们就可以和福州的上将军形成夹角之势,从东、南两个方向夹击第三巍奕,这不就是当初卓将军提出的计划吗?虽然有些不一样,但是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那我们的优势可就太大了。” 丁宏盛听了刘力夫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刘力夫,刘力夫也感受到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看,便扫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了丁宏盛那有些讶异的眼神。 “我只是就事论事。”刘力夫冷哼道:“我虽然不喜欢卓将军,但是不妨碍我喜欢卓将军的军事指挥才能,既然卓将军说的有道理,我为什么不能说呢!” “你也觉得卓彬炳的计划行得通?”廖泰初看着刘力夫问道。 “是。”刘力夫道:“大将军,这个时候就先放下那些个人恩怨,事关整个南方的大局,您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就算我们能打败当面之敌,那之后呢?”廖泰初道:“就凭我们这些人你觉得能打得过第三巍奕吗?” “第三巍奕我们是打不过,不过有人能打得过。”刘力夫道:“那些南疆小国的联军人多势众,他们看到朝廷军队会怎么办?那肯定是要打的,我们只要把第三巍奕引过去就可以,剩下的我们在一旁看热闹就可以了。” “有点意思。”廖泰初看向丁宏盛,道:“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丁宏盛见廖泰初问到他头上来,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就像刘力夫说的那样,事关整个南方的大局,这个时候要是在想着那点成见,那就显得他落得下成了。 “既然大将军让我说,那我肯定知无不言。”丁宏盛站起身道:“但我希望大将军能让我把话说完。” “今天你放心大胆的说。”廖泰初道:“我绝对不打断你说话。” “多谢大将军。”丁宏盛行礼道:“刘将军说的我很赞同,但是这里面有一些问题必须要在开战前想清楚,就比如按照时间来看,第三巍奕早就应该到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进攻。” “为何?”廖泰初问道。 “我想他也在等。”丁宏盛道:“他在等我们和凉州军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才会对我们发动进攻,那个时候是我们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打败的时候。” “还有吗?”廖泰初问道。 “还有就是对面的凉州军,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他们应该是最着急的才对。”丁宏盛说道:“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看到他们有着急的意思,难道他们不着急救路朝歌?” “这个我倒是有些想法。”刘力夫道:“丁将军你听我说说,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请讲。”丁宏盛道。 “他们不是不想救,而是没有把握打败我们。”刘力夫道:“一旦和我们作战失败,那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奔路朝歌所在的徽州城,到那时候路朝歌的压力就会更大,索性倒不如就钉在这里挡住我们,也算是给路朝歌分担了压力。” 丁宏盛想了想,认为刘力夫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接着开口道:“刘将军可有对付第三巍奕突袭的方法?” “真说好办法我肯定没有。”刘力夫坦诚的说道:“但是我倒是有一个不算好办法的办法。” “快快说来听听。”廖泰初说道。 “我可以带人暂时挡住第三巍奕。”刘力夫道:“只要我挡住他,大将军就可以带着大军从容离去,只要保持安全距离,就能把第三巍奕引到徽州城方向。” “你会死。”丁宏盛道。 “谁不会死?每个人都会死,我只不过就是先走一步罢了,而且我也不是一定会死。”刘力夫道:“不过我这人就这样,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上将军对我有恩那我就得报恩,我和你有仇我早晚也得报,我说了回到福州我就敲你闷棍,只要我活着回去,我一定找机会敲你。” 丁宏盛对着刘力夫行礼道:“刘将军才是真人杰,我自问做不到刘将军这样坦荡。” “文绉绉的。”刘力夫哼了一声,道:“大将军,赶紧下命令吧!若是能早点击溃凉州军,我们也许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那时候第三巍奕再想追上我们也不那么容易。” “好,就依刘将军所言。”廖泰初大声道:“明日寅时造饭,全军饱餐一顿,随后全军随我攻营。” “是。”一众将军应道。 一众将军离开中军帐,开始准备明天攻打凉州军大营事宜,丁宏盛刚走出中军帐,那经常和他聊天的将军就凑了上来,道:“你怎么转性了?” “我怎么了?”丁宏盛问道。 “你居然佩服刘力夫。”那将军笑着说道:“以前你可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丁宏盛道:“以前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在廖泰初帐下,你也知道廖泰初的帐下那些人都是什么德行,可能是我先入为主了吧!” “确实,刘力夫这人的人品绝对没的说。”那将军道:“做人要是都像他一样坦荡就好喽!” “能做到他一半的人也不多吧!”丁宏盛叹息道:“若是他这一仗能活下来,回去我定请他喝酒。” “他绝对死不了。”那将军低声道:“要不要打个赌?” “打赌?”丁宏盛看着那名将军说道:“打什么赌?” “就赌刘力夫会不会死在这场仗中。”那将军说道:“我赌他死不了,我若输了输给你十两银子。” “那我若是输了呢?”丁宏盛问道。 “你输给我十两银子就是了。”那将军道:“不过你肯那个不能赖账。” “那我倒是期待我能输。”丁宏盛道:“刘将军这样的人才,对于上将军来说有大用。” “那我就提前谢过了。”那将军笑了笑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丁宏盛的肩膀离开了。 丁宏盛有些奇怪的看着离开的将军,自言自语道:“这两天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都转了性了。” 廖泰初既然拟定了攻击凉州军大营的计划,自然就要按照计划执行,明天的一战决定了红杉军的未来,也是决定大楚未来的一战,红杉军胜,整个南方都可能落在红杉军的手里,红杉军若是败了,那红杉军伤筋动骨,可能被第三巍奕吃掉,这是一场谁都不敢疏忽的战役。 第342章 夏文宇(上) 不出意外,红杉军的计划再一次传到了凉州军大营,红杉军内的凉州军奸细具体是谁就连路朝歌都不知道,只有对上锦衣卫特有的暗号才能知道谁是谁,这也是保证密探安全最好的办法,连自己人都不知道谁是密探,那敌人想要探知就更加的困难了。 可以说,红杉军的每一步计划都在凉州军的掌控之中,就算他们玩出花来,一样也会被凉州军针对,这就是吃了情报的亏,若是红杉军在福州左近作战,那他们的情报来源绝对不会这么匮乏,可现在的红杉军身在徽州附近,这里远离他们的地盘,是他们掌控不到的地方,情报的短视和缺失,注定他们这场仗打起来不会很顺利。 闫向荣将手中的情报交给一名传令兵,道:“将情报送给少将军,让少将军自己掌握时间,给红杉军致命一击。” “是。”传令兵接过情报离开中军帐,一路上不敢耽搁将情报送到了路朝歌的手中。 路朝歌看完手中的军报,笑着说道:“首战既决战,廖泰初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他是怕第三巍奕吧!”于吉昌道。 “有可能,红杉军这两年一直和第三巍奕纠缠,怕第三巍奕也是正常的。”路朝歌想了想,道:“第三巍奕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董将军看着他呢!”于吉昌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可能还真就是来盯着红杉军顺便看个热闹。” “只要不过来一切都好说,若是过来我也不介意跟他较量较量。”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我肯定不能让他坏了我覆灭红杉军的。” “皇甫弘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吧?”于吉昌道:“那毕竟是他外公。” “我都没准备弄死他,还不算给皇甫弘毅面子?”路朝歌说道。 “你就那么自信能打的过第三巍奕?”于吉昌道:“他可是大楚名将,我觉得他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解决不了红杉军呢?” 路朝歌拍了拍于吉昌的腰,于吉昌的腰上挂着三颗‘手榴弹’,这就是路朝歌能战胜第三巍奕的底气,这种跨时代的东西放眼整个大楚,也就凉州那里才有,至于那些想要得到这个东西的人,坟头草都长的老高了。 “你要知道,不是第三巍奕收拾不了红杉军,而是他现在还不想收拾红杉军。”路朝歌笑了笑,道:“第三巍奕说到底还是个政治家,他要考虑的事可多了去了,他要是太快的解决了红杉军,那他家族的利益如何保证?据说他的长子现在还是一个正四品鹰扬将军,按照第三家在大楚的地位不应该对吧?可是为什么就升不上去呢?一来第三巍奕不想他家长子离开长安为官,二来就是朝廷在故意打压第三家,毕竟第三家和皇甫家可是姻亲。” “那第三巍奕就这么拖下去有什么好处?”于吉昌问道。 “那好处可大了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朝廷组建的新军,我敢保证不管怎么公平选拔,最后指定有第三家一席之地,再就是第三巍奕知道,真把红杉军收拾了,那朝廷就该收拾他第三家了,狡兔死走狗烹,懂吗?” “不懂。”于吉昌道:“这里面这么多弯弯绕吗?” “我也就是说个皮毛,里面的水深着呢!”路朝歌道:“就这么跟你说吧!这次朝廷组建的新军,最后也是一次各大家族之间的博弈,那些平头老百姓该出不了头还是出不了头,你以为都跟凉州军似的?” “那照你这么说,第三巍奕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于吉昌道:“那么时候才是时机啊?” “第三巍奕家在新军中站稳脚跟之后。”路朝歌笑道:“那个时候第三巍奕会毫不犹豫的解决了红杉军,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自保的资本了,就算是刘子钰想动他,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动的了的。” “换个话题换个话题。”于吉昌道:“跟你说这个问题,我就感觉我跟个白痴一样。” “你本来就是个白痴。”路朝歌道。 “情报里提到的刘力夫你觉得怎么样?”于吉昌问道。 “算是个将才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是个忠勇可嘉的人,也是个坦荡的人,就是没遇到对的人。” “那就抓过来呗!”于吉昌道:“你调教一番没准又是一位军中宿将呢!” “看看再说吧!”路朝歌想了想道:“凉州军不缺他这一个,不过就凭他的人品,我能让他好好活着,但是想回红杉军那就别想了,这样的人扔在红杉军都是浪费。” “还不让人家搏一场富贵了?”于吉昌问道。 “那你也得找对了人啊!”路朝歌道:“你瞅瞅红杉军那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动不动就杀人全家,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我就觉得我杀孙家人的时候够狠了吧!那我都没好意思对孩子妇孺下手,你看看他们,灭人家满门。” “你前几天刚砍了二十万人的脑袋。”于吉昌低声说道。 “那要都算上,这一仗我砍的脑袋多了去了。”路朝歌道:“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我让你们去杀的?杀那些异族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算是妇孺在这我照杀不误。” “这有点狠了。”于吉昌道。 “我更狠的你还没见过呢!”路朝歌道:“你等着我腾出手的,我不让那些南疆小国亡国灭种都算我心慈手软。” “就因为他们打进来了?”于吉昌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道:“你杀我一个,我灭你全家,他们杀了我大楚多少百姓?他们祸害了我大楚多少姑娘?杀他们那些青壮就是个开始,这个仇我记下了。” “你别转移话题啊!”于吉昌道:“刘力夫你到底要不要活的?” “你要是能抓个活的回来我就要活的。”路朝歌道:“战场上那么乱,你能保证他活下来?” “不能。”于吉昌道:“但是有人能啊!” “你说红杉军里面的密探?”路朝歌问道。 “是啊!”于吉昌道:“他们的大营不是得有人留守吗?那为什么不能是刘力夫呢?而且他都准备给廖泰初垫后了,留守大营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那就给闫向荣发消息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等于吉昌走后,夏文宇又来到了路朝歌身边,路朝歌看了看夏文宇道:“你又想让谁活下来?” “我是想让所有的红杉军将领活下来。”夏文宇坐到路朝歌身边,道:“你抓那些南疆蛮夷的贵族刘子钰根本不感兴趣,可是你要是抓了红杉军的将领,刘子钰一定非常感兴趣,那可是大楚第一股成了气候的叛军,刘子钰惦记他们都惦记多久了。” “我又没想从他那要什么好处。”路朝歌道:“再说了,战场上谁说的准生死的事?总不能他们的将领都去守大营吧?” “尽量抓就是了。”夏文宇道:“你确实没什么想管刘子钰要的,可是你不得为你干爷爷想想?” “这事跟我干爷爷有什么关系?”路朝歌问道。 “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夏文宇问道。 “你要是不说我可睡觉了。”路朝歌道:“明天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 “你把这些红杉军的将军俘虏了,然后跟刘子钰换大将军的家眷啊!”夏文宇道:“大将军的家眷说是在长安享受生活,说白了还不就是人质嘛!你不把他们都换出来,难道你要去抢啊?” “就那么几个红杉军的将军就能把他们都换出来?”路朝歌问道。 “肯定能啊!”夏文宇道:“你想想,刘子钰登基之后有什么成绩吗?没有,一点都没有,他现在需要功绩,你手里的这些俘虏不就是功绩吗?两相比较大将军的家眷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别人都傻?”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一仗谁打的人家看不到啊?” “谁打的不重要,谁让你来打的才重要。”夏文宇道:“这是不是他一力主张你带兵过来打的?是不是他给你提供的后勤保障?有这些人家就足够了,你也说了玩政治你就是个小白,但是朝廷里那些可都是大佬,他们能在这里面做的文章大了去了。” “你确定?”路朝歌疑惑的说道。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夏文宇道:“你要是能抓住林成祖,那你信不信你就是管他要个异姓王他都敢封给你?” “我怎么感觉我给人家做了嫁衣呢?”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弄了半天我凉州战兵死了不少,好处还都是他刘子钰的是吧!”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夏文宇道:“西疆都是你哥俩的了,你吃什么亏了?” “我就是不打这一仗西疆也是我们哥俩的啊!”路朝歌道:“说破天我都亏了。” “你帮大都督赚了一大波声望呢?”夏文宇道:“你不能只算你能看见的东西,还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你也得算进去,你信不信等你在领兵来南疆的时候,都不用你打,老百姓押着那些当官的开门迎你进去?” “我怎么感觉你不应该当这个将军。”路朝歌打量着夏文宇道:“要不我给你弄个道府当当吧!” 路朝歌还是第一次发现夏文宇的眼光这么长远,他一直以为夏文宇只是一个驻军将军,现在看来他小看了夏文宇了,这样的人绝对不应该只是一道驻军将军,只能说大楚的官制限制了太多优秀的人才。 第343章 夏文宇(下) 其实大楚优秀的官员绝对不少,而且可以说很多很多,但是以现在大楚的官制,这些官员想出头也很难,不想做世家大族的狗,那你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就像夏文宇这样的人才,你不和他多聊聊你根本就发现不了。 夏文宇之所以愿意和路朝歌说这些,主要还是路朝歌之前的一席话让他明白了,凉州可不是大楚,在凉州你有才华就要施展出来,只要让李朝宗或者路朝歌看到,那你一定可以出头的,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压着你。 就是因为路朝歌的一些话,夏文宇决定和路朝歌好好谈一谈,一来能给凉州的未来多留下一份底气,二来也能在路朝歌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说正事呢!咱能不能先不开玩笑?”夏文宇很严肃的说道。 路朝歌看着严肃起来的夏文宇,赶紧坐直了身子,道:“你接着说我听着。” “这一仗打完,你在南疆的声望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你要好好利用起来才行。”夏文宇道:“你不能急着回凉州,你得留下来继续稳固这些刚刚得到的民心,只有这样在你离开之后,百姓才能一直记住你的好。” “过两年还不就给忘了?”路朝歌道。 “没有后来的那些官员也许会忘,但是有他们作比较,他们就不会忘了你。”夏文宇道:“谁对他们好他们自己不知道吗?几万人堵着军营大门给你磕头,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你想想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你接着说。”路朝歌听了夏文宇的话,开始努力的进行着思考。 “再就是抓到的那些俘虏,不管是将军还是小卒,你都不能杀。”夏文宇道:“这些都是给刘子钰留着的,他想要就给他,这些人对你来说都是鸡肋,你留着他们也不可能编成新军,索性就废物利用交给刘子钰换来实际的好处。” “我也不是谁都杀的。”路朝歌道:“我就是对异族狠了点,对大楚的百姓也好降卒也罢,我没那么喜欢大开杀戒。”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夏文宇道:“你要练出一支能帮你守住南疆的边军。” “那得多长时间?”路朝歌道:“最少都得两年时间,我明年还得赶回去成亲呢!” “哪轻哪重?”夏文宇道:“这些人留在南疆是你的根基,也是你将来南下的底气。” “刘子钰能放心我训练出来的人?”路朝歌道:“我估计我前脚走后脚他就把这些人解散了。” “利害关系。”夏文宇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什么利害关系?”路朝歌问道。 “南疆已经丢一次了,他不会想丢第二次的。”夏文宇道:“这一次就够丢人了,再来一次他还不直接在宗庙抹了脖子谢罪?” “我的人就能守住?”路朝歌道:“万一再丢了呢?” “丢了也是你路朝歌的事,他大可以撇的一干二净。”夏文宇道:“这么好的买卖你觉得他会不会做?” “不会。”路朝歌道:“我就算是丢了南疆再打回来,也不能让我的敌人给我守国门。” “可他没有把握丢了再打回来。”夏文宇道:“朝廷里的那些名将们,有几个还能这么长途折腾的了?那些将军有几个能敢保证带着人杀过来就能赢?没有,你路朝歌是独一份的存在,一旦南疆再丢了,那他能找的还是你。” “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你,那索性他就接受你帮他练兵的事实就是了。”夏文宇继续说道:“你只要练出几万精兵,在留一个得力干将守着镇南关就行。” “我留下的人就能保证守住镇南关?”路朝歌道:“你是不是太小看那些南疆的小国了?” “别人不行,你行。”夏文宇道:“只要你把你的大旗插在镇南关之上,南疆那些小国想来的时候也得想一想他们还有没有百万青壮给你杀。” “我怎么感觉你把我说的像是一个屠夫。”路朝歌道:“我是不太注重自己的名声,可这个是不是太恶劣了些?” “那又能如何呢?”夏文宇道:“这一仗打完之后,你就派人满天下宣扬你杀了百万异族,你看看大楚的百姓们怎么看?他们可能会喊你一声‘路人屠’,可我想这一声‘路人屠’中带着的可不是厌恶而是敬重。”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有点小激动。”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若是这个人屠是杀异族杀出来的,那我还真就接了这个人屠之名。” “咱接着往下说。”夏文宇道:“咱们凉州在朝廷上一定有人,这一点不需要你承认我也知道,若是没有人你根本就来不了南疆。” 路朝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夏文宇的话,路朝歌能带兵来南疆,那些人确实是有功的,只不过更多的还是路朝歌自己想要来,若是路朝歌不想来,那些人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他都不会动一下。 “那就让这些人在使使劲。”夏文宇道:“刘子钰身边的那些宦官该结交就结交,别觉得丢人,想成大事这些手段该用就用,只要你能成事,谁会在乎你用过什么手段?” “继续说啊!”路朝歌看夏文宇停了下来,便催促道:“我听着呢!” “你不觉得接受不了?”夏文宇问道。 “我和我大哥刚起兵的时候,这些都用过。”路朝歌笑了笑道:“我这人你应该也知道一些,没那么多顾忌。” “大都督也不介意?”夏文宇问道。 “当然不介意。”路朝歌道:“就像你说的,成了事谁管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操,你哥俩要是不能成事,我直接撞死在长安城下。”夏文宇骂了一句,道:“全天下找不出第三个人能像你哥俩这样的了。” “至于不至于?”路朝歌道:“结交个宦官就能成事了?” “你别跟我装糊涂。”夏文宇道:“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这句话说的就是你们哥俩。” “行了,你先别恭维我了,你说正事。”路朝歌道:“正听的来劲呢!” “朝廷的那些大人,该给承诺给承诺,该结交结交,我知道你不喜欢世家大族,但是你不能否认他们的实力。”夏文宇道:“承诺这种东西怎么说呢!算不算数到时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你这个可就严重了,那不是失信于天下人了吗?”路朝歌道:“没有信誉那个位置我大哥可坐不稳。” “你失信于谁了?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袍泽,还是那些为你效力的官员们?又或者你失信于天下百姓了?”夏文宇道:“你失信的不过就是那些世家大族罢了,天下靖平之前你把他们一锅端了又能怎么样?百姓只会拍手叫好,说你路朝歌干了一件正事。” “那皇甫家那样的总不能也给端了吧!”路朝歌笑着问道。 “皇甫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的。”夏文宇道:“我想皇甫家在投靠凉州之前,就已经作出了选择了吧!” “你知道皇甫投靠了凉州?”路朝歌问道。 “刚知道,你要是不单独提一下皇甫家,我也不知道。”夏文宇道:“到时候就给他们选择,是灭族还是怎么样,你看他们怎么选。” “你这人还真是不讲理。”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个就是你的理。”夏文宇拍了拍放在一边的战刀,道:“你有这个理在手,你怕什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关键。”路朝歌道:“我留下来练兵没有问题,练出一支精锐也没有问题,那他们要是断了我的军粮怎么办?我总不能从凉州给他们运粮吧?” “南疆那边从来都不缺粮食。”夏文宇道:“和他们做生意就是了,这样还能改善两边的关系,这不也挺好吗?” “你想的还真是周全。”路朝歌道:“那你说我要不要把慎雨泽和司苑杰留下来?” “大可不必。”夏文宇道:“从凉州调一个会做生意的小官来就行,算是给南疆边军做好后勤保障吧!”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路朝歌想了想,道:“但是我最多待一年的时间,明年我肯定得回凉州。” “你一年之内能练出一支精锐也行。”夏文宇道:“你为什么总是要回凉州?” “我要去打北方的刘子腾。”路朝歌道:“那是我早就制定好的,之前一直没动手就是没想好动手的理由,但是现在我有理由了,他带兵过来打我了,我不打回去就算是吃亏了,所以我要回凉州。” 听了路朝歌的话,夏文宇陷入沉思,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文宇开口道:“拿下整个北方的话,利用浑河天险和刘子钰对抗,在从江州出一支部队攻略南方各地,最后把刘子钰夹在中间,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你猜到了?”路朝歌问道。 “你说要打北方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夏文宇道:“不得不说你这战略制定的很好。” “所以我只有一年时间。”路朝歌道:“一年之后是我推算的天下大乱的时间,我必须抓住这个最好的时机,一旦天下真的进入到群雄割据的状态,我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一年之后你回凉州,你要是信得过我,我留在南疆。”夏文宇道:“我帮你守住南疆。” “驻军将军不干了?”路朝歌问道。 “搏一次,谁还不想搏个大将军当当呢!”夏文宇笑道:“你也说了在凉州只要有本事就能出头,那我觉得我的本事还行,那我也想当这个南疆大将军,所以我要搏一次。”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路朝歌笑道:“你得拼了命的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路朝歌对夏文宇的印象改观很大,但是他也不会轻易给夏文宇承诺,当然在调查过夏文宇的身世背景之后就可以下定论了,只要夏文宇和‘天地院’之间没有什么瓜葛,路朝歌肯定会重用他,但是至于南疆大将军这个职位给谁,他路朝歌说的可不算,能说的算的只有李朝宗。 第344章 第三巍奕出现 路朝歌和夏文宇聊了很久,夏文宇在很多事情上有着独特的见解,这让路朝歌很是喜欢,这样的人不管是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发挥出不错的作用,这也是路朝歌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至于夏文宇想搏一搏未来的南疆大将军,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至于现在还是要先收拾了红杉军再说,虽然路朝歌很确定第三巍奕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但是也不得不防备着,人心的可怕路朝歌还是了解的。 一夜时间转瞬而过,寅时刚到红杉军的大营就热闹了起来,廖泰初顶盔掼甲站在中军帐外,看着忙碌起来的大军,不由露出一抹笑容,他跟随林成祖起兵以来,大小仗打了不下数十,哪一次不是从鬼门关前走一遭,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 而这刀头舔血的日子换来的就是荣华富贵,从他开始享受荣华富贵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一辈子都过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他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人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可是这样的日子怎么得来? 当然是靠着手中的刀一刀一刀的砍出来,他坚信只要自己手中的刀足够锋利,就能永远的过这样的日子,他在福州城作威作福,杀了石家上上下下不一样活的好好的?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手中有兵有刀,那就是过好日子的资本。 林成祖手中大将不少,他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但是他想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该怎么办?要怎么办?现在答案就摆在他的眼前,打败对面的凉州军,然后生擒或者直接弄死路朝歌,那样他在红杉军的地位一定会大涨,真的成为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指日可待。 十五万大军饱餐一顿,除了留守大营的刘力夫和他手下的三千起兵,大军缓缓开出营帐,直扑凉州军大营而去,红杉军虽然是叛军,但这些人也是经历了生死大战的士卒,战斗力就算比不上凉州军,可是那股子气势确实不容小觑。 而红杉军刚刚离开大营,凉州军的斥候就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凉州斥候不敢耽误,急匆匆的赶回凉州大营,而这个时候的凉州军,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而前一天得了消息的路朝歌,这个时候也带着人开始向凉州军大营靠近,战机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稍纵即逝,作为一支奇兵,想要发挥出奇兵的作用,就要随时掌握主战场的一切动向,找到最合适、最恰当的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就在路朝歌带着队伍靠近凉州军的时候,第三巍奕带着他手下的亲兵接进来凉州大营,不过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两方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了对方的身上,红杉军为了全力攻打凉州军大营,就连斥候队都没有派出去,而凉州军的斥候此时一样缩在了营地内。 红杉军的情况该打探到的已经打探到了,除了大营内留守的三千人,其余的都赶到了凉州军大营之外,角楼上的旗手时刻注意着红杉军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小股部队脱离大军,他们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第三巍奕胆子确实足够大,带着手下三百亲兵就停在了距离战场几里外的地方,这里虽然看不清战场的形势,但是他的亲兵可以前去打探,然后在转述给他。 至于第三巍奕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很简单,是董成德放过来的,当然放过来的只有第三巍奕和他的亲兵,其余人员但凡敢靠近白马军的防线,白马军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跟他们拼命。 第三巍奕本来就没想着淌这趟浑水,他过来不过就是以防万一的,既然路朝歌能派出战兵堵住他的去路,那就说明人家路朝歌有把握解决掉红杉军,这个时候他要是在带着大军靠近战场,那无异于向凉州军宣战。 这可不是第三巍奕想要的,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政客,像他这种传承了数百年的将门,早就不是纯粹的将门了,他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多数先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利益,然后才会考虑国家的利益。 就像路朝歌说的那样,第三巍奕迟迟不肯剿灭红杉军可不是因为他打不过红杉军,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用红杉军作为筹码,和朝廷做一个交易罢了。 不管是第三巍奕过来,还是其他人过来,他们都会这么做,这就是这些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的生存本能,本能的先为自己谋取足够的利益,而这些利益能够继续保证家族生存下去。 第三巍奕领着自己手下的亲兵,驻足在一个不算高的小山包上,一名亲兵赶路回来,道:“大将军,红杉军已经围住了凉州军的大营。” “可看到大营内有路字大旗?”第三巍奕问道。 “未曾看到。”亲兵道:“从大营的规模来看,不足以装下十万大军,最多能提供八万人驻扎。” “廖泰初可有分兵?”第三巍奕问道。 “未见分兵,全都聚集在了凉州军大营外。”亲兵说道。 “继续探。”第三巍奕说道。 “看来廖泰初的情报出了问题啊!”第三巍奕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跟身边的亲兵述说。 “他还不知道路朝歌击退了南疆联军?”第三巍奕的亲兵校问道。 “估计是不知道,而且他可能收到了什么错误的情报。”第三巍奕捋了捋胡须说道:“他还以为路朝歌在和联军血战呢!其实人家已经准备好捅他的腰子了。” “凉州军多骑军,行动来去如风。”亲兵校尉道:“听说他把重甲骑兵带来了。” “何止是带来了,还打了一仗。”第三巍奕道:“两军三十五大军直接就被冲垮了,战死十五万,枭首二十万。” 听了第三巍奕的话,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二十万人说砍就给砍了?那是二十万人,不是二十万头猪。 “就凭这一战,路朝歌的恶名就能震慑南疆宵小十年之久你信不信?”第三巍奕笑着问道。 “他又不能待在南疆,等他走了南疆那些宵小不又开始蹦跶了?”亲兵校尉说道。 “看着吧!”第三巍奕道:“他想离开南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您是说陛下不会让他离开南疆?”亲兵校尉问道。 “理论上不会。”第三巍奕淡淡的说道:“最少在两三年之内是不会让他离开南疆的。” “就不怕路朝歌吞下整个南疆?”亲兵校尉问道。 “陛下需要路朝歌帮他练兵。”第三巍奕道:“路朝歌的练兵能力我都知道一些,更何况是陛下呢!能练出凉州军这样的强军,陛下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离开南疆,至于路朝歌吞下整个南疆?两年之后将路朝歌调离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大楚还有没有两年的时间喽!” “大将军,您的意思是……”亲兵校尉低声问道。 “大楚现在看着还有拯救的希望,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大楚没救了。”第三巍奕叹息道:“江南四道算是富庶之地,从前你可曾在江南四道见过流民?但是现在不也是随处可见了吗?连大楚最富庶的地方都是如此,其他地方什么样可想而知。” “可就是一些流民罢了。”亲兵校尉说道:“只要给陛下几年时间,我相信陛下一定能让大楚缓过来的。” “天真。”第三巍奕冷哼道:“你以为全天下就红杉军一支叛军?你以为全天下之后凉州在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只不过是那些叛军在各地暂时还能被压制住罢了,这些叛军都在等一个契机,一个揭竿而起的契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亲兵校尉问道。 “等到有人率先忍不住的时候。”第三巍奕说道。 “林成祖不是已经忍不住了吗?”亲兵校尉问道。 “林成祖最多算是个意外罢了。”第三巍奕笑道:“他打下泉州和福州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各地叛军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占领了泉州和福州,然后他们就被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所以第一个契机已经没有了,他们要等的是第二个契机。” “那您觉得谁会第一个跳出来?”亲兵校尉问道:“你猜会不会是凉州的李朝宗?” “凉州不会那么做,李朝宗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主。”第三巍奕笑道:“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路朝歌在,他们绝对不会让凉州变成众矢之的,就算是凉州实力雄厚,也不可能以四道之力抗衡整个天下。” “也不知道谁会变成那个倒霉的出头鸟。”亲兵校尉道。 “有人会忍不住的。”第三巍奕神秘的笑了笑,道:“那些王爷们岂能看着陛下在那个位置上坐的那么舒服?” “大将军,之前路朝歌和淮王在凉州北方打了一仗,是不是真的?”亲兵校尉问道。 “当然是真的,若是没有那一仗路朝歌手里哪来的白马诸军?”第三巍奕笑道:“淮王也是倒霉,他也没想到这么周密的计划居然遇到了路朝歌在那里,若不是路朝歌在那里,估计这个时候的雍州已经打起来了吧!” “也就是说,其实淮王是最先忍不住的了。”亲兵校尉道:“那您说淮王会不会打别的地方?”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第三巍奕道:“他在北方的资本不错,但是绝对算不上雄厚,打下凉州某一个地方,以这个地方为跳板攻击雍州才是上上之选,攻下长安城他就可以顺势登基,毕竟他是先皇嫡长,继承皇位也算是合情合理。” “李朝宗怕是不能让他如意吧!”亲兵校尉道:“毕竟那可是他的地盘。” “路朝歌可能会假意赞同,等他离开凉州攻击雍州的时候,他就会断了淮王的后路。”第三巍奕冷笑道:“然后他就可以打着勤王护驾的旗号,堂而皇之的带着大军进入雍州进入长安。” 第三巍奕的说法其实和路朝歌最初制定的策略基本上达到了一致,李朝宗必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即使全天下都知道你带兵进长安不怀好意,可你还是要做那个道德模范。 第345章 遮天蔽日 廖泰初带着大军赶到凉州军大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是让大军将凉州大营整个围了起来,他可不知道什么围三缺一的道理,他就知道觉得不能让凉州军任何一个人从这个大营内逃出去。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内,营帐已经全部被拆除,一切容易引燃的东西全都移到了大营之外的地方,除了留下足够三天使用的军粮之外,大营内变成了一片空地。 闫向荣之所以这么做,他担心在交战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点燃营地内的易燃物,从而导致整个大营被引燃,在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情况下,一旦大营被点燃,他们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活活困死在大营内。 廖泰初带着大军矗立在大营外,骑着战马的他看着凉州军的大营,喊道:“闫向荣可敢出来答话?” “要打便打过来,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闫向荣站在辕门之上,厉声喝道:“若是不敢打就早早退去,别等大将军带兵杀到,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路朝歌?哈哈……”廖泰初听到大将军三个字顿时大笑了起来,道:“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想着他能来救你?痴人说梦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听了廖泰初的话,闫向荣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基本上成功了,廖泰初的情报被自己彻底搅乱了,他根本对徽州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廖泰初,你别以为南疆那些小国能挡得住大将军。”闫向荣怒喝道:“大将军用兵如神,岂是那些番邦小国的蛮夷能够打败的,有本事你就带人打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名扬泉州福州的红杉军到底是什么成色。” “闫向荣,本将军给你们一个投降的机会。”廖泰初道:“只要你现在打开营门投降我红杉军,我保证你到了红杉军也是一方大将军,若是你能配合我抓住路朝歌,我可以禀报上将军,给你记上一次大功。” “投降?”闫向荣冷笑道:“廖泰初,我们是凉州军,可不是你们红杉军那样的乌合之众,从凉州军成军的那天起,你听说过我们凉州军有一个人投降的吗?攻过来吧!在讲下去也是浪费口舌,让我们在战场上见真章。”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廖泰初冷笑道:“待我打破大营,定叫你们凉州军鸡犬不留。” 说完,廖泰初拨转马头返回军阵,回到军阵的廖泰初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击鼓,进军。” 随着廖泰初的一声令下,战鼓声响起,红杉军缓缓向着凉州军大营走去,走在阵列最前方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准备在进入射程的第一时间用箭雨覆盖住凉州军。 凉州军这边的弩手举起手中的军弩,而站在角楼上的传令兵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小旗,这是在向弩手们传递敌军距离大营的距离,当红杉军进入到弩手的射程后,角楼上的传令兵手中的小旗猛然挥下…… “放……”一声声怒吼之后,弩箭飞出凉州军大营,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遮天蔽日,红杉军的弓是从大楚战兵手中缴获的,射程最多也就是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之间,而凉州的军弩可是经过路朝歌改良过的,不仅上弦的时候更加省力迅速,就连射程都提升到了三百步到三百五十步。 这就是在兵器上的代差,别小看这个差距,这三百多步的距离,就有可能是红杉军不可逾越的鸿沟。 最先倒霉的就是走在阵列最前方的红杉军弓箭手,遮天蔽日的弩矢覆盖了整个前排,红杉军的弓箭手成片的倒下,而在一轮箭雨过后,红杉军的鼓点越发的密集,红杉军的前进速度也变的更加的快。 廖泰初看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他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能拿下凉州大营,死个三五万人他根本就不在乎,而且弩的发射速度他是知道的,一轮之后在想发射可不是那么快能完成的。 可惜凉州军再一次用实际行动打在了他的脸上,第一轮箭雨结束后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第二轮箭雨袭来,红杉军的弓箭手再一次倒下一大片。 “不可能。”廖泰初怒吼道:“凉州的弩为何这么快?这根本不可能。” 现在可没有人能回答他为什么,他们这里很大一部分人都看不上凉州军,总觉得红杉军要比凉州军更强大,哪怕刘力夫那三千人的覆灭也没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三百步的距离,让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当他们冲过了凉州军弩矢组成的死亡之墙,迎来的趋势更加猛烈的打击,凉州的弩和弓一起发力了。 凉州大营之内,存放着足够他们使用的羽箭和弩矢,这是闫向荣离开前,路朝歌特意交代的,路朝歌知道羽箭和弩矢对一支军队意味着什么。 “不用节约,给我狠狠的打。”闫向荣挥舞着战刀喊道:“绝对不能让红杉军这帮杂碎靠近大营。” 而红杉军的步伐随着鼓点变得越来越快,当靠近凉州军大营一百五十步的时候,他们所剩不多的弓手终于发出了自己手中的第一支羽箭。 可这个时候的凉州步卒早就举着盾牌挡在了弓弩手的前面,尽可能的保护他们的安全,虽然还是有不少弓弩手倒在了敌军的箭雨之下,可是更多的人却活了下来。 双方你来我往不停的抛射着羽箭,当红杉军前进至一百步的时候,红杉军的弓箭手停了下来,步卒从空隙中冲了出来,他们抬着简易的云梯,冲向凉州大营栅栏。 “弓弩手后退,步卒上前。”闫向荣对身边的传令兵下达着军令。 而传令兵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将军令传达下去,军令传达凉州军开始行动,弓弩手开始向后方后撤,而凉州的步卒则举着盾牌走了上去。 在凉州军内,盾牌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在攻城或者守城的时候,还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一旦到了野外决战,你在凉州军中一面盾牌都找不到,就因为这件事,路朝歌也是愁了好长一段时间,盾牌这东西虽然沉重了一些,可是真的能保命啊! 可就算是这样,只要是在野外作战,就算那些本应该拿着盾牌的刀盾手一旦开始冲锋,拿盾牌直接就扔到一边去了,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盾牌只会影响我砍人的速度’。 路朝歌努力了一段时间之后,直接就放弃了,就算是惩罚了一些人还是那样,上去的时候人家好模好样的拿着盾牌,可是只要冲锋的号角战鼓响起,盾牌这种东西好像就变成了累赘一般。 后撤的凉州弓弩手依旧不断的向大营外抛射着箭矢,就这么说吧!只要弓弩手还有一丝力气,他们的箭雨就不能停,他们才是守城战中最关键的存在。 而且能当上弓弩手的,在军中那绝对算的上是精锐了,就以战弓为例,看着就是拉开松手然后就完事了,可你要考虑一下战弓的拉力,就算凉州的战弓被路朝歌改良过,可那也仅仅是小幅度的减小了拉力增加了射程,那一个优秀的弓手连续拉弓三四十次之后也是需要休息的。 第一批进攻的红杉军最终在距离凉州军大营几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损失实在是太大了,不得已只能暂时撤了回去。 不仅正面没能把云梯搭在凉州军营帐的栅栏上,其他三面的情况也是一样,在凉州弓弩手的照顾下,红杉军第一次进攻就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而反观凉州军这边,损失还是有的,不过多是受伤,战死的并不算多,随军的大夫利用着有限的时间紧急救治那些重伤的战兵,而其余人着有条不紊的休息或者准备着,准备迎接红杉军下一次的进攻。 而在凉州军大营不远处,路朝歌轻抚着大黑马的马鬃,听着消失的战鼓声,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红杉军还真就那样了,这才多久就不行了。” “这只是第一波进攻,可能只是试探一番。”于吉昌在路朝歌身边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你亏心不亏心。”路朝歌道:“就廖泰初那个骄狂的性子,他能先来个试探性进攻?我就这么说吧!他第一次不把所有人都压上去就算是长脑袋了。” “报……”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红杉军第一次进攻被打退,在距离大营五十步全线溃退,死伤三千余。” “就这么点本事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还有什么发现?” “大营附近有另一队斥候出没。”斥候道:“看样子像是朝廷的人。” “嗯?”路朝歌眼睛一瞪,道:“能确定有多少人吗?” “十余人规模。”斥候道:“是否前去探查?” 路朝歌沉思了片刻,道:“不需要,就当没看见他们。” “是。”斥候拨转马头转身离去。 “少将军,是不是第三巍奕?”谢玉堂问道。 “应该是。”路朝歌想了想,道:“估计是董将军放过来的,若是没猜错应该是第三巍奕和他的亲兵。” “来看热闹的?”于吉昌问道。 “也有可能是来见我的。”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现在不用管第三巍奕,打败了红杉军再说第三巍奕,若是第三巍奕想开战,我也不介意连他们一起收拾了。” 第三巍奕和皇甫家的关系路朝歌知道,但是路朝歌也不会单纯的认为有这一层关系在,第三巍奕就没有打他的想法,坐收渔翁之利的事不仅路朝歌会坐,第三巍奕也一样会做。 第346章 猛攻 红杉军第一次进攻结束后,活下来的人退了回去,廖泰初虽然愤怒但也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发火也于事无补,甚至还会打击到将士们的信心,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他不可能不懂。 廖泰初好好的鼓励了一番退下来的红杉军,然后再一次做起来动员,他要速战速决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才死了三千多人,这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兄弟们,凉州军也只是靠着弓弩之力罢了,他们和你们比起来,简直就是懦夫。”廖泰初大声的说道:“你们敢顶着箭雨向前冲,你们才是真正的战兵,而凉州军就是那只会缩在大营内的乌龟王八,让我们用手中的战刀,砸碎凉州军的乌龟壳。” 廖泰初的口才还算不错,至少这次鼓舞士气做的不错,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气再次鼓舞了起来,让这些人顿时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又行了。 “大将军,下次进攻末将带队。”廖泰初手下一名将军来到廖泰初面前,行礼道:“我定会带着兄弟们攻进凉州军大营,砸碎他们的王八壳子。” “好好好,王将军勇气可嘉。”廖泰初大笑着连说了三个‘好’字:“有王将军这样的猛将,何愁凉州大营不破。” 很快,红杉军就准备好了进行第二次进攻,那王姓将军走在队列的最前面,手中擎着一面一人高的盾牌,王姓将军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大声喊道:“兄弟们,跟着我杀啊!” 这次可不像第一次了,第一次进攻的时候还有个队形,这次连队形都没有了,一群人奔着凉州大营就冲了过去,王姓将军努力的将自己整个人缩在盾牌的后面,虽然他对廖泰初说话的时候格外的勇,可是真到了上阵的时候,他也是怕死的,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谁又能不怕死呢? 将军带头冲锋,这种事并不算新鲜,闫向荣看着冲过来的红杉军,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面格外巨大的盾牌,闫向荣冷冷一笑,道:“弓。” 闫向荣的亲兵将一张战弓递到闫向荣面前,闫向荣接过自己的战弓,这张战弓可不是军用战弓,这是他按照自己的臂力花重金定制的,这张弓拉满最少需要六石的力气。 闫向荣张弓搭箭,右臂发力将战弓拉的如同一轮满月,只听‘嗖’的一声,羽箭激射而出直奔那王姓将军而去,只是呼吸的功夫,羽箭钉在了那面巨大的盾牌上,本以为被盾牌挡下的羽箭,却直接穿透了那面盾牌,整个没入盾牌之中,只留下白羽在盾牌上。 而再看那王姓将军,此时瞪着惊恐的双眼,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咽喉,从脖子后面透体而出。鲜血顺着箭头滴在地上,王姓将军就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定在了那里,片刻之后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王姓将军也是倒霉催的,他要是知道自己领兵上来就得死的话,估计打死他他都不会主动请缨了,带着人倒是冲上去了,可是自己一个人都没砍死呢!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这是战场呢! “闫将军斩将……”闫向荣的亲兵大声吼道。 “呼、呼、呼!”一阵呼和之声响起。 主将斩敌军将军,在战场上是极为鼓舞士气的,虽然凉州军的士气从来都不需要鼓舞。 虽然王姓将军死了,可是攻击还在继续,红杉军零星的箭雨还是给凉州军造成了损失,而人均顶着盾牌的红杉军这次的损失要小了不少,终于在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简易的云梯终于搭在了栅栏上。 其实凉州军的营寨并不算高,只要爬上云梯就能从栅栏上翻进凉州军大营,不过这是从外面能看到的效果,如果你在大营之内看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在栅栏不远的地方,凉州军挖了一个足足一丈深的沟壑,只要红杉军敢翻过来,他们就必定会掉进那丈深的沟壑之中。 果不其然,那些靠近了凉州军大营的红杉军兴奋的爬上云梯,然后从栅栏上面翻了过来,再然后……啊…… 这个啊就是那些翻过栅栏跳下来的红杉军发出来的,他们满心欢喜的想要和凉州军一决生死,可翻过栅栏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只有死哪里有生啊! 沟壑之中那密密麻麻削尖的木桩,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那些跳下来的红杉军士卒掉进了沟壑之中,运气好一些的掉在了尖刺与尖刺的中间,勉强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尖刺穿透身体。 沟壑之中哀嚎不断,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们,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本想爬上去与凉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凉州战兵,让他们刚刚升起来要爬上去拼命的心思顿时沉寂了下去。 而对于凉州战兵来说,这些人是爬上来还是待在沟壑之内都是一样的,他们是死是活都是凉州军的战功,也就仅此而已罢了。 沟壑总是有填满的时候,不过那需要红杉军付出极大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可不是一千人两千人,红杉军足足填进去了上万人才勉强将这条丈深的沟壑填平。 廖泰初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停下进攻的脚步,一旦自己停止进攻,那么凉州军一定会第一时间清理沟壑,然后让红杉军用更多的人来再一次填平沟壑。 “继续进攻。”廖泰初打马向前,喊道:“凉州军的阴谋诡计已经用完了,他们已经挡不住我们了,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当下,冲啊!” “兄弟们,跟我上。”有一名红杉军将领率先冲了出去,后面密密麻麻的跟着数不清的红杉军士卒,一个个跟疯子一般拎着手中的战刀就冲向凉州军大营。 “压制。”闫向荣冷冷的吼道。 随着闫向荣的命令,箭雨的密集程度陡然提升,这个时候凉州军才将弓弩发挥到了极致,这才是凉州军弓弩的极致,不需要瞄准不需要定位,只要将自己手中的羽箭抛射出去。 这次,红杉军在冲进两军大营的时候,就不会再掉进那条沟壑之中,他们翻越栅栏跳进凉州军大营踩在自己袍泽的尸体上,冲向了早已结成小阵,别以为红杉军冲进了凉州军大营就算是胜利了,其实这才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当一定数量的红杉军翻进凉州大营的时候,一队凉州战兵突然从阵列中杀出,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冲进来的那些红杉军,而是对栅栏进行保护,每一次放进来多少人,更像是凉州军算计好的一般。 这一队战兵格外凶猛,他们打仗更像是以命换命,这些人就是凉州军补充到广效军的凉州预备役战兵,只是一个冲锋的功夫,就冲破了那些红杉军组成的防线,而这个时候,那些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凉州战兵齐齐向前压了过去。 而冲过去的凉州军捡起了早就摆在栅栏边的长枪,那些想翻过栅栏的红杉军被长枪捅了下去,而那些冲进大营的红杉军则被以逸待劳的凉州军压制,随后便是绞杀。 凉州军的小型阵绝对算是野战的王者,不管你是单挑一个凉州军小型阵,还是数倍于己的人围殴凉州军的小型阵,你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红杉军最多的就是单打独斗,凭的就是一腔热血,这样的军队打顺风仗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一旦遇到了难啃的骨头,他们就会在短时间内陷入混乱,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只不到半个时辰,攻进凉州大营的万余人便全军覆没,那名领兵冲锋的将军运气不错,被凉州军按在了地上不能动弹,这是凉州军抓到的第一个红杉军将军。 没有时间处理他,直接绑了扔在了伤兵堆里面,让那些伤的不那么严重战兵看着他,只要不跑就行。 他也不敢跑,他真的被打怕了,他从没见过如此打仗的军队,就算是他和朝廷的军队大,也没没有遇到过如此能打的军队,他们占领泉州福州打了不少仗,可就算是攻打福州城也没有这么困难。 廖泰初知道第二次进攻有失败了,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剩下的人撤回来,然后准备休息一番在继续攻打凉州军大营,凉州军大营他势在必得,损失多少人都必须拿下。 撤下去的红杉军士气有些低落,死了那么多人也只是冲进了凉州军的大营,剩下的就没有了,损失惨重却没有收获,这样的打击是巨大的。 “先吃饭吧!”廖泰初淡淡的说道。 “大将军,是不是在攻一次?”那名和丁宏盛交好的将军说道:“我们很累,凉州军一样很累,我们若是给了凉州军喘息之机,我们想要攻下凉州大营,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个时候可不能松劲啊!” “是啊大将军。”一名将军开口道:“我们有兵力优势,我们在攻一次没准就能攻下来了。” “大将军,将士们已经拼到这个时候了,若是这个时候放弃实在是可惜了。”有一名将军说道:“末将请命领兵在功一次,若是这次我攻不下来凉州大营,便死在凉州大营内。” “好啊!好啊!”廖泰初一脸兴奋的说道:“兄弟们都敢拼命,何愁那小小的凉州军大营拿不下来。” 廖泰初顿了顿又说道:“去吧!拿出当年攻打福州城的气势,一举攻破凉州军大营。” 他们说的很有道理,而廖泰初有的时候是个没主意的,就被几个人这么一劝,觉得两个人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在兵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若是不能将这个优势发挥出来,那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大的优势局面? 可是他不知道,就是这一个看似没有什么问题的决定,却是他这辈子下的最后一道进攻的军令,因为那个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的路朝歌即将登场了。 第347章 因粮于敌 廖泰初在一次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军队,数名将领带着大军再一次压了上去,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凉州军大营,前两次进攻红杉军损失不可为不惨重,足足打没了近四万人,可这对于红杉军十五万大军来说,依旧算不上伤筋动骨。 廖泰初此时还是存有理智的,若是他真的失去理智就不会派出三万人攻营,而是将大军一股脑的压上去,至于窝兵力这种事估计他也不会考虑。 “大将军,凉州军的弓弩好像变得稀疏了。”一名将军来到廖泰初身边,说道:“看着不像最开始那么密集了。” “凉州军远道而来,能带多少物资?”廖泰初冷哼道:“以朝廷对凉州的看法,绝对不会给他补给太多,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既然如此,不如在增派兵力。”那将军又说道:“如意一来破营岂不只是弹指之间。” “不可,大将军。”那位和丁宏盛交好的将军说道:“我观凉州军并不是缺少箭矢,而是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看的,就是想我们增派兵力,一旦兵力过于集中,他们就会进行大规模的箭雨覆盖,到时候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说的有道理。”廖泰初点了点头,道:“不过可以试一试凉州军到底是不是缺少箭矢。” “大将军要如何试?”那名将军问道。 “传令,大军呈密集队形进攻。”廖泰初道。 而那名和丁宏盛交好的将军,听到廖泰初的命令,也不由得呲了呲牙,这是在拿士卒的生命在试啊!万一凉州军真的就是诱使红杉军派出重兵攻营,而后进行覆盖性打击呢? 可还不等他劝诫,战鼓声发生了改变,攻营的士卒也开始相互靠拢,原本松散的队形立刻变得严密了起来,而就在队形刚刚集中之后不久,凉州大营内角楼上的传令兵,手中的战旗开始挥动。 战旗挥动几个呼吸之后,密集的箭雨从凉州军内飞出,顿时成片的红杉军被箭矢射中倒在地上,死去的人还算是幸运,那些没有死去而是受了伤的士卒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救治他们,他们只能在踩踏之中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廖泰初看着密集的箭雨大笑道:“凉州军果然还有不少箭矢。” 跟丁宏盛交好的那名将军此时人都傻了,这是开始不要脸了吗?刚刚还说朝廷不会给凉州军太多补给,说凉州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怎么现在又变成不出你的所料呢? “大将军英明。”刚刚提议增兵的将军说道:“若不是大将军慧眼如炬,此时我军一定会受到更大的损失。” “人难免会犯错,但是一定要在错误中吸取教训。”廖泰初淡淡的说道:“你一定要记住这次教训,以后遇到了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距离凉州大营不远处的路朝歌已经带着大军缓缓向前,作为一名领军的将军,他的耐心一直都很好,没有在红杉军发动进攻的时候就带人杀上去,也没有在第二次进攻的时候冲上去。 路朝歌在等时机,一个好的动手时机,可以让己方大大的减小自身的损失。而在红杉军结束第三次进攻准备开始做饭吃饭的时候,路朝歌带着人开始动了起来,他知道时机到了,这个时候就是他忍耐了半天想要的时机。 当然,这份耐心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就比如凉州军大营内的守军有了不小的损失,但是这和盲目的冲过去相比,损失已经可以算是微乎其微了。 “于吉昌。”路朝歌喊了一声。 于吉昌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末将在。” “你的任务是红杉军的大营。”路朝歌道:“拿下红杉军大营后,堵住红杉军的退路。” “末将领命。”于吉昌行礼道。 “夏文宇。”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夏文宇打马上前说道。 “你率领天武军去收拾那些大营附近的红杉军。”路朝歌说道:“其余的不你需要管。” “末将领命。”夏文宇行礼道。 “谢玉堂。”路朝歌最后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行礼道。 “你带人直扑红杉军主力。”路朝歌道:“彻底绞杀红杉军主力。” “末将领命。”谢玉堂行礼道。 “诸位,南疆最后一战。”路朝歌朗声道:“此战过后南疆靖平,请诸位随我杀敌。” “是。”一众将军齐声应道。 随着路朝歌的军令,大军开始向前,路朝歌从马鞍的绑带中摸出自己的面甲,扣在了脸上,原本那俊朗的面容顿时被黑色的面甲覆盖,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个杀神。 大军速度不断加快,天武军毕竟不是全员骑兵,速度要相对慢一些,好在他们的任务并不算严重,可是为了第一时间抵达战场,夏文宇做了一个决定,将步卒留在最后,自己带着一万三千骑兵先行抵达战场,给凉州军大营减轻压力。 在距离大营还有七八里的地方,谢玉堂猛夹马腹,当先冲了出去,而身后三万余玄甲军毫不犹豫的跟着冲了出去,当玄甲军开始冲锋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停下来,除非全员战死或者敌军全灭。 大地随着玄甲军的冲锋开始颤抖,而在凉州军大营外的廖泰初也感受到了大地的颤抖,廖泰初找来自己的亲兵,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亲兵领命而去,廖泰初见过规模最大的骑兵冲锋也就是几千轻骑冲锋,那种气势确实很让人震撼,可那在凉州玄甲军的面前,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凉州军随便拽出一支军队来,那都是一整营的骑军,而且还是超编的那种。 只是片刻的功夫,廖泰初的亲兵有些狼狈的打马冲了回来,道:“大将军不好了,凉州援军到了。” “哪里来的援军。”廖泰初大喝道:“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确实是凉州的援军。”那亲兵道:“当先一人打的是一面‘路’字大旗。” “路朝歌?”廖泰初大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是被南疆那些小国的联军拖住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大将军,千真万确。”亲兵道:“全都是骑兵,铁甲骑兵。” “一定是凉州军故布疑阵,想让本将军退兵。”廖泰初道:“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骗得过本将军吗?” “大将军,不可不防啊!”那名和丁宏盛交好的将军说道:“若真是路朝歌到了,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若是现在的廖泰初像刚才一样听劝的话,那他还有机会带着一部分人迅速脱离战场,然后带着大营内留下的三千骑兵赶回福州道,可这个时候他的倔脾气却上来了,就是那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不用管他们。”廖泰初冷哼道:“那些不过就是凉州军的疑兵而已,若是有援军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赶过来,告诉兄弟们放心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攻营。” “大将军,还是先让兄弟们撤下来吧!”一名将军说道:“这个时候还是要稳妥为主,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你是在质疑本将军?”廖泰初恶狠狠的说道:“我才是大将军,你们只管找我说道执行就是了,若谁敢后退一步我定要斩了他的人头祭旗。” 廖泰初的自以为是终究会让他付出代价,而在凉州军大营北侧,第三巍奕感受着大地的颤抖,嘴角扬起了一抹莫名的微笑,亲兵校尉看向第三巍奕,道:“大将军,为何发笑?” “结束了。”第三巍奕说道:“路朝歌手下的玄甲军动了,廖泰初若是这个时候调头就跑,估计还有机会回福州,若是他执意要跟路朝歌碰一下,那他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等着看吧!” 正如第三巍奕说的一样,当路朝歌的大军绕过凉州军大营,出现在廖泰初面前的时候,倔强的廖泰初依旧认为这是凉州军的疑兵,并派出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前去堵截。 这一万人脱离大部队迎着玄甲军就顶了上去,可是玄甲军可是重装骑兵,对上这种队形分散的步卒,那就是一场简单的屠杀。 玄甲军毫不犹豫的撞上了迎头赶过来堵截的红杉军,玄甲军的冲击力其实这些步卒能够抵挡的,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上万人的红杉军步卒绞杀殆尽,玄甲军根本就没有调头继续再打一次的想法,就算这个时候又几千红杉军活着,他们一样不会调头,那样不但会浪费宝贵的马力,还会让达到极致的速度降下来,那是得不偿失。 路朝歌、谢玉堂以及袁和通三人冲在大军的最前面,在击溃红杉军派出来堵截的步卒后,路朝歌高举左臂向北挥出,随后路朝歌开始拨转马头向北冲锋,而玄甲军此时立即有一半人跟着路朝歌冲了出去,这就是良好的训练带来的结果,不需要太多复杂的手势,只需要一个动作,这些人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玄甲军分成两股洪流冲向红杉军主力,这个时候的廖泰初才知道,这真的是凉州军的援军到了,这真的是路朝歌带着手下的玄甲军来了,那高高擎起的大纛就是最好的证明。 “击鼓收兵击鼓收兵。”廖泰初大吼道。 可这个时候哪里来得及,红杉军的主力一个个端着饭碗吃的正香呢!天武军紧随玄甲军之后冲了出来,堵住了红杉军攻营队伍的退路,这个时候攻营的红杉军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他们想从战场上退下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撤退的战鼓响彻整个战场,可被堵住的红杉军想退却退不下来,只能和赶到的天武军继续作战,而就在这个时候,凉州军的营门大开,一队队凉州战兵从大营内冲了出来。 凉州军的营门从来都没有堵死,只不过是廖泰初先入为主的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凉州军的大营一定会把大营的营门堵死,避免红杉军从营门的位置杀进去。 可凉州军根本就没想过红杉军有机会打进大营,他们不堵死营门就是为了在路朝歌赶到后第一时间从大营杀出去,配合路朝歌的援军一起绞杀红杉军。 第348章 路朝歌单骑生擒廖泰初 红杉军此时可以说是大势已去,廖泰初这个时候已经慌了神,甚至没有了最开始嚣张的模样,看着冲过来的凉州铁骑,只能嘶吼着让自己身边的大军顶上去。 可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用呢?红杉军此时的士气本来就不高,同样刚刚目睹了自己的袍泽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凉州铁骑斩杀殆尽,这个时候让他们顶上去不就是去送死吗?这些人打打顺风仗没有问题,就算是遇到稍微难打一些的仗只要鼓舞得当也能打上一打,可当他们明知道没有机会战胜,还要他们去送死的时候,那他们可就会有想法了。 只不过还不等他们的想法进一步落实,玄甲军就撞进了那不算严密的军阵,虽然红杉军主力是玄甲军的两倍还多,可是这不代表着他们的实力也是玄甲军的两倍。 廖泰初看着和自己手下大军撞在一起的玄甲军,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逃跑,他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盯着他,拨转马头打马就跑,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就算是跟着林成祖刚刚骑兵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一样那么狼狈。 没人盯着他不代表没人看见他逃跑,从军阵之中杀出来的路朝歌一眼就看到了骑着战马逃跑的廖泰初,虽然他没见过廖泰初,可从他身上的将军甲也能辨别出他的身份。 路朝歌打马前去追赶廖泰初,所有人都可以逃离,但是廖泰初不能,他是这次红杉军的主将,一旦让他逃离此地,就算是这一仗赢了也只能算是赢了一半。 玄甲军虽然没有了路朝歌的指挥,可也不会就这么乱起来,他们继续执行着绞杀红杉军的任务,至于路朝歌的动向,不是他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路朝歌的大黑马绝对是马中极品,不仅体力好速度更是一流,别看廖泰初先跑了那么久,可是在大黑马的眼中,这点距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廖泰初的战马也算是一匹好马,可那也就仅仅算是一匹好马罢了,和真正的宝马比起来,他只能算是一匹还不错的战马。 廖泰初手中的马鞭不断抽打在马股上,战马吃痛不断的加速,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而路朝歌手中只有战刀,他不会在自己的战马身上来上两刀,他要是真那么干大黑马绝对把他从马背上扔下去。 大黑马平时虽然傲娇了些,可是办正事的时候从来未曾拉胯过,都不需要路朝歌拍打马股,那速度就不断的提升了上去,仅仅片刻的功夫,原本相距几百米的两人已经近在咫尺,路朝歌随时都能追上廖泰初。 “廖泰初,你跑得了吗?”路朝歌大喝道:“下马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廖泰初猛然间听到路朝歌的大吼,也是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距离自己几米之外的路朝歌,他哪里敢答话,马鞭不断抽在马股上,想让自己的战马速度在快一些,好逃离路朝歌的魔爪。 大黑马仿佛看到了廖泰初着急的样子,速度再一次加快,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路朝歌已经和廖泰初平行,而路朝歌也不想在浪费口舌,猿臂轻舒一把拽住马背上的廖泰初,直接将他从战马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战马上。 而那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跑出去一段路之后就停了下来,默默的吃着地上那不多的青草,而廖泰初被路朝歌一下拽到了自己的马背上,也是一番挣扎,可路朝歌的臂力岂是他能挣脱的,大黑马缓缓停下,路朝歌将廖泰初扔在地上,随后翻身下马将摔的七荤八素的廖泰初拎了起来。 被路朝歌拎起来的廖泰初瞬间清醒了过来,挥拳打向路朝歌,路朝歌一巴掌拍掉打过来的拳头,道:“你最好老实点,若不是你暂时还有用,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路朝歌你别得意。”廖泰初恶狠狠的说道:“这次是我大意了,下一次我一定取你项上人头。” “你没有下一次了。”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就你们红杉军那德行,我就是再给你一百次机会你也就是个弟弟,更何况我还不会给你机会。”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于吉昌带着人从红杉军大营的方向赶了过来,于吉昌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少将军,红杉军大营拿下了,粮草尽数缴获具体有多少我没计算。” “守大营的人呢?”路朝歌问道。 “都死了。”于吉昌道。 “这么刚的吗?”路朝歌问道。 “那个叫刘力夫的将军确实挺像样。”于吉昌道:“我本想抓住他的,可惜他自己抹脖子了。” “死了就死了吧!”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战斗结束之后厚葬了吧!不管是敌是友,忠贞之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这就是那个狗屁的虎威大将军?”于吉昌看了看廖泰初问道。 “最多算是个狗屁。”路朝歌道:“带着他去主战场那边,告诉他们投降免死。” “这次真的免死?”于吉昌试探性的问道。 “废话,他们又不是异族。”路朝歌用刀背在于吉昌的后背上敲了一下,道:“只要投降就免死。” “得嘞!”于吉昌道:“绑了。” 路朝歌的两名亲兵走过来,把廖泰初绑了个结实,随后又牵来了他的战马,将他抬到战马上,廖泰初趴在马背上,目光阴冷的看着路朝歌道:“路朝歌,我不服你,你要不是背靠凉州这棵大树,你今天必死无疑,若不是你有李朝宗那么好的大哥,你今天必是我马下亡魂。” “对啊!我有个好大哥,你有本事咬我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有本也找一个好大哥罩着你啊!” “闭嘴吧你。”于吉昌一巴掌拍在廖泰初的脑袋上,道:“废话怎么那么多,在敢废话割了你的舌头。” “赶紧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能少死几个人也是好事一件。” 待于吉昌带着人走后,路朝歌走到大黑马身边翻身上马,道:“你今天立了大功,等回家了给你找一匹漂亮的小母马。”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然后那硕大的马头在路朝歌身上亲昵的蹭了蹭,路朝歌拍了拍大黑马大马头,道:“走吧!咱俩也回去了。” 路朝歌骑上大黑马赶回战场,而第三巍奕的亲兵将战场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第三巍奕,亲兵校尉开口道:“大将军,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第三巍奕笑着说道:“既然都已经来了,自然要见一见路朝歌。大楚风头最盛的年轻人,老夫也想看看他和其他年轻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会来?”亲兵校尉问道。 “他一定会来。”第三巍奕依旧笑着说道:“等着看吧!” 第三巍奕很喜欢说等着看吧这句话,而且他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格外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当路朝歌骑着大黑马不紧不慢的赶回战场的时候,整个战场已经平静了下来,除了凉州军喝止红杉军不要乱动的声音之外,就是那些没死透的人在不断的哀嚎。 一众聚集在一起的将军们,看到打马而来的路朝歌,赶忙迎了上去,行礼道:“末将见过少将军。” “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都抓住了。”谢玉堂上前一步,道:“杀敌和俘虏的人数还在统计,不过红杉军的那些将军一个也没跑了,都被一锅端了。” “这是个好消息。”路朝歌笑了笑,道:“这些人都看好了,那可是我换人用的。” 说完,路朝歌又看向了闫向荣,道:“这一仗打的不错,保持住,以后再接再厉。” “谢少将军。”闫向荣道。 “不用谢我,这都是你自己用命拼回来的。”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损失大不大?” “不算大。”闫向荣道:“不过……” 路朝歌最怕的就是‘不过、但是’这样的字眼,这些字眼一旦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直说吧!”路朝歌说道。 “补充到广效军的凉州军那打法让我看不懂。”闫向荣道:“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看着属实是吓人了些。” “去叫一个过来,我问问。”路朝歌略做沉思后说道。 不多时,一名广效军战兵被带到路朝歌面前,道:“见过少将军。” “定安县人?”路朝歌试探性的问道。 “是,定安县人。”那战兵回答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路朝歌说道:“那小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整个凉州军有一个算一个,就那小子能练出这样的兵来。” “丁卯才?”于吉昌试探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路朝歌道。 丁卯才这个人在是守定安县时候那三千人中的一个,在守城战的时候,就是靠着以命换命的打法,愣是杀了十数人,只不过自己也挺惨,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十处,战后因为伤势实在太重,本来是要留着他在军中做个闲职,也算是给他谋了一条生路,可这小子死活不干,领了几十两银子之后就离开了军中。 后来凉州推行预备兵役制度,需要大量的教官来训练这些预备役战兵,这小子就听到了消息,然后人生第一次求了路朝歌,路朝歌本来就觉得亏欠他的就答应了他,好家伙从那天开始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从他手里走出来的战兵,那打起仗来绝对是最不要命的,什么狗屁的先活着在杀敌,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存在,拎起战刀就一个字‘干’,只要你一刀砍不死我,我绝对一刀就能砍死你。 路朝歌也找过他几次说这件事,他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最后路朝歌也懒得管了,反正军中也需要这样不怕死的人存在,那就让丁疯子练就是了。 第349章 见一面 打扫战场的事不用路朝歌管,凉州军打扫战场那绝对是最干净的,除了敌人身上的盔甲不会扒下来之外,任何出现在他们眼前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他们捡走。 不扒盔甲不是因为凉州军看不上,而是要给战死之人留下最后的体面,不管这喜人是敌是友,只要是战场上战死的人,凉州军都会给与尊重,当然这个尊重是相互的,若是凉州军给了你尊重,你反过来却去扒凉州军战死将士的盔甲,那不好意思,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让你连块裹尸布都没有。 不过异族之人除外,在路朝歌眼里异族不配得到尊重,对于异族除了屠刀就是屠刀,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选择,南江路将军百万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巡视着战场,被俘的红杉军被集中在了一起派专人看管,这些人虽然成了俘虏,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旦这些人暴起闹事,那将又是一场大战。 “少将军,第三巍奕和他的亲兵还没走。”于吉昌走过来说道:“好像是在等你过去。” “那就去看看吧!”路朝歌道:“毕竟是老人家,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路朝歌点了二百亲兵,在袁和通的护卫下打马向第三巍奕所在的位置赶去,袁和通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就算是路朝歌的扛纛大将,他和路朝歌说的话也屈指可数。 “老袁啊!这次杀了几个人啊?”路朝歌坐在战马上问道。 “没数。”袁和通简单明了的答道。 “你儿子七岁了吧?”路朝歌又问道。 “嗯!”袁和通又说道。 “给存宁当个护卫你看怎么样?”路朝歌又问道。 “行。”袁和通依旧简洁明了。 “多说几个字你能死是不是?”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不能。”袁和通说道。 “行,你赢了。”路朝歌又一次放弃了:“早晚有一天你得把自己憋死。” “不能。”袁和通说道。 “我没让你回答。”路朝歌说道。 “哦!”袁和通道。 跟在身后的一众亲兵强忍着笑意,他们都知道路朝歌有时候嘴挺碎,就想着找个人聊聊天,可是遇见袁和通这号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是路朝歌手下那些碎嘴子亲兵,都没能改变袁和通这话少的毛病。 战场距离第三巍奕的距离并不算远,不多时路朝歌带着人来到了第三巍奕面前,两人相距数十米的距离,路朝歌抱拳行礼,道:“见过第三大将军。” 第三巍奕打马向前走了几步,道:“你要不是诚心行礼,以后还是别行礼了,那一套繁文缛节的不适合你。” “我感觉第三大将军你是在骂我。”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只是从我女婿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第三巍奕也笑了起来,说道:“他说你不是很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 第三巍奕提到皇甫秋鸿可不是无缘无故的,他这是再给路朝歌释放一个信号,我在这里没有敌意,我知道我女婿已经投靠了你们凉州,我和你暂时算不上敌人。 路朝歌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笑着说道:“看来皇甫大人在你面前没说我什么好话啊!” “你在乎这个?”第三巍奕问道。 “难道我不应该在乎?”路朝歌反问道。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乎。”第三巍奕说道:“一个人能活出自己想活出的样子多不容易,你既然活出了自己想活出的样子,那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突然觉得你这个老人家变得可爱了起来。”路朝歌道:“您带着十万大军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吧!” “本来是想帮忙的,可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第三巍奕笑着说道:“被你的人挡在那里,我的人也不敢动啊!” “我在那不过放了两万人,您要是真的想过来我的人也未必拦得住。”路朝歌道。 “未必拦得住?”第三巍奕哈哈大笑道:“我这辈子见过的年轻人无数,你是最狂的那一个,但也是最有本事的那一个。” “难道有本事的人不应该狂妄一些吗?”路朝歌也笑着说道:“真变成您现在这样,那我岂不是白年轻了一回。” “好好好,说的好。”第三巍奕道:“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袁老头一辈子都比不上我,唯一在你身上他比我强,他有一个比我家孩子都优秀的干孙。” “您和我干爷爷家也是姻亲?”路朝歌试探性的问道。 “就他家那些玩意也配娶我家的姑娘?”第三巍奕冷哼道:“他家从他之下有一个算一个,在我眼里跟废物没什么区别,好好的将门出了一帮腐儒,我呸!” 袁庭之家中出了一帮读书人的事,在大楚的将门中不算是什么新闻,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其他将门对袁家的轻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寄希望在第三代,可第三代依旧一个从军都都没有,整天捧着那些圣贤书摇头晃脑。 知道袁庭之收了路朝歌这个干孙传了出去之后,大楚的那些将门才对袁家有了一些改观,可那也很有限,毕竟路朝歌只是干孙罢了。 “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跟我干爷爷有什么过节?”路朝歌问道:“就比如我干奶奶没看上你。” “小混蛋,你这张嘴比老袁的那张嘴还臭。”第三巍奕冷哼道:“你准备拿红杉军那些人怎么办?” “当然是找陛下换人喽!”路朝歌道。 “换老袁一家老小?”第三巍奕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道:“我总不能把我干爷爷一家老小扔在长安不管吧!” “老袁还真是没看错你。”第三巍奕冷哼道:“他就知道你会这么干。” “我干爷爷给你写信了?”路朝歌问道。 “一个月一封。”第三巍奕道:“提到最多的就是你,把你夸的跟花一样,如若不然我也不会等在这里想着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么优秀。” “想来没让您失望吧!”路朝歌道。 “确实没有失望,年轻一代人之中,你路朝歌绝对是最拔尖的那一个。”第三巍奕笑道:“袁庭之那老家伙算是捡到宝了。” “彼此彼此。”路朝歌笑道:“您也不亏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第三巍奕问道。 “只要您暂时少了一个敌人。”路朝歌收起了笑容,格外严肃的说道:“我想回凉州估计不容易,我要是留在南疆那咱俩可就是邻居,保不齐我没事就捅咕你一下也说不定。” “果然和老袁说的一样,你就不是个安分的主。”第三巍奕大笑道:“你干爷爷不止一次跟我说,若是你回不了凉州,一定要好好安抚安抚你,若是安抚不好你你容易慢慢蚕食了整个江南四道。” “这老头到底是哪边的?”路朝歌低声道:“怎么连我的底都透露给别人。” “至少我不是你的敌人。”第三巍奕道。 “既然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路朝歌笑着说道:“您打红杉军我看着也挺吃力,要不我去帮你打吧!” “不用那么客气。”第三巍奕道:“我不信你不懂里面的弯弯绕,你也别想借着帮我的名义带兵进入江南四道。” “小气劲。”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可是帮你忙。” “我怕你吞了我。”第三巍奕道:“南疆不是久留之地,你找机会还是要回凉州去,你留在这里对你和李朝宗来说绝对算不得什么好事。” “这个我知道。”路朝歌笑了笑,道:“我最多就在南疆待一年,一年之后我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 “一年时间练出几万精锐镇守南疆。”第三巍奕想了想,道:“这对你和陛下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你也算是给朝廷一个交代,朝廷自然也不会强求你留在南疆。” “就算他强留我也不能待。”路朝歌道:“我明年就成亲了,我要是不回去我大嫂能拎着刀杀到南疆剁了我。” “行了,小子,这一趟我也不算白来。”第三巍奕大笑道:“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这就走了?”路朝歌问道。 “不然呢?”第三巍奕大笑道:“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第三巍奕拨转马头就走,可是刚走出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又回身说道:“小子,听说你弄出了一种世上少有的美酒,军中可有?” “军中不让饮酒,所以没带。”路朝歌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人给你送一些。” “记得多送些。”第三巍奕大笑道。 路朝歌驻足在原地,看着远去的第三巍奕,这次见面算得上是收获不小,从现在第三巍奕的态度上来看,他并不想和凉州为敌,有可能在必要的时候还会帮凉州一把,可他也有自己的目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予你善良。 可思来想去路朝歌也没想到第三家能够帮助到凉州什么,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的多,而且第三巍奕这种大家族实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直到第三巍奕消失在视线之内,路朝歌才带人返回了凉州军大营,此时在凉州军大营边上又建起了一座大营,凉州军这段时间战事不断,也是需要好好休息一番,而且路朝歌也不急着返回徽州城,在这里休息几天,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就比如红杉军那数万俘虏以及数十名将军。 第350章 赵大叔 夜,路朝歌带着几名亲兵在营地内巡视,这是凉州军自成立那天就立下的规矩,只要是大军出征在外,作为领军主将夜晚必须巡营,当然你也可以不巡,但是出了问题是什么后果你可以自己想想看。 巡视了一圈的路朝歌带着人又来到了战俘营,他今天是没时间处理这些战俘了,那些士卒也好将军也罢,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 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路朝歌就回到了中军帐,回到中军帐的路朝歌叫人帮忙脱了盔甲,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这一段时间他都没睡上一个好觉,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嗜睡如命的时候,若不是领兵在外,估计他每天起来锻炼一番之后,都要再睡个回笼觉。 美美的睡了一觉的路朝歌在第二天中午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拎起案几上的大茶壶猛的灌了几口才觉得自己的嗓子不再那么难受了。 而此时的战俘营之内,丁宏盛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好友,可是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既然在这里找不到,那他知道自己的好友估计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丁宏盛叹了口气,虽然心里不好受,不过也接受了这个现实,打仗就是这样,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呢!而且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要幸福的多。 “开饭了开饭了。”凉州军的伙夫们挑着担子来到了战俘营,担子里挑的那都是刚刚出锅的大肉包子,对这些俘虏凉州军还是很仁慈的,不管他们将来是死是活,至少在战俘营之内路朝歌可不想饿死他们,但是想吃的太饱也就别想了,勉强让他们饿不死就是了。 一人两个大肉包子,其实也不算少了,可对于这些壮年男人来说,最多也就是个半饱,包子挨个发放到每个人手中,廖泰初在人群之中接过包子,狼吞虎咽的将自己的两个包子吃了下去,随手就抢过了身边那名士卒的包子。 那士卒可能也知道廖泰初的尿性,也没敢说什么,看着手里剩下的那个包子,赶紧在上面咬了一口,生怕仅剩的一个包子也被廖泰初抢走了。 “包子还回去。”一个老伙夫站在廖泰初面前,道:“一人两个肉包子,这个不是你的就还回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廖泰初抬头看了一眼老伙夫,冷哼道:“老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老伙夫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廖泰初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 “还回去。”老伙夫依旧平淡的说道。 “你他妈……”廖泰初恶狠狠的话还是没有说完。 老伙夫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这一下廖泰初有了准备,一错身躲了过去。 “赵爷赵爷,不至于不至于。”两个年岁不大的伙夫跑了过来拉住了那个老伙夫,道:“您在气个好歹出来。” “就是就是,您都这么大岁数了,犯得着跟一个战俘生气嘛!”另一名伙夫开口道:“他们愿意抢就抢,反正就这么多,谁愿意少吃一个就让给他就是了,饿死了也跟咱们没关系,少将军的命令咱执行了就得了呗!” “把路朝歌叫来。”廖泰初大喝道:“老子是红杉军大将军,按照朝廷的算法我和他是平级,他就这么对待老子?” 不远处的丁宏盛摇了摇头,廖泰初到现在还在摆他那副大将军的架子,这里可不是红杉军大营谁都惯着你,若是真把路朝歌招过来,打他一顿都是轻的。 就在这时,一队战兵走了过来,为首的什长看着赵大叔,赶紧走了过去,当他看到脸颊红肿的廖泰初后,才笑着说道:“赵大叔,您没伤着吧!” “没事。”赵大叔摆了摆手说道。 “您没事就行。”什长笑着说道:“您要是伤了少将军还不得把我皮给扒了。” “他是那样的人?”赵大叔一下就严肃了起来,道:“你们说话自己都注意着点,少将军脾气好也不能乱说话,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了还以为少将军是个残酷无情的人。” “得嘞!我们记住您老的话了。”什长道:“您去歇歇,这里交给我们几个。” “行了,都走吧!”赵大叔道:“这些人对少将军都有用,别伤了他们。” “这是怎么了?”路朝歌带着数十亲兵走进了战俘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赵大叔。 “见过少将军。”一众凉州战兵赶紧行礼道。 “赵大叔,您怎么跑这来了?”路朝歌紧走了两步来到赵大叔面前,道:“不是说了这种活您以后少干,这么大岁数了跟我跑一趟南方已是为难您了,您这要是在累出个好歹来,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这个赵大叔就是整个凉州之内,为数不多能数落路朝歌的人之一,本来这次来南疆路朝歌是不让他跟着一起来的,可这老头也不知道怎么了,死活就是要跟着来,不让来都不行,最后没办法只能把老爷子带上。 “吃饭了吗?”赵大叔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朝歌问道。 “还没来得及吃。”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先过来看看这边,一会儿就过去吃。” “先吃饭。”赵大叔道:“这些人什么时候处置都行,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是是是,您说的对,吃饭才是头等大事。”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老陪我吃点?” “我吃过了。”赵大叔道:“仗也打完了,别再把身体熬坏了,去吃饭吧!” “得嘞!听您的。”路朝歌笑着说道,随后路朝歌的眼神扫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廖泰初那红肿的脸颊,然后又看向了赵大叔,问道:“您打的?” “我打的。”赵大叔开口道。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越过赵大叔来到廖泰初面前,一拳打在了廖泰初的肚子上,这一拳路朝歌的力气不小,虽然打不死廖泰初,可是也让他把刚刚吃进肚子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将呕吐的廖泰初拎了起来,然后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连续两拳之后,廖泰初已经站不住了,而是跪在了地上,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上的动作,呆呆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那个原本高高在上的红杉军大将军,此时想一个煮熟的虾米一般跪在地上。 “收收你那骄傲自大的德行。”路朝歌蹲下身子道:“虽然你们对我来说还有用,但是少一两条腿的你们和现在的你们没有什么区别,别逼我把你的腿剁下来塞进你的嘴里。” “路朝歌,我一定要弄死你。”廖泰初捂着肚子道:“我一定要弄死你。” “那你多努力。”路朝歌冷哼道。 “别打死了。”赵大叔在路朝歌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刚才已经打过他了。” 路朝歌站起身,来到赵大叔的身边,大声喝道:“你们都给我看好了,这位大叔连大都督见了也会礼遇三分,你们若是再敢对他不敬,我保证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会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走吧!吃饭去。”赵大叔拍了拍路朝歌,道:“知道你小子能吃,给你留了一锅肉呢!” “还是赵大叔知道疼我。”路朝歌一改刚才那严肃的样子,笑着说道:“吃饭吃饭,我都饿了。” 两人离开战俘营来到伙夫营,这个时候凉州军的一众将军们已经在伙夫营吃了起来,看到路朝歌过来刚想起身,路朝歌压了压手,道:“坐下吃饭。” 凉州军的伙食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将军还是战兵,只不过是将军们会集中到伙夫营来吃,而战兵们则是在自己的营帐之内吃饭,将军们吃的是什么,他们那些当兵的吃的就是什么,凉州军的规矩从来都是官兵一致,你若是想吃小灶也不是不行,自己花钱找伙夫营的伙夫做就是了。 赵大叔将给路朝歌留好的肉端了上来,还有一大碗肉汤,路朝歌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赵大叔,打完这一仗你就别在军营里了。” “嫌我老了不中用了?”赵大叔问道。 “您看你这话说的,我嫌弃谁也不能嫌弃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我在怀远城那不是有个大宅子嘛!到现在也没有个合适的大管家,你就去帮我看着点大宅子呗!” “我记得你那里不是有管家吗?”赵大叔说道。 “那就是个管家,跟大管家不一样。”路朝歌道:“大管家就是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能管,您就当是在我那里养老了,您看行不行?” “我考虑考虑。”赵大叔道:“想好了告诉你。” “行,您慢慢考虑。”路朝歌道:“反正回凉州的时间还早,有的是时间考虑。” 路朝歌早就想将赵大叔弄出军营了,一来是岁数实在是大了,这个年纪放在民间早就含饴弄孙了,可他还在军营里当伙夫,当伙夫也不是那么安全的事,若是战败这些伙夫也有生命危险。二是路朝歌也确实需要一个大管家,怀远城的宅子那么大,佣人将近三百人之多,这么多人也需要一个人来管理,现在的管家说实话路朝歌有点看不上,别看是周俊彦给安排的。 而赵大叔其实也心动了,他这一辈子没结婚,现在也没个亲人在身边,所以他一直把路朝歌当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看待,一直待在军营里也是为了可以就近照顾路朝歌,若不是为了照顾路朝歌,他也没必要大老远的跟到南疆来,留在凉州道多好,那里太平无事他在军中也颇受尊敬。 既然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之所以说要考虑考虑,不过就是现在还没有回到凉州,这些事说了也还是太早一点,等回到了凉州再说也不迟。 第351章 露布报捷 吃了饭的路朝歌准备去会一会红杉军的那些被俘的将军们了,那些人早晚都要处理,而且留在自己这里也是个麻烦,路朝歌想的是赶紧把这些人送走,若是这些被抓的红杉军将军们哪个想不开把自己弄死了,那他换人的可能就要泡汤了。 路朝歌走出伙夫营,夏文宇此时已经等在了那里,路朝歌看着夏文宇,道:“有事?” “少将军,是不是要给长安城那边报捷?”夏文宇道:“估计那边都已经等着急了。” “刘子钰的探子早就把情报传回去了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我们还需要费那个劲吗?” “他知道是他知道,您报上去是您报上去的,这是两回事。”夏文宇道:“他需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打赢了,可这事不能自己去说,那可是有损皇家威严的事,所以这件事还得您来,您得大张旗鼓的报捷,让全天下都知道打赢了,在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下,您打赢了这场对异族的战争。” “真是麻烦。”路朝歌挠了挠头,道:“那就派人沿途报捷吧!每天派一批人出去,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城。” “您这哪里是大张旗鼓的报捷。”夏文宇道:“您需要露布报捷,让沿途的百姓都能看到才行。” “露布报捷?”路朝歌疑惑道:“那是啥?” “简单点说就是将战报写在一块布上面,然后将这块布做成一面旗子。”夏文宇道:“然后所过县城、府城都要进行传达,让百姓们都知道打了打胜仗。” “那你就去写吧!”路朝歌道:“写完了我用印就是了。” “您得自己写。”夏文宇道:“这种捷报都是必须大将军亲手写的才行,其他人写可是有罪的。” “你确定是露布报捷,不是露布让我出丑?”路朝歌看着夏文宇道:“你最好没有骗我。” “少将军,这事怎么能开玩笑呢!”夏文宇道:“这可是天大的事。” “要不就给长安传个捷报的了。”路朝歌内心十分抗拒,原因大家都知道,他那两笔字难看的一匹,以前也就是在凉州之内丢丢人,这要是真的弄个露布报捷,那这人不是得丢一路啊!最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路朝歌写的字难看了。 “万万不可。”夏文宇道:“对外的大胜都必须露布报捷,您就别拖延了。” “写写写。”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路朝歌回到中军帐,夏文宇叫人拿来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白布,送到了路朝歌面前展开,路朝歌拿起毛笔,平时拿刀都很稳的手,此时却轻轻的颤抖起来。 而此时的中军帐外,一众将军或坐或站或蹲在那里,一个个探着脑袋看着中军帐,好像在等着路朝歌的露布报捷书新鲜出炉一般。 “你说少将军会不会写到一半,然后把夏将军给扔出来?”于吉昌碰了碰身边的谢玉堂问道。 “我怕他连一半都写不到就把人给扔出来。”谢玉堂看了看于吉昌,道:“少将军那两笔字……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真的那么难看?”闫向荣低声问道。 “也不能说是难看吧!”谢玉堂想了想,道:“可以说是集天下字丑的大成之作吧!能把字写成少将军那样的也是难得的少见。” “仅此一份。”于吉昌道:“全天下仅此一份,你要是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的字,我跪下给你磕一个。” “那得丑成什么样啊!”闫向荣问道。 “你要是把那些字每一笔都单拿出来,那绝对不算丑。”于吉昌想了想,道:“但是就是把这些笔画组成在一起之后,那个字就显得格外的丑,而且丑的特别有特点。” “我现在有点担心少将军家未来的孩子了。”闫向荣低声道:“要是写字像少将军可就麻烦了。” “那不能够。”谢玉堂道:“周小姐的字绝对有书法家的水准,我有幸看见过一次他给少将军写的信,那字写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少将军和周小姐就是两个极端。”于吉昌道:“一个是极致的丑,一个是极致的漂亮。” 就在一众人讨论路朝歌字迹的时候,夏文宇拎着路朝歌写好的露布报捷书走出了中军帐,而走出来的夏文宇此时却是闭着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东西一般。 可是不看也不行啊!这露布报捷书首先就得在大营内念一遍,让所有的战兵先听一听才行。 谢玉堂和于吉昌对路朝歌的字早就免疫了,不说谢玉堂就单说于吉昌,他是路朝歌的亲兵将军,跟在路朝歌身边的时间最长,自然看到了很多路朝歌的手书。 谢玉堂和于吉昌一人拽着露布报捷书一侧,随后于吉昌开口道:“夏将军,给大家读一读吧!” 夏文宇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楚,建昭元年,春,南疆十数小国以么魔小丑,纠集草寇,长驱犯我南疆,掠我财物、杀我百姓、侮辱我良家女子,故,楚,卫国公、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受陛下委任南疆大都督,总督南疆军政事,出兵二十万荡平南寇,大军顷刻南下,兵分两路以击南国小丑,第一战,战于密州道,斩敌五万之众,而后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奉皇命收拢各州难民于康州城下,安定民心已决民乱之后患,而后骠骑大将军路朝歌进军徽州道,徽州道驻军将军吕阳晖,率虎贲军两万余虎贲悍然守城月余,城内百姓多有助战,方才守住南疆徽州城,援军至,城内虎贲军仅余三千人,第二战,战于徽州城下,凉州玄甲军将军谢玉堂率领三万六千余玄甲军猛攻敌阵,一战斩敌军头颅十万颗,敌军丧胆不敢与我大军交战,而后缩进大营不敢出,然大军新到需要休息,骠骑大将军路朝歌以疑兵疑惑南疆小丑,使南疆小丑闻鼓号声不得安然休养,然国难之际草寇红杉军悍然来犯,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分兵以拒红杉军于利州道外,而后,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分兵与徽州城下,命克戎军绕敌之后,克复镇南关以拒南疆小丑败兵,南疆小丑之中亦有人杰,扶南国芈涵衍随机后撤,然克戎军行军迅速,在芈涵衍之前克复镇南关,将敌军围堵与镇南关下,第三战,战于镇南关外,扶南国十万人被斩于镇南关前,扶南国皇族芈涵衍被俘。密州道撤往徽州之南疆小丑,亦被骠骑大将军之亲军斩杀殆尽。” 夏文宇一口气念了一大段文字,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而后便是决战,骠骑大将军路朝歌的疲敌之策已显现威力,敌军数十万人昏昏欲睡,骠骑大将军路朝歌是以率军攻营,敌军昏睡间被袭营,未及反应便被斩杀数万,而后双方大军混战,敌军示弱不能敌,骠骑大将军遂命人招降,此战斩杀敌军十五万,俘获敌军二十万之众,自联军主帅脱升荣之下,擒敌国贵族十数人,擒获敌国将军数十人。” 夏文宇又停顿了一下,他念的是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但是这也耗费力气啊!夏文宇缓了缓,继续念道:“南疆小丑留之则浪费粮草,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军令,南疆小丑留之无用尽皆枭首,二十万南疆小丑枭首于徽州之野,而后雇佣徽州百姓,将收拢来的尸首送往镇南关,筑京观数十于镇南关外,震慑南疆小丑。” “夏将军,我打断一下。”闫向荣道:“这里面不是应该用‘我’吗?为何少将军……” “不想称臣。”夏文宇低声道:“少将军什么脾气你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他能跟那位称臣?” “那你继续。”闫向荣道。 夏文宇继续念道:“南疆小丑已灭,草寇红杉军还在,而此时草寇红杉军以兵临利州道,广效军将军闫向荣率军抵挡红杉军,然红杉军首战派出轻骑三千与广效军交锋,广效军营将军慕永泰亦领骑军三千迎战,一战覆灭敌军轻骑三千,俘获敌军领兵将军刘力夫。而后利用红杉军将军刘力夫传达错误军情,误导红杉军于利州道之外,以拖延红杉军,红杉军信以为真驻军不出,双方对峙数日,大军利用红杉军情报有误,通过我方安插之内应诱使敌军出兵攻营,双方陷入激战,然我军袍泽奋勇杀敌,敌军不得寸进,此时大将军援军赶到,一举歼灭来犯之红杉军,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单人独骑生擒红杉军领兵大将廖泰初而回,此战斩敌九万俘虏五万,我军大胜特此报捷。楚,建昭元年,夏,卫国公、骠骑大将军路朝歌手书于利州道前线。” “呼、呼、呼。”随着夏文宇的话音落下,凉州军大营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和声。 “都写完了,你进来拿。”路朝歌在中军帐内喊道。 这露布报捷书可不能只写一份就算了,最少要写三份,这是为了防止路上遇到雨水天气,多写几份就是为了更换用的,而且送到长安城的那一份必须是新的才行。 夏文宇进到中军帐内,将路朝歌誊写的另外三份露布报捷书拿了出来,随后喊道:“传令兵何在?” “在。”早就等候多时的传令兵上前道。 “一路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城,沿途换马不换人。”夏文宇道:“所过之处宣扬我军之大胜,让百姓知道我凉州大军之威武。” “领命。”那传令兵大声道。 当然,传令兵不可能就出他一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数人和他一起去,而且还有二百战兵相随保护。 这东西虽然没有人抢,但是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有的,而且所到之地必须宣讲一番,那人多了声音不是也大吗?能让更多的人听到。 第352章 尊严和真理 写完了露布报捷书的路朝歌已经自闭了,本来是要处理那些红杉军的将军们的,可是他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有离开自己的中军帐,就算是赵大叔来喊他吃完饭,他也没从中军帐出来,而是让赵大叔把饭菜给他端了进去。 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为什么不出中军帐,还不是因为那封露布报捷书,他路朝歌曾经扬名天下那靠的是领兵打仗,靠的是以多打少,靠的是治理一方的本事,可这次出名虽然也是领兵打仗,可他敢保证,所有人看了他的露布报捷书之后,一定不会想他打胜仗的事,而是会议论他写的那些字。 自己的字丑路朝歌自己知道,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那两笔字最多就是写写家书之类的时候用用,看的人也都是自己的家人,就算是写兵书战策的时候,那也是他写过之后让周静姝帮着誊写一遍,原版的那些早就被他给藏起来了,就算没藏起来,也是被李朝宗收藏了,可以说出了凉州知道他写字丑的人屈指可数,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去可以宣扬,现在好了,不用别人宣扬了,这次很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凉州少将军路朝歌写的字奇丑无比。 “还纠结你那封露布报捷书呢?”赵大叔摆弄着自己的烟袋锅子,看着狼吞虎咽的路朝歌说道:“就那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 “别的我不介意,可那两笔字……一言难尽啊!”路朝歌哭丧个脸,说道:“本来就家里人知道,现在好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赵大叔笑着说道:“不过就是让他笑话几天罢了,那又能如何呢?你是个大将军,你领兵打仗从来都没输过,你爱护袍泽,跟着你的袍泽你从来都拿他们当兄弟一般看待,笑话你的多半就是那些酸腐的读书人罢了,他们自己没本事也只能用取笑别人来自我满足了。” “那些读书人其实很可怕的。”路朝歌道:“我有笔如刀说的就是他们那些读书人。” “他们的刀锋利过你手中的刀?锋利的过凉州数十万战兵的刀?”赵大叔安慰道:“你这就是给自己找烦恼,你当好你的大将军,其他的事交给凉州的书生们来就是了,我凉州的书生难道就比他们差?” “这倒也是。”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书生们记得你难看的字,可是百姓们记得的却是你保护了他们。”赵大叔道:“百姓和书生,孰轻孰重你心里比我清楚,你打这场仗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书生?你想帮你打个打下这个天下,是为了天下百姓还是天下的书生?等你真的成功的那一天,他们就不会在笑你的字难看,他们只会争着抢着去求你的字,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成功了?”路朝歌试探的问道。 “对,因为你已经站在了他们难以企及的高度。”赵大叔道:“你是那个可以书写历史的人。” “您到时会安慰人。”路朝歌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我哪里会安慰人。”赵大叔收拾着碗筷说道:“只是活的岁数大了,自然而然的就懂了罢了。” 这就是时间的沉淀和本身的阅历吧!赵大叔五十多年的人生时光什么样的事没遇到过,这些都是他一点点品味出来的人生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吃了早饭之后,就在中军帐外等候,让人将红杉军的将军们全都押了过来,凉州军一众将军分列左右而坐,数百路朝歌的亲兵站在他们身后,扶着腰间悬挂的战刀。 不多时,红杉军的一众将军被带到路朝歌面前,为首之人自然就是廖泰初,廖泰初看到路朝歌就想冲到路朝歌面前给他来几下狠的,昨天被路朝歌打了两拳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现在腹部还隐隐作痛。 可他刚有前冲之势就被身后的两名战兵狠狠的按倒在了地上,路朝歌看着被按倒在地的廖泰初,摆了摆手,道:“放开他,我倒是想看看他有本有本事冲过来。” 两名压住廖泰初的战兵松开了手,将廖泰初从地上拽了起来,被五花大绑的廖泰初真的就冲向了路朝歌,可是路朝歌连站起来的兴趣都没有,就在他冲到路朝歌面前的时候,路朝歌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廖泰初的腹部,然后廖泰初便倒飞了出去。 “无能狂怒。”路朝歌冷笑道:“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你说说你除了无能狂怒你还能做什么?啊?说话。” 众人被路朝歌的吼声吓了一跳,路朝歌站起身,走到廖泰初身边俯视着他,说道:“从你到了利州开始,你就像一条狗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让你往东你就往东,让你往西你就往西,你说说就你这德行的也敢领兵打仗?你是真不拿行军打仗当回事是吧?林成祖也是个脑袋进水的家伙,就你这样的也敢把十五万大军交到你手里,他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般蠢?” 路朝歌的 话让一众红杉军的将军们低下了头,他们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法反驳路朝歌,毕竟他们失败了,若是他们战胜利路朝歌,他们也可以趾高气昂的跟路朝歌这样说,可是他们败了,他们只能被路朝歌如此羞辱,就算是林成祖也是一样,一样被路朝歌羞辱了一番。 “路朝歌,你不过就是仗着兵甲之利罢了。”廖泰初努力的想爬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你这话说的挺有意思的。”路朝歌笑道:“领兵打仗不凭借兵甲之利难道凭谁的脑袋大?难道凭谁的脑袋进水多?难道凭你叫廖泰初?”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大笑,就连站在身后各位严肃的路朝歌的亲兵,此时也是大笑了起来,因为廖泰初的问题实在是太幼稚而路朝歌的回答又太好笑。 “少将军,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拉上囚车送到长安城算了。”于吉昌道:“就这样的人跟他们说话都是在浪费唾沫,您省点唾沫把他们交给我。” “有人求情。”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有人求情,你以为我会留着他们在我这里浪费粮食?” 听到路朝歌说有人求情,红杉军的一众人抬头看向了他,路朝歌迎着他们的目光,道:“出来见见他们吧!” 路朝歌的话音落下,一个人从中军帐内走出来,丁宏盛看到来人的时候,大惊道:“朱正初,是你。” 没错,这个人就是和丁宏盛交好的那个红杉军将军,而朱正初这个名字就是他在红杉军之内用的假名字。 “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位就是安插在你们红杉军的内线,凉州锦衣卫百户庄弘业。” “朱正初,枉我丁宏盛以兄弟之情待你,你确是凉州密探。”丁宏盛厉声吼道:“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对你掏心掏肺,朱正初你不得好死。” “各为其主罢了。”庄弘业淡淡的笑了笑,道:“以后叫我庄弘业。” “以后?没有以后了。”丁宏盛道:“今日你我二人再次断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你看看,你的一片好意人家根本不接受。”路朝歌拍了拍庄弘业的肩膀,道:“还是算了吧!不是所有人再知道你的身份后能把你当兄弟的,他是个忠义之人,让他这么活下去就是一场煎熬。” “少将军,再给我点时间。”庄弘业低声道:“毕竟我亏欠他的,他是个有本事的,若是愿意为我凉州效力,对我凉州也有好处。” “那你抓紧吧!”路朝歌道:“一刻钟的时间,过了一刻钟,这些人就装车送长安了。” “谢少将军。”庄弘业说道。 “中军帐借给你用。”路朝歌道:“他们若是跑了,我拿你试问。” 庄弘业从人群中又拉出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在红杉军的时候和他交好的,他不想看着他们就这么被交到朝廷的手里,这些人一旦交到朝廷手中,那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看来你们和庄弘业的交情不怎么样。”在庄弘业走后,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这样吧!把这些人关进囚车,一并送往长安城交给刘子钰。” “我投降,我投降。”一名红杉军的将领跪地祈求道:“请少将军宽容,我愿意投降少将军,给少将军当牛做马。” “你也配喊我家少将军。”站在他身后的两名战兵死死的按住了那名将领,道:“再敢乱喊割了你的舌头。” “就你们这些人,我是真的看不上。”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你说你们能做什么?打仗打仗不行,祸害百姓那是一个顶俩,我收了你们岂不是坏了我凉州军的名声?你们最大的作用就是被我送到长安城,然后把我干爷爷的家眷换出来,至于你们的结果那不是我关心的,其实从骑兵叛乱的那一刻开始,你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别挣扎了放弃吧!” “路朝歌,你难道就不是叛乱了吗?”廖泰初冷哼道:“你比我们也好不到哪去,你不过就是披着一层朝廷大臣的‘外衣’罢了,扒去你的‘外衣’你可能还不如我们呢!” “那你也去披上一层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嘛!你们倒是让朝廷诏安你啊!” “路朝歌,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廖泰初说道:“你把我们送到长安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我有要求。” “说吧!”路朝歌想了想,道:“看在你们对我还有用的份上,只要不过分我可以满足你们。” “一路上我要有大将军的待遇。”廖泰初道:“我要有尊严的赶到长安。” 听了廖泰初的话,路朝歌顿时大笑了起来,他笑的各位肆意妄为,他好似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 突然,路朝歌面色一冷看向众人,道:“廖泰初你给我听好了,凉州军的诸位也给我听好了。” 路朝歌顿了顿,说道:“尊严只在刀锋之上,真理只在弓弩射程之内,向别人乞讨是乞讨不到尊严的,只会让人更加的看不起你们。” “听明白了吗?”路朝歌大声吼道。 “呼、呼、呼!”一众人齐声呼和。 “押上囚车。”路朝歌大手一挥说道。 一刻钟之后,庄弘业从中军帐走了出来,看他的表情路朝歌就知道他失败了,不过这也能够理解,从传回来的各种情报上来看,丁宏盛的是个忠义的人,而那些跟庄弘业交好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忠义之人。 路朝歌摆了摆手,让人将丁宏盛几人从中军帐内带了出来,然后和廖泰初他们一起押上了囚车,这些人会在于吉昌的押送下前往长安城,将袁庭之的家眷换出来。 第353章 路朝歌‘名\’扬天下 送走了红杉军的俘虏之后,凉州军在利州又休息两三天,三天之后大军开始拔营,而红杉军的那些俘虏不是异族,不能像对那些异族一样说杀就杀了。 这些俘虏要怎么处理,路朝歌到现在也没想好,这些人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这些人一旦放走那就是一群祸害,若是返回红杉军还好一些,好歹不会祸害南疆的百姓,可若是这些人留在南疆,那最后来收拾他们的还得是自己。 而就在路朝歌还在纠结这些俘虏要如何处理的时候,他的那封露布报捷书已经在沿途传开了,不过议论路朝歌字丑的人还真就不算多,他们多是在议论路朝歌打的这一仗,不管是收拾南疆的那些蛮夷小国,还是对付朝廷叛逆红杉军,都彰显着凉州军的霸道。 传令兵在路朝歌亲兵的护卫下一路北上,所过之处百姓们无不是欢呼雀跃,楚国数百年未曾让敌国打进疆土,这是楚国百姓第一次感受到异国入侵的可怕。 可随着凉州军赶到,局面瞬间逆转,南疆十数小国联军被尽数屠灭,一众贵族成为了阶下囚,他们的死活现在全都掌握在大楚的手中,或者说是掌握在路朝歌的手里。 传令兵狂奔十二天,最终露布报捷书抵达长安城。 天刚蒙蒙亮,长安城的大门还没有打开,可此时城门处已经聚集了无数百姓,他们是起早准备进城的百姓们,三一堆五一块的聊着天,聊的最多的当然就是南疆的战事,从南疆边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这件事就成了整个大楚的头等大事,百姓们最多的还是担心,虽然现在的日子过的不算好,但总比生活在异族的统治下要幸福的多。 隆隆马蹄声传来,远处一名骑士擎着一面大旗,身后二百骑兵紧紧跟随,马上的骑士看着风尘仆仆,那一身盔甲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颜色。 “南疆大捷,速开城门。”传令兵嘶吼着:“南疆大捷,骠骑大将军路朝歌不负皇命,击敌于南疆,八十五万南疆宵小授首,镇南关克复。” 长安城外的百姓看着奔腾而来的骑兵,自觉的躲到了一边,这传递军情的骑兵可惹不起,真要是躲闪不及被撞死了,那真是倒了血霉了。 “快开城门。”看守城门的校尉大喊道:“南疆大捷,速速打开城门让信使进城。” 厚重的长安城大门缓缓打开,传令兵擎着军旗直奔皇宫,这个消息送到长安城之后,还要在送往凉州,凉州那边可是有一群人等着呢! 穿过长长的城门洞,传令兵狂奔至皇城下,这个地方他就不能再往里闯了,不管是多紧急的军情,在这里必须下马接受检查,然后才能进去,而且只能徒步不能骑马。 沿途的百信发出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他们虽然距离南疆颇远,可你毕竟是楚国的领土,现在领土被收复,值得每一个人高兴。 传令兵在接受检查后,在数十名禁军的陪同下直奔大殿,皇帝陛下这个时间还在上朝,这个消息必须第一时间送到皇帝陛下手中。 “报……”一名禁军冲进大殿,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大臣,那大臣狠狠的瞪了禁军一眼,可禁军却如同没看到一般,说道:“南疆大捷,八十五万蛮夷宵小授首。” 禁军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顿时议论四起,而刘子钰从龙椅上站起来,道:“信使何在?” “信使到。”候在大殿外的一名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宣。”刘子钰稳定了一下心情,重新坐回龙椅,对身边的贴身太监说道。 “宣,南疆信使上殿。”刘子钰的贴身太监喊道。 听到喊声,传令兵擎着露布报捷书走进大殿,道:“见过陛下。” 凉州军的兵有一个算一个,都跟路朝歌一个德行,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跪下,那你就当一个美好的梦想就好了。 “呈上来。”刘子钰这个时候也不想纠结着小小传令兵见他不跪的事了,他更着急看那封露布报捷书。 传令兵从包袱中拿出一面崭新的露布报捷书,高高举过头顶,刘子钰的贴身大太监走过来接过捷报随后展开,路朝歌那两笔破字就展现在了刘子钰的面前。 刘子钰强忍着想撕了这封捷报的冲动,仔细的将捷报看完后,大笑道:“好好好,南疆无忧矣,给诸位臣工看看。” 大太监举着捷报慢慢转过过身,捷报展现在朝臣们的眼中,最先吸引他们的并不是捷报本身,而是路朝歌的那两笔破字,朝臣之中不乏书法大家,他们看着路朝歌的那几笔字浑身上下都跟着不得劲, 秋玉书没有关注路朝歌的字,要说整个朝堂之上谁的字写的最好看,那无疑就他是秋玉书,路朝歌的字虽然丑,但是不耽误所有人看。 “好,打的好。”秋玉书读完捷报之后击节称赞道:“此一战定能震慑南疆宵小数十年,南疆未来数十年无忧矣。” “秋大人,一场胜仗而已,何需如此激动。”祖良翰冷哼道:“打赢了南疆蛮夷小国而已。” “祖大人为何不去领兵?”秋玉书直接怼了回去,道:“听祖大人的口气,若是您去领兵一定也是一场大胜,可惜了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了。” “他不过就是侥幸赢了罢了。”祖良翰道冷冷的说道。 “侥幸也好运气不错也好,诸位忘了……”幸景同站出来说道,可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刘子钰打断了。 “你下去休息吧!”刘子钰道:“赏赐一会儿会送过去。” “多谢陛下。”传令兵本来还想再多听一点,万一能听到什么跟凉州有关系的消息呢! 传令兵行礼,道:“陛下的好意心领了,然军务在身不敢在长安城多耽搁,还请陛下恕罪。” 刘子钰当然知道这传令兵的军务是什么,也不好阻拦便放他去了。 待传令兵离开后,刘子钰道:“现在可以说了。” “陛下,既然仗已经打完了,是不是可以开始行动了?”幸景同行礼道。 “自然。”刘子钰冷笑道:“狡兔死,走狗自然要烹了才行,不过此时不能操之过急,先要把路朝歌稳在南疆,只要他在南疆,他就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刘子钰的人早就赶到了南疆,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不过就是等到路朝歌打赢这场仗罢了,国门被破是他刘子钰的耻辱,他需要有人帮他挽回颜面,而这个人就是路朝歌,现在路朝歌的任务完成了,自然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陛下,是不是也要给些封赏?”桂弘亮站出来说道:“毕竟是打了一场胜仗,若是朝廷不封赏一番,以后谁还会为朝廷卖命。” “诸位商议一番,该如何封赏。”刘子钰点了点头,道:“此战大胜路朝歌功不可没,给的封赏不可太低,而且要让他留在南疆。” 将路朝歌留在南疆才是最终目的,将他和李朝宗分开,只要将两个人分开,就可以找机会一一击破。 “陛下,已经封无可封了。”祖良翰站出来说道:“在升官那就是正一品的大将军了,现在空缺的也就只有南疆大将军了。” “封他大将军之位又能如何?”幸景同站出来说道:“只要他死在任上,官职在高又能如何?” “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祖良翰道:“若是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呢?那这南疆大将军可就坐实了,到时候南疆五道可就全都落到凉州手里了。” “祖大人说的在理。”宫嘉熙说道:“南疆之地不容有失,南疆有失江南四道危矣。” “难不成就不封赏了?”秋玉书道:“如此一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路朝歌满意不满意先不说,凉州那些骄兵悍将怕是也不能同意吧!” “臣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浦兴贤站出来说道。 “浦爱卿快快说来。”刘子钰道。 “据闻路朝歌爱护战兵,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兄弟一般,那就不如路朝歌的封赏稍微少一些,分给他手下的战兵就是了。”浦兴贤道:“路朝歌的卫国公给他加个世袭罔替,让他继续总督南疆军政事,至于凉州的那些骄兵悍将,那就给他们送钱,当兵不就是为了钱吗?多给一些就是了。” 听了浦兴贤的话,刘子钰陷入了沉思,楚的国库现在还是十分丰盈的,拿钱出来自然不在话下,若是凡事都能用钱解决,那也就算不得什么问题了,可是他知道大楚的国库这几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可以说是入不敷出,若是长久这样下去,大楚的国库早晚会被祸害的一干二净。 可现在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大将军的职位不能轻易交给路朝歌,交给谁都行就是不能交给路朝歌,一旦路朝歌成为了南疆大将军,那他在南疆可就在没有掣肘,说不定路朝歌哪天就带着人把江南四道给占领了,他也不是没这么干过,蜀州、江州、益州不都是这么丢的吗? “路朝歌的封赏就按照浦爱卿说的办。”刘子钰道:“朕听说路朝歌有个未过门的媳妇,是前礼部尚书周俊彦的长女,既然是老臣了,那就也给些封赏。” 路朝歌的封赏已经到头了,既然不能封赏路朝歌,那就换个方向封赏,刘子钰这个办法确实很不错,至少能让路朝歌心满意足。 不过他其实是多心了,他就算是不封赏路朝歌,路朝歌都不会多想一点,朝廷的封赏在路朝歌眼里还不如谢灵韵多给他些零花钱来的实在,而且凉州军出征有自己的封赏制度,朝廷的赏钱最多就算是锦上添花吧! “南疆大将军的人选要早些议定,不可让路朝歌在南疆一家独大。”刘子钰又说道:“无论如何南疆之内必须有人能够制衡路朝歌,诸位觉得让谁去比较好?” 站在朝堂上的一众老将军谁都不能去,这么大岁数了在折腾去南疆将,若是真是一去不回可就热闹了,但是中生代的将军们又很少,年轻一代的人就更少了,大楚到现在可以说是出现了武官的断层,老的一代成了朝堂上的摆设,第三巍奕已经是朝堂上这些老将军之中最年轻的了,至于其他的最小的都已经七十岁了。 而他们的下一代虽然习武从军可也堕落了,他们虽然嘲笑袁庭之家出了一窝子读书人,可他们自己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就是后继无人。 第354章 南疆大将军 大楚的尴尬其实和凉州的尴尬差不多,凉州是武将扎堆文官稀缺,而且这些武将的年纪都还不算大,都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并且凉州对武将的培养可以说是倾尽全力,别以为凉州军的将军都是大风刮来的,人家可是有着一套严格的升迁制度。 战功只是一方面,虽然占了比较大的部分,但是剩下的那一部分才是重中之重,就比如某个团率想升到校尉这一阶,那就要考核,而且不是你一个人进行考核,可能是几十上百人共同竞争这一个职位,谁有本事谁上,没本事的你就继续当你的团率。 不论是文化课还是军略,你有一样不合格的就别想升迁,你想升校尉是吧!给你三百六十人,然后给你一既定的目标,你就用这三百六十人解决这个既定目标就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解决了就行。 而且光解决了既定目标还不行,你带着三百六十人,考官判定你这一次行动损失了二百人,而你的竞争对手只损失了一百人,那不好意思,你就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而大楚的尴尬则是文官扎堆武将稀缺,这也是大楚历史走向所决定的,能打的都在四疆之地,北疆现在虽然能用的人不少,可是朝廷轻易不敢动北疆的将军,北疆抵御的可是逐草而居的游牧民族,他们的强大只有在北疆待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西疆就更不用说了,现在看着就要姓李了,就算从西疆调人回来你能放心的用吗?换成谁都会想一想这个人是不是李朝宗的人,要真是把李朝宗的人派过去了,那和将大将军的位置交给路朝歌有什么区别。 至于东疆,东疆其实是最太平的,从海上过来的那些小国和大楚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也就是偶尔闹一闹流寇什么的,东疆根本就不需要全力出手就能解决。 总体来说,大楚那些能打能抗的将军都在四疆之地,朝堂之上剩下的除了那些老将军之外,其余的当个摆设就行了,真让他们当了南疆大将军,刘子钰担心南疆第二次被人攻破。 “诸位心中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吗?”刘子钰看着满朝文武问道。 朝臣们这个时候确实是没什么好的人选,刘子钰将目光盯上了那几位老将军,想从他们家的后人之中选出一个两个合适的送到南疆去。 “几位老将军,家中可有合适的晚辈?”刘子钰对这些老将军还是挺尊敬的,轻声说道:“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推举给朕,说不准就会成为一代名将呢!” 站在武将首位的宋景胜低着头,可内心也是在纠结,这是多好的机会啊!简直就是一步登天,自己才不过是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而已,自家的后辈要是能入的了陛下的眼,那就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喽! 可惜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家的那些小子有一个算一个,虽然平时习武什么的都不耽误,可真要是拉出去估计都不够给人家送人头的,一个个斗鸡遛狗那都是行家,一说道兵书战策不能说是一塌糊涂吧!可是南疆大将军这么重的职位这帮小子还真接不下来。 “回陛下。”宋景胜站出来说道:“臣家中子弟各个皆是不入流的货色,若是推荐给陛下,怕是污了陛下您的眼。” 刘子钰叹了口气,他从小生活在长安,太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货色了,不过就是自己不死心罢了,万一有一个两个改邪归正的呢?可惜还是让他失望了,宋家算是大楚将门之首了,宋家都成这样了,其他人家可想而知。 其实宋家也不是没有人能接,能接是一回事,能接的住是另一回事,说到底人家是将门,就算是再差能差到哪去?可是宋景胜不敢让他们接啊! 别以为这些老将军只长肌肉不长脑子,人家活了快一百年了,吃的盐真比一般人吃的饭还多,他们能不知道接下来的好处?可是好处得有命拿才行,拿到手的叫好处,没拿到手的那叫大饼。 若是东疆大将军的职位空缺,这帮人猪脑子能打成狗脑子去争,可南疆不行啊!那里还杵着一个路朝歌呢!就自己家里的那些货色,去了都不够路朝歌玩的,到时候就不是丢脸那么简单了,没准连小命都没了。 “陈爱卿,你家中可有能出任大将军的俊杰?”刘子钰又看向宋景胜身后的老将军问道。 “回陛下,臣家中那些崽子们,平时练武倒是勤勉,可是南疆大将军的职务他们实在是接不住。”陈建章站出来说道:“大将军何等重要的职务,我家那些崽子冲锋陷阵没的说,可真要是领兵对敌,我怕他们毁了大楚战兵。” 刘子钰一路问了下去,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刘子钰已经要放弃了,他现在真想破罐子破摔,把南疆大将军的职务交给路朝歌算了,偌大的朝廷连一个能顶事的都没有,这是何其的可悲啊! “陛下,臣倒是有一人推荐。”浦兴贤站出来说道。 他身为大楚兵部尚书,对大楚的将军们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这不仅仅是他的本职工作,更是第一手资料,这些资料可都是要传递到凉州去的。 “浦爱卿推荐何人?”刘子钰问道。 “东疆大将军麾下副将恭叔进。”浦兴贤说道:“此人年四十有六,在东疆颇有建树,可为人方正不善于阿谀奉承,一直得不到升迁,很多功绩都被分到了其他人手里,且这个人不属于任何一派,陛下可以放心使用。” 不属于任何一派这个很重要,若是恭叔进真的投效到某位王爷麾下,那刘子钰一样不敢用,这和直接用路朝歌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此人可有统领大军的能力?”刘子钰又问道。 “臣不敢妄言。”浦兴贤想了想,道:“但此人熟读兵书且为人刚正不阿,数次领兵作战也是成绩显着,不过为人低调又不争不抢,在加上不善于巴结上司,所以官职停在了正三品的副将上,是个有职无权的将军。” 刘子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东疆的将军还是个没有实权的将军,动一动也无所谓,而且东疆少战事,若此人真是如此优秀,委以重任也是一个好的选择,而且能拉拢人心。 “此人现在何处?”刘子钰开口问道。 “回陛下,恭叔进现在就在兵部。”浦兴贤说道:“年前回长安述职,现在还没有离开。” “速召恭叔进上殿。”刘子钰开口道:“朕要亲自考教一番,若是真有才能,朕就委任他为南疆大将军。” 刘子钰顿了顿,有开口道:“浦爱卿,可还有优秀将军推荐给朕?一并告知于朕,朕将他们都召集到长安,若是朕考教一番确实有领兵之才,那就留在长安为官。” 不得不说刘子钰这一招确实不错,不仅能解决南疆大将军的问题,还可以为朝廷储备一些人才,既然将门已经没落了,那就在培养出一些将门就是了,而且自己培养起来的用着也顺手,既然凉州都能培养出如此多的优秀将领,那朝廷培养出一些优秀的将领有何难。 浦兴贤又给刘子钰推荐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或是地方驻军将军,或是边军郁郁不得志的将军,总之这一次浦兴贤可是一个凉州方面的人都没推荐。 倒不是浦兴贤对凉州有了二心,而是他知道就算把任何人送到南疆,最后都有可能变成凉州的将军,索性这个时候就别推荐跟凉州有瓜葛的人。 不多时,恭叔进被一名太监领进大殿,恭叔进走过殿门几步之后,双膝跪地以头触地,高声道:“臣恭叔进,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刘子钰抬了抬手说道。 恭叔进站起身,恭敬的站在那里,刘子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恭叔将军,朕问你答。” “臣,洗耳恭听。”恭叔进恭敬的说道。 “若你为南疆大将军,可知要如何应对南疆局势?”刘子钰问道。 南疆的情况恭叔进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而且刚刚也看到了南疆信使的露布报捷书,他知道这个问题答的好与坏可能决定他未来的前程,虽然他不争不抢,可是机会来了他也不会让机会轻而易举的从指尖溜走。 恭叔进想了片刻,道:“启禀陛下,臣对南疆情况多少知道一些,陛下所担心的不过就是路朝歌在南疆一家独大,从而让南疆落在他的手里,臣说的可对?” “说的好,继续说。”刘子钰点了点头道。 “臣以为,此去南疆首要是练兵。”恭叔进说道:“南疆边军此战全军覆没,若没有兵马臣很难牵制路朝歌,臣准备在南疆五道之内的流民之中募新军二十万,将这些人短时间内训练成一支可以和路朝歌抗衡的精锐,以此来牵制路朝歌的大军。” “恭叔将军,若是你开始练兵,路朝歌就会撤回凉州。”祖良翰站出来说道:“我们是想把路朝歌留在南疆,短时间内不会让他离开南疆。” 恭叔进沉思了片刻便知道了其中的龌龊,路朝歌名义上是朝廷的将军,可归根结底人家是李朝宗的弟弟,是李朝宗手下的头号大将军,朝廷想除掉路朝歌也是可以理解的。 “启禀陛下,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恭叔进说道:“路朝歌总督南疆军政事,但是南疆边军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可以以恢复民生保境安民为由将他留下来,而且这一战五道驻军损失不小,可以让他练各道的战兵,一旦他离开或者出了问题,那这些战兵就可以被朝廷顺理成章的接手,到时候再换上陛下心仪的将军便可。” “说的好啊!”刘子钰大笑道:“此乃一举两得之法。恭叔爱卿,你继续说。” “据臣所知现在镇南关还被凉州军把持,必须要先收回镇南关的掌控权,由朝廷兵马驻扎。”恭叔进说道:“镇南关是南疆门户,掌握在别人手里对于朝廷来说实在不智。” 恭叔进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牵制路朝歌,臣可以联合南疆世家大族,只要给路朝歌制造足够的麻烦,让他无法顾及南疆边军这里就可以了,况且南疆现在百废待兴,我想路朝歌也没时间来关心南疆边军的事了。” 恭叔进说的很对,路朝歌确实没时间关心南疆边军的事,可路朝歌志不在南疆边军啊!他要的是民心,至于军队他还真就不放在眼里,凉州战兵数十万,二十万新军对路朝歌的吸引力并不大。 第355章 给我裱起来 恭叔进在大殿之上侃侃而谈,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至少现阶段来看,他是最适合当这个大将军的人,谁让朝廷内人才凋零呢! 刘子钰对恭叔进也十分满意,不仅在军策战略上,就算是对一些政治问题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把南疆交给这样的人他也能放心的下。 而且这个人没有派系,现在就算是刘子钰的人了,这也相当于刘子钰拿回了南疆的控制权,以后四疆之地终于有他刘子钰这个皇帝的一席之地了,这话说出去都有些恨人,堂堂大楚皇帝陛下,四疆重镇居然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你说这气不气人。 刘子钰如获至宝一般,他也不犹豫,直接就下令恭叔进晋封正一品南疆大将军,不过爵位就没有了,得等他拿出战功之后才能给他。 不过这对于一直郁郁不得志的恭叔进来说已经足够了,从一个有职无权的将军变成南疆大将军,这简直就是质的飞跃啊! 恭叔进得了晋封,就等着给路朝歌准备的封赏准备好之后一同前往南疆,接管南疆边军的指挥权,虽然现在的南疆边军还只是一个空壳子,不过刘子钰也不能让他单人独骑去上任。 刘子钰也考虑到要收回镇南关驻防权的问题,准备抽调兖州道和忻州道两道战兵陪他南下,这些人就是他的班底,而这两道的驻军则由朝廷新编练的新军接手,这样不仅解决了恭叔进南下无兵的尴尬,也将两道的兵权收回到自己手中,这又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刘子钰也是看到了大楚内在的危机,不仅仅是红杉军,也不仅仅是那几个王爷,更不仅仅是李朝宗的凉州方面,还有那些驻军将军们,他们驻扎一地的时间太长,俨然要成为一地诸侯了,在这么发展下去,朝廷就没办法控制他们了,只要天下有变,这些人不仅不是朝廷的臂助,更可能变成朝廷的祸害。 刘子钰必须想办法把这些将军们调走或者整支军队调走,然后换上自己心仪的人选,和朝廷新编练出来的战兵,这些人对朝堂,对他刘子钰忠心耿耿,即使能力稍微差一些,但也比有私心有野心的那些人强。 而刘子钰下的第三个决定,就是将门那些二代三代们,他们常年在长安城斗鸡遛狗,说是为祸一方也不为过,为了在自己新扶植的将门兴起之前,朝廷不至于在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刘子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各家出人,不管是二代还是三代一家出十个人,然后全部都交给恭叔进,让他把这些人带到南疆去,好好培养一下这些二代三代,也算是给大楚现在的将门续命了吧! 那些老将军们自然是感恩戴德,若是刘子钰对他们不管不顾,那他们家族的没落也就开始了,至于什么时候走向谷底那就要看人家刘子钰的心情了。 刘子钰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给将门续命,主要还是这些将门在整个大楚盘根错节,一旦把他们都逼急了全都倒向某一方,那也是够刘子钰喝一壶了。 总之刘子钰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而且每一步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楚现在的样子已经经不起他慢慢来了,最开始的一味忍让什么也没换来,还换来了好几个强大的对手,尤其是凉州的李朝宗,从仅仅有三四千兵马到现在坐拥四道数十万兵马,这就是他一味忍让得到的结果。 若是在李朝宗弱小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给与毁灭性的打击,现在他也不用成天对着大楚的西面唉声叹气了,凉州的强大已经不止一次让他无法安睡,而且凉州和雍州毗邻,若是凉州出兵,以凉州骑兵的速度,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赶到长安城下,朝廷就算是想调兵也来不及。 所以,刘子钰决定不再一味的忍让,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强硬起来,大楚的未来可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呢! 和刘子钰这边愁云密布不同,凉州这边可就欢乐多了,捷报一路传到怀远城,这一路上围观的百姓不计其数,他们可不会笑话路朝歌的字难看,他们看的是自家的少将军又打了胜仗,而且这次打的是南方的那些蛮夷小国,他们看的是自家的少将军击溃红杉叛军,他们看的是自家的少将军在镇南关为筑起了数十京观。 可以说凉州边界到怀远城,只要知道了捷报的地方,那百姓们都要庆贺一番,这可把那些开酒楼开饭庄的掌柜给成全了,捷报传来之后,那生意都变好了。 而此时李朝宗家中,路朝歌手书的露布报捷书正被家中的两名仆役展开,一家人围在那巨大的捷报之前乐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家朝歌这下子出名喽!”李朝宗捂着肚子笑着说道:“全天下都知道我家朝歌写字丑喽!” 没错,路朝歌写字丑这事之前仅限于有限的人知道,毕竟路朝歌写字的地方并不多,家信什么的也就李朝宗几个人能看到,这次可好了,制成旗子从利州道一直跑到凉州道,所过之处人人得见,以后在一传十十传百的,用不了多久的时间,路朝歌写字难看这件事全天下人就都知道喽! “你们这么笑,朝歌知道了跟你们没完。”谢灵韵虽然也笑,不过人家大家闺秀,笑的还是很收敛的。 “不打紧,他一时半刻回不来。”刘子睿大笑道:“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说呗!” “你们收敛着点。”谢灵珊笑着说道:“你家有个小奸细你们给忘了?” 这个小奸细还能是谁,只能是李存宁了呗!人家跟他二叔关系好着呢!比跟他爹娘的关系都要好,他们现在怎么笑路朝歌的,等路朝歌回来之后,李存宁绝对一字不差甚至添油加醋的学给路朝歌听。 众人都看向了李存宁,李存宁牵着李存孝的小手,看着众人,道:“这次我不说,二叔的字确实难看,比我写的还难看。” 李存宁说的可不是假话,别看他年纪小,那字写的绝对算得上是漂亮,而且人家师从书法‘大家’周静姝,别看练字的时间不长,但也绝对秒杀很大一部分人。 “你也不许说。”李存宁又看向李存孝,说道:“这件事要保密知道不知道。” “知道。”李存孝举起另一只小手说道:“绝对不能告诉二叔,那要是二叔给我可多好处了怎么办?” “那也不能说。”李存宁道:“你刚才也跟着笑了,所以不能说知不知道?” “好吧!”李存孝比李存宁小了两岁多,但是也已经三岁了,他现在可以说是对自己大哥言听计从。 “我现在考虑这东西要怎么办。”李朝宗努力的平复了心情,道:“总不能扔一边去吧!那多可惜啊!” “那你还想裱起来啊?”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这要是朝歌回来看见了,还不得跟你拼命?” “要我说就不如给静姝送过去。”谢灵珊想了想,道:“人家以后是两口子,人家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送去了,朝歌写了好几份。”李朝宗道:“本来是怕路上遇到大雨,把捷报给打湿了,这一路上也是,一场大雨都没下,所以就都省下了。我这还有一份你们要不要?” “要,干什么不要。”刘子睿大笑道:“这东西百年难遇,下一次遇到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绝对有收藏价值。” “我现在都能想到朝歌写这些东西时候的样子。”谢灵珊道:“估计朝歌那孩子脸都能拧到一块去,真是太为难孩子了。” “来人呐!”李朝宗喊了一声。 老管家不多时赶了过来,行礼道:“老爷,您吩咐。” “把这个给我裱起来。”李朝宗指了指捷报,道:“找最好的木匠用最好的木料。” “是。”老管家将捷报收起,便去找人装裱。 “你还真要裱起来啊!”谢灵韵道:“你准备挂什么地方?最好别太显眼,真让朝歌看见了肯定跟你急。” “你要不说我还没想到呢!”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挂在不显眼的地方呢!” 李朝宗指了指大堂内的影墙,道:“就挂这上面,谁进来第一眼就能看见。” 大户人家的影墙下一般都是祖宗牌位,墙上挂的也都是先人的画像,李朝宗的府邸很大,有专门供奉先人的祠堂,所以他家的影墙上挂的是一幅出自大家之手的山水画。 “以后不管搬家搬到什么地方,都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李朝宗笑着说道:“这绝对是最值得纪念的东西,你们看到的是朝歌的字丑,我看到的可是朝歌斩敌百万的豪气干云,震慑一方宵小的无上霸气,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也是让李家后辈都跟我家朝歌好好学学。” “爹,你要是不笑的话,你说的话我就信了。”李存宁看着咧嘴笑的李朝宗,道:“可你笑的那么开心,让我严重怀疑你说的话言不由衷。” “臭小子。”李朝宗在李存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带你弟弟玩去。” 李朝宗的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在,但是他真的说到做到,从这一天开始,不管他把家搬到什么地方,路朝歌的这幅字从来都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第356章 家书 李朝宗家里这边很欢乐,周家这边一样很欢乐,不过欢乐的只有周静姝罢了,两位老人家看着路朝歌的字也是直发愁,周俊彦和周夫人那都是出自书香门第,周夫人家中虽不显赫,但是在这个时代能读得起书的人家条件肯定差不了。 周俊彦捋着胡子,他也见过写字难看的,毕竟曾经身为朝廷高官想攀附他的人不在少数,那些贫家读书子弟想要入仕,投效到他门下也是一条路,想要投效自然要拿出东西来,这就像是参加招聘的简历一样。 可是字丑到路朝歌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周俊彦盯着路朝歌的字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人无完人,朝歌身上总要有点不足的地方,要不然还不原地成圣人了。” “你们为什么总是盯着字看?”周静姝说道:“字写的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你们怎么不看看朝歌在外面杀了多少敌人,立下了多大的战功。” “他立再大的功我都不稀奇,他有那个本事。”周俊彦摆了摆手,让仆人将露布报捷书收了起来,说道:“可这字确实让我有一种别开生面的感觉,都说字如其人,看来这话说的也不是完全对。” “本来就不对。”周静姝道:“朝歌是大将军,让一个成天拎着刀的人去钻研书法,那不是为难人吗?” “真是女大不中留。”周夫人笑着说道:“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向着朝歌说话了,这要是嫁过去了还了得。” “娘……”周静姝娇羞的喊了一声周夫人。 “不说了不说了。”周夫人摇了摇头,道:“老爷,朝歌这仗也打完了,是不是该回来了?” “短时间内回不来。”周俊彦道:“刘子钰对朝歌本就没安好心,到现在都没传回来对朝歌动手的消息,估计就是在等这一仗打完。” “老爷的意思是,朝歌在南疆可能有危险?”周夫人看着周俊彦问道。 “危险肯定是有的。”周俊彦道:“不过问题不会太严重,刘子钰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些,想来朝歌还应付的过来。” “我就担心朝歌长留南疆。”周夫人道:“朝歌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在封赏可不就只能是大将军了?要是留在南疆可怎么办?” “刘子钰还没疯呢!”周俊彦笑着说道:“他可不想南疆就这么落在凉州的手里,他多半会派新的大将军过去,至于朝歌,继续总督南疆军政事,等整个南疆恢复过来之后,刘子钰就可以直接摘桃子了。” “这算盘珠子打的还真是响亮呢!”周夫人道:“好事全让他老刘家人占了。” “现在看是好事,长远来看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周俊彦说道:“这件事看似朝歌吃了大亏,可若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凉州才是那个受益的一方。” “好处都让别人得了,他有什么好处?”周夫人看着周俊彦,道:“莫不成你也老糊涂了?” “常言道,最难看透的是人心。”周俊彦笑着说道:“但是最难获得的也是民心,朝歌在南疆只要让百姓回到安居乐业的状态,那他就算是得了民心了,不管朝歌走多久走多远,一旦他回到南疆,百姓们必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 “那又能如何?”周夫人继续问道。 “换句话说,南疆其实已经是凉州的地盘了,只不过名义上还归属于朝廷罢了。”周俊彦倒是耐心,一点点给自己的夫人解释道:“待几年之后,朝歌领大军抵达南疆,南疆五道的将军们想抵抗一下路朝歌,你想想那时候那些战兵会不会跟朝歌打?” “哎呦,朝歌居然想的这么长远?”周夫人说道:“这不得是几年之后的事了?” “他若是不能看的长远,凉州能走到今天?”周俊彦笑道:“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两个人天生就是绝配,他们两个缺了任何一个人凉州都走不到今天。” 老两口在聊天,周静姝在一旁听的真切,从他们话里能听出来,路朝歌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这怎么可以呢?一年半载见不到面,她都是不担心路朝歌,她担心的是那些南疆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 周俊彦曾在南方为官,她跟着周俊彦也在南方待了几年的时间,她太了解那些世家大族的做派了,女儿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件工具,为了拉拢一个人或者拉拢某个官员,把自己家的女儿送出去联姻的可不在少数。 路朝歌作为当今天子最年轻的公爵,最年轻的从一品大将军,这么大一支潜力股难道不值得投资一下?而且路朝歌血气方刚的年纪,要是一直待在军营里也就罢了,就算是青楼找找乐子也无所谓,可总督南疆军务事那就不可能一直待在军营里面,肯定会和那些大家族的人进行接触,一来二去保不齐就有哪个不开眼的狐媚子爬上路朝歌的床了呢! 她倒是不担心路朝歌,可是她担心那些世家大族,那些人为了达到的目的可以没有底线,万一路朝歌要是中招了怎么办? 周夫人看到愣神的周静姝,便开口道:“静姝,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没……没什么。”周静姝低声说道。 “想朝歌了吧?”周夫人好似打趣却问的格外认真。 周俊彦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该出去溜达一会了,女儿很多事他这个当父亲的是不方便干预的,就像在女儿选择夫婿这件事上,周静姝相中了路朝歌,路朝歌也中意周静姝,他这个当父亲的除了点头之外什么都没说。 别以为周家和路朝歌联姻也是一份投资,周家周俊彦这一脉连个儿子都没有,就算是联姻了最后又能怎么样?以路朝歌的性格,除非是周俊彦这一脉的嫡亲子弟求到他头上,否则你想在路朝歌这里走后门,那你都不如找个窗户翻进去。 “你爹走了,有什么话就跟娘说吧!”周夫人拉着周静姝的手说道。 “娘,我想去南疆找朝歌。”周静姝低声说道。 “不放心他?”周夫人倒是没有惊讶,自己女儿自己了解,她对路朝歌的感情自己也清楚。 “不是不放心他,我是不放心那些人。”周静姝道:“那些世家大族的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我怕最后朝歌一个不注意着了道。” “你觉得你爹能让你去吗?”周夫人道:“这可不是在怀远城朝歌家里你说去就去了,这一路上最少要走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这世道不太平,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和你爹还活不活了?” “我功夫好着呢!”周静姝有些小傲娇的说道。 “你功夫好不好咱先不说,你也知道那些大家族的人心眼子脏,那你说那些歹人的心眼子就不脏了吗?”周夫人道:“这一路上的危险很多都是你预料不到的,你还是在家待着的好,朝歌的秉性你还不了解吗? 他若是真有那个娶妾的意思,也不会拉着你的手对那么多人说出那番话。” “我就是担心。”周静姝道:“一年半载的回不来,我都怕他把我给忘了。” “一年半载就能把你忘了的人,那你还待在他身边做什么?”周夫人笑着说道:“那样的人也不值得你托付终生。” “小姐,小姐……”周静姝的贴身侍女举着一封书信跑了进来,道:“少将军来信了。” “你看看,他心里还是惦念着你的。”周夫人道:“这不一有时间,就让人给你送信回来了吗?” 周静姝接过信,当着自己娘亲的面拆开,路朝歌的信里面倒是没有什么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字也是一如既往的难看,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周静姝就是觉得路朝歌写的字很好看。 路朝歌将自己离开怀远城之后的事一一的写在了信中,信的最开篇却是给周静姝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给她写信。很枯燥乏味的一封信,但是周静姝却看的津津有味。 周夫人看着女儿那出神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子,自己的女儿这一点倒是随了自己。 看着信的周静姝突然笑了起来,周夫人也笑着问道:“朝歌这是在信里说什么了?你笑的这么开心?” “他在信里说,他从离开怀远城到打完仗的一个多月,两个多月都没洗澡。”周静姝笑着说道。 “在外打仗哪有时间洗澡。”周夫人笑着说道:“朝歌这孩子也是实在,这些事还要跟你说一声。” “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周静姝笑着说道:“他还说了这一仗之后,南疆二十年之内不会有外敌敢于入侵呢!他这一仗等于为南疆打出了二十年的和平呢!” 周静姝收到了信,李朝宗一样收到了信,不过李朝宗收到的是两封信,一封是给李朝宗的家书,一封却是给李存宁的。 谢灵韵一边拆开信件一边说道:“朝歌也是,就不能让信使一起带回来,还要再派人跑一趟。” “那怎么能行。”李存宁接过话,道:“我二叔说了,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若是公私不分就会出大问题,所以不管你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利,一定要做到公私分明,这样才能让天下长治久安。” “你二叔教你的?”李朝宗摸了摸李存宁的脑袋问道。 “那是,我二叔教我的东西可多了。”李存宁挺了挺小胸膛说道。 这就是李朝宗愿意让李存宁跟在路朝歌身边的原因,路朝歌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将很多有用的东西传授给李存宁,这些东西不是刻意去教授,而就是通过某一件事,就让李存宁从中学到一些东西或者懂的一些道理。 给李朝宗的信没什么可说的,除了说了一些南疆的规划,就是家人之间的闲聊,主要是还是寄托着一份思念之情吧!毕竟他自己也知道短时间内是回不了家了。 而李存宁的那封信可就有意思了,路朝歌这封信格外的长,整整写了四五页纸,可是信却把李存宁看的晕晕乎乎的。 “娘,你帮我念。”李存宁举着手中的信递到谢灵韵面前。 谢灵韵也没多想,自己儿子虽然识字很多,但是保不齐朝歌在信中写了什么他不认识的字也不奇怪,可是当谢灵韵接过信的时候,顿时就笑了起来。 李朝宗不明所以的看向谢灵韵,道:“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谢灵韵也不说话,将信递给了李朝宗,李朝宗接过信一看,顿时也笑了起来,只见信上左一个圈右一个圈的,整整四五页的信纸上,画了不知道多少个圈。 李朝宗当然不相信路朝歌会不认识字,这么看来问题肯定出在自家儿子的身上。 “你给你二叔的信里面画圈了?”李朝宗问道。 “不会写的字我就画圈代替了。”李存宁道:“本来我是想用拼音补上的,后来写着写着就给忘了。” 李朝宗这就明白了,路朝歌这就是在逗李存宁呢!李朝宗将信上的内容念给李存宁听,信件的最后写到‘小子,你下次给我写信再敢画圈,我就给你回一个满篇全是圈的信,然后让你把信复述出来,不信你就试试看,你看你二叔我能不能干的出来’。 读完信的李朝宗和谢灵韵又是一阵大笑,路朝歌在教孩子和逗孩子方面绝对是画等号的,他能教你多少东西,就能逗你多少次,可能这就是人家叔侄二人的相处方式吧!不像是长辈更像是好朋友。 第357章 凉州学子聚怀远 这几天,怀远城内比往常要热闹了许多,城内所有的酒楼客栈都住满了人,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各地赶到怀远城参加今年科举的读书人们。 益州、蜀州、江州以及凉州道的读书人们齐聚怀远城,他们都怀揣着梦想来到怀远城,当他们接到了科举开考的通知时,一个个简直高兴的不能自已。 平民百姓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不用再看那些世家大族的脸色过活,他们可以凭着自己本事,走进那个他们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凭自己的本事给自己登堂入室拜相封侯。 周俊彦算是做足了准备,可是他没想到这些地方的读书人有那么多,现在怀远城的酒楼、客栈都住满了但是还有很多读书人没有住的地方,这就让周俊彦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家姑娘的身上,或者说打到了自己女婿路朝歌的身上。 路朝歌盖的那个叫商业街的地方,里面可是有不少的酒楼和客栈,虽然现在还没有开业,可是住人不成问题,而且路朝歌的酒楼和客栈占地面积极大,把那些读书人都塞进去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周俊彦把情况跟李朝宗一说,李朝宗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种事就算是路朝歌在家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但终归还是要和周静姝说一声的,毕竟将来这可是人家的产业。 李朝宗让人将周静姝请来,叫人给周静姝上了茶。 “静姝,大哥这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李朝宗看着周静姝说道。 “大哥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周静姝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各地的读书人都赶到了怀远城。”李朝宗道:“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紧张了,现在城内的酒楼、客栈都住满了,我就想能不能让朝歌弄的那些酒楼客栈先开张,让他们先住进去。” “住进去都是没问题,可是那些伙计还没训练出来呢!”周静姝道:“怕是会怠慢了那些读书人,大哥你也知道那些读书人,有时候事实在是太多了。” 听了周静姝的话,李朝宗顿时笑了起来,别看周静姝书香门第,其实周静姝在骨子里就比较反感读书人,尤其是那些自负才华却没什么真本事的读书人,而且这样的人越是没本事越是事多。 若不反感那些自负的读书人,也不会十五六岁还没定亲,最后便宜了路朝歌,尤其是在跟路朝歌接触过之后,她对那些自负的读书人越发的反感,有路朝歌这个不是读书人却满腹才华的人在前,那些没什么本事的读书人在他眼里那真的是越发的一文不值了。 “这个你放心,他们没那么矫情。”李朝宗笑着说道:“只要有个地方住,有个地方吃饭就行了,都是一些平头老百姓,身上没有那么多臭毛病。” “若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周静姝道:“随时可以让他们住进去,若是人实在太多那就两三个人一间便是了,我让厨子先去给他们做饭,保证他们饿不着。” “那就辛苦你了。”李朝宗道:“朝歌没在家,这些事全都落你肩上了,要是忙不过来就先放一放,这事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朝歌若是真缺钱了,我给他送去就是了。” “我也就是图个新鲜。”周静姝道:“可能过一段时间就让别人帮着打理了,不过朝歌那图纸实在是太庞大,估计今年之内是完工不了了,我现在才想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先盖酒楼和客栈了。” “他呀!八百个心眼子。”李朝宗笑着说道:“离开怀远城之前,就跟我说该推行科举了,这小子把所有的事都给算的死死的。” “大哥,我也有件事想求你。”周静姝道。 “说吧!”李朝宗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不推辞。” “我想去南疆找朝歌。”周静姝低声道。 到底还是对那些人不放心,总觉得自己不在路朝歌身边路朝歌会出事一样,纠结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要去一趟南疆,而去南疆最安全的方式当然就是让李朝宗派人护送。 李朝宗略微沉思了片刻,道:“去南疆倒是没什么,叔和婶子同意了吗?” “我娘倒是同意了,但是还没跟我爹说。”周静姝说道:“我怕我爹不同意。” “换成是谁谁也不能同意。”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既然你想去,那就去一趟吧!你去了在朝歌身边看着他点,我也能放心不少。” “谢谢大哥。”周静姝起身行礼道。 “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过段时间于吉昌带人护送袁家的家眷来怀远城,你到时候跟着于吉昌一起回去,这一路上有他们护卫着,安全方面绝对不是问题。” “那我爹那边……”周静姝看着李朝宗说道。 “我去跟他说。”李朝宗笑着说道:“但是咱事先说好,明年你俩成亲之前必须赶回来。” “好。”周静姝应道。 看着周静姝离开的背影李朝宗笑了笑,他是替路朝歌高兴,这么好的姑娘全天下估计除了谢灵韵就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没错,在李朝宗眼里谢灵韵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他能这么想很好理解,一个女人陪着他逃亡了整整七年的时间,也就是这几年才算过上了好日子,想想逃亡的那七年时间,若不是遇到了路朝歌,估计两个人还在逃亡的路上呢! 周静姝离开后,就赶到了自己家的酒楼,让伙计厨子提前进入,把酒楼和客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保证能住人就行了,他也没准备收钱,这酒楼和客栈都免费给那些读书人住,吃饭也免费,不过菜式不会那么多就是了,但是会保证每个人吃饱,毕竟是不收钱的。 李朝宗让人放出风,让那些还没找到地方住的读书人知道哪里能找到住的地方,那些没找到住处的读书人一窝蜂的就赶到了路朝歌的酒楼、客栈。 各个酒楼和客栈的掌柜堵在大门口,倒不是不让他们住进去,而是进去之前得把话都交代清楚,事前说明白若是不愿意住的大可以离开。 “诸位诸位。”掌柜抱拳给一众读书人行礼,道:“这酒楼你们也看到了,刚刚盖好时间不长,本来是不准备开业的,可是大都督说了,不能让你们这些读书人睡在外面,就提前让我们这酒楼开业,我也不瞒诸位,这酒楼是少将军开的,现在少将军不在家,所有的事务都是少夫人在打理。” 掌柜的顿了顿,继续说道:“少夫人说了,你们都是我凉州未来的栋梁之才,她身为少将军未过门的夫人,也应当为凉州贡献一份力量。所以,诸位在这里吃住全部免费,但是做不到一人一间房,可能要三四个人挤一间房,若是有谁不愿意住,那就请自行离去。” 说完,掌柜不再说话,他要看看这些人的反应,若是没有什么问题那就让他们住进去,好在这些人没那么矫情,也都没什么意见。 “掌柜的,帮我谢谢少将军和少将军夫人。”站在前面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我是贫寒出身,没那么矫情,有个地方吃住就已经心满意足,何况还不收我钱,省下的钱倒是能给爹娘带些东西回去。” “对对对,这年头免费吃住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有一个年轻人说道:“也代我多谢少将军少将军夫人。” 这些来参加考试的人,基本上都是那些贫家子弟,虽然现在生活好了,可是能免费吃住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而且百姓们都是节俭着过日子,能省一点是一点。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烦请大家准备好名牌。”掌柜的说道:“登记好之后就能入住了,诸位都是读书人,大家住在一起就是朋友,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家尽量来找我我帮大家协商解决,若是在店里动手打碎了东西倒是小事,诸位若是不能参加考试那才是人生大事,诸位请进。” 掌柜让开大门,一众读书人排着队走进客栈,然后有伙计开始帮他们登记身份信息。 “这里的伙计都识字吗?”一个在登记信息的书生看着伙计,问道:“你也是读书人吗?” “我算什么读书人。”小伙计笑着说道:“我们就是之前有过培训,像这些简单点的字我们都能写,若是太难的字就有些吃力了。” “真了不起。”年轻的读书人道:“你现在能认多少个字了?” “几百个吧!”小伙计依旧笑着说道:“为了让诸位住进来,我们都提前结束培训了,听掌柜的意思,等你们考完试离开之后,我们还得接着培训。” “这么严格?”读书人问道。 “都是免费的,严格点也无妨。”小伙计道:“学成了以后就算不在这里干了,到什么地方都饿不着自己。” “确实,有一技之长到哪里都不吃亏。”读书人笑着说道。 “您的名牌拿好。”小伙计将名牌递给读书人,道:“祝您红袍加身拜相封侯。” “借您吉言。”读书人接过名牌行礼道。 这几天的酒楼客栈老板可是高兴坏了,往常哪有这么多人住店,可这几天确实人满为患,而且从官府放出来的消息来看,这场考试最少要持续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说这大半个月他们赚的钱要比几个月加起来的都要多。 当然有受益的就有受累的,受累的当然就是李朝宗的亲军,自从李朝宗的亲军扩编之后就接手了怀远城的防务,这次怀远城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他们自然也要重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在怀远城内不能出事。 而跟着李朝宗亲军一样很忙的还有就是锦衣卫,这些人明里暗里也要盯着这些读书人,他们也不想在这些人之中找出几个密探奸细来,以防万一罢了。 第358章 酒楼闲谈 王仁轨这几天格外的忙,这些读书人到了怀远城第一件事就是到他这里开具证明,虽然他身为怀远府的知府不用亲力亲为,可还是要盯着点的。 忙了一天的王仁轨本准备回家休息,却被李朝宗叫了过去,李朝宗叫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考生的情况,李朝宗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这些事必然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的。 “见过都督。”王仁轨行礼道。 “跟我去看看那些考生。”李朝宗道:“去朝歌开的那几家酒楼客栈看看。” “是。”王仁轨说道。 两人出了都督府,也没有坐马车就在街上溜达,李朝宗边走边问道:“这些考生可在城中闹事?” “都挺老实的。”王仁轨道:“可能也是刚到怀远城,对这里还不熟悉吧!估计过几天就该有事了,都是一些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不过已经做足了准备,您放心吧!”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来凉州已经有几年了吧!没让你当个道府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王仁轨笑着说道:“我年轻,机会有的是,不着急不着急。” “你呀!言不由衷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等云州道打下来,你去当道府吧!” “多谢都督。”王仁轨道。 “你们这些最早跟着我的人,现在就属你职位低了些。”李朝宗道:“让你去云州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你这几年做的不错,朝歌跟我说了好几次,只是职位实在是有限,而且你留在我身边我也能轻松不少。” “少将军偏爱了。”王仁轨说道。 “你有能力才会偏爱你,你要是没能力他能找机会弄死你。”李朝宗笑着说道:“好好干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以后你的机会也多着呢!你不是想封侯拜相吗?努力吧!” 两个人边说边聊,来到了路朝歌兴建的商业街,此时的商业街很多地方还是一个大工地,只有那几间早早盖起来的酒楼和客栈。 此时的酒楼和客栈之内人声鼎沸,大家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大堂内,讨论着自己在读书上的心得,吃的东西大家都是一样的,路朝歌弄出的自助餐形式,晚上酒楼的厨师一共炒了十几个菜,有荤有素馒头包子管够。 李朝宗带着王仁轨走进酒楼,掌柜看到李朝宗本想过来行礼,却被李朝宗制止了,他来着就是要看看,可不想惊动太多人。 李朝宗自己盛了几个自己愿意吃的菜,找了一张还没坐满的桌子,对几位读书人道:“我能不能坐这里?” “坐坐坐。”几个读书人道:“没坐满就随便坐。” 李朝宗和王仁轨坐下,尝了尝酒楼厨师的手艺,知道这是路朝歌家里出来的厨师,整个大楚做菜有这本事的就那么几个,还都是路朝歌府上教出来的厨子。 “您也是来考试的?”一个书生看向李朝宗问道。 “我不考试。”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就是听说这里新开的酒楼是少将军开的,就想过来尝尝他们家厨师的手艺,你们不知道,整个怀远城最好的厨师就在少将军的府上,那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少将军好吃?”一名书生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也是听说。”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这菜的味道确实很好。” “看您衣着光鲜的,应该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吧!”又一个读书人说道:“你也没去少将军家里吃过饭?” “少将军不待见我们这些世家子。”李朝宗笑着说道:“我怕去了被他打出来。” “你要是有真本事,他肯定不能打你。”坐在李朝宗对面的读书人道:“我就知道有好几个世家子都当官了,像我们江州的道府皇甫大人,还有刘继玉刘大人,那都是世家出身,现在不也是一方大员了。” “像他们这种被直接提拔的你们就没什么意见?”李朝宗问道:“这对你们来说可不算公平。” “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坐在李朝宗对面的读书人说道:“事急从权的道理你肯定懂,那时候凉州缺读书人,大都督的招贤令都没招到几个可用的人,那时候哪有那么多讲究,有本事就上没本事就下,难不成不开科举我凉州就不发展了吗?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总是想着那些龌龊,时间长了自己都变得龌龊了。” “这话说的在理。”坐在他身边的读书人说道:“若是大都督不开科举,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出头之日,难道凉州就必须像以前一样吗?凡事都得从多个角度来看,皇甫大人在江州干的正经不错呢!江州能恢复的这么快皇甫大人功不可没,世家子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李朝宗点了点头,他很喜欢这几个读书人,至少在说话的时候不会仅凭自己的想法,会考虑到综合因素,而且说的话也算是中正,没有一味的捧高踩低,至少没说世家子都是窝囊废。 “我觉得少将军不喜欢世家子这事有待商榷。”坐在左边的读书人说道:“少将军可能是不喜欢没本事的世家子,有本事的我觉得少将军还是很欢迎的。” “可这次考试一个世家子都没有。”坐在他对面的读书人说道:“所有报名的世家子都被拒绝了。” “少将军这次有些以偏概全了。”又一名读书人说道:“世家子也有愿意为我凉州效力的啊!” “兄弟慎言。”一名读书人说道:“背后说少将军可不太好。” “该说说,凉州又没有因言治罪的说法。”李朝宗笑着说道:“只要是为了凉州好,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 “这位兄弟难不成是官府中人?”坐在李朝宗对面的读书人说道。 “我算哪门子官府中人。”李朝宗笑了笑道:“就是个无所事事的世家子罢了。” “那你对少将军不喜欢世家子这事怎么看?”那读书人又问道。 “我觉得少将军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李朝宗道:“当初那些世家可是没少给少将军添麻烦。” “你家也给少将军添麻烦了?”那读书人又问道。 “广义上讲算。”李朝宗想了想道。 “当初在江州被捅了一刀,这应该算是给路朝歌添麻烦了吧!”李朝宗心里想着。 “其实我倒是多多少少能猜到少将军的想法。”坐在王仁轨右边的读书人开口道:“少将军不是不让世家子参加科举,而是想拖几年之后再让世家子参与进来。” “贵姓?”李朝宗看着他问道。 “免贵,张明杰。”读书人说道。 “你跟我说说呗!”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世家子其实也想入仕的。” “其实少将军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几年培养我们这些寒家子弟,等我们站稳脚跟之后,再让世家子参与考试。”张明杰说道:“我们这些寒家子弟先天就有劣势,所以要先走几步之后再让世家子入仕,而且我想少将军一定想了很多限制世家子的方法,避免世家再次垄断政事,从根源上杜绝凉州成为第二个楚。” 李朝宗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再就是学堂。”张明杰道:“十几年之后,我凉州自己培养出来的读书人就可以参加科举了,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可以为我凉州效力,那时候世家子的地位就会不断被挤压,到时候世家子想入仕可能比我们还困难。” “那你觉得少将军应该如何缓和和世家的关系?”李朝宗问道。 “不需要的。”张明杰道:“以少将军的才智,若是想缓解和世家的关系,一开始少将军就不会打压他们,在少将军眼里,你们不服我就打服你,我跟你讲理的时候你们最好讲理,我要是不讲理你们也别想着讲理,只要世家知道服软,我想少将军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他们一些机会的。” “看来世家子还是有出头之日的啊!”李朝宗假惺惺的感叹了一番。 路朝歌打的什么算盘他能不知道吗?打压世家是必须贯彻到底的,但是适时的要给世家开点口子,一手大棒子一手实打实的好处,才是对付这些世家的手段。 “老王,你觉得这位小哥说的怎么样?”李朝宗碰了碰王仁轨。 王仁轨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很有道理,若是能让少将军知道就好了。” “你们也不用担心,若是我有机会见到都督或者少将军,我会跟他说的。”张明杰道:“总不能把世家子一棍子都打死,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得到机会。” “那我在这里就代我们这些世家子谢过张小哥了。”李朝宗抱了抱拳道。 “您客气了,都是为了凉州好。”张明杰道:“若不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我们这样的读书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世家子也好寒门子弟也罢,只要是能让凉州变的更好,给所有人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就在李朝宗和这些书生聊的开心的时候,李存宁领着李存孝跑了进来,开了一圈之后找到了李朝宗。 “爹,娘叫你回家吃饭。”李存宁看着李朝宗道。 “我吃过了。”李朝宗指了指餐盘道:“你吃没吃?” “没吃。”李存宁道:“我今天把二叔家的厨子借来了,让他在家里做的饭,要不你们都吃不到我二叔家的手艺。” 李家的厨子虽然也是从路朝歌家里出去的,可出去之后就没在学新的手艺,反而是留在路朝歌家中的那些厨子,倒是不断的跟着路朝歌学手艺。 “给你能耐的,你二叔家都快成你家了吧!”李朝宗笑了笑道:“你要不要在这吃点?” “都是自己家,分那么清干什么。”李存宁道:“懿轩,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家?” “我想吃肉。”李存孝想了想说道:“二叔家的厨子做了大肘子,我要吃。” “那就回家再吃吧!”李存宁说道。 “这是您家公子?”张明杰问道。 “我两个儿子。”李朝宗笑着说道。 “长得真是俊秀。”张明杰道。 “爹,你回家不?”李存宁问道。 “那就回家。”李朝宗一手一个将两人抱了起来,道:“诸位,你们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还未请教兄台大名。”张明杰道。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李朝宗笑了笑说道。 说完,带着王仁轨离开了酒楼。 李朝宗这一趟收获不小,不管是这些读书人的言谈还是举止,都让他十分满意,尤其是张明杰的政治敏锐感是这几个跟他聊天的人之中最强的,至于能不能出头,那就看他自己了,李朝宗不会去干涉,既然说了公平公正,那就要做到公平公正。 第359章 你有兵权你有理 李朝宗抱着两个孩子回到家,饭菜早已上桌,就等他回来了好开饭,谢灵韵看李朝宗回来,赶紧盛了一碗汤,放在了李朝宗做的地方。 “这是吃过了?”谢灵韵看着李朝宗问道。 “去朝歌的酒楼看了看。”李朝宗笑着说道:“都是些不错的年轻人,都是凉州未来的希望。” “这是遇到称心的人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倒是真的发现一个。”李朝宗笑着说道:“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次考试说是来了四五千人。”谢灵韵坐下说道。 “这是第一次开科举,人肯定是多一些。”李朝宗笑着说道:“凉州人才缺口实在太大,若是按照朝歌最开始说的方式,那最少要三年之后才能见到效果,所以我就把这第一年的科举制度改了一下。” 李朝宗顿了顿说道:“今年先遴选出三百人留用,剩下的按照名次给与一些相应的身份,等三年之后再开科举的时候,这些有功名在身的可以省略乡试直接进入会试。” “这样倒是能缓解凉州的用人短缺。”谢灵韵想了想,道:“那会不会有考生觉得不公平?” “第一次开考,没人会想那么多,全凭本事的事。”李朝宗喝了一口汤,道:“若是考了十次八次之后再这么做,可能就会引起大家的不满了,不过也就这一次,有了这次遴选出来的官员,凉州暂时不会缺官员了。” “你看看有些县令,都快七十岁了,还在那顶着呢!”谢灵韵想起之前来找李朝宗想要致仕的县令,最小的都六十五岁了,若是再不找人接他们的班,保不齐哪一天就为了凉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谢灵韵说起这事,李朝宗也是很为难,实在是没有办法,凉州缺人缺的实在是厉害,那些想致仕的官员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李朝宗想办法留下,为了给凉州营造一个良好的官场风气,李朝宗也算是豁出去那张脸了,别管你多大岁数,只要我没找到合适的人接你的班,你就给我接着干下去。 好在这个问题眼看着就要解决了,等这次科举之后,那些被遴选出来的官员就直接赴任,至于到底能不能干好一地县令,那就试着来吧!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人将那个大肘子吃了一小半,两个屁大点的孩子胃口倒是好,尤其是李存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饭量是出奇的大,最开始以为孩子没个饥饱,遇到好吃的东西就不停的吃,谢灵韵也怕孩子这么吃,吃出个好歹来,就控制这孩子的饮食,可架不住孩子自己种往厨房跑,不管是好吃的不好吃的,就算是馒头都能就这凉水吃下去。 谢灵韵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才知道孩子是真没吃饱,也就由着他了,好在李存孝知道什么是吃饱了,每次吃饱了之后就不再动筷子,这样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放心了。 “哥吃肉,我吃皮。”李存孝将肘子上的瘦肉放在李存宁的碗里,而自己则盛了一大块肉片。 李存宁笑着夹起那块瘦肉就往嘴里塞,可他那小眼神明显就是盯着李存孝碗里的那块肉片,众所周知的一件事,肘子的精华全在那层肉片之上。 李朝宗和谢灵韵两个人也没管,人家哥俩爱怎么样怎么样,那是人家哥俩的事,当父母的该管的管一管,不该管的尽量别管,管的多了反而影响兄弟俩的感情,毕竟没有人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这教育方式还是路朝歌提醒他们两口子的,这事还得说道小哥俩第一次抢东西,李存孝从李存宁手里抢走了一些吃的东西,李存宁那时候也是真没惯着自己的弟弟,直接就抢了回来,然后谢灵韵看见了就说了李存宁几句,说的也无非就是什么要让着弟弟之类的话。 这话正好就让路朝歌听到了,路朝歌将谢灵韵叫到一旁教育了半天,说出了那句惊世骇俗的话:“都是第一次当人,存宁凭什么就要让着存孝?既然想用抢的手段得到,那就要有手段守得住,既然守不住那你就自己找个地方哭去。” 从那天开始,李朝宗和谢灵韵在哥俩的事上尽量不插手,只要不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就行了,李存宁在那一次之后好像也是开窍了,开始尽量让着李存孝,而李存孝投桃报李格外的听李存宁的话。 吃了饭,李存宁带着李存孝洗了手,李存宁说道:“我去二叔家睡,你去不去?” “我要去。”李存孝高举着小手,说道:“我和哥一起睡。” “走吧!”李存宁牵起李存孝的小手,道:“但是你今晚上不能尿床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大多时候都是李存宁在说而李存孝在听,李朝宗和谢灵韵看着小哥俩离开的背影,那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至于那些什么狗屁的争家产的事,李朝宗和谢灵韵根本就不担心,若是真坐在那个位置上,继承人肯定是李存宁的,这一点根本就不用考虑,至于李存孝当个闲散人就好了,若是有些人心里有什么想法,你看看路朝歌能不能直接把他那点小心思给掐死。 说到路朝歌,他这段时间可是累的不行,除了召集了五道的道府见了一面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处理流民的事情,蛮夷被剿灭干净了,现在流民该回家了,可是有的人却不想回家,至于不不想回家的原因,家都没了田地也没了,家回不回又能怎么样呢!在康州城外的流民营有吃有喝的,谁还不想当一个吃饱就睡的废物呢! 可是路朝歌撑不住啊!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然后各地的生产生活一点都没有恢复,在这么搞下去路朝歌就要疯了,就算朝堂有粮食源源不断的送过来,那也不能这么消耗下去,粮食不管是谁出的,那都是宝贵的战略资源。 康州城外路朝歌的临时营地,路朝歌返回康州只带了三千亲军,至于其他人就留在徽州大营了,大军能不动尽量别动,动起来那消耗的粮食更多。 路朝歌现在努力的在想办法让流民离开康州,就算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三道之地遭了兵灾,那也不能就一直荒废下去啊!总是靠着朝廷救济,那最后朝廷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些人或是赶走或是直接弄死,朝廷也不会长时间养闲人的。 “少将军唉!你就别转悠了行不行?”萧泰宁跟在路朝歌的身边,看着路朝歌在中军帐内转来转去。 “这帮祖宗咋就不回家呢!”路朝歌停了下来,看着萧泰宁说道:“人家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些人怎么在流民营住上好了呢!” “有吃有喝的,换成我我也不走。”萧泰宁想了想,道:“你得赶紧想办法让他们离开,这几天康州城内好几起流民闹事的案子了,若是再不能让他们回家,那往后这样的事就越来越多了。” “凉州那一套怎么到这就不好使了呢!”路朝歌道:“给银子给盖房子,还给粮种借他们耕牛,还想我怎么着啊?” “地呢?”萧泰宁问道。 “什么地?”路朝歌疑惑的看着萧泰宁道。 “种的地啊!”萧泰宁道:“你给这些东西都挺好,可他们没地方种地你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他们自己的地呢?”路朝歌问出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愚蠢到萧泰宁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你真是我家少将军?”萧泰宁怪异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萧泰宁自从加入路朝歌的亲军后,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以前多严肃认真的一个人,现在跟徐天寿那帮玩意一个德行,那张嘴最好就别张开,张开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路朝歌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道:“地都在那些世家大族手里呢!” “南疆这地方不比凉州。”萧泰宁道:“凉州接纳了那么多流民,现在还有没开垦的荒地呢!可是南疆不行,他们的地本来就有限,而且很多都已经被那些世家大族给买过去了,他们回去就只能等着饿死,那谁也不愿意回去啊!” “地地地,得想办法解决地的问题。”路朝歌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些世家大族既然有那么多地,那就不如拿出来大家分一分嘛!你说是不是?” “不能想别的办法了?”萧泰宁想了想,道:“这里可不比凉州,世家大族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那可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可想好了在动手,南疆的世家大族可不是凉州那个赵家能比的。” “不解决根本的问题,我就是有再好的办法也没用。”路朝歌道:“归根结底就是土地,百姓有了土地才能生活,我就算是弄出一百个官府工程又能怎么样?老百姓手里没有地心里就没有底,到最后还是会乱,既然必须要乱,那就让世家大族乱起来就是了,百姓不能乱,百姓一旦乱起来那就是兵灾。” “难道世家大族乱起来就不是兵灾?”萧泰宁道:“这件事您还是得从长计议,若是解决不好你在南疆就算是把自己给毁了。” “世家大族想要乱起来就得那也只是一小部分,这是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的。”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而且笑的格外的开心,道:“只要他们乱起来,我才能名正言顺的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嘛!你说是不是?” “你有兵权你有理。”萧泰宁苦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准备把南疆的世家大族往死里弄啊!” “谁让他们跟我不对付的。”路朝歌道:“从我来南疆开始就跟我五马长枪的,既然你不想好,那他们就别想消停,折腾呗!我就看谁能折腾过谁。” “你决定了就好。”萧泰宁道:“不过你得有个心理准备,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是吃素的。” 萧泰宁的话确实没错,大楚的世家大族若论强大还是要看北方,可这也不代表着南方的世家大族就是白给的,像凉州赵家那种所谓的世家大族,在南方这些世家大族眼里,可能连入流都算不上,毕竟已经没落了那就是没落了。 第360章 姓李 李朝宗的李 既然要动手,路朝歌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南疆不仅仅是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就连那些官员也是一样的盘根错节,都是各大家族推举出去的,每一个官员身后都站着一个或大或小的世家,要动那就彻底一点,就算不把整个南疆的世家大族折腾一遍,最少也要把一半的世家大族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才行。 毕竟拉一半打一半才是王道,就比如那个最识相的李政烨,他就是一个很好利用的人,可以用他打开这些世家大族的铁壁,让他们从内部开始分化。 路朝歌叫来锦衣卫百户庄弘业,庄弘业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徽州大营,而这次随路朝歌回康州城,也是为了方便帮助路朝歌联系在当地的锦衣卫。 “你手里有没有南疆世家大族的人员名单和人际关系图?”路朝歌问道。 “我这里没有。”庄弘业道:“不过兄弟们手里肯定有,我这就去给您弄一份来。” “抓紧时间,我急用。”路朝歌道。 “我尽快。”庄弘业道:“这东西您就是着急我也得找到人才能给您拿到不是。” “行,明天就去办。”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一夜无话,路朝歌既然已经决定对南疆的世家大族动手,那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就算是拉一批打一批,那也要把打的那一批打个干净才行,留下那就是祸害,还是准备祸害他路朝歌的。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在伙夫营吃了早饭后,就离开了军营去了流民营地,这里聚集着数十万的流民,流民营的环境自然算不上好,遍地都是污秽之物,可流民营的流民活的倒是挺滋润,至少比上一次路朝歌来流民营的时候,脸色要好了很多。 路朝歌走了一路,流民们纷纷从帐篷内走出来向路朝歌行礼,他们知道今天还能好好的活着,眼前的少年功不可没,没有人因为路朝歌的年纪去质疑他,数十万满意的尸体堆成的京观还在镇南关外放着呢! 那不仅仅是震慑南疆那些小国的京观,也是见证路朝歌在南疆横行无忌的证明。 不时有孩童想要靠近路朝歌,可却被家中长辈拦住了,路朝歌那一身看着就价值不菲,而这些孩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换衣服没洗澡了,他们怕自己的孩子弄脏了路朝歌的衣服。 “几岁了?”路朝歌蹲在一个小男孩面前,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问道。 “五岁。”小男孩低声回答道。 “和我侄子一样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想回家吗?” “不想。”小男孩说道:“回家吃不饱饭。” “那要是回家还能吃饱饭,你要回家吗?”路朝歌又问道。 “要。”小男孩天真的说道:“家里虽然比这里好,我还有很多好朋友。” 流民营地有好几个,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大人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孩子就被人拐跑了。 “大哥,家里的土地都没了?”路朝歌站起身看向小男孩的长辈,问道:“是你们自己卖出去的还是别人强买强卖夺走的?” “大人,您还是别问了。”那男子说道:“在这里有吃有喝挺好,回去了什么都没有日子过不下去啊!”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既然我来问你们了,那就说明我要帮你们解决问题了,你们不把问题告诉我,我怎么帮你们解决?” “大人,没那么好解决。”那男子说道:“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哪里惹的起,您在这里倒是好说,您能护着我们,可是您走了之后呢?没人管我们的死活,现在能对付活一天是一天。”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世家大族的原因呐!”路朝歌自言自语道:“他们倒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了,可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他们要那么多粮干什么呢!”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大都督那般。”萧泰宁低声道:“若是全天下的官都像凉州的官,那你说还有那么多人造反吗?还有那么多人跑到凉州去讨生活吗?” “做一个好官就那么难吗?”路朝歌又问道。 “做一个好官不难。”萧泰宁道:“但是做一个在混蛋之中的好官并不容易。” “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那么这束光就是原罪。”路朝歌叹息道:“我就不信整个南疆就没有这么一束光了。” “说的真好。”萧泰宁低声道:“我不敢说没有,但是你绝对找不到,可能他们最初步入官场的时候,都想做你说的那束光,可是只有这么一束光,时间长了这束光就会被黑暗吞噬,最后他变成了黑暗的一员,等着吞噬下一束光。” “凉州是因为光太耀眼,才掩盖了黑暗。”萧泰宁顿了顿说道:“而且凉州的官员是什么待遇,其他地方的官员是什么待遇,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路朝歌又相继和几个人聊了聊,可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想离开这里,在这里活一天算一天,要真是回到自己家中,那就只能等死了。 路朝歌知道,南疆五道的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若是不能及早解决,那绝对会出大问题的,朝廷不可能一直养着这些人,那最后这些人就会从流民变成暴民,路朝歌可不想在自己手里,这些还算安分的流民变成暴民。 就在路朝歌准备离开流民营地的时候,一位老者拦住了路朝歌,老者看着差不多六十多岁身体很硬朗,虽然衣衫破旧了一些,但是精神头很不错。 “听他们都叫你少将军,想来你应该是这里身份最尊贵的人了。”老者率先开口道:“老朽想和你聊聊。” “老大爷,您想聊什么?”路朝歌客气的问道。 路朝歌就是这样,不管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你不招他不惹他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若是你真让他不开心了,就算是刘子钰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该怼就怼? “聊聊我们这些流民。”老者说道:“他们怕,我没什么好怕的,一家老小除了我死的干干净净,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我这样的人不怕他们报复。” “那咱们找个地方聊聊?”路朝歌问道。 “就这里吧!”老者笑着说道:“这里就挺好,你不嫌弃吧!” “我倒是不嫌弃。”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就怕您站的时间太长累。” “就这聊吧!”老者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大爷,我可就问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您当初的土地是自己想卖出去的还是被强买强卖走的?” “种了一辈子地,怎么可能自己就把地给卖了。”老者说道:“可是你不卖他们就逼着你卖。” “倒是能想到他们那些人的做法。”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原本有多少地?又卖了多少钱?” “我家中原本有上好水田十五亩,旱田六亩。”老者说道:“一家老小靠着这些地日子过的虽然清苦了些,可那也是自己过的日子,舒服着呢!” “那您家的地可是不少。”路朝歌道。 “那又能怎么样?最后不还是便宜了那些人。”路朝歌道:“二十一亩地,一共卖了二两一钱银子。” “这不就是抢吗?”萧泰宁道:“还不如直接抢来的痛快一些。” “能说说是谁买走的吗?”路朝歌问道。 “村长。”老者说道:“他带人把地买走了,不卖就用家人威胁我,我不得不卖啊!” “也是我问的多余了。”路朝歌自言自语的道:“这种事怎么可能自己出面呢!当然是让自己的马前卒去办才好。” “你们村长叫什么名字?”路朝歌问道。 “范致和。”老者说道。 “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路朝歌问道:“哪怕有个大概的位置也行。” “在康州城。”老者道:“我看着他被人用篮子吊上了城墙,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知道在什么地方就好办。”路朝歌冷笑道:“抓住他就足够了。” “这件事没有那么好查的。”老者道:“就算你最后能查个水落石出,也牵扯不到那些世家大族身上。” “查?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查。”路朝歌冷冷的说道:“查案办案那是官府的事,我可不是那些文绉绉的官员,我可是个将军,将军办案有将军办案的流程。” “后生,凡事三思而行。”老者叹了口气,道:“有的时候当自己是个瞎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您是不想让我查?”路朝歌问道。 “后生,你人不错。”老者道:“我不想你把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你是将军不假,可是有军权也不是万能的。” “有军权当然不是万能的。”路朝歌道:“那是因为他们的军队不够强,那是因为他们的军队一样被世家大族把持着,可是我的军队不是,我的军队只能姓李,李朝宗的李。”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道:“去传令董成德,中午之前,把这个叫范致和的人带到我面前,我要的是活的范致和,别把人给我弄死了。” “是。”一名亲兵行礼道。 老者将范致和的模样大概给那亲兵描述了一番,那亲兵详细的记住了每一个细节,随后去城内给董成德传令。 “大爷,若是我把地给您拿回来,你愿意回家吗?”路朝歌问道。 “自然要回家。”老者叹息道:“这里虽然能吃饱那也不是家。” “好,既然您想回家,那我就让您回家。”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但是我有个事想求您。” “你说。”老者道。 “帮我劝劝他们。”路朝歌看着围过来的流民们,说道:“让他们都回家去。” “后生,只要你把土地给我们要回来,不需要你多言语,我们自然就会回家。”一个中年人站出来说道。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路朝歌朗声道:“我保证你们都能拿回自己的土地。” 从这一刻开始,路朝歌就将自己摆在了南疆世家大族的对立面,他就是要给这些百姓一个说法,只要是南疆五道的百姓,那现在就是他路朝歌管理下的百姓,他有责任让自己下辖的百姓们过好日子,就算将来自己离开了还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那他也要在离开之前,让这些百姓过上他们想要过的日子,这是路朝歌给百姓的承诺,也算是李朝宗给天下百姓的一个承诺。 第361章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董成德在接到路朝歌的命令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就让白马军开始在城内寻找这个叫范致和的人,康州城可是不小,可是也架不住数千人在城内找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别看现在城外流民遍地,范致和作为东山村的村长,那小日子过的别提有多么舒坦了,他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南疆那些蛮夷打进来之后,他连自己的媳妇都不管了,带着家中的钱财就跑路了。 至于他的原配,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不过对于范致和来说这反而是个好消息,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守着自己的糟糠之妻过一辈子,这次他的原配正好死了,他现在可以说是夜夜笙歌。 逃到城里的范致和买了一个小院,虽然地方不大可也是五脏俱全,他现在就等着这次兵灾完全过去之后,在会密州道东山村,继续过自己的土皇帝生活,虽然城里的生活好,可是他背后的人可不会让他一直在城内生活,他们这些人说白了就是给人家干活的,主家吃肉他们喝点汤,可就是这点汤也让他掌握了巨额的财富。 睡到快中午的范致和从两个赤身裸体的姑娘身上爬起来,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可还是龙精虎猛的,一晚上折腾只是睡了一觉依旧是生龙活虎。 范致和穿好衣服,没有再去看那两个躺在那里睡觉的姑娘,这两个姑娘是他从青楼赎回来的,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真的要在续弦也不能找青楼女子,他在东山村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续弦娶一个青楼女子那还不被人戳脊梁骨? 准备出去吃口饭的范致和听到院子外的吵闹声,不过他也没当回事,现在康州城不是他主子说的算了,听说是一个凉州来的小屁孩掌了权,不过那些大人物他这种小人物是接触不到的,天塌下来有他背后的人顶着,就算是砸也是先砸死他背后的那棵大树。 范致和打开门走了出去,刚走出自己的小院就被两名战兵控制住,一名伍长拿着一幅画像走到他面前,道:“叫什么名字?” “小人范致和。”范致和不明所以,便开口回答道。 伍长看着画像,又看了看范致和,伍长也不能因为他叫范致和就把人抓起来,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还把所有叫范致和的人都抓起来不成? “大人,这是抓逃犯?”范致和说道:“我可是好人,我从来没干过什么犯法的事。” “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天下就没有坏人了。”伍长将画像卷了起来,在范致和的脸上拍了拍,道:“奉少将军令,捉拿范致和,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人,误会误会。”范致和挣扎着说道:“我就是一个平头百姓,您抓我做什么?” “做什么不知道,我们只是执行军令。”伍长冷哼道:“你能让少将军惦记,想来你的罪行小不了。” “大人打人,我和你们飞英军的吴校尉很熟悉。”范致和道:“您通融通融,我少不了您的好处。” “吴校尉?”伍长想了想道:“你说的是哪个吴校尉?” “吴博远吴校尉啊!”范致和以为伍长知道他提到的人,赶紧说出了那吴校尉的名字,可是他不知道,他们是凉州白马军不是康州飞英军。 “记住这个人。”伍长说道:“一并告诉少将军。” 范致和傻眼了,他没想到提了人都不管用,可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这些人可能不是飞英军,而是凉州那个小屁孩的军队,这个时候自己必然要保持沉默,自己说的越多自己的麻烦就越大,提到的人名越多那自己死的就越快。 范致和被带到了董成德的面前,董成德看了看范致和,道:“把他那个小院封了,没有少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小院,但凡靠近小院者,全都给我抓住。” “是。”一众人应道。 “送到少将军那里去。”董成德道:“路上看顾好了,别让歹人伤了他的性命。” 董成德知道,能让路朝歌下令找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也绝对不止路朝歌一个人惦记着,别看从他这里到城外路朝歌的临时大营没多远,可就是这一段路上谁敢保证没有人会对他动手? 整个康州城的世家大族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路朝歌给关了起来,可关的也就是各大家族的主要成员,那些分支依旧有不少人在康州城内,而这些人也不可能对自己家的事一无所知,范致和只是个小人物,可就是这样的小人物往往最容易坏事。 董成德将自己手下的亲兵全都派了出去,就为了押送范致和一个人,范致和就是东山村一个小小的村长,他见过最大的阵仗也不过就是某位大人出行,带着十几二十个随从罢了,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却被二百人护送,他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董成德的亲兵校尉曾学林不敢大意,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抽出自己的战刀,而他的手下的二百人一样如临大敌,自己将军亲自交代的任务,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曾学林押送范致和自然引起了城内百姓们的注意,不管是在大楚还是在什么地方,老百姓喜欢看热闹的习惯都是一样的,虽然不知道被押送的人犯了什么事,可不耽误他们看上一看啊!仿佛这次不看以后和朋友们聊天都不知道聊什么了一般。 更是有胆子大的还和押送的亲兵搭起了话,可这些亲兵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哪里有时间跟他们闲聊,每一个靠近押送队伍的人都会在他们目光的注视下赶紧退开。 可这到底还是康州城,这里到底还是世家大族的天下,虽然白马军全面接手了,可世家大族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路朝歌属于是过江龙,但是世家大族在康州、在南疆才是地头蛇,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啊! 就在距离城门不远的时候,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了大量百姓,这些人衣着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就是人特别多,这些人看似毫无目的,可是却都不断地向着押运队伍靠近。 “戒备。”曾学林也看出了问题,大声喊道:“无关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可那些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不断靠近这押运队伍,曾学林毫不犹豫的抽出战刀,喝道:“护住人犯,向城外突进。” 几个人将范致和紧紧围在中间,而且脚下加快了速度,范致和看着一个个神情紧张的凉州战兵,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知道肯定是他背后的人知道自己出事了,现在派人来救他来了,而且看样子派来的人还不少呢! 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百姓靠近押运队伍后,他们并没有抽出匕首之类的凶器,而是要冲垮凉州军的阵型,虽然这么做很难,但是凉州军也有自己的弱点,不得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刀,就这一条就把他们限制的死死的。 “收刀,肉搏。”曾学林奋力的挡住两个人喊道。 可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没有人能听到曾学林的喊声,就算是他身边的人听到了,这个时候想收刀都收不回去了,他们已经被三三两两的百姓束缚住了,想要挣脱也需要一些时间。 可他们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只是数十个呼吸的功夫,这些百姓们就散去了,而被保护在最中央的范致和此时却倒在了地上。 随着人群散去,曾学林立刻前去查看范致和,可是范致和此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腹部胸部被刺了十几刀,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王……王……”范致和吐了两个‘王’字之后,便没了声息。 曾学林一拳砸在地上,就这么一段路,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出城了,在重兵保护之下范致和却被人捅了十几刀,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而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中年人此时却露出了冷笑,此人正是策划此次刺杀的人,别看那些世家大族的主要成员都被路朝歌关起来了,可是这些分支一样不可小瞧。 就这一次行动,就证明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过人之处,首先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范致和被抓的消息,其次他们了解凉州军律,知道他们不能对百姓动刀,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对策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闻讯赶来的董成德气的差点就拔刀砍了曾学林,随后赶到的路朝歌喝住了董成德,路朝歌仔细看了看范致和的伤口,说道:“他居住的小院控制起来了吗?” “回少将军,控制起来了。”董成德道:“我派了五百精锐把守,每个小院都放了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仔细搜一遍。”路朝歌道:“一寸一寸的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若是搜不出有用的东西,那就一直控制着小院,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董成德知道,这个专业的人就是凉州锦衣卫,锦衣卫在这方面绝对是行家中的行家。 董成德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来到路朝歌身边,在路朝歌耳边轻声说道:“他提到了一个人,飞英军校尉吴博远。” 路朝歌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大张旗鼓了,他确实是小看了南疆的这些世家大族,路朝歌来到曾学林面前,道:“他死之前说什么了?” “说了两个‘王’字。”曾学林道:“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路朝歌拍了拍曾学林的肩膀,道:“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是有错也是我的错,是我小看了这次的对手。” “少将军,我……”曾学林还想说什么,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好了,过去就过去了。”路朝歌说道:“别再想了,再想下去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说完,路朝歌挥了挥手,道:“把尸体收敛了,散了吧!” 安排好一切之后,路朝歌带着人出了康州城,萧泰宁走在路朝歌身边,道:“少将军,这次怕是麻烦了。” “麻烦?我可不这么认为。”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太有意思了,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现在有心情好好和他们玩上一玩了,我一直以为大楚的世家大族都跟凉州赵家一样呢!是我小看天下人了,既然他们想玩那就玩吧!” 路朝歌确实已经准备好了和这些世家大族好好玩一玩了,他们以为弄死了范致和路朝歌就没有办法了?那他们太小看路朝歌,太小看凉州锦衣卫了,他们更不了解若是让锦衣卫全力以赴,他们的下场会有多惨。 第362章 耐心和细心 范致和的死让路朝歌知道了南疆世家大族的本事,自己从一开始确实是小看了南疆的世家大族,让自己吃这么一个亏也算不得什么,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在这种地方吃点小亏总比战场上吃亏强的多。 路朝歌让人秘密前往徽州大营,吴博远是范致和死之前提到的唯一一个有可能找到的人,至于吴博远现在是死是活路朝歌还真不知道,和红杉军交战的时候吴博远是跟着闫向荣一起的,那一战他肯定是参加了,所以路朝歌也很难断定他到底是死是活。 这次路朝歌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抓人,他让传令兵带着自己的密令前往徽州大营,秘密逮捕吴博远,然后送到康州城,只要他手里还有线索,他就有信心把背后的人拔出来。 回到大营的路朝歌可没有就此罢休的念头,范致和死之前说了两个‘王’字,这两个王字到底代表着谁?是康州大族王家?还是他的上线某个姓王的人?亦或者他在死前看到了那个杀他的人? 路朝歌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等吴博远被带回来之后再做计较,而大牢里关着的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那就继续关着吧!放出来头疼的也是自己。 而此时康州城内一个不起眼的民宅内,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一众人相谈甚欢,那得意的样子就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 而这其中就有那个在人群中看着范致和被人杀死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个头不算高,但是格外的魁梧,那手上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人,而那阴冷的双眼不断的在众人脸上扫过。 这个人姓萧,名叫萧德昭,乃是萧家旁支,被杀死的萧良朋是他的堂哥,两个人年纪相若,虽然出生不同但是从小在一起感情十分要好,在萧良朋被杀的当天,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跟着大队人马去给萧良朋讨公道的人。 他曾偷偷了解过路朝歌,虽然算不上了解,但是比那些萧家人知道的多了一些,路朝歌在凉州的所作所为他很清楚,知道路朝歌就是一个披着莽夫外衣的人,他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一个字‘莽’,但是研究过路朝歌之后他发现,在每一次‘莽’的背后,都是路朝歌一步一步设计出来的,就凭这一点他就知道路朝歌不能小觑。 “只是杀了一个范致和,你们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将来如何做大事?”萧德昭淡淡的开口说道。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很轻,而且声音不大,可是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在屋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一样的人物,都是各大家族旁支庶出,在康州乃至整个南疆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可是这些人在萧德昭面前却绝对不敢造次。 要说南疆最大的家族不一定是萧家,但是若说南疆家族中的二代未来最不可限量的那绝对是萧家的萧良朋,而萧良朋让人忌惮的可不是他做了多高的官,而是他把整个萧家团结在了一起,就算是旁支庶出对于萧良朋那都是言听计从打心眼里佩服,这样的一个家族能不让人生畏? 而萧德昭作为萧良朋的左膀右臂,一直以来都是以一个打手一样的身份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可是也只有萧良朋知道,他这个堂弟是何等人物,若不是旁支哪怕是庶出,在萧家的地位也不会这么低。 “萧大哥,此次给了路朝歌一个下马威,难道不值得庆贺吗?”一个人站出来说道:“让路朝歌知道知道我们南疆石家大族也不是泥捏纸糊的,想来他很快就会顶不住了。” “王光霁啊王光霁,你要是能多长点脑子,你爹也不用跟着你操心。”萧德昭冷哼道:“路朝歌是什么人?就这么点事还不至于吓住他,南疆蛮夷百万人他杀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绝对就死这么一个人他就没有办法了?” “难不成他还想和我们南疆的世家大族作对不成?”王光霁冷笑道:“一个凉州来的莽夫而已,难不成还能掀翻整个南疆的天?” “就是这个莽夫,他敢掀翻整个天下。”萧德昭冷笑道:“这一次不过是他大意了罢了,若是再来一次死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 “萧大哥,路朝歌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一个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站出来说道:“我远远的看过他两眼,看着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想来本事也就是稀疏平常。” “廖飞扬,你也说了他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十几岁的时候领过兵?”萧德昭叹了口气,道:“你十几岁的时候官居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你们是不是以为路朝歌此人,就是凭着李朝宗才有今天的?若是你们都这么想,那咱们还是趁早散了吧!” “我对他的了解都是一些传言。”廖飞扬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的,传言这种东西听听就罢了,谁还能真的信。” “这些传言你们真的要信。”萧德昭道:“他十二岁随李朝宗起兵,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敢单人独骑夜闯乱军大营,他敢百骑截营,他敢三千轻骑肆虐西域,他敢一人一刀杀的陛下母族尸横遍野,他敢陪着晋王刘子睿去给先帝哭丧,五千铁骑就能逼得八万禁军不敢妄动,凡此种种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想想,这些事随便拿出一件事来放在你们身上,够不够你们吹一辈子的?” “难道坊间的传闻都是真的?”文飞虎人站了出来,道:“我一直以为是凉州那边刻意给他营造的呢!” “那此人岂不是很难对付?”王光霁有些心虚的说道。 “所以对付这种人,我们需要有耐心,也需要更细心。”萧德昭道:“毕竟这里是南疆,凉州的手伸的再长也长不到南疆来,只要我们耐心些就算不能让路朝歌败退,至少也能跟他打个平手。” “耐心?我倒是有耐心,我就怕大牢里的那些挺不住。”文飞虎苦笑道:“那地方什么样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都关了一个多月了,在关下去我怕人都给关没了。” “放心吧!我托人打听了。”萧德昭道:“诸位的长辈兄弟在里面没遭罪,路朝歌特意嘱咐了好吃好喝的。” “路朝歌这是什么意思?”文飞虎道:“难不成他也不想彻底撕破脸?还是他就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看?” “那就得问问路朝歌本人了。”萧德昭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不想彻底撕破脸皮,但他怎么想的还是那句话,得去问问他本人了。” “那我们这次杀了范致和岂不是会激怒路朝歌?”王光霁道:“失策失策啊!” “路朝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愤怒的人。”萧德昭道:“他也不会对大牢里的人做什么,各位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文飞虎问道。 “斩草要除根呐!”萧德昭道:“你们回去之后把那些办事的人料理了,是杀了还是怎么样你们自己拿捏,最好还是来个毁尸灭迹,让路朝歌没地方去查,这样也能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那些人杀了也不可惜,为我们办事这么多年也没少捞好处,现在就是他们该奉献的时候了。” 别觉得萧德昭很残忍,和自己的家族比起来,死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他们这些庶出也要随时准备好,保不齐哪一天就会被拉出来帮主脉顶罪,要不主脉这一支凭什么养着你?难道就因为大家都是一个姓氏吗? “一下弄死这么多人,怕是不好毁尸灭迹。”文飞虎道:“不如细水长流,既然要有耐心,那就不妨做的慢一些细致一些,或者给路朝歌留下一些线索,把矛头指向别人。” “最好不要。”萧德昭道:“所有的多此一举都可能会让我们丧命,我已经说过了,别把路朝歌当一个孩子,没有哪个孩子能在十几岁的年纪能有这一份成就的。” 众人思索了一番,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确实还没有哪一个人在路朝歌这个年纪做到如此成就,他们也从最开始对路朝歌的轻视,变成了谨慎小心。 “那就做的彻底一点。”王光霁发狠的说道:“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连他们的上线也给做了,让路朝歌彻底断了这个念头,只要让路朝歌查不下去就是了。” “这个你们自己做主就是了。”萧德昭道:“和路朝歌斗,不要在意一时的得失,现在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将来收获的时候能收获的更多。” “凉州的锦衣卫也要防备。”王光霁又说道:“既然路朝歌的传言都是真的,那我想锦衣卫的传言应该也是真的,若是锦衣卫在真的如同传言般这么厉害的的话,我们就要早做准备。” 听了王光霁的话,萧德昭顿时身上冒起了一身冷汗,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了,可是却算漏了凉州锦衣卫,凉州锦衣卫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了,可是他这次真的忽略了。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了,王光霁平时看着一身江湖草莽气,对谁都是这看不上那看不上眼高于顶,可今天却如同开窍了一般,一句话就帮萧德昭弥补了错误。 萧德昭笑了笑,说道:“光霁说的对,一定要小心提防凉州锦衣卫,若不是光霁提醒,我还真就把这条凉州恶犬给忘了,锦衣卫之名我想诸位也不陌生,号称天下最好的秘谍,大楚最大的情报贩子,诸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凉州锦衣卫的凶名可以说是传遍了整个大楚,他们不仅仅是情报贩子,还是凉州李朝宗手下头号恶犬,李朝宗手指的方向,哪怕前面是路朝歌,他们都敢上去咬两口,他们组建于路朝歌之手,把路朝歌当成了锦衣卫的祖师爷,他们听命于李朝宗同时路朝歌也能调动他们,他们就是凉州在天下的耳目。 第363章 南疆使团至 路朝歌在大营待了一天,他回来家就是来解决难民的问题的,现在这个问题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不过也仅仅是小小的问题罢了,他要是想要解决那些世家大族,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当初那些赈灾的粮食可是从他们那些世家大族那搜出来的,就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不过现在的路朝歌暂时是没时间管那些世家大族和流民了,因为南疆的那些小国派使者过来了,镇守镇南关的杨兴旺让人一路护送着南疆小国的使团,顺便在徽州大营将那些被俘的贵族老爷们一同带到了康州城。 南疆小国这次的使团不可谓不庞大,加起来有数千人之多,各个国家都派出了自己的重臣带着无数的珠宝,想要用钱把自己国家的贵族赎回去,顺便和这个一战打的他们胆寒的将军搞好关系。 一路上他们都在打听路朝歌的喜好,可是克戎军的这些人就好像是哑巴一般,一路上愣是没和使团的人说一句话,就算是那些使者拿出珠宝都没能让这些人开口。 几天之后,使团在克戎军的护送下赶到了康州城,当他们到了康州城之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连成片的流民大营,让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最后肯定不能善了,若是他们这些国家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那个在镇南关外筑京观的少年将军,带着他手下的虎狼之师南下灭了他们那些小国。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但是路朝歌绝对不会让他们就这么把人赎回去的,在大楚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想凭一点点银子就把人赎回去?那他还是路朝歌了吗? 穿过连成片的流民大营,若不是克戎军护卫着,现在的使团估计已经变成屎团了,南疆百姓对他们的恨可想而知,他们把南疆祸害的不轻,百姓恨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路朝歌可没有什么大国风范到辕门去迎接使团,就给萧泰宁下了一道军令,使团除了正副使之外,自己在外面找地方待着,军营没那么大的地方安置他们。 各个使团的正副使加起来也有三十多号人,好在路朝歌的中军帐够大够宽敞,足够容纳所有人,而路朝歌的身边除了萧泰宁之外再无他人。 一众使者站在中军帐内,路朝歌看着他们也不说话,这个时候也不需要说那么多,路朝歌也不需要表现的有多愤怒,这个时候越是愤怒就显得自己越是无能,自己又不是那个无能的人,又不需要求着他们把那些贵族都赎回去。 “见过上国将军。”站在所有使者最前面的鄯善国的正使哈正文。 脱家和哈家在鄯善国可以说是除了王族之外最大的两个家族了,一个在军中效力一个身处文官阵营,两家人彼此看谁都不顺眼,这也是一种政治上的默契,若是两家都能看对眼的话,那王族的人可就看两家都不顺眼喽! “狗屁的上国。”路朝歌冷笑着说道:“若是上国,你们还敢派兵来打我大楚?在你们眼里我大楚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吧?” 路朝歌才不会跟这些人玩什么狗屁的政治博弈,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然后还要斟酌说出来这些话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所谓的政治博弈那是因为双方的实力相当,继续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一时半刻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情况下才会有的政治博弈以及政治交换,但是现在路朝歌占着大义的名分,实力又能碾压那些番邦小国,那他就不需要和你客气,我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我说你没错你就算是有错也是没错,这就是硬实力给路朝歌提供的底气。 “这其中存在着一些误会。”哈正文说道:“将军可愿听小臣详细说来?” “误会?”路朝歌冷笑着说道:“镇南关外那数十个京观也是误会?大营外连成片的流民营地也是误会?” 镇南关外那数十个巨大的京观他们来的时候当然看见了,只不过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那不过就是一些死去的人罢了,就算是再有几十上百个京观也就是那么回事,吓唬吓唬百姓还可以,对于他们这些上位者来说,那就是一堆死人而已,仅此而已。 “是你们的眼睛不好使还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政客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又或者把白的说成黑的?”路朝歌看着一众人继续说道:“收起你们那一套政治家的嘴脸,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作用,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激怒我,然后在流民的面前宰了你们。” “将军息怒。”哈正文道:“将军不妨抽一点时间,让我详细的说一说这其中的误会,我想将军听完之后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苦衷?有多苦?”路朝歌冷着脸说道:“比我大营外的那些流民还苦吗?比我南疆五道遭受的兵灾还苦吗?” “那就请将军听我一言,由将军来做决断。”哈正文说道。 “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路朝歌杵着下巴,看着哈正文,道:“你最好能说服我,若是不能你们就要想好用什么代价让我熄灭怒火。” “我们诸国出兵,也是受人挑唆才出兵的。”哈文正道:“若不是小人挑唆,我们岂敢派兵侵占大楚疆土,杀害大楚的百姓,而且将军您是领兵打仗的行家,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们的联军只是国内的一些农夫罢了,并没有真正的精锐在里面,所以我说我们是有苦衷的,我们这么做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哈正文说话的时候很是谦卑,可是话里话外却暗含着对路朝歌的威胁,什么狗屁的都是农夫,什么狗屁的没有精锐,换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打赢的不过就是我们国内的农夫罢了,要是我们国家派出真正的精锐,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完这一仗,就算是你能打赢,那也是一场惨胜,你也不想我们国家派出真正的精锐来打你吧! 路朝歌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说道:“那你倒是说说那个小人是谁?我想能一下挑动十几个国家的小人,也不能被称之为小人了吧!” “将军有所不知,在我们这些小国的南方,有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其国力可以和大楚相媲美。”哈文正说道:“此国名为曼苏里王国,国王哈基米*曼苏里,手下披甲之士不下百万之众,我们这些小国实在是惹不起他。” “那你的意思是惹得起大楚喽!”路朝歌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哈文正说道。 萧泰宁跟在路朝歌的身边时间不算短,虽然是第一次作为亲卫跟在路朝歌身边,但是路朝歌那些不太好的小毛病他还是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一些的。 就比如路朝歌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的用手指敲桌子,这个小习惯是从李朝宗那里学来的,而另一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眯眼睛,一旦路朝歌开始眯眼睛,那就说明他已经准备杀人了,若是你不能短时间内让他把眼睛睁开,那不好意思,你就伸出脖子等着他砍吧! “少将军,跟他们犯不上。”萧泰宁走到路朝歌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杀了他们没有什么价值,你消消气。” “恕小臣直言,现在的大楚不如曼苏里王国。”哈正文道:“或者说除了将军手下的兵,大楚没有任何一支战兵可以与曼苏里王国一战。” “所以你们怕他而不怕我大楚是吗?”路朝歌语速很缓慢,语气也很平静,可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股从他身上冒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杀意。 杀意这种东西其实挺玄乎的,经常杀人的应该都知道,杀的人多了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那种叫杀意的东西,这东西对敌人来说起到的也就是震慑作用。 “当然也怕。”哈文正道:“但是大楚好歹还讲一些礼仪的,可曼苏里对我们这些小国除了掠夺只剩下杀了,我们不听他的摆布等待我们的就只有灭国之灾。” “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路朝歌大笑道:“讲礼仪的反倒是应该被欺负的那个,天底下哪有这样狗屁不通的道理,你们是不是觉得大楚这几百年对你们很客气,就是怕了你们这些番邦小国了?” “将军可愿请一个人进来?”哈文正说道。 “请谁?曼苏里的使者?”路朝歌冷冷的问道。 “渤泥国王子续兴昌。”哈文正道:“您见了此人之后就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出兵了。” “让他进来。”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萧泰宁出去叫人将续兴昌带了过来,续兴昌年纪和路朝歌差不多大,此时的他一身麻衣身披重孝,萧泰宁看着他也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见少将军的?难不成这里面还有这个什么渤泥国什么事? “进去吧!”萧泰宁想了片刻,就挑开门帘,续兴昌缓慢的走进了中军帐,而那些使者看着走进来的续兴昌,也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路朝歌看着走过来的续兴昌,他那一身的披麻戴孝让路朝歌眉头紧皱。 就在路朝歌眉头紧皱的时候,续兴昌来到路朝歌不远的地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随着他这一跪,却给路朝歌跪的有些恍惚,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眼前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王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第364章 理由很充分 但我不接受 续兴昌跪在地上已头触地,在配上他那一身的重孝,路朝歌赶紧从座位上离开躲到了一旁,知道的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路朝歌为国尽忠了呢! “赶紧扶起来。”路朝歌对萧泰宁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家里有人去世了?” 萧泰宁过去将续兴昌扶了起来,路朝歌道:“你有事就说事,别动不动就跪,我可受不了。他们说你是渤泥国的王子,看你这身打扮是过来受死的?你们渤泥国帮那个曼苏里劝说他们出兵了?” “回上国大将军的话,渤泥国没有了。”续兴昌又一次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道。 “没有了?什么意思?”路朝歌问道:“他们联合起来把你们渤泥国灭国了?” “是曼苏里王国。”续兴昌哽咽着说道:“我父王不愿出兵攻打大楚,曼苏里就派兵亡我国祚灭我种族,渤泥国已经不存在了。” 路朝歌走过去扶起续兴昌,道:“你父王为何不愿出兵,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大楚对我渤泥有恩,我渤泥国岂能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续兴昌说道:“历代渤泥王都不敢忘记大楚恩义,我父王不远渤泥国背上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就拒绝了曼苏里的要求,可只是三天之后,曼苏里十数万大军入我国境屠我国民焚我城池,父王带着进军在国都坚守了七天之后,国都被攻破随后就是屠杀,他们就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是在禁军的护卫之下,拼死才逃了出来。” 路朝歌没去问大楚对渤泥国有什么恩义,可是他也不能确定这件事的真假,那帮子政客什么事干不出来,联合起来屠灭一国然后嫁祸给曼苏里王国也不是不可能,相距那么远曼苏里王国也没办法进行查证,而路朝歌这边一样也没办法去查证,锦衣卫是很能但也不是万能的。 “渤泥国就是曼苏里给我们的警告。”哈文正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也不想出兵,可想到随时可能被亡国灭种,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啊!” “你先在我营中休息。”路朝歌没有接哈文正的话,而是拍了拍续兴昌的肩膀,道:“你的事等我处理了这边的事之后再跟你详细的聊,你到了大楚就算是安全了,安心在这里待着就是了。” “多谢大将军。”续兴昌行礼道。 “给他找一间营帐。”路朝歌对萧泰宁道:“你在让人去城里买点黄纸什么的,让他给祭奠一下逝去的亲人。” 送走续兴昌后,路朝歌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道:“你们害怕曼苏里灭你们的国,就不怕我带人去灭了你们的国了吗?” “自然是怕的。”哈文正道:“我们最开始派兵也只是想象征性的意思一下,做给曼苏里看一看就是了,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南疆边军就剩下老弱病残了是吧!”路朝歌道:“随后国内就传来了命令,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对吧?” “将军说的没错。”哈正文说道:“我们那时候也是骑虎难下,不进攻曼苏里就带人打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好在将军你来了,阻止了我们继续推进,若不然我们和大楚就成了死敌了。” “曼苏里和大楚有仇?”路朝歌问道。 “国与国之间哪有什么仇不仇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哈文正说道:“哈基米*曼苏里对大楚觊觎已久,他有着无穷无尽的野心,之所以还没有攻灭我们这些小国,就是用我们这些小国在中间当一个缓冲区,而我们这一次攻打大楚南疆,也是哈基米*曼苏里的意思,他要试探一番大楚现在的实力,然后在决定要不要对大楚发动进攻。” “这么说来这个曼苏里王国已经存在很多时间了?”路朝歌问道。 “其实也并不算长,也就短短几十年的时间罢了。”哈正文道:“哈基米*曼苏里得祖父在几十年前统一了当时还处于分崩离析的达鲁萨兰王国,现在王位传到了哈基米*曼苏里手中,他对外扩张的野心要比他的国家还要大,虽然达鲁萨兰仅有百姓三千万,却养活着百万大军。” 对这件事路朝歌倒是不奇怪,南疆之外的地方那真是鱼米之乡,别说三千万人养活百万大军了,就算是再来百万大军也不是不能养活,只要有粮万事都好办。 都说天佑大楚,但那也就只是在西疆了,西疆的绵延大山挡住了随时都想侵入大楚的万里黄沙,可南方的绵延大山挡住的确是鱼米之乡,以汉家儿女的智慧,若不是有那绵延的大山作为天然的屏障,那些狗屁的南疆小国早就被吞并了,还有今天这件事? 路朝歌对曼苏里百万大军的战斗力在心里还是画一个问号的,这些南疆小国的见识也就是那样,大楚随便找一支战兵出来,在他们的眼里那都是威武雄壮之师,至于哈文正说出了他手下的军队能和曼苏里抗衡的这句话,路朝歌权当他是在奉承凉州军了。 “若是从曼苏里出发,最短需要多少时间能赶到镇南关之外。”路朝歌又问道。 “最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哈正文说道:“若是我们联合起来抵抗,他想赶到镇南关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你们倒是敢抵抗算呢!”路朝歌讽刺道:“到时候你们估计也是曼苏里侵略我大楚中的一员。” 路朝歌的话让使团一众人尴尬不已,毕竟路朝歌的话说到他们的心坎里了,有好处谁还不想捞一把呢! 路朝歌现在要从这些人的身上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些关于曼苏里的情报,就算只有一点点也是好的,这个曼苏里王国不能不妨,能组建百万大军并不算什么本事,能养活百万大军也不算什么难事,至少路朝歌知道,大楚若是真的大规模征兵,征兵千万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大楚的人口基数在那里摆着呢!而且大楚的底蕴其实还是很深厚的。 难就难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能将一个支离破碎的小国整合统一,而后训练出百万可战之兵,这种速度虽然和凉州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也绝对不能小看,路朝歌也要做好应对曼苏里王国的准备,毕竟他一时半刻不可能离开南疆,若是将这件事汇报上去,刘子钰更不能放自己离开南疆了。 路朝歌和哈文正一问一答,气氛倒是没有了最开始那么紧张,可是所有人的心依旧悬着,只要路朝歌没说这件事能谈那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路朝歌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什么时候谈谈成什么样都只有路朝歌能说的算。 时间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哈文正也不想在拖下去了,他想早点把脱升荣给赎出来然后送回国去,脱升荣是脱家的嫡长子,也就是下一代脱家的领军人物,别人可以不回去但是脱升荣必须回去,这是离开之前国王交代的任务。 “将军,关于曼苏里王国的事,可否等我们换回自家的将军们之后再说?”哈正文恭敬的说道:“我们这次来都是带着任务的,若是不能把自家的将军们带回去,我们这些人也是难辞其咎啊!” “是啊是啊!”使团的人附和着。 “那你们想怎么谈?”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想来将军也知道了我们的苦衷,应该能理解我们的难处了。”哈正文道:“我想将军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我们是不是能将我们的将军带回家了呢!” “理由很充分,但是我不接受。”路朝歌淡淡的笑道:“这些都不是你们应该动兵攻打大楚的理由,你们灭不灭国对于我对于大楚的百姓,对于我们大楚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你们害怕亡国灭种就要打大楚,那我大楚也很害怕你们之后再来打我们,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带着人去打你们呢?” “我们是被逼无奈。”哈正文道:“将军难道没看到渤泥国的下场吗?” “与我何干呢?”路朝歌反问道:“你们的事让大楚来给你们背锅,这个道理他讲不通啊!你到哪里说都讲不通啊!所以你们需要换一个理由说服我。” “我们愿意出钱将我们大家将军赎回去。”站在哈正文身后的扶南国使者叭锐阵说道:“只要将军愿意放了我们的将军,我们一定给将军您一个满意的价格。” “那我营外的那些难民们要怎么办呢?”路朝歌问道:“他们因为你们的进攻,现在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就连吃饭的问题都没有解决,你们是不是也给我一个答复呢?” “这……”叭锐阵一阵语塞。 他们只想着赎回自己的将军,根本就没想路朝歌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从前他们和大楚就算是发生一些小小的摩擦,那也就是陪隔离道个歉,然后象征性的朝贡一些东西,然后还可以从大楚那里得到更多的实惠,他们已经习惯了大楚的行事作风,可这他们遇到了一个游离在故居之外的人。 “我给你们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再来找我。”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下一次见面我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若是你们开出的条件不能让我满意,那就对不起了诸位,我会将你们的将军一个一个的砍了脑袋,然后带着我手下的人,亲自去向你们的国王讨要我大楚这次的损失。” 路朝歌笑着看着一众人,顿了顿说道:“当然,我过去拿和你们送过来就是两回事了,到时候你们可能付出的要更多一些才行,比如举国的财富以及亡族灭种。” 路朝歌看着不说话的重任,有开口道:“我不喜欢吓唬人,我更喜欢付诸于行动,你们害怕曼苏里王国,却忘了大楚也不是你们能招惹的,既然都是怕那为什么不能怕我们大楚呢!诸位请吧!想好之后再来找我,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是我带着兵去找你们的国王要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在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 “诸位请吧!”萧泰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一众使者只能无奈的退出了路朝歌的中军帐。 待众人离开后,路朝歌坐在中军帐内开始思考从哈正文那里得到的曼苏里王国的情报,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案几,对于哈文正提供的情报最多只能信一半,剩下的一半需要人去帮路朝歌进行验证,至于续兴昌这个人的身份路朝歌依旧存疑,他是不是南疆那些小国推出来只为了找个理由的牺牲品,谁也说不清楚,一切的一切对于路朝歌来说,只能暂时依靠自己的直觉来进行判断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路朝歌绝对要从南疆那些小国的身上扒下一层皮,不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疼,他们下一次还敢带着人来打大楚的南疆。 第365章 曼苏里王国 送走了南疆小国的使团,路朝歌来到了续兴昌的帐篷,对于续兴昌的经历路朝歌表示同情,弱小就是原罪,弱小你就要随时准备被人揍。 “见过上国大将军。”续兴昌看到走进来的路朝歌,起身行礼道。 “坐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一路上辛苦了。” “国家都没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苦的。”续兴昌苦笑道:“大将军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确实有些事想问问你。”路朝歌道:“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曼苏里王国?” “大将军想听哪方面的?”续兴昌问道。 “你想到哪里就说哪里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曼苏里的事,毕竟按照哈正文说的,这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 “曼苏里的祖上不是原住民。”续兴昌说道:“他们是跨海而来的一群人,几十年前登陆之后就开始了征战,他们这些人格外喜好战斗,用楚国的话说就是‘听到有战争就会很高兴’。” “你想说的是闻战则喜对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是的。”续兴昌说道:“我从小学习大楚的语言,但是大楚的语言实在是博大精深,很多很多我都学的并不算好。” “你接着说吧!”路朝歌并没有接续兴昌的话,而是让他继续讲述曼苏里王国的事。 “他们最开始登陆的时候,只是为了劫掠。”续兴昌说道:“曼苏里现在所占领的地方从前叫资丘国,国家内部分裂的很严重,各个贵族之间相互厮杀,哈基米*曼苏里的祖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在劫掠而是改为占领和统治。” 路朝歌眉头皱了皱,这让他想起了他那个时空的一个民族,这个民族民风彪悍而且很喜欢劫掠,所过之处不能说是寸草不生吧!至少也是个生灵涂炭。 “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肤色吗?”路朝歌问道。 “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黄色皮肤。”续兴昌说道:“大将军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事,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路朝歌笑了笑,道:“你接着说吧!” “曼苏里用了七年的时间,就征服了资丘国。”续兴昌说道:“随后就有大量的曼苏里人迁移到了那里生活。” “看来他们并不是一个游猎的民族。”路朝歌道:“在曼苏里王国,曼苏里人多吗?” “当然不如原住民多。”续兴昌想了想,道:“差不多有几十万人的规模吧!” “几十万人统治着三千万人,有点意思。”路朝歌笑了笑,道:“他们国内有多少兵马你可知道?” “差不多六七十万。”续兴昌道:“这个是我父王还在的时候秘谍送回来的数字,至于可靠性我不能保证,毕竟我们国家的秘谍和大楚的秘谍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看来说有百万大军也是真的。”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他们的武器装备如何?” “他们的水军格外强大,步卒倒是相对差一些,不过那也仅仅是相对差一些罢了,在我们这些小国眼里,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续兴昌道:“我国的兵力储备并不算少,足足有十七八万常备军,可在曼苏里王国的水军面前,和不堪一击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作战的时候有什么特点吗?”路朝歌问道。 “悍不畏死算不算?”续兴昌问道。 “算。”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是那种闭着眼睛往前冲的悍不畏死吗?” “是的,他们根本就不计较损失。”续兴昌说道:“只要号角声响起,他们就会举着兵器向前冲锋,他们训练有素悍不畏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你们王都能坚持七天时间还真是不容易。”路朝歌叹息道。 “王都的男丁都战死在了城头。”续兴昌说道:“两万禁军精锐,八万常备军以及十数万男丁都战死在了城头,我们才坚持了七天的时间。” “单兵能力很强?”路朝歌问道。 “很强大,我们最强大的禁军也要两个人才能勉强挡住一个人的进攻。”续兴昌说道:“临时征调的壮丁就更别说了,最少也要四五个人才能对付一个。” 路朝歌在心里默默算计了一番,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人的战斗力应该和凉州军差不多,和南疆那些小国的常备军没打过,可是和那些壮丁交手的情况来看,凉州战兵一个打四五个壮丁也不算多困难。 “他们的装备如何?”路朝歌问道。 “装备精良。”续兴昌说道:“人人身披铁甲吃盾牌,身材要比我们的人高大很多,身高应该和您刚刚的那名亲卫的身高差不多。” 萧泰宁的身高在凉州军里算是高大的了,虽然没有达到重甲和玄甲的身高,但是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挺高了。 “他们攻城的时候就抬着云梯往前冲?”路朝歌问道。 “当然不是,他们的兵种配备的很齐全。”续兴昌说道:“我了解过一些大楚的装备,他们的装备和大楚战兵的装备情况相差不大,唯一的相差的可能就是披甲人数了,他们大概有六成披甲士卒。” “六成吗?那已经很了不起了。”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这不是在开玩笑,大楚的披甲率能达到十成十,可那是因为大楚地大物博不缺资源,而且大楚刚刚建国的时候,披甲率还不足四成呢!这是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之后才将披甲率提升了上来。 而曼苏里王国一个建国才几十年的国家,就已经做到披甲率达到六成,这真的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他知道的大楚建国几十年的时间,没做到披甲率六成。 “他们除了水军和步卒,骑兵战力如何?”路朝歌问道。 “他们只有少量的骑兵。”续兴昌想了想,道:“您知道的,我们那边并不产马,就算是曼苏里王国也是一样的,他们那里的战马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我只知道他们国内的国王亲卫有一支万人组成的骑军,剩下的就是军中的斥候配备了战马,他们主要还是以水军和步卒为主。” “曼苏里王国的百姓们生活怎么样?”路朝歌又问道:“是很富足还是怨声载道?” “算不上富裕但是也勉强过的去。”续兴昌说道“他们将百姓分成了几个等级,曼苏里人的王族当然是第一等,他们是统治阶级,第二等就是曼苏里的贵族们,他们一样是统治阶级,第三等的就是曼苏里人,他们可以读书识字,可以从事任何自己想做的工作,而第四等人就是原住民,他们只能从事农业生产和充当兵源。” “原住民就没有反抗过?”路朝歌问道。 “被杀怕了。”续兴昌苦笑道:“曼苏里人刚刚开始占领资丘国的时候,被占领的地方百姓奋起反抗,可最后只能是被屠杀。” “果然啊!”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拳头大到什么时候都有理。” “你是准备留在南疆,还是长安城觐见陛下?”路朝歌问道。 “我想要去长安觐见陛下。”续兴昌说道:“我要请求陛下派兵帮我复国。” 听了续兴昌的话,路朝歌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他默哀了,刘子钰现在自己都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帮你复国,更何况还要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刘子钰都不可能派兵帮忙的。 但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子钰会派自己前去,不过以刘子钰对自己的了解,想来他是不会做这种丢自己面子的决定的,就算他下了命令,自己也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你想去长安觐见陛下,那就在我这里先休息几天。”路朝歌想了想,道:“我会派人护送你到长安城,至于陛下那边会不会派兵帮你我也能确定,如果你能凭借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陛下的话。” “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陛下的。”续兴昌说道:“亡国之仇若不能报,我岂能对得起父王的在天之灵,岂能对得起王国数十万死在贼人手里的百姓。” 路朝歌拍了拍续兴昌的肩膀,道:“你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派人护送你去长安城。” 说完,路朝歌走出来军帐,萧泰宁一直等在外面,当看到路朝歌后,说道:“打听到什么了?” “他们眼中的庞然大物,其实和我们眼中的庞然大物是有区别的。”路朝歌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从续兴昌的话里能听出来,和大楚的战兵差不了多少,至于到底是强一些还是弱一些那就只能打过之后才知道了。” “你不会是想带人打过去吧?”萧泰宁问道。 “你看我是那种脑瓜子不正常的人吗?”路朝歌道:“我国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我哪有那闲工夫带人去打一个千里之外的敌人,若是等平定了天下之后,我也学会带着人去看一看,至于现在还是忙好眼前的事吧!” “那些使者怎么办?”萧泰宁问道:“就那么放着不管了?” “让他们商量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三道之地毁坏的太严重,想要恢复过来要的钱可多了去了,这些钱不从他们身上出,难道要我出?” “朝廷肯定会调拨银子的。”萧泰宁道。 “那是朝廷的事。”路朝歌道:“难不成你嫌钱多咬手?” “那你准备敲诈多少?”萧泰宁问道。 路朝歌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你想要一千万两?”萧泰宁不确定的问道。 “一个国家一千万两。”路朝歌道:“有本事带兵打过来,就要有本事承受相应的后果,现在后过来了他们若是承受不住那就只能我自己去要了,虽然会麻烦一些,但是我想我自己去要的话,他们肯定不止给我一千万两那么简单了。” 路朝歌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这些国家不知好歹的话,那他就带兵去灭了某一个小国,想来一个国家的资产绝对不止一亿两白银,而且也能给那些小国以震慑,曼苏里灭了一个渤泥国你们害怕,那我路朝歌也灭你们一个小国,我看你们是不是也一样的害怕。 第366章 关系网上那个不起眼的位置 一个不起眼的人 路朝歌不再管那些使团,他现在只要等待就可以了,而被路朝歌派出去锦衣卫百户庄弘业,三天之后出现在了路朝歌面前,他将南疆这些世家大族的关系网明细图以及一本书交给了路朝歌。 而也是在同一天,李政烨着急忙慌的跑到了路朝歌的大营,看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李政烨自从决定抱紧路朝歌的大腿后,那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为路朝歌做事,康州城内的世家大族主要人物都被抓了起来,而李家在康州城内的势力虽不算庞大,可是他有路朝歌在背后撑腰,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收缴朝廷调拨的军粮,李政烨那真是卯足了劲儿,不仅把朝廷调拨的军粮一点不少的都给找了出来,甚至在交给路朝歌的账本上,还多了十数万担粮食。 当时路朝歌还疑惑了半天,直到李政烨告诉路朝歌,他把那些世家大族以及自己家的粮仓都搬空了,路朝歌才知道着十几万担的军粮是哪里来的。 他这么做路朝歌也没多说什么,李政烨想要表忠心的心情他能理解,毕竟自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自己离开南疆而没带他走,那他面对的就将是南疆世家大族滔天的怒火,他李家在南疆的世家大族堆里算不得什么,和凉州赵家比起来都要差一些。 “这么着急忙慌的,有狗在后面追你啊?”路朝歌看着气喘吁吁的李政烨笑着问道。 “我得少将军啊!要是狗追我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了。”李政烨擦了擦汗,说道:“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什么天大的事?”路朝歌疑惑道:“康州城着火了?” “死人了。”李政烨道。 “死人了?南疆现在哪天不死人?”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坐那慢慢说,这么大个人了稳重一些。” 李政烨缓了口气,又喝了两口茶,道:“昨天夜里,康州城内死了二十多个人。”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给那些世家大族办事的人?”路朝歌猛然间反应了过来问道。 “是不是给他们办事的人我也不知道。”李政烨道:“但是一晚上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不正常,而且都是那种一招致命的刺杀,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想来使他们的熟人干的,来之前下官查了一下,这些人都是在各地沦陷之后,从各个地方赶过来的,在城内根本就没有什么数人,可能唯一的熟人也就是青楼里那些姑娘了。” “这是在给自己收尾了。”路朝歌笑了笑,道:“还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任何线索。”李政烨道:“不过要真是世家大族那些人做的,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的人。” “谁?”路朝歌问道。 “萧德昭。”李政烨道:“他是萧良朋的堂弟,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策划的。但我也只是怀疑,毕竟我们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 “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路朝歌问道。 “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李政烨道:“萧家这一代人,萧良朋是将来的萧家当家人,而萧德昭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一样的人物,现在还在世家大族的核心成员都被您抓进去了,领军人物一定就是这个萧德昭。” “先别管那个萧德昭。”路朝歌笑了笑,道:“想来看看这个。” 说完,路朝歌将南疆世家大族关系图展开,因为这张图实在是太大了,路朝歌只能将图放在地上,李政烨走过去看到那张图的那一刻,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言的沉默之中。 他虽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可是那上面画着的东西他已经大概看了个明白,这张图可以说是将整个南疆世家大族的关系网全都画了出来,可能有所缺失但已经足够详细了,可能很多世家大族都没办法把关系全都捋出来。 “别愣着了,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路朝歌碰了碰李政烨道。 “少将军,我也捋不了这么清楚啊!”李政烨苦笑道:“你就看我这一脉。” 李政烨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顺着自己的那一条线开始捋,捋到某一处的时候停了下来,道:“我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亲戚我自己都不知道。” “庄弘业,你进来。”路朝歌冲着帐篷外喊了一声。 一直等在中军帐外的庄弘业走了进来,行礼道:“少将军。” “你给我这个图,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已经出五福了?”路朝歌问道。 “肯定出了啊!”庄弘业很自然的说道:“您不是要最详细的吗?” “我谢谢你。”路朝歌道:“你咋不把他们的老祖宗都画出来呢?” “这您也不能怪我啊!”庄弘业道:“你就说要最详细的,也没说要到什么地步,我就想着尽量详细呗!” “行吧!怪我自己没说清楚。”路朝歌叹了口气道。 路朝歌不会因为这事生气,反而会觉得很高兴,三四天的时间,就能将这么复杂的一个关系网捋清楚,锦衣卫的能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强大了,而且这里还不是凉州。 “你对付看哈!”路朝歌笑着对李政烨说道:“虽然乱了一些,但是应该还是能看明白的吧!” “少将军,那本书呢?”庄弘业问道。 “桌子上呢!”路朝歌道。 庄弘业将那本书拿了过来,交到路朝歌手上,道:“您配合着这本书看,他们的关系一眼就看明白了。” 路朝歌翻开那本书,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各家之间的关系,以及家族内部的关系之类的,总之只要是路朝歌能想到的全都记载在上面了。 路朝歌和李政烨趴在那张关系图上,对照着那本书仔细的查看着上面那错综复杂的关系,路朝歌想要在这幅图上找到那个能帮助到自己的人,虽然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往往就是那些小人物,才是揭开所有谜题的钥匙。 “少将军你看这个人。”李政烨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喊道。 路朝歌向着李政烨手指的地方看去,那里有一个人名字,这个人的名字叫王学林,而顺着他的这条线最后找到的就是史立诚所在的史家。 一个姓王的能和南疆第一大族史家扯上关系,那这个人绝对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而且这个王学林早就属于史家旁支中的某一支的女婿,而且关系很疏远的那种。 “抓人。”路朝歌毫不犹豫的对庄弘业说道:“秘密抓捕送到我这里来。” “明白。”庄弘业道。 能出现在锦衣卫的这张关系网上面的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路朝歌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撬开世家大族这块铁板的那条缝隙。 “少将军,您找这个人干什么?”李政烨问道。 “南疆的土地都在那些世家大族的手中,百姓没有地种,他们不愿意离开康州。”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百姓们不回去就没办法恢复生产,而且朝廷也不会一直养着他们,一旦朝廷听力救济,那这些人就会从难民变成乱民,我真的不想把屠刀举起来,最后却砍在了百姓的脖子上。” “您想的不会就这么简单吧!”李政烨想了想,道:“您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击一下南疆世家大族的嚣张气焰才对。” “不管目的是什么,必须要掌握他们的罪证。”路朝歌道:“圈占土地本就是有违国法,可是这些土地名义上都不在这些世家大族的手中,他们只是幕后掌控者,就算是把那些明面上的人都揪出来一样无济于事。” “要我说您就直接一点。”李政烨想了想,道:“先丈量各地的土地总和,然后将土地先发还给百姓,剩下的咱们一点一点来就是了。” “嗯?”路朝歌疑惑的看着李政烨,道:“就算发还给百姓,他们也会有一万种方法在拿回去。” “只要你在一天,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李政烨道:“说到底他们敢这么干还是因为没人能制衡他们,当初谢大将军在南疆的时候,虽然谢大将军不能干涉地方政务,但是有他在那盯着他们就不敢造次,大量圈占土地就是在谢大将军故去之后才开始的。” “那我离开之后呢?百姓们依旧没有地种。”路朝歌道:“那我不就等于什么都没干吗?” “您都走了他们干什么你还怎么管?”李政烨道:“你不是想让百姓们记着您的好吗?如此对比起来,你对百姓的好他们能不记一辈子吗?” “我是想百姓记我的好,可我也想百姓能吃得饱穿得暖。”路朝歌道:“我和我大哥为什么反朝廷?最开始是为了活着,可后来就不是了,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着,这是我和我大哥的初心,你能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您和大都督意思。”李政烨道:“可是您是不是忘了,现在三道之地刚经历过战乱,那些明面上掌控土地的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就算是回去了也拿不出地契来了,怎么证明那些土地是他们的,没有地契就凭空口白牙?就算是有东西可以证明,他们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吗?他们也不傻,也不想成为那个被你杀的鸡。” “你的意思是先将土地发还给百姓,之后再与世家大族慢慢周旋?”路朝歌问道。 “当然。”李政烨道:“南疆的世家大族根深蒂固没那么好对付,你必须一步一步的走,但是南疆的世家大族想对付您需要比您更小心更谨慎,只要他们漏出一个破绽被您抓住了,他们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想他们并不会因为土地的事跟您发生冲突,因小失大的事他们是不会干的。” “我这个人性子是不是太急躁了一些?”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说句恭维您的话,您这急性子分时候。”李政烨笑了笑,说道:“您领兵打仗的时候都能沉得住气,就跟这些世家大族斗您为什么沉不住气?我想是因为您在凉州看到的都是百姓富足丰衣足食,您不想看到自己治下的百姓受苦受穷,若是您能在南疆待五年的时间,我相信南疆一定会变成一个和凉州一样百姓们丰衣足食的地方。” “可是我没那么多时间啊!”路朝歌叹息道。 “所以您要学会舍和得。”李政烨道:“我听人说,少将军您经常跟自己手下的将军们说要学会舍得,可是怎么到您自己这里就不灵了呢?” “说教多简单,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路朝歌苦笑道。 “您现在要去努力的帮着大都督得了这个天下,不过就是要舍弃一些东西,南疆不过大楚之一隅,舍出去将来还能夺回来。”李政烨道:“可若是您放弃了帮助大都督定鼎天下的机会,以后可就没有可能夺回来了,孰轻孰重您要分得清才行。” “就是苦了南疆的百姓了。”路朝歌道。 “您没来的时候不是一样的苦吗?”李政烨道:“只不过是再多苦几年就是了。” 路朝歌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既然李政烨说道有道理,而且也能让百姓们暂时得了实惠,那何乐而不为呢!至于自己走了之后,路朝歌只能说是无能为力,就像李政烨说的那样,和帮助李朝宗定鼎天下相比,南疆不过大楚之一隅罢了。 第367章 门在后面 路朝歌接受了李政烨的建议,传令各地开始重新丈量土地,三道道府在接到命令后哪里敢耽误,路朝歌现在可是整个南疆五道的大都督,总督南疆军政事务,而且之前路朝歌才杀了萧家的嫡长子萧良朋,这个时候跟路朝歌对着干,那不就是再给自己自掘坟墓嘛! 而萧德昭在得到消息后,也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个时候他就算是想要对路朝歌做点什么也无能为力,他可不能让自己手下的人白白去送死,他们现在在暗处还能在路朝歌身上占到一点便宜,一旦他们暴露在路朝歌的面前,那他们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萧德昭和他手下的一众人再一次聚集在了那个民房之中,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手里有着无数的土地,整个南疆八成的土地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一旦土地被路朝歌再一次分出去,他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王光霁道:“这是要刨了我们的根啊!” “不能忍也得忍。”萧德昭说道:“这个时候谁要是敢阻止路朝歌重新丈量土地,他就会拿谁开刀,他现在抓不住我们的尾巴,我们还能占一些便宜,一旦我们不小心有人暴露在他面前,他就会顺着这条线把我们一锅端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忍着。”王光霁道:“必须给路朝歌一点教训。” “给他什么教训?”萧德昭冷哼道:“人家没有把柄在咱们手里,难不成还要派人去暗杀他吗?” “就算不能暗杀也能吓唬吓唬他。”王光霁道:“要是一直这么忍下去,早晚我们都得被路朝歌弄死。” “你拿什么吓唬他?”萧德昭又问道:“你觉得他手下那三千亲卫和城内三万多白马军是吃干饭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范致和是因为他没有防备,被把刺杀的事想的那么简单。” “萧大哥,那你说怎么办?”廖飞扬道:“难不成真就看着他把咱们的土地都抢走分给那些穷酸?” “忍,只能忍。”萧德昭道:“我有消息,朝廷新派遣的南疆大将军就要到了,只要南疆大将军一到,我们就有了和路朝歌制衡的资本,我们可以利用南疆大将军来制衡路朝歌,让路朝歌分身乏术,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对付他。” “那土地怎么办?”文飞虎道。 “先给他们就是了。”萧德昭道:“他路朝歌能在南疆待多久?陛下能看着路朝歌在南疆这么安稳的待下去?等着看吧!路朝歌的对手那么多,我们在一旁敲敲边鼓就是了,自然会有人收拾他路朝歌,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萧大哥你的意思是路朝歌不会久留南疆?”文飞虎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我的消息也就那么多,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剩下的就是我自己分析的。”萧德昭道:“凉州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陛下把路朝歌派到这边来绝对不只是为了跟南疆的那些小国打一仗那么简单,我怀疑陛下是想让路朝歌死在南疆,路朝歌一死凉州必然会有动乱,陛下也就有机会收回凉州的统治权。” “可这么久了也没见陛下有什么动作啊!”文飞虎说道。 “时间没到罢了。”萧德昭想了想道:“不过我想这个时间不会太远了,毕竟仗已经打完了,路朝歌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这么说来,只要路朝歌一死,这南疆还是我们的天下。”廖飞扬道:“若真是这样,那就让他在高兴几天。” “对,大家最近这段时间都收敛一点。”萧德昭道:“别让路朝歌抓住把柄,我们现在保全自身才是关键。” 萧德昭这边暂时选择了忍耐,对于路朝歌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虽然这些人只能在背地里使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那毕竟也是手段,对于路朝歌要做的事多多少少都是个麻烦事。 各地开始重新丈量土地,这件事自然在流民营地内传开了,而路朝歌让自己手下的亲兵到各个营地去告知这些流民,现在可以着手返回家中了,趁着天气上好赶紧修缮自己的房屋,等到粮种发下来之后就赶紧开始耕种。 流民们得了消息,土地即将回到他们手中,自然而然的他们就会回到自己曾经的家乡,而且路朝歌还对所有人做出了承诺:“若是土地没能发放到他们手中,随时都可以来找他路朝歌,他一定会为所有人做主。” 得了承诺的流民们,在营地外领了足够他们吃到家中的粮食,然后就踏上了归途,这些人回到各自的家乡后,会有当地官府继续救济他们一段时间,直到有了粮食产出之后,才会结束救济。 路朝歌站在康州城的城头上,看着不断离开流民营地的流民,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虽然暂时解决了流民的问题,可是根源问题还是没有解决,一旦自己离开了他们可能还会失去土地。 “谢过大将军。”就在路朝歌陷入沉思的时候,许多流民聚集在了康州城下,齐齐跪在康州城外,向着路朝歌驻足的地方磕头行礼。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越来越多的人跪下给路朝歌磕头,路朝歌带着李政烨和手下的几十名亲兵下了城头,走出了康州城。 “父老乡亲们,朝歌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些了。”路朝歌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开口道:“各自回到家中,土地就会发放到你们手中,未来三年的时间,你们种地不需要缴纳税收,只要大家不怕苦不怕累,我相信你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多谢大将军。”数不清的百姓再一次向着路朝歌磕头。 “领上足够的粮食,回家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随着人群慢慢散去,路朝歌的双手却紧紧握成了拳,李政烨不经意间看到了路朝歌那紧握的双拳,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走之前,南疆的世家大族必须除了干净。”路朝歌道:“就算不能处理干净,也要让他们不敢去触碰百姓的土地,不敢让百姓们活不下去。” “那就干。”李政烨开口道:“干到他们服气为止。” “你不劝我了?”路朝歌问道。 “我劝得住吗?”李政烨反问道。 “劝不住。”路朝歌回答道。 “那我何必自讨没趣。”李政烨道。 而后的几天之内,康州城外的流民全部离开,流民营地也随之被拆除,回收的物资路朝歌让人直接拉到野外焚烧,这么多流民聚集在康州城外,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瘟疫已经谢天谢地了,为了以防万一这些物资直接就焚毁。 又是两天,飞英军校尉吴博远被秘密押送至康州,又是一天后,王学林被秘密押送至康州大营,这几天对于路朝歌来说都是好消息。 而更好的消息则是来自于南疆的使节团,他们在这天中午再一次找到了路朝歌。 “这次想好了?”路朝歌的中军帐内,路朝歌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些站着的使节们,说道:“既然都想好了,那就都说说吧!我想看看各位的诚意足不足。” “大将军,我们自然是诚意十足。”哈文正道:“我们经过了几天的商议,决定用八百万两白银,将我们的贵族和将军们赎回去。” 听到他们的报价,路朝歌差点没笑出来,当然笑出来也是被气的笑出来,他虽然知道这不是他们最终报价,但是这个报价和他心里的价位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八百万两看着很多的样子,平均到每一个国家的头上也就是五十万两而已,而且这这笔银子,是路朝歌要发往各地让百姓们灾后重建的,八百万两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门在后面,转身就能出去。”路朝歌冷笑道。 “大将军这是何意?”哈文正道。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路朝歌冷着脸,道:“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谈下去了,除了浪费彼此的时间之外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各位请回国吧!回去之后告诉你们的国王,既然你们很害怕被曼苏里灭国,那我就带兵去灭你们几个小国就是了,你们不是说精锐都留在国内吗?那我就带兵去会一会你们的精锐,我看看从你们这些国家之中,我能不能搜出我想要的财富。” “大将军,凡事都可以谈。”哈文正道:“您不满意我们还可以继续商谈。” “没有必要。”路朝歌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你们为难,那我就亲自过去拿就是了,让我来看看谁距离镇南关最近,就先拿他开刀吧!” “南漳国最近。”李政烨适时的说道:“我家中有商队经常前往南漳国,对那里的地形还算熟悉,大将军若是需要向导,我把我家的商队交给大将军使用。” “一个不够。”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难道就为了灭一国?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那就再加一个兰溪国。”李政烨道:“这个距离镇南关也比较近,而且我也有商队。” “能凑够吗?”路朝歌看向李政烨道。 “差不多。”李政烨自然明白路朝歌这句能凑够吗是什么意思,回答道:“毕竟都是有百年历史的国家了。” “那就差不多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诸位请回,我要去徽州点兵了。” “大将军息怒啊!”南漳国使者挤过人群,开口道:“大将军您说个数,只要您不出兵您说个数。” 兰溪国的使者一样挤了出来,道:“大将军,我们是真的有诚意啊!” “那就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路朝歌冷笑道:“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我路朝歌没见过钱?八百万两就想打发我?” 路朝歌说点兵也不算是开玩笑,若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数额,他就会带人去抢回来,好说好商量不行那还不动手抢等什么呢?等着天上掉银子吗? 第368章 腰杆子不硬说话都不敢这么大声 李政烨陪在路朝歌身边,他让自己尽量保持沉默,以免打乱了路朝歌的节奏,谈判这件事就是这样,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那才叫谈判,向现在这种情况其实并不能叫谈判,最多算是路朝歌单方面的索赔,而且是对方不得不赔的那种。 以势压人可以说是被路朝歌体现的淋漓尽致,大楚虽然没落了,可也不是谁都能够来欺负两下的,欺负完了你就想全身而退?是不是太不把凉州二十万铁骑当回事了。 从谈判开始,李政烨一共说了三句话,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给路朝歌撑场面,而且他说的三句话也是恰到好处,他用三句话和路朝歌一唱一和顿时就将本来团结的使团分裂开,南漳国和兰溪国距离大楚最近,若是让路朝歌不满意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 “现在知道怕了?”路朝歌冷哼道:“你们每个国家赔偿大楚一千万两白银,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若是做不到那就打,打到你们愿意掏钱为止。” “大将军,这实在是太多了。”哈文正道:“我们国小民穷,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银子,还请大将军减免一些。” “穷?”路朝歌冷笑着看着哈文正,道:“你确定你们国家很穷是不是?” “大将军明见。”哈文正道:“我鄯善国哪里能和大楚相比,大楚物富国丰随随便便拿出千万白银不过九牛一毛,我们鄯善国和大楚比不了啊!” “那我就自己去拿。”路朝歌道:“渤泥国的王都顶了曼苏里王国七天,我想看看你们鄯善国的王都能顶得住我凉州铁骑几天时间。” 路朝歌顿了顿,又看向众人道:“赔钱,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不赔我带兵亲自过去拿,你们现在就给我个答复,我们时间跟你们在这里浪费,要钱还是要国家。” “大将军,这个数额实在是太大了,能不能容我们派人向我们的国王陛下禀报一番。”哈文正说道:“若是国王同意了您的要求,我想下一次我们的人一定会带着您想要的白银赶过来的。” 路朝歌沉思了片刻,他知道哈文正说的是事情,一千万两白银不是一千两白银,就算是各个国家都能拿得出来那也需要在国王点头之后才行,他们都只是臣子,做臣子的怎么可能做的了国王的主。 “我也不为难你们,我给你们充足的时间。”路朝歌开口道:“下一次你们的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准备两样东西,一样自然就是丰盛的饭菜,招待朋友我向来不会吝啬,另一样就是……” 说着,路朝歌拍了拍放在案几上的战刀,道:“我对待敌人,也从来不会有仁慈之心,大楚就是因为对你们太仁慈了,你们已经忘记了敬畏,你们已经对大楚失去了敬畏之心,我会用我的战刀让你们知道,长存敬畏才能活的长久。” 打发走了各国的使节,路朝歌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李政烨这个时候开始道:“少将军,您就不怕把他们逼急了?” “还是那句话,不服那就打。”路朝歌道:“现在打总好过我回凉州之后他们在打过来,南疆百姓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劫难就够了,我可不想这样的劫难发生第二次。”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谈判能谈的这么强硬的。”李政烨笑了笑说道:“您从来都是这样吗?” “我敢强硬那是因为我有底气。”路朝歌笑了笑道:“我有实力所以我腰杆子就硬,要是没有这些家底,我敢跟朝廷叫板?做梦去吧!” 李政烨很认同这句话,因为他已经亲身感受过了,路朝歌刚刚进康州城的时候,已经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我拳头硬你们就必须听我的,史家在南疆厉不厉害,不敢说是一手遮天那也是个庞然大物,可是现在怎么样了,核心成员全都关了起来,想哭都没地方哭。 “您要不要去见见史立诚?”李政烨问道:“这几天他已经让人传了好几次话,想要和您见上一面。” “见我?”路朝歌道:“你们虐待他们了?” “哪敢啊!”李政烨道:“按照您的吩咐,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就差给他们供起来了。” “那没事见我干什么?”路朝歌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李政烨道:“不过我觉得还是见一见比较好,顺便可以和他们聊聊土地的事。” “和他们聊他们就能交出来?”路朝歌问道。 “你试一试就知道了呗!”李政烨道:“现在你是强势的一方,他们想见你估计是想服软了。” “那就去看看吧!”路朝歌道:“最好别让我失望。” 李政烨陪着路朝歌出了大营,萧泰宁带着数十亲兵相随,康州城的情况有些复杂,萧泰宁不敢大意,若是路朝歌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这个贴身亲卫难辞其咎。 一路到了康州城大牢,康州城的大牢分成两部分,前面是关押普通犯人的,而后面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为了关押这些世家大族的核心成员,李政烨特意交代人把后面的牢房收拾了出来,专门给这些世家大族的核心成员。 路朝歌走进康州大牢,牢房内此时几乎已经快要关满了,那气味更是难闻,牢房内的犯人们看到有人来了,而且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一个个大喊着冤枉。 这种场景路朝歌只在前世的电视剧之中看到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 “里面关的这些人都是史立诚那时候关进来的?”路朝歌低声问道。 “是。”李政烨道:“说实话这里面有一半都是冤枉的,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做事……” “你组织人对这些案子重审。”路朝歌道:“以前的我暂时就不追究了,但是这次重审之后若还有冤假错案,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政烨知道,路朝歌之所以说不追究是知道这些人里面一定是帮他李家扛罪进来的,这也是再给他一个机会,若不是在家投靠了路朝歌,估计路朝歌就不会是不追究了。 “少将军放心,我立即组织人进行重审。”李政烨道:“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叛错了就要受罚。”路朝歌道:“有被你家冤枉进来的,该赔偿的赔偿,别因小失大,明白吗?” “下官明白。”李政烨道。 穿过昏暗的普通牢房,来到环境好了许多的重刑犯牢房,这里环境好是因为李政烨每天都派人打扫,若还是从前那个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这里的环境比普通牢房还差。 路朝歌进了牢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而李政烨则叫人把史立诚带过来。 虽然关了一个多远,不过史立诚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路朝歌挥了挥手,萧泰宁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路朝歌的对面,史立诚坐在路朝歌的对面。 “你要见我?”路朝歌问道。 “是。”史立诚道:“下官在这里恭喜大将军击退强敌。” “然后呢?”路朝歌看着史立诚道。 路朝歌一句然后呢!差点没把史立诚给噎死,这个时候多数人都会说一些什么场面话才对啊!可是路朝歌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不过他想了想也就释然了,若是路朝歌是个按照套路出牌的人,他们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大将军就准备一直这么关着我们吗?”史立诚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若是不赶紧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那路朝歌下一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难不成放了你们不成?”路朝歌笑着说道:“把你们都放了对我来说,除了一堆麻烦事之外我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实际,没有好处的事从来不做。” “我们可以和解。”史立诚道:“我们可以合作,你在南疆也想干出一番事业,那我们这些世家对于大人您来说也是助力,何必弄的两败俱伤呢?” “伤的只有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我可是没有伤到分毫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随时可以用私藏军粮的罪名把你们都给收拾了,让你们活着只不过是我还不想把脸皮撕破罢了。” “既然您不想撕破脸,那不如我们双方合作。”史立诚道:“你在南疆我们以您马首是瞻,你不就是想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吗?我们这些人可以帮你。” “你们要怎么帮呢?”路朝歌笑着看着史立诚,道:“说点我感兴趣的。” “我知道您在重新丈量土地。”史立诚道:“您想让百姓们有地可种,这件事我们家就能帮上忙。” 对于这些事能传到史立诚这帮人的耳朵里他并不惊讶,大牢虽然换成了白马军在看守,可那些送饭的狱卒什么的还是能把消息传进来的。 “没有你们我一样能把地分下去。”路朝歌道:“百姓们一样有地可以种。” “您说的没错,可是有很多地可是掌握在一些百姓手中的。”史立诚笑着说道:“难道大将军要从这些百姓手里把地抢过来吗?他们也是百姓,您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吧!” “既然他们不想我把地分给百姓们,那他们大可以来找我。”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有多少人敢来找我?你看他们来找我之后,我会不会从他们嘴里把你们这些人抠出来?都是明白人说那些糊涂话干什么?” 史立诚听了路朝歌的话,转头看向站在路朝歌身边的李政烨,而李政烨只是笑了笑,道:“这件事还真不是我说的,你别总把少将军当个莽夫,凉州的莽夫是活不到今天的。” “史立诚,你们的那些手段在我眼里不过就是小儿科一般的笑话。”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土地名义上掌握在其他人的手里,归根结底还是在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手里,你们不过就是把自己藏起来在幕后操纵罢了,我真的很期望那些人来找我闹上一闹。” “那少将军的意思就是没得谈喽?”史立诚问道。 “确实没什么可谈的,本来以为你要见我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路朝歌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开个价。”史立诚道:“你想要银子我们可以给你。” “你觉得我缺钱吗?”路朝歌冷笑道:“若是你们有什么想说的,那我可就走了。” “朝廷新委任的南疆大将军就要到了。”史立诚道:“陛下知道了这里的事,我想等新任大将军到来,你不放了我们都不行,与其等到陛下的圣旨,倒不如您现在放了我们,我们还能有一个合作的机会。” “南疆边军大将军能管得了我这南疆五道的事吗?”路朝歌看着史立诚说道。 “可是他有陛下的圣旨。”史立诚道。 “你怎么知道那圣旨会送到我的手上呢?”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有没有可能那封圣旨是要你们小命的呢?私藏军粮可是重罪,你们的脑袋够砍吗?” 路朝歌站起身,来到史立诚的面前,伸手掐住史立诚的下巴,道:“别用那个狗屁的南疆大将军来吓唬我,只要我想我能让他饿死在镇南关,我知道你们心里有什么打算,放弃那你们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新来的南疆大将军救不了你们,反而可能会要了你们的狗命。” “关起来。”路朝歌冷哼一声,松开了掐住史立诚的手,道:“传令,从今天开始,他们的一切生活起居交由白马军照看,无关人等胆敢接近他们的,格杀勿论。” “是。”萧泰宁应了一声。 出了康州城大牢,路朝歌没在城里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营地,李政烨则留在了康州城内处理路朝歌交代的事,既然路朝歌已经交代了,那他可就不敢怠慢了,毕竟从路朝歌将康州道交给他之后可没给他下过几个命令,若是连路朝歌亲自交代的事都办不好,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第369章 周静姝驾到 路朝歌在大营待了两天的时间,随后便带着手下的亲兵离开了大营,既然现在所有人都很消停,那他需要各地走走看看,毕竟未来一段时间他会留在南疆,熟悉南疆的地理地形也是有必要的,为将来带兵在打过来做准备。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的时间,走了一些地方看了一些地方,总体来说现在的情况还是不如意,回到家乡的百姓们虽然已经开始恢复自己的家园,不过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进展,这个时候路朝歌突然想起了那些被俘的红杉军士卒,那些人可都是壮劳力,留在徽州大营吃干饭倒不如让人带着他们去给百姓们干点活。 说干就干,路朝歌立即派人赶往徽州大营,也不用走出去太远,就在徽州大营附近,帮老百姓们干点活,盖房子什么的都可以,只要能加快恢复民生就行。 离开康州城将近一个月的路朝歌回到了大营,李政烨在得知路朝歌回来了之后立即赶往大营,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路朝歌没在,他有很多工作要和路朝歌汇报。 李政烨等路朝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开口道:“少将军,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就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不用什么事都跟我汇报,既然我把康州交给你,你就放手去做就好了,束手束脚的可干不成什么大事。” “您这一趟看的怎么样?”李政烨问道。 “就那样吧!”路朝歌道:“恢复过来需要时间,今年之内的粮食肯定是种不上了,只能等明年再看了,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 “报……”一名亲兵冲进中军帐:“启禀少将军,于将军回来了。” “随我去看看。”路朝歌站起身走出中军帐。 于吉昌带着人押送红杉军的叛逆们到长安城交换袁家的家眷,算算时间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赶回来了,于吉昌走进大营来到路朝歌面前,道:“见过少将军。”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都办妥了。”于吉昌道:“袁大将军的家眷已经安全护送到了怀远城。” “办妥了就行。”路朝歌道:“家里面怎么样?没出什么大事吧!” “有大都督在,能有什么大事。”于吉昌道:“不过我回来的路上遇到新任南疆大将军了。” “你们都到了他们怎么还没到?”路朝歌想了想,道:“按照时间计算,他们应该先你们一步到这里才对。” “他不是自己来的。”于吉昌道:“他带了兖州道和忻州道的战兵过来的。他们那么多步卒,怎么可能有我的速度快,估计还有半个月才能到。” “刘子钰这是想明白了?”路朝歌笑了笑道:“开始清理那些驻军了,他这是突然开窍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于吉昌道:“不过我听说这次新任南疆大将军叫恭叔进,他还带了很多将门的二代三代过来,好像是朝廷要历练他们一番。” “这些跟咱们都没关系,大家井水不犯河最好,若思他不想好过那就试试呗!”路朝歌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大哥那边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 “大都督倒是没有什么话带过来。”于吉昌道:“不过我给你带了个人过来。” 路朝歌看着停在营外的那辆马车,他早就注意到了那辆马车,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李朝宗给他送来的东西,也就没有多问。 “你把我家那个小祖宗带来了?”路朝歌问道。 “他倒是想跟我来,但是大都督没让。”于吉昌道:“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路朝歌一听不是李存宁他就放心了,南疆这地方可是凉州,李存宁要是来了南疆有些人的心思可就要活泛起来了。 路朝歌走向马车,一边走一边疑惑的说道:“这是谁啊?还得我亲自迎接?” 来到马车前,路朝歌掀开马车的门帘,一张绝美的脸颊映入眼帘,路朝歌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你怎么来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周静姝笑着说道:“所以就过来看看你。” “你也不提前过来汇报一声。”路朝歌转头看向于吉昌道:“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 “可不是我不想汇报的。”于吉昌道:“周小姐不让,我就只能听话喽!” “赶紧下车。”路朝歌不再搭理于吉昌,转过身对周静姝说道:“这一路过来也是辛苦你了。” 说着,就搀扶着周静姝下了马车,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也跟着下了马车,给路朝歌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免礼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家里人没那么多规矩。” “你这来的也太突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女眷不方便进军营,我得赶紧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才行。” “不急。”周静姝道:“我来了就没准备那么早回去,等你回凉州的时候和你一起回去。” “行行行,那再好不过了。”路朝歌道:“李政烨,李政烨。” “下官在。”李政烨听到路朝歌喊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见过少将军夫人。” “见过李大人。”周静姝回礼道。 “你赶紧去城里给我找个房子。”路朝歌道:“就是那种搬进去就能住人的。” “房子都是现成的。”李政烨道:“下官家中在城内还有几套房产,随时都能住进去。” “先进城安顿下来。”路朝歌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 “少将军,请跟我来。”李政烨适时的说道。 “萧泰宁,点二百亲兵跟我走。”路朝歌喊道。 “你是坐马车还是骑马?”路朝歌看向周静姝问道。 “走走吧!”周静姝道:“这段时间天天坐马车,再不走走我这身子都僵了。” “那就走走。”路朝歌道。 李政烨走在最前面领路,而萧泰宁则带了二百亲兵远远的跟在后面,萧泰宁可不傻,这个时候若是靠的太近就有点不知所谓了,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见面了,需要私人空间。 “受没受伤?”周静姝走在路朝歌身边说道:“你在信里说的倒是挺多,就是关键的问题你一句也不提。” “我能受伤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都没怎么冲上去打仗,都是在后面看热闹了。” “你不是抓了廖泰初吗?”周静姝笑着看向路朝歌,道:“难不成是他自己跑到你怀里的?” “那次我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冲上去的。”路朝歌道:“我的人都冲上去了,我要是留在后方遇到了危险怎么办,所以我就带着人冲上去了,然后就抓到廖泰初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周静姝道:“你都不知道当时看你信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想伤到我哪有那么容易。” “对对对,你最能了。”周静姝轻轻的拧了路朝歌的耳朵一下,道:“那以后也要小心一些,战场上刀剑无眼流矢横飞的,本事在高也难免被伤到。” “放心吧!”路朝歌道:“我就偶尔带人冲上那么一次。”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康州城,周静姝也是第一次到康州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路朝歌进城的次数也有限,对这里其实也并不熟悉。 两个人走在康州的大街上,路朝歌虽然进城的次数有限,可是康州城的百姓对路朝歌还是不陌生的,但是他们可不知道路朝歌身边的女孩是谁。 路朝歌的身高在南方人的眼里绝对算是大高个了,而周静姝一样也不算矮,周静姝的身高也有五尺二寸五,两个人走在一起只是看身高的话那绝对是良配。 而且路朝歌长相英武,脸颊如同刀削斧凿一般透露着坚毅,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帅,但也是个英俊的大小伙子。 “少将军,这是您夫人啊?”有个大胆的小贩向路朝歌行了礼然后问道。 “还未过门。”路朝歌友善的说道:“已经定了婚期,明年就成亲。” “那可要提前恭喜少将军了。”小贩再次拱手行礼道。 “多谢多谢。”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在康州城的人缘也不错啊!”周静姝笑着说道。 “我到哪人缘也不差。”路朝歌回了周静姝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我可是打退了南疆蛮夷的大将军。” “你最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听说你抓了不少他们的贵族?你怎么处理的?” “你不说我都快把他们给忘了。”路朝歌苦笑道:“我准备拿他们换钱,换的钱用来恢复利州道、徽州道、密州道三道的生产。” “你要了多少银子?”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加起来一亿六千两。”路朝歌挺了挺胸膛,道:“我这都觉得要的少了。” “这么多。”周静姝惊讶道:“他们能拿得出来吗?” “国家也不算太小,也并不算缺钱。”路朝歌道:“对他们就不能有一点点同情心,你来的晚是没看到,康州城下几十万流民,那惨状别提了。” “我已经能想象的到了。”周静姝道。 “李政烨。”路朝歌喊了一声。 李政烨跑了过来,道:“南疆使团的人还没回来?” “没回来,不过估计也快了。”李政烨道。 “等会你派人去告诉他们一声。”路朝歌道:“我的耐心已经快消磨干净了,若是再见不到钱我可就带人去拿了。” “是。”李政烨道。 又走了一段路,李政烨来到一所大宅子前,道:“少将军,就是这了。” “朝歌,是不是太大了。”周静姝道:“就我一个人住。” “还有小一点的吗?”路朝歌问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空旷了一些。” “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李政烨道:“我安排了些服侍少夫人的下人,保证宅子不空旷。” “费心了。”路朝歌拍了拍李政烨的肩膀说道。 “进去吧!”路朝歌对周静姝说道:“既然短时间你不准备回去了,住的地方当然要好一些。” “好,听你的。”周静姝点了点头。 周静姝的到来对于路朝歌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惊喜,而且两个人马上就要成亲了,多多接触也是好事一件,总比那些结婚之前连自己媳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要强很多。 第370章 小姐……对不起哥们 李政烨家的房产地段自然不会太差,将路朝歌带到地方之后,李政烨便离开了,而萧泰宁则带着路朝歌的亲兵在宅子内巡视了一圈,这可是要给少夫人住的,可不敢有一点的马虎大意。 巡视了一圈的萧泰宁没发现什么问题,随后带人离开了宅子,在宅子外安排人站岗放哨,剩下的人则分布在宅子的四周保护宅院。 宅子内李政烨安排的下人都站在院子里,清一色的全是侍女,见路朝歌和周静姝走进来,赶忙行礼道:“见过少将军,少将军夫人。” “都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以后周小姐就住在这里,你们好生服侍着,只要大家好好做,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谢少将军。”一众人齐声道。 “先去烧点水,让周小姐洗漱。”路朝歌道。 “是。”一众人应了一声后便散去了。 “你先去洗漱休息。”路朝歌道:“我去街上买点东西回来,中午给你擀面条吃。” “好。”周静姝应了一声。 路朝歌离开宅子,至于买东西什么的也就是那么一说,李政烨难道不知道把这些都安排好?周静姝一路从凉州赶到康州,肯定要好好洗个澡放松放松,他一个大老爷们在留在宅子就不合适了,虽然两个人明年就要成亲了,可是该避嫌的时候路朝歌还是要回避一下的,毕竟周静姝还没过门呢!保持礼貌性的距离是必要的。 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看着离开的路朝歌,便笑着说道:“少将军还真是体贴,知道您要洗澡自己就避出去了。” “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轻浮浪荡,懂礼节知进退,天下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可能比的上他的人,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 “是是是,小姐说的是。”小桃说道:“在小姐眼里,少将军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这是自然。”周静姝道:“就像嫂子眼中的大哥一样,大哥在嫂子眼中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路朝歌离开宅子后,在外面闲逛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路朝歌才重新回到了宅子,洗漱了一番的周静姝看着回来的路朝歌笑了笑,而路朝歌也冲着周静姝笑了笑,两个人笑的是彼此心意相通。 “我去给你做饭。”路朝歌笑着说道:“中午咱们吃面条,你想吃什么面?打卤面、炸酱面还是油泼面?” “我都行。”周静姝道:“你看做哪个方便就做哪个吧!” “好,那我就自由发挥。”路朝歌笑着说道。 随后,路朝歌来到了厨房,厨房内的厨师们今天算是可以休息了,路朝歌要亲自动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面条对于路朝歌来说不要太简单,为了能让周静姝吃的好一点,路朝歌又顺手炒了几个菜,不到半个时辰路朝歌就将饭菜端上了饭桌。 “吃饭吧!”路朝歌盛了一碗面放在周静姝面前,道:“老话说的好,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这炸酱面可是我的看家手艺,你尝尝看。” 两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吃了午饭的二人在小花园内溜达着,周静姝这一顿着实是没少吃,吃的有些撑到了,主要还是路朝歌的手艺太好。 “好久都没吃这么多了。”周静姝有些害羞的说道。 “能吃是福。”路朝歌道:“我记得我刚被我大哥捡回去的时候,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馒头,跟我大嫂都吓够呛。” “我听大嫂说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大嫂还跟我说,他看你那么能吃,都害怕大哥挣的那点钱不够你吃的。” “所以我就说要去县城。”路朝歌道:“然后林哲言那个大冤种就倒霉了。被我抢了五十两银子。” “你说到林哲言我倒是想起来了。”周静姝道:“嘉怡和晚秋都有身孕了。” “够迅速的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小白脸子和大饭桶眼看着就要当爹了。” “是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来之前林哲言还让我给你带话呢!让你记得赶回去喝孩子的满月酒。” “我尽量吧!”路朝歌想了想,道:“等我把这边的事安排好了就带你回凉州。” “说起来你来南疆那么久,那些世家大族就没对你做些什么?”周静姝问道。 “做了,我刚来的时候就想给我个下马威来着。”路朝歌道:“不过我这人你还不了解,从来都没有隔夜仇,有仇我当场就报了,我把他们那些世家大族的核心人员都给关起来了,现在还在大牢里面关着呢!” 周静姝一听路朝歌的话,顿时笑了起来,道:“你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我本以为你会和他们周旋一番呢!” “我哪有那个时间啊!”路朝歌道:“本来我就是来打仗的,最怕的就是后方不稳定,他们要是断了我的军粮,我哭都没地方哭去,索性我就把他们都关起来,然后让自己人上位,最起码能保证我后方的安全。” “那你现在还不放了他们?”周静姝问道。 “关着吧!”路朝歌道:“放出来也是跟我作对,而且现在我在南疆给百姓们分土地呢!这些土地大部分都在这些世家大族手里,关着他们他们的家里人就不敢对我分地的事指手画脚了。” “你倒是把什么事都想明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我看你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其他东西都没带来。”路朝歌道:“咱俩去街上逛逛怎么样?给你买一些衣服再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不用了吧!衣服有几件换洗的就行了。”周静姝道:“胭脂水粉我用不用都一样。” “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你听我的就行了。” 两个人出了门,萧泰宁本来想跟上去的,却被路朝歌摆手阻止了。 上了街路朝歌麻爪了,他进康州城的次数都有限,他也不知道城里哪家成衣铺子的衣服好啊! 看着路朝歌的窘态,周静姝笑着说道:“找个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对,找个人问一问。”路朝歌道:“得找个姑娘问,只有姑娘才知道哪卖的衣服最好。” 两个人沿街走着,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高挑的女孩走在两人前面,路朝歌大概看了一下那姑娘的衣着,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做的。 路朝歌紧走了两步赶上那个姑娘,在那姑娘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姐……打扰你……” 路朝歌的话还没说完,那‘姑娘’便转过身,可这一转身不要紧,差点没把路朝歌给吓死,只见这‘姑娘’手持团扇,却粗着嗓子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小姐了?” “对不起,哥们。”说完,路朝歌抓起周静姝的手转身就跑,跑出去好远才停了下来。 而那个被路朝歌叫‘小姐’的汉子此时站在原地跳着脚大骂道:“老子这么魁梧你说老子是女人,别让我再看到你,再见到你不把你大卸八块我算你长得结实。” 而跑出好远的路朝歌,松开了周静姝的手,道:“你说一个大老爷们穿个粉色的衣服,还拿个团扇,能怪我把他当成姑娘吗?” 此时的周静姝已经笑的直不起腰来了,路朝歌刚才被吓到的那一瞬间,她看的是清清楚楚,她明显感觉到路朝歌往后小小的退了一步,这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少将军,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 “南方的男子多习惯穿粉色外袍。”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误以为是男子也没什么的。” “哪个男的没事能拿个团扇啊!”路朝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团扇这东西并不稀少,那些姑娘小姐夏天的时候也会因为天气炎热用团扇给自己扇风,可那些都是姑娘……姑娘,一个大老爷们穿了个粉色的外袍,还拿了把团扇…… “南方很多地方都是这样。”周静姝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嘛!” “我还是接受不了。”路朝歌道:“这晚上睡觉都得做噩梦。” “好了好了,这次咱不打听了。”周静姝拍了拍路朝歌的后背,道:“咱自己找,找到哪家算哪家。” 周静姝完全能理解路朝歌此时的心情,自从她认识路朝歌之后,她就没听说路朝歌和哪个女人有过多的接触,接触最多的就是谢灵韵和谢灵珊,而这两位可以算是女中豪杰了,他们基本上没用过团扇这种东西。 而路朝歌常年在军营,见到的男人那也是一个个充满了阳刚之气,都是那种拎着刀就敢跟敌人死磕的精锐战兵,今天这个男人能吓到路朝歌也不奇怪。 “我儿子以后要是敢这样,我指定第一个打死他。”路朝歌愤恨的说道:“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个什么玩意。” “行了行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儿子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咱从小就让他练武,你多多教他兵法战策,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就让他去军营。” “对,你说的对。”路朝歌恶狠狠的道:“必须从小就锻炼他的男子汉气概,必须像他爹我一样才行,你这个当娘的功夫好你的多教他功夫,我这个当爹的功夫可能不如你,但是我得把我得战阵刀传给他,战阵刀……” 路朝歌说的不亦乐乎,可是他没注意到身边的周静姝脸已经红的如同一个红苹果一般,路朝歌说者无意但是周静姝听者有心。 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规划自己孩子的未来了,当然此时的周静姝虽然很害羞,但是她此时也是幸福的,你这个当娘的我这个当爹的,这话任谁听了都会高兴吧! 第371章 有意思的芈涵衍 游览了一下午的康州城,直至黄昏时分两个人才回到了宅子,说起来康州城比起怀远城确实是繁华了不少,虽然受到了战乱的影响,但是依旧要比怀远城繁华一些,南疆的商队往返于南疆的那些小国和康州城之间,对外的贸易总是有着巨大的利益。 虽然战事刚刚平息下来,但是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商人们多少还是愿意承担一些风险的,这也就是康州城为什么要比怀远城繁华的原因了。 在家中吃了晚饭了路朝歌准备回军营,他可没有在城内住的打算,走的时候将自己带进城的亲兵分了一半留在了宅子附近保护周静姝的安全,虽然周静姝手上的本事不弱,可总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于吉昌就来到了他的中军帐。 “少将军,使团的人到了。”于吉昌行礼道。 “自己来的还是带着东西来的?”路朝歌一边洗漱一边问道。 “带着东西来的。”于吉昌道:“克戎军派人护送过来的。” “让他们等着吧!”路朝歌道:“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就让他们多等一会吧!” 优哉游哉吃了早饭的路朝歌,这才将使团的人都请进了他的中军帐,哈文正这次底气足了不少,毕竟他们的过往已经准备付钱了,那么多的银子就是他的底气。 “大将军,我们的国王已经有了回复。”哈文正道:“我们愿意拿出银子将我们的贵族和将军们赎回去。” “这才是你们应该展示给我的诚意。”路朝歌笑着说道:“去把人都带过来。” 不多时,南疆那些小国的贵族和将军们被带了过来,一个个虽然有些狼狈但至少精神状态还不错,毕竟凉州军可没有虐待他们,而且还好吃好喝的养着。 “诸位,你们现在自由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国家的使者用诚意打动了我,我现在决定放你们回家了,希望我们不会再有这么不愉快的合作。” “合作?”脱升荣冷哼道:“你管这叫合作?你这是赤裸裸的敲诈。”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家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敲诈呢?” “脱大将军,你先别说话。”哈文正道:“这里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若我带着国内精锐,岂能落到今天的下场。”脱升荣冷哼道:“今天的耻辱我将来一定会用刀和血来洗刷的。” 芈涵衍站在不远的地方此时都已经要笑喷了,芈涵衍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可不认为凭借自己的国家可以洗刷什么耻辱,没准在带兵过来还要受一次侮辱。 他强忍着笑意,对身边的扶南国使者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尽量别说话,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我们不是大楚的对手,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是。”扶南国的使者低声道。 “箴兴安跑回去了吗?”芈涵衍问道。 “回去了,就是他给陛下报的信。”使者说道:“最开始他是想带人过来救你的,不过让陛下给拒绝了。” “多亏我姐夫给拒绝了。”芈涵衍低声道:“这要是真带兵过来可就热闹了,那就不是能用钱把我赎回去的事了。” “国舅爷,您在凉州军营这么久,感觉凉州军实力如何?”使者低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芈涵衍问道。 “国王想和凉州多多来往。”使者道。 “我姐夫开窍了?”芈涵衍问道。 “应该说是被打醒了。”使者低声道:“打不过就加入呗!不管是大楚还是现在的凉州我们都惹不起,别看凉州现在距离咱们很远,你敢保证人家将来不能得了天下?” “你有什么情报?”芈涵衍问道。 “一些到过凉州的商人带回国的情报。”使者道:“凉州对大楚朝廷好像并不怎么客气,而且朝廷很忌惮凉州势利,之前大楚的朝廷还派兵和凉州打了一仗,不过朝廷最后交出了他们领兵的将军,这才平息了路朝歌的愤怒。” “凉州的大都督不是李朝宗吗?”芈涵衍问道。 “他俩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使者道:“国王的意思是让您尽量跟凉州打好关系,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你被抓的事他就当没发生。” “威胁我?”芈涵衍问道。 “陛下说是的。”使者道:“陛下用一千万两白银把您赎回去,你总不能空着手就回去吧!” “多少?”当芈涵衍听到一千万两白银的时候,那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度,让本来就不算喧闹的中军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一千万两白银。”使者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低声说道。 “大将军,我能跟你商量商量不?”芈涵衍挤过人群,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商量什么?”路朝歌现在心情不错,倒是有闲心跟他们扯扯闲篇。 “你接着把我关起来,把扶南国的将军放回去。”芈涵衍道:“你就收我们五百万两行不行?” 一众人听了芈涵衍的话,顿时都把头低了下去,一个个实在是怕自己笑出来。 路朝歌一听芈涵衍的话,顿时也乐了起来,道:“你自己一个人就值五百万两白银?” “我应该能值吧!”芈涵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个带人离开大营准备撤回国的吧!”路朝歌看着芈涵衍问道。 “是啊!不过运气不好,被人堵在镇南关下面了。”芈涵衍悻悻的说道。 “和你一起逃跑的那个将军呢?”路朝歌胳膊支在案几上,看着芈涵衍道:“没抓住他我还是挺遗憾的。” “你想干什么?”芈涵衍警惕的问道。 “让他来换你,我免你们五百万两。”路朝歌笑着说道。 “一码归一码,你没抓住是你没本事。”芈涵衍道:“那可是个人才,回去之后我还准备让我姐夫重用他呢!” “他不来你就回不去。”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也不过就是想和芈涵衍开个玩笑,关于芈涵衍的事他也听说了一些,这个人说不上有多大的才能,但是在临机决断上绝对算是个人物了,能把自己留下来断后,让自己手下的将军离开,算得上是有情有义了,虽然是他自己跑不动了。 “那我就不回去了呗!”芈涵衍道:“反正这里好吃好喝的,我在这待着也挺好,那个赵大叔包的大肉包子正经不错,我倒是还没吃够呢!” “好家伙,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吧!”路朝歌大笑道:“你就真的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回去?” “我就是个稍微有点本事的王族,箴兴安可是有真本事。”芈涵衍道:“两相对比他比我重要。” “你这人挺有意思。”路朝歌道:“若不是这次你们悍然入侵南疆,也许我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我喜欢和有情有义,能分清孰轻孰重的人交朋友。” “现在也行啊!”芈涵衍道:“你免我们五百万两,我留在大楚给你当小弟怎么样?” “留下来可以,但是一钱银子你也别想让我给你免。”路朝歌道:“你留下来难道不吃不喝?” “给你当小弟不给俸禄的吗?”芈涵衍厚着脸皮道。 “合着你留下来,我不仅要给你们扶南国免去一半的银子,还得管你吃管你喝,还得给你发俸禄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尽了?” “你收我当小弟,那当大哥的不得给点好处?”芈涵衍道:“收我当小弟你不吃亏,我可是扶南国的王族,收我当小弟对你肯定有好处。” “那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好处?”路朝歌笑着问道。 “钱啊!”芈涵衍道:“我们可以和凉州做生意,只收取很少很少的入城税,这样你的商人就会赚的更多,他们就可以缴纳更多的税负,凉州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很多实惠?” “有点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还有吗?这么一点可打动不了我。” “那可太多了。”芈涵衍道:“还有就是粮食,您知道我们扶南国可是盛产粮食的,我们可以把粮食运到凉州,由凉州官府出面购买,而且价格一定会比您在市面上采买的更加便宜,据我所知凉州每年从我们扶南国购买的粮食可不在少数,而且还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运回去。” “你能确保粮食运到凉州?”路朝歌笑着问道:“扶南国道凉州的距离可不算近,而且还有经过大楚很多的地方,这些地方可都不算太平。”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芈涵衍道:“这个好处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有办法把粮食运到凉州,那就表示你有本事将军队带到凉州,这个代价我可受不了。” 其实路朝歌已经大致能猜出芈涵衍说的路线了,那就是走云州那边,虽然云州那边和扶南国依旧有一些距离,而且走的都是山路和丛林,但是这绝对是一条安全的通道,不过现在的云州还在束修文的手中,因为路朝歌带兵南征,为了避免这个时候朝廷对凉州有所动作,郑洞国请示过后延缓了对云州道的进攻。 “那我怎么能这么干呢!”芈涵衍道:“我是个讲义气的人。” “你说的我有点动心了。”路朝歌哈哈大笑道:“不过该放你回去还是放你回去,你说的我也可以考虑,当然贸易是相互的,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吃亏就是,这件事若是有机会我们在详细商量。” “那我就等待大将军的好消息了。”芈涵衍笑着说道。 南疆的那些使者、贵族和将军们,对芈涵衍这副嘴脸都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给贵族丢人了,而且他还是扶南国的王族。 可只有芈涵衍自己知道,这时候丢点脸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自己都被人抓住了还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要能给自己的国家谋取一定的利益,丢脸也是无所谓的事,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为了国家的利益罢了。 第372章 装的罢了 路朝歌和芈涵衍聊的很开心,可是有些人就不开心了,这个人就是此次联军的主帅脱升荣,自从他被路朝歌抓住以后,在战俘营内没有受到什么虐待,除了路朝歌揍了他一次之外,他一直认为联军战败的关键因素就是因为自己没带国内的精锐过来。 若是自己能带领十六国精锐组成的联军,一定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可是他还是没有看清形势,他们的过往愿意拿出钱来把他们赎回去,到底代表着什么? 若是十六国的国王真的觉得自己国家的精锐就能打败大楚的凉州军,那他们这次带来的就不是银子而是国内的精锐部队,按理说能做到一个国家大将军的位置,多多少少也应该了解自家的实际情况,况且他们被关在徽州大营的那段时间,凉州军的日常训练他们都是可以看的到的,稍微正常的人都会自己进行一番比较。 芈涵衍就是第一个进行了比较的人,不管是日常的训练还是披甲率,南疆的十几个小国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凉州军的对手,更何况这只是凉州军,大楚各地的驻军还没有赶来,若是在加上大楚各地的驻军,南疆联军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死了也无所谓吧! “芈涵衍,你真是丢尽了扶南国王族的脸面。”脱升荣冷哼道。 “都当了俘虏了,还有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芈涵衍笑着说道:“若是我没被抓的话,也许还会在意一下自己的脸面,我连俘虏都当过了,这脸面要不要还能怎么样?” “就算是当了俘虏,你也是王族成员。”脱升荣冷笑道:“在这里你不仅仅代表着你自己,还代表着我们南疆联军的脸面。” “噗呲……”站在路朝歌身边的于吉昌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路朝歌看了一眼于吉昌,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亲兵将军什么都挺好的,就是这个笑点有点低。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忍住。”于吉昌看着路朝歌道:“关键是太好笑了,您不觉得很好笑吗?” “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好笑也要忍住。”路朝歌抬脚就给了于吉昌一下,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笑就笑让他们怎么下得来台。” “这位亲兵,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吗?”脱升荣看向于吉昌,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嘲笑一个贵族。” “你在跟我说话?”于吉昌指了指自己问道。 “难不成还能是你们的大将军吗?”脱升荣冷哼道。 “少将军,我能揍他吗?”于吉昌看向路朝歌问道。 “人家都给钱了,在打不合适吧!”路朝歌有些为难的说道:“要不你等他们出了镇南关你在揍他们?” “你是在挑衅我伟大的鄯善王国吗?”脱升荣怒斥道。 ‘砰’的一声,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之上,道:“这里是大楚,这里是我凉州军军营,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若是你觉得鄯善国能和我较量一番的话,那就带着你的人过来,我在镇南关外等你,让你攻关都算是我欺负你。” 也正是这一巴掌,候在中军帐外的廖泰初带着人就冲了进来,此时廖泰初带着的人刀已出鞘,那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中军帐内的使者们。 “我想知道你是凭什么当上的这个两军的大将军。”路朝歌来到了脱升荣面前,道:“怎么看你都算不得聪明,难道你们挑选领兵将军是看谁比较蠢吗?” “路朝歌……你……”脱升荣还要反驳,却被哈文正拦住了,哈文正这个老狐狸就站在脱升荣身边,在脱升荣刚刚开口的时候,他并没有进行阻拦,他就是想让脱升荣激怒路朝歌,若是能利用路朝歌这把刀弄死脱升荣的话,那对于脱升荣的家族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脱升荣虽然在路朝歌面前表现的不堪一击,但是在国内军队之中的声望还是很高的,而且论领兵打仗的能力,在国内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了。 “大将军息怒。”哈文正行礼道:“脱升荣将军只是气急攻心才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言,还请大将军恕罪。” “被我气的?”路朝歌冷笑着看着哈文正道:“我怎么感觉他是被自己的无能气到了?” “是是是,他就是被自己气到的。”哈文正恭敬的说道:“脱升荣将军,还不给大将军赔礼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以后管好自己的嘴,说话之前想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让这张嘴给自己的国家惹了祸,这次我是要钱下一次我若是遇到你可能就是要命了。” “是是是,回国后我一定让国王陛下好好管束他。”哈文正说道:“还请大将军不要责怪他,饶过他这一次。” “给你一个忠告。”路朝歌看向脱升荣道:“做人做事要看的清火候,可能是你在自己的国家撒野习惯了,你也忘记了这里是大楚的康州,你也忘记了该如何的做一个谦逊的人,我今天可以放你也可以不放你,在你离开大楚之前,你都应该保持低调,别让我有弄死你的想法,我一旦有想法弄死一个人,这个人绝对活不过三天,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诸位还请先回临时营地休息。”路朝歌扫视了一圈,道:“中午我请诸位吃饭,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但是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送走了使者和那些贵族将军们,于吉昌给路朝歌倒了一杯茶,送到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这个脱升荣我总感觉不对劲。” “不对劲就对了。”路朝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装给你看的?”于吉昌问道。 “装给哈文正看的。”路朝歌道。 “装给哈文正看?”于吉昌不解的说道:“有这个必要吗?” “聪明人总是会隐藏自己的锋芒。”路朝歌道:“他越是莽撞哈文正对他的防备就越低,这次兵败脱升荣回了国也不会好过,国王肯定要处罚他,至于如何处罚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若是哈文正能帮着他求求情呢?” “他们两家不是不对付吗?”于吉昌问道。 “作为对手,一个傻子在位和一个聪明人在位,你会选择要一个傻子还是要一个聪明人?”路朝歌问道。 “那肯定是一个傻子啊!”于吉昌道:“聪明人心思太多,对付起来太麻烦。” “你都知道那脱升荣能不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能做到大将军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抛开家世不谈若是没有点真本事他们的家族也不会把他推到那个位置的。” “那他也骗不了哈文正那个老头吧!”于吉昌问道。 “这么大一场败仗,总会让人性情大变的。”路朝歌道:“只要回去的路上脱升荣演的足够好,那他这次就能逃过一劫,若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莽的话,那谁也救不了他。” “那你刚才还配合他?”于吉昌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配合他呢?”路朝歌笑着说道:“鄯善国作为南疆十六个小国最强的存在,他们越乱越好,虽然他们不敢在打南疆的主意,但有备无患嘛!” 而在使团的队伍之中,哈文正不断的试探着脱升荣,他和脱升荣在国内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了解脱升荣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在他的认知里,脱升荣不是这种看不清场合的人,可今天的所作所为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期。 而在哈文正不断的试探下,脱升荣顿时怒气值爆表,直接抓住了哈文正的衣领,怒喝道:“老匹夫,你是活够了吗?我打不过路朝歌还打不过你这个老匹夫了吗?” 看到这个景象,所有人都赶紧过来劝架,而芈涵衍最为积极,他拉开了脱升荣,道:“都消消气都消消气,脱升荣将军这次领兵惨败,性情难免大变,诸位就别再刺激他了,若是在刺激他真容易出事。” “关你什么事?你个丢尽了扶南国王室脸面的家伙。”脱升荣一把推开了芈涵衍,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我们鄯善国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不知好歹。”被推开的芈涵衍挡在了脱升荣和哈文正的中间,道:“我是丢了王室的脸面,可你在这里无故殴打国家大臣就不是给鄯善国丢脸了?” “老匹夫,你若在惹我,我定让你血洒当场。”脱升荣又将目光投向了哈文正,冷冷的说道:“别以为我这次打了败仗你就能骑在老子的头上了,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 “莽夫!莽夫!。”哈文正怒气冲冲的说道:“老夫为了将你赎回去,在陛下面前费尽了口舌,没想到你就如此对待老夫,真是枉费了老夫的一番心意。” “你的好心?”脱升荣冷哼道:“你不过就是想要在陛下面前表现自己罢了,至于救我只不过就是附带的罢了。” “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哈文正怒气冲冲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和这个性情大变的莽夫多做纠缠,这样的人保不齐就像芈涵衍说的那样,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若是真把自己的小名丢了可就不值当了。 而在哈文正离开后,芈涵衍拍了拍脱升荣的肩膀,低声说道:“希望你能骗过这个老狐狸吧!” 听到芈涵衍的话,脱升荣目光一凝,随后又恢复了过来,脱升荣没在搭理芈涵衍,而是径直向着临时营地走去,而落在后面的芈涵衍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373章 了不起的周静姝 南疆的使节团在康州城盘亘了几日后,便启程离开了,而路朝歌在请他们吃了一顿饭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一亿六千万两的白银放在那需要他处理。 路朝歌准备给受到兵灾的三个州道每个州道发去五千万两白银,剩下的就是准备奖励给凉州将士的,凉州战兵这一战打的不算困难,可从凉州折腾来南疆这么远的距离,若是不好好奖赏一番怎么都说不过去。 将银子分配好之后,路朝歌让白马军抽调人手押运这批银子到各地,因为数额巨大董成德只留下了三千人镇守康州城,剩下的人全都派了出去,就是为了将这批银子安全的送达各地。 办完了这件大事,路朝歌的工作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身为南疆五道大都督,凡事不可能亲力亲为,他只需要把控好整体的大方向就可以,若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要及时赶过去处理。 有了时间的路朝歌当然要好好陪一陪周静姝,除了周静姝来的那天路朝歌抽时间陪了陪她之外,剩下的时间路朝歌一直在处理公务,这个时候的路朝歌才知道李朝宗的不容易,果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周静姝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路朝歌忙的时候她从来就不会去打扰,她知道自己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不会莫名其妙的无理取闹。 “都忙完了?”周静姝给路朝歌拿了一壶茶过来,放在了路朝歌面前。 路朝歌拎起茶壶就往嘴里灌,周静姝知道路朝歌的习惯,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用那小小的茶盏喝茶,用路朝歌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喝水都不能喝过瘾’。 周静姝出自大户人家,打小的规矩就无比的多,可她和路朝歌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按照路朝歌的方式来处理一些事情,这人路朝歌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也格外的舒心。 “你慢点喝。”周静姝看着往肚子里灌水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每次看你喝水都感觉吓人。” 喝饱了的路朝歌将茶壶放在一旁说道:“差不多都忙完了,该调拨下去的银子也都发下去了,剩下的就看那些地方官员的了。” “你还是找人盯着点好。”周静姝道:“那些地方官员的手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你别忘了他们归根结底都是世家大族的手下,你把他们的主子都关起来了,他们肯定会给你使绊子的。”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希望他们能在这上面做做手脚,到时候我换起人来也有个理由不是,其实那些大人物真的很好处理,最难处理的就是这些小虾米,小鬼要比阎王难缠。” “你处理了他们有备选的人了吗?”周静姝问道:“别到时候你扶持上去的都是他们的人。” “我去哪找人去。”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你不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吗?这次是怎么了?”周静姝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倒是看了三步了,可看完之后还不如不看呢!”路朝歌苦笑道:“我手里也缺人,我总不能把我手下的战兵送到各地当知县当知府去吧!” “那岂不是很多地方都没人管没人问了?”周静姝坐到路朝歌的身边,道:“你这么做是不是莽撞了些?” “我是个莽夫嘛!”路朝歌笑着说道:“莽撞一些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你惯是会胡说八道。”周静姝笑着说道:“他们说你是莽夫,你就是莽夫了?他们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若你真是个莽夫你能走到今天?” “开个玩笑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就看缺口大不大吧!若是缺口不大就从李政烨的家里挑几个人出来,若是缺口太大了那就发招贤令。” “你倒不如在南疆办一场科举。”周静姝想了想说道。 “在这里办科举?”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么大的事我能开玩笑吗?”周静姝很认真的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凉州第一次科举已经结束了,我来之前大哥已经定了这一科的头几名,这就说明你提出来的科举制度是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推广的,如果你在南疆开科举,一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集一批能为你所用的人手,二来也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科举制度,让更多的人投奔凉州,南疆的读书人可要比凉州不知道多了多少,这样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凉州读书人的质量。” “了不起。”路朝歌冲着周静姝竖起了大拇指,道:“你比我考虑的周全多了。” 路朝歌的夸奖是发自内心的,他这个时候甚至认为,若是他和周静姝出生在同一个时代,那周静姝的本事能甩他好几条街,这个女人绝对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周静姝笑着说道:“我不过就是看到凉州的科举很成功,才想到了这一点,要说了不起还是你最了不起。” 周静姝的夸奖让路朝歌一阵心虚,他了不起只不过是因为他见到的东西要比周静姝多罢了,都是从老祖宗那里抄来的本事而已。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开考比较合适?”路朝歌问道。 “还是要尽快才行。”周静姝道:“你现在其实手里就很缺人,各地的县令在这次兵灾中损失不小,很多地方的县令之职都空缺着呢!” “那就一个月之后。”路朝歌想了想,道:“还是只面向贫寒子弟,至于那些世家大族子弟就自己玩去吧!” “那你离开南疆的时候,这些人必须带走。”周静姝道:“若是把他们留下来,他们肯定顶不住世家大族的反噬。” “那是自然,我选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留在这里。”路朝歌道:“到时候一并带回凉州,凉州从来不嫌人才多。” “那我帮你写告示吧!”周静姝笑了笑说道:“赶紧张贴到各地去,也好让各地的读书人赶过来。” “现在就写。”路朝歌也笑了起来说道。 周静姝让人找来文房四宝,开始帮路朝歌写告示,路朝歌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周静姝写字,看着周静姝写的字,由想到了自己写的字,顿时一阵的憋屈。 写着字的周静姝瞥了一眼路朝歌,就看到了路朝歌那郁闷的表情,顿时就笑了起来,道:“又开始想自己写的字了?” “你说我拿刀的时候手挺稳的,可是一拿起这毛笔就不行。”路朝歌道:“按理说不应该啊!难道我就真没有写字的天赋了?” “人无完人嘛!”周静姝安慰道:“难不成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不成?用我爹的话说,你若是十全十美那你岂不是立地成圣了?” “好在你能弥补我这一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你说起这个字我才想起来一件事。”周静姝道:“大哥把你的露布报捷书裱起来了,然后挂在了大堂的影墙上,只要是去到府上的人,一进大堂就能看到你写的字。” “快三十的人了,一点正形没有。”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脸已经丢了也不差这点了。” “凉州的百姓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周静姝道:“他们倒是对你的战功比较感兴趣。” “若是他们都笑话我,可就太没良心了。”路朝歌道:“对了,我一直都忘记问了,干爷爷到怀远城了吗?” “到了,他比于将军到的时间还早呢!”周静姝道:“西疆的军权交给了牧云之将军,以后他老人家就准备在怀远城养老了,顺便帮牧云之将军看着点那些人。” “为大楚守了一辈子边疆,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路朝歌道:“他家里的人没说什么吧?” “有什么可说的。”周静姝道:“老夫人是明事理的,知道袁家留在长安城必然不得善终,只是袁家的后辈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那我可就管不着了。”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若不是看在干爷爷的份上,我一开始只想换老夫人出来的。” “干爷爷对他那些后辈也是瞧不上。”周静姝道:“见了面就是一顿数落。” “活该,谁让他们不读兵书不领兵的。”路朝歌道:“大楚的将门就是这么没落的。” “干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周静姝笑着说道:“对家里那些后辈好像特别失望。” “能不失望吗?”路朝歌道:“若不是对家里的后辈极度失望,也不会认我这个干孙子。” “本来大哥是想给袁家的后辈安排官职的。”周静姝道:“不过让干爷爷给拒绝了,让他们凭本事科举,考上了就去做官,考不上就当个富家翁。” “干爷爷想的长远。”周静姝道:“别人给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只有自己拿到手的那才是自己的。” “写好了,你看看。”周静姝放下笔,将写好的告示递给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就大略的看了一眼,说道:“行,就这个了。” “你都不仔细看看。”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也不怕我坑害你。” “我是路朝歌我怕啥?”说完,路朝歌自己都笑了出来。 “萧泰宁。”路朝歌喊了一嗓子,在门外的萧泰宁走了进来行礼道:“少将军。” “把这个给李政烨送去,让他誊写几份之后送往各地。”路朝歌道:“告诉李政烨,这件事是头等大事。” “是。”萧泰宁应道。 等萧泰宁走后,路朝歌看了看太阳,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便开口道:“中午吃点什么?” “吃鱼吧!”周静姝道:“挺长时间没吃你做的鱼了。” “行,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路朝歌道:“若是没有赶紧出去买鱼。” 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个人去了厨房,在厨房还真找到了几条鱼,厨师们看到路朝歌之后赶紧就退出了厨房,他们现在都习惯了,只要路朝歌进了厨房他们就很自觉的退出去。 第374章 十年寒窗只为官 路朝歌的告示最先在康州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贫寒之家的读书人顿时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虽然他们还不是很明白科举是什么,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弄懂的。 他们也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不需要在委身于世家大族,而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在路朝歌的手下谋求一份差事,至少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了。 路朝歌的告示贴出去没多久,这个消息就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康州城,康州城的那些读书人围住了路朝歌的临时宅邸,他们想在路朝歌这里知道一些详情。 还在吃饭的路朝歌被大门外的读书人们吵的心烦无比,他最烦的几件事之一就是有人在他吃饭的时候打扰他,路朝歌怒气冲冲的扔下筷子,大步流星的走到大门口。 路朝歌看着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神,可以就没好气的说道:“造反哪?” ‘造反呐?’这三个字一出,一众书生‘噗通’的跪在了地上,这三个字的杀伤力绝对不是一般的大。 “大人,城门的告示可是真的?”跪在最前面的一个书生问道。 “都站起来,骨头怎么那么软呢!”路朝歌道:“够给我站起来说话。” 一众书生站了起来,路朝歌清了清嗓子,道:“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只要你读过书会写字,就能参加考试,考试成绩的好或者坏由我本人界定,题也是由我本人出。” “那岂不是和从前一样?”一个书生在人群中说道:“你用的肯定都是你的心腹,我们这些人还不是没有机会。” 路朝歌扫了一眼,淡淡的笑了起来,这应该就是来捣乱的人了,世家大族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本来以为是老实了,现在看来是在等机会啊! “我的人?”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的人都在军中,为将者不可干预政事,这是我凉州军中的规矩。” “可这里不是凉州,这里是南疆。”那书生又说道。 “我路朝歌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凉州。”路朝歌霸气的怼了回去,道:“想考试,想给自己谋个出路的你就来,你来我欢迎之至,不想来我路朝歌也没有强求诸位,诸位大可以在家继续寒窗苦读,继续投效在那些世家大族的麾下,我只不过是给诸位一个机会,诸位能不能把握住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 “简直可笑至极,你是南疆都督不是当今陛下。”那读书人道:“难不成你还要改了大楚的祖制不成?” “制度不合时宜那就要改,难道还要用你们那一套狗屁的察举制吗?”路朝歌冷笑着说道。 “大楚立国数百年,察举制沿用至今那就说明他是对的。”那书生道:“若是不可取岂不是早就被替代了?岂能沿用数百年之久?” “所以就察举出了一堆废物在朝堂之上。”路朝歌道:“大楚变成今天这样,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员,南疆的这些官员难道就没有责任?你有个好爹你就能当个大官,你没有好爹你就得在底层趴一辈子?” “有何不妥?”那读书人说道:“我们投效了世家大族一样平步青云,何必参加这个什么狗屁的考试。” “有人你不当,你非要当狗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家世代给人当狗的?还是你准备在我这里刷一刷存在感,然后去给那些世家大族当狗?” “你身为大都督、大将军,岂可满嘴污秽之言?”那读书人气愤道:“真是有失体面,大楚有你这样的官员才是真正的悲哀。” “这就算是污言秽语了?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呢!”路朝歌冷笑道:“还有失体面,我想知道你所谓的体面到底是什么?是跪在地上给世家大族的人当狗,然后呲着牙追咬那些贫苦的百姓,还是想狠狠的踩我路朝歌几脚,然后去在你的主子面前邀功请赏?”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体面可不是保证那些狗屁的世家大族的面子,我的体面是让我所在的地方的百姓能有一口饭吃,能有一件暖和的衣服穿,是让那些真的想展示抱负才华的读书人有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 “你这是违背祖训,是枉顾国法。”那读书人声嘶力竭的喊道。 “祖训?国法?”路朝歌冷笑着看着读书人,道:“我想问一句,大楚的哪条祖训是让百姓们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我想问你一句,大楚的哪一条祖训是让贪官污吏把持朝政?我还想再问一句,大楚的哪一句祖训是让蛮夷小国打破关隘屠戮大楚子民,你来告诉我这些都是哪一条祖训?” “你这是诡辩。”那读书人愤怒的说道:“我是在和你说选官的制度,察举制奉行数百年,你这就是篡改祖制,你这就等同于谋逆。” “好家伙,这顶帽子扣的可是够大的。”路朝歌冷笑道:“连谋逆都出来了,那么请问这位读书人,陛下可是定我谋逆之罪了?难道你是当今圣上?难道你一句谋逆就能代表一切吗?别说你不能,就算是你可以,你觉得我会搭理你吗?” “路朝歌,我定会在陛下那里参你一本。”那读书人愤恨的说道。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几品官你就参我一本,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在你主子那得了什么承诺,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没机会了。” “你确实没机会了。”匆忙赶过来的李政烨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不管你是哪家的替死鬼,从今天开始,你走不出康州城,这句话是我说的。” 那书生听了李政烨的话,顿时脸色煞白,路朝歌的话他可以当成一种威胁,因为他的主子已经说了,路朝歌在南疆的日子长不了,而且南疆大将军就要到了,到时候就能和路朝歌掰掰手腕了,可李政烨的话说的已经很露骨了,今晚上我就要弄死你,让你的尸体都出不了康州城,因为只有死人才真的走不出康州城。 “呦!老李来了。”路朝歌看了看李政烨,道:“你来的速度可是够快的。” “腿都快跑断了。”李政烨道:“您进去吃饭,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算了,这事不处理了我这饭也吃不消停。”路朝歌扫视了一圈后,说道:“那些躲在角落里的阿猫阿狗你们给我听好了,想玩我就陪你们玩一玩,反正我现在闲的很,就当是你们陪我打发时间了,可是你们给我挺好了,我只说这一次,别玩的太大我怕你们玩不起。” 隐在人群之外一处胡同的萧德昭看着路朝歌,这个人不是他安排过来的,他没有那么蠢在这里个时候挑衅路朝歌,至于这个人是谁派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路朝歌的话他却听在了耳朵里,那所谓的科举制度才是在刨世家大族的根,把地从他们手里拿回去其实也无所谓,想办法在拿回来就是了,可若是科举制在全国推广,那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才是真的被逼到了墙角,世家大族之所以是世家大族,就是因为他们掌控了一地或者几个地方的话语权,失去了这些话语权的他们只能算是个地方大族富户。 “诸位,你们有谁不是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寒窗苦读才有了今天的学识?”路朝歌放缓而来语气说道:“你们寒窗苦读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心里很清楚,十年寒窗只为官对不对?不当官读书干什么?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知礼明德?”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路朝歌的话虽然说的很直白而且一点也不婉转,但他说的就是实情,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有几个不是为了当官的?那些假大空的话说说就行,在路朝歌这里说根本就没有用。 “那我想知道你们当官之后为了什么?”路朝歌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我给你们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 说完,路朝歌席地而坐等着这些书生们给他一个答复,至于那个刚才起高调的书生,此时已经不知去向,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去向,除了李政烨之外。 过了片刻,一个书生举起手,道:“大人,我好像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为什么读书,以前读书就是想投效在某个大家族下面,然后给他们办事让他们赏识,然后做更大的官。” “那你觉得做这样的官意义是什么呢?”路朝歌又问道。 “意义?可能是让自己的家族以后也能变成世家大族吧!”那书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这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然后你会让更多的人投效到你的门下为你服务,然后你的家族继续压榨那些可怜的百姓,百姓们越来越穷,最后会怎么样呢?” “会……会造反。”那书生说道。 “是啊!百姓们会造反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可要怎么办呢?要怎么才能改变这种现状呢?” “改变官场制度。”读书人说道:“只有让世家大族失去掌握朝堂的权利,才能尽可能的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我现在问你,你这次参加考试而后成功的考上了,我觉得你的才能不错,放你当一地的县令。”路朝歌说道:“若是你当了一个县的县令,一个刚刚遭受了兵灾的县令,你会怎么做?我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恢复当地的民生经济,你是把钱孝敬给世家大族,还是中饱私囊还是让百姓们生活的更好。” “我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的,我为什么要把钱孝敬给世家大族?”那读书人说道:“我是贫苦人家出来的,父母为了让我读书有多不容易我心里最是清楚,我也不想中饱私囊,我若是当了这个县令,我就把钱一文不少的拿出来,想办法让百姓们能吃饱穿暖。” “你就不想贪一些?。”路朝歌笑着说道:“苦读十年当了官,那么大一笔银子放在你眼前,小小的拿一些没人会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你在拿一些钱堵住这些人的嘴不就好了吗?这些钱也不是你的,应该无所谓才对啊!” “我有俸禄为什么还要贪?”书生疑惑道:“难道当官了不给俸禄吗?俸禄应该就够我用了才对。” “是啊!为什么还要贪呢?”路朝歌看了看天空,随后又看了看一众人,道:“若是每一个为官之人都像你想象的一样,我真的没有必要去改革这个狗屁的官制,因为实在是太麻烦了,可是现在大楚的官制已经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每一个走上官场的人都是某个世家大族的附庸,他们只在意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至于百姓的利益,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百姓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蝼蚁,可是他们忘了,就是这些他们眼中的蝼蚁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掀翻。”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官了。”那读书人躬身行礼,道:“多谢大都督解惑,我今天终于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读书了。” “那一个月之后,我等你金榜题名。”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的话确实点醒了很多人,可也有人一样还想这么糊涂的活着,当然想要改变所有人的惯性思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几百年的惯性思维了,不是你路朝歌一句两句话就能改变的,但是至少现在看来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第375章 终于还是来了 送走了一众书生,路朝歌邀请李政烨进去一起吃饭,李政烨这么上道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进去,客气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他之所以着急离开,是要去处理那名刚刚在人群中捣乱的读书人,不管他是听了谁的命令,盯住这个人一定会有收获的。 又过了悠闲的一天,路朝歌准备离开回到军营休息,周静姝将路朝歌送出大堂,可就在这个时候,周静姝一把拽住的腰带,将路朝歌拽回了大堂,要知道路朝歌的体重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而周静姝一只手就将路朝歌拽了进去。 就在路朝歌被拽进屋内,还没等路朝歌吃惊,三支弩箭钉在了刚刚路朝歌站立的地方,路朝歌不敢迟疑抱起周静姝都在了门口,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刺,那就说明他的亲兵已经被杀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发出求救信号,最少也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本来路朝歌在宅邸外放了百来人的明哨暗哨,因为周静姝觉得没必要放那么多,路朝歌就撤回去了一部分,留下二十人已应对突发事件,而且这些人都是路朝歌的亲军,跟着他打生打死出来的,别的不敢说对危险的预警绝对是一等一的,有这些人在路朝歌根本就不担心周静姝的安危,可是现在看来路朝歌是真的错了,二十名亲卫悄无声息的被人干掉,这些来刺杀的人绝对不简单。 就在路朝歌和周静姝躲在门后的一瞬间,数十黑衣人出现在了大院之内,这些人分工十分明确,在将宅邸的大门关上之后,一众人慢慢向着大堂的方向靠近。 路朝歌紧靠着大门,慢慢的探头看向门外的黑衣人,可就在路朝歌探头的一瞬间,一支弩箭激射而来,路朝歌赶紧将头收了回去。 路朝歌知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这些人要比凉州的锦衣卫更加擅长暗杀之道,而且看样子这些人配合的还很默契,路朝歌一直认为,凉州的锦衣卫已经是大楚之内谍报天花板了,现在看来他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天下人。 “我在这里吸引他们注意,你从后面绕出去报信。”路朝歌低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以你的身手逃出去不难,尽快叫人来支援我。” “你怎么知道打不过?”周静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自己的长剑,看着路朝歌说道。 “别闹,这不是简单的刺杀。”路朝歌道:“他们太专业了。” 周静姝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用长剑挑起一张椅子扔了出去,椅子刚刚出现在就被数之不见射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周静姝再一次扔出一张椅子,这一次椅子没有被射中,压根就没有弩箭射过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路朝歌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深吸了两口气,这些人也是够猖狂的,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就敢来行刺,而且能够这么悄无声息的接近前院,看来府上的下人都已经遭了毒手了。 现在整个府上的活人一共就三个了,路朝歌、周静姝和贴身侍女小桃,小桃是因为一直陪在周静姝身边才逃过一劫。 这时,周静姝脚尖点地直接扑了出去,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路朝歌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冲出去的,就在周静姝冲出的一瞬间,一名此刻的咽喉就被长剑划破,那此刻捂着自己的咽喉,吃惊的看着周静姝。 他们在来之前已经收集了十数天的情报,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周静姝也是一个高手,而且看样子还是那种一个打十个的高手。 周静姝都冲出去了,路朝歌也不能在躲着了,若是这个时候还躲在门后看戏,那他路朝歌还真成缩头乌龟了。 拎着战刀冲了出去,而此时已经有三名刺客倒在了地上,路朝歌没系统的学过什么高深的功夫,他的功夫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战阵杀敌那几招,可其中的变化之多也让人难以招架。 一刀挑飞刺客的战刀,路朝歌将人拽到自己的怀里,让他变成自己的盾牌,而周静姝却在刺客之间来回穿梭,可以说是闲庭信步游刃有余。 路朝歌扭断了被他当做盾牌的刺客的脖子,将人拎起来扔了出去,本以为可以砸倒几个倒霉蛋,可他的计划落空了,那些刺客很轻易的就避了过去。 就在路朝歌杀了几名刺客之后,这些刺客改变了战术,他们不再单打独斗,而是开始进行结阵,这个架势更像是凉州军的最小作战单元。 “操……”路朝歌暗骂一声,单打独斗还好说,这要是真的开始结阵那就麻烦了。 “静姝,你杀出去。”路朝歌道:“我拖住他们,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刺客。” 可周静姝根本就不搭话,而是继续用她手中的长剑收割着刺客的性命,这个时候路朝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时候不拼命还在等什么呢! 握紧战刀的路朝歌迎着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已经结成的小方阵冲了过去,刚刚靠近过去,一杆长枪就捅了过来,路朝歌挑刀将长枪荡开继续向前,随之而来的却是两把锋利的战刀,路朝歌矮身躲过挥出一刀,直接将顶在最前面的两名刺客的小腿斩断,而就在路朝歌准备再向前冲的时候,另一个小方阵从他的背后压了上来。 这次是两杆长枪同时刺向路朝歌的后背,路朝歌就地打了一个滚,从两个小方阵之间滚了出去,可那两杆长枪根本就不给路朝歌起身的机会,跟着路朝歌翻滚的身体就开始疯狂的捅刺。 路朝歌在翻滚出一段距离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机会躲开这两杆长枪,他索性反其道而行,向着小方阵的方向滚了过去,这一下给小方阵内的长枪手也弄蒙了,路朝歌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抓住一名刺客的脚踝,将人放倒在地而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如此近的距离,路朝歌毫不犹豫的挥出了手中的战刀,一刀将小方阵最前面的两名刺客的头颅砍飞了出去,而后欺身而上,两名长枪手没有了距离上的优势,一人被路朝歌掐住了脖子,而另一人则被路朝歌捅了个对穿,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方阵中最后一名手持军弩的刺客抬起了手中的军弩,这个人才是杀招。 这么近的距离路朝歌完全没有机会躲开,不过那是躲不开不代表挡不住,那名被路朝歌掐住喉咙的刺客直接被路朝歌顶在而来军弩上,而手持军弩的刺客射出的那支弩箭直接穿透而来刺客的头颅。 路朝歌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那名手持军弩的刺客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他扣下了扳机,然后人头堵在了他的军弩上。 路朝歌扔下手中的尸体,一刀解决了那名手持军弩的刺客,像这种手持军弩的刺客就是一个大杀器,但机会也只有一次,射中了刺杀结束,射不中人生结束。 就在路朝歌解决了那手持军弩的刺客时,在他背后那个被他打残的小方阵中,那个手持军弩的刺客射出了弩矢,可路朝歌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矮身躲了过去,矮身的一瞬间,路朝歌向背后挥出了一刀,这一刀虽然没伤到谁,但是也暂时延缓了残缺方阵向他移动。 而周静姝这边却没有路朝歌这么吃力,她虽然面对的也是小方阵,可是这些小方阵在她的眼里更像是一个四处都是破绽的壁垒,她盯紧一个小方阵,就在这个小方阵的四周游走,时不时的刺出一剑,便能轻松的解决掉一名刺客,而那些刺客就像是她手中的玩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路朝歌的刀走的是刚猛路子,而周静姝的剑走的却是阴柔的路子,倒不是说周静姝为人阴险狡诈,而是她跟善于抓住刺客的每一个破绽,而路朝歌的刀则是将敌人砍出一个破绽来,两者一刚一柔倒是绝配。 周静姝这边的压力越来越小,那是因为路朝歌这边的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扑向路朝歌,而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去拖住周静姝,他们在来之前没有料到周静姝这么能打,在他们得到的情报中,周静姝是一个可以威胁路朝歌的人质,情报的不准确导致了这次刺杀很难成功,既然不能成功那就全力以赴弄死路朝歌。 既然要全力以赴弄死路朝歌,纠缠周静姝的人就不再用小方阵,这样的小方阵在周静姝眼中破绽百出,那就各自为战为刺杀路朝歌拖延时间。 路朝歌这边被四个小方阵围攻,那个残缺的小方阵已经被路朝歌解决,可是这四个小方阵可是完好无损的,四个方向同时攻击路朝歌,路朝歌防备了这个却防备不住另一侧,只是片刻的功夫,路朝歌的身上已经填了四五处伤口,好在每一次路朝歌都努力的避开要害。 路朝歌已经杀红了眼,身上的疼痛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疯狂的扑向一个小方阵,他的眼中此时已经是杀气四溢,靠近一个小方阵之后,躲开两杆长枪,先解决了一名持刀的刺客,随后长臂伸出抓住另一名持刀的刺客,将这名刺客当成武器,在包围之中抡了起来。 当一个人被当成武器抡起来的时候,那这个人基本就已经完蛋了,被抡起来的刺客直接将四个小方阵破坏,路朝歌借着这个机会再一次从包围之中杀了出来。 路朝歌顺手捡起了一杆长枪,他是不会用长枪的,但是他会标枪,在来开距离的一瞬间,标枪出手贯穿了两名刺客,那两名刺客在惯性之下飞出去了好远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 扔出长枪的路朝歌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了两支弩箭,这个时候是路朝歌最好的机会,他忌惮的就是那随时可能射出来的弩矢,现在威胁没了,近身肉搏他还真不虚这些人。 第376章 谁的人 路朝歌虽然做好了被刺杀的准备,可是他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要是准备充分他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被数十人围着打,这样的情况他是第二次遇到,第一次是被禁军骑兵围着打了一顿,那一顿路朝歌差点就把小命搭进去,要不是周静姝偷了兵符带着他的亲兵来救他,他在就交代了。 这一次是第二次,这一次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惨,可是这一次的对手更加难对付,他们不仅配合默契而且悍不畏死,这样的人已经不是普通的刺客了,而是刻意培养出来的死士。 没有了军弩的威胁,路朝歌欺身而上,挥刀将一名刺客拦腰斩断,鲜血喷溅而出却成了最好的掩护,借着有几名刺客被鲜血迷了眼的这点功夫,路朝歌连续解决了好几名刺客。 “操……”这是路朝歌第二次骂人,因为这次他是疼的骂人,一杆长枪捅在了他的肩头,好在路朝歌反应快避开了要害位置,要不这一枪直接就把路朝歌送走了。 而只是这么一瞬间,那些刺客就对着路朝歌展开了疯狂的进攻,战刀挥砍长枪捅刺,路朝歌奋力的将这些进攻全部荡开,抓住空隙砍倒一名刺客,不是路朝歌不想直接将这些人弄死,而是路朝歌想试着留下一两个活口。 “不可为,我断后,你们撤。”这个时候,刺客中的一个人突然开口道。 “撤?”路朝歌听到之后怒喝道:“给老子打的这么惨你们还想撤,你是不是当老子不存在?” 而就在那名领头的刺客开口后,所有人撇下路朝歌开始向后撤去,而那领头之人也没有食言,直接拦住了路朝歌的去路,路朝歌此时心头火起,若是就这么把人都放跑了,那他身上这么多的伤不是白受了? 路朝歌左肩被长枪捅了一枪,这时候有些使不上力气,右手持刀的路朝歌疯狂的向着那名拦住他去路的刺客劈砍而去,每一刀都带着愤怒,每一刀都好似要直接了解了那挡在他身前的刺客一般。 路朝歌的力气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抵挡的,只用了最简单的三刀劈砍,那名刺客首领便招架不住,路朝歌的刀深深的镶嵌在了他既肩头而后向下,最后被路朝歌一分为二。 路朝歌砍死那领头的刺客之后,奔着那些逃跑的刺客就追了上去,他要抓几个活的进行审问,追上一名刺客路朝歌用刀背直接砍在了他的大腿上,就听‘咔嚓’一声,那刺客直接瘫倒在地上。 而这个时候周静姝也解决了纠缠她的那些刺客追了上来,她的速度要比路朝歌快许多,他追上一名刺客后,用剑尾砸在这名刺客的脖颈处,这次可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在周静姝连续击倒三名刺客之后,那些剩下的刺客可能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直接将战刀横在而来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死士就是这样,有活下去的机会就争取,一旦没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就会第一时间结束自己的生命,为的就是不给自己的主子留下隐患。 路朝歌扔下战刀捂着肩膀上的伤口一瘸一拐的走到那三名被周静姝打晕的刺客身边,直接将他们的下巴摘掉,然后解下他们的裤腰带将他们捆了个结实。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路朝歌才费力的站了起来,而周静姝则快步走了过来,扶住一瘸一拐的路朝歌,路朝歌喘着粗气,道:“受没受伤?” “没有。”周静姝道:“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比不了。”路朝歌苦笑道:“我这两把刷子在你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不一样。”周静姝搀扶着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你练的是战阵杀人技,我练的不适合上战场,只适合在这种环境下。” “小桃,小桃。”路朝歌喊了两声。 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才从大堂内走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小桃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路朝歌也并没有责怪小桃,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还指望她看到一地的尸体兴高采烈吗?不是每个十几岁的女人都可以叫周静姝的。 “别害怕,你过来听我说。”路朝歌招了招手,道:“你现在去城外军营,让于吉昌调五百人进城,快去。” 小桃好半天才缓过来,然后冲到大门前,可那沉重的门栓又让她犯了难。 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周静姝的搀扶下来到大门前,伸手将那沉重的门栓抬了起来扔在了地上,然后打开一条足够小桃出去的缝隙。 小桃离开后,周静姝扶着路朝歌回到了大堂,道:“你等我一会,我去拿医药箱给你处理伤口。” 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我怕那些刺客没走干净宅子里还有人。” 周静姝笑了笑,道:“那应该小心的人是你,我可没受这么重的伤。” 周静姝去拿医药箱的这一会功夫,路朝歌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看这个素质肯定不是南疆世家大族的人,也不可能是红杉军的人,那就只剩下朝廷和‘天地院’了,这两方势力绝对是路朝歌敌人中最强大的存在,刘子钰想他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赖家庆就有情报说刘子钰的真武苑准备对自己动手了,一直没动手应该就是在等打完仗,毕竟自己当时还有利用价值,现在除了惹麻烦之外就没有别的用了,只有‘天地院’也有可能,他们损失的那么严重,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就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锦衣卫,每一次和‘天地院’交手,‘天地院’都讨不到便宜。 “在想什么呢!”周静姝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问道。 “我在想他们是谁的人。”路朝歌说道。 “想出来了吗?”周静姝又问道。 “没有。”路朝歌摇了摇头,道:“我仇家实在是太多了。” “你还知道你仇家多啊!”周静姝帮路朝歌脱下外袍,道:“自己数过有多少个吗?” “我数那玩意去。”路朝歌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我怎么觉得是南疆的世家大族干的呢?”周静姝笑着说道。 “不能,他们没有……”路朝歌的话说了一半却顿住了,路朝歌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在给他处理伤口的女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未婚妻不简单,现在看来已经不是简单不简单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他的贤内助啊! “你的意思是说,直接嫁祸给世家大族?”路朝歌问道。 “是嫁祸吗?”周静姝笑道:“这都是事实不是吗?” “可我怎么感觉像是刘子钰呢!”路朝歌低声道:“应该是他手底下的真武苑。” “是他你现在能做什么?”周静姝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说道:“你让锦衣卫去刺杀刘子钰?” “那不能。”路朝歌道:“锦衣卫还没那个本事。” “那你觉得这些人应该是谁?”周静姝反问道。 “要不我把这个大都督的位置让给你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感觉你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你不高兴了?”周静姝问道。 “开玩笑,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路朝歌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也就是女儿身,你要是个男人我不如你。” “你只是当局者迷罢了。”周静姝道:“你压根就没把南疆的世家大族当成对手,所以你可能不会往他们的身上想,而在我眼里南疆的世家大族就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我才会往他们身上联想,你的格局和魄力不是我能比的。” “你太谦虚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比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过几天我就回凉州吧!”周静姝突然说道。 “为什么回凉州?”路朝歌问道。 “我留在这里就是你身边最大的破绽。”周静姝道:“我若是不来南疆,你天天都泡在军营里,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早些回去对你来说有好处。” “消停待着吧!他们想动手机会多的是。”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今天要不是你我估计我又废了。” “说真的,我感觉我好像是个累赘。”周静姝说道。 “换个话题。”路朝歌说道:“以后咱俩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这样的事肯定不止这一次,难不成成亲之后我天天让你回娘家?我这人别的可能没有,但是该有的担当我还是有的。” 而就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于吉昌带着五百亲军已经来到了宅邸之外,而李政烨也跟着赶了过来,路朝歌被人刺杀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来,而且这还是他送给路朝歌的宅院,宅院内的下人也都是他安排的,若是路朝歌想弄死他,这件事足够他李家翻来覆去死好几次了。 “谁去叫门?”于吉昌看着李政烨问道。 “我去吧!”李政烨叹了口气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砍下来早点利索。” “少将军。”李政烨来到门前喊道。 “都进来吧!”路朝歌听到李政烨的声音喊道。 于吉昌上前一步推开大门,带着手下亲兵鱼贯而入,于吉昌和李政烨快步走进大堂,两个人就要跪下请罪,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于吉昌,外面还有三个活的,你把他们带下去看管起来,别让人死了,这些人都是好不容易才留下的活口。”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老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路朝歌看着李政烨道:“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我敢用你就不会怀疑你。” “可……少将军,这件事毕竟发生在我送您的宅子里。”李政烨道:“无论怎么说我都难辞其咎。” “难辞其咎的事多了去了,难不成什么事都要找一个人来背锅吗?”路朝歌笑了笑道:“你明天抓紧时间找点下人过来,你之前找的那些下人估计都死光了。” “少将军,既然您不怀疑我,那我现在就带人去查看一番。”李政烨道:“我总感觉那些下人之中有他们的人,若是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就闯进来,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去吧!”路朝歌道:“不过尽量不要破坏了现场,我调集的锦衣卫很快就到了。” “您把谁调来了?”于吉昌小心翼翼的问道。 “记旭成。”路朝歌笑着说道:“凉州有徐永州坐镇,把他留在凉州有些浪费了。” “祝那些杀手好运吧!”于吉昌叹了口气道。 记旭成是锦衣卫第一个千户,可以说他是路朝歌一手带出来的狠人,他在刑讯方面的天赋就连路朝歌都拍掌称赞,整个锦衣卫刑讯方面最牛的当数掌刑千户贺光明,而排在第二的就是记旭成。 这小子不能排在第一是因为他会的太多太杂,只要是路朝歌教的他肯定都会,而且玩的都还很精明,不是那种样样会样样不精通的小角色。 第377章 记旭成到南疆 路朝歌遇刺的消息在康州城不胫而走,那一具具被抬出来的尸体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众人的眼睛,而就在有一些人幸灾乐祸期盼路朝歌死了的时候,他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这对于一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对于凉州军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而当路朝歌遇刺的消息传到萧德昭耳中的时候,本来还很淡定点想到的直接捏碎了手中的文玩核桃,他不是恨路朝歌没有被杀死,而是恨那些刺杀路朝歌的人,这些人若是弄死路朝歌还好,可是他们不但没弄死路朝歌,还给了路朝歌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动手的理由。 萧德昭可不会傻了吧唧的以为,路朝歌会放过这个机会,谁动的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路朝歌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们世家大族动的手,刺杀当朝国公从一品大员,他们现在就算身上张一白张嘴也说不清了。 萧德昭急急忙忙召集了世家大族现在能说得上话的人,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聚集在一起商量一番,若不是赶紧想出一个对策来,那整个南疆的世家大族都会在这一次的较量中被路朝歌清理一遍。 一大清早被聚集在一起的人也听到了路朝歌遇刺的消息,那些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人再知道路朝歌可能借着自己被刺杀这件事来对他们动手的时候,一个个那原本幸灾乐祸的笑脸也消失了。 “他好歹也是朝廷的命官,总不能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明目张胆的诬陷我们吧!”有人天真的说道。 “证据,你想要什么证据?”萧德昭说道:“你想要的证据路朝歌都能给你炮制出来。” “萧大哥,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廖飞扬道:“必须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才行,若是等到路朝歌发难我们在准备,怕是为时已晚了。” “把诸位叫来就是为了商量一个对策。”萧德昭道:“这么好的机会,路朝歌一定不会放过的。” “新任的大将军何时才能到?”文飞虎道:“不如求助新任的南疆大将军,也许我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最少还要十天才能到。”萧德昭道:“他押运着给路朝歌和凉州军的赏赐,速度快不起来。” “萧大哥已经派人和大将军接触了?”文飞虎问道。 “当然。”萧德昭道:“大将军也有意和我们合作制衡路朝歌,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没有办法制衡路朝歌的。” “我就怕加上大将军也制衡不住路朝歌。”这个时候,一名中年人站起来说道:“路朝歌手握重兵,整个南疆的军政权都在他手里,新任大将军虽然在品级上高出半级,可说到底他的手敢不敢伸到南疆五道谁也不敢说。” “崔景山兄弟,你觉得我们联合新任大将军也不是路朝歌的对手?”萧德昭看向那中年人说道。 “所谓的制衡只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崔景山道:“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以前那些控制官员的手段,现在在路朝歌这里根本就不起作用,他在南疆虽然不是无欲无求,但是自身利益上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诉求,以前的南疆官员他们愿意投效在我们的麾下,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当更大的官,可是路朝歌呢?他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威胁的?” 崔景山的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包括萧德昭也是一样,以前南疆的官员基本上都出自他们世家大族,就算不是世家大族的人,也是投效在他们麾下的官员,这些官员有着自己的私心和利益,可是路朝歌没有啊!他一不求官二不求财,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住路朝歌。 “景山兄的意思是我们就必败无疑了?”王光霁道:“我就不信他路朝歌真的就无欲无求了。” “他当然有欲望也有诉求,可是这些都不是我们能给他的。”崔景山道:“既然我们什么都不给不了他们,那我想问问诸位我们还有什么胜算?你们真觉得南疆大将军能摆布的了路朝歌吗?” “他不是想让南疆百姓过上好日子吗?”王光霁道:“那我们就配合他,让南疆百姓过上好日子。他不是要土地吗?我们把土地都交出去,他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什么。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大的诚意还打动不了他。” “这些我们不给他也会自己拿。”崔景山道:“土地现在已经在重新丈量了,这些土地最后也都会分发给百姓。”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文飞虎说道。 “我暂时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崔景山叹了口气道:“路朝歌的不可控我们早就应该预见。” 而就在萧德昭这边商量对策的时候,康州城外数十骑飞驰而来,这些人没有打任何旗号,城门站岗的白马军战兵截停众人,为首那人解下腰间铁牌递给城门战兵,那守卫城门的战兵仔细端详了那面铁牌后,将铁牌递了回去,道:“放行。” 数十骑打马入城,当他们消失在城门后,另一名战兵走了过来,道:“这是谁啊?城内纵马不想活了?” “锦衣卫。”刚刚查验腰牌的战兵说道:“大都督特许,情况紧急锦衣卫等同军情传令兵。” “怪不得。”那战兵说道:“少将军遇刺,这些人估计就是来查找凶手的。” “不该想的别想,干好自己的事就行。”战兵说道:“省的不必要的麻烦找上门来。” 没有错,刚刚进城的正是凉州锦衣卫千户记旭成,他在收到路朝歌遇刺的消息后,连夜赶路才在一大早就赶到了康州城。 记旭成带着人一路走一路问,好不容易找到了路朝歌的宅邸,一众人翻身下马来到大门前,路朝歌的亲兵看到记旭成向前走了两步,道:“何人?” 记旭成将自己的腰牌扔给其中一人,道:“求见少将军。” 那接住腰牌的亲兵看了一眼,就转身向大堂跑去,不多时又折返回来,道:“进。”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见少将军。”记旭成交代了一句,便走进了路朝歌的宅邸。 “见过少将军,少将军夫人。”记旭成走进大堂行礼道。 “行了,没外人。”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长话短说,现在手里有五个人,三个是昨晚上刺杀我的人,两个是世家大族的下线,不过都是一些小人物,交给你了。” “少将军给交个底。”记旭成言简意赅的说道:“做到什么地步?” “连根拔起。”路朝歌道。 “昨晚上的事足够。”记旭成成道。 “不行,他们会找替死鬼。”路朝歌道:“我不想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我要一巴掌把他们都拍死。” “是。”记旭成行礼道。 “去吧!”路朝歌道:“时间紧任务重。” “属下明白。”说完,记旭成便退了出去。 “你觉得他们会推一个替死鬼出来?”周静姝坐在路朝歌身边问道。 “一个人死好过大家一起死。”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些世家大族的嘴脸难道你不知道?” “我就是因为知道,我才觉得稀奇。”周静姝说道:“谁也不会主动站出来承担的。” “那就联合起来推一个替死鬼就是喽!”路朝歌苦笑道:“就看这些世家大族里面谁是那个倒霉蛋了。” 而一堆神秘人求见路朝歌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萧德昭他们这边,这些人还没商量出一个对策,却又迎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看来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萧德昭苦笑道:“这应该就是凉州锦衣卫了。” “看来路朝歌真的是准备下死手了。”廖飞扬道。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能不能成,就看诸位有没有这个魄力了。”崔景山站起来说道:“诸位想不想听听我的办法?” “说出来听听。”萧德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大难临头了。” “找个替死鬼。”崔景山道:“一个人死好过大家一起死,只要我们推一个家族出去将所有的事都扛下来,我们就能度过这一关。” “什么?”王光霁道:“这是什么狗屁的办法,你崔家愿意做这个替死鬼吗?” “我们崔家够资格吗?”崔景山冷哼道:“这个家族若是分量不够,你觉得能挡得住路朝歌的屠刀吗?” “南疆世家大族最大的就是史家、萧家、王家、文家以及廖家,你觉得应该把谁退出去呢?”萧德昭冷冷的看着崔景山,道:“还是把我们五家都退出去呢?” “自然是史家。”崔景山道:“史家南疆第一大族,前次军粮之事就是史家一手策划的,路朝歌绝对不会放过史家,既然已是必死之局,何不再大度一些保住我们这些可以保住的家族呢?” “空口白牙路朝歌能信?”王光霁说道。 “不需要他信,我们只要放出风去,让全南疆的百姓们都知道这是史家做的就可以了。”萧德昭道:“就算到时候路朝歌想动我们,也要考虑考虑才行。民心这东西也是一把双刃剑,能砍死敌人也能砍伤自己,有的时候民意不可违啊!” 史家这南疆第一大家族,就在这些人的轻描淡写之中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也不能怪别人,要怪就只能怪史家在核心成员都被抓起来之后,没有了一个能够主持大局的扛鼎之人,偌大的家族虽然没有乱作一团,但是也没有了南疆第一大族的风范,若是史家有一个扛鼎之人能够站出来,那坐在首位的一定不是萧家人,而是他们史家人才对。 第378章 小人物的大作用 史家人在史立诚和核心成员被抓起来之后,那些庶出旁支子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一来是他们确实是没有一个能够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这和史家的培养人才政策有着巨大的关系,史家的主脉这一支是接受精英式培养的一群人,而至于庶出旁支则更像是被圈养的废物,他们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任何事情,二来就是这些庶出旁支在看到家族核心成员被抓之后,对那个家主之位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在巨大的诱惑之下,谁还能真的去正视自己呢! 史家的这种培养模式本来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主脉这一支能够一直强大下去,而这种培养模式也确实让史家不断的强大了起来,可是弊端在这个时候也显现了出来,一旦主脉全军覆没,庶出旁支根本就撑不起这偌大的家族。 史立诚为什么那么急着见路朝歌,就是他知道在自己和史家的核心成员都被路朝歌抓住之后,史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但是他又没有抓住那唯一一次见到路朝歌的机会,他终究还是没有放下他那可怜的尊严。 被关在大牢内的史立诚现在每次见到给他们送饭的白马军战兵,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的想和路朝歌在见上一面,可是这些送饭的战兵一个个都是个油盐不进的主,饭送到了转身就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就在史立诚还在想着要如何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就见从大牢之外走进来一队人马,这队人没有穿盔甲只是腰间悬挂一柄战刀,这些人走到大牢的最里面。 那里面最开始关了两个人,两个人被捆的结结实实,而且看样子下巴都被人卸掉了,就算是吃饭都是白马军直接用勺子往嗓子里灌,只要保证这些人不被饿死就行,而就在昨天晚上又送进来了三个黑衣人,这三个人的情况和最开始进来的那两个人差不多。 记旭成带人走向最里面的牢房,一路走过那些关押世家大族核心成员的牢房,记旭成那阴冷的眼神将这些人看的冷汗直冒。 来到最里面的牢房,记旭成道:“先审刺客。” 数名锦衣卫打开了牢门,将三名被卸了下巴捆的结结实实的刺客拎了出来,就像是拖死狗一样拖,来到大牢内刑讯的地方,待众人将三名刺客挂在了木桩上,记旭成走到一个人面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钳子,道:“这满嘴的牙留着也没什么用,先帮你们拔下来吧!” 那刺客本想冷哼一声表示不屑,不过因为下巴被卸了下来,最后只能留给记旭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记旭成对于这种眼神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他见过比这更恶毒的眼神,但是眼神这东西最多也就是看着吓人,又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记旭成的钳子将那刺客口中的牙全都拔了下来,拔牙当然不是为了吓唬这些死士,既然他们是死士那他们就根本不畏惧死亡,死亡是吓不到他们的,把他们的牙拔下来是怕他们自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虽然咬断舌头不一定会死,但是说不了话就很麻烦。 将这名刺客的牙都拔了下来之后,记旭成将钳子扔到了一旁,然后将刺客的下巴给推了回去,道:“现在我们来聊一聊吧!” “哼!”那刺客只是冷哼了一声,连一句话都不说。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很多,可最后还是乖乖的跟我配合。”记旭成笑着说道:“不如我们省去中间那个不太友好的审讯过程,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给你留个全尸,你看怎么样?” 那刺客依旧不说话,记旭成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把另外两位的牙都拔下来,我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下我想要的东西。” 说着,记旭成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坐在那里欣赏另外两名刺客被人把牙齿一颗一颗的拔下来。 “把那两位也带过来吧!”记旭成想了想,道:“一起就都审了吧!我们时间有限可耽误不起。” 不多时,王学林和吴博远也被带了过来,在将二人绑好之后,锦衣卫的人将他们的下巴都给推了上去,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死士,不过就是世家大族养的一条狗罢了,而且还是那种随时可以放弃的狗。 “他们暂时不想跟我说话,不如你们先跟我说点什么吧!”记旭成眯着眼睛看着两人,道:“说点我感兴趣的,不要张嘴就说大人我冤枉,既然把你抓进来,那你们一定不是冤枉的,就你们这样的人不审不问直接杀了都不会是冤假错案。” “这位大人,我是飞英军校尉。”吴博远说道:“我被抓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就算是得罪了大都督,那也是我们将军得罪的,我就是个小人物哪里管得了大人物们的博弈。” “帮他修理修理指甲。”记旭成淡淡的开口道。 “全部?”一名锦衣卫问道。 “先来一根吧!”记旭成道:“万一他想起了什么呢?” 那锦衣卫冷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一根铁签走到吴博远面前,道:“你最好多撑一会,我好久都没帮人修理指甲了。” 说着,那锦衣卫握住吴博远的左手小手指,铁签准确的插进了指甲与手指之间。 “啊!”一声惨叫从吴博远的口中传出,而那锦衣卫仿佛根本就没听到一般,铁签在指甲与手指之间平行移动,将指甲与肉分离,而后将整个指甲掀了起来。 就在吴博远的之间被掀下来的时候,被绑在他身边的王学林狠狠的咽了咽唾沫,他就是一个依附在世家大族这棵大树之下的一棵小树叶罢了,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他现在很想自己了解了自己。 “你最好不要动不该动的念头。”记旭成用手指点了点王学林,道:“你死了你的家人就会下去陪你,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 “吴校尉,想没想起点什么来?”记旭成又看向了吴博远问道:“一些我会感兴趣的事情。” “你们到底是谁?”吴博远喊道:“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你们没自我介绍一下吗?”记旭成看向身边的一众锦衣卫问道。 “还没来得及。”一名锦衣卫回答道。 “不好意思,忘了自己我介绍。”记旭成笑了笑说道:“凉州锦衣卫千户记旭成,我想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范致和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锦……锦……锦衣卫?”吴博远冷汗顿时流了下来,道:“我不知道你们问的是什么?我背后也没有什么人。” “再来一根。”记旭成道。 “啊……”随着一声惨叫,吴博远左手无名指上的直接被掀了下来。 “我现在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你,你还有十八次机会,你可要珍惜这些机会。”记旭成笑着说道:“你认不认识范致和?” “认识。”吴博远说道。 “这就对了,你乖乖回答问题,我让你少遭点罪,多好的事啊!”记旭成笑着说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就是普通朋友。”吴博远道:“有一次在酒馆里认识的,一起喝了几顿酒。” “再来一根。”记旭成淡淡的说道。 “啊……”吴博远又是一声惨叫。 “这个答案我很不喜欢。”记旭成道:“你常年在康州城,他可不是康州道的人,两个从来没有交集的人,就可以坐到一起喝酒?那这中间是不是有一个中间人在呢?说说这个人是谁吧!” “没有,真的没有。”吴博远强忍着那钻心的疼痛,喊道:“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他在兵灾之后逃到了康州城,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这次记旭成只是摆了摆手,吴博远第四根手指的指甲被掀了下来。 “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掀开吴博远指甲的锦衣卫笑着说道:“坚持住,你还有十六次机会呢!” “是谷文斌,飞英军将军谷文斌。”吴博远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是他的人,范致和原是我手下的一名战兵,被谷文斌安排到密州帮他做事的。” 当谷文斌的名字在大牢之内响起来的时候,在监牢之内那些世家大族的大佬们不由的看向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是浑身一颤。 “就范致和一个人吗?”记旭成迅速的问道。 “还有十几个人,不过都死在兵灾里了。”吴博远道:“跑回来的只有范致和一个人。” “谷文斌的背后是谁?”记旭成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校尉,涉及不到更高层的东西。”吴博远说道:“你们想知道更多,就要抓住谷文斌才行。” “将情况报告给少将军。”记旭成道:“让少将军下令抓人。” “在说点什么我感兴趣的吧!”记旭成站起身走到吴博远身前,道:“比如把人安排到密州干什么呢?总不能在密州吃白饭吧!” “地,大量的土地。”吴博远说道:“就我所知道的,范致和所在的东乡村和周边十几个村子的土地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还有吗?”记旭成继续问道:“既然已经开口了,那就多说点吧!别让我一句一句问了,你说完了我送你回牢里歇着,想吃什么喝什么我请你,你看怎么样?” “这就是你们锦衣卫的手段吗?”吴博远问道。 “我们锦衣卫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记旭成笑着说道:“这些就只是开胃菜而已,对付你没必要用那些手段,我怕那些手段用出来你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能不动我的家人吗?”吴博远问道。 “那就看你说的让不让我满意了。”记旭成道:“只要你说的话能让我满意,你的家人我会送到凉州生活,你觉得这个条件可以吗?” “成交。”吴博远说道。 而后,吴博远将他手下那些人是如何从百姓手中强买土地,如何向百姓们放高利贷等等事情毫无保留的交代给了记旭成,记旭成让人整理成文书,然后让吴博远签字画押,这个时候吴博远才知道为什么锦衣卫要从他的左手开始掀指甲,右手就是留给他签字画押的。 第379章 里通外国 路朝歌拿着记旭成让人送来的口供,看着上面那一桩桩一件件,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被捏了个粉碎,茶水混合着血流了下来。 周静姝摇了摇头抓住了路朝歌的手腕,将手拽到了她的面前,将嵌入手掌的茶盏碎片清理干净,然后用手绢将将路朝歌的手掌包了起来。 路朝歌将那张空口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道:“混蛋,畜生,猪狗不如。” “所以需要你来收拾他们。”周静姝安抚道:“你怎么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住了,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吓到你了。”路朝歌调整了一下,道:“我是实在没想到,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做到如此恶劣的地步。” 周静姝当然知道路朝歌不是那种肆意发脾气的人,也只有在他至亲之人面前才会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而能让路朝歌说出‘混蛋、畜生、猪狗不如’这三个词,可见这些人做的有多过分。 “来人。”路朝歌大喝一声。 门外的萧泰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少将军请吩咐。” “立即前往徽州大营捉拿谷文斌。”路朝歌道:“飞英军所有立即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飞英军将军、校尉、战兵不得离开徽州大营,但凡有人敢强闯,格杀勿论。告诉飞英军的人,是功我路朝歌给他们记着,是过他们也别想逃的掉,自己认罪从轻处置,让我查出来从重。” “是。”萧泰宁应道。 萧泰宁离开后,路朝歌又拿起那份口供,道:“强卖土地、放高利贷、逼良为娼、滥杀无辜,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吗?” “从前父亲在南方为官的时候就说过,大楚最终会毁在这些世家大族的手里。”周静姝说道:“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这个人交代的这些其实只是皮毛罢了,让你惊讶的还在后面呢!你慢慢看就是了。” “我是真不想看。”路朝歌苦笑道:“最后哭的都是那些可怜的百姓。” “所以你要努力。”周静姝抓着路朝歌的大手,说道:“你要用你手里的刀,给这些可怜的百姓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盛世太平。” “我去大牢看看。”路朝歌拍了拍周静姝的手,道:“中午我就不回来给你做饭了,你要是不想在家里吃就出去吃一口,晚上我再回来给你做饭。” “你去忙吧!”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 路朝歌离开家一路到了大牢,记旭成看到走进来的路朝歌,一眼就看到了他那被包扎过的手,道:“少将军。” “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姓吴的我已经送回去了。”记旭成道:“王学林还没审,要不您来?” “你继续就行。”路朝歌道:“把你调过来就是为了帮我排忧解难的,难不成把你调来还要我亲自动手?” “那您坐着歇会。”记旭成笑着说道:“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路朝歌坐到了刚刚记旭成坐的位置上,而记旭成则走到了王学林的面前,道:“刚才吴博远你也看到了,那咱们是走一遍流程,还是你直接说出来。” “大人,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啊!”王学林道:“刚才那个人说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哪里能参与到那些事里面啊!” “看来你是要选择走流程了是吧!”记旭成笑着说道:“那咱们换个流程吧!你觉得剁手指怎么样?” “剁……剁手指?”王学林有些结巴的说道。 “走过这个流程的人都说我得刀又快又准。”记旭成笑着说道:“根本就没感觉到疼的时候,手指头就从手掌上飞下来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大人,您就是把我手指都砍下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啊!”王学林恐惧的说道。 “给他看看。”记旭成对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 那锦衣卫从怀里摸出了那张关系图,然后在王学林的面前展开,记旭成找到王学林的名字,在上面点了点,道:“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王学林看着自己的名字,又看着那一条条线连接的人,他知道自己这次事在劫难逃了,能把自己的关系都捋出来的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只是某一家分支上出了五福的一个女婿罢了,就因为他这层身份,他才能为那家人服务,可现在看来自己暴露了。 “不想说点什么吗?”记旭成问道。 “我……我……”王学林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记旭成,过来。”路朝歌招了招手道。 “少将军。”记旭成来到路朝歌面前道。 “你们也都听一听。”路朝歌道:“以后刑讯的时候,这些证据不要拿出来的这么早,让他们感受一些皮肉之苦之后再把这些证据拿出来,这样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多谢少将军提点。”记旭成行礼道。 “我来问两句吧!”路朝歌站起身走到王学林面前道:“认识我吗?” “认……认识。”王学林结巴着说道。 “愿意跟我说几句吗?”路朝歌语气很亲和的问道。 “愿意。”王学林点了点头道。 “啊……”就在王学林点头说愿意的时候,路朝歌直接掰断了王学林的一根手指。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路朝歌依旧语气亲和的问道。 “我愿意。”王学林道。 “啊……”又是一声惨叫,王学林的手指再一次被路朝歌掰断了一根。 “少将军,我说我全都说。”王学林这次也不磕巴了,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传遍了整个大牢。 “这是我想要的态度。”路朝歌拍了拍王学林的脸颊,道:“你是为谁家服务的?” “文家,是文家。”王学林道:“我是史家的旁支上某一支的女婿,和史家的关系出了五福,本想在史家谋一份差事,可是史家人看不上我,后来文家人找到了我,我就从那个时候开始为文家服务了。” “文家啊?也是帮他们买地吗?”路朝歌问道。 “我读过书,所以干的是一些生意上的事。”王学林说道:“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是由我来处理的。” “什么东西?”路朝歌问道。 “粮食、盐还有铁。”王学林说道。 “这些东西你确定是来历不明?”路朝歌冷笑道:“说,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是给南疆的军用物资。”王学林道。 “他们这么信任你?”路朝歌道:“你只是一个旁支出了五福的女婿,他们就敢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你做?” “我是小人物,小人物更容易隐藏自己。”王学林道:“况且我得身家性命都掌握在文家的手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路朝歌问道。 “从谢大将军满门抄斩之后开始的。”王学林道:“谢大将军在的时候他们不敢乱来,可谢大将军不在了,他们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看来这后面还有刘家的事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刘家?”王学林疑惑道,可是猛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大将军,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当然不可能知道。”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粮食卖给粮商我能理解,盐和铁你们卖给谁了?” “盐大部分低价卖给了盐商,他们高价卖出之后在与文家分钱。”王学林道:“铁都卖给了南疆的那些小国。” “漂亮。”路朝歌哈哈大笑道:“这次你就是想活命你都没机会了,文家啊文家,你们胆子还真是大啊!敢把铁卖给南疆小国,那这次南疆的兵乱我就知道谁来负责了。” 文家这就是里通外国,在大楚铁从来都是战略资源,哪怕是一斤铁都不允许从这个国家流通出去,一旦被发现那就是大罪,而且文家干这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灭九族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么大的买卖不可能是文家自己来做的吧!”路朝歌问道:“其他人就看着他们自己吃下这么大一块蛋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学林道:“我只负责我这一块的事,其他的事我接触不到。” “你这些光说出来不行,我需要证据的。”路朝歌道:“红口白牙的谁能信呐!我想你一定能给我提供我想要的证据的,对不对?” “少将军,我若是将证据交给你,你能保证我活命吗?”王学林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啊……”王学林一声惨叫,他的手指再一次被路朝歌掰断了一根。 “不要试图跟我讨价还价。”路朝歌笑着说道:“也不要试图在我面前提条件,就像我们刚刚聊的那样不是很好吗?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让我满意了我自认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你要是在试图让我失去耐心,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是是是。”王学林看着路朝歌,路朝歌虽然在笑,可是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我能让你活着也能让你痛不欲生的死去。 “手里有没有证据?”路朝歌问道。 “有。”王学林道。 “在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在我家中水井内。”王学林道。 “派人去取东西,在把他说的都记下来。”路朝歌道:“让他签字画押,之后的事你们知道怎么做。” 之后的事,当然就是不停的问反复地问,这件事可是大事,里通外国啊!口供最少要做三份以上才会进行下一步,最关键的就是把相关的证据钉死。 路朝歌看了看那三名被敲掉了满口牙的刺客,顿时笑了起来,道:“这三人好好审审,记得要快。”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牢房,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至于那三名刺客交给锦衣卫就行了,他对锦衣卫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说你惹谁不好,惹我们祖师爷。”一名锦衣卫来到王学林身边,帮王学林将手指接上,道:“连我们千户都是他老人家的徒弟,你还想在他面前抖机灵,活该你被掰手指头,以后遇见我们少将军说话注意点。” “是是是。”王学林不住的点着头。 他已经从这名锦衣卫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既然这锦衣卫说以后,那就说明自己能活下去,能活下去就比死了强。当然锦衣卫那句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不给他点希望他怎么会那么乖乖的继续配合呢?玩心眼锦衣卫就没有一个是善茬子。 第380章 初次交锋 路朝歌遇刺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恭叔进的耳中,他知道自己若是在不加快速度,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可就要倒霉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自己真的赶到了康州,也阻止不了路朝歌对这些世家大族举起的屠刀。 恭叔进能得到消息当然要归功于萧德昭,他也知道就算是将史家推出来当替死鬼,也不一定能挡住路朝歌挥下的屠刀,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恭叔进尽快赶到康州城,想来凭借这恭叔进手中的圣旨,能够暂时保住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身家性命。 吴博远和王学林被抓的事他们还被蒙在鼓里,远在徽州的闫向荣在吴博远被抓走后的第一时间,就将飞英军里里外外给监管了起来,虽然没得到路朝歌的授意,但是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绝对不小。 被封锁的消息直接导致各大家族对时局的判断,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整个史家大族的人已经完全被路朝歌拿捏的死死的了。 恭叔进在得到路朝歌遇刺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脱离了大部队,让兖州道将军逢俊语带着大部队继续前行,而他自己则带着亲卫火速赶往康州城,务必要在路朝歌挥下屠刀之前,暂时拦住路朝歌。 原本十天的路程,他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跑完了全程,当天赶到康州城下的时候,路朝歌派出去去抓捕谷文斌的人还没赶回来呢! 路朝歌早早的得了消息,带着人等在了康州城外,不管怎么说恭叔进还没有对自己展现出任何敌意,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恭叔进是被刘子钰派过来制衡他路朝歌的,可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只要他恭叔进别主动招惹自己,那大家就相安无事,你好好做你的南疆大将军,练好军队抵御外敌,我当好我得南疆大都督,让百姓们吃好喝好,一年之后我转身离开你愿意在南疆怎么折腾那是一年之后的事。 “恭叔大将军,久仰大名。”路朝歌坐在战马上对着打马而来的恭叔进抱拳道。 “路将军年少有为,我也是早有耳闻呐!”恭叔进同样抱拳回礼,道:“这一仗打的南疆小国丢盔弃甲,打的红杉军肝胆俱裂,当真是我军中楷模。” “路将军,我这里有陛下的圣旨,还请将军下马接旨吧!”恭叔进翻身下马,从亲卫手中接过圣旨,高高举过头顶说道。 路朝歌翻身下马,直接从恭叔进手中拿过了圣旨道:“路朝歌接旨。” 没错,就是直接拿过来,若是在刘子钰面前,路朝歌多多少少还会给刘子钰一些面子还要找个理由,可这里是南疆给不给刘子钰面子完全就看他的心情。 “大胆,这可是陛下圣旨。”恭叔进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道:“你敢对陛下无礼?” 路朝歌没有搭理恭叔进,自顾自的展开了第一封圣旨,第一封圣旨没什么说的,就是给路朝歌和凉州军的赏赐,这封圣旨上面除了银子的数量,其他的路朝歌基本上就没什么兴趣了,至于那个什么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若不是因为那国公爵位每年都有一笔银子拿,他连狗屁的国公爵位都不想要。 而在路朝歌展开第二封圣旨看了一番后,眉头不由的紧皱了起来,这封圣旨是让路朝歌将世家大族的那些人放出来,路朝歌笑着将第一封圣旨交给了身后的萧泰宁,而第二封圣旨直接塞回了恭叔进的怀里。 “大将军,这第二封圣旨我不能接。”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原因,这个不在你的职权范围之内,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你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还请到城内休息,等大队人马赶到之后,你好带着人去镇南关,我会通知克戎军撤离镇南关,给大将军腾地方。” “路大将军,你这是要抗旨不遵吗?”恭叔进低声说道:“任何事情大的过圣旨吗?” “我没接旨何来抗旨一说呢!”路朝歌笑了笑,道:“我有我的职责,你有你的职责,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就像我不会干涉你在镇南关的事一样,请你也不要干涉我在做的事。” “路大将军被刺杀一事我也听说了。”恭叔进说道:“想来不是那些世家大族做的,路大将军又何必为难他们呢?” “在南疆除了他们还有谁有这个实力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若不是他们,我真就想不出到底是谁了,不知道大将军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恭叔进当然知道是谁让干的,可他敢说吗?只要他敢说出刘子钰的大名,那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刘子钰和凉州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这种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凭李朝宗对路朝歌的态度,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攻打云州而调集重兵和刘子钰好好说说路朝歌遇刺的事。 刘子钰征集了很多新军不假,可是在这些新军形成战斗力之前,刘子钰不敢跟凉州真的撕破脸皮,暗杀路朝歌的事,刘子钰可以找理由推出去,就算是推给南疆的世家大族也没关系,天高皇帝远的谁管得着呢!可若是这些东西摆在台面上来讲,他刘子钰可就不占理了,一个刚刚为国建功立业的大将军,就被自己的皇帝陛下派人暗杀了,那会怎么样呢? 见恭叔进不说话,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希望不是他们做的,毕竟南疆的发展还需要他们的帮助,可我的仇家实在不少,短时间内我也想不出来是谁干的,我就只能一点点慢慢审了,若是真不是他们做的,我自然就会放了他们,我也不想冤枉了一个好人不是吗?” 恭叔进依旧不说话,他这个时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想来大将军也是没有什么线索的,毕竟大将军刚到南疆这里,是我莽撞了。” 路朝歌可以说已经给足了恭叔进面子,若是这个时候恭叔进还不就着这个台阶下来,那路朝歌接下来也就不会再给恭叔进面子了。 而此时的恭叔进也是暗骂自己一句,路朝歌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没有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就是暂时不想和朝廷撕破脸皮,若是自己刚刚一不小心说了点什么,那自己可就变成千古罪人了,本来没有借口和朝廷开战的凉州军,可以借着路朝歌被朝廷派人暗杀为由,光明正大的和朝廷开战,现在的朝廷还真挡不住凉州军的全力进攻。 “路将军说的是,我初到南疆人生地不熟,哪里能知道什么线索。”恭叔进哈哈一笑,说道:“看来是这两人急着赶路把我累到了,真应该好好休息休息才是。” “那大将军就请进城吧!”路朝歌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我已经给大将军安排好了住处,供大将军休息,至于大将军的亲兵,可以在城外大营休息。” “那就麻烦路大将军了。”恭叔进抱拳感谢道。 “天下战兵是一家,大将军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路朝歌哈哈大笑道:“大将军里面请。” 路朝歌将恭叔进送到了客栈,随后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至于恭叔进在城内做什么,自然会有人帮他盯着,不过路朝歌也能想到他会做什么,不过就是和那些世家大族的人见面商量该如何把监牢内的人救出来罢了。 走在大街上的路朝歌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了扬,跟在他身边的萧泰宁说道:“少将军,我怎么感觉这个大将军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意了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要是不聪明能当上这个南疆大将军吗?没看到他后来就不说话了么,直到我给他找了个台阶,他赶紧就坡下驴了。” “大意了?”萧泰宁不解的说道:“您的意思是他没把您当回事?” “你要理解一个刚刚成为大将军的人,他看不起我这个小小年纪的将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应该是一种惯性思维,可能在他的心中我能打这么多胜就是因为凉州军太强大了,我沾了凉州军强大的光而已。” “这还不算不聪明?”萧泰宁笑着说道。 “都说了只是一时大意。”路朝歌道:“今天之后估计他就不会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干脆直接做了他得了。”萧泰宁道:“这种人留在南疆只会给您添麻烦。” “南疆这个地方总是要有个人守着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他这个人能力还不错,至少守住南疆不是问题,至于给我添的那点麻烦,跟南疆的防务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而且咱们也不会在南疆待很久,也就是一年的时间,只要他不插手地方事务得过且过吧!” “您是怕弄死了他,朝廷在派个废物过来?”萧泰宁问道。 “是啊!在派个废物过来这一仗我不是白打了吗?”路朝歌道:“说到底百姓是无辜的,我总不能再让百姓们受一次兵灾吧!那不是我想要的。” “少将军大义。”萧泰宁佩服的说道。 “少拍马屁。”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记住,南疆早晚都是我大哥的,我可不想等我再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变得千疮百孔。” 这个时候萧泰宁再一次重新认识了眼前的路朝歌,一直以来,路朝歌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可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在路朝歌心里,相比于自己需要面对的一些麻烦,他更希望百姓能过的好一些,原来这个杀伐果断的少年心里也有着那一处柔软的地方。 第381章 酒桌上的机锋 萧德昭在得知恭叔进进城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找过去,他知道就算是自己找过去,今天的恭叔进也不会见他,今天他刚到康州城,路朝作为地主一定会给他安排接风宴,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恭叔进都不可能拒绝了路朝歌,来见他们这些人的。 当天晚上,路朝歌在城内最好的酒楼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恭叔进,害怕冷场的路朝歌又拉着李政烨作陪。李政烨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好吃,可架不住路朝歌生拉硬拽的把他拽到了酒楼。 “你保证吃饭的时候不动手。”李政烨跟在路朝歌身后说道:“你要是保证不了我转身就走。” “我和恭叔大将军在城门的时候聊的不错。”路朝歌道:“暂时肯定不会有什么冲突,就是简单的吃顿饭而已。” 路朝歌和恭叔进在城门的事李政烨是知道的,毕竟就发生在明面上的事,他想不知道也很难,据他所知两个人聊的确实是不错,至少没当场打起来,不过路朝歌把圣旨直接塞进人家怀里这事怎么看也算不上聊得不错。 “聊得不错你还把圣旨直接塞人家怀里了?”李政烨看着路朝歌说道。 “那圣旨不能接。”路朝歌笑着说道:“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们聊的不错。” “圣旨是不是让放了那些人?”李政烨问道。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刘子钰远在长安哪里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他可能都没意识到这边的问题这么严重,若是知道了态度不见得能比我的好。” “这么严重?”李政烨问道。 “我现在很郑重的问你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路朝歌目光炯炯的盯着李政烨道:“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你问。”李政烨看着路朝歌严肃的表情,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肯定都告诉你。” “他们倒卖盐铁的事,你参没参与?”路朝歌问道。 “你看我有资格参与吗?”李政烨没回答路朝歌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那我就放心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最怕的就是你也参与进来了,那我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了。” “我就一听吆喝的,你还指望他们能给我多少汤喝?”李政烨笑着说道:“我家说是大族,整个南疆你巴拉手指头数,我这个四品官已经是我家这一代出的最大的官员了,他们带着我玩不过就是看着我家在南疆还有点实力,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实惠罢了。” “你现在是正三品了。”路朝歌拍了拍李政烨的肩膀道:“史立诚这次死定了,以后你就是康州道道府了。” “多谢少将军。”李政烨行礼道。 “行了,你以后好好干。”路朝歌道:“我在南疆还需要你帮助,等我离开南疆的时候,我会把你和你的家人都带到凉州去。” “来了。”李政烨没在说话,而是看着不远的地方说道。 萧泰宁领着恭叔进从不远的地方走了过来,路朝歌向前走了两步,道:“大将军里面请,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萧泰宁听了路朝歌的话,嘴角不由的一抽,路朝歌千杯不醉这件事凉州的大大小小官员都知道,而且喝的还是凉州特产的烈酒,就南疆那种酒更别想让路朝歌喝醉了。 上了楼上的雅间,分宾主落座路朝歌开口道:“恭叔大将军,这位是康州道新任道府李政烨。” 李政烨站起身行礼道:“下官李政烨见过大将军。” 恭叔进摆了摆手,道:“酒桌上就不要那么客气了吧!这要是客气来客气去的,这酒都喝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路朝歌笑道:“大将军说的是,喝酒喝的就是一个开心,喝的就是一个感情,客气起来反倒是让人觉得生分了。” “路将军也别一口一个大将军的,我现在还不习惯别人叫我大将军。”恭叔进大笑道:“你要是不嫌弃喊,就我一声老哥哥,以后我常年驻军镇南关,少不得要麻烦老弟你帮忙,老弟你也说了天下战兵是一家,那就别那么客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老哥哥。”路朝歌笑着说道。 “老弟,咱们先喝一杯?”恭叔进举起酒杯说道。 “喝一杯。”路朝歌举起酒杯和恭叔进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弟,我这次能来南疆其实可是托了你的福。”恭叔进大笑道:“若不是老弟在南疆打了这么大一个大胜仗,我哪有机会从一个有职无权的副将,一跃成为南疆大将军。就是委屈了老弟你了。” “老哥哥说笑了。”路朝歌道:“你要是没本事,陛下也不能把你派过来不是,毕竟南疆大门那么重要,要是派一个废物过来,也不一定能守的住啊!” 两个人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在酒桌上完成了一轮交锋,恭叔进的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你看你在南疆打生打死的那么久,我轻轻松松的就捡了个大便宜,成了南疆大将军,而你什么都没得到。 而路朝歌也没惯着他,直接就怼了回去,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你不过就是刘子钰派到南疆的一条看门狗罢了,别把自己想的有多了不起,要是守不住这南疆的大门,你最后连当条狗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底我还是占了老弟的便宜。”恭叔进又举起酒杯道:“老哥哥我敬你一杯。” 路朝歌也不客气,举起酒杯和恭叔进碰了一下道:“老哥哥可要为陛下守好这南疆,那些小国贼心不死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若是有需要随时给弟弟我来个信。” 此时的李政烨已经后悔跟过来吃饭了,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而且话里话外骂的还都挺难听,照这么发展下去,估计就算打不起来两家的族谱也差不多该烧了。 “大将军想来是第一次来南疆吧!”李政烨打着哈哈说道:“大将军尝尝这鱼,这南疆的菜口味都偏淡,不知道适不适合大将军的口味,不过这条鱼可是按照北方的做法做的,大将军尝尝他们做的如何。” “对对对,别光顾着喝酒,老哥哥尝尝厨师的手艺。”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刚来的时候也吃不惯这边的东西,我这人什么都能讲究,就是这个吃上是一点也不愿意将就,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也是习惯了,毕竟入乡随俗嘛!不习惯总比饿着肚子要好得多,您说是不是?” “我倒是不挑,只要能果腹就行。”恭叔进大笑道:“常年生活在军营,能吃到什么好东西,今天这一桌子饭菜我也是很少能吃到啊!” “那也不能什么都吃。”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地方很多吃的都是有毒的,吃坏了可就不好了。” 路朝歌的意思就是再告诉恭叔进,史家大族的事你不要插手,一旦你插手进来,那对于你来说绝对没有好处,受点伤还是次要的,一旦真的插手太狠可能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那老弟请我吃的,我总不能不吃吧!”恭叔进笑着说道:“我想老弟你是不能害我的。而且老哥哥我以后要常驻南疆了,就像你说的要入乡随俗啊!” 恭叔进的意思就是告诉路朝歌,世家大族的事管不管不是我说的算的,而是看你路朝歌要怎么做,你要是一定要把这些世家大族推到我身边,我总不能把这些人再推出去吧!而且我就是南疆大将军了,世家大族对我来说有大用,我更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被你玩死吧! “入乡随俗是好事啊!能和当地的百姓产生共情。”路朝歌笑着说道:“和百姓有了共情,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入乡随俗啦!” 路朝歌在告诉恭叔进,世家大族这个乡你是入不了了,这些人我是办定了,你最好还是和百姓们打好关系吧!毕竟百姓才是南疆的基础,至于那些世家大族不过就是工具而已,别把他们看的那么重要。 “老弟说的在理啊!”恭叔进笑着说道:“不过偶尔也要改善改善的嘛!总不能入乡随俗就忘了家乡的味道啊!家乡的味道才是最难忘的啊!” 恭叔进的意思是,和百姓打好关系固然重要,可是这些世家大族才是真的重要,百姓随便糊弄糊弄就好了,世家大族可不能糊弄,我立足南疆可是要靠这些世家大族啊! “看来老哥哥是个念家乡的人啊!”路朝歌道:“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常常思念家乡我就怕老哥哥思念成疾,那对于大楚对于陛下来说可都是一个损失啊!” 路朝歌的意思是,既然我说法不了你,那我只能警告你了,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当上大将军不容易,别让自己还没建功立业就客死他乡。 随后就是路朝歌和恭叔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机锋,李政烨在中间插科打诨,好歹是平平安安吃完了一顿饭,要不是李政烨在酒桌上插科打诨,两个人估计就不是暗讽了,没准就是指着鼻子骂娘了。 送走了恭叔进,李政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仔细的打量着路朝歌,道:“你真的只有十六岁?” “那你觉得我应该多大岁数?”路朝歌喝了一口茶问道。 “你说你五十六我都信。”李政烨道:“你看看你说的那些话夹枪带棒的,就不能心平气和吃顿饭?” “我得跟他把话说明白,别等出了事再说我没提醒他。”路朝歌笑着说道:“有些话又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我只能暗示他一下了,要是听不懂那就不能怪我了。” “他倒是听懂了,我差点没吓死。”李政烨道:“看他说话那语气,世家大族的事他是管定了。” “管就管吧!”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他要是真有本事把世家大族从我手里救走我还真就佩服他了,不过你觉得我能给他这个机会吗?” “你不会是准备让人做了他吧?”李政烨道。 “我有那么下作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他想插手我让他无处插手就是了,我还指望他守着镇南关呢!” 路朝歌的想法很简单,恭叔进想要的他又不能给,那就拖着恭叔进,恭叔进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康州城,一旦离开了康州城,那些世家大族想要借助恭叔进制衡他也就成了泡影了。 第382章 恭叔进和世家大族 路朝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若不是路朝歌的身份,这么晚了还在大街上晃悠早就被巡逻的战兵给抓起来了,自从白马军接管康州城后,康州城就开始了宵禁制度,在此之前康州是没有宵禁的。 不过路朝歌已经准备取消宵禁了,在路朝歌看来宵禁是战时必要的管控,既然已经没有了战事,那就应该取消掉,毕竟康州的富人还是不少的,每天晚上的各种消费那也是一项很大的税收啊! 进了宅子就看到大堂的灯还亮着,路朝歌紧走了几步进了大堂,就看到了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周静姝,路朝歌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将周静姝抱了起来,周静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是路朝歌就靠在路朝歌怀里又睡了过去,路朝歌抱着路朝歌来到她居住的小院,将周静姝放在床上,帮他盖上被之后就退了出去。 路朝歌自己去厨房烧了一锅水,然后妹妹的洗了一个澡,又在厨房找了一些吃的,算是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了,路朝歌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和谁吃酒席从来就没有吃饱过,可能是因为他的饭量实在是太大了,也可能是酒席的那种场合他是真的不能放开了使劲吃吧! 一夜好睡,一大早起来的路朝歌准备好了早饭,因为之前的刺杀让整个宅邸的下人都死了个干净,新的下人还没有找到,这次找下人李政烨可是格外的小心谨慎,他是真害怕有人混进这些下人之中,再给路朝歌来个意外的惊喜。 “昨晚上谈的怎么样?”周静姝小口的喝着粥问道。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该劝的我都劝了,他要是自己想不开我也没有办法。”路朝歌道:“世家大族我肯定要办,至于他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吧!” “这两天估计世家大族的那些人就该和他见面了吧!”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让人盯着呢!”路朝歌道:“见面估计也没有什么结果,就算是恭叔进答应了他什么,你觉得我能让他们实现吗?” “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好。”周静姝道。 吃了饭的路朝歌去了一趟城外的军营,那里现在不仅有自己手底下的亲兵,还有恭叔进的亲卫,路朝歌太知道自己手下那些亲兵是什么德行了,看你不顺眼半夜从床上爬起来都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凉州战兵。 好在路朝歌的担心是多余的,双方关系虽然相处的并不算融洽,但是也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冲突,总体来讲就算是相安无事吧! 当然,若是昨天晚上恭叔进的亲卫上厕所的时候掉进了茅坑里不算事的话,那双方就算是相安无事了。 路朝歌在自己的中军帐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将军,一个个低着头强忍着笑意,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就不能消停点?” “少将军,我们说这是一个意外你信不信?”武鸿泰低着头说道。 “你们要是不笑我就信。”路朝歌也笑了起来,道:“差不多就行了,可别弄出人命来。” “我们心里有数。”柴良策低声道:“那厕所昨天刚处理完的,没啥东西。” “还说不是你们几个干的。”路朝歌道:“我真是服了你们几个了,都是将军了能不能有点正形。” “报……”一名锦衣卫走进中军帐,道:“少将军,他们接触了。” “你们几个在大营给我消停的。”路朝歌看了几个人一眼说道。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军营回了康州城,还是昨天的那个酒楼,还是昨天的那个雅间,不过里面的人却变了,除了恭叔进以外,就是世家大族的那些人。 路朝歌在对面的茶楼找了个临街的雅间,推开窗户看向了对面的酒楼,几名锦衣卫陪在路朝歌身边,路朝歌笑着说道:“能不能去听听他们说了点什么?” “我去听听。”一名锦衣卫站了出来说道。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而此时酒楼内的雅间可以说是坐满了人,恭叔进自然被奉为上宾坐在了主位上,一堆人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可这些话并没有人恭叔进迷失自己,他虽然是个将军可他不是一个莽夫,若他只是一个莽夫,那这个南疆大将军的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 “我想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到底怎么得罪了路朝歌。”恭叔进开门见山的说道:“私藏军粮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并没准备抓住不放,但是我昨天和路朝歌在城门口见面的时候,那封让路朝歌放人圣旨,路朝歌并没有接。” 恭叔进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敢不接圣旨,这可是死罪啊! “这件事还要从路朝歌刚到康州的时候说起。”萧德昭说道:“当时的史大人为了避免灾民入城扰乱治安,就在路朝歌到达康州的时候没有开城门迎接,这不他就记恨上了,进城之后就用藏匿军粮为由把各家的核心成员都给抓起来了,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你是觉得我很傻是吗?”恭叔进冷哼道:“想救人就跟我说实话,和我藏着掖着谁也救不了你们。” “大人,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路朝歌。”文飞虎道:“他从打完仗回到康州开始,就一直在想着法的打压我们这些世家大族,藏匿军粮也不过是怕康州城破军粮被敌人搜刮走我们才藏的啊!他进了城二话不说就杀了萧良朋,我们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没有那么简单吧!”恭叔进说道:“你们世家大族什么德行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不信他路朝歌能无缘无故的找你们麻烦,你们若是在不说实话那我就走了,和路朝歌合作也不错,至少未来一年之内我会过的很潇洒。” 说完,恭叔进不再说话,他要给这些人考虑的时间,毕竟他们要说的事可能会涉及到一个家族的重大机密,大家都是初次见面不信任也是正常的,这个时候就是看看谁更有魄力了。 一众人彼此之间用眼神交流着,最后终于做了决定,恭叔进是他们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若是错过了恭叔进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恭叔大将军,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手底下有很多的土地。”萧德昭低声道:“路朝歌想把土地重新分发给百姓们……” “你们拒绝了?”恭叔进问道。 “最开始我们是不想交的,可是后来为了家中长辈的安全,我们决定将土地交出去。”萧德昭道:“可是还没等我们把土地交出去,他就已经开始让人重新丈量土地了。”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要难为你们?”恭叔进道:“你们从中作梗了?” “我们只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几个知道我们手里有大量土地的人。”王光霁低声道:“从那天开始他就不断地打压我们。” “漂亮,干的漂亮。”恭叔进拍了拍手,道:“本来就那些土地的问题,现在好了你们已经踩到红线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那你们对他的威胁可就太大了,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你们可以杀了他?” 恭叔进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是在路朝歌面前展示了不该展示的实力,你们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路朝歌是什么人?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你们的这些手段你们以为能吓得住他?” 这个时候,萧德昭等人才明白路朝歌为什么在现场的时候说了一句‘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大将军,我们该如何应对?”萧德昭道:“前几日路朝歌遇刺,现在他要把这个罪名嫁祸到我们头上啊!若是坐实了我们都难逃一死啊!”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恭叔进问道。 “我们准备让史家扛下所有责任。”萧德昭说道。 “你觉得一个史家扛得住吗?”恭叔进冷笑道:“你们能保证史家不会把你们干的那些龌龊事都说出来?” “我觉得史家现在已经在牢里开始交代一些事了。”恭叔进顿了顿继续说道:“路朝歌也一定知道你们干了一些什么龌龊事,所以才会抓着你们不放。你们最好能打听到牢里的事,你们现在连一手的情报都没有,这件事你觉得我该怎么帮你们解决?” 到场的这些人虽然是庶出旁支,可是自己家里干了些什么事他们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些,那些抄家灭族的事他们知道的不多但是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之所以不敢跟恭叔进交底,就是怕恭叔进是站在路朝歌那一方的。 “我们想尽了所有办法,可是看守大牢的变成了白马军的人。”廖飞扬说道:“凉州军的人都是一群油盐不进的货,大把的银子摆在他们面前,连看都不看一眼。” “今天就先这样吧!”恭叔进叹了口气,道:“你们回去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没告诉我的都告诉我,想救人就要拿出你们的魄力来,若是不想救人你们就继续隐瞒下去吧!” 恭叔进起身离开了酒楼,而就在他离开酒楼之后不久,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一样离开了酒楼回到了对面的茶楼,这个人就是路朝歌派去探听消息的锦衣卫,锦衣卫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呐,还是不信任恭叔进,要不然那么多事为什么直说那些不痛不痒的,那些真的会要了他们命的事是一件也没说啊! 而离开酒楼的恭叔进在回客栈的路上,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继续和这些世家大族合作,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世家大族这一方已经全面落入了下风,而且路朝歌在昨天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件事他若是插手太深自己的命可能都保不住,能让一个正一品的大将军把命搭进去的事是什么事,猛然间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第383章 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恭叔进不是个莽撞人,他在东疆虽然不擅长阿谀奉承,但是不代表他就不会去想一些问题,路朝歌从他到康州城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太多的敌意,而且在不断的提醒他有些事不要插手,这已经算是路朝歌释放出来的善意了。 至于说路朝歌怕自己,就算他是个莽夫他也不会这么想,路朝歌连当今陛下都不怕,会怕他一个大将军?唯一的解释就是路朝歌不想把二人的关系闹僵,所以他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和那些世家大族纠缠下去。 而路朝歌在离开茶楼后,再一次来到了大牢,那三名刺客此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而记旭成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死士终究也是人,没能在记旭成的手段下扛住,将所有的事情都招认了。 路朝歌拿起口供看了看,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另一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记旭成将另外一份口供拿了出来,道:“刺杀的事就是世家大族一手设计的,与刘子钰无关。” “给他们治伤。”路朝歌指了指还被挂在那里的三名刺客,说道:“告诉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管好自己的嘴。” “少将军放心。”记旭成道:“那我们是不是收网?” “不急,连根拔起当然要一个不剩才行。”路朝歌笑了笑道:“刺杀我的事只是小事罢了,随便一个家族就能把事情扛下了,所以这件事不要操之过急,什么时候把这些世家大族都装进这张网之后,在收网也不迟。” “把史立诚给我带过来,我跟他再聊聊。”路朝歌吩咐道。 不多时,史立诚被人带了过来,路朝歌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史立诚,笑着说道:“想谈谈吗?” “大都督想谈什么?”史立诚抿了抿干瘪的嘴唇问道。 “给他搬张椅子倒杯水。”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史立诚喝了一杯茶水,随后坐在了椅子上,路朝歌摸着腰间那块不知道是什么玉石雕刻的玉佩,开口道:“你觉得你这次能不能活着从这个大牢走出去?” “大都督何不再等上一等?”史立诚道:“我想陛下的圣旨应该就快到了吧!” “到了,昨天就到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既然陛下的圣旨到了,想来大都督也不会在关着我们了吧!”史立诚强忍激动说道。 “我没接。”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怎么该抗旨不遵。”史立诚惊骇的说道。 “那是我的事,就不用你跟着操心了。”路朝歌淡淡的说道:“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大都督这是何意?”史立诚道:“我乃朝堂正三品道府,只有陛下能处置我。” “我连圣旨都敢不接,你说我敢不敢处置你?”路朝歌笑着说道:“本来还想着留着你们这些蛀虫继续在大楚的身上吸血,可是后来我想了想这样不行啊!最后倒霉的还是百姓,那我索性就把你们都连根拔起吧!我在百姓那里还能有一个好名声。” 史立诚陷入了沉默,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在南疆的土地上骄横跋扈惯了,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初谢大将军在的时候,这些世家大族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那叫一个老实本分,虽然偶然也有一些作奸犯科的事,但是谢大将军偶尔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自从谢大将军满门抄斩,刘子腾的人接手南疆大将军开始,他们这些人就开始不老实了,从最开始的强买土地到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可以说是一发不可收拾,而他们敢如此嚣张的原因,自然是他们的背后还有人为他们撑腰。 “前几天我遇刺了,你知道吗?”路朝歌看着不说话的史立诚问道。 “下官在这牢狱之中怎么可能知道。”史立诚开口道。 “那你说这件事是谁做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这……下官就更不得而知了。”史立诚知道大事不好,他不是傻子,路朝歌能这么问他,估计就是想把这件事安在世家大族的头上,而且他身后就挂着三个人,看样子就是刺杀路朝歌的刺客,那还不是路朝歌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把这个刺杀当朝国公的罪名安在他们身上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倒是想反抗,难道他们就能反抗的了吗? “你这么聪明难道真的想不到?”路朝歌缓缓的展开那张伪造的口供,递到史立诚面前,道:“看看。” 史立诚仔细的看了看那份口供,当他看完口供后的一瞬间,整个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那是一种无力的恐惧感,那是一种命运交托到了敌人手中的恐惧感。 “这……这是……这是假的。”史立诚颤抖着说道:“这是你用来设计陷害我们的。” “你猜刘子钰是信你还是信我?”路朝歌笑着说道:“或者说刘子钰敢不敢不相信我?” 史立诚明白了,他全明白了,路朝歌被刺杀这件事是真的,而安排杀手的这个人就是当今的陛下,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现在就是在位当今的背下背书,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就是最好的幕后黑手。 “路朝歌,你好狠的心。”史立诚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狼狈。 “彼此彼此。”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猜猜外面的那些人是想一起死还是把谁推出来当替死鬼呢?” “你什么意思?”史立诚问道。 “你们史家好像要变成替死鬼了。”路朝歌收起了那份口供,道:“史家的对主脉人才的培养我多少知道一些,现在你们史家的核心成员都在我这里关着呢!就算有些漏网之鱼这个时候也不敢出来蹦跶,那你说你家里那些酒囊饭袋能扛得住其他几家吗?” 史立诚听了路朝歌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自家知道自家事,史家的强大只是主脉这一支很强大,而那些庶出旁支根本就是按照废物来养的,就是为了避免枝强干弱的局面,一直以来这个培养方式都很好,让史家成为南疆第一大家族,可是现在也是因为这样的培养模式,让史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路朝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史立诚问道。 “想活着吗?”路朝歌问道。 史立诚看着路朝歌,路朝歌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色彩,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无二。 “我……我……我想活。”史立诚屈服了,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救他了,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没有人能够把他从这个牢房里活着带出去。 作为世家大族史家的当家人,他那一身的傲气不允许他向路朝歌低头,可是现实又很无情的在他的骄傲和自尊之上狠狠的踹了一脚,寄托希望的圣旨到了,可圣旨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就是一张废纸,在真人的眼里有用的才叫圣旨,没用的连一张废纸都不如。 他知道这一次屈服,自己和史家的脊梁骨断了,被路朝歌一脚踹断了,以后只能是路朝歌身边的一条断脊之犬,而且是一条没有什么尊严的断脊之犬。 “既然想活下去,那就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身边不养闲人,凉州也不养闲人,现在说说你的利用价值吧!” 对于这些人,他们若是没有利用价值路朝歌是不会留着他们的,留在身边也没有作用,倒不如一刀宰了来的痛快一些。 “我这里有很多证据。”史立诚把心一横,横竖都已经给路朝歌当狗了,那就当的彻底一点,当一只能让主人开心的狗不是更有前途吗? “这个态度我很喜欢。”路朝歌道:“私卖盐铁的证据你手里也有吗?” “这您都知道了?”史立诚颤抖的说道。 史立诚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私卖盐铁的事做的很隐蔽,可是就是这么隐蔽的事都被路朝歌知道了,而且这私卖盐铁可是诛九族的罪过,现在他更加肯定,被关进来的这些人,没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了,就算是新任南疆大将军也救不了他们,而且还有可能为了救他们出去,把自己搭进来,没有人会傻到为了一群必死的人,得罪一个手握实权和兵权的狠人。 “我想知道的事随时都可以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你最好不要骗我。” “不敢。”史立诚道:“我家中有一份账册,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每一次各家分到多少货,货物的去向以及每一次的营收多少。” “他们手里是不是一样也有?”路朝歌问道。 “有,每家都有。”史立诚道:“每年的年底会进行一次对账,确保各家得到的利益均衡。” “有没有账册上没有记录的?”路朝歌又问道。 “有,有很多。”史立诚说道。 “拿纸笔来。”路朝歌道:“你就在这里写,什么时候写完了你带着史家人离开。” “是。”史立诚道。 一名锦衣卫拿来纸笔放在案几上,路朝歌站起身道:“好吃好喝好招待,你们派人盯着他,一旦有异动,先从他的家人开始杀。” “是。”记旭成行礼道:“那谷文斌还要不要抓回来审?” “当然要审。”路朝歌道:“我要把他们这些人从根到叶一点不剩的挖出来打掉他们,我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祸患。” 记旭成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史立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么大一条鱼难道不够把所有人都挖出来? “你要记住,我不可能记住凉州军每一个战兵的名字。”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下面的伍长一定会记住他手下的每一个人,就这么简单。” “多谢少将军教诲。”记旭成说道。 就像路朝歌不可能记住每一名凉州战兵的名字一样,史立诚也不可能知道所有为史家服务的人,想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连根拔起就要把这一整条线一点一点的捋出来,然后将这条线上的人一个一个的抓起来,那才叫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第384章 狗咬狗 史立诚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他不想死也不想偌大的史家就这么没落甚至是消亡,各大世家本是相互依靠但也是相互竞争,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能怪史家不义。 路朝歌的话史立诚可能不相信,但是他不敢赌,这一赌就是要赌上史家大大小小上千口子人的性命,他可没那个胆量用全家人的性命赌那些世家大族的本性。 路朝歌离开牢房,覆灭世家大族的计划在一步一步的进行,他在南疆的时间肯定是有限的,但是就是在这有限的时间内覆灭这些世家大族还是没有问题的。 三天之后,谷文斌被带到康州城并秘密关押进了大牢,当文家当家人文博达看到谷文斌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他知道自家贩卖盐铁的事,路朝歌肯定是知道了。 文家人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文博达也都慌了神,他们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两个月了,最开始还能和外界保持联系,可是当白马军接管了整个大牢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外界的一切消息,被关押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失去了消息的来源,他们变成了笼子、瞎子,事情已经超脱了他们能够掌控的范围,那种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感觉,从那天开始就笼罩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谷文斌被关在了文家人的对面,谷文斌这一路上可没少遭罪,为了赶速度于吉昌没准备囚车,直接将谷文斌套在一个黑布袋子里放在马上从徽州大营跑了回来。 “我要见大都督,我要见路朝歌。”谷文斌双手抓着监牢的围栏喊道:“我是朝廷正三品的驻军将军,路朝歌没权利处置我,放我出去。” “安静点。”一名锦衣卫走了过,用手中的战刀在蔚蓝上敲了敲,道:“少将军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若是再敢大喊大叫,我不介意让你知道知道锦衣卫的手段。” “混账,我是当朝三品将军,你们也敢对我动刑?”谷文斌大喝道。 “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将军大人,只有阶下囚。”锦衣卫笑了笑说道:“安静的待着吧!别让我对你动粗。” 锦衣卫不再搭理谷文斌转身离开,而在对面监牢内的文博达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文博达也低声说道:“被抓进来之后我就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几天之前路朝歌提审了史立诚,我感觉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新任南疆大将军已经到了康州城,难道你们家里在外面的人没跟他联系吗?”谷文斌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文博达一样气恼的说道:“我现在和聋子瞎子有什么分别,外面发生什么事我根本就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掌控范围。” “必须想办法自救。”谷文斌道:“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记旭成带着几名锦衣卫走了过来,他们径直略过文家所在的牢房,走到了史家的牢房外,记旭成命人打开牢房,开口道:“都出来吧!你们可以回家了,你们家老爷就在大牢外面等着你们呢!” 史家人一听可以离开这里了,顿时爆发出来一阵欢呼声,任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上两个月也不好受,更何况是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人物们呢! “快点出来。”记旭成没管那些欢呼的史家人,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若是再不出来你们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 史家人听了记旭成的话赶紧从牢房内走了出来,在锦衣卫的带领下走出了这暗无天日的大牢,走出大牢的那刹那,刺眼的阳光洒在了他们的脸上,有些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史家人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史大人,少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记旭成走到史立诚面前说道。 “谨听少将军教诲。”史立诚赶紧行礼道。 “少将军说,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要知道守着点规矩,能给你我就能拿回来,别太得意忘形了。”记旭成看着史立诚说道:“康州道府就不要做了,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去密州上任吧!密州道道府现在空缺,你到了任上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 “下官遵命。”史立诚恭敬的说道。 而就在记旭成在大牢外传话的时候,整个大牢内已经炸了锅,史家人就在他们眼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而且还是路朝歌亲自下令放出去的,他们不信路朝歌那么好心会无缘无故将史家人放出去,那么只能说明一点,史家人已经投靠了路朝歌,而且向路朝歌交代了一些不该交代的事。 “史家已经背叛了我们。”文博达大吼道:“那个该死的老匹夫已经变成了路朝歌身边的一条狗,我们那些事一定是藏不住了。” “混账,混账。”萧家当家人萧文成,那个带着萧家人去给萧良朋讨公道的老者怒骂道:“我们现在必须想办法自救,大牢外的那些人是指望不上了。” “萧老头,你不会是也想给路朝歌当狗吧!”廖家当家人廖宏远冷哼道:“别忘了路朝歌可是把你萧家的嫡长子给杀了,难道你就能忍的下这口气?” “我看是你廖家想要投靠路朝歌吧!”萧文成直接怼了回去,道:“老夫是为了家族大业,忍一时又有何妨。” “好一个不要脸的老畜生,若不是你带着人去给那个该死的萧良朋讨公道,路朝歌也不会把我们这些人都抓起来。”文博达大喝道:“现在你为了活命就要把我们都出卖了吗?你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老子手里,你不让我们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这都什么时候,你们还有心情斗气。”王家当家人王子季厉声喝道:“现在是要想办法保住我们所有人的小命,而不是在这里相互拆台。” “保住所有人?你觉得有可能吗?”文博达道:“我们自己干了什么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咱们干的那都是诛九族的大事。” 谷文斌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才跟这些人合作,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只会相互推诿,狗屁主意都拿不出来一个。 谷文斌也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能自救,那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驻军将军,而且还是归路朝歌节制的驻军将军,路朝歌虽然没权利处置三品文官,但是他有权利处置正三品的驻军将军,这就是大都督的权利。 就在谷文斌思索对策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他抬起头看向对面,就发现几家人同时都盯上了他,谷文斌顿时汗毛乍起,这帮人是要把他推出去当替死鬼。 谷文斌能当上一道战兵将军也不是个善茬,看着那些不善的眼神,冷冷的瞪了回去,道:“收起你们那点龌龊的小心思,想让我给你们当替死鬼,你们有那个本事吗?” “谷将军,这么些年你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也没少捞好处。”廖宏远笑着说道:“也是你站出来报恩的时候了,何况当初和边军的那位联系上的也是你,若不是你帮着联系上,我们也没那个本事克扣边军的补给不是?这次南疆边军全军覆没,纵然是有边军皆是老弱病残的原因,但是没有兵器盔甲的原因吗?所以说南疆陷落的罪魁祸首是你啊!” “难不成你们在这里面没捞到好处吗?”谷文斌冷哼道:“南疆陷落我固然有责任,可是你们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大家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到了路朝歌面前谁也别想好。” “我们可是被谷将军你胁迫的啊!”文博达冷笑道:“您手握重兵,我们哪里敢反抗你,我们这些世家大族不过就是屈服在你淫威之下的可怜人罢了。” 若不是在监牢内,谷文斌现在就想冲出去掐死文博达,当初若不是文博达去劝说他,他也不能跟着这些人干出倒卖盐铁的勾当,就算是倒卖军粮罪过可能都没这么大,至少不会诛九族,可是将铁贩卖给临近的那些南疆小国,这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你们是觉得路朝歌是个傻子对吗?”谷文斌冷笑道:“你们什么德行他路朝歌不知道?你们真以为路朝歌是为了查什么狗屁的贩卖盐铁?他就是要把你们这些世家大族连根拔起,你们才是他的主要目标,既然你们是主要目标,那你觉得是你们的话有说服力还是我这个将军的话有说服力?” “我一个人说自然没有说服力,但是我们这些人一起说呢?”廖宏远冷笑道:“众口铄金的道理我想谷将军一定是懂的吧!” “关键是你们的那张嘴会有人信吗?”谷文斌冷冷的说道:“别奢望路朝歌回来问你们话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派人去抓你们家族的其他人了,史家人能离开大牢,你们那点事估计全都被他交代个清清楚楚了。” “有些事我们知道,但是史家人不知道。”萧文成大笑道:“我们这些人对路朝歌还有用,只要我们还有用,我们就能像史家人一样,从这里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对路朝歌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抓你就是为了处置了你。” “我看未必。”谷文斌冷笑道:“我知道的是也不比你们少,而且我可是飞英军的将军,这里面涉及到军队的事,你觉得路朝歌敢掉以轻心吗?老匹夫们,就凭你们想跟我斗,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人。” 谷文斌一人和几大家族的当家人开怼,根本就不落下风,谷文斌也想活命,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是他也要争取一下,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而这也是路朝歌想看到的,为什么谷文斌一到史家人就被放了出去?为什么谷文斌会被关在文家人的对面?这些都是路朝歌精心设计好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互相撕咬,他们撕咬的越凶,路朝歌出来问话的时候他们才会交代的越多,路朝歌才能更好的收拾他们。 第385章 后怕的恭叔进 抱着战刀的记旭成从他们吵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大牢的尽头,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在听他们狗咬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经过路朝歌精心安排过的,至于效果如何至少现在看来效果是不错的。 牢房内的争吵还在继续,记旭成也不介意多听一会,他们吵的越凶透露出来的东西就会越多,这些都是最重要的情报,史立诚确实交代了不少东西,但是对于路朝歌来说还是不够,就算是拿到了史立诚的账册路朝歌依旧觉得不够。 “谷文斌谷将军,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若是你把这件事扛下了,我们这些人出去了还能给你家人一些庇护。”王子季冷哼道:“若是我们这些人都完蛋了,你觉得你的家人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那为何不是你们把事情都扛下了,我出去之后照顾好我自己的家人呢?”谷文斌冷笑着看着一众人说道:“我不是什么菩萨,你们的话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一点可信度了,我们还是等路朝歌来提审吧!就看看路朝歌是信你们的话,还是信我的话。”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拿着史立诚上缴的账册仔细的看着,上面记录着十年间各大家族对外贩卖铁的数量,不看不知道一看路朝歌差点就把账册给撕了,那上面记录着贩卖出去的铁的数量,足够武装一支二十万人的精锐大军了。 “你这段时间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周静姝同样看着账册,但是她随时都在观察着路朝歌的一举一动,可以说路朝歌哪怕是皱一下眉头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钱就这么重要?为了钱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国家?”路朝歌苦笑着看着周静姝,道:“整整能够武装二十万精锐战兵的铁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朝歌,钱重不重要要看对于谁来说?”周静姝笑着说道:“难道钱对于你来说就不重要吗?没有钱你当初怎么送我那么贵的首饰?没有钱你拿什么给将士们发俸禄?” “那也不能出卖自己国家的利益啊!”路朝歌愤恨的说道:“他们若是只贩卖盐我不会这么生气,这可是铁啊!” “你不会这么做,只能说你是一个正直且心系家国的大丈夫。”周静姝道:“他们本就是大楚的蛀虫,你想让蛀虫也有你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吗?” “是啊!我把这茬忘了。”路朝歌苦笑道:“我居然指望着一帮蛀虫能考虑到国家。” 周静姝放下手中的账册,走到路朝歌面前抓起他的手,道:“朝歌,你最近的状态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不是我认识的路朝歌,我认识的路朝歌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等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脾气,我认识的路朝歌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是不是南疆的天气太热了,让你已经忘了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吗?” 其实路朝歌自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一直将这个问题归咎于世家大族的所作所为,可真的就是因为世家大族的所作所为吗?也许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段时间杀人实在太多了,先是南疆小国近百万人死在他的命令之下,又是红杉军十万人死在他的手里,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浑身上下被戾气包裹起来的人一般。 “最近……”路朝歌想说什么,可却被周静姝打断了。 “我都知道。”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最近的压力太大了,先打仗在安置难民,现在又跟那些世家大族斗智斗勇的,还被刘子钰派人刺杀,换成别人可能已经崩溃了。” 周静姝顿了顿又说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骑马了,今天你陪我出去骑马吧!” “走,骑马去。”路朝歌站起身,道:“我现在是知道了我大哥的不容易了。” 这一天,路朝歌将所有的事情都放下,陪着周静姝或者说周静姝陪着他在外面好好的玩了一天,从路朝歌到了南疆之后,就面对着这样那样的事情,就算是周静姝到了南疆之后,路朝歌休息的时间也很有限,休息的时候也只是和周静姝在城内逛了逛,今天是路朝歌第一次和周静姝离开康州城。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放松了一整天之后,路朝歌又一次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当中。 记旭成在路朝歌休息了一天之后,出现在了他的家中,此时的路朝歌正捧着账册看着,记旭成行礼之后直接开口道:“少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咬的激烈吗?”路朝歌头也没抬的问道。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记旭成道:“他们现在都等着你提审呢!” “不急,回去告诉他们,我只会提审一次。”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想要活命就看他们谁交代的东西能让我满意,在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别到时候遗漏了什么最后把小命搭进去。” 得了命令的记旭成回到了大牢,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开口说道:“诸位,你们的好运气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记旭成的身上,记旭成继续开口道:“少将军这两天翻看了史家提供的账册,在上面看到了很多东西,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让我给你们带句话。” 一众人真的是竖起了耳朵,路朝歌的这句话有可能就决定着他们的生死,记旭成淡淡的说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该说点什么,你们只有一次机会,想活命的就要交代的比任何人都要多,谁交代的更多谁就有机会活命,这次命运交给你们自己了,就看你么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说完,记旭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 而此时在城内客栈中休息的恭叔进也接到了史家人从大牢里出来的消息,而且他还知道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世家大族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当然这个消息是路朝歌让人透露给恭叔进的,他不想恭叔进真的插手进来,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威胁并不大,而且路朝歌还指望着他守住南疆的大门呢! 得了消息的恭叔进此时也是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消息灵通’,此时可能已经再一次去找路朝歌要人了,到那个时候路朝歌对他是什么态度先不说,路朝歌只要一句话就能把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恭叔进赶紧命人去路朝歌那里递了拜帖,要请路朝歌一起吃顿饭,路朝歌接了拜帖也没矫情,他大概也知道了恭叔进为什么请他吃饭,所以就决定去一趟。 当路朝歌来到了酒楼,恭叔进早就等在了那里,两个人寒暄了一番就进了雅间,恭叔进给路朝歌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满上,举起酒杯开口道:“老弟,大恩不言谢,老哥哥我初来乍到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老弟多多包涵。” “老哥哥哪里话。”路朝歌举起酒杯和恭叔进碰了一下,道:“刚到南疆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遇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过好在已经解决了,这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您说是不是?” 路朝歌的话意思很明显,你刚来南疆很多事不知道情况,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我们谁也别提就当没发生过,这样大家是你好我也好。 “老弟说的对,好在最后皆大欢喜。”恭叔进大笑道:“以后老哥哥我还得靠你啊!我镇守南疆若是有事还要老弟你多多帮忙啊!” “这都是应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守住南大门就是为大楚百姓守住一份安宁,我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我走之后大将军如何我也不会多嘴,但是我希望大将军能善待百姓,他们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这是劝诫也是警告,路朝歌不想南疆百姓在遭受兵灾,这个兵灾可能来自南疆的那些小国,也可能来自南疆边军。 “这是自然,守土卫国本就是老哥哥的分内之事。”恭叔进大笑道:“不过老哥哥我现在真有一件事求你。” “只要不是那些人的事,你尽管开口。”路朝歌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定然鼎力相助。” 这是路朝歌第二次对恭叔进释放出自己的善意,只要恭叔进能够本本分分的当他的南疆大将军,一年之内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路朝歌不介意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那老哥哥我可就厚颜无耻的开口了。”恭叔进说道:“你也知道我需要再南疆这里征兵,可是以我的声望,很难在短时间征到十几万人,我想老弟你帮帮忙,帮我出个征兵告示,老弟你的大名在南疆可是比我好用多了。”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路朝歌笑着说道:“南疆这次兵灾严重,灾民也足够多,很多人虽然回了家,但是那里终究还是不是以前的家了,你就说你需要多少人吧!” “十六万。”恭叔进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兖州和忻州的战兵不满编,说是有六万人,其实也就四万人出头的样子,不过我也没办法,现在大楚的战兵就是这个情况,好像不缺编才是错的一样。” “你看这样行不行?”路朝歌说道:“我分三批帮你征召,这样你不用一下接纳那么多的新兵,在我走之前,我帮你招募十六万新兵。” “好,那老哥哥我就在这里先谢过老弟了。”恭叔进大笑着说道。 “只要是为了南疆百姓好的事,我肯定会帮忙。”路朝歌笑着说道:“毕竟我也算是这里的父母官了,为他们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老哥哥我问一句不该问的。”恭叔进压低声音说道:“那些世家大族到底犯了什么事?” “里通外国。”路朝歌淡淡的说出了四个字。 就是这四个字,让恭叔进身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这四个字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的说法,那就是谋反。 路朝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然后将酒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拍了拍恭叔进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雅间,这顿饭该说的已经说了,在喝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路朝歌也是给恭叔进留下点空间,让他自己消化消化这件事。 第386章 逃 就在史家人被放出大牢的当天晚上,萧德昭再一次召集了其他家族的人,一众人聚集在了那间不起眼的民房内,此时这些人已经慌了,史家被放出来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最清楚,而萧德昭也试图再去见恭叔进,这根救命稻草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 可恭叔进已经不想再跟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扯上关系了,路朝歌给他的提醒已经足够明显,在和这些世家大族有什么牵扯他这个大将军还能不能当先不说,小命估计都得搭进去。 而且恭叔进也想通了,当初答应陛下的就是牵制路朝歌,别让路朝歌把自己的势利蔓延到南疆,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阻止已经不可能了,不过那都是自己赶到南疆之前的事,只要之后路朝歌的手别伸进南疆边军,那他的也算是牵制住了路朝歌,而且路朝歌也没准备在南疆久留,等路朝歌走后南疆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 想通了一切的恭叔进,这才让人送去了拜帖请路朝歌吃了一顿饭,这顿饭算是和路朝歌形成了默契,两个人互不干涉各干各的。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能挺过这一次路朝歌的清洗再说吧!路朝歌清洗世家大族的决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打消的。 “我今天去见恭叔进,被他的亲卫赶出来了。”萧德昭盯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说道:“现在看来他是不会准备保我们这些世家大族了,很有可能已经和路朝歌站在一边了。” 萧德昭最近几天时间可以说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就是为了化解眼前的危机,可是纵使他是天纵奇才又能怎么样?自己没有办法控制路朝歌,又没有能制衡路朝歌的实力,他就算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办法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廖飞扬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厉声喝道:“从路朝歌进入南疆开始,我们这些人就一直被打压,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萧德昭有些疲惫的说道:“总要想办法保住大家的性命才是正事。” “还能有什么办法?”文飞虎苦笑道:“史家能被放出来,一定是给了路朝歌想要的东西,路朝歌最想要的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把柄,现在我们的把柄被路朝歌抓在手里,他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动我们,就什么时候动我们?” “来之前家里下人给我通报,恭叔进那个王八蛋请路朝歌吃饭。”王光霁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路朝歌去赴宴了,只是吃饭的时间不长,不过看路朝歌出来时的样子,应该是和恭叔进达成了某种默契。” “还真是雪上加霜啊!”萧德昭叹了口气,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小瞧了路朝歌,若是在他刚刚离开康州城的时候就对他下手,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接下来路朝歌对我们的清洗吧!”崔景山也是长叹一声,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找路朝歌服软还来不来的及。” “服软?”文飞虎又是一阵苦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服软还有什么意义吗?” “实在不行就跑吧!”廖飞扬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这些人还活着,忍上个一年半载的,等路朝歌离开南疆我们再回来,而且这次正房的那些人都被抓紧去了,我们这些庶出旁支是不是就有机会……” 廖飞扬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一开始这些人只顾着和路朝歌斗,只想着把自己家里的长辈从大牢里救出来,可从来都没想过要借着这个机会从庶出旁支变成正房。 所有人都看着廖飞扬,廖飞扬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继续说道:“正房这一脉已经救不出来了,难道我们这些庶出旁支就要陪着他们一起死吗?为了家族能够延续下去,我们这些庶出旁支付出了多少?现在一样是为了家族能够延续下去,他们正房这一脉付出一次怎么了?” 这种话在平时打死廖飞扬也不敢说,这可算是大逆不道了,可是眼下的情况他说的也确实没错,正房这一脉现在都在大牢里面关着,他们就是想救也没有那个本事,就凭着他们家中的那些家丁护院吗?别忘了现在整个康州大牢可是由白马军镇守,他们可没胆子和白马军这样的正规军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一众不说话的人,廖飞扬走到萧德昭面前,道:“萧大哥,我知道你在萧家受重视,和萧良朋好的像一个人一样,可是现在萧良朋已经死了,就算是萧家人被救出来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以你的本事正房能让你好好活着?不可能的,你得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正房那一脉,只有你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住嘴。”萧德昭猛然站起身冷冷的说道:“我萧家的事岂容你插嘴?” “萧大哥,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最清楚。”廖飞扬看着站起来的萧德昭,说道:“以你的本事想要复兴萧家难吗?我想对你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吧!那你这一支为什么不能变成萧家的正房主脉?” “你们为什么不能变成正房主脉?”廖飞扬又看向了所有人说道:“你们就甘心当这个旁支庶出?你们就甘心你们自己付出了努力,然后成果都是主脉这一支的?你们就甘心你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比别人矮一头?在座的诸位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还用我多说吗?说好听点是狗屁的庶出旁支,说难听点就是比家丁仆人高级一点的下人罢了。” “飞扬,你够了。”文飞虎低声喝道。 “文飞虎,你忘了当年文嵩明在你头上撒尿的事了是吗?”廖飞扬看着文飞虎说道:“你回家告了他一状,结果怎么样了呢?你爹你娘还有你,被按在地上打板子,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打,你娘就是因为这件事被活活气死的,你到现在还想着救他们,我不知道说你是忠心可嘉还是你不仁不孝。” “你闭嘴。”文飞虎一把抓住廖飞扬的衣领,道:“你要是再敢说我弄死你。” “有本事你就来弄死我。”廖飞扬挺了挺胸,道:“你也就敢跟我厉害,你怎么不敢弄死文嵩明给你娘报仇呢?你怎么不敢弄死文家正房给你娘出口恶气呢?” “好了,住手。”萧德昭站起身道:“都到了现在你们还在内讧。” “就算不内讧,你们斗的过大都督吗?”就在这个时候,史家正房嫡长子史永志推门走了进来,在一众人愤怒的目光中说道。 “姓史的,你居然还敢来?”萧德昭怒气冲冲的走到史永志面前怒喝道:“你们史家把我们害惨了。连大都督都叫上了,这是要给路朝歌当看门狗了吗?” “是我们史家害了你们,还是你们害了整个南疆的世家大族?”史永志冷冷的说道:“你们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还以为我不知道是吗?在大都督眼皮子底下杀人,你们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交出土地就能解决的事,你们非要把事情闹大,非要在大都督面前展示一下你们的才能,你以为你们是谁?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史永志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要把史家推出去当替死鬼,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和灭九族相比,当一条听话的狗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们史家还真是适合当一条好的看门狗啊!”萧德昭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今天来干什么?是来看我们笑话的,还是带着路朝歌的人来抓我们的?” “我只是来给你们一个忠告的。”史永志冷笑道:“私卖盐铁的事,大都督已经知道了。” “什么?”萧德昭大惊失色道:“这不可能,是不是史立诚那个王八蛋说出去的?” “你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点,家父乃是密州道道府。”史永志冷哼一声,道:“文家下面一个做事的被大都督揪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交代的,你们要怪就怪文家人吧!他们自己留了尾巴。不过你们怪也没有用了,文家的人这辈子也出不来了。” “都他妈是混蛋。”萧德昭一脚踹翻了身边的一张椅子,大骂道:“史永志,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史家。” “是吗?”史永志笑着说道:“自己没有本事可别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史家的头上。” “从那批赈灾的粮食到达康州开始,就是史立诚出的主意要给路朝歌一个教训。”萧德昭大喝道:“路朝歌赶到康州城下的时候,也是史立诚要给路朝歌一个下马威,若是没有这些事,哪有后来这么多事?” “家父只是提出建议,是你们一致同意之后才这么做的。”史永志笑着说道:“这件事家父已经跟大都督解释清楚了,大都督决定不再追究史家的责任了。” “到头来好处都让你史家得了,我们落了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王光霁大声的说道:“你觉得你们史家最后能落个什么好下场吗?” “那就不关你们的事了。”史永志淡淡的说道:“是死是活靠的还是我们自己,你们这些人靠不住,告辞。” “萧大哥,不能再拖了。”廖飞扬说道:“我就想告辞了,我要带着家里人逃了,再不逃估计就来不及了,诸位也别犹豫了,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后会有期。” 说完,廖飞扬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民居,而其他人在廖飞扬离开后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民居,萧德昭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廖飞扬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德昭也不再耽误,回到家中带上自己的妻儿就离开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身上除了大量的银票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带,只要有银子在身上就足够了。 他不敢直接离开康州城,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先躲了起来,他准备等到明天天明之后在离开康州,至于去哪里他自己也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387章 人为财死罢了 路朝歌和恭叔进吃了一顿饭之后,算是暂时把恭叔进给稳住了,他不想和恭叔进有冲突只是因为他不喜欢麻烦,他留在南疆的时间就一年,这一年他有很多事要做,若是恭叔进在从中捣乱,就会耽误了他做其他事情。 史家的倒戈让南疆这些世家大族那些龌龊事全都暴露在了路朝歌的面前,而且史家还在不断地给路朝歌提供着各种各样的证据,这些证据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络翻了出来,这里满不仅有地方的官员,还有商人、富户等等等等,涉及人数之多范围之广让路朝歌又一次骂了娘。 好在周静姝在身边,这才让路朝歌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气,要不是路朝歌拦着过来汇报的史家父子都要跟着遭殃,路朝歌气哄哄的坐在那里,周静姝将一壶茶递到路朝歌面前,道:“消消气。” 路朝歌接过茶壶就开始往嘴里灌,他那肺活量也是好,整整一壶茶被他喝的一点不剩,将茶壶放在案几上,说道:“这些年你们史家也没少捞好处,三天时间,把你们捞的好处都给我交出来,以后在敢把手伸到军资上,我直接就给你们剁下来。” “谨遵大都督令。”史立诚行礼道。 “你们回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最近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就在家里待着,我怕那些人狗急跳墙对你们不利。” 打发走了史家父子,路朝歌拎起战刀挂在了腰间,说道:“我去大牢一趟。” “我陪你去。”周静姝开口道。 “那地方你去干什么。”路朝歌道:“你在家待着吧!” “我怕你控制不住自己把那些人都杀了。”周静姝道:“那些人要杀也轮不到你来杀,明不明白?” “送长安去让刘子钰杀?”路朝歌问道。 “当然让刘子钰自己处理。”周静姝笑了笑说道:“这些人可都是他刘子钰的臣子,他自己不处理谁来处理?更何况你一旦收网,里面又是老人又是小孩的,你要是真动手都给杀了你成什么人了?就算是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能什么坏名声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就怕给刘子钰送过去之后,刘子钰他不动手。”路朝歌说道:“等我回了凉州在把这些人送回来,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你打了胜仗能露布报捷,抓了这么多人渣就不能一路宣扬着到长安城了?”周静姝帮着路朝歌整理着衣服,说道:“就算是刘子钰不想杀也不得不杀,毕竟他们犯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这么大的罪都能饶恕,那你带兵杀到长安城也就算不得什么大罪了。” “我已经带兵去过一次了。”路朝歌大笑道:“果然是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古人诚不欺我。” 说完,路朝歌大笑着离开了宅邸,一路到了大牢。 路朝歌的到来让原本沉寂的牢房顿时喧闹了起来,记旭成跟在路朝歌身边,道:“少将军,直接提审吗?” “先提审谷文斌。”路朝歌开口道。 记旭成带着两名锦衣卫来到了谷文斌的牢房前,将谷文斌从牢房内带了出来,被带出牢房的谷文斌还得意的看了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一样,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路朝歌最后是选择了相信我,你们这些人就等死吧! 不多时,谷文斌被带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看着一脸笑意的谷文斌就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他面前就是两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谷文斌原本一脸的笑意直接被路朝歌两拳给打没了,而是弓着腰低着头在那里换上了一脸的痛苦模样。 “你身为战兵将军,居然敢把手伸到边疆战兵的身上。”路朝歌一把抓住了谷文斌的头发,将他的头拽着抬了起来,道:“六万战兵因你而死,数十上百万百姓因你流离失所,谷文斌你死一百次我都不嫌多。” “大都督,人为财死罢了。”谷文斌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要是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也许你比我还不如,你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若是当初李朝宗没有救你呢?而是看着你饿死路边呢?大都督,我和你比不了,我从最底层一步步爬起来,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吗?” “然后呢?”路朝歌说道:“这就是你可以把手伸到军资上的原因?你若是只倒卖一些军粮,就算是我来了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那是什么?那是铁是给边军打造盔甲锻造刀剑的东西,那就相当于他们的命。” “大都督,还是那句话人为财死罢了。”谷文斌苦笑着说道:“我若也是凉州的将军,我想我也会是一个有着满腔热血的男人吧!可惜,我只是个南疆的将军,一个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小人罢了。” “说这些你是准备让我同情你?”路朝歌冷笑道。 “我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从成为飞英军将军的那一天我就变得不人不鬼了。”谷文斌道:“大都督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会把我知道都告诉你。” “给他搬一把椅子过来。”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路朝歌坐了下来看着谷文斌说道:“飞英军之中,涉及到这贩卖盐铁的有多少人?” “从校尉开始算,所有人都参与了。”谷文斌开口道:“我想让他们闭嘴,就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要不然这件事早就被他们给捅出去了。” 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他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原本他还准备保留飞英军的,现在看来就算是自己想保留,刘子钰也没脸把这支已经烂到根的军队保留下来了。 “那些团率什长没参与吗?”路朝歌问道。 “他们那个级别的也没资格参与进来。”谷文斌说道:“不过为了收买人心,我也总是找些理由分给他们一些银子,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的这么稳固。” “你上面的人是谁?”路朝歌问道。 “你是说明面上的还是暗中的?”谷文斌反问道。 “说明面上的吧!”路朝歌苦笑道:“暗中的那个人我八成也知道是谁了。” “明面上我的上面就是文家的文博达。”谷文斌道:“不过倒卖盐铁的事是我跟文博达提出来的。” “你倒是坦诚。”路朝歌笑了笑道:“恐怕这不是你想干的,而是某个人逼你干的吧!” “您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要说出来呢!”谷文斌苦笑着说道:“前南疆大将军是他的人,他刚上任的时候倒也是本本分分,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大肆裁撤边军,到最后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弱病残,吃空饷能吃十几万人的也是少见,至少我是第一次见到。” “就是那个时候他找到你说的要贩卖盐铁的事?”路朝歌问道。 “就是那个时候。”谷文斌道:“谢大将军不在了,我们这些人的胆子也就大起来了,若是谢大将军还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的东西啊!” “那个时候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他想夺回那个位置,肯定需要大量的银子。”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在他战死之前,你们一共倒卖了多少铁。” “记不清了。”谷文斌想了想,道:“不过大概可以武装二十几万人不成问题。” “和史家记录的差不多。”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赚的钱怎么分?” “他占五成,剩下的五成我们平分。”谷文斌说道:“不过他的那一份您也应该知道都去哪里了吧!” “费尽心机还是没得到那个位置。”路朝歌笑了笑,道:“现在被撵到北方窝着去了,我来南疆之前跟他打了一仗,说实话他领兵的本事真不怎么样。” “一个王爷哪有那么高的要求,他们也不用刀头舔血。”谷文斌笑了笑,说道:“不过他带兵打凉州我还真没想到,要打他也应该打雍州啊!” “他怕打不过。”路朝歌笑了笑道:“想先用凉州试试手,结果运气不好碰上我刚好在那里。” “那确实是够倒霉的。”谷文斌笑着说道:“史家人投靠了你?” “算是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 “你小心点他们。”谷文斌笑着说道:“史家是南疆最大的家族,他们这种人最会做的就是忍耐,等到时机就会狠狠的咬你一口。” “那你还敢跟他们合作?”路朝歌问道。 “我有的选吗?”谷文斌说道:“南疆的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就没有一个可靠的。” “你把飞英军之中参与此事的人都写下来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其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记旭成拿来了笔和纸放在了谷文斌面前,谷文斌也不犹豫拿起笔就开始写,只是一刻钟的时间,数十人的名单就写完交到了路朝歌手中。 “按照名单抓人。”路朝歌看了看名单随后交给了记旭成,道:“你带人亲自去,就地进行审讯,不管审出了谁,直接缉拿,我给你先斩后奏之权。” “是。”记旭成接过名单行礼道。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路朝歌看向谷文斌道。 “能不能给我个痛快?”谷文斌也看着路朝歌问道。 “想保住媳妇和孩子?”路朝歌反问道。 “能保住吗?”谷文斌又问道。 “那就看你这份名单的价值了。”路朝歌说道:“把军中的蛀虫都挖出来,我算你戴罪立功,你媳妇孩子我保了,但是仅限于你的正妻和嫡子,外面养的那些小老婆我不管。” “那我应该在表现出一些诚意来才行。”谷文斌笑着说道:“我再给你一份名单,荣州道、利州道、密州道三道驻军涉及到的人员名单。” “虎贲军没有?”路朝歌问道。 “他可能是整个南疆唯一一个死扛了这么多年还活着的驻军将军了。”谷文斌道:“我没有他的骨气,我还是被金银蒙了心智。” “写下来吧!”路朝歌道:“你的媳妇和孩子我保了,等我回凉州的时候我会带她们娘俩回凉州,你捞的那些好处我肯定都要收走的,但是你这么多年的俸禄我会留下来给他们生活,以你的积蓄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也能做到吧!” “那就多谢了。”谷文斌抱了抱拳说道。 其实除了荣州道,利州道和密州道的战兵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南疆联军入侵,这两个地方打的虽然不如徽州城那么艰苦凶险,但是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有荣州道没受到兵灾,驻军还算是‘满编’状态。 第388章 嚣张的将门第三代 当天夜里,谷文斌用路朝歌给他的一根麻绳,吊死在了大牢内,当看管大牢的白马军战兵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路朝歌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大牢,看着谷文斌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谷文斌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一个被金银蒙蔽了心智的小人,若是自己这样的人身在凉州,是一名凉州军的将军,可能他也会是一个一腔热血的男儿吧! 路朝歌让人将谷文斌的尸体抬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恶狠狠的瞪了那些个世家大族的人一眼,回到宅邸的路朝歌坐在大堂内,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浮出水面,这张牵扯了无数人的利益网就要被路朝歌给打掉了,可是他始终开心不起来。 将这些人都挖出来然后彻底的摧毁他们固然是一件好事,可这么多年的时间,有多少百姓因为这些人丢了性命,路朝歌根本就不敢想,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窥一斑而知全豹,南疆烂成了这个样子那大楚的其他地方呢?等李朝宗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之后,会不会也出现这么多的蛀虫呢? 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这些事还是留给李朝宗操心好了,总是会想到合适的方法遏制这种事情的发生的,就以凉州现在给官员的俸禄,在贪腐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凉州战兵的俸禄高,那些官员的俸禄也不低,一个七品的县令一年都有四百八十两银子可以拿,这还不算逢年过节给的一些赏赐,若是算上了最少一年能有六七百两之多,要是做到了周俊彦那种一道道府的位置,一年最少三四千两白银,养活一家子绰绰有余。 收拾了一下心情,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收拾收拾就睡觉了,第二天路朝歌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周静姝也没让下人们去打扰他,可是有人不想让路朝歌睡个好觉。 李政烨风风火火的赶到宅邸求见路朝歌,没有办法周静姝只能让人去把路朝歌叫了起来,睡眼朦胧的路朝歌来到了大堂,看到等了半天的李政烨,开口道:“有事?” “银子到了。”李政烨开口道:“朝廷调拨下来的赏银和赈灾的银子到了。” “到就到了呗!你叫人接手然后平均分配下去不就行了?”路朝歌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么点事还至于你跑一趟我这里?” “我倒是想来着。”李政烨道:“跟着来了一群将门的二代三代,他们拦着不让我动,非要你亲自过去验过之后才能进行交割,于将军和你手下那些亲兵都快跟他们打起来了。” “将门的二代三代?”路朝歌疑惑的看着李政烨,道:“哪里来的二代三代?” “大楚的将门都在长安,不过最近这些年将门有些没落了,估计这次是刘子钰把他们派出来的,让他们跟在恭叔进身边历练。”李政烨道:“那一个个嚣张跋扈的样子你是没看见,也就是于将军还算克制,不然已经打起来了。” “走,去看看。”路朝歌洗了一把脸,说道:“于吉昌那个狗脾气要是控制不住再把人给我打死了。” 路朝歌骑上战马赶往城外,当他赶到城外的时候,恭叔进已经赶了过来,恭叔进在和于吉昌说着什么,隔得太远路朝歌也听不清楚,而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一看就是李政烨口中的将门二代三代们。 那一个个身上的盔甲真是无比的华丽,看着就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相比较起来凉州的将军甲就差了不少意思,虽然都是大楚的制式将军甲,可是和这些将门比起来确实是差了点意思。 “见过少将军。”路朝歌的亲兵看到了自己家的少将军赶紧行礼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走到了于吉昌身边,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道:“打了吗?” “没动手。”于吉昌轻声说道。 “恭叔进,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大将军,这就是你的御下之道?”路朝歌将于吉昌拽到了身后,看着恭叔进开口道:“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我就帮你管管,省的带出来给你丢人,一个两个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恭叔进也反映了过来,这么多人在这里可不是两人在酒楼喝酒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么多人里面有没有刘子钰安排的人,要是他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他恭叔进这个大将军还没做热乎弄不好就换人了。 “路朝歌,老子的人老子愿意怎么管就怎么管,用得着你插手?”恭叔进开口道:“到时你手下的人,还知不知道个尊卑?我身后这些可都是大楚柱石之后,哪个不是人中豪杰,也是你一个小小的亲兵将军能教训的?” “狗屁的亲兵将军。”站在恭叔进身后的一个人说道:“你这个亲兵将军是朝廷册封的还是李朝宗封的?想来也就是李朝宗封的吧!我可是朝廷册封的正四品鹰扬将军,你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小亲兵敢以下犯上,我砍了你都没人敢说什么。” “你可以试试。”路朝歌笑着看着那名将军,说道:“是用你的刀还是用我的刀?” 开口说话的人名叫宋绍钧,乃是开国功臣韩国公之后,他的爷爷就是宋景胜,宋家在开国功臣中算不得靠前,但毕竟还是开国封的国公爵位,而且家中在他这一代之前也出了不少能征惯战的人物,可是到了他这一代就不行喽!从他老爹开始就不务正业,斗鸡遛狗那绝对是一把好手,研读兵书领兵打仗的事就不要找他了,不能说是一窍不通但是也差不多。 “路朝歌,你在吓唬我?”宋绍钧指着路朝歌的鼻子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我就算杀了他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敢动我一下吗?” “我不是让你试一试吗?”路朝歌依旧笑着看着宋绍钧说道:“你试试我敢不敢动你。” “算了算了。”逢俊语走过来将宋绍钧拽到了一旁,低声道:“这里可不是长安,你能不能消停点。” “兖州将军逢俊语?”路朝歌看着逢俊语问道。 “末将逢俊语见过大都督。”逢俊语赶紧行礼道:“想不到大都督还记得我。” “我想你对我的印象应该更深刻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能不深刻吗?当着朝廷大军的面将前任禁军将军给活活剐了,是个人就忘不掉的吧! “恭叔进,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我就帮你管管。”路朝歌又看向了恭叔进,道:“实在不行就把这些人都留我这里,我要是不把他们身上的这些臭毛病管过来,我给你姓。” “大可不必。”恭叔进冷哼道:“你管好自己的人吧!你要是管不好,我也不介意帮你管管,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军规。” “于吉昌。”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抱拳道。 “这帮人要是再敢在这里嘚瑟,就给我打。”路朝歌也不看于吉昌,而是看着恭叔进,道:“管他什么狗屁的将门不将门的,只要不打死一切后果我路朝歌承担。” “末将领命。”于吉昌恶狠狠的瞪着宋景胜道:“定不给凉州军丢脸。” “就地扎营。”恭叔进冷哼道:“只要他们敢扎刺,就给我放开了手收拾,有什么事我这个当大将军的顶着。” “李政烨,接收银子。”路朝歌又开口道:“把赈灾的银子分成三份送过去,把凉州军的赏银送大营里面。” “是。”李政烨应了一声。 “路朝歌,这可是陛下的赏银,你作为朝廷重臣,不知道跪下来谢恩吗?”宋绍钧讥笑道。 让路朝歌跪下谢恩,也就宋绍钧能想的出来,他路朝歌连刘子钰当面他都不会跪下,他居然想让路朝歌对着这些银子跪下来,还要谢恩。 整个大楚之内,敢让他路朝歌下跪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李朝宗一个谢灵韵,能让路朝歌跪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大嫂谢灵韵。 ‘噗呲……’听了宋绍钧的话,路朝歌顿时笑了起来,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以后少说一些这么不长脑子的话,你的话说多了容易让我认为宋家的人都没有脑子,丢的可就是你宋家的脸了。” 李政烨不想在那听宋绍钧废话,径直走了过去准备验收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可就是在李政烨经过另一名将军身边的时候,那名将军伸出了脚,这一脚差点把李政烨绊一个狗啃屎。 路朝歌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对着于吉昌点了点头,于吉昌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而虞永新几人跟在于吉昌的身后也冲了出去,恭叔进还没张嘴阻拦,几个人已经冲到了那名伸脚的将军面前,于吉昌身后掐住那人的脖子,虞永新几人将于吉昌护在了中间。 “放开陈将军。”宋绍钧厉声喝道:“你们是在找死。” “带过来。”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我看你们敢。”恭叔进这个时候开口道:“路朝歌,你不要太过分。” “抽他。”路朝歌再一次淡淡的开口道。 于吉昌扬起巴掌就抽在了那名将军的脸上,于吉昌可没客气,每一巴掌都铆足了劲,可刚刚抽了两巴掌就被恭叔进给抓住了手腕。 “放手。”恭叔进看着于吉昌说道。 路朝歌冷笑着走了过去,来到那名陈姓将军面前,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道“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孙子还是哪家的阿猫阿狗,在我的地盘上你最好老实一点,我不想杀人不代表我不会杀人,镇南关外面那几十座京观还立在那呢!你猜我敢不敢把你变成一具尸体,然后将你的尸体扔在那上面?” 路朝歌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身上的煞气岂是这个在安乐窝内长大的人能承受的,只是被路朝歌盯着看了一眼,顿时浑身的汗毛就立了起来,那种仿佛置身地狱的感觉,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第389章 消失的它 路朝歌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对于他们这些将门的二代三代之流并没有太多的顾忌,这些人也是在长安城嚣张惯了,已经忘了这里可不是长安,家里的长辈可以时时刻刻的护着他们,这里可是南疆,暂时还是人家路朝歌的地盘。 被打的将军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两巴掌打的可不仅仅是他的脸,还是大楚将门陈家的脸面,陈家和宋家一样,都是开国功臣之后,在大楚也是名门望族,若是就这么忍下这口气那以后陈家的脸还往哪里放。 陈姓将军看于吉昌不再动手,反应过来的他对着于吉昌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力量不算小,给于吉昌踹的退了好几步,也就是这一脚两边人顿时就站不住了,向着对面的人就冲了过去,将门这边仗着人多想要以多打少,而路朝歌亲兵这边虽然人少可都是战场上打生打死打出来的将军,对付人的手段更是花样百出。 掏裆、插眼总之在不致死的情况下,能用的招数全都用上了,至于什么狗屁的武德,那都见鬼去吧!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能把对面的人弄死,谁会在乎什么狗屁的招数。 两帮人打的不可开交,恭叔进想要上去帮忙却被路朝歌拦住,路朝歌咧嘴笑道:“下面人的事就让下面人自己解决,你这个大将军要是动了手,你说我这个大都督要不要也动手呢?我劝你最好还是在这看看热闹比较好。” “我身后还有四万多人,你不想在这康州城门口发生大规模冲突吧!”恭叔进扒拉开路朝歌顶在他肩膀上的手,道:“一旦发生大规模冲突你控制的住吗?” “那也要能发生才行不是吗?”路朝歌点了点兖州道和忻州道的战兵,道:“你看看他们这个时候会插手吗?” 恭叔进回头一看,就见到逢俊语和忻州道战兵将军董元魁好像没事人一样左顾右盼,根本就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 两个人也不傻,这个时候和路朝歌的人发生冲突,那不是厕所了大灯笼——找死吗? 要是人多就能打赢路朝歌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更何况在城外路朝歌的人是少,但不代表康州城里的百姓少啊!路朝歌现在在南疆的声望不低,一旦真的爆发大规模冲突,很大可能自己手下的人今天都得埋骨康州城下。 再说于吉昌他们这边,八个人打二三十人虽然不落下风但身上多多少少都挨了几下,好在这些人还有理智没说把腰间的刀拔出来。 双方你来我往的打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将门的二代三代们倒了一地,于吉昌他们也不太好受,武鸿泰、柴良策和徐天寿倒在地上直哼哼,于吉昌半张脸都肿了起来,虞永新、萧泰宁和黄玉轩稍微好一点,不过看那龇牙咧嘴的样子也是没少挨打,唯一好点的就是袁和通,他的战斗力要比于吉昌他们强了不是一个半个档次,基本上是属于路朝歌和路朝歌一个档次的,而且属于能打能抗的选手。 “把人抬回去。”路朝歌摆了摆手,早就等在那里的亲兵赶紧过去把自己的将军们从‘战场’上抬了出去。 而那些二代三代们一个个躺在地上,不是捂着自己的裆部就是捂着自己的眼睛,更多的则是捂着自己的肚子,这还是于吉昌他们没有下死手的结果,打一顿和直接打死了可是两回事,虽然路朝歌不惧大楚的这些将门,可总归也不想给自己找上不必要的麻烦。 路朝歌看着满地的将军们,大笑道:“就你们这德行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将门之后,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被皇帝册封的将军。” “路朝歌,你也不用嚣张,若是我们把刀拔出来你觉得他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陈建章捂着自己的肚子恶狠狠的说道。 “要是真把把刀拔出来我怕你们活不下去。”路朝歌嗤笑道:“回去好好跟你们大将军学学吧!学学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将军,学一学怎么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 “把他们扶下去,一群丢人像样的玩意。”恭叔进冷哼道:“路朝歌,今天的事我记下来。” “别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也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恭叔进冷冷的说道。 “那你抓紧时间。”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我可没那个时间陪你玩这个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李政烨,验好了没有?”路朝歌不再搭理恭叔进,而是对着不远处的李政烨喊道。 “验好了。”李政烨回应道:“一千万两白银。” “多少?”路朝歌听到李政烨报的数,顿时吼了出来。 之前的圣旨上明明写着赈灾银子一千万,给凉州军的赏赐五百万,这一下就干没了五百万两? “一千万两啊!”李政烨跑过来说道:“都是上好的官银,成色好着呢!” “圣旨上明明写着一千五百万两,那五百万两给老子吃了是吧!”路朝歌怒气冲冲的看着恭叔进,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少的那五百万两哪里去了?” “我接手的时候就这么多。”恭叔进开口道:“至于少了那些我可不知道去哪了。” “少将军,你小点声。”李政烨将路朝歌拽到了一旁,说道:“那五百万两被长安城的某些人瓜分了,这就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不过就是这次瓜分的有点多。” “这狗屁的规矩是谁定的?”路朝歌道:“老百姓等着钱救命呢!这笔钱就无缘无故的少了五百万两?” “这笔钱从国库提出来之后要过好多人的手。”李政烨低声道:“这个衙门克扣一些,那个衙门克扣一些的,到咱们手里必然就要缺少一些,这都是官场上的规矩。” “你也说了这是官场上的规矩,那你觉得这个规矩管的到我吗?”路朝歌冷笑道:“我连圣旨都敢不接,还想让遵守他们这些狗屁的规矩,我还真就得治一治他们这些臭毛病,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敢克扣给我凉州军的银子。” 李政烨仔细一想路朝歌的话,还真就是那么回事,你大楚官场的规矩跟路朝歌有什么关系,路朝歌压根就不以大楚臣子自居,带兵来南疆也是为了南疆的百姓,和朝廷的军令什么的压根就没有关系,而且路朝歌何许人也,你敢跟他玩官场上的那一套,这些人是不是真觉得路朝歌手里的刀不够锋利了是吧! “克扣都克扣到我路朝歌的脑袋上来了是吧!”路朝歌冷笑道:“这一千万两先送到各道,给凉州军的赏赐暂时拖后,一切以恢复百姓生活为重。” “那凉州军那边……”李政烨低声问道。 “叫人去给徽州大营传话。”路朝歌道:“告诉凉州军的将士们,朝廷的赏赐我路朝歌先借用了,都送到各地给老百姓们了,等回到凉州我一分不少的补给他们。” “能行?”李政烨有些担心的问道。 “有什么不能行的。”路朝歌道:“凉州军不是没见过钱,我路朝歌借用一段时间他们不会有意见。” 路朝歌敢这么说不是因为他自我感觉良好,他是坚信自己手下的凉州军将士,知道轻重缓急知道什么地方更需要这笔钱,而且路朝歌已经承诺了他们,这笔钱回到凉州之后一样补给他们,只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罢了,路朝歌的话在凉州就是信誉的保证,一个从来没欺骗过袍泽的将军,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你也想开点,朝堂上的那帮人就这德行。”李政烨四下看了看,说道:“他们把这笔钱克扣了,咱就从别的地方捞回来就是了。” “你让我也动军资?”路朝歌冰冷的眼神看向了李政烨。 “世家大族,那些世家大族。”李政烨道:“按照规矩来说,你抄了世家大族的家之后,银子要原封不动的送到长安城去,可是这钱多一点少一点的谁知道,你就从这里面捞回来就是了。” “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我凭什么给长安送去?”路朝歌道:“这五百万两白银我要是要不回来,我路字倒着写。” “合着您压根就没准备把世家大族的钱给长安?”李政烨有些无语的问道。 “我有病,辛辛苦苦弄出来的钱给他们。”路朝歌说道:“我留着扩充军备不好吗?我就是发给南疆的百姓,南疆的百姓还能念我的好呢!给他们我能有什么好处?” “既然这样,那五百万两咱就不要了吧!”李政烨低声道:“朝廷那帮没有节操的家伙,你若是真把这件事捅出去,那就是您打破了这官场的规则,那些当官的一定会针对你的,咱们现在在南疆,军粮什么的可是靠着朝廷给调拨呢!他们那些人只要拖上几天的时间,大军就得饿肚子了。” “你以为芈涵衍我留着他是为了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是我的大粮仓,我会怕他给我断粮?” “合着您早就做好打算了?”李政烨问道。 “当然了,我这人什么时候都愿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路朝歌笑着说道:“芈涵衍就是我给自己留的后路,大家互利互惠多好的事。” “行,你心里有底就行。”李政烨道:“我一会就上奏折,把这件事捅到刘子钰那里去。” “顺便告诉刘子钰,这五百万两少一文钱都不行。”路朝歌低声道:“不是我的我不会要,但是该是我的一个子都不能少。” 路朝歌倒不是在意那几百万两的银子,他就是单纯的看不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罢了,什么狗屁的官场规矩,在路朝歌眼里就是这些人贪赃枉法之后给自己找的理由罢了,既然我连大楚的臣子都不是,那也就没必要接受你们制定的这些所谓的规矩了。 第390章 一石好几鸟 路朝歌在送走了恭叔进和他手下的大军之后,再一次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而对于那些还没有抓起来的世家大族的族人,路朝歌这次也不再等了,直接命令自己手下的亲军进城抓人。 这一次可是引起了康州城全城的轰动,世家大族哪个不是存在了上百年的时间才走到今天的位置的,家眷的数量直接将整个大牢塞满了,甚至很多都没有地方关押,路朝歌只能将这些人带到城外的军营进行看押。 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康州城内的世家大族家眷都被路朝歌抓空了,但是在清点人数的时候,带队的于吉昌发现少了好几个人,审问之后才知道几天之前萧德昭这些人就带着家眷跑了,路朝歌看着于吉昌交给他的名单,叫来了李政烨。 李政烨这两天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见到路朝歌的时候,他哪里还有平时那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胡子拉碴的李政烨接过那份逃跑名单看了看,道:“基本上都是各家留在外面主事的人,应该是知道了史家人从大牢里放了出来,看见大事不好就赶紧跑了。” “大意了。”路朝歌苦笑道:“忘了让锦衣卫的人盯着他们了,这让他们跑了也是个麻烦。” “一时半刻他们是不敢出来了。”李政烨想了想说道:“只要你还在南疆他们就只能躲起来,他们现在也看明白了,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关键是你不按套路……来做事。” 李政烨说话的时候明显的顿了一下,他突然想明白而来一些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路朝歌大意了,就是路朝歌故意把这些人放走的,这些人不敢和路朝歌作对,但是在路朝歌走之后敢不敢和其他人作对?敢不敢再把整个南疆搅个天翻地覆?为什么路朝歌只动了居住在康州内城内的世家大族,对于那些投靠在世家大族门下的官员一动不动? 路朝歌就是再给这些世家大族重新崛起的机会,这也是路朝歌算计好的,让这些世家大族在祸害一次南疆道,那时候百姓们最想的会是谁?一定就是路朝歌,只要路朝歌带着大军再一次回来,南疆诸道的百姓会怎么样?说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也不为过,路朝歌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从别人手中把整个南疆拿到手。 甚至帮助恭叔进征兵他也没安好心,这些被选中为战兵的人是哪里来了?都是各地的难民之中遴选的青壮,这些人会忘了路朝歌对他们的好吗?肯定不会,他们只会记住路朝歌在的时候,给了他们吃给了他们穿,还给了他们土地和粮食,但是路朝歌离开之后,这些东西又会被死灰复燃的世家大族给拿回去,那时候他们就会更思念路朝歌,路朝歌这一手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路朝歌也听到了李政烨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政烨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很多东西,李政烨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事他还看不明白吗? “既然对咱们没有什么危害,就暂时不要管他们了吧!”李政烨继续说道:“咱们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恢复各地民生建设上才是。” “你说得对。”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道:“当务之急还是让百姓们能更好的活下去,其他的暂时放一放吧!” “那各地的官员要不要做一些调整?”李政烨想了想道:“毕竟很多人在一个位置上时间太长了也不是好事。” “算了,时间紧任务重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能办事能把事办明白,就暂时留在任上吧!等腾出时间来,我让锦衣卫下去走一圈,真有贪赃枉法不作为的官员,到时候在收拾也来得及,何况我现在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我家里倒是有几个不成器的。”李政烨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道能不能帮助到少将军。”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好好的做一个县令就行。”路朝歌看着李政烨笑了笑说道:“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担心我会不会处理了你,是不是?” “是。”李政烨倒是很光棍直接说道。 “多余。”路朝歌笑了笑道:“我要是想处理你,你觉得你活的到现在?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事知道就好,但是不能说出去明白吗?” “明白。”李政烨说道。 “把你家的后辈能叫出来的都叫出来吧!”路朝歌道:“看看哪里县令出缺就派过去,干一年的时间也让我看看是什么成色,若是真有本事跟我回了凉州,参加凉州的科举也能当官,机会给你家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谢少将军。”李政烨行礼道。 “那些人虽然不抓,但是也要时刻注意。”路朝歌开口道:“这件事也交给你了,至于你是交给你家里人还是交给谁我就不管了,别让他们在我没离开南疆的时候给我添麻烦,就这么简单。” “明白。”李政烨应了一声。 李政烨离开了路朝歌的宅邸,此时的他心里很是复杂,他和路朝歌接触的时间算不上很长,自己以为已经很了解路朝歌了,可是今天却看到了路朝歌另外的一面,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路朝歌可不单纯的只是一名领兵打仗的将军,能被李朝宗视为左膀右臂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怎么可能只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不过李政烨很快就释然了,不管怎么样,路朝歌至少是一个说话算话有担当的人,跟着这种人只要自己兢兢业业的做事,最后总是不会亏待自己的,眼前不就让自己家的人入仕了吗?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而送走李政烨的路朝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知道李政烨看到那份名单之后就会想明白,他是一个聪明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会那么辛苦,而且这也是他想让李政烨知道的,后面的话也就是再给李政烨吃一颗定心丸罢了,李政烨的能力最近一段时间路朝歌是看在眼里的,也是真想把他带到凉州去,只不过在去凉州之前,就要让他明白一些事,只有明白了这些事,他才能放心的带着李政烨去凉州。 路朝歌从腰间摸出一张纸,这张纸上记录了很多东西,这是锦衣卫百户庄弘业两天前送到他手里的,这上面记录着李政烨家几代人的一切信息,而另一张纸上记录的则是逃离康州城那几位的行踪。 将监视这些人的任务交给李政烨,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路朝歌想看看李政烨还有没有和这些世家大族同流合污的打算,而庄弘业和他手下的人当然也会盯着这些人,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会以另一种身份打入到他们的内部。 毕竟最好的监视永远都是贴身监视,让这些人永远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锦衣卫的人是有这个本事的。 “他是个聪明人。”周静姝走了过来,递给路朝歌一壶茶说道。 “不是聪明人我也不会留在我身边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一点就已经比很多人聪明了,很多人永远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是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拽都拽不回来。” “好在他不是。”周静姝笑了笑说道。 “但愿他真的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怕有些人一直很聪明,突然之间就变得不再那么聪明,那才是一种悲哀吧!” “我听说大牢里都关满了?”周静姝问道。 “是啊!剩下的都关军营去了。”路朝歌道:“我想着是不是直接给刘子钰送回去,这些人留在我这里也是个麻烦,主要是那么多人管理起来太麻烦。” “你若是不想再问点什么就送走呗!”周静姝想了想道:“现在的证据足够把他们都处理了。” “军队里的人也都抓出来了,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肃清了。”路朝歌想了想道:“就是那些给他们干活的人还有不少在外面逍遥自在呢!” “那你就让人抓紧时间审问一番,顺藤摸瓜的事。”周静姝笑着说道:“难道你想把这些人给留下来?” “把他们底细摸清之后再留着。”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想让他们重新崛起,就要给他们留下足够的资本才行,要是都给打绝户了他们靠什么东山再起呢!” “你现在是越来越坏了。”周静姝伸出手指在路朝歌腰上轻轻的掐了一下,道:“这么长远的布局,中间一定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意外总是难免的,但是这个局是一定要布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出现问题就去解决问题,但是不提前做好准备总是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相比较而言,我还是觉得解决问题简单一些。” “好了好了,这些事我也不想知道。”周静姝笑着说道:“快去做饭吧!中午吃排骨怎么样?” “还吃肉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感觉你这段时间都胖了,再吃肉都变成小猪了。” “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周静姝笑着在路朝歌身上捶了两下,道:“说不好我就打你。” “你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路朝歌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我是不会屈服的。”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就去了厨房,路朝歌在南疆的布局基本上已将完成,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让南疆的百姓能感受到路朝歌的好就可以了,路朝歌做的越好,将来那些世家大族东山再起的时候,百姓们就会越加怀念路朝歌,别小瞧了百姓的力量,他们的力量其实要比阴谋诡计大的多。 第391章 征讨云州 就在路朝歌这边进展一切顺利的时候,远在益州道的郑洞国在接到了李朝宗的命令后,也开始带兵进入云州道,云州道束修文在‘天地院’的帮助下,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将兵力扩充到了十万人之多。 抛开兵源素质不谈,至少在兵力上已经和凉州军在益州的军队旗鼓相当了,而且束修文有了‘天地院’的帮助,很容易就平定了云州道之内势力较为庞大的两股乱军,现在的云州道在束修文的治理下,至少已经没有了饥馑之忧。 凉州已经错过了攻打云州最好的时机,不过就算是错过了时机也要打,凉州军想要争霸天下,云州道就是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郑洞国带着白泽、铁律、神策三军从益州出发直接进入了云州道,从进入云州道开始,就不断的被束修文的斥候袭扰,这导致郑洞国的行军速度极其缓慢,郑洞国也试图派出自己的斥候队敌军的斥候进行绞杀,可这些斥候及其奸猾,根本就不和凉州军斥候纠缠,能占到便宜就占,占不到便宜转身就跑,他们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很快就能甩开凉州军的斥候。 凉州军进入云州整整五天时间,不过才走了不到二百里路,而束修文就是利用这五天的时间,对整个云州的防御进行了调整,他这次学聪明了,不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争夺,而是利用手中充足的兵力,和凉州军在云州之内打起了游击战,利用不断的袭扰减慢凉州军的行军速度,派出手中为数不多的骑兵对凉州军的粮道进行破坏。 此时的云州城内,束修文和手下的将军们齐聚一堂,这些将军可不是曾经在益州的那些将军了,而是按照凉州提拔将军的模式,从底层一点点提拔起来的,虽然提拔的速度快了一些,可是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些将军在忠诚度上绝对没有问题。 “凉州军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们就让他们陷在云州之内。”束修文坐在首位上,高声说道:“曾经在益州我败在了凉州军的手里,这次本将军一定要给凉州军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咱们云州军也不是好惹的。” “对,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将军你出口恶气。”坐在束修文下手位置的一名将军说道:“我们这次不和凉州军死磕硬碰,他们的那个狗屁的少将军不是喜欢带着人四处跑吗?那我们就跟他学学,也四处跑着跟他打,让他摸不清我们的路数,一旦他的粮道露出破绽,咱就断了他的粮道。” “没错,姚将军说的对。”坐在他对面的一名将军说道:“咱们云州军成军不就,要是硬碰硬一定不是凉州军的对手,可是我们有自己的优势,我们对云州的地形要比凉州军熟悉的多,只要我们能够合理的利用地形优势,打退甚至消灭凉州军这十万人也不是难事。” 被称为姚将军的人全名叫做姚嘉祯,原本是云州一普通猎户,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束修文这次征兵他就果断的报名参军,凭借着不错的身手很快就在新兵之中崭露头角,更是一路高升到了营将军的位置。 束修文对人扩军至十万人,但是他没有自封个什么将军,依旧是朝廷当年封的从三品将军,而他手下的这些人就只能是营将军,他手下整整十个营将军,而这些将军之中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个姚嘉祯。 “诸位,虽然我们现在迟滞了凉州军行军,但是我们依旧不能大意。”束修文敲了敲桌子,道:“轻敌是兵家大忌,我之所以兵败益州道,就是小看了凉州军的本事,这次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定不要小看了凉州军。” 束修文从来都不避讳在手下这些将军面前提起当初惨败益州的事,总是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告诫手下的这些将军们,让他们以自己为戒,不要因为轻敌而败在敌人的手里。 “将军请放心。”有一名将军站起来说道:“您平时的教导我们可都记在心里呢!在打败敌人之前,一定要全力以赴,小心的应对敌人的每一次进攻。” “只要你们记得就好。”束修文哈哈大笑道:“你们都是我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将军,你们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这次打败凉州军不成问题。” 整个云州军之内,没有人和凉州军交过手,现在的迟滞行军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罢了,束修文自己也知道,想要真正的战胜凉州军,必然要有一场大决战的,现在这样只不过就是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军增加一点信心罢了,但是也需要有个度,若是掌握不好就有可能让手下的这些将军从重视凉州军变成轻视凉州军,所以他这几天每天都会把这些将军召集过来,用自己轻敌兵败的事提醒他们。 “将军,我们这个迟滞行军要到什么时候?”姚嘉祯站起身问道。 “等到凉州军失去耐心的那天。”束修文说道:“这一仗打的不仅仅是谁更勇武,打的也是谁更有耐心,最先失去耐心的那个人就会在这场战争中失利。” “耐心?那我是最有耐心的。”姚嘉祯哈哈大笑道:“就像我当猎人的时候,为了等一只猎物,我就要在一个地方等好久,最后总是能狩猎到心仪的猎物。” “没有错。”束修文也大笑了起来,道:“我们现在就是这个猎人,而凉州军就是我们的猎物,我们要保持这自己的耐心,然后对凉州军一击必杀。” “诸位将军,云州的未来就在诸位将军身上了。”束修文看着手下的一众将军说道:“回去之后继续练兵,多练一些本事在身上,上了战场才有更多的活命的本钱。” “是。”一众将军起身行礼道。 待众人散去,束修文回到了将军府的后院,这里是他居住的地方,而当他走进大堂的一瞬间,就看到一名把自己裹在黑色长袍内的神秘人坐在当堂中。 这个黑袍神秘人不是别人,正是束修文败退云州的时候在云州和他接触的那个神秘人,这神秘人将云州交给他之后,确实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不仅给他送来了大量的粮食和兵器盔甲,还有大量的银子,而这些银子都是从南疆的方向运过来的。 别看这神秘人帮助了束修文很多,但是束修文有时候总是恶意的想,这么热的天还把自己裹在那黑色的长袍之内,怎么就没热死他呢! 也不怪束修文有这样的想法,这个神秘人总是神神秘秘的,说是来无影去无踪也不为过,就像这次一样,总是会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他的家中。 “大人,你来了。”束修文虽然讨厌这个人,可还是很恭敬的说道。 “凉州军进军云州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神秘人低声道:“你有什么计划吗?” 束修文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神秘人,神秘人思略了片刻道:“这要拖到什么时候,不应该速战速决吗?” 听到神秘人的话,束修文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速战速决也要分时候才行,自己手下虽有十万大军,可是才成军不到一年的时间,真要是摆好阵势和凉州军打,不出一天的时间自己手下这十万人就得被打的溃不成军。 “大人,决战的时机还没到啊!”束修文耐心的解释道:“我手下的人战力不如凉州军,如果摆开阵势和凉州军决战最后只会失败,所以我才采取了疲敌之策,在凉州军失去耐心的时候给他来上致命一击。” “还是太慢了。”神秘人说道:“要尽快解决了凉州军,只要你能吃掉这一股凉州军,就可以顺势攻进益州道,兵峰之逼蜀州道,甚至有机会打到凉州去,路朝歌现在人在南疆,而且从凉州带走了大量的军队,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他在南疆那里打了一场大胜仗。”束修文说道:“可就算是路朝歌带走了很大一部分人,以我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可能打到凉州去,甚至打进益州都不可能,凉州军的强大我想您也是知道的,这十万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我吃进去的。” “你是没有把握还是没有胆量?”神秘人问道。 “这和有没有胆量没有关系,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些家底,我怎么敢不小心谨慎。”束修文道:“况且我这些人要是打没了,对你的计划不也是没有什么帮助吗?我还是认为应该稳扎稳打一步一步的来。” “你还是太保守了。”神秘人说道:“有的时候你要大胆一些激进一些才行。” 束修文现在真想一拳打死眼前这个家伙,这家伙从两人接触开始,束修文就知道这是个不懂军事的人,可这人又喜欢在军事上指手画脚,若是都听他的安排,就自己手底下这十万大军,在凉州军面前根本就掀不起什么浪花来,凉州军打起仗来有多猛他是知道的,虽然没真刀真枪的跟凉州军打一仗,可是曾经的益州军是怎么没的? 就是凉州军的一万人,活生生的将他手底下的两万多大军打的落花流水,而且逼着自己远遁云州。 束修文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劝住眼前的神秘人,他可不想重蹈益州道的覆辙,把大好的局面就这么葬送了,这次若是再输了自己可就没有地方再跑了。 “大人,行军打仗不能不谨慎啊!”束修文说道:“一个小小的决策错误,就可能让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我真的是赌不起啊!” “没有让你去赌。”神秘人说道:“我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你只要按照我的计划执行就行了,保证可以一战打败凉州军。” 这一次神秘人的语气格外严肃,已经不是在商量了而是在命令,束修文心里苦啊!他不知道这神秘人又想出了什么高招,能一战就将凉州军打败,但是这神秘人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听,没有办法之下,束修文准备听一听这神秘人到底有什么高明的办法。 第392章 ‘好主意\’ 束修文对自己手上掌握的兵力和战力有着充分的认识,他知道硬碰硬自己手下那些人绝对不是凉州军的对手,不管是他这个主将还是手下的那些将军,和凉州军比起来确实不在一个档次,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战胜凉州军,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疏忽大意只会让他重蹈覆辙。 可眼前的这个神秘人对于这些根本就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一个不懂军事的人非要插手进来,但是自己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这就是被别人掌控的悲哀,云州军不管是粮草还是兵器盔甲,都不能像凉州军一样自给自足,所有的后勤物资皆是出自这个神秘人之手,一旦断了这些东西,云州军就会陷入不战自溃的危险境地。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云州也是刚刚恢复了平静,百姓们缴纳的粮税养活三五万人不成问题,可是十万大军根本就养活不起,再有就是兵器和盔甲,这东西想要自给自足除非能像凉州一样,弄到足够多的制甲工匠和大量的铁矿。 制甲工匠基本上都掌握在朝廷的手里,李朝宗手下那些工匠还是属于赔款性质从朝廷调拨给的凉州,铁矿凉州不缺,凉州有几处大铁矿,每年自己开采的铁矿数量足够保证军械的供应,反观云州呢!要制甲工匠没有制甲工匠,要铁矿没铁矿,云州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想对外进行采购必然要经过凉州的地盘,李朝宗会让铁矿流入云州吗? 至于和那些南疆小国进行铁矿交易,那些南疆小国也不傻,能把铁矿卖给你?万一交易之后你掉过头来打他们,他们怎么办? 神秘人看着准备仔细聆听的束修文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在‘天地院’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能接到和束修文接触的任务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这次若是能做到好,以后在‘天地院’之内的地位那真就是水涨船高了,打败了凉州军精锐,至少现在整个‘天地院’还没有人能够做到。 “我已经安排了人,埋伏在凉州军的必经之路上。”神秘人有些得意的说道:“你要派出精锐大军配合我。” “我的人冲上去制造混乱,你的人借机刺杀?”束修文看着神秘人问道。 束修文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就这种主意他也能够想的出来,还美其名曰好主意,这个主意在束修文看来简直就是一文不值,若是凉州军的主将那么容易就被刺杀了,那还要十万大军干什么?直接派出去杀手不就行了。 “自然不是。”神秘人依旧得意的说道:“刺杀自然要出其不意,一旦你的人冲了出去,就会让敌人有了戒备,那时候根本就没有机会刺杀。” 听了神秘人的话,束修文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没把刺杀这件事想的那么简单。 “那您是准备……”束修文问道。 “我的人会率先刺杀郑洞国。”神秘人开口道:“只要郑洞国一死,凉州军必然大乱,你趁机冲杀出去,必能打的凉州军溃不成军。” “没了?”束修文疑惑的问道? “自然。”神秘人说道:“难道我说的好不够详细吗?” 束修文现在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也能叫计划?凉州的斥候不是白痴,凉州的将军们也不是白痴,郑洞国就算是当场身死,凉州军乱起来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是真的乱了起来,自己带人冲上去还不是一场硬碰硬的厮杀? “大人,这么做不妥啊!”束修文说道:“郑洞国虽是此次出兵的主帅,可就算是他遇刺身亡也未必能使凉州军大乱,就算是凉州军乱了,我带人杀出去那也是一场硬碰硬的对攻战,我手下的云州军讨不到半点便宜啊!” “你是在质疑我?”神秘人冷冷的说道。 束修文很想说:“是,我就是在质疑你。”可是他不能啊!自己的命门被人家攥在手里,自己能怎么办。 “大人,不如您先把刺客撤回来,咱们再想想办法如何?”束修文说道:“我这一路迟滞凉州军行军,他们每天走不出几十里,我们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打就要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神秘人说道:“等商量出其他办法,他们早就有所防备了,那时候你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消灭凉州军。” “大人,我已经做好了全盘计划,不如你听听我的计划如何?”束修文低声下气的说道。 “你除了迟滞行军还有什么办法?”神秘人冷哼道:“难道迟滞行军就能打败凉州军吗?” “只是迟滞行军自然不能打败凉州军。”束修文低声道:“这其中还有突袭、截粮等等,这是一整套阻敌方案,而且每一步该如何走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撤退,我都有着详细的计划,我们在兵力上虽然与凉州军相当,可是战斗力上确实不如凉州军,我们要合理的利用对云州地形的熟悉,分层次的将凉州军的有生力量一点点消灭,当我们占据绝对优势和主动的时候,那时候才是和凉州军决战的时候。” “说了这么多,你得战果呢?”神秘人问道:“凉州军已经进入云州五天的时间了,你有什么战果?除了和凉州军的斥候接触了几次之外,你还有什么战果?” “这才五天的时间,大人您不要操之过急啊!”束修文有些焦急的说道:“操之过急乃是兵家大忌啊!” “按我说的做。”神秘人冷冷的说道:“若是你敢违抗命令,我不介意断了你的军粮和你的军械供应,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谁才是云州真正的掌控者吗?我能把你扶上这个位置,就能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你想试一试吗?” 束修文低着头牙关紧咬,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愤怒,眼前这个人不通军事也就罢了,就连话都听不进去,若是按照他的说法,云州军这一战就得全都交代进去。 “大人,我知道您急切的想把凉州军剿灭,但是我还是认为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束修文继续劝说道:“您再给我一点时间,若是我的计划不成功,就按照您的计划执行,你看行不行?” “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神秘人大手拍在案几上,厉声喝道:“按照我的计划执行,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若是你在敢违背我的命令,我不介意换了你,换一个更听话的人上来。” “大人,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可以,但是不能把所有军队都投入进去。”束修文继续努力的劝说道:“我动用一部分兵力进行突袭,若是情况有变我们还有力量进行反击,您看这样如何?” 神秘人思略了一番,道:“好,就按照你的说的,只动用一部分兵力进行突袭。” 听了神秘人的话,束修文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把自己的老本全都搭进去就行,至于派多少人去那就是看自己的意愿了。 “你去安排人手吧!”神秘人接着说道:“我的人已经在丽水城附近埋伏好了,你尽快让人赶过去。” “是。”束修文应了一声道。 无奈的束修文离开了自己居住的地方,转身又回到了前面,让人把那些没走远的将军们又叫了回来。 一众将军一脸疑惑的回到了将军府,都不明所以的看着束修文,束修文无奈的开口道:“计划有变,我们需要改变之前制定的计划。” “将军为何突然改变计划?”姚嘉祯疑惑的问道。 “将军可是有什么苦衷?”坐在姚嘉祯对面的将军说道:“已经计划好的策略,若是贸然改变,恐怕影响全局啊!” “你们按照新的计划执行就行了。”束修文叹了口气,道:“我需要一个人,带着手下的军队赶往丽水城附近,我已经安排了人刺杀郑洞国,只要郑洞国身死就带人突袭凉州军,打凉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姚嘉祯开口道:“将军,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些,凉州军的那些将军们可不是吃干饭的,就算郑洞国身死凉州军也未必会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们也知道,我们的粮草和军械是从外面买来的。”束修文说道:“我也得听别人的摆布,我已经尽力劝诫了,可惜我没有劝服他。” 粮草和军械从外购买这件事在云州军中不是什么秘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个背后将粮草和军械卖给他们的人,居然可以操纵他们的将军。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姚嘉祯说道:“这种突然冒出来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做好后续的应对手段,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根本就没有应对的办法啊!” “所以把你们叫了回来,看看这个计划若是不成功,有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束修文叹了口气,道:“想保住云州军,现在只能听人家摆布了。” 一众人听了束修文的话也陷入而来沉默,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粮食和军械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除非你能做到不吃不喝拎着农具去跟凉州军拼命。 “将军,这么下去不行啊!”姚嘉祯低声道:“若是不能摆脱他们的控制,咱就是打再多的胜仗最后也是给他们做了嫁衣,必须想办法摆脱他们的控制才行啊!” “哪有说的那么容易。”束修文苦笑道:“粮食、军械不是那么好弄到的,就算是打回益州也是一样的,除非能够打下蜀州道,给我们打开一条对外贸易的通道才行。” 一众人听到要打下蜀州道全都沉默了,若是说打下益州道还有一些可能的话,但是打下蜀州道他们可就没有什么信心了,蜀州道那是凉州的大粮仓,虽然守军只有三万多人,可凉州的支援随时都能杀进蜀州道,他们手下的这点人还真不够凉州大军塞牙缝的。 第393章 郑洞国身死 束修文将神秘人的计划和盘托出,这些将军们听完之后都愣住了,他们没见过这么简单明了的计划,总结起来一句话,刺客刺杀大军一拥而上,就没有然后了。 连后续是否进行追击,若是进行追击追到什么程度,是一个字也没交代啊!这样的人出的主意能是什么好主意?这压根就不是什么主意。 “将军,这计划不执行可以吗?”姚嘉祯有些气愤的说道:“没头没尾的就这么一句话,这和没计划有什么区别。” “看看怎么应对吧!”束修文开口道:“我的计划是出一万人突袭凉州军,派太多人也没有什么意义,在丽水城内放两万人,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若是郑洞国没有事,丽水城就会变成第一战场,我需要镇守丽水城的两万人,最少顶住凉州军十五天,给我重新部署兵力争取时间。” “将军,你就直接下命令吧!”姚嘉祯说道:“我愿意带人去突袭凉州军。” 既然没办法改变那就接受,姚嘉祯也算是看明白了,现在确实是没办法从人家手里摆脱出来,那就拼上一次,万一这次运气好成功了呢! 看着主动请缨的姚嘉祯,束修文其实不太想让他去,作为自己手下头号大将,不管是能力还是忠诚,那绝对都是有保障的,这样的人若是死在这次贸然的突袭之中就可惜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任务的危险程度这么高,让姚嘉祯去也是给他一个树立威信的机会。 “既然你主动请缨,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束修文道:“突袭中若是发现不对,立即留下部分兵力断后,你带人火速撤往丽水城驻防。” “末将领命。”姚嘉祯行礼道。 “杜冠玉、薛天翰。”束修文又喊了两个人的名字。 坐在姚嘉祯对面的杜冠玉和坐在姚嘉祯身边的两个人站了起来,行礼道:“末将在。” “你二人带着本部人马进驻丽水城。”束修文吩咐道:“若是计划有变无论如何在丽水城坚守十五天的时间,这个任务九死一生,你们二人敢不敢接?” “有何不敢。”二人齐声道:“愿为将军守住丽水城。” “好,那丽水城就拜托二位将军了。”束修文站起身说道:“三位将军即刻出发。” 束修文安排好一切事宜,就开始思考若是这次计划不成功要怎么办,或者成功了之后要怎么办,就因为神秘人的一句话,整个战前制定好的计划都要进行修正,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应该说的就是那个神秘人。 而在郑洞国这边,虽然每天都被云州军的斥候袭扰,行军速度缓慢,可是他也不是那么着急,云州之战他势在必得,李朝宗也没给他规定多长时间打下来,全凭他自己发挥就是了,只要最后能把云州交到李朝宗手里,剩下的不在李朝宗操心的范围之内。 “将军,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连山莫树打马来到郑洞国身边,道:“看样子云州军不想和我们决战,就想用这种袭扰战术迟滞我们的行军,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们的斥候连他们的主力在哪都没找到。” “云州的地理地形束修文比较熟悉,依靠地理环境的优势和我打才是王道。”郑洞国说道:“益州一战他就看明白了,硬刚他根本就不是对手,那还不换个套路?” “那他的主力藏哪里了?”连山莫树问道:“我们的斥候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们主力的位置。” “云州虽然不如益州多山,但是山脉也不少。”郑洞国说道:“我要是束修文,就把大军都藏山里,找个干燥的山洞备好足够的干粮,这么多山我们的斥候也不可能一座一座的搜过去,一旦需要的时候就从山里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打完就撤回山里,进了山我们想剿灭他们就不容易喽!” “这么说我们行动缓慢还是有好处的了?”连山莫树想了想说道。 “有利有弊吧!”郑洞国叹了口气,道:“就是粮食耗费的大了点,不过好在咱凉州财大气粗,若是跟云州一个德行,大都督都得疯。” “杀啊!”就在两个人说话的空当,一支千人的队伍从凉州军行军队伍的右侧冲了出来。 “绞杀。”负责警戒的胡大棠带着手下骑兵冲了出去,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波突袭了,凉州军已经习惯了。 “戒备。”郑洞国传下军令。 胡大棠手下骑兵分成三路,直扑突袭而来的敌军,可是敌军在冲了几百米之后,转身就跑根本不和凉州军交手,别看胡大棠带着都是骑兵,可他还真追不上这些靠两条腿逃跑的云州军。 这一路上不是陷坑就是铁蒺藜,就算是追击胡大棠都要格外的小心,而在行军路线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座山,这些突袭的云州军很快就钻进了山里消失不见了。 郑洞国看着退回到山里的云州军,自己都气笑了,这算是哪门子突袭,除了抛射了几支羽箭之外什么都没敢,而自己这边追了几百米又不敢贸然的继续追击,除了浪费时间也就是浪费了凉州军的马力而已。 胡大棠也是气呼呼的带着人回到了队伍之中,他倒不是生气云州军搞突袭,打仗不就是这样吗?打的就是出其不意,但是你好歹跟我打一仗啊!露个面喊两嗓子就跑,这算是怎么回事。 “继续行军。”郑洞国笑了笑说道。 就这么又过了三天,凉州军和云州军每天都是在这种节奏中度过,云州军出来喊打喊杀一番,凉州军追出去几百米在回到队伍之中。 “报……”一名凉州斥候打马来到郑洞国面前,道:“前方不远就是丽水城,看城内旌旗数量,驻军不下两万。” “有没有床子弩?”郑洞国问道。 “城内并未配备床子弩。”斥候说道。 “再探再报。”郑洞国点了点头说道。 郑洞国的军令不断发出,既然丽水城内有驻军,那就要打一仗才行,肯定不能放着丽水城不管绕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路边的一颗树上,郁郁葱葱的枝叶之中一张军弩漏了出来,弩矢瞄准了郑洞国,就在郑洞国下打完最后一条军令的时候,刺客扣动了扳机。 “嗖……”弩矢快而准的射在了郑洞国的胸口,弩矢穿透了郑洞国的盔甲,郑洞国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遇袭,戒备。”连山莫树嘶吼着翻身下马,来到了郑洞国的身边。 “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郑洞国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昏死了过去。 走在行军队伍最前面的白泽军刚要展开防御阵型,便听到一阵喊杀声,只见大路两侧的丛林中,无数装备精良的云州战兵冲了出来。 “神策军、铁律军缓步退后三十里。”钱毅谦这个时候接过了指挥权,大喊道:“白泽军步卒向前迎敌,胡大棠率领骑军袭扰。” 姚嘉祯看着缓缓展开防御阵型的凉州军,他知道凉州军根本就没乱,就算是没了郑洞国的指挥也是一样,可已经带着人冲出来了,而且凉州军的阵型还没有完全展开,借着这个功夫,倒是可以打凉州军一下。 凉州军在接到军令后,神策军和铁律军毫不犹豫开始后撤,而白泽军则是慢慢展开防御阵型,姚嘉祯一马当先冲向白泽军,就在他带着人接近凉州军三百步的时候,密集的箭雨从白泽军中抛射而出,第一波箭雨就将从在队伍最前方的云州军战兵射死了一片。 而这个时候,钱毅谦打马来到白泽军中,从现在开始他接管整个大军的一切,知道大军安全之后,这就是凉州军的指挥体系,只要指挥官出现阵亡等事故,第二指挥官直接接管全军军务。 “向前压。”钱毅谦大吼一声,号角声响起,白泽军放弃防御开始迎着云州军压了上去。 姚嘉祯一看凉州军不退反而压了上来,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可是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什么能平安的回去吗? 答案是不可能,钱毅谦冷冷一笑,大吼道:“黏上去。” 白泽军加快速度奔向后撤的云州军,而姚嘉祯看到加快速度压上来的凉州军,立即分出一部分人阻挡白泽军,可就在这个时候,本是作为袭扰的凉州铁骑,在胡大棠的带领下从两侧开始对云州军进行突袭。 姚嘉祯知道只要被凉州骑兵缠上,自己手下这一万人根本就没机会从战场上撤下去,更没有机会撤到丽水城。 “将军快撤,我带人顶着。”姚嘉祯的副将大声喊道:“将军立即赶往丽水城整备防务。” “妈的,就知道那个人不靠谱。”姚嘉祯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拨转马头就往丽水方向撤退。 这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束修文让姚嘉祯带一万人出来,本来就没指望这些人能活着回去,只要姚嘉祯能活着回去就算是可以了,该打也打了人也都死了,神秘人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胡大棠看到打马逃离战场的姚嘉祯,可这个时候他也没办法追上去了,消灭眼前的云州军才是关键,至于那个逃跑的将领,等到了丽水城在收拾也不迟。 胡大棠带着手下骑军切断了云州军的退路,云州军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倒是发起狠了,和白泽军打的有来有回的,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的,自己的将军在眼前被刺杀生死未卜,这样白泽军上下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杀起云州军来毫不手软。 短短一个时辰,一万余云州军被斩杀殆尽,这个时候白泽军也没心情收拾敌军的尸首了,在收拢了自己袍泽的遗体后,开始缓慢后撤。 第394章 将计就计 凉州军后撤了三十里之后开始安营扎寨,在中军帐被立起来后,郑洞国被抬进了中军帐之内,随行的大夫拎着医药箱进了中军帐。 可他进入中军帐看到的一幅景象却惊呆了,之间郑洞国没事人一样坐在主位上,那根致命的弩矢就摆在他面前的案几之上,脱去将军甲的郑洞国漏出了贴身穿着的软甲,这软甲可是郑家家传的,在李朝宗遇刺之后,郑洞国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这身软甲从来都不离身,也就是这一份小心谨慎,今天才救了郑洞国一命。 “你现在中军帐待着。”郑洞国指了指一张椅子说道:“等到天黑了之后你在离开。” “是。”随军大夫应了一声,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了下来,虽然他不知道郑洞国要干什么,不过既然已经已经下达了命令,那自己遵从就是了。 “将军,你这是唱的哪出啊?”魏东亭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郑洞国问道。 “他们不是想我死吗?那我就看看我死了他们能怎么办?”郑洞国拿起案几上那支弩矢仔细端详着说道:“把我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去。” “是。”郑洞国的亲兵应了一声道。 “大军明天早晨拔营缓慢后撤。”郑洞国想了想说道:“准备一个棺材,撤军的时候抬着。” “这是不是不吉利?”连山莫树问道。 “没那么多说道。”郑洞国摆了摆手道:“做戏就做足了嘛!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敢不敢追出来。” “我怕他们是没那个胆子吧!”魏东亭想了想说道:“束修文在益州的时候被胡大棠折腾怕了,想来是不会让大军随意出城的吧!” “能想出这么昏的招数,追出来也不是不可能。”郑洞国将弩矢扔在了案几上,说道:“把胡大棠叫进来。” 不多时,胡大棠走进了中军帐,当他看到毫发无伤的郑洞国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要不是魏东亭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就喊出来了。 “淡定一点。”郑洞国笑着说道。 看着从震惊之中回过神的胡大棠,郑洞国开口说道:“给你个任务,去把云州军的尸体都带回来,我有用。” “末将这就去。”胡大棠应了一声道。 “你要记住,我已经死了,明白吗?”郑洞国严肃的说道。 “末将明白。”胡大棠应了一声。 胡大棠走后,郑洞国又叫人将白泽军营将军耿星洲叫了进来,耿星洲看到没事的郑洞国倒是淡定了很多,郑洞国开口道:“我都死了,你是不是应该表现出愤怒。” “我这就带人去丽水城。”耿星洲淡淡的说道:“明天早上再回来。” 耿星洲出了中军帐,点起本部骑兵离开了大营,这次一路上可没有什么小心谨慎,皆是骑兵的凉州军那真是来去如风,一路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了丽水城下。 此时的丽水城已经关闭了城门,大量战兵在城头戒备,云州军的三名将军也上了城头,看着风驰电掣而来的凉州军,也是满心疑惑,凉州军的领军主将遇刺身亡,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加强戒备然后撤军吗? “城上的人给我听着。”耿星洲厉声喝道:“一群卑鄙无耻的家伙,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们出来跟老子正大光明的打一场,只会些小人行径的混蛋。” “战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至于我用什么办法那是我的事。”姚嘉祯站在城门楼上,高声道:“虽然做法算不上光明,但是只要能赢你们凉州军,在卑鄙的手段我也敢用。” “果然小人的手下也尽皆是小人。”耿星洲朗声道。 “看来郑洞国已经死了啊!”姚嘉祯哈哈大笑道:“死的好死的好啊!也让你们凉州军知道,云州不是你们可以嚣张跋扈的地方。” “少逞口舌之力,有本事出来跟老子打一场。”耿星洲抽出战刀指向城楼上的姚嘉祯喊道:“缩在城里算什么本事,我定要为我家将军报仇。” “有本事你就打进来啊!”姚嘉祯大笑着说道:“想让老子出去,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姚嘉祯的任务是坚守丽水十五天,既然命令是坚守那就坚守下去就是了,何必带着人出去送死,他已经和凉州军有了一次接触,知道了云州军的人和凉州军野战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据城而守就不一样了,凉州军的野战能力根本就展现不出来。 若是姚嘉祯的想法让城下的耿星洲知道了,一定会笑这帮人的无知,凉州军可不仅仅只会野战,攻城战一样也很擅长,只不过攻城的损失要远远大于野战罢了。 耿星洲在丽水城下骂了整整一个晚上,而姚嘉祯在城上和他互骂了一整晚,耿星洲在天明之后带着人离开了丽水城,而丽水城内的云州军可没敢掉以轻心,他们也怕凉州军杀一个回马枪。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将军?”杜冠玉看着口干舌燥的姚嘉祯问道。 “估计已经知道了。”姚嘉祯压着嗓子说道:“只要没有将军的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丽水城,郑洞国是死是活我们谁也不能确定,万一这是郑洞国的计谋呢!” “我就怕那个幕后之人瞎指挥。”薛天翰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逼着我们这些人出去追击,你说我们追是不追?” “追个屁。”杜冠玉冷哼道:“就是听了他的话,白白损失了一万大军不说,郑洞国到底死没死都不知道。” “就算是郑洞国死了我们也是亏本。”姚嘉祯说道:“你们当时没看到,郑洞国掉下马之后,凉州军根本就没有慌乱,直接就有人接管了整个大军,然后开始进行防御,我要撤退的时候,直接就黏了上来,我根本就没机会摆脱。” “也就是说,杀不杀郑洞国根本就没有意义?”薛天翰说道。 “对,除了让凉州军损失了一名将军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姚嘉祯说道:“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激怒了凉州军,然后我们是一点好处没捞着,白白损失了一万军队。” 三人相视苦笑,折腾了一圈什么也没得到。 而此时的云州城将军府,束修文已经收到了郑洞国遇刺但是生死未卜,云州军突袭除了姚嘉祯之外全军覆没的消息,而那个神出鬼没的神秘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束修文的面前。 “混蛋,我不是让你派大军前去的吗?”神秘人见到束修文就破口大骂道:“派一万人去有什么用?你到底会不会指挥,若是不会就趁早换人。” “派一万人和十万人有什么分别?”束修文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直接怼了回去,道:“我若是真派大军前去,那这一次的损失就更大了,凉州军在郑洞国遇刺之后,根本就没有出现混乱,也就是说你的计划根本就行不通,除了让我损失了一万大军之外,我们一无所获。”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神秘人被束修文的态度激怒了,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想干了是吗?” “少拿这点破事来威胁我。”束修文冷哼道:“你要是想要功劳,就老老实实的看着我怎么打这一仗,你要是不想好那大家就都别好,你根本就没有指挥作战的能力,你们这些人除了那些龌龊的手段还会什么?干好你们自己的事,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你在后面指手画脚,只会让这一场还有胜算的战斗变成凉州军当方面的屠杀。”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神秘人冷冷的说道:“你是想我断了你们的补给吗?” “断,你现在就断了我的补给。”束修文开口道:“我就看看你们这个神秘组织,是你一个人说的算还是你上头的人说的算?” 束修文为什么这么硬气?因为他算过了,自己手中的存粮足够三个月的用度,这三个月时间无非就是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就是凉州军战败撤出云州道,他能获得大量的粮草进行补充,第二个结果更简单,自己兵败也不用担心粮草够不够用了。 “混账。”神秘人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束修文的面前,道:“你立刻带兵去袭击凉州军大营,趁着郑洞国刚死立即对凉州军进行绞杀。” “来人。”束修文决定不和这个没有什么本事的人继续纠缠大喊一声。 束修文的亲兵本来被支的挺远,听到束修文这一声怒吼,‘呼啦’一下全都涌了进来,神秘人看着冲进来的人,反倒是平静了下来,道:“你是想杀了我吗?” “杀你没有必要。”束修文冷笑道:“但是我不能在让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了,我得大军不能交给你这个毫无军事才能的人指挥。” “你到底什么意思?”神秘人问道。 “把他给我押下去关入大牢。”束修文吩咐道:“给他找一个单间关着,好吃好喝好招待,别让他受了委屈。” “你敢。”神秘人厉声喝道:“束修文,你是不想活了是吗?” “错,我是为了活下去。”束修文淡淡的说道:“但是要再让你这么折腾下去,我怕是很难活着离开云州了。” “束修文,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来。”神秘人被带了下去,可嘴里依旧喋喋不休的喊着。 神秘人被带走,束修文叫来一名亲兵,道:“传令姚嘉祯他们,无论如何不要离开丽水城,不坚持十五天的时间,就算是收到云州城沦陷的消息,也不许离开丽水城,告诉他们这是死命令,违令者,斩。” “是。”那亲兵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待他的亲兵离开后,束修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别以为刚才他硬刚神秘人有多容易,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到的,神秘人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他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就凭他能从南疆运来粮食和军械就能看出来,这个组织的能力绝对超乎想象,不过为了保住云州他也不得不赌一把,就赌自己打了胜仗之后,这个神秘的组织不会为难自己,而是会加大对自己的投入,让自己把李朝宗彻底的打败,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组织对李朝宗的恨意绝对超过了所有。 第395章 失算 凉州军大举后撤,撤退的队伍中那个棺材格外的显眼,为了让云州军的斥候看的仔细一些,郑洞国甚至让人打起了灵幡,就差叫一个鼓乐队吹上哀乐了。 可是大军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别说是追过来的云州军了,就连平时袭扰的云州军都没出现过一支,这让混在队伍中的郑洞国一脑门子问号,束修文连刺杀这种招数都能想的出来,不应该放着后撤的凉州军不管才对啊! 他哪里知道昏招是‘天地院’的人出的,现在那个神秘人被关了起来,他的计策自然也就落空了,不死心的郑洞国又让队伍走了一下午的时间,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云州军的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见了鬼了,束修文这次怎么就忍住了。”郑洞国走在魏东亭的身边说道。 “有没有可能指挥的不是束修文?”魏东亭想了想,道:“束修文把指挥权交给别人了?” “有这种可能。”郑洞国沉思了片刻,道:“若是换人指挥的话,那可就有点棘手了,我们根本就不了解对面的将军,总不能闭着眼睛瞎打吧!” “我们从头捋一下从进入云州开始的一切。”魏东亭说道:“前五天的时间,云州军不停的袭扰我们的行军,迟滞我们的行军速度,这个很好理解,他们在消磨我们大军的士气和耐心,但是突然之间就派杀手来刺杀你,然后对我大军进行突袭,随后缩在了丽水城死活就是不出来,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是说刺杀?”郑洞国想了想说道。 “对,最不合理的就是这场刺杀。”魏东亭道:“如果袭扰的计策是束修文定下来的,那就说明刺杀不是出自他的手,而是另有其人。而刺杀之后的指挥权再一次回到了束修文的手中,若是这么看的话,整个过程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有点意思。”郑洞国笑着说道:“后队改前队直扑丽水城。” 听到郑洞国的军令,抬着棺材的战兵将棺材扔到了路旁边,那些灵幡什么的一并都给让了,郑洞国的亲兵过来给郑洞国重新披甲,郑洞国翻身上马,大声喊道:“老子好不容易装了一次死人,他们居然不相信我,不过也无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这此小瞧了他束修文,不过不要紧,丢了的脸面自己再给捡起来就是了,兄弟们,跟我直扑丽水城,三天之内打破丽水城。” 军令之下,凉州大军即刻调头,而就在凉州军调头直扑丽水城的时候,云州军的斥候将消息快马传递到了丽水城,接到消息的姚嘉祯听着斥候传回来的情报,也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来吧!扛住十五天我们就是功臣,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守住丽水城。” 凉州军调头直扑丽水城,那些本来藏起来的袭扰凉州军的军队再一次钻了出来,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们不再是袭扰之后就撤退,而是拼了命的拖延凉州军的行军速度。 可是凉州军这一次也不再藏拙,全部骑兵派了出去,行军队列附近游弋,一旦出现云州军立即突击进行绞杀,而为了保证粮道的安全,耿星洲被派出去看护粮道,一万余骑兵守护的粮道,云州军就算是想对粮道动手脚,也要看看自己的两条腿跑不跑的过凉州军的铁骑。 更何况押运粮草的也不是善茬,名义上说是临时征调的壮丁,可实际上这些人都是凉州军退伍老兵,虽然不在最巅峰的时候,但是披上盔甲拎起战刀,也能让云州这些训练步卒一年的新兵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老兵只是老了不是死了。 云州军几次袭扰都没讨到便宜,在损失了大量人手之后,便放弃了对凉州军的袭扰,当下保存有生力量才是上策,这一次藏起来再出来的时候,就是给凉州军致命一击的时候。 两天之后,凉州军赶到了丽水城下,丽水城内云州军早已枕戈待旦,封死的城门好似在诉说着他们的决心,提前从城内撤出去的百姓,好似在告诉凉州军,丽水城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丽水城就是你们凉州军不败神话的终点。 “郑洞国,可敢出来答话?”城门楼上的姚嘉祯扯着脖子大喊道。 郑洞国打马向前,来到了丽水城下,道:“我想问问,是谁想到了刺杀我这么低级的手段?” “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很庆幸你没被射死。”姚嘉祯说道:“我要亲手割下你的脑袋,挂在这城头上,让你看着我云州大军踏碎凉州。” “前几天是不是你一个人骑马逃跑了?”郑洞国看着姚嘉祯说道:“我听我手下的人说,你跑的还挺快,我们最好的骑兵都没能追上你。” “那不过是有人干预我军战略,才导致的失败罢了。”姚嘉祯朗声道:“若是按照将军之计策,你根本就没机会走到这丽水城下。”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想出来跟我们决一死战,还是在城里躲好了,我用投石车把你们都给砸死?”郑洞国依旧笑着说道:“把百姓撤出城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看在你们还知道爱护百姓的份上,我绝对不让你们死的太窝囊,你看这样行不行?” 将城内百姓劝离这件事对于进攻一方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完全可以用投石车不断的倾泻在城墙上,就算是砸到城内的民居也无所谓,反正城内已经没有百姓了,大不了以后出钱给百姓重新盖房子就是了,现在凉州盖房子便宜的要死,那红砖跟不要钱没什么区别。 “郑洞国,有本事你就打过来。”薛天翰厉声喝道:“光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不急。”郑洞国笑着说道:“投石车组装也需要一些时间,再者说我不是打的越晚对你们越有利吗?束修文让你们在这里坚持多久?十天?二十天?还是一个月呢?”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消灭在丽水城下。”杜冠玉大声的说道:“至于我们将军,收拾你这个小小的凉州将军,还需要我们将军亲自出手吗?” “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你们将军是怎么到云州的了?”魏东亭打马来到郑洞国身边,说道:“在益州被我们一万人打的溃不成军,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把我们消灭在丽水城下?你们是不是对消灭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只会逞口舌之力的小孩子,有本事你过来啊!”杜冠玉大喊道:“我在城楼上等着你,我这颗大好头颅就在这里,你有本事就过来拿吧!” “你能不能换点别的?”魏东亭大笑道:“除了让我们们攻过去,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了?比如留给你家孩子的遗言什么的?”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杜冠玉说道:“你还是先想好遗言吧!” “郑洞国,若是你和你手下的人只会逞口舌之力,那你们还是早早退去吧!”姚嘉祯大笑道:“我们这些爷们可不会杀你们这些长舌妇。” “既然你觉得我只会逞口舌之力,那我说点你们想听的吧!”郑洞国笑着说道:“我猜猜,你们的束修文将军在干什么,你觉得这个你们有没有兴趣呢?” 郑洞国顿了顿,开口说道:“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们那一场刺杀应该是出自别人之手,至于这个人是谁我就不猜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束修文已经从他手里把兵权夺回来了,而让你们在这里驻军也是为了拖住我的脚步,好重新对整个战局进行部署,因为那一场刺杀打乱了你们所有的部署,我猜的对不对?” 听了郑洞国的话,城楼上的三名将军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上直冲天灵盖。 看着不说话的三人,郑洞国笑了笑,继续说道:“看来是我猜对了,那我在猜一猜他到底在安排什么呢?是粮道?还是我的大军营地呢?或者二者皆有呢?” “我不妨更大胆一点,你们的人想趁着益州空虚直扑益州断我后路。”郑洞国脸上的笑容退去,变成了一副冰冷的面孔,道:“不管是哪一个,我只能说你们的束修文将军还是不错的,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嫩了点,毕竟只是一个读书人,真想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将军,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这可不是郑洞国随便胡乱猜测的,而是他根据云州军这段时间的动向推测出来的几种可能性,那么多人都藏在了山里,最开始可能是为了突袭凉州军的大队人马,可是在刺杀事件之后,束修文不得不改变策略,把袭扰变成利用丽水城对凉州军进行牵制,只要丽水城内牵制住凉州军一定的时间,束修文就能让自己的大军绕到凉州军的背后,一旦大军绕到凉州军的背后,他就大有可为。 因为选择的多样性,就可能让郑洞国陷入左右为难,战场之上最忌讳的就是举棋不定,一旦郑洞国陷入为难,束修文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打郑洞国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带兵侵入益州道,那对于郑洞国来说一定是致命的打击。 可是谁能想到,束修文的一举一动仿佛就在郑洞国的眼皮子底下一般,他所有可能做的行动,都被郑洞国猜到了,可以预见在十几天之后,益州和云州的交界处,齐旻玄会带着他手下的忠靖军以及临时征调的预备役,堵在那里等着束修文送货上门。 第396章 给我砸 郑洞国为什么要在战前和他们说那么多,当然不是为了讽刺他们或者讽刺束修文,讽刺这种事在战场之上根本没有必要,除了让敌人对你恨之入骨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了。 郑洞国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扰乱云州军的军心,云州军的普通士卒不知道,但是姚嘉祯三位将军不可能不知道束修文下一步的安排,他们在这里坚守就是为了给束修文的下一步行动提供保障,但是现在郑洞国已经完全看透了束修文的计划,就会让他们感觉即使坚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会大大的降低他们抵抗到底的决心。 “难不成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薛天翰低声在杜冠玉耳边说道:“不然郑洞国怎么对将军的计划了如指掌?” “别乱想,可能他只是猜到了而已。”杜冠玉低声道:“能在凉州军做到将军位置的,哪个也不是一般人,至少也要和将军一样有才能才可以。” 可是薛天翰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瞟向身边的姚嘉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从凉州大军进入云州开始,唯一有机会和凉州军接触的人之后姚嘉祯,当初就是姚嘉祯主动请缨去突袭凉州军,这种明知九死一生的事还主动请缨,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确实是悍不畏死要为束修文分忧,一种就是借机和凉州军进行接触,而现在他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毕竟整整一万人出去,最后只有姚嘉祯逃了回来,结合郑洞国对束修文计划的了如指掌,不能不让他浮想联翩啊! 姚嘉祯也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他只是轻轻一转头,就看到了薛天翰有意无意瞟向他的眼睛,他顿时就明白了薛天翰的意思,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战时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自相残杀,若是你们对我有所怀疑,可以把我控制起来,待战事结束之后,你们带我回去见将军,若将军觉得我是那个出卖诸位的叛徒,是杀是刮我悉听尊便。” “姚将军,薛将军不是那个意思。”杜冠玉在一旁打着哈哈说道:“主要是郑洞国这小子猜的太准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还要齐心协力共抗凉州军,若是我们三个这个时候闹起来,那还不让凉州军看了笑话?” “姚将军,你别怪我想的多。”薛天翰很坦荡的说道:“我的为人你清楚,我向来对事不对人,都知道丽水城之战事关重大,我小心谨慎一些希望你能理解。” “我没有什么不理解的,都是为了云州。”姚嘉祯开口道:“我希望咱们先好好守住丽水城,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战后再说。” “好,一切等到战后再说。”薛天翰点了点头说道。 城楼上三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城门下的郑洞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看样子好像是内部出了问题,郑洞国心思急转,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点一般,可刚要开口说话,又赶紧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至于不说出去的原因也很简单,有些事过犹不及,说的多了对面的一些人反而就不相信了,挑拨离间的意思太明显,说到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联想吧!人最怕的就是联想。 “城楼上的几位,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派人去通知一下束修文,告诉他一声,他的计划我已经全都知道了。”郑洞国看着城门楼上的三人,道:“让他也别再折腾了,把所有人带到丽水城来,咱们就在这丽水城下一决高下,一战决定整个云州的归属,我们输了撤出云州,你们输了也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你们看怎么样?” “郑洞国,你那点小伎俩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薛天翰大喊道:“想扰乱我军军心,你那点小手段还差了点火候,本将军早就看透了你的这些小伎俩。” “真是好心没好报。”郑洞国笑着说道:“给你们机会光明正大的跟我们打一场,你们还不珍惜如此难得的机会,既然这么好的机会你们都不要,那你们就待在城里等死吧!” “回营。”郑洞国拨转马头,打马回营准备攻城。 看着离开的郑洞国薛天翰对身边的姚嘉祯说道:“这个情况是不是要跟将军汇报一下,看看将军是不是在改变一下策略,都被郑洞国看出来了,他一定有了防备,将军若是还按照计划进行,恐怕会落到郑洞国布好的口袋之中啊!” “确实如此。”姚嘉祯想了想,道:“火速派人去给将军报信,让将军知道这个情况。” 这边派出人去给束修文报信,而郑洞国则派出了自己的斥候,让他们专门去抓那个报信的人,不管有多少都给抓回来,从这个时候开始,丽水城和外面的通信就算是中断了,丽水城的一切信息都没有机会从这里传出去。 凉州军大营中军帐,郑洞国在将手下斥候都洒出去之后,召集来了所有四品以上将军,郑洞国不想再丽水城浪费太多时间,相比于丽水城内的两万守军,郑洞国更在乎的是云州另外七万兵马。 “城内百姓已经提前撤离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郑洞国开口道:“我们可以无所顾忌的用投石车,为了减少损失,先用投石车砸上三天的时间,在城墙上砸开几个缺口。” 所有人都没有反对,在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这件事上,凉州军的将领们是很容易达成一致的,就算真的浪费几天时间也无所谓。 “各军轮流派人保护投石车。”郑洞国开口道:“制作投石车太费时间,尽可能的保护好我们现有的投石车,只要在城墙是砸出几个缺口,拿下丽水城有多简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郑洞国这话说的狂不狂,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声‘好轻狂的后生’,可他敢这么狂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本,在凉州军以碾压的姿态将姚嘉祯带着的一万大军绞杀之后,他就有这个狂下去的资本。 “若是砸出口子之后,是不是适时的偷袭一下?”魏东亭起身问道。 “这个到时候看情况。”郑洞国笑着说道:“你说城墙之上被砸出好几个缺口,里面的那几位还能那么安稳的待在城里吗?怕是到时候他们就会主动出来偷我们的大营喽!” 郑洞国的话引起这些将军们的一阵大笑,确实就是这么回事,云州军现在依托的不就是城墙的优势吗?若是没有了城墙的庇护,他们还归宿在城内的话,那可就是等死了,倒不如出城和凉州军打上一场,也许还有些人能够活着离开丽水城。 第二天一大早,城内的云州军熬了一整晚也没见到进攻的凉州军,就在这一批守在城头的云州军准备下去休息休息吃口饭的时候,凉州军这个时候从营地里整齐列队走了出来。 刚刚接受不到一年训练的云州军,怎么和这些凉州战兵相比,就看那队列都能看出来,两边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随着凉州军从大营杀出,丽水城内的号角声也随之响起,那些准备下去休息的云州士卒不得已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准备迎接凉州军的进攻,可凉州军在冲出营寨后不久,就驻足原地掰开了戒备的架势。 城门楼上的姚嘉祯等人看着凉州军驻足的距离,他们就知道郑洞国要干什么了,昨天郑洞国说要用投石车砸开丽水城,他们可没把郑洞国的话当玩笑。 而在凉州军这边,一架架投石车被推了上来,郑洞国也随之离开队列来到了阵前,打马来都丽水城下,开口道:“城楼上的三位,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要是现在从城里走出来投降,你们和你们手下的兄弟们都可以免于一死,甚至我可以保证你们,以你们手下的人为基础,组建一支新军。” 郑洞国说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当初路朝歌在离开凉州的时候,就已经和郑洞国交代了,拿下云州之后组建新军——云霄军,至于将军的人选就可以从新军之中一步步提拔,而且这还是李朝宗拍板,可以说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都给了郑洞国极大的权利,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职权之便,在凉州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利,不过到现在来看,郑洞国好像对于培养自己的势利没什么兴趣。 “郑洞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姚嘉祯大喊道:“别以为只有你们凉州军没有孬种,我们云州军一样没有孬种,有本事你就打过来吧!只要我云州军没有死绝,你们就别想踏入丽水城半步。”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祝你们好运。”郑洞国笑了笑说道。 说完,郑洞国打马往回走,当走回军阵之中,郑洞国抽出腰间的战刀,大吼道:“给我砸。” “嘭嘭嘭……”随着郑洞国的一声令下,数十架投石车对准了丽水城的城墙抛出了巨石,但是因为是第一轮发射,很多石头不是抛进了城里,就是落在了城墙之外,只有零星几块石头砸在了城墙上。 “蹲下,蹲下。”借着凉州军调整投石机的空档,姚嘉祯大声的提醒着云州军注意防御,对于投石车这种大杀器,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御手段,除了尽量躲好之外,也就能赌自己的运气了。 随着凉州军的投石车调整完毕,又是一轮齐射数十块巨石飞向了丽水城,随着“嘭嘭嘭”的声音不断传来,城墙之上云州军战兵不断被溅起的碎石击中,这些碎石锋利无比,打在身上就如同被重锤锤了一下一般,而锋利的碎石也可以轻易的破开战兵的盔甲,让他们在痛苦之中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 第397章 注定失败 凉州军的投石车从早轰到了晚上,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着太阳落山,姚嘉祯等人以为凉州军这个时候会停下来休息休息,可随着凉州军另一支辅兵开出大营,他们知道凉州军根本就没想着给他们喘口气的机会。 在凉州军阵前,点起了无数的篝火,以方便凉州军的投石车随时调整抛射的角度。 郑洞国坐在马上,手里抓着两个大肉包子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像魏东亭他们也差不多,只不过这些人分布在丽水城其他方向而已,这是凉州军的规矩,不管你是多大的将军,只要有战事你可以不冲在最前面,但是你要是敢窝在中军帐之内,那就是渎职。 “都别停,继续给我砸。”郑洞国咽下嘴里的包子,喊道:“他们不是想吃饭吗?我就不给他们机会吃饭,咱们两个时辰换一班,饿了随时随地有的吃,我就看看使他们先扛不住还是我们先扛不住。” 而此时的丽水城墙上,姚嘉祯三人聚在一起,他们还真就一整天没吃饭了,主要是送饭的人根本就上不了城墙,就算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冲上了城墙,但是送上来的东西也是杯水车薪,根本就不够人分的。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还没等凉州军攻城,我们城墙上的人就得饿死。”姚嘉祯开口道:“看凉州军这个样子,也没想短时间内攻城,我觉得不如把城墙上的人撤下去一部分,只留下一些放哨,好歹让兄弟们吃口饭。” “就怕我们前脚下去,凉州军后脚就攻城。”薛天翰窝在女墙下,开口道:“你没看到投石车后面跟着的就是云梯车吗?凉州军这是做了两手准备,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消停。” “我现在城墙上盯着,一旦凉州军有异动我就示警。”姚嘉祯说道:“每一面城墙上留下一千人,剩下的暂时撤下城墙修整,有这一千人顶着,足够我们的人从城下赶上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杜冠玉开口道:“这个时候不是矫情的时候,若是我们都饿死了,这丽水城谁来守,将军交代的任务怎么办?” “对。”姚嘉祯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顺便统计一下今天损失了多少人。” 听了姚嘉祯的话,薛天翰也不再矫情,赶紧传令城墙上只留下一千人,其余人撤下城墙修整,而下了城墙的薛天翰二人终于是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吃了饭薛天翰赶紧带着人到城墙上将姚嘉祯给换了下来,正吃着饭的姚嘉祯看到了步履匆匆的杜冠玉。 “损失统计出来了?”姚嘉祯问道。 “三千多人。”杜冠玉叹了口气,道:“正面城墙的损失最大,两侧城墙损失稍微小了一些。” “就这么让凉州军砸下去,再有三五天的时间,我们这两万人就剩不下什么了。”姚嘉祯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不能就这么等着挨揍,必须给凉州军来一个反击。” “你想晚上带人偷袭凉州军的投石车阵地?”杜冠玉开口道:“你觉得就凭咱们手底下的这些人,有机会靠近凉州军的投石车阵地吗?” “总要试一试的。”姚嘉祯说道:“今晚上我带三百人从南门出去,那里没有凉州军,只要我小心一点还是有机会接近凉州军投石车阵地的。” “三百人?你是准备把自己留在那里是吧!”杜冠玉说道:“凭这点人你别说是接近凉州军了,弄不好你刚出南门就被凉州军的斥候给围死了。” “带的人太多容易暴露。”姚嘉祯说道:“我去试一下,万一成功了,我们明天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你自己去看看,凉州军看守投石车的人有多少?”杜冠玉开口道:“最少五千人之多,你就带三百人还想去突袭人家的投石车阵地,送死都没有你这样的。” “那你说怎么办?”姚嘉祯说道:“就这么看着凉州军的投石车在那里不停的砸我们的城墙,然后几天之后我们全军覆没,凉州军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丽水城。” “既然你一定要去,我也拦不住你。”杜冠玉想了想,道:“咱俩一起去,我先带三千人出城帮你把把东面的凉州军主力吸引走,你带三百人去烧了东面的投石车。” “若是你把人都吸引走了,我怕你就回不来了。”姚嘉祯说道:“凉州军的凶猛你还没见识过,但是我已经见识过了,就以咱们云州军来说,若是在野外遇见,就咱们这两万人,凉州军出动七八千人就足够将我们全部绞杀。” “那你到底干还是不干?”杜冠玉问道:“你要是在这么婆婆妈妈的天都亮了。” “好,大不了咱哥俩都不回来了。”姚嘉祯笑着说道:“若是不幸咱哥俩都完蛋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作伴的。” “说点好听的,谁敢保证凉州军就没有打盹的时候。”杜冠玉拍了拍姚嘉祯的肩膀,道:“老姚,出发之前我有个问题问你。” “我不是凉州军的人。”姚嘉祯直接开口道:“郑洞国能带着十多万人出征,你觉得他是一个简单的人吗?李朝宗和路朝歌能把这么多人交到他手里,这个人的才能绝对在将军之上。” “既然你说不是,那我就放心了。”杜冠玉笑了笑说道:“后半夜咱们就行动。” “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姚嘉祯看着杜冠玉问道。 “咱俩一起进的云州军,一起提拔成了将军,你是什么人我清楚。”杜冠玉笑了笑说道:“你这个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撒谎,你是不是骗我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在凉州军这边,郑洞国吃过了晚饭借着火光看向城墙,天太黑他也看不太清城墙上的情况,不过他也不在乎城墙上有多少人,砸毁城墙才是第一要务。 “你去休息一会,我在这里盯着。”连山莫树来到郑洞国面前,道:“咱俩不能都在这待着。” “你先去休息吧!”郑洞国想了想,道:“我一会还要去另外两边看一看。” “那你现在过去看一看,我留在这里盯着。”连山莫树开口道:“你早点休息后半夜再来换我。” “行,那我就去转一圈看看。”郑洞国笑了笑说道:“你先在这里盯着。” 交代了一番,郑洞国带着手下的亲兵去另外两个投石车阵地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就回到了大营休息。 凉州军的投石车不断的将巨石抛向丽水城,而城头上的云州军只能默默的忍受着,不时还会看到自己的袍泽被飞溅的碎石要了性命,整整一天的时间,不知道有多少新兵习惯了自己袍泽死在自己的面前,从最开始的恐惧,慢慢的变得习惯,最后变成了漠视。 这就是一个新兵蜕变的过程,从一个恐惧战场的新兵,到一个合格的老兵,不仅需要战场的厮杀,也需要看着自己的袍泽离开自己,然后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 后半夜,丽水城南门大开,杜冠玉带着三千云州战兵从城内涌了出来,而藏在南门的凉州斥候自然发现了从城内跑出来的云州战兵,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暴露自己,也并没有发出示警的信号,他不能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偷袭部队的全部,他要再等一等。 果然,就在第一队人马出来不久,又一队人马从丽水城南门出了城,这一队人马显然不如第一队人马多,但是他知道这些人才是偷袭的主力部队。 在丽水城南门关闭的一瞬间,一枚特制的信号弹腾空而起,而在丽水城东西两侧的凉州军看到升起的信号弹,顿时来了精神。 东侧的魏东亭看着升起的信号弹,淡淡的开口道:“传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而在西侧的钱毅谦这个时候却露出了一抹冷笑,开口道:“步卒戒备,骑兵准备突袭。” 没错,素来稳重的钱毅谦这次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稳重,他早就料到云州军不可能在城内等死,突袭凉州军的投石车阵地是必然的结果,之所以会预备骑兵部队,就是要等到敌人溃退的时候缠上去,如果有机会跟在他们身后冲进丽水城,那么这一场战斗也就彻底结束了。 杜冠玉是第一次见识信号弹,他虽然不知道升上天空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这个时候在撤回去也许来得及,但是为了让姚嘉祯能够突袭成功,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凉州军的主力吸引走。 南门到东门的距离不远,杜冠玉带着三千人发足狂奔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就冲到了东门附近,看着已经严阵以待的凉州军,杜冠玉抽出腰间战刀吼道:“兄弟们,跟我杀啊!” “铁律军,迎敌。”魏东亭战刀挥出,三千战兵冲向云州战兵。 杜冠玉看着冲过来的凉州战兵,心里也是一沉,凉州军根本就没派出全部人手,只是派出了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死死的护住了投石车阵地,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栽了。 双方撞在了一起,只是一接触杜冠玉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凉州军最普通的战兵,都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至于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根本就不是凉州军的对手,不久之前姚嘉祯说道凉州军实力的时候,自己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看来姚嘉祯说的还是保守了。 自己手下的人不断倒下,凉州军的战兵手中的战刀就仿佛是农田里割麦子的镰刀一般,在不断的收割着自己手下战兵的生命,相比于云州军的各自为战,凉州军更加注重相互之间的配合,而就是这种配合,让云州军在凉州军面前就像是一个刚刚学会走了的婴儿,对上了年富力强的青年,不能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说是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战斗。 第398章 忠诚的人应该被尊重 云州军的突袭行动注定了失败,可就算是已经被凉州军分割成了数十个小战场,云州军依旧没有一个人弃刀投降,这种场面凉州军倒是第一次见到,不由的对这支军队另眼看待,对于这种值得尊重的对手,凉州军一贯的作风就是,用手中的战刀向敌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杜冠玉被一伍凉州军缠住,想要腾出手来指挥一下身边的人都没有机会,这一伍的伍长手中端着军弩,随时准备给杜冠玉来上一发弩矢,他也看出了对方的身份不简单,那一身将军甲可是格外醒目。 杜冠玉挥出的一刀,被顶在最前面的战兵架住,他刚要收刀,一柄战刀照着他的手腕就斩了过去,杜冠玉为了保住自己的手,赶紧松开了战刀,松开战刀的这一下,顿时让他的中门打开,端着军弩的伍长扣动了扳机,弩矢直接射透了盔甲镶在了杜冠玉的肩膀上。 这可不是这个伍长没有准头,毕竟一个活的将军要比一个死的将军更有价值。 看到敌军将军被射中,几名战兵直接扑了上去将杜冠玉按在了地上,随后那名伍长吼道:“撤出战场,撤出战场。” 随着这名伍长的吼声,在他们附近的凉州战兵开始向他们靠拢,这些人可不是过来抢军功的,而是要掩护着这一伍的人脱离战场。 “兄弟莫慌,我来救你。”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吼从不远处传来,虽然这一声吼在战场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能听到,可是冲过来的人却是实打实的。 魏东亭看到冲过来的人,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就是来送死的啊!这么点人就想把人从自己手里救出去,是高看了自己还是看不起凉州军。 姚嘉祯带着三百人冲向了凉州军,试图从某一处打开一个缺口,将杜冠玉救出来,可是他不知道杜冠玉已经被凉州军抓住了,若是知道杜冠玉被抓住了,估计他也是会带着人冲过来救人的。 这三百人在凉州军面前根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战斗力本来就不如凉州军,现在人数上也不占优势,姚嘉祯带着人杀进去之后,根本就没给凉州军带来任何的威胁,只是分出了一部分人将他们围了起来,然后就是接着揍。 姚嘉祯猎户出身,确实要比杜冠玉的身手好上不少,可也就是相对于杜冠玉好上不少而已,在连续斩杀了两名凉州战兵之后,一名凉州军校尉杀到了他面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动作,挥刀就砍向姚嘉祯的肋部,就在姚嘉祯收回战刀格挡的时候,这校尉一脚踹了出去,直接蹬在了姚嘉祯的肚子上,校尉根本不给姚嘉祯反应的时间,再一次扑了上去,提膝照着姚嘉祯面门就是一下,这一下直接把姚嘉祯干晕了过去。 而那名校尉在确定姚嘉祯晕了以后,也不再管姚嘉祯而是转身继续向着别的地方杀了过去,他不需要担心有人抢他的战功,凉州军内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把别人的战功抢到自己的手上。 凉州军一旦对战场完成了分割,对手就很难从他们手里逃脱出去,至于说发起崛起反击,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一定能从这个分割包围的战场上脱离出去,因为你就算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脱离了一个被分割出的战场,迎接你的将是另一个被分割的战场,整个战场就是由无数个小的战场组成的。 “招降。”魏东亭看打的差不多了,便下令道。 “弃刀、跪地、免死。”一阵吼声从战场之外传来。 凉州军连续喊了几次,居然没有一名云州战兵弃刀投降,他们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哪怕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没有一个人将战刀扔下投降。 魏东亭看着奋力死战的云州军,不由得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兵了。” 这一声叹息,宣判了云州军最后的命运,魏东亭可不会因为欣赏就手下留情。 “绞杀。”魏东亭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随着魏东亭的军令传达下去,凉州军原本放慢的速度再一次提升了起来,本就所剩无几的云州战兵在这一次的绞杀之中,彻底被斩杀殆尽。 姚嘉祯和杜冠玉被带到了魏东亭面前,一个晕倒了一个受了伤,魏东亭跳下马看了看两个人,开口道:“给郑将军送过去。” 而此时的丽水城头上,薛天翰听着消失的喊杀声,他知道这次突袭失败了,至于姚嘉祯和杜冠玉的死活他就不得而知了,现在他变成了丽水城内的最高指挥官,可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一战损失了三千人,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兵力更是雪上加霜,而且损失了两名将军,就算是自己真的守住了丽水城,最后在束修文那里也不一定能解释的过去。 姚嘉祯和杜冠玉被带到了郑洞国面前,本来准备去换连山莫树的他看到被带到眼前的两个人,顿时笑了起来,道:“你们还真带人来偷我的投石车阵地啊?” 杜冠玉看着郑洞国一句话也不说,而晕倒的姚嘉祯想说话也说不出来,郑洞国从案几上拿起那壶已经凉透的茶,全都倒在了姚嘉祯的头上,姚嘉祯被凉茶一激,慢慢的醒了过来,醒过来的姚嘉祯迷茫的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当他看到郑洞国的时候,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却被两名凉州战兵死死的按住了。 “别挣扎了。”郑洞国笑着说道:“就你那点力气再怎么挣扎也没有意义。” “杀了我吧!”姚嘉祯梗着脖子说道。 “杀你干什么?”郑洞国笑着说道:“留着你送回凉州交给我们大都督岂不是更好。” “你是在羞辱我吗?”姚嘉祯看着郑洞国问道。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德行,我羞辱你有意思吗?”郑洞国笑着说道:“你应该庆幸你没带着人缩回丽水城,不然现在的丽水城是不是你们的都不一定喽!”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偷袭你们的投石车阵地?”姚嘉祯疑惑的问道。 “就你们那脑子也就能想到这点办法了。”郑洞国嗤笑道:“这么跟你们说吧!你们看到的投石车只是我带来的投石车中的一部分,就算你能焚毁我东面或者西面的投石车,一个时辰之后,我一样把缺少的投石车补上,别拿你们那抠抠搜搜过日子的习惯,跟我们凉州这种土财主比,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每个月的军饷就够你们云州十万大军几年用的了,跟我们比,你们云州有这个实力吗?” 听了郑洞国的话,两个人也是无言的苦笑,郑洞国说的确实是实话,虽然束修文背后有人支持,可是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巴的,而凉州军的待遇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和云州比起来,凉州确实称得上土财主。 “郑将军,冒昧的问一句,你一个月在凉州领多少军饷?”杜冠玉突然开口问道。 “想投靠凉州军?”郑洞国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我只是好奇。”杜冠玉说道。 “你只要好奇就行啊!”郑洞国说道:“我们少将军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当你对一个人开始产生好奇的时候,你距离和他成为朋友就不远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杜冠玉开口道。 “以前多少钱我倒是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好像一个月是一百五十两。”郑洞国想了想道:“后来听说是长了,到底是多少我就不知道了,我的月俸都是直接送我家里的,家里人就帮我收着了。” “您现在一个月三百两。”郑洞国的亲兵校尉开口道:“年底赏银还是一万两,不算其他的赏赐您一年是一万三千六百两。” “这么多?”郑洞国真没仔细算过自己一年的俸禄,一来是人家不缺钱,这点钱最多就算是零花钱,二来他从小对钱就没有什么概念,郑家的嫡长子能缺钱花? 不止郑洞国自己惊讶,就连姚嘉祯和杜冠玉都感到震惊,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啊! “我听说少将军给袁庭之大将军开出的俸禄更高。”亲兵校尉说道:“年底光是赏赐就有十万两银子呢!” “整个大楚扒拉着数,正一品的大将军就四个,给的起。”郑洞国笑了笑说道:“你说我要不要跟大都督说一声,以后我的月俸直接在蜀州这边发?” “你猜大都督会不会同意?”亲兵校尉笑着问道。 郑洞国不再搭理自己的亲兵校尉,而是看向了姚嘉祯和杜冠玉道:“怎么样,这么好的待遇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凉州军啊!” “放弃你在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吧!”姚嘉祯开口说道。 他虽然震惊于凉州军的待遇,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当初是束修文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现在让他背叛束修文,根本就不可能。 “我又没问你。”郑洞国没好气的说道:“我问的是你身边的这位。” “郑将军,您还是给我们个痛快吧!”杜冠玉笑了笑说道:“束将军可能在很多地方都不如李大都督,但是是他把我们从一名普通的战兵提拔起来的,我们这些人本事一般的,但是我们都知道要感恩。” “抛开各自的立场不谈,你们值得我尊重。”郑洞国笑了笑说道:“你们手下的兵也值得我尊重,三千多人没有一个弃刀投降的,除了凉州军你们云州军是我见到的唯一一支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军队,我很佩服你们。” “那就请将军成全我们。”姚嘉祯说道。 “别总是死啊死啊的。”郑洞国笑着说道:“家里妻儿老小不管了?好好活着不好吗?” “忠孝难两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杜冠玉苦笑道:“想来我们死了,束将军也会善待我们家眷的吧!” “他都自身难保了,还哪有心情管你们。”郑洞国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你们就先在这待着吧!等打完了这一仗我送你们去来凉州见大都督,至于大都督怎么处置你们,那就是大都督的事了。” 两个人疑惑的看着郑洞国,实在是不理解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为什么还要送到凉州去见李朝宗,直接杀了不是更省力气吗? “杀了你们没什么好处。”郑洞国耸了耸肩,道:“留着你们算是收买人心吧!” 顿了顿郑洞国又说道:“把他们带下去看管起来,别为难他们,至于那些战死的云州战兵,把他们的遗体收拢一下,然后分开火化,等打完这一仗,把他们都送回家吧!忠诚的人永远都值得尊重。” 凉州军从来不怕强大的对手,但是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打不过就投降的战兵,反倒是这些悍不畏死的战兵,能够得到他们的尊重,虽然尊重的方式有些吓人,但是在凉州军的认知中,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的全力一战,就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 第399章 一滩腌臜之物引发的火灾 姚嘉祯和杜冠玉被关了起来,而城内的薛天翰成为了云州军唯一的将军,此时的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原本三个人分担的压力,现在来到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薛天翰的能力虽然不如姚嘉祯和杜冠玉,但是能够被束修文委以重任,手上还是有一些本事的,可是和城外的一众凉州军将军比起来就要差上一大截了,不过该干的活还得干,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他带领呢! 看展仅仅一天的时间,原本两万守军现在剩下不足一万五千,薛天翰已经彻底放弃冲出去的打算了,命人将南面的城门也给堵上了,这就是要死战到底了,而云州军虽然算不得精锐,但是要说对束修文的忠诚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凉州军的投石车砸了整整一天一夜,当天光大亮的时候,凉州军的投石车终于停了下来,郑洞国来到了丽水城下,而跟在他身后的亲兵则赶着上百辆牛车。 “薛将军,这是昨夜出城战死将士们的骨灰。”郑洞国冲着城墙上的薛天翰喊道:“我暂时停了投石机,把这些骨灰放在城下,至于你取不取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他们都是好样的,我们凉州军不认他们曝尸荒野,现在我们将骨灰送过去,希望你们不要放箭。” 说完,郑洞国一挥手,手下的亲兵赶着牛车走向丽水城,当来到距离丽水城几十米的位置,这些亲兵停下牛车,将车上的骨灰罐一个个的卸下了车,随后又赶着牛车回到了郑洞国的身后。 “给你们一上午的时间。”郑洞国又开口道:“午饭之后,我会机会用投石车攻击城墙,这些将士们的骨灰如何,就是你这个将军的事了。” 郑洞国带着人返回本阵,而城墙上的薛天翰看着城下排列整齐的骨灰罐,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害怕这是郑洞国引诱他出城的计谋,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郑洞国回到本阵,果真下令投石车停止了攻击,给薛天翰留下了足够时间,将阵亡将士们的骨灰运回城里,郑洞国这么做不能说完全是出于好心吧!作为一名将军,给予敌人尊重是一码事,想尽一切办法打击敌军的士气,攻破敌军的心理防线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将军,我带人去把兄弟们的骨灰取回来。”薛天翰手下的一名将军开口道:“总不能让兄弟们就这么放在那。” “让我想一想。”薛天翰靠坐在城墙下,说道:“我担心这是凉州军的诡计。” “是不是诡计试一下就知道了。”另一名将军开口道:“我只带百十人下去,就算是凉州军的诡计又能如何,大不了我就留在下面陪兄弟们。” “是啊!将军。”又一名将军站出来说道:“若是我们放任兄弟们的骨灰不管,让活着的这些兄弟怎么想我们?” 薛天翰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薛天翰叹了口气,道:“方新觉,你带一百人用吊篮下去,把兄弟们的骨灰带回来。” “末将领命。”方新觉应了一声之后,就从自己手下挑选了一百名战兵,利用吊篮出了丽水城。 郑洞国也遵循了自己的承诺,一上午的时间没有对丽水城发动进攻。 午饭时间刚过,凉州军的投石车再次开始对丽水发动了进攻,无数的巨石又开始轰击着城墙。 而此时的云州城将军府,束修文还在不断的调动着手下的军队,两天时间没收到丽水的消息,他也没有多想,在他的预想之中,此时的丽水城应该在和凉州军激战,凭借丽水城内的物资守住丽水城十五天可能会费力一些,但是守住十天时间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束修文在那张巨大的沙盘前来回踱步,他手下的人可以说是捉襟见肘,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他手下的兵力还算是富裕,可是因为神秘人的瞎指挥,一下就牵扯进去了三万人,这才让他手上能用的人捉襟见肘,可就算是这样,束修文还是将手里的人手用到了极致。 “报……”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启禀将军,陆嘉平已赶到指定位置。” “好。”束修文抚掌大笑道:“这是今天得到最好的消息。” 束修文将手下的将军们都派了出去,而这些将军们的目的地都不一样,不过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益州道断了凉州军的后路,而陆嘉平是这些人之中最先赶到指定位置的,之所以要把大军分开派出去,就是为了躲避凉州军的斥候,他知道靠战场上的硬碰硬根本就没机会打败凉州军,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凉州军被拖在丽水城的功夫,直接对益州发动突袭,一举拿下益州道,断了凉州军的后路,然后两夹击覆灭攻入云州的凉州军。 当然,想所有人赶到指定地点绝对不是一两天的事情,陆嘉平速度够快是因为他原本藏身的位置距离指定地点比较近罢了,而他不知道的事,郑洞国已经派人回去益州道,让益州道驻军将军齐旻玄将驻军移动到两道的交界处,虽然也需要时间,不过总体来讲速度是要比云州军更快的。 而就在陆嘉平赶到指定位置藏起来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他的行踪被一支骑军给盯上了,没错就是被郑洞国派出来保护粮道的耿星洲。 耿星洲的任务是在粮道之间巡视,以防止云州军偷袭粮道,而陆嘉平藏身的地点距离粮道并不算远,之所以把军队藏在距离粮道不远的地方,则是因为这条道是去益州的必经之路,想进攻益州必然要从这里经过。 而耿星洲手下的斥候发现陆嘉平也是偶然,这些新兵说到底隐藏行踪的意识还是不够,仅仅是因为一滩没有掩盖好的腌臜之物,就被凉州军的斥候发现了踪迹。 耿星洲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他顿时就来了精神,这段时间在粮道上来回巡视可给他闲坏了,若不是有军令在身,他在就带着人离开粮道了。 “能确定他们的位置不?”耿星洲看着回来的斥候问道。 “能确定。”斥候说道:“我发现那滩腌臜之物后,就追了上去,一路跟着他们就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 “有多少人知道吗?”耿星洲又问道。 “约莫一万人。”斥候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道:“不敢靠的太近,但是看队伍的长度应该就是这个数。” “拿舆图来。”耿星洲让自己的亲兵拿来了舆图,道:“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就在这里。”斥候的手指在了一片丛林的中心位置,道:“我跟着进了丛林,这片丛林极广,在丛林中心的位置,有一处搭建了很久的营地,想来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看着斥候指的地方,耿星洲有些犯难了,白泽军当初就是为了应付山地战和丛林战训练出来的,在丛林里打仗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这么大的一片丛林,里面有多少陷阱谁也不知道,一旦提前暴露了就失去了奇袭的突然性。 “怎么把他们逼出来呢!”耿星洲盯着舆图看着,好像舆图上就有办法把敌人逼出丛林一般。 “放火怎么样?”耿星洲手下的一名将军开口道:“只要我们在丛林的外围点上一把火,把他们逼出来不是问题。” 点火这事耿星洲不是没想过,不过他不能保证这片丛林周围没有居住的百姓,一旦大火烧死了百姓性质可就变了。 “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将军继续说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云州军埋伏在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突袭益州?”耿星洲沉思了片刻说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那将军说道:“刚刚有一批粮草从这里过去,若是袭击粮道他们早就该行动了,绝对不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他们藏起来就是为了等云州军其他队伍到来。” “野心不小啊!”耿星洲笑着说道。 “将军,先解决了这一支云州军,再让斥候去寻找其他云州军的藏身处。”那将军继续说道:“只要能消灭两支这样的队伍,就能阻止他们进攻益州。” “那就烧。”耿星洲说道。 耿星洲可不敢拿益州开玩笑,益州道的重要性对于郑洞国带着的凉州军有多重要他心里很清楚,一旦益州道出了问题,郑洞国带领的这支军队就变成了孤军。 不再犹豫的耿星洲带着手下的骑兵,奔着云州军藏身的树林就冲了过去,来到树林外面之后,立即让人准备火把,在树林的三面开始放火,这片丛林存在的时间绝对不短了,那厚厚的落叶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些干燥的落叶遇火就着,虽然没有什么风,但是那些干燥的落叶却成了最好的可燃物,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滚滚浓烟从丛林中升起,而在丛林中央云州军也发现了丛林三面升起的滚滚浓烟。 “将军,起火了。”一名战兵冲到陆嘉平面前,道:“看火势应该是有人在丛林外故意放的火。” “妈的,行踪暴露了。”陆嘉平恶狠狠的说道:“凉州军不是都被牵制在了丽水城吗?我们行动的这么隐蔽,怎么可能被发现。” “将军,现在怎么办?”一名将军开口问道:“不能在这里等死,就算营地外围有防火带,就这浓烟也足够呛死我们这些人了。” “还请将军早做决定。”有一名将军说道:“在拖下去恐怕兄弟们真就被活活呛死了。” 这次换成陆嘉平陷入两难之地了,这么明显的人为纵火,肯定是有人想把他们从这片丛林之中逼出去,自己带人出去肯定迎头就会撞上等在那里的凉州军,自己不带着人冲出去,留在这里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第400章 第一个投降的将军 就在陆嘉平两难之地的时候,营内的云州军战兵也短暂的陷入了慌乱,虽然他们对束修文很忠诚,也可以在战场上悍不畏死,可是谁也不想被大火活活烧死啊!和被人一刀砍死相比,被火烧死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的折磨。 丛林外的耿星洲命令六千人下马,堵在了没有点火的那一侧丛林的边缘,而剩下的人则在距离稍远的地方等待,耿星洲和云州军交过手,知道云州军的具体战斗力怎么样,在丛林边缘摆上六千战兵,足够堵住从丛林中冲出来的云州军,而剩下的人则骑在战马上等待。 “还挺能扛。”耿星洲紧握着战刀,说道:“我看你们能扛到什么时候。” “将军,不如把这边也给点了算了。”一名将军来到耿星洲的身边,说道:“也省的我们跟他们近身肉搏了。” “糊涂,把这边也点了,他们没了活下去的希望,肯定会跟我们拼命的。”耿星洲说道:“那样我们损失的更大,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的抵抗就能没有那么强烈。” “有动静。”那将军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将军,他们好像出来了。” “传令,全军戒备。”耿星洲自然也听到了丛林内传出的声音,大喊道:“准备迎敌。” 号角声响起,堵在丛林边缘的白泽军战兵紧握手中战刀,等待着云州军冲出来,而白泽军也没有等多长时间,云州军在陆嘉平的带领下就冲了出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军撞在了一起,顶在最前面的白泽军扎稳马步顶住了云州军的撞击,随后就是贴身肉搏,在不算宽阔的战场上,两军移动的空间极为有限,顶在最前方的白泽军虽然训练有素,可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肉搏战,他们一样要付出不小的损失。 就在这个时候,在白泽军的后方,一阵号角声响起,这一阵号角声之后,白泽军的防线中间的部分看是缓缓后撤,而云州军这个时候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集中优势兵力想从防线的中央位置冲出去。 陆嘉平只顾着带人向外冲了,根本就没发现他们正在陷入白泽军的包围之中,缓步后撤的白泽军撤退的很有章法,不疾不徐的后撤让两侧的白泽军,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进行防御。 随着白泽军的不断后退,云州军在白泽军之中陷的也越来越深,但是随着包围圈的逐渐形成,白泽军的防线也是越来越单薄,云州军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去。 而此时,在白泽军的身后,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只见原本待命的八千白泽军又分出一半人冲了上来,这些人就是为了充实白泽军的防线的。 这些人距离战场的距离不远,只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冲进了战场,给原本已经很薄弱的方向增加了厚度,也增加了生力军。 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耿星洲带着四千白泽军骑兵冲了出去,他们的目标可不是突袭,而是绕后给这个包围圈封口。 随着白泽军的骑兵从战场的两侧越过,在包围圈中的陆嘉平这才发现而来不对劲,从最开始带着人凭借着一腔热血的往前冲,到这个时候他突然间冷静了下来。 可这个时候冷静下来也已经晚了,大军眼看着就要冲出去了,这个时候再想调头已经不可能了,而白泽军的防线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原本就是如此,总是给陆嘉平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就是他们很快就能冲出去。 这个时候,又是一阵号角声,顶在最前面的白泽军听到号角声之后,毫不犹豫的开始向两侧后撤,陆嘉平看到防线洞开,带着人就向前继续冲了出去,这是他们唯一的活命的机会。 可就在这个时候,耿星洲带着四千骑兵冲了过来,就从云州军的中间冲了过来,凉州骑军最喜欢干的事,那就是在战场上对敌人进行分割,凉州步卒如此凉州的骑兵一样如此,总之只要有条件凉州军就会对战场进行分割。 本就是背后袭击,又是冲击力强劲的骑军,只是一个冲锋,就将云州军分割开来,让原本凭借着一腔热血的云州军陷入了混乱之中,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除了被分割之后的恐惧之外,就是基层将领在军事指挥上能力匮乏导致的。 虽然,云州军仿照凉州军的建军思路,从底层一点点的提拔起来了所有的将领,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不能忽视的,那就是凉州军在培养这些基层将领的时候,可是下足了功夫,不仅教他们识字,每天训练之后还会把这些基层的将领召集到一起,由专人给他们上课,教授他们兵法战策。 而云州军呢?只能说是画虎不似反类犬吧!只学到了凉州建军的皮毛,而没有学到凉州建军的精髓,在凉州军中担任伍长的人,都必须做到能认识所有的常见字以及看得懂舆图,这还只是最基础的,那些到了校尉这一级别的,那需要懂的就更多了,什么小规模的突袭、被包围之后的应对等等等,可以说在凉州当将军要说容易也挺容易,只要你肯下功夫就有机会,说不容易也不容易,因为要学的要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谁见过几个从三品的将军,因为战术讨论能打起来的?而在凉州军里面这样的事比比皆是,就当着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面打,两个人就当是没看见,但是这些人在中军帐里打完仗之后,出了中军帐就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而且李朝宗和路朝歌也乐意看见这些将军们因为战术上的问题争吵甚至动手,战术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最好的,在这种争吵之中能够不断的完善某一种战术,这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从来都不阻止他们的原因,老爷们动嘴动不过那就动手,说不服那就打服为止。 也正是因为这样,凉州军的战斗力才格外的强悍,不管在什么时候,凉州军都不会因为失去指挥而变的混乱不可控制,这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疯狂投入的最好证明。 云州军被进行了一次分割,那些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去的云州军再一次被包围了起来,而陆嘉平更是面如死灰,他虽然能力一般,但是也知道一旦战场之上被人进行了分割将会面对什么。 “兄弟们,奋勇向前。”陆嘉平大吼着:“不要管身后只管向前冲,只有冲出去才能活下去。” 这一声吼除了身边的人能听到,在这嘈杂的战场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能听到,陆嘉平冲在最前面,顶着白泽军就向前冲,可是反复冲了几次之后,他发现自己带着人根本就冲不出去,最开始那些后撤的凉州军,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陷入包围圈而特意安排的。 当一个人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可能做的两件事,一件就是带着更多的人陪他死,另一种就是直接陷入疯狂的状态,而陆嘉平就是第二种,他已经被白泽军逼疯了,只是三阵号角声,凉州军就对他完成了包围,这种恐怖的执行力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而在这三阵号角声之中,他能看到的东西不多,但是也知道,想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所有的军队都能做到的,至少现在的云州军是做不到的。 随着凉州军的不断压缩云州军的生存空间,云州军被死死的压制在了包围圈之中,最外层的云州军不断被屠戮,而在最中央的云州军则在相互进行推搡,不时有人倒在地上被踩踏而死。 “降了,我投降。”陆嘉平不管不顾的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然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陆嘉平,你该死。”在陆嘉平身后的一名云州军校尉扬起手中的战刀就准备了解了陆嘉平。 可刀还没有挥下去,就被一名白泽军战兵的战刀贯穿了胸膛,而陆嘉平也顺利的被人带出了包围圈,那些看见陆嘉平被带出包围圈的云州军战兵,此时才真正的陷入了绝望,投降这种事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人将刀扔在地上投降,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其实也很好理解,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罢了。 随着陆嘉平放下手中的战刀投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放下战刀,一刻钟之后活下来的云州军扔下来战刀,等待着凉州军对他们进行审判。 耿星洲打马来到陆嘉平面前,道:“你们投降我可以接受,大家都是为了活着嘛!但是你想活下去就要有利用价值,我们少将军说了,像你这种人要是没有利用价值,就没有必要活着浪费粮食了,现在给你一个展现你价值的机会,若是你把握不住,那对不住了,我可没时间派人把你们送到大营去,我会把你和你手下的人都扔进火场里。” “有,我有利用价值。”陆嘉平激动的说道:“我知道其他人都藏在什么地方。” “恭喜你,成功的活下去了。”耿星洲笑着说道:“也恭喜你们所有人,你们都能顺利的活下去了。” “打扫战场。”耿星洲继续说道:“死去的云州军直接扔进火场,老规矩可以摸财物,但是不能扒盔甲,就算是敌人也要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耿星洲让人将陆嘉平带到了一旁,那些投降的云州军战兵则被单独进行看管。 “说说吧!那些人都藏在什么地方了?”耿星洲看着陆嘉平问道。 “这位将军,可否给我拿一份舆图?”陆嘉平小心翼翼的问道。 耿星洲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他的亲兵就将一幅舆图拿了过来,放在了陆嘉平面前。 陆嘉平沾着身上的血迹,在舆图上面点了四个点,道:“剩余四路人马就藏在这些地方。” “来人,立即探查这几个地方。”耿星洲叫来了斥候,道:“小心小心再小心,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 “这么大的烟,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吧?”一名斥候什长开口道:“相距都不算太远,他们很难看不见吧!” “先去探查一番再说。”耿星洲说道:“若是他们撤退我们就要赶紧追上去,别让他们捅了大营的后路。” “给将军传信,让他小心戒备云州军的偷袭。”耿星洲又说道:“束修文这人我了解的不多,也就是以前听赵智兴说起过,但是小心无大错。” 斥候什长说的并没有错,那四路人马确实看到了陆嘉平藏身处冒出的滚滚浓烟,可是他们并没有选择撤退,这些人对束修文的忠诚和对束修文战术的执行能力那绝对是一等一的,但是在随机应变上真不如姚嘉祯,也不管姚嘉祯能成为束修文手下的头号大将。 第401章 城墙塌 随着陆嘉平被俘,束修文的所有计划已经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凉州军面前,这也标致这凉州军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至于后面要怎么打,那就要看郑洞国如何安排了,减少损失才是关键。 耿星洲在将斥候派出去了之后,立即让人带着陆嘉平前往大营和郑洞国汇合,这么重要的情报必须在第一时间进行汇报,以防止因为情报的缺失,导致郑洞国错估战场形势。 二十多名耿星洲的亲军带着陆嘉平一路赶往凉州军大营,他们这一路不敢耽误,狂奔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赶到而来凉州军营。 郑洞国看着被带到自己眼前的陆嘉平也是一阵惊讶,他跟云州军打了两仗,两仗打下来除了那两个被强行抓住的活口将军之外,一个俘虏都没抓到,而这个陆嘉平却是第一个主动投降的将军。 “我还以为云州军就没有愿意投降的将军呢!”郑洞国看着陆嘉平说道:“我之前也抓了两个将军,想来你也应该认识,姚嘉祯和杜冠玉他们两个你很熟悉吧?” “不可能,他们在丽水城里,怎么可能被抓住。”陆嘉平开口道。 “看来束修文给他们的任务是坚守不出。”郑洞国笑着说道:“不过他们好像不太听话,擅自出了丽水城,然后一不小心就被我的人抓住了。” “刚才我的人跟我说,你知道云州军其他人的藏身地。”郑洞国展开一幅舆图,道:“指给我看看。” 陆嘉平已经指过一次了,在指一次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已经放下了心里负担,当背叛成为了常态,那就不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郑洞国拿着被点好的舆图看了看,道:“去把钱将军和魏将军请来。” 不多时,钱毅谦和魏东亭来到中军帐,郑洞国将舆图展开在两人面前,道:“四个地方四万人,你们谁去?” 魏东亭还没反应过来,钱毅谦就一把将舆图抢了过去,道:“我去。” “带两万人走,一万骑兵一万步卒。”郑洞国道:“剩下的一万人交给副将。” “领命。”钱毅谦行礼道。 “钱将军,咱俩出去打一架。”魏东亭看着得意地钱毅谦,道:“赢了你去,输了我去。” “军情如火岂能耽搁。”钱毅谦紧紧攥着舆图,道:“这次魏将军没能拔得头筹,下一次想必一定可以,我先带兵走了,丽水城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钱毅谦转身离开了中军帐,魏东亭看着离开的钱毅谦,又看向了郑洞国,道:“你就不能把我单独叫过来?” “那不是以权谋私吗?”郑洞国笑着说道:“我这么大公无私两袖清风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你行。”魏东亭恶狠狠的瞪了郑洞国一眼,道:“别让我回怀远城,回去有你好受的。” 说完,魏东亭也离开了中军帐,待魏东亭离开之后,郑洞国看着眼前的陆嘉平,道:“既然你跟姚嘉祯和杜冠玉很熟悉,那就把你们关在一起吧!” “万万不可啊将军。”陆嘉平道:“若是他们知道我投降了贵军,他们一定会活活打死我的。” “那你帮我个忙吧!”郑洞国想了想,道:“帮我把城里的薛天翰劝降了,我就把你单独关起来,你看怎么样?” 其实陆嘉平不是很想在云州军这些将军面前露面,最好是能直接被送到凉州去,然后一辈子不和这些人见面才好,可是看郑洞国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自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肯定把自己和姚嘉祯他们关在一起,那两个人可是束修文的死忠,让他们知道自己投降了凉州军,那自己肯定就没活路了。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陆嘉平咬了咬牙,道:“我愿意帮助将军劝降丽水城守军。” “带他去丽水城。”郑洞国长身而起说道。 陆嘉平在押送之下来到丽水城,当城头的薛天翰的时候,内心顿时升起了一阵无力感,三天的时间,凉州军的投石车只停了那一个上午,然后就再也没有停歇过,就算是丽水城足够坚固,可是眼看着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保不齐再来几轮齐射,丽水城的城墙就垮了。 而陆嘉平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自家将军的计策已经失败了,派出去的军队已经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就等着凉州军的任意宰割了。 “薛将军,我给你带来一个人。”郑洞国指了指陆嘉平,说道:“你看到这个人,我想你应该能想到很多对吧!现在是不是也该为自己和你手下的兄弟们想想了?在抵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丽水城坚持不了多久了。” “陆将军,无论如何你都要挺住,什么也不能告诉他。”薛天翰没搭理郑洞国,而是对着陆嘉平喊道:“将军待我们不薄,只要将军的计划能够成功,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薛将军,还是降了吧!”陆嘉平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我已经把将军的布置都告诉郑将军了,你现在在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还是认清形势早早打开城门让凉州军进城,郑将军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性命。” “陆嘉平你这个狗贼。”薛天翰大骂道:“你居然背叛将军,你真该千刀万剐。” “薛将军,我也是有苦衷的啊!”陆嘉平道:“我还不想死,我也不想我手下的那些兄弟们死啊!真的是打不过啊!整整一万人啊!不到一个时辰打的剩下不到四千,真的打不过啊!” “打不过你为什么不去死?”薛天翰大吼道:“你这种人就不配活着,你就应该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将军待你不薄,把你从一个小小士卒提拔到将军,你就是这么报答将军的?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将军吗?我们云州军十名将军,杜将军和姚将军被俘也为投降,可是你呢?陆嘉平,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活剐了你。” 陆嘉平被薛天翰说的哑口无言,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薛天翰的话,毕竟他可是第一个投降凉州军的将军,至于说以后还有没有人投降他不知道,但是他这个投降第一人确实是坐实了。 “劝不动了?”郑洞国看着陆嘉平,道:“你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城上的弟兄们,放下手里的刀投降吧!”陆嘉平听了郑洞国的话,赶紧开口道:“你们在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束将军的计划已经被凉州军知道了,再打下去你们都得死,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还在等着你们回家团圆,放下武器走出来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住口……”薛天翰怒喝道:“陆嘉平,你自己当叛徒还要带着我手下的人当叛徒,只要我薛天翰还在丽水城,你就别想蛊惑我手下的兄弟们。” “兄弟们,我们都是将军的兵,岂能背叛将军。”薛天翰大喊道:“就算是凉州军很强大,就算是凉州军能够砸碎城墙,只要有我在,我就会带着你们守住这丽水城,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们前面,兄弟们,愿不愿意陪着我守住丽水城,守住将军反攻的希望。” “愿意、愿意。”城墙上的云州军高声回应着薛天翰。 “看来你没啥用了。”郑洞国笑了笑,说道:“带回大营,和姚嘉祯他们关在一起,至于发生了什么,你们就当不知道好了。” “将军,你不能这么做啊!”陆嘉平嘶吼着:“我给凉州军提供了情报,我是有功的啊!” 郑洞国看都不在看陆嘉平一眼,而是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吼道:“兄弟们,砸碎城墙。” 凉州军有降将但是不多,除了穆连宇也就是闻人钟鸣了,穆连宇就不说了,被孙家人都欺负成什么鬼样子了,还想着和路朝歌硬刚一波呢!若不是路朝歌用了蜀州都督的权利,估计穆连宇真就死在和路朝歌的作战之中了,至于闻人钟鸣就有意思了,他是被路朝歌活活给折磨的投降的,因为有才能又是一个能牧守一方的将军,李朝宗才决定留下他。 但是像陆嘉平这样才能很一般,又不敢死战到底的人,凉州军里里外外是瞧不起这样的人的,把他送回凉州也是被李朝宗弄死的货,倒不如死在他们自己人手里,也省了李朝宗的麻烦。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丽水城的城墙终于坚持不住,在不断地轰击之下坍塌出了一段数十米长的缺口,看着坍塌的城墙,凉州军这一边发出了兴奋的怒吼,这些凉州战兵已经快憋疯了,这几天就看着投石车扔石头了,砸了这么多天若是在砸不开,这些人估计都敢违抗军令推着云梯车就冲上去了。 可郑洞国依旧没有下令进攻,而是继续让投石车轰击城墙,有着这么巨大的兵力优势不合理利用,那不是脑瓜子缺根弦吗?等在轰出几个缺口,那时候才是攻打丽水城最好的时机。 丽水城倒塌,站在那一段城墙上的云州军直接被掩埋在了乱石之下,好在城墙上云州军并没有放太多的人,可是随着城墙被砸出一个缺口,薛天翰就不得不让人堵在缺口的后面,以免凉州军发动突然袭击,可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那些投石车给云州军带来了更大的杀伤。 随着不断有城墙坍塌,整个丽水城都暴露在了凉州军的视野之下,而这个时候,郑洞国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战刀,猛的向前回了出去,这就是丽水城进攻的信号,战刀挥下号角声起,丽水城决战时刻到了。 第402章 城破 援无 随我赴死 凉州军阵列缓缓向前压上,弓弩手随军而出,云梯车被推了出来,虽然打开了缺口,但云梯车还是有自己的作用点,若是只靠着几个砸开的缺口攻城,那真就是拼的战兵的多寡了,而云梯车的作用,当然就是分散堵在缺口处的云州军。 当丽水城墙进入凉州军弓弩的射程,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飞向丽水城,城墙上的云州军举起了盾牌,挡住了飞来的羽箭,而堵在缺口处的云州军,除了前排的战兵手中有盾牌,后排的战兵并没有配备盾牌,说到底云州军的条件还是差了凉州军不少,凉州军没有盾牌是因为凉州战兵很少用,但是要把盾牌都搬出来,照样能做到人手一面还有富裕,用李朝宗的话说就是‘我可以不用,但是我不能没有。’ “弓箭手,压制敌军。”薛天翰抽出战刀大吼道。 零星的羽箭从城内飞了出来,凉州军看着零星的羽箭,只是象征性的将手中的盾牌举了起来,那点羽箭根本就对凉州军造成不了什么实际的伤害,随着凉州军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云州军战兵爬上了了坍塌的城墙废墟,竖起盾牌全神贯注的戒备着,等待着凉州军杀上来。 “沉住气,沉住气。”薛天翰大声的喊着。 而凉州军这边带队的校尉手持盾牌来到废墟之下,仰攻对凉州军不利,但是和爬云梯攻城相比,还是要简单了不少。 “顶上去。”凉州军校尉大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盾牌和盾牌碰撞到了一起,前排的战兵们努力的维持着防线,而后排的战兵则顶住前排的战兵,这个时候单纯的就是比谁的力气更大一些。 短时间内双方陷入了僵持,可是凉州军的弓弩手多啊!随队而出的弓弩手在确定了位置之后,开始不断的打击云州军后排的战兵,而那些在城墙上的云州军,则利用手中少量的弓弩开始给凉州军造成杀伤。 凉州军顶在最前面的校尉努力的用自己的肩膀,顶着手中的盾牌,其实他现在格外的难受,前面有云州军的人在推搡,后边有自己的袍泽在推搡,他夹在中间就跟个受气包一样无比的难受。 “啊!”凉州军校尉发出一声怒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前顶了一下,没想到这一下居然顶出来了一个缺口,虽然缺口很小但是足够他挥出手里的战刀了。 战刀挥出砍死一名云州军战兵,借着这点空隙校尉向前踏进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他就迎来了数把战刀的劈砍,好在手中有盾牌,帮他挡住了几刀,可肩膀还是被砍了一刀,虽然不致命,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缺口,凉州军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般,顶着那校尉就往前冲,那校尉从先锋变成了人力推车,被推着就往前走,凉州军的人越来越多的顶了上来,而云州军这边也不甘示弱,拼了命的进行反击,双方在废墟之上打的有来有回,而堆积在废墟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云梯车,云梯上上来了。”一名亲兵冲到薛天翰身边道:“凉州军要攻上城墙了。” “组织人手,将凉州军的云梯车烧掉。”薛天翰大喊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凉州军的人冲上城墙。” 城墙是制高点,一旦让凉州军占领了城墙,不但可以从上方给云州军造成杀伤,还会有更多的人从城墙上下来报仇云州军的后路,本就没有兵力上的优势,若是城墙在失守,云州军将会彻底的陷入到被动之中。 薛天翰真想亲自带人冲上城墙,可是这么多缺口他要来回奔走,而他的亲兵校尉带着人冲上了城墙,和冲上来的凉州军战在了一起,缺口出的战斗更像是绞肉机,而城墙上的战斗更像是一场屠杀。 城墙足够宽有足够的空间给凉州军形成方阵,和单打独斗的云州军相比,凉州军占尽了优势,不管是相互之间的配合还是在兵种配备上,凉州军更加的合理也更加的默契。 随着越来越多的凉州军涌上城墙,云州军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在这个时候显得更加的不够用了。 “将军,顶不住了。”浑身浴血的亲兵校尉跑到薛天翰面前道:“城墙失守了,缺口眼看就堵不住了。” “组织人手,跟我冲上去。”薛天翰大吼道:“无论如何也要将城墙夺回来。” “没有那么多兵力了。”亲兵校尉抓着薛天翰的手腕喊道:“赶紧撤吧!丽水城守不住了,咱们已经尽力了,兵力上的劣势根本就没办法弥补,就算是回去将军也不会怪罪将军的,更何况将军的计划已经没有成功的机会了,我们死守丽水城已经没有意义了,将军快随我离开,从南门撤往云州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赶紧走啊!” 薛天翰一挥手甩开了亲兵校尉的手,道:“将军的军令,坚守丽水十五天,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坚持十五天,军令就是军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组织人手夺回城墙。” 薛天翰何尝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兵力有限?他又何尝不知道丽水城守不住了?他又何尝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就算他撤回了云州城又能怎么样?倒不如在这里拼死一战,也能全了自己的忠义之名。 亲兵校尉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召集了数百云州战兵,在薛天翰的带领下冲上了城墙,可是面对密密麻麻的凉州军,他们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 一直驻足原地的郑洞国看着攻上城头的凉州军,开口道:“连山。” “末将在。”连山莫树来到郑洞国身边说道。 “挑选三千人换上云州军的盔甲。”郑洞国开口道:“你带队随时准备向云州城进发。” “末将领命。”连山莫树应了一声道。 丽水之战结束在即,攻略云州城就成了郑洞国的下一个目标,云州城内的守军大概有多少他已经摸清楚了,三千人打下云州城不现实,但是在凉州铁骑赶到云州城之前,守住一处城门倒是能够做到。 城墙上,薛天翰和他手下仅剩的数十人被围在了城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的薛天翰看着身边的袍泽们,用那只满是血污的手在脸上擦了擦,大喊道:“兄弟们,将军将丽水城交给我们,让本将军带着你们死守十五天,可是现在看来,我们是做不到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丽水城就要丢了,想活命的把刀放心走到对面去,他们一定会接受你们的投降的。” “死战,死战。”数十名云州战兵大声吼道。 “兄弟们,随本将军赴死。”薛天翰大吼一声,高高举起战刀向着凉州军冲了出去,而在他的身后就是那数十名甘愿赴死的云州战兵。 “杀。”一名凉州军校尉同样举起了战刀,带着人冲了上去,数十人的冲锋何其悲壮,可这个悲壮也仅仅只是悲壮罢了,他们没给凉州军带来任何的伤害。 薛天翰身中数十刀倒地而亡,而跟着他赴死的云州军同样倒在血泊之中,数十人冲锋仅仅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倒在了凉州军的战刀之下。 在凉州军彻底占领了城墙之后,堵在缺口云州军受到了凉州军高处的打击,原本就不算牢固的防线只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彻底崩溃了。 云州军群龙无首开始在城市内四处奔逃,而凉州军在冲进丽水城之后追着这些溃兵后面杀,他们可不能让这些溃兵躲进居民区,那就把攻城战变成巷战了,虽然凉州军也学过该如何巷战,可是巷战的损失之大可不是开玩笑的,基本上就是一换一的局面。 城内的追杀还在继续,郑洞国在亲兵的护卫下走进了丽水城,走上城墙的郑洞国看着身中数十刀薛天翰,郑洞国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抬下去吧!”郑洞国叹了一口气,道:“送回大营去,交给他的兄弟们吧!” “是。”两名亲兵应了一声。 郑洞国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内还在继续的厮杀,他还是很欣赏薛天翰三人的,能力的好坏先不说,至少都是忠心耿耿的人,这样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会让人敬佩的,只能说这些人跟错了人罢了。 而薛天翰的尸体被送回了大营,送到了关着姚嘉祯他们的帐篷内,此时的帐篷内陆嘉平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当薛天翰的尸体被抬进去的时候,姚嘉祯和杜冠玉呆立当场。 “郑将军让我们把他的遗体送过来。”一名亲兵开口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们尽量满足你们。” “麻烦你帮我们弄点清水来可以吗?”杜冠玉开口道:“我想让我兄弟体体面面的离开。” “一会我就给你们送来。”那亲兵开口道:“至于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就跟营帐外的人说就行,我们会交代他们的,你们节哀。” 两名亲兵离开了营帐,随后营帐内就传来了姚嘉祯的怒吼,和陆嘉平的哀嚎声,两名亲兵没有管营帐内发生的事,而是交代守在营帐外的战兵,抬几桶水过来给里面的人使用,随后两人就离开了大营,赶回去接着保护郑洞国的安全。 云州城内凉州军对云州军残余战兵的清理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云州军除了少量被俘的战兵之外尽皆战死,那些被俘的战兵也是因为力竭才被凉州军抓住,可以说驻守丽水城的云州军战兵,没有一个主动向凉州军投降的,拼命的人不可怕,跟凉州军拼命的人他们见的多了,可是这种悍不畏死决不投降的,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郑洞国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云州城,也是一阵的心悸,他只是听赵智兴说过,束修文这个人懂人心,可是现在看来束修文这个人不仅仅是懂人心那么简单了,这样的人要是不能成为朋友,那就要第一时间了结了他,留下来放走他绝对是个祸害。 第403章 小财主和土财主 丽水之战结束,云州军两万守军战死,三名将军一人战死两人被俘,而凉州斥候将通往云州城的所有道路堵的死死的,云州城的斥候进不来,而丽水城的传令兵一样出不去,可以说丽水城完全和云州城断了消息往来。 而束修文派出了无数的斥候,但是全都被凉州军的斥候堵在了丽水府之外,那些侥幸通过了凉州军斥候搜捕的云州斥候,也没能躲过游弋在丽水城周围的凉州军骑兵。 得不到丽水城的消息,一直让束修文坐立不安,丽水城能不能守住,是他整个作战计划的关键所在,可现在他也不知道丽水城到底怎么样了,派出去的那么多人一个也没回来,而自己手里也没有更多的兵派出去支援丽水城。 “也不知道丽水城现在怎么样了。”束修文叹了一口气,道:“派出了那么多斥候,一个都没回来。” “将军,你说凉州军会不会已经攻下了丽水城?”亲兵校尉低声说道。 “说不准啊!”束修文开口道:“两万人顶住十万人,也不知道他们扛不扛得住啊!” “是不是把派出去的将军们召回一个两个?”亲兵校尉想了想,道:“毕竟云州城才是根本,若是云州城突然遭到袭击失守,就算我们拿下了益州道也无济于事啊!” “军令已下哪能随便更改。”束修文开口道:“若是用云州换益州,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亲兵校尉实在是没看出益州什么地方比云州优越了,若是用云州换了凉州,那他们可就陷入被南北夹击的态势了,在军事角度来说,云州军就没有了自己的大后方,要应对来自云州和蜀州的攻击,根本就没时间稳定的发展自己。 “除了陆嘉平那一路人马,其他各路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束修文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亲兵校尉说道:“他们的藏身处要比陆将军的藏身处更远,而且行军路线上又遍布凉州斥候,速度慢一点也能理解,但是十天之内一定都能到达指定位置。” 而此时的丽水城外凉州军大营,郑洞国叫来了魏东亭,开口道:“我让连山带人冒充云州军溃兵前往云州城,你带着你收下骑兵尾随,但是不要跟的太紧,只要连山诈开云州城城门,你就带着你手下的人冲进去,拿下云州城。” “将军,要不要将陆嘉平被俘的消息透露给束修文?”魏东亭看着郑洞国问道。 “有这个必要吗?”郑洞国想了想问道。 “他不是善于揣测人心,蛊惑人心吗?”魏东亭开口道:“让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败露,让他也犹豫不定起来,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这事挺危险的,一个不小心派过去的人小命可就没了。”郑洞国想了想说道:“这件事还是算了,你带人准备准备就出发吧!连山已经出发了。” 郑洞国之所以没同意,不是因为魏东亭提出的计划不可行,只是没必要多此一举,一旦束修文挺不住把派出去的军队召回,那对于钱毅谦来说也是个麻烦,逐个击破一定要比摆开阵势决战要简单的多。 而且只要连山能够诈开城门,顺势夺下云州城,这场对云州的作战也就结束了,那些被束修文派出去的军队交给钱毅谦处理就可以了,自己这边也可以派出人手进行协助,一切的一切以攻破云州城收拾了束修文为根本目的。 “那我准备一下就带人出发。”魏东亭没有进行反驳,平时两个人的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可以争论,甚至打一架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是战时,一切以郑洞国的命令为基准。 “对了,束修文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郑洞国开口道:“这个人留下来就是个祸害,云州军你也看到了,战斗力也就是那样,连一般的战兵都不如,可他们对束修文的忠心,我不夸张的来讲,要比凉州军对大都督的忠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朋友就只能让他变成尸体。”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魏东亭说道:“大都督靠的是对百姓的好,对战兵的好才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可是束修文这个人更像是用什么手段控制了这些人,让这些人变得忠诚,这样的人确实很恐怖。” 魏东亭走后,郑洞国找来了一套将军甲,这是配发给他的将军甲,可他基本上穿的都是家里传下来的盔甲,所以配发的将军甲他也只是在出征的时候带着罢了。 抱着将军甲,来到关押姚嘉祯营帐,营帐内薛天翰的遗体已经经过了清理,身上的伤口也经过了缝合,虽然手法粗糙了一些,但好歹是给缝上了。 走进营帐的郑洞国看到了已经被活活打死的陆嘉平,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而后将那一身将军甲放在了床上,道:“这套甲是配发给我的,我看着身材和他差不多,怎么说身前也是将军,死后穿着将军甲下葬也合乎礼数。” “多谢将军。”杜冠玉站起来行礼道。 “行了,咱们其实没有什么仇。”郑洞国摆了摆手,道:“只不过就是各为其主罢了,薛将军是个有血性有骨气的汉子,我很佩服他,若不是各为其主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你若是加入我云州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姚嘉祯突然开口道:“你总是劝我们投降,这次我也劝劝你,不如你带着人加入我们云州军如何?” “也不是不行啊!”郑洞国笑了笑说道。 “你在和我开玩笑?”姚嘉祯看着郑洞国说道。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郑洞国没好气的说道。 “无聊。”姚嘉祯说道。 “劝降这事你总得有代价吧!”郑洞国开口道:“你们能给我什么?你们能给的凉州都给我了,你们不能给我的凉州军也给我了,我干什么就投降你们?没有道理的事。” “难道你眼里就只有权利吗?”姚嘉祯问道:“难道不应该是平定这个乱世,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吗?” “凉州已经做到了。”郑洞国看着姚嘉祯说道:“你是不是以为凉州只有官府有钱,百姓穷的都当裤子了?” “李朝宗若是不搜刮民脂民膏,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姚嘉祯开口说道:“数十万大军每个月花那么多钱,我就不信李朝宗他不搜刮民脂民膏。” “要不说你就只能当个将军呢!”郑洞国坐在了床上,道:“你知道去年一年,我凉州府库结余是多少吗?你知道我凉州去年一年,百姓们家中存粮多少吗?” 郑洞国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反正你们也没机会见到束修文了,这些东西我也不介意告诉你,去年一年凉州府库结余四千七百八十万两银子,粮食结余两千七百万担,就你们眼中穷的都吃土的凉州百姓,家中余粮最少的都有七八十担,不仅饿不死还得想着这些粮食要怎么吃。这还是我们支援了西疆边军之后剩下的,若是不支援西疆边军,我们剩下的更多,我都说了你们云州那就是个小财主,我们凉州那才是土财主,你们根本就比不了。” “果真?”杜冠玉一边给薛天翰穿着盔甲,一边问道:“若真是这样,我们败在你们手里不冤枉。” “你觉得你们失败,是因为我们有更多的粮食和银子?”郑洞国蹲到了杜冠玉的对面,帮着他给薛天翰穿盔甲。 “当然了。”姚嘉祯说道:“要是把那些粮食和银子给我们,那打胜仗的一定是我们。” “你们才是真的肤浅没见过世面。”郑洞国笑着说道:“我跟你们说一个数,你们自己算一算这仗你们怎么赢。” 两个人盯着郑洞国,而郑洞国则思考了一番,开口道:“我们凉州军从伍长开始,所有人都认识字,都能看的懂舆图,这一点你们能比吗?” 两个人摇了摇头,郑洞国继续说道:“之前我遇刺你们也知道,为什么凉州军在我遇刺之后没有陷入混乱?因为我们凉州和我同一级别的将军,在主将受伤或者死亡之后,可以直接接管军队进行指挥,因为我们所有人想领兵出来打仗,都必须接受最专业最全面的学习,只有合格之后才能被放出来领兵打仗,就这么说吧!我们这些从三品的将军就算是都死绝了,我们手下的营将军一样接管军队跟你们接着打,而且你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都当将军了还要学习?”姚嘉祯不解的问道。 “不然呢?”郑洞国看着姚嘉祯说道:“你们虽然学到了凉州军建军的基础,但是那都只是皮毛,真正的精髓你们想要学了去,你们至少要有一个路朝歌,然后再有一个叫林哲言的人才行。” “林哲言是谁?”杜冠玉问道。 “凉州后勤大管家,凉州财神爷,凉州预备将军。”郑洞国想了想,道:“反正我们出兵打仗,他就出钱出粮,凉州赚钱的主意是少将军出的,赚钱的事都是林哲言干的。” “你们的眼界还是太窄了。”郑洞国继续说道:“你们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你觉得就凭束修文能做得到?束修文的本事也就管理一道之地,想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还得是我们大都督才行,至于其他人我是死活没看出来他们有这个本事。” “可能是我们的眼界太窄了吧!”杜冠玉笑了笑说道:“毕竟我们这些人以前都是猎户、农夫之流,想看的那么宽也实在是做不到。” “我手下的三名营将军,两个以前是流民,剩下的那个好点,是以前铁律军的校尉。”郑洞国笑了笑说道:“你们的眼界宽窄和你们出身有一定关系,可也不全是因为出身,你们要在走到一定位置上之后,重新去审视你们应该看到的东西,你们自己都不想去多走走看看,那你们的眼界怎么拓宽呢?等这一仗打完了,我让人带你们去凉州,你们到处走走看看,我相信之后你们的眼界会变得不同。” 说话间,两人给薛天翰穿好了盔甲,郑洞国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道:“找个好地方葬了吧!我让人陪你们两个人去,其实就是看着你们点。” 叫来自己的亲兵,让他们陪着二人找个地方将薛天翰下葬,该给的体面都给了,该给的礼遇也给了,若不是两人忠心可嘉,郑洞国也就不打算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了,他们的本事也就是那样,在云州军可能算是好的,但是在凉州军基本上算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种,要是诚心加入凉州军,在好好接受一番培训,估计能当个营将军吧! 第404章 奇袭云州城 连山莫树从跟着路朝歌从西域回到凉州之后,就没有在独自领过兵了,不过毕竟是曾经的禁军大将军,你别管那个国家是大是小是强是弱,能做到禁军大将军的位置,那也不是一般人了。 连山莫树藏在大军之中,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那一张西域人特有的面孔,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这个时候要是再跟束修文说上几句话,那别说是诈开城门了,弄不好直接就被束修文射死在云州城下了。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连山莫树拽着白泽军营将军王子瑞问道。 “我得将军啊!你这一路上都磨叽我十几遍了。”王子瑞哭丧个脸,说道:“我就是把吃饭忘了,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忘不了啊!” “这可……”连山莫树还想说话,却直接被王子瑞打断了。 “这可关系到了云州一战的整个大局,关系着兄弟们的生死,关系到大都督能不能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王子瑞说道:“为了大都督的大业,我一定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骗开城门。” “对对对,你记住了就行。”连山莫树笑着说道。 “斥候。”一名亲兵来到连山莫树身边低声说道:“云州方向过来的。” “想办法弄死他们。”连山莫树低声道:“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你们是丽水守军?”斥候什长冲到溃兵面前惊愕的问道。 “丽水失守了。”王子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你们快去禀报将军,凉州军的追兵就在我们后面不远的地方。” “我这就回去报告将军。”斥候什长不疑有他,拨转马头就要走,可是他没有发现,在人群之中已经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军弩瞄准了他们。 连山莫树看着退后了几步的王子瑞,轻声道:“放。” 随着连山莫树的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矢飞出,将十余名斥候射落马下,而最靠近他们这些斥候的战兵抽出战刀,在每个人的身上都补了一刀。 “快把他们的尸体处理干净。”连山莫树走了出来,道:“马匹直接宰了掩埋起来,这里距离云州城已经不远了,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打扫完了一切痕迹之后,连山莫树带着人继续出发,越是靠近云州城,遇到的斥候队就越多,最开始连山莫树还会命令人将云州的斥候处理掉,可是后来也就干脆放弃了,距离云州城越来越近,在杀人难免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随着云州城的斥候,将丽水城战败的消息传回云州城,束修文顿时感受到了一股绝望,这才过去八天的时间,丽水城就失守了,而被他派出去的军队到现在还有两支没有传来消息,照这么看来自己手下的军队还没杀入益州道,凉州的大军就已经杀到云州城下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有逃,一来是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总不能真的就去那些南疆小国吧!二来是他也不想在逃了,和凉州军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打了两仗,两次都是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这一次要赌一把,赌自己能守住云州城,能够坚持到自己手下的人攻占益州道。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手下派出去的五支大军,已经有三支彻底消失了,另外两支也即将被凉州军收拾掉,若是他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话,估计直接就一头撞死在将军府了。 知道有一支溃兵返回云州城,束修文带着自己的亲兵队来到了云州城城头,当看见那狼狈的溃兵之后,他就能想到丽水防御战打的有多残酷,可是他也没敢第一时间开城门。 “将军,快开城门啊!”王子瑞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开口道:“凉州军的追兵马上就要到了,再不开城门兄弟们就都得死在城外了啊!” “你们的将军呢?”束修文在人群中没有找到自己派出去的三名将军便开口问道。 “将军,两万大军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姚将军和杜将军被抓了,薛将军带着一部分人给我们断后,我们才从丽水逃出来。”王子瑞说道:“薛将军交代我们,一定要返回云州城,帮助将军您守住云州城啊!” 不得不说,王子瑞绝对是有演戏天赋在身上的,这一段话让他说的那是声泪俱下,真是做到了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地步了。 “丽水城两万人就剩下你们这些人了?”束修文问道。 “本来还有五千之数,可是路上为了阻挡追兵,有分出两千人断后。”王子瑞哭嚎着说道:“这我们才能暂时甩开追兵赶回云州城,将军请快快让兄弟们进城吧!兄弟们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在不吃点喝点东西,恐怕我们都坚持不到凉州军追过来就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开城门。”束修文喊道:“让兄弟们进城。” 城下的王子瑞低下头,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丽水城失守,束修文心情沉重也没有仔细看一看这支军队,若是平时他仔细看一看,就能发现这支军队和他手下的云州军不一样,虽然穿着一样的盔甲,可是他们的腰间都多了一个小小的口袋,这个口袋可不是云州军的标配,而是凉州军的标配,这里面装的就是凉州军的面甲。 云州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就见城下的溃军们从腰间解下那个小口袋,然后从口袋之中拽出面甲扣在了脸上,站在城上的束修文自然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就在他还以后这些溃兵在干什么的时候,这些溃兵直接将面甲扣在了脸上,这个时候束修文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丽水城溃兵,而是凉州军假扮的。 可是这个时候想要在关闭城门已经来不及了,若只是打开一条缝隙还有机会关上,可是现在已经是四敞大开的状态了,在想关上城门凉州军也不能干呢! “兄弟们,夺下城门。”王子瑞抽出战刀第一个冲了出去,迎着那几个开城门的战兵就挥出了战刀,那些开城门的战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子瑞砍倒在了地上,而跟在王子瑞身后的一众凉州军直接冲了进去,让原本就准备不充分的云州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队尾的一名凉州军校尉直接摸出身上的信号弹打了出去,随着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十数里之外的魏东亭带着一万余铁骑发足狂奔,这一路上魏东亭光顾着收拾斥候了,给他都闲出屁了,现在得了信号,带着人就冲了出去。 魏东亭抽出战刀,疯狂的拍着胯下战马的屁股,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魏东亭好似要一下飞过去一般。 而此时的云州城,束修文知道自己上当了,立即组织手下的人,誓要夺回城门的控制权,可是凉州军也不是吃素的,别看人数不占优势,但是一时半刻云州军还真奈何不了凉州军这三千人。 王子瑞顶在最前面,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云州军的战兵在他面前没有人能耐扛得住一刀,原本残破的盔甲现在变得更加残破不堪,趁着眼前没有人的空挡,他直接将身上残破的盔甲扒了下来,这玩意现在在他身上更像是个累赘。 “把他们给我顶出城门。”王子瑞喊道:“给魏将军争取赶到的时间。” 凉州军不断的向前压上,而云州军被打的节节败退,虽然人数多但是城门洞就那么宽,能接触的交锋的也就那么些人,云州军的人数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王子瑞虽然顶在最前面,可是他也听到了马蹄声,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带着手下的人杀出城门洞,给魏东亭的骑兵让出地方来。 “援军已到,杀出去。”王子瑞大喝一声,手中的战刀挥舞的更快,而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人也是发了狠,压着云州军疯狂的进攻,根本就不给云州军还手的机会,三千人顶着一万人打,愣是让他们将这一万人打的节节败退,最后真的就带着人从城门洞打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魏东亭带着人也杀了过来,只见他战刀挥出,第一个冲进来云州城,凭借着战马的冲击力,直接在云州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此时还在城头的束修文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已经没有一点机会了,就算是自己现在能逃出去,找到自己埋伏在城外的那些军队,可也没机会和凉州军再打一场了,他的心气已经被打没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自负了。 魏东亭在从云州军中杀出来之后,没有在转身往回杀,他在进城之前就看到了站在城门楼上的束修文,他还没忘了离开大营的时候,郑洞国交代他的事,一定要抓住束修文,不论死活的那种。 “跟我去抓束修文。”魏东亭对跟在他身边的亲兵说道:“跟我上城墙。” 根本不需要下马,顺着城墙的楼梯骑着战马就能冲上城墙,魏东亭手下的亲兵有三百人,这是凉州从三品将军的标配,就这三百人绝对是铁律军中的精锐。 上了城墙的魏东亭带着人迎上来了束修文的亲兵,束修文的亲兵都是他从益州带来的老兵,算得上是军中精锐了,可在面对铁律军精锐的时候,他们只能算是有点战斗力的战兵罢了。 第405章 神秘人的自救 束修文在凉州军冲上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那份和自己本事不相匹配的野心,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从他决定离开长安到益州开始,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经营着自己的未来,可是就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让自己经营了多年的益州丢了。 随后自己又来到了云州,本想着在云州东山再起,自己努力的征召战兵,学着凉州军的模式组建新军,努力的给自己手下的将军和战兵们画大饼,可那可恶的凉州军仿佛阴魂不散一般,不到一年的时间有一次带兵打了过来。 还是同一个领兵的将军,还是同样的凉州军战兵,原本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这中间却冒出了一个搅局的人,就因为他掌握着我的命脉,我不得不听了他的命令,第一仗直接损失了我手下一万余人,让本来就兵力捉襟见肘的我,在兵力上更是严重不足,让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布置。 我想尽一切办法,就是为了拖住凉州军,给我自己的军队争取时间,可最后却变成了眼前的样子,丽水城破两万大军全军覆没,手下大将一死两被俘,凉州军长驱直入,冒充云州军骗开了云州城的城门,我站着城墙之上,看着自己手下辛辛苦苦招募而来的战兵被凉州铁骑突破、屠杀,而此刻凉州军的领军将军就站在我的对面,他手下的凉州军如狼似虎,我的亲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鲜血喷溅在束修文的脸上,此时的他已经麻木了,手中握着的战刀呆愣愣的看着不断接近自己的凉州军,他已经放弃了抵抗,他也不想在抵抗了。 一柄沾满鲜血的战刀压在了束修文的肩头,让束修文从自己的回忆中回到了现实世界。 “叫你的人弃刀投降。”魏东亭的战刀压在束修文的肩膀上,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还想在挣扎一下吗?” “你们也不要得意,你们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束修文狞笑道:“你不觉得我的守城军队太少了吗?” “不就是准备偷袭益州吗?”魏东亭冷笑道:“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和你的那些将军们见面了,或者是他们的人头也说不定。” “你……你……”束修文吃惊的看着魏东亭。 “你手下有个将军叫陆嘉平。”魏东亭笑着说道:“他交代给我们的,你没机会了,赶紧叫你的人放下手里的刀,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再打下去还有意义吗?” “既然要死,我也要多拉一些凉州军垫背。”束修文大笑道:“若不是你们,若不是李朝宗,我怎么可能落到今天的下场,都是因为你们。” “你觉得就凭你,能撼动凉州吗?”魏东亭用战刀拍了拍束修文的脸颊,道:“给你机会你抓的住吗?” “再给我两年,我就能让我手下的战兵不逊色你们凉州军。”束修文大吼道:“我只不过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罢了。” “再给你一百年时间怎么样?”魏东亭冷笑道:“要不直接跟刘子钰说一声,把这个天下直接交给你好不好?” “你……你……”束修文你了半天也在说不出半个字。 “把他给我看好了。”魏东亭开口道:“传令,弃刀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魏东亭的命令传达下去,城内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劝降声,云州军那些原本还想负隅顽抗的战兵,看到了城头之上被战刀抵在脖子上的束修文,一个个最后放下了手中的战刀,当然有放下刀的就有负隅顽抗的,不过这些人还是在少数,只是片刻功夫就被凉州军绞杀殆尽。 “立刻清理战场,将云州军降卒带到城外进行看管。”魏东亭开口道:“云州城暂时进入军管状态,凉州军所部谨记凉州军军律,凡有违反凉州军律者,按军律从重处理。” 命令传了下去,云州军降卒被带到了城外进行看管,凉州军开始打扫战场,魏东亭带人占领了将军府,派人向郑洞国报捷。 而此时的监牢内,被关在这里的神秘人还不知道云州城已经被凉州军攻陷,还在等待着束修文放他出去,甚至他都想好了要如何惩罚束修文,给他长长记性,让他知道违背自己命令的下场是什么。 躺在床上的神秘人翘着二郎腿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等着狱卒给他送来晚饭,可是到了很晚的时候,却没有狱卒像往常一样送来晚饭。 “还有没有活人了?”神秘人来到栅栏边上,大声喊道:“有活人赶紧滚过来一个,老子的晚饭呢?” 喊了几声,发现没有人搭理他,顿时愤怒无比的踹了栅栏几脚,算是发泄了心中的不满。 “别喊了,没人管咱们喽!”住在他旁边监牢的一名囚犯靠在墙上,说道:“你刚才睡的死可能不知道,凉州军已经攻破云州城了,那些狱卒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什么?凉州军破城了?”神秘人慌张的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刚才睡觉的时候。”囚犯开口道:“谁来云州不都一样,咱们这样的人,你还指望着凉州军来了能放你出去?好好待着吧!熬过来今天晚上,明天就有人来给咱们送饭了。” 神秘人现在想哭,自己要是落在凉州军手里,那自己还有活路吗?‘天地院’本来就和凉州军不对付,而且想着法的想要弄死李朝宗和路朝歌,只要自己落在凉州军手里,可以保证自己还不如现在死了比较痛快。 “不行,我不能落在凉州军手里。”神秘人小声嘀咕着:“妈的,早知道有今天,就应该把我手下的护卫都带来,现在可好了,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神秘人看着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栅栏,这要是想把栅栏弄倒也不现实,不过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总得想办法离开这个监牢才是。 “你想不想逃出去?”神秘人对刚刚那名囚犯说道。 “怎么逃?”囚犯开口道:“就算是逃出去凉州军能放过咱们?” “你是不是傻?凉州军哪有时间管咱们这些人。”魏东亭说道:“他们刚刚占领了云州城,有那么多事要干,咱们这些人他们根本就没时间搭理,若是这个时候咱们跑出去,等到凉州的那些官老爷们想起咱们的时候,咱们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就是想抓住咱们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了,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不如搏一把没准就搏出一个美好的将来也说不定。” “你有什么办法?”囚犯看着神秘人问道。 “光靠咱俩肯定不行,得想办法发动所有人才行。”神秘人开口道:“若是只有咱俩逃出去,剩下的那些人肯定会闹起来的,一旦引起了凉州军的注意,到时候咱俩也逃不出去。” “你就说你想怎么干吧!”囚犯问道。 “这个牢房其实并没有看着的那么坚固,你看看这个栅栏,看着就是很多年没有更换了,而且这牢房与牢房之间也没有石墙间隔。”神秘人开口道:“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有可能把这个栅栏推到,咱们也就能逃出去了。” “你确定?”囚犯问道。 “试一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神秘人开口道:“你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跟其他囚犯熟不熟悉?若是熟悉你跟他们说一下。” 住在神秘人旁边监牢的囚犯想了片刻,道:“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我帮你逃出去有什么好处?” “钱、女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神秘人笑着说道:“甚至我还能给你荣华富贵,当然前提是你得帮我逃出云州城才行。”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囚犯看着神秘人道。 神秘人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扔了过去,道:“这块玉佩用的是上好的玉石,拿出去最少能卖一百两银子,这个算是定钱,只要咱俩逃出云州城,你想要的我就都能给你实现。” 囚犯捡起地上的玉佩看了看,虽然他不懂这东西,但是好与坏他还是能分的出来的,将玉佩塞入怀中,说道:“包在我身上,你记住你的承诺就行。” 说完,这囚犯就转身大喊道:“凉州军攻破云州城,已经没有人管咱们了,若是咱们不逃出去,估计就饿死在这里了……” 这个囚犯在这里待了好几年的时间,跟牢房里的囚犯们基本上都混熟了,他又把神秘人的话说了一遍,这些话带着极大的鼓动性,尤其是对于那些死囚来说,能逃出去就有机会恢复自由,这对于那些死囚来说可是有着巨大的诱惑的。 在这名囚犯的串联之下,大牢内的囚犯没真的就团结在了一起,齐心协力的开始推着那道阻拦他们冲向自由的栅栏,就像神秘人说的那样,这个牢房确实很多年没有修理过了,因为年久失修那些看着就很粗的栅栏其实已经根上已经烂了,这些人只是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真的就把大牢的栅栏退到了了。 一众囚犯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而后就冲了出去,神秘人带着那名囚犯混在队伍中间,跟着大部队冲出了牢房,在冲出牢房之后,两人脱离了大部队,在那名囚犯的带领下消失在了长街之上。 冲上长街的囚徒们顿时吸引了巡街战兵的注意,一队巡街的凉州军看到冲出来的囚徒,顿时抽出了腰间的战刀,这一队囚徒人数大概在上百人,而发现他们的巡逻战兵则只有十人。 “抢了他们的刀啊!”领头的一名囚徒大喊一声就冲了上去,他本就是一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对于杀人这种事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在云州纵横多年,杀过的战兵也是不少,他还以为眼前的这些凉州军和他遇到的云州军一样不堪一击。 “攻。”那什长也是个狠人,在他眼里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让他们在原地等待援军,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十个人冲向百十人,这把领头的那名囚徒都看愣住了,往常他遇到的战兵别说是十来个人了,就是百十来个人也不敢跟他扎刺,今天还真是邪门了。 什长冲在最前面,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那名领头的囚徒面前,毫不犹豫的挥出了一刀,那囚徒手里啥也没有,这一刀直接就将他的头颅砍飞了,纵横云州的江洋大盗就这么被砍了脑袋。 有甲打无甲是碾压局,有甲有刀打赤手空拳换句话说就叫‘屠杀’。 百十人的囚徒连援军都没坚持到,就被这个十人队给杀了个干净,随后听到动静赶过来支援的凉州军看着一地的尸体顿时就笑了。 “这你都能捞着仗打。”一名什长走到刚刚那名什长身边说道:“老张,你这得请客喝酒啊!” “喝酒等以后再说,先去禀报将军。”被叫做老张的什长开口道:“云州城的大牢估计都跑空了。” 一众人这才发现,倒在地上的人都穿着囚服,过来支援的人赶紧去给魏东亭汇报,剩下的人赶紧去牢房看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牢房因为失去了那些栅栏承重已经塌了。 第406章 我叫王嗯英 我现在慌得一批 神秘人和那囚犯逃出监牢之后,没有跟着大队囚犯一起行动,神秘人虽然军事指挥能力不怎么样,可是他又不是傻子,只不过就是在军事指挥这个领域他并不擅长罢了,他知道跟着大队囚犯一起行动,除了被凉州军弄死就是被抓回去,他出来的这一路也观察了一番,那些囚犯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好相处的主,而且脾气都不怎么样,属于那种不长脑子只长肌肉的选手。 两个人趁着云州城被军管,大街上并没有什么人的空档,翻入了一户人家,在这户人家中找了两件衣服换上,虽然算不上合身,但绝对比那套纯黑的神秘感衣服和囚服好得多,主要是之前两人穿的衣服太扎眼,隔着二里地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的身份。 顺带着又找了些吃的,也不管好不好吃至少先填饱肚子再说,两个人躲在那户人家的厨房内就开始吃,囚犯将一个窝头塞进嘴里,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神秘人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个囚犯,但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会一起度过,而且他还有很多事需要眼前这个囚犯去做,争取眼前这个囚犯的信任是必然的。 “王嗯英。”神秘人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咱俩是本家啊!”囚犯开口道:“我叫王大陶,你叫我老王就行。” “老王,你对云州城熟悉不?”王嗯英问道。 “熟悉啊!”王大陶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对这里能不熟吗?” “那一会你得带我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王嗯英道:“这两天估计咱们是出不去了,凉州军对云州城施行军管,想出城没那么容易,咱们得在云州城藏几天。” “那都是小问题。”王大陶吃着窝头说道:“看你穿着打扮神神秘秘的,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我家是经商的。”王嗯英想都不想就开口道:“这不是路过云州城去凉州那边经商,结果带着的货被那个将军看上了,为了吞了我家的货,这不就把我给关起来了,好像还叫人去了我家送信,让我家里送赎金过来。” 这些话都是王嗯英早就编好的,就是为了应付王大陶的询问,不过要是换成一个聪明点的人,一下就能听出来他这句话里面漏洞百出的,可王大陶终究是没听出来,又或者听出来了只不过是不想深究也说不定。 “这些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王大陶道:“你要是犯了事被抓倒也说得过去,真想不明白这世道是怎么了。” “你没看现在天下都大乱了吗?”王嗯英道:“要不是有这些贪官污吏,这天下哪里能乱成这样啊!” “你这话说得对。”王大陶说道:“赶紧吃吧!吃完之后咱俩就找个地方藏起来,藏几天之后在离开。” 两个人又吃了几个窝头就准备离开,在离开的时候,王大陶找来了一件衣服,将锅里剩下的窝头都包了起来,王嗯英不明所以,但是王大陶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两个人翻出了小院,在小巷内不停的穿行,躲躲藏藏的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两个人来到了一户大门紧闭的人家,看那大门破旧的样子,这户人家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住人了。 王大陶四下看了看,直接从墙上翻了进去,从里面打开了大门,开口道:“赶紧进来,这是我家,这几年一直在牢里,好几年都没回来了。” 王嗯英进了小院,王大陶再次将大门锁上,随后两个人走进了王大陶的家中,因为常年没有住人,房屋中已经便是蜘蛛网,一推开门一股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 王大陶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你可别嫌弃,在这里将就几天咱俩就出城,我送你回家去。” “有个地方藏身就不错了。”王嗯英虽然嫌弃,可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开口说道:“等我回家之后,一定好好感谢你。” 王大陶没在接话,而是开始收拾屋子,就算是将就几天,那也得收拾出一个能够睡觉的地方不是,王嗯英从小虽然算不上娇生惯养,但是也没干过这些活,索性他就找了个地方待着,至少不耽误王大陶干活。 王大陶看着站在一边的王嗯英,开口道:“一看就是个富家少爷,从来没干过这些活吧!” “家里有不少下人,这些活都是他们干。”王嗯英笑了笑说道:“还没问你,你是因为什么被抓进去的?” “我是杀人。”王大陶笑了笑说道。 “杀人?”王嗯英试探性的问道:“杀人一般不都是秋后问斩吗?你怎么关了这么多年?” “我们这些被判了处斩的人都是有用滴!”王大陶说道:“万一哪天某个权贵大人犯了大案,我们这些囚犯就可以拉出去帮忙顶罪,让那些权贵能够继续逍遥法外。” “据我所知,云州道没有什么权贵吧?”王嗯英想了想说道。 “没有权贵不是还有很多有钱人吗?”王大陶笑着说道:“只要给官老爷足够大银子,我们这些人不就有了用武之地了吗?” “还能这样吗?”王嗯英道:“看来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要不怎么说钱是一个好东西呢!”王大陶苦笑道。 “那你为什么杀人?”王嗯英问道。 “男人能奋起杀人的事你想想都能有啥?”王大陶又是一阵苦笑,道:“不说了,你先歇会吧!” 王嗯英见王大陶不想再说这件事,也就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意提及的事情,问的太多了反而不好,尤其是在这个紧要的时候,这些八卦的东西不打听也无关紧要。 一直休息到了黄昏十分,王大陶拿出从那户人家打包过来的窝头放在了收拾干净的桌子上,道:“吃点东西吧!一会天黑下来之后我出去一趟,看看还能不能弄到点吃的,这些东西也就够咱俩再吃明天早上一顿了,不出去整点东西回来,明天中午开始咱们都得饿肚子。” “那我跟你一起去。”王嗯英想了片刻说道。 “我自己去就行,两个人目标太明显。”王大陶道:“要是有人来敲门你不用管,左邻右舍的都知道我进去了,若是凉州军来了你就从后面翻窗户跑,到时候我想办法找你。” 吃了饭又等了一会,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王大陶才从后窗户翻了出去,而王嗯英则在屋内找了一根胳膊粗的棍子放在了身边,这东西好歹能防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王嗯英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就见王大陶背着一个大包袱又从后窗户翻了进了,王大陶将包袱放在桌子上,看着拎着木棍的王嗯英,笑了笑说道:“这次运气不错,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弄来不少吃的,足够咱俩吃几天的了。” 说着,王大陶就打开了包袱,里面不仅有白面馒头还有一些卤好的酱肉之类的吃食,这么一大包也确实是够两个人吃一段时间了。 两个人在王大陶的家里待了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云州城取消了军管,云州城又恢复了原本那热闹的景象,两个人收拾了一番之后就离开了云州城,出城的时候并没有人刁难他们,监狱坍塌囚犯逃跑的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毕竟‘所有’囚犯都被凉州战兵格杀街头。 出了云州城的二人开始向南而去,王嗯英要找到自己的护卫,然后在返回自己的藏身点,将云州的事情向自己的上级进行汇报,云州现在落到了凉州军的手里,他们的人是不是要退出云州或者进入长期的潜伏。 就算是云州监狱坍塌的事没有在云州城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两个人依旧不敢走大路,大路上往来的凉州军斥候,保不齐就会对两人进行盘查,一旦发现了问题两个人依旧难逃被抓回去的命运。 两个人可以说是翻山越岭,走的尽是山间的小路,小路虽然安全但是崎岖难行,可是为了回到自己的藏身点,王嗯英一路上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要不是有王大陶照顾着,估计他已经崩溃了。 “休息一会吧!”王大陶搀扶着王嗯英,开口道:“你这身体素质还不如我这个在监狱关了几年的人呢!你以后得多锻炼才行,要不遇到什么事你连跑都跑不了。” “回家我就开始锻炼身体。”王嗯英急促的喘着粗气,道:“这两天要不是你,我估计我都死在山上了。” “喝点水吧!”王大陶将一个水囊递给王嗯英,道:“再有一天咱俩就能走出这片丛林了。” 就在两人休息的时候,就听不远处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王大陶耳朵灵敏听到了声音,他也不顾还在喝水的王嗯英是不是会被呛到,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喊道:“有狼,赶紧上树。” 王嗯英一听有狼,扔下手里的水囊就开始攀爬身后的那棵参天大树,而王大陶跟在他后面,一边托着他往树上爬,一边说道:“这次若是遇到狼群咱俩就凶多吉少了。” 在王大陶的帮助下,两个人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一棵较粗的树枝上,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两个人才看清楚刚刚那淅淅索索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 就像王大陶说的那样,那是一群狼而不是一只狼,王嗯英看着树下围着的那一群狼,少说也有十几头之多,王嗯英咽了一口唾沫,暗暗说道:“我这他妈的算不算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看来今天咱们要在这里过夜了。”王大陶坐在树枝上,开口道:“等到它们离开了,咱们在走吧!晚上无论如何不能睡觉,万一掉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还没等王嗯英说话,十数支弩箭破空而出,将树下狼群射翻在地好几头,又是片刻的功夫,又是一轮弩箭射了过来,将狼群剩下的狼射翻在地。 在将狼群射杀之后,十几名黑衣人走了出来,而躲在树上的王嗯英看到这些人之后,差点没哭出来,这些都是他的护卫,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把他们扔在了藏身处,自己也不用像现在这么狼狈。 第407章 毫无节操可言 数天之后,郑洞国带着大军赶到云州城,此时的云州城已经取消了军管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百姓们对于凉州军进城这件事没有什么感觉,在他们眼里谁来统治都是一个样的,他们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而且凉州军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也让原本充满了戒心的云州城百姓接受了他们。 百姓们要求的也并不算多,你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就行了,至于其它的他们也管不着不是吗? 凉州大军城外扎营,郑洞国带着一众将军进了云州城来到了将军府,魏东亭将云州城一战的情况进行了汇报,没有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惊喜的地方。 “束修文抓到了吗?”郑洞国问道。 “抓到了。”魏东亭开口道:“在后面关着呢!你要不要见一见他?” “带过来。”郑洞国说道:“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谁给他支援了这么多的兵器盔甲,还有那么多的粮食,就凭云州一地想养活十万大军,做梦都没有这么美的事。” 不多时,束修文被带了过来,郑洞国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看着束修文道:“初次见面,以前都是在各种情报上看到你的名字,之前在益州道本来想和你打个招呼的,谁承想你跑的倒是挺快。” “郑洞国,我也早就想见见你了。”束修文冷哼道:“堂堂大楚郑国公之子,居然和李朝宗这样的叛逆为伍,郑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然后呢?”郑洞国笑着问道。 郑洞国的话,顿时让在场的诸位将军都笑了出来,倒不是郑洞国的话有多好笑,现在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好像都变成这个德行了,一句‘然后呢’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麻烦。 至于最喜欢用这三个字的人,那就是路朝歌了,而且这三个字直接就将嘲讽拉满了,很好的影响了对方的心态。 “你还想要什么然后?”束修文冷冷的说道:“你背叛了老国公忠诚的大楚,你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无聊。”郑洞国不屑的说道:“你有这个时间说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想想一会我要问你的问题,你该怎么回答我比较好。” “对了,把那两位带进来。”郑洞国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在准备两把椅子。” 不多时,姚嘉祯和杜冠玉被带了进来,两个人也没有被束缚,看着跪在大堂中央束修文,两人赶紧来到他的身边跪了下去。 “一边坐着去。”郑洞国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两把椅子,道:“别在这跪着。” 几名亲兵走过来将姚嘉祯和杜冠玉拽了起来,然后强行按在了椅子上。 “这两位应该是你手底下唯一还活能活着的将军了。”郑洞国看着束修文开口道:“至于你派出去的那些将军,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你说你这么折腾了一趟图个什么呢?倒不如把人留在云州城和我一绝死战呢!” “成王败寇,你现在说什么都行。”束修文冷冷的说道:“我若是站在你的位置,当然也可以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我只不过运气不好,和李朝宗做了邻居罢了。” “你这么说我不跟你犟。”郑洞国笑着说道:“你说你当初在益州直接就投降了,没准现在依旧是云州的驻军将军,你在长安那些年还是有一些建树的,以你的本事当一道的道府并不算困难,你说你挣扎个什么劲?” “皇家衰微天下即将大乱,我辈大楚之臣……”束修文不愧是文官出身,这么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 “你能不能说两句实话?”郑洞国直接打断了束修文的话,开口道:“有野心就说有野心,还真敢皇室衰微,你是不是当我是白痴啊!” “你既然都知道还问我。”束修文冷冷的说道:“这天下能姓刘为什么不能姓束?” “说点正事吧!”郑洞国开口道:“你凭一个云州道养不起十万大军,我想你背后一定有人支持你吧!说说这个人吧!这么多东西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他们没给你说?”束修文转头看向了被人按坐在椅子上的姚嘉祯和杜冠玉。 “咱能不能别问这么白痴的问题?”郑洞国说道:“他们要是说了我还问你干什么?” “你真想知道?”束修文突然大笑道:“你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束修文,你真当我不敢杀你?”连山莫树抽出腰间战刀直接抵在了束修文的脖子上。 “来,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束修文狰狞的吼道:“杀了我你们什么也别想知道。” “将军,服个软吧!”姚嘉祯这个时候开口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保住自己的命才是当务之急。” 郑洞国笑着抬起了连山莫树的战刀,然后蹲了下去,说道:“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一众人愣住了,就因为束修文一句话,身为凉州将军的郑洞国就开口求人家了?求人的话就那么轻易就说出口了?不是应该对束修文上刑然后折磨束修文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不是正常的剧本啊! “你们凉州军的将军都是这么不要脸面的吗?”束修文嘶吼的问道。 “那玩意又不当吃不当喝的。”郑洞国笑着说道:“你看,我现在也求你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了?” “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束修文怒吼着:“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先礼后兵,礼我已经尽到了。”郑洞国站起身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不配合,那我可就要动兵了。” “有什么本事你尽管招呼。”束修文如同陷入了疯癫的病人一般,吼道:“你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消息。” “那你可坚持住。”郑洞国笑着说道:“我跟锦衣卫那帮子变态玩意学了点好玩的,听说还是少将军发明的刑罚,就看他们用过我还没实践过,我还没亲自动过手呢!” 一提到锦衣卫那帮子狠人,整个大堂的温度都仿佛降了下来,一众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去给我准备一盆清水和一些纸。”郑洞国笑着说道:“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眼。” 一会的功夫,东西被拿到了大堂,郑洞国让人将束修文按在了地上,然后将纸浸湿糊在了束修文的脸上,当郑洞国贴到第三张纸的时候,束修文就坚持不住了,开始疯狂的挣扎了起来,看着死命挣扎的束修文,郑洞国将他脸上的纸拿了下来,笑着说道:“现在能说了吗?” 姚嘉祯和杜冠玉虽然没有亲身体验,可是看到束修文那疯狂挣扎的样子,也知道那种感觉不好受,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刑罚,只是一盆水几张纸,就能让人生不如死,这比那皮鞭之流更加让人恐惧。 “我……我说。”束修文疯狂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颤抖着说道。 “我以为你能坚持的久一点呢!”郑洞国不屑的说道:“原来也就是那样,还不如锦衣卫抓住的那些人能扛呢!” “你确定这是少将军研究出来的?”魏东亭看着如同死了一次的束修文问道。 “肯定是,徐永州都跟我说了。”郑洞国道:“你们要是回凉州,没事的时候你们去锦衣卫衙门溜达一圈,那里还供着少将军的等身像呢!” “成祖师爷了呗?”连山莫树问道。 “大都督特批的。”郑洞国笑着说道:“锦衣卫那帮家伙每天按时按点的上香。”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郑洞国看着已经缓过来的束修文,让人将他扶了起来,道:“你要是早点配合我,何必遭这个罪呢!现在能不能跟我说说了?” “你问吧!”束修文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背后支持你的人是谁?”郑洞国问道。 “我也不知道。”束修文开口道:“我从来没见过他的样子,每次来和我见面都是蒙着面。” “你们的粮食和军械是从什么地方运进来的?”郑洞国问道。 郑洞国对云州的地理地形了解的并不多,他虽然专门研究过云州的地理地形,但是也没说研究的那么透彻,打云州要了解的地形也就是那些,但是治理云州要了解的可就多了去了,他需要把这些问出来之后送往凉州交给李朝宗,在由李朝宗交给即将赴任云州的新任道府。 “从南疆那些小国运进来的。”束修文说道:“至于他是从哪弄来了那么多的盔甲和军械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和那个你说的人怎么联系?”郑洞国又问道。 “都是他来找我。”束修文开口道:“我联系不上他,不过他现在被我关在大牢里,你可以去大牢里找他。” “被你抓了?”郑洞国疑惑的看着束修文,道:“刺杀我是他安排的?” “对,要不是他安排的刺杀,我也不用重兵驻守丽水城来争取时间。”束修文苦笑道:“就是因为他在中间瞎指挥,耽误了我大部分的时间,还让我损失了三万人。” “那个……大牢塌了。”魏东亭苦笑道:“我们攻进来的当天就塌了,里面的囚犯都死了。” “有没有一个一身黑衣服蒙面的人?”束修文问道。 “并没有。”魏东亭想了想说道。 “看来他是跑了。”束修文苦笑道:“一个被关起来的人都跑了,我这个将军却被抓了,到哪说理去。” 郑洞国不再提问,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一沉默就是整整半个时辰之久,猛然间郑洞国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走到案几前开始书写,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两封信装进了信封。 “火速送往凉州大都督府。”郑洞国叫来自己手下的亲兵,道:“另一封送往南疆少将军手中,我相信这对他有很多的帮助。” 郑洞国沉默了半个时辰,可不是在那里装深沉,他是在想云州军用的那些盔甲军械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当他想到了南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了,南疆被攻破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六万边军战死镇南关,可是他们只有六万人,朝廷调拨的粮草铁矿可是足够二十万人用度的,那剩下的东西去哪里了? 当然是卖给了南疆的某些人,有可能是那些小国也有可能就是在背后支持云州军的那个人,那个人通过南疆小国的通道,将粮食和军械运到云州支持束修文。 之所以说对路朝歌有帮助,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路朝歌已经把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基本上打干净了罢了,若是知道估计他也不会多此一举了。 第408章 开考前的准备 路朝歌一直以为当一个地方的主官很容易,只要掌握好全局动向就可以,正所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说的就是路朝歌。 这段时间路朝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李朝宗的不容易,他身为南疆都督总督南疆军务事,管着五道的一切事物,最开始还挺好,也就李政烨没事来找他汇报汇报工作,路朝歌也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听着,可是随着赈灾的银子送到了 各地,各种问题也随之而来。 今天这块缺人手了,明天那块田地分配不均匀了,反正各种各样的事都找上来了,以前听李政烨汇报也就一颗半刻钟的,现在听汇报最少都要听上一个时辰,然后路朝歌还要一一的作出批示,甚至为了让那些道府看得明白,他还得写的格外的详细,若不是李政烨给他找了两个帮手帮他写这些东西,路朝歌估计早就带着大军跑回凉州了。 “你就写,屏莱县土地分配不均要立即解决。”路朝歌背着手在临时都督府大堂内来回走动着:“让屏莱县重新统计土地数量,要将土地分成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按照田地等级进行分配,不能图方便分配的那么随意,既然重新丈量了土地,又重新分配了土地,那就要公开公平公正。” 李政烨给路朝歌找到一名随从将路朝歌的话一一记下之后,交给等在那里的传令兵,而传令兵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等待,毕竟路朝歌不可能只处理这一件事。 “靖安府,你府所上报的水利问题我已悉知。”路朝歌继续说道:“水利工程利国利民,然此时经费有限,需以恢复百姓生活为主,水利工程暂时搁置,待来年朝廷调拨银两之后再做计较。” 一条条处理方案从路朝歌口中说出,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路朝歌连一口水都没顾的上喝,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路朝歌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会了。 “你们也回家休息休息吧!”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下午若是没什么事你们就在家休息吧!若是有什么紧急公务需要处理,我在叫人去喊你们过来。” “谢大都督。”两个文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案几之后便离开了都督府。 路朝歌拿起那壶早就凉透了的茶水就开始喝,将整整一壶茶水都喝完了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狗屁的总督军务事。”路朝歌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要是在当什么狗屁的大都督我就是狗。” 路朝歌现在特别想回凉州,回了凉州这些事都不需要他操心,他最多就是动动嘴,也不用坐那一听就是一个时辰,他想去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就就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 “少将军,少将军。”李政烨走进了都督府喊道:“科举考试的考场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走吧!去看看。”路朝歌一脸生无可恋的站起身,道:“统计没统计这次来了多少考生?” “两万多人吧!”李政烨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南方的读书人比较多嘛!” “呵呵……呵呵……”路朝歌又是一阵苦笑,道:“城外搭建的临时帐篷够用不够用?” “够用够用。”李政烨道:“我当初是按照三万人的规模搭建的。” “果然读书人都在南方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要是凉州的读书人也这么多就好喽!凉州四道之地,参加科举的人数还不到南疆五道的一半。” “各地的风土人情不同,所以少将军也不需要纠结。”李政烨跟在路朝歌身后,说道:“北方的将军可是遍布整个大楚的每一个地方,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次科举是路朝歌临时起意举办的,也是为了填补各地的官员空缺,虽然是临时举办,但是路朝歌交代下去的事可一点都没有马虎,尤其是新建的考场,为了在开考之前建好,路朝歌在康州招募了三千多工匠同时开工,用了十多天的时间,就盖好了一座可以容纳三万人的考场。 考场的外墙是用红砖,主要还是因为省钱而且更结实耐用,路朝歌轻轻的在红砖墙上敲了敲,猛然间抬起腿狠狠的踹在了红砖墙上,这一脚路朝歌路朝歌没敢用十成十的力气,但是这一脚也绝对不轻。 看到完好无损的砖墙,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这个工程质量还行,这是涉及到两万多人安全的东西,一定不能马虎大意,每一个考生都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你们谁敢在这上面偷奸耍滑,我可不会对你们客气。” 这些话可不是对李政烨说的,而是对那些官员说的,有的事路朝歌可以选择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像这种涉及到上万人小命的事他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路朝歌一路走一路看,不时的抬腿就踹上一脚,检查了整个考试场地之后,路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这些官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有一个敢作死的。 “开考当天在入口的地方设立一个检查点。”路朝歌说道:“在每个考场的门口在设立一个检查点,外面的检查点只检查考生带来的东西内有没有夹带,而进入考场的检查点要做最详尽的检查,包括但不限于脱光了检查。” “少将军,脱光了检查是不是不太妥当?”李政烨低声道:“光天化日的不合适。” “门口搭一个简易帐篷就行。”路朝歌道:“我不怀疑任何一个人的,但是我也不会完全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这场考试我说过要的就是公平公正,我给所有人一样的机会,想当官吃皇粮,那就靠自己的本事,那些想投机取巧的人,转生回去就是了。” 路朝歌在这边说,一边就有官员拿着笔在不断的进行记录,这里面的一些东西一会是要张榜公示的,就是为了那些考生能够早点知道,别到时候闹出什么不愉快。 “检查的的人交给我手下的亲兵。”路朝歌想了想,道:“他们在这边无亲无故的能保证对每一个人都公平公正。” “少将军,若是有人在试卷之上做手脚该如何?”一名官员问道:“阅卷之人保不齐就碰上自己的亲朋好友,这该如何避免?” “问道好。”路朝歌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将军,下官何志安。”那官员说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虽然只是点了点头,也足够那些官员们羡慕的,大都督能问你的名字,那就说明他记住你了,以后你就有了晋升的机会了,能让少将军记住的人可不多。 “在一会的公示之中要写明白。”路朝歌开口道:“试卷但凡有除了文字之外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墨点,这张试卷也算是作废,都是读书写字那么多年的人了,不能像我一样还会把墨汁滴在纸张上吧!” “再有就是糊名法。”路朝歌继续说道:“所有考生的名字都要用纸糊起来,等到阅卷完毕后,挑选出那些能够入围的考生之后,才能将糊住的名字撕开,提前撕开或者糊名之处出现破损,试卷一样作废。” “少将军,这考试可是要考两天的时间。”何志安又问道:“考生们的吃喝如何解决?” “吃的东西由考场统一供应。”路朝歌想了想道:“避免考生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中途放弃考试,至于上厕所的话,就在考场之内设置厕所,所有的都在考场内解决,考生申请出恭的时候,考场内的巡考人员要跟随,若是多人出恭的时候,一旦发现有人进行交流,直接驱逐出考场。” 带随行人员一一记录下来之后,路朝歌又一次开口道:“我知道这次的考生之中有你们的亲属,但是我还是那句话,用真本事来打动我,我若是发现你们在考试的时候,给你们的亲属家眷行方便之事,我这个人你们是知道的,我现在能跟你们笑,是因为你们到现在为止做的还不错,让我很满意,可若是你们让我变得严肃的时候,我不介意用你们的小命来给所有人做个榜样,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杀鸡儆猴。” 交代完一切,记录人员将自己记录的东西交给路朝歌审阅,路朝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开口道:“出公示吧!一定要保证所有考生都看到,城外不是有临时的考生驻地吗?除了在各大酒楼客栈张贴公示之外,还要去城外的驻地去张贴,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那随行记录人员行礼道。 “陪我再去城外的驻地看看。”路朝歌想了想道。 一行人来到了城外为考生设立的临时驻地,这里是不收钱的,主要是考虑到很多贫寒的考生,身上带的钱本来就不多,能帮他们省一点是一点。 到了临时驻地,路朝歌一行人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路朝歌虽然没穿官服和将军甲,但是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可各个都穿着官服呢!而且再看路朝歌的年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个十多岁的少年是谁了。 看见路朝歌一行人的考生们赶紧行礼,路朝歌倒是很热情的给与了回应,他能体会这些考生们的心情,谁不是为了奔一个好前程才来到这里的? “少将军,给大家说几句吧?”李政烨看着周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口道。 路朝歌想了想,就找了一个较高的地方,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开口道:“李道府让我说点什么,那我就说几句吧!你们都是南疆五道的天之骄子,心里都有自己的抱负,那我就预祝你们考试顺利,金榜题名吧!” “少将军,我们听闻您给您未婚妻写过好几首诗。”一名中年书生大喊道:“不如今天也写一首祝我们金榜题名的诗怎么样?” “那我就送你们一首诗。”路朝歌大笑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好。”听了路朝歌的诗,那些读书人们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 第409章 路朝歌引领了时代的潮流 路朝歌在考生的临时驻地又待了一会就离开了,他现在一天到晚忙的要死,能有时间来看看考场和临时驻地已经不错了,回了康州城他还得继续忙起来。 回了临时都督府路朝歌又埋头在了文山会海之中了,那些各地送来的公文,路朝歌现在看到这些公文就想吐,他都已经快受够这些东西了。 直到天色将晚,路朝歌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周静姝让人准备好了晚饭,看着疲惫的路朝歌,周静姝紧走了两步迎了上去,道:“赶紧吃饭吧!吃了饭早点休息,这段时间你也真是够辛苦了。” “先吃饭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看看今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路朝歌也是真的饿坏了,中午的时候为了查看考场和临时驻地,他自己连中午饭都忘了吃了,周静姝看着狼吞虎咽的路朝歌,在一旁不断的给他夹着菜。 “你也吃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我吃饭能吃饱?” “今天这些菜都是我做的,你感觉怎么样?”周静姝笑着说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说今天这几个菜怎么格外好吃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原来是你亲自下厨做的啊!” 路朝歌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他早就感觉出今天这饭菜有些不对劲了,具体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难吃,无比的难吃,他家招来的那些厨师虽然做菜的本事比不上自己,但是也绝对不会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吃了第一口他就知道这些都是周静姝亲自下厨做的了。 不过,路朝歌也不能表现出来,周静姝这种大家闺秀能下一次厨已经不容易了,你还要求那么多干什么呢!更何况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领域,就像路朝歌不擅长写字一样,周静姝可能只是没有做饭的天赋而已。 看着路朝歌狼吞虎咽的样子,周静姝一脸笑意的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排骨咬了一口,就是这一口差点就把自己给送走了。 “怎么这么难吃?”周静姝苦着一张脸,看着路朝歌说道:“你快别吃了,这么难吃的东西你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吃进去的啊!” “比这难吃的东西我都吃过,怎么说都是你的一片心意,浪费了不就可惜了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等会我吃完了,给你炒两个菜你在吃吧!” “我弄了一下午,结果就弄出了这些东西。”周静姝将桌子上的菜挨个尝了一口,最后全都吐了出来。 “你可能就是不擅长而已。”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就比我不擅长写字一样,练了那么久也没见到有什么起色,而你正好只是不擅长学做饭而已,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家里不是有那么多的厨子呢吗?让他们来做饭就行了。” 路朝歌大口的吃着周静姝做的几道菜,好在周静姝做的并不算多,路朝歌强忍着将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下去,吃了饭的路朝歌猛灌了一大壶凉茶,这才冲淡了口中的那股苦涩感。 本来路朝歌想去给周静姝炒两个菜的,可是被周静姝拦住了,她知道路朝歌已经累了一天了,哪里还能让路朝歌去给她做饭,让人给路朝歌弄了洗澡水,让路朝歌赶紧洗澡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呢!。 洗过澡的路朝歌摸着自己那一头长发就开始犯别扭,以前的时候没有注意,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天气太热了,让路朝歌觉得这一脑袋长头发显得格外的别扭。 路朝歌自己找来了剪刀,咔嚓咔嚓几剪刀下去就把那一头长发剪了下来,然后又拎着剪刀找到了周静姝,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那不伦不类的发型,顿时就呆住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周静姝一把抢过了路朝歌手里的剪刀,道:“好好的头发你给剪了干什么?” “我一大男人留什么长头发啊!”路朝歌开口道:“你来帮我把头发剪短,以前倒是没觉得什么,可能最近天气太热了,留着这么长的头发难受的要死。”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但是一般人也不会没事就去剪头发,尤其是路朝歌剪的那么短的更是从来都没有过。 “那你想剪多短?”周静姝问道。 路朝歌想了想,这个时代也没有那么多的发型,但是他还是努力的给周静姝讲了一下自己想要的发型,周静姝虽然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是好歹是听懂了。 周静姝拿着剪刀就在路朝歌的头上‘咔嚓咔嚓’的剪了起来,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这个世界的第一款新发现问世了,这种发型就是路朝歌前一世理的最多的发型——平头。 只不过他这个平头和一般的平头还有一些区别,就是两侧特别的短,而头顶上却稍微长了一些,之所以理这个发型,只是单纯的因为前一世他一直都是这个发型。 周静姝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路朝歌,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以前的路朝歌说是英武,现在在看路朝歌就是那种铁血、刚毅、英武,配合着路朝歌那如同刀刻斧凿一般的脸颊,周静姝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小桃倒是知趣,赶紧拿来了一面铜镜交给路朝歌,路朝歌对着铜镜看了看,虽然有些模糊但是大概还是能看的清楚的,不得不说周静姝虽然是第一次剪,但是手艺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她的厨艺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手艺不错。”路朝歌将铜镜交还给小桃,看着周静姝说道:“以后就剪这个发型,好收拾而且夏天还不热。” “真好看。”周静姝摸了摸路朝歌的头,道:“没想到我还有这个手艺。”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是不是比留长头发看着舒服多了?” “确实舒服多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剪了短发看着这舒服?” “以前我也没说过要剪啊!”路朝歌道。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又去了都督府办公,而他走出家的一瞬间,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路朝歌那人们没见过的发型格外的醒目,就像是唐三藏进了女儿国一般。 “都督,您这是……”一个和路朝歌相熟的小贩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说这个头发啊?”路朝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天太热了就给剪了,留那么长的头发不好打理。” “看着倒是怪精神的。”小贩笑着说道:“就是感觉怪怪的。” “看着习惯就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说了,你说一个男的留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最最主要的我跟你们说,咱俩要是打架,我能薅你头发,你绝对薅不住我的头发,你说咱俩谁吃亏谁占便宜。”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的笑声,路朝歌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去了都督府,这一整天路朝歌就跟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无数人参观了一遍,不过路朝歌也没说什么,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人都是喜欢新鲜事物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也是推动人类不断进步发展的必要条件嘛! 而就在路朝歌换了发型的第二天,康州城就出现了很多和路朝歌同款的发型,虽然理发师傅的水平不敢恭维,但是康州城内确实越来越多的男人剪去了长发,不过多是那些为了方便干活方便打理的底层百姓,至于那些喜欢穿粉色衣服的富家公子哥,他们是不会让自己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受损的。 当然,和路朝歌同款发型最多的地方就是城外的亲军大营,于吉昌在看了路朝歌的发型之后,就磨着路朝歌给他理了一个同款的发型,而且还要求虞永新他们跟着学,学会了之后大家以后就能互相理发了。 当路朝歌再一次来到大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个理了短发的亲兵们,不过路朝歌看着觉得挺好,而且也顺眼多了,一帮男人顶着那么长的头发,他看着也跟着难受,现在好了清一色的短发,看着就顺眼多了。 当然,有人看着顺眼有人看着就不顺眼,康州城内不仅有世家大族,还有很多大儒存在,这些人就对路朝歌一顿批判,说什么数典忘祖之类的比比皆是,不过路朝歌也懒得搭理他们,他们这些人什么心态路朝歌太理解了。 自从路朝歌来到南疆之后,不仅世家大族被路朝歌祸害的不轻,这些什么大儒之类的也被祸害的不轻,他们本以为路朝歌罢黜了不少的官员,自己家的后生晚辈和门生故旧就有机会了,可是当他们把自己的举荐信送到路朝歌手里的时候,路朝歌只是看了看就将那些举荐信都给烧了,就当着那个送信人的面烧的。 这可把那些大儒们气得够呛,认为自己没有得到路朝歌应有的尊重,但是他们忘了一件事,从路朝歌到了南疆之后,他们也没有主动去拜见路朝歌,只有在送举荐信的时候,而且还是派了一个代表,而这个代表还是某一家的一个小管家。 路朝歌从来都不是惯孩子的人,你要是给我尊重我自然也会给与你相应的尊重,可是你要是不把我当个人物对待,那我也不会给你们好脸色看,反正我也不需要求着你们,反而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儒要求着他。 第410章 来自大儒的阻挠 路朝歌其实很清楚,这些所谓的大儒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路朝歌换了什么发型,这个世界也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说法,那他们为什么说路朝歌数典忘祖呢? 他们只不过是在指桑骂槐罢了,他们真正骂的不是路朝歌换的什么发型,而是路朝歌开科举的举动,这一举动得利的当然是天下读书人,有人得利就会有人吃亏,而吃亏最大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其次就是这些自称书香门第的诗书传家的读书人们了。 他们的家世可能不如世家大族,但是要论学问肯定是能和世家大族的读书人一较高下的,可是路朝歌来到南疆之后,先是打压了世家大族,然后就是开科举,这人这些书香门第诗书传家的读书人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他们不能在靠着书香门第这个名头在官场上某个一官半职了,路朝歌相当于断了他们的生路,他们不恨路朝歌都怪了,原本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现在却要参加什么科举还不一定能够得到,而且随着路朝歌开科举,那读书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多,他们的地位自然就没有从前那么崇高了。 而随着他们地位的降低,在既得利益上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害,说到底不过就是这些书香门第的根本利益受的了损害罢了,他们其实和世家大族没有什么区别,区别就在于他们读书但是没有权利,世家大族读书而且手中有很大的权利,这就是两者唯一的区别。 路朝歌对这些世家大族的不满根本就不在乎,连名满天下的江州大族云家云牧儒他都给收拾了,这些人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可就是这些路朝歌看不上眼的人,在科举考试的当天,给路朝歌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堵。 科举考试当天,天还没有亮路朝歌手下的亲军就开进了康州城,他们今天的任务可是很重的,不仅要维持考场外的秩序,还要负责搜检所有的考生。 “你们听好了,这不是打仗但是和打仗也没有区别。”路朝歌站在一张椅子上喊道:“你们一定要做到认真、细致,谁要是在这个时候给我上眼药,你看考试结束之后我收不收拾你,我收拾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要是不想再一次感受我对你们的‘爱’,那就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来自少将军的爱’,这是凉州军数十万战兵的心魔,任谁听了心里都得打鼓,他们的少将军要说领兵打仗那绝对是一流的,练兵也是一流的,在他们眼里什么都是一流的,但是折磨人的手段,却是超一流的存在,那折磨人的手段那是一套接一套的。 “没有问题就按照分配的岗位上岗。”路朝歌继续说道:“发现有私藏夹带扰乱考场秩序的,直接给我赶出去。” 随着太阳慢慢的升起,考生们陆陆续续来到了考场,路朝歌打着哈欠坐在第一道搜检处外的椅子上,战刀立在椅子的旁边,这两天路朝歌什么也不会干,就待在这里处理突发事件,不是不相信那些官员,但这毕竟是南疆的第一次科举,很多事都可能会出现,他这个提出科举制度的人若是不在,到时候就会很麻烦。 随着太阳的不断升起,考生们不断的涌进考场,而就在这个时候,数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本来微眯着双眼的路朝歌顿时睁大了眼睛。 考场设置在康州城的城南,这个地方不算是什么繁华地段,说起来还有一些偏僻,平时别说是马车了,能见到衣着稍微华丽一点的都新鲜,可现在却一下来了好几辆马车,这里面肯定是有事。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路朝歌摆了摆手,几名亲兵冲了上去将马车拦了下来,那赶车的车夫看到冲过来的战兵,只能无奈的将马车停下了,他们就是个赶车的,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敢跟战兵呲牙。 “怎么停下了?”打头的那辆马车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老爷,是战兵。”那马车夫开口道。 “你下去看看。”那个苍老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马车的车门打开,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马车走了下来,来到了那几名战兵的面前,行礼道:“在下钟飞羽,家祖钟文山请见大都督路朝歌。” 随着钟文山的名字被青年说出,排队等待进入考场的考生们顿时喧闹了起来,钟文山的名字在南疆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尤其是对那些贫苦的读书人来说。 “肃静……”虞永新一声大喝,顿时让场面恢复了平静。 见钟飞羽这年轻人挺有礼貌的,虞永新便收起了战刀并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也收了战刀,虞永新回了一个礼,道:“请你告诉钟老爷,今天是南疆读书人的大日子,若是相见少将军,还请过两天之后道都督府。” “我有要事与路朝歌说,今天必须见到他。”钟文山那苍老的声音再一次从车上传来。 “老人家,今天我家少将军真的不方便。”虞永新耐着性子说道:“还请钟先生体谅我家少将军,待我家将军得了空闲,在请老先生到都督府相见,你看如何?” “今天我是带着康州城数位大儒一起过来的。”钟文山的声音再一次从马车内传来:“难道我们这么多大儒想见路朝歌一面都不行吗?” “钟先生,我已经说过了,今天我家少将军实在是没有时间和你们见面。”虞永新开口道:“请你带着诸位大儒现在立刻离开,不要让我们那这些当兵的难做。” “让路朝歌过来见我。”车内的钟文山好似失了耐性,大声呵斥道。 “我最后说一次。”虞永新眼神顿时变得阴冷了下来,道:“我家少将军乃是当朝卫国公、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总督南疆军政事,敢问车内老者你何官何职,也敢让当朝从一品的大将军来见你?” “路朝歌好大的官威。”钟文山大笑道:“老夫乃是南疆文坛魁首,这个身份够不够?” “南疆文坛的魁首?”虞永新冷笑道:“朝廷认证的?还是你们这些酸文假醋的文人自封的?现在离开,或者我请你们离开。” “大胆。”钟文山大喝道:“一个小小的战兵,也敢在老夫面前猖狂。” “这么半天你在这玩呢是不是?”路朝歌拎着战刀走了过来,道:“不是让你把人撵走吗?” “少将军。”虞永新行礼道:“车内是一老者,自称南疆文坛魁首。” “魁首?我还六六六呢!”路朝歌将虞永新扒拉到了一边来到了马车前,在想上前却被马车下的钟飞羽拦住了去路。 “滚犊子。”路朝歌一巴掌将钟飞羽给扇了出去,这一巴掌没有扇在脸上,而是扇在了钟飞羽的肩膀上,原本拦住路朝歌去了的钟飞羽只觉得双脚离地然后就飞了出去。 路朝歌走到马车前,一把将车门给拽了下来,就见车内须发皆白的钟文山坐在车内,一脸惊愕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跳上马车,坐在了钟文山的对面,开口道:“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就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说完了就赶紧走,今天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路朝歌……”钟文山喊了路朝歌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刚出口,路朝歌的战刀带着刀鞘就点在了钟文山的脚尖前一寸的地方。 “好好说话。”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大都督,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个问题想请教。”钟文山开口道。 “那你就问。”路朝歌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开这个所谓的科举,可是经过朝廷应允的?”钟文山问道。 “没有。”路朝歌说道。 “没有朝廷法度你就敢随意改变我大楚的制度?”钟文山开口道:“你就不怕陛下治你的欺君之罪吗?” “说完了?”路朝歌问道。 “你这么做就是在刨我大族的根基。”钟文山道:“我劝大都督还是要三思而行,我家中不少晚辈皆是才学兼备之人,可以交给大都督,何必要违背朝廷法度呢!”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想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有什么后果我自己承担,不需要你来跟我说,云牧儒知道吗?” “云先生乃当世大儒,我自认知道。”钟文山说道。 “那你可能消息不太灵通。”路朝歌说道:“他现在就在凉州的大牢里面待着呢!” “竖子,你怎么敢如此对待云先生。”钟文山指着路朝歌的鼻子说道。 “我现在就敢宰了你,你信不信?”路朝歌将钟文山指向他的手拍到了一边,道:“你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跟我这么说话?倚老卖老还是不知所谓?你这么做只会害的你们钟家和那些世家大族一样,难道你们也想被我关进去?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在里面?” “你这是在与天下读书人为敌。”钟文山怒喝道。 “天下读书人?”路朝歌指了指外面排队的那些考生,道:“包括他们吗?” 路朝歌又看向钟文山,继续说道:“你觉得你代表的了天下读书人吗?还是你想代表的其实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书香门第?是不是因为我开科举,让你们这些书香门第受到了威胁?想阻止我开科举是吧?行啊!我看看你们用什么阻止呢?用你们这些并不算值钱的命吗?” “你除了能要了老夫的命,你还有什么本事?”钟文山冷笑着说道:“你只会用你手里的刀解决问题。” “但是它能解决很多问题。”路朝歌拿着战刀在马车上点了点说道。 “我听说大都督也是个读书人。”钟文山道:“你解决问题应该更加平和一些。” “我读书是为了能和你这样的人心平气和的说话,我拎刀是为了让你这种人只能和我心平气和的说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回去吧!别让我再给你难看,最后送你一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滚蛋。” 说完,路朝歌跳下来马车,然后回头冷冷的看了钟文山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东西,但是在钟文山眼里,这一眼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好似他不赶紧离开就会横尸当场一般。 可是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离开,若是这个时候灰溜溜的回去了,那他的脸面可就丢尽了,他一个读书人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面,没了这张脸面以后这南疆文坛魁首的位置可就坐不稳当了。 第411章 真正的大儒 钟文山作为南疆文坛魁首,这么多年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恭维着,但是这一次在路朝歌这里碰了钉子,还不是软钉子而是一颗硬的不能在硬的钉子。 路朝歌对他这个大儒显然没有什么恭敬之心,而且话里话外充满了威胁,可他这次又不是自己来的,为了阻止路朝歌开科举,他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仅自己亲自出马,还将南疆各地的大儒都请了过来。 他想着凭借自己不能阻止路朝歌,那就集合更多人的力量来阻挠路朝歌,无论如何不能让路朝歌在南疆推行科举,一旦让路朝歌成功了,坐在皇位上的刘子钰在看到了科举的好处效仿,那他们这些靠着诗书传家的肯真就没有活路了。 看着路朝歌还没有走远,钟文山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只是看了一眼被路朝歌扇飞了出去的钟飞羽,叫车夫去把他扶上马车休息,自己则走向在他身后的那些马车。 这些马车内坐着的就是南疆的数位大儒,可以说是南疆文坛的扛鼎之人了,这些人在南疆的读书人的心里有着崇高的地位,若是一个钟文山只是让这些读书人惊讶的话,那么这些人一起出现,就会引起整个南疆文坛的轰动。 随着几位大儒先后下了马车,看着南疆文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们,排队的学子们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这些人使他们这些贫寒之家的学子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今天一下见到这么多,不怪他们不断的发出惊呼声。 “肃静。”可是随着上百名战兵的大吼,这些惊呼之声被压了下去,现场重新变的无比安静,那些还在享受的大儒们看着突然陷入安静的四周,刚刚升起的那点虚荣心瞬间就被冲淡了。 路朝歌看了一眼那些刚刚欢呼的学子,开口道:“想参加考试的就安安静静的排队等待入场,不想参加考试想去和那些大儒亲近的,就离开队伍给排在后面的学子让个地方。” 原本路朝歌还很自信的以为,他的话能让学子们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进场,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少学子离开了队伍涌向了那些大儒们。 路朝歌看着那些涌向大儒的读书人,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而且他并不觉得这些学子的选择有什么错,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能和你达到共情,就像一个一出生就拥有锦衣玉食生活的人,不可能明白乞丐为什么会过得那么凄惨一样。 “清出去。”路朝歌对身边的虞永新淡淡的说道。 虞永新得了命令,带了百十人就冲着聚集在那里的大儒和读书人走了过去,他现在可没有了刚才那副客气的面孔,换而言之的则是一张无比严肃的脸孔。 “退!”虞永新怒喝一声,这一声直接让那些在讨好大儒的学子们安静了下来。 “少将军令,不参加考试的学子请立即后退。”虞永新开口道:“不要在这里妨碍到想考试的人入场。” “无知小儿,竟敢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一个留着长髯的老者走了出来,来到虞永新面前,道:“把路朝歌叫回来,老夫要与他辩驳一番。” 虞永新眉头紧皱,他可不是没读过书的文盲,从加入凉州军之后就再路朝歌的监督下不断的学习,虽然不敢说自己很有文化,但是好赖话他绝对听得出来。 “难不成我们这些人想见见他大都督也不能吗?”又一名老者走了上来,但是语气温和了很多:“我们只是想和大都督探讨一些问题,还请这位将军将大都督请回来,只要大都督能说服我等,我们自会退去,不给大都督添麻烦。” 虞永新不怕刚才那位老者那样的臭脾气,就怕这种软刀子,毕竟人家言语之中没有对自家少将军的不尊重,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总不能伸手就把人家推开吧! 就在虞永新为难的时候,路朝歌又走了回来,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赶紧处理了,这场考试很难顺利的进行下去,考场附近需要安静,要不也不能把考场设置在城南这片很少有人来的地方。 “这位老人家如何称呼。”路朝歌对着那个言语温和的老人行礼道。 路朝歌就是这个狗脾气,你好好说话我就能跟你好好说话,你敢跟我呲牙我就敢上手掰断你的狗牙。 “老夫曾永德见过大都督。”老者还礼道:“不知大都督可否与老夫聊上几句?” “长者问话自然不敢不答。”路朝歌笑着说道。 所有人听到路朝歌说的话都惊呆了,这还是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路朝歌吗?这还是那个刚才被人拦了去了就一巴掌把人扇飞的路朝歌吗?这简直判若两人好不好? “那老夫就长话短说。”曾永德语气依旧温和的说道:“大都督开科举所为何?” “选拔贤才治理地方。”路朝歌也很简明扼要的回答道。 “如何看出此人贤与不贤?”曾永德又问道。 “考试就是一个标准。”路朝歌开口道:“我出的题都是关于治理地方的政策问题,只要能够解决我出的问题,就算是一名勉强合格的官员了。” “这考试可是公平公正?”曾永德又问道。 “自然是真正的公平公正。”路朝歌又说道:“虽然每个人的学问有高低,作答的好与坏就看自己平时的积累,当然这也不是唯一一次,三年之后还可以来继续参加科举。” “寒门学子多不易,若是今年考不上,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该如何破解?”曾永德又问道。 不得不说曾永德问的问题很有水平,考虑的也很多,不像是那种张口就来把祖宗法度搬出来跟路朝歌说事,路朝歌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这样的人大多时候都很讲道理。 而那些排队的读书人,此时也竖起了耳朵,因为他们多是贫寒家庭出身,家里供他们读书已经不易,若是此次不中可能会有很多人就放弃读书了,若是路朝歌能对他们这些没考中的人有所安排,那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仅解决了温饱的问题,还能继续读书。 “这个我已经考虑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科举之后,我准备在南疆五道推行官学,这些没考中的读书人可以到官学之内当先生,每个月由官府发放定额的俸禄,让他们能养活自己,而且有时间继续读书,还可以将他们招募到各地县衙做事,当然那都是没有品级的小吏,但还是有俸禄的,至少养活自己没有问题,而且还能接触到一些治国理政的学问,对于下一次参加科举也是好事一件,您觉得我这么安排如何?” “何为官学?”曾永德问道。 “就是由官府出钱建立学堂,让满五岁的孩子就能到学堂开蒙。”路朝歌笑着说道:“让更多的孩子能读书,我读书不多但是我知道教育应该从娃娃抓起,就算不能每个人都为官做宰,也能让他们认识一些字明白一些道理。” “免费读书?”曾永德问道。 “自然是免费的。”路朝歌说道:“您想想,我这官学一开,不仅需要先生教书,还需要很多很多人来为学堂服务,学堂的午饭需要人做吧!学校需要统一的服装,这是不是又能让很多人有一份差事?” “此举在凉州可是施行了?”曾永德问道。 “我来南疆后不久,凉州就开了一次科举。”路朝歌说道:“不过您也知道,凉州四道的读书人实在不算多,可也是选拔出了不少人才,而官学早在凉州等地施行了,而且效果不错,至少那些孩子们的父母觉得平时能腾出手干点什么事了,不用无时无刻都要看顾孩子了。” “好好好。”曾永德抚掌大笑道:“想不到大都督小小年纪想事情办事情就如此妥帖,老夫佩服。” “曾先生,我们这次来可是……”钟文山一看事情不对,赶紧开口说道。 可是话刚说了一半,却直接被曾永德打断:“钟先生,你我相交五十载,想必你知道老夫的为人,老夫向来对事不对人,大都督开科举虽与朝廷法度相悖,但是不得不说这对于天下的读书人来说是好事一件,对于天下的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既然是好事我就不会反驳,虽然我也担心家中晚辈以后没有机会进入官场,可那又能如何呢?不要把眼睛只盯着自己家中那一亩三分地,要把眼睛盯着更远的地方去看,若家中晚辈没有那个才干,就算当了再大的官也只能是庸官昏官。” “曾永德,你这是在帮着路朝歌刨读书人的根。”刚才说话那老者愤然开口道。 “邵子濯,这才是读书人的根。”曾永德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他指着那些排队准备进考场的学子们说道:“你说的根,不过就是我们这些以诗书传家的读书人的根,大楚读书人的根在这里,看看这些读书人再看看家中那些晚辈,老夫都被家中那些好吃懒做的后辈感到耻辱。” “曾永德,你如此做我看你在南疆文坛如何立足。”又一个老者走了出来,愤怒的说道:“南疆文坛将被你毁了。” “可笑着实可笑。”路朝歌这个是活开口道:“若是因为读书人越来越多就是毁了南疆的文坛,那不如你们回家把家里的读书人都给弄死吧!就留你们几个皓首匹夫岂不是更好,只有你们读过书,你们岂不是就能保住你们的南疆文坛?” “诡辩,你这是诡辩。”那老者愤怒的说道。 “卢苑博,枉你读了一辈子书。”曾永德开口道:“我看你才是在这里诡辩,你读书是为了什么?我看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路朝歌在一旁看着曾永德舌战群儒,心里却在像着他到底是真的一些为了读书人,还是用另一种方式来接近自己,别怪路朝歌小心翼翼,他要是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想这些,但是他的仇家太多了,而且还有‘天地院’这个庞然大物,由不得他不小心。 第412章 开考 曾永德一个人对喷几个和他一样被称为大儒的人居然不落下风,反而有一种稳压他们一头的架势,把那几个大儒说的节节败退。 “大都督说自己读书不多,可我看比我这个读了一辈子书的人强了不知道多少。”曾永德顿了顿继续开口,道:“什么是公在千秋万代,这就是公在千秋万代,收起你肚子里的蝇营狗苟,你若真是为了天下读书人,就不该说出这些话。” “曾老先生家可在康州?”这个时候,路朝歌开口问道。 “老夫家在荣州。”曾永德说道。 “那你看这样如何?”路朝歌说道:“您在康州城多盘桓几日,等我这边忙完了,咱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也有很多问题想向您请教。” “请教不敢当。”曾永德说道:“若是大都督有时间,老夫真的很想和大都督多聊一会儿。” “虞永新。”路朝歌喊了一声。 “末将在。”虞永新走了过来。 “在城内找一家酒楼安顿曾老先生。”路朝歌说道:“在派几个人随身护卫。” “万万不可,老夫无官无职,身边怎可有战兵护卫。”曾永德赶忙拒绝道:“老夫在南疆还算有些人望,大都督尽管忙自己的就是,老夫有家中晚辈陪伴,就不劳大都督费心了,待大都督忙过之后,老夫在登门拜访。” “您慢走。”路朝歌笑着说道。 在一众人愤怒的目光注视下,曾永德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扬长而去,而留下的那些人则用更加愤怒的目光看向了路朝歌,若是眼神能杀人那路朝歌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曾永德的话路朝歌不好说这里面是不是带着什么目的,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儒,至少说的话没有那么多的蝇营狗苟,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义之言。 而路朝歌也不是不尊重读书人,周俊彦就不说了,那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他要是敢不尊重自己老丈人,他大嫂都能用那根‘父慈子孝’棍抡死他,皇甫弘毅、邵元培、郝文昭这些读书人他都很尊重,毕竟这些人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抛开他们是凉州阵营的人不说,这些人治理地方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厉害。 路朝歌不尊重的只是那些一心只为自己谋私利的读书人,他们打着读书人的幌子混进来官场,然后在官场之上为自己的家族谋利益,甚至是结党营私。 看着那些愤怒的目光,路朝歌只是淡淡的说道:“诸位,你们这些人也敢说自己是什么大儒?也敢说自己代表了南疆的文坛,若是南疆的文坛就是这个德行,我想这个文坛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路朝歌,你如此做只会害了你自己。”卢苑博愤怒的看着路朝歌说道:“你违背祖宗之法,定会被天下之人唾弃,你早晚被你自己的举动害死。” “你口口声声祖宗之法,那我想问问你,你这个祖宗之法不能让国家变得更好,是不是应该作出改变?”路朝歌看着愤怒的卢苑博说道:“难道明知道不好还要继续下去,看着这个祖宗之法将这个天下祸害的不成样子才满意吗?” “你到底是在维护祖宗之法,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路朝歌又说道:“我想应该是后者居多吧?对你们这些人呢有利就可以,至于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怎么样都无所谓,就算是换了人做皇帝,你们这些人抱着祖宗之法也能继续混个管当当,不过就是换个人跪罢了,可我想告诉你们,你们那一套在我这里不好使,要么你们按照我的规矩来做事,要么你们抱着你们的祖宗之法在家消停待着,南疆的世家大族我都敢动,你们以为我不敢动你们是不是?不动你们只是因为你们没招我没惹我,大家井水不犯河,一旦你们若是做了什么超过我底线的事情,你看看你们会不会变成南疆世家第二。” 路朝歌的话深深的刺痛了这些大儒们的心,他们曾经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人在身边恭维着,甚至为了和他们搞好关系,不惜放下身段和他们结交,就算是当朝的大员见了他们也会礼让三分。 就是因为他们曾经被人抬的太高了,养成了他们这种歌不可一世的臭毛病,不可一世是需要有实力作为后盾的,你没有硬实力真遇到路朝歌这样的你是真没招,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所以双方连对手都算不上。 “路朝歌,你只是个南疆都督,你凭什么敢违背朝廷法度,凭什么在南疆废除举荐制。”钟文山怒喝道:“我等定要去长安城告你一状,告你大逆不道意图谋反。” “那多麻烦,你直接就告我谋反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上面坐着的那位会不会把我怎么样?” 这就是底气,路朝歌要是没有李朝宗和凉州数十万大军给他做后盾,他敢这么嚣张吗?他敢在南疆横行无忌想干什么干什么吗?而反观这些所谓的大儒,除了无能狂怒还能干什么?捧着祖宗之法不断地攻击路朝歌,可是这对于路朝歌来说根本就没有伤害。 “路朝歌,既然你不仁就别管我们不义。”卢苑博怒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所谓的科举能不能在南疆推行下去。” “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做。”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有什么办法尽管来,我路朝歌接着就是了。” “诸位诸位,你们这里来考试的人有两万多人,路朝歌能给你们多少官职?”卢苑博冲着那些排队的考生们喊道:“考不上的人怎么办?他说的好听给你们安排个小吏当当,可是南疆五道就这么大,官职就这么多,怎么可能把你们都安排进去,他说的不过就是空话罢了。” 路朝歌看着卢苑博,笑吟吟的也不说话,就看着他还要继续表演。 “你们可能不知道,他路朝歌在南疆待不了多长时间,明年他就要会凉州了。”卢苑博继续说道:“他回到凉州你们怎么办?你们今天参加了科举,朝廷知道以后就不会再启用你们,你们以后连进入仕途的机会都没有了,就因为参加了一年的科举,你们觉得值得吗?只要你们现在就离开,我们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们一样会举荐你们入朝为官,别为了一时的利益,放弃了自己未来的官途啊!” 那些还在排队的考生看向了路朝歌,不得不说卢苑博这几句话直接怼在了路朝歌的腰眼上,不过路朝歌早就有了对策,他做事情怎么可能不考虑这些事情呢! “想去凉州吗?”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我离开的时候,你们可以跟着我去凉州。” 就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凉州缺文官这是不争的事实,很多地方的县令手底下连个主簿都没有,所有的事都是县令一个人来做,可以说凉州的县令比其他地方的县令平均少活最少十年。 凉州给的俸禄那是真高,可是压力也是真大,手下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凡事事必躬亲的啥好人也扛不住,这也是李朝宗开科举直接略过了乡试和府试的原因,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有时候不能总是拘泥于形式。 路朝歌这一招釜底抽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而那些读书人这段时间听的最多的就是凉州如何如何,因为他们的对面住的就是凉州‘碎嘴子’大军——路朝歌的亲军。 这帮碎嘴子虽然干别的不行,那给凉州打广告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把凉州都夸出花来了,当然这也是路朝歌故意安排的,要不这些人也不敢没事就往对面的临时驻地跑。 “这么多人你根本就没办法带到凉州。”卢苑博说道:“你们别听他的,就算他们能把你带回凉州,你们的家人怎么办?难道要留在南疆吗?” “一并带过去就是了。”路朝歌依旧平静的说道:“我凉州地广人……现在也不算稀了,但是凉州依旧有很多荒地没有开垦,只要你们去了,你们可以继续读书,而你们的家人可以开垦荒地,开垦多少去官府报备,在官府核对了土地面积之后,你们就可以开始耕种了,第一年官府提供粮种和耕牛,第二年你们要归还粮种,第三年归还耕牛,第四年开始缴纳粮税。” “你……你胡说。”卢苑博厉声喝道:“你就是一个大骗子,你就是想把他们都骗过去,然后把他们都编入军中,好扩充你们的军队数量,你们凉州的军队就是这么来的。” “行了,别在那垂死挣扎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所有人听好了,现在想离开的尽快,别耽误了考试时间。” 路朝歌说完之后,就看着排着长队的考生们,这一次没有人在离开队伍,相比与那些所谓的大儒,他们选择了相信路朝歌,毕竟路朝歌开了科举,若是没有这一次,他们只能苦苦的去求这些大儒们举荐他们。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我得方法更能让这些读书人接受。”路朝歌笑了说道:“现在可以离开了吗?顺便跟你们说一声,在考试结束之前,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们都关起来,反正世家大族我已经关了,在把你们关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卢苑博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路朝歌冲着虞永新点了点头,虞永新这次就没那么客气了,带着人冲了上来,两个人一组将这些大儒给架了起来,然后统统塞进了钟文山的马车内,然后给了马车夫一个凶狠的眼神,马车夫溜溜的调转了车头就往回走,而被路朝歌一巴掌扇飞的钟飞羽依旧躺在那里没人管没人问,倒是路朝歌看到了他,将他拎起来扔到了另一辆车上。 把这些人都打发走了之后,路朝歌又回到了最开始坐的那张椅子上,看着这些准备搜检进入考场的考生们,刚才路朝歌的话可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准备把这些人都带到凉州去,只要他们愿意跟着自己走就行。 第413章 席间谈话 考生入场之后,路朝歌将准备好的考题拿了出来,这份考题一直就在他的身上,别说没人那些官员们不知道路朝歌的考题是什么了,就连周静姝都不知道今天的考题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路朝歌的那两笔破字又得在人们面前展示一下了。 李政烨接过考题,又将考题分给了各个考场的考官们,考官们接过考题风风火火的就赶回了考场,将考题展示给参加考试的考生们。 果然就如路朝歌所说的那样,考题可不是什么诗词歌赋,而是一道策论题:如何看待南疆土地重新分配问题,是否符合当今天下之局势,若你是一县县令应该如何去做。 很简单的一道题,可就是因为简单,你想在两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才是最困难的,你得观点必须新颖能让考官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又必须有可实施性才行。 所以说往往看着最简单的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路朝歌坐在椅子上,于吉昌这个时候赶了过来,道:“少将军,你不去巡视一圈考场啊?” “着什么急,等中午吃了饭之后再说。”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你盯着点我睡一会,中午吃饭的时候叫我。” 说完,路朝歌就将周静姝给他准备的方巾盖在了眼睛上,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时分,于吉昌给路朝歌拿来了肉包子,包子是刚出锅的,路朝歌要求包子出锅之后他手下的亲兵先吃。 这可不是路朝歌搞什么区别对待,而是让这帮亲兵当实验品,若是这些人吃包子吃出了问题,那就不会将这些包子提供给考场内的考生,一切都以保证考场内的考生为主。 路朝歌吃了包子等了一刻钟之后,没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叫人将包子送进了考场,而送包子的人也是路朝歌的亲军,一个人四个大肉包子,够不够就只能吃这些。 而就在路朝歌吃饭的时候,钟文山等人也回到了家中,这些人在那么多读书人面前,被路朝歌数落的体无完肤颜面尽失,他们肯定不能善罢甘休,总要给路朝歌添点堵才是。 在钟文山家中大堂,一众人围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饭一边商量着如何对付路朝歌,这一桌人唯独缺了曾永德,至于原因也很明显,就是曾永德站在了路朝歌的一方。 “这次丢了脸面,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卢苑博说道:“丢脸其实只是其次,关键是若是南疆的读书人都跟着路朝歌去了凉州,以后我们这些人在南疆该怎么办?” “路朝歌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么多人迁居凉州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坐在卢苑博下首位置上的一个老人说道:“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和路朝歌正面抗衡,一年之后他就离开南疆了,到那时这南疆的读书人想要当官,还不是需要来求我们?你们今天就是太冲动了,和一个有实权的将军硬碰硬,实在是不理智。” 此人名叫孔务观,在南疆也是大有名气,门下出了不少官员,虽然这些人都不是他教出来的,但是因为他的举荐,这些人才能入朝为官,所以这些人对于他也是很尊敬的。 “孔先生说的对,现在让路朝歌盯上我们了,我们在想做什么都困难了。”又一老者开口道:“我们就忍他一年就是了,等他离开之后就好了。” “你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钟文山问道。 “不然呢?”老者开口道:“你还想和路朝歌比一比是你家人的命硬还是他手里的刀硬?” “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的脸面,就这么算了?”钟文山又说道。 “一年之后谁还会记得这么多的事情。”老者喝了一口酒,道:“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你不懂吗?世家大族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路朝歌这个人看似很莽撞,可是做事情却很有章法,他在开这个科举之前,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我们那一套在他眼里确实就不好使了。” “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钟文山恶狠狠的说道:“我好歹也是南疆文坛魁首,就这么让他羞辱了吗?” “名震大楚的云先生都被他关起来了,你一个南疆文坛魁首算得了什么?”老者捋了捋长髯,道:“聪明人不要计较眼前的得失,要不眼光放的长远一些,更何况我们现在能把人家路朝歌怎么样呢?打我们打不过,说我们就算是说的过也打不过他,在纠缠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这些人。” “这个莽夫。”钟文山有些气恼的坐在了椅子上说道。 “还是一个手握实权的莽夫。”老者笑了笑说道:“莽夫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莽夫很多时候都很理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不要去主动招惹路朝歌,就算是在街上见了面,能避让就避让,我最担心的不是我们去招惹他,我最担心的是他主动让我们去招惹他。” 一众大儒吃了一顿饭,商量出了在他们看来眼下最好的办法,而住进了客栈的曾永德则和自己的长孙聊了起来。 “祖父,您今日为何如此?”曾元亮给曾永德倒了一杯酒,说道:“您这不是和南疆文坛彻底决裂了吗?” “所以说你的眼界还不够长远啊!”曾永德美美的品尝了一杯酒,道:“你觉得凉州的李朝宗会屈居人下吗?” “自然不会。”曾元亮说道:“李朝宗的野心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那你说他得天下的机会大吗?”曾永德问道。 “这个从目前来看,凉州是除了朝廷之外最大的势力了。”曾元亮想了想说道:“虽然那几位王爷也很有实力,不过和李朝宗比起来还差了一点。” “那你觉得路朝歌想出来的这个科举制度是好还是坏呢?”曾永德着问道。” “现在来看对填写读书人是好事。”曾元亮想了想,道:“不过对于诗书传家的我们来说算不得好事。” “既然你都觉得是一件好事,那你觉得上位者们看不到吗?”曾永德说道:“我们能看到的东西,那些上位者一定也能看到,世家大族的权利对于皇权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官员只能存在世家大族之间,那不就等于世间的权利都掌握在了世家大族手中,所以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都一定会推行路朝歌的这个科举制度,为的就是将全力收归到皇帝的手中,你现在还觉得我今天和南疆的文坛决裂还是个损失吗?” “您的意思是,我们曾家也要跟着改变了?”曾元亮问道。 “不仅仅是要改变,而且要彻底的进行改变。”曾永德笑了笑说道:“不改变只能维持一时的繁荣,改变虽然会短暂的陷入虚弱,但是会迎来更加繁荣的未来,曾家想要长盛不衰,就要在每一个需要改变的时候,坚决的进行改变,墨守成规只有死路一条。” “我明白了。”曾元亮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明白了自己爷爷话中的意思了。 “爷爷,您说李朝宗最后能问鼎天下吗?”曾元亮问道。 “这个就很难说了。”曾元亮想了想说道:“时局随时都在改变,谁又能预知未来呢!但是科举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我们拭目以待吧!” “爷爷,你怎么看路朝歌这个人?”曾元亮问道。 “改变了大楚格局的人,我还能怎么看他?”曾永德笑了笑说道:“一个不按照常理行事的人,一个看似粗鄙却满腹才华的人,一个谁要是小看了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可是他好像对世家大族和我们这些书香门第并不友好。”曾元亮想了想说道:“今天之所以对你很礼貌,想来是因为您站在了他那一边才这样的。” “他并不是不喜欢世家大族和我们这样的书香门第。”曾永德笑了笑说道:“在凉州的皇甫家嫡长子,以及同样是书香门第的周家,不都在凉州道风生水起了吗?说白了他只不过是不喜欢那些不听话的人罢了。” “听话?”曾元亮想了想道:“必须按照他的话来做事情吗?连一点自主权都没有了。” “你呀!”曾永德慈祥的笑着说道:“他要的听话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彻底贯彻李朝宗的政治主张罢了,而世家大族是必然要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的,他不会允许世家大族给李朝宗添麻烦。” “这么说我们还是可以存在下去了?”曾元亮问道。 “在他划定的规则之内存活下去。”曾永德笑着说道:“只要不超脱他的规则,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活下去,虽然活的可能不如现在舒服,但是至少我们这些人都还活着,活着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确实是这样。”曾元亮笑着说道:“要是小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未来之类的东西,倒不如好好活下去,没准哪天就有了转机也说不定呢!” “你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曾永德笑着说道:“学着如何当官,学着如何当一个优秀的一家之主。” “那爷爷,我们要不要跟着迁往凉州?”曾元亮又问道。 “这个要回家之后全家一起商量一番之后再做决定。”曾永德道:“咱们曾家也是一个大家族,虽然比不得那些世家大族,但是也有上百号人呢!这些小事还是要和大家商量的,除非必要的时候作为家主的我才能乾纲独断。” 曾永德看似是在和曾元亮聊天,其实也是在教导自己的孙子,作为未来曾家的掌舵人,必然要比其他人更优秀才可以,这样才能带着曾家走的更长远,就算没有长盛不衰的家族,但是也要尽量让自己的家族走的更长远才是。 第414章 赈灾银两丢失 南疆的科举考试还在继续,路朝歌带着李政烨两人不时的对考场进行巡视,经过那么严密的检查,在想有什么夹带进来已经不可能,路朝歌巡视的目的就是——他有点坐不住了,一直坐在那张椅子上也挺累的。 路朝歌驻足在一名考生身边,那考生感觉到了有个人站在了自己面前,但是却没有抬头多看一眼,只是在试卷上下笔如飞,那两笔次虽然写的很快,但是写的却很漂亮,而且试卷之上也格外的工整。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下一名考生面前,他这就是纯粹的恶趣味,在他上一世上学的时候,经常有监考老师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答题,现在他成了监考自然要感受一下那种站着看别人答题的感觉了。 满足了自己恶趣味的路朝歌出了考场,刚刚出了考场还没坐上片刻功夫,就见远处一匹快马冲了过来,亲兵上前拦住奔马,马上的人翻身下马连滚带爬的跑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仔细打量着来人,应该是某个县衙的衙役。 “启禀大都督,隆尧县出事了。”那衙役行礼道:“调拨到隆尧县的赈灾银子丢了五十万两。” “丢了?”路朝歌压低了声音,道:“是在路上被劫走了,还是入库之后丢失的?详细说来。” 时间退回三天之前,密州道隆尧县。 隆尧县县令姜承泽是侥幸在兵灾之中活下来的县令之一,南疆联军侵入密州道的时候,他带着全县百姓拼死抵抗,才勉强抵挡住了南疆联军的进攻,在兵灾退去之后,隆尧县还是第一个开始恢复的县,还被路朝歌表扬了一番,算得上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三天之前,隆尧县下了一场大雨,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才停下,当天的夜里,姜承泽冒着大雨将赈灾银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并核对了数目之后,安排好了人值夜才离开了库房,可是第二天当天再来检查库房的时候发现,四名看守库房的衙役被杀死在了库房的门口,库房大门四敞大开,里面用于灾后重建的五十万两白银丢了。 勘察了库房的四周,并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而且因为下了一整夜的大雨,现在遗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姜承泽可不敢隐瞒这么大的事情,赶紧叫人给道府廖雪峰报信,廖雪峰知道赈灾的银子被盗,或者说是被抢了,赶紧命人给路朝歌报信。 路朝歌听了事情的过程,手指又开始在椅子的扶手上不停的敲了起来,赈灾银子丢失不是小事,这一次路朝歌直接派发的赈灾银子一亿五千万两,分到各府县也不是个小数目。 “你先下去休息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我会派人去处理的。” 待衙役走后,李政烨低声说道:“少将军,要不我亲自去一趟?” “你一个康州道府去密州道查案算是怎么回事。”路朝歌开口道:“等科举结束之后我带人亲自去一趟。” “您亲自去?”李政烨道:“这不合适吧!那么多事等着您处理呢!” “不差这么几天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带锦衣卫过去看一看,估计也就是几天的事。” 南疆的科举一共三天时间,三天总共三场考试,考完之后需要康州的官员对试卷进行批阅,不过两万多份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批阅完的,就借着这个空档,路朝歌带着周静姝和一众锦衣卫离开了康州城。 原本路朝歌是不准备带周静姝一起去的,毕竟身边带着一个姑娘有的时候不是很方便,可周静姝不知道怎么了,这次非要跟着去,最后没有办法的路朝歌只能让周静姝换了一身男装跟着一起出发了。 记旭成从徽州大营那边回来了几天时间,本来就闲的无聊的记旭成一听有案子可以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人跟着路朝歌出发了。 “少将军,这么点事犯不上您亲自去吧!”记旭成看着路朝歌说道。 “去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 记旭成又看了路朝歌一眼,他总觉得路朝歌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为了一个银子失窃案跑到一个小县城去,这要是打仗他倒是能理解,可是这种破案的事直接交给锦衣卫来除了就行了。 路朝歌怎么可能告诉记旭成,留在康州城就得帮着那帮人批阅试卷,这种事他路朝歌是不会干的,他只想最后定一下子名次就行了。 快马赶了三天的路,终于赶到了隆尧县,隆尧县知县姜承泽带着手下的县丞、县尉、主簿、典史一众人等在城门口迎接路朝歌。 这帮人见了路朝歌就跪下行礼,路朝歌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这种跪拜礼路朝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他也没时间去改这些南疆官员的习惯了,除了长时间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官员,其他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也见不了几次面。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路朝歌问道。 “回大都督,那晚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姜承泽跟在路朝歌身后开口道:“一些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了,根本就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案发现场保护起来了吗?”路朝歌问道。 “已经叫人保护起来了。”姜承泽道:“四名衙役的尸体也保存起来了,不过现在的天气炎热,尸体已经有了开始腐败的迹象了。” “先带我去看看尸体。”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少将军,您去案发县城,我去查看尸体。”记旭成走到路朝歌身边说道:“那东西看着就恶心,别再恶心到你。” 路朝歌想了想,道:“好,你去查看尸体。” “这位是?”姜承泽看了看记旭成问道。 “锦衣卫千户。”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派人带他去看看尸体,你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锦衣卫?”隆尧县的官员们听到锦衣卫三个字表情各异,锦衣卫这一段时间在南疆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只要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必然会有人被带走,甚至是尸体被带走,可以说锦衣卫现在在南疆那是凶名赫赫。 姜承泽也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叫人带着记旭成去了尸体保存的地方,而自己自带着路朝歌去了案发现场。 来到案发县城,路朝歌让周静姝留在了外面,而自己则带着几名锦衣卫进了案发现场,存放赈灾银子的库房位于县衙的东南角,为了避免有人从外面挖穿库房的墙壁偷盗银子,库房的内部是用铁板进行了加固的。 路朝歌在库房内四处看了看,隆尧县这次分到的赈灾银子足足有一百万两,除了被盗走的五十万两白银,剩下的都好端端的放在库房内。 路朝歌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线索,毕竟这并不是他的专业,可是他带来的锦衣卫对于这方面却格外专业。 几名锦衣卫进了案发现场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在库房内四处查看,而就是他们几个人,却发现了现场遗留下的重要线索。 一丝被承重竖梁刮下来的布料,布料只有一丝丝,就算是仔细查看也不一定能发现,但是专业的人总是能在不可能中找到可能。 “就这么一丝布料能有什么用?”路朝歌看着那锦衣卫拿着的布料问道。 “少将军,您看看这是什么材质的?”那锦衣卫将那一丝布料递到了路朝歌面前问道。 “我怎么知道。”路朝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上好的云锦。”锦衣卫说道:“是和蜀锦一样最上等的丝绸,这东西您觉得是一般人能穿的吗?” “那也没准是别人留下来的呢?”路朝歌开口道。 “少将军,这里是库房,能来这里的只有县令和搬运银子的劳力。”锦衣卫开口道:“您说是县令大人穿了云锦还是搬运银子的劳力穿了云锦?” “那谁没事抢库房还穿这么好的衣服?”路朝歌反驳道:“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谁也没规定抢劫库房就必须穿粗布麻衣不是吗?”锦衣卫笑了笑说道:“少将军你来看。” 说完,那名锦衣卫带着路朝歌来到发现布料的地方,然后指了指那根竖梁下面的木箱子,他将自己挤进竖梁和木箱子之间,然后做了一个开箱子的动作,只是这么一个动作,他的衣服就被刮了一下,而且正好有一丝布料留在了那里。 “您觉得谁没事会往这里挤,然后还要做一个开箱子的动作。”锦衣卫看着路朝歌问道。 “佩服。”路朝歌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记旭成带着人赶了过来,此时的记旭成满脸黑灰,路朝歌看着记旭成,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有人把停尸房给烧了。”记旭成开口道:“我去晚了一步,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救火了。” “人没事吧?”路朝歌问道。 “我没事,不过尸体肯定是看不到了。”记旭成说道。 “好在这边有了新的发现。”路朝歌开口道:“等火被灭了之后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四具尸体。” “您是怀疑尸体早就被人弄走了?”记旭成低声问道。 “我就是瞎猜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办案你们才是专业的,我就是看看热闹,找人盯住火灾现场。” “已经叫人盯着了。”记旭成说道。 “这件事你们接手了。”路朝歌想了想道:“有什么需要协调的地方就过来找我。” “是。”记旭成应了一声。 出了案发现场,路朝歌叫来姜承泽道:“姜县令,案子我就交给锦衣卫了,你们要全力进行配合,争取早日把丢失的银子追回来。” “下官领命。”姜承泽行礼道。 “行了,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想找个地方住下。” “我陪您去。”姜承泽赶紧说道。 “那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正好你陪我走走,我对这隆尧县也不熟悉。” 路朝歌可不认为姜承泽只是单纯的想陪自己去找住的地方,隆尧县说小不算小说大也不算大,客栈酒楼都在主街之上好找的很,姜承泽完全没有必要陪着路朝歌,那他主动要陪路朝歌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要在路朝歌面前多多露脸,二一个就是要跟路朝歌说一些别人不能听到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设计到这起案件的线索。 第415章 扑朔迷离 一行人离开了案发县城,县丞、主簿几人回县衙继续办公,而姜承泽则陪着路朝歌去找下榻的地方,隆尧县经过上一次的兵灾,除了损失了大量的壮丁之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所以在整个密州道恢复的算是比较快的县了。 而且路朝歌下令重新分配土地之后,隆尧县也是最先执行的,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至少土地已经分配到了百姓手中,而作为一县父母官的姜承泽在这里功不可没。 “百姓们对田地重新分配没有什么意见吧?”路朝歌随口问道。 “百姓们倒是都很满意,就是那些以前手里掌握着大量土地的地主不太满意。”姜承泽说道:“不过也都已经解决了,他们也没胆子跑去康州城找您说理去。” “是知道那些世家大族被我抓了之后才消停的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确实是这样的。”姜承泽回道:“想来这些人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留在外面的爪牙。” “你是通过谁举荐当官的?”路朝歌问道。 “我是从晋州道平调过来的。”姜承泽苦笑道:“举荐我的大人已经不在了。” “靠山没了呗!”路朝歌说道:“以后想要升官就只能找别人靠上去了,对吧?” “是。”姜承泽苦笑道:“在大楚当官,没个靠山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你陪我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帮我找住的地方。”路朝歌开口道:“说说吧!让我给你当靠山的事你就别开口了。” “自然不是这件事。”姜承泽说道:“我现在升不升官的已经看开了,当个县令也挺好,不愁吃不愁喝的。” “说吧!”路朝歌说道:“跟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大都督,我怀疑这就是监守自盗。”姜承泽低声道:“我是当时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被杀的四名衙役明显就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死的,显然守库房的衙役跟盗走银子的人是认识的。” “你怀疑谁?”路朝歌同样低声问道。 “县丞苏正祥的嫌疑最大。”姜承泽低声道。 “理由?”路朝歌问道。 “这次重新分配天地,苏家的损失是最大的。”姜承泽低声道:“而且县衙的衙役都归他管,也只有他带人去才能让这些衙役放下戒备心。” “你俩有仇?”路朝歌突然严肃的问道。 “回大都督,我和他并无仇怨。”姜承泽说道:“这只是我心中的猜疑罢了。” “最好只是你心中的猜疑。”路朝歌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这件事我会让锦衣卫去查,至于结果如何你就不需要再操心了。” “是。”姜承泽应了一声。 路朝歌找到了下榻之处,要了两间上房和周静姝入住了进去,而记旭成这边根据在案发县城找到的那一丝布料,开始在从城内的各大布庄寻找贩卖云锦的布庄。 记旭成带着两个人走进一家店铺,掌柜看见有人进来赶紧迎了上去,道:“几位客官,你们这是要买点什么布?” “你这里有云锦吗?”记旭成开口问道。 “云锦我们这里当然有。”掌柜开口道:“不过我们这里的云锦也不多,客官要不要看一看?” “拿来我看一看吧!”记旭成道:“若是真是上好的云锦,我就买一些回家。” “您稍等。”掌柜笑着说道。 掌柜让伙计去取来云锦,记旭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和他们发现的材质虽然一样但是颜色却不同。 “这个颜色我不是很喜欢,还有别的颜色吗?”记旭成问道。 “客官,这东西价格奇高,我们店里也仅有这一匹。”掌柜苦笑道:“您若是真想要,倒是可以留下定钱,我下次进货的时候跟您带一些回来。” “那就不必了。”记旭成道:“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您要是着急要,您就去刘记。”掌柜说道:“那是整个密州道最大的布庄了,那里的云锦肯定有你喜欢的颜色。” “那就多谢掌柜了。”记旭成点了点头说道。 记旭成带人离开布庄直奔刘记布庄,这一次记旭成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刘记的掌柜看到走进来的记旭成,开口道:“客官要点什么布?” “你这里有云锦吗?”记旭成开口问道。 “客官这话说的,我这店可是密州最大的布庄,云锦虽然价格昂贵,但是我这里还是有的。”掌柜的说道:“不知道客官想要什么颜色的云锦?” “我想要青色的云锦。”记旭成想了想,道:“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 “您稍等,我让人去给你拿。”掌柜的说道。 不多时,一个小伙计捧着半匹云锦交到了记旭成的手里,记旭成看着半匹云锦,道:“就这半匹了吗?我想要一整匹。” “实在抱歉客官。”掌柜的苦笑道:“云锦实在是太贵,我们的店虽然大但是也不敢多留存货,我们这里每个颜色只有一匹,您要是想要整匹的云锦,您可得等等了。” “那就算了吧!”记旭成笑了笑说道:“给掌柜的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掌柜笑着说道:“来者就是客,小店这里没有是小店的问题。” “那我就先告辞了。”记旭成行了礼之后离开了刘记布庄。 “去告诉老爷,有人来买云锦了。”掌柜一改刚才的笑脸模样,对身边的小伙计说道:“这个人我在隆尧县没见过,应该就是路朝歌带来的锦衣卫。” 记旭成离开布庄之后,让手下的人盯住刘记布庄,而后交代道:“晚上潜入布庄,将账本拿出来,看看在上面能不能找到云锦是谁买走的。” 深夜,一名锦衣卫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布庄,一个小小的布庄也没有什么防备,而账本就放在了柜台上,锦衣卫将账本塞入怀中,然后又离开了布庄。 回到汇合点,记旭成翻看着账本,果然在账本之上找到了那半匹云锦的去处,这半匹云锦被一个叫苏正祥的人买走了,在确定了买走的人之后,记旭成让锦衣卫将账本还了回去。 记旭成来到路朝歌下榻的酒楼,此时的路朝歌已经睡觉了,可还是被记旭成叫了起来,路朝歌点燃了房内的蜡烛,道:“有什么重大发现?” “根据在库房发现的那一丝云锦,我们找到了卖云锦的那家店。”记旭成道:“刚刚查看了账本,那半匹云锦……” “被一个叫苏正祥的人买走了是不是?”路朝歌问道。 “您怎么知道?”记旭成吃惊的问道。 “姜承泽告诉我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上午的时候告诉我,他怀疑这件事就是苏正祥带人做的。” “难不成是姜承泽做的?”记旭成想了想说道:“就是想嫁祸给苏正祥?” “那就需要你继续去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苏正祥安排的,看似像是被姜承泽陷害,实则就是为了让你这么想,然后让你跟着他的脚步走,最后你查到的东西都是他提前给你安排好的,矛头最后指向姜承泽。” “我们进隆尧的消息不是秘密。”路朝歌继续说道:“大摇大摆的去案发现场也有很多人看到,你还没赶到停尸间,停尸间就被人烧了,你查云锦账本就明晃晃的放在柜台上,你觉得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会就那么放在柜台上吗?” “您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记旭成眉头紧皱着说道。 “想来是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姜承泽虽然是从晋州平调过来的,可是已经来了很多年,而苏正祥则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想布置点什么不比你想查点什么出来简单?” “既然明面上查不出来,那就暗地里查就是了。”记旭成突然笑了起来,道:“明面上的事我还真不喜欢干。” “你接着查我明天带人在县里闲逛给你分散注意力。”路朝歌打了个哈欠说道。 记旭成离开了酒楼,路朝歌这个时候却没有了困意,从随身的包裹中找出很久都没穿过的夜行衣,换上衣服之后路朝歌从窗户离开了酒楼。 对于这种事路朝歌轻车熟路,一路来到了县衙,他第一个要查的就是姜承泽,不管姜承泽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 路朝歌对县衙还算熟悉,毕竟大楚的官署衙门构造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个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路朝歌摸到姜承泽的书房外面的时候,却发现书房的灯还没有熄灭。 路朝歌蹲着身子走了过去,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想听一听姜承泽这么晚没有休息到底在干什么。 至于什么狗屁的用手指头蘸点唾沫,然后在窗户上捅个窟窿眼往里面看,那纯属就是扯淡,不说别的就说糊窗户用的也不是纸啊!而是最普通的绢,这玩意你就是把手指头捅的生疼你也捅不漏啊!就算是捅漏了那动静可不小。 再有一个就算是你捅出个窟窿,然后侥幸没让人听见声音,然后你瞪个大眼珠子往里面看,你是不是当里面的人都是瞎子,那么大个影子人家看不见? 路朝歌耳朵紧贴大门,虽然他的听力比常人要好不少,可除了偶尔传来的翻书的声音之外,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声音,路朝歌听了差不多有半刻钟的时间,最后就放弃了。 刚想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的人动了,路朝歌赶紧离开大门口躲了起来,这要是被姜承泽看见了可就好玩了,堂堂朝廷大员,大晚上不睡觉跑下属家里,说出去都不够丢人的。 第416章 听墙根 刚刚躲进阴暗处的路朝歌,就看见姜承泽打着哈欠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烛台往卧房走去,路朝歌待在原地没有动,他害怕他动一动就会被姜承泽发现。 直到那烛光消失,路朝歌才顺着刚才姜承泽走的路线来到了姜承泽的卧房,而走进卧房的姜承泽熄灭了蜡烛,路朝歌贴了上去,想听一听屋内的动静。 路朝歌现在觉得特别羞耻,这么大的人居然来听人家两口子的墙根,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就不用活了。 “把你吵醒了。”姜承泽说道。 “我都习惯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听说今天大都督到了,你晚上也没给安排个接风宴。” “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什么。”姜承泽说道:“这次大都督是来查案的,有吃饭的那个时间,倒不如让大都督安心查案呢!” “活该你当一辈子县令。”女人说道:“从你当上县令开始,你说你还有什么人情往来了?” “当个县令就挺好。”姜承泽说道:“不愁吃不愁喝的,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知足就行。”女人说道:“我跟着你也没想着大富大贵的,现在这样我也挺知足的。” “最近就忙着查案子了,都没问问儿子的课业怎么样了?”姜承泽问道。 “我觉得咱儿子的学问比你强。”女人说道:“等下次有机会,也让儿子去参加那个什么科举,没准以后当的官比你大呢!” “以后有没有机会谁说得准。”姜承泽说道:“大都督明年差不多就回去了,大都督一离开这个制度想维持下去很难,那些大儒可不喜欢这个东西,这是挖了他们的根呐!” “实在不行就让儿子去凉州算了。”女人说道:“凉州那是大都督的地盘,想来他在凉州开科举是没人反对的,凭咱儿子的学问,考一个官来当当应该不难。” “你舍得就行。”姜承泽道:“要是当初我被平调到凉州就好了,在那也不用讲什么人情世故,只要有本事只要肯上进,都能得到机会,哪里像这个狗屁的密州。” “一个人一个命,你不是挺知足嘛!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女人突然笑了起来,道:“我听人说大都督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姑娘。” “那应该是大都督的没过门的妻子,前任礼部尚书周大人家的千金。”姜承泽也笑了起来,道:“该说不说,大都督这么小就有今天的成就,将来肯定不是一般人。” “呦呵!你什么时候开始会恭维别人了?”女人笑着说道。 “算不得恭维,这是事实。”姜承泽道:“大都督今年好像才十六岁,你想想有几个人十六岁有现在的成就的?我也算是博览群书了,可我真么没发现谁在十六岁的年纪就有了现在的成就,不说别的就单说这个开科举,换成是我一辈子也想不出来这么个主意。” “你也别妄自菲薄。”女人道:“又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大都督那样的人,你不是做的也很好吗?至少你把隆尧县治理的就很好啊!之前兵灾的时候,你带着县里的青壮守住了隆尧县,我觉得你不比任何人差。” “也就你会这么说。”姜承泽说道。 “明天我去看一看周姑娘吧!”女人说道:“大都督要查案,让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去陪周姑娘在城里逛逛,你看怎么样?” “也好。”姜承泽顿了片刻才说道:“但是你可别提什么官职之类的事,就陪着在城里溜达溜达就行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那样的人了?”女人说道:“再者说,我一个女人给你求官算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就行了。”姜承泽道。 “行了,赶紧睡吧!”女人开口道。 随后,房间之内陷入了沉寂,路朝歌趴在门口听了半天听了个寂寞,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了解了一下姜承泽的为人。 路朝歌再一次悄悄的潜出了县衙回到了酒楼,换下衣服之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早晨周静姝来叫他吃早饭。 周静姝看着打哈欠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昨晚上出去了?” “你看到了?”路朝歌低声问道。 “不用看见我也知道。”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若不是没睡好,怎么可能打哈欠。” “什么都瞒不住你。”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昨晚上出去听了半宿墙根,今天姜承泽的夫人可能来找你出去溜达,你就跟着去吧!” “你还真去听墙根了啊!”周静姝笑着说道:“连这种夫妻夜话你都能听见。” “都是为了办案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跟你说。” “吃饭吃饭。”周静姝拿起一个包子塞到路朝歌嘴里,道:“你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 吃了早饭没多久,姜承泽带着自己的夫人来到了酒楼,周静姝和姜夫人出去逛街,而姜承泽则去了县衙办公,路朝歌在周静姝他们走了之后,才离开了酒楼在隆尧县内逛了起来,他逛的也没有什么目的性,是个店铺他就进,不管买不买东西反正就会进去看看。 可路朝歌逛了一阵时间之后,就发现有人一直跟着自己,虽然这两个人自我感觉隐藏的很好,可是在路朝歌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路朝歌嗤笑一声,自顾自的往一个僻静的胡同走去,那两个人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去,可进了胡同的两个人却没有看见路朝歌,就在两个人准备四处找一找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却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找我呢?”路朝歌笑着问道。 两个人被突然出现的路朝歌吓了一激灵,回头就看到了笑容满面的路朝歌,路朝歌活动了一下手腕,道:“咱们是走个程序还是你们直接跟我说说?” “他就一个人,揍他。”其中一个说了一声就扑向路朝歌,挥拳就向着路朝歌的面门打了过去,路朝歌伸手抓住他打来的拳头,向上一掰那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路朝歌看向另一个人道:“你来不来?” 没成想这人转身就跑,可这是个死胡同,他跑又能跑到哪里去?路朝歌拎着刚刚被他制服的那个人慢慢靠近逃跑的那个人,当来到胡同的尽头的时候,就见逃跑的那人想要翻过胡同的那堵高墙。 “别挣扎了,赶紧过来。”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别等我动手。” 这人倒也听话,走到路朝歌面前老老实实的蹲了下来,路朝歌看着好笑,就问道:“谁让你们跟着我的?” “我们老大。”蹲在地上的那人说道:“这不看着你脸生,又穿着这么好的衣服,我们老大就想着从你身上捞一笔。” “江湖人士?”路朝歌问道。 “我们是黑蛇堂的。”那人说道。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也想见识见识你们这黑蛇堂大哥的风采。” 路朝歌想见黑蛇堂的老大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一睹风采,地头蛇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当然是对当地各种情报的掌握了,这些人往往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就比如这段时间,有谁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蹲在地上那人看着被路朝歌拎着的同伴,又看了看路朝歌那高大的身躯,然后说道:“我带你去,你能不能先把他放了?” “赶紧的吧!”路朝歌没好气的笑道:“到了地方我就把人放了,万一你耍我怎么办?他就是人质用你们的话说就是肉票。” “我怎么感觉你更像是地头蛇。”蹲在地上那人小声的说道。 “叫什么名字?”路朝歌问道。 “二木头。”那人对路朝歌说道。 “大名呢?”路朝歌问道。 “我连自己爹妈都不知道是谁。”二木头说道:“谁给我起大名,叫二木头就挺好。”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吧!”路朝歌将他拎着的那人夹在了腋下,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为难你们,我就是想见见他问他点事。” “打听事你问我啊!”二木头顿时来了精神,道:“我是隆尧的包打听。” “那我就问问你。”路朝歌将人放下,道:“县衙的府库被盗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二木头道:“被盗了五十万两银子呢!这么多银子要是给我就好了。” “那你知道不知道关于这件事的什么消息?”路朝歌问道:“任何消息都可以,只要你给我一点有用的消息,你们不是想要钱吗?你们两个人,我一人给你们一百两银子,你们回去之后也能跟你们老大交差,还能留一点给自己,你看看怎么样?” “你还真就问对人了。”二木头笑着说道。 路朝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到二木头手中,道:“这是定钱,只要你给我的消息对我有用,我就在把另外的一百两给你怎么样?” “爽快人。”二木头接过银票塞进了怀里,道:“前两天,我在一个小饭馆吃饭的时候,听到一个人说到了这个事,那个人是城东的皮老三,他说当然晚上他回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伙人进了县衙,不过因为下着大雨,也没看清那个人是谁,不过他说看身形有点像县丞大人,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身上都带着刀呢!想来应该是县衙的衙役。” “还有什么消息吗?”路朝歌又问道。 “还有一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有用。”二木头想了想,道:“就是县衙的衙役黄志勇,给百花楼的头牌赎了身,说是花了三百两银子呢!他一个衙役花三百两银子赎身,我就感觉这小子可能有问题。” 路朝歌得了消息,很痛快的将另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二木头,花钱买情报这事也不稀奇,而且这样的人比一般人的嘴严实,这种事谁也不敢乱说出去,一旦让人知道了,他们的小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第417章 他是个天才 永远也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这些人可能在某些地方废物的狗屁都不是,但是在某些方面可能就有这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就像这个叫二木头的年轻人,他只不过就是一个街头泼皮而已,但是他却给了路朝歌一个连锦衣卫都没打听出来的消息,也许是路朝歌的运气好,也许就该这个二木头发这笔横财,总之路朝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二木头拿着两张银票一脸的笑意,他们这些混堂口的,一个月能拿到手里的钱很少,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仗着自己是江湖人士混吃混喝,路朝歌一下拿出了二百两银子,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笔巨款,虽然回去之后要上交一部分,只要两个人不傻,留下一百两银子不成问题。 “这位少爷,看你出手这么阔绰,我在送你点别的消息。”二木头将银票收好,说道:“不过这个消息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要是对您有用就当我送你的,要是您觉得没用,您就当听了乐呵。” “那你说说。”路朝歌对着叫二木头的年轻人突然来了兴趣,笑着说道:“你要是说的好,我再给你一场泼天的富贵,要是说的不好咱俩就当交个朋友。” “钱就算了,这二百两就是泼天的富贵了。”二木头笑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若是皮老三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就是县丞带着手下的人干的,那我觉得黄志勇现在就很危险,这么大的事听说上面都来人查了,来的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那这个时候若是不杀人灭口,被那个大人物查出点什么东西来,他的小命也保不住。” “那你觉得皮老三现在有没有危险?”路朝歌收起笑脸,一脸严肃的问道。 “皮老三有危险但是被灭口的可能性不大。”二木头想了想,说道:“他也就是隐约的看见了,而且也不能证明他看见的就是县丞,若是这个时候他被杀人灭口了,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所以有危险的还是黄志勇,他突然给那个头牌赎身,那肯定是一夜暴富,再联系前几天的府库失窃的案子,说没有关系那肯定是假的。” “知道黄志勇的家在什么地方吗?”路朝歌问道。 “知道知道。”二木头说道:“我带你去。” 路朝歌又摸出两张银票,这次没有给二木头而是塞在了地上那个人的手里,道:“回去跟你们老大说,二木头我带走了,这二百两就算是给二木头赎身了。” “你要带我去哪?”二木头后退了两步,道:“我只卖消息不卖身。” “滚蛋。”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对你也没兴趣。” “那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二木头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给你一场泼天的富贵。”路朝歌笑着说道:“昨天进城的那些人你都看见了吧?” “看见了,连县令都客客气气的,听说是凉州的锦衣卫,是大都督身边的探子。”二木头笑着说道:“那身衣服真好看,看着就威风凛凛的,我要是能穿上那身衣服,少活十年都值得。” “好,你现在就算是锦衣卫的一员了。”路朝歌拍了拍二木头的肩膀,道:“不过只是编外人员,等你去凉州接受了专业的训练之后,才能穿上那身特别威风凛凛的衣服。” “你是锦衣卫的?”二木头试探性的问道。 “我是锦衣卫的祖师爷。”路朝歌揽住二木头的肩膀,道:“只要你帮我把这个案子办好了,我就给你一个加入锦衣卫的机会。” “就只给一个机会啊!”二木头挠了挠头,道:“你都是祖师爷了,直接让我加入呗!” “锦衣卫干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活计,没有真本事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路朝歌说道:“再说锦衣卫的训练挺简单的,只要你坚持住肯定都能通过。”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出了胡同,而趴在地上一直装死的那个泼皮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转身就往胡同外跑,跑了好一会才进入了另一条胡同,跑进胡同深处的一户民宅,推门就跑了进去。 而此时的民宅内,记旭成带着几名锦衣卫正在和他们的大哥进行着‘友好’的交谈,不过他们的老大脸色不太好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人也是个愣头青,也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冲进小院的他就喊道:“大哥,了不得了,早上我们跟着的那个年轻人把二木头带走了,还给了二百两银子赎身。” “你他妈的当我这是青楼呢?还赎身。”坐在那里的老大开口道:“不是让你们去敲一笔大的吗?” “被人发现了。”小喽啰说道:“开始给钱买消息,后来直接给钱把二木头带走了。” “买什么消息?”老大问道。 “就是府库失窃的消息。”小喽啰说道:“后来就跟二木头说话,二木头把消息给了他,他就说把人带走,留下二百两银子给二木头赎身,还说他是锦衣卫的祖师爷,还给二木头一个加入锦衣卫的机会。” “是不是一个少年?”记旭成开口问道:“身高差不多五尺六寸,留着很短的头发?” “对对对。”小喽啰说道。 “毛老大,你们还真会挑人哈!”记旭成站起身笑着说道:“想在我家少将军身上敲一笔大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你身上敲两个窟窿出来。” 毛老大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昨天晚上得了信说是城里来了一个富家少爷,他就想着这么好的机会那不狠狠的敲上一笔,可他哪里知道,说的这个富家少爷是他妈南疆五道的大都督啊! “误会,误会。”毛老大站起身连连拱手,道:“我们哪里知道那是大都督,若是知道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大都督带着二木头去哪了?”记旭成转身看向小喽啰问道。 “去找县衙的衙役黄志勇了。”小喽啰赶紧说道。 “毛老大,你的事咱们以后再说。”记旭成看了看毛老大,从自己身上又摸出二百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既然我家少将军说了,二木头以后就是锦衣卫的人了,少将军那二百两是给二木头赎身的,这二百两是我买情报的钱。” 说完,记旭成带着人就离开了小院,直奔黄志勇的家中。 而此时的路朝歌和二木头两个人已经到了二木头家的门外,二木头刚想上前敲门,却被路朝歌拽住了。 “你傻啊!”路朝歌道:“你要是一敲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还不跑了?” “那咱俩从后面翻进去。”二木头想了想道。 “要不说你要学的还很多。”路朝歌摇了摇头,走到大门前抬起腿就是一脚,只听‘轰’的一声,大门轰然倒塌,然后路朝歌就冲了进去。 路朝歌冲了进去,而站在门外的二木头却愣住了,在心里暗搓搓的想道:“这就是你说的还有很多要学?这东西是我能学会的?” “来晚了。”路朝歌冲着二木头招了招手,二木头走进了小院,此时的小院内倒是干净,可是大堂之内却躺着两具尸体。 二木头就是个街头的泼皮,打打架什么的还行,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路朝歌走进大堂,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或者说是后半夜。 “别吐了,进来看看是不是黄志勇。”路朝歌冲着二木头喊了一嗓子。 二木头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进了大堂,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道:“是黄志勇和他赎出来的那个头牌。 ” “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 “老大,赶紧去县衙。”二木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路朝歌,索性就直接叫老大:“县衙有几个和黄志勇交好的衙役,这些人可能是同伙,必须把他们保护起来。” “走,去县衙。”路朝歌拽着二木头就往外走。 刚出院门就撞上了赶过来的记旭成等人,路朝歌说道:“封锁现场,黄志勇已经死了,现在立即去县衙,县衙有几个和黄志勇较好的衙役,这些衙役可能知道一些消息。” 记旭成留下两个人保护现场,带着人跟着路朝歌往县衙方向赶,到了县衙的路朝歌立刻吩咐姜承泽,把三班衙役立即集合起来。 不多时,县衙的衙役就被召集了过来,二木头跟在路朝歌身后,低声说道:“老大,人数不对,还有大牢的狱卒没过来。” “我擦,你还真是个人才啊!”路朝歌真的开始有点欣赏二木头了,最开始只是觉得是个可造就的人才,现在看来这小子在办案方面是个天才啊! “把狱卒也给我叫过来。”路朝歌开口道。 没多大的功夫,县衙的狱卒也被叫了过来,一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路朝歌和县衙的官老爷们,姜承泽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大都督,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你们这里谁和黄志勇交好?”路朝歌开口说道:“自己站出来。” 听了路朝歌的话,从队伍里走出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有七八个都是县大牢的狱卒,路朝歌看了看二木头,那眼里全都是欣赏。 “记旭成,这是几个人带下去挨个问。”路朝歌开口道:“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是。”记旭成应了一声,大手一挥数十锦衣卫一拥而上将人押了下去。 “少将军,这是为何?”姜承泽问道。 “黄志勇昨天晚上被人杀了。”路朝歌开口道:“杀他的绝对是个熟人,而且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再说这话的时候,路朝歌没有看姜承泽,目光不断的扫视着眼前的众多衙役,而二木头一样也在扫视着所有人。 “行了,都解散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三班衙役和狱卒,没有命令不得离开隆尧县,配合锦衣卫查案。” 路朝歌带着二木头离开了县衙,出了县衙走出去没多远,二木头就低声在路朝歌耳边说道:“老大,刚才你在说黄志勇被人杀了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那些没被带走的人,发现了一点点小问题。” “直接说。”路朝歌开口道。 “队伍之中有几个人很明显在幸灾乐祸。”二木头说道:“这几个人绝对有问题,但是我都不认识。” “你不是隆尧的包打听吗?”路朝歌疑惑道:“怎么还有你不认识的人?” “那几个人明显就是最近才成为狱卒的。”二木头道:“要不我不可能不认识。” “你小子还是监牢的常客是吧!”路朝歌看着二木头道。 “老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盯着那几个人。”二木头道:“我感觉这几个人问题不小。” “你记住刚才那几人的长相了吗?”路朝歌问道。 “记住了。”二木头点了点头说道。 “记旭成,二木头这小子我就交给你了。先去吧那个叫皮老三的保护起来,也许有用得着的地方。”路朝歌道:“这小子是个人才,好好用着,破了这起案子只要表现好,就送回凉州。” “是。”记旭成应了一声。 记旭成带着二木头离开继续办案,而路朝歌则继续在大街上闲逛,他感觉从他进入隆尧开始,自己和手下的锦衣卫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有人特意给他们安排好的一样,这种感觉路朝歌十分不喜欢,必须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局面才行。 第418章 此刻主角光环在闪烁 路朝歌一个人走在街上,这次倒是没有人跟踪他了,但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破案,虽然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县丞,可问题是一点直接的证据都没有,总不能抓起来一顿严刑拷打吧!没有这个道理啊! 在外面闲逛了一天的路朝歌回到了酒楼,而逛了一天的周静姝也回到了酒楼,将给路朝歌的衣服送了过来,看着路朝歌有些没精打采的,便上前问道:“案子没有什么进展?” “刚刚发现点线索就被人给掐断了。”路朝歌叹了一口气,道“感觉比对付那些世家大族可难多了。” “世家大族因为庞大所以破绽就多。”周静姝笑着说道:“而这种小地方的人,虽然没有世家大族那么强大,但是相对于世家大族来说破绽就少很多,而且地方小消息传播的速度就快,很多时候你猜得到消息,他可能已经开始善后了。” “所以我的想办法从局中跳出来才行。”路朝歌说道:“人在局中不可为,我必须变成执棋之人才行。” “人在局中未尝不可搅动风云。”周静姝给路朝歌揉着脑袋,说道:“你成为执棋者,你的对手就会格外的关注你,但是你若身在局中,他对你的警惕就会小很多,你不妨就身处局中而后破局。” “我把整件事跟你说一说,你帮我分析分析。”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而后,路朝歌将所有收集到的情报说给了周静姝听,周静姝听的格外认真。 “你忽略了一个地方。”周静姝在听完了整件事之后说道。 “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百花楼。”周静姝笑着说道。 “那就是一个青楼,能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个被赎身的头牌也已经死了。” “你不去一趟怎么知道?”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不妨去一趟看看,也许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就像你今天只是在大街上逛了一逛,就有了大量的收获,线索不就是靠着一点点的查出来的吗?” “那我叫记旭成派人去查一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要是能查到有用的消息也是好事一件。” “你最好还是自己去一趟。”周静姝说道:“锦衣卫的那些人身上有那股子劲,看几眼就知道他们不是吃喝玩乐的主,青楼的女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锦衣卫的人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我?去青楼?”路朝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不想让我好了是吧!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这张脸还往哪放啊!凉州少将军逛青楼,再者说了,你居然让自己未婚夫去青楼,你是真想的开。” “我还是相信你的。”周静姝趴在路朝歌耳边轻轻的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要是不放心你,怎么可能让你去青楼那种地方呢!” “我还是让锦衣卫去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查得到就查,查不到就把锦衣卫留在这里接着查,那种地方我肯定不能去。” “案子不查清,你能离开隆尧吗?”周静姝继续说道:“要是拖上一年半载的,你还回不回凉州了?咱俩这亲还成不成了?让我多等上一年?明年我可就二十岁了。” 在大楚,姑娘家家的二十岁还没出嫁多多少少都会遭受一些流言蜚语的,如不是周静姝和路朝歌早就订了亲,她也难免会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原来你是着急嫁给我啊!”路朝歌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 路朝歌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问道:“去青楼都得注意什么?比如该怎么花钱。” “我怎么知道。”周静姝说道:“我也没去过啊!” “那我就自己摸索吧!”路朝歌挠了挠头,道:“你自己小心点,隆尧这个地方好像水挺深的。” 跟周静姝交代了几句,然后路朝歌就离开了酒楼,百花楼并不难找,在小小的隆尧县,百花楼也算得上是县城里最大的青楼了,而这个时间正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 路朝歌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走进了百花楼,他前脚刚迈进百花楼,几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就走了过来,身上那股子浓重的胭脂味差点没给路朝歌熏个跟头。 路朝歌强忍着那股胭脂水粉的味道,道:“把你们百花楼最漂亮的姑娘给我叫来。” “哎呦……这位小少爷,看着脸生是第一次来我们百花楼吧!”这个时候百花楼的老鸨子走了过来,开口道:“我们楼里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 “就这也叫漂亮?”路朝歌指了指刚才那几位姑娘,开口道:“要都是这种货色那小爷我可就去别处了。” “小少爷看来也是个高雅的人。”老鸨子笑着说道:“我们百花楼可是隆尧最好的楼子了,您就是去了别的地方,也找不到我这里这么好的姑娘了,您要是想要上档次的姑娘,不知道小少爷你……” 路朝歌从腰间摸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在老鸨子的眼前晃了晃,那老鸨子伸着手就想去拿,可路朝歌怎么可能让他把银票让他抢走,晃了晃之后又塞回了腰间。 “小爷我不差钱。”路朝歌道:“我就是来找你们楼子里的头牌的,我这身份必须有头牌伺候。” “可是不巧,我们楼的头牌前两天刚被人赎了身。”老鸨子一脸为难的说道:“要不换个人来陪您?” “赎身?”路朝歌有些不悦的说道:“小爷我要找头牌就被赎了身,你是在逗小爷呢是不是?” “怎么敢?”老鸨子开口道:“真的被赎身了,被衙门的衙役黄志勇赎买了。” “你是不是觉得小爷我钱多人傻?”路朝歌眼睛一瞪,开口道:“一个衙役给头牌赎身,你们头牌免费送的是不是?一个狗屁的衙役能赚几个钱,也敢说给头牌赎身?” “要不说这事奇怪呢!”老鸨子也是一脸的无奈,说道:“可人家拿出了真金白银的,我总不能不放人吧!” “不过那丫头也是个命薄的。”老鸨子叹了口气,道:“才被赎出去了几天,人就没了。” 路朝歌心里那个美啊!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真金白银是什么?在大楚银票的信誉还是很坚挺的,像大宗的交易一般都会用银票而不是真金白银,而黄志勇用的却是真金白银,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真金白银?不用说也知道这些就是府库里失窃的那一批。 “那就找你们楼子里第二漂亮的姑娘。”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个总不能也被人赎身了吧!” “没有没有。”老鸨子笑着说道:“不过,小少爷,我们这姑娘只卖艺不卖身,我得提前跟您说清楚。”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路朝歌道:“小爷我要是想干那点事,回家让我爹给我娶个小妾全都有了,还用来你们这种地方?小爷我图的就是一个乐呵。” “得嘞!您楼上请。”老鸨子高喊一声:“贵客二楼请喽!” 在一名茶水丫头的引领下,路朝歌被带上了二楼,茶水丫头敲响了房门,里面却传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今天我没心情见客人,还请贵客改日再来吧!” “跟我俩玩呢是吧?”路朝歌直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道:“没心情?小爷我想玩的时候看的是小爷的心情而不是你的心情。” “你出去。”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开口道:“我家姑娘今天不接待客人。” “谁给你惯出来的毛病?”路朝歌敏锐的发现,那个正对着他坐着的姑娘刚才明显哭过,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表现出什么同情心的时候,他要的是更多的证据。 路朝歌走到姑娘对面坐了下来,道:“真当自己是谁家的大家闺秀了?还没有心情,你信不信我把你赎出去给你扔乞丐窝里?” “你……你……”坐在路朝歌对面的姑娘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粗鲁的人,以前来见他的哪个不是文质彬彬的,就算不是读书人,那一言一行也是彬彬有礼。 “都给我滚出去。”路朝歌冷冷的说道:“今天你不把我伺候好了,我就把你赎出去,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说完,路朝歌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道:“你看看这张银票够不够把你赎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那姑娘看了看路朝歌,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无奈的说道。 待众人推了出去,路朝歌开口道:“你叫什么?” “贵客叫我水仙就好。”女子说道:“百花楼的姑娘都是以花为名的。” “什么破烂名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给我弹个曲吧!” “客官想听什么?”水仙问道。 路朝歌顿时一愣,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哪里知道这里都有什么小曲啊!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听的戏曲都有限,现在让他想一个青楼小曲,他怎么知道听什么。 “就给我弹一个你最擅长的吧!”路朝歌反应倒是也快,既然自己不知道曲目,那就听你最擅长的呗! 随着悠扬的琵琶声响起,路朝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而水仙弹着弹着居然哭了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下。 路朝歌看着荷花那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心里却已经明了,他为什么哭?当然不是因为他强闯了她的房间,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失去了亲朋,这两天只有百花楼的头牌出了事,那她哭的一定就是那个头牌,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给我哭丧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给我唱着小曲你哭什么哭?” “对不起客官。”水仙站起身赔礼道:“今日得知好友故去,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还请客官勿怪。” “难怪不想见客人。”路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说了又能如何?”水仙擦了擦眼泪,道:“她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 “你的朋友就是百花楼曾经的头牌吧!”路朝歌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想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朋友?” “你什么意思?”水仙猛然间站了起来问道。 “我叫路朝歌。”路朝歌笑着说道:“很多人叫我大都督,我身边的人喜欢叫我少将军。” “你是南疆总督。”水仙一脸惊讶的问道。 “如假包换。”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怎么证明你是大都督?”水仙问道。 “我不需要证明。”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我,你要是想给你的朋友报仇,就应该选择相信我,因为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想知道谁偷走了老子的银子,那是老子拿来给隆尧百姓的。” 水仙陷入了纠结,他有没有见过南疆大都督,随便来一个人就说自己是南疆大都督她就信了,那她和傻瓜有什么分别,若是眼前这个人是杀害自己朋友的人派来的,一旦自己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那自己也难逃一死。 第419章 第三个人 水仙陷入了思想斗争,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路朝歌她并不知道,可现在除了相信眼前的人,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她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平日里虽然也能接触到一些贵人,可是这些人也就是来这里玩乐一番就离开了,真要是想求他们点什么事,这些人想都不想就会拒绝。 水仙在沉思了许久之后,开口道:“你真能帮我的朋友报仇吗?” “能倒是能,只是我不知道凶手是谁怎么帮你朋友报仇呢?”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的人在查府库失窃的案子,我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更多的证据,没想到我的运气不错,你好像知道不少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你想知道什么?”水仙问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说的越详细越好。” “这件事还要从府库失窃的前一天说起。”水仙陷入了回忆之中。 “府库失窃的前一天,黄志勇来到百花楼找茉莉,按照黄志勇的收入根本就不可能见到茉莉的,不过也不知道黄志勇给茉莉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对黄志勇情有独钟,知道黄志勇没有钱来见她,茉莉就把自己攒的赎身钱给黄志勇,让黄志勇有钱来见自己。”水仙说道:“当天晚上,黄志勇喝了很多酒,茉莉本来是想让黄志勇留宿的,但是黄志勇拒绝了,跟茉莉说,自己要跟着一个大人物去干一件大事,只要这件事成了,就有钱给茉莉赎身了。茉莉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就问了黄志勇跟哪位大人干什么大事情,黄志勇当时喝多了就把事情都告诉了茉莉,黄志勇是要跟着主簿大人去盗取府库中的赈灾银子。” “石镇海?”路朝歌问道。 “对,就是他。”水仙说道:“当时茉莉就吓坏了,但是她也不敢跟别人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还有什么?”路朝歌问道。 “她被赎身的第二天,让人给我送来了一些东西。”水仙从自己的床下拿出一个小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路朝歌打开包袱,里面放着几锭银元宝,而这些银元宝正是府库失窃的那一批,别问路朝歌怎么那么肯定,那银元宝的地下拓印着鄯善国三个大字,这就是路朝歌弄来的那批赔款。 而且包袱中还放着一封信,路朝歌展开信,信的开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信,但是后半段就不一样了。 信中写道:“虽被赎身,但却心绪不宁,黄志勇为我赎身所用银两乃是府库之中盗取,一旦被主簿得知,黄志勇必然遭杀身之祸,我亦难以幸免,今送给妹妹白银三百两,若我与黄志勇遭遇横祸,请妹妹带着这封书信和银子送到上官手中,为我和黄志勇报仇。若我和黄志勇侥幸得以活命,这笔钱妹妹留着赎身之用。” 而信的最后,则是整个盗窃府库的过程以及参与此事的人员名单。 过程没有什么稀奇的,石镇海带着人杀了守库房的衙役,然后将五十万两白银带走藏了起来,白银的藏匿地点就在府库的后面胡同之内的地下。 路朝歌将信件收了起来,道:“这里你不能待了,必须跟我离开这里,石镇海肯定会想到你这个人,保不齐今天晚上他就会派人来杀人灭口。” “可是……”水仙犹豫的说道:“妈妈不会放人的。” “跟我走。”路朝歌站起身道:“我想带你走她拦不住。” 路朝歌带着水仙下了楼,老鸨子看着路朝歌下来赶紧迎了上去,道:“小少爷,您这是要带水仙走?” “是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难道你不让?” “哎呦!这可是我楼里的姑娘,您说带走就带走了?”老鸨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开口道:“要么您花钱赎人,要么您就自行离开。” “开价吧!”路朝歌开口道。 “我也不多要您的,三千两银子。”老鸨子想了想说道。 “头牌三百两,她就三千两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坐地起价也没你这么坐地起价的。” “她可不一样。”老鸨子说道:“他可是石大人点名要的姑娘,您把人带走了,我怎么跟石大人交代?” “就这么多了。”路朝歌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拿了出来说道:“同意钱拿走我带人走,不同意……” “三千两少一个字您都别想把人带走。”老鸨子冷着脸说道。 路朝歌笑了,他此时已经明白了,自己来百花楼的消息可能已经被石镇海知道了,而自己见了水仙就等于变相的告诉石镇海,这个水仙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现在看来这是要强留自己了,就算事留不下自己也得把水仙留住。 “说不通了?”路朝歌将水仙护在了身后问道。 “有钱您就带人走,没钱您就自己走。”老鸨子说道:“您是贵客我们不能拿您怎么样,但是姑娘是我们楼里的,您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把人带走对吧!” 路朝歌多希望老鸨子能够不讲理啊!只要老鸨子不讲理他就可以动手了,可是老鸨子这处处占着理呢! 就在路朝歌为难要不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锦衣卫办案,闲人通通闪开。” 记旭成带着十几名锦衣卫走了进来,老鸨子哪里认识什么锦衣卫,刚想说话却被锦衣卫腰间的战刀给吓住了,记旭成来到路朝歌面前,道:“这位小少爷,您身后这位是我们需要的人证,现在把人交给我们。” 记旭成多聪明一个人,这个时候点出路朝歌的身份对路朝歌的影响肯定不好,索性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样不仅能把人带走,还能让路朝歌不那么尴尬。 “既然是公家办差,我自认不能阻挠。”路朝歌将水仙送到记旭成面前说道。 “这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记旭成看了看水仙说道。 水仙看了看路朝歌,发现路朝歌对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记旭成离开了百花楼,百花楼的老鸨子还想阻拦一下,就见记旭成拍了拍腰间的战刀,老鸨子顿时被吓得退到了一边。 路朝歌看着离开的记旭成伸了一个懒腰,道:“看来今天是玩不上了,那我可就走喽!” 说完,路朝歌越过老鸨子也离开了百花楼,就在路朝歌离开不久之后,几个人来到了百花楼,当这些人听说水仙已经被带走了之后,领头那人一巴掌将老鸨子扇了个跟头,然后愤然离开了百花楼。 “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记旭成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锦衣卫。 “跑。”领头那人看清了记旭成身上的衣服之后,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手下的人转身就跑。 “弩。”记旭成根本就懒得去追,直接让手下拿出了锦衣卫专用的手弩。 几人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锦衣卫射倒在地,锦衣卫一拥而上将几个人制住,记旭成走过来看了看,道:“带走。” 人被带到了路朝歌居住的酒楼,而酒楼内的人被请了出去,这里俨然变成了锦衣卫的临时办公地点。 酒楼大堂。 “按照名单抓人。”路朝歌将那份名单交到记旭成手里,道:“记住,一个都不能放过。” “动不动石镇海?”记旭成问道。 “动。”路朝歌道:“不能让他跑了,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盗窃府库,为何还要嫁祸给苏正祥。” “是。”记旭成应了一声,便带着锦衣卫离开了酒楼。 “水仙姑娘,你就放心的待在这里。”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过了今晚上你就安全了。” “朝歌,回来了?”周静姝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便下来准备看一看。 水仙听到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觉得自己看到了仙女下凡一般。 “回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怎么还没休息。” “你这不回来我也放心不下。”周静姝走了下来。 “见过少将军夫人。”留下来看守的锦衣卫见到周静姝下来赶忙行礼道。 “免礼。”周静姝抬了抬手,那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份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位是?”周静姝看了看水仙问道。 “证人。”路朝歌笑着说道:“多亏了你提醒,要不我哪能这么快找到这么多证据。” “当局者迷罢了。”周静姝笑着说道:“饿不饿?我叫人给你弄点东西吃。” “掌柜的。”路朝歌喊了一声。 一直躲在柜台里的掌柜小跑着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大都督,您吩咐。” “弄点吃的。”路朝歌想了想道:“整几个炖菜吧!然后就在锅里热着,我的人回来饿了就能吃。” “得嘞!”掌柜说道:“我在给您弄几个小菜?” “行,多弄几个。”路朝歌想了想道:“今晚上能不能睡觉都不一定了。” 不多时,掌柜端着几个热菜走了回来,路朝歌招了招手,道:“把人捆紧点,一起过来吃饭。” 十几名锦衣卫围了过来,可是看到周静姝没有坐下来,他们也不好意思坐,周静姝发现了他们的窘境,说道:“你们坐下来慢慢吃,我带水仙姑娘上楼休息。” 说着,就带着水仙上楼休息去了,路朝歌看着一帮看着他的锦衣卫,道:“吃啊!看着我能吃饱啊!” 一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话,甩开腮帮子狂吃了起来,正当一众人吃着饭的时候,姜承泽带着人来到了酒楼,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县衙的所有衙役赶过来的,他也听说了路朝歌这边在抓人,带着人赶过来帮忙。 第420章 高风险高回报 姜承泽的消息是记旭成派人通知的,记旭成带来的锦衣卫毕竟有限,让姜承泽带人过来协助也无可厚非,姜承泽得了消息集合了三班衙役就赶了过来。 姜承泽看着在吃饭的路朝歌,赶紧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大都督。” “坐下吃点?”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下官就不吃了。”姜承泽说道:“大都督,我已经把衙门里的三班衙役都带来了。” “让他们守住酒楼就行。”路朝歌放下筷子说道:“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出。” “是。”姜承泽应了一声。 记旭成离开酒楼没多久,就有人不断的被送到了酒楼,这些人都是参加了府库盗窃案的人,这些人被带到路朝歌面前的时候,一个个吓的瑟瑟发抖。 路朝歌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拽过来一个人,问道:“盗窃府库你参与了没有?” “大都督,小人冤枉啊!”那人哭丧着脸说道。 “你来审。”路朝歌指了指一名锦衣卫说道。 “得嘞!”那锦衣卫走了过来薅着那人的头发就走。 那人被锦衣卫薅着头发拼命的挣扎着,那锦衣卫将他带到大堂的角落,然后从要紧摸出一把匕首,笑着说道:“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你让我不满意我就给你一刀,我想看看你能挺几刀,我之前审问的时候,有个人挺了十三刀,也怪我没经验,一刀捅歪了直接捅心脏上面了。” “参与没参与?”锦衣卫顿了顿问道。 “我真的冤枉啊!”那人哭嚎着说道。 ‘噗呲’匕首捅进了那人的大腿。 “啊!”那人哀嚎一声,捂着不断冒着鲜血的大腿。 路朝歌看了看然后又拽来了一个人,问道:“还是刚才的问题,你参没参与?” “我参与了。”这人倒是痛快,直接就承认了。 “叫什么?”路朝歌问道。 “小人王宜春。”那人说道:“是个无业游民。” “来个人带下去问。”路朝歌想了想,道:“到楼上的房间里去问。” 王宜春被一名锦衣卫带上了楼,而那个被拽到墙角审讯的人则没那么好运了,他就是那个被杀的鸡,震慑的就是在场所有的猴。 “把这些人都带楼上去审。”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只要和这封信上的内容对不上,你们可以随意动刑。”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被带了回来,加起来不下三十人,而最后被带回来的就是主簿石镇海。 记旭成带着石镇海走了进来,说道:“少将军,人带来了,我们赶到他府上的时候,他准备带着钱财跑路呢!” “说说吧!”路朝歌来到石镇海的面前,道:“偷银子总要有个理由吧!我不信一个人可以毫无理由的去做一件事,你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 “钱?钱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工具罢了。”石镇海冷笑道:“我要的是权利,让人仰望的权利。” “你是觉得你把银子偷走了,姜承泽就会被免职对吧?”路朝歌笑了笑问道。 “自然。”姜承泽道:“只是没想到,为了区区五十万两银子,你堂堂少将军会亲自前来,还带着锦衣卫一起来。” “区区五十万两?”路朝歌眉头紧锁,道:“我都不敢说五十万两是区区,你这么大的口气吗?” “只要有了权利,钱就只是一个数字罢了。”石镇海说道:“只要我当了隆尧县的县令,我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可惜天不助我啊!” “我说怎么一开始,所有的苗头都指向苏正祥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个一箭双雕你玩的挺溜啊!” “官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石镇海说道:“数年前,我本有机会成为隆尧县的县令,可是没想到朝廷从北方平调了一个县令过来,我本以为他就是来镀金的,谁承想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数年的时间。”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找到好机会动手吗?”路朝歌问道:“为什么非要在我调拨的赈灾银子上动手脚,你不知道这些都是我给各地恢复生产生活的吗?” “我当然知道。”石镇海说道:“但是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你若是不来,我顺势破获而来府库被盗案,想来你会高看我一眼的吧!密州有好几个知府空缺,我难道就不能搏一搏知府的职位吗?” “高风险高回报是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来,我在刺激你一下。” 路朝歌顿了顿说道:“姜承泽、苏正祥你们过来。” 两人走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大都督。” “姜承泽,你夫人不是说你总是当个县令就知足了吗?那我给你升一升官。”路朝歌笑着说道。 而姜承泽没听到路朝歌说升官,反而是听到了他夫人说了当县令就知足了,他这个时候就想着回去一定找自己夫人说道说道,都说了别再周小姐面前提官职的事了。 “不是你夫人说的,我想知道点什么其实比你们想象中容易的多。”路朝歌笑着说道。 他肯定不会说这是自己听墙根听来的,这么丢人的事就这么烂在肚子里就好了,何必弄得人尽皆知呢! “安泽府的知府出缺,这件事之后你就上任去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到了任上好好干,别辜负了我的信任。” “下官领命。”姜承泽行礼道。 “苏正祥,你在隆绕县也算是兢兢业业,而且你还是本地人。”路朝歌想了想继续说道:“既然你是隆尧本地人,我想隆尧该如何发展你心里一定有数,对吧?” “是。”苏正祥赶紧行礼道:“我在从小就在隆尧生活,对这里格外的熟悉。” “成,那这个县令的缺你就顶上去吧!”路朝歌道:“好好干,让百姓们越来越好你以后还有机会升官。” “多谢少将军。”苏正祥深深鞠躬行礼道。 “你是在刺激我对吗?”石镇海看着路朝歌说道。 “对,我就是在刺激你。”路朝歌冷冷的说道:“我就是想告诉那些准备干这些蝇营狗苟的事的人,在我路朝歌手底下蝇营狗苟没有出路,只要你踏实肯干,我就能给你升官,我要的就是踏实肯干一心为民的官,至于你这种只会蝇营狗苟的官员,在我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蝇营狗苟?”石镇海大笑道:“天下蝇营狗苟的官员何其多,你路朝歌管的过来吗?” “能不能管的过来那是我的事。”路朝歌看着石镇海道:“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踏实肯干的官员受委屈,说实话你要是想办法帮着姜承泽升官,我没准顺便都把你给提拔了,我不介意你用一些小心思,可我介意你陷害同僚。” “我现在败了,你说什么都行。”石镇海笑着说道:“可若是我的计划成功了呢?我想现在跪在这里的应该是他们了吧!而被你升官的那个人就应该是我了。” “你说的很对很对。”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我不来,可能一切的一切都会按照你的计划来,但那也只是可能,五十万两白银失窃,在我这里可不是小事,就算是我不亲自来,我也会派锦衣卫过来调查,你的调查结果只不过就是个佐证罢了,你觉得你做的这个局能瞒得住锦衣卫吗?” “若不是有你搅局,你手下的锦衣卫也不过如此。”石镇海冷笑道:“若不是你先一步发现了百花楼里的水仙,这次的胜者也不一定就是你。” “你呀!太小瞧锦衣卫了。”路朝歌在石镇海的脸上拍了拍,道:“你是不是觉得锦衣卫一直在跟着你设计好的路线在走?” “难道不是吗?”石镇海颇为自负的说道:“我让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就发现什么?难道这还不是被我牵着鼻子走吗?” “那家布庄是你开的对吧!”记旭成笑着走了过来问道。 “我的人离开布庄之后,就有个人进了你家对不对?”记旭成继续说道:“他跟你汇报了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是白天我的人进不去,不过想想也就知道了,之所以我还把苗头对准苏正祥继续去查,就是为了让你能够自己露出马脚,可是查着查着我就发现了,有人在帮着我们发现苏正祥,不断有不利于苏正祥的证据出现在我们面前,你要知道苏正祥就算是在傻也不会让这么多证据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后面一定有一个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那为什么不能是姜承泽,为什么一定就是我。”石镇海愤怒的问道。 “因为姜承泽在隆尧县根本就毫无根基。”记旭成说道:“我们调查了之后发现,姜县令到了隆尧这么多年,要不是苏正祥在一旁帮助,早就被你压制住了,你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至于百花楼的那个水仙……她做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消息也是我让人放出去的。” “我是不是挺多余的?”路朝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我让你抓人的时候,你还一脸的认真?关键是那个叫水仙的,在我面前又是掉眼泪又是有苦难言的,都是你教的?” “你是挺多余的。”记旭成回道:“做戏自然要做全套,要不这出好戏岂不是没有一个好的结尾了吗?至于那个叫水仙的姑娘,只能说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我可没教她这些,而且我最开始也没想过你会去那种地方。” “合着你们的调查进度连我都不知道?”路朝歌问道。 “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记旭成说道:“不过好在你没坏事,以后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你领兵打仗就行了。” “我是锦衣卫的祖师爷,锦衣卫都是我创建的。”路朝歌一副我很了不起的样子看着记旭成。 “是是是,你是锦衣卫的祖师爷。”记旭成赶紧说道:“但是以后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好不好。” “行,看来你们在办案这件事上,确实要比我专业的多。”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行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我要回康州城了。” “我派人护送。”记旭成说道。 “不需要,我功夫高强,我媳妇功夫高强。”路朝歌傲娇的说道:“你们把自己的事干好就行了。” “少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记旭成想了片刻开口道。 “我同意了。”路朝歌径直往楼上走,连头也不回的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记旭成说道。 “不就是把那个叫水仙的吸纳进入锦衣卫吗?”路朝歌开口道:“我同意了,但是不经过训练别想进锦衣卫,包括二木头也是。” “多谢少将军。”记旭成行礼道。 上了楼的路朝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转身又走了回来,说道:“姜承泽,你有个儿子是不是?” “是。”姜承泽回答道。 “你和你夫人商量商量。”路朝歌想了想,道:“看看愿不愿意把你儿子先放我身边历练历练,等我回凉州的时候,你们要是舍得就让他跟着我回凉州。” “多谢大都督。”姜承泽赶紧行礼道。 “睡觉睡觉。”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你们接着辛苦吧!我这种不专业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好。” 说完,路朝歌就上楼睡觉去了。 “大都督平时就这样吗?”苏正祥走到记旭成身边问道。 “只要不是办正事的时候他就这样。”记旭成笑了笑说道:“只要不是领兵打仗的时候,他对上下级的关系不是很在意,就当朋友相处就行,但是办正事的时候你敢嬉皮笑脸,他就敢抽你大嘴巴子。” 在这一刻,人们对路朝歌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做了很多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开始只是很佩服他在十六岁的年纪,就能做到如此地步,但是在接触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做到这些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第421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在府库盗窃案的第二天,路朝歌和路朝歌两人就离开了隆尧县,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权当是游玩了,可是游玩也有游玩的坏处,就比如遇到个抢劫的。 抢劫这个事路朝歌到了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二次遇到,在密州之内遇到打劫的他也不觉得奇怪,密州刚刚经历了兵灾,百姓们虽然都返回了各地,可是也有一部分人在兵灾开始的时候,就躲进了深山老林之内,为了活下去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剪径强人。 此时的路朝歌和周静姝骑在高头大马上,而在对面数十米之外,一些衣衫各异手中拿着各色‘兵器’的人堵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路朝歌的战刀挂在战马上,轻踢马腹向前走了几步,喊道:“你们是打劫的?”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领头的壮汉向前几步,道:“看你也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你留下点买路钱我们就放你们过去,我们只求财不害命。” “你们还挺讲究。”路朝歌笑了笑,道:“我的钱在隆尧的时候都花完了,身上实在是没钱了,要不你们跟我去康州城一趟,我在康州城还有不少钱。” “你当我们傻是不是?”领头的那人说道:“康州城那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吗?去了就出不来了。” “那我没钱你说怎么办吧!”路朝歌摊了摊手,道:“我也变不出钱来你说是不是?” “那就把你身后的姑娘留下来当肉票。”为首那人喊道:“只要你拿了钱过来,我们就放人。” “他们让你当肉票。”路朝歌笑吟吟的转头看向周静姝,道:“要不你去当几天肉票,我回家拿钱赎你。” “我给你个机会,你重新说一遍。”周静姝也知道路朝歌是在开玩笑,笑着和路朝歌说道。 “各位,她不同意。”路朝歌又看向那位头领,道:“要不我留下来让她回去拿钱,你看怎么样?” “这一看就是在家没教育好。”那首领颇为不屑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真是丢人现眼。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行你就把你的马给我们也行,看这匹马也能值几个钱。” 路朝歌翻身下马,顺手拿下了挂在战马上的战刀,道:“不如把这个给你们怎么样?” “战刀?”那首领看到路朝歌手中的战刀,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战刀这东西在军队中那是标配,但是在民间那就是违禁品,就算是县衙府衙的衙役,用的虽然也是战刀,但那都是缩短版本的,比军用的战刀短了不少。 “还认识战刀呐!”路朝歌拎着刀慢慢的向前走着,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我,你看怎么样?我赢了你们跟我回去坐牢,你们赢了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们什么,你们看怎么样?” “大哥,我看这小子也没什么本事。”站在首领身后的人开口道:“这刀没准就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呢!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打不过他?” “你是不是也傻?”那首领在那人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你看那战刀的刀鞘,上面还镶嵌着宝石呢!这一看就是很名贵的刀,你去给我捡一把来我看看。” “朝歌,快些打发了我们好赶路。”周静姝在后面说道:“要不天黑之前赶不到县城了。” 路朝歌脚下加快速度,距离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路朝歌也没准备拔刀,抓活的多好啊! “站住。”就在路朝歌眼看就要接近他们的时候,那首领大喊一声,道:“你们走吧!出门的时候大师给我算过,今天不宜杀生。” “啪!”可是路朝歌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就见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那头领的脑袋上,道:“都给我蹲下。一个个的不学好,学人家当什么强盗。” “我跟你说,你别太过分。”那首领捂着自己被路朝歌打过的地方,道:“我今天不想杀生,你赶紧离开。” “叫你蹲下你没听见是不是?”路朝歌又一巴掌拍在了那头领的脑袋上,道:“再不蹲下我就拔刀了。” “蹲下蹲下。”那首领将手中的自制狼牙棒扔在了地上之后第一个蹲了下去。 那些跟着的强盗听了头领的话赶紧把手里的武器扔在了地上,然后也跟着蹲了下去。 路朝歌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专业的强盗,看着领头之人的怂样就能看的出来,路朝歌就拍了两巴掌他就服了,若说他是专业的强盗,那还不够给强盗这个格外有钱途职业丢人呢! “你们是哪个县的?”路朝歌蹲下身子问道。 “孝义县的。”那头领说道。 “孝义县离这里不远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距离县城这么近,你们都敢出来打劫?” “不打劫活不下去了。”那头领说道:“要不然谁没事带着村里的人出来打劫。” “你们不认识我?”路朝歌指了指自己问道。 “我们哪里认识您啊!”那头领说道。 “我叫路朝歌,这次认识了吧!”路朝歌开口道。 “还是不认识。”那头领摇了摇头,道:“我又没去过康州城,哪知道你是康州哪家的大少爷。” “受了兵灾之后你们去了荣州?”路朝歌问道。 “嗯,去了荣州城。”那头领说道。 “兵灾结束之后,你们没分到土地和粮食?”路朝歌又问道:“都督府那边不是下令让各地重新丈量土地,然后分配给你们耕种了吗?还给了你们粮食,你们怎么还出来打劫?” “要是有土地和粮食,我们也不至于出来打劫。”那头领有些委屈的说道:“最开始是说要分土地的,可是分着分着就变味了,那些好地都给了县令的小舅子,我们这些人就分了一些不太好的土地,其实就算土地不算好也没什么,土地可以慢慢养,关键是他连粮食都不给我们分,没粮食我们也活不下去啊!” “什么?粮食也没有分给你们?”路朝歌愣了一下,道:“就你们村这样吗?” “孝义县好多地方都这样。”那头领说道:“我不想看着我们村的人活活饿死,就带人进山打点猎物,有时候要是遇到来人,也偶尔打个劫。” “朝歌,这是怎么了?”周静姝牵着马走了过来问道。 “回康州的事得耽搁几天了。”路朝歌冷笑道:“我是真想不到,刚把那些世家大族给收拾了,现在居然便宜了这些当官的。” “要不要先从徽州调派点人过来?”周静姝问道。 “调人?我身后站着孝义县的百姓。”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我怕他一个狗屁的县令。” “你们都给我站起来。”路朝歌将那头领拽起来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大柱。”那头领说道:“他们都叫我大柱。” “大柱,我带你们去把属于你们的土地要回来,你们敢不敢跟我去?”路朝歌问道。 “不敢。”何大柱摇了摇头,道:“你就是个富家少爷,你哪里能和官府作对,我可听说了,新任的南疆大都督路朝歌……你刚才说你叫啥来着?” “路朝歌。”路朝歌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 听到路朝歌的名字,何大柱一群人先是一愣,随后‘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现在我带你们去,你们敢不敢跟我去?”路朝歌问道。 “敢。”何大柱说道:“您带着我们,我们有什么不敢的。” “走。”路朝歌翻身上马,道:“今天要是不给你们讨个公道回来,我这南疆大都督我他妈不干了。” 孝义县倒是不远,一众人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赶到了孝义县,进了孝义县的城门,路朝歌带着人直奔县衙,何大柱跟在路朝歌的身后,手里还拿着那根自制的狼牙棒。 “大胆何大柱,你敢手持凶器满街乱逛。”还没走到县衙,一队衙役拦住了路朝歌的去路,这领头的衙役不认识路朝歌,但是他认识何大柱。 “我们找县令要地要粮食。”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那衙役面前,道:“带我去见你们县令。”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县令是你想见就见的?”那衙役冷哼道:“我看你也是个富家公子,没事别什么事都掺和,官府的事是你一个富家公子能掺和的吗?赶紧回家继续当你的富家公子哥去,别说哥哥没提醒你,跟官府作对你有这个实力吗?” “怎么着?何大柱你是挨揍没够是吧?”这个时候,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说道:“是不是还想让老子带人揍你一顿?” “这是谁?”路朝歌转身看向何大柱问道。 “县令的小舅子顾家庆。”何大庆低声说道。 “哎呦!这姑娘漂亮嘿!”就在这个时候,顾家庆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周静姝,那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说道:“王班头,去把那姑娘给我抢过来,今晚上我可要好好乐呵乐呵。” 路朝歌猛然转头看向顾家庆,那双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走到顾家庆的面前,抡起拳头一拳砸在了顾家庆的脸上,顾家庆直接就飞了出去,撞在了路边店铺的墙上,众人看向顾家庆,只见他半边脸已经塌陷了进去,已经昏死了过去。 “好大的狗胆,你连顾老爷都敢打。”那衙役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可是路朝歌的速度比他快多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何大柱,带着顾家庆去县衙。” 那衙役疯狂的拍打着路朝歌的手,可是路朝歌的手如同一把铁钳一般掐着他,他身后的那些衙役刚想拔刀,却见周静姝手握长剑走了过来,而在她的另一只手上,赫然拎着一把战刀。 第422章 你确定? 路朝歌一手拎着战刀,一手拎着那名衙役,身后跟着何大柱一群人,以及几名已经被缴了械的衙役,那几名衙役此时已经吓坏了,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能拎着战刀到处溜达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 而路朝歌看着衣着华贵,而且就哪怕大黑马更是万中挑一的宝马,这样的人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那么简单了,可他们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们也只能默默的为他们的县太爷祈祷了,希望他们的县太爷能压得住眼前这位吧! 来到县衙大门前,路朝歌将那名衙役扔在了地上,道:“去把你们县太爷叫出来,若是他不出来我就带人打进去。”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那衙役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县衙,一边跑一边喊着:“可了不得了,有人带着人攻打县衙了。” 路朝歌听了那衙役喊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带着二十几个百姓就叫攻打县衙,这些衙役也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路朝歌等了片刻,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穿着县令官服的男人走了出来,身边还护卫者十数名衙役,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那县令看到何大柱,厉声喝道:“何大柱,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带人个攻打县衙,你这是谋逆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还不带你的人赶紧滚。” “你都不看看你脚下的这个快死的人吗?”路朝歌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县令听了路朝歌的话,低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那里的顾家庆,看着顾家庆那惨兮兮的样子,又喊道:“是那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本官的亲眷,本官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我打的。”路朝歌笑呵呵的说道:“我倒是想看看县令大人,怎么将我碎尸万段。” “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县令冷哼道:“难道你是何大柱请来的救兵?” “算是救兵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大都督府已经下令让你重新丈量土地,并且分配给百姓,而且调拨了足够的粮食,也是为了分发给百姓的,为什么何大柱他们村的土地,好的土地都分给了你小舅子,粮食也没有按需分配给村民。” “本官做事何须向你说明?”县里冷冷的说道:“来人,将这个杀人凶手给本官拿下。” “好大的官威。”路朝歌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是密州就是你天下了?” “小子,你说对了。”县令说道:“在这孝义县,我就是这里的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看本官的脸色。” “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路朝歌冷笑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凭借了什么说出的这些话,想来你在这孝义县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已经忘了这里是南疆,你上面有的是人能管到你。” “虽然有很多人能管到我,可是这些人之中一定没有你。”县令冷冷的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活着离开孝义县才是。” “那你尽管试试看。”路朝歌不屑的笑道。 “拿下。”县令一声令下,那些衙役抽出腰间短刀就冲了上来,路朝歌后退两步,周静姝将战刀扔给路朝歌,路朝歌抽出战刀迎了上去。 县令站在台阶上,也看到了路朝歌抽出的战刀,他知道这次可能遇到硬茬子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将这个人留在笑一次,其他的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不管是谁来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就是了,至于那些围观的百姓,只要警告一番就可以,这么多年这些人已经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路朝歌迎上衙役,这些衙役其实就是一些青壮,根本就没接受过什么训练,不像是凉州的衙役,那都是从战兵中退伍的老兵,不管是身手还是执行力,都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对付这些人路朝歌只需要一刀,每一刀挥出就是一名衙役倒在地上,眼看围攻路朝歌不成,县令把目标对准了周静姝,他大喊道:“抓住那个女的。” 几名衙役得了命令就冲向周静姝,这个时候何大柱挥舞起了手中的狼牙棒挡住了那几名衙役的去路,何大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和那些衙役都差不多,但是何大柱仗着人高马大的,再加上手里那根加长的狼牙棒,倒是勉强将几名衙役给挡住了。 周静姝抽出挂在战马上的长剑,荡开了何大柱的狼牙棒,何大柱那毫无章法的乱挥,早晚得被那几名衙役给耗死,荡开了何大柱的狼牙棒,周静姝手中的长剑如同一条出洞的灵蛇,连续荡开了几名衙役手中的短刀,而后长剑轻点,在几名衙役的肩膀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周静姝出剑极为讲究也极为精准,每一剑都会让一名衙役失去战斗力,但是绝对不会伤及性命。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攻击周静姝的衙役被打倒在地,而路朝歌这边也快结束了,十几名衙役说到底还是衙役,若是像前一次刺杀路朝歌那样的死士,估计路朝歌对付起来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当所有人都被路朝歌打倒在地之后,路朝歌的战刀架在了县令的肩膀上,那县令什么时候被人用战刀架在过脖子上,在皮肤几处战刀的一瞬间,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 “小子,我警告你,你若是伤了我可就是造反的大罪。”县令颤颤巍巍的说道:“你现在把刀收了离开这里,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想的倒是挺美。”路朝歌用战刀拍了拍县令的脸颊,道:“你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可不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孝义县几个村庄百姓的土地被你分给了你小舅子,这也无所谓,就像何大柱说的,就算是土地不好也没事,养一养就是了,可是粮食你为什么不给他们呢?” “这位少爷,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县令狡辩道:“一旦把粮食分给了这些刁民,他们以后就会赖上官府,一旦不给他们发粮食,他们就会聚众造反,你还小不懂这些,快快收了战刀回家去吧!”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像何大柱他们那么朴实?”路朝歌走上台阶,一把薅住县令的衣领,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一脸的天真很好骗的样子?” “这我少爷,你不曾和他们这些人接触过,你不了解他们。”县令道:“他们就是一群刁民,本官的话难道不比他们可信吗?” “你放屁。”何大柱这个时候突然大吼道:“我们就是为了要自己的粮食,你就让你小舅子带人去我们村见人就打,就连我们村的村老都被你们打死了,套难的时候没死,在荣州城的时候没死,却被你小舅子给活活打死了,我们是刁民那你小舅子就是刽子手。” “何大柱,这给本官闭嘴。”县令厉声喝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这位少爷,不妨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咱们到府里去说。”县令又转头对路朝歌说道。 对待何大柱和路朝歌简直就是两个态度,谁让路朝歌现在薅着他的衣领,手里还拎着一把滴血的战刀呢! “就在这里说。”路朝歌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事是当着百姓的面不能说的?” “小少爷,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呢!”县令笑着说道:“没准我和你家长辈还认识呢!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你放心,我家不可能有你这样的朋友。”路朝歌冷笑道:“况且就算是家里长辈与你认识,那今天我一样也不会放过你,我家人都嫉恶如仇,最看不得你这种人欺压百姓。”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县令此时又换上了一副面孔,道:“我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你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倒是想看看你会如何的不客气。”路朝歌冷笑道:“就凭你手里那些衙役?” “不怕跟你说,我已经上报大都督府,孝义县出了乱民。”县令说道:“算算时间,凉州军的剿贼大军应该就快到了。” “你要是识相的话,现在放开本官立即离开孝义县,本官依旧可以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县令又说道:“若是你执迷不悟,等到凉州大军杀到,你可就没有机会了,本官好说话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战兵可没那么好说话。” “就这?”路朝歌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凉州的战兵吗?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们过来,我看看他们是站在百姓那一边,还是站在你这个狗官的一边。” “少年人,不要太气盛。”县令依旧苦口婆心的劝着,好似是在为路朝歌着想一般。 “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现在我们说说土地分配和粮食配发的事吧!” “我已经说了,这是本官的事,不需要你这个娃娃来插手。”县令说道:“若是什么人都能插手官府的事情,那还要我们这些官员干什么?” “你这句话说的很对,不是什么人都能插手官府事务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何大柱他们分配的土地多是最差的,为什么他们没领到该领到的粮食,这个就算是我不管,我好歹有知情权吧!” “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想有知情权?”县令说道:“本官做事都是按照大都督府的命令行事,岂是你一个娃娃能够随便打听的?” “你确定让你把好地分给你小舅子是大都督府的命令?”路朝歌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冷冷的说道:“你确定不让你把粮食分发给百姓也是大都督府的命令?” “都闪开,聚在这里干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路朝歌随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队穿着凉州军盔甲的战兵走了过来,这一队差不多有二十人,一个个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那种格外不好惹的角色。 第423章 恨你不死 这一队战兵分开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薅着县令衣领的路朝歌,领头的那名团率看着路朝歌,又看了看那名县令,此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县令是犯了多大的罪过,能让自己家少将军薅着衣领,自己家的少将军自己了解,这平时就是个插科打诨能跟他们这帮大头兵打成一片的主,只要不是上战场一般不生气,今天这是怎么了?手里拎着刀地上还躺着一地的人。 “大人,快快抓住这个叛逆。”县令看到了凉州军团率大喊道:“此人伤我家眷殴打我县衙衙役,还带着人准备攻打县衙,此等谋逆大罪不可饶恕。” 领队的团率一脑子问号,自己家的少将军要是没错的话是南疆大都督,那也就是说这个孝义县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自己带着一群百姓攻打自己的地盘,过家家都没这么玩的。 而周静姝站在那里强忍着想笑的冲动,让凉州军对路朝歌动手,他就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那团率也没想那么多,不管是少将军在和这个县令玩也好,还是怎么样,见到少将军不行礼可不行,就算是少将军不介意这些,但是他们该做的还是需要做的。 “克戎军团率陆天和,见过少将军。”团率上前几步走到台阶下行礼道。 听到‘少将军’三个字,被路朝歌薅着衣领的县令傻眼了,他虽然只是一个县令,但是对于‘少将军’这三个字他还是知道的,凉州军都管南疆大都督路朝歌叫少将军。 县令虽然被路朝歌拽着衣领,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向下滑去,自己这一脚踢也太准了,直接就踢到了南疆大都督的脸上了,自己这运气已经不能说是好了,简直就是天上掉铁饼直接糊脸上了。 而围观的百姓听到‘少将军’三个字,顿时就跪了一地,这些人当然也听说过‘少将军’,那可是打退了百万南疆联军的大人物,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呢! “都站起来。”路朝歌喊道:“该跪的不是你们,是这个该死的混蛋。” 百姓们听了路朝歌的话,一个个的站了起来,而路朝歌则将县令扔在地上问道:“你这一路上可剿匪了?” “哪有什么匪,都是一些百姓。”陆天和说道:“我以为是我找错了地方,这不才来县城准备补给一些吃的,顺便问问乱民到底在哪里。” “你带了多少人过来?”路朝歌又问道。 “回少将军,下官领一团人马。”陆天和说道。 “把你的人调进城来。”路朝歌道:“孝义县根本就没有什么匪,倒是有一个欺压百姓的狗官。” “速去城外将人调进来。”陆天和对身边一人说道。 路朝歌转过身来到县令面前说道:“你刚才说你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这里?” “少将军……”县令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你也佩叫我少将军。”路朝歌一脚踹在了县令的肩头,将那磕头如捣蒜的县令踢飞了出去。 “坑民害民,你也配当一县父母官。”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这就是我经过了这里,若是我没经过这里呢?想来这些人最后就真的变成乱民了吧!他们若是反了,就是被你逼反的,那就是官逼民反。” “大都督饶命啊!”县令被路朝歌踹了出去,又爬了回来,道:“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听信了家中妇人之言,还请大都督饶我一条狗命啊!” “出了事就推给别人是吧!”路朝歌冷笑道:“你倒是好算计,不过你觉得这个在我这里有用吗?南疆的世家大族刚被我收拾了,你们这些蛆又出来了,想借着重新分配土地的机会捞上一笔是吧!” “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县令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着说道:“请大都督高抬贵手,再给我一个机会啊!” “我给你机会,谁给那些被你小舅子打死的人机会?”路朝歌怒吼道:“你在孝义县不少时间了吧!我真想知道你把孝义县祸害成了什么样。” “都是我小舅子做的,与我无关啊!”县令哭嚎着说道:“我只是把土地分给了他而已啊!没让他带人去杀人啊!那些粮食也是我让他分给百姓的,我也不知道他没分发下去,这些我都不知情啊!” “行了,你推不干净。”路朝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陆天和,去县衙里把那桌子椅子都给我搬出来,本将军今天就在这里,审一审眼前的这个狗官。” 陆天和一挥手,几名战兵冲进了县衙,不多时就将县衙的案几和椅子搬了出来,路朝歌坐在椅子上,对着周静姝招了招手,道:“你帮我记录。” 周静姝点了点头,坐到了边上另一张椅子上,拿起毛笔等待路朝歌开始审问。 “老少爷们,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里审案。”路朝歌朗声道:“你们有什么冤屈尽管说给我听,你们也不用怕,整个南疆现在最大的就是我,只要你们有冤屈,我就给你们做主。” 围观的百姓被这狗县令欺压多年,一时半刻也不可能从被他欺压的阴影中走出来,还真没有人这个时候敢上前来状告这个狗县令。 县里被两名战兵按在地上,可是此时他却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可这个得意的笑容还没持续几个呼吸的时间,何大柱扔了手中的狼牙棒,就跪在了路朝歌面前。 “你站起来说话。”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大都督,我状告县令崔元正。”何大柱大声的说道:“强占发放给我们……” “你说点别的。”路朝歌说道:“这两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不说我也收拾他。” “那我就状告县令崔元正,授意其小舅子顾家庆,到孝义县何家村伤人行凶。”何大柱说道:“打死我村中村老、青壮三人。” “崔元正,这项罪名你认不认?”路朝歌看向了被按着跪在地上的崔元正问道。 “大都督,这不是我授意的,都是我小舅子他自己做的。”崔元正开口道:“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记。”路朝歌道:“崔元正授意顾家庆,在何家村伤人害命,计打死村中百姓四人。” 路朝歌的话差点没让在场的百姓们笑出来,这哪里是什么审问,只要你状告的是崔元正,不管他认不认都会算在他的头上,至于崔元正的狡辩……这位少将军就跟没听见一样。 “大都督您不能啊!”崔元正道:“您这是诬陷下官啊!” “就你这样的,砍头一百次都不带有一次冤假错案的。”路朝歌指着崔元正的鼻子道:“你就在这给我听着,这几天所有状告你的罪名,我不回去查证也不想去查证,我就直接安在你头上,我想看看你这个孝义县的天,能不能扛住我路朝歌这么捅。” “那你还问他认不认?”周静姝笑着问道。 “这不是走流程吗?”路朝歌道:“县衙里审问不都是这样的吗?” “县衙里还打板子呢!”周静姝说道。 “对对对。”路朝歌拍了拍脑门,道:“你不说我都给忘了。” “陆天和。”路朝歌喊了一声。 “下官在。”陆天和应道。 “先打二十大板。”路朝歌指着崔元正道:“别给我打死了。” “领命。”陆天和应了一声,就跑到县衙拿了一根水火棍出来,让人把崔元正按住了,照着屁股噼里啪啦就是二十棍子。 随着崔元正不断的哀嚎,这二十大板不仅打散了崔元正的嚣张气焰,也打散了他这么多年在孝义县作威作福给百姓们带来的阴云。 这二十大板之后,百姓们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不断有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状告崔元正,而路朝歌当街审案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不大的县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更多的人来到了县衙门口,就为了状告崔元正。 县衙附近的人是越来越多,好在有战兵维持着秩序,就这么从下午一直到了晚上,还有百姓源源不断的赶过来。 “诸位诸位。”路朝歌站起身喊道:“跟大家说个事,你看现在天也黑了,我这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能不能让我先去吃口饭,然后咱们明天继续?” 百姓虽然都想状告崔元正,可也不想这个为他们做主的少将军饿肚子,百姓们都知道感恩,他们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恩人饿着肚子还要办案。 “乡亲们,今天都去福人居,我请客。”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站在人群中喊道:“不为别的,就为少将军为咱们孝义县的百姓除了一大害,今天的吃喝全都算我福人居的。” “好……”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我祥和居同样。”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随着不断有酒楼掌柜的站出来,整个孝义县的酒楼基本上今天都要免费请客。 路朝歌走到崔元正面前,蹲下身子,道:“你看看你这些年给乡亲们都祸害成什么样了?他们都是恨你不死啊!” “少将军,可否赏脸来我福人居?”小胖子挤过人群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我家的酒菜绝对是孝义县最好的。” “那就叨扰了。”路朝歌拱了拱手道。 “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小胖子笑呵呵的说道。 “陆天和,把人给我看好了。”路朝歌道:“不管是跑了还是死了,我都拿你是问。” “您就放心吧!”陆天和说道。 安排好一切之后,路朝歌跟着小胖子就到了福人居,此时的福人居已经是人满为患,看到路朝歌到来,自觉的给路朝歌让开了一条路,路朝歌和周静姝从人群中走过,来到大堂最里面的那一桌坐下。 路朝歌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让孝义县的百姓认可了他这个少将军,其实百姓们要的多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需求最低的人,当然不排除真的有刁民存在,可是绝大多数的百姓们,他们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只要能活下去就足够了,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诉求,都有人不想给他们。 第424章 打了老的来了小的 这一夜孝义县彻夜狂欢,被崔元正欺压了这么多年的孝义县百姓在这一夜得到了释放,他们感谢路朝歌帮助他们推翻了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他们放肆的在街上吃肉喝酒,以后也不会有人在欺压他们了,至少在路朝歌离开南疆之前是不会有了。 路朝歌吃过饭喝了几杯酒之后就带着周静姝找地方休息去了,崔元正的事还没有完全解决,孝义县那么多百姓还等着路朝歌主持公道。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听着孝义镇的百姓状告崔元正,崔元正被两名战兵用水火棍压在地上不能动弹,可此时的他依旧没有放弃挣扎,努力的给自己辩驳着,可路朝歌根本就不听,无论他如何狡辩,只要有人状告他,路朝歌就会让周静姝一一记录。 就在这边状告崔元正正热闹的时候,一队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孝义县县城,这一队人皆骑马,而在队伍的中间是一辆两匹驽马拉着的马车。 马车停在了人群外围,路朝歌坐着的地方要高出不少,他自然看到了赶来的马车,只见马车刚刚停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掀开马车的门帘一跃而下,而后在护卫的帮助下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元正在长安城为官的儿子——崔景辉。 崔景辉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崔元正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官生父动刑。” “你是哪位?”路朝歌掏了掏耳朵问道。 “儿子,快救救为父。”崔正元虽然被压在地上不能回头看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己儿子的声音还能听不出来吗? “父亲莫慌。”崔景辉道:“今日孩儿定给你讨一个说法。” 路朝歌嗤笑一声,开口道:“你俩要叙旧等我办完了案子,去大牢里叙旧。” “大胆,可知这位是谁?”崔景辉的随侍开口问道。 “他是谁很重要吗?”路朝歌笑意吟吟的问道。 “小子,你可听好了。”那随侍清了清嗓子,道:“站在这里的,乃是当朝太子舍人崔景辉。” “然后呢?”路朝歌依旧坐在里淡淡的开口问道。 崔景辉看着坐在上面的年轻人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按照路程来算他本应该是下午才到的,可是突然接到了家里管家报信,自己的父亲被人拿下正在审讯,这让他加快了速度,这才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县城。 本来以为只要自己的随侍报出自己的官职,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甚至自己还能在孝义县百姓面前威风一次,毕竟他的官职可是太子舍人,这个官职品级不高,但是常年伴随太子左右,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吃香的官位,很多人急破脑袋都想着争一争这个官位。 不管自己走到什么地方,那些地方官员哪个不是把自己奉为上宾,就算是各道的道府见到自己那也是客客气气的,谁不想巴结巴结太子身边的人呢!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却无视了自己,甚至连站起来行礼的意思都没有。 “大胆,见到本官还不跪迎。”崔景辉大喝道。 不怪他现在这么嚣张,他的管家只是告诉他爹被人抓住了进行审讯,可是并没有告诉他是谁在审讯他爹,若是告诉他是路朝歌,估计他连家都不想回了,调头就回长安城去了。 “我给你下跪?”路朝歌笑道:“你确定要我给你下跪?” “让你下跪有何不可。”崔景辉道:“我乃太子舍人,是当今太子殿下的近臣,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跪我有何不可。” “儿子,快别说了。”崔元正听出来了,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谁啊! “把他嘴给我堵上。”路朝歌对陆天和说道。 陆天和来到崔正元面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块破布直接塞进了崔正元的嘴里,这一幕直接刺激的崔景辉暴跳如雷,想过去将他爹嘴里的破布拿出来,顺便把他爹给扶起来,可是还没走上前,就被陆天和拦住了去路。 “滚开。”崔景辉伸手就要推向陆天和,别看他是太子的宿位,但是本事也就是稀松平常,他能坐上这个职位,是因为他搭上了吏部尚书祖良翰,主要是这小子给的太多了,而且他没有什么根基,被祖良翰当做心腹来培养。 这一推,陆天和一动没动他自己却退了好几步,他的随侍赶紧扶住了崔景辉。 “小小战兵也敢阻拦本官。”崔景辉大喝道:“本官定要斩了你项上人头。” “就凭你?”路朝歌冷笑道:“我的人是你想动就动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太子舍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不是在长安城待的时间太长了,眼睛都已经长到头顶行上去了?” 路朝歌说的很对,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年多的时间,确实已经有些眼高于顶了,谁让他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呢!每天陪着年幼的太子,可以说只要他别出事,一旦太子登基那他就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 “本官每日陪伴太子殿下,见得都是达官显贵,你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本官。”崔景辉冷哼道:“识相的赶紧让人放了家父,你跪下来磕几个头道个歉,本官就不再追究你了,若是你执迷不悟,我回去之后定要在太子面前参你一本,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给你和你爹跪下磕头道歉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 “问吧!”崔景辉冷哼道:“看你也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家伙,今天就开恩让你长长见识。” “那我可就问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罔顾国法杀人害命,这一宗罪要怎么判?” “自然要处以极刑。”崔景辉开口道。 “那我再问你。”路朝歌又开口道:“强占土地逼死百姓,这一宗罪要怎么判?” 崔景辉越听越不对劲,自己知道自家事,这些不都是他爹干过的吗?这不就是让自己给自己的爹判刑呢吗? 可这个时候不回答又不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路朝歌又开口了:“想来你已经知道这些罪都是谁犯下的了吧!可他不止有这些,你说他该不该死呢?” “该不该死,也不是你能判的。”崔景辉思索片刻,他准备吓一吓眼前的年轻人,看年纪应该是没什么见识的,只要自己吓唬他一番,没准今天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到时候将自己一家接到长安城,那不就是自己说了算了吗? “不是我能判的,那应该是谁能判的呢?”路朝歌又问道。 “当然需要刑部。”崔景辉道:“朝廷命官只有刑部才能判决。”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就要惊动刑部,那这刑部是不是每天忙都忙不过来?” “这些不是你一个小小地方官需要操心的。”崔景辉冷哼道:“你若是再不放人,我现在就派人去长安城,在太子面前参你一本。” “那么我继续问你问题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放心,这次我不问你他该判什么罪,你看能不能回答我。” “你问。”崔景辉说道。 崔景辉以为路朝歌怂了,只要路朝歌认怂自己就能把老父亲救走,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然后带着家里人去长安城享清福,自己父亲这么多年没少捞好处,就算是不当官,在长安城也能当一个富家翁了。 “太子舍人是几品官?”路朝歌问道。 “看看你这没见识的样子,想来也是家里花钱买的官。”崔景辉冷笑道:“太子舍人乃是当朝七品,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太子身边的人。” “太监也是身边的人。”路朝歌笑着说道。 “大胆。”崔景辉大喝一声:“你这是在侮辱殿下,你是想被灭九族吗?” “灭九族?我好害怕。”路朝歌冷笑道:“不要总说一下不切实际的话,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想一想,一会你要怎么把你爹救出去,或者你应该想一想该如何自救,这里可是南疆,不是你能耀武扬威的长安……不对,在长安你也不敢耀武扬威,长安城什么地方,那可是大楚的政治中心,说句不好听的,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死几个当官的,你一个想小小的七品也就到了地方才敢这么嚣张,在长安城你可能连一条大人物家养的狗都不如。”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侮辱本官。”崔景辉大喝道:“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我胆子确实挺大的,至于我会不会付出代价,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太子舍人能决定的。”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再问你,从一品大还是七品大?” “当然是从一品。”崔景辉开口道:“从一品乃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愣住了,从一品大楚有几个但是也不多,就比如太子少师、少保他们就是从一品,在长安城的时候因为自己是太子宿卫,也经常能见到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是他突然想到了,在南疆也有一位从一品,而且这位连当今陛下都不敢轻易招惹。 崔景辉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年轻人,他刚刚也是被冲昏了头脑,这么年轻的人,见到自己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而且还这么年轻,除了那位以十六岁年纪就坐上了南疆都督、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的路朝歌还能有谁呢! 第425章 一起收拾了 路朝歌看着站在那里不说话的崔景辉,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虽然反应的慢了一点,但好歹也算是反应过来了,若是自己这么问他都反应不过来,他就该怀疑这小子是怎么在长安城活下来的,太子舍人那可是很多人打破头都想争的职位,若崔景辉只是这点本事,这个太子舍人他也干不了多久了。 ‘噗通’崔景辉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了,就算是自己傻现在也能想明白了,这个一直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可不就是那个让当今陛下都恨的牙根痒痒的路朝歌吗? “知道我是谁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还想让我跪下给你磕头吗?” “大人,你这是为何?”崔景辉的随侍想把他拽起来,可却被崔景辉推到了一旁。 “你们都赶紧跪下,见过南疆大都督。”崔景辉对着自己的随侍说道。 这些随侍一听南疆大都督,也都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谁了,哪里还有刚才的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一个个的跪在了地上。 路朝歌走下台阶来到崔景辉面前,道:“跟我说说,总督南疆军政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是……”崔景辉是了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 “看来你也不知道,那我给你解释解释。”路朝歌笑着说道:“意思就是南疆以内正三品以下官员我可以杀,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杀,杀人讲究的就是个证据充足。” “是是是。”崔景辉连连应道。 路朝歌走到周静姝那拿起记录着崔元正罪证的纸张,又回到了崔景辉面前,将那十几张纸递到崔景辉眼前,道:“看看,今天我让你来给你爹定个罪,看看他应该判什么罪?” 崔景辉自然知道自己老爹在孝义县都干了些什么事,随便拿出一件来都够他杀头了,而路朝歌拿来而来十几张纸,这上面得记录多少条罪证,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路朝歌见崔景辉不接那记录着他爹罪证的纸,便收了回来,道:“想来你不看也知道你爹有多可恶了对吗?” 崔景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那个人是他亲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难不成当着路朝歌的面说应该放了他爹?这话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大都督,还请饶了家父死罪。”崔景辉此时只能给自己的老爹求情,希望路朝歌能饶过自己的父亲,毕竟身为人子不管自己的爹有多大的错,就算是应该千刀万剐,难道他就不救了吗? “我想,被你爹逼死的那些人,当初也这么求过你的父亲吧!”路朝歌蹲下身子,道:“可是你爹为什么就没饶了他们的性命呢?” “大都督,我要状告崔景辉。”一名老者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道:“请大都督为我做主啊!”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路朝歌冷笑道:“我刚才就跟你说了,你应该想想自己怎么从孝义县走出去,不知道你想没想,现在给你时间想。”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来到老人面前,道:“你说,今天我就给你做主。” “多谢大都督。”老者激动的说道:“就是这个畜生,将我家两个孙女抓进了府中,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请大将军给我做主。” “你安心。”路朝歌说道:“有我在他跑不了。” 路朝歌来到崔景辉面前,问道:“这件事你还记得吗?这位老人的孙女现在在什么地方?” “大都督,他是一派胡言。”崔景辉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他的孙女,你可不能信他的话啊!我是太子舍人,若是有这等行径,岂能到太子身边为官。” “大楚的官啊!”路朝歌冷笑道:“早就烂透了,跟我说说吧!我也不想让人打你板子,若是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有很多罪证我就拿不到了。” “大都督,我真不知道这老汉说的孙女是谁啊!”崔景辉哀嚎道:“我离开孝义县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怎么可能在孝义县犯下罪行。” “离开之前呢?”路朝歌抓着崔景辉的脸颊,说道:“还是你祸害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个了?” “大都督,你不能因为一个老汉说的话,就怀疑我一个朝廷命官啊!”崔景辉道:“你我好歹也是同僚,你应该相信我才是啊!” “少给我来官官相护的那一套。”路朝歌松开了抓着崔景辉脸颊的手,道:“相比于你的话,我更愿意相信老大爷跟我说的话,因为你说的话每一句都像是谎言,我给你时间考虑,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别让我对你动刑,到时候失了太子的体面。” 崔景辉看着路朝歌,此时他已经要疯了,狗屁的太子的体面,若是你顾及太子的体面,也就不会在大街上审问自己了,也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阶了。 “现在,谁想状告崔家人都可以来。”路朝歌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处理一个也是处理,处理一窝也是处理。” 现在,路朝歌已经不是要处理崔正元自己了,他连整个崔家都不想放过。 随着路朝歌的话音落下,更多的人从人群之中挤了进来,想来这些人都是来状告崔家的,这些人状告的不仅仅是崔景辉,还有崔景辉的母族,那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本来以为顾家庆不过就是一个在崔元正庇护下为非作歹的混蛋,没想到他做的事要比崔元正这个主犯还要恶劣。 “顾家庆死了没有?”路朝歌看向陆天和问道。 “还没死呢!”陆天和道:“昨天我叫人医治了一番,好在是保住了小命。” “也带过来吧!”路朝歌说道。 不多时,顾家庆被人从县衙内带了出来,被路朝歌毁了半边脸已经被人包扎好,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吓人了,顾家庆被拖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跪在那里的崔景辉,想说点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被路朝歌一拳毁了半边脸,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路朝歌看着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顾家庆,开口道:“是不是觉得他能救你?可是你看现在他也跪在了这里,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大都督,他们说的这些都是污蔑。”崔景辉说道:“我在孝义县生活这么多年,一直在家中苦读、习武,哪里有时间去做那些事,后来我离开了孝义县就去了长安,就更没有可能做这些事了啊!你要相信我。” “我说的是在你离开孝义县之前。”路朝歌冷笑道:“说出了或者我逼着你说出来。” “路朝歌,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崔景辉不再控制自己的脾气,大吼道:“你若是敢动我,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就不怕朝廷的大军攻入凉州毁了你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凉州吗?” “证据这东西我想有就可以有,何况弄死你们我不需要证据。”路朝歌看着崔景辉说道:“我说出去的话就是证据,你觉得朝廷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太子舍人跟凉州开战吗?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无凭无据擅杀朝廷大臣……”崔景辉说道。 可只说了一半就被路朝歌打断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些百姓就是证据,有他们就足够了,你要是想要继续扛下去也无所谓,看看是你的身子骨硬,还是我的手段更硬。”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个人的罪状越来越多,周静姝奋笔疾书写的手腕都酸了,可是还是不断有人挤过人群前来告状,路朝歌听着越来越多的罪状,那张脸就越来越黑,这三个人已经不能说是畜生了,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路朝歌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抽出了放在案几上的战刀,走下了台阶来到了三个人的面前,崔景辉看着杀气腾腾的路朝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不断的往后退,可是还没退出去多远,就被两名战兵按在了地上,他带来的那些随侍一个个脑袋触地撅着屁股,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的住,路朝歌的名字在长安可不算好,在朝廷故意渲染之下,路朝歌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路朝歌先是一刀解决了顾家庆,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崔景辉,一边走一边说道:“再听下去我怕把自己气死,所以我还是直接解决掉你们好了,也能让我的耳朵清静清静。” “路朝歌,你不能杀我,我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崔景辉颤抖着说道:“你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倒不如留我一命,我回到太子身边给你当探子,我每天跟着太子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留着我的命对你来说才是最有用的,杀了我也不过就是让你一时痛快罢了。” “说的很好,下次记得别说了。”路朝歌狞笑着挥出了手中的战刀,一刀将崔景辉的头颅斩了下来,鲜血喷洒在路朝歌的脸上,路朝歌随手擦了擦,然后走向了崔元正。 崔元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被两名战兵押着,可还是不断的扭动着身子挣扎着,任谁看到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也难以接受。 路朝歌将他嘴里塞的破布拿了出来,就听到:“路朝歌,你不得好死,你杀了我儿子,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可能要在后面排队了。”路朝歌冷笑道:“想找我复仇的鬼怪多了去了,排到你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下辈子做个好人吧!这辈子就先这样了。” 说完,路朝歌再一次挥出了手中的战刀,了结了崔元正的性命,随着崔元正倒在地上,围观的百姓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路朝歌长吸了一口气,吼道:“只要我路朝歌还在南疆一天,南疆就不允许官欺民,谁敢欺负我治下的百姓,我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人世间。” 周静姝走了过来,拿出手绢给路朝歌擦拭着脸颊上的血,她没有却说路朝歌不要生气之类的话,她其实和路朝歌一样愤怒,听着百姓们一条条状告崔家父子,她的内心也是一样的愤怒,可她又能怎么样呢?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自己愤怒就能让那些死去的人活过来吗?好在路朝歌已经了结了崔家父子,也算是给百姓们一个交代了。 第426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接着就是抄家,路朝歌让陆天和带着人去崔元正家中,崔元正的夫人看着冲进府邸的战兵顿时就昏死了过去,不过就算是昏死过去也没用,对于凉州军来说,执行路朝歌的军令是第一位的,至于什么怜香惜玉这件事跟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关系。 将崔正元的夫人用凉水弄醒之后,这妇人倒是有一副好嗓子,那嚎叫的声音估计会让很多戏曲大家都自愧不如,可就算是嚎叫的在大声,也挡不住凉州军的抄家,能留在府邸的只是一小部分东西罢了,陆天和将府中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挨个进行逼问,最后在管家的嘴里知道了其他财货藏匿的地点。 至于粮食,已经被崔正元倒卖了,想追回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所需要的时间太长,没有办法路朝歌只能紧急从康州官仓调粮,至少要先保证百姓们的日常生活能够正常进行,好在康州的存粮够多,不仅有朝廷运来的粮食,还有路朝歌从世家大族内抄来的粮食,路朝歌现在可以说自己是财大气粗了,毕竟那些世家大族的存货可不见得比朝廷给的少。 调拨粮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路朝歌先从县城内的各大粮商那里借粮,然后组织人去深山老林进行狩猎,不管怎么样也要坚持到粮食运过来。 何大柱因为是第一个站出来状告崔元正的人,路朝歌也给予的奖励,提拔他成为了孝义县的县尉,至于以前的县尉直接被路朝歌给罢免了。 在提拔了何大柱之后,又在城内征募了一百二十名三班衙役,用来维护孝义县的治安秩序,何大柱没当过官,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想当一个争权夺利的官当然不容易,但是你想当一个没有那么多官场规矩的官就容易的多了,看着前面趟直了走,这你总是会的吧! 至于县令的人选,路朝歌一时半刻也没想好人选,不过科举考试的结果也差不多出来了,将那些考中的人派出来就是了,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将县令以上的官员随便给任何人了,因为有了科举就要努力的维护科举的庄严性,若是连他路朝歌都不去努力维护,那这个科举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路朝歌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也是因为孝义县的事他才想起来的,南疆五道府县近百,难道只有孝义县这一个地方是这样吗?南疆五道的官员不能没有人监管,虽然朝廷有御史言官,可是那些御史也管不到南疆来,他们盯的最多的还是京官,而且那些御史言官也不干净,他们也是靠着这些地方官吏养活着呢!所以他们一般不会盯着地方官员,这样造成了地方官员失去了监管,从而变成了贪官赃官。 在孝义县这一待就是七八天的时间,直到粮食运到了孝义县,路朝歌才带着周静姝准备离开孝义县。 一大早,路朝歌和周静姝就收拾好了包袱,两个人静悄悄的离开了客栈,可就算是两个人起的再早,能早的过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百姓们吗? 当路朝歌拎着包袱走出客栈的时候,街上那些小贩们都看到了他们,这些人看着路朝歌拎着包袱,一个个眼中透露出了不舍,可他们也知道,路朝歌是南疆的大都督,不是孝义县的县令,离开这里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大都督这是要走了?”一个卖包子的小贩包了几个包子来到路朝歌面前,将包子递给路朝歌,道:“大都督还没吃早饭,这几个包子你留着路上吃。” “谢谢。”路朝歌接过包子,道:“新县令很快就会赶过来,这次来的一定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县令,若是新县令和崔正元一般,你们就去康州城找我,只要我还在南疆,我就保证你们不会被当官的欺负。” “不能,大都督挑选的官一定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官。”那小贩抹了抹眼中的泪水,道:“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大都督了。” “想见我就去康州城。”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只要我还在南疆,你们随时去随时都能见到我。” “大都督这是要走了吗?”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他们手中或多或少都捧着这样那样的东西。 “乡亲们,我出来都半个多月了,南疆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路朝歌被围在人群中央,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就此别过,若是有谁想见我了,随时到康州城来,我就在康州城。” 听了路朝歌的话,百姓们自觉的给路朝歌让出了一条路,路朝歌和周静姝从人群中穿过,不断有东西塞到路朝歌和周静姝的手里,不是什么之前的东西,可能是一些吃的,也可能是一些小玩意,但这就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路朝歌和周静姝,捧了一堆东西,看着手里的东西,路朝歌也没有嫌弃,这都是百姓们的心意,和价值没有关系。 路朝歌找了一个包袱,将这些东西都包了起来,然后挂在而了马背上,在孝义县百姓的注视下,路朝歌和周静姝离开了孝义县。 这次一路上倒是顺利,没在遇到什么抢劫之类的事,路朝歌这一路还真是提心吊胆,他真的怕在遇到一次这样的事,他可不想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去处理这些事情。 一路顺利的回到了康州城,李政烨就好像掐准了时间一样,在路朝歌刚刚踏入康州城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能让我休息一天吗?”路朝歌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李政烨,道:“我这出去半个多月可是一天都没消停。” “试卷已经审阅完毕,就等着您排名了。”李政烨道:“您是不是先看看试卷之后在休息?” “你们心里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排名?”路朝歌想了想问道。 “已经有一个初步的排名了。”李政烨说道。 “那就按照你们的排名把卷子都摆好,我一会过去看。”路朝歌道:“我先回一趟家,把东西都送回去。” 说完,路朝歌和周静姝就回了自己的宅子,收拾了一番之后,路朝歌就去了大都督府。 进了大都督府,路朝歌看着那一沓一沓整齐摆放在那里的试卷,开始仔细的看起来,上面的糊名没有被撕开的痕迹,每一份试卷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记号。 路朝歌不断翻阅着试卷,每一份试卷都看的格外的认真,这一次一共遴选了一百三十名,这些人就是现在各地所缺少的官员数量,县令以及他们下面的属官,还有一些各府缺少的官员,总之这些人那真是可丁可卯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路朝歌不断的调整着试卷的名次,这不是他对那些官员给出的排名不满,只是在很多问题上路朝歌有着不同的见解,而这些见解可能要比这些官员们的超前一些。 随着试卷的不断调整,时间缓缓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朝歌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份试卷,也调整完了所有的名次,这个时候路朝歌才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路朝歌一夜没有睡,而那些官员也陪着路朝歌熬了一晚上的时间。 “大家回去休息吧!”路朝歌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道:“叫人封了都督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都督府,明天早上你们等着我,咱们一起把糊名撕下来,然后就可以誊写姓名给各地的考生们报捷了。” 路朝歌出了都督府,一路回到了家中,路上顺便买了早点,周静姝自从上一次做过一次饭之后,就再也不想着做饭的事了,她可不想路朝歌的胃跟着倒霉,至于那些什么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男人的胃那样的话,她决定就当自己没听说过好了。 “回来了。”正在吃早饭的周静姝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道:“赶紧吃饭吧!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熬了一晚上没有休息吧?” “好在是把名次排出来了。”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明天就誊写姓名,然后就各地报喜。” “想来过段日子康州城又该热闹起来了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之前你说的挑选南疆的御史,这次也挑出来了吗?” 刚把包子塞进嘴里的路朝歌顿时就愣了,自己在回来的时候确实和周静姝提过这件事,可是自己倒是给忘了,要不是周静姝提醒,一旦公布了名次,在想挑选可就有失公平了。 三两口将包子塞进嘴里,起身就离开了大堂,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去大都督府一趟,中午回来给你做饭。” 那些刚回家不久的官员们,和路朝歌一样刚吃了两口饭,就被人又请回了都督府,路朝歌略带歉意的说道:“在挑选二十人出来,南疆的官场没有人监管不行,我需要这些人给我监管南疆的百官。” 这些当官的还能说什么?孝义县的事他们也知道了,虽然不在康州道,可是谁敢保证康州道或者其他四道的地方就没有这样的官员了呢! 好在这些官员们早有准备,又给路朝歌找来了五十份试卷,路朝歌看着众人,李政烨苦笑道:“这些都是我们下了好大决心才淘汰的,本来是想一起给您看看的。” “这事你们办的对。”路朝歌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看起了试卷,这一次就没有那么慢了,路朝歌主要是看了三张试卷中的一张,这张试卷上提到的就是对朝廷官员的监管。 路朝歌很快就挑选出来二十人,然后放在了一边,道:“这二十人就是南疆的御史言官,不涉及到其他官职。” 有一次离开大都督府,路朝歌在路上又买了点菜,准备回去给周静姝做饭,然后好好的休息一番,要说人也是奇怪,领兵打仗的时候两三天不睡觉也不一定会觉得累,可就看了一晚上试卷,路朝歌就觉得比打了一场打仗还累。 明天是南疆的大日子,也是那些参加科举的学子们的大日子,这是南疆选官制度的一个新纪元,对于南疆的学子们来说,他们以后有了新的入仕途径,对于路朝歌来说,他在南疆学子们的心里,建立起了极高的声望。 第427章 学子堵门 南疆第一次科举的成绩出来了,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路朝歌的亲兵带着李政烨等人书写好的喜报奔赴各地,给这些考中的考生们报喜,收到喜报的考生自然喜不自胜个,而那些没有收到喜报的考生多少有些颓然。 那些康州的大儒们好像闻到味的鲨鱼一般,想冲上去对着路朝歌撕咬一番,可是想到前一次在考场之外被路朝歌羞辱了一番,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这让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路朝歌大失所望。 数日之后,中举的考生们赶到了康州城,路朝歌在大都督府接见了他们,这些人就是南疆未来的顶梁柱,现在虽然还显得稍微稚嫩,可路朝歌相信,只要假以时日,眼前的这些人只要别走上歧途,都将变成优秀的地方官员。 随着这些中举的考生而来的,还有数百没有中举的考生,至于他们为什么来路朝歌心里很清楚,不过就是觉得自己落榜不应该罢了。 路朝歌站在都督府的大门外,看着围在都督府外的数百落榜考生,而为首那人竟是钟家的钟飞羽,这小子自从上一次被路朝歌打飞了之后,在家里憋了好长一段时间,主要就是因为路朝歌那一巴掌用的力气不小,将他的胳膊给拍的脱臼了,养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算是好的差不多了,知道路朝歌放榜之后,就联系了一批没有上榜的考生,而后许给了好处,至于好处什么也不难猜,当然就是钟家的举荐信了。 “大都督,我等今日前来,就是想问一问大都督。”一名考生走上前,行礼道:“您说这科举公平公正,真的做到了公平公正吗?为何是府中那些人高中,而我们这些人落榜了呢?” “那你觉得什么样才算真正的公平公正?”路朝歌并没有生气,这种事是他早就已经料到的了。 “至少应该跟我们说明我们为什么没有中举。”那书生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路朝歌问道。 “在下汪智敏,康州本地人氏。”书生说道。 “你知道这一次参加考试的考生有多少人吗?”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三万人。”汪智敏思索了片刻说道。 “是两万三千七百二十七人,我要跟每一个人解释为什么没有考中,然后还要告诉你们今后要如何学习。”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闲?还是觉得南疆的官员都很闲?” “我听说这次的考题格外简单,如此简单的题目,如何能体现出差距呢?”钟飞羽这个时候开口道:“想来大家的答案都差不多,那大都督是如何在这些差不多的答案之中选出了府内的一百多人的呢?” “我把题出的简单点,就是为了让他们之间的差距能缩小一点。”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越简单的题越能看出每一个人的水平,我是出几道太难的题目,你们和那些学识渊博的学子差距会更明显。” “再者说,诸位的题目都是一样的,就是这么简单的题目,你们和府中的一百多人都有差距,若是题目在难一些,想来你们之间的差距会变得更大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没有考中回家继续努力,你们已经参加了一次科举,知道了大概的流程和题目的类型,你们也就有了努力的方向,下次科举再来就是了,堵在这里对于你们来说只是浪费时间罢了,都好好回去继续努力吧!” “怕不是这些人都是已经内定好的吧!”钟飞羽挑衅的看着路朝歌说道:“那这和举荐制度有什么区别?” “你们钟家举荐一个人需要多少钱?”路朝歌看向钟飞羽问道:“或者说被你们家举荐的那个人,需要给你们钟家服务多少年才行呢?” “我们钟家为国举士岂会收那腌臜之物。”钟飞羽冷哼道:“只要是有才有志的学子,都是我们钟家的举荐对象,至于你说的服务多少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也心虚吧!”路朝歌嗤笑道:“还为国举士,还不收腌臜之物,用不用我跟你说说你家这么多年举荐的那些人,每个人收了多少银子?”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因为什么过来的我也清楚,一是因为这次科举没有高中心中不忿想找我要个说法,二一个不就是因为钟飞羽给了你们承诺了吗?可是你们想想,就钟家一次能举荐几个人,一个还是两个,你们这么多人让钟家去举荐,估计等你们七老八十了,也不一定能得到那一封举荐信吧!” “大都督,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能污蔑我们钟家。”钟飞羽道:“我们钟家在南疆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你这么说就是在毁我钟家的名誉。” “得了吧!听你说这些话我都替你恶心。”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敢保证你没给这些书生承诺?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就算有你们钟家的举荐信,没有我大都督府的印信,你那举荐信也就是白纸一张吧!” 路朝歌的话音一落,跟随钟飞羽而来的考生们顿时议论了起来,他们来之前确实是得到了钟飞羽或者说是钟家的承诺,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举荐信必须有当地最高行政官员的印信才行,而现在南疆的最高行政长官就是路朝歌,既然路朝歌推行科举制度,就不会让钟家的举荐信生效,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得不到举荐的机会,钟家的承诺也就是白纸一张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大家听我说,不要被路朝歌蛊惑。”钟飞羽听着身后人的窃窃私语,赶紧说道:“路朝歌不会在南疆待太久,到了明年我们钟家就可以给你们写推荐信,那个时候路朝歌已经管不到这里了。” “你不是说没给他们承诺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钟飞羽也是暗自恼怒,想不到路朝歌在这里等着他呢! “我是离开南疆了,可是我留下的人还在南疆呢!”路朝歌冷笑道:“只要没有我点头,你觉得的他们敢给你们用印吗?” “大都督,我们……”汪智敏看着路朝歌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他已经明白了,钟飞羽就是在拿他们这些人当枪使,他们也是被冲昏了头脑,没有想那么多,现在被路朝歌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路朝歌在南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南疆的影响之大要远比那些世家大族和书香大族要大的多,而且就算他一年之后离开这里,但是有很多路朝歌提拔的官员会留下来,这些人只要不离开南疆,钟家就没有能力给他们出举荐信。 可以说,这次跟钟飞羽一起来的这些书生,都被钟飞羽给耍了,若是路朝歌小心眼一点,让人把他的名字都记下来,就算将来南疆依旧能开科举,他们这些人可能都没有机会在参加了,这就等于直接断了他们入仕的途径。 “这件事不怪你们。”路朝歌朗声道:“科举也是今年才推行的举措,这里面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慢慢改进,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就像你们读书一样,你们不也是从一个字一个字开始认识的吗?” 路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这次没考上,不是代表你们不优秀,只是说你们可能在当下不如府内的那一百五十人优秀,只要你们回去继续努力,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迎头赶上,还有就是我给你们的承诺,我说的话依旧有效,想某个差事的过段时间可以到当地县衙报名,我会让他们按照需求给你们进行分配的。” “大都督你不怪我们?”汪智敏有些羞愧的问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人一辈子都不能犯错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这次犯的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有疑问来找我解答也是情理之中,我作为南疆大都督,没有在考试之前和你们说清楚,是我做的不到位,你们只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权益罢了。” “但是……”路朝歌又说道:“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第一次可以说是不知者不怪,但若是有第二次,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明白了吗?” 路朝歌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气势,气势这种东西就和杀气一样,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东西,就像一个上位者因为权利而带来的那种气势,路朝歌这种气势不是天生的,和杀气一样都是慢慢养出来的,所谓的养气功夫就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有人养的是和气有人养的是杀气。 “我等明白……”一众考生赶紧说道。 “都散了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回家之后潜心苦读,下次科举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一众书生在路朝歌的劝说下离开了都督府,钟飞羽想要跟着这些书生一起离开,可是路朝歌哪能让他这么轻易的离开,给自己下完绊子就想离开,哪有那么好的事。 路朝歌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钟飞羽,钟飞羽听见路朝歌喊他,额头上顿时就留下来几滴冷汗,路朝歌来到钟飞羽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在钟飞羽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路朝歌扬起巴掌再一次拍在了他的胳膊上,钟飞羽也随着这一巴掌再一次飞了出去,还没完全养好的胳膊再一次被路朝歌拍脱臼了。 第428章 官员下派 路朝歌再一次将钟飞羽拍飞了出去,至于晕过去的钟飞羽他才懒得管,早晚有钟家人把他给抬回去,而且康州城现在的治安情况不错,就算躺在大街上也出不了什么事。 路朝歌迈着四方步回了都督府,这都督府是曾经的康州道道府临时改的,本来应该是李政烨办公的地方,但是路朝歌也不想为了给自己找个办公的地方而麻烦,索性就抢了李政烨的府衙暂用。 都督府的庭院内,一百五十名此次中举的考生们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里,这些考生们也没有统一的服装也没有什么状元冠之类的,毕竟在南疆开科举只是临时起意,但是凉州那边的可就不一样了,不仅有统一的服装,还有状元游街那一套的流程,据周静姝说,那一天的怀远城真的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走上了街头,都想看一看凉州第一位状元郎。 路朝歌从人群之中走了过去,走到了给他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他的身边是李政烨以及康州道的一众官员,这些官员现在算是被打上了凉州系官员的标签了。 “你们几个就看着我在外面舌战群儒是吧!”路朝歌坐定之后看着李政烨等人问道:“就不知道出去帮帮忙?” “我们这些人岂能耽误了少将军您在他们面前逞威风。”李政烨一脸笑意的说道:“刚刚少将军的威风,我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把那些书生说的哑口无言,在下佩服。” “滚蛋。”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好在我早就料到了会出这种事,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要不然你们还能好模好样的坐在这里,怕是早就被那些愤怒的考生给撕巴了,毕竟阅卷的可是你们,我就是排了个名次罢了。” “您在就料到了?”康州道道丞沈鸿文问道。 “你以为推行科举那么容易呢?”路朝歌说道:“新鲜事物总是要有一个接受和完善的过程的,我在南疆推科举也是临时起意,不像凉州那边准备的那么充分,凉州那边就没有出现这种问题,不过这件事也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我想着在开几次科举估计就没有这样的事了。” “在南疆开科举是临时起意?”李政烨疑惑的说道:“不是你早就想好的?” “世家大族不跟我作对,我手底下也不缺官用啊!”路朝歌道:“谁让他们好死不死的跟我过不去,现在都被我收拾了,再有就是兵灾的时候死了不少官员,我才想起来在南疆开科举的,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我手底下没人用。” “其实这次考试之后,你们这些人还要参加一次考试的。”路朝歌叹了一口气,道:“按照凉州制定的科举制度,你们现在应该被称为举人,而在举人之上还有进士,而进士之中还要排出名次,第一名被称为状元,第二名称为榜样,第三名称为探花,反正是一套挺复杂的东西,一句两句我也说不清,不过南疆现在官员缺口实在太大,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耽搁了。” 一众中举的考生们听着路朝歌坐在那里解释着科举制度,一个个听的是聚精会神,尤其是听说举人之上还有进士的时候,一个个也是跃跃欲试,尤其是听到状元榜眼这样的称号的时候,更是两眼放光。 “凉州那边准备的格外充分,所以一套流程都走了一遍。”路朝歌继续说道:“还有状元郎游街呢!听我媳妇说,那天整个怀远城的百姓都去看了,那场面可壮观了,那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少将军,我刚刚一直想想一个问题。”沈鸿文问道:“凉州道现在有人口多少?” “差不多有一千万了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我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统计,差不多九百六十多万,这段时间估计西疆边军的家眷迁入了不少,还有一些流民涌入凉州,差不多应该达到一千万了吧!” “有青壮多少?”沈鸿文又问道。 “三百多万吧!”路朝歌想了想道:“这东西我还真没仔细看过,不过三百万是有的。” 南疆五道加起来人口不过两千万之数,凉州一道就有一千万,而且还是靠着凉州土地能够养活的一千万人口,这可不仅仅是人口,这是潜力是战争潜力也是经济潜力。 “那怀远城呢?”李政烨问道。 “这个我还真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一百二十万,现在林哲言正想着要扩建怀远城呢!我这次收缴的世家大族的财富,就是给林哲言准备的,这次他肯定没机会训我了,那可是泼天的财富。” “在凉州还有人敢说您?”李政烨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有好几个。”路朝歌笑着说道:“林哲言就是其中之一,每次我出门要是不给他带点钱回去,他肯定追着我屁股后面骂,说我败家什么的。” 就在路朝歌和几位官员说话的时候,下面那些考中的举人之中,突然有人开口说话了。 “大都督,我等愿意再考一场。”为首那名被路朝歌点为头名的考生突然说道。 “这一场就省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但是这个我暂时给不了你们,这里面需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多了一些,我、你们都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了,给地百姓嗷嗷待哺,需要你们带着他们创造更美好的生活,而不是把时间用在在这些地方。” 这些新科举人们有些失落,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们就调整好了心态,毕竟路朝歌说的是对的,南疆五道各地都缺少官员,他们需要赶赴自己的战场。 “你们知道,我最开始只是遴选了一百三十人,后来又加了二十人。”路朝歌看着一众考生道:“南疆的官场说实在的什么样我心里大概也有个数了,赃官贪官不少,你们都是我挑选出来的官员,我希望你们赴任之后,能坚持自己的初心,不要忘记你们的使命责任。” “定不负大都督所托。”一众举人行礼道。 “而最后被我补选的二十人,你们的职务有些特殊。”路朝歌又说道:“你们就像是朝廷的御史言官,专门负责监察南疆各级官员,我就是你们的直属上级,你们随时可以向我汇报发现的贪官赃官,但是我需要你们在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之后才可以向我汇报,我不想在你们嘴里听到什么可能之类的词汇,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御史言官该说出来的话。” “大都督,为何不直接用锦衣卫?”李政烨低声问道。 “锦衣卫的威力太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一旦动用了锦衣卫,我想南疆能剩下的官员不足五成,你信不信?” “确实,锦衣卫的本事确实太强了些。”李政烨笑道:“官员更替也不能太快,一旦动作幅度太大,就会引起动荡,让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南疆再一次陷入危机之中。” “黎承志。”路朝歌点了喊了一个人名。 那个刚刚说愿意加试一场,被路朝歌点为头名的考生向前走了一步,行礼道:“学生在。” “你就去孝义县吧!”路朝歌说道:“那里的县令因为吃人饭不干人事,刚刚被我给宰了,你就接替他去孝义县上任,那里现在连土地重新分配都还没开始,你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土地分配的事,我给你留了一个叫何大柱的县尉,这个人你可以放心的用,是我从何家村挑出来了的,还有他手下那一百二十衙役,都是可以当成心腹的,至于下面的那些官员,这就先不给你派了,我想看看凭你一己之力,能不能给我治理好孝义县。” “下官领命。”黎承志行礼道。 “剩下的官员你们安排吧!”路朝歌对李政烨等人说道:“拟定好人选之后给我看一下就行。” “是。”几个人起身行礼道。 “我希望你们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早点让南疆的百姓们过上好日子。”路朝歌站起身说道:“我会一直看着你们,南疆的百姓们也会一直看着你们,你们是我挑选出的官员,别让我失望,也别让南疆的百姓们失望。” “定不负大都督所托。”一众预备官员们齐声应道。 路朝歌又看了一眼这些人,就走出了都督府,他可不是要去偷懒,而是又正事要做,前两天接到了消息,芈涵衍在回到扶南国之后,又带着扶南国的使团回来了。 芈涵衍再回到扶南国之后,虽然受到了一些惩罚,毕竟损失了那么多人还路朝歌给抓住了,让扶南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若是不稍加惩戒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过怎么说都算是王室成员,扶南国当今王后的弟弟,稍加惩戒一番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而被惩罚了一番的芈涵衍想着赶紧证明一下自己,当初被抓的时候,和路朝歌聊的不错,尤其是聊到贸易的时候,路朝歌是愿意接受的,他就抓住了这一点,求着自己的国王姐夫,让他带使团再一次入楚,想和路朝歌或者说是凉州方面开展相关的贸易。 路朝歌自己也说过,南疆那些小国虽然国小但是物产丰富,尤其是粮食资源那绝对是粮仓级别的存在,只是自己现在没时间收拾他们,要是自己能腾出手来,指定把这些小国都给收拾了,这么大的粮仓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心里都不好受。 粮食是什么?粮食那是战略资源,不管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乱四起,什么时候都不能缺了粮食,路朝歌和芈涵衍主要的贸易也就是针对粮食,凉州存粮颇丰,那也只是暂时的,一旦有大型战役,有可能瞬间就将凉州的存粮抽空。 第429章 涵衍 大善人啊! 芈涵衍带着使团在玄甲军一千人的护送下再一次来到了康州城,本来他是不想让玄甲军护送的,可谢玉堂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派人护送,你们会死在半路上。”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芈涵衍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回到扶南之后没受到什么惩罚,也没把带兵进入大楚的事放在心上,可是南疆的百姓们可都记着呢!若是没有凉州军战兵护送,他们这一路上别的不敢说,至少得有一大半人被愤怒的南疆百姓弄死。 路朝歌骑着大黑马等在城门外,就见远处一队马车在玄甲军的护卫下缓缓走来,车队中央一辆马车格外显眼,主打的就是一个豪华,反正路朝歌是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马车,而且那辆马车比普通的马车宽了不止一倍。 不用想也知道是芈涵衍的马车,这小子是扶南国王族,又是王后的亲弟弟,在扶南国的地位可想而知,坐这么大的马车就能看出来,不管是他的国王姐夫还是王后姐姐,对他那都是极好的。 车队来到康州城下,几名侍卫给芈涵衍垫好脚凳,这才打开马车的车门,芈涵衍一身大红色的官服显得格外庄重,没有了最开始和路朝歌见面的跳脱,而是一脸正色的走下了马车,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带着使团的一众人来到了路朝歌面前。 路朝歌看着一众人,又看了看自己,感觉自己显得势单力薄了一些,不过不要紧这里可是他的地盘。 “扶南国使者芈涵衍,见过楚路朝歌大将军。”芈涵衍很正式的行礼说道:“我谨代表扶南国国王,向大将军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路朝歌这个时候有点麻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这么正式的打招呼,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晾着芈涵衍不是。 路朝歌翻身下马拱手道:“感谢国王的问候,欢迎扶南国使团的到来。” “路将军,好久不见啊!”芈涵衍一改刚才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抓住路朝歌的胳膊,道:“我回到扶南之后就想着赶紧带使团回来,我速度够快吧!” “你刚刚那是……”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国王带给你的问候我肯定得严肃点。”芈涵衍道:“程序走完了就行了呗!我又不是那种能板着脸的人,要是让我一整天都板着脸,那还不如杀了我。” “果然还得是你。”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给你介绍个人。”芈涵衍冲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青年将军走了过来。 “这个就是你之前没抓住的扶南国将军。”芈涵衍笑嘻嘻的说道:“他叫箴兴安,现在是我手下的头号大将。” “你手底下还有人吗?”路朝歌打趣道。 “之前带来的都是青壮。”芈涵衍笑着说道:“我手底下还是有不少军队的。” “你小子不错。”路朝歌看了看箴兴安,道:“那么多人你是唯一一个逃出南疆的。” “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箴兴安苦笑道。 “这对于你来说应该已经是你军旅生涯的巅峰了。”路朝歌说道:“你比你家大将军强,你家大将军在我这吃了好一段时间牢饭。” “你们大楚有一句老话,叫接人不揭短。”芈涵衍道:“这次我可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的,你应该把我奉为上宾。” “我觉得我应该再把你关起来,然后让你姐夫在送点银子给我花。”路朝歌拍了拍芈涵衍的肩膀道:“走吧!带着你的人跟我进城,我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你这个态度还差不多。”芈涵衍笑着说道:“我之前还担心你让我们在城外住帐篷呢!” “你都有诚意了,我怎么能亏待你们。”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不跟我打仗,其他的事都好说。” “少将军。”护送芈涵衍过来的玄甲军校尉来到路朝歌面前,说道:“谢将军有话让我带给您。” “你说。”路朝歌开口道。 “将门那些二代三代这段时间有些跳脱。”校尉说道:“谢将军让我问问您,能不能揍。” “别打死就行。”路朝歌道:“有多大事我扛着。” “了解。”校尉咧着嘴笑了起来。 “带着人去于吉昌那休息两天再回去。”路朝歌道:“跟于吉昌说,今晚上可以喝一点酒。” “得嘞!谢少将军。”校尉行礼道。 进了康州城,庞大的车队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当看到这些扶南国人的时候,百姓们都露出了憎恶的眼神,要不是路朝歌在旁边,这些些百姓肯定会扑上来把这些扶南国的使臣给撕碎。 路朝歌将人安排在了距离都督府和自己宅子不远的一家客栈,这样也方便路朝歌自己。 “我听说你没过门的妻子来了?”芈涵衍和路朝歌坐在客栈的大堂聊着天。 “嗯,来了有一段时间了。”路朝歌道:“你们还没回去的时候就来了。” “多亏我有准备。”芈涵衍笑着说道:“箴兴安,去把我准备的那几个大箱子抬进来。” “还给我准备了礼物?”路朝歌笑着问道。 “也不算是我准备的,算是我姐夫和我姐准备的。”芈涵衍道:“我来之前跟他们提起这件事了,他们就给准备了点礼物,说是礼多人不怪。” 不多时,箴兴安带人将大箱子抬了进来,芈涵衍过去一个个的打开,每打开一个箱子就介绍一番,不得不说扶南国的国王和王后准备这些礼物确实是费了心思的。 路朝歌拿起一对玉如意说道:“这些东西可都价值不菲吧!让国王和王后费心了。” “价值是其次,关键是寓意好。”芈涵衍道:“这对玉如意可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的。” “帮我谢谢国王和王后。”路朝歌将如意放了回去说道。 “一定带到。”芈涵衍笑着说道。 芈涵衍走到最后一个不算大的小箱子前,将这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堆透明的东西,路朝歌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真的就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抱着芈涵衍亲两口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几年时间,一直再找这个东西,这个东西要说值钱还真值钱,可是也分怎么个值钱法,这东西在别人手里那就是单纯的值钱,而在路朝歌手里那就不止是值钱那么简单了,水晶这东西只有路朝歌知道能干什么用。 没错,就是望远镜,虽然打磨还是一个问题,但是有了这么多的水晶石,路朝歌敢保证能作出几副望远镜来,这可是战场上料敌先机的好东西,有着很大的战略意义。 “你喜欢这东西?”芈涵衍看着死死盯着水晶的路朝歌问道。 “挺漂亮的,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小子……就凭你送我这东西的情分,以后我打南疆的时候,你们扶南国能活下来。’路朝歌在心里暗暗的想道。 “你大楚地大物博的,应该不缺这东西才对啊!”芈涵衍疑惑道:“你真没见过这东西?” “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吧!”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道:“不过还是谢谢国王和王后。” “你要是喜欢这东西,等我回去了找人给你再送来一些。”芈涵衍道:“这东西也就看着好看,没有什么实用价值,也不知道你喜欢它什么。” ‘我希望他经过加工能看的很远。’路朝歌心里想道:‘我还能想什么。’ “干净纯洁,多好的寓意。”路朝歌搪塞道。 “你这个寓意好。”芈涵衍大笑道。 “我就随口那么一说。”路朝歌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不能不笑啊!芈涵衍这个大好人给他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份礼物,他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已经忍的很辛苦了,现在既然芈涵衍笑起来了,那他也借着这个机会笑一笑,让自己不至于憋的那么辛苦。 “你手下那支重甲骑兵花了多少钱组建的?”芈涵衍突然开口问道:“训练了多长时间?” “具体多少钱我没算过,不过肯定是个天文数字。”路朝歌想了想道:“从马匹到盔甲再到平时的吃喝,我有时候都不敢想,这就是个吞金兽。” “但是确实让人眼馋。”芈涵衍道:“这次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讨论你手下的那支铁甲骑兵,除了眼馋就是眼馋。” “别说我打击你。”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能找到那么多身高六尺以上的壮汉来穿那么重的盔甲吗?再说你们那里有那么合适的战马吗?” “没有。”芈涵衍耸了耸肩,道:“所以这次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你这次来是要和我贸易?”路朝歌将那些箱子盖上,然后问道。 “贸易这件事不跟你谈,得去凉州和你大哥谈。”芈涵衍道:“你在南疆没有我们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路朝歌疑惑道。 “战马。”芈涵衍道:“你知道,我们那里不产战马,想弄一匹好马都不容易,更别说组建骑兵了,你看到给我拉车的那几匹马了吗?” “看到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是什么好马,也就比驽马好上一点。” “你们凉州有好马。”芈涵衍道:“你手底下的玄甲军,那战马你们卖不卖?” “你别做梦了。”路朝歌苦笑道:“就我玄甲军骑的战马,这么跟你说吧!我凉州储备的都不多,更不可能卖给你们了,最多就是卖给你普通的战马,那还是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上,至于其他的你就别想了,而且卖给你的数量也不会太多,一年能卖给你一万匹已经是极限了。” “那也比没有强。”芈涵衍低声道:“你知道我们那里其实也是多平原,上一次跟你交手之后,我就发现骑兵才是陆战的王者,一个国家的军队没有骑兵,就像是一个人瘸了一条腿一样难受。” 其实路朝歌没有跟芈涵衍说实话,凉州战马的储备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不过这种战略信息是不可能随便透露的,就算是关系再好,这种消息也不会对外公开的,尤其是凉州和彻别列的萨帕尔穆拉特合作之后,可以说凉州得到了源源不断的野马,而且这些野马的品相都极好,李朝宗用这些野马建立了凉州的马苑,找了数百位懂马的师傅进行看管饲养,然后进行培育繁殖。 凉州现在不缺马,但是也绝对不会把战马随随便便的卖出去的。 第430章 小弟拜大哥 扶南国的地理位置不错,国内少山地多平原,组建骑兵部队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碍于国内或者说整个南疆都不产战马所以一直都是在计划之中,而大楚的战马其实储备并不算多,在满足自己所需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战马拿出来进行贸易,尤其是大楚的北方那里的战马需求量一直居高不下,毕竟北疆边军要面对的是大草原,那是一个生在马背上的民族,游牧为生的他们骑兵众多,为了克制草原的骑兵,北疆边军每一年都会需要大量战马进行补充。 路朝歌为什么一直吵吵着要储备战马?他的目光从来都不仅仅是大楚这一亩三分地,怎么能彻底满足马匹的自给自足?那就是拥有一块天然的马场,而草原就是路朝歌的目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是要以大楚之内为主。 芈涵衍在路朝歌这里得了一个不算保证的保证,一万匹马虽然不多,但是一年一万匹的话,几年的时间就能组建一支适合作战的骑兵部队。 “来之前我得了一个消息。”芈涵衍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在鄯善国的探子,探听到一个消息,脱升荣回去之后被收拾的不轻,虽然保住了官位和爵位,可是鄯善国的过往好像不太信任他了,有意让鄯善国另一个将门取代脱升荣的家族,现在已经开始逐步的收回脱升荣家族在军中的权利了。” “脱升荣有想法?”路朝歌阴恻恻的笑道。 “他不是有想法,他是已经准备动手了。”芈涵衍低声道:“他正在联系曼苏里王国,想让曼苏里王国出兵帮他夺权,至于曼苏里那边的反应我暂时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曼苏里会以鄯善国为跳板,攻打镇南关?”路朝歌思索了片刻说道。 “不好说,但是我劝你做好准备。”芈涵衍道:“曼苏里对于大楚虎视眈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刚刚这些人带着人刚和南疆大战了一场,现在正是南疆边军最虚弱的时候,他带人打过来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那你觉得他这次有机会打下镇南关吗?”路朝歌嗤笑道:“我手下的战兵可不是以前的南疆边军,若是还是那六万老卒我不敢说,但是新任的南疆大将军手下可是有四万战兵已经六万新军,有这十万人在,你觉得他需要多少人能打下镇南关?” “来的时候那个叫恭叔进的大将军我们见了一面。”芈涵衍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行程,道:“那四万战兵倒是还有些实力,可是那六万新军……和青壮有什么区别?” “你当我扔在徽州大营的都是死人是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老大,他来的时候估计你都回凉州了。”芈涵衍道:“我姐夫都说了,像你这种人大楚的皇帝陛下是不可能把你长时间留在南疆的,只要那个上位者不算笨,你最多在这里待上一年就不错了,要不这南疆姓李还是姓刘就不一定了。” “我怎么感觉你姐夫对大楚那么熟悉呢?”路朝歌看着芈涵衍问道。 “我在大楚也有探子。”芈涵衍道:“大事打听不到,这么点小事还打听不到?” “这种事你不应该说出来吧!”路朝歌说道。 “我不说你就猜不到?”芈涵衍道:“大楚在我们那不一样有探子吗?只不过是大楚的皇帝陛下不想给你用而已,你现在是大楚皇帝的头号心腹大患,他恨不得弄死你呢!前段时间是不是遇刺了?”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路朝歌道。 “大楚皇帝派的人吧?”芈涵衍试探性的问道。 “你又知道了?”路朝歌问道。 “我只是不如你,但我不是傻的。”芈涵衍道:“换成是我,我也不想让你活着回凉州去。” “可惜他失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失败就失败呗!这种事本来就是一种赌博。”芈涵衍道:“失败了你能把人家怎么样?你又不能带兵去打他,他不过就是损失了一些人罢了。” “你说的对,我现在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路朝歌耸了耸肩,道:“所以我也没有多纠结,想来最近他不会在派人刺杀我了。” “只要不是脑袋有问题都不会。”芈涵衍道:“南疆的世家大族都让你祸害成什么样了,在找人刺杀你可就没有背锅的了,那时候你管他要说法,他就该下不来台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曼苏里那边的兵种配置你知道多少?” “这个我还真知道不少。”芈涵衍想了想道:“曼苏里和我们这些小国一样,手里没有骑兵,不过他们的重装步兵还是很多的,百万大军有差不多六成的披甲率,而在这六十万人之中,重甲步兵就有十万人,这十万人算是曼苏里精锐中的精锐了,每逢大战他们都是先锋。” “那你觉得若是他们来打镇南关,会带多少人来?”路朝歌问道。 “怎么也得三十四万吧!”芈涵衍盘算了片刻,道:“国内必然要留下大量的兵力进行镇守,我最担心的是他征召我们这些小国也出兵,那时候你们大楚面对的可能就是百万正规军了,可就不是百万没怎么经历过训练的青壮了。” “那是恭叔进应该担心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说了我都不在南疆了,这些事也轮不到我操心。” “说这话的时候你自己信吗?”芈涵衍笑着问道。 “还真他妈的是内忧外患。”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曼苏里王国的攻城器械怎么样?” “样样都不少,不见得比你们大楚的工程器械差。”芈涵衍道:“镇南关是雄关不假,可面对百万大军我感觉也悬。” 路朝歌陷入了沉思,手指有一次开始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了起来,虽然嘴上说跟自己没关系,可说到底还是不能真的就什么也不管,若是真让曼苏里打进来,那可就不是这一次南疆这些小国打进来那么简单了,那可就是国战,直到一方彻底败亡才能算完事。 “曼苏里现在有几个儿子?”路朝歌敲击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问道。 “十几个吧!”芈涵衍道:“你不会是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曼苏里陷入内乱吧?” “你觉得可能吗?”路朝歌问道。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芈涵衍想了想,道:“他的那些儿子大儿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第一顺位?”路朝歌打断了芈涵衍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长子并不是唯一的继承人?” “对啊!”芈涵衍道:“曼苏里王国好像就是这样,派出继承人的顺位,防止出现意外之后没有合法的继承人。” “那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继承王位的权利对吧!”路朝歌又一次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说道。 “确实,每个人都有继承王位的机会。”芈涵衍道:“不过顺位比较靠后的基本上是没什么机会的。” “你错了,顺位越靠后才越有机会。”路朝歌道:“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芈涵衍问道。 “我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成为国王。”路朝歌冷笑道:“曼苏里,我让你的军队连你自己的王国都出不来。” “玩的这么大吗?”芈涵衍咽了咽唾沫说道:“这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简单不简单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路朝歌道:“总比什么都不做强的多吧!” “你真是个疯子。”芈涵衍叹了口气,道:“之前我说我拜你当大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额……我压根就没考虑。”路朝歌道:“玩笑话还能当真了?” “别不当真啊!”芈涵衍道:“我现在就拜你当大哥,你以后罩着扶南国怎么样?” “你这么干你姐夫回去不抽你?”路朝歌笑着说道。 “不能够,我姐夫估计能奖励我一番。”芈涵衍道:“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吧!其实我也是被推出来制衡一些人的,我要是有你做后盾,那以后我跟那些人说话的时候嗓门都能提高一大截,这样我姐夫也能好过一些。” “你们扶南国的文官也这么强势吗?”路朝歌问道。 “谁让权利基本上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呢!”芈涵衍道:“我手里是有军权,可也只是一部分而已,但是我要是有你给我当后盾就不一样了,他们跟我说话的时候,也得考虑考虑我背后的实力吧!” “我在凉州距离你十万八千里呢!”路朝歌道:“你们不是打下了云州吗?从云州出兵进扶南国只要翻过一座大山就行了。” “你来之前是不是都想好了?”路朝歌问道。 “我想了一路了。”芈涵衍笑着说道:“你看怎么样?” “拜大哥这事就算了吧!你好歹也是王族。”路朝歌想了想,道:“咱就当朋友处着你看怎么样?没必要非要整出一个大哥小弟的。” “我觉得还是拜大哥稳妥点。”芈涵衍道:“我姐夫跟我说,你这人最重的就是感情,只要我拜你当大哥,一旦我在扶南国出了事,你肯定不会不管的。” “我怎么感觉你姐夫对我那么了解呢?”路朝歌疑惑的说道。 “不了解也不行啊!”芈涵衍苦笑道:“一战杀人百万,你属于大魔头级别的了,不多了解以一些,万一哪天不小心惹毛了你,你带人翻山越岭的去打我们扶南国怎么办,这可能就是小国的悲哀吧!” “你想不想扶南国强大起来?”路朝歌突然问道。 “当然想了。”芈涵衍道:“谁愿意被人欺负啊!” “给你们扶南国一个机会。”路朝歌拍了拍芈涵衍的肩膀,道:“挑选十万青壮送到云州去,我让我的人帮你训练一批精锐出来,不过……” “真的?”芈涵衍激动的抓住路朝歌的手,道:“你说的是真的?” 别怪芈涵衍那么激动,凉州军的战斗力他是看到了的,毫不夸张的说,一个训练有素的凉州军打扶南国的正规军三到五个人不成问题,这是他自己推算出来的。 “我后面还有如果呢!”路朝歌说道:“你要不要听一听,听过之后在激动也不迟。” “你说你说。”芈涵衍激动的说道:“只要你能帮我训练,别说让我给你当小弟,我让我姐夫都给你当小弟。” “你得管饭。”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在云州会放一个军,差不多三万六千人,再加上你这十万人,所有人的伙食费都要你们扶南国自己出,而且你需要交学费,我也不多要,一年一百万两白银,武器装备你们自己出,我们只负责帮你们训练,剩下的一概不管。” “没了?”芈涵衍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要是感觉少了我可以在往上加。”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等着,我现在就派人回国跟我姐夫说这件事。”芈涵衍激动的说道:“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听了芈涵衍的话,路朝歌嘴角不由的扯了扯,芈涵衍这个人还是挺对他的胃口的,至少没有那些贵族之类的臭毛病,也能放的下自己的身段,这样的人还是值得结交的,毕竟将来路朝歌在南疆也需要一个合格的盟友。 第431章 父子夜话 不管是为了防备将来可能会打过来的曼苏里王国,还是等大楚换了主人之后,派人去打这些南疆的小国,在南疆有一个坚定的盟友作为后勤基地是必要的,打仗打的是什么不就是后勤吗?没有完备的后勤供给,再好的军队也会失去战斗力,而相比于其他国家来说,扶南国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帮助扶南国训练精锐战兵,那也是路朝歌为了将来做准备,至少在路朝歌出兵南疆之前,要让扶南国有自保的能力,至少面对鄯善国的时候不虚。 芈涵衍这个人还算是个行动派,在知道了路朝歌的条件后,立即叫人返回扶南国,将这件事向自己的姐夫汇报,他相信自己的姐夫只要不傻都会答应这件事的,每年才一百万两银子,虽然扶南国不是什么大国,但是一百万两银子还是能挤出来的,实在不行用粮食顶账也行,反正凉州这边需要大量的粮食而扶南国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芈涵衍将自己的人派了回去,他现在是一点时间都不想党耽误,生怕路朝歌返回一样,这边的事他算是忙完了,剩下的就要赶到凉州之后和李朝宗进行接洽了,在康州又盘亘了数人之后,路朝歌派于吉昌带了两千人护送他们前往凉州道去见李朝宗。 “一路上小心一些。”路朝歌将于徐天寿和柴良策拽到而来一旁,说道:“尤其是看着点沿途的百姓,他们现在恨南疆那些小国的人恨的牙根痒痒。” “少将军放心,一定安全把他们送到。”徐天寿说道。 “你们把这个给存宁带回去。”路朝歌叫人抬过一个大箱子,说道:“里面一共有五个小箱子,每个孩子一个,跟他们说,把里面的东西都破解了,我回凉州的时候有礼物送给他们。” “有什么话要带给大都督吗?”柴良策问道。 “箱子里面有信,我要带的话都在信里面了。”路朝歌道:“沿途给我盯着点,看看我那五百万在不在路上,若是路上没有看见,就叫人给我来个信,黑了我的钱还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真当我是好脾气是吧!” 没错,被朝廷那帮人黑了的五百万两白银到现在还没送到,朝廷那边若是不把这五百万两送过来,路朝歌就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把这笔钱弄回来了,反正这笔钱必须要朝廷出,他路朝歌才不会去当那个冤大头呢! 送走了芈涵衍和他的使团,路朝歌又开始了从前那每天忙碌的生活,算不得早出晚归但是路朝歌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离开康州城,不过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自己安排的那些官员已经赶赴各地,相信过不了多久各地就会传来好消息。 忙了一天的路朝歌回到家中,路朝歌让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自从上一次做了一次饭之后,周静姝对于做饭这件事已经彻底放弃了,主要是她怕真把路朝歌给吃坏了。 而就在路朝歌吃完饭的时候,此时的御书房内,刘子钰也在吃着晚饭,不过他的晚饭倒是很简单,几个小菜一碗米饭,吃着饭的刘子钰还在批阅着奏折。 每一份奏折刘子钰看的都格外的仔细,当然这些奏折都是经过了六部筛选之后送过来的,基本上就没有小事。 “陛下,太子殿下来了。”刘子钰的贴身大太监来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刘子钰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的说道。 刘子钰合上一份奏折然后叹了口气,他大概能猜到太子来这里的目的,前两天他就收到了奏报,太子舍人在回乡探亲的时候被路朝歌给弄死了,不过在知道原因之后,刘子钰的心里倒是高兴了一阵。 “儿臣参见父皇。”刘宇森跪在地上行礼道。 “起来吧!”刘子钰摆了摆手,道:“你是为了崔景辉的事来的吗?” “是的父皇。”刘宇森低着头说道。 “那你说说,这个崔景辉该不该杀呢?”刘子钰靠坐在椅子上,贴身大太监走过来给他按摩着脑袋。 “当然该杀。”刘宇森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儿臣也没想到,自己身边的舍人居然是这样不堪的人。” “那你对路朝歌的所作所为怎么看?”刘子钰又问道。 “路朝歌虽然做的对,但是却是僭越了。”刘宇森说道:“崔景辉身为太子舍人,就算是有过错,也应该由父皇来处置,他路朝歌怎么可以随便就处置了呢!” “因为他不怕啊!”刘子钰淡淡的说道:“知道他为什么不怕吗?” “孩儿不知。”刘宇森思考了片刻说道:“难道就是因为凉州很强大吗?” “这只是其一。”刘子钰道:“要说强大朝廷并不比凉州弱,可是大楚太大要兼顾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让凉州看起来很强大,若是举全国之力和凉州一战,朝廷必然会将凉州打的落花流水,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为了对付一个凉州就要动用大楚各地的驻军,最后得到的将是一个更加混乱的大楚。” “我刚才说凉州强大只是其一,现在我跟你说说其他原因。”刘子钰说道:“路朝歌杀崔景辉他问心无愧,这种官员有多少杀多少都不是问题,因为这就是民心所向。” “儿臣懂了。”刘宇森低声说道,虽然心中还是不忿,但是自己的父亲已经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身为太子自然要理解自己父亲的不容易。 “这里有一份奏折你看看吧!”刘子钰将一份奏折从一堆看过的奏折之中抽了出来交给了大太监,让他给刘宇森送过去。 刘宇森接过奏折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份奏折就是李政烨上的那份讨要五百万两白银的奏折,这封奏折到长安已经很多天了,而且刘子钰早就已经看过了,只是还没有做批示罢了,因为这上面写的很清楚,封赏给凉州军的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少了五百万两,是被朝廷内的那些官员们给贪墨了。 这种事在大楚并不算新鲜,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这种大家都默许的规矩,甚至历代帝王也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人提起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不行了,他们那些官场上的滚刀肉们,碰到了一个只认死理还不不惧怕他们权威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有能力要了他们的狗命。 刘子钰之所以一直没有作出批示,就是在考虑要不要借着路朝歌将这件事点破的机会,抓几个人杀几个人,让那些官员们以后都收敛一点。 “你怎么看这件事?”刘子钰开口问道。 “儿臣以为,这件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刘宇森想了想,道:“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官场上的规矩了,而参与到这件事里面的人,都是一些朝廷大员,若是父皇这个时候处置了他们,怕是对父皇不利,儿臣认为此事应该从长计议。” “那你说说如何从长计议?”刘子钰笑着问道:“路朝歌那边要怎么给予回复?” “儿臣以为,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大楚官员的问题。”刘宇森道:“路朝歌那边在从国库之中调拨五百万两送过去就是了,不过这次儿臣希望去督办这件事,这样就能让那些官员手脚干净一些,不管路朝歌对朝廷的态度如何,这一次确实是立了大功,将南疆小国联军打了出去,若是不赏赐以后大楚的战兵谁还会给朝廷效力。” “而再从国库里调拨一批银子送过去,不仅能让路朝歌满意,还能让大楚的战兵们都知道,只要肯为国家效力,国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这也算是收买人心了。”刘宇森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官员的问题,儿臣……” “想效仿凉州开科举是吗?”刘子钰问道。 “是。”刘宇森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凉州推行的科举制度确实要比我们现在施行的举荐制度要好的多,但是凉州能顺利推行,是因为世家大族都被路朝歌祸害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一些也是苟延残喘,对于凉州推行科举制度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世家大族啊!”刘子钰苦笑道:“就是我大楚的附骨之蛆啊!” “父皇,既然世家大族是附骨之蛆,那儿臣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刘宇森突然说道。 “什么建议,你说来听听。”刘子钰摆了摆手,让大太监退出了御书房。 “找一个没有世家大族的地方先开科举,南疆的世家大族被路朝歌清理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有一些余孽短时间之内没有能力东山再起,那里就是朝廷开科举最好的地方。”刘宇森道:“路朝歌在南疆开了一次科举,而且儿臣听说效果还不错,一次录用了一百五十名官员,都是贫寒子弟,这些人没有后台没有靠山,他们最大的靠山就是路朝歌,若是父皇您在南疆开科举,那他们这些贫寒子弟不就是您的门生了吗?那他们的靠山不就是您了吗?” “哈哈哈……”刘子钰一阵大笑之后,说道:“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果然才思敏锐。” “看来要把路朝歌赶紧调离南疆。”刘子钰接着说道。 “父皇不能操之过急。”刘宇森道:“明年路朝歌自己就会离开南疆,我们若是做的太明显,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就会有所准备,这件事就顺其自然就好了,等路朝歌离开之后,儿臣亲自去一趟南疆,主持开科举的相关事宜,这样可以避免那些大臣将手伸向这些人读书人。” “好,就依你所言。”刘子钰笑着说道:“明天一早你就去处理给路朝歌银子的事,这次一定要保证出库银两足够,朕可不想再让路朝歌上一次奏折了。” “父皇放心,明天一早儿臣就去办。”刘宇森行礼后说道,随后就退出了御书房。 刘子钰看着刘宇森离开的背影,对自己立的这个太子更加满意了,小小年纪考虑问题就如此周全,很难让他不满意。 第432章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刘宇森第二天等散了朝之后,就赶到了户部衙门,户部尚书桂弘亮得了消息,带着户部的一众官员迎了出来,作为大楚未来的继承人,这些官员们对刘宇森还是很看好的。 桂弘亮带着一众跪在地上,齐声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桂大人快快请起。”刘宇森上前将桂弘亮扶起来,说道:“诸位大人也快快请起,你们都是朝廷重臣,我今天来也是有事要请诸位大人帮忙的。” “殿下尽管吩咐就是。”桂弘亮道:“只要是臣分内之事,臣定当竭尽全力。”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我们进去说如何?”刘宇森笑着说道:“就不要站在大门口了。” “是老臣糊涂,殿下里面请。”桂弘亮让开一个身位,给刘宇森腾出足够通过的地方,而户部的官员们也赶紧退到了一旁,给刘宇森闪开了一条路。 进了户部衙门,刘宇森让除了桂弘亮之外的人都离开了,他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调拨银子给路朝歌送去,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他已经和自己的父皇商量好了要如何整治大楚的官员,这个时候没必要弄出那么大的阵仗,一切的一切都以最终目标为基准。 “殿下,您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桂弘亮站在刘宇森的面前说道。 “桂大人,就不要站着说话了。”刘宇森笑着说道:“您是朝廷重臣,岂能站着回话,快快坐下。” “谢殿下。”桂弘亮躬身行礼之后,才坐了下去。 “我今天来是为了银子的事。”刘宇森低声说道:“之前朝廷不是给路朝歌的凉州军送去了一批赏赐吗?本来说好的是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可是路朝歌只收到了一千万两。” “居然还有这种事?”桂弘亮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震惊的说道:“难道是有人中饱私囊了不成?” “现在不是说中饱私囊这件事的时候。”刘宇森叹了一口气,道:“您也知道,路朝歌就是个不讲理的莽夫,若是不赶紧把这些银子给补上,我真担心他带着人到长安城来抢,莽夫行事向来只看心情。父皇的意思是从户部在调拨五百万两银子紧急给路朝歌送去,至少不能让路朝歌带着人到长安城下要银子,若真是让路朝歌如此做了,那不就是再打朝廷的脸面吗?” “父皇也说路朝歌是个不懂事的。”刘宇森看了看桂弘亮继续说道:“好歹也是大楚的国公,一点官场的规矩都不懂,可是没有办法,这次他打了一个打胜仗,无论如何着五百万两银子也要给他补齐。” “这个路朝歌确实是个莽夫,仗着凉州现在实力强大,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桂弘亮道:“不过殿下说的对,这银子得赶紧给他补上,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人是最难控制的,一旦让他抓住机会,谁也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来。” “父皇昨晚上也是发了脾气。”刘宇森道:“您也知道,陛下很少发脾气,可昨天晚间训斥了孤一顿,我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不过好在是安抚住了陛下,桂大人这次出库的银子一定要核对清楚,然后送到路朝歌那里去。” 刘宇森的话里面有几层意思,他相信以桂弘亮多年为官的经验肯定能听的出来,很多事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就不好了。 “殿下少待,下官这就去安排人准备银子。”桂弘亮说道:“这次下官一定亲自盯着,保证一文钱也不会少。” “我跟老大人一起去。”刘宇森道:“父皇将这差事交给我了,那我就负责到底,还请老大人头前带路。” 桂弘亮无奈,只能带着刘宇森一起去,这一次在刘宇森的监督下,桂弘亮从府库之中支取了五百万两白银装上了车,而后随着刘宇森回到了皇宫之内。 刘宇森向刘子钰请示之后,从禁军之中抽调了一万人,押送着这批银子前往南疆交给路朝歌。 在刘宇森走后,桂弘亮急匆匆的离开了户部衙门,路朝歌这一纸奏折打破了这个官场上大家相互之间默许存在的潜规则,这对于他们这些官员来说可不是什么个好消息,这个时候就要把所有人叫过来,一起商议一下以后该如何做才能让刘子钰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桂弘亮先去了吏部见了祖良翰,祖良翰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赶紧让人将其余四名尚书都请到吏部衙门,这件事可是涉及到了各部的利益,他们可不敢大意。 六位尚书齐聚吏部衙门,却不是为了商议国家大事,而是商议以后如何继续克扣从府库出去的银子,想来也是可笑至极,可这就是大楚官场的现状。 桂弘亮先是把今天刘宇森去吏部支取银子的事跟众人说了一下,就连其中的对话都没落下,一众人在听了桂弘亮的话之后,就已经知道刘子钰已经对他们有一些不满了,这个不满不是他们克扣了银子,而是克扣了路朝歌的银子,这次若是路朝歌直接带着人从南疆杀回来,那朝廷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克扣有功战兵的银子,说出去会伤了很多人的心的。 虽然这帮子读书人看不上战兵,可他们自己也知道,若是没有那些战兵驻守在各地,他们还哪能在长安城当官啊!都不知道被谁给弄死了。 “想来陛下只是因为克扣了路朝歌的银子才发火的。”秋玉书老神在在的说道:“以后但凡涉及到路朝歌的事,大家还是小心一些吧!路朝歌的为人诸位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这就是个只认死理的主,把他惹急了对于大家没有好处,更何况每年从户部流出的银子不计其数,何必因为这点银子断了大家的财路呢!” 秋玉书是李朝宗的人不假,可是你若是想长久的藏在朝堂之上给李朝宗提供一些一般人得不到的消息,那他就必须和这些人同流合污,清高的你只会被这些人拒之门外,最后被这些人弄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 周俊彦为什么告老还乡?不就是因为接受不了官场上的那一套是是非非吗?在地方为官他是地方的一把手,什么事都可以可着他的心情来,可是到了长安就不一样了,虽然是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可和你平级的人多了去了,要么你就同流合污要么你就自生自灭,周俊彦骨头硬选择了告老还乡,而很多人最后只能选择同流合污,因为他们的骨头可没有那么硬,也扛不住那么多银子的诱惑。 “这个路朝歌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刑部尚书宫嘉熙冷哼道:“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是蠢笨如猪,连一个路朝歌都对付不了。” “不提其他,只说银子的事。”祖良翰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觉得秋大人说的在理,从府库之中调拨给路朝歌的银子才有几个钱,没必要因为这但是让陛下难做,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要为陛下分忧才是嘛!” “有这么一个人在就是麻烦。”浦兴贤叹了口气,道:“那就定个调子,以后涉及到路朝歌的银子就一个子也别动,陛下让调拨多少就调拨多少,至于其他的地方,大家该如何就如何,总不能断了咱们自己的财路是不是?” “是极是极,断了自己的财路才是罪过。”幸景同笑着说道:“既然陛下生气了,我们是不是也该给陛下一个交代才是?总不能让陛下白白发一次火吧!” “幸大人的意思是……”祖良翰问道。 “推两个替死鬼出去让陛下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吧!”幸景同说道:“若是不让陛下把这口气撒出去,他就会一直盯着这件事的,没准哪天咱们在克扣银子的时候,陛下就会向我们发难。” “那诸位就回去商讨一下看看把谁推出来当替死鬼吧!”祖良翰笑道:“要跟他们讲明白,只是暂时离开长安城,以后有机会再把他们调回来就是了。” 这就是六部尚书的权利,完全就把刘子钰当傻子一样糊弄,可是刘子钰真的就那么好糊弄?能坐在皇位上的男人哪个是简单的,就算是个昏君在他成为昏君之前也都不是一般人,要不也不可能登基称帝。 他们把刘子钰当傻子糊弄,刘子钰也在想办法夺取他们的权利,准备在南疆在科举只是第一步罢了,刘子钰想要把权利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总是要开始行动才行。 六位尚书最终达成了一致,在路朝歌的事上以后都严格按照刘子钰的旨意进行,尤其是涉及到银子的时候,一点折扣也别打,否则容易断了自己的财路。而至于把谁推出来当替死鬼,他们也有自己的准则,这个人的官职不会太高,但也是偶尔能在刘子钰面前露脸的才行,要不刘子钰对这个人连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可能达到让刘子钰消气的目的呢! 而六位尚书聚集在一起的事自然逃不过刘子钰的眼睛,刘子钰在得了消息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坐在下面看奏折的刘宇森没明白自己父皇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刚想开口却被刘子钰的贴身大太监用眼神制止了,刘宇森看到大太监的眼神,又继续低下头看起了手中的奏折。 第433章 这小子有点东西 刘子钰的话说的是谁已经很明了了,那些大臣们的好日子算是要到头了,刘子钰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大楚官制上的问题,他也在努力的想办法解决,可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都是提心吊胆的过来的,哪里还敢动那些在朝堂之上盘根错节官员们,朝堂之上牵一发动全身,以现在大楚这内忧外患的样子,刘子钰不敢大刀阔斧,只能慢慢的一点点的进行改变,步子大了真容易扯到蛋,可是现在路朝歌却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改变大楚官制的机会,而且帮他创造出了一个不错的先决条件,那就是南疆的世家大族被路朝歌收拾干净了,他可以大胆的在南疆推行科举了。 虽然有拾人牙慧的嫌疑,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死要面子最后苦的只能是自己,倒不如放下身段接受新鲜事物,等自己强大起来以后,谁还会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 为什么路朝歌敢这么大刀阔斧的干?世家大族不服就打到他们服,实在不行直接拎刀就砍,因为路朝歌不需要有那么多放后顾之忧,说白了就是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求你,我想要的就靠我自己去争取,至于什么狗屁的世家大族,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像皇甫家一样,我以后就跟你混,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说让我入仕我就入仕,你说让我在家待着我就待着,要么就像南疆的世家大族一样,我直接动手收拾了你,你也不用跟我讲条件,要权利还是要小命我给你机会选,但是第三条路绝对没有。 说到路朝歌,在那些新派遣的官员上任之后,明显的就能感觉到自己是越来越忙了,这些官员能力需要锻炼是一方面,主要是他们请教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有一些知府可以解决,有一些道府能够解决,但是有一些问题必须路朝歌来做决策才行。 要说李朝宗来处理这些事情算是乐在其中的话,那路朝歌只能说是生不如死,李朝宗每天看到的都是什么?当然是各地的好消息,比如今年哪里哪里可能大丰收,又比如哪里今年商业格外繁荣,反正都是好消息,而路朝歌这边呢?这个县有什么问题也好解决,那个县有什么问题要解决。 都督府大堂内,路朝歌整个人都已经被一摞摞等待批示的奏折给淹没了,找来的两名随侍倒是干的格外的兴起,路朝歌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人,好像就不知道累一样。 “少将军,门外有个年轻人求见。”萧泰宁走了进来行礼道。 “年轻人?”路朝歌扒拉开眼前的奏折,看着萧泰宁道:“又是没考中的读书人?” “看打扮倒是像是读书人。”萧泰宁道:“说是你让他来找你的。” “姜承泽他儿子?”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吧!” 萧泰宁应了一声,片刻功夫就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年轻人看着被那一对奏折挡住的路朝歌。行礼道:“姜文赋,见过大都督。” “你爹都跟你说了吧!”路朝歌问道。 “家父已经交代过了,在大都督身边学习。”姜文赋应了一声,道:“让我参加下一次举行的科举。” “参加科举的事先放一放。”路朝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道:“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我租了一个小院。”姜文赋说道。 “吃饭的话你要是不嫌麻烦就去城外的军营吃。”路朝歌想了想道:“俸禄就按照正七品官员算吧!吃饭免费租房的钱一个月给你核销一次。” “多谢大都督。”姜文赋道。 “你爹是个好官、清官,我希望你能像你爹一样,当一个好官清官。”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今天第一天来,我也不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你就跟他们一起帮我记录批示就行了,等你熟悉几天之后我再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是。”姜文赋应了一声。 “老萧,你去给他整张桌子。”路朝歌对萧泰宁道:“顺便给他们弄点吃的,忙了一上午了吃点东西垫补垫补。” “你吃不吃?”萧泰宁问道。 “我不吃,这一天气都气饱了。”路朝歌看了一眼那一堆堆的奏折道:“你在叫人去城外大营说一声,以后姜文赋就在那里吃饭,别到时候不让他进。” “是。”萧泰宁应道。 说完就去办路朝歌交代的事去了,而路朝歌则继续埋头在那一堆堆的奏折里面,姜文赋进入状态倒是挺快,可能也是因为要干的事情比较简单,只是记录路朝歌的批示就可以了。 “大都督,屯留县人口流失严重,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姜文赋在记录好路朝歌的批示之后开口道。 “那你说说看。”路朝歌说道。 “此次兵乱各地百姓损失惨重是不争的事实,人口流失严重绝对不只是一个屯留县。”在其他两人的注视下,姜文赋开口说道。 最早被调派到路朝歌身边的两个人,从到了路朝歌这里以后就只干一件事,那就是记录好路朝歌的批示,而姜文赋第一天来就敢提出自己的建议,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不会官场上的那一套变通。 “倒不如从康州荣州两道进行移民。”姜文赋拿出了两份奏折,说道:“这两份奏折是刚刚您做过批示的,这两个地方现在严重的人口过盛土地吃紧,倒不如各地之间相互整合一下,将过盛的人口调往这些人口流失严重的县,一来可以解决人口流失的问题,二来也能解决各地人口过盛造成的土地紧张的问题。” “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但是我有两个问题需要你来解决,提出好的建议必然需要解决方法,总不能只想办法而没有后续的对策吧!” “大都督请问。”姜文赋说道。 “第一个,如何让这些人迁移过去,毕竟他们并不是流民,人离乡贱的道理我想你也明白。”路朝歌开口道。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您曾经承诺过遭受兵灾的三道免钱粮赋税对吧!”姜文赋问道。 “确实是,第一年官府提供粮种和耕牛,第二年你们要归还粮种,第三年归还耕牛,第四年开始缴纳粮税。”路朝歌道:“相当于免三年赋税。” “这不就解决了吗?”姜文赋说道:“有土地还免粮税,我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吧!人离乡贱总比饿死家乡要好的多不是吗?” “第二个问题,这些人离开之后,他们留下来的土地要如何解决。”路朝歌说道:“难道还要将这些土地卖出去吗?这可不是我想要的,土地过度集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全部收归国有。”姜文赋道:“统计土地数量,讲这些土地租给农民们耕种,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可以重新签订租赁文书,这样土地归国家所有,而百姓只有耕种之权,不需要担心土地集中在某一个人的手中。” “我……”路朝歌本来想要来上一句‘国粹’的,可还是强行让自己憋了回去。 姜文赋的建议很不错,确实可以解决土地过度集中在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家族的手中,而百姓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对土地进行租赁,家中男丁多的就可以租赁一些土地,不仅可以给家庭创收,还能给官府增加赋税,而且这些地掌握在官府的手中,不会出现谎报瞒报土地数量的情况。 “假设我家中有男丁十,从官府租赁了五十亩土地,但是突然有一天我家中遭逢变故男丁骤减,剩下的男丁数不足以耕种这些土地,要如何解决?”路朝歌道:“这些土地不能买卖,年底也要按照土地的数量缴纳相应的赋税。” “这……”姜文赋陷入了沉默,他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看到了眼前的问题,却没想到延伸性的问题。 就在姜文赋以为路朝歌要对他批评教育一番的时候,路朝歌再次开口道:“现在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明天早上来的时候给我一个答案。” 说着,就将刚刚批示过的那几份关于人口的奏折抽了出来,又对另外的两个人说道:“你们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们的工作做的很好,至少在我这里我是挑不出毛病的,但是你们还是保守了一些,有好的想法和建议为什么不敢提出来?难道你们连试错的勇气都没有吗?” 两个人赶紧站起来听路朝歌训话,路朝歌却摆了摆手,道:“坐下听我说就行,我不是那种听不进去意见和建议的人,你们提出建议若是可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将其中的不足之处补足,推行下去利国利民这才是我想要的,有些事不是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一言堂这种东西要搞也是在战时,所有人我统一指挥,我说往东就往东我说往西就往西,但现在不是战时,把你们调到我身边是为了什么?我想应该不是让你们当个应声虫的吧!” 路朝歌没有单独去表扬姜文赋,毕竟姜文赋还要在自己身边待很长时间,和另外两个人还要做一段时间的同事,若是拉一个踩另外两个,不利于他们之间的团结,这里不是朝堂之上,还要分出派系和立场,在路朝歌这里只需要有一个立场,你得建议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至于你们想合起伙来坑我害我,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忙了一天的路朝歌回到家中,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周静姝听,周静姝给路朝歌又满满的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说道:“这是好事啊!去一趟孝义县你还收拢了一个人才回来,以后你也能轻松一点。” “你也吃啊!别光看着我吃啊!”路朝歌端起饭碗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若是这小子真是那个,我倒是可以暂时把都督府的事交给他来处理,这些活我是真不愿意干。” 周静姝能感觉到,自从康州城有了大都督府之后,路朝歌就特别的累,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那种累,让一个人干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他不累都见鬼了。 第434章 能文能武 姜文赋去了城外的军营吃了一顿饭,顿时就喜欢上了凉州军的伙食,尤其是那些看着没有什么文化的战兵,那种透露在骨子里的豪爽劲让他格外的喜欢。 “小书生,听说你现在给少将军当幕僚?”于吉昌将一大碗红烧肉放在姜文赋面前问道。 “是,今天刚到这里。”姜文赋说道。 “那是你的运气。”于吉昌捧着脸盆大的碗,说道:“能跟在少将军身边的人,那以后的成就都低不了,跟着少将军多学学,他身上的本事多了去了。” “你们跟在大都督身边时间很长了吧?”姜文赋问道。 “从巍宁关之战后我们这些人就成了少将军的亲军。”于吉昌说道:“还有一些是后来扩军的时候重新征召的。” “那你们一定对大都督很了解吧?”姜文赋问道。 “还算是了解吧!”于吉昌想了想,道:“怎么?刚到少将军身边不适应?” “也不是不适应。”姜文赋道:“就是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做才能做好。” “这个我倒是能给你一点建议。”于吉昌想了想,道:“你平时要多想多问,不用害怕出错,他肯定能给你改正的机会,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就比如你想在某一个地方推行某一样政策,但是这个政策对于老百姓来说负担和压力都会很大,那这个政策在少将军那里就通过不了,百姓在大都督和少将军这里就是底限,谁踩谁死的底限。” 姜文赋将这一条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越过这一条红线,而且路朝歌今天在都督府的到时候给自己留了任务,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必须要避免坑害了百姓的利益。 “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问心无愧就好了。”武鸿泰走了过来说道:“少将军这人很好相处的,只要不是动兵的时候,你把他当朋友处就行了。” “诸位将军,少将军在大营外要见你们。”一个哨兵跑了过来说道:“少将军夫人也在,少将军不方便进来。” “你吃你的,我们去看看。”于吉昌将自己的大号饭碗放在地上,和另外几个将军快步出了大营。 “见过少将军、少将军夫人。”几个人行礼道。 “行了,也没有外人。”路朝歌道:“那小子在你们这吃饭,你们把嘴给我管住喽!要是在给我弄出个话痨,我就把你们几个的嘴给缝上。” 路朝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手下这帮子亲兵是什么德行,前一个受害者就是邵震烨,从一个闷葫芦变成一个碎嘴子,全是他手下这帮亲兵的功劳。 “少将军,咱这件事可得轮清楚了,那是老徐的功劳,和我们可没有关系。”于吉昌笑着说道。 “就是,我们这些人可不是碎嘴子。”武鸿泰说道:“你看看老袁,他比闷葫芦还闷呢!”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不想说废话。”袁和通道:“我说话说的都是比较重要的。” “我不管,要是他在变成碎嘴子,你们就给我等着吧!”路朝歌瞪了几个人一眼,道:“老徐曾经多好一个人,就是因为认识了你们,你瞅瞅他现在那一出一出的,还有萧泰宁,以前多稳重一个人,自从认识了你们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们还好意思说跟你们没关系?” “您这是准备耍无赖了是吧!”虞永新躲在袁和通的身后,说道:“您要是这么唠的话,那我们这帮人变成话痨你当居首功。” “来来来,你给我出来,你躲在老袁身后算什么本事。”路朝歌冲着虞永新招了招手,道:“咱哥俩去一边好好唠唠,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怨不怨我。” 几个人在大营外聊天,自然引起了大营内的注意,一帮人端着饭碗站在营门口或者寨墙上,看着几个人在那斗嘴,当然这里面也有姜文赋。 “你和老袁打啊!”虞永新知道自己要是和路朝歌打起来,自己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挨顿揍那都是轻的,索性就把袁和通顶在了前面。 袁和通作为路朝歌手下的扛纛大将,手上的功夫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虽然力气不如路朝歌那么大,但是和路朝歌打个有来有回还是能做到的。 “你自己去。”袁和通将虞永新给拎了出来,然后推到了路朝歌面前。 虞永新猝不及防之间被推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抓住机会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大笑道:“老袁说的没错,他这种人一般不说话不办事,说话办事那都是直接卡在最关键的地方,虞永新受死吧!” “有本事你让我起来。”虞永新道:“让我起来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你想得美。”路朝歌大笑道:“你现在最好努力的挣扎,等会我把你给固定住了,你就准备受死吧!” “我服了。”虞永新倒是光棍,说道:“你赢了。” “没劲。”路朝歌放开了虞永新,道:“你怎么也得多挣扎一会啊!” “我在挣扎一会他们就该下注了。”虞永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道。 “你们这是攒了多长时间衣服没洗了?”路朝歌问道。 “不用攒。”黄玉轩道:“只要你俩再打一会,我回去就把衣服扔地上踩。” “这个我熟啊!”路朝歌得意的笑道:“你看看你们,都是我徒弟。”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周静姝一边帮路朝歌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就不能稳重点。” “就是就是。”于吉昌道:“少夫人说的对,你的稳重点,眼看着就成家了。” “滚滚滚,都滚回去吃饭。”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交代的事你们别给我忘了,要是在出个话痨我弄死你们。” 说完,路朝歌拉着周静姝的手就离开了大营,待路朝歌走远后,于吉昌看着虞永新道:“你倒是挣扎一会啊!真没劲。” “我去把少将军叫回来,你挣扎一会。”袁和通看着于吉昌说道。 “靠,吃饭吃饭。”于吉昌没好气的瞪了袁和通一眼说道:“走了走了。” 几个人回到了军营,姜文赋看着回来的几个人,道:“你们平时和大都督就是这样吗?” “你习惯就好了。”于吉昌笑了笑道:“少将军说了,不能让你成为邵震烨第二。” “邵震烨是谁?”姜文赋问道。 “一个曾经的闷葫芦,现在的碎嘴子。”于吉昌道:“在大都督手底下当幕僚呢!” “李大都督吗?”姜文赋问道。 “对。”于吉昌道:“不过听说他快干到头了,大都督准备把他外放出去。” “这算是熬出头了。”姜文赋笑着说道。 “也有可能是大都督受不了他了。”袁和通开口道:“那张嘴从早上到晚上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 “想来是一个有趣的人。”姜文赋笑着说道。 “是挺有意思的。”黄玉轩笑着说道:“而且和你一样也是个有文化的,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 “你们不是也读了很多书吗?”姜文赋说道:“我来之前听说,你们当将军的都要读很多的书才行。” “我们读的都是兵书。”于吉昌道:“不读兵书怎么领兵,就像你不读书怎么能当上幕僚呢!” “凉州军是我平生仅见的人人都识字的军队。”姜文赋道:“这样的军队战斗力肯定要比一般的军队要强,连普通的士卒都识字,想想都很可怕。” 而路朝歌这边,路朝歌一边走周静姝一边帮他收拾着衣服上的灰尘。 “你去一趟就是为了跟他们交代这么点事?”周静姝问道。 “这事还小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大哥已经决定把邵震烨放出去了,他都开始受不了邵震烨那张嘴了,若是我身边有一个姜文赋,你猜我多长时间会把他给放出去当一个地方官?” “你想让姜文赋留在身边听用?”周静姝问道。 “邵震烨放出去了,他那个位置总要有人补上吧!”路朝歌道:“我看这个姜文赋就不错,等回凉州的时候把他带走,让他顶了邵震烨的位置。” “你想的倒是长远。”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你身边就不留几个能用的人了?” “我也不需要。”路朝歌道:“领兵打仗的事他们这些读书人还是少掺和的好。” “文不掌军武不干政对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对,这两件事不管是哪一件都是国之大事。”路朝歌道:“内行指挥外行,那这件事肯定干不好,若是外行指挥内行可就更好玩了,一个什么都不懂,一个什么都懂但是没实权,最后这件事一样干不好,我不是总说吗?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那样才能事半功倍。” “可我觉得你不管哪一样都很在行啊!”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能领兵打仗,又能治理好地方,南疆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可若是给你几年的时间,我想这一定能变成第二个凉州道的。” “凉州有着天然的优势。”路朝歌道:“南疆想变成凉州基本上不太可能,首先就是土地的问题,没有土地就没有人口,没有人口就没有生产力,总的来说凉州只是占地广人稀的便宜,以及最开始不断收拢难民的好时机,现在凉州人口千万之巨,你想想这些人的购买力,再想想这些人能提供多少的生产力,我还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南疆五道加起来可能也就和凉州差不多。” 南疆五道这一次兵灾之后受创不小,要想恢复到曾经繁华的模样最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毁坏只需要一瞬间的时间,但是重建却需要更久的时间和投入更大的精力。 第435章 望远镜问世 姜文赋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开始思考路朝歌交给他的任务,这个事说简单也简单,但是要在不伤民害民的情况下完成,就需要仔细思索一番了。 其实,姜文赋是自己把自己带进了死胡同,不伤民害民不代表着一切的一切都要可这百姓来,百姓得到利益没有错,但是也不能一味的进行退让,若是一味的为了避免百姓们的利益受损,那最后的问题都会集中在上层。 深思了一夜的姜文赋到底是没走出来,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路朝歌倒也没有责怪他,尤其是在知道于吉昌跟他说的那一番话之后。 “我所谓的不伤民害民不是一味的退让。”路朝歌笑着说道:“就以这件事为例,我们是不是可以在文书之中直接说明,若是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就要缴纳一笔违约金,这笔违约金不要太多,差不多是粮税的两层左右就可以,这样既可以保证官府的权威性,又可以做到不伤民害民,若是一时半刻交不上这笔钱也没事,可以分期进行归还,只不过要给官府交一定的利息,你觉得这么解决怎么样?” 看三个人不说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想法,你们今晚上回去进行完善,然后明天咱们在进行讨论,形成可以落实的措施,然后下发到各地去。” 三个人应了一声,然后开始了今天的工作,这一次路朝歌适当的将一些奏折直接分给了他们,让他们进行批示最后由路朝歌来做决策。 这样一来就大大的减少了路朝歌的工作量,路朝歌也能有时间坐下来喝杯茶然后休息一下,在路朝歌发现了这样做的好处之后,他就开始了选择性的摆烂,把更多的事交给幕僚们去做,而自己则是去干一点别的事情。 至于别的事情,当然就是打磨望远镜的镜片了,他已经惦记望远镜这东西很久了,可是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就一直搁置了,现在终于有了时间自然要赶紧动手制作。 为了不打扰三个人干活,路朝歌抱着那一箱子水晶去了都督府的后院,将准备好的工具拿了出来,打磨水晶是一件极为漫长的过程,不过路朝歌的耐心是格外的好的,经过了几天的不懈努力,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望远镜问世了。 路朝歌拿着制作好的单筒望远镜,对着远处看了过去,虽然在清晰度上不如后世的望远镜,但是对于现在来说也是够用了,只是观察敌军兵力以及兵力配置一类的情况,这个望远镜绝对够用。 路朝歌拿着制作好的望远镜来到了大营,于吉昌等人得了消息赶紧迎了出来,路朝歌将望远镜递给于吉昌,道:“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于吉昌接过望远镜看了看,道:“这是什么东西?新发明的武器吗?” “算是武器吧!”路朝歌笑了笑,道:“把较细的一边放在眼前然后往远处看。” 于吉昌依言而行,刚举起来看了一眼就将手中的望远镜扔了出去,好在路朝歌眼疾手快给接住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要疯啊!我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 “少将军,这是什么东西?”于吉昌道:“怎么用这个东西向远处看,就仿佛那远处的东西就在眼前呢?” “这东西叫望远镜。”路朝歌笑着说道:“能够放大远处的东西,让我们可以看的更远。” “给我看看。”虞永新挤了过来,道:“真有那么神奇?” 路朝歌将望远镜递给虞永新,可递到了一半却又收回了手,道:“你给我拿稳了,别给我摔坏了。” “放心吧!”虞永新从路朝歌手里抢过望远镜,学习于吉昌刚才的样子向远处看去。 “好家伙,能看这么远啊!”虞永新惊叹道:“这要是佩服给斥候,那斥候可就了不得了,离得老远就能看到敌人的情况,这可是侦查的利器啊!” “我看看。”武鸿泰抢过望远镜说道:“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 武鸿泰拿着望远镜向远处看去,他也一样发出了惊叹之声,这东西可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望远镜,他们发出惊叹声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没有见过的东西才能引起大家的惊叹,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东西,他们也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少将军,这东西还有吗?”于吉昌问道。 “做这一个都给我累完了。”路朝歌道:“你还想有几个啊!” “可惜了,若是多一些就好了。”于吉昌道:“配发到各军去,那各军不就都有千里眼了吗?可惜了。” “可以找替代品。”路朝歌想了想道:“但是这东西得等到回凉州之后再弄,在这里弄没办法保密。” 就像火药一样,到现在的凉州也没有进行量产,而火药的配方只有路朝歌这里有,这么好用的东西,为什么路朝歌不让炸药包手榴弹量产,就是为了保密,路朝歌宁愿自己这边少用一点,也不想这种大杀器落在‘天地院’的手里,火药就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要是能弄出来很多的话,最好是配发到校尉一级。”于吉昌想了想道。 “这个不用操心。”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我弄出了这个镜片,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人手一个也不是难事。” “人手一个可就夸张了一些。”黄玉轩道:“但是每个斥候队配发一个是应该的,但是也要注意保存好才行。” “对对对,这么好的东西若是落到敌人手里可就白瞎了。”于吉昌道:“就像那个手雷一样,咱们用着是挺好,可若是敌人也有这东西,那对于咱们来说那就是灾难。” “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说那么多干什么。”路朝歌道:“我就是拿过来给你们显摆显摆,我有你们没有,哈哈……” 路朝歌拿着望远镜在大营里显摆了一圈之后,在一众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之中,带着望远镜离开了大营,一路回到家了路朝歌又在周静姝的这里显摆了一番。 “这东西你可收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若是让人偷了去,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东西其实就是个稀罕物。”路朝歌笑着说道:“等我回了凉州就多弄点,争取校尉以上的军官人手一个,这东西得用处还是不小的,尤其是对于斥候来说。” “可不是嘛!”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刚才看的时候给我也吓了一跳,居然能看这么远的距离,虽然模糊了一些,但是对于斥候来说也是够用了。” “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东西给我大哥送回去?”路朝歌想了想问道。 “没有必要吧!”周静姝想了想道:“若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这东西不就落到别人手里了吗?” “倒也是哈!”路朝歌想了想道:“反正现在凉州那边有没有这东西都一样,我还是先放我手里保存着吧!” “对了,朝歌。”周静姝说道:“上午的时候有人来送了一封请帖,三天之后的中秋佳节有一场诗会,邀请你去参加。” “时间过的真快,眼看着中秋季了。”路朝歌道:“请帖是谁送来的?” “钟家人送来的。”周静姝道:“好像每年中秋季都有这么一个诗会,南疆各地的大才子都会参加。” “你想去吗?”路朝歌问道。 “你去我就去。”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去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路朝歌能看出来,周静姝是想去的,曾经跟着周俊彦在南方的时候,想来是没少参加这样的诗会,但是到了凉州之后,这几年凉州发展的很快,但是在文化这方面确实要比南方差了很多,至少南方这文化氛围就是凉州所没有的。 而且就像周静姝自己说的,她在南疆没有什么朋友,从来了南疆之后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待着,最多就是和小桃出去逛逛街,可康州城在大也有逛完的一天不是吗? “那就一起去。”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跟我说说,这个诗会除了写诗之外还需要干什么?” “你可能最后的时候要写一首诗收尾,若是期间有人让你写,你可以看自己的心情写还是不写。”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是南疆百官之首,你要做的是评判那些才子写的诗。” “就是没事找事呗!”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事我愿意干啊!干别的不行这件事我最擅长了。” “你也得注意,万一有人让你写诗的话……”周静姝想了想说道:“你可以不写,但是到时候你下不来台。” “不就写诗吗?”路朝歌道:“我怕这个?我的诗可是在《楚辞》上都能找到的。” “你要不要先准备准备。”周静姝笑着说道:“别到时候被弄个措手不及的。” “中秋佳节能写什么诗,不就是写月亮嘛!”路朝歌笑着说道:“随随便便都能写出好几首来,到时候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南疆的大才子可不少,你别大意了。”周静姝想了想说道:“南方的文化底蕴确实要比北方好上不少。” “那你用不用换男装?”路朝歌想了想问道。 “不用,很多人都会带家眷的。”周静姝道:“当然有的家眷到底是不是家眷就不一定了。” “这么庄重的场合还能带外室?”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周静姝笑着说道:“这诗会还会邀请各地的花魁呢!” “还真是雅俗共赏哈!”路朝歌大笑道。 “你自己可注意点,那些花魁能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参加诗会。”周静姝道:“她们更多的是想找个金龟婿。”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道:“我都定亲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的亲事给我搅和黄了不成?” “南疆最大的金龟婿,你觉得她们能放过你吗?”周静姝在路朝歌的腰上轻轻的拧了一下说道。 “没事,你不是在我身边呢吗?”路朝歌道:“我就不信你在我身边,她们还敢往我身边凑。” “你呀!太小看她们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第436章 诗会 路朝歌对于所谓的诗会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的印象之中这种诗会就应该是一群所谓的才子佳人聚在一起,然后吟诗作对喝点酒之类的,和他那个时代的交际晚会应该是差不多的,不同的是他那个时代的交际晚会更加功利,而这个时代的诗会更加的纯粹了一下。 可是他错了,而且错的还挺离谱。 这次诗会是钟家发起的,本来钟家是不准备邀请路朝歌的,可路朝歌这南疆大都督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呢!这不邀请路朝歌参加,最后被人穿小鞋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毕竟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规矩,而诗会邀请当地最高行政官员到场就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规矩,路朝歌可以不来但是你不能不邀请。 诗会被安排在了康州城外一处庄园之内,这个庄园原本是属于文家的,但是文家被路朝歌一勺烩了,这庄园也就被收归官府所有了,钟家为了这次诗会本来是想将这处庄园买下来的,可是到了李政烨那里却吃了闭门羹,李政烨何许人也,路朝歌在南疆的坚定拥护者,就凭钟家给路朝歌添的堵,他也不会把庄园卖给钟家,最后还是路朝歌开口才将这处庄园租给了钟家。 钟家为了这次诗会也是煞费苦心,之前在路朝歌那里丢了面子,想靠着这次诗会把面子找回来,庄园原本就足够气派了,但是钟文山还觉得不够,就为了装点庄园,钟家就花费而来大把的银子,这还不包括将各地有名的花魁请来等等一系列的花销。 中秋节当天,路朝歌从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忙碌,先是去都督府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又去了城外的大营,中午在大营和自己手下的一众亲兵吃了一顿饭,下午回家之后就开始张罗晚上的吃喝,路朝歌亲自下厨做了一堆吃的,让府上的下人们把家里人都叫来,在府上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了饭之后,路朝歌带着周静姝才带着周静姝去了城外举办诗会的庄园,这一次两人没有骑马而是坐了马车,本来萧泰宁是准备带人护卫的,却被路朝歌拒绝了,庄园距离大营不算远,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大营内的亲兵用不上一刻钟就能赶到。 而此时的庄园外,钟飞羽带着几个朋友候在大门口,迎接着来参加诗会的才子佳人们,随着人越来越多,庄园内也热闹了起来,相熟的大才子们聊着天,那些女眷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这些才女们是不是真有本事不知道,但是一个个长的倒是颇为标致。 “南疆大都督路朝歌携周静姝小姐到……”随着小厮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原本还喧闹的庄园顿时安静了下来,路朝歌当先踏进庄园,而周静姝落后路朝歌半个身位,没办法这个时代说到底还是男尊女卑,男女同行女人不能走在男人前面或者与男人并肩同行。 路朝歌自然是发现了周静姝略微放慢了半步,伸手抓住周静姝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低声道:“咱俩哪还有那么多规矩,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别把自己活成别人希望你活成的样子,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了。” 路朝歌和周静姝走进庄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才女们,原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才是这场诗会的焦点,可在周静姝走进庄园的一刹那,他们仿佛感觉到自己从鲜花变成了绿叶,周静姝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已经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来的那种气质,不是模仿或者后天培养能培养出来的。 周静姝今天和往常一样,并没有给自己画上太浓重的妆容,只是略施粉黛却已经能够艳压群芳,再加上那五尺二寸的高挑身材,两手交叠在小腹位置,每走一步都能让人感受到那种无形之中地方贵气。 “见过大都督。”钟文正带着一众人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抬了抬手,道:“今日既是诗会,那大家就入座吧!” 众人在路朝歌落座之后,才一个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排的非常有讲究,那些在南疆特别有名气的才子距离路朝歌是最近的,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在路朝歌面前能有一个展示自己才学的机会,若是侥幸被路朝歌看中成了幕僚,那不就等于一步登天而来吗?钟家也就能算是这个人的举荐人了。 不过这种小伎俩在路朝歌眼里简直不值一提,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带周静姝出来解闷的,至于什么挑选人才之类的他压根就没想过。 路朝歌和周静姝坐在上首的位置上,而钟家作为这次诗会的发起人,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路朝歌的下首位置,只见钟文正起身向着路朝歌行礼,道:“大都督,人已经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开始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然后就不再说话,至于钟文正说了些什么开场白,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而是研究起了案几上摆着的几样点心和水酒,中秋佳节自然少不得月饼,路朝歌拿起一块月饼掰开,看了看里面的馅料,然后递给了周静姝一半。 周静姝笑着接过了月饼却没有吃,而是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面,毕竟主家在说话,这个时候就算是不听也不能干一些不相干的事,这是对主家最起码的尊重。 路朝歌看周静姝不吃,就把月饼也放了下去,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钟文正终于说完了自己的开场白,路朝歌听的事晕头转向的,倒不是听不懂就是这里面的场面话实在是太多了,听的他脑袋疼。 “大都督,您讲几句。”钟文正又向着路朝歌行礼道:“也好给今晚的诗会定一个主题。” 路朝歌点了点头,周静姝拿起酒壶给路朝歌倒了一杯酒,路朝歌冲着周静姝笑了笑,然后举起了酒杯,一众人看到路朝歌举起了酒杯,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中秋佳节是一个团圆的日子,今天大家在这里共同赏月写诗,也是一件美谈。”路朝歌说道:“让我们共同举杯,遥敬家乡亲人,聊表思念之情。干杯。” “干杯!”一众人举起酒杯齐声道。 “既然是中秋佳节,自然要以月为主题。”路朝歌想了想,又拿起了一块月饼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道:“月饼又叫团饼,象征着团团圆圆的意思,各位原来参加诗会,想来也是思念亲人,那今晚上第二个主题就是思乡,诸位都是南疆的才子才女,相比都知道不久之前南疆刚刚遭受了兵灾,那么今晚的第三个主题就是边塞。” 别人定主题也就定一个,路朝歌倒好直接定了三个,要知道你敢这么定主题就说明你能写出这三个主题的诗来,这要是写不出来可就丢人了。 而路朝歌在人们的印象之中最擅长的是什么诗?当然是描写美人的诗了,那首《清平调》在整个大楚传唱度格外的高,就连三四岁的孩子都会背。 “朝歌,是不是多了一些?”周静姝低声问道。 “多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本来还准备了两个呢!不过想想就算了,大家就根据这三个主题写诗吧!用哪个主题都可以。” 说完路朝歌就坐了下去,而坐在下面的那些才子才女们开始思索自己今晚上要写的诗,路朝歌这个时候终于拿起了那半块月饼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 “你刚才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周静姝又给路朝歌倒上了一杯酒问道。 “我想的是真恶心。”路朝歌也低声道:“好好的团圆节,不在家里陪亲人,跑这来参加什么狗屁的诗会,然后还要做出一副思念亲人的样子,真虚伪。” “那你呢?”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能一样吗?”路朝歌道:“我是为了工作才在这南疆回不去的,若是来参加这诗会是那些为了南疆百姓努力工作的读书人们,我想我会喜欢这个诗会的,至于这些才子才女们,我看到的除了虚伪只剩下钻营了。” “那我呢?”周静姝又问道:“我也是大老远从凉州跑过来,中秋节又没回家,还陪你来参加这个诗会的。” “你不一样,你不是陪我过节呢吗?”路朝歌道:“我不就是你的家人吗?你为了陪我过节,大老远从凉州跑过来,一路上多不容易啊!他们哪能和你比。” 周静姝听了路朝歌的话也是莞尔一笑,路朝歌的话虽然双标了一些,但是也有其中的道理,周静姝来南疆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陪路朝歌,而这些才子佳人们来康州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诗会,两者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大都督,老朽准备了歌舞,何不让他们上来表演一番。”钟文山起身行礼道:“也好给大家助兴。” “按照你安排好的来就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才是主家,不用询问我的意见。” 钟文正应了一声,然后冲着不远处招了招手,就听那支早就准备好的乐队开始演奏,随着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一队舞者走了上来,为首那一女子轻衫薄纱,把自己的身材展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啊! 路朝歌只是看了两眼,就低头开始继续要就案几上的那几样点心,周静姝看着路朝歌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为首的那名花魁从上场开始,那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路朝歌的位置,可奈何路朝歌只顾着研究点心了。 “你倒是抬头看两眼啊!”周静姝碰了碰路朝歌说道。 “没什么看头。”路朝歌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道:“还真不如这几样点心来的实惠。” 随着音乐结束,众多的才子们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当然路朝歌也象征性的拍了几下,而那个花魁下场之后,一众被邀请来的花魁们一脸的笑意,这些花魁来这里的目的大家都清楚,谁还不想让这些才子们多看两眼呢!要是能被坐在上首位置上的少年看上,那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惜那个少年眼里只有点心和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们当然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人会提前跟她们解释两个人的关系,所以她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第437章 逆鳞 那花魁下了台,看着一脸笑意的各地花魁,也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已经在台上努力的展示自己了,可是那个少年人居然连头都没抬起过一次,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自己好歹也是一地花魁,不管走到哪里不是被人前呼后拥的,可是今天却在一个少年人身上吃了瘪。 “于花魁这是生气了?”坐在不远处的一名花魁笑着说道:“难不成那少年连看都没看你一眼不成?” “许瑾萱你也别得意。”于云心冷哼一声,道:“有本事你让他看你一眼,人家身边可坐着一个大美人呢!想来你这样的庸脂俗粉也入不了人家的眼吧!” “那也说不定。”许瑾萱淡淡的说道:“也许大都督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说着,还挺了挺胸前那两大坨。 这些花魁虽然平时很少出门,可是也想回之间都知道彼此,毕竟她们在这个领域那都是佼佼者,她们的消息也是灵通的很,相互知道彼此也不稀奇。 按下这边不说,在坐席间,此时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站了起来,走到了中央位置向着路朝歌行礼道:“学生陈文林这里有一首思乡的诗,还请大都督评鉴。” “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念出来让大家听听。” 陈文林向着一众人拱了拱手,开口道:“十五月圆悬碧空,思乡情绪味更浓。天各一方难相聚,深夜难免眼熬红。” “好……”陈文林的诗得到了众人的喝彩,不过路朝歌只是点了点头。 “你的诗不错。”路朝歌道:“写出了对家乡的思念,想来是时间仓促,不然你定可以将这首诗升华一下。” “谢大都督。”陈文林拱手行礼道。 路朝歌对于欣赏诗歌其实没什么独特的见解,首先他自己都不会写诗,他的诗那都是抄来的,只不过是这些人不知道罢了,让他抄没有问题,但是让他品鉴,那还不如让他多抄点诗呢! 随着陈文林第一个站出来,越来越多的才子才女们站出来展示自己的诗词,路朝歌没给出什么评价,因为他确实不擅长,倒是周静姝在一旁评价了一番那些才女们做的诗。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才女们还好,但是这些才子们却喝的有些多了,人一喝多了就容易兴奋,一兴奋起来就可能说出一些或者干出一些出格的事。 这边诗词一首接着一首,台上的花魁们也是卖力的表演着,那个叫许瑾萱的花魁上了台,努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可路朝歌依旧没有抬头看一眼,而是在和身边的周静姝聊天。 “扭的卖力点。”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差一点就能甩脸上了。” 这一声格外的刺耳,就连远处的路朝歌都抬起了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眉头紧皱的路朝歌开口道:“看歌舞就好好看,别把你在楼子里的那一套搬到这里来。” 要不说喝酒误事呢!这年轻人仿佛没听到路朝歌的说的话一般,站了起来又喊道:“小少爷我有的是钱,你今晚上跟我回去,我明天就让人去给你赎身。” “大都督,我这就把他请出去。”钟文正站起身向着路朝歌行了礼,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大都督不要怪罪。” “喝多了就安排他休息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挺开心的诗会,别让他搅和了就不好了。” 路朝歌的语气很平淡,他也不想为了这些没必要的事生气,今天来这里就是陪周静姝来玩的,若是在因为几句话弄出一大堆事来,就失去了当初来这里的意义了。 钟文正挥了挥手,两名下人赶了过去,将那少年架了起来就要带着他离开,可这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路朝歌有什么不满,挣脱了两名下人,步履蹒跚的走到路朝歌面前,道:“路朝歌我知道你,我在凉州的时候就知道你。” “凉州人?”路朝歌挥了挥手,让本来想过来将少年架走的下人停住了脚步。 “我可不是凉州那蛮夷之地的人。”少年打了一个酒嗝,道:“我是荣州道的,曾经去过凉州道一次。”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呢?”路朝歌将手中的瓜子扔回了盘子中,说道:“就是来跟我说,你在凉州见过我吗?在凉州,见过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什么神秘人物。” “你,还有李朝宗,在凉州拥兵自重。”青年朗声道:“你们就是大楚的毒瘤,不把你们这些人清除,大楚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 “然后呢?”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唾弃。”青年大声的说道。 “那又能如何呢?”路朝歌平静的说道:“想来你也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哥,好好的当你的公子哥就好,有些事不是你能参与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大都督勿怪,我这就带他去休息。”钟文正一边拽着青年一边说道。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是我喜欢你的态度。”路朝歌说道:“去休息吧!以后做什么事之前,先考虑好后果之后再去做,不然有些事的后果不是你或者你的家庭能够承受的,别因为你的一时痛快,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青年却是不依不饶,直接甩开了拉住他的钟文正,愤怒的说道:“若不是你们这些人,大楚何故会变成如今的样子,只要你们消灭你们这些人,大楚一定可以恢复往日的荣光。”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你懂吗?”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你从小吃喝不愁,可你真的了解过底层百姓的生活吗?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你跟我说荣光?” “他们活不下去了那是因为他们蠢笨。”青年道:“只知道守着那点田地,他们不饿死饿死谁?” “说的好说的好啊!”路朝歌大笑道:“今天这里坐了很多人,都是大家口中的才子才女,我想问问诸位,你们觉得这个人说的在理吗?” 一众人默默的看着路朝歌也不说话,但是路朝歌从他们的眼神中已经看明白了,他们是很赞同这个青年的说法的。 周静姝了解路朝歌,这几年接触下来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她抓住了路朝歌的手,生怕这个时候的路朝歌暴起将这些人都揍一顿。 而路朝歌只是轻轻的在周静姝的手背上拍了拍,道:“看来诸位是没有真的了解过底层百姓的生活,你们什么时候真的理解了底层百姓的生活之后,再来跟我讨论对与错吧!” “抛开底层百姓不谈,你和李朝宗就不是乱臣贼子了吗?”青年又一次开口道:“李朝宗就是朝廷的通缉犯,他的妻子也是通缉犯,他儿子一样也是通缉犯,若不是因为在凉州崛起他一辈子都要当一个通缉犯。” 周静姝默默的放开了路朝歌的手,她了解路朝歌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最在意的是什么,这个男人最在意的就是亲情,李朝宗把他背回了家,谢灵韵给他做了第一顿饭,而李存宁和李存孝则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孩子,这些人都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逆鳞,你可以说他但是不能说这四个人。 路朝歌对周静姝笑了笑,而后绕过了案几来到青年的身边,依旧一脸笑意的看着青年,道:“在你离开家之前,你的家人有没有告诉你,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青年看着笑意盈盈走到自己面前的路朝歌,刚刚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可是作为一个青年,那股子倔劲却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拥兵自重祸乱朝廷,对朝廷虎视眈眈的难道不是你和李朝宗吗?你若是大楚重臣就应该绑缚李朝宗,跪在御前领罪。” “你说了这些话能得到什么?”路朝歌淡淡的问道:“是某一家的举荐,还是让所有人对你高看一眼呢?”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青年说道:“岂有那么多的龌龊之事在里面。” “还没请教您贵姓?”路朝歌笑了笑,朗声道:“有也好没有也罢,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我现在想问你,你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鄙人龚天泽。”青年道:“难不成你还想对我的孩子下手吗?想来也是你这种野蛮人也只会对孩子下手了,你根本就不敢和真正的强者较量。” “有孩子就好,我打死你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下辈子记住管好自己的嘴,别再因为一时的痛快,让自己付出代价了,这个代价有可能有些大。” 说着,路朝歌挥拳就冲着那个年轻人的面门砸了过去,这一拳路朝歌可以说是用了全力,若是被这一拳砸实了,这青年就算是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纤纤玉手却死死的抓住了路朝歌的手腕,这让路朝歌的拳头从青年的脸颊边上划了过去。 “别在这里杀人。”周静姝低声道:“想他死有的是办法,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不好。” “你说的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小子,你今天捡回了一条命,但也仅仅是今天而已。” 周静姝看路朝歌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紧紧抓着路朝歌的手没有松开,那个青年此时也是送了一口气,当路朝歌那一拳回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的醒酒了,他做这一切可没有人授意也没有人安排,一切都是他自己想要做的,当然他这么做也有着自己的目的。 今天坐在这里的除了才子才女,还有很多书香门第的当家人,这些人手里都有着可以举荐他入朝为官的权利,他就是想在这些人面前表现一下,来之前他就做过功课,知道这些人和路朝歌关系不和,想着让路朝歌难堪在这些人面前表现一番,可是他忽略了一点,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敢跟路朝歌叫板,他一个所谓的才子,真的能扛得住路朝歌的愤怒吗? 路朝歌拉着周静姝的手,看了在坐的众人一眼后,离开了庄园,这一晚上本来过的还算愉快,虽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至少周静姝很开心,只是最后这一个小插曲让路朝歌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变的不在那么愉快了。 第438章 离去 出了庄园的路朝歌带着周静姝回到了自家的宅子,对于刚刚的那个年轻人他是不准备留手的,不管是别人授意也好,还是真的是因为喝醉了也罢,若只是说他和李朝宗是叛逆,无所谓的事,对于自己和李朝宗被定义成叛逆他早就习惯了,而且哥俩做的是也确实是叛逆才会做的事情。 但是涉及到了自己的两个侄子,路朝歌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两个孩子是他看着一点一点的长起来的,感情自然不用说,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把这话说出来了,感觉没有什么事,但是在经过传播之后呢?文人杀人从来不用刀,他们用的是手里的笔以及那一张自己管不住的嘴。 当天深夜,路朝歌叫来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康州休息的庄弘业,庄弘业被叫来之后也是一脸的懵逼,这是多大的事让自己半夜来家中。 “今天参加诗会的有一个年轻人叫龚天泽。”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至于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去打听就行,顺便警告一下那些参加诗会的人,把自己的嘴闭严实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他们自己想明白,至于龚天泽——我要他死。” “是不是过一段时间之后?”庄弘业低声道:“若是这几天就弄死了他,恐怕所有人都能想到是您下的手,倒不如过些时日再说,等风头过去之后在动手。” “我没在诗会当场弄死他我已经很克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让他们知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有时候管不好自己的臭嘴,是要付出代价的。” “既然您都不介意,那我这就去办。”庄弘业开口道:“死于意外还是……”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路朝歌想了想,道:“你之前一直在红杉军那边卧底,这个功劳还没给你个说法,升康州道千户吧!人手我叫人从锦衣卫给你调。” “谢少将军。”庄弘业行礼道。 “你应得的。”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去办事吧!” 庄弘业离开后,周静姝走进了路朝歌的书房,将一壶浓茶放在了案几上,说道:“没让你在诗会上杀人,你不会怪我吧!” “我当时也是气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考虑的也确实欠妥当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人还是不好,背地里弄死他就行了。”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动手?”路朝歌笑着问道:“你力气真不小,我铆足了劲的一拳,你都能直接抓住。” “他提到存宁存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挨揍是免不了了。”周静姝道:“但是我没想到你会下杀手,好在我反应快把你拽住了。” “其实他说我和说我大哥的时候我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可能只是忠于大楚这个政权,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路朝歌道:“但是他提到存宁、存孝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该死,而且必须要死。” “这些人不了解你,但凡能多花一些时间去了解你,也不至于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周静姝笑着说道:“早点睡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那些参加诗会的才子们留在了庄园,而才女们碍于身份在康州城关城门之前回到了城内。 只是在他们准备离去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龚天泽的身影,当庄园内钟家的下人在打扫庄园的时候,却在一个人工湖边,看到了早已死去多时的龚天泽。 一众参加诗会的才子们看着已经冰凉的尸首,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他的死众人并不意外,路朝歌昨晚离开前的话还在他们耳边回荡着,可众人觉得路朝歌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就动手,怎么也要等一段时间在动手才是。 可他们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路朝歌,他们不知道路朝歌对自己的亲人有多看重,也学你说他什么叛逆之类的他就是笑一笑就过去了,最多就是打你一顿罢了,但是你要是敢说他的家人,他会不择手段的把你弄死。 死了人,自然要报官,可是这次来的不是官府的人,而是凉州锦衣卫,带队的正是从孝义县赶回来的记旭成,记旭成将所有人集中到了一起,淡淡的说道:“给你们一个忠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清楚,嘴这东西能吃饭,能喝水同样也能给自己惹祸,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根本就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所有人,管不好自己的这张嘴,那躺在地上的龚天泽就是你们的下场。 一众人是才子肯定不是傻子,他们当然能明白记旭成话里的意思,龚天泽就是因为嘴给自己惹的祸,他们甚至都能想明白龚天泽是哪一句话惹的祸。 一个人的死,并不能在康州或者南疆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南疆这么大哪天不在死人,只不过这次死的是一个所谓的才子罢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从指尖溜走,路朝歌来到南疆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一年多的时间南疆虽然没有恢复到曾经的模样,但是好在百姓们都能安宁的继续生活下去了。 路朝歌将收拾好的东西搬上了马车,这次他要从南疆带走的人和物可是不少,从世家大族抄没的家产以及世家大族的那些人,还有他精心挑选的一众官员。 周静姝已经登上了马车,路朝歌指挥着手下的人将最后一箱东西搬上马车之后,跨上战马打马向城外走去,今天的康州城格外的安宁,路朝歌也没有多想,可当他从康州城门走出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 路朝歌先是一愣,而后却笑了出来,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路朝歌翻身下马,跟在身后的车队也随之停了下来。 人群之中几名上了年纪的老者,在几名年轻人的陪伴下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为首的老者向着路朝歌拱了拱手,道:“老头子我听说今天大都督您要离开了,带着全村老少过来送一送您。” “谢谢您老人家。”路朝歌扶了一下老者,道:“劳您还这么惦记着我。” “不能不惦记啊!”老人家语气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们这些人没读过书,但是我们眼睛是雪亮的啊!这一年多若不是您在南疆,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有活路啊!更别说让我们的孩子去学堂读书,这以前我们哪里敢想啊!请您受老头子一拜。” 说着,老人家就要跪下,而跟在老人家身后的一众人看到老者要跪下,也跟着就跪了下去,而在城门外的百姓们跟着也跪了下去。 路朝歌直接绕到了老者的身侧,将老者给扶了起来,道:“您这是想折我的寿数啊!您这么大岁数当我爷爷都绰绰有余了,您可不能跪我。” “大都督当得老头子我一跪。”老头子奋力的挣扎着,可老爷子的力气哪里比的上路朝歌,无论如何挣扎挣脱不了。 “都站起来,都站起来。”路朝歌一边搀扶着老者,一边大喊道:“我路朝歌何德何能,让大家给我路朝歌跪下,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地方官员该做的事情罢了,若是这就要老百姓跪下磕头,那当官的到底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还是要在百姓面前摆架子抖威风?” “若天下官员都如大都督一般,这天下的百姓可就有福了。”老者不再挣扎,而是开口说道:“可是您走了之后,也不知道那些官员们会不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不会,一定不会的。”路朝歌放开了老人家,说道:“这些官员都是我千挑万选的官员,他们一定会当一个合格的好官的,若是他们敢欺负百姓,你们就叫人去凉州找我,我就算离你们再远,我也能给你们做主。” “好好好,有大都督你这句话,我们心里就有底了。”老者说道。 “大都督,听说您回去就要成婚了?”老者又说道:“把东西抬上来。” 老者话音落下,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着一坛子酒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少女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 老者接过小伙子们递过来的大海碗,让人满满的倒上了一碗酒,递到路朝歌的面前,道:“大都督,这里距离凉州太远,我们这些老头子不能去看您成亲啦!就在这里和您喝一碗水酒,就当是我们这些老头子提前喝您的喜酒了。” 路朝歌接过那一大碗酒,举起酒碗喊道:“那我就和大家一起喝了这碗酒,我路朝歌在南疆一年多的时间,没给大家带来什么,但至少我敢拍着胸脯说我对得起这一年的时间,对得起我身上穿着的这身官服。” “父老乡亲们。”老人家也举起了酒碗,喊道:“今天,咱们就用这碗水酒,祝大都督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干……”老者将酒碗高高举起,向着四周端着酒碗的人们喊道。 路朝歌端起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这碗酒就是百姓家自己酿的酒,要说好喝肯定是没有凉州的烈酒好喝,但确实路朝歌却觉得这碗酒是他人生中喝的最好喝的一碗酒。 喝了碗中的酒,老者又摆了摆手,跟在身后的那几名好女端着托盘走了上来,老者开口道:“将上面的红布揭开。” 有少女上前将红布揭开,托盘上整齐的摆放着两套喜服以及一顶制作精美的凤冠。 路朝歌看的真切,那套喜服是用上好的云锦制成的,其价值不言而喻,那顶凤冠做工也极为讲究,一看就是请大师定制的。 几名少女上前将两套喜服展开,一套喜服上绣着精美的凤,而另一套上面则一只展翅高飞的凰。 “你们少待。”路朝歌看着精美的喜服,道:“我去把周小姐请过来。” 路朝歌快步来到了周静姝乘坐的马车前,开口道:“乡亲们绣了一套喜服,你下来看一看吧!” 周静姝下了马车,随着路朝歌来到前面,看着两套绣工精美的喜服,周静姝不自觉的上手摸了摸。 “大都督,不如您二位换上这喜服,也让乡亲们看看如何?”老者开口道。 路朝歌看了看周静姝,周静姝点了点头,道:“那就穿上试一试。” 几名少女陪着周静姝上了马车,帮着周静姝换上了喜服,路朝歌就简单的多了,让人帮着当了一下,就换上了了喜服,不多时周静姝穿着喜服走下了马车,头戴凤冠身穿喜服披着霞帔的周静姝仿佛仙女一般款款走来。 那霞帔长长的拖尾由几名少女捧着,周静姝走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搀着周静姝的手,道:“真好看。” 两人就站在那里让众人看了半天,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们该出发了,老乡们,我该回凉州了。” “大都督请。”老者带着人让开了一条路。 换了衣服的路朝歌骑上大黑马,冲着周围抱拳道:“父老乡亲们,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们再见面。” 车队缓缓从人群之中通过,直到从人群中走出来与凉州大军汇合。 “凉州的儿郎们……回家喽!”路朝歌高喊一声,大队人马跟着路朝歌滚滚向前。 “康州百姓拜别大都督。”老者当下跪下,冲着路朝歌离开的方向磕头拜别路朝歌。 第439章 过长安 回凉州的并不需要那么着急,十几二十万大军缓缓而行,所过之处路朝歌让人四处宣扬世家大族的‘丰功伟绩’,这些南疆世家大族的人成了过街老鼠,而间接的也影响到了本地的世家大族,虽然影响的微乎其微,但是总归是有影响的。 这一路上那些官员们就跟闻到味道的鲨鱼一般,路朝歌所过之处这些人纷纷开始邀请路朝歌,路朝歌现在的身份虽然尴尬,但是不影响这些人和路朝歌亲近,谁还不想多下一份赌注呢!万一有一天用上了呢! 但是,路朝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应酬,他是能推就推,但是在过襄州的时候,却被襄州的道府沈鹏展给拦下了,这位要说是个大人物也算不上,但是他另一个身份让路朝歌不得不接受他的要求,他是周俊彦的同窗好友,当年一起求过学,而且关系十分要好,今年刚刚调任到襄州担任道府之职。 老爷子拦下路朝歌当然不是为了单纯的喝一顿酒,他只是向路朝歌了解了一下科举的相关事宜,路朝歌倒是没有多想,科举在南疆推广了一次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就把科举的流程之类的全都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又问了许多细节之后,这才放过了路朝歌。 “这老头我都感觉他要吃了我一样。”在离开襄州城之后,路朝歌骑着大黑马走在周静姝的马车旁边说道。 “我感觉沈伯伯这次把你拦下来问你科举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周静姝想了想,说道:“他是最坚定的保皇派,当初父亲在凉州任职之后,他就去信把父亲大骂了一顿,而且当时看父亲的脸色,骂的应该是挺难听的。” 周静姝顿了顿又说道:“按理说他要是见到你之后,就算不拦着马车骂你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怎么还能请教你问题呢!而且我最奇怪的是,他调任襄州的时间太过蹊跷了,就好像是专门在襄州等着你一样。” “可能就是一个巧合吧!”路朝歌想了想道:“能和你爹当同窗的,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襄州的战略位置格外重要,不管是从哪里走,想要南下必然要经过经过襄州,就算是从江州发兵,可以走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但是最后想入南疆,依旧绕不开襄州道,这么重要的地方,安排一个铁杆的保皇派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吧!”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周静姝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他肯定有什么目的,他前年才调任兖州,今年又调任襄州,这种平调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有可能是南疆吧!”路朝歌笑了笑,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南疆推行了科举制度,想来刘子钰也想推行科举制了吧!但是各地的世家大族肯定是阻碍,但是南疆不一样啊!南疆的世家大族都被我弄的差不多了,在南疆推行科举就简单的多了,而且南疆已经有了推行科举的基础,在推行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那他不就成了下一个南疆大都督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大都督大都督。”路朝歌笑着说道:“改正一个错误又犯了另外一个错误,军阀割据距离大楚不远喽!” “军阀割据?”周静姝道:“像沈伯伯这种人怎么可能,他可是坚定的保皇派啊!” “他不是难道别人就不是吗?”路朝歌道:“沈鹏展只要坐上这个大都督的职务,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南疆大都督总督南疆五道军政事,这是多大的权利,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个职位,一旦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最后整个大楚遍地都是大都督,那时候皇权就真成了摆设了。” “那咱们凉州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周静姝却格外的开心,道:“只要有人率先攻打雍州,你就可以带兵以勤王的名义进入雍州,就可以实现你当初制定的战略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不是应该先担心沈鹏展有性命之忧吗?”路朝歌看着笑的格外开心的周静姝,道:“你这笑出来是什么意思?” “能实现你的理想啊!”周静姝有点小兴奋的说道:“沈伯伯若是真要接了南疆大都督的职务,那他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想来他接手的时候就应该会考虑到了。” “回去之后还是让你爹提醒一下你沈伯伯吧!”路朝歌挠了挠头,道:“大楚又不止他一个保皇派,能保住他一条命也算是全了你爹和他的情谊。” “不行,若是因为一封信却坏了凉州的大事,那才是罪过呢!”周静姝道:“现在所有的利益都要以凉州为准,谁也不能破坏了你的理想和抱负。” “一封信不至于。”路朝歌笑着说道。 “可别小瞧了那些读书人,一个个其实可精明了。”周静姝道:“若是让刘子钰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他不设置都督这个职务了怎么办?” “设置都督只要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是刘子钰想或者不想就能阻挡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多了去了,各方利益的纠缠什么的,尤其是那些将军要是拥兵自重可就好玩了,到时候不给都不行了。” 路朝歌参考的就是他那个世界的汉末,这大都督就相当于那个时候的州牧,掌管一地的军政大权,最后就失控了,皇权旁落地方州牧拥兵自重,而后演变成了军阀割据。 一路过了襄州进入忻州,随后过兖州进入雍州地界,进入雍州之后,刘子钰就派出了新军一路给路朝歌伴行,一来是箭矢凉州军的一举一动,二来就是像凉州军展示自己的实力,可是伴行的新军只敢远远的盯着凉州军却不敢靠近,尤其是在玄甲军向他们靠近了一段路之后,这些新军摆出了一副戒备的架势,可给玄甲军乐的够呛。 新军之中也不乏重甲骑兵,刘子钰对于这支新军可是投入了极大的心血,仿照凉州军的军制不说,甚至单独成军了重甲步兵和重甲骑兵,战斗力如何不知道,但是至少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已经有了一支强军的模样了。 “少将军,我看到好几个熟人。”谢玉堂来到路朝歌身边低声说道。 “把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路朝歌低声道:“要是你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然后挂在马尾巴上拖着走。” “我知道轻重。”谢玉堂低声道:“我还看到邢无忌了,这小子现在混到正四品重骑将军了。” 邢无忌不是路朝歌手底下出来的兵,但是他是凉州安排在新军之中的,这小子的哥哥当初在安定县守城战的时候,抱着乱军从城墙上跳了下去,英烈碑第一排就有他哥哥的名字,就在周俊彦到凉州的那天报名参的军,本来路朝歌是想收到自己手底下的,最后拒绝了路朝歌,因为在凉州军中表现的突出已经被提拔到了校尉,可在朝堂成立新军之后,他主动请缨进了朝廷组建的新军。 “滚蛋。”路朝歌拍了谢玉堂肩膀一下,道:“别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又走了两天的时间,距离长安城不远,萧泰宁带着一队人匆匆赶到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刘子钰带着人在长安城外等着呢!” “他脑袋不好还是怎么着?居然在长安城外等我?”路朝歌疑惑道:“想跟我炫耀一下他的新军?” “您这次战功太大,他身为皇帝必然要出来勉励一番之类的。”萧泰宁低声道:“其实就是走个过场罢了,你随便应付一下就行,把那些世家大族交给他之后咱就离开。” “真麻烦。”路朝歌低声道:“通知全军,加快点速度。” 凉州军稍微提升了速度,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停在了长安城外,一年多以前,凉州大军也是从这里经过然后南下,今天一样经过长安城,不过这一次确实凯旋。 “见过陛下。”路朝歌提前将自己的盔甲套上了,这是他不给刘子钰跪下的一个最好的理由。 “路大将军免礼。”刘子钰上前几步扶了路朝歌一把,可以说是相当的热情。 “谢陛下……”路朝歌高声道。 “路大将军这次南下为国立下大功,当为我大楚将军们的楷模。”刘子钰朗声道:“上酒。” 刘子钰的贴身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那精致的金酒杯上雕着盘龙,刘子钰拿起酒杯递到路朝歌面前,道:“路大将军代替凉州军的诸位喝一杯。” 路朝歌很坦然的接过酒杯,道:“谢陛下。” 两个人将小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刘子钰这个时候却低声道:“你就不怕我在这酒杯之中下毒?” “你怕不怕我身后这二十万人冲进长安城把你们刘家人杀个鸡犬不留?”路朝歌也低声说道。 “你当我编练的新军是摆设?”刘子钰又说道。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新军吗?”路朝歌依旧低声说道:“因为他们没见过血,因为他们没上过战场,平时练的再好真上了战场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你倒是可以试一试,比如北方的楚王殿下。” “我倒是想用凉州军试一试。”刘子钰毫不相让的看着路朝歌说道:“看看我这支大军能不能荡平你手下这二十万人。” “尽管来。”路朝歌笑着看着刘子钰说道:“只要你不心疼你的新军,我也不介意现在就占领了长安,不就是背一个弑君篡位的罪名嘛!我想我扛得住。”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敌意,不过这也只不过就是说说罢了,真要是在长安城下打起来,刘子钰手下的兵讨不到半点好处。 “把人带上来。”路朝歌盯着刘子钰的眼睛大声道。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数百辆囚车从凉州军大队之中分离出来,而刘子钰这边一样死死的盯着路朝歌的眼睛,一挥手,道:“禁军接收。” “我要谢谢你将南疆的世家大族一网打尽了。”刘子钰道:“我准备在南疆推行科举了,你是不是很吃惊?有没有一种为别人做嫁衣的感觉?” “科举制玩好了那叫科举,玩不好就是第二个举荐制。”路朝歌笑着说道:“科举是我给天下读书人的,不是给你刘子钰的,你能在南疆推行科举是好事,但是你可要好好玩,玩不明白你死的更惨。”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刘子钰道:“听说你要成亲了,你是我大楚的功臣,朕不赏点什么显的朕小气,抬上来。” 刘子钰又一挥手,上百太监抬着数十个大箱子走了上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路朝歌也懒得看,但是还是拱了拱手,道:“谢陛下……” “萧泰宁,接收。”路朝歌挥了挥手,萧泰宁带着手下的人过来将这些大箱子都抬了下去。 “陛下,时间不早我就先告辞了。”路朝歌开口道:“毕竟我带着这么多人在雍州停留太长时间,你心里也不踏实。” “不送。”刘子钰笑了笑说道。 “出发……”路朝歌大喊一声。 凉州军再一次出发,离开长安城距离凉州就不远了,离开一年多的时间,凉州大军也格外的思念自己的家乡。 第440章 归凉州 出了雍州就进入了凉州,在雍凉交界处烈风军和武肃军大营,这是当初李朝宗带人迁往怀远城之前,留在这里防备雍州方向的,长孙杰和步嘉澍带着自己的亲兵等着大营外。 路朝歌让大军缓行,自己去和这两位见上一面,把他们留在雍凉交界是对二人的绝对信任。 “末将见过少将军。”两人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们这两年在这也辛苦了,每天提心吊胆的。” “不辛苦。”步嘉澍笑着说道:“倒是少将军这一趟,可是打出了凉州军的军威。” “等我回去之后让人来接替你们。”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能总是把你们扔在这,跟后娘养的一样,你们也不能总是连家都不回。” “换防一次可是消耗不小。”长孙杰说道:“有那钱粮倒不如留着扩充军备来的实惠。” “在差也差不了这点东西。”路朝歌道:“两年多不回家,家里媳妇孩子能不想吗?当兵又不是孤家寡人,这又不是战时,若是战时讲不了那么多,现在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的。” “谢少将军。”两人齐声道。 两年多一直驻守在一个地方,而家眷都在怀远城,说不思念那是假的,但是军令在身总不能抛下自己的队伍不管不问跑回怀远城吧! 路朝歌又交代了一些事就离开了,尤其是朝廷新组建的新军,他对这支新军了解不算多,但是从现在来看到也算是有了强军的模样,格外的关注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对,他现在可不想在路上再耽误了,他也挺想家的。 一路上没在耽搁,几天之后大军赶到怀远城外,这一次可不像之前,连个庆功仪式都没有,这一次路朝歌领兵走了一年多的时间,打的还是外敌没有庆功仪式说不过去。 李朝宗带着怀远城的一众官员等在了怀远城外,李存宁牵着李存孝的小手站在李朝宗的身边,低声道:“我在家里交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一年多的时间,两个小家伙个头没少长,尤其是李存孝这小子虽然比李存宁小一岁,可是那个头都快赶上李存宁了。 “我记住了。”李存孝小声的说道:“要给恭喜二叔凯旋,还要行礼。” “对,一定不能忘了。”李存宁小声的说道:“你还记得二叔长什么样吗?” “有点记不清了。”李存孝挠了挠自己的小脑瓜说道。 也不怪李存孝记不清了,路朝歌离开了一年多的时间,三岁多的孩子本来就记不住那么多事,忘记了也是正常的,虽然现在四岁多快五岁了,但是毕竟一年多没见过路朝歌了。 这个时候,袁庭之带着一家老小也出了怀远城,来到迎接的官员的队列之中,李朝宗看到袁庭之,赶紧叫人将他老人家请了过来。 “大将军你怎么来了?”李朝宗问道。 “我干孙凯旋,我这当爷爷的怎么能不来。”袁庭之一脸得意的说道:“主要也是让我加老婆子见见这个干孙。” 袁老夫人走了过来道:“我这一家老小亏了朝歌这孩子,要不现在还困在长安城呢!” “我干孙那还用说。”袁庭之大笑道,笑着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家那些不成器的后辈。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来,道:“大军距怀远城十里。”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来,道:“大军距怀远城五里。” “鼓乐起……”刘子钰大喊一声,早就准备好的鼓乐队开始吹吹打打。 路朝歌骑着大黑马远远的就听到了怀远城那边响起了鼓乐声:“这脑袋是有毛病吧!整这么一出,消停在家待着不好吗?” “还不是为了迎接你?”骑在战马上,和路朝歌并肩而行的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这是抵御外敌,和打内战不一样。” “二叔,二叔来了。”李存宁踮着脚尖看向远处,就见路朝歌骑在大黑马上缓缓走来。 李存宁松开李存孝的手就想跑出去,可却被李朝宗一把给拽住了:“听话,在这好好待着。” 路朝歌打马向前,在距离李朝宗等人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喊道:“列阵……” 袁和通挥舞大纛,二十万大军在距离怀远城百米的地方开始列阵,当然这个阵可不是攻击或者防御阵列,而是接受李朝宗检阅的阵列。 李朝宗翻身上马,一众官员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李朝宗打马来到军阵之前抽出腰间战刀斜指苍穹,高声道:“凉州军……” “万胜、万胜。”二十万人齐声回应道。 “凉州战兵。”李朝宗再一次高声喊道。 “万胜、万胜。”又是一声震天吼声。 李朝宗在路朝歌的伴行下,在阵列之前缓缓走过,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要喊上一嗓子,路朝歌听着都觉得累,可是那种让人热血澎湃的感觉却格外的让人舒爽。 这一检阅就是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检阅了二十万凉州远征大军,李朝宗下令归营大军才缓缓回到了怀远城大营,大营内早就准备好了庆功宴。 李朝宗和路朝歌来到城下,李存宁第一个窜了出去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李存孝慢了一点但是他却记住了自己大哥交代的,规规矩矩的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恭贺二叔凯旋而归。” “臭小子,这一年你可没少长个啊!”路朝歌将李存孝也抱了起来,道:“你们想没想二叔?” “我都快记不住二叔长什么样了。”李存孝坐在路朝歌的胳膊上说道。 “臭小子。”路朝歌大笑道:“行了,这段时间二叔不走了,就在怀远城待着陪你们玩,先让二叔把正事办完。” 路朝歌将李存宁和李存孝放了下来,拉着周静姝来到袁庭之夫妇面前,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袁庭之和袁老夫人一人搀扶一个,将两个人搀扶起来。 “这就是朝歌吧!”袁老夫人抓着周静姝的手,却看向了路朝歌说道。 “干奶奶。”路朝歌笑着喊了一声。 “什么干奶奶,就叫奶奶。”袁老夫人笑着说道。 “朝歌这次不错,打的南疆那些宵小之辈丢盔卸甲,打得好。”袁庭之哈哈大笑道:“老婆子,先让朝歌忙吧!等有时间让他去家里。” “好好好。”袁老夫人也笑着说道:“你们都给我过来。” 随着老夫人一声喊,袁家的男丁们走了过来,袁老夫人有开口道:“给朝歌见礼,要不是朝歌你们现在还待着长安城呢!能有现在这安生日子过?” “谢路将军救命之恩。”一众袁家子弟行礼道。 “自家人不客气。”路朝歌赶紧摆了摆手,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好了朝歌,你赶紧忙吧!”袁老夫人说道:“哪天有时间了去家里。” “得嘞!”路朝歌道:“等我忙完了这两天就登门拜访。” 老两口带着一家人退到了后面,今天的路朝歌注定要在这怀远城下忙活一段时间,路朝歌拉着周静姝说道:“你先回家吧!估计伯母都等急了,你都快一年没回家了。” “那我先回家了。”周静姝点了点头,道:“你赶紧忙吧!” 送走周静姝,李存宁和李存孝又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路朝歌抱着两个人,和一众官员聊了起来,主要聊的还是南疆的事,路朝歌在南疆这一年的时间,可以说是扬名立万了,不仅仅是因为打退了南疆的联军,还将南疆治理的井井有条,把南疆的世家大族一锅给端了,在南疆兴建学堂推行幼童入学制度,让整个南疆的百姓能吃得上饭不至于饿死。 路朝歌又将自己从南疆带回来的官员一一介绍给了李朝宗,着重的介绍了李政烨,对于路朝歌带回来的人,李朝宗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接收,他信得过路朝歌。 “你这一趟收获不小啊!”当了爹的林哲言走到路朝歌带回来的那些财货旁边说道:“统计过有多少东西吗?” “李政烨,你跟林哲言交接一下。”路朝歌开口道:“我这次可是长了记性,保证把他们所有的财货都给带回来了。” “没带回来也无所谓。”林哲言随手翻开一箱说道:“有了这些怀远城扩建的事就有着落了。” “这小子都快魔怔了。”刘子睿走到路朝歌身边笑着说道:“自从提起怀远城扩建的事之后,就天天的想着你赶紧把这批财货送回来呢!” “怀远城还有必要扩建吗?”路朝歌道:“又不可能在怀远城建国,长安城才是首选好吧!” “他要把怀远城打造成西疆的经济中心。”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一年咱们和西疆的贸易越来越大,现在的怀远城确实是满足不了需求了。” “先回家吧!”路朝歌道:“怎么也得给我大嫂问个安不是,要不又该挑我的理了。话说我大嫂怎么没出来迎接我,我这次在南疆这么厉害。” “你大嫂快生了。”李朝宗一脸笑意的说道:“这人来人往的我就没让她来。” “真的假的?”路朝歌一脸惊喜的问道。 “这事能开玩笑吗?”李朝宗道:“下个月就生了。” “好事好事。”路朝歌大笑道:“今天晚上火锅店,大家一起庆贺一番。” 让人安顿了刚到凉州的一众官员,该说不说李朝宗对这些官员还是挺好的,知道路朝歌要带人过来,直接就安排了住处,像李政烨这种家大业大的,直接就给安排了一处大宅子,保证他们的生活起居。 第441章 名节比命重要 回到凉州的路朝歌终于享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再也不用为那些忙不完的公事操心了,这些事有的是人帮着你操作操心,而路朝歌要做的就是继续做一个大闲人。 从南疆带来的官员,李朝宗都给与了相应的安排,李政烨暂时留在了路朝歌身边,帮路朝歌处理一些事情,这事李政烨自己提出来的,而慎雨泽和司苑杰在安顿好家眷之后,李朝宗将慎雨泽送到了云州任道丞,王仁轨的能力不错,但是凭他一个人想把云州道发展起来还是差了些,索性直接将慎雨泽安排了过去,在安排好慎雨泽的职位后,李朝宗担心慎雨泽以为自己这是将他发配了,还单独和慎雨泽谈了一个下午,慎雨泽也知道凉州现在的情况,底盘有限总不能因为他的到来把某个干的好好的道府给免了职吧!慎雨泽也欣然接受了新的职务。 司苑杰接了王仁轨的班,变了怀远府的知府,这也是一个降职使用,不过司苑杰和慎雨泽一样,完全理解凉州此时的处境,而且司苑杰其实这个知府看着不如慎雨泽的道丞,但是他在的可是怀远城,这里现在就是凉州的大本营。 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官员相继赴任,而凉州推行的科举制度,在今年进入了正轨,不再像去年一样直接将所有的读书人叫到凉州成开考,而是从乡试开始分层级的进行,去年的考生就算是捡了便宜,但是从今年开始,科举步入了正轨。 当然,这些事都不需要路朝歌操心,从回到家的那一刻,他就把所有的事全都抛在脑后了,不管你有多大的事,只要不是有人带兵打过来了,那出大门左转,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大都督府,去找里面坐着的那位去。 就算是李朝宗来了也一样,大门一开你说你的我睡我的,整的李朝宗踹了他好几次,不过路朝歌皮糙肉厚的,你踹几脚也不耽误他躺在床上耍赖,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干。 但是此时的路朝歌府邸的大堂内,一大两小三个人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谢灵韵坐在大堂的主位上,因为挺着个大肚子,路朝歌怕他坐在椅子上受凉,还特意给他垫了一个垫子,谢灵韵手里拎着那根许久没有拿出来的‘父慈子孝’棍。 谢灵韵扶着自己的肚子,看着站在眼前的路朝歌和两个儿子,其实主要盯的还是三个人统一的发型,路朝歌动手理的小平头。 路朝歌回来当天就来看了谢灵韵,不过因为当时顶盔掼甲的谢灵韵也没发现路朝歌换了发型,就算是看见了其实也不能说什么,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刚刚起床的谢灵韵发现自己两个儿子的发型各位的怪异,拽过来一问才知道,俩小子看到自己二叔那发型好看,就让他二叔个理了一个。 其实这都不算是什么大事,理个发在这个时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关键是谢灵韵现在是孕妇啊!暴躁、易怒,只要有一点不顺眼的那就是一顿臭骂,路朝歌没回来的时候是李朝宗倒霉,现在路朝歌回来了,变成了路朝歌带着两个小的倒霉。 “你说说你,你还是当叔的。”谢灵韵握着棍子指着路朝歌说道:“自己祸害自己的头发也就算了,你现在连你两个侄子的头发也不放过了是不是?” 路朝歌低着头,只敢抬眼瞟了一眼谢灵韵,然后继续低着头让谢灵韵发泄自己的情绪。 而两个小的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乖乖的站在那里听着自己母亲大人训斥自己二叔。 “哑巴了?”谢灵韵道:“说话。” “大嫂,是我考虑不周。”路朝歌一脸谄媚的说道:“我这不是心思现在天热,给孩子整一个凉快点的发型,我忘了跟你打报告了,下次我一定跟你打个报告。” “你还敢有下次?”谢灵韵瞪了一眼路朝歌道。 “这不就是纯纯的不讲理吗?”路朝歌在心里嘀咕着,但是他也就敢在心里嘀咕,这要是敢说出来,谢灵韵手里那根‘父慈子孝’棍绝对抡他身上。 “不敢不敢,哪还敢有下一次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看存宁存孝是不是更精神了?” “哼!”谢灵韵冷哼一声,她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怀孕之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们两个臭小子自己出去玩去。”谢灵韵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道:“我问你们二叔点事。” 李存宁和李存孝如蒙大赦一般转身就跑了出去,出了大堂还不忘回头怜悯的看了路朝歌一眼。 “坐吧!”谢灵韵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路朝歌乖乖的坐了过去,谢灵韵看孩子走远了,开口道:“我问你,静姝跟你在南疆一年多的时间,你有没有跟她同房?”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路朝歌一脸诧异的说道:“这事你不是应该去问静姝吗?” “能问她我问你干什么?”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周家好歹是书香门第,最在意的就是这些教育礼法上的事,有些事周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事你要是敢胡来,周伯伯能打折你的腿。” “没有,绝对没有。”路朝歌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最开始睡军营,后来有一次吃了饭遇刺之后,我就搬到了宅子住,但是我俩都是一人一个院,绝对没有没有发生任何事。” “没有就行。”周静姝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这种事关乎女孩子名节,静姝去找你是一回事,你俩要是没成亲就圆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让那些眼睛尖的人看出来静姝破了身子,以后她在凉州都抬不起头来。” “我说没有你就信?”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你敢!”谢灵韵手中的‘父慈子孝’棍在地上点了点,道:“你要是敢跟我俩撒谎,不用别人我直接就打断你的腿。” “别别别。”路朝歌笑着说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我心里清楚,女人的名节比命都重要,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毁了静姝的名节。” “算你小子懂事。”谢灵韵扶着肚子站了起来,道:“行了,这我就放心了,最近你给我消停点,眼看着就要成亲了。” “你看我多消停,这几天都没出门。”路朝歌走过去扶着谢灵韵说道:“我就消停的在家里待着等着成亲。” “该准备的都给你准备好了。”谢灵韵被路朝歌搀扶着向门外慢慢走着,说道:“我和你大哥成亲的时候还在逃亡的路上呢!到了两家定好的日子,你大哥在城里弄了点吃的喝的,我和你大哥吃了喝了就算是成亲了,后来发现我有了身孕才找了地方躲了起来。” 路朝歌很少听李朝宗和谢灵韵提起捡到他之前的事,偶尔说说也就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路朝歌也没刻意的去打听过。 “都过去了,现在日子不是好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你当初拿十几个馒头和几盘子小咸菜就把我留下了,你就说值不值吧!” “我和你大哥就想着,你成亲的那天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谢灵韵笑着说道:“让怀远城的百姓都来参加,就在大街上摆上流水席,只要来了说上一句恭贺就让他坐那吃,办他个三天三夜。” “不至于这么夸张吧!”路朝歌笑着问道。 “怎么就不至于。”谢灵韵说道。 路朝歌知道,李朝宗和谢灵韵惯着自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在弥补自己当年成亲时候的遗憾吧!不过路朝歌也能理解谢灵韵,一个女人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人,谁不想热热闹闹的,只不过当时两个人实在是没有那个条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仅有那个条件,而且条件好的不得了,那还能委屈了自己的兄弟? “我听说南疆的百姓给你和静姝做了喜服?”谢灵韵又问道。 “是,做了一套喜服。”路朝歌道:“你要不要看看。” “拿过来我看看。”谢灵韵说道。 “去把我那套喜服拿来。”路朝歌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下人招了招手说道。 不多时,路朝歌和周静姝的喜服被拿了过来,几名府上丫鬟将喜服展开,谢灵韵仔细的端详了一番,道:“这是上好的云锦,绣工也是一流,应该是请了南疆的孙大师绣的。” “这您都能看出来?”路朝歌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年我的喜服就是孙大师绣的。”谢灵韵笑着说道:“只不过是没机会穿罢了。” “那这一套不便宜吧?”路朝歌又问道。 “这可不是值钱不值钱的事,孙大师自从收了徒弟之后,就很少亲自动手了。”谢灵韵说道:“就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也不一定能让她老人家亲自出手,想来你在南疆干的不错,她才亲自动手给你绣了这一身喜服。” “我就是觉得挺好看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嫂,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想明白,这喜服从她们拿出来开始,就一直是姑娘拿着,看样子还是没结过婚的姑娘,这是为什么啊?” “就是一个说法而已。”谢灵韵笑着说道:“像我们这些成了亲的人,是不能碰喜服的,对新人不吉利。” “不至于吧!”路朝歌挠了挠头道。 “都是流传下来的,至于不至于的,反正也没有坏处不是吗?”谢灵韵也笑了笑说道:“收起来吧!你们把这喜服收好了,除了你们这些没成亲的丫鬟谁也不许动。” “是。”几名丫鬟应道。 路朝歌将谢灵韵送回了家,然后继续自己的宅男生活,这段时间他是真不准备出去溜达了,就连自己那偌大的商业区他都不想去看一眼。 第442章 老不死的 又在家里宅了几天的时间,原本依旧不准备出门的路朝歌却收到了袁庭之的请帖,按理说袁庭之想见路朝歌叫人知会一声他就麻溜的去了,可这次却格外重视的递了请帖,路朝歌哪里敢不重视。 赶紧收拾了一番然后赶去了袁庭之的府邸,赶到府邸大门外,只见袁庭之的府邸中门打开,袁家长子袁康成等在门外,见到路朝歌赶到赶紧迎了上去。 “袁大伯。”路朝歌先行礼道。 “朝歌来了,看看请进。”袁康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朝歌率先走进了府邸,就见袁家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站在大院内,而袁庭之和老夫人则站在大堂的门口,路朝歌紧走了两步来到二人面前就赶紧行礼。 袁庭之扶住路朝歌,就听见老夫人开口道:“跪。” 路朝歌一听‘跪’这个字,直接就躲到了袁庭之身后,最开始他确实是不知道袁庭之为什么这么正式的请自己,可听到‘跪’这个字的时候他顿时就明白了,这就是要感谢自己把他的一家老小从长安城换出来。 “可使不得啊!”路朝歌躲在袁庭之身后道:“都是一家人,这不是要折我寿吗?我还没成亲没后呢!” 袁庭之将路朝歌推了出来,道:“这是应该的,没有你在南疆的一场大胜,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成为阶下囚了。” 路朝歌被袁庭之推到了前面,一脸的别扭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路朝歌索性心一横,你们跪是吧!那我也跪。 ‘噗通……’路朝歌直接的跪了下去,袁庭之没反应过来,老夫人一样没反应过来,老夫人开口道:“拜……” 一家人给路朝歌磕头,路朝歌也跟着磕头,这个时候老两口才反应过来,袁庭之赶紧去拽路朝歌,可是但论力气袁庭之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不如路朝歌,死活就是拽不动路朝歌,老夫人看着一老一小在那较劲也是一阵好笑。 “都起来吧!”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听到老夫人的话,袁家一众人都站了起来,路朝歌这才被袁庭之给拽了起来。 “您二老这么正式的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路朝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说道:“我要是知道是这事,打死我都不来。” “若不是朝歌你,我这一家老小都交代在长安了。”袁老夫人开口道:“在你把红杉军的战俘送到长安之前,刘子钰手下的秘谍已经盯上袁府了。” “这事其实也怨我。”路朝歌道:“若不是让刘子钰知道了我拜了干爷爷,也不至于盯上你们。” “大楚四疆东南西北,在那个叫恭叔进赴任之前,刘子钰根本就掌控不住任何一地。”袁庭之长叹了一口气,道:“你拜了我这个干爷爷,这西疆就算是站队凉州了,北疆现在算是站队楚王,而东疆站队的就是淮王,你当初到了南疆我就在想,若是让你在南疆站稳了脚跟,刘子钰会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弄死你。” “我对南疆其实兴趣不大。”路朝歌笑着说道:“若不是为了南疆的百姓,我才懒得去南疆一趟,这一走就是一年多,耽误了我多少事,有这一年的时间,我在北方都站稳脚跟了,这等于直接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爹,是不是让朝歌屋内叙话?”袁康成走过来说道:“一直站在这里多不合适。” “对对对,屋内说话。”袁庭之拉着路朝歌的手就进了大堂,袁家这宅子要比路朝歌和路朝歌的都要大,当初给袁庭之准备宅子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他家人口众多,宅子太小根本就住不下。 袁庭之和老夫人坐在上首的位置,而路朝歌就坐在了袁庭之的下首,在之后才是袁家的二代,而那些三代们只能站在后面。 “干爷爷,您和第三巍奕关系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那个老不死的,你回来的时候没打听打听他死没死?”袁庭之一听到第三巍奕的名字,直接开骂:“一天到晚跟老子炫耀,他家那个大儿子怎么怎么样。” 说着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袁康成。 袁康成一脸的无奈,他打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就算是读书那也是读的圣贤书,至于那些兵书战策他看都不想看,可是袁家是将门,所以难免就会遭人白眼,尤其是自己家老爷子的,最开始抡起棍子就打,后来可能也知道打也没有,也就放弃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和他一个德行,兵书战策那时一样也不看呐! “不过老夫我现在比他牛。”袁庭之大笑道:“我干孙比他那个大儿子厉害多了,他手底下三十多万人,连红杉军都收拾不了,看我干孙去了一趟直接打没了红杉军一半的兵力,那老家伙现在看来本事也就是一般嘛!” “原本我也觉得第三巍奕挺简单的,不过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襄州,那个新任襄州沈鹏展拦住我问了科举的事。”路朝歌说道:“想来是刘子钰要在南疆推行科举了。” “朝廷若是推行科举制度,那对于凉州来说也是个打击啊!”袁庭之想了想道:“若是只有凉州推行科举,那些贫寒子弟会对凉州趋之若鹜,可若是朝廷开了科举,那凉州想要收拢人才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科举玩好了才叫科举,玩不好就是另一个举荐制度。”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通过这件事看到了一个可能的情况,这个情况可能会让大楚演变成军阀割据。” “这话怎么讲?”袁庭之眉头紧皱说道:“如何就变成了军阀割据了?” “沈鹏展跟我打听科举,就是要去南疆推行科举制度,这个就是明面上大家都能看出来的。”路朝歌解释道:“可想推行科举就算是没有了世家大族阻拦,也会有其他人跳出来的,那怎么才能保证这些人不敢跳出来?” “当然是让那些人怕啊!”袁康成开口道:“就像朝歌你在南疆的时候,军政大权一把抓,谁也不敢跟你说不行。” “对,那就只能是设置总督这个不常设的官职。”路朝歌道:“这不就相当于地方军阀了吗?掌管一地或者多地的军政大权,就等于有了相当大的自主权,甚至可以不听从朝廷的命令,刘子钰这是解决了官制问题又给自己弄出了一个新的更大的问题。” “你也说了是不长设,估计也就临时设一个南疆大都督。”袁家老二袁康荥开口道:“只要顺利推行科举之后撤了这个职位不就可以了吗?” “那就不是你想撤就能撤的事喽!”路朝歌道:“想要正儿八经的推行科举,那最少需要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沈鹏展就是南疆的最高行政官员,他手中的权利会极度膨胀,就算他是坚定的保皇派,这个时候恐怕他手下的人可就要有想法了。” “那这和第三那个老不死的有什么关系?”袁庭之这个时候问道。 “那您说他为什么不赶紧把红杉军给收拾了?”路朝歌笑着看向袁庭之问道。 “你得意思是,第三早就看到了会有这一步,一直和红杉军纠缠但却不直接将红杉军弄死,就是在等朝廷大肆设立总督的时候?”袁庭之又问道。 “很有这个可能。”路朝歌道:“第三家的关系要比袁家盘根错节的多,他们想在乱世之中谋划一番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至少我若是第三巍奕,会搏一搏未来,第三家有个先天的优势,就是他在大楚之内的关系人脉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至少袁家就比第三家弱了一头。” “第三老头有那个脑袋?”袁庭之喝了一口茶,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老不死的了。” “若是刘子钰最后把这个大都督变成常设的官职,那大楚就彻底完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各地大都督拥兵自重,朝廷根本就真成了名存实亡喽!” “那凉州的机会不就来了?”袁庭之想了想,道:“按照你当年制定的策略,应该很快就能实现你心中的理想了。” “那倒是,所以我把科举的的事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沈鹏展。”路朝歌笑着说道:“您孙子我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人吗?我出门不捡钱都算丢的主,能把这些东西告诉沈鹏展,肯定是有我自己的打算啊!”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起了一众人的笑声,路朝歌也笑了笑,继续说道:“就是委屈南疆百姓了,才经历了一场兵灾,又不知道又要遭什么灾喽!” “你倒是在南疆待出了感情。”袁庭之笑着说道:“不过第三那个老不死的给我来信的时候说过,你在南疆颇受百姓爱戴,而且你在南疆推行的一系列举措,让很多人都受益,想来你若是以后带兵打过去,我估计南疆五道你不需要打,没准那些百姓一看自己曾经的大都督来了,打开城门就把你放进去了。” “若是那样还真就太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袁庭之笑着说道:“你现在想也没有用。” “对了,干爷爷,你听说过南疆之外有一个叫曼苏里的国家吗?”路朝歌问道。 “听说过,但是没有具体了解过。”袁庭之想了想道:“听说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具体强大到什么地步,没接触过不好判断,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这次南疆小国联合攻破镇南关,就是这个曼苏里王国在背后逼迫的。”路朝歌道:“我是担心曼苏里王国带人攻打镇南关,若是真让曼苏里打进来那就是国战。” “臭小子,不该你担心的你别瞎操心,若是真打过来,让你在带兵过去你去不去?”袁庭之问道。 “去,我不能看着百姓遭罪。”路朝歌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是刘子钰在守不住南疆,那这个南疆我就不准备在还给他了,我自己留着这个南疆就是了,大不了改变策略就是了,让郑洞国带兵去北方。” “有你这句话,老头子我就放心了。”袁庭之站起来走到路朝歌身边,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朝歌,你要记住一句话,不管到什么时候,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础,百姓好这个国家才能好,大楚变成如今的模样,不就是应为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吗?” “朝歌到现在为止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吗?”袁老夫人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眼看着中午了,让后厨做饭吧!朝歌中午就在家里吃。” “我干孙来了谁还吃后厨做的那些猪食。”袁庭之大笑道:“干孙,去给你干奶奶露一手,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美食,她这一辈子也没吃过美食。” “得嘞!”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今天就露一手。” “朝歌还会做饭?”袁老夫人一脸惊奇的说道。 “我这人嘴馋,吃别人做的总是觉得不如自己做的好吃。”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后来发现我在做饭这事上还挺有天赋的。” 第443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做饭对于路朝歌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袁庭之这老头可能是给路朝歌打下手打出好了,跟着路朝歌两个人就去了后厨,把厨房里的厨师都赶了出去。 袁老夫人这辈子也没下过厨,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出来的大小姐,但也是个富户大家走出来的,一辈子都是被人伺候着,不过她倒是对路朝歌做饭挺好奇。 一个愿意打下手,一个愿意看热闹,路朝歌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此时袁府门口两个小小的人骑着‘宝马’看着袁府的大门。 “大哥,二叔是不是在这里呢!”李存孝跟在李存宁的身边说道:“刚才二叔府上的管家说是二叔被请到这里来了,我们要不要进去啊?” “当然要进去啊!”李存宁将自己的‘宝马’停好之后,说道:“这里我们也不是没来过,咱进去找二叔。” 李存宁领着李存孝就进了袁府,门房看到进来的两个孩子也没管,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人跟袁府的第四代玩的挺好的,也时常来袁府溜达。 “大哥,你说二叔在哪呢?”李存孝跟在李存宁的身后问道。 “这个点肯定在厨房啊!”李存宁想都没想就说道:“咱直接去厨房肯定能找到二叔。” 两个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后厨,袁家一众人都候在后厨外面,毕竟厨房里袁庭之和袁老夫人都在,他们也不敢离开都得在这候着。 “世子殿下来了。”袁康成看到了走过来的李存宁和李存孝赶紧迎了上去。 “袁爷爷好。”两人礼貌的喊道。 “你们是来找朝歌的?”袁康成问道。 “找我们二叔。”李存宁笑着说道。 “你二叔在厨房呢!”袁康成说道。 “我知道。”李存宁道:“快吃饭了我二叔肯定就在厨房,我都好长时间没吃到二叔做的饭了。” “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袁康成问道。 “去。”李存宁说道:“存孝,咱们进去找二叔。” 两个人进了厨房,就看到了在灶台前忙活着的路朝歌。 “二叔。”李存孝高喊一声。 路朝歌回头一看,看见了两个小不点,笑着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太爷太奶奶好。”李存宁和李存孝礼貌的和二位老人打了招呼。 “好好好。”袁庭之笑着将李存宁抱了起来,而老夫人则将李存孝抱了起来,相比于自己家的第四代,这二位更喜欢李家的这两个小的,尤其是袁庭之,对李存宁和李存孝格外的喜欢,因为这两个小子对袁庭之的兵书战策格外的感兴趣,每次来袁府除了找人玩,就是跟着袁庭之学那些兵书战策。 袁家着将门的名声估计算是断了,第三代不喜欢兵书战策也就罢了,袁庭之的岁数倒是还能教一教第四代的重孙们,可是这第四代一样不喜欢,这给袁庭之气的,可又不能真把自己的重孙给打死吧! 就在这个时候,李存宁和李存孝出现了,虽然两个人年纪不大,但是不耽误两个人学习啊!学的是慢了点但是能学对于袁庭之来说就是好事,他可不想自己祖辈留下来的兵法战策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且袁庭之也想好了,自己家的既然不争气,那就找几个靠谱的将兵法传授出去就是了,反正李家也不算是外人,也算是大楚将门之后,而且还有路朝歌这一层关系在这里摆着,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还有袁家那一套马槊和步槊的技法,一并都传给李家的这两个小子。 半个时辰之后,路朝歌做好了中午饭,虽然人多了一些,但是多做一些就是了,分了好几桌落座,袁庭之叫府上的下人把凉州特产的美酒拿了出来,今天他可以借着路朝歌在这里多喝几杯,平时被袁老夫人管着一天也就喝二两。 “今天朝歌在,让你多喝一些。”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但是不能喝多,喝多了可没人管你。” “来来来,今天都喝点。”袁庭之大笑道:“你们这些年轻的,都陪朝歌喝点,但是不能拼酒,朝歌喝不醉你们可比不了。” 李存宁和李存孝霸占了路朝歌的两条腿,这让路朝歌想吃点东西都费劲,不过有两个小家伙帮着夹菜,倒是让路朝歌省了不少事。 可是李存孝这小子自己吃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路朝歌,路朝歌看着不停往嘴里塞的李存孝,低声问道:“存宁,老二一直都这么能吃?” “我爹说了,老二长身体呢!”李存宁道:“多吃点是好事。” “这他妈也太能吃了。”路朝歌暗暗的想道:“可这小子也不胖啊!看着身形也挺匀称的。” “能吃是好事。”袁老夫人说道:“存孝多吃点。” “二叔,我以后天天去你家吃。”李存孝说道:“你做的菜比你家厨师做的还好吃。” 李存孝这是第一次吃路朝歌做的饭,在他能大口大口吃肉的时候,路朝歌已经在南疆了。 “来,咱们共同举杯,一起和朝歌喝一杯。”袁庭之举起酒杯说道。 李存宁拿起酒杯递给路朝歌,路朝歌笑了笑也举起了酒杯,一众人一起喝了这杯酒。 说是不拼酒,可是年轻人在一起总是会有个一争长短的心思,那些和路朝歌年岁差不多的袁家第三代,虽然对兵书战策不感兴趣,但却是遗传了袁庭之的好酒量。 一个个的走过来借着给路朝歌敬酒的名义,就和路朝歌喝了起来,李存宁和李存孝吃饱了喝足了,就和袁家第四代到一边玩去了。 而路朝歌也是来者不拒,反正他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喝醉的机会了,就当是喝水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路朝歌领着两个小的离开了袁府,而袁府之内随处可见喝的东倒西歪的男人,袁老夫人叫府上的下人将这些喝醉的都抬回去休息,自己则扶着袁庭之回了房间。 袁庭之喝的有点多,不过意识还是挺清楚的:“我就说那小子喝不醉吧!这些孩子一个个的还不相信。” “你也是,也不管着他们点。”袁老夫人拧了一块脸巾给袁庭之擦着脸,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喝的小伙子呢!喝了得有三四斤吧?还都是凉州的烈酒。” “这算啥?”袁庭之笑着说道:“去年在巍宁关,算上我在内七八个将军跟他一个人喝,喝到最后还跟牧云之打了一架,把牧云之按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老两口这么多年了,终于有时间能坐在一起说说话了,以前两人分隔两地,哪有时间唠嗑啊! 而再说路朝歌这边,李存宁和李存孝骑着自己的‘宝马’一左一右跟在路朝歌身边,李存宁开口道:“二叔,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二叔,你在你的那个商业区给我一个店面呗!”李存宁说道:“咱们把这个‘宝马’拿出来卖,肯定很多人会来买啦!我的同窗都想要,但是没有地方去买。” “年纪不大倒是有点商业头脑。”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其实只要一个好木匠再有一个不错的铁匠就能做出来。” “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做出来?”李存孝问道。 “因为这东西是你二叔弄出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不开口百姓们怕做出来卖我会不高兴。” “原来是这样啊!”李存宁恍然大悟,道:“那你贴个告示,让他们做出来卖呗!让我的同窗头能骑。” “那我明天就让人出个告示。”路朝歌揉了揉李存宁的小脑瓜,道:“你不是想赚钱,是想让所有人都能骑上自行车吧?” “被你发现啦!”李存宁笑着说道。 “不错,知道什么可以争什么不能争。”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这个告示你来写怎么样?最后盖我的印就行。” “二叔,我也想去学堂。”李存孝说道:“可是娘说我还小,要明年才能去学堂。” “那就等明年再去,你现在就是开开心心的玩。”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你上了学堂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玩了。” “二叔,你上次给我们带回来的礼物,我们都解开了。”李存宁这个时候说道:“你要给我们的奖励呢?” “九连环你们都解开了?”路朝歌疑惑的说道。 在他的刻板印象里,他做的那些九连环这几个小家伙最少也能玩上两年才对,可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解开了,这确实让他大吃一惊,他可不会怀疑孩子们作弊或者撒谎,自己家的孩子自己了解,他们不敢对自己撒谎。 “你们确定要二叔的奖励吗?”路朝歌不怀好意的笑着问道。 “我要。”李存孝这个傻小子举起了自己的小手说道。 “那就跟我回去拿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一路回到路朝歌家里,路朝歌从自己的床底下拽出了两个小箱子,交给了二人,道:“这就是你们的奖励,拿回家再打开,你们一定会感受到意外的惊喜。” 李存宁看着路朝歌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犹豫要不要拿这个奖励,可架不住自己那个不太了解自己二叔的弟弟劲太大,直接捧着两个箱子就跑了。 李存宁跟在后面追了出去,路朝歌看着跑出去的两个小子,顿时乐的倒在了床上。 “孩子们,感受一下来自你们二叔的恶意吧!”路朝歌自言自语的说道。 李存孝捧着两个小箱子回到家中,李朝宗和谢灵韵看着回来的两个小家伙,李朝宗道:“这是拿的什么啊?” “我二叔给的奖励。”李存孝高兴的将两个小箱子放在地上,说道:“是我们解开九连环的奖励。” “我感觉二叔没安好心。”李存宁背着小手走了进来说道:“当时我看二叔那笑就不是好笑。”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李存孝力气大手也快,直接就翻开一个箱子,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十数个木制的东西,箱子内还有一张字条:“孩子们,来感受一下来自你们二叔的恶意吧!这东西叫‘莫奈何’,是一种类似于锁的东西,你们需要在不破坏他们本体的情况下,将这些木方一块一块的拿出来,你们要努力哦!” 李存宁将字条念了出来,顿时让李朝宗和谢灵韵笑的前仰后合的,李朝宗这小子又开始坑自己的侄子了,李存宁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这二叔又开始坑孩子了,不过既然已经被坑了,那也不能只有他们兄弟俩被人坑啊!还有刘宇宁和他的弟弟妹妹们没感受到他二叔的恶意呢! 第444章 关于曼苏里 被坑了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当然不会放过自己的好兄弟,刘宇宁兄妹三人变成了第二批受害者,而路朝歌则每天看着几个愁眉苦脸的小家伙开心的不得了。 当然了这么轻松的日子路朝歌也没过多久,毕竟身为凉州的二号人物,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悠闲,凉州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他自己也知道偷几天懒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不能一直就这么悠闲下去。 这天,路朝歌找来了林哲言,最近林哲言可是忙的不可开交,路朝歌送回来的那一大批财货可把林哲言吃了个脑满肠肥的,他手里从来就没有这么阔绰过,就算是府库有余粮,那也没达到现在这么多。 “扩建的事能不能先放放?”路朝歌给林哲言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说道:“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吧!” “正好我现在手里没什么事,而且手里也有了余钱那就着手干呗!”林哲言笑了笑说道:“一拖又不知道拖到是时候了,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到了一个能发财的新点子。”路朝歌摸出一张纸放在林哲言面前,道:“这东西叫玻璃,也可以叫水晶,反正叫什么都可以,你看看找人给弄出来。” 林哲言打开路朝歌递给他的那张纸,每一次路朝歌给他一张或者几张纸的时候,都是他能够大赚特赚一次的时候,所以林哲言对于路朝歌给他的这种纸,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这东西能干什么用?”林哲言问道。 “可以镶嵌在窗户里面,比用丝绸挡窗户要好多了。”路朝歌道:“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将玻璃镶嵌在窗户上,能够更好的保暖。” “没了?”林哲言看着路朝歌道。 “民用就这些了。”路朝歌想了想,道:“但是还有别的用途,你就赶紧让人弄吧!反正肯定是一笔赚钱的买卖就是了,你做出来的第一批可以拿出去骗人用……” “打住,我经商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林哲言笑着说道:“你这么说可是在毁我的信誉。” “无所谓,反正这东西肯定能赚钱,而且家家户户都能用。”路朝歌道:“你也看到了,那上面的原料根本就不值钱,一旦能批量生产你就等于躺着捡钱。” “看原料确实很便宜。”林哲言将那张纸收了起来,道:“行,我回去就找人弄出来,到时候拿过来给你看看。” “这个你得尽快。”路朝歌道:“我这边也等着用呢!” “行,我尽快就是了。”林哲言说道。 送走了林哲言,路朝歌将自制的望远镜找了出来,一路去了都督府,李朝宗坐在大堂正在处理着奏折,看到路朝歌来了,笑着说道:“你这是舍得出来了?” “给你看个好东西。”路朝歌将那些奏折向旁边推了推,将望远镜放到李朝宗面前,道:“看看这东西怎么样。” 李朝宗拿起望远镜愣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看了看望远镜又看了看路朝歌,路朝歌拿过望远镜将小的一头放在李朝宗的眼前,道:“从这往外面看。” 李朝宗按照路朝歌的说法,从望远镜向外看去,这一看李朝宗直接向后仰了过去,好在路朝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椅子,道:“感觉怎么样?” “你弄出来的?”李朝宗扶正了椅子问道。 “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说这东西好不好吧!” “这东西若是能装备军队,那可了不得了。”李朝宗当然能看出来路朝歌拿出的这个东西,对于军队的重要性:“这东西造价多少?若是太贵就只能想办法装备到各军将军,若是便宜一些人手一个也不是不行。” “我手里这个很贵。”路朝歌将望远镜放在案几上,道:“但是我让林哲言去弄一样东西,只要那样东西能弄出来,这个东西的造价就直线下降。” “那就多弄一些出来。”李朝宗对于军费的开支从来的都是很大方的,只要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他不介意多花点钱,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是事。 “我就是来跟你报备一下。”路朝歌道:“别到时候花钱的时候你跟从你身上割肉似的。” “臭小子。”李朝宗在路朝歌头上拍了一下,道:“让你说的我就跟个小气的人一样。” “说正事。”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 “这个不是正事?”李朝宗指了指望远镜问道。 “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我要说的是大事。”路朝歌说道。 “那你说我听着。”李朝宗笑着说道。 “扶南国的军队已经开始训练了吧?”路朝歌问道。 “前几天来信了,已经开始训练了。”李朝宗在案几上找出一封奏折扔给了路朝歌,道:“你看看吧!” 路朝歌翻开奏折看了看就放到了一边,说道:“云州我感觉必须要增兵才行。” “你是担心曼苏里?”李朝宗问道。 “不能不担心。”路朝歌说道:“谁也不能保证,在我们出兵的时候,曼苏里会不会出兵,若是打南疆咱们还有时间准备,可若是直接从扶南国进云州的话,那我们可就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云州是大后方,一旦大后方不稳定,我们和别人开战的时候也会有影响。”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曼苏里王国的消息了。”李朝宗说道:“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有准备就好过没有准备,从你知道的情况来看,你觉得在云州增兵多少合适?” “我是这么想的。”路朝歌道:“增设一个军应该就够应付曼苏里了吧!” 李朝宗略微思索了片刻,道:“一个军是不是显的单薄了一些,若是曼苏里大举来攻的话,七万人能挡得住吗?” “这只是以防万一。”路朝歌道:“我们只是做一个最坏的打算罢了,总不能为了应付这个未知数就大量增兵吧!那样凉州早晚会被自己给拖垮。增设一个军的兵力,短时间内拖住曼苏里不成问题,有这个时间我们的大军就可以掉头支援云州方向。” “那就通知郑洞国吧!”李朝宗道:“云霄军刚刚成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再增设一军就是了,你给起个名。” “骁果军。”路朝歌道:“我就这水平,要不就你起一个。” “那就叫骁果军。”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一会我派人去通知郑洞国一声。” “顺便跟他说一声,新军组建之后就去江州吧!”路朝歌想了想,道:“让连山莫树暂时留在云州,负责新兵的训练事务,等各军的将军都提拔起来了,他在去江州和郑洞国汇合。” “是不是让郑洞国回来待一段日子?”李朝宗笑着说道“刚成亲之后就去了蜀州,咱是不是也得为人家考虑考虑?” “大哥,这事不是你说的算的吗?”路朝歌道:“你跟我说得着吗?最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战,他留在江州倒也没什么事,那就让他回来呗!” “咱哥俩商量着来呗!”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派人去曼苏里单体系哦西,我也派人去曼苏里了。”路朝歌道:“我听说曼苏里有十几个儿子,这么好的资源要是不利用一下我都觉得可惜。” “你派谁去了?”李朝宗问道。 “这个事你就别问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准备让他在曼苏里接近某个王子,从他们内部着手看看能不能从内部分化曼苏里王国。” “那你倒不如多派几个人过去。”李朝宗笑着说道:“分化一个也是分化,多分化几个不也一样吗?” “先去一个看看情况。”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效果比较好的话,那就再多去几个,还有一个事我不知道你注意没注意到。” “你说的是‘天地院’吧!”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南疆那些世家大族这些年没少倒卖铁矿,而且这些铁矿我怀疑都落在了‘天地院’的手里。”路朝歌道:“之前郑洞国给我来信,说束修文的兵器甲胄都是从南疆那边的小国运过来的。” “郑洞国也给我来了信。”李朝宗说道:“我大致的算了一下,这些年若是铁矿都落在了‘天地院’的手里,那‘天地院’随时都有可能组建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 “关键是这些铁矿都藏在什么地方了。”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总不能在南疆的某个小国之内吧!” “说不准。”李朝宗想了想道:“南疆那些小国内有着大面积的丛林,藏点东西很容易的,而且各国都有自己的贵族,这些贵族都有自己的土地,只要买通某一个人,藏铁矿铸盔甲战刀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你说咱们有没有机会把他们找出来?”路朝歌有些天真的问道。 “你就别想了,南疆那些小国加起来地方大了去了。”李朝宗道:“你觉得派多少人去找合适?人少了找不到,人多了目标太大,你觉得南疆的那些小国就算是再小,能容忍你在自己的国土上四处乱窜?” “可惜了。”路朝歌想了想,道:“那可是能武装二十万人的铁矿啊!” “行了,咱们凉州也不缺铁矿。”李朝宗笑了笑说道:“去年你走之后不久,咱们就发现了一座大铁矿,现在咱凉州的铁矿充足的很。” “要不说你这人点子就是好。”路朝歌道:“缺什么你就能找到什么。” “行了,眼看中午了,回家吃饭。”李朝宗笑了笑说道。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奔着李朝宗家里走去,路朝歌这段时间一直宅在家里,这还是回来之后第一次李朝宗家里吃饭,主要是他太懒了,哪怕就是一墙之隔他都懒得动。 第445章 轮到老夫炫耀了吧 李朝宗和路朝歌回到府中,谢灵韵已经命人安排好了饭菜,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人坐在那里等着开饭,当两个看到路朝歌之后,那小脸拧的像是一团小包子一般,这几天的时间,两个人什么也没干,就想着解开路朝歌送给他们的奖品了,那十几个鲁班锁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路朝歌笑呵呵的坐了下来,这次两个小家伙没坐到路朝歌腿上吃饭,倒不是生路朝歌的气,只是在家里还是规矩一点好,毕竟自己的老娘在旁边盯着呢! “吃饭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朝歌,我听说周家来了几个远房的亲戚。”谢灵韵给李朝宗夹了菜,说道:“你下午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不管是不是远房的亲戚总归都是亲戚,你去看一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别让人家挑出不是来。” “那我吃了饭就过去看看。”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用不用带点礼物过去,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也不用带。”谢灵韵道:“你去露一面就行了,剩下的周家那边自然会解决。” “这应该是来参加我和静姝的婚礼的吧!”路朝歌喝了一口汤问道。 “想来应该就是。”李朝宗说道:“周家也算是大族,这样那样的亲戚肯定很多,最近这段时间你要应酬的肯定也多,你在商业区的那些客栈酒楼先暂停营业吧!留给周家的那些亲戚住,若是不够那就再想想别的办法。” “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盖几家客栈就是了。”谢灵韵想了想说道:“最多就是花点银子的事。” “哪有那么容易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就说里面用的家具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好的,再说就算是盖好之后也不可能就马上入住的。” “实在不行朝歌你就搬到这边来住。”谢灵韵想了想道:“把你的府邸也空出来,能住多少住多少。” “行,那我过两天就搬过来住。”路朝歌对于搬到李朝宗的家里居住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以前在定安县的时候就一直住在一起,这是到了怀远城,而且自己要成亲了,这才搬出去自己住的。 “好耶!”李存宁这个时候突然说道:“我又能和二叔一起睡了。” “说的好像这段时间你没跟我一起睡一样。”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那府邸都快成你家了。” “都是一家人,什么你的我的。”李存孝在一旁插嘴道:“你说是不是二叔。” “是是是,你们两个说得对。”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一会回去就在弄点玩具给你们,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开心愉快的童年。” 吃了午饭的路朝歌,去自己曾经住过的小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今晚上就搬过来住,躺了一会之后,算着时间路朝歌就去了周府。 这个时间周府却刚刚吃饭,这次周家来了不少亲属,有周家的远房自然也有周老夫人家的远房亲属,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可是不少。 “少将军到。”门房冲着府内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给路朝歌吓了一跳,以前来周府的时候,也没听他喊这么一嗓子啊! 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路朝歌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府邸,而周静姝快步走了过来道:“你怎么来了?” “我大哥大嫂说家里来了客人。”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着总该过来看看的,怎么也不能失了礼数。” “朝歌来了。”周夫人走了过来,说道:“吃饭了没有?没吃一起过来吃一些。” “伯母,我还真没吃呢!”路朝歌笑着说道。 刚刚在家里吃了饭,不过既然周夫人问了,那自己就当没吃过好了,反正自己再吃点也不是吃不进去。 “见过周伯父。”路朝歌进了大堂,来到周俊彦面前行礼道。 “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周俊彦笑着说道:“来,坐老夫身边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在路朝歌坐下了之后,周俊彦却站起身道:“这位就是老夫的女婿路朝歌,当朝卫国公,官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一众人听了周俊彦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们来之前已经打听到了路朝歌的身份,最开始打听到的时候确实惊讶了一番,毕竟路朝歌这么年轻却有如此成就的人不能不让他们惊讶。 周俊彦话语间那股子炫耀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就差找一张纸写上字贴在路朝歌的脑门上了。 “什么情况?”路朝歌碰了碰坐在他身边的周静姝问道:“我怎么感觉伯父这话里带着那么多的怨念呢?” “等等我跟你说。”周静姝小声的说道。 “朝歌,这些都是家中亲眷,是来参加你和静姝婚礼的。”周俊彦看着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站起身对着一众人拱手行礼,而周夫人这个时候却轻轻的咳了咳,道:“朝歌,坐下吃饭。” 至于周夫人这么做,简单来说就是因为路朝歌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客气,虽然这些都是他们的远房亲眷,但多是平头百姓或者富户商贾,路朝歌可是有爵位和官职的在身的。 “吃饭吧!”周俊彦坐下来说道。 周静姝拿起筷子,给路朝歌夹了一个鸡腿,低声道:“你多吃点,家里的厨子没有你做的好吃,不过我知道你不挑食,快吃吧!” “一会我把府上的厨子给你送过来。”路朝歌道:“我这段时间搬到大哥家里住,把府邸腾出来给你家的亲戚住,那厨子留着府里也就没什么用了。” “朝歌啊!这一年多,你可都把静姝的嘴养刁了。”周夫人笑着说道:“这回来之后饭吃的都少了,想来还是家里的饭菜不可口了。” “倒是辛苦静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年跟我在南疆也是受了不少苦。” “这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跟着男人到处走呢!”这个时候,坐在周俊彦对面的一名和周俊彦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开口说道:“这不是要毁了自己的名节吗?表哥你好歹也是读了多年圣贤书的人,怎么能让静姝随便离开府上呢!” “朝歌和静姝早就定了亲,两个人出个门算什么毁了名节。”周俊彦淡淡的说道:“而且朝歌和静姝都是懂事的孩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两个人清楚的很,毁名节的事断然是不会做的。” “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做了什么你们哪里知道啊!”周俊彦的表弟又开口道:“你们周家可是凉州大族,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周静姝在桌子下面抓了一把路朝歌的腰,她可真怕路朝歌跳起来给那个老家伙一巴掌,路朝歌什么脾气她还能不了解,最看不上的就是播弄是非的人,更何况这是非都拨弄到他都上来了。 路朝歌拍了拍周静姝的纤纤玉手,低声道:“放心吧!只要这些话不出周府就没事了。” “周家的规矩自然是有的,但也没有那么刻板。”周俊彦说道:“我家静姝二十岁了,能遇到朝歌这么好的夫婿自然要时刻陪在身边,难不成要等着被人家抢走吗?” “抢不走,绝对抢不走。”路朝歌这个时候开口道:“我说了这辈子就只娶静姝一人,别说是侧室了,连妾我都没准备找,若是成亲之后静姝不同意,我家里连什么歌姬之类的我都不准备养。” “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如何只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那中年人说道:“自然要及时行乐。” “您如何称呼?”路朝歌看向周俊彦问道。 “老夫胡德庸。”中年人说道。 路朝歌想了想,这应该是不知道都表到什么地方的表兄弟了,不过怎么说都是客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胡伯父。”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需要三妻四妾的,我这辈子娶静姝一人就足够了,您喜欢三妻四妾不代表我也喜欢,我要向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学习,我未来的岳父大人一生也只娶了我未来岳母一个人,他这辈子过的不也很好吗?”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俊彦得意的看了胡德庸一眼,那一脸的欣慰啊! “你也是个将军,还有爵位在身,若是没有个三妻四妾岂不是丢了颜面?”胡德庸又说道。 “颜面也不是靠娶多少个女人来证明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若是娶女人多就能有颜面的话,那些喜欢逛青楼的人岂不是最有颜面?只要大把的扔出银子,想找多少女人就找多少女人?” “好了好了,大家快吃饭,一会饭菜都凉了。”周夫人这时候开口打起了圆场,道:“要想聊什么,咱们吃了饭之后再聊,时间不是有的是嘛!” 随后大堂陷入了短暂的安静,路朝歌笑了笑,而后开口道:“伯父,叔伯们是不是还没找到地方住呢?” “府上宽敞能住的下。”周俊彦笑着说道。 “倒不如搬到我那几家客栈去住吧!”路朝歌开口道:“总是住在府上也不是事,想来亲戚来的越来越多,都住在府上也是住不下的,您看如何?” “那也好。”周俊彦笑着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路朝歌笑着说道:“吃了饭我就带诸位叔伯过去。” 随后就没有人在说话,直到吃过饭之后,路朝歌带着一众人去了自己商业区的客栈,这些客栈早就开业了,而且因为路朝歌这些客栈的服务特别好,所以基本上总是处于客满的状态,不过剩下的客房也不少,暂时住下周家的亲眷还是够用的。 安顿好了周家的亲戚之后,路朝歌将各家酒楼和客栈的掌柜的都喊了过来,这还是商业区营业之后路朝歌第一次把这些掌柜的叫到一起,路朝歌只是交待他们从今天开始,除了自己安排进来的人,其他人暂时不能入住。 第446章 来了来了 绿茶来了 安顿好了周家的亲戚,路朝歌带着周静姝在商业区里逛了一圈,整个商业区的商铺全都是路朝歌的,但是现在却都在周静姝的名下,这是刚回到怀远城的时候,路朝歌去府衙更迭的产权。 最开始周静姝还不同意,但是路朝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依旧将产权更迭到了周静姝的名下,路朝歌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就是为了给周静姝吃一颗定心丸罢了。 两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路朝歌将一块糖递给周静姝,道:“我怎么感觉那个叫胡德庸的好像有大病一样,是我得罪他了还是你得罪他了?” “他那人就那个样子。”周静姝道:“有些不知所谓。” “今天吃饭的时候,我怎么感觉伯父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炫耀的味道呢?”路朝歌又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周静姝笑着说道:“在遇到你之前,这些远房的亲戚们没少给我说媒,他们说的媒多少都带着点功利心在里面,父亲和母亲当然不会同意,他们这些人就在外面传,我十四五岁了都没定亲什么的,说我这辈子也嫁不出去,就算是嫁出去也是将来随便找个人嫁了之类的。” “那你这么随便找的人你还满意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满意,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看来我还是很优秀的嘛!”路朝歌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说道。 “呦呦呦!这不是未来姐夫嘛!”这时一个不是很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个人回头一看,周静姝在路朝歌耳边低声道:“胡德庸家的小丫头胡湘云,是个不懂事的。” “原来是湘云表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是在客栈待的烦闷了,想出来溜达溜达。” “是啊未来姐夫,你对怀远城熟悉,不如你带我溜达溜达如何?”胡湘云向前走了两步说道。 就是这两步,胡湘云身上那股劣质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就传了过来,路朝歌的五感格外灵敏,那股子味道差点就给路朝歌熏的吐出来。 但是路朝歌还是强忍了下去,说道:“这片商业区什么都有,你就在这附近逛一逛就行,你表姐午饭没吃好,我俩准备找个地方做点饭吃。” “我听说未来姐夫做饭很好吃呢!”胡湘云说道:“表姐,你怎么能让未来姐夫做饭呢!未来姐夫可是做大事的人呢!怎么能去厨房那种地方呢!我若是表姐一定不会让未来姐夫去厨房,身为人家妻子怎么能不会做饭呢!” 路朝歌那双眼睛瞪的老大,这他喵的不就是绿茶吗?来这个世界好几年了,遇到的见到的女人不算多但是也绝对不算少,可是绿茶他还是第一次见,这应该就是绿茶的鼻祖了吧! “一个人一个命,静姝这辈子命好,出生就是大家闺秀,哪里需要做那些粗活。”路朝歌说道:“而且我条件也不错,你表姐嫁给我以后也不需要做这些粗活,而我做饭单纯就是因为喜欢,况且做饭这件事也不耽误我干大事。” “那怎么能一样,男人的手是用来干大事的。”胡湘云说道:“岂能将时间都浪费在厨房里。” “人生四件大事衣食住行,我的手用来做饭难道不是干大事吗?”路朝歌笑着说道:“难道湘云姑娘不吃不喝吗?” “我做饭很难吃。”周静姝这个时候开口道:“也想着给朝歌做顿饭吃,不过尝试了一次之后发现自己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做的实在是太难吃了,我怕多做几次再把朝歌的身体吃坏了。” “那有机会我给未来姐夫露一手。”胡湘云说道:“我做饭可是一绝呢!家里长辈都说我做得好。” “还是算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这人不挑食,但是我挑做饭的人,静姝做的再难吃我吃得下去,你做的再好吃我不一定能拿得起筷子来,周姑娘你慢慢逛,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未来姐夫,你不陪我逛逛这怀远城吗?”胡湘云说着就向路朝歌靠了过来,路朝歌巧妙的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我还得去干你口中的大事,就不陪你逛街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找不到地方随便在这街上问一问就知道了,而且怀远城治安不错,你也不会出什么事,我们就不陪你了,回见。” 说完,路朝歌拉着周静姝就准备走,可胡湘云却横移一步,直接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湘云姑娘还有事?”路朝歌面露不悦的看着胡湘云,道:“要是没有什么事,还请让开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玩,而且有些话我不好明说,但是我想你心里比我清楚是怎么回事,别让大家难堪。” “未来姐夫怎么能这么说呢!”胡湘云道:“我就是想你陪我在怀远城逛一逛嘛!” “表妹,你还是自己逛吧!”周静姝这个时候挡在了路朝歌的面前,道:“我和朝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毕竟婚期将近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未来姐夫,你看看我表姐好凶哦!”胡湘云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向路朝歌。 “她没动手抽你就不错了。”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你要是再不走她可真就抽你了。” “未来姐夫,连你也凶我。”胡湘云依旧是委屈巴巴的样子。 “滚!”路朝歌低喝一声。 说完,拽着周静姝就离开了,而被留在原地的胡湘云跺了跺脚,她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什么巧合,这一切都是她那个爹安排的,为的就是接近路朝歌,不过她以及她那个爹没有想到,路朝歌在女色方面足够克制,关键是胡湘云长的实在是太一般了,尤其是和周静姝比起来。 胡湘云回到客栈,胡德庸将胡湘云叫进了自己的房间,说道:“怎么样?” “那个路朝歌不识好歹,根本就不搭理我。”胡湘云说道:“也不知道那个周静姝有什么好的。” “姑娘,你可不能放弃。”胡德庸说道:“这可是个国公,哪怕是当个侧室那都了不得,而且以凉州现在的态势,很有可能将来会更上一层楼,所以你要坚持住,拿下了路朝歌就等于给咱们家铺了一条一步登天的路,你的那些哥哥弟弟可都指望着你了。” “我知道了,爹。”胡湘云点了点头道。 “铛铛铛……”一阵敲门声传来。 胡德庸走了过去打开房门,却没有看到人,就在他要关上房门的时候,在他脚下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们在这里。” 胡德庸顺着声音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两个小小的人站在那里,这两个人当然不是别人,就是李存宁和李存孝。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所以,你们以后离我二叔远一点,不然我就把你们说的话都告诉我二叔。” “小猴崽子,你们谁啊!”胡德庸恶狠狠的瞪着李存宁和李存孝说道。 “大哥,他怎么这么凶?”李存孝看着李存宁问道。 “坏人都是这样。”李存宁说道:“不过不用怕他,他不敢动咱俩。” “兔崽子,赶紧滚蛋。”胡德庸冷冰冰的说道:“小心把你们的腿打折了。” “吓唬我是不是?”李存宁挺了挺胸膛,道:“我一会回家就把你们刚才说的话都告诉我二叔。” “你们二叔是谁?”胡湘云走了过来问道。 “路朝歌就是我们二叔。”李存孝也挺了挺胸膛说道。 “那你们是……大都督家的公子?”胡德庸问道。 “知道就行。”李存宁说道:“你们最好打消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二叔这辈子就只会娶我二婶,至于你……还是离我二叔远点吧!我二叔是看不上你的,你长的那么丑,身上的味道还不好闻。” “臭小子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胡湘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尖声大喊道,说着伸出手就要去掐李存宁的脸颊,可就在她的手要接近李存宁的时候,一支弩矢钉在客栈的房门上。 胡湘云的手悬在半空,只见在走廊的尽头一个一身劲装的少年平举着手臂,手中还握着一把手弩,而弩矢正是从他手中的手弩上发射出来的。 “你最好对我家少爷客气点。”少年冰冷的说道:“这只是一个警告,若是你在敢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下一支弩矢我不介意钉在你的脑袋上。” “我们可是周家亲眷。”胡德庸厉声喝道。 “这两位也是我家少将军的心头肉。”少年冷冷的说道:“你敢动这两位一指头,就算我不动你我家少将军也会拆了你们。” “他路朝歌敢。”胡德庸大喝道:“难道他不想娶周静姝为妻了吗?” “你们只是她的亲眷,不是她爹娘。”这个时候路朝歌带着周静姝走了上来。 “二叔。”两个小家伙颠颠的跑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 “臭小子,你们跑这里来干什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们就是路过。”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 “对,我们就是路过。”李存孝也笑嘻嘻的说道。 “臭小子。”路朝歌只是笑了笑,然后来到了胡德庸的房门前。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路朝歌笑着说道:“别让我做出一些我不想做的事,这里是怀远城自然有怀远城的规矩,你们父女打的什么主意你们心里清楚,我心里一样清楚,别让我翻脸,那时候真的就是大家都不好看了。” “别把他的话当做玩笑。”周静姝走了过来,说道:“因为你们是周家亲眷他今天才一直给你们留着脸面,别让朝歌把这最后的脸面都撕破了。” 说完,周静姝从路朝歌怀里接过了李存孝,道:“咱们走吧!” 两个人抱着两个小家伙转身离开了客栈,李存宁和李存孝趴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冲着胡德庸父女做了一个鬼脸,就这一个鬼脸气的胡德庸父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447章 路朝歌小课堂开课了 在经过那个少年身边的时候,路朝歌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少年一眼,这少年是在李存宁出生的那一天,路朝歌在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之中,挑选了八到十二岁的数百人,秘密的进行训练,这些孩子从被选中的那一天开始,就要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其中包括情报刺探、暗杀、隐匿等等等等,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他们都会接触。 而这些人成绩最好的,就被派到了李存宁和李存孝的身边,对这两位进行暗中或者明面上的保护,像是这被摆在明面上的少年,当为成绩最优异者。 要不李朝宗敢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每天满大街溜达?这里是怀远城不假,但是也没安全到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么肆无忌惮的满大街溜达不被人惦记,想要李朝宗和路朝歌命的人大有人在,锦衣卫哪一天不抓几个对李朝宗和路朝歌有想法的人,一样有人惦记着李朝宗的两个儿子,毕竟谁都知道,李存宁和李存孝不仅仅是李朝宗的儿子,也是路朝歌的心头肉,抓住这两个小家伙,至少可以威胁道路朝歌。 而这些被秘密培训的孩子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影,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就算是死了也只不过是将代号刻在一块石碑之上,这块石碑仅仅存在他们秘密训练的基地,而影每年都会选拔一些孤儿补充进去,为的就是弥补那些为了保护李存宁和李存孝死去的‘影’。 路朝歌和周静姝离开了客栈,那少年再一次混入到人群之中,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而周静姝在出了客栈之后,却四处寻找起了刚刚那名少年。 “别找了,你找不到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他们不想被人找到,你就算是把怀远城翻个遍也找不到他们。” “他们是?”周静姝有些好奇的问道。 “保护他们的人。”路朝歌倒是没有隐瞒,对于周静姝路朝歌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因为在周静姝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不过这些人是两人回到怀远城之后,李朝宗安排在周静姝身边的,这些少年的功夫可能不如周静姝,但是在某些方面十个周静姝都比不上这些少年。 “二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李存宁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我刚刚看到你们的‘宝马’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看到你从周爷爷家里出来,我们就跟过来了。”李存宁扭头看向一边说道。 “你猜我信不信?”路朝歌将李存宁的小脑袋瓜扭向了自己,然后看着李存宁的眼睛,道:“跟我说实话,你俩跑这里来干什么?” “收保护费……”李存孝开口道:“我和大哥每个月收一次,这一片商业区都是我和大哥罩着。” “收保护费?”路朝歌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子,收保护费这么专业的词这俩小子是从哪听说的?自己可以保证从来没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提到过这个词,整个凉州军中能接触到李存宁和李存孝,而且有‘黑社会’背景的也就那么两个人,一个唐虎臣一个魏无羡,可这两个人现在都不在怀远城。 “对呀对呀!”李存孝笑嘻嘻的说道:“我们都收了好多的银子了。” “收钱倒是小事,我想问一问,你们两个怎么知道收保护费这个词的?”路朝歌严肃的问道,他不介意两个孩子探索一些东西,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就像这个收保护费,若是两个人给出什么荒诞的理由,他必然要教育一番,有些事是不能纵容的。 “去年的时候从林叔叔那里听到的。”李存宁发现了自己二叔变得严肃的表情,小声的说道:“去年的时候,有一个扶南国的人来,他们和爹爹还有林叔叔谈事情的时候我听到了,然后我就问爹收保护费是什么意思,爹就告诉我了,我一想就是收钱保护别人,那这么大的商业区都是二叔你的,你又不在怀远城,万一有人在这里捣乱怎么办?” “就因为这个你就跑你二叔这来收保护费了?”路朝歌听了原因之后又笑了起来,只要不是什么比较荒诞的理由,路朝歌是可以原谅的,毕竟李存宁将来可是要继承李朝宗偌大家业的人,收保护费这事以后肯定会经常遇到的,现在这就算是提前实习了吧! “从我们开始收保护费,都没人敢在这里捣乱。”李存宁看到路朝歌笑了起来,声音顿时又拔高了不少:“而且每天我们都来这边溜达一圈,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我们都懂。” 路朝歌听了李存宁的话顿时笑了起来,虽然收保护费这事不算是好事,但是两个孩子在拿了钱之后那是真办事,算得上是讲诚信了,在路朝歌这里所有的事物从来不仅仅只有一面,他会发现好的一面进行鼓励,当然了坏的一面该说也得说,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二叔在怀远城还是挺厉害的。”路朝歌说道:“不过你们帮二叔看着店铺这件事,二叔还是要感谢你们的,而且你们收了钱也真的就在这一片巡逻,这就是讲诚信,这也是二叔很欣慰的地方,但是你们要知道,收保护费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词。” “那我们以后不收了。”路朝歌笑嘻嘻的说道。 “存宁存孝,你们知道收保护费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吗?”路朝歌看着两个人问道。 李存宁和李存孝一脸懵的看着路朝歌,他们哪里知道另一侧意思是什么?而周静姝这个时候也来了好奇心,瞪着大眼睛看着路朝歌,等着路朝歌解释。 “收保护费其实就是另一种的增加赋税。”路朝歌开口解释道:“知道什么是赋税吗?” “我知道,赋税就是你赚了钱,然后要给官府交一部分。”李存宁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对于李存宁知道这些路朝歌并不觉得奇怪,他天天没事就往都督府跑,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会了解一些。 “你看这些店铺的掌柜每个月都会给官府缴纳足额的赋税,他们交了赋税之后,官府就要对他们进行相应的保护。”路朝歌很耐心的开始解释道:“那你们在收一次保护费,是不是就相当于增加了这些店铺的赋税?” “好像是哦!”李存宁小声的说道。 “若是同样有一些和你们一样厉害的人,向这些百姓增加赋税,你说最后会怎么样?”路朝歌又问道。 他口中和李存宁一样厉害的人,那就是当地的官府,路朝歌这是在有意识的告诉李存宁,在任何情况下不要增加赋税,天下大乱基本上都是从乱收税开始的。 “那他们就会吃不饱饭。”李存宁想了想说道。 “那要是吃不饱会怎么样呢?”路朝歌又问道。 路朝歌从来不会将答案直接告诉他们,而是不断的对他们进行引导,让他们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不是遇到什么事只会喊‘二叔’。 “我会哭……”李存孝在周静姝的怀里说道:“我还会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对,只要你一哭就会有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并没有觉得李存孝回答的有什么问题,如李存宁一出生就算是含着金汤匙的话,那李存孝从在娘胎里开始,就算是含着金镶玉的汤匙了,你不能要求他和吃不起饭的人有什么共情,就像很多人都以为皇帝陛下每天只会吃烙饼卷肉一样。 而后,路朝歌又看向了李存宁,想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吃不饱饭就会去抢别人的吃的。”李存宁没让路朝歌失望,给出了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若是每个人都去抢别人的吃的会怎么样呢?”路朝歌再一次问道。 “那就会出乱子。”李存宁思考了片刻,说道:“就像爹跟我说的,我刚出生的时候凉州就是那个样子。” “那你希望凉州在变成以前的那个样子吗?”路朝歌又问道。 “不想。”李存宁毫不犹豫的说道:“那会有很多人死去,我爹跟我说,你和他在做的事情,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吃得饱穿得暖,少有所依老有所养。” 听了李存宁的话,路朝歌都想给他鼓掌了,这个回答在他的眼中,就是最好的答案,在路朝歌的认知当中,传授知识也好,讲述人生道理也罢,不应该是一味的灌输自己的思想,更多的应该是让孩子学会自己思考,在思考之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而填鸭式教育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和你很像但是一定不如你的人,这可不是路朝歌想要的,凉州或者说未来的李家王朝,要的可不是一个只会因循守旧而不知道改革创新的接班人。 “说的好。”路朝歌大笑道:“所以以后做什么事之前,你要先想一想,这件事应不应该做,做了之后会有什么好的或者坏的结果,若是只是脑子一热就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那最后你得到的可能不一定是你想要的结果。” “我知道了二叔。”李存宁点了点头,道:“我以后做什么事都会仔细思考之后再去做。” “那么接下来是二叔给你留的作业。”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之前二叔带兵去南疆了,那你觉得二叔去南疆是对还是错?” “肯定是对的。”李存宁信誓旦旦的说道:“因为二叔肯定不会错。” “忘了刚才二叔跟你说的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要思考之后再告诉我答案,而且这个问题也不着急,等你想好了之后再告诉我就行。” “好。”李存宁说道。 “二叔,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想这个问题了?”李存孝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现在还小,不需要想这个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等着你在长大一点的时候再想这个问题也不迟。” 周静姝看着路朝歌满眼都是崇拜的样子,她最开始接受的是家族内的族学,跟着很多家族子弟一起学习,请来的也是有名的大儒,可这些大儒总是想着将自己的那一套思想灌输给他们,也不能说他们的那一套不好,毕竟也是很多人很多年总结出来的东西,但是就像是路朝歌说的那样,缺少了创新的意识就会陷入到因循守旧的怪圈之内。 第448章 天生神力 路朝歌给两个小家伙上了一课,也给周静姝上了一课,即将成为路朝歌妻子的周静姝,这个时候当然会思考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她从路朝歌这里得到了灵感,至少在以后教育孩子上,她有了新的想法。 路朝歌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府邸,让府上的厨子去周家待命,未来一段时间周家会有很多亲眷赶到怀远城,第一顿饭自然是要在家里吃的,有几个好厨子在府上也是好事一件。 而李存宁在回到府中之后,就跑回了自己的小院,他要把今天路朝歌讲给他的东西都记下来,以后在慢慢的体会,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这种方法好还是坏不说,只要说明李存宁将路朝歌说的话听进去了。 今天的李朝宗下衙比较早,回到家中只看到李存孝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而谢灵韵则是在跟府上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丫鬟交代着路朝歌结婚的一些事。 李朝宗走进大堂,开口道:“怎么没看到存宁?” “一回来就跑回自己院子了。”谢灵韵站起身,道:“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你去看看吧!” “你也别总是坐着,没事起来溜达溜达。”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不是说了吗?总是坐着对你的身体不好,适当的运动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好处。” “你们先去把我刚才交代的事办了。”谢灵韵对几个丫鬟说道:“记住了,一定不能大意,这可是今年咱家最大的事。” “是。”几个人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了下去。 “一起去看看存宁?”李朝宗问道。 “走吧!”谢灵韵笑着说道。 李朝宗搀扶着谢灵韵,两个人慢慢的向李存宁的小院走去,谢灵韵扶着肚子,开口道:“周伯伯家中这次来的亲眷,好像是带着目的来的,存宁回来跟我说,有个叫胡湘云的姑娘,还想着挑拨朝歌和静姝呢!” “别管他们,朝歌自己心里有数。”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你还不了解,在女色这方面他是有自制力的,而且朝歌什么场面没见过,若是随便来个女的就能挑拨了朝歌和静姝的关系,那他们可就不是路朝歌和周静姝了。” 不管是在李朝宗还是谢灵韵眼里,能配得上路朝歌的迄今为止他们只发现了周静姝一个,至于原因……总之就是除了周静姝,谁也入不了二位的法眼。 “我倒是不担心朝歌会沉迷女色。”谢灵韵道:“我担心的是周家的这些亲眷到时候再朝歌那里求官,你说朝歌是给还是不给?给了那科举不就成了玩笑?不给到时候周家那边面子上不一定过的去。” “不是还有我这个挡箭牌呢吗?”李朝宗笑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朝歌肯定第一时间把事都推到我这里来,这个坏人我来做就是了,再者说周伯伯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有些事他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也对,你们哥俩这样挺好。”谢灵韵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个当大哥的,有什么事多担待点。” “是是是,我一定多担待着点。”李朝宗笑着说道。 两个人聊着天就来到了李存宁的小院,透过打开的窗户就看到李存宁趴在案几上奋笔疾书,两个人静悄悄的走到李存宁的身后,李存宁可能是写的太认真了,根本就没发现自己的爹娘在自己的身后。 李存宁将今天路朝歌的话一字一句的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这个小本子是他让李朝宗帮他做的,就是为了记录路朝歌交给他的东西。 李朝宗和谢灵韵相视一眼,便站在李存宁的身后看着李存宁在那里不断地在本子上记录,李朝宗看着李存宁记录在本子上的东西,不断的点着头,关于赋税这件事,他和路朝歌以及凉州的一众官员是达成了一致的,灾年可以减免丰年不可增加,尤其是在路朝歌弄到了土豆之后,粮食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虽然今年刚刚开始试种土豆,但路朝歌已经说了,只要伺候好了一亩地三四十担根本不是问题。 “这应该是朝歌下午刚刚教他的。”谢灵韵在李朝宗耳边低声说道。 “想来也是。”李朝宗低声道:“朝歌回来了,你说存宁还去不去学堂读书了?” “这段时间还是去学堂吧!”谢灵韵想了想说道:“最近朝歌忙着结婚上的事,让他先去学堂消停几天,等朝歌结完婚之后他想不想去的随他自己就是了。” “爹,娘。”两个人的说话声音还是让李存宁听到了,回头看见自己的爹娘站在自己的身后,赶忙起身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你二叔交给你的?” “下午刚教给我的。”李存宁说道:“二叔还给我留了作业,让我想想他这次去南疆是对还是错。” “那你想的怎么样了?”谢灵韵笑着问道。 “以二叔的为人来看,他从来都不会干亏本的买卖,想来去南疆肯定是对的。”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但是二叔说这样还不够,还要多想想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你二叔让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答案?”李朝宗问道。 “二叔倒是没有什么时间,就是让我想好了就去告诉他就行。”李存宁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快一点,总不能一直想下去。” “那你就尽快想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可以去问你二叔,或者来问爹也可以。” “你们这一家三口躲在这干什么呢?”路朝歌溜溜达达走了过来问道。 “说你给存宁留的作业呢!”谢灵韵笑着说道。 “慢慢想就行,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想明白的。”路朝歌道:“你首先得把我在南疆的时候送回来的信件都看一遍才行,信上也有很多有利于你思考的东西,若只是单纯的靠思考那你得想到什么时候去,所有的思考都是需要材料进行辅助的,独立思考不代表凭空想象。” “信件都在我书房。”李朝宗笑着说道:“你随时要看随时去就是了。” “谢谢爹。”李存宁说道。 “朝歌,我听说周家的亲眷……”谢灵韵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别搭理他们。”路朝歌道:“要是来参加仪式的那咱就举双手欢迎,要是想在我这谋求官啊什么的,那我就当没听见就是了,凉州刚刚推行科举制,我总不能带头毁了科举吧!对于开科举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了,玩的好了叫科举,玩不好那就是另一个举荐制,我可不想凉州大好的局面被几颗老鼠屎给毁了” “主要是怕你抹不开面子。”谢灵韵说道。 “我这脸皮厚的和城墙拐弯差不多,我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都能不要脸的跟我提要官要职的事,我还不能拒绝了?没有这个道理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有静姝这层关系在这呢!”谢灵韵说道:“怕你们两个人最后有了隔阂。” “静姝也是明事理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她知道咱们现在在做什么,所以对这些事她是不会过问的,尤其是涉及到了官员任免的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嫂子也就放心了。”谢灵韵道:“嫂子主要就是担心你们两个的感情被这点破事给耽误了。” “老爷、夫人、二老爷,该吃饭了。”府上的管家走了过来行礼道。 “走走走,吃饭去。”李朝宗笑着说道:“二少爷呢?” “已经在大堂等着了。”管家说道。 “这小子就吃饭积极。”谢灵韵笑着说道。 几个人来到大堂,就见李存孝已经规规矩矩的站在了自己位置的旁边,见李朝宗他们走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虽然不用行礼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别看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年纪不大,但是该有的规矩可是一点都没少学,有谢灵韵在他们想不好好学那些礼仪也不行啊! 一家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李存宁和李存孝一左一右坐在路朝歌的身边,路朝歌一时心血来潮,冲着李存孝伸出一根手指,道:“存孝,吃饭之前跟二叔掰个手腕吧!” “好。”李存孝只当路朝歌是要跟自己玩,便伸手握住了路朝歌的手指,为了让李存孝能将胳膊肘架在凳子上,路朝歌只能让自己的胳膊悬空,不过这对于路朝歌来说影响不大,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 “你可以使劲了。”路朝歌看着准备好的李存孝说道。 “嘿呀!”只听李存孝奶声奶气的喝了一声,手臂猛然间绷紧发力,路朝歌虽然有准备,可是却没想到李存孝的力气有那么大,就只是一瞬间就差点将路朝歌的手压下去。 路朝歌一脸惊愕的看着李存孝,自己虽然没用力气,可是也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掰动的才是。 不光是路朝歌惊愕,就连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是一脸惊愕,对于路朝歌的力气他们是了解的,至少李朝宗在凉州军之内能到到力气和路朝歌匹敌的人不超过五个,这里面还包括了杨延昭。 路朝歌看着李存孝那涨红的小脸便不再用力,让李存孝将他的胳膊压了下去。 “我赢喽!”李存孝高兴的欢呼着。 “这小子天生神力。”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至少现在看来这力气可不算小。” “等有时间找点东西试一试就知道了。”李朝宗也笑了笑说道。 “怪不得你小子这么能吃。”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孝的小脑瓜说道:“吃的多力气长的也多。”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晚饭,吃了饭的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小院,然后李存宁和李存孝就抱着自己的枕头跑了过来,路朝歌现在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一张床了,毕竟三个人睡一张床还是有点挤的。 第449章 镜子问世 随着路朝歌和周静姝的婚期越来越近,周家的家眷来的也是越来越多,现在的周家虽然只有一个周俊彦为官,还是凉州的官员,但是可没有人敢小看周家,周静姝一旦嫁入路家,那身份和地位就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许多远方亲眷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不远千里的来参加这场婚礼的,当然有一些人是抱着某些目的来的,有一些也是真心前来祝贺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赶到怀远城,周俊彦都诚心招待,毕竟是冲着他来的。 很快路朝歌那几家客栈和酒楼就住满了,这次来的都是周家的亲眷,当然不能让几个人挤一间房,好在怀远城的客栈也不少,总是能安排下这些人的,至于路朝歌的府邸本来是要安排周家人入住的,可是考虑到婚期就在眼前,整个府邸需要进行装扮,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家的这些亲眷到来,每一次路朝歌都要过去露一面,虽然路朝歌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这些面子上的事路朝歌还是做的很到位的。 好在胡德庸只是个例,周家的那些亲眷可能是被周俊彦警告了一番,没有在路朝歌面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而且这些亲眷好似也明白了一件事,路朝歌是看在他们是周家人的份上,才对他们笑脸相迎的,一旦自己还不知好歹的说一些有的没的或者干一些出格的事,路朝歌怕是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给他们了。 周家的亲眷这次来,也同样来了不少的女眷,周静姝总是要抽时间陪他们四处逛逛的,毕竟很多人从来都没有来过凉州,更别说是怀远城了,怀远城这两年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有的地方就连周静姝都不是很熟悉,更别说是从来都不怎么逛街的路朝歌了。 但要说到怀远城现在热闹的地方是哪里,那一定就是路朝歌盖的商业区了,在那里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一切,周静姝带着三个表姐走在商业区内,还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至少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目光。 “静姝,这家金店看着不错,我们进去看看吧!”走在周静姝身边的一位和周静姝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开口道。 这位可不是周家的远亲,是他二叔家的长女,周家二房常年在北方经商,也就偶尔回凉州老宅一趟,这一次回来可以说是把整个北方的家都搬了回来,周俊儒已经发现了,北方已经有了大乱的迹象,刘子腾在北方大肆扩充兵力弄得被反百姓怨声载道,而且为了保证兵力扩充,刘子腾可是没少增加赋税,就算是刘子钰的圣旨到了北方一样阻止不了刘子腾的疯狂。 周俊儒这一次借着参加自己侄女婚礼的机会,就将家搬回凉州了,这次他能这么顺利的回到凉州,而且将家产全都带了回来,也是借了路朝歌的光,周俊儒在北方算是富户,而且是家资颇丰的那种,他要举家离开刘子腾自然会得到消息,本来刘子腾是准备让周俊儒将财产留下人离开的,周俊儒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出了路朝歌的名字,刘子腾听到路朝歌的名字也是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将周俊儒一家离开了北方。 周俊儒这一房这次回来就不准备走了,凉州现在的经商环境可比北方好多了,北方不仅有刘子腾在那不停的加税,还有来自草原上的威胁,可以说在北方经商那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周俊儒可不想为了赚钱把命都搭进去,索性就带着一家老小回凉州,这里不仅经商环境更好,还有周家给自己做后盾,周家的背后可是凉州的二号人物。 四个人走进了金店,掌柜看见走进来的周静姝,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道:“见过少夫人。” “静姝,你这还没过门就叫你少夫人了?”周静姝的姐姐周静怡笑着说道。 周静姝从小和这个表姐关系就好,也能听出来她话里没有挖苦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早一天晚一天而已,况且整个怀远城谁不知道我和朝歌定了亲,这么叫也就无所谓了。” “你是个命好的。”周静怡笑着说道:“当初那些说你嫁不出去的,现在估计都没脸看了吧!” “我就是运气好,刚回凉州就见到朝歌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他那时候才十二岁,一开始还不同意呢!” “怎么还不同意?”有一个女孩走过来说道:“我们家静姝哪里差了?” 这人是周家三房的长女周静雅,也是周静姝的姐姐,三房一直生活在凉州,只不过不在怀远城罢了,三房这一脉在凉州同样是经商,而且手里有不少的土地,当然这些土地都是自己开垦出来的荒地,在官府报备过的,家中日子过的正经不错,而且周静雅的夫君去年才在凉州科举中高中,虽然名次一般但是现在也是一县的县令了。 “主要还是那时候的凉州。”周静姝道:“那时候的凉州乱民、兵乱,而且朝歌他们也是刚刚占领了定安县,手底下兵不过三千马不过一百五十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连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相亲定亲的,那时候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活下去。” “该说不说,朝歌这话说的还挺在理。”周静雅笑着说道:“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哪里还敢耽误你呀!那后来是不是因为他们哥俩在凉州站稳脚跟了,这才去跟你定情的?” “是啊!”周静姝笑着说道:“那时候他大哥已经从朝廷那里得了凉州大都督的官职,算是在凉州站稳了脚跟,而且手下也有了六七万的大军,自保已经绰绰有余了。” “静姝,咱们姐妹几个你是最小的,也是成亲最晚的了。”四房长女周静娴走过来说道:“不过就属你嫁的人家最好。” 周家周俊彦这一代共四房,长房就是周俊彦这一脉,而四房作为周俊彦这一代最小的,就留在了凉州的老宅,算是看着周家的老宅了,当然日子过的也不错,毕竟周家可是凉州的大族,祖产肯定少不了。 “我就是运气好。”周静姝笑着说道:“大姐以后就留在凉州了,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以前想见大姐一面都格外的难,现在好了。” “大姐,北方真的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了吗?”周静娴问道。 “楚王在北方不断地增加赋税,很多百姓为了活命卖儿卖女的都有。”周静怡叹了口气,道:“我爹说也就是这一年半年的事,北方必定有大乱子。” “咱们别提北方的事,那种闹心的事让朝歌去操心就行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今天出来逛街咱们就高高兴兴的。” “对对对,北方乱不乱的也影响不到咱们。”周静雅笑着说道:“你们来看看这个簪子怎么样?” 周静雅拿起一根簪子在周静姝她们眼前晃了晃,周静姝拿过簪子给周静雅带上,店里的女伙计捧着一面铜镜来到周静雅面前,周静雅对着铜镜看了看,说道:“把这根簪子帮我收起来我要了。” 就在几个人挑选收拾的时候,几名战兵抬着一块巨大的东西走了进来,掌柜看有战兵赶紧走了过去,道:“几位,你们这是?” “少将军有令,给商业区贩卖首饰、衣服的店铺各送镜子一面。”领头的伍长开口道:“这镜子可是好东西,比你们店里的那铜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说着,叫人将蒙在镜子上的搌布掀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东西在路朝歌那个时代不算什么稀罕物,可是在这个时代却实第一次出现。 伍长叫人将镜子抬进了店铺,就看到了周静姝等人,伍长赶紧行礼道:“见过少夫人。” “你们这是……”周静姝疑惑的问道。 凉州的战兵很少有逛街的,就算是逛街也没有顶盔掼甲的,这些在凉州军律里面都有写。 伍长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将镜子找了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放了下来,周静姝走到镜子面前,她被自己看到的景象惊呆了,以前的动静只能大概的照出一个人影,可是眼前之物却能将人照的纤毫毕现。 不仅周静姝惊呆了,就连她的三个姐姐也惊呆了,她们可都算是吃过见过的主,可是眼前这东西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是何物?”周静姝问道。 “这东西叫镜子。”伍长说道:“这是少将军让林大人鼓动出来的东西,前几天才见了成品,今天就让我们给各个店铺送过来了。” “那你去忙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静姝,这是你家朝歌弄出来的?”周静怡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镜子问道。 “既然刚才那伍长所是想来应该就是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他总是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弄出这东西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这东西若是放在市面上出售,你知道能卖多少钱吗?”周静雅开口道:“万金也不为过。” “能送到店铺想来就不算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周静姝笑着说道:“我估计用不了几天的时间,满大街都是这东西了,不过要是往西域卖的话,应该会很值钱。” “一会回去你让朝歌送我一面这样的镜子。”周静娴笑着说道:“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没错。”周静怡笑着说道:“静姝,你不会舍不得吧?” “怎么会。”周静姝笑着说道:“回去之后你们直接开口向他要就是了,只要有富余的一定给你们。” 周静姝的三个姐姐看到了镜子,哪里还有心情逛街啊!逛街随时都可以,但是这镜子要是没有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到了,为了从路朝歌那里弄一面镜子,姐妹几人也顾不得逛街了,转身就往路朝歌的府邸走去。 第450章 好处 就在周静姝和三个姐姐急急忙忙往回赶的时候,在路朝歌的府邸,周静姝的三位姐夫,正和路朝歌聊着天, 本来还有些拘谨,毕竟路朝歌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这里身份最高的应该就是周静雅的丈夫了,但是他还是凉州的官吏,算是在路朝歌手下讨生活了。 至于另外两个家里都是商人,打下接受的就是民不与官斗,能不和官府打交道就尽量不和官府打交道,就算是打交道那也是人情往来上,哪有像现在一样,跟一个当朝从一品的大将军坐在一起聊天。 “朝……朝歌。”周静娴的丈夫曾子明开口说道:“我这次想跟林哲言谈点生意,你看能不能帮忙引荐引荐?” 曾子明在开口叫朝歌的时候,多少还有点磕巴,直呼一个当朝从一品大员的名字,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你想从事哪一方面?”路朝歌问道:“我记得静姝跟我说过,你家是从事布匹生意的吧?” “对。”曾子明说道:“一直都是在大楚之内做生意,这次我想将布卖到西域那些小国去。”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等林哲言有时间的时候,我引荐你和他见一面,具体的事宜你们自己谈,我对经商这种事并不擅长。” 路朝歌这话说的可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不擅长经商,就像是那片商业区,也不过就是他做的一种资源整合,或者说用自己的见识做了一次比较成功的资源重组罢了。 至于曾子明想要将布匹卖到西域,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西域对于大楚的布匹尤其是蜀锦那简直就是痴迷的不行,只不过一路上的危险可不少,不过若是有林哲言罩着的话,至少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几个人聊天的时候,周静姝几人赶了过来,周静姝在三位姐姐的推推搡搡之下来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看着周静姝笑着说道:“有啥事你就说呗!” “你那个镜子还有富裕的吗?”周静姝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道:“给我几面镜子我要送人。” “你自己去主卧室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连店铺都送去了,我还能不想着你?” “那我们这帮当姐姐的就没有了?”周静怡笑着说道:“你这妹夫当的可是不称职啊!” “都有都有。”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东西就是个日常用品,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过两天满大街都是。” “这话让你说的,还满大街都是?”周静雅笑着说道:“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我说是肯定就是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二叔二叔。”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骑着‘宝马’冲了进来。 路朝歌为了让两个小家伙方便进出大门,在大门前修了一个缓坡,又在门槛的位置修了两个缓坡,方便他们把‘宝马’骑进来。 “你俩被狼撵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慢点骑。” “玻璃来了。”李存宁喊道:“我爹说了,你这就要成亲了,玻璃先给你用,先给你的窗户上都安上玻璃。” “行,那就先给我这里安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俩过来歇会吃点水果。” 两个小家伙颠颠的跑到路朝歌身边,曾子明三人就要起来行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自己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不多时,一队队战兵抬着玻璃走了进来,还有几名专门培养出来的安装玻璃的师傅,这些都是路朝歌写下来林哲言执行的,对于这些安装玻璃的师傅,其实要比卖玻璃挣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窗户尤其是大户人家的窗户,上面都是各种图案的,想要把玻璃装上可不容易。 “少将军。”一众人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你们去忙吧!”路朝歌开口道:“注意点安全。” “我们去看看。”李存宁就想跟着去看看安装玻璃,可还没走出去就被路朝歌一把拽了回来。 “你俩不许去,就在这里待着。”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道:“那东西可不安全,别在把你们弄受伤了。” “朝歌,跟你商量个事怎么样?”周静怡笑着说道。 “大姐你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能不能把玻璃在大楚的贩卖权给我家?”周静怡笑着说道:“我给你盈利的三成。” 路朝歌看向了周静怡的丈夫傅良哲,而傅良哲却笑着说道:“北方都要乱套了,把家都搬到这边来了,很多生意都得重新开始,若是能经营玻璃生意的话,我想我们家倒是能快一些在凉州站稳脚跟。” “这样吧!经商的事我基本上都不掺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找个时间,我把林哲言叫过来你们跟他谈,至于你们让出多少利益来就看你们怎么谈了,你看怎么样?” 傅良哲和周静娴对视一眼,彼此交流了一番,傅良哲开口道:“那就谢谢朝歌你了。” “都是一家人。”路朝歌笑着说道。 很多事路朝歌不是不能插手,而是没有必要什么事都插手,若是自己管的太多自己大哥倒是高兴了,可是自己不得累死,他这种除了打仗之外凡事都很懒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忙的跟个小陀螺一样。 “朝歌,大姐家三妹家你都给了好处,那我们家呢?”周静雅笑着问道。 周静雅的丈夫白嘉许却看了周静雅一眼,开口道:“可不能这么说,凉州官职升迁自有法度,不能让朝歌坏了规矩。” 路朝歌能听得出来,周静雅是在开玩笑,但是路朝歌还是说道:“二姐夫去年才科举中地当了县令,按照凉州的法律,在县令这个职位上干满三年,然后进行考核考核优异者可视情况擢升,所以二姐就不要为难我了。” “你看看给你家朝歌吓的。”周静雅笑着对周静姝说道:“他还当真了。” “朝歌,我倒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白嘉许说道:“我主要是对我未来的施政方向有些迷茫。” “康平县那个地方我倒是知道一些。”路朝歌想了想,道:“康平县之内还有不少的荒地没有开垦,就这么荒废着实在是可惜,你可以以官府的名义在农闲的时候雇佣百姓进行开垦,然后这些土地暂时归官府耕种,把荒地充分利用起来的同时,还能让百姓们多一分收入,这就算是一举两得了,粮食可以上缴府库换取银子,用这些银子你就可以在康平县做很多事,而且年复一年的下去,百姓们日子越来越好过,你辖区之内的荒地也得到开垦,这么好的政绩想来在考核的时候会有很大的优势。” “可是今年府库调拨的银子我都已经有了规划。”白嘉许道:“若是雇佣百姓开垦荒地,康平县肯能就要负债累累了,这是不是得不偿失而来些?” “这个你可以推到明年再做。”路朝歌想想说道:“你也可以向府库借贷,不过你得还利息就是了。” “这个头不好开吧!”白嘉许想了片刻说道:“若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借贷,府库恐怕也扛不住吧!” “府库借贷也是要审核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借贷出去的钱是会被监管的,若是你借贷的理由是开垦荒地,但是你拿着钱却去修整平康县的县衙,那事情可就严重了,这就是所谓的专款专用。” “朝歌这个办法不错啊!”周静雅笑着说道:“你倒不如试一试。” “试一试倒是无妨。”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也要考虑到其中的风险,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明年是丰年还是灾年,若是你还不上钱,那就是你的过失,对于你的考核也存在着不利,总之有利有弊自己要考虑清楚。” 凡事都有风险,在你得到利益的同时也必然要承担一些风险,你要是想平平稳稳的做完三年的县令,然后期望自己在考核之中脱颖而出,只能说这种好事不可能砸在你的头上就是了,有的是人愿意去冒一些风险的。 “倒是可以先少借一些,开垦出一部分来。”白嘉许想了想道:“这样就算是遇到了灾年,损失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这个倒是没错。”路朝歌笑着说道:“风险防控总是好的,步子迈的小一点也是不错的。” “平康县还是需要一些百姓来充实人口。”白嘉许说道:“人口是限制一个地方发展的关键因素。” “北方现在倒是有不少流民。”傅良哲这个时候开口道:“刘子腾在北方大肆扩军,各种苛捐杂税已经压的百姓有些苦不堪言了,若是凉州这边能有所动作,想来应该有不少北方的流民会投奔凉州。” “凉州的人口现在基本上已经趋于饱和了。”路朝歌在心里默默的算计了一下,说道:“像平康县这样的县并不多,凉州在想接纳流民二三十万撑死了,再多的话凉州的土地也就不够用了,要知道现在的凉州人口已经接近一千五百万了,总不能招来一批然后让原住民饿死对吧!” “那这二三十万的缺口你准备怎么补上?”傅良哲问道。 “这种事不需要着急。”路朝歌笑着说道:“二三十万人看着很多,慢慢就补上了,只是不能大量的移民就是了,一旦我开了口子让北方的流民迁移过来,那就会有更多的流民迁移过来,最后凉州人口过盛带来的后果谁也说不准。” 几个人听了路朝歌的话都颇为认同,人口流动从来都是大规模的,一旦大量的难民迁移到了现在的凉州,整个凉州的治安以及经济都会陷入一个短暂的停滞甚至倒退,这可不是路朝歌和路朝歌想要看到的。 第451章 喜得千金 在路朝歌的府邸聊了一下午的众人多多少少都得到了一些好处,当然了这些好处都是在路朝歌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凉州能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路朝歌最清楚,他可不会因为这些人是周家的亲属,就将不该施舍出去的好处施舍出去,在路朝歌的心中,凉州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必要的时候甚至自己都可以放弃一些利益。 而周静姝对于路朝歌的决定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了解路朝歌,知道路朝歌能给出这些好处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些好处没有涉及到凉州的核心利益,而且也不违背凉州的各项法律。 “让你为难了。”周静姝坐在路朝歌的身边,握着路朝歌的手说道:“我的这些亲人呐!”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核心的利益,给他们一些也无妨,人家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吧!到最后你的脸上也挂不住不是吗?” “我有什么挂不住的。”周静姝笑着说道:“靠自己难道不好吗?非要走走关系。” “社会不就是这样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人情往来人情世故,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嘛!” “你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助的吗?”周静姝问道。 “现在没有谁敢说以后没有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该帮的我也帮了,他们也该知足了,只要知道知足就好,我最怕的是永远都不知足。” “那个镜子的生意交给我大姐家不打紧吗?”周静姝想了想问道:“你之前所有的生意可都是交给林哲言打理的,贸贸然的交给我大姐家里,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我都说了,那东西就是个日常用品。”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赚不了几个钱的,我弄出这东西从来都不是为了民用而是军用,只不过最近没时间去弄罢了,至于玻璃这种东西和香皂差不多,薄利多销吧!” “那也不少赚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看他怎么运作吧!”路朝歌想了想,道:“若是年底达不到预期,我估计林哲言可能就把专卖之权收回来了,林哲言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他在生意上一向都是向钱看的,不能给凉州带来足够大利益,那你大姐家只能被替代。” “那就和咱们没关系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好处给他们了,自己把握不住能怨谁呢!” “二叔,你们是不是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李存宁可怜巴巴的看着路朝歌和周静姝道:“你都这么抱着我俩一下午了,你不累啊?” “把你们两个小家伙给忘了。”路朝歌大笑道:“走走走,回家吃饭去,是不是都饿了?” 路朝歌先把周静姝送回了家,然后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家中吃饭,吃饭的时候说到了今天下午的事,李朝宗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毕竟都是周家的近亲,总不能一点好处不给不是,以你在凉州的地位,若是真的一点好处都不给,这些人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保不齐背后怎么议论你呢!” “我怕这个?”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不想给他们想拿也拿不走。” “你这狗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谢灵韵笑着说道:“以后不都是你的亲人了吗?” “我的亲人现在都坐在这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周家也就是静姝家这一脉算是我的亲人,其他的都是附带品而已,对了……好有我干爷爷那一家子。” “跟你说话都能把人气死。”谢灵韵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当着他们的面你可收敛收敛脾气,听到没?” “好嘞!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二叔,你为什么那么怕我娘?”李存孝抓着一个大鸡腿,看着路朝歌问道:“我爹也怕我娘,我和大哥也怕娘,我娘是不是咱家最厉害的人?” “我怕你娘是因为你娘太厉害我打不过,你爹怕你娘是因为从小就怕。”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你俩害怕你娘,估计是遗传了你爹那怕媳妇的性格,这东西也遗传。” “臭小子。”李朝宗笑骂道:“有你这么损你大哥的吗?” “怕媳妇这是不丢人。”路朝歌笑着说道:“怕媳妇的男人都是能成大事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你将来也怕媳妇呗?”谢灵韵笑着问道:“这话要是让静姝听到该多好。” “我可以去传信。”李存宁开口道:“吃了饭我就去把这些话都告诉我二婶。” “你信不信我让你在感受一次来自二叔的爱?”路朝歌看着李存宁道:“二叔这里可是有很多能让你痛并快乐着的玩具,你要不要再试一试?” 一说到玩具,李存宁就想起了那些还没解开的鲁班锁,顿时就不说话了。 “大哥,北方好像有点乱了。”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 “之前我就接到消息了。”李朝宗放下筷子说道:“不过最近你给我消停待着,就算是出兵你也不能去,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成亲,然后延续你路家的香火,其他的都暂时放在一边。” “是不是应该派人去试探一下?”路朝歌问道。 “根据情报上说的,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李朝宗道:“我之前和杨嗣业他们研究过了,以刘子腾这么个折腾法,最多一年之后,北方必定乱民四起,那个时候才是我们出兵的时候。” “主要是我怕刘子钰捷足先登。”路朝歌说道:“我的计划是控制整个北方,若是让刘子钰插上一脚,对于我们的计划来说肯定要推迟几年时间。” “计划可以推迟。”李朝宗斩钉截铁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成亲给路家延续香火。” “好吧好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想办法拖一拖刘子腾的脚步吧!让北方乱起来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朝歌,你也别怪你大哥不让你去。”谢灵韵在一旁说道:“你路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大哥和我哭都没地方哭。” “我知道我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谁对我好我心里能不清楚吗?” “你知道就好。”李朝宗叹了口气,道:“等你路家有了后,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绝对不管不问,但是在此之前不行。” “我听话还不行吗?”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就消停的待着怀远城哪也不去。” “二叔,你真怂。”李存宁笑着说道:“你都不敢跟我爹和我娘对着干。” “你敢?”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也不敢。”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 “那你还好意思说我。”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小脑瓜说道。 “朝宗,朝宗,我好想要生了。”突然间,谢灵韵捂着肚子有些痛苦的说道。 “快叫稳婆。”李朝宗一把将谢灵韵抱了起来,向着早就准备好产房跑去。 “稳婆稳婆。”路朝歌大喊道:“赶紧叫稳婆……” 李朝宗还算是淡定,但是路朝歌不淡定了,谢灵韵生李存宁的时候,他带兵在外面准备偷营,生李存孝的时候他也没在怀远城,谁承想这一次却是赶上了。 没多长时间,府上的稳婆就急急忙忙的冲进了产房,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产房外等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刘子睿和谢灵珊是最先赶过来的,随后来的就是袁家袁大将军和袁老夫人,总之那些能进李家府邸的人在得了消息之后都赶了过来。 李朝宗在小院里转来转去,路朝歌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来转去,周静姝将路朝歌拽到了一边,说道:“你没事跟着转悠什么呢?” “我就感受一下气氛。”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给我消停坐着。”周夫人将路朝歌按在石凳上说道:“生孩这事你们跟着急什么急。” “姐夫,你别跟着着急了。”谢灵珊开口道:“我姐已经生的是第三胎了,你放心就是了一定母子平安。” “就是,消停坐着。”袁庭之走过来,将李朝宗拽到了一旁,道:“一会就好了。” 此时,产房内传来了谢灵韵的喊声,这喊声一出来,原本已经坐下的李朝宗又站了起来,路朝歌也跟着站了起来,李存宁和李存孝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两个人还小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自己的娘亲是在生孩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产房内谢灵韵的喊声越来越大,随着一声啼哭,孩子终于平安降生了。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千金。”一个产婆跑了出来报喜。 “耶!”最先发出欢呼的不是李朝宗而是路朝歌。 一众人看着路朝歌,若是生个儿子你欢呼也说的过去,但是生个姑娘你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姑娘不比臭小子好?”路朝歌嫌弃的看了一眼李存宁和李存孝说道:“姑娘才是爹娘的小棉袄。” “二叔,那我们是啥?”李存宁问道。 “你俩是漏风的破棉袄。”路朝歌笑着说道。 一众人在一片笑声之中散去,知道了母女平安也就放心了,谢灵珊和周夫人留了下来,方便照顾谢灵韵,而路朝歌则带着两个小不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两个小家伙还还沉浸在自己有了妹妹的喜悦之中,在路朝歌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不睡觉,给路朝歌折腾的可是不轻。 第452章 八月初六 八月初六,这是一个宜动土宜出嫁反正这一天是个诸事皆宜的日子,至于为什么诸事皆宜……可能就是因为今天路朝歌要成亲了吧! 而怀远城的百姓们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路朝歌的婚礼要在主街上办流水宴,整个怀远城的厨师都被征用了,周边县城的厨师一样在两天之前就赶到了怀远城,为的就是路朝歌成亲的这一天。 这天,天还没亮整个路府就忙碌了起来,府上的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的不亦乐乎,在今天以后这路府就要迎来自己的女主人了,作为新郎官的路朝歌一大早就被李朝宗和谢灵韵拽了起来,本来还在坐月子的谢灵韵也顾不得什么坐不坐月子了,这么大的事他不盯着总是感觉不放心。 “大哥大嫂,不是傍晚接亲吗?”路朝歌睡眼惺忪的看着站在床前的两个人开口道:“起这么早干什么啊?” “接亲是傍晚,客人一会儿可就来了。”李朝宗将路朝歌从床上拎了起来说道:“就今天一天,你就不能坚持坚持。” “坚持,我坚持。”路朝歌打着哈欠说道。 “过来给你们家老爷洗脸穿衣服。”谢灵韵摆了摆手,让等在门外的丫鬟们赶紧进来。 “我自己来就行。”路朝歌说道。 穿越过来五年时间,路朝歌还是不习惯有人伺候他穿衣服,出了披甲的时候,路朝歌想来都是自己解决。 路朝歌洗了脸,丫鬟们将那套南疆百姓送给他的喜服拿了过来,开始往路朝歌身上套,绯红色的喜服穿在路朝歌身上绝对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还颇有几分威风凛凛,路朝歌个子高肩膀宽厚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管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算的上好看。 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今天也穿的格外的喜庆,别看两个小家伙年纪小,可是当他们知道自己的二叔要成亲的时候,那真是起了个大早,放在平时两个小家伙还在梦乡里遨游呢! 今天虽然没有他们两个人什么事,但是小孩子不都喜欢热闹吗?两个小家伙在府上撒着欢的跑来跑去,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没时间管他们两个,就让府上的丫鬟跟着,只要别磕着碰着今天两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一家子人热热闹闹乱乱哄哄的折腾着,迎接新娘是要到太阳西斜之后,婚礼婚礼,“昏”礼嘛!当然是要等到黄昏时分才能开始的。 中午过后,客人们陆陆续续的就来了,由于迎亲是在夕阳西下之时,所以客人们都会在那之前抵达晚宴处,目送新郎前去迎亲,等到新娘子被接回来之后,正式操办婚礼,然后喝酒,然后闹腾,然后洞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第一个赶到的是袁家的一众人,袁庭之和袁老夫人今天可不只是来看热闹的,今天他们算是路朝歌的长辈,在拜高堂的时候,这两位可是要和李朝宗还有谢灵韵一起接受路朝歌和周静姝跪拜的。 “乖孙,怎么感觉你那么紧张?”袁庭之看着坐卧不安的路朝歌,开口道:“就成个亲而已,难不成比拎着刀冲上去杀人还难?” “我听说进门的时候女方的亲眷可是要打人的。”路朝歌苦着脸看着袁庭之和袁老夫人说道:“要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给我来上一闷棍,我今天还不得扔那了?” “周家可是书香门第,谁没事能给你一闷棍。”袁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不过你得准备几首诗,人家是书香门第,想让人家给你开门你不得写几首诗?” “结婚还得写诗?”路朝歌说道:“我看杨延昭和林哲言结婚的时候也没让写诗啊?” “那能一样吗?”袁老夫人说道:“他们也没有什么诗被写在《楚辞》上,你可是有两三首诗被《楚辞》收录了。” “写诗倒是小事。”路朝歌说道:“只要别打我就行,我还是挺怕疼的。” 刘子睿和谢灵珊在前院忙着招待客人,他们是跟李朝宗一起过来的,而刘宇宁今年已经十一岁了,也像个小大人一般跟着刘子睿在前面帮着接待客人。 路朝歌的好友说不上多,但是架不住凉州军规模大啊!不管是凉州军的将军还是各地的道府知府,就算是自己来不了也会派人过来祝贺一番。 远在江州的皇甫弘毅因为事务繁忙自己不能前来,就把跟路朝歌关系要好的刘继玉派了过来,刘继玉这几年在江州干的是真不错,前一段时间刚刚升任了知府,在江州绝对算是皇甫弘毅的左膀右臂了。 随着时间流逝,眼看着迎亲的时间就要到了,在迎亲之前本来还是有一项流程的,那就是拜宗祠,可是路朝歌这小子是李朝宗捡回家的,还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索性这一项也就省了。 但是为了显得庄重一些,在出发之前李朝宗站在路朝歌的面前,高声道:“往迎汝妻,承奉宗庙!” 路朝歌对着李朝宗躬身行礼一拜:“唯不敢辞!” 夕阳西下,染红了半个天空,出发的时辰已经到了,李朝宗大手一挥,站在路府大门外的杨延昭朗声道:“起!” 吹喇叭的敲小鼓的声音全部起来了,气氛越来越热烈,所有人都散开了,十几匹带着红绫象征着喜庆意味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了大门口,路朝歌抱着一支前几天抓来的一只大雁翻身上马,跟着路朝歌一起去迎亲的十几名路朝歌的亲兵随后也翻身上马,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两家本来距离就不算远,就隔了几户人家而已,可李朝宗觉得这么近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就让投前引路的人在主街上走了一大圈之后,才来到了周家的大门外。 周俊彦的家里和路朝歌的家里可是大不一样,一边儿是喜气洋洋迎接客人,一边儿是大门紧闭,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全然是一派防贼气势,这也难怪,其实本质上也没有错,女婿过来把父母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接走,从此女儿就是人家家里的人了,可不是防贼一样防着吗?饶是周俊彦和 周夫人对路朝歌这个女婿格外的满意,也难免会有舍不得的感觉,人之常情嘛!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大门前,叩响了大门,朗声道:“我来接亲啦!” 鼓乐在这个时候也就停下来了,接下来是有一大套流程的,鼓乐嘈杂怕门内门外听不清楚双方的对话。 本来这个时候要说一些很文绉绉的套话的,不过周家人也知道路朝歌的脾性,也没有硬性要求路朝歌非要说那些文绉绉的话,只要知道叩门说自己来接亲也就可以了。 隔着大门,门内有人喊道:“门外何人,报上名来。” 这句话回答的时候就要严谨一些了,要说出自己的籍贯以及身份,算是给女方家长脸的一段话吧!来之前谢灵韵和谢灵珊两个人在路朝歌耳朵边上念叨了好几遍,路朝歌倒是记得滚瓜烂熟。 路朝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乃凉州贵家子——路氏朝歌,爵至大楚卫国公,官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 接下来又问了一些这这那那的,路朝歌也都按照谢灵韵交代的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番,门内的人也没有过多的刁难路朝歌。 “请郎君近前,我们好好商议一番。”门内此时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路朝歌知道,这不是什么商量不商量的事,而是要让自己准备写诗了,写得好人家就开门,写的不满意就算开了门估计也不能轻打他。 其实这个时候的感觉挺像一个英雄冲破重重关卡去营救自己心中的女神的古典套路,这个时候的婚礼就是这样。据说是认为要是太容易就让新郎娶到了新娘,就会让新郎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然后就不会珍视女子,从而使得女子婚后不幸福,所以为了这个,女方家要竭尽全力的刁难男方,这才能保证男方足够重视女方。 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好。”随着路朝歌的声音落下,门内传来了一片叫好声,别看周家很多人都在从商,但是人家读的书可不少,别以为就周俊彦这一脉读书,要不怎么能称作书香门第呢! “路郎君好文采。”门内周静怡说道:“但我家静姝也是凉州之内小有名气的才女,岂能一首诗就打发了。想让我们开门,那就再来一首。” 路朝歌也不矫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抄袭了,为了把自己心爱的女子娶回家,就算是把《唐诗三百首》都抄一遍又能如何呢! 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路朝歌话音落,这一次没有了叫好声,而是变成了一片沉寂,路朝歌正纳闷难道这首诗不行? “路郎君果然大才。”周静怡抑制住自己那激动的心情,说道:“门内有女静姝,门外有郎君吟诵静姝,此诗当为天下开门诗之翘楚。” 听了周静怡的话,路朝歌这才放下心来,他也怕自己弄巧成拙,那到时候可就闹出大笑话了,这边发生的事被两家人分别传了回去,一路传给了在路府等着的一众宾客,一路被传给了等在闺房的周静姝。 第453章 礼成 周静姝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头顶凤冠身披霞帔,那霞帔的拖尾格外的长,人们都说拖尾越长夫妻一起走过的人生道路就越长,南疆的百姓为周静姝制作的这套喜服的拖尾足足有十米那么长,象征着十全十美的意思。 周静姝端坐在床前,今天的周静姝可不再是略施粉黛,而是画上了最明艳的美妆,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画这么浓的妆容,若不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的大日子,想来她也不会画这么浓重的妆吧!不过虽然妆容厚重,却挡不住周静姝本就明艳动人的脸颊。 “小姐小姐。”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步履匆匆的跑进了闺房,道:“少将军在门外念诗呢!念了一首名为《静姝》的诗,赢得了满堂喝彩呢!” “还没有开门吗?”周静姝略带娇羞的问道。 “我再回去看看。”小桃又一次跑了出去。 而在路朝歌的府邸,一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诗之后,无不击节称赞,尤其是那些读过书的文官们,他们自认为文采斐然,可是现在和路朝歌一比,只能说自己也仅仅是读过书罢了。 “朝歌这小子这行。”刘子睿站在李朝宗身边说道:“这两首诗绝对是迎亲开门诗之中的翘楚了。” 一众人在夸赞着路朝歌,而路朝歌在周家那里却不好受,周家在路朝歌念完第二首诗之后,自然就将大门打开了,可是路朝歌刚刚跨进院门,一左一右两根木棍就打了过来,好在路朝歌反应灵敏后退了一步才堪堪躲了过去。 路朝歌的亲兵们一看自己家将军遇袭,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套路流程,但是带他们来就是为路朝歌挡住这些棍棒的,数名亲兵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冲了进去,当他们冲进去的一瞬间,树根木棍就打了过来。 路朝歌被保护在中央,不断的向四周扔着准备好的红包,希望这些姑奶奶们能看在红包的份上饶了自己的小命,这帮姑奶奶和小孩子们毕竟体力有限,打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也就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的不在少数,而且大多数人又得了路朝歌的红包,也就顺势停手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关,万里长征才走出去了第一步,想把周静姝娶回家后面有的折腾了。 刚刚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的路朝歌,就遇到了周静雅,周静雅手中倒是没拿着棍棒,可身后跟了七八个侍女,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大海碗,里面放的那都是上等的好酒,也就是路朝歌鼓捣出来的白酒。 路朝歌一看到酒就乐了,喝酒他可不怵,直接端起碗来就干了,一连干了九碗才将所有的酒都喝完。 “路郎君好酒量。”周静雅笑着说道。 喝了酒之后就来到了中门,在这里一样是要吟诗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路朝歌直接开口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路朝歌话音落下,中门大开站在中门内的周静娴笑着说道:“路郎君果真好文采,这一关你算是过了,路郎君请过中门。” 随后又是这样那样的小小刁难,都被路朝歌一一化解掉了,最多的其实还是吟诗,不过这对于一肚子诗歌的路朝歌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一路来到正堂,周俊彦夫妇端坐堂中央,路朝歌上前跪下:“大人在上!朝歌此来,情真意切!自相识来,朝歌日日饱受相思之苦,深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次前来,但求大人爱女,迎奉宗庙,还望大人成全!” 说完这些话路朝歌都觉得自己虚伪,从和周静姝认识,除非是自己领兵出征,要不然哪天能看不到,不过场面上的事该做还是要做的,总不能跟个二愣子一样吧! “朝歌,你之情意老夫已然明了,老夫很欣慰,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将小女托付于你,老夫很放心,老夫有福,苦等二十载,终得佳婿,小女亦是有福,得此夫君,老夫已然放心了,进来吧!善待小女,老夫不甚感激。”周俊彦走过来将路朝歌扶了起来说道。 周夫人看着路朝歌顿时也是红了眼眶,虽然平时也急着将自己的姑娘嫁出去,可是真到了要出门的时候,又难免有不舍之情,毕竟养了二十年的姑娘,这眼看着就要成为别家人了,心里难受也是能够理解的。 来到后院周静姝的闺房之前,一众家中女眷将闺房挡的严严实实的,路朝歌看着挡在门前的一众女眷,扯着脖子喊道:“媳妇,我来接你了。”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吟诗的路朝歌那绝对是大才子,可是这一嗓子让他大才子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别看路朝歌嗓门大,但是想把新娘子接回家这中间还有流程呢!也不能你一嗓子就把媳妇喊回家了。 接下来就是“奠雁礼”,此时挡在门前的女眷们让开了房门位置,此时的周静姝坐在一面屏风的后面,面南背北手持团扇掩面,路朝歌站在门外也就是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而已。 “奠雁”是这个时代结婚迎亲礼中的核心部分,因为大雁奉行一夫一妻制,忠贞不渝,所以怀揣着美好愿望的古人就将大雁作为吉祥物,希望新婚夫妻和和美美,矢志不渝,至死方休……愿望是美好的,实际上。在这个女子没有权力的时代,谁说的准呢?能遇到路朝歌这样准备一辈子就娶一个的男人,只能说周静姝这二十年没白等。 路朝歌接过亲兵手中的大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带来的活大雁,用力扔过了屏风,屏风后面的女眷,看到大雁被扔过来了,一拥而上抓住大雁,然后用些绫子把大雁的身子和嘴巴缠住。不让乱动。不让乱叫,就这样放着,等到婚礼结束了,新郎家还会拿着东西来把这只大雁给“赎”回去。然后放生。 最后,就是今天要吟的最后一首诗了,这首诗之后周静姝就可以跟路朝歌走了。 路朝歌开口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屏风被人缓缓推开,露出了身穿喜服的周静姝,周静姝虽然团扇掩面,但是路朝歌依旧能透过那薄纱一般的团扇看到周静姝那张绝美的脸颊。 路朝歌上前扶起周静姝,接下来就要到正堂去拜别父母,周静姝的父母也会勉励自己女儿一番,不过那些话也都是一些套话而已,不管是谁家都会说这些话。 拜别了父母之后,路朝歌扶着周静姝上了门外的马车,而路朝歌也翻身上马,这个时候鼓乐声再起,接着按照李朝宗安排好的路线,又在主街上走了一大圈,这次可比路朝歌来接亲的时候热闹多了,一路上尽是鞭炮声和百姓们的祝福之声,路朝歌笑着和围观的百姓们打着招呼。 一路到了路朝歌的府邸,早就等在门内的丫鬟们抬着一坤坤地毯冲了出来,将地毯铺在了地上直到马车旁边,这是为了让周静姝下马车之后走到室内脚不沾地。 在周静姝下车之后,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左一右走在周静姝的身边,像是两个小侍卫一般,还别说这俩孩子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嬉笑打闹而是一脸的严肃,也不知道是谁交代他们的。 一路进了大院内,这里面已经摆上了酒席,只不过还没上菜,而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从人群中走过,一路进了大堂,能在大堂就做的那可以说是凉州集团的权力核心了,随便拎出一个来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袁庭之夫妇、李朝宗夫妇和周俊彦夫妇端坐大堂中央,本来周俊彦夫妇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在路朝歌的一再要求之下,两口子拗不过路朝歌便答应了下来,毕竟在周俊彦夫妇眼中,路朝歌一向不是那个循规蹈矩的人。 司仪站在一侧,见路朝歌和周静姝走进来大堂之内,跪在了几位长辈的面前,展开了当初订婚的时候送到周家的婚书,朗声道:“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司仪在念道‘证’的时候拉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尾音,让整个婚书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司仪缓了一口气,又一次开口道:“新郎新年拜天地喽!” “一拜天地……”司仪高喊一声。 路朝歌和周静姝转过身向着门外的方形跪拜…… “二拜高堂……”司仪再一次高声喊道。 两个人再一次调转方向,面向着自己的长辈跪拜…… “夫妻对拜……”司仪再一次高声喊道。 路朝歌和周静姝面相而拜。 “礼成。”司仪喊道:“送入洞房喽!” 路朝歌将周静姝扶起来,顺着铺好的毛毯在一众宾客的欢呼声中,和周静姝走进了主卧室,当然这个时候还不是路朝歌和周静姝折腾的时候,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宾客等着呢! 本来还有一个结发礼的,不过看着路朝歌那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这一项也就省略了,就路朝歌那头发的长度,你还想打个结,你除非是跟自己过不去。 扶周静姝坐好,路朝歌长出了一口气,叫来了两名丫鬟,道:“一会你们去后厨端些吃的过来,你们夫人这一天都没吃饭了,在饿出个好歹来。” “朝歌,这不合规矩。”周静姝依旧是团扇掩面低声说道。 “狗屁的规矩。”路朝歌道:“听我的就是了,你在这好好休息,我上前面去招待宾客。” “你且去吧!”周静姝小声的说道。 路朝歌又交代了丫鬟几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去了前院,上百桌的客人等着他呢!他也不能在这里耽搁的太久,若是耽搁的太久就显得失礼了。 第454章 南疆来人了 路朝歌的酒量在凉州之内都是出了名的,可是这些宾客多是军中宿将,他们秉持着喝不醉你也得撑你个好歹的原则,不停的和路朝歌喝着酒。 路朝歌也是来者不拒,只要你端着酒过来了,那我就跟你喝一杯,院子里的喝完了就是长街上的宾客,长街上的宾客们都是怀远城的百姓,路朝歌没有那么多讲究,那是一路走一路喝,好在谢灵韵发现了不对劲,提前叫人给路朝歌换了小酒杯,若是用那大海碗喝,路朝歌真就撑死了。 路朝歌在府外面喝了几杯酒之后又回到了府上,那些将军们看到路朝歌又回来了,一个个端着酒杯又围了上来,路朝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而坐在首桌上的李朝宗他们倒是没有管路朝歌,今天是路朝歌的大日子,尽管折腾就是了。 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散去,李朝宗带着人将宾客都送走之后,谢灵韵将路朝歌拉到了一边,说道:“朝歌,从今天开始你也算是有了家了,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干什么都是凭着一腔热血的,知道了没有?” 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嫂,你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干那些没有把握的事了。” “你干的还少啊!”李朝宗笑着走了过来说道:“行了,我和你嫂子就回去了,静姝还等着你呢!赶紧去吧!”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路朝歌挺着灌满酒的肚子回到了卧房,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周静姝,路朝歌笑着走了过去,顺便将屋内的那些人都给赶了出去。 “困了吧!”路朝歌坐在了周静姝身边问道。 “有一些。”周静姝害羞的低声道。 然后……然后就是不能写的东西了,写出来我这本书就没了。 一夜好睡……姑且说是好睡吧!人家睡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 “二叔、二婶起床了。”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站在外面大声的喊着。 这两个小家伙在昨天接完亲之后就回家睡觉了,因为起的实在是太早了,两个小家伙最终没吃到心心念念的酒席,所以一大早起来就想着来路朝歌这里要一些补偿。 路朝歌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周静姝,其实周静姝早就起来了,可是因为害羞一直躺在那里装睡,路朝歌只是听着周静姝那急促的呼吸声,他就知道周静姝只是因为害羞而在装睡罢了。 路朝歌起来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顺手又关上了门,等在门外的丫鬟看到周静姝走了出来,领头的丫鬟开口道:“老爷,是不是进去服侍夫人起床?” “你们进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两个小家伙看着路朝歌出来,直接冲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说道:“你们倒是睡好了,这么早就跑过来打扰二叔。” “我们昨晚上都没吃到酒席。”李存孝抱着路朝歌的脖子,说道:“今天你得给我们做一顿大餐才行,要不我们都吃亏了。” “行,给你们做大餐。”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要等到中午行不行?早饭就跟二叔随便吃点好不好?” “二婶怎么还不出来?”李存宁开口道:“我爹说我们过来叫一声二婶就有银子拿。” 李存宁说的其实就是改口钱,路朝歌笑着和李存宁顶了顶脑门,道:“你们哥俩啊!等会你们二婶出来就给你们。” 路朝歌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在门外等了片刻,周静姝才从卧房内走了出来,李存宁和李存孝看到周静姝走了出来,赶紧挣扎在着从路朝歌的怀里下来,然后来到周静姝面前,行礼后说道:“二婶。” “唉!”周静姝应了一声,然后拿出了两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李存宁和李存孝。 红包一入手,两个小家伙就知道里面的银票面值肯定小不了,毕竟这可是周静姝送出来的红包。 跟着路朝歌吃了早饭,小哥俩就离开了路朝歌的家里,他们要回家等着路朝歌过去给他们做大餐,至于路朝歌府上的厨师……现在还在周家府邸呢! 路朝歌和周静姝在小花园之内溜达了一会,便带着周静姝去了李朝宗家里,此时李朝宗已经去上衙了,家中只剩下谢灵韵和三个孩子,路朝歌这段时间一直很忙,也没来得及看一看自己这个小侄女。 “大嫂,孩子起名了吗?”路朝歌问道 “李凝语。”谢灵韵抱着小小的孩子说道:“你大哥给起的名字。” “你看看凝语多可爱。”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看长大了也是个漂亮的姑娘。” “你这么喜欢姑娘啊!”谢灵韵笑着说道。 谢灵韵也听说了,当得知自己生了一个姑娘之后,路朝歌那个高兴啊!比知道自己生了儿子还高兴。 “姑娘多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比淘小子强多了。” “喜欢归喜欢。”谢灵韵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得有个儿子继承你的家业才行,你这么大的家业难不成最后都不要人继承吗?” “生男生女对我来说都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说这种事也不是人能说的算的。” “你倒是想得开。”谢灵韵笑着说道:“但是你也得为了静姝考虑考虑。” “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你这个傻小子。”谢灵韵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没有个儿子继承你的家业,你又不愿意娶第二个,那肯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路朝歌一想,确实就像谢灵韵说的那样,这个时代正妻若是不能给当家的生儿子,就会想着法的给自己的丈夫纳妾,而且还得自己心甘情愿的主动提出来才行,若是不主动提出来,那就会被外人说成是妒妇,少不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心态差一点的女人可能直接就了解了自己也说不定。 “静姝啊!”谢灵韵没在搭理路朝歌,而是走到周静姝身边说道:“你和朝歌可得抓点紧才行,别像我和你大哥一样,那么晚才了存宁。” “我知道了,大嫂。”周静姝羞红着脸应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灵韵笑着说道:“都嫁人了还这么害羞干什么。” 说完,谢灵韵又看向了路朝歌,道:“带着存宁和存孝出去玩去,到饭点了记得回来做饭。” 路朝歌一头雾水,但还是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离开了,至于谢灵韵要和周静姝说什么,离开家的路朝歌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无非就是那点事呗! 路朝歌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有些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李存宁蹬着‘宝马’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道:“二叔,成亲就是两个人住在一起就算是成亲了吗?” “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要不还要怎么样呢?” “那你和二婶什么时候生孩子啊?”李存孝开口问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也许明年你们就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呢!你们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我喜欢弟弟。”李存宁开口道:“以后我可以带着我弟弟玩,还能像你坑我一样坑他。” “对!”李存孝这个时候也举起了自己的小手说道:“给他玩九连环还有莫奈何。” 路朝歌这两次算是给两个小家伙心里留下阴影了,一个九连环一个莫奈何,可把两个小家伙给愁坏了。 “臭小子。”路朝歌在两个小家伙的小脑瓜上摸了一下,道:“我带你们出城玩去吧!城里也没什么可以玩的地方了。” “大都督。”就在路朝歌思考要带两个小家伙去哪玩的时候,一个身穿衙役服饰的人走了过来,要知道在凉州没有人叫路朝歌大都督,能叫大都督的基本上都是南疆的百姓或者是官员。 路朝歌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人,猛然间想起了这个人是谁,这不就是孝义县的县尉何大柱嘛! “你怎么到怀远城了?”路朝歌一脸疑惑的问道:“南疆出事了?” 这是路朝歌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这才离开南疆没多长时间,若是这个时候南疆在出事,他保不齐就要在跑一趟南疆,就算是没有朝廷的命令他都要去一趟。 “不是不是。”何大柱笑着将肩上的袋子放了下来说道:“我这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送东西?”路朝歌听到不是南疆出事,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跑这么远来给我送什么东西?” “您看。”说着,何大柱就打开了那个袋子,里面装着白花花的大米。 “这是今年的新米?”路朝歌问道。 “对,今年的新米。”何大柱捧起一捧大米说道:“分给百姓们的田地都有了收成,大家伙就想着给大都督您送来一些,也让您放心,孝义县的百姓现在日子过的好着呢!” 路朝歌从袋子里抓起一把大米使劲的闻了闻,那股子米香一下就钻进了路朝歌的鼻子里。 “好好好,只要百姓们过得好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今年应该是给你们免税的,没有人收你们的田税吧?” “没有,他们哪里敢啊!”何大柱咧嘴笑道:“您走之前都说了,免三年的田税他们怎么敢不听呢!” “我都走了,他们就算是不听话我也没有办法。”路朝歌苦笑道:“你是刚到吗?” “我昨天晚上就到了,不过没赶上进城。”何大柱道:“不过我听说您昨天成亲,我要是早一天动身,就能赶上您的婚礼了。” “走走走,跟我去家里。”路朝歌拎起那袋子大米说道:“中午就在家里吃,在这里多住几天再回去。” 路朝歌带着何大柱回了家,原本还想出城玩的两个小家伙无奈只能跟着路朝歌回家去了,不过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出不出去玩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二叔今天中午会给他们做大餐。 第455章 举荐路朝歌 何大柱这次来的目的确实很单纯,就是为了给路朝歌送新下来的大米,至于为什么是他来,因为他是路朝歌直接提拔起来的官员,和那些中举的官员还不一样,而且孝义县又是路朝歌离开南疆之前重点关注的县,索性新任县令就派了何大柱来凉州一趟。 人情世故就是这样,路朝歌不在乎钱之类的东西,但是新一年下来的新米意义可不一样,这是路朝歌在南疆努力得到的成果。 何大柱跟着路朝歌来到了路朝歌家里,何大柱哪里见过这么阔气的大宅子,就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左顾右盼,不过也没有人笑话他,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机会走进这么阔气的宅子看一看更别说是住进来了。 “上茶。”路朝歌叫给何大柱上了茶,又给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弄了点糕点,两个小家伙也闲不住,端着糕点就去小花园玩去了。 “大都督,您这段时间挺好的?”何大柱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问道。 “我都挺好的,你们何家村今年怎么样?”路朝歌笑着问道:“乡亲们的收成足够家里一年的吃喝不?” “好着呢!”何大柱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就是大家都念叨着大都督,想知道大都督什么时候能回去呢!” “一时半会是回不去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去南疆其实是为了打仗的,仗打完了我自然就回来了,而且当今陛下也不放心把南疆交给我。”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大柱哪里知道那么多,在他的认知中,路朝歌是个好官,是个凡事都为百姓着想的好官,这样的好官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留在南疆呢! “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太多。”路朝歌笑着说道:“就像你明知道有个人占了你家的院子,而且这个人还不安好心,你还愿意让这个在你家里院子里待着吗?” “那我肯定不愿意。”何大柱说道:“不过大都督你不一样,你在南疆陛下肯定只会高兴才对。” “要不说你是个实诚人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留在南疆,陛下连觉都睡不好。” 不过路朝歌觉得何大柱这样的人挺好,活的简简单单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虽然不一定适合官场,但是当一个县城的县尉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都督,我来之前听说了一些事。”何大柱说道。 “什么事?”路朝歌问道。 “听说朝廷要派一个新的大都督去南疆。”何大柱说道。 “这件事我早就猜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是你想跟我说的,还是南疆的官员让你跟我说的?” “瞒不住您,是南疆的几个当官的让我跟您说的。”何大柱憨笑着说道:“他们担心新上任的南疆大都督到了,他们的官位就保不住了。” “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路朝歌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远在凉州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不过他们若是没有什么过失,想来新任的南疆大都督,也不会贸然的罢了他们的官吧!” “他们说想给陛下上一个什么表,还要南疆的百姓在上面签名按手印,让您回去当大都督。”何大柱又说道:“不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听了何大柱的话,路朝歌也是一阵苦笑,这算是举荐?他刚在南疆推行了科举,转头来南疆的官员百姓就要举荐自己回去当大都督,不过路朝歌更多的还是感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就是分内之事,自己只不过是做好了分内之事,却让南疆百姓们一直惦记着。 “等你回去了告诉他们,别弄那些东西。”路朝歌严肃的说道:“干好自己的活,种好自己的地,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新任南疆大都督上任之后若是有什么过失,我自认不会袖手旁观,让他们别给自己添麻烦。” “那我回去一定转告他们。”何大柱就是个传话的,他也想路朝歌回南疆,可是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就是一个托了路朝歌关系才当上县尉的小人物,在这些大事之中根本就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镇南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那边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孝义县距离镇南关远着呢!”何大柱说道:“不过我倒是听几个去孝义县办差的人提起过,说那些将军家的孩子到处惹是生非,都没有人敢管他们。” 这一点路朝歌早就想到了,就凭那些官二代的尿性劲,自己在的时候他们不敢在地方上肆无忌惮,但是一旦自己离开,就凭恭叔进根本就镇不住他们,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别看这些将门二代三代本事一般,但是人家家里的本事可不一般,真把这帮将门的二代三代惹毛了,那些在长安城的老家伙肯定坐不住,他们坐不住恭叔进的南疆大将军就坐不稳,这就是狗屁的政治。 路朝歌在南疆的时候为什么他们就不敢,说到底还是因为路朝歌根本就不怵他们那些将门,你在朝堂上说再多自己的坏话也没用,坏话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能坏过路朝歌要谋反这件事吗? 整个朝堂之上有谁还不知道路朝歌要谋反的,可是你现在就是拿人家没办法,当初他弱小的时候你们不直接一杆子给打死,现在人家强大了你们想弄死人家,路朝歌还想着怎么弄死你们呢! “这件事我都想到了。”路朝歌又是一阵苦笑,道:“都是大楚的权贵人物,恭叔进管不住他们。没闹出人命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何大柱道:“不过想来也是早晚的事,人命在那些人眼里也算不得什么的。” “就看新任大都督能不能像您一样喽!”何大柱叹了口气,道:“若是天下的官都像您一样,我们这帮百姓就好过了。” 路朝歌听了何大柱的话就想笑,若是天下的官都跟他路朝歌一样,那才是太闲打乱呢!自己要推翻这个朝廷,天下官员若是都想着推翻朝廷,那最苦的还是百姓。 “二叔二叔。”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跑了回来,李存宁说道:“你该做饭了,做大餐。” “馋死你俩得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说吧!中午想吃什么?” “我要吃大肘子。”李存孝举起自己的小手说道:“还要吃红烧肉。” “行,给你做。”路朝歌笑着说道:“大柱,我先给你找个小院里休息休息,昨晚上在城外待了一夜也够累的。” “多谢大都督。”何大柱起身行礼道。 “管家。”路朝歌叫来管家说道:“给大柱找个小院休息休息。” “是,老爷。”管家应了一声之后,带着何大柱去休息了。 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厨房,两个小家伙倒是也不捣乱,还能帮路朝歌一点小忙。 “您二位就别再厨房待着了,去把你爹娘喊来,中午在这里边吃饭。”路朝歌看着一脸灰的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你俩分头行动,一个去都督府一个回家,看谁先回来。” 两个小家伙扔下手里柴火就冲了出去,骑上自己的‘宝马’就出了路朝歌的府邸。 没多长时间,李存孝就带着谢灵韵和周静姝赶了回来,两个人来到了厨房,也就是在那看着的份,谢灵韵和周静姝的手艺……只能说半斤八两吧! 路朝歌只吃过谢灵韵做的一顿饭,那顿饭除了杂粮馒头就是咸菜,就看她蒸馒头那手艺都能看出来,她和周静姝的水平半斤八两,至于周静姝就更不用说了,一顿饭差点给路朝歌齁死。 “家里来人了?”谢灵韵问道。 “南疆来的,一个县尉。”路朝歌说道:“静姝你还记不记得孝义县打劫咱俩的那个何大柱?” “记得啊!”周静姝笑着说道:“就是因为他咱俩还去了一趟孝义县呢!” “来给我送大米来了。”路朝歌指了指放在旁边的那一袋子大米,说道:“今年的新米,我看米质量不错。” “当然不错了。”谢灵韵打开米袋子看了看说道:“这些米估计是人家一粒一粒挑出来的,要不也不能大老远的就送这么一袋子过来,看来你在南疆干得不错啊!老百姓都这么惦记着你,不错不错。” “这你都能看出来?”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傻?”谢灵韵笑着说道:“这么一大袋子米连一粒碎米都没有,这要不是一粒粒挑出来的,哪能那么干净。” “我还真没仔细看。”路朝歌笑着说道:“这让我怎么回礼啊!这礼物太重了些。” “这个礼可不能回。”周静姝笑着说道:“这是孝义县百姓的心意,你要是给他们带点什么回去,他们可就要寒心了,但是你要是亲自回去一趟他们肯定很开心。” “朝歌,谁来了?”李朝宗走了过来问道。 “南疆的一个县尉。”路朝歌说道:“给我送了一袋子大米。” “行,挺好挺好。”李朝宗笑着说道:“这说明你在南疆得人心。” “你就不怕我在南疆太得人心,到时候造你的反。”路朝歌笑着说道。 “反正是咱哥俩的。”李朝宗笑着说道:“我想那么多干什么?又没便宜外人。” “就是,反正都是你们哥俩的。”谢灵韵也在一旁笑着说道:“只要别便宜了外人就行。” “你两口子真是心大。”路朝歌道:“啥都能给我是不?” “若真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有什么不能给你的?”李朝宗也笑着说道:“不过就是这个天下罢了。” “谢谢,你自己留着吧!”路朝歌道:“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待家里当个大闲人,忙了一辈子还不得享受享受,那时候我什么好吃吃什么,什么好玩玩什么,当天底下最大的纨绔子弟。” “当纨绔子弟那也是你儿子。”谢灵韵笑着说道:“你就算是玩出花来都不算是纨绔子弟,你有功劳在那压着呢!” “人生理想再一次破灭。”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当个纨绔子弟还有这么多要求。” “你以为纨绔子弟是谁都能当的。”李朝宗往灶坑里塞了两块木头,道:“你得有那个先决条件才行。”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做着饭,因为答应了两个小家伙今天中午要做大餐,两三个菜肯定是不够的,路朝歌索性就多做了几个菜,反正一个也是做十个也是做。 第456章 连弩……车载连弩 接下来的几天,路朝歌安排人带着何大柱在怀远城里逛了逛,带着他买了一些特产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也算是没白来一趟凉州,至于路朝歌自然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每天都陪在何大柱。 何大柱自然也知道,能在路朝歌家里吃一顿饭,回了孝义县可是够他炫耀一段时间了,那可是路朝歌亲自下厨做的饭,整个南疆也没有几个人吃过啊! 对于南疆发生的以及即将发生的事,路朝歌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年多的时间,在南疆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可以了,只要不是曼苏里王国打过来,其他的基本上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等送走了何大柱,路朝歌又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几天,了解路朝歌的人都知道,一旦路朝歌把自己关起来,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真的要偷懒,而另一种就是他在鼓捣什么东西,这东西一旦鼓捣出来,不是能赚钱就是能提升军队的战斗力,所以在路朝歌把自己关起来的这段时间,一般人是不会去打扰他的,包括李朝宗也是尽量不去打扰他。 把自己关起来七八天之后,路朝歌拿着一把军弩走了出来,李朝宗看着那个制作和军弩极度相似的新式军弩,道:“这次的军弩又加大了射程?” “找个地方试试。”路朝歌拎着军弩说道。 “去军营吧!”李朝宗想了想,道:“正好咱俩也去军营看一看,尤其是你,从南疆回来一趟都没去过呢吧!” “净瞎说实话。”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鼓捣这些东西我没意见,但是你得抓紧时间办正事。”李朝宗搂着路朝歌的肩膀说道:“给你老路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才是正事,这些东西放一放也不是不可以。” “知道知道。”路朝歌说道:“我一定抓紧时间。” “我跟你说,我说你也就是说两句。”李朝宗道:“要是等你嫂子拎着棍子来找你,那可就不是说两军那么简单了,她真敢揍你。” “赶紧去军营。”路朝歌道:“实验完事感觉可以就批量生产,实在不行我还得进行改良。” “走走走。”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就等着你嫂子拎着棍子来抽你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出了府邸,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早就等在门外了,再知道路朝歌‘出关’之后,就骑着自己的‘宝马’等在了大门口。 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路到了城外军营,在军营内的靶场,路朝歌举起手中的军弩,将一个弩匣扣在了弩上,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路朝歌推动弩尾端把守,随着路朝歌的推动,一支弩矢激射而出,就在人们没感觉有什么不同的时候,路朝歌再一次推动把手,又一支弩箭飞了出去,路朝歌连续不停的推了十次之后,将弩上的箭匣拿了下来,接过身边的另一个箭匣扣上之后,再一次推动把手,直到第二个箭匣内的弩矢全部被清空路朝歌才停了下来。 没错,路朝歌弄出来的就是他那个时代汉末着名的诸葛连弩,不过他是在诸葛连弩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让连弩整体更加轻便的同时,为了也大大的得到了加强。 “二百步透甲,二百五十步面前勉强透甲。”几名战兵看着标靶跑了过来说道。 围观的一众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弩他们见多了,凉州军内多的是,还是路朝歌改进之后的军弩,可是这种能不断发射的军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你确定这东西他是弩?”李朝宗从路朝歌手里抢过连弩仔细端详着问道。 “你叫它弓也行。”路朝歌说道:“反正就凉州有,你愿意叫啥就叫啥呗!你叫它狗屎我也不反对。” “给我拿个匣子来。”李朝宗一招手,身边的战兵赶紧递上仅剩的那个箭匣。 李朝宗按照路朝歌刚才的步骤扣上箭匣,对准一百步外的标靶疯狂的推动着把手,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就将弩匣内的十支弩矢射了出去。 “穿透。”一名战兵跑了过去看了看,随后喊道:“十支全部穿透。” “这若是布下巨大的弩阵……”杨嗣业砸吧砸吧嘴说道:“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能穿透重甲吗?”刘子睿从李朝宗手里拿过连弩问道。 “你过分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东西要是能穿透重甲,那我就是掏空凉州的家底我都的人手一把,这东西就对普通的盔甲有用,重甲你就别想了。” “那若是把他放大呢?”刘子睿说道:“做成床子弩那么大,不用多一个军配上十架,城门都能给轰塌喽!” “重量过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带着它不利于移动,不过守城倒是个好东西。” “用马车拉。”谢玉堂这个时候开口道:“把他置于马车之上,就算是配备大型的弩匣也能拉的动。” 路朝歌已经惊呆了,这不就是弩车吗?若是在给点装甲那不就成了古代版的‘坦克’了吗?这帮人能当上将军绝对是有原因的,就这种举一反三的本事…… “造价多少?”李朝宗问道。 “我没算过。”路朝歌说道:“但是绝对比普通军弩贵不少,你可以找工匠制作一次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贵?”李朝宗说道:“少死一个人,一把弩的钱能不能省下来?” “那绝对能省下来。”路朝歌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就不算贵。”路朝歌斩钉截铁的说道:“叫工匠过俩开始试着制作。” 路朝歌对李朝宗的话倒是认同,凉州军战死一人不仅要给与阵亡抚恤,后续的抚恤多了去了,每年的抚恤就是凉州一笔极大的开销。 不多时,数十名工匠被带了过来,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了图纸交给了领头的工匠,说道:“你们看一看,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就问我,但是保证一点图纸不能丢失,你们做出来的每一个零件都需要记录在案,凉州军的规矩你们应该知道,别让我动军律。” “是……”一众人应道。 李朝宗又从路朝歌的亲兵之中挑选了二百人,负责把手这些工匠制作连弩的工匠坊,对于这种威力极大可以改变战场形势的东西,他可不敢大意,这种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叫大杀器,要是落在敌人手里那就是噩梦。 “你回去我在这盯着。”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等着造出来之后我去叫你。” “我在这盯着你回去。”李朝宗说道:“正事要紧,我几天不回家也不耽误事。” “你说得对。”路朝歌耸了耸肩,道:“那我回去跟大嫂说一声,你这几天不回去了。” “二叔,我也不想回家。”李存孝举着小手说道:“我留在这里玩行不行?” “行你个大头鬼。”路朝歌道:“都跟我消停回家,这里不是你们现在能待的地方。” 路朝歌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不想让他们接触军队,主要还是这里的居住环境可没有家里那么好,而且他们年纪不大抵抗力可比不了这些战兵,一旦让他们感染上什么病菌,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路朝歌可没把握能把人给救回来,凡事小心为妙。 一听路朝歌不让他们在这里待着,两个人就准备去求助自己的老爹,可李朝宗直接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听你二叔的,你们年纪还小,不能长时间待在军营里,等你们在长大一些的,想在这里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 一看李朝宗也不答应,两个小家伙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本来还想着在求一求自己的二叔,可是看着二叔那一脸的拒绝,两个小家伙顿时就泄气了。 两个小家伙气鼓鼓的跟着路朝歌回了城里,当路朝歌把两个小家伙送回家的时候,谢灵韵看到了两个气鼓鼓的小家伙,笑着问道:“这是谁惹我们家两个小少爷生气了?” “娘,我爹和我二叔。”李存宁跑到谢灵韵面前说道:“他们不让我俩在军营待着。” “那你没问问你二叔为什么不让你在军营里待着?”谢灵韵笑着问道。 她可是将门出身,对于军营里面的事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当然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不让两个小家伙待在军营的原因,就是那是凉州军的大本营条件也比不上自己家。 “我才不问呢!”李存宁气鼓鼓的说道:“我都不想跟他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什么也没说。”李存孝笑嘻嘻的说道:“二叔,我还跟你好,你给我做好吃的呗!” 路朝歌一把将李存宁抱了起来说道:“你年纪还太小,军营的生活环境实在不适合你们,你们要是在军营里生病了可就麻烦了,若是治不好更麻烦,知不知道?” “那我爹怎么能在军营住下?”李存宁问道。 “我和你爹是大人,身体素质比你们要好的多。”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要想在军营住下,可得等几年之后才可以。” “那好吧!”李存宁想了想道:“那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 “那我谢谢你呗?”路朝歌想笑着说道。 “不用客气。”李存宁笑着说道。 “你大哥今晚上在军营住?”谢灵韵问道。 “那边有点东西需要他盯着。”路朝歌说道:“本来我想在那盯着的,大哥没让,他就自己在那盯着了。” “这就对了,正事要紧。”谢灵韵笑着说道:“其他的能放一放就先放一放。” “你们两口子没完了是吧!”路朝歌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他刚跟我说完,现在又到你了是吧!” 回城的时候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气鼓鼓的,从李朝宗家里出来的时候是路朝歌气鼓鼓的,路朝歌家和李朝宗家就是一墙之隔,路朝歌转身就回了自己家,周静姝看着气鼓鼓的走回来的路朝歌就迎了上去,哪知道路朝歌直接将周静姝给抱了起来,然后回到了两人居住的小院…… 第457章 大丰收 李朝宗在军营内盯了四天的时间,终于制作出了第一把连弩,虽然路朝歌的图纸将所有的参数都一一标明了出来,但是制作起来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困难,况且这是第一次进行制作,速度慢一些也能说的过去。 李朝宗拿着连弩试了几弩匣之后,这才满意的宣布制作成功,随后开始计算成本,经过一番计算之后,一把连弩是普通军弩的三倍的价格,但是完全在李朝宗的接受范围之内,而后又开始将小型连弩进行放大,看看能不能制作出用守城的床子连弩。 随后,李朝宗就让人开始测试连弩的使用寿命,以及哪一个部件是最容易损坏的,这些都是一种新的制式装备装备到全军之前必不可少的流程。 李朝宗对于这些能提升军队战斗力的武器从来都是不惜投入的,任谁都知道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强大的军队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而数十万凉州军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底气。 李朝宗整整在军营待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除了吃饭就是盯着床子连弩的制作,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十几天的努力,床子连弩算是成功制作出来了。 床子连弩被抬到了靶场,靶场之上摆放着数十套重甲,这些都是今天测试床子连弩威力的靶子,杨延昭捧着巨大的弩匣,路朝歌站在床子连弩的后方。 “上弩匣。”路朝歌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杨延昭捧着巨大的弩匣来到床子连弩边上,将弩匣扣在了连弩之上。 路朝歌深吸一口气,猛然间推动把手,一支巨大的弩矢激射而出,直接命中在了八百步之外的重甲之上,而弩箭直接穿透了了重甲,又将身后的重甲再一次穿透。 路朝歌再一次瞄准了千步距离的重甲,再一次推动了把手,这一次同样穿透了千步之外的重甲,随后路朝歌没有瞄准而是要看一看它的极限距离。 随着路朝歌推动把手,巨大的弩矢呼啸而出,直接飞出了一千五百步之远。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操作起来费力气。”路朝歌说道:“操作这么一个连弩最少也得七八个人,两个人装填,剩下的人一起推动把手才行。” “床子弩也要七八个人才能操作。”李朝宗说道:“这东西现在看来是可以使用的,尤其是在守城的时候要比床子弩更加的有用。” “那就进行相关测试吧!”路朝歌说道:“只要能抗的住连续发射那就进行制作,若是不行就想办法改良。” “连弩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连续发射一百零六匣之后才有部件损坏。”李朝宗说道:“算得上是可靠的利器了。” “在测试一次。”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若是还是同一个部件出问题,那就可以大规模生产了。” 路朝歌的小心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车床,不可能保证每一个部件都能达到同一水准,所以必须要进行多次的测试才行。 李朝宗又交代了一番之后,开始大量调集工匠开始制作连弩,至于床子连弩还需要进行一些相关的测试之后才能决定是不是要进行了量产。 “床子连弩是不是先给西疆边军送去一些?”李朝宗和路朝歌走在回家的路上问道。 “床子连弩还是个未知数。”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至于连弩还是优先装备凉州军,毕竟未来一段时间内西域诸国不可能对西疆有大动作,但是我们可能很快就有大动作了,必须让战兵适应连弩,以及根据这个连弩衍生出来的各种战术,若是床子连弩倒是可以优先西疆边军进行配备。” “我想每个军配备五千具连弩,你觉得怎么样?”李朝宗问道。 “倒也不是不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但是战弓必须保留,那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是近战必要的东西。” “你觉得连弩不如战弓?”李朝宗说道:“不管是射速还是杀伤距离,连弩都是优于战弓的。” “倒也不是。”路朝歌说道:“我大概的算了一下,每个弩手能带的弩匣差不多就是三个,总共也就是三十支弩矢,但是弓箭一次可以携带差不多五十支箭矢,这也是一个优势,还是要保留的,而且战弓的杀伤距离其实也不比连弩差多少,尤其是在城市内巷战的时候,战弓的优势比连弩大。” 李朝宗思索了片刻,道:“那就这么办。” “也就是凉州财大气粗。”路朝歌苦笑道:“这要是换成别的地方,一个军能装备五百之数就算是多了。” “我想先叫停怀远城的扩建计划。”李朝宗说道:“这些钱倒不如投入到军费之中。” “大可不必。”路朝歌道:“扩建怀远城也是好事一件,而且在未来一段时间之内怀远城都是咱们的大本营,再者说扩建怀远城也是为了更好更快的赚钱,这个咱就顺了林哲言的意吧!” “也不知道多久能扩建完成。”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可是个大工程。” “管他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都交给林哲言了,那就让他折腾去吧!你有那个闲心干点别的不好吗?你没看我连问都没问吗?” “图纸不是你设计的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那是之前闲的没事的时候画的,谁心思让林哲言看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从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惦记着扩建怀远城的事。” “大都督、少将军。”这个时候,李朝宗的亲兵将军苇子峪跑了过来说道:“城外专门种植土豆的几个村庄准备今天进行采收,您二位是不是去看一看?” “走,去看一看。”李朝宗说道:“若是真能打到三十担以上,那以后凉州军就不再害怕缺粮了。” 苇子峪一挥手,两匹战马被牵了过来,李朝宗和路朝歌翻身上马直奔其中一个专门种植土豆的村庄奔去,这几个村庄是在土豆种子送到凉州之后,李朝宗特意招募了一批流民建立的村庄,为的就是能够专职种植土豆。 这几个村庄建立的时候,路朝歌还在南疆呢! 在怀远城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专门种植土豆的村庄,这个村庄差不多三四百户人家,家家户户都种植土豆,至于粮食直接由凉州官府进行调配,他们只要把土豆种植出来就算是大功一件。 当李朝宗和路朝歌赶到村子的时候,村里已经摆好了用于祭祀的案几,案几上放着三牲的头,这个李朝宗和路朝歌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路朝歌找到村中宿老问道。 “这是我们故乡的一种习俗,收割之前都要祭祀农神。”宿老解释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虽然他不信这些东西,但是他还是会选择尊重,人有信仰并不是一件坏事,随后他有和路朝歌解释了一番,李朝宗也没有去打扰,还在宿老的邀请下,给他们祭祀的农神上了头香。 “大都督,是不是可以开始了?”祭祀之后,宿老来到李朝宗面前行礼道。 “开始吧!”李朝宗说道:“记住,每一亩地的土豆堆成一堆方便进行统计。” “采收喽!”宿老看着年纪很大,但是这一嗓子的音量绝对不比年轻人的小。 随着宿老这一嗓子,村子里的男男女女冲进了自家的地里面开始采收土豆,路朝歌脱了外面的罩袍走进了地里,随手拽出一簇土豆,看着上面挂满了土豆,虽然个头小了一些,但是看这一簇土豆的数量,这一亩地的产量绝对不会低。 李朝宗也走了过来,顺手拽了一簇出来,问道:“能看出产量如何吗?” “不好说,但是绝对不低。”路朝歌道:“最少也要二十担以上,至于能不不能达到三十担就看造化了。” 路朝歌这话也没错,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多的科技与狠活,粮食的产量很多时候都是看天意的。 就在百姓们收获土豆的时候,村外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的人,这都是怀远城内的官员,他们得了消息都赶了过来,其中就包括一直对土豆念念不忘的袁庭之夫妇。 周俊彦带着一众怀远城的官员走进了村庄,就看到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蹲在那里研究着土豆,一众人赶紧走了过去,行礼道:“见过大都督见过少将军。” 路朝歌看着行礼的周俊彦那个尴尬啊!笑着开口道:“岳父大人,您就别跟我见礼了,这要是让我媳妇知道了,回去还不跟我拼命啊!” 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都笑了起来,在怀远城的官员可不少,里里外外加起来不下四五十号人,这些人也都知道路朝歌什么样,所以平时的时候还是比较随意的。 周俊彦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这个老头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太古板了一些,就比如在这件事上,只要是公共场合,这老头都要给路朝歌行礼,弄的路朝歌现在一旦到了公共场合都不想跟这老头见面了。 “朝歌啊!收获怎么样啊!”袁庭之夫妇走了过来,袁庭之开口问道。 “还要等一会才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干爷爷,连您都听到信了?” “我惦记这土豆不是一天两天了。”袁庭之大笑道:“若是真能达到你说的亩产三十五担,你路朝歌就能千古留名,以后天下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我们家朝歌就算没有这劳什子的土豆一样青史留名。”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乖孙,你这成亲之后也不知道带着静姝去看看奶奶。” “看您说的,我这段时间比较忙。”路朝歌笑着说道:“等着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带着静姝去看您。” “启禀大都督、少将军、各位大人。”宿老走到一众官员面前行礼道:“已经统计出来了。” 一众人看着宿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东西寄托了太多人的希望,也不能怪他们紧张。 “亩产多少?”李朝宗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最高亩产三十八担。”宿老激动的说道。 “多少?”李朝宗仿佛没有听清楚一般又一次问道。 “最高亩产三十八担。”宿老说道:“平均亩产达到了三十五担,天佑凉州。”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后,猛然间爆发出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有百姓的也有凉州官员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如此亩产的粮食,这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祥瑞,祥瑞降临凉州,这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啊! 第458章 庆贺丰收 欢呼之声不绝于耳,路朝歌却不在其中,不是他不高兴也不是他不兴奋,只是他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欢呼忘记了高兴,有了这个东西在,凉州百姓就不会再挨饿了,以后天下的百姓也不会在挨饿了。 路朝歌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土豆,眼角不争气的流下了两滴眼泪,不止路朝歌哭了,凉州很多官员都哭了,他们就像发疯了一样冲进了农田之中,哪里还有往日的端庄,一个个像个疯子一样抓起地上的土豆,袁庭之甚至不顾土豆上的泥土,直接啃了两口,尽管啃了满嘴的泥巴,可是依旧疯狂的大笑着。 李朝宗站在路朝歌身边,湿润的眼角证明了他刚刚也流下了眼泪,虽然他也没有挨过饿,可他见过那些流民们食不果腹的样子,他甚至见过易子而食的场面,可是当时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幕发生在自己眼前,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的兄弟帮他改变了这一切,至少以后再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不会再出现易子而食的恐怖场面了。 “给赏赐吧!”路朝歌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能把土豆伺候的这么好,多给点赏赐吧!” “等另外几个村子的统计出来之后一起赏。”李朝宗一样调整了心情说道:“这次要给他们重赏。” “应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你干了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朝宗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阵苦笑,自己这兄弟又要把这泼天的名望让给自己了,为了让自己养望,自己这兄弟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了。 “朝歌,你……”李朝宗想要说什么,却被路朝歌打断。 “你需要,我不需要。”路朝歌低声道:“这件事一直都是你主导的,对外也要说是你发现的土豆,你别管别人信不信,你必须这么说。” “行,我知道了。”李朝宗苦笑道:“倒是委屈你了。” “我委屈个屁。”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又不用天下的百姓信服我,天下的百姓信服你就行,我要的是他们怕我。” “臭小子,这东西你说可以怎么吃来着?”袁庭之挂着满嘴的泥巴大笑着跑了过来,说道:“今天晚上咱就吃这东西,你赶紧给弄熟了,这玩意生的确实不好吃。” “擦擦嘴。”袁老夫人看着如同孩童一般的袁庭之,递过去了一块手帕,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些。” “老婆子,这可是活天下的东西。”袁庭之将那个他啃了两口的土豆递到了袁老夫人面前,道:“有了这东西,天下再无饥馑之忧了,朝歌活人无数啊!这可是大功德啊!” “是他。”路朝歌指了指李朝宗道:“这事跟我没关系。” 袁庭之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这点事他还能反应不过来?当初路朝歌可是跟他说了土豆的事,现在全都推给了李朝宗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你们哥俩……行,肯定能成大事。”袁庭之又是一阵大笑着说道:“赶紧看看这玩意怎么吃?也让老百姓们都学一学,省着大家都不知道。” “行,我现在就弄。”路朝歌笑着说道:“苇子峪,带人去弄两头牛来,在弄来猪肉。” “是。”苇子峪应了一声,便带人去找路朝歌所需要的东西。 “去弄几口大锅。”路朝歌又吩咐道:“再去几个人把该接过来的人都接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苇子峪带着人把杀好的两头牛抬了过来,还有其他路朝歌交代要采买的东西,而谢灵韵他们也被李朝宗的亲军接了过来。 这么大的工程路朝歌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索性就让其他人过来一起帮忙,别的干不了切肉洗土豆之类的活还干不了吗? 从下午一直忙到黄昏时分,一阵阵香气从大铁锅内传出来,路朝歌揭开那口炖着土豆牛肉的大锅,浓烈的香气顿时飘出去老远。 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馋猫跟在路朝歌的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大锅,路朝歌挑出两块瘦肉吹凉了之后递到两个小馋猫的眼前,道:“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两个小家伙一人拿起一块肉就塞进了嘴里,只是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然后喊道:“太好吃了……” “那盆过来。”路朝歌又喊了一声。 刘子睿他们赶紧端着大盆过来,在厨房之内只有路朝歌说的话才算数,剩下的人听着就行了。 “土豆炖牛肉出锅喽!”随着路朝歌一声吆喝,大盆的土豆炖牛肉被端上了餐桌。 这是今天的主菜,路朝歌又做了一个炒土豆丝,又拌了一个土豆丝凉菜,里里外外用土豆做了七八个菜。 “今天时间匆忙只能做这么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土豆的吃法还有很多,炖排骨炖小鸡,只要你们能想到的都能炖,只要你们敢吃就行。” “朝宗,赶紧讲几句咱们开饭。”袁庭之对李朝宗说道。 李朝宗站起身,开口道:“土豆大丰收,这是天佑我凉州,也是庇佑天下百姓,我曾见过易子而食的悲惨景象,那个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但是有了土豆之后,我们凉州所属之地,就不会再有缺粮的危机,同样也不会在出现易子而食的残象,然我们共同举杯……共同庆贺。” “干杯……”在一众人的喊声中众人共同喝下了这一碗酒。 “朝歌,你不说两句?”李朝宗看了看正在给周静姝夹牛肉的路朝歌说道。 “你不都说完了吗?”路朝歌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周静姝的碗里,说道:“都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除了那些负责耕种的百姓外都知道,这个土豆是路朝歌找回来的,只不过他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李朝宗罢了,但是没有人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说白了这是人家哥俩之间的事,他们只要统一口径就可以了,不需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和路朝歌找不痛快,人家本人主动把功劳让出去了,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还需要说什么呢! “这次牛肉炖的时间短了点,等回家我给你炖。”路朝歌低声道:“咱炖上两个时辰你在吃,那才香呢!” “我自己夹就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静姝还是有些害羞。 “你看看朝歌。”坐在路朝歌对面的周夫人轻轻的碰了碰身边的周俊彦,道:“对咱家姑娘多好。” “若是对静姝不好,我岂能让静姝嫁给他。”周俊彦微笑着说道:“朝歌是知道心疼人的。” “我家朝歌肯定错不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这种场合最高兴的肯定就是孩子,不管是李存宁还是存孝亦或者已经是半大小子的刘宇宁,他们都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和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嬉笑打闹,吃着碗里喷香的牛肉,村里的孩子阳光朴实,眼中没有那么多的人情世故,他们只知道今天吃了很多的肉很开心。 一顿饭吃到了很晚,一帮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官员们在路朝歌亲兵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袁庭之今晚上可是没少喝,袁老夫人也没管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袁庭之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进的战兵,虽然那时候大楚的国力很强盛,可就算是在强盛的国家依旧会有人吃不上饭。 回程的马车上,醉醺醺的袁庭之靠在袁老夫人的身上,喃喃的说道:“老婆子,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真好啊!” “是啊!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袁老夫人紧握着袁庭之的手说道:“若是你年年轻的时候就有土豆的话,想来公公婆婆也不至于饿死吧!” “人各有命不可强求。”袁庭之苦笑道。 “老头子,这土豆不是朝歌找到的吗?”袁老夫人问道:“怎么变成李朝宗找到的了?” “他在给李朝宗养望。”袁庭之笑着说道:“人家哥俩分工明确,好事都给了李朝宗,黑锅都背在了朝歌身上。” “就希望朝宗以后别负了朝歌。”袁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放心吧!人家哥俩关系好着呢!”袁庭之笑着说道:“别人我是不知道,但对于李朝宗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凉州数十万大军,能够随意调动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李朝宗另一个就是路朝歌,这种信任可是前所未有的,说句不好听的,李朝宗真要是想动朝歌,朝歌手上数十万大军瞬间就能吞了李朝宗,这就是李朝宗给路朝歌的保障。” “李朝宗就不怕?”袁老夫人问道。 “朝歌是个没有野心的。”袁庭之道:“若是朝歌有野心,这哥俩早就闹掰了,还用等到今天。” “有个事我想你去和李朝宗商量一下。”袁老夫人说道。 “你想把你娘家人都迁到凉州来?”袁庭之问道。 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了,虽然经常不在一起但是毕竟是老夫老妻了,袁庭之能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子想的是什么吗? 袁老夫人姓柳,本是青州大族柳家的嫡长女,当年姻缘巧合之下和袁庭之有了交集,也可能是因为当年的袁庭之一表人才,也可能是某些其他的原因,反正袁老夫人就闹了个非袁庭之不嫁的戏码,好在柳家当时的当家人,也就是袁老夫人的爹,也是个有远见的,他在袁庭之身上看到了袁庭之是一个可以长远投资的人物,也就没阻拦两个人。 这一次柳家算是赌对了,赌出了一个未来的西疆大将军,当然柳家在这里面也出了不少的力气就是了。 第459章 青州柳家 对于将自己的娘家迁到凉州来这件事,袁老夫人到了凉州没多久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现在的青州可不是当年的青州喽!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青州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大乱子没有但是小乱子不断,今天这个地方有股小叛乱,明天那个地方有股小民乱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大股的叛乱势力,可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小股的叛乱势力最后会不会合流。 放眼大楚境内最安全的地方当属凉州了,她来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也没听说凉州什么地方闹出了民乱或者叛乱,与其将自己的娘家人留在青州担惊受怕,倒不如迁到凉州来,这样放在自己眼前看着自己也能放心。 现在柳家的族长是袁老夫人的晚辈,也就是他弟弟的儿子,见到她要叫一声姑姑的,柳家和袁老夫人一辈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入土为安了,这也是为什么袁老夫人要把柳家迁移到凉州的原因之一,她想在有生之年让周家在凉州扎根。 “你弟弟那人比较轴,你得好好劝劝他。”袁庭之说道:“你家人一直生活在青州,想让他们放弃青州偌大的家业哪有那么容易,只要你能说通你弟弟,我想朝宗这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弟弟那边我自然会去说。”袁老夫人笑着说道:“关键是柳家人口不少,可不像咱们袁家几十口子人,整个柳家里里外外的上千口子人呢!” “明天我找朝歌先说一说这个事。”袁庭之笑着说道:“看看能不能在凉州找个地方安置你们柳家,弄个柳家村也不错不是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袁老夫人道:“我知道朝歌不喜欢世家大族,所以我想着若是能让柳家搬过来,那就让柳家耕种养家诗书传家也不错。” “不是能参加科举嘛!”袁庭之道:“想当官参加科举就是了,只要别想着左右政治就可以了,朝歌不喜欢的是那些总想摆布他的世家大族,你看皇甫家在凉州不是也干的好好的吗?” “皇甫家是四处押宝,柳家这一次若是迁到凉州就算是孤注一掷了。”袁老夫人笑着说道:“若是我爹还在,倒是能让他老人家帮着看看,这凉州未来能不能成就大事。” “我到现在为止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天下还有谁能比凉州更好。”袁庭之笑着说道:“孤注一掷总是比四处下注的人赢的更多,当然要是输了也会输的更惨。” “更何况你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袁庭之顿了顿又说道:“早点和你弟弟联系吧!在咱们有生之年还能帮衬他一些,若是咱们都不在了,柳家就算是孤注一掷押宝凉州,也未必能得到更多的实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袁庭之将路朝歌和周静姝请到了家里,跟他说起了想将柳家迁到凉州生活的事,路朝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然,答应了是答应了,但是后续有很多事还是要讲明白的。 “干爷爷干奶奶,柳家迁到凉州来没问题。”路朝歌开口道:“您二位也是知道的,我对世家大族的态度向来就是不能干政,尤其是干预我大哥和我的一些决策,剩下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大事,想为官那就参加科举,有本事的人我大哥也不会拒之门外。”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袁庭之笑着说道。 “您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路朝歌问道。 “主要是让你带静姝过来溜达溜达。”袁庭之说道:“成亲之后就没带着静姝来溜达溜达,你干奶奶可是有意见了。” “您也知道,我这段时间确实很忙。”路朝歌歉意的笑了笑说道:“要是有时间我肯定早就带着静姝过来了。” “你呀!就是会找借口。”袁老夫人笑着说道:“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你就是不想来看看干奶奶。” 路朝歌和周静姝在袁府待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又在袁家用了饭才离开,回家休息了片刻就去了大都督府,将柳家的事跟李朝宗说了一遍。 “该说的你都说了,他们只要自己知道守规矩就行。”李朝宗笑着说道:“对世家大族的态度必须坚持住,你也看到了一旦让世家大族把持了朝政有多可怕。” “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着说道:“未来会有更多的大家族投奔凉州,你可要做好准备,一旦让这些世家大族架空了,咱俩可就麻烦喽!” “麻烦吗?”李朝宗笑着说道:“来了凉州就要守凉州的规矩,想打破规矩那就要展现出打破规矩的实力,他们有那个实力吗?” “理论上……没有。”路朝歌笑着说道。 “咱哥俩只要把持住兵权,就那些世家大族算个屁。”李朝宗道:“有一点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讲理是讲不通的,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但是你的刀能让他们跟你坐下来好好讲道理,而且还能讲的通,你说这事怪不怪?好说好商量不行,非要打着抽着才愿意好好谈。” “贱皮子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欺软怕硬罢了。” “跟你说个不算好消息的消息。”李朝宗将一封密信递给了路朝歌,道:“襄州道道府已经调往南疆了,和你一样的职务南疆大都督。” “这应该是一个好消息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是了。” “眼看着年底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明年要继续在南疆推行科举制,总是要早一点准备才是,不过刘子钰这次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想来在朝堂之上会受到反对。” “让咱们的人帮帮他?”路朝歌问道。 “也不是不行。”李朝宗道:“主要是让他们在朝堂之上相互扯皮,他们把精力都浪费在某个地方,他们就会忽略很多地方,比如我们一直关注的北方。” “北方也出事了?”路朝歌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很快就会出事了。”李朝宗道:“刘子腾这一年多的时间疯狂的加税,而且是换着法的增加税收,老百姓们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刘子钰这个二傻子。”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在回凉州经过长安的时候,就已经提醒他让他赶紧收拾了刘子腾,他还觉得我是在坑他,这次只要北方一乱起来,他想收拾都没机会了。” “你提醒他不是为了坑他?”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那也是帮他好吧!”路朝歌道:“只要他能收拾了刘子腾,那北方可就不会乱,他也就有机会彻底掌控北方之地,虽然会消耗不小的兵力,那也比北方彻底大乱要强的多,一旦北方大乱,他想要收拾刘子腾在平定北方的叛乱,那就不是光死点人那么简单的喽!” “总之凉州怎么样都不吃亏是吧!”李朝宗笑着说道:“不管是北方乱了,还是刘子钰收拾了刘子腾稳定了北方,咱们都有机会彻底占领北方。” “就现在整个大楚的形势来看,不管刘子钰做什么选择,最后得利的都是凉州。”路朝歌说道:“谁让咱们有这个实力呢!” “刘子钰也是够倒霉的,身边有你这么个邻居。”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想着把玄甲军和重甲军移动到穆棱县去。”路朝歌道:“一旦北方有变我第一时间带兵北上。” “只带两个军走?”李朝宗道:“就算加上你手下的那群雇佣兵和你的亲兵,你兵力也不过十几万人,打下城池要驻守,你这十几万人根本就不够用。” “那我也不能把凉州军都带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战兵边打边收拢就是了,就咱凉州战兵的待遇,谁能拒绝成为凉州战兵呢!” “你把广效军、白马军、天武军和克戎军带走。”李朝宗想了想道:“这些人跟你去过南疆,你用起来也熟悉。” “这些人留着对付刘子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能不防着刘子钰,一旦我带走太多的人,刘子钰可能就会对凉州有想法了。” “你是怀疑北方是刘子钰给咱俩下的饵?”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谁说得准?”路朝歌道:“没准北方大乱就是刘子钰想要看到的,我带兵去北方也是他想看到的,相比于北方的威胁,凉州的威胁似乎更大一些。” 随后两个人来到大楚舆图面前,盯着舆图谁也不说话,好像那舆图之上有他们想要的答案一般,两个人足足在舆图面前站了半个时辰,才同是叹了一口气。 “能不能是咱哥俩想多了?”路朝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 “但你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绝对有可能的。”李朝宗说道:“若是在你出兵的时候刘子钰不出兵凉州而是出兵北上配合刘子腾先收拾你,那你可就麻烦了。” “他收拾我你就收拾他。”路朝歌说道:“就看谁先挺不住,实在不行我就把重甲藏起来,带着骑兵跟他在北方兜圈子,我就看看他的粮草能不能扛住我跟他折腾。” “大楚的粮食储备可不低。”李朝宗道:“跟你折腾个一年两年的应该不是问题。” “坑你都用不上一年两年。”路朝歌笑着说道:“刘子腾能愿意刘子钰的人在他的地盘上盘亘一年两年的时间吗?保不齐刘子腾就主动联系你了。” “跟我合作揍刘子钰?”李朝宗道:“他和刘子钰再怎么说都是哥俩,虽有嫡庶之分但毕竟都是皇族。” “可拉倒吧!”路朝歌道:“刘子腾的眼睛从来都没从那个地方挪开过,什么狗屁的亲情,哪里比得上那个位置诱惑力大。” “只要北方大战起,刘子扬和刘子墨能消停?”路朝歌又说道:“你看着吧!只要北方先乱起来,天下大乱也就在眼前了。” “那你得抓紧啊!”李朝宗突然开口道:“你要是……” 路朝歌转身就走,他已经知道李朝宗要说什么了,现在在李朝宗和谢灵韵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传宗接代重要,仿佛路朝歌给路家延续香火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事一般,有事没事的时候就会在了路朝歌耳边念叨。 第460章 馊主意 就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在研究北方的刘子腾的时候,刘子腾这个时候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其实整个北方早就已经民乱四起了,只不过他凭借着手下的优势兵力进行了几次镇压,而且效果还不错,短时间内压制住了北方的民乱。 可是他并没有吸取之前的教训,还在不断的增加着赋税,手下的那些大臣不断的对他进行规劝,可是他哪里还听的进去,他已经陷入到了一个怪圈之中,他就是认为凉州的强大就是因为有着强大的军队作为保证才敢跟朝廷叫板,他也想效仿凉州,可是效仿凉州代价可是不小。 不说别的,单说凉州每年的军费开支就不是他刘子腾受得了的,粮食倒是还还说,北方虽然不想南方一样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或者两年三熟,但是大量的平原保障了粮食的产量,可是随着刘子腾不断的增加赋税,百姓们连活路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心思种地,越来越多的地被荒废,没有人耕种也就断了粮草的供应。 好在刘子腾也不傻,在模仿凉州军制知道模仿全套的,他也在北方推行了预备兵役制度,那些预备兵他直接就转成了屯田兵,训练搁置下来之后直接开始进行耕种,好在是保住了今年的收成,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说到底耕种还是需要更多的百姓来耕种的。 刘子腾在北方的一系列操作直接将北方的经济搞崩溃了,刘子腾直接将黑手伸向了北方的世家大族,可是世家大族是那么好拿捏的,不是每个人都是路朝歌,可以不管不顾这其中的各种利益,在刘子腾的手底下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官员在,利益纠葛更是数不清理还乱。 最开始刘子腾只是向这些世家大族借钱,世家大族倒是慷慨解囊的借给了他,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子腾的胃口越来越大,而且借的钱也越来越多,后来世家大族也是看明白了,这借出去的钱是拿不回来了,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就不再借给他,但是刘子腾是那么容易死心的,直接让让人去抢,这一下可把世家大族惹毛了,开始花钱拉拢刘子腾手下的战兵将军,刘子腾对手下战兵的控制越来越弱,若不是有晏元恺以及自己提拔起来的几名将军,刘子腾现在和光杆司令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下给刘子腾也惹毛了,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大家就都别好过,直接在北方展开了一系列的屠杀,北方数得着的几个世家大族被刘子腾杀了个一干二净,那些被世家大族拉拢的战兵将军直接被正法,这才堪堪的稳住了北方的局势。 而在这接二连三的行动之中,晏元恺这个出生于路朝歌亲兵队的将军,在这一刻他成为了刘子腾手下的头号爱将,除了没有让他节制全军以外,地位和路朝歌在凉州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对世家大族的屠杀,刘子腾失去了大量的官员,而且让一些和世家大族交好的家族开始想办法逃离北方,路朝歌是不喜欢世家大族,从凉州赵家开始路朝歌对世家大族的态度就是打压,毫无理由的进行打压,可是路朝歌从来没把这些世家大族给灭族,因为路朝歌很清楚,一个地方的经济还需要世家大族进行支撑。 冀州首府邺城王府,虽说是王府但是规模远远不及刘子腾在长安城的王府,在王府的大堂内,刘子腾听着晏元恺的汇报,最近的汇报多是某些地方出了民乱,又损失了多少粮食之类的。 “今年的粮食产量比去年低了三成。”晏元恺说道:“而且运往各地的粮食也多次被乱民抢劫,损失了粮食是一方面,战兵的损失也不小。” “几个大粮仓一定要派人守好。”刘子腾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说道:“各地还是要加紧平乱,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一旦入冬再想动兵就困难了。” 晏元恺接着奏折挡住了自己的脸,暗自嘀咕道:“你动兵困难那些乱民可管不了那么多,这个冬天可不好过啊!” “王爷,是不是把那些不必要的赋税减免掉?”晏元恺低声说道:“若是明年的粮食在减产,那我们的储备粮可就不够打一场大战了。” “我也想减免,可是三十几万大军等着我发饷银,若是减免了赋税,去哪里弄那么多银子。”刘子腾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么加税的后果,可为了维持战兵的正常运转,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王爷,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晏元恺说道:“只不过这个建议有利有弊您要不要听一听?” “说说看吧!”刘子腾叹了口气,道:“现在只要是办法咱们就得试一试。” “上一次杀了那么多世家大族的官员,空出了很多的官职,我们不如把这些官职给卖出去。”晏元恺壮着胆子说道:“这样我们短时间内就可以聚拢大量的银钱,我们可以用这些钱大力发展经济,想来几年之后北方的经济一定可以有所好转的。” “几年?”刘子腾道:“你觉得长安城和怀远城的那两个王八蛋能给我几年的时间吗?尤其是那个路朝歌,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他就等着机会打过来占了老子的北方呢!还有长安城的那个刘子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长安城大肆扩军,若不是他这么大肆扩军,我也不会如此大肆的扩充军队,他们不会给我时间,他们都恨不得弄死我。” 晏元恺听了刘子腾的话就想笑,他可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刘子钰大肆征兵可不是为了打他的,而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周边,尤其是雍州附近的几个州道的战兵,现在都已经换成了新军,那些曾经的驻军直接调回长安城进行整编,而留在长安城的那些大军,为的也是对付凉州方面。 至于凉州数十万大军,那确实是为了对付北方,但也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北方,凉州要的是整个天下,你这个北方只不过是整个天下的一部分罢了。 “那卖官的事……?”晏元恺又问道。 “这件事我会交代人去办。”刘子腾想了想说道。 晏元恺听到刘子腾答应了他的意见,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这种饮鸩止渴的事情你刘子腾既然愿意做,那他也不介意多出几个这样的主意。 “王爷,我们现在倒是不如交好凉州李朝宗。”晏元恺又说道:“说到底您是为了皇位,只要能得到皇位,凉州其实可以暂时放一放的,没必要和凉州闹的那么僵。” 刘子腾听了晏元恺的话,顿时就觉得这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想了片刻才想起来,这话不就是当年朝廷上那些大人们劝刘子钰的话吗? 可是最后怎么样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在凉州做大,大到朝廷都开始忌惮,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还不介意凉州,那等着自己得了皇位的时候,李朝宗和路朝歌弄不好都把整个南方占领了,到时候还有自己什么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刘子腾道:“凉州必须优先剿灭,刘子钰再怎么样那也是我老刘家人,李朝宗那个狼子野心的货才是我最大的敌人。” 晏元恺有些发蒙的看着刘子腾,暗暗想道:“这货怎么突然间就开窍了?” 晏元恺提出这个建议也是为了给凉州争取更多的南下的时间,若是在刘子腾和刘子钰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凉州方向趁机南下,定然可以占领大量的土地,一旦这些地方稳定下来之后,凉州就可以掉过头来打两败俱伤的刘子钰和刘子腾,可是他哪里知道,刘子腾这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堑是刘子钰吃的,但是他刘子腾也长了一智。 “可若是同时应对两方面的军事打击,我们恐怕撑不住啊!”晏元恺说道:“朝廷的大军暂且不提,就说凉州的军队,之前我们是和凉州军交过手的,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我们能比的,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我们就算是依托城池也只能艰难取胜,若是野外遭遇我们很难获胜。” “这就要靠你了。”刘子腾说道:“还是要抓紧时间练兵,凉州的那一套练兵的方法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就不信按照凉州那一套方法练出来的兵还不如凉州军。” 晏元恺真想给刘子腾一巴掌,好把他从梦里面打醒,凉州军是什么条件你这是什么条件,不说别的就单说手里的战刀,那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他早就发现了战刀的问题,绝对都是偷工减料弄出来的,那刀拿在手里的分量都不一样,而且他也悄悄的试验过了,他们现在用的战刀和凉州战刀对砍几下之后,这边的战刀就会崩断,反观凉州战刀却什么事也没有。 更何况凉州军的兵种配置也不是北方军能比的,凉州军一军三万六千多人,其中骑兵就占到了一万六千人之多,而且各种弓弩配备简直就是武装到了牙齿,反观北方军这边,一个军三万多人这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正规的大楚军队的配置,但是一个军中的骑兵不过六千人之数,再说弓弩的配置根本达不到凉州军的标准。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子腾也想有凉州军的配置,或者说整个大楚有一个算是一个,谁不想有凉州军的配置,就算是财大气粗的朝廷新军,也没能达到凉州军的标准,说到底都是钱闹的,朝廷府库之中确实有不少存银,可是刘子钰也不敢都拿出来用作军费,他需要留很大一部分准备应急,谁敢保证未来不会有那个地方出点乱子呢!更何况大楚现在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第461章 卖官欢乐多 刘子腾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在接受了晏元恺卖官的意见之后,他就立即安排人着手对这件事进行落实,虽然他手下的那些官员极力阻止,可是刘子腾已经被银子的事愁的快要崩溃了,现在只要是个办法他都想试一试。 他只看到了卖官这事来钱快,但是却忽略了他的副作用有多强大,能他这里买官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算不是世家大族的人也是某个富户,这些人买官之后会干什么?肯定是想着法的从百姓身上把钱捞回来,而且可以借着自己当官的便利,给自己家大开方便之门,百姓们就更没有活路了。 刘子腾手下的官员眼看没办法阻止刘子腾,一个个也是心灰意冷,很多人直接辞官不干了,这些人就算不是刘子腾手底下的砥柱中流,那也是得力帮手,他们跟着刘子腾当然也是为了飞黄腾达,可是眼前这样的情况让他们看不到一点飞黄腾达的可能,索性这些人直接辞官离去。 而这些人在辞官之后一合计,在刘子腾这边干过想让刘子钰接受自己已经不可能连,那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去投靠凉州的李朝宗,要么就去投靠南方的红杉军,这一次红杉军算是捡了个便宜,因为有一部分人真的去投靠了红杉军,而剩下的那一大部分则去了凉州。 有阻止刘子腾的人自然就有支持刘子腾的人,那些支持刘子腾的人抱着什么心思其实大家都清楚,他们不过就是想给自己家的亲属花钱买个官罢了,这些人可以说是在刘子腾面前上蹿下跳,生怕刘子腾反悔一般。 而此时的王府之内,刘子腾和他手下的一众官员正在商议着各级官职应该卖多少钱。 “王爷,这县令我看不能统一定价。”一个官员站出来行礼道:“像是新和县这样的大县,岂能和那些小县一个价钱,应该再加一点才行。” 此人名叫邱华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不过此人极善溜须拍马,就算是刘子腾到了北方以后,他依旧在刘子腾身边谋了一个官职,而且每天都能见到刘子腾,算得上是刘子腾身边的红人了。 “你说的有道理。”刘子腾点了点头,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售卖?” “像新和县这样的大县县令,最少也要二十万两白银才行。”邱华清想了想说道:“中型县的县令就卖十八万两,小型县的县令就卖十五万两。” “你这么卖,那些中小县的县令岂不是卖不出不去了?”刘子腾说道:“我都能拿出十八万两了,何不再多拿出两万两买一个大县的县令来坐?” “王爷,这就是我要如此卖的妙处之所在。”邱华清得意的说道:“只有这样才会让所有人都去抢大县的县令,只要我们把大县的县令位置卖出去之后,就直接把中性县的县令价格提到二十万两,而小县的县令价格不变,这样他们就会去抢小县的县令,当大小两县的县令都卖出去了,那些想买官的人可就没得选了,什么价格还不是您说的算?” “妙啊!”刘子腾大笑道:“不愧是你啊!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晏元恺站在一旁低着头,强忍着想笑的冲动,他这个时候想起了路朝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卧龙的地方自然会有凤雏出现。’ “晏元恺。”刘子腾喊了一声。 “末将在。”晏元恺赶紧应了一声。 “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刘子腾问道:“毕竟这是你提出来的意见,想来你应该有什么好的建议吧!” “王爷,这事我就不掺和了吧!”晏元恺说道:“毕竟我是一个将军,武不干政您说是不是?” 听了晏元恺的话,刘子腾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想要的效果,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刘子腾开口道:“这件事和政事无关,你可以畅所欲言,只要能搞到更多的银子,你就大胆的说。” 晏元恺暗自想道:“只要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反正最后买单的都是你们在这些人,我只要忍到少将军带兵过来,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王爷,我曾经听说过一种叫拍卖的方法。”晏元恺想了想说道:“就是把那些想买官的人叫到一起,然后放出一个官职,谁出的价格高就给谁。” 这也是他从路朝歌那里学来的,当初路朝歌训他们这些亲兵的时候,曾经也干过拍卖的事,不过拍卖的可不是官职,而是路朝歌给他们开小灶的机会,底价是凉州军大营跑一圈起拍,于吉昌曾经以打破记录的十四圈,吃了路朝歌两天的小灶,不过这两天对于于吉昌来说简直就是受益匪浅。 “你当真是天才。”刘子腾听了晏元恺的建议直接就站了起来,说道:“这么精明的想法你都能想的出来,你当个将军可惜了。” “王爷,我当个将军就挺好。”晏元恺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哪里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你这是听谁说的?”刘子腾顺口问道。 “我也想不起来了,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晏元恺说道:“当初我还在青州那边的时候听说的。” 青州,是晏元恺编造的履历中的一部分,他曾经在青州乞讨过一段时间,这都是锦衣卫早就给他们这些打入敌军内部的人编造好的,就算是派人去查只要不是刨根究底的查,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刘子腾说道:“所有官职都按照晏将军的想法去进行拍卖。” “王爷,万万不可。”晏元恺说道:“若是县令这一官职都拍卖,最后得到的钱肯定会少很多,只有知府和道府拿出来拍卖才会值钱,毕竟物以稀为贵,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对,晏将军说的太对了。”邱华清赞赏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卖出更多的银子了。” 晏元恺暗搓搓的想道:“卖吧卖吧!你们卖的越贵这些人上任之后就会搜刮的越狠,他们搜刮的越狠百姓们的怨气就会越大,到时候整个北方都是反抗你们的百姓,我看你们还怎么在北方立足。” “邱大人过奖了。”晏元恺笑着说道:“都是为了帮助王爷摆脱当前的困境嘛!” 不仅是邱华清对晏元恺大加赞赏,就连其他的官员也是一样,对晏元恺赞赏有加,而刘子腾则更加欣慰,身边有晏元恺这样的将军,何愁自己不等你登上皇位呢! 至少他知道在长安城可没有几个能和晏元恺相提并论的将军,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新军之中一样有凉州军的人,而且这些人的官职也不算低,和晏元恺打个平手问题不大,毕竟都是路朝歌教出来的学生,学的东西也都差不多,只是看谁的随机应变能力更强罢了。 这种事当然是说干就干,刘子腾立即让人分赴各地张贴告示,把自己要卖官的事公之于众,准备在一个月之后的王府举行授官仪式。 当然了,这个授官仪式其实就是为了让那些买官的人交钱罢了,只不过是弄个名头出来罢了。 这个告示一出简直就是天下哗然,大楚立国至今也没出现过买官买官的事,可是刘子腾——大楚的皇族居然公开买官卖官,这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而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凉州,晏元恺在这边定下了卖官之后,就利用信鸽将这一消息传往了凉州。 李朝宗在接到了消息后,立即命人将这个消息散播了出去,甚至直接派人把这个消息送到了长安城,不过没有送到刘子钰的面前,而是让人在长安城大肆宣扬刘氏皇族买官卖官的事。 “这是人才啊!”路朝歌看着送来的密信大笑道:“还有这种操作呢?” “以前在书中倒是看到过,前朝倒是有买官卖官的事。”李朝宗也笑着说道:“不过人家做的还是挺隐蔽的,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大胆呢?敢公开买官卖官。”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刘子腾胆子这么大,这次肯定能吃个饱。”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买两个官当当?” “不行。”李朝宗果断拒绝了路朝歌的建议,道:“这种事不管是买也好卖也好,一旦有了开头就很难收尾,尤其是派过去买官的官员,他买了官之后要不要和其他人一样大捞特捞?捞以后就没办法在回到凉州任职,不捞你觉得刘子腾会不会怀疑?得不偿失的事。” “其他地方可以不买,但是阜宁县一定要买过来。”路朝歌看着那一排排空缺的职位,说道:“这个地方有一个大粮仓,所以阜宁县必须掌控在我们的手里。” “让晏元恺想想办法。”李朝宗道:“实在不行就派人买过来。” “晏元恺在刘子腾那里挺受信任,倒不如让他派亲信去把守粮仓你看怎么样?”路朝歌阴笑道:“实在不行我们给他派一队人过去也行啊!就比如我手下的亲兵,你看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李朝宗大笑道:“给晏元恺去信,看看他是什么想法,凉州这边全力配合他。” “好,我这就叫人写信过去。”路朝歌说道:“北方北方,老子心心念念的北方。” “朝歌啊……”李朝宗刚开口,路朝歌转身就跑了出去,他绝对不会给李朝宗磨叽自己的机会。 离开了大都督府,路朝歌立即叫人写了密信,然后用信鸽送了出去,凉州这两年培训的信鸽已经大获成功,现在很多距离较远的情报都是用信鸽来进行传递,而且为了能有源源不断的信鸽使用,李朝宗还专门在锦衣卫之内加设了一个机构,就叫做——天网,这个机构可不是专门培训信鸽的,它包含了很多东西,培训信鸽只是其中一项罢了。 第462章 ‘真武苑\’在行动 刘子钰这几天可是被刘子腾买官卖官的事闹得不善,一大堆人在大朝会上对刘子腾一顿批判,可就是没见到有人拿出一个可以解决的意见或者建议。 倒是有人提出这个时候就出兵攻打北方,可是被几位老将军给阻拦了,倒不是几位老将军不想打,而是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这个时候出兵实在不理智,尤其是粮草的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平时运输粮食损耗就大,冬天的损耗只会更大,若是要出兵也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才可以。 刘子钰在大臣们这里没得到解决办法,自然就只能自己冥思苦想,可他不知道的事,就在他这个陛下在想着如何让刘子腾放弃买官卖官的时候,自己手下的那帮子大臣们,居然很多人都派人带着巨款去了北方,想在刘子腾那里给自己的亲属买个官坐坐。 也不知道刘子钰若是知道了这些消息会不会当场气吐血了,自己抓耳挠腮的想着办法,自己手下的大人们却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的家族谋利益。 刘子钰苦苦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刘子腾在北方买官卖官的事,总不能因为刘子腾缺钱,自己就从府库中拿出钱来支援他吧!那不就是在资敌吗? 其实刘子钰也知道,解决刘子腾买官卖官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兵打过去,直接剿灭了刘子腾这件事也就解决了,可是这大冬天的确实也不适合发兵。 “陛下,何不杀鸡儆猴呢?”刘子钰的贴身大太监这个时候开口道。 “怎么个杀鸡儆猴?”刘子钰微闭着双眼问道。 “想来那些要买官的人都会齐聚邺城,您就派人到邺城去杀几个想要买官的人。”大太监低声道:“让那些要买官的人知道怕,若是他们还执意要买官,那就多杀一些,杀到他们害怕了为止。” “去把阎正文叫来。”刘子钰依旧微闭着双眼开口道。 不多时,大太监领着一个面色冷峻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走进了御书房,此人见到刘子钰后立即跪下磕头:“臣阎正文参见陛下。” 刘子钰没有让阎正文站起来,而是开口道:“‘真武苑’之前的几次行动都失败了,你这个‘真武苑’的统领好像不是很称职啊!” “微臣有负陛下嘱托,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阎正文低着头有些颤抖的说道。 “万死就不必了,一死也就足够了。”刘子钰靠在太师椅上,开口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要是再给朕搞砸了,你就自行了断吧!” “臣定当竭尽全力。”阎正文说道。 “带着你的人去一趟北方……”刘子钰将任务交代给了阎正文,剩下的就是阎正文的事情了。 在派出了‘真武苑’之后,刘子钰又叫来了几名亲信护卫,让他们道北方去散播消息,就说刘子腾卖官只不过就是一个幌子,为的就是把他们这些有钱人聚集到邺城,然后把他们手里的钱都抢过去。 刘子钰散播的这个谣言倒也不是毫无根据,至少在此之前有几个世家大族已经倒在了刘子腾的手中,刘子腾在干出这么一出也不算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 至于能不能成功,这件事最后看的还真就是天意,不过想在邺城杀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里毕竟是刘子腾的大本营所在。 阎正文在得了刘子钰的命令之后,他这一次准备亲自带着人前往邺城,前几次已经让刘子钰失望了,若是这一次的差事还办不成,那他真就该自我了断了。 从‘真武苑’挑选了十数名得力手下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长安城,一路急行过了浑河,在第一场大雪降临之前,十数人分批进了邺城。 邺城作为刘子腾的大本营,对于进城的人盘查的自然格外的谨慎,但是对于阎正文这一行人来说,想混进邺城并不困难,一行人进了邺城之后便分开了,这些人已经有了各自的目标,他们并不需要集中在一起,而且分开行动还能减小暴露的风险。 阎正文作为‘真武苑’的头领,手上的本事自然是不错的,虽然他不敢像路朝歌一样当街杀人,可是对于暗杀这事他还是有一定的心得体会到,杀人对他来说家常便饭罢了。 阎正文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他可不是随意找的客栈,而是早就调查到他要刺杀的目标就住在这个客栈之内,而且刘子腾举办的‘授官’仪式也就是这两天,想来他的目标这几天不会轻易出门,因为这两天邺城内已经有了刘子腾要对这些人下手的传言。 阎正文入住的当天,他就在客栈的大堂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一身锦袍的中年读书人,此人出自晋州富户之家,名叫吕鸿禧,家中一辈子也没出过一个当官的人,到了他这一代一样也是举荐无门,可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刘子腾居然要卖官,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兴奋了好一段时间,将家中一大部分银钱都拿了出来,他可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县令来的,他的目标是拍卖的知府。 阎文正很自然的来到了吕鸿禧那一桌,开口道:“仁兄,你看这大堂都坐满了,能不能跟你拼个桌?” “请坐请坐。”吕鸿禧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正好我一个人吃饭也是无聊,咱们一起吃。” 不愧是做生意的,逢人就是三分笑,到哪里都不得罪人。 “您这是来邺城做生意的?”阎文正坐下后开口道。 “对对对,我是来做生意的。”吕鸿禧笑着说道:“这次的生意可是大了去了。” “也是来买官的吧!”阎文正低声说道。 “难道老兄您也是?”吕鸿禧同样低声问道。 “那咱哥俩得喝一杯。”阎文正举起酒杯说道:“看来咱俩是同道中人啊!” “那就共饮。”吕鸿禧也举起了酒杯,和阎文正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老兄你是准备买县令还是准备竞价买知府道府?”阎文正放下酒杯问道。 “老兄你呢?”吕鸿禧没有回答阎文正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看老兄这打扮想来是奔着道府来的吧!” “我家中资产不丰,只能买一个县令当当。”阎文正笑着说道:“想来仁兄应该不是买县令的吧!” 说着,还做出了一副担心的模样,好像是怕吕鸿禧和他抢某个县的县令一般。 吕鸿禧久经商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他就是被样曾文的演技骗了过去,不过这也在所难免,身为‘真武苑’的头领,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没有资格坐在‘真武苑’头领这个位置上了。 “兄弟不必担心,我不会和你抢的。”吕鸿禧笑着说道:“我准备买一个知府当当,若是你买了我管辖下的县,以后我一定罩着兄弟你。” “那就多谢仁兄了,我在敬您一杯。”阎文正笑着再一次举起了酒杯说道。 两个人刚刚认识的人,就仿佛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坐在那里边吃边聊,甚至很多人都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多年的好朋友。 “我可是听说了,王爷这次放出去的消息可能是假的。”阎文正低声道:“可能是想把我们这些有钱人聚集在一起,然后一网打尽捞了我们的银子。” “这种话你也信?”吕鸿禧道:“这一定是南面那位放出来的消息,为的就是阻止王爷卖官。” “哦?何以见得?”阎文正问道。 “大楚数百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卖官,而且还是皇室子弟,你说南面那位能受得了吗?”吕鸿禧说道:“他肯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所以这种时候有这种流言很正常。” “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妙。”阎文正低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知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句话吧?”吕鸿禧笑着说道:“你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你还能干成什么事?想干事首先你胆子就得大,不能因为一点风吹草地就什么都不干了不是?正所谓活着干死了算。” “大哥你胆子果然够大。”阎文正拿起酒壶,一边说着一边就给吕鸿禧倒酒,就在倒酒的时候,一小撮不知名的粉末就落在了吕鸿禧的酒杯之中。 “仁兄,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在敬你一杯。”阎文正举起酒杯说道:“若不是遇到了仁兄,没准我这一次都放弃了,怕是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两人干了一杯,吕鸿禧放下酒杯说道:“兄弟,你记住哥哥我一句话,人这一辈子总要拼上一次,难道咱们这些举荐无门的人就活该一辈子当个商人?” 阎文正给吕鸿禧下的是一种慢性毒药,喝下去之后不会当场发作,但是在大量饮酒之后毒性就会增强,而且在喝下去两个时辰之后就会发作,若是只是少喝一点的话,吕鸿禧还能多活几个时辰。 两个人觥筹交错之间喝下去了足足一斤的酒,这酒虽然不是凉州的烈酒,但是度数也不算低,而且两个人都没少喝,尤其是阎文正,为了不送吕鸿禧回房间,直接装作醉倒在了酒桌之上。 吕鸿禧倒是个实在人,叫人把阎文正送回了客房,自己则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喝了一斤多白酒的吕鸿禧直接躺在了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一个时辰之后他就会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第463章 王法?吴家就是王法 一夜之间,邺之内十数人死于非命,这自然也引起了刘子腾的关注,而且死的人还都是来参加授官仪式的人,若是十几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两个是参加授官仪式的人还能说是巧合,但十几个人都是参加授官仪式的人,你就不能再说这件事是巧合了。 而那些来参加授官仪式的人这个时候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前有传言在先后有参加授官仪式的人被杀,虽然刘子腾立刻派人开始在城内缉拿凶手,但是这种事你是解释不清楚的,除非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 刘子腾的王府内,已经被银子折磨的焦头烂额的刘子腾好不容易想到了解决银子的办法,可这个时候又出了这种事,也不怪他将满屋子的东西砸了一地。 一众官员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有刘子腾在那里喋喋不休:“混蛋,都是混蛋,刘子钰我跟你势不两立。” 至于为什么刘子腾会直接将矛头直指刘子钰,因为这件事根本就不用想,李朝宗巴不得他把北方搅合的天翻地覆呢!只有刘子钰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买官卖官。 “王爷,这个时候不是质气的时候。”邱华清站出来说道:“当务之急是要稳定住那些参加授官仪式的人,让他们继续留在邺城参加授官仪式。” “追查凶手的人派没派出去?”刘子腾问道:“一上午下来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爷,人已经派出去了。”邱华清说道:“但这才一上午的时间,想来是没有什么进展的。” “废物,都是废物。”刘子腾冷哼道:“一夜之间十数人被杀,一上午的时间居然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 “王爷,倒是有一条线索。”晏元恺站出来说道。 “说。”刘子腾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在大福客栈,掌柜的说在吕鸿禧死之前,和一个人同桌喝过酒。”晏元恺说道:“掌柜还能记住此人的长相。” 说着,晏元恺将阎文正的长相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只不过在晏元恺的描述之中,这就是一个长相平凡没有什么特点的普通人。 “这个人今天早上客栈刚开门就离开了。”晏元恺说道:“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凶手。” “那还不去抓人。”刘子腾道:“你亲自带着人在全城搜索,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个人。” 晏元恺应了一声离开了王府,而此时的阎文正早就换了一张脸并且换了一个住的地方,对于阎文正来说,他可以有一千张脸,想凭借相貌抓住他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在杀了吕鸿禧之后,阎文正并没有急着离开邺城,毕竟他的任务是阻止刘子腾继续卖官,现在只是杀了几个人,他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阎文正留下了‘真武苑’特有的联络标记,这个标记代表着任务继续进行,至于他带来的那些人能不能看到,他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一定可以很轻松的找到自己的。 这一次,阎文正又物色好了一个要暗杀的对象,这位身份可就不简单了,幽州吴家的嫡出子弟,虽然不是靠前的那几位,但是身份地位也是不低。 想接近这种人可不容易,这种大家族走出来的少爷可不是吕鸿禧那样的商人,随便是个人都有可能接近,不说别的就是在这个吴大少爷身边保护的人,一个个也不是简单的货色,他可不想把暗杀变成强杀,那不是自己的风格。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阎文正才花了大价钱买来了吴家这位大少人的一些喜好或者说癖好,这小子不好少女独好人妇,在幽州的时候没少干抢人媳妇的事。 在阎文正看来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不难搞定,为了接近吴家大少爷,阎文正专门去了一趟邺城里的青楼,花钱赎了一位年约三十的青楼女子出来。 将这女子赎了出来之后带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栈,被赎身的女子看着阎文正也是一脸的懵逼,她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阎文正,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阎文正为什么要给她赎身,就她这个岁数基本上就是老死青楼这一条路了,那些有钱有势的就算是赎姑娘也是赎那些年轻貌美的。 “老爷,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女子坐在床边看着阎文正问道:“您给我赎身之前,我们应该没有交集吧?” “重要吗?”阎文正递给她一杯茶说道:“难道你想老死在青楼里吗?” “有了自由身自然是好,我只是不明其中道理罢了。”女子接过茶说道:“我这个年纪和那些年轻貌美的可比不了,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我这人就那么点癖好,不喜欢年轻貌美的。”阎文正笑着说道:“就喜欢三十多岁的,这种女人最有味道。而且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你们那个楼子我也去过几次,见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是你没注意到我罢了。” “还不知道老爷高姓大名。”女子说道:“小女子原名杜佳洁。” “我姓秦,名星辉。”阎文正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说道:“过几日我就带你回老家,咱俩在老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老爷家在哪里?”杜佳洁问道:“家中可还有父母妻儿?” “家在凉州。”阎文正说道:“家里就我老哥一个,这几年攒了一些钱,就想着找个女子一起过日子。” “凉州可是个好地方。”杜佳洁说道:“我听人说,现在的凉州是咱大楚最安定的地方,老爷你为何不在凉州找一个?难道凉州没有青楼吗?” “不是怕遇到熟人嘛!”阎文正笑着说道:“你远在冀州,跟我回到凉州谁能认识你,我在花点钱给你脱了奴籍,谁问了说你是良家女子也没人会怀疑。” 其实阎文正的话漏洞百出,不过她一个青楼女人有人给她赎身,家中又只有他一个人,这对于她来说就是绝顶好的条件了,而且阎文正自己也说了,这几年攒了一些钱,想来也是一个任劳任怨的老实人,她能落在这样的人手里,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可是她哪里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诱杀吴家大少爷的工具罢了,而且从她被阎文正赎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两个人坐在那里说了一会话,阎文正就将杜佳洁压在身下,别以为这是阎文正急不可耐了,这都是为了弄死吴家大少爷在做准备。 一番云雨之后,阎文正算准了时间带着杜佳洁出了客栈,来到了吴家大少爷吴兴学这几天经常光顾的酒楼,他就是要在这里等着吴兴学出现,然后让吴兴学注意到杜佳洁,而之后就简单的多了,凭着杜佳洁在青楼这么多年,那一颦一笑之中都带着的风情,很难让吴兴学这个喜好人妇的大少爷不上当,只要吴兴学把杜佳洁带走,那么吴兴学今天必死无疑。 阎文正带着杜佳洁来到吴兴学经常出没的酒楼,找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顺便点了几个好菜,两个人就坐在那里边吃边聊起来。 不多时,吴兴学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进了酒楼,为了引起吴兴学的注意,阎文正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而刚刚走进酒楼吴兴学的目光也确实是被阎文正的声音吸引了过去,这一眼直接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给阎文正夹菜的杜佳洁。 这小子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改不了他那喜欢人妇的习惯,看到杜佳洁的吴兴学就有些走不动道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杜佳洁,那贪婪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杜佳洁的衣衫一般。 吴兴学叫来自己的一名护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靠在柜台前看着杜佳洁,那名护卫走到阎文正面前,道:“我家大少爷想请你娘子去喝一杯酒,给个面子吧!”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阎文正看向那名护卫说道:“你为何不让你的娘子陪你家少爷去喝一杯呢?” “好大的狗胆,你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吗?”那护卫冷哼道:“我家少爷能看上你家娘子那是你的运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敬酒罚酒的,赶紧滚蛋。”阎文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老子可不喜欢当绿毛王八。” “你们过去看看。”吴兴学靠在柜台上,对身边的另外几名护卫说道。 几名护卫得了命令也走到了阎文正的面前,阎文正看着又走过来了几名护卫,依旧没惯着他们,这个时候要是怂了就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了。 “你是乖乖的让你娘子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动手打死你再把你娘子带走?”最开始走过来的那名护卫开口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阎文正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但是自己必须要挨一顿揍才行,若是自己就这么让他们把杜佳洁带走,很有可能让吴兴学产生怀疑。 “都滚蛋。”阎文正一把拽起杜佳洁就准备往外走离开这里,却被那几名护卫拦住了去路。 “看来你是不识好歹了。”护卫开口道:“我们只能自己抢过来了。” “这里可是邺城,你们可要想好了。”阎文正说道:“你们就不怕我去报官吗?” “报官?”几名护卫大笑着,其中一名护卫开口道:“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吴家在北方是什么身份地位,你就算是报了官又能怎么样?” “朗朗乾坤大楚就没有王法了吗?”阎文正厉声喝道。 “王法?我们吴家就是王法。”护卫冷冷的说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把你娘子交出来我们可就动手了。” “想带着我家娘子,除非你们打死我。”阎文正梗着脖子说道。 “那老子就成全你。”那护卫冷哼一声,一拳打在了阎文正的肚子上,阎文正就是为了挨揍才激怒这些人的,只要不是打在要害部位,他都硬生生的接了下来。 被几名护卫围着一顿暴揍的阎文正最后只能装着晕死了过去,而杜佳洁则被几名护卫给带走了,被带走的杜佳洁也是拼了命的挣扎,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挣脱开几名大汉的控制呢! 第464章 你猜毒下在了哪里 杜佳洁被带着上了酒楼的二楼雅间,而留下来的两名护卫负责善后工作,他们将阎文正抬出了酒楼直接扔在了大街上,大街上经过的人除了避让之外就仿佛没看到一样,这种事在邺城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家族少爷,干这种事干的还少吗? 其中一名护卫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塞进了阎文正的怀里,这可不是什么狗屁的可怜阎文正,而是告诉阎文正,你媳妇以后跟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已经被我家少爷花钱买走了,钱袋里不仅有银子还有一张卖身契,至于上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把媳妇卖给了吴兴学,钱人两讫再无关系之类的,这种东西本来是没有什么法律效益的,不过你要看这东西是谁拿出来的,像吴兴学这种吴家大少拿出来他就是有法律效益的,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讽刺吧! 被让出去的阎文正在地上又装了一会儿之后,爬起来就离开了现场,该做的他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吴兴学自己的事了,下毒是个技术活,既要下的神不知鬼不觉,也要让受害者吃下去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 被带到了雅间的杜佳洁此时慌的不行,虽然她出身青楼算不得什么清白女子,可是现在她既然被赎身了自然不能在像从前那样卖弄风骚了,她也想找一个好人家过自己想要的小日子,她才看到这种希望,可是没想到这个希望这么快就破灭了,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 杜佳洁被人按住坐在了吴兴学的对面,吴兴学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说道:“我是幽州吴家的六少爷,虽然在吴家之内算不得什么,可出了吴家的门我代表的就是吴家,我的身份和地位总比那个废物要强吧!” “吴大少爷,您在吴家是什么身份地位与我何干?”杜佳洁说道:“我只想和我的夫君好好的过日子,还请你放我离开这里。” “你陪我吃顿饭我就放你离开。”吴兴学笑着说道:“多简单的一件事?只是一顿饭而已,难道你做不到吗?” “只是一顿饭?”杜佳洁冷笑道:“你心里如何想的难道我会知道吗?” “当然只是一顿饭。”吴兴学站起身走到杜佳洁的身后,凑近杜佳洁的耳边说道:“吃了这顿饭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夫君了,我绝对不拦着,若是他不要你了,你还可以回来找我,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我对这顿饭没什么兴趣,还请吴大少爷您大人大量,放小女子离开。”杜佳洁不顾身边的吴兴学,开口说道:“您是吴家的大少爷,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呢?”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吴兴学一把抓住了杜佳洁盘好的妇人发式,恶狠狠的说道:“是不是好说好商量就是不行,非逼我做一些我不喜欢做的事你才能乖乖的吃这顿饭?” 杜佳洁没想到刚才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吴兴学突然来这么一出,那双惊恐的眼睛无助的看着吴兴学,想说什么却被吴兴学那阴狠的眼神死死的瞪着憋了回去。 “现在告诉我,能不能陪我吃完这顿饭?”吴兴学突然又恢复了刚刚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问道。 “能。”杜佳洁费力的点了点头说道。 吴兴学松开了抓住杜佳洁的头发,然后很细心的帮他又盘好了妇人发式,顺手将刚刚倒好的那杯酒递给了杜佳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的和杜佳洁碰了杯,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杜佳洁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把这顿饭吃完肯定没机会离开这里,好在自己也是混迹青楼多年的人,虽然不是什么花魁之流,但是让男人高兴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杜佳洁饮尽杯中酒,吴兴学顿时笑了起来,道:“这就对了,只是吃一顿饭而已,何必弄得那么尴尬呢!现在这个样子多好。” “刚刚是我不识抬举了。”杜佳洁努力的让自己笑了出来,说道:“还望吴少爷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说完,站起身给吴兴学倒上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举起酒杯说道:“这杯酒算是我给吴大少爷赔罪,刚刚是小女子失礼了,还望吴大少爷不要见怪。” “懂事。”吴兴学大笑着坐在了杜佳洁的身边,说道:“我相信我们这顿饭会吃的很愉快。” 说着,吴兴学的手就慢慢的攀上了杜佳洁的腰肢,杜佳洁本想反抗,可是想到刚刚吴兴学那凶狠的眼神,也就放弃了挣扎,他只想快点吃完这顿饭,然后离开这里回到客栈去找自己的夫君,可她怎么会知道,她那所谓的夫君不过就是把她当做了利用的工具罢了,吴兴学要死她也一样活不了。 看着不再反抗杜佳洁,吴兴学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大手不断的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雅间内传来了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吴兴学那几名守在门外的护卫听到声音赶紧冲了进去,就看到自家少爷赤身裸体的躺在地上,而那名被他们抢来的女子情况也差不多。 一名护卫赶紧冲了过去,只见吴兴学七孔流血早就没了声息,而那名女子则死的很安详,除了赤裸的身体之外,并没有什么外伤。 “快去报官。”那名查看自家少爷尸体的护卫喊道:“派人回幽州通知老爷,六少爷死了。” 楼上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楼下酒楼掌柜的注意,带着店里的伙计上来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掌柜的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若是死的是别人也就罢了,自己可能花点钱这件事也就搪塞过去了,可这次死的是幽州吴家的六少爷,这可是吴家嫡出啊!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 哪怕是死了一个吴家的庶出子,他也不至于这样,可是嫡出子不管是在谁家那都是心头肉一般的存在,这次他别说是酒楼能不能开下去了,自己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了。 不多时,一队战兵在晏元恺的带领下走进了酒楼,本来查了一天就没有什么结果,现在又死了一个,而且死的人身份地位还不低,这要是不赶紧抓住凶手,他也难免被刘子腾责罚,当然这个责罚是给吴家人看的。 “封锁酒楼。”晏元恺下令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酒楼,谁要是敢不配合调查,直接以凶手论处。” 百十来战兵将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在酒楼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晏元恺走上二楼雅间,看着杯盘狼藉的雅间内两具赤身裸体的尸体,晏元恺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杜佳洁的身上,至于吴兴学……就那么放着吧! “姓晏的你什么意思?”一名护卫走了过来大喝道:“为何不给我家少爷盖上?” “你在教我做事?”晏元恺一个冰冷的眼神甩了过去,说道:“从这里给我滚出去,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走进来,我不介意直接宰了你们,一群狗奴才。” “你大……”那护卫厉声喝道,可是那个‘胆’字还没蹦出来,就被晏元恺一巴掌给抽了回去。 “别拿我的话当放屁。”晏元恺冷冷的看着那名护卫说道:“给你们吴家面子,你现在才能站着跟我说话,若是惹急了我,我不介意多交给你们吴家几具尸体,都给我滚出去。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看着晏元恺那冰冷的眼神,几个护卫怂了,他们不过就是吴家的普通护卫罢了,哪里能跟晏元恺这个死人堆里派出来的老兵相比,身上那股子气势就不是他们能比拟的。 “让一让让一让。”就在这个时候,从雅间之外传来了一个很稚嫩的声音,只见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少年背着一个大箱子从人群之中走了进来。 “小杰你来了。”晏元恺看着挤进来的少年说道。 “晏大哥。”被称作小杰的少年笑着说道:“我过来看看死者的尸体。” 这少年名叫邹明杰,是晏元恺在邺城外捡回来的,当时才十岁出头的少年差点冻死在城外,好在遇到了晏元恺,这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晏元恺本来也就是发了善心,可这小子却赖上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走,晏元恺一想自己在邺城也没个伴,而且邹明杰这么小的岁数,就这么让他离开了怕是在外面也活不了几天,索性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当做自己弟弟一样照看着,可没曾想这小子年纪虽然小,可是医术却相当了得,靠着一手出神入化医术,现在在邺城那也是小有名气的小神医了。 而他最厉害的还不是医术,而是仵作验尸之术,本来晏元恺是让他帮忙去验看昨天死去的那些人的尸体的,结果听到这边有人死了,就赶紧叫人把他给叫过来了。 邹明杰将那大大的木箱放在了地上,从木箱内拿出了一副白手套,晏元恺帮他把白手套带上之后,邹明杰走到了赤身裸体的吴兴学身边开始验尸。 “这毒性可是够大的。”邹明杰看着七孔流血的吴兴学说道:“应该是烈性毒药,吃了就会立即毒发身亡的那种,但是具体是什么毒药我还弄不清楚,至少在我的认知里还没有这种毒药。” 随后,邹明杰又查看了一番座子上残留的酒菜,并没有发现饭菜之中有人下毒,那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杜佳洁的尸体了,邹明杰来到杜佳洁身边蹲下,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他将晏元恺的披风掀了起来,开始仔细查看杜佳洁的尸体。 第465章 这就是蓄意谋杀 邹明杰对于验尸一道颇有心得,这种很少有人愿意涉猎的东西他倒是颇为喜欢,自小就跟着一个老仵作师傅学习,他无父无母的一直是老仵作将他养大,可能是为了报恩,就一直跟着老仵作学习验尸之术,可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老仵作再一次验尸的时候出了差错,导致一起案子错判,县太爷一怒之下要了老仵作的命。 而老仵作在出事之前,可能是预感到了自己大限将至,将邹明杰给赶出了家门,而就在邹明杰被赶出家门不久,一队衙役就冲进了老仵作的家里,将老仵作带走了。 邹明杰再见到老仵作的时候,就是他行刑的那一天,老仵作被砍了脑袋,而邹明杰就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县太爷因为愤怒让人不得给老仵作收尸,就那么让在了斩首台上。 当天夜里,邹明杰就偷偷的将老仵作的尸体偷了出来,不过他那个时候才十岁啊!那小身板哪里抗的起老仵作的尸体,好在是遇到了巡街的衙役,那几个衙役看邹明杰可怜,就偷偷的帮他收拢了老仵作的尸体,还偷偷的帮他打开了城门将他放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还给了他一点碎银子,不管怎么说邹明杰在那个小小的县城里,遇到了许多许多的好人,不然他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邹明杰检查杜佳洁的尸体的时候格外的仔细,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在检查了一刻钟之后,他站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女性死者中的毒和昨天客栈死去的那个男的中的是同一种毒,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那吴兴学呢?”晏元恺说道:“这小子的死相可是有点凄惨了些。” “我不是都说了吗?他也是中毒死的。”邹明杰说道。 “饭菜里没有毒,酒水里也没有毒,你告诉我他是怎么中毒的?”晏元恺一脸疑惑的看着邹明杰。 “现场就在这里,你看不出来吗?”邹明杰环顾了一圈说道:“就这么明显的事你看不出来?” “你让我看出来什么?”晏元恺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直说行不行?” “就是在那个地方。”邹明杰道:“就是那个容易被人忽略却格外明显的地方。” 邹明杰说话的时候,将‘明显’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晏元恺,下毒的地方。 “你今天是怎么了?”晏元恺道:“你就直接说毒下在了什么地方。” “胸胸胸。”邹明杰小脸通红的说道:“毒就被涂抹在了女人的胸上。” “你别跟我开玩笑。”晏元恺说道。 “我开什么玩笑。”邹明杰说道:“而且这绝对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 “有预谋的?”晏元恺愣了愣说道:“用自己的媳妇来杀人?” “这个女的根本就不是良家女子。”邹明杰说道:“我刚才检查了她的下体,我敢肯定这个女的出身青楼,而她那个所谓的夫君,肯定就是下毒的凶手。而且在来这里吃饭之前,这个女的还行过房事,我认为就是在行房事的时候,凶手将毒药涂在了她的胸上。” “掌柜呢?进来。”晏元恺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原本已经瘫坐在了地上的掌柜连滚带爬的进了雅间,晏元恺看着掌柜说道:“跟我说说,和这个女人一起来的男人长什么样?” 掌柜详细的描述了一番,晏元恺眉头紧皱,因为这个人和昨天的那个并不是一个人。 “你说说他的体型。”邹明杰这个时候开口道。 掌柜的有描述了一下阎文正的体型,晏元恺顿时就想起了之前了解到的那个凶手的体型,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就对上了。”晏元恺说道:“看来这是一个人干的。” “小杰,咱们来详细的推一下整个案发的过程。”晏元恺又说道:“看看从这里面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想来应该就是凶手在今天早上离开之前的客栈之后,又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不过应该是进行了易容,所以想凭借相貌找到人根本就不可能。”邹明杰开口道:“在找到了新的住处之后,他应该详细的了解了吴兴学的个人癖好,知道吴兴学喜欢人妇的毛病,他在城里的某个青楼找到了一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帮她赎身,扮成了自己的妻子,而后在居住的客栈,为了在女子身上下毒,就和女子行了房事,然后带着女子来到这间吴兴学这段时间经常来的酒楼,等待着吴兴学出现,而吴兴学也没让凶手失望,来到了酒楼也看到了这名死去的女子,他喜好人妇的本性有发作了,就让手下将这名女子带上了雅间,之后的事就好解释了,吃了饭色性大发想和这女子行房事,然后撤下了女子的外衣,然后一口就把毒药吃下去了……” “对,青楼。”晏元恺突然说道:“立即调查城内所有青楼,看看哪个青楼今天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被赎身。” 不到半个时辰,一名战兵回来汇报,溢香楼今天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赎身,而给这名女子赎身的人,体型和酒楼掌柜看到的一模一样。 “把尸体都抬走。”晏元恺道:“等到死者家属过来认领尸体。” “小杰,天晚了你回家休息吧!”晏元恺对邹明杰说道:“我带人去青楼调查一番。” “你去了也没有用,青楼只不过是出了一张赎身的契约罢了,根本就不可能有线索。”邹明杰背上自己的大木箱子,说道:“你倒不如查一查,她离开溢香楼之后去了哪里,没准在那里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好,我知道了。”晏元恺笑着说道:“你赶紧回家吧!” “那我走了。”邹明杰背着大木箱子离开了酒楼回家去了。 而晏元恺则带着人开始调查杜佳洁离开溢香楼之后去过的地方,这倒是挺好找的,只是稍微打听了一番,就打听到了阎文正居住的那家客栈。 晏元恺带着人走进客栈,在表明了身份之后询问客栈掌柜阎文正居住在哪个房间,在得到了房间号之后立即带人冲了上去,可是踹开房门才发现,屋里早就没有了人影,不过却在床上留下了一封信。 晏元恺用刀将信挑开,只见上面写着:“停止买官卖官,若是还不停下来,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你了……楚王殿下。” 晏元恺仔细查看了一番那封信,才将信件收了起来,今天也就查到这里了,至于能不能抓到凶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晏元恺带着那封信回到了王府,将信件交给了刘子腾,刘子腾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大骂道:“混蛋,这是在挑衅本王吗?” 其实阎文正留下这封信就是为了气刘子腾,他自己也知道想杀刘子腾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刘子腾可是皇家子弟,是先帝的嫡长子,他若是敢杀了刘子腾,他的小命肯定是没了,就连九族的小命估计也保不住。 “王爷,我已经让守城战兵时刻关注出城的人了。”晏元恺说道:“一旦发现体型相似之人,会第一时间进行控制。” “再让他这么杀下去,那些买官的人都该死绝了。”刘子腾愤怒的说道:“都死绝了我这官卖给谁去?没人买官我的银子从哪里来,我得大军靠什么养活。” “不如将授官仪式提前吧!”晏元恺这个时候说道:“早点结束了把钱拿到手才是正经的。” “提前几天倒是没什么,我就怕那些有钱人还没有赶过来。”刘子腾叹了口气道:“已经卖官了,我总得多弄点钱过来吧!” “在这么拖下去我怕这些人都跑了。”晏元恺低声道:“其实您应该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吧!” “除了‘真武苑’还能是谁。”刘子腾无奈的说道:“那种不知名的毒药只用‘真武苑’手里有,你回来一说我就知道了,刘子钰也是下了血本了这次。” “这个‘真武苑’那么厉害?”晏元恺是第一次听到‘真武苑’这个名字。 “凉州的锦衣卫厉不厉害?”刘子腾没有回答晏元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没接触过,但是听说是很厉害。”晏元恺说道:“说是连宫里的情报都能打听出来。”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吧!”刘子腾想了想说道:“也许锦衣卫更强一点,我听说之前‘真武苑’要动皇甫家,好像就是被锦衣卫给破坏了,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么厉害吗?”晏元恺表示怀疑。 “除了在路朝歌那里吃了瘪之外,基本上他们没失过手。”刘子腾说道:“我要不是先皇嫡子,估计他们真敢对我下手。” “对了,你也小心点吧!”刘子腾苦笑道:“他们若是杀疯了,难保不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我会小心的。”晏元恺说道:“那授官仪式要不要提前举行,若是提前举行,明天就得通知那些要参加授官仪式的人了。” “那就提前吧!”刘子腾叹息道:“我总不能让到手的银子在飞走吧!” “那吴家那边怎么交代?”晏元恺问道。 “交代还是要给一个的。”刘子腾没好气的说道:“随便找个死囚当街砍了,就说是凶手就完事了,至于吴家信不信的无所谓,这就是本王给他们的交代。” 不得不说,刘子腾这话说的确似没毛病,你吴家在幽州在牛,你也只是一个大家族罢了,跟一个有兵权的王爷扳手腕,除了死就是死,就算这个王爷有不臣之心,那他也是大楚的王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动就能动的。 第466章 王爷卖官 阎文正在杀死了吴兴学之后,就赶回了客栈,至于为什么不留在现场确定吴兴学死亡,因为这完全没有必要,吴兴学作为吴家嫡出,他的死必然会在邺城掀起轩然大波,他只要随便找个地方等待,就能知道吴兴学死亡的消息。 回到客栈的阎文正给刘子腾留下了那封信之后,就离开了客栈,这一次他没有在找客栈下榻,而是找到了自己部下就下的暗号,顺着暗号找到了自己部下的藏身处。 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院,这个小院原本的老两口这个时候正躺在厢房之内,不过这一趟也就是一辈子都睁不开眼睛了,他们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杀几个百姓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就是家常便饭罢了。 “大人,明天还要继续吗?”一名黑衣人坐在阎文正的对面,问道:“您杀了吴兴学之后,整个邺城都在搜捕我们,我们是不是等两天之后在动手?” “这两天先休息一下吧!”阎文正想了想说道:“过了这两天的风头再继续。大家这几天注意隐蔽,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想等我们回到长安城的时候,是带着你们的尸体回去的。” “是。”一众人应道。 阎文正的暗杀行动暂时告一段落,就像他说的一样,暗杀这种事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现在整个邺城都在搜捕他们,那些来买官的人自然也是小心防备着,他们在想取得成果倒不是不可能,但是一定会付出代价,这种没必要的损失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而就在第二天,刘子腾放出了消息将要提前举办授官仪式,而授官仪式就定在了今天夜里,地点就在他的王府之内,之所以把地点安排在王府,就是为了保证这些参加授官仪式的人的生命安全。 刘子腾深知‘真武苑’的可怕,但在他的王府之内,就算是‘真武苑’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王府遇袭他刘子腾就敢光明正大的让刘子钰交人,而且还是不得不交的那种,毕竟先皇嫡长子在自己的府邸,被你手下的‘真武苑’的人袭击,这里面涉及到的问题可就多了去了,是不是你刘子钰授意的要弄死自己的兄弟?这种弑兄的罪名,他刘子钰也担不起。 阎文正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可是现在的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买官卖官结束之后再做打算了。 当天夜里,在刘子腾的王府内可以说是人头攒动,整个北方空出来的县令、知府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两道的道府位置空缺,这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这种场合刘子腾自然会亲自出面,在一众幕僚的陪同下,刘子腾身穿蟒袍站在了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高台下的人看到走上高台的刘子腾,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诸位,大家来到这里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为朝廷为当今陛下效力。”刘子腾高声道:“当今陛下深知我北方人才紧缺,这才让本王举办了这一次授官仪式,相当官自然要有本事才行,至于你们之中谁最有‘本事’,那就让本王拭目以待吧!” “好……”随着刘子腾的话音落下,台下响起了一阵叫好的声音。 至于之前死的那些人,在这些人看来只不过是让自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罢了,只要死的不是自己,死的越多才越好。 邱华清作为刘子腾身边的红人,自然由他来主持这次授官仪式,而刘子腾也没有离开,他就坐在了高台之上,在他的身边是提前打造好的各种方印,谁得了官职就来他这里拿取属于自己的印信,然后就可以赴任捞钱了。 最开始出售的就是县令,这个官职职位不高但是实权极大,所以买的人还是很多的,尤其是那些大县的县令,可以说是相当的吃香,高台下那一个个人跟打了鸡血一般,争先恐后的抢着那为数不多的大县县令职位。 就像邱华清当初预料到的一样,最先卖空的就是大县的县令,这一下就让刘子腾收入了六百万两白银,而就在那些大县的县令卖空了之后,中型县的县令价格瞬间被提高到了二十万两,这让那些没有抢购大县县令的人后悔不已,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但是他们发现小县的县令职位没有涨价,他们就没有盯着中型县县令的职务,而是开始抢购小县县令的职务。 可以说他们的一切都被邱华清给预料到了,而且都在按照邱华清预想的一步一步实现着。 那些一直没出手的人,都是盯上了知府和道府职务的人,在他们看来这种小小的县令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出手,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银票,可不是为了抢那小小的县令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抢夺,整个北方空缺的县令职位被卖了出去,刘子腾可以说是大赚了一笔,而且最重要的知府和道府还没开始拍卖呢!想来知府和道府赚的钱,要比卖县令赚的钱不知道多多少倍。 在拍卖知府和道府之前,刘子腾让那些买了县令的人一个个走上高台,然后将他们的官印发给了他们,顺便在勉励了他们几句,这就是所谓的授官仪式。 要说县令的售卖只是这场授官仪式的开胃小菜的话,那知府的拍卖才是将授官仪式推向高潮的关键。 “诸位,接下来要授的是八个知府的职位。”邱华清大喊道:“之前就已经通知了大家,想得到知府的职位,那就必须真正的展示出你们的‘本事’才行,若是没有那个‘本事’可不要随便展示哦!” 邱华清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所有人,这知府的职位价高者得,若是你随意出价但是最后不能兑现的话,那后果你们就自己掂量吧! “首先要授的是临西府知府的职务。”邱华清又开口道:“底价二百万两。” 这个价格确实是高,但是这可是一府的行政主官,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务了,要这个价其实也是可以接受的。 “二百一十万。”坐在前排的一个中年人举起手喊道。 “二百二十万。”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中年人举起手。 “你非要跟我抢吗?”最先举手的中年人看向身边的中年人说道:“不如这个临西府知府让给我如何?” “想得到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来。”中年人不屑的笑道:“要是没有那个‘本事’那你就退到一边去。” 这句话可是把最先举手的中年人气得够呛,再一次举起了手,两个人可以说是互不相让,而那些没出手的人,不是看不上知府的职务,而是他们要买的不是临西府知府罢了,这买官也是个学问,可不能随便胡乱的买,首先要考虑的就是着官买了之后,能不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便利,其次才是在这个职务上,能不能把花的钱捞回来,毕竟和家族的生意相比,捞的钱只是小数而已。 两个人算是卯上了,最后价格直接飙升到了五百万两才算结束,临西府的知府也落到了最开始举手的那人手中,他在上台接受官职的时候,还得意的看了身边那中年人一眼。 后面几个知府的职位价格都差不多,只不过在博野府知府这里卖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价格,整整八百万两,这一下又让刘子腾赢麻了。 最后,就是道府了,北方一共有八个道府,在上一次刘子腾对世家大族清洗的时候,一共空出了两个道的道府,分别是成州道和丰州道,这两个地方的地理位置不错,算得上是交通要道了,也能算得上是商业中心,虽然现在北方的商业不怎么样,而且有随时崩溃的危险,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两个地方绝对是有极大的商业价值的。 到了道府这个层次,能争夺的人其实并不多,主要就集中在那么几家人的身上,这些人都是上一次清洗没有被波及到的世家大族,他们也知道现在在想为官就只能从刘子腾手里买官了,至于通过朝廷那边,刘子腾在北方根本就不认。 “首先要授官的是丰州道道府。”邱华清提高了音量喊道:“不设底价,价高者得。” 虽然邱华清说不设底价,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是敢出低于五百万两,那你再出了王府大门之后,一定活不过今天晚上。 “八百万两。”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举起了手,说道:“这个丰州道道府,我们丰州于家要了。” 青年名叫于浦泽,乃是丰州于家的嫡长孙,这次他被派来参加这个授官仪式,也能看出来丰州于家对于丰州道府的官职那是势在必得。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卢家可还没答应呢!”有一个青年举起了说喊道:“九百万两。” 丰州卢家,和于家不相上下的两大家族,同样盘踞在丰州,只不过两家因为利益的关系,向来都是水火不容,他们两家抢夺丰州道道府的职务情理之中。 而这个青年的身份和于浦泽一样,同样也是卢家的嫡长孙卢阳成。 这个丰州道府落在谁家,谁家可以说就在兴起的道路上领先了对方一步,甚至可以直接开始打压对方,让对方在丰州道寸步难行。 两家都是大家大业,最后价格直接被于家叫到了两千万两,原本卢阳成还想要继续加价的,但是他身边的一位中年人却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卢阳成这才放弃了叫价。 最后剩下的就是成州道道府的职务,不出意外同样是被人用两千万两的价格拍走了,今天一晚上就让刘子腾狂赚一亿两白银。 晏元恺没有参加这次授官仪式,但是他对现场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毕竟他也是刘子腾手下的头号大将,手底下还能没有几个亲信了吗? 晏元恺直接将这边的情况飞鸽传书送到了凉州,因为李朝宗和路朝歌都在等着这边卖官的消息,他们要根据刘子腾的收入情况,来推断未来一年或者几年之内,刘子腾能够做出的各种部署以及变动。 第467章 路家有喜 李朝宗和路朝歌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着北方的一切,主要还是刘子腾买官卖官的事,这件事传回凉州的时候,都把这哥俩给乐坏了,他们下一阶段的战略目标就是北方,至于南方暂时没有好的借口出兵,但是北方不一样,可以打着为皇帝陛下征讨不臣的口号,至于刘子钰同不同意的根本就不重要,反正哥俩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而‘真武苑’在邺城搞暗杀这件事他们也收到的了消息,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算不得重要,那些买官的人死多少都无所谓,只要刘子腾能把官卖出去就可以了,北方越乱对于人家哥俩越有利。 李朝宗拿着‘天网’翻译好的密信递给路朝歌,说道:“这一次刘子腾可是没少赚。” 路朝歌接过密信看了看,说道:“我在南疆打死打活的,才从那些小国手里讹了一亿多两白银,这家伙就买了几个官就弄到了一亿两,你这让我上哪说理去。” “那是几个吗?”李朝宗笑着说道:“两个道府八个知府还有那么多的县令呢!” “这要是我,没有一亿五千两都算是我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玩不明白的东西非要玩,也不知道找两个托帮着抬抬价,啥也不是。” “对,玩这个你是祖宗。”李朝宗也笑着说道。 李朝宗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以为于吉昌当年那十四圈是怎么来的?不就是路朝歌为了坑于吉昌,让虞永新和武鸿泰抬价抬出来的吗! “现在刘子腾有钱了,可以大量投入到军队里面了。”路朝歌将那封密信放在了一旁说道:“他军队的装备至少能提升一个档次,打起来可能有点费劲呐!” “你是真觉得费劲还是在开玩笑?”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当然是认真的。”路朝歌说道:“这要是我的话,我至少先将骑兵的数量提升上来,北方那么多的平原,没有骑兵你根本就玩不转,再就是军队弓弩的配置也要赶紧提升上来,互砍虽然是战场的主旋律,但是弓弩的压制也必不可少啊!配备足够弓弩的军队和缺少弓弩的军队,那就是两个等级好吧!” “所以你不是刘子腾,他也不是路朝歌。”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他不会立即增加骑兵或者军队的弓弩配置,倒是有可能率先组建重甲或者重骑军。” “不能吧!”路朝歌说道:“这两玩意就是个吞金兽,没有点家底他也敢弄这东西?” “凉州有朝廷也有,他能让自己落后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再者说,在平原之上对付重甲军和重骑军,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同等的重甲或者重骑对冲,他没有在战场之上他就没有了优势。” “重甲怎么破我不说你也知道,那玩意找点身强体壮的抡大锤就行,当然了代价肯定不小就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刘子腾肯付出代价,我那三万多重甲军其实不难对付的。” “那重骑兵呢?”李朝宗笑着问道:“难道也要佣人抡大锤啊?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路朝歌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了自己的腿拍了拍,然后就这么看着李朝宗。 李朝宗看着路朝歌拍腿的样子,笑着说道:“把你的腿……” 只说了四个字之后,李朝宗就不说话了,他已经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凉州的玄甲军是具装骑兵,可以说是重甲骑兵中的巅峰了,但是玄甲军的马甲只能保护马腿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这也是具装骑兵唯一的弱点,至于说重甲骑兵一定速度没有轻骑兵快……那是对于其他地方的重甲骑兵来说,凉州别的没有,就是上好的战马多。 “明白了?”路朝歌冲着李朝宗扬了扬头,笑着说道:“所以说,不仅仅是要依靠地形地势,依旧可以收拾重甲骑兵,只不过是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而已。” 说完,路朝歌走到案几前,拿起毛笔在一张纸上画出了一柄新式长杆兵器,这兵器似枪非枪似戈非戈,更像是枪和戈的结合体,这就是在路朝歌那个时代大名鼎鼎的——钩镰枪,专门对付具装骑兵的一种兵器。 “这是什么兵器?”李朝宗问道。 “钩镰枪。”路朝歌道:“对付具装骑兵用的。” “这东西你什么时候想出来的?”李朝宗问道。 “你组建玄甲军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路朝歌耸了耸肩说道:“而且我也想到了,朝廷必然还会组建一支重甲骑兵的,所以早就做了准备,只不过后来我就给忘了。” “实战效果如何?”李朝宗又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东西根本就没上过战场。”路朝歌说道:“但是我觉得肯定是有用的。” “当然有用。”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你小子简直就是天才。” “你又知道了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没上过战场检验的东西,谁就敢拍着胸脯说好用。” 其实好不好用路朝歌心里是有数的,毕竟他上辈子不仅读过《三国演义》,还看过《水浒传》呢! “我这两年不领兵不代表我不知兵。”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不在的时候练兵的事可都是我干的,这钩镰枪延伸出来那如同倒月一般的小枝不仅可以钩马腿,还能把敌人的铁盔勾下来,若是和战兵配合默契,一个勾铁盔一个勾人,战兵砍脑袋,这东西就是对付重甲骑兵的利器。” 路朝歌冲着李朝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一套战术肯定是李朝宗在看到钩镰枪之后想到的,但是在他那个世界,有一位军神一般的人物——岳王爷,就是用这一套战法打的金军的铁浮图和拐子马丢盔弃甲。 “秘密打造,秘密训练一批钩镰枪兵。”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这东西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也不能轻易的让敌人知道,你看看在什么地方秘密训练比较好。” “你定。”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才懒得管这些破事,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可是给老路家延续香火。” 说完路朝歌冲着李朝宗笑了笑,就在路朝歌笑的开心的时候,路府的管家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大都督府,一边跑还一边喊:“老爷,可了不得了……” 而路朝歌只是甩过去而来一个冰冷的眼神,路朝歌和家里的下人们说过,没有事不能随随便便闯进大都督府,大都督府是什么地方?这里就是凉州的政治核心地带,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闯进来,那这个地方哪里还有秘密可言。 李朝宗将那幅画了钩镰枪的纸收了起来,这东西暂时来讲只有他们哥俩知道就好了,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路朝歌语气冰冷的说道:“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老爷赎罪。”管家不敢和路朝歌对视,低着头说道:“家里有大事,天大的事。” “什么事能比天还大?”路朝歌冷哼道:“我是不是对你们太宽厚了?” “夫人有身孕了。”老管家也不想辩解了,直接开口说道:“王妃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他口中的王妃可不是谢灵珊而是谢灵韵,别忘了李朝宗也是刘子钰册封的异姓王,虽然李朝宗不怎么稀罕,但是他确实是大楚唯一的异姓王。 老管家的话音落下,路朝歌的脑袋如同炸开了一般,整个人楞在原地像个雕塑一般,反倒是李朝宗反应的比较快,过去碰了碰路朝歌,他其实很理解路朝歌此时的心情,当年他知道谢灵韵有身孕的时候,和现在的路朝歌差不多。 “别愣着了,赶紧回家啊!”李朝宗笑着说道:“静姝还在家里等你呢!” “对对对,赶紧回家……回家。”路朝歌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老管家跟在路朝歌的身后,而李朝宗不紧不慢的也走出了都督府,这件事不仅仅是路家的大事,一直以来路朝歌带兵出征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谢灵韵,都是提心吊胆的,毕竟路朝歌可还没有后,要是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的,路家那可就算是绝后了,但是随着周静姝有了身孕就不一样,以后路朝歌就可以随意带兵出去了,而不用担心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 路朝歌一路跑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因为门槛太高还差点把他给半岛,路朝歌也没功夫管那门槛了,急匆匆的冲进了他和周静姝的卧房,此时是冬天,但是因为安装了玻璃,路朝歌又在卧室内加装了暖炉,整个卧房格外的温暖。 卧房之内不仅谢家姐妹在,周俊彦夫妇也早就赶了过来,袁老夫人也带着一堆东西赶了过来,而周静姝的几个好姐妹也都赶了过来,这些以为人母的女人们,围着周静姝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说的最多的就是着有身孕的前两个月要如何度过。 “哎呦!正主回来了。”袁老夫人听到了开门声,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冲进来的路朝歌。 一众人赶紧给路朝歌让开地方,路朝歌冲到床前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周静姝,傻笑道:“你咋这么厉害呢!才成亲两个月你就有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谢灵韵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脑袋上,恶狠狠的说道:“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袋。” 不过打完之后谢灵韵就笑了,她这个时候想起了当初自己有身孕的时候李朝宗的样子了,和现在的路朝歌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 路朝歌又弯下腰,把整个脑袋贴在了周静姝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开口道:“他咋不动呢?” 路朝歌的话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这才一个月大小,能动才怪呢!平时挺精明个人,怎么现在跟个傻小子似的。说话过过脑子过过脑子。” “对对对,过脑子过脑子。”路朝歌依旧一副痴傻的模样说道:“媳妇,你想吃啥我一会就去给你做。”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周静姝笑着说道。 周静姝有了身孕倒是没有那么严重的反应,没说闻到点什么味道就想吐,这一点可比其她人好不少。 第468章 九死一生或者十死无生 周静姝有了身孕,这就变成了稀有保护动物一般,为了更好的照顾周静姝,周夫人搬进了路朝歌的府邸,路朝歌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做个饭之类的还可以,要是让他照顾刚刚怀孕的周静姝,他还是有些打怵的,毕竟刚刚怀孕的两个月是最危险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出问题。 谢灵韵时不时的就会赶过来陪周静姝说说话顺便在府里的小花园溜达溜达,有这么多人陪着周静姝,路朝歌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而他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忙,就比如派人去阜宁县,对于阜宁县的县令一职,李朝宗和路朝歌商量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还是放弃了购买的事,买官卖官这事别人怎么做无所谓,但是在凉州之内绝对不可以发生。 而这件事去阜宁县潜伏这件事,最终就落在了萧泰宁的肩膀上,路朝歌将萧泰宁喊到了自己的书房,路朝歌的书房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这间书房之内有太多的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路朝歌不在家的时候,能进这间书房的也就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了,毕竟两个孩子就算拿到了一些图纸之类的也看不懂,而且这两个小家伙也懂事,从来不把路朝歌的东西拿出这间书房。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路朝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萧泰宁问道。 萧泰宁在江州之战后,就加入了路朝歌的亲兵队,最开始实在徐天寿麾下,算是路朝歌亲兵中的亲卫了,在黎成益战死之后,徐天寿升任营将军,而萧泰宁就直接接替了徐天寿的职务,成了路朝歌的亲卫,这个亲兵校尉的职务虽然不高,可是一天到晚跟在路朝歌身边,实际地位要比职务高了不知道多少。 “快三年了。”萧泰宁想了想说道。 “三年时间,放在普通战兵是应该有提拔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可惜我这亲兵规模就这么大,官职就这么多,所以还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萧泰宁说道:“能跟在少将军身边多少人想都不敢想呢!” “这话然你说的,好像是留在我身边有多少好处一样。”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这里有个任务需要你带着人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不知道你敢不敢接下来?” “少将军尽管吩咐就是。”萧泰宁是一个很传统的军人,他对于命令向来不会多问,只要上级下了命令,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哪怕这个任务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我准备让你带人去北方一趟。”路朝歌说道:“你也知道我下一步要带兵北上,所以你算是我派出去的前哨,但是危险性会很大,一旦你和你的人暴露了,我也没机会把你们都救出来,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你在来找我。” “少将军尽管下命令就是了。”萧泰宁起身行礼道:“末将定当肝脑涂地。” 路朝歌拿出一幅北方舆图展开放在地上,在阜宁县的位置上点了点,说道:“在阜宁县内,有一个大型的粮仓,具体存粮的数量……我只能说够三十万大军三到四个月的用度……” “少将军是让我烧了粮仓?”萧泰宁问道。 “烧粮仓我让锦衣卫去不是更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让你帮我守住这个粮仓,直到我大军开到为止。” “守住?”萧泰宁疑惑道:“这个粮仓不是还在刘子腾的手里吗?” “没错,你们需要潜伏进入阜宁县或者潜伏在阜宁县的周边。”路朝歌说道:“一旦我大军开拔,你们第一时间要拿下阜宁县,然后给我死死的钉在阜宁县,我的大军一刻没有赶到,阜宁县就必须掌握在你们手里,你明不明白?” “您能给我多少人?”萧泰宁问道。 “我最多能给你调拨三千人。”路朝歌道:“但是这三千人到了北方要如何隐匿如何生存下来,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至于你们的武器装备,我会秘密给你们运送到北方,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去拿。 ” “我在北方有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萧泰宁又问道。 “有,刘子腾身边的大将军晏元恺是我们的人。”路朝歌道:“但是他轻易不会给你们任何帮助,他的任务也是潜伏,潜伏到我打到邺城城下为止,说到底你只能靠你自己。” “好,我接了。”萧泰宁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需要严格保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跟你的家人也不能说,而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能保证了,你最好还是想一想,若是你不想去,我再找别人。” “没什么好想的。”萧泰宁想笑着说道:“别人去和我去有什么区别,不过少将军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你尽管说就是了。”路朝歌说道:“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答应你。” “我若是回不来了,帮我照看着家里。”萧泰宁笑着说道:“这个不为难您吧!” “一定能活着回来的。”路朝歌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道:“你回家收拾收拾,过两天我送你们去穆棱县,你们从穆棱县出发。” 之所以从穆棱县出发,还是因为当初路朝歌找到的那一处废弃了很多年的码头,路朝歌让锦衣卫探查过,停靠大型船舶不太可能,但是小型船舶还是能够进入码头的,而且这个地方常年没有人烟,在这里登陆绝对安全,再有就是这里距离阜宁县比较近,只要翻过雁荡山脉出了雁荡山就是阜宁县,雁荡山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将那个废弃的码头给保护了起来。 送走了萧泰宁,路朝歌来到了自己和周静姝居住的小院,此时的周静姝和谢家姐妹正在聊着天,看到路朝歌走了进来,谢灵韵笑着说道:“你这是忙完了?” “忙完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静姝,我有点事跟你说。” “那我们先出去?”谢灵珊笑着问道。 “不用不用。”路朝歌笑着说道。 “是不是又要出去?”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问道。 “要出去一段时间。”路朝歌说道:“我得去一趟穆棱县,去看看造船厂的情况。” “让你大哥去。”谢灵韵说道:“你这段时间就老实的在怀远城待着。” “那可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大哥要是走了,那么多事谁来拍板决定,他是凉州的主心骨,没有特殊情况最好不要轻易离开怀远城,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离开一年半载的也没有什么关系。” “让别人去不行?”谢灵韵问道:“静姝这刚有了身孕你就要走,这像什么话。” “大嫂,大事重要。”周静姝这个时候开口道:“我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就算是有事不还有你们陪着我呢嘛!他一个大男人有自己的事要忙,天天陪着我算是怎么回事啊!” “你呀!”谢灵韵点了点周静姝的琼鼻,笑着说道:“就知道像着他说话。” “人家可是两口子。”谢灵珊笑着说道:“你这次要去多久啊?” “不好说。”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有些事他是不能随便说的,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行,很多机密都是因为一些很微小的细节泄露出去的,像萧泰宁去阜宁县潜伏这么危险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和周静姝说了要离开一段时间之后,路朝歌又去找了李朝宗,李朝宗确实像路朝歌说的一样,整天忙的脚打后脑勺的,确实是不方便离开怀远城。 “过来了。”李朝宗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连头都不抬就知道是我来了?”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 “除了你,谁进来不得通报一声。”李朝宗依旧低着头看着奏折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朝歌说点事。” 前半句是和路朝歌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对他那十几个幕僚说的,一众幕僚听了李朝宗的话,赶紧起身退了出去,正好借着这点时间出去活动活动。 “都跟萧泰宁交代好了。”路朝歌靠坐在太师椅上说道。 “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李朝宗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说道:“这件事九死一生的,得让他考虑清楚,别关键时刻在不顶用,那等你赶到蓟州可就麻烦了,粮草运不上去你和你的人就得饿肚子。” “该说的都说了。”路朝歌道:“他也没有什么想法,这件事换谁去都有可能出问题,其实大家都在赌,能不能赌赢运气成分还是挺大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李朝宗又问道。 “就这两天吧!”路朝歌道:“赶紧把他们都送过去,省的夜长梦多。” “和静姝说了吗?”李朝宗问道:“他刚刚有了身孕就让你出去一趟……” “又不是不回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快点走的话半个月之内绝对能赶回来。” “给萧泰宁带走的人从我亲军里面出。”李朝宗说道:“你的亲军就留在你手底下好了,本来就没多少人,在调拨出去三千人,你手下那点人不够你用。” “得了吧!”路朝歌道:“你的亲军消停在怀远城趴着吧!你那说不好听的叫亲军,说好听的以后弄不好就改编成禁军了,好好守在你身边吧!” “想的倒是挺远。”李朝宗笑着说道:“那就尽快安排吧!你也早去早回,有时间就多陪陪静姝,这怀孕的女人啊……一言难尽。” “我一会回去就告诉大嫂。”路朝歌无耻的笑着说道:“你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赶紧滚蛋。”李朝宗随手抓起一本奏折扔向了路朝歌。 路朝歌接住奏折看了看,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道:“我先撤了,晚上家里吃饭。” 李朝宗看着离开的路朝歌,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兄弟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着良好的心态,好像在他的心中,任何事情都算不上是难事。 第469章 今非昔比的穆棱县 两天之后,路朝歌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离开了怀远城,一路直奔穆棱县而去,而路朝歌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些人盯着,好像路朝歌已经成了凉州军军事行动的风向标一般。 就在路朝歌离开怀远城不久,锦衣卫就在怀远城内端了好几处敌方的秘密据点,这里面有朝廷的密探,也有北方的密探,甚至还有红杉军的密探。 不过这对于锦衣卫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每次只要李朝宗或者路朝歌离开怀远城,他们总是能捣毁几个敌军密探的秘密据点,毕竟不是所有势力都有飞鸽传书的,想要把情报传送出去,最终靠的还得是人。 路朝歌带着手下的亲兵一路急行,仅仅用了六天的时间,就赶到了穆棱县。 穆棱县县令聂英睿以及骁骑军将军穆斯塔法,早就得到了消息,带着手下的一众官员等在了穆棱县外,如今的穆棱县可不是两年前的样子了,城墙已经完工,城内各种设施已经完善,很多商人在这里开设了自己的商铺,可以说现在的穆棱县已经有了欣欣向荣的景象了,虽然地方稍微偏僻了一些,但是随着凉州人口的不断增加甚至饱和,这里也不在像从前那么偏僻了,而且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从穆棱县码头乘船前往北方进行贸易。 穆棱县现在也不是之前的只有两个码头了,在路朝歌去南疆的这段时间,李朝宗可是给了穆棱县不少的政策倾斜,在穆棱河上又找了几处合适的地方,建立了民用码头,方便商人从这里登船前往北方,最开始的刘子腾可不同意凉州的商船靠岸,不过在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之后,刘子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不过所有上岸的人都会被严密监视,他也害怕这里面混入凉州的密探。 “见过少将军。”聂英睿和穆斯塔法上前行礼道。 如今的穆斯塔法也不再是什么部落的首领而了,而是被李朝宗任命为骁骑军将军,这是整个凉州之内唯一一个超编的军队,整整有将近六万人之多,不过李朝宗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占的,现在有六万人等北方之战开打,这六万人能剩下多少?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于吉昌,带着人现在城外扎营,我进城看看。” 萧泰宁依旧充当着亲卫的角色,带了二十人陪在路朝歌的身边。 “去年凉州科举,你这里分派人手了吗?”路朝歌一边走一边问道。 “分派了,县丞和主簿都是去年分派过来的。”聂英睿说道:“他们来了给我分担了不少压力。” “看来他们在这里干的不错。”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穆棱县现在可是了不得了,我不止一次在我大哥那里提起过,现在你们这里的商税在整个凉州所有的县城之内,都能排在前十名的,你们做的很好。” “谢大都督挂念。”聂英睿说道:“这都是大都督给了好多的政策倾斜,穆棱县才能这么快的发展起来。” “有政策你们不去落实也是白搭。”路朝歌笑着说道:“城内的百姓没有过多的排挤穆斯塔法的族人吧?” “没有没有。”聂英睿赶忙说道:“大家相处的都很和谐,虽然偶尔也有纠纷,但都是可以调解的。” “有纠纷很正常,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纠纷。”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一县之父母官,一定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管是我们汉人还是穆斯塔法的族人,都要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 “是。”聂英睿应道。 “穆斯塔法,这一年多的时间骑兵的训练没有落下吧!”路朝歌转过头看向穆斯塔法问道。 “一刻也不敢耽误。”穆斯塔法说着流利的汉话。 “你的汉话说的倒是愈发的流利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抛开你的相貌不谈,你倒是越来越像是一个楚人了。” “少将军过奖了。”穆斯塔法说道:“这一年是我人生三十几年过的最安稳的一年,感谢少将军当年的收留。” “收留你们只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既然我大哥已经给了你们番号,那你们也就算是我凉州的战兵了,以后就忘记速不台部这个称呼吧!” “是。”穆斯塔法行礼道。 正说着话,众人就进了穆棱城,路朝歌看着往来的商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李朝宗和他说过好几次穆棱县,他也没想到一个偏僻的小县城,能发展成如今的模样,而且仅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你去集合骁骑军。”路朝歌又开口道:“下午我要检验训练成果,至于什么项目你自行安排。” “是。”穆斯塔法应了一声,就赶紧去城外的大营集结骁骑军。 “少将军,少将军。”穆斯塔法刚离开不久,就有一个独臂青年跑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尚余村的姜远之嘛! “你怎么跑穆棱县来了?”路朝歌迎了上去问道。 “过来做点小买卖。”姜远之笑着说道:“平时种地没时间,冬天正好农闲我就出来做点买卖。” “挺好挺好,知道赚钱就是好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家里都挺好的吧!你家那臭小子三岁了吧?” “过了年就三岁了。”姜远之道:“少将军这次在南疆可是给咱凉州军长了脸面,我听说杀了南疆那些番邦小国上百万人呢!” “又不是我一个人杀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是准备回去了?” “我还得在这待上两天。”姜远之道:“您这是来看看骁骑军?” “对,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四处走走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有没有住的地方?晚上咱哥俩找个地方喝点酒怎么样?” “那感情好。”姜远之道:“一晃您都十七岁了,前些日子您成亲我可是去混了一顿喜酒喝呢!” “我怎么没看到你?”路朝歌问道。 “看您实在是太忙了,我就没往前靠。”姜远之笑着说道:“正好今晚上我请您,咱就算是补上了。” “好好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聂县令,麻烦你帮我找一家好一点的酒楼,晚上我请我朋友喝酒。” “是。”聂英睿应道。 “少将军你先忙着,晚上咱喝酒。”姜远之知道路朝歌肯定有很多事要忙,寒暄几句就赶紧离开了。 “姜远之,镇远军什长,当年巍宁关大战,丢了一条胳膊。”路朝歌对身边的萧泰宁说道:“不过好在是人还活着。”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路朝歌看到街上那卖大包子的小贩就走了过去:“给我来五个包子。” “少将军,您要是饿了我这就安排饭。”聂英睿跟在路朝歌身后说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别说话,看着。” “县令大人您也在啊!”那小贩岁数不大,看到聂英睿赶紧行礼道:“见过县令大人。” “你认识他?”路朝歌看向小贩问道。 “认识啊!”小贩一边给路朝歌捡着包子一边说道:“一天从我这小摊路过好几次,怎么可能不认识。” “多少钱?”路朝歌接过了包子问道。 “五个大肉包子十五文。”小贩笑着说道:“不过看在你是县令大人朋友的份上,就当我请你吃了。” 路朝歌摸出钱袋,那是周静姝给他绣的,上面有一对漂亮的鸳鸯,从里面摸出十五文钱放在了桌子上,道:“东西不能白吃不是。” 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小摊,然后将包子递给了萧泰宁,道:“看来你这个官当的还不错,至少县里的百姓还认识你,要是你每天只会坐在县衙里,我可就要想一想你是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当这个县令了,物价也算是稳定,三文钱一个大肉包子,比怀远城还要便宜上一些。” 路朝歌做什么事从来都不是没有目的的,包子这种东西是最常见不过的了,百姓们会把他当做早饭午饭甚至是晚饭,这种东西的价格,能够直接反应一个地方的真实物价。 “主要是凉州连年大丰收,这粮食的价格才特别的稳定。”聂英睿说道:“我从那些从北方赶过来的商人那里听说,现在北方的物价都已经涨的特别高了,有的百姓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就这样还在不断的增税呢!” “北方的事咱管不了,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从北方过来的商人多吗?” “多,大都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商队。”聂英睿说道:“不过每一支上岸的商队我们都有详细的记录,包括人员信息以及货物信息。”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北方的经济看来是真的完蛋了,除了世家大族已经没人出来做生意了。” “少将军是要带兵北上了吗?”聂英睿低声问道。 “不该问别问。”路朝歌严肃的说道:“干好自己的事情,若是有什么事我会让你去做的。” “是。”聂英睿赶忙应了一声。 路朝歌在聂英睿的陪同下又在穆棱县里转了转,主要是去了一趟县里开办的学堂,路朝歌最在意的几件事,其中就有儿童受教育这件事,现在的穆棱县确实已经很不错了,不管是往来的商队,还是百姓们的生活条件,以及孩子们接受的教育,一年时间能做到这个程度,路朝歌对聂英睿很满意。 第470章 萧泰宁北上 当天中午,聂英睿陪着路朝歌吃了一顿午饭,而后路朝歌就离开了穆棱县,下午路朝歌还要检验骁骑军的训练成果,去北方作战骁骑军是主力,若是这支队伍训练拉胯,路朝歌可不敢带着他们去北方。 路朝歌对骁骑军的检验主要还是针对奔袭和骑射,这两点是路朝歌对轻骑兵最为关注的地方,在奔袭中路朝歌看到了一些问题,不过好在问题不大,没有影响到整体的战斗力,路朝歌也就简单的和穆斯塔法提了提,让他尽快改正。 对于路朝歌的建议,穆斯塔法是全面接受的,他曾经和谢玉堂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从谢玉堂那里了解到了路朝歌对于骑兵运用的不凡之处,能得到路朝歌的指点,对于穆斯塔法来说可是好事一件。 而就在路朝歌检验骁骑军的时候,一支运输队从路朝歌亲兵大营内走了出来,车上装着扎营时候清理出来的积雪,一车车的运向了穆棱河边。 当天晚上,路朝歌在穆棱县内最好的酒楼宴请了姜远之,而整个雅间之内除了路朝歌就只有姜远之了。 “知道那些人在你也吃不踏实。”路朝歌笑着说道:“就咱哥俩喝点酒,你也放的开些。” “找这么好的酒楼干什么。”姜远之给路朝歌倒了一杯酒,说道:“你都不如找一个小一点的酒楼,浪费那么多钱。” “吃个饭能花几个钱。”路朝歌笑着说道:“主要是请的也不是外人。” 就在路朝歌在酒楼和姜远之喝酒的时候,一支三千人的队伍悄悄的开进了路朝歌亲军的营地,这三千人就是路朝歌安排来替换将要去北方的那批亲军的,总不能五千人出来只回去两千人吧!总要让那些盯着凉州的眼线们放心才是,这也是为了萧泰宁的安全考虑。 而这一下午的时间于吉昌都没有出现,你以为他真的就躲在城外搭建营地了?他早就拿着路朝歌的令牌跑到船坞,征调了十五艘运兵船,随时准备带着萧泰宁和三千亲兵北上。 路朝歌最开始的想法是宴请穆棱县的官员,可是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姜远之,那就顺其自然的让姜远之当了一次工具人,不过就算是姜远之知道了,想必也是没有什么话说的,他曾经是凉州战兵,那一辈子都是凉州战兵,更何况也没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就是和路朝歌吃一顿饭而已。 路朝歌在酒楼吃饭,自然就将那些潜伏在穆棱县的眼线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们盯着路朝歌就忽略了城外的军营,这也是路朝歌再给萧泰宁创造登船的时机。 路朝歌和姜远之两个人在酒楼内推杯换盏,而那些眼只能在酒楼外盯着,胆子大一些的就跟着进了酒楼点几个菜边吃边等,可是他们在盯着路朝歌,锦衣卫的人也盯上了他们,只不过是还没有到时见抓人罢了。 穆棱县城外,萧泰宁带着三千人秘密离开了大营,他们这些人的装备早就运上了船,到了北方之后怎么藏匿这些装备,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用路朝歌的话来说:“这点事你们都办不了,那你们还是别去北方送死了。” 三千人的队伍寂静无声,除了脚下踩踏积雪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别的声音,一路来到了那处隐蔽的码头,三千人井然有序的登上了运兵船,于吉昌看着要登船的萧泰宁,拽住了他,说道:“从江州咱就认识了,虽然没有其他人时间长,但咱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去了北方一定千万小心,不该拼命的时候别总想着拼命,你的命比你想象的要值钱。” “知道了。”萧泰宁点了点头,道:“保重。” “保重。”于吉昌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道:“活着回来。” 萧泰宁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运兵船,萧泰宁知道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不过为了凉州的大业,总要有人去冒这个险的。 看着远去的运兵船,于吉昌转身回到了军营,此时的军营内,新赶到的战兵更换上了路朝歌亲兵的盔甲,路朝歌亲兵的盔甲和凉州战兵的盔甲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那些密探只要看一眼就能看看出来。 “人送走了?”柴良策递给于吉昌一块肉干问道。 “送走了。”于吉昌接过肉干说道:“叫人去和少将军汇报一下吧!” “那我就去一趟吧!”柴良策说道。 当柴良策赶到酒楼的时候,姜远之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路朝歌看着走进来的柴良策,低声说道:“都登船了?” “已经出发了。”柴良策低声道:“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了,话说少将军,为什么不让我带队?” “你们几个有一个算一个,都快成臭熟脸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们几个人之中任何一个人在北方露面,刘子腾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你信不信?” 路朝歌顿了顿又说道“别以为就我们有情报网,人家刘子腾也不是白痴,就凉州那些有名有姓的将军,画像早就摆在刘子腾的桌子上了,现在估计北方军什长以上的人,都知道你们长什么样了。” “那萧泰宁……”柴良策问道:“他天天跟在你身边,刘子腾能不知道?” “他就是个校尉而已。”路朝歌道:“刘子腾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我会让一个校尉带人跑到北方去,还盯上了他的阜宁县粮仓。” “这个怎么办?”柴良策指了指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姜远之问道。 “你给他送回去吧!”路朝歌说道:“实在不行就给他找个地方住下得了。” “你为什么不送。”柴良策扶起姜远之问道。 “因为我是少将军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种事怎么可能需要我这种大人物来亲自干。” “我发现你成亲之后就越发的不要脸了。”柴良策扶着姜远之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路朝歌说道:“行不行回了怀远城我练死你们。” “反正也不是我自己死,我怕你啊!”柴良策说道:“那么多人陪着我呢!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把姜远之安顿好之后,两个人就出了穆棱县回到了大营,路朝歌准备在穆棱县在待两天的时间,做戏就要做全套的,明天再去看看船坞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又去了一趟船坞,不过这次陪在他身边的却换成了于吉昌,那些盯着路朝歌的眼线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差别,身为路朝歌的亲兵将军,陪在路朝歌身边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路朝歌看了几个船坞的造船情况,进度上路朝歌还算是满意,但是还是让船匠们加快速度,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北方大乱也就是几个月之内的事情了。 在穆棱县待了两天之后,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开穆棱县,他没有直接回怀远城,而是沿途采购了一些东西,准备去巍宁关看一看牧云之,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去看一看实在是说不过去。 袁庭之虽然还没有正式卸任西疆大将军,可是从袁老夫人被路朝歌接到凉州之后,就一直待在了怀远城,每天就像一个退休老干部一般,在家里逗逗自己的重孙,想着法的教他们一些兵法之类的东西,这一教不要紧,还真有人愿意跟着他学兵法,这让袁庭之差点把后槽牙都笑掉了。 又在巍宁关盘桓了几日,和牧云之连着喝了好几天酒,虽然每一次路朝歌都喝不醉,但是牧云之就是喜欢和他喝酒,总之连着喝了几天之后,路朝歌实在是受不了了,带着手下的亲兵逃也似的离开了巍宁关。 几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回到了怀远城,先去了都督府和李朝宗见了一面。 “顺利吗?”李朝宗给路朝歌倒了一杯茶问道。 “挺顺利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估计他们现在已经赶到蓟州了吧!” “保险起见你尽量别和他们联系。”李朝宗说道:“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们应该会联系你的。”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走之前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过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回家看看去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一走又是大半个月。” “走喽!”路朝歌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大都督府。 路朝歌一路回到家中,周静姝和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虽然怀孕了可也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还没到显怀的时候,路朝歌上下打量着周静姝,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我好着呢!”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一趟出去顺利吗?” “挺顺利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岳母回去了吗?” “说是回家拿点东西。”周静姝说道:“你不在这段时间,多亏了娘亲和大嫂他们照顾我了。” “那晚上把大家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两个小子没来捣乱吧?” 路朝歌说的当然就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这两个小子在知道周静姝怀孕之后,那真是天天往这边跑,来了就看一看周静姝之后就离开,给家里人弄的一头雾水的。 “他们都挺乖的,每天都跑过来看看我。”周静姝笑着说道:“看完之后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淘气去了。” “你先歇着。”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去厨房给你炖个汤,多喝点汤对身体有好处。” 路朝歌对身份的转换做的很好,在外面他就是那个严肃认真的少将军,回到家中就是那个对家庭负责的丈夫,所谓的身份回到家中之后都会被他抛到一边。 第471章 成家之后的第一个新年 萧泰宁带着人在那废弃的码头登陆之后,所有人立即分散开来,他们要分批翻越雁荡山脉而后向着阜宁县进发,离开凉州的时候,路朝歌给他们每个人都分配了大量的银子,就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登陆之后饿肚子。 萧泰宁带着四个人用了五天的时间,在雁荡山脉找到了一条比较好走的山路,随后立即将山路的位置记录下来,利用信鸽送往凉州怀远城,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联系凉州方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翻越了雁荡山,萧泰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带着人进了阜宁县,阜宁县作为刘子腾其中一个大粮仓的所在地,不管是守卫还是进城的盘查力度,都不是其他地方能够相比的,萧泰宁几个人在经过了严格的盘查之后,才混进了阜宁县城。 进了县城的几个人,将手里的银子凑在了一起,盘下了一家包子铺,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谋生的手段,而在这期间,他们还要不断的打探阜宁县城内的布防情况,还要找到粮仓防守的薄弱环节,他们不仅要占领阜宁县,还要夺下阜宁县的粮仓。 这天夜里,几个人从外面赶回包子铺,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打探粮仓那边的一切情况。 几个人聚在一起,将情报进行汇总,随后进行记录和分析,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粮仓的防御薄弱之处。 而每天的白天,他们都会留下两个人照看包子铺,剩下的人去打探阜宁县的布防情况,整个阜宁县守军五千人,倒是和萧泰宁带来的人数相当,虽然多了一些但是萧泰宁坚信,以路朝歌手下亲兵的战斗力,这五千人个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过新年的前两天,萧泰宁带着人终于是将整个阜宁县的情况摸清楚了,现在他们就是要等待路朝歌带兵过来,他们就开始行动,一举占领阜宁县并守住阜宁县。 转眼两天过去了,大年三十这一天,怀远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片祥和的过年气氛,凉州城的百姓这些年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犹记的当年还是流民遍地,现在却是家家户户富足有余。 曾经吃饱饭已经是他们难得的幻想了,可是现在如何吃的好才是新年的主旋律,孩子们在新年的这几天难得的有了一个长假,一个个换上新衣服,呼朋唤友在大街上疯跑,街上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则成了最受欢迎的人。 路朝歌扶着周静姝走在大街上,看着往来的人群,路朝歌笑着说道:“五年之前,谁敢想凉州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那时候百姓们连吃饱都是奢望,现在可就不一样喽!” “是啊!”周静姝笑着说道:“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的饱还能吃的好,你看这些孩子,都能穿上新衣服了。” 路朝歌看着那些在自己身边跑过的孩子,突然想到 他们刚刚占领了定安县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收拢难民,那些孩子们一个个衣不蔽体的,再看看现在。 “时代不同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可不想让我们的孩子吃我那样的苦。” “你吃过苦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怎么没吃过。”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当初被我大哥背回家的时候,我大嫂给我做的那顿饭,那个难吃啊!” “第二天你不就把林哲言给抢了吗?”周静姝笑着说道:“还叫人家小白脸子。” “他本来就是小白脸子。”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他脸那个白净,我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姑娘呢!” “我可是都听到了……”就在这个时候,李存宁的小脑袋从两个人的身后冒了出来,说道:“我准备回去告诉娘亲。” “告就告呗!”路朝歌一把将李存宁拎到了面前,说道:“存孝呢?” “我在这。”李存孝从周静姝身后走了出来,说道:“二叔,其实我大哥不会告诉娘亲。” “为什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因为我都听到了。”谢灵韵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你大哥吃了好几年也没说难吃,你就吃了一顿就受不了了?” “要不说我大哥对你那是真情实意呢!”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么难吃的东西都能吃上七年。” “关键是就几个咸菜,你也能吃出难吃来?”谢灵韵笑着问道。 “咸菜生吃也行啊!”路朝歌道:“你干什么非要炒一下再吃呢?本来就没有什么油水,在炒一下更是干干巴巴的,我要不是因为饿了,打死我都不带吃的。” “我看你就是饿轻了。”李朝宗走了过来说道:“在饿你几天你什么都吃了。” “二叔,挨饿什么滋味?”李存宁问道。 “那种滋味……说不上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就是你连话都不想说,一个心思就是想弄点吃的,至于这个东西能不能吃其实根本不重要,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前段日子你没在家,我去了学堂。”李存宁说道:“先生说有的人饿的吃土是不是真的?” “那东西叫高岭土,吃多了是会要人命的。”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生还讲这些吗?” “先生说,忆苦思甜方能珍惜当下之生活。”李存宁说道:“让我们不能忘了以前的苦日子,要时刻记着现在这么好的生活的来之不易。” “这个先生有些东西。”路朝歌笑着说道:“每个先生都要讲还是就这个先生讲?” “每个月讲一次。”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吃得苦不想让孩子们在吃,可也不能让他们忘了现在美好生活的来之不易,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让人记住的。” “你比我有正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如此教出来的孩子,不敢说人人都能有出息,但是绝对都是要强的孩子。” “人最怕的就是不要强。”李朝宗说道:“不要强也就没有了上进心,没有了上进心凉州还怎么变的更加富强。” “二叔,给我买糖葫芦。”李存孝对于几个人说的什么不是很了解,但是他对糖葫芦还是很了解的。 “好,买糖葫芦。”路朝歌笑着说道。 随后叫来了小贩,买了几串糖葫芦,几个人一人一根,现在的糖葫芦可没有那么多的花样,只有山楂的一种,好在味道还不错,路朝歌只是吃了一颗就不吃了,剩下的全都进了李存孝的肚子。 “你就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回家吃不下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没事,我饭量大着呢!”李存宁舔了舔嘴唇说道:“二叔,你明天早点起,我去给你拜年,去年你都没在家,我都没能给你拜年。” “我感觉是你想管我要钱。”路朝歌掐了掐李存孝的小脸蛋,道:“你最好等我睡醒了再去,要不我可不给你红包。”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就回了李朝宗的府邸,年夜饭早就准备好了,一家人围在一起人人闹闹的吃上了年夜饭,吃了年夜饭就是守岁,李朝宗请了怀远城最好的戏班来家里唱戏,刘子睿一家也被请了过来。 路朝歌害怕自己岳父岳母在家中无聊,毕竟以前还有周静姝陪着他们,今年老两口自己在家中守岁可能也是不习惯,他亲自跑了一趟周府,将老两口接了过来,对于这件事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老两口张口就夸路朝歌是个孝顺孩子。 守岁,又称守岁火、照岁等,其由来已久,民间在除夕有守岁的习惯,俗名\"熬年\" 。新年前除夕夜晚守岁,民俗活动主要表现为点岁火、守岁火,即所有房子都遍燃灯烛,合家欢聚,迎接新年。除夕夜遍燃灯烛通宵不灭,谓之\"照虚耗\",据说如此照岁之后,就会使来年家中财富充实。 这一夜的凉州城可谓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在守岁,只不过孩子们没那么好的精力,大多半途就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的开始,一大早路朝歌还没有起床,但是有四个小家伙已经等在了路朝歌的房门外,这四个小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李存宁哥俩和刘宇凡兄妹俩,不用说也知道这么一大早过来就是来找路朝歌拜年的。 四个小家伙知道周静姝有身孕,所以一直等在门外不吵也不闹,好不容易等到路朝歌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四个小家伙很整齐的跪在了地上,给路朝歌磕头拜年。 路朝歌看着整整齐齐的跪在那里的四个小家伙,又回到房间内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然后一人一个放在他们手里,这样四个小家伙才站了起来。 “宇凡,你大哥呢?”路朝歌看了一圈没看到刘宇宁,便开口问道。 “他说他已经十二岁是大人了,不能再要红包了。”刘宇凡想了想说道。 “十二岁算什么大人。”路朝歌笑着说道:“去叫你哥来给我拜年,我给他红包。” “我大哥说了,朝歌叔你十二岁都领兵杀敌了,所以十二岁就是大人了。”刘馨逸奶声奶气的说道:“所以他就不能在收红包了。” “好家伙,我这还把你们成年的年纪提前了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去把你大哥喊过来,就说我喊他。” “好嘞!”刘宇凡应了一声,拉着刘馨逸的手颠颠的就跑了出去。 “二婶怎么还不出来?”李存宁问道。 “你还想要一份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主要是想给二婶拜年。”李存宁说道:“前年要不是二婶帮忙,我哪里能把压岁钱要回来。” “臭小子你还记仇了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 就在说话的功夫,周静姝裹着厚厚的大氅走了出来,李存宁和李存孝再一次跪了下去,给周静姝磕了一个头:“二婶新年快乐。” “开起来,地上凉。”周静姝拿出了两个红包,一人手里塞了一个,说道:“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我就说二婶肯定会给我们红包吧!”李存宁得意地看着路朝歌说道:“不像二叔,给了红包还抢回去。” “你信不信我还能抢回来?”路朝歌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说道。 “快跑啊!二叔要抢红包啦!”李存宁拽着李存孝就跑了出去。 新的一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新的开始,是美好的一年的开始,可是这份美好并不能包括所有人,就像是那些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北方百姓一样,他们现在连活下去都变成了奢望,更别说过一个美好的新年了。 第472章 北方乱起 北方大乱早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预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来的那么快而已,新年刚刚过去,凉州的百姓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各地的官府衙门也刚刚从休沐之中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可就在这个时候,潜伏在北方的锦衣卫传来了一个轰动整个天下的消息,在上元节的当天,北方多个地方发生民乱,这次的民乱不再是小规模的,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规模民乱,乱民袭击了多个地方的官府衙门,而其中不乏之前被刘子腾清洗,但是没有杀干净的史家大族身影。 这一次民乱不是一县一府或者一道之地,而是北方八道之地竭尽有乱民出现,就连刘子腾所在的冀州道也没能幸免于难,说到底还是刘子腾卖官闹的。 这些官员上任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的捞钱,捞钱若是有个限度,让百姓们还能勉强的活下去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演变成大规模的民乱,但是这些官员因为是花钱买的官,那捞起钱来简直就是不择手段,各种各样的赋税都被他们玩出花来了,恨不得你出门走两步都要收你的税。 而另一个重要的诱因就是……刘子钰派出的‘真武苑’在北方对这些官员进行的刺杀,阎文正再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刘子腾卖官之后,就顺势潜伏在了北方,他很容易就弄到了那些买官人的基本信息,从这些人赴任开始,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他手里了,不过这并不重要,北方每天都在死人,只不过这次死的是一些官员罢了,但是一个人的死却让整个北方直接陷入了大规模的叛乱。 这个人就是新任丰州道道府于浦泽,他在上任的第二天就被人杀死在了府衙之内,于家在当地可是豪族,他们第一时间就把目光对准了同时丰州豪族的卢家,而且卢家也确实是有动手的动机,毕竟谁当上了丰州道的道府,对于家族来说那可是有着巨大的利益的,而且当初在授官仪式上,卢家本来还想再争一争的,可是有人劝卢家嫡长孙放弃了,这也成了于家怀疑卢家的重要根据,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卢家也知道杀死于家嫡长孙的后果,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对一个大家族的嫡长动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路朝歌,到了南疆就把人家嫡长给宰了。 而阎文正也是一脸的懵逼,他下手的对象主要是那些买了县令的官员,他也不敢对这位于家的嫡长孙下手,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位于家的嫡长孙就死在了府衙之内。 说来也是巧,这个时候又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放出风来,说这件事就是刘子腾干的,就是因为看到了倒卖道府这个官职有着巨大的利益,杀了于浦泽之后就可以再一次授官,他又能大赚一笔了。 这流言一出直接给刘子腾推上了风口浪尖,刘子腾也知道这件事他要是解释不清楚那就做实了,于浦泽就是他杀的这件事,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把锅甩给了远在长安的当今陛下。 他这不甩锅还好,认真查一查没准能查出点什么东西,可是他这一甩锅,反倒更像是做实了这件事就是他做的,这一下子于家可坐不住了,花了两千万两买了个官,才干了几天的时间人就给弄死了?弄死的还是于家的嫡长孙,你真当于家没脾气是吧! 于家本来就是想要一个说法,若是刘子腾找个替死鬼出来当成凶手弄死,然后再把丰州道道府的职务交给于家,可能也不会有后面的事,但是好死不死的刘子腾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愣是把丰州道道府的职务给收回了。 这一通操作之后,于家也没有了耐心,当即联合同时丰州大族的卢家在丰州举起了反旗,而且一夜之间就武装出了上万人的军队,这些军队的素质怎么样不得而知,但是他们身上的装备绝对是和北方军一个级别的,至于这些装备是哪里来的,只能说刘子腾手下的将军们确实是不怎么靠谱。 有了于家这个出头鸟,各地就不断的有反旗被举起,而且越来越多的世家大族参与了进来,让整个北方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刘子腾手下确实有不少兵力可以调动,他也确实将这些人都派了出去,但是各地的叛乱已经愈演愈烈,想要彻底平息下来根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晏元恺作为刘子腾手下的头号大将,第一时间就被派了出去,可是他也就只是一个人罢了,哪对付得了那么多的叛军,而且还是有了根基和武装力量的叛军。 整个北方陷入了战乱,四处都在发生着战斗,北方八道之地愣是出现了二十几股成了气候的叛军势利,尤其以丰州的于家这一股势利最为强大,而晏元恺主要对付的就是丰州的于家,可惜于家在凤丰州的势利实在太大,晏元恺的一举一动都在于家的监视之下,虽然打了几个小胜仗,可是和于家的兵力增长相比,这几个胜仗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而在刘子腾的老巢冀州,有几股叛军势力,虽然没有形成规模,但是也给刘子腾折腾的不轻,因为他们人数比较少,行动起来没有那么显眼,他们和刘子腾的战兵在冀州之内打起了游击,这要是有个和路朝歌去过西域的老兵在这里,估计都得给这几股小势力的带头人竖起大拇指来,他们是把路朝歌的游击战术玩明白了。 也就在上元节的第三天,李朝宗和路朝歌接到了北方大乱的消息,这个李朝宗和路朝歌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他们预计的北方之乱至少是要在开春之后,凉州的军队还没来得及调动。 不过既然已经乱起来了,那凉州方面也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路朝歌要在第一时间带人赶往北方,武肃军紧急调回怀远城,白马军调往雍凉边界接替武肃军的位置。 玄甲军和重甲军紧急开往穆棱县,大量的粮草开始向穆棱县方向运输,广效军准备跟随路朝歌一起行动,等到武肃军赶回怀远城之后,立即开拔前往穆棱县集结。 而整个凉州最忙的当属锦衣卫,这段时间他们疯狂的在各地行动,将各个势力埋伏在凉州的密探一个一个的找出来然后干掉,就是为了尽量给路朝歌争取时间。 都督府大堂,李朝宗将所有在凉州的将军叫了过来,这一次路朝歌北上可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军事行动了,这已经是涉及到天下之争了。 就连还没离开怀远城的郑洞国也被请了过来,现在的郑洞国可以说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之下的凉州军方第三人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指挥大军团个攻占两道之地的将军,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都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一众将军围在北方舆图前,路朝歌开口道:“时间还是太紧,我就不等武肃军了,我先带着光效军开拔,若是武肃军赶不上我,那就让他们留在凉州。” “不行,本来兵力就不具备优势,你若是只带四军前往,你连守城的部队都没有。”李朝宗直接拒绝道:“凉州守备不差一个军,但是你的后方不能交给那些临时投诚的战兵,就算是你能信的过他们,我也信不过,我不能用你的小命去试探他们的忠诚。” “这件事先不说。”路朝歌说道:“郑将军。” “末将在。”郑洞国应道。 “你别回云州训练那些扶南国战兵了。”路朝歌道:“立即将除了云霄军之外的所有战兵调往江州道,骁果军的组建也不能停,江州也要进入战备状态,一旦南方有变直接出兵南下,就打着为陛下平叛的名义。” “末将领命。”郑洞国应道。 “这次北方之乱,朝廷和其他二位王爷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李朝宗开口道:“齐王和淮王绝对会在北方的事务上插上一脚的,他们的生存空间实在太过狭小,但是一旦在北方站稳了脚跟,他们就大有可为。” 李朝宗看了众人一眼,道:“朝歌这一次去北方,绝对不只是和刘子腾以及北方的叛军作战,可能还要面对齐王和淮王的军队,齐王和淮王虽然这几年不声不响,但是绝对不能小瞧了他们,凉州留守各军,要随时做好准备,准备北上支援朝歌,北方对于凉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无论如何也要拿下北方,哪怕只是占领一州之地。” “是。”一众人应道。 北方八道之地,若是路朝歌能全都占领自然是好事,但是从现在各方势力的反应来看,路朝歌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但是在北方站稳脚跟还是不成问题的。 “朝歌进入北方之后,立即派出军队重建那个废弃的码头。”李朝宗说道:“从我的亲军之中抽调一万五千人防守这个码头,苇子峪你亲自带人给我守在那里,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保证码头的安全。” “末将领命。”苇子峪行礼道。 “这一次我们所有人只有一件事,保护好凉州,保护好朝歌的后路。”李朝宗说道:“做好随时支援上去的准备,也做好随时和朝廷大军开战的准备,我凉州的未来再次一战,赢了未来可期,败了就只能躲在凉州舔舐伤口,为了凉州的未来,诸位请竭尽全力。” “为了凉州。”一众人齐声道。 北方乱起凉州这台可怕的战争机器再一次运转了起来,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而且目标也格外的统一,他们要为了凉州的未来在拼上一次,就像李朝宗说的那样,赢了这一次凉州的未来可期,若是输了凉州不能说没有机会,但是未来的路会更加的难走。 第473章 各方反应(上) 北方大乱,收到消息的可不仅仅有凉州方面,朝廷、齐王和淮王一样收到了消息,当然各方的反应也不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北方乱起来的。 就像刘子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北方大乱,虽然他也想从刘子腾手里收回北方的实际控制权,可他依旧不想北方大乱,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收回了北方,那要进行平叛的就是他刘子钰,这需要牵制他太多的精力和兵力,甚至还要浪费掉大量的粮草物资。 西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凉州,虽然他知道凉州方面不会那么轻易的和朝廷开战,但是谁又能保证凉州方面会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尤其是凉州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路朝歌,他最喜欢的就是在你最大意的时候,出其不意的给你来一下狠的。 此时的御书房,六部尚书齐聚,包括在长安城内的从三品以上的将军们,北方大乱刘子钰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把这些人叫过来,就是为了商讨是否对北方用兵。 刘子钰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众大臣,他心里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若这是在凉州,根本就不需要和谁商量,只要李朝宗说要打,那就没有二话就是打,可是在这里不行,这里有太多的利益纠葛, 他这个当皇帝的,有时候还要想办法讨好这些大臣,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种悲哀。 “北方的事想必大家也听说了。”刘子钰开口道:“如今北方大乱,正是朝廷收复北方的大好时机,所以朕决定要出兵北方,哪怕只收回一道之地,也可以让朝廷在北方有立足之地,为以后收复整个北方打下基础。” 刘子钰的想法很简单,各方势力都会对北方有所动作,首当其冲的一定是凉州,以凉州的兵强马壮,绝对有机会一口吞下整个北方,但是也只是有机会,毕竟战场上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况且齐王和淮王绝对不会对北方的动乱视而不见,两个没有多少生存空间的王爷,迫切的想要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所以他们出兵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自己这边能不能出兵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他手下的这帮大人,可是派了不少人到刘子腾那里参加了授官仪式。 一旦让他在北方占据一席之地,那他们之前参加授官仪式的那些官员,很有可能就变成刘子钰开刀的对象,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仕途。 “陛下,如今正是冬季,出兵实在是太勉强了。”祖良翰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尤其是冬季的粮草运输也是一件难事,倒不如等到开春在出兵也不迟啊!” “臣赞同祖大人的意见。”刑部尚书宫嘉熙站出来支持祖良翰说道:“一旦粮草运输出了问题,大军就会陷入无粮可用的境地,到时候大军不战自溃。” “等开春之后黄花菜都凉了。”陈建章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凉州方向想来已经收到了消息,我若是李朝宗或者路朝歌,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兵,现在是整个被反最乱的时候,也是最好占领地盘的时候,一旦等到各方势力在北方的地盘相对稳定之后,在想逐个击破就成了奢望,以朝廷现在的兵力,这次去北方能动用的不过十万人,剩下的还要驻守雍州防备凉州方向,错过了这个最佳时机,朝廷就没有机会再北方立足了,那时候整个北方就真的落在凉州人的手里了。” “陈将军说的倒是轻巧,十万大军每日所需粮草何其庞大,您说的倒是轻巧,若是粮草真供应不上该如何?”祖良翰冷哼道:“你这是在十万大军的生命开玩笑,陛下,臣反对这个时候出兵。” “况且凉州方向也不一定会出兵。”祖良翰继续说道:“李朝宗和路朝歌难道不知道这个天气出兵粮草会供应不上吗?想来是老将军多虑了。” “没错,凉州出兵必然从穆棱河北上,而后进入浑河,这一路上皆是水路而且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工部尚书幸景同开口道:“先不说凉州有没有那么多的战船,就算是有他能轻松登陆北方吗?楚王殿下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北方登陆。” “楚王现在在北方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哪有能力阻止路朝歌北上。”宋景胜站出来说道:“你们不懂领兵岂能随意揣摩一个领兵将军的想法?” “我们不懂领兵但是我们知道常识。”秋玉书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说道:“十万大军都是朝廷的心血,一旦出了问题谁能负责,二位将军能负责吗?” 秋玉书是李朝宗的人,但这一次他和祖翰良这帮人站在了一边,这其实也很好理解,不管凉州出不出兵,若是能延缓朝廷出兵甚至让朝廷不出兵,那对于凉州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凉州出兵而朝廷不出兵,那凉州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若是凉州不出兵朝廷也不出兵,大家依旧维持在当前的状况,对于凉州来说依旧是得力的一方,不管怎么样,凉州都不吃亏,而且他也能更好的和这些尚书们维持关系。 “负责负责,你们现在做的就是对朝廷对大楚最大的不负责。”陈建章冷哼道:“若是此时凉州出兵而朝廷无动于衷,那最终就会将整个北方拱手让给凉州,那时候凉州的实力暴涨,而朝廷的实力就会进一步削弱,最可怕的是凉州若是顺利的占领整个北方,那就会对雍州形成犄角之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祖良翰不屑的说道。 “意味着凉州占领了整个大楚二十九道中的十三道之地,他们就有绝对的实力和朝廷分庭抗礼。”陈建章说道:“而且雍州那时候就会被凉州三面合围,人家想什么时候揍你就什么时候揍你,就算不揍你也能吓得你连觉都睡不好,陛下,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况且新军已经练成,若是不拉到战场上走一遭,就算是练的再好也是没见过血的新兵,只有见了血之后,他们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兵,凉州军的强大训练固然是一方面,但是不断的征战才是凉州军强大起来的秘密,凉州数十万大军,其中最少有一半以上是见过血的老兵,我朝廷的新军可都是没上过战场的,真要是在战场上遇见了,根本就没有胜算。” “你这是危言耸听。”户部尚书桂弘亮站出来说道:“我朝廷三十余万新军,在您嘴里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废物,你是在质疑陛下训练的新军吗?”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陛下,也从来没有质疑过我们的新军。”陈建章冷冷的说道:“但是我说的就是事实,你可领兵征战过?可见过十几个新兵被三五个老兵追着打?想来你是没见过的,你这种只会躲在长安城搞政治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兵与兵的区别。” 此时的刘子钰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将门虽然一代不如一代,但是这些老将军还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只是他们年纪太大了,已经不适合领兵出去了,就像是第三巍奕这个老将军,到了江南之后迟迟没有动作,但是好歹是拖住了红杉军的扩张脚步,可终归已经七十岁了,他还能再江南撑几年呢! “浦爱卿,你就没有什么是想说的吗?”刘子钰这个时候看向了浦兴贤问道。 “陛下,以臣对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出兵的。”浦兴贤站出来行礼道:“就像陈将军和宋将军说的,凉州方面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算是付出一些代价,就算是不能完全占领整个北方,也会想办法在北方立足,而后以凉州充足的后勤和兵源,慢慢的蚕食整个北方。” “浦爱卿你的意思是同意出兵了?”刘子钰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浦兴贤说道。 “是的,朝廷必须出兵。”浦兴贤说道:“道理刚刚宋将军和陈将军都已经说了,臣就不在赘述,臣要说的是大楚现在的处境,东有齐王淮王虎视眈眈,西有凉州虎狼伺机而动,南有红杉军暂时蛰伏,其实朝廷根本就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一旦雍州有失,陛下您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浦兴贤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诅咒陛下吗?”祖翰良厉声喝道:“你罪该万死。” “我是千死万死不过就是陛下一句话罢了。”浦兴贤冷哼道:“但你敢说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李朝宗和路朝歌为什么执意要拿下益州和云州?他们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朝廷也是一样的,一旦我们在北方在站稳了脚跟,甚至能和北疆边军联系到一起,那我们就有了稳定的后方,就算是和凉州开战心里也有底。” “说的好啊浦大人。”宋景胜说道:“没想到您一个书生,却懂的这么多。” “我也是最近研究了凉州之后才想明白的。”浦兴贤苦笑道:“凉州的强大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经历了很多正确的决策之后才有今天,而我们呢?从来就没有达成过一致,诸位大人难道不知道出兵北方的必要性吗?只不过是你们有自己这样那样的顾虑罢了,但是大楚已经到了这么危险的时候了,难道诸位还不能站在一条线上,为了大楚努力一次吗?真要等到国破家亡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吗?” “浦兴贤你……”桂弘亮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厉声喝道。 可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浦兴贤打断了:“诸位,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其实诸位心里怎么想的我大概知道一二,你们根本不在乎坐在皇位上的是谁,你们不过就是换个主子罢了,但是你们想没想过,李朝宗和路朝歌能不能容的下你们这些人,李朝宗姑且不说,单说路朝歌,现在还关在天牢里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世家大族的核心成员?在路朝歌的眼里,你们其实就是一群无能的废物,除了坏了国家大事,你们一无是处。” 浦兴贤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保皇派,就算是投效到了李朝宗一方,他在刘子钰眼中也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这是他在刘子钰面前树立的人设,这一次他坚定不移的要支持刘子钰出兵,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只要朝廷这次能在北方占据一席之地,那他在刘子钰面前的分量就会再一次变重,而这将是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路朝歌愿意帮忙,他就可以做到,而他在刘子钰身边的地位越高,对于凉州来说越是有利。 第474章 各方反应(下) 浦兴贤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孤臣,必要的同流合污会有的,但是在刘子钰这里他就是一个坚定的站在刘子钰身边的孤臣,上位者最喜欢的是什么?当然就是浦兴贤这样的孤臣,孤臣不会拉帮结派,更不会结党营私,上位者最喜欢用的就是这种人,但是这种人在同僚面前可就不怎么好过了。 不过浦兴贤也不在意,大家已经不是一路人了,你们效忠的首先是自己的家族其次才是大楚的皇帝,而他浦兴贤效忠的是凉州大都督李朝宗。 浦兴贤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拿下这一次的领兵权了,换成别人去,别的不说至少路朝歌那里不会惯着朝廷的大军,若是给路朝歌弄急眼了,别说是在北方占据一些之地了,弄不好直接在北方就把朝廷的大军给干翻了。 他不怀疑新军的素质,但是他也知道凉州军的尿性,就像是陈建章说的那样,那就是一群见过血的虎狼,真拎刀上了战场他们能把朝廷的新军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浦爱卿,说话要注意分寸。”刘子钰不咸不淡的开口说道:“都是为了朝廷披肝沥胆的重臣,你的话说的有些过了,下次可是要注意一些。” 虽然这话像是在批评浦兴贤,可是祖翰良他们这些混迹官场大半辈子的人能听不出来吗?刘子钰的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浦兴贤说话重了些,我已经说过他了,你们不能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若是在这么揪着不放,我也可能不放过你们,你们虽然是朝廷重臣,但是我想动一动你们还是做得到的。 “臣,知道了。”浦兴贤赶紧行礼道。 “浦爱卿,你身为兵部尚书,既然赞同此次出兵,可有合适的领兵人选?”刘子钰点了点头问道。 “臣想领兵北上。”浦兴贤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一个兵部尚书领兵?”祖翰良开口道:“浦大人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难道我朝中就没有合适的将军了吗?” “浦爱卿,领兵之事可不是小事。”刘子钰说道:“还是想想朝中的将军们吧!” 不是刘子钰信不过他,但是将十万大军交给一个从来没领过兵的人,你要是让刘子钰真能放的下心来才见鬼了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凉州那帮子将军一样,好像不会领兵都是一件挺丢人的事一般。 刘子钰也只是看见了这些将军们领兵时候风光的一面,可是他们没看到这些将军们被路朝歌收拾的一天天想死的画面,那真是一睁眼就被路朝歌拽着灌输各种各样的军事策略,你不学还不行,但凡有一个人认真学,你不学就被人落下了,想追上可就更难了。 “陛下,不是臣一定要领兵,实在是朝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了。”浦兴贤说道:“朝中几位老将军年事已高,这数九隆冬的若是让几位老将军领兵,我怕几位老将军的身体扛不住,年轻一代的将军们还没成长不来,朝廷之中的将领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了。” 浦兴贤说的很委婉,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朝廷将领青黄不接到底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大楚承平日久,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就算是北方偶有大战,也是那些驻守北方的将军们给挡在了国门之外,年轻一代的将军得不到锻炼,最后就成了长安城里的祸害了,现在需要用人了,可是哪有人给你用啊! 刘子钰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尴尬之处,不过让浦兴贤领兵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那些有领兵经验的将军在路朝歌手里都没讨到好处,你一个从来没领过兵的人能在路朝歌手里讨到便宜? “新军之中没有适合领兵的将军吗?”刘子钰开口问道:“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你可以推荐给朕,朕定然委以重任。” “陛下,都是从基层提拔起来的将军,本事还是有的。”浦兴贤说道:“可是让他们独自领军,他们还差了点火候,我曾经和路朝歌接触过,对于他的领军本领有所了解,不敢说能打败路朝歌,但是在北方占据一席之地还是能做到的。” 此时刘子钰也陷入了纠结之中,浦兴贤说的确实没有错,那些将军们确实是按照凉州军制一层层选拔出来的,可是这个时候就让他们独自领军,说到底一样放心不下。 “浦大人是不是忘了,你去了北方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路朝歌那么简单。”幸景同这个时候开口道:“你还要面对楚王,甚至有可能还要面对齐王和淮王,你有多少把握在北方占据一席之地呢?” “没开打之前,谁又敢保证自己能打的赢呢!”浦兴贤说道:“陛下,臣请领兵。” 浦兴贤已经盘算好了,到了北方只要发现路朝歌的踪迹就立即和路朝歌取得联系,靠自己不行还不能借助外力吗? “陛下,若是浦大人领兵,老臣愿意为浦大人保障粮草。”陈建章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 陈建章也算是看明白了,浦兴贤想做一个孤臣,那其余五部尚书一定会给他穿小鞋,若是自己不把这个押运粮草的差事拦下来,浦兴贤都不用过浑河就得饿肚子。 而且之前浦兴贤说了一句话‘路朝歌可不一定能容的下他们这些人’。 这些人不仅仅是世家大族,也不仅仅是当朝的官员,更是他们这些大楚的将门,军队只用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叫军队,所以他们这些大楚的将门,路朝歌根本就不会留,就算是勉强留住了性命,但是想要保住将门的荣誉和爵位那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站了出来要想尽办法给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楚续命,哪怕在他死之后这个大楚才完蛋,他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至少陈家的荣誉不是在他手里丢的。 “好,既然浦爱卿愿意领兵,那朕就将此次领兵之权交给爱卿了。”刘子钰说道:“传旨,兵部尚书浦兴贤加正二品车骑大将军职,统领朝廷大军北上平叛。” “臣,谢陛下。”浦兴贤跪地叩头。 “陈老将军。”刘子钰又开口道:“浦爱卿北上的一切军需粮草由你一手操办。” “臣领旨。”陈建章行礼道。 朝廷这边拟定了出征计划,而远在济北道的刘子扬和东疆的刘子墨也一样坐不住了。 刘子扬坐不住单纯的就是因为自己的生存空间太过狭小,仅仅只有济北道一地在他的掌控之下,说中军队不过几万人,好在皇甫秋鸿回到济北道之后,凭借这自己的影响力和家族庞大的财力,将刘子扬的军队从几万人强势增加到了十二万人,可狭小的生存空间限制了刘子扬接下来的发展,他也迫切的需要在和接壤的北方打下一块生存空间来,而在东疆边军保护之下的刘子墨更是如此。 东疆边军兵力强大不假,但是他们的压力一样不小,虽然来自海上的压力没有那么大,但是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就现在大楚的情况,谁知道那些蝇营狗苟的小国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大楚产生什么不该产生的念想,要是真像南疆一样被人家打破了,那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而且他们也有来自红杉军的压力,就算红杉军不敢贸然得罪东疆边军,但是东疆边军也不敢大规模调动军队离开,算得上双方互相牵制吧!反正刘子墨现在活的挺憋屈。 好在有东疆边军的支持,他还是拉起了一支十万人的队伍,而这次他也要借着北方大乱的契机,在北方打下一块立足之地,虽然会暂时失去东疆边军的庇佑,但是有了自己发展的空间,正所谓雏鹰不离开父母的羽翼之下,如何能成长为翱翔天际的雄鹰呢? 而刘子墨还有一个尴尬的地方,那就是他想北上就必然要借道济北,他和刘子扬没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是当初想抢皇位的时候两个人也是一个阵营的,毕竟一个老三一个老四,主要对付的还是刘子钰和刘子腾,至于他们的二哥刘子睿……直接忽略不计,一个一年到头出门次数都有限的选手。 刘子墨在决定出兵的第一时间,就派人联系了刘子扬,可是刘子扬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风,非让自己这个三哥亲自到济北道跟他说。 刘子墨不知道刘子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为了在北方能够有一席之地,他还真是豁出去了,带着手下的亲兵就赶到了济北道,而刘子扬也确实没把他这个三哥怎么样,到时热情接待了刘子墨。 在刘子扬的王府内,两个人相对而坐,整个大厅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就跟那有大病一样坐着也不说话,相互之间就那么瞪着眼珠子看着对方。 “老四,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刘子墨率先打破了沉寂,他不喜欢这种寂静的氛围。 “那我把你叫过来应该干什么?”刘子扬笑着说道:“安排几个刀斧手,等你进来一拥而上砍了自己三哥?”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刘子墨说道。 “就是想你了。”刘子扬叹了口气说道:“从离开长安之后,咱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我其实也挺想大哥二哥的,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唉!” “老四,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刘子墨眉头紧皱,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性格,有什么事你直说。” “我就是单纯的想你了,真的。”刘子扬低声说道。 刘子墨看着自己的弟弟,那副表情不像是作假,便说道:“说起来我们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归根结底就是刘子钰那个王八蛋闹的,他一个庶出子凭什么登上皇位。” “若是大哥登上皇位,其实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刘子扬说道:“大哥这人脾气不好,但是从来没跟兄弟们发过脾气,对我们几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其实也是爱护有加,只不过是在刘子钰被封为太子之后,他才变了。” “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刘子墨也是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将皇位传给了一个庶出子,把我们这些嫡亲血脉放在心里了吗?” “三哥,咱们联手吧!”刘子扬突然说道:“联手在北方夺下生存的地方,若是大哥愿意和我们联手,咱们就一起推翻刘子钰,再把大哥推上皇位。” 刘子扬的话让刘子墨陷入了沉思,这不是一个要争夺天下的人应该说出来的话,他刘子墨也不是傻的,自己废了好大的力气最后依旧当一个王爷,他也是先皇嫡子,怎么可能想方设法的给别人做嫁衣,况且他代表的也不是他一个人,而是站在他身后的无数人,就算是他答应了,他身后的那些人能答应吗? 第475章 都是老演员 谁不知道谁 刘子墨虽然脑瓜子转的稍微慢一点,但是他可一点都不傻,他刚才确确实实是被自己这个弟弟的表情给欺骗了,可是毕竟是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亲兄弟,说句不好听的,彼此什么德行谁还不了解谁啊! 只是短暂失神的刘子墨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这个弟弟啊!又在他面前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了,哥四个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刘子腾年纪最大也确实做到了一个当哥哥该做到的一切,但是那是在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之前,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之后哥几个剑拔弩张的次数还少吗? 刘子墨也没有当面拆穿刘子扬,既然你想演那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就陪着你演,看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老四,你这个联手是指哪方面?”刘子墨开口道:“是一起打下北方还是帮着大哥守住北方?又或者你和我平分北方呢?” “三哥,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的。”刘子扬说道:“朝廷会出兵,凉州一样会出兵,在整个北方算上咱哥俩这就五方势利了,这还没算上北方那些本土的叛军。咱哥俩联合起来能占据一些之地就已经不错了。” “那你之前说将大哥推上皇位是什么意思?”刘子墨问道:“你就对那个位置没有什么想法?” “三哥,我本来对那个位置就没有什么想法。”刘子扬苦笑道:“走到今天这一步,不都是咱们哥几个离心离德之后一步步逼着走到今天的吗?大哥在北方大肆扩军,二哥在凉州倒是与世无争,可是凉州的实力在那摆着呢!他根本就不需要去争,你在东疆也是毫不手软,我若是没有点自保的家底,你还让不让我这个小弟活了?” “这和你要支持大哥有什么关系?”刘子墨问道。 “大哥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就是因为没能登上皇位吗?”刘子扬说道:“只要我们帮着大哥登上皇位,在联合在一起办了凉州,那大楚依旧是之前的大楚,你我兄弟依旧是从前的兄弟,归根结底都是皇位闹的。” “那你说说我们联合之后要如何?”刘子墨问道。 “当然是立即开赴北方。”刘子扬道:“只要我们帮着大哥稳住北方的形势,我们就算是在北方站稳了脚跟了,在和大哥合兵一处打退朝廷的大军,至于凉州那边就算暂时打不退他们,我想李朝宗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吞下整个北方,毕竟他要随时提防着雍州方向,他能占据一道或者两道之地已经是他们凉州现在的极限了,若是吃下去太多他们可容易消化不了,最后只能把自己撑死。” “你的意思是把凉州留到最后慢慢收拾?”刘子墨问道。 “自然,当务之急是帮大哥稳住北方。”刘子扬说道:“若是大哥连北方的地盘都没有了,那他可就真的完蛋了,我不想看着大哥就这么把自己折腾没了。” “你觉得就凭借着咱们哥三个顶得住朝廷和凉州以及北方叛军吗?”刘子墨问道。 “总比让大哥自己一个人扛着强。”刘子扬说道:“说到底咱们才是亲兄弟,别人只是别人。” “是啊!别人只是别人。”刘子墨叹息道:“只不过我们就算是真的到了北方,帮大哥稳住了北方的形势,大哥能接受我们吗?我最担心的是大哥最后连我们一起都给干掉。” “这就是我说的我们两个联合的目的。”刘子扬说道:“咱俩联合在一起,就能保证大哥不干掉你和我。” “到时候你小子在联合大哥一起干掉我。”刘子墨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这个弟弟的演技没的说,骗一骗和他不太熟悉的人不是问题,但是我可是你亲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什么样我能不理解?”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刘子墨继续配合着刘子扬表演着:“那你这一次能出兵多少?” “我能出兵九万。”刘子扬不假思索的说道:“三哥你能出兵多少?” “我没有老四你阔气,我能动的兵力也就七万人。”刘子墨说道。 这次哥俩倒是没有忽悠对方,双方的实力什么样彼此都很清楚,在这个地方做文章就没有什么必要了,除了让彼此的怀疑加深之外毫无用处。 “咱哥俩加起来十六万人,就算是大哥翻脸也有一战之力。”刘子扬说道:“若是你同意了,我现在就联系大哥,只要大哥点头,咱俩立即北上支援。” “好,那你就立即联系大哥。”刘子墨说道:“我现在回去等消息,只要你的消息一到,我立即代表到济北与你汇合,咱俩共同北上支援大哥。” “三哥这就要走?”刘子扬问道。 “事不宜迟,我回去之后还要整备军队。”刘子墨说道:“老四你也别耽搁太长时间,我怕拖的太久大哥顶不住,毕竟凉州方面可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就算是朝廷那边也是一样,刘子钰早就对北方有想法了。” “那我就不留三哥了。”刘子扬说道:“我这边联系大哥,就算是大哥不答应,咱哥俩也一起北上,怎么也要在北方占据一席之地才行。” “好,我这就回去了。”刘子墨站起身说道。 刘子扬将刘子墨送到大门外,待看到刘子墨走远了之后,返回了王府大堂,而此时的大堂内,皇甫秋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堂内。 “王爷。”皇甫秋鸿行礼道。 “在后面听了半天了,听出什么问题了吗?”刘子扬摆了摆手说道。 “我想齐王已经看出来了。”皇甫秋鸿说道。 “能想到。”刘子扬苦笑道:“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比谁都了解对方,哪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那齐王他……”皇甫秋鸿不解的问道。 “他有的选吗?”刘子扬说道:“他想去北方就必须过济北道,后勤保障也要过济北道,他走别的地方你觉得刘子钰能同意?他不过就是被我掐住了命门罢了。” “那齐王他会不会带兵先过来打我们?”皇甫秋鸿思索了片刻说道:“尤其是借着这次和您合兵一处的契机,他很有可能直接动手啊!” “他倒是想,可是他也不敢赌。”刘子扬笑着说道:“他和我开战就彻底的失去了进军北方的机会,而且还多了一个敌人,一旦被我拖在济北道,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了,他唯一的机会就是跟我合作,其实我们双方都是再赌,我赌他不敢在济北对我动手,他赌我不会断了他的后路。” “那您二位何不直接说开了呢!”皇甫秋鸿问道。 “有些事不能说啊!”刘子扬说道:“我们之间太了解彼此了,真要是把什么事都说开了,我俩今天可能就在这个大厅打起来,彼此都提防着彼此也挺好。” “真是搞不懂你们哥俩。”皇甫秋鸿苦笑道。 “认识时间太久了,谁还不了解谁呢!”刘子扬说道:“行了,不提我大哥了,立即整军备战吧!这一次去北方无论如何也要从我大哥那里抢一块地盘出来。” “我这就传令整军备战。”皇甫秋鸿道:“这次您准备让谁领兵?” “让汪弘致领兵吧!”刘子扬想了想说道:“他本就是济北道驻军将军,又在北疆有过服役的经历,对北方相对熟悉一些,告诉他此战只为地盘,其他的不用管。” “是。”皇甫秋鸿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而出了城的刘子墨在亲卫的护送下拼命的往自己的大本营赶去。 奔驰的战马上,刘子墨的亲兵校尉尹宏阔护卫在他身侧,开口道:“王爷,谈的怎么样?” “他演戏我配合着。”刘子墨笑着说道:“我这个四弟还是和以前一样,明知道我已经看出来了,非要一直这么跟我演下去,不过这样也好,彼此之间都相互忌惮,也不担心彼此做什么小动作了。” “那这次回去就整军备战?”尹宏阔问道。 “整军直接开拔就是了。”刘子墨道:“你真以为我这个可爱的弟弟会联系我大哥?大家不过都是为了北方的地盘罢了,这次就看谁到了北方之后的手更快了,至于帮助大哥登上皇位,这种话他也能说得出来,谁不是为了自己考虑,狗屁的什么兄弟情谊,在皇位面前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天家无情这话你以为只是说说的?” “王爷,万一淮王真是想推楚王殿下登基呢?”尹宏阔说道:“这种事不好那么武断吧!” “这种话骗一骗小孩子还行,要是能骗得了我们这几个兄弟,那我们这些人才是个傻的。”刘子腾道:“你记住了,权利这种东西只要是粘上了,就会让人上瘾的,没有人会把权利拱手让给别人的,我不会他也不会,我大哥更不会。” “就没有例外吗?”尹宏阔幼稚的问道。 “我算是博览群书了,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哪位皇帝会将权力随随便便交给别人。”刘子墨道:“凉州那两个不正常的不在此列。” 凉州那两个不正常的说的是谁?李朝宗和路朝歌呗!这哥俩已经打破了人们对于君和臣的定义,这两个人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不正常,凉州数十万大军李朝宗说交给路朝歌就交给路朝歌,连想都不会多想一下,而路朝歌掌管着凉州数十万大军愣是没有一点想法,那可是数十万大军,那可是未来有机会登基称帝的机会,这么大的诱惑对于任何人来讲都抵挡不住,可是不正常的路朝歌愣是什么也不想。 第476章 北上去争一争这个天下的气运(上) 而刘子墨口中那个不正常的两个人中的一个路朝歌,此时正在自家的厨房熬着汤,自从周静姝怀孕之后,只要路朝歌有时间,就会亲自下厨给周静姝做吃的,每天都是换着花样的做,周静姝这段时间明显感觉自己胖了不少。 但是周静姝可不在乎这个,只要是路朝歌做的她就一定会吃,而且每次都会吃很多,路朝歌看着周静姝吃的开心他也就放心了,这可能是他出征前给周静姝做的最后一顿饭了,武肃军已经在今天赶到了怀远城大营,休息一晚上之后,路朝歌就准备带着他们出发了。 玄甲军和重甲军已经提前几天就出发了,而路朝歌迟迟没有离开就是在等武肃军,这一次路朝歌带走的人可不少,除了玄甲军和重甲军,还有武肃军、广效军以及骁骑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二十万人,路朝歌南下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二十万人罢了,这一次出动这么多人,是因为要在占领区进行驻军,若是带的人太少最后路朝歌可能连在地方驻军的军队都没有,这也是李朝宗在考虑再三之后,强制性让路朝歌带上的。 也不怪刘子墨说这哥俩不正常,一个非要给一个死活就是不要,不过想要有这种彼此信任,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首先李朝宗他必须有那个自信,我的兄弟不会为了这点权利背叛我,而路朝歌也要做到确实不会因为这么权利就背刺自己的大哥,就这两点基本上没有人做的到。 可能是因为这是出征之前做的最后一顿饭,路朝歌做的格外用心,而周静姝就在他身边默默的陪着路朝歌,她默默的看着在那里做饭的男人,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刚刚怀孕路朝歌就要出征,这对于一个刚刚怀孕的女人来说是格外残忍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要做大事的,她可不会用什么儿女情长捆住路朝歌的手脚,那不是一个明智的女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里烟太大了,你还是回去大堂休息一会吧!”路朝歌放下手中的菜刀,说道:“一会大哥大嫂就过来了,你去陪他们说说话。” “我在这里陪你。”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明天就要出征了,我今天要是不多看你几眼,到时候把你忘了怎么办?” “哎呦呦!你还能把我给忘了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怕你生了孩子之后跑北方去找我。” “我可不去,北方那地方兵荒马乱的。”周静姝笑着说道:“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南疆你都去了,还怕去北方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能一样吗?”周静姝说道:“那时候咱俩没成亲,我得去看着你,防止你被那些狐媚子勾去了魂,现在成亲了我可是路家正妻,你就是娶一百个回来,那也得给我磕头敬茶,我可是当家主母。” “我可不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早就说过了,这辈子只娶你一个女人。” “这还差不多。”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要是敢带女人回来,我就让大嫂打断你的腿。” “羞羞羞。”李存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李存孝出现在了厨房门外。 “你看看人家小两口多恩爱。”谢灵韵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道:“这要是不打仗就好喽!” “现在打仗就是为了以后不打仗。”李朝宗笑着说道:“总不能把这些仗留给存宁打吧!我们哥俩把该吃的苦都吃了,以后他们才不用吃那么多苦。” “别在这候着了,去大堂歇着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去说会话,我这边也快好了,叫人去请一下我岳父岳母,还有二姐和二姐夫。” “行,你忙着我叫人去请。”李朝宗说道:“咱们去大堂等着吧!静姝你也别在这待着了,这里烟味太大。” 李朝宗他们倒是离开了,但是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却没走,他们也知道自己二叔明天就要离开了,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上一次去南疆一走就是一年多的时间。 “二叔,你这次要去多久啊?”李存宁将两块木头扔进了灶膛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我争取在你二婶生小宝宝之前赶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在家好好的跟着学堂的先生学习,等二叔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我不要。”李存孝这个时候开口道:“二叔的礼物我一点都不喜欢。” 这小子是被路朝歌弄怕了,两次的礼物可是费了他好大的力气才解决的,他现在一听到路朝歌要送他礼物就赶紧拒绝,毕竟已经在路朝歌手里吃过两次亏了。 “这次不坑你们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是真的礼物。” “真的?”李存孝半信半疑的问道。 “肯定是真的。”路朝歌肯定的说道。 “那好吧!”李存孝想了想说道:“那这次我要。” “臭小子,二叔教给你们一个任务吧!”路朝歌在两个孩子的小脑瓜上摸了摸说道:“二叔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帮二叔照顾好二婶好不好?” “好……”这次两个小家伙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在他们两个人看来,这可是一项了不得的任务。 “好了,去大堂准备开饭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今晚上你们多吃点,明天之后在想吃二叔做的饭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好。”两个小家伙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路朝歌独自一人留在了出发,看着锅里炒的菜愣神了许久,他也不是第一次离开凉州了,可是这次要离开凉州却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成家之后才会有的感觉吧! 从前的自己虽然有李朝宗和谢灵韵,但终归还是自己一个人,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自己有了家庭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那种离别的愁绪才会这么强烈吧!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路朝歌将一道道菜端上了饭桌,而此时人也差不多到齐了,这是一次在普通不过的家宴,不过吃了这顿饭之后,路朝歌就要在一次带兵出征了,所以这一晚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 尤其是周夫人,难得的也喝了一些酒,喝了酒之后就拽着路朝歌的手,不停的念叨着去了一定要小心之类的话,周俊彦本来还想阻止,可是想了想之后却没在去管。 “朝歌,你现在可是有家的人了,可不能在像以前那么鲁莽了。”周夫人说道:“凡事都要为静姝想想,为静姝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别再像以前一样,拎着刀就往前冲。” “岳母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去北方和往日不同,我要做的事有很多,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带着人往前冲而了,我更多的时候需要在后方统筹调派各军,冲锋陷阵的事已经不是我该干的事了。” 路朝歌说这话的时候,满桌的人差点就笑出来,他们要是能相信路朝歌的话都有鬼了,路朝歌什么性格他们还不了解?一旦给这小子抓住机会,他照样拎着刀就往前冲,这也是一支部队的精气神所在。 跟我冲和给我冲这种事,路朝歌更喜欢跟我冲,三军主帅都不怕死,那他手下的战兵还能拍死吗?凉州军之所以战斗力强,跟各军主将悍不畏死也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 正所谓将不畏死则卒不惜命,若是连三军主帅都怕死,那手下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最好那最好。”周夫人很欣慰的说道。 “朝歌,此去北方只要站稳脚跟即可。”李朝宗说道:“从这几天传回来的情报来看,这次的北方可以说是乱成一锅粥了,而且刘子钰也要出兵,若是让刘子钰和刘子腾合兵一处,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到了北方一定要把斥候拍的远一些。”刘子睿说道:“刘子墨和刘子扬这两个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很有可能前后脚就会杀到北方,我最担心的是刘家这个玩意合起伙来打你一个,那个时候你就被动了。” “我倒是真希望他们合起伙来打我一个。”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他们敢打我,我就敢让郑洞国带着兵南下,我拖住他们郑洞国就能在南方掀起惊涛骇浪,反正北方也不是我们的地盘,打烂了我也不心疼,但是南方可是刘子钰的地盘,打烂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冲了进来行礼道:“见过诸位大人,长安城急报。” 李朝宗接过情报摆了摆手,那锦衣卫就退了下去,李朝宗展开情报看了看顿时笑了起来,道:“看来五路合流打朝歌这事没机会了。” 说完,就把情报递给了路朝歌,路朝歌看了看顿时也笑了起来,情报是赖家庆飞鸽传书送回来的,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出兵十万,浦兴贤领兵。 “看来这次的北方之行有点意思了。”路朝歌将纸条递给了刘子睿说道:“浦兴贤一个兵部尚书亲自带兵,朝廷就真的没有能打仗的将军了?” “老的太老,小的还没成长起来,青黄不接喽!”李子睿看了情报之后说道:“但是浦兴贤领兵,我感觉这里面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到了北方之后我再联系他。”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没准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也说不定。” “这可是自己人。”李朝宗说道:“你连自己人也坑啊!” “我连我侄子我都坑了,我差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者说我也没说要坑他啊!只不过我们现在不知道他亲自领兵到底有什么目的,等我知道了他的目的之后,若是可行我会想办法帮帮他。”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里有话呢?”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你可别在起什么幺蛾子了,好好的在北方占据一道或者两道之地就行了,然后你给我好模好样的滚回来,其他的哥哥我不祈求。” “我只是猜测,具体的得联系上浦兴贤之后才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放心,这次去只打仗不搞事,准备好官员接收地方就行了。” 路朝歌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所有人心里都没底了,这小子要是不搞出点什么事,他这趟北方都算是白去了。 第477章 北上去争一争这个天下的气运(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整个路家都起了个大早,今天可是路朝歌出征的大日子,一家人哪里敢在这个时候偷懒,而且新来的大管家提前一天已经交代过了,今天若是谁出了纰漏,那定是不会轻饶了他的。 新来的大管家何许人也?自然就是一直给路朝歌做饭的赵大叔,从南疆回到凉州之后,赵大叔又纠结了一段时间,本来他是不想到路朝歌这里当这个大管家的,因为他得了消息,路朝歌要带兵北上,所以他准备再跟路朝歌去一趟北方之后在决定做不做这个大管家。 但是在知道周静姝有了身孕之后,这老头又一次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害怕自己若是去了北方没机会活着回来了,就不能见到路朝歌的孩子出生了,索性就答应了路朝歌,到了他府上当了这个大管家。 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赵大叔就在路家树立了威信,当然这也跟路朝歌当初介绍他的时候有关系,路朝歌是这么说的:“赵大叔,以后就是路家的大管家了,你们可以不服他,但是你们得扛得住他揍你们,我不在家整个府邸除了夫人,就是赵大叔说的算,有谁不服气的单独来找我谈。”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我不在家的时候除了周静姝,就是这个小老头说的算,而且你们要是不服气他可以揍你们,而我会当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你们要是来跟我谈,我可能打你们打的更惨。 周静姝也早早的就起了床,将路朝歌的将军甲找了出来,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其实路朝歌的盔甲几乎每天都有专人进行保养的,根本就不需要再擦拭一遍,可周静姝想要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是她丈夫的‘保命符’。 路朝歌洗漱了一番,周静姝在几名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几名丫鬟抬着路朝歌的将军甲,路朝歌的这一套将军甲可是不轻,虽然比不上重甲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丫鬟能够拿得动的。 “披甲。”周静姝这一次只是在一旁指挥,因为有了身孕他也怕动了胎气。 几名丫鬟开始为路朝歌披甲,而周静姝从贴身侍女小桃手中接过大氅,在丫鬟们给路朝歌披完甲之后,周静姝将大氅披在了路朝歌的肩上,仔细的将大氅的带子系在了环扣之上,又在胸前打了一个蝴蝶结。 “你在家好好等我回来。”路朝歌抓住了周静姝的手说道:“若有什么事就去找大哥大嫂,我收拾了北方的那些王八蛋就赶回来。” “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周静姝说道:“我在家等你回来。” “我争取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想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一路小心。”周静姝笑着说道。 路朝歌一路出了府邸,这一次出征可没有之前去南疆的那次送他的人多,大门外只有李朝宗一个人等在那里,路朝歌看着等在门外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次好像有点冷清啊!上一次还有那么多人送我呢!” “两次情况不一样。”李朝宗笑着说道:“上一次是御外辱,这一次是打自己人,我来送你就不错了。” “我以为还会像前一次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此去北方一定要小心谨慎。”李朝宗笑着说道:“刘家子弟看着不怎么样,其实没有一个是善茬,尤其是我怀疑这次北方打乱的背后,有‘天地院’的人参与其中,他们这些人你也知道,若是站出来打他们狗屁不是,但是躲在暗处的他们实在是可怕了些,我已经调集了大量的锦衣卫前往北方,他们会想办法把‘天地院’的人挖出来。” “这帮人就不能消停片刻?”路朝歌笑道:“感觉哪哪都有他们。” “‘天地院’的庞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李朝宗笑着说道:“总之你要小心谨慎一些,别被他们暗算了。” “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又不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了,对付他们我还是有把握的。” “还有北方的那些世家大族,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李朝宗道:“他们和南疆的世家大族不一样,他们现在手里有兵有粮,可不是南疆那些毫无准备的世家大族,有南疆的世家大族为先例,他们对你可是没什么好印象。” “我感觉对我有好印象的人好像不是很多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难不成我这人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也是他们有问题。”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兄弟怎么可能有问题。” “关键是看我不顺眼的人那么多,难道不是我的问题吗?”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 “那只能说明他们都有问题。”李朝宗笑着说道:“好了,我就不跟你废话了,赶紧出发吧!穆棱县那边都准备好了,哥哥我在这里等你凯旋。” “那我可就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家里这边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了,等我凯旋而归吧!” 说完,路朝歌翻身上马轻磕马腹,大黑马嘶鸣一声缓缓走了出去,李朝宗站在那里看着路朝歌,笑了笑喊道:“朝歌,别给我起幺蛾子。” 路朝歌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随后再一次轻磕马腹,大黑马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只是片刻功夫就出了怀远城,在不远处的凉州军大营外,武肃军和广效军早就整装待发只等路朝歌了。 路朝歌打马上前,高声道:“兄弟们,都知道我们这一次要去干什么吧!” “知道!”数万人齐声喊道。 “知道就好。”路朝歌继续高声说道:“兄弟们,跟着我去北方,我们去争一争这天下的气运。” “呼!”数万战兵齐声道。 凉州战旗随风飘扬,路字大旗猎猎作响,数万大军在路朝歌的军令下开始缓缓开动,目标直指穆棱县。 几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大军赶到穆棱县,而早些时日出发的玄甲军和重甲军早就赶到了这里,而这个时候数个军用码头已经准备好了上千条战船,为的就是一次性将路朝歌和他手下的人马运送到北方。 路朝歌带着人在穆棱县休息了一个白天,当天晚上大军上船借着夜色出发,逆流而上在渡过浑河,这一路上的距离不算远,但是对于这些北方的汉子来讲,也是一种煎熬,就算是和路朝歌去过南方的那些人其实也一样,晕船这个毛病没有办法治疗。 不当人的路朝歌再一次在这些人面前炫耀了一番,不过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去南疆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路朝歌已经有了一番这样的操作,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船队顺利的进入了浑河,路朝歌命令船队在浑河之上停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往来的商船自然都看到了路朝歌的船队,而这其中不乏各地的眼线,当天夜里,路朝歌再一次命令开船,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直指那个已经废弃了的码头。 几天之后,船队抵达那处废弃的码头,码头已经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了,而且大型的运兵船想要靠过去也根本不可能,好在凉州的这些大型运兵船都配备了小型船只,虽然每次运送的人马有限,但是胜在他的数量多啊! 路朝歌带着手下剩余的亲兵率下登上了北方的陆地,随后路朝歌命人用信鸽给阜宁县的萧泰宁,命令他立即占领阜宁县,毕竟路朝歌手下大军带来的粮草很有限,基本上也就是他带人赶到阜宁县的量,若是不能第一时间占领阜宁县,路朝歌的人可真就要饿肚子了。 在送出消息之后,路朝歌立即命令于吉昌带着手下亲兵前往阜宁县支援萧泰宁,一旦萧泰宁攻占阜宁县,蓟州各地的战兵会第一时间扑向阜宁县,毕竟那里可是刘子腾的一个大粮仓啊!都不需要刘子腾下命令,那些战兵也会疯了一样的想办法夺回阜宁县,那里放着的也是他们的口粮。 “记住,一路上绝对不可以耽搁。”路朝歌拽着于吉昌说道:“萧泰宁和三千兄弟的死活可就握在你的手里了。” “少将军放心。”于吉昌道:“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阜宁城下,绝对不会让阜宁县的兄弟们看不到希望。” “速去。”路朝歌道:“待大军登陆我随后就会跟上去,你只要出现在阜宁县城下,阜宁县就绝对丢不了。” 于吉昌接了军令可不敢耽搁,虽然萧泰宁找到了一条较为好走的山路,可是山路毕竟是山路,而且他手下都是骑兵,想要翻山越岭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是放弃了战马也没有用,出了雁荡山之后他们再徒步行军速度更慢。 第二天太色微亮,凉州二十万大军顺利登陆北方,李朝宗手下一万五千亲军就地驻扎,跟随而来的辅兵开始砍伐树木修理码头,与其说是修理倒不如说是重建,这数九隆冬的修建码头困难可想而知,但是再难也不能耽误了,这可是凉州军后续的生命线。 辅兵虽然都是凉州百姓,可是他们也是凉州军的一员,虽然不能像真正的战兵一样拎着战刀上阵杀敌,但是他们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每一场战争的胜利,都离不开这些辅兵的贡献。 辅兵的速度很快,但是重建码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大军全部登陆之后,路朝歌跟苇子峪交代了一番之后,就带着大军出发了,目标直指阜宁县,那里是凉州军立足北方的前进基地,那里是征服北方的第一步。 第478章 攻进阜宁县 萧泰宁在阜宁县潜伏了许久,每天过着重复的日子,按时按点的打开自己包子铺的大门,按时按点的关上包子铺的大门,最近这段时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百姓们被各种赋税压的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哪里还有钱来他这里买包子吃,虽然他这里卖的很便宜,可依旧没有什么人光顾这里。 不过萧泰宁也不在意,他在这里也不是为了卖包子,他在等路朝歌的信号,就算是每天被那些所谓的县衙衙役欺负他依旧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每天缴纳着各种各样的赋税,好在从凉州出发之前,路朝歌给了他足够多的银子,这才让他能够按时将那些苛捐杂税都缴纳上。 可是跟他一起进城的那几位路朝歌的亲兵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若不是有萧泰宁挡着,阜宁县的衙役估计已经换了一波了。 这天夜里,萧泰宁和几名战兵刚刚躺下,就隐隐约约听见一阵‘扑腾’声,这个声音让几个人为之一振,匆忙从房间内赶了出来,只见一只信鸽很是乖巧的站在后院的磨盘上,萧泰宁走上前去,拿下了绑在信鸽腿上的情报。 看过之后,萧泰宁将信件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吃了下去,随后便转身说道:“少将军已经来了,准备准备拿下阜宁。” “奶奶的,早就等不及了。”一名战兵骂道:“在忍几天我都怕自己忍不住了。” “准备着急兄弟们办事吧!”萧泰宁笑了笑说道。 说实话,这段时间他也受够了,若不是牢记着路朝歌交代的任务,他不可能忍到今天,每天被那些狗屁的衙役敲诈勒索,自己还要摆出一副卑贱的模样,他早就受够了。 几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可能是他们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为夺取阜宁县做准备了。 一觉睡到天亮,萧泰宁几人将藏起来的装备翻了出来,然后一把火点燃了自己的包子铺。 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一旦看到阜宁县燃起来大火,所有潜伏在阜宁县附近的凉州战兵就要向阜宁县靠拢,随时准备夺取阜宁县。 包子铺的大火并没有引起什么恐慌,毕竟只是一场普通的大火罢了,县衙的衙役带着人赶了过来将大火扑灭,好在是没有连累到隔壁的两家商铺。 阜宁县的捕头在还有余温的废墟内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萧泰宁的尸体,不过他也没当回事,死不死人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可惜了。”捕头叹息着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说道:“这家包子铺的老板人不错,至少每一次都按时缴纳赋税,看来以后是没机会在收他的税喽!” “阜宁县那么多商铺,也不少他一家。”一名捕快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回去跟县令复命,然后咱继续收税?” “那就回去跟县令大人汇报。”捕头笑了笑说道:“今天依旧是交七成留三成。” 没错,这些收税的衙役交到县令手中的不过就是七成罢了,剩下的就被他们这些人给分了,不过县令对于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县令也是要靠这些人帮他收税不是,适当的给一些好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他们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一家商铺内,萧泰宁几人正躲藏在这里,而这家商铺的主人,则被几人绑在了后院。 “你们只要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萧泰宁将一家四口绑了个结实,说道:“若是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我不介意把你们都杀了,毕竟我们干的也是刀头舔血的买卖,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若是明白就点点头。” 商铺的掌柜拼命的点着头,萧泰宁得了答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安静的在这里待着,我会给你们送吃的喝的,过几天之后你们就会有一个全新的生活。” 说完,萧泰宁从卧房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卧房的门,来到商铺之内的萧泰宁低声道:“两天之后的晚上打开城门,迎接兄弟们入城,这两天不许离开这里。” 众人应了一声,随后商铺之内就陷入了死一般沉寂,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就在几个人擦拭着手中的战刀的时候,店铺的大门被人敲响了,萧泰宁不用看也知道是县衙的那些衙役过来收税了。 萧泰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几个人躲在了柜台的后面,门外的几名衙役在敲了一阵门之后,发现并没有人来开门,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他们运气不错。”一名战兵低声说道:“要是他们踹门进来,想来今天他们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几个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无声的笑了笑。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是终究是会过去,在两天之后的夜晚,阜宁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大量的凉州军开始聚集,这些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冲进树林之后立即将身上那脏乱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换上了藏在这里的盔甲和战刀。 这片树林距离阜宁县不远,若是全力奔跑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冲到阜宁城下,在众人换好盔甲之后,一众人默默的走出了树林,他们现在要开始向着阜宁县移动,待萧泰宁几人打开城门之后,在对阜宁县发起攻击。 而城内的萧泰宁几人悄悄的从商铺内摸了出来,借着夜色的掩护几人悄悄的摸向了阜宁县的南城门,一路在小巷之内不停的穿梭,身上的盔甲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一路摸到了南城门不远的地方。 “我去看一下今天的守备情况。”萧泰宁低声道:“你们随时准备。” 几个人点了点头,萧泰宁猫着腰摸向城门位置,城门位置并没有人看守,萧泰宁又顺着楼梯摸上了城墙,城墙之上三三两两的战兵聚在一起聊着天,虽然松懈但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萧泰宁大概的数了一下,差不多有百十人的规模,凭借他们四个人想挡住这百十人肯定不现实,但是只要能拖住他们片刻时间就能等到大军赶到。 萧泰宁摸回了刚刚藏身的地方,将自己侦查到的情况告诉了几人。 “我们只要将城门打开,拖上片刻功夫就可以。”萧泰宁低声道:“想来兄弟们已经在城外不远的地方了。” “那就行动吧!”一名战兵说道:“耽误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走。” 几个人冒着要摸向了南城门,片刻之后几人来到南城门下,合力将那沉重的门栓搬了下来,然后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在城门洞内疯狂的摇晃了起来。 早就等在城门外不远处的凉州战兵在看到城门处的火光之后,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掀开身上披着的白布,为首的一名校尉大喊道:“兄弟们,冲进阜宁县。” 这一声呐喊也引起了城墙上巡逻战兵的注意,一名带队团率循声望去,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影影绰绰的能看到有人在向城墙方向移动,而且人数好像还不少。 “敌袭敌袭。”团率虽然看不清,但是也知道这是遇到袭击了,撕心裂肺的喊道:“吹号角请求支援。” 城墙之上顿时乱作一团,他们只顾着看那些城外冲过来的凉州军了,却忽略了城门,这倒是让萧泰宁几人暂时安全了,可是随着传令兵从城墙上跑下来,萧泰宁几人也暴露了。 “城门被人打开了。”那传令兵猛然间的一嗓子,除了让自己听见了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听见,在那巨大的号角声之中,萧泰宁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城内军营,号角声将那些熟睡的在战兵从梦中惊醒,一个个迅速的穿上盔甲拎起战刀冲出了营帐,驻守阜宁县的将军名叫申弘济,算得上是刘子腾的心腹了,若不是刘子腾的心腹,也不能让他来驻守阜宁县这个大粮仓。 “启禀将军,南城门那边传来的号角声。”一名亲兵跑到申弘济面前道:“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带兵杀过来了。” “立即集结部队支援城南。”申弘济说道:“无论如何阜宁县不能有失。” “是。”亲兵应了一声,随后不多时大营内同样响起了号角声,一队队战兵在集结之后开出大营,奔着南城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此时城外的凉州军已经冲到了城下,顺着洞开的城门就冲进了阜宁县,正所谓一步快步步快,在阜宁县守军赶到城门之前,凉州军就冲进了阜宁县。 而守在城墙上的阜宁县守军这个时候才知道,城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当他们从城墙上冲下来的时候,迎头就碰到了冲进来的凉州军。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从城墙上冲下来的阜宁县守军就被凉州军乱刀砍死,而在占领南城门之后,凉州军并没有停歇,留下百余人守住南城门的城墙,剩下的人奔着大营就冲了过去。 阜宁县的街道并不算宽敞,毕竟这只是一个 小小的县城,若不是背靠雁荡山脉,刘子腾也不会将粮仓放在这里,可是他没想到有人居然直接攻击了阜宁县,而且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被攻击。 就在这不算宽敞的街道上,北方军和凉州军相遇了。 第479章 清剿阜宁县 两军相遇根本就没有废话直接冲向了对方,申弘济最开始以为是蓟州的叛军打过来了,可当两军相遇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不说别的,但从对面那一身整齐的盔甲就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某只叛军,而是一直正规部队。 萧泰宁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这也是凉州军的传统,两军就这么在狭窄的街道上撞在了一起,冲在最前面的人撞在一起,只是一瞬间鲜血横飞。 申弘济可没冲在最前面,他看到撞在一起的两军前锋,知道这狭长的街道并不能让他体现出兵力的优势,他立即调整部署,派出两支队伍从两侧绕道敌军的肋部,想要给凉州军致命一击。 但是他能想到的,凉州军当然也想的到,不需要萧泰宁的军令,两名校尉各带了五百人脱离了大部队,准备从另一条路绕到阜宁军的身后,从阜宁军的背后来一下狠的。 正面战场血肉横飞,而从正面战场分出去的几支队伍一样碰到了一起,当阜宁军领军的校尉看到同样绕过来的凉州军时先是愣了片刻,可是他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他带来了一千人,而看对面的规模差不多只有他们的一半,一千打五百优势在我。 但是优势真的在阜宁县守军这一方吗?当然不是,凉州军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而阜宁军虽然训练不差,但终究是没上过战场的雏鸟,在这个时候新兵和老兵的区别就展现了出来。 凉州军在冲锋的过程中就完成了编队,而阜宁军这边就是一股脑的冲了上来,凉州军组成最小作战单元,一个个小单元之间存在着缝隙,这些缝隙成了阜宁军眼中的漏洞,他们一股脑从那些缝隙之间冲了进去,可是在他们冲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漏洞,这就是一张张吃人的嘴。 阜宁军的一名少年战兵从凉州军的分析冲了进去,就在他热血澎湃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一支冰冷的弩矢射穿了他的咽喉,少年那等着老大的眼睛渐渐的失去了生机,而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的死去,因为那些冲进来的阜宁军也在他死后不久倒在了地上。 这些可是路朝歌的亲兵,跟着路朝歌这一路走过来打过的每一场仗都有他们的身影,这些人经常待在一起,那种默契可不是阜宁军新军能够相提并论的。 凉州军在将放进来的那些人斩杀之后,立即从松散队形变成密集队形,松散的队形就是一个陷阱,就是为了让敌人自己钻进来送死,毕竟这也是凉州军第一次和北方军交手,并不知道北方军的实力如何,所以在打起来的时候也不敢托大,人数的劣势让凉州军决定先消灭一部分阜宁军的有生力量,这才有了最开始的松散队形将阜宁军诱骗进来。 可是在交手之后凉州军发现,阜宁军的战斗力只能说很一般,这让带队的校尉心里有了底,随后立即组成密集队形开始全线反击。 阜宁军的领军将军原本信誓旦旦的以为优势在阜宁军这一边,可是仅仅开战一刻钟的时间,自己带来的人就损失了将近一半,而且这个时候凉州军又开始变阵,从原本的松散阵型变成了密集阵型。 他再一次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大吼一声带着人就冲了上去,凉州军的领军校尉看着冲上来的阜宁军顿时就乐了,他原本以为在自己变阵之后,阜宁军会有什么针对的变化,没想到就是带着人直接冲了上来。 只要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凉州军从来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既然敌人已经顶上来了那凉州军自然也不会怂,两方人马再一次撞在了一起。 凉州军顶在最前面的十数人反手抽出了腰间的匕首,这是路朝歌在不久之前给凉州军新配备的装备,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用的,两边人挤在一起,手中的长刀根本就发挥不出来作用,而在他们身后的人挥舞的长刀杀伤力也有限,这个时候短小的匕首就发挥了了极大的作用。 而在凉州军后方的弓弩手这个时候开始发威,手中的弓箭弩矢如同不要钱一般抛射向阜宁军的后方,这就是凉州军装备上的优势所在,不仅仅在质量上要比北方军胜出一筹,装备的配置更是能甩北方军十条街。 只是数个呼吸之间,阜宁军的后方已经死伤一片,而顶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则更是凄惨,他们手中的战刀仿佛成了摆设一般,反倒是凉州军的匕首在这种挤压之中显得游刃有余。 阜宁军的领军将军见大事不妙,立即调头就开始逃跑,他这一逃不要紧,他身边的阜宁军跟着开始溃退,这让本来就不占据优势的阜宁军更是直接崩溃了。 凉州军得势不饶人,跟在崩溃的阜宁军身后疯狂的追杀,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的任务是绕到阜宁军的后面,对阜宁军进行前后夹击。 两侧的两支军队进度差不了多少,而正面战场上双方则陷入了僵持,只不过这种僵持只是表面上的,凉州军的随时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是阜宁军这边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他们后方不断的被凉州军进行着打击。 萧泰宁一直顶在最前面,他手里的匕首已经不知道捅死多少人了,就在这个时候,阜宁军的后方传来了一阵喊杀声,这是凉州军分兵支援的队伍杀过来了。 “顶。”萧泰宁一声怒吼,跟着他顶在最前面的凉州军同时发力,将阜宁军齐齐的顶退了半步,也就是这半步的距离,该凉州军后排的战兵创造了空间,他们直接从自己袍泽身边挤了过去,代替了原本顶在最前面的那一批人,后再一次挥出了手中的战刀,阜宁军这一退可以说就是他们溃退的开始。 申弘济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喊杀声,他知道自己派出去绕后的军队已经溃败了,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撤离战场,等从后面杀过来的敌军堵在这里,他们可就没有机会脱离了。 申弘济可不是那种愿意死在战场上的人,他从接手了福阜宁县的防务以来,可是没少往自己兜里划拉银子,尤其是新县令上任之后,每一次新县令增收的赋税都有他的一份,若是就这么把自己的小名交代在这里,那他划拉到手的那些钱不就便宜别人了。 带着自己的亲兵,申弘济开始脱离战场,可是绕后的凉州军岂能就这么让他给跑了,路朝歌不止一次的跟他们强调,只要能不打巷战就尽量不要打巷战,巷战除了耽误时间剩下的就是浪费生命。 刚刚脱离了战场的申弘济最终没能躲过凉州军支援上来的军队,被人堵了回去,可是他依旧不死心,想借助附近的小胡同逃离战场,可这个时候凉州军已经对他们形成了简单的合围,若是在想脱离战场必然要杀出去。 申弘济为了能活下去直接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冲了出去,想要凭借手下亲兵的强大战斗力,从还不完善的包围圈之中冲出去,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亲军也低估了自己的对手,仅仅是尝试性的进行了一次突围,就让他百十人的亲兵损失了一半人手。 随着包围圈的不断缩小,阜宁军最终也丧失了战斗意志,本来就是新兵,又失去了指挥,在被包围的情况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萧泰宁没有立即下令招降,这还不是招降的最佳时机,若不能从心理上将这些人彻底击溃,那在他们防守阜宁城的时候,这些人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他手中就三千人,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拿出来看管这些降兵,而在未来的几天里,他要面对的可是来自三个方向的不知道多少股势利的进攻,北方成了气候的势利就那么几个,但是没成气候的乱军也是不少的,这些人对阜宁县的粮食也是垂涎三尺许久了。 在有斩杀了数十人之后,萧泰宁这才命令开始招降,阜宁军的这些新兵也许是真的被杀怕了,根本就不需要萧泰宁喊第二遍,就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战刀,这个时候凉州军点起了火把,把原本漆黑的街道照亮。 “谁是领军将军站出来。”萧泰宁大声喊道。 躲在人群之中的申弘济原本是不想站起来的,可是他那一身将军甲实在是太显眼,就算是他不承认也会很快就被揪出来,到时候弄不好还要受到皮肉之苦。 申弘济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萧泰宁一挥手,两名凉州战兵冲了上去将人给带了过来。 “姓名,所属。”萧泰宁直接开口问道。 “回这位将军的话。”申弘济说道:“蓟州军营将军申弘济。” “你们一个营才五千人?”萧泰宁眉头紧锁的问道。 “我们一个营一万多人,只不过我驻守阜宁县手里在只有五千人。”申弘济说道:“这知道这位将军是哪一方的人马?” “打了半宿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是哪方兵马?”萧泰宁笑着问道。 “恕在下眼拙,实在是认不出来。”申弘济说道。 萧泰宁将一只火把靠近自己的胸口位置,然后开口道: 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字? “路……”申弘济将萧泰宁盔甲左胸前的一块甲片上的字念了出来,随后反应了过来大声道:“你们是凉州军……” “还行,还没被打傻。”萧泰宁笑着说道。 “不对不对。”申弘济说道:“路朝歌的亲军说下那几个将军我都看过画像,没有你这么一位啊!” “对付你们还需要我们那些将军出手?”萧泰宁冷冷的说道:“我一个校尉就足够收拾你们了。”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申弘济又问道:“我们根本就没得到消息,这不可能。” “废话真多。”萧泰宁冷笑道:“带下去看管起来,分出一队人控制县衙,剩下的打扫战场,天亮之前将这里恢复原状。。” 这一战凉州军的损失并不大,打扫战场收拢的也多是阜宁军战死战兵的尸体,这些尸体不能留在城里,必须尽快抬到城外处理了,虽然现在天冷,但是这么多的尸体留在城内也容易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第480章 清除隐患 路朝歌的亲军对于打扫战场这事轻车熟路,什么可以拿走什么不能动凉州军的军律也有明确的规定,除了盔甲不能扒下来,剩下搜出来的东西全部归搜出来的人所有,当然并不是全部,但是八成都可以留在手里,剩下的两层则上缴,虽然是上缴但是也不是充公的,而是分给那些没参与打扫战场的兄弟们。 萧泰宁没有再去管战兵打扫战场,而是迅速回到了之前躲藏的那家商铺,毕竟那里还绑了一家四口呢!若是不赶紧把他们给放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萧泰宁满身血污的走进了商铺,被绑起来的一家四口看着如同杀神一般走过来的萧泰宁,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萧泰宁走了过去将他们身上的绳子解开。 一家四口齐齐的缩到了床上的一角,男人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护在身后,萧泰宁摘下了头盔略带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为了保证我们任务能够顺利完成,这两天委屈你们了,但是你们不要怕,我们是凉州战兵,我们不欺压百姓。” 说着,萧泰宁弯下腰从靴子里摸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床上,说道:“这是一百两,算是对你们这两天的补偿了,若是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待我们少将军赶到之后,你可以去向他当面状告我,我叫萧泰宁。” “你真是凉州军?”男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如假包换。”萧泰宁退后了几步说道:“我乃凉州军少将军路朝歌麾下亲兵校尉萧泰宁,对于这两天对你们造成的困扰深表歉意。” 说完,萧泰宁转身退出了卧室,随后离开了这间商铺。 在确定萧泰宁离开了之后,男人慢慢的下了床,然后出去再一次确认萧泰宁已经离开后,这才再一次回到了卧室。 男人拿起萧泰宁留下的银票看了一眼,说道:“凉州军什么时候打过来的,怎么没听到消息。” “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些商人得到消息。”商铺的老板娘搂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说道:“不过好在凉州军没杀人,要不咱们这一家四口全都交代了。” “看来还真是凉州军。”男人说道:“我听那些从凉州过来的商人说过,凉州军从来不为难百姓。” “那都是听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老板娘开口道:“这段时间小心一点吧!别再惹上麻烦。” 萧泰宁离开商铺之后,立即前往了县衙,此时的县衙已经被凉州军占领,阜宁县的县令在听到凉州军打进来的时候,就带着手下的几个人逃走了,可是阜宁县就那么大点地方,而且萧泰宁早就打探到了他在阜宁县购买的房产在什么地方,带着十几人就去抓人。 这个县令萧泰宁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从他到任之后就在阜宁县打死搜刮敲诈百姓,这个人不死没办法给阜宁县百姓一个交代。 萧泰宁带着人冲进了阜宁县县令的住宅,阜宁县的县令在看到凶神恶煞的凉州军时,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新娶的小妾躲在他的身后不停的哭着。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本官的宅邸。”阜宁县县令束立群惊恐的喊道。 “凉州军。”萧泰宁冷冷的说道:“带走。” “放开我放开我。”束立群大喊道:“我乃是阜宁县县令,你们这群莽夫,岂敢对本官无礼。” “你是蓟州的官,我们是凉州的兵,你这官对我们来说没有用。”萧泰宁冷哼道:“带走看押起来,明天就用他给阜宁县百姓一个交代。” 打了半宿的仗,凉州军直接占用了阜宁县驻军的大营,留下少量的人进行警戒之后,剩下的人抓紧一切时间进行休息,谁也不知道那些围在阜宁县周边的战兵、叛军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一夜无话,当天清晨驻军大营内响起了号角声,这是凉州军的起床号,不管前一天晚上睡的有多晚,到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凉州军都是有严格的规定的。 还略带疲惫的战兵纷纷走出帐篷,昨夜负责进行警戒的兄弟们已经做好了早饭,虽然手艺一般但是好歹能吃一口热乎的,而在吃了饭之后,那些夜间负责警戒的战兵回营帐休息,剩下的人除了训练就是进行警戒,不过考虑到现在情况特殊,训练就取消了,除了警戒的战兵以外,所有人进营帐休息补觉。 萧泰宁在中军帐内写好了情报,将那只信鸽找了出来,将阜宁城的情况汇报给路朝歌,他不知道路朝歌什么时候能赶到阜宁城,但是情报必须送到路朝歌的手里。 在将这一切都忙完之后,他才想起了阜宁县的县令束立群和那些欺压百姓的衙役们。 阜宁县的三班衙役一早就没敢去县衙,因为昨晚上凉州军打进来的动静可是不小,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待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可是萧泰宁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消停的待在家里,直接就带着人开始在城里抓人,三班衙役小一百人,但是他们家的位置,早就刻在了萧泰宁的脑子里,他在阜宁县这么长时间,不敢说熟悉阜宁县的一切,但是有些东西他是一定会打听清楚的。 一上午的时间,三班衙役近百人被萧泰宁带人全都抓了起来,萧泰宁所做的一切也引起了城内百姓的注意,不管是束立群还是三班衙役,这些人平日里可没少欺负百姓,百姓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看着这些人被抓走,不少百姓从家里走了出来,想看看要怎么处理这些人。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这是乱抓无辜。”阜宁县的捕头被两名战兵反剪着双手,只能弯着腰向前走,可是他嘴里依旧不干不净骂着走在最前面的萧泰宁。 萧泰宁停下脚步转过身走到捕头的面前,薅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了头,道:“仔细看看我是谁。” “你……你是包子铺老板。”捕头仔细看了看萧泰宁,有些颤抖的说道。 “看来你的记性还不算差。”萧泰宁笑着说道:“你说我抓你是乱抓无辜,那么我想问问你,你从我这里收走了那么多钱,难道你应该忘了吗?” “你是要公报私仇吗?”捕头问道。 “我这可算不得公报私仇。”萧泰宁冷笑道:“我最多是为了阜宁县的百姓伸张正义。”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县令大人吩咐的。”捕头说道:“我只是在执行县令大人的命令,你要伸张正义也应该去抓束立群,而不是我这个小捕头。” “你怎么知道我没抓他呢?”萧泰宁依旧冷笑着说道:“程元忠,自从束立群上任之后,你帮他干了多少缺德事你心里没数吗?你逼死了多少人你心里没数吗?你祸害了多少黄花大闺女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这种人用我们少将军的话来说,就是砍一百次脑袋,没有一次是冤枉你的。” “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补偿他们。”程元忠怂了,他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敢弄死他。 “不用你拿,我会自己去拿。”萧泰宁道:“你除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死去之外,你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我需要你帮我安稳住阜宁县百姓的心。” “束立群比我更有价值。”程元忠说道:“你只要杀了束立群就可以了,他才是整个阜宁县最大的祸害。” “我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来教我。”萧泰宁说道:“带走。” 随着被抓的三班衙役越来越多,跟在抓捕队伍后面准备看热闹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当最后一名三班衙役被抓住之后,整个阜宁县一大半的百姓都离开了家门,想看一看这支新占领阜宁县的军队,要如何处理这些人。 县衙大门口的空地上,此时已经围满了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若不是凉州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这些百姓早就冲上来把跪在那里的那些人大卸八块了。 萧泰宁跟在路朝歌身边时间可不短了,他虽然没干过这种事,但是他见过路朝歌干过,就算是学他也学会了,说到底就是为了笼络人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要在阜宁县作战,阜宁县的民心归属对于他们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父老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萧泰宁大声的喊道:“我们是凉州军,凉州都督李朝宗的军队。” 刚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在听到‘凉州军’三个字之后,顿时又议论了起来,凉州军他们可是听说过的,那些从凉州来到这里的商人说过,那些从这里出去做生意的商人们也提起过,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凉州军。 “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被这些狗官欺负的不轻。”萧泰宁继续大声的说道:“所以,今天就在这里,我来给大家主持公道,只要被他们欺负过的人,都可以站出来指正他们。” “你们敢……”跪在那里的束立群厉声喝道:“你们谁要是敢站出来指证本官,本官定然饶不了你们。” 萧泰宁狞笑着抽出了战刀,走到了束立群面前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叫嚣,看来你真的是太长猖狂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还能活过今天?” “你不敢杀我。”束立群嚣张的说道:“我身后可是楚王殿下,你要是敢杀了我,楚王殿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子腾?”萧泰宁大笑道:“知道我来蓟州是为了什么吗?就是为了打他,甚至是弄死他,我连他都敢杀,你猜我敢不敢杀你?” “你……你……”束立群你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而萧泰宁看着一众百姓没有人敢站出来指正束立群和三班衙役,他知道这段时间阜宁县的百姓被欺负的太狠了,短时间内他们可能都没有办法从束立群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萧泰宁扬起手中的战刀,直接砍下了束立群的脑袋,然后看向了围观的百姓,大声道:“凉州军,从来都不会站在贪官污吏那一边,我们只会为了保护百姓而战。” 萧泰宁这一嗓子直接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慢慢来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战就要开始了,稳定住阜宁县百姓的民心这个时候无比重要,乱世用重典自然本能心慈手软。 第481章 没有战术的乱杀 阜宁县的县令和一众衙役被萧泰宁当街枭首,当然有人欢呼就一定会有人痛哭,那些衙役的家眷自然是对凉州军恨之入骨,但是萧泰宁根本不在乎,和庞大的阜宁县百姓比起来,这些衙役的家眷才有多少人。 而为了保证这些人不会在守城的时候给凉州军添麻烦,萧泰宁直接让人把他们都给关了起来,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守城结束之后再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守住阜宁城服务。 阜宁县的周边刘子腾部署了不少兵力,但是随着北方叛乱四起,原本充足的兵力被抽调了不少,这也导致在阜宁县的周边出现了不少的叛军,虽然这些叛军的规模不大,但是也给刘子腾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好在这些人没有能力攻打阜宁县,在凉州军攻下阜宁县之前,阜宁县一直都很安全。 可是在萧泰宁带兵攻下阜宁县之后,部署在阜宁县周边的蓟州守军立即开始向阜宁县奔袭,他们也知道阜宁县对于刘子腾的重要性,蓟州驻军将军罗德曜亲自调集了两万大军赶往阜宁县,准备一举夺回阜宁县,而盘踞在阜宁县周边的那些叛军这个时候也对阜宁县有了想法。 萧泰宁在将城内存在的隐患清除之后,立即开始筹备守城的相关事宜,他从附近的树林里砍伐了大量的树木杠上了城墙,他们带过来的装备有限,这些滚木礌石就成了他们守城的重要物资。 而就在两天之后,第一支赶到阜宁县的队伍出现了,这支队伍人数不过六七千的样子,至于装备更是五花八门,这就是一支盘踞在阜宁县附近的叛军,在蓟州军驻守的时候他们不敢打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凉州军攻陷阜宁县之后,他们反而敢打过来了。 此时的阜宁县城头,萧泰宁没有把所有人都放在城头上,而是每一面城墙上各放了五百人,而剩下的人则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对各处进行支援。 萧泰宁矗立城头,身边一杆凉州军旗随着冷风猎猎作响,城下的叛军在不断的集结,对于这些叛军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战术,一股脑的冲上来爬上城墙以命换命就是他们的战术。 “束立群在的时候他们不敢来,我凉州军到了他们倒是打过来了。”萧泰宁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不断集结的叛军,说道:“这是看不起我们凉州军吗?” “我倒是觉得他们只是觉得我们的人更少。”一名校尉站在萧泰宁的身边说道:“他们这样的叛军没有什么攻城战术,打仗凭的就是一腔热血,最喜欢的就是一个换一个,我们人比较少,他们一换一最后还能剩下不少人呢!” “也有可能是真的饿急眼了。”另一名校尉说道:“他们在阜宁县附近估计时间也不短了,这么长时间附近能找到的粮食估计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若是不赶紧拿下阜宁县,估计他们这些人可就要饿肚子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来了那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萧泰宁冷冷的说道:“传令,告诉弟兄们,绝不放一个人进城,就算是死也要守住阜宁城,守到大军赶来。” 城外的叛军头领名叫廖成和,他原本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护院,原本在那大户人家当护院当的好好的,可是北方突然乱了起来,让他那颗本来平静的心澎湃了起来,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揭竿而起,他也不再甘于平凡,辞去了护院的工作,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身手纠集了一群人,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最开始手下只有几百人的时候,不管是吃的喝的总是能够轻易弄到手,可是随着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的日子也就越来越不好过,尤其是缺衣少食的,想扛过这个冬天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很早之前他就再打阜宁县的主意,可是在探知了阜宁县的兵力之后他就怂了,他知道自己手底下是一帮什么货色,想打下驻军五千人的阜宁县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可就在两天之前,他收到了阜宁县被凉州军攻占的消息,得到消息之后他的心思再一次活泛了起来,在他的认知当中,凉州军想要攻下阜宁县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这个时候就是凉州军最虚弱的时候,他有信心凭着手里这些人攻下阜宁县,得了阜宁县内大量的粮食。 只要有了这些粮食,他就可以继续扩大手下的队伍,甚至可以用粮食换武器盔甲,他的思路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人也低估了凉州军。 廖成和指挥着手下的人将阜宁县围了个水泄不通,没有什么所谓的围三阙一,主打的就是一个莽字,他们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城器械,除了简易云梯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萧泰宁看着城下的敌军,说道:“弓弩都收起来吧!用滚木礌石招呼他们,把弓弩用在他们身上还真就是浪费了。” 廖成和可不管那么多,他现在缺粮都缺疯了,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冲着城墙的方向大喊道:“杀进阜宁城,抢粮食抢银子抢女人啦!” 随着廖成和的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士卒抬着云梯冲向了阜宁城,若是正规军在这里,一定是某一面城墙主攻剩下三面或者两面城墙牵制性的进行攻击,可是廖成和则四面齐攻,根本就没有个主次之分。 凉州军也是严格按照萧泰宁的指示,将弓弩收了起来,对付眼前的这些人只需要手中的战刀就足够了。 廖成和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自己手下的人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之内,但是城头上的凉州军却根本就没有反应,他断定凉州军因为打下了阜宁县,手中已经没有了远程攻击的弓弩,只能想办法和自己进行肉搏战。 “冲上去冲上去。”廖成和嘶吼着:“他们已经没有弓弩可以用了,只要我们攻上城头我们就胜利了。” 而廖成和手下的这些也跟打了鸡血一般,抬着云梯疯狂的冲向阜宁成。 只是片刻的功夫,简易的云梯搭在了阜宁城的城墙上,那些手中拿着五花八门兵器的‘战兵’开始奋力的向上攀爬,人人都如同悍不畏死的勇士一般。 “反击。”萧泰宁淡淡的开口,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起,数不清的滚木礌石从城头抛了下去,那些奋力向上攀爬的‘战兵’直接被密集的滚木礌石给砸了个措手不及。阜宁县的城墙不算太高差不多有八九米的样子,若是单纯的想爬上去并不困难,但是一旦有人在城墙上进行阻击,那对于攻城部队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尤其是攻城部队还没有什么可以反制的手段,连武器配置都配备不齐的叛军,手中少的可怜的战弓也很难对城墙上的凉州军造成什么威胁。 奋力攀爬城墙的‘战兵’被密集的滚木礌石从云梯上砸了下去,这些被砸中的人根本就没有挣扎的机会直接饮恨当场,那些侥幸没有被砸中,想翻过城垛跃上城墙的‘战兵’,只是刚刚露出自己的脑袋,就被凉州军守在那里的战兵一刀砍死当场。 这场守城战对于凉州军来说就是在无聊的重复着一样的动作,他们的人虽然少,但相互之间的配合足够默契,廖成和的人足足攻打了小半个时辰,一点进展都没有,别说是有人攻上城墙了,就连从城垛位置露出自己的脑袋都快变成奢望了。 可是廖成和管不了那么多,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手下的人多,就是想靠着手下人多的优势攻占阜宁城,这是他第一次和凉州军交手,他根本就不知道凉州军到底有多厉害,就算是面对如今的局面,他依旧不认为凉州军要比他手下的军队更强大。 “告诉兄弟们加把劲。”廖成和嘶吼着:“只要在加把劲我们就能攻进阜宁城,只要攻进阜宁城想要什么有什么。” 而在阜宁城的城头上,萧泰宁身边的一名校尉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冲过来送死的‘战兵’冷冷的说道:“我带人杀出去,直接宰了他们领头的。” “从预备队抽调五百人。”萧泰宁想了想说道:“等我的命令冲出去。” 那校尉点了点头,随后下了城墙,他从预备队中抽调了五百人在南门的位置集结,等待着萧泰宁的命令。 廖成和眼看着损失越来越大,就想着先把人撤下来休息片刻在继续进攻,可他刚刚把人撤下去,阜宁县的城门突然打开,只见凉州军冲出城门向着他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这就是一个将领把握时机眼光,把握好战场上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是取得战争胜利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而萧泰宁就具备了这样的战略眼光。 而这个时候攻城部队还没有撤远,凉州军尾随着撤下去的人‘战兵’,这是凉州军最喜欢干的事,粘着对方的队尾进行追杀。 “杀回去杀回去。”廖成和一看凉州军尾随着自己的人冲向自己的本阵也顿时慌了起来,一旦让自己的人冲击了自己的本阵,那尾随的凉州军一样会跟着冲进自己的本阵。 可是他根本就没办法阻止那些退下来的‘战兵’,也没办法让这些‘战兵’兜头杀回去,凉州军可管不了那么多,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仅仅五百人的凉州军尾随着撤退的‘战兵’,直接冲进了廖成和的本阵,而廖成和倒是不怂,带着身边剩下的人开始反击,只不过刚刚交手他就知道了什么叫做恐怖。 第482章 蓟州军杀到 有甲打无甲本来就是碾压局,更何况凉州军的武器更是远胜于廖成和和他手下的那些‘战兵’,攻城战是单方面的碾压,而野战则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廖成和手下的‘战兵’挥舞着那简陋的不能在简陋的武器,和凉州军纠缠在了一起,他们的武器刺或者砍在凉州军的盔甲上,除了给盔甲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之外,对凉州军根本就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而反观凉州军这边,每一刀挥出去都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鲜血横飞断肢随处可见,倒在地上没死透的‘战兵’不断的哀嚎着,反倒是那些被一刀砍死的变成了幸运儿,至少他们不用去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南城门这边被攻击,其他三面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们赶紧从攻城战之中退了出来,随后便开始向南城门方向移动,想要支援廖成和,可还没等他们赶到主战场,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五百犹如杀神一般的凉州军根本就没有停歇,兜头转向那些支援过来的‘战兵’。 萧泰宁在城墙上看的真切,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预备队杀出去,剿灭敌军。” 又是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之后,阜宁县的南城门再一次打开,作为最后的预备队的五百人冲出了阜宁县城,人数的优势在凉州军面前从来都算不上优势,何况面对的还是路朝歌的亲军,要说战斗力路朝歌的亲军不虚凉州任何一支战兵,就算是玄甲军,路朝歌的亲军也敢正面硬刚。 只是短短的两个时辰,廖成和手下六七千人被绞杀在了阜宁城下,没有活口也没有降卒,当然不是廖成和的手下有多么的强硬,只是萧泰宁单纯的不想留俘虏罢了,若是留下俘虏他就需要分兵看守这些人,他手中的兵力可不允许他在进行分兵了。 而路朝歌这边,在得到了萧泰宁的消息之后,那真是马不停的赶路,可是终究走的是山路,就算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别看他手里有那么多的骑兵,但是山路对于骑兵来说可并不算友好,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残忍。 二十万大军穿行在雁荡山脉之中,路朝歌走在队伍的中间位置,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看天上的太阳,他心里也急啊!阜宁城只有三千人,而从萧泰宁送来的情报上看,阜宁城周边的驻军绝对不会少于四万人,这还不算那些叛军。 叛军在路朝歌的眼里根本就算不得军队,只能说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农民罢了,他们不管是武器还是装备都达不到军队的标准,可是蓟州的驻军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正规军,正规军和那些叛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武器装备更加的优良,而且手中有大量的攻城器械。 “还有多久能走出雁荡山?”路朝歌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步嘉澍问道。 “以现在的行军速度来看,最少还要七天的时间。”步嘉澍略微思索了片刻说道:“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不可能在让兄弟们加速了。” “七天,也不知道萧泰宁撑不撑得住。”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守城战本来就不好打,他手里还没有战马,就算是想偷营都没机会。” “按照于将军的速度,他们能比咱们快上一两天的时间。”步嘉澍说道:“萧将军只要能坚持住五天时间就足够了,我想萧将军和他手下的兄弟坚持五天不成问题。” 而在阜宁城,廖成和和他手下的军队被剿灭,尸体就地焚化,随后大军回城休息并将四座城门用石头封死,在萧泰宁的情报当中,廖成和是这附近最大的一股叛军了,下次赶来的就应该是蓟州的正规军了,可能他们已经赶到了附近也说不定。 正如萧泰宁想的一样,罗德曜带着两万蓟州军已经赶到了阜宁县附近,只不过他手下的斥候发现了攻击阜宁县的叛军,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阜宁城下,罗德曜知道就叛军那几千人根本就没可能攻破阜宁县,让这些人先杀出去,不过就是为了磨磨凉州军的刀罢了。 “将军。”一名斥候快马来到罗德曜面前,道:“叛军被绞杀殆尽,凉州军没有任何损失。” “一个人也没死?”罗德曜惊疑道:“你能确定吗?” “我能确定。”斥候说道:“凉州军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直接就将所有的尸体堆在了一起,一把火就给烧了,根本就没往城里抬哪怕一具尸体。” “他们的箭矢储备情况怎么样?”罗德曜又问道。 “两个时辰没见他们用弓弩。”斥候说道:“想来凉州军属于突袭,身上的弓弩箭矢已经用完了,就算是能剩下一些,估计也不会太多了。”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罗德曜笑着说道:“知道凉州军领兵的人是谁了吗?” “没有。”斥候道:“距离太远看不清城墙上的情况,想来应该不是某个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凉州军的将军有小人物吗?”罗德曜笑着说道:“从凉州来的商人可是没少提起凉州军的将军们,这次我倒是要会一会这个让朝廷都忌惮的凉州军,看看他们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能打。” “传令全军,今晚赶到阜宁城下扎营。”罗德曜高声道:“让我们会一会凉州军。” 蓟州军随即开拔,本来距离阜宁城就不算远,天黑之前蓟州军赶到了阜宁县城下,罗德曜看着阜宁城城头高高矗立的凉州军军旗,随即命令手下开始扎营。 罗德曜打马来到阜宁城城下,看着站在城头的萧泰宁,高声道:“城上何人报上名来,也好让我知道,我杀的是凉州的哪位将军。” “罗德曜,刘子腾手下的心腹爱将。”萧泰宁没有回答罗德曜的问题,而是开口说道:“仅次于晏元恺的存在,可是你的人却把阜宁县丢了,你要怎么向刘子腾交代呢?” “丢了再拿回来就是了。”罗德曜大笑道:“倒是你们,若是把拿到手的阜宁城丢了,该如何向你们那个所谓的少将军交代呢?” “对了,你们也不用交代了。”罗德曜顿了顿说道:“因为你们根本就活不到他赶过来的那一天。” “那你打过来试试看。”萧泰宁不屑的笑道:“就凭你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也想拿回阜宁城?那你倒不如回去睡一觉,毕竟梦里面什么都有不是吗?” “你们凉州军都这么嚣张吗?”罗德曜大笑道:“区区三千人也想挡住我手下数万大军?” “两万人在你嘴里变成了数万。”萧泰宁朗声道:“也不知道你这数万人是怎么变出来的。” 蓟州军扎营的地方距离阜宁城不算近,至少在罗德曜看来想要在这么远的距离观察到自己的兵力情况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凉州军现在手里有望远镜这种东西,就算是再远一点,也能将他营地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两万人打你手下的三千人绰绰有余。”罗德曜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若是你就乖乖的从阜宁城走出来,然后滚回你的凉州去,这里是北方,这里是蓟州,不是你们凉州军可以撒野的地方。” “这里是北方没错,这里是蓟州也没错。”萧泰宁冷冷的说道:“但这里终将是凉州的北方,这里也终将是凉州的蓟州道,至于你和你手下的人……还是趁早滚出蓟州,省的最后尸横遍野。” “好大的口气。”罗德曜大笑道:“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好听的笑话,不过这也可能是你这辈子说的最后一个笑话了,尽情的享受人生最后的美好时光吧!” “我会在你们的那个狗屁的少将军赶来之前,把你们的人头割下来,挂在城头上。”罗德曜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们侵略北方要付出的代价。” “有本事就打过来吧!”萧泰宁道:“我就在阜宁城里等着你,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的脑袋割下去,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睁着一只眼睛,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凉州军最愿意在晚上去问候我们的敌人。” “凉州小儿只会逞口舌之力吗?”罗德曜冷哼道:“我在大营恭候你们到来。” “你会等到的。”萧泰宁冷声道。 “到现在为止,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罗德曜估计着大营差不多已经建好了,也不想在这里废话了:“总要让我知道我杀的是谁吧!” “凉州少将军麾下亲军校尉萧泰宁。”萧泰宁朗声道。 “萧泰宁?”罗德曜调转马头,朗声道:“没听说凉州有萧泰宁这么一号人物啊!” “你只要记住这个名字就好。”萧泰宁道:“因为这个名字,会送你离开这个世界。” 萧泰宁看着离开的罗德曜,淡淡的说道:“告诉兄弟们准备吧!上午的叛军不过就是开胃菜罢了,现在来的才是正主,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少将军赶到。” “是。”一众凉州军校尉齐声应道。 阜宁县之战一触即发,三千凉州守军面对两万蓟州新军,人数上的优势让罗德曜有着巨大的心理优势,虽然他知道人数上的优势并不能代表胜利,但是只要能将人数上的优势发挥到极致,那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 而凉州军这边,对于以少打多他们并不陌生,在凉州军的认知当中,人数的优势只是一种优势罢了,只要把敌人杀到比自己人数少,那所谓的人数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第483章 阜宁县之战 雁荡山中,于吉昌带着两千人在黑夜中不断前行,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有多重要,早一天赶到阜宁县,对于阜宁县内的凉州军就多一份希望,虽然自己手下的人也不多,但是能给他们提供有生力量也是好的。 更何况在阜宁城内的三千守军,那都是他的生死弟兄,他们一起跟着路朝歌南征北战,打了那么多场战斗早就有了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感情,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行动缓慢,最后去了只能给这些兄弟们收尸。 “再快点。”于吉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的拿着一根一人高的木棍随意的挥舞着。 “休息一会吧!”黄玉轩急走了几步来到于吉昌身边,道:“已经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了,再不休息休息兄弟们怕是挺不住了,就休息一个时辰。” 于吉昌本不想休息,可是看着已经疲惫万分的黄玉轩,又看了看那些跟在自己身后咬牙坚持的兄弟们,最后还是心软了,开口道:“那就休息一晚吧!” “原地休息。”黄玉轩喊了一声,就是这一声,所有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连续赶路几天而且走的都是山路,再好的身体素质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你也不用太着急。”武鸿泰走过来,坐在了于吉昌身边,道:“没准儿现在的蓟州驻军还没反应过来呢!” “那是最好的结果。”于吉昌喝了一口水,道:“阜宁县的城墙不算高也不算厚,投石机砸上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把城墙给砸塌陷,而且他们手里可没有多少箭矢,就算是能收缴一些阜宁县驻军的箭矢,估计也就是一两天的用量,毕竟北方军的装备情况你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把心放肚子里吧!”徐天寿将一块肉干递给于吉昌,说道:“三千凉州精锐顶住几万人的进攻十天半个月不是问题,就凭蓟州的那些新军,三千人打他们都算是欺负他们了。” 休息了一夜之后,于吉昌带着人继续向阜宁县开拔,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大家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至少赶路的时候速度又提高了不少。 而在阜宁城下,蓟州军在天刚刚放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军营,推着攻城器械缓慢的靠近阜宁县,而在阜宁县城墙上站岗的凉州军在发现蓟州军开始靠近后,立即吹响了集结的号角,萧泰宁带着一众校尉登上城墙,看着黑压压一片压过来的蓟州军。 “派五十人到城中去。”萧泰宁道:“告诉百姓们,尽量躲在家中不要出来。” “是。”一名传令兵应道。 “把咱们的投石机也架起来。”萧泰宁说道。 凉州军的投石机不过是这两天自己鼓动出来的罢了,不管是射程还是耐久性肯定不如凉州自己生产的投石机,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有两架能用的投石机就不错了,况且也没指望它们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最多也就是个威慑作用罢了。 蓟州军固定好投石机,十个两千人方阵整齐排列,罗德曜打马缓缓来到阵前,抽出腰间战刀高高举起,在各个方阵之前打马走过。 “兄弟们,凉州宵小侵我蓟州,占我土地害我百姓,杀我蓟州战兵兄弟五千人。”罗德曜说道:“这个仇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要不要报……” “报仇、报仇。”两万人齐声大喊道。 “抽出你们的战刀。”罗德曜喊道。 随着罗德曜这一声‘抽出战刀’,蓟州军两万余人齐齐的抽出了腰间的战刀。 而在阜宁城凉州军这边,萧泰宁的动员就简单的多了:“兄弟们,我们来蓟州的目的是什么?” “夺蓟州,占北方。”一众凉州军战兵高声道。 “那你们告诉我,阜宁城能不能丢?”萧泰宁再一次问道。 “不能不能。”一众人再一次回答道。 “那就让蓟州的废物们,见识见识我凉州军的厉害。”萧泰宁抽出腰间的战刀高声喊道。 “投石车,发射。”萧泰宁挥出了战刀。 “投石车。发射。”罗德曜同样挥出了战刀。 “嘭、嘭、嘭!”随着巨响的不断传来,城内外的巨石被投石机抛射而出,只不过第一发都没有什么准头,投石机还需要不断的进行调校才行。 “注意躲避巨石。”萧泰宁将身体紧紧的靠在墙垛上,大声的喊道:“注意蓟州军的动向。” 萧泰宁的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传了下去,要想靠萧泰宁自己的声音覆盖整个战场根本就不可能。 “嘭嘭”之声不断传来,阜宁县的城墙被十数台投石机抛出的巨石不断的轰击着。 凉州军的投石机在抛射了三十几块巨石之后,抛杆终于坚持不住了应声而断,就在凉州军的两架投石机自毁了之后不久,蓟州军的投石机同样出现了问题,十数台投石机和凉州的投石机情况一样,抛杆也都断掉了。 萧泰宁躲在墙垛之后,半天没听到巨石轰击城墙的声音,他探头出去一看,顿时就笑了起来,凉州军那临时自建的投石机毁坏还能理解,那毕竟是临时自己弄出来的,质量不过关还说的过去,可是蓟州的投石机那可都是后勤弄出来的,质量依旧不过关真就说不过去了。 “上城墙准备战斗。”萧泰宁高声喊道。 而在蓟州军投石车阵地,罗德曜看着毁坏的投石机,恶狠狠的骂道:“那群蛀虫,连军械也敢偷工减料。” “将军,攻城吧!”一名校尉来到罗德曜身边说道:“就算是没有投石机,咱们蓟州军一样能打的凉州军落花流水。” “攻城……”罗德曜挥出手中的战刀大吼道。 随着罗德曜的一声令下,蓟州军四个方阵缓缓展开,云梯车缓缓向前慢慢的靠近阜宁城,而在阜宁城上,凉州军进入防御位置,等待着蓟州军进入弓弩的射程。 “五百步……”城墙上的传令兵探头看着缓缓而来的蓟州军高声喊道。 “四百五十步……” “四百步……进入军弩射程……” “放……”随着一声令下,数百支弩矢飞射而出,顿时将前进中的蓟州军射倒了一大片。 “三百步……进入弓箭射程……” “自由发射……”又是一声令下。 凉州的弓弩都是经过改良的,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较大楚军用的弓弩强了一大截,而且在射速上,凉州军弩的射速更快。 “凉州军的军弩射速为何如此之快?”罗德曜看着不断倒下的蓟州战兵大喝道。 这话问了也等于白问,凉州的兵器改良全都是绝密,别说是盗取了,就算是想打听到凉州武器改良的情况都很难很难,别以为锦衣卫只会抓人,他们防贼也很有一套的。 “弓弩手压制城墙……”罗德曜下令道。 随着罗德曜一声令下,跟在步卒之后的弓弩手开始向城墙上抛射弩箭,凉州军这次突袭阜宁城虽然没带盾牌,但是萧泰宁考虑到实际情况,直接用城外砍伐的树木做了一堆盾牌车。 所谓的盾牌车其实就是鹿角,只不过比一般的鹿角要高上许多,只要翻转过来使用就是鹿角。 提前有了准备,这让凉州军在蓟州军弩箭的压制下并没有付出太大的损失,反倒是蓟州军这边在凉州军的压制下损失不小。 可是几百步的距离终究是有尽头的,当云梯车靠上城墙的那一刻,真正的决战才真正的开始了。 蓟州军将士奋力的爬上云梯车,而凉州守军则从盾牌车后面走了出来,该躲的时候要躲,该玩命的时候就要玩命,凉州军的战兵可以怕死,但一定要敢死。 云梯车相较于云梯最大的好处就是足够稳当,而且攻城的将士攀爬起来不需要那么费劲,可以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拎着战刀很平稳的向上走,不能说是如履平地吧!至少比简易的云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不过云梯车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相对稳定的同时被攻击的目标也会变大。 凉州军在城头上准备的滚木礌石就是对付攻城云梯最好的防守工具。 凉州军两三个人合力举起一根两米多长一人腰粗的滚木,顺着云梯车的梯子就扔了下去,这一下可是把不少人给带了下去,倒霉一些的直接被滚木压死在了云梯车的下面。 不过准备的在充分,一样会让敌人攻上城头,蓟州军虽是新军,但不代表他们就真的不行,至少现在看来,凉州军的城头已经有几处失守了。 不过这对于凉州军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当蓟州军战兵冲上城头的一瞬间,凉州军一个伍的战兵就扑了上去,让还未在城头站稳脚跟的蓟州战兵当场毙命。 而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城头越来越多的地方上演,凉州军利用相互之间默契的配合勉强稳住了局势,至少在短时间内将攻上城头的蓟州军压制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而且通过不断的绞杀,始终没让蓟州军在城头有方寸的立足之地。 蓟州军这一波攻击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却围在凉州军这里套的半点好处,阜宁城城墙的长度就那么大,兵力的优势在短期之内是反应不出来优势的,只有将战斗拖上两三天之后,人数上的优势才会慢慢的显现。 “清点战损。”萧泰宁摘下了面甲喊道。 片刻功夫,战损就统计了出来,南面城墙遭受的攻击最猛烈,仅仅是一个时辰,凉州军就损失了两百余人,再算上另外三面城墙,一个时辰的时间,凉州军总计损失了近四百人,不过相较于蓟州军的损失,凉州军的损失算得上是微乎其微了。 蓟州军猛攻阜宁城两个时辰,直接损失了将近两千人,但是对于两万人的蓟州军,两千人不过才一成罢了,蓟州军损失的起,而且罗德曜可以随时从周边继续调派人手过来,这是凉州军唯一暂时不能比的。 第484章 老子没给凉州军丢人 第一次进攻被打退,罗德曜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对于损失的两千人他一样没放在心上,自己这边损失大对面的损失一样也不小,虽然不能得到具体数字,但是也能估计出来,相对算起来自己这一次进攻蓟州军是占了便宜的。 毕竟自己的兵力占据着绝对优势,兵力的优势只有在后期才能体现出来就是这个意思,我损失两个你损失一个,我依旧算占到了便宜,而且我可以不断的从四周召集自己手下的军队,但是凉州军可就真是死一个少一个。 而在阜宁城这边,萧泰宁对于损失近四百人完全有心理准备,在守城武器并不丰富的情况下,而且弓弩箭矢有限的情况下,肉搏战是不可能避免的,若是野战凉州军还可以凭借丰富的战略战术,在见底战损的情况下和蓟州军周旋,若是有充足的战马,凉州军凭借这三千人可以把蓟州军活活折磨死,但是为了城内数不清的粮食,凉州军必须死手阜宁县,因为这批粮草是路朝歌在北方立足的根本,在路朝歌打下浑河附近的港口之前,雁荡山的山路是唯一的补给线,但是这条补给线能提供的补给很有限,想满足路朝歌手下二十万的军的用度,只能说不饿死路朝歌都算是凉州后勤牛逼了。 蓟州并不紧邻浑河,而在他的南面还隔着一个阳州道,想要打通浑河的补给线就必须在打下蓟州道之后,迅速打下阳州道,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那么执着于守住阜宁县的原因,他也不愿意用自己手下的人来冒险,但是从全局考虑阜宁县就算是损失再大也要守住。 萧泰宁看着手下的战兵将敌军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扔下了城头,拽住一名从身边经过的校尉,开口道:“箭矢弩矢还有多少?” “也就只够今天用的了。”那校尉说道:“过了今天,我们就只能捡敌人射进城里的弓箭弩矢了。” “我还是第一次打这么穷的仗。”萧泰宁苦笑道。 “在穷也得打。”校尉笑着说道:“既然少将军都交代了,那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们踏进阜宁城一步,无非就是把自己交代在这里呗!” “这倒是。”萧泰宁笑着说道:“传令,预备队调一百人上南城墙,加强南城墙的防御,让大家尽快休息,敌人第二波进攻很快就要来了。” 而在罗德曜这一边,他也确实在组织着第二次进攻,第一次进攻不过就是牛刀小试罢了,他也在这次进攻之中大概了解了凉州军的基本情况,凉州军缺少弓箭弩矢这件事已经可以确定,就按照凉州军这种打法能在坚持一天那都是奇迹,他不知道凉州军现在的弓箭弩矢储备比他想的还差。 “将军,这第二次进攻我亲自带队。”罗德曜手下的营将军邵英飙主动请缨,道:“末将定要第一个攻上阜宁县的城头,砍了他们的凉州军旗。” “好,邵将军果然悍勇。”罗德曜击节称赞道:“那这第二次进攻就由你来带队,只要你能攻下阜宁县,我定会上报王爷,给你记上头功。” “谢将军。”邵英飙抱拳行礼道:“那末将这就去了。” “切去。”罗德曜道:“我在此地等着邵将军凯旋。” 邵英飙从亲兵手中接过头盔戴在了头上,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带着自己手下数十亲兵就离开了中军本阵,奔着攻击一线就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蓟州战兵已经做好了第二次攻城的准备,就等着一声令下,就攻向阜宁城,该说不说蓟州军的士气还是值得肯定的,虽然第一次进攻损失不小,可是整个蓟州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邵英飙走到阵前,挥舞这手中的战刀大喊道:“兄弟们,跟着本将军一起拿下阜宁城,拿下阜宁城允许你们放肆半天的时间……跟着我冲啊!” 所谓的放肆其实就是劫掠,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好听的叫法罢了,这种事在古代攻城之后经常见,凉州军只不过是因为有着丰厚的俸禄已经健全的奖惩制度以及严苛的军律,最主要的是路朝歌的洗脑式教育。 说白了就是他曾经接受的那一套,而且凉州军战兵多是穷苦人出身,也知道百姓们生活的不易,所以他们对于劫掠这种事也并不热衷,这才造就了凉州军良好严明的军纪。 “来了,所有人做好准备。”萧泰宁站了起来大吼道:“让蓟州的杂兵们看看,我凉州军到底有多硬。” 因为弓箭弩矢有限,凉州军也不得不省着点用,所以在蓟州军攻击的时候,收到的远程打击很有限,而且这一次蓟州军还推出来了攻城锥,这东西对于城门的伤害是极大的,不过凉州军根本就不慌,他们早就把四处城门给堵死了,不仅堵死了敌军攻破城门的想法,也堵死了自己的退路。 邵英飙果然如罗德曜说的一般悍勇,他没有躲在后面进行指挥,而是第一个爬上了云梯车,手中举着一面巨大的盾牌挡在身前,巨大的礌石砸在盾牌上,也只不过是让邵英飙的行动稍微停顿了一下罢了。 几名守在邵英飙那台云梯车前的凉州军看礌石对他没有用,直接抬起了一根滚木扔了下去,这邵英飙不仅悍勇而且力气不小,滚木顺着云梯车滚了下去居然被他用盾牌硬生生的扛住了,就这力气不敢说比路朝歌大,至少阜宁城之内没有人能和此人相提并论的主。 眼看着滚木礌石都没有用,几名凉州军拿起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长杆,想给邵英飙从云梯车上捅下去,不过想法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那滚木的冲击力那么大都没能把邵英飙砸下去,想凭借着一根木杆子就把他捅下去,这不就是天方夜谭吗? 邵英飙顶住了滚木礌石,又顶住了凉州军的木杆子,一路爬到了云梯车的顶端,翻过城垛跃上阜宁县城墙,在远处观战的罗德曜看的真切,高声道:“邵将军不愧我蓟州军最悍勇的将军。” 刚刚跃上城墙的邵英飙还没站稳脚跟,迎头就是三把战刀齐齐砍了过来,不过他手中有巨盾在,直接挡住了砍过来的三把战刀,随后左臂发力直接将三名凉州军战兵顶开,在用手中的战刀横扫,直接破开了一名凉州战兵的盔甲,在那凉州军战兵的腹部划出一条恐怖的伤口。 但是蓟州军那战刀质量确实不怎么样,在划开凉州军战兵盔甲的同时,他手中的战刀也因为质量不过关直接就断了,可邵英飙根本不慌,他早就知道自己手中的战刀不怎么样,所以才带了一面盾牌,盾牌不仅能防御一样可以进攻。 那名被破开盔甲腹部重伤的战兵瘫坐在地上,邵英飙不再搭理他,这种失去战斗力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能做出什么大事来,他直接抡起手中的盾牌向着另外两名战兵砸了过去,邵英飙那力量远不是那两名战兵能顶得住的,只是这么一下,就将两个人直接抡倒在了地上。 邵英飙不多耽误,在两个人倒地的一瞬间就冲了上去,巨大的盾牌直接横了过来,狠狠的砸在了两个人的咽喉位置,这一下直接将两个人的咽喉砸了个稀碎。 收回盾牌再一次冲了出去,而在邵英飙攻击的这个位置,顿时就出现了一个防守缺口,就是这个缺口不断的有蓟州军涌了上来。 凉州军的一名校尉带着人冲了过来,要把这个缺口给堵上,若是不能及时堵上城墙,这阜宁城可就守不住了,别小看这一个缺口,往往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能决定一场攻城战的胜负走向。 这名校尉名叫田弘新,隶属于柴良策手下,作为当初跟着路朝歌勇闯西域中的一员,在路朝歌的亲军之中那也是个彪悍的人物。 他冲在最前面,身后跟了差不多三四十人的样子,奔着邵英飙就冲了上去,他可不在乎邵英飙是不是力大无穷,力大无穷的人他见多了,玄甲军、重甲军之中,那力气大的人多了去了,力气大不代表就能打的赢他。 邵英飙又连着杀了两名凉州军战兵,就在这里个时候田弘新冲了上了,田弘新双手握住战刀高高跃起,这一刀狠狠的砸在了邵英飙手中的盾牌上,邵英飙也只不过是微微弓步,然后左臂发力就将田弘新直接推了出去。 邵英飙在空中倒着飞了出去,不过他反应也是快,让自己稳稳的落地,然后再一次冲了上去,这一次他攻的是邵英飙的下盘,战刀横斩向邵英飙的脚踝位置,邵英飙反应也是不慢直接落下了盾牌,将田弘新的战刀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但是因为惯性使然,他的脚踝处也被田弘新的战刀划开了一条口子,虽然伤口并不深,但是也影响到了他的行动。 田弘新也不纠缠直接放弃了自己手中的战刀,就地一个后滚翻再一次捡起了一把凉州战刀,而这个时候因为田弘缠住了邵英飙,他带过来的人直接就压制住了蓟州军,虽然还没把缺口堵上,但是也阻止了更多的人爬上来。 “接着来。”田弘新扯下了面甲,道:“今天不把你留在城墙上,我就不姓田。” 脚踝受伤的邵英飙举起盾牌就冲向了田弘新,他也知道不赶紧解决了田弘新打开新的缺口,他真就得被困死在城墙上,冲起来的邵英飙速度并不快,毕竟脚踝的伤势影响了他的冲刺速度,但是他却是卯足了劲。 田弘新架好刀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邵英飙,他知道这一次决的只有生死没有高下。 只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邵英飙冲到了田弘新身前,那巨大的盾牌抡圆了就砸向了田弘新,而田弘新可不敢硬扛这一下,他知道自己若是硬扛这一下基本上就算是废了。 田弘新矮身躲过邵英飙卯足了劲砸过来的盾牌,闪身到邵英飙的侧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只见田弘新找准位置,狠狠的刺出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匕首直接捅进了邵英飙的肋下。 邵英飙吃痛之下,手中的盾牌挥舞的更加疯狂,口中还不断的发出嘶吼之声,田弘新看着疯狂挥舞的盾牌知道正面已经没有机会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捂着自己肚子的凉州战兵从后面迅速接近邵英飙,趁着邵英飙不注意一把保住了邵英飙。 “告诉少将军,老子没给凉州军丢人。”那肚子被划开的凉州战兵抱起邵英飙冲了出去,而他冲刺的方向就是阜宁城的城垛。 还没反应过来的邵英飙被这凉州战兵抱着就跳下了阜宁城,摔在城下的两个人邵英飙在下面但是还没有死透,而压在他身上的凉州战兵这个时候却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匕首,再一次刺向了被摔的半死不活的邵英飙,那匕首在邵英飙的脖子上疯狂的捅了七八刀之后,他才被赶来的蓟州军砍死在了阜宁城城下。 第485章 临界点 邵英飙从城头被人抱着跳下了阜宁城,这一切都被观战的罗德曜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凉州军悍勇,可是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也不免惊恐。 悍勇和不怕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怕死和明知会死还敢赴死又是另一种概念,那个抱着邵英飙跳下城墙的凉州战兵显然就是后者,他知道必死而又敢慷慨赴死,这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到了,若是凉州军皆是如此,他根本就没有信心打败眼前的凉州军。 可仗该打还是要打,不能因为死了一个将军就不打了,那可真是把战争当成儿戏了,蓟州军的进攻还在继续,只不过没有了邵英飙让他们的进攻变的困难了一些,但是仗着人多的优势,蓟州军还是给凉州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田弘新带着人在堵上了那个缺口之后,留下一伍的人之后又带着人赶到别的地方进行支援,萧泰宁这个时候也不好受,刚刚为了堵住缺口带着人扑了上去,可那个缺口有点大,涌上来的蓟州军实在是太多了,一个不注意自己就挨了两刀,好在不算严重,缺口也被及时的堵上了。 至于城门处的那台攻城锥,凉州军压根就不搭理它,反正城门已经堵死了,就算是把城门撞烂了,他们面对的也是堵死城门的巨石。 冬天的夜晚来的总是早一些,蓟州军的第二次进攻被凉州军打退了,城墙下那堆积的尸体以及城头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仿佛在诉说着今天一场大战的惨烈,凉州军的战损统计出来了,这只是第一天,凉州军战死战伤近千人,一天的时间就打没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可这也是最无可奈何的事,四面城墙南城墙打的最惨烈,死伤也是最严重的,可是萧泰宁带着手下还是守住了阜宁城,可这也仅仅是第一天罢了,照这么打下去,在有两条的时间,阜宁城可能就沦陷了。 “不能这么打了,在这么打根本就守不住。”萧泰宁啃了一口肉干,说道:“得想点办法拖住对面的进攻脚步。” “晚上我带人去摸他们的大营。”田弘新靠坐在萧泰宁的身边说道:“成不成的怎么也得试一试。” “不行,你手里没有马,进去了你们就出不来了。”萧泰宁道:“更何况你们也不一定进的去,罗德曜知道我们愿意晚上摸营,估计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咱们去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硬扛啊!”一名校尉说道:“咱们就这么点人了,打没了阜宁可就丢了,阜宁丢了少将军后续的计划怎么实施?到那时候咱们这些人就是凉州的罪人。” “我也知道。”萧泰笑道:“所以明天我们不能再硬拼,要想点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田弘新问道。 “带人去城里收集油脂和茅草。”萧泰宁道:“明天把他们的云梯车都给烧了,烧了他们的云梯车,咱们的压力就能小不少。” “我这就去。”田弘新说道:“想来城里应该有不少油脂和茅草。” 田弘新带着人离开后,萧泰宁又说道:“晚上也不能让对面消停了,找来鼓号晚上隔三差五的就他们来一下,他们睡不好我看他们明天还有没有精神头进攻。” “这么整不带兵偷一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一名校尉笑着说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马,若是有马也不用打的这么憋屈。” “条件有限只能暂时这样了。”萧泰宁说道:“不过该偷营还是得偷,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天夜里,阜宁城鼓号响声不断,弄的蓟州军营风声鹤唳,因为凉州军晚上摸营这事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从路朝歌第一战开始,只要有机会凉州军就会摸营,所以罗德曜确实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准备了一晚上的时间,愣是一个人都没等来,这一晚上算是白折腾了。 不过你还不能不防,谁敢保证凉州军会不会突然之间就给你来那么一下,这一下狠不狠不知道,但是一定很伤。 天刚蒙蒙亮,蓟州大营就升起了袅袅翠烟,虽然被凉州军折腾了一晚上,可是该吃饭还是要吃饭该攻城还是要攻城的,吃过早饭的蓟州军再一次开出了大营,昨天一天两万蓟州军打没了近五千人之多。 不过这不重要,优势依旧在蓟州军这一方,其实这个时候的罗德曜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的优势确实是在蓟州军这一方,但是他就是没有考虑这些凉州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为什么区区三千人一定要非要死守阜宁城呢!城内有粮食不假,但是一把火烧了然后离开不是应该更合理吗? 罗德曜是一个合格的将军,但也仅仅是一个合格的将军,他没有独当一面的本事,也没有超强的战略眼光,若是换成一个有一定战略眼光的人在这里,应该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出来凉州军为何要死守阜宁县。 蓟州大军再一次在阜宁县外集结,这一次没有了慷慨激昂的激励,待大军拍好阵列,罗德曜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攻城,云梯车依旧被推在最前面,那些抬着简易云梯的战兵的速度看着就比前一天慢了不少。 依旧是昨天一样的程序,云梯车靠在阜宁县城墙上,蓟州军开始奋力的向上攀爬,可是这一次凉州军可不再是滚木礌石伺候了,而是换上了一捆捆浸泡了油脂的茅草。 茅草被凉州军点燃,随后就扔在了云梯车上,大量的茅草被凉州军从城墙上扔了下去,木头制城的云梯车被点燃,那些想上前救火的蓟州军,则被凉州军不断抛下去的茅草逼退,而凉州军这边的弓弩手也没闲着,虽然剩下的弓箭弩矢不多了,但是也不耽误他们射杀一些人。 这才刚刚开打,蓟州军的云梯车就被凉州军一把火给点了,虽然现在还没烧完,但是想救火也没机会啊!罗德曜那个气啊!本来昨天一晚上被凉州军的鼓号声折腾的就没有睡好,这一大早上又被凉州军烧了云梯车,只能用简易云梯攻城,这简易云梯和云梯车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攻城,给我攻城。”罗德曜怒喝道:“打进阜宁城,把凉州军的这帮崽子都给我宰了。” 愤怒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现在的罗德曜就有些失去理智了,攻城自然还是要攻城的,但是赶紧吩咐人重新制作云梯车才是当务之急,可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罗德曜这个时候哪里想的到那么多,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打破阜宁城,给阜宁城内的凉州军点颜色看看。 这第二天的攻城有些乏善可陈,蓟州军靠着简易的云梯很难翻过城垛跃上城墙,而且凉州军准备的滚木礌石又格外的充分,这一天凉州军损失还真不大,至少比昨天直接打没了三分之一要好得多,但是也有近二百人死在了敌军的弓弩之下。 罗德曜看着自己手下的人打了一天却毫无寸进,这让他那火爆的脾气在也控制不住了,把手下的那些将军大骂了一通之后,这才想起来要赶紧赶制云梯车,云梯车的制作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这不像是制作好的直接组装就行,而是要砍伐合适的木材进行制作,总之第三条想进攻还是要依靠简易云梯。 而这两天的损失加起来足足有八千人之多,虽然今天的损失不如前一天,可是这个损失已经确实不小了,已经快到他带来的两万人的一半了,没有办法罗德曜传令开始从周边继续调集大军。 而凉州军这边依旧不消停,当天夜里有事鼓号齐鸣,这给罗德曜气的在中军帐内骂了娘,可这也没有用,凉州军这一晚上不消停,他就得让人提防着,宁可错跑千次,不敢错过一次就是这个道理,也许你错过的那一次,城里的凉州军就翻出来给你来上一下呢! 第三天,蓟州军的进攻明显放缓了不少,而且攻击强度也不如前两天那么大,萧泰宁也知道这是蓟州军在赶制云梯车,光靠简易云梯蓟州军想攻破阜宁城付出的代价,可不仅仅是八千人那么简单了。 蓟州军放缓进攻得利者当然是凉州军,他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更多的战兵休息,连着折腾了两天,别说蓟州军没休息好了,凉州军一样没休息好。 第三天的进攻就这么平淡的结束了,第四天一大早,蓟州军再一次推着云梯车走了出来,这个时候的阜宁城上已经没有油脂和干草了,在想毁坏云梯车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此时的凉州军弓箭弩矢早就消耗干净了,在城墙上捡来的那些弓箭弩矢也就能顶上一会罢了,反正从今天开始凉州军才真正的进入死战的状态。 萧泰宁再一次变成了救火队长,不管是哪一面城墙出了问题,他都要带着人扑过去,原本作为预备队的一千人也都到了城墙上,可就算是这样,城墙上依旧是漏洞百出,毕竟凉州军的兵力已经降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从最开始的三千人,降到如今不足一千五百人。 再一次打退了蓟州军的进攻,此时凉州军能战之兵已经不足一千人,这才一上午的时间就损失了将近六百人,而蓟州军也不好过,别看他们有了攻城云梯,可是在悍不畏死的凉州军面前,他们根本就讨不到半点便宜,想杀死一个凉州军最少要付出条人命,有的时候甚至更多。 罗德曜在清点了人数之后,知道要从周边调集兵力了,原本两万人的蓟州军,现在剩下了不足一万人,原本还有信心凭借两万人攻破阜宁城的罗德曜此时也没了信心,别看他手里人马现在是凉州军的十倍,可是他的信心已经被打没了,从最开始的张狂到现在的毫无信心,只不过就是短短的四天时间,就是这四天时间,凉州军告诉了罗德曜和他手下的蓟州军,何为天下至强何为天下至锐。 第486章 死战待援 四天的时间能做什么?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你可能会读完一本书,你也可能学会某样东西,但是就是这四天的时间,凉州军教会了罗德曜什么叫做谦虚。 当天夜里,阜宁城内依旧是鼓号齐鸣,可这一次凉州军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了,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阜宁城内顺下了数十根绳子,两百名凉州战兵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出了阜宁城,萧泰宁说过要找准时机摸了罗德曜的大营,要是说到不做到岂不是就是失信于人了吗? 而且经过了三天的铺垫,蓟州军的防备早就没有了最开始那边警惕,任谁被连着折腾三天,而且三天什么都没看到,第四天的时候也要放松警惕了,可不是每一支军队,都有凉州军那么好的军纪的,更何况这些蓟州军还是新兵,虽然已经上过了战场,但是他们见识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田弘新带着人顺下了城墙,二百人口中叼着匕首,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响动引起敌人的注意,一众人猫着腰一点点的向着蓟州军大营摸了过去,这一路距离其实不算近,尤其是猫着腰走路,速度不仅慢而且格外的累。 好在路朝歌的亲军那都不是一般人,这点运动量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就这么猫着腰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蓟州军的军营就在眼前,但是田弘新没有立即发动突袭,这个时间还不是人最困的时候,偷袭不仅要有隐蔽性,也要选好合适的时间。 就这么在寒冷的冬天,二百人趴在雪地上咬牙等待着,差不多有等待了半个多时辰的样子,田弘新第一个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那些凉州军也跟着站了起来,只不过站起来的只是一部分人罢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还能活蹦乱跳的站起来的。 田弘新简单的清点了一下人数,二百人出来现在能动的还有一百八十二个人,半个时辰的时间冻死了十八个人。 “动……”田弘新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这个时候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有这个伤春悲秋的时间,倒不如冲进蓟州军大营,一把火把蓟州军大营给点了。 一百多人摸到蓟州军大营百米的位置,田弘新拿出望远镜向蓟州军营看去,岗楼上的哨兵靠在岗楼上已经睡着了,要不是身边放着火盆估计这几个哨兵也冻死了。 辕门的位置站岗的战兵倒是没有睡着,但也是哈欠连天,田弘新伸出了两个手指向前指了指,然后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只见两名凉州战兵摸了出去,在摸到那两名战兵十几米的位置的时候停了下你,缓了缓之后再一次向两个人的方向靠拢了过去,在接近两个人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之时,两名凉州战兵突然暴起,直接将那两名烤火的战兵按倒在地,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们的咽喉。 一击得手两人没有停留,直接摸进了蓟州军的大营,大营内此时倒也是灯火通明,但是却见不到巡逻的战兵,其中一名凉州军摸到一座营帐边上,轻轻的挑开门帘向你们看去,只见营帐内一个个蓟州战兵睡的那个香啊! 另一名战兵再一次摸会辕门外,冲着远处的田弘新打了几个手势,田弘新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那名战兵的手势,带着人加快速度摸向蓟州军大营。 而进了大营的两名战兵也没闲着,两个岗楼上的哨兵还没有解决,若是这两个人突然醒了,那一眼就能看到向蓟州军大营摸过来的凉州军。 两个人一人一个岗楼,摸上岗楼之后直接将岗楼上的哨兵放倒在地,然后接替了两个人的位置,也算是监视着整个大营内的风吹草动了。 田弘新带着人摸进了大营内,将所有人四散开来,他们可不敢摸进营帐把那些战兵一个个都解决了,成功率高低先不说,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整个营帐的人弄醒。 待自己带来的人分散到大营的各个地方,田弘新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脚踹翻了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火焰泼洒在营帐之上顿时就将营帐点燃了,在做完这个动作之后,田弘新根本就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大营外面跑,但凡跑的慢一点都有可能被人围死在里面。 在蓟州军反应过来了之前,凉州军的人呼啦啦的全都跑出了大营,而蓟州军这个时候才冲各自的营帐冲了出来开始救火,大火借着风势点燃了更多的营帐,被吵醒的罗德曜冲出中军帐就看到了数不清被点燃的帐篷在燃烧,数不清的战兵被大火点燃,在痛苦的哀嚎。 罗德曜也顾不上去追早就逃出大营的凉州军了,赶紧组织人开始灭火,这大冬天的风可是不小,若是在这么烧下去,保不齐整个大营都给点了。 等蓟州军扑灭了大营内的大火,再想追赶凉州军的时候,田弘新早就带着人跑回阜宁城了,只不过出去了二百人,回来的只有一百八十人罢了。 本来应该是一百八十二个人的,可是有两个人却没回来,就是最开始摸进蓟州军大营的那两个人,在田弘新带着人离开的时候,这两个人从岗楼上摸了下来,在蓟州军大营内找了个地方把自己藏了起来。 至于他们要干什么?当然是干一把大事了,要不然他们早就跟着大队人马一起撤退了。 罗德曜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让手下的亲兵加强巡逻,然后就再一次回到了中军帐,至于惩罚的事他准备明天再说,这大晚上不赶紧趁着凉州军那边没有鼓号齐鸣的赶紧休息,难道要等到凉州军鼓号齐鸣之后再睡吗? 更何况凉州军刚刚弄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在弄出什么动静了,可惜他还是不了解凉州军的那帮疯子,但凡他多了解了解凉州军的那些疯子,今晚上他都不敢睡觉了。 在蓟州军大营恢复平静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两个穿着蓟州军盔甲的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蓟州军的粮草堆放的地方,而这两个人就是没跟着大队人马一起撤退的那两名凉州军战兵。 他们要干什么?当然是点了蓟州军的粮草辎重了,两个人摸进了粮草辎重堆放的地方,轻易的解决了两名站岗的战兵,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堆放粮草的地方。 别看有那么多巡逻的战兵,可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慌,一路上就跟没事人一样走到了角落处,然后拿过来几个火把,点燃之后直接就扔到了粮堆上。 两个人也不再原地多做停留,一边跑一边点燃着粮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点燃了多少粮堆,两个人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始向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粮仓走水了,粮仓走水了,都别睡了赶紧起来救火啊!” 两个人移动的方向就是大营的辕门,他俩该干的都干完了,再不跑可就真成二傻子了,留在大营等到天亮只能是死路一条,蓟州军营虽然大,但是两个陌生人是瞒不住别人的,只要一点卯,两个人直接就暴露了。 两个人运气不错,顺利的从蓟州军大营逃了出来,也顺利的回到了阜宁城。 而蓟州军大营这一边,罗德曜是彻底抓狂了,一晚上的时间被凉州军偷了两次大营,第一次损失的不算大,死了几百人烧了几十顶帐篷,这算不得什么,可是第二把火可就热闹了,直接烧了蓟州军一半的军粮。 行,就算是这样他也能忍,但是一个人都没抓住他就不能忍了,蓟州军大营成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次罗德曜可是控制不住了,直接让人砍了一名校尉的脑袋,因为今天晚上是他所在的那一团人马巡营。 抓狂的罗德曜也不睡了,直接点起了人马准备攻城,也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了,今天这口恶气要是不发泄出去,他估计能把自己给气死。 萧泰宁刚刚还在和田弘新说着罗德曜会不会被气死,结果就听到了对面的蓟州军大营擂鼓聚将的声音,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萧泰宁苦笑道:“这小子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就被点了两把火,就气成这个鬼样子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田弘新也是一阵苦笑,道:“这要是换成你,估计你还不一定有罗德曜那么好的脾气呢!准备吧今晚上是没的睡了。” 不多时,凉州军还能动的战兵走上了阜宁县城头,仅仅九百人气势却丝毫不弱,九百人抱着必死之心的人,谁又敢小看这九百人呢! 这边刚刚准备好,蓟州军那边就冲出了大营,这一次也没等云梯车,那些战兵抬着简易云梯就冲了上来,将云梯挂靠在城墙上之后,蓟州战兵开始奋力的向上攀爬攻城。 阜宁城上剩下的滚木礌石还有一些,这个时候就起到了作用,凉州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石头就往下扔,砸不砸的中无所谓,主打的就是一个吓都吓死你。 这边的蓟州军奋力的向上攀爬,那些推着云梯车的战兵速度也不慢,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云梯车也架在了阜宁城的城墙上。 凉州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少,根本就不能守住城墙上的所有地方,可就算是这样凉州军依旧没有后退一步,每一个人都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哪怕就算是死也要在死之前多带走一个蓟州战兵。 战况越来越胶灼,而城墙上的蓟州军战兵也越来越多,这一次换成凉州军被分割了,萧泰宁身边的人最多,他带着人不断的冲杀,将那些被分割的战兵聚拢在一起,然后继续向另一片被分割的阵地杀过去。 就这么在城墙之上反复冲杀的萧泰宁,就凭着着九百人再一次打退了蓟州军的进攻,这个时候再一清点人数,九百人锐减至了五百人,而且是人人带伤。 “田弘新。”萧泰宁来到折了一条腿的田弘新面前,道:“你带着重伤的兄弟去粮仓,若是凉州军旗倒下了,你就放火把粮仓给我烧了,就算是烧了也不能让这些粮食在落到刘子腾的手里。” “这次也不用跟少将军交代了。”田弘新笑着说道:“交给我吧!放火我可是最专业的,保证一粒粮食都不给他们留下,只不过就是辜负了少将军了。” 说完,他带着数十名伤势比较重的凉州战兵下了城墙,径直就奔着粮仓而去,那里存放着三十万人三个月的口粮,就算是要点火也得点一会,但是不管怎么样,也绝对不会留给刘子腾,这是他们最后的底限。 第487章 援军至 反击开始 萧泰宁带着凉州军仅剩的四百余人矗立城头,看着密密麻麻冲过来的蓟州军战兵,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手持战刀为了凉州而战了,可所有人的眼中没有透露出半分畏惧,反而透露着一丝决绝。 他们怕不怕死?他们一样怕死,说不怕死那都是扯淡,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不怕死的?但是怕死是怕死,关键时刻这些人却敢于赴死,明知必死而慷慨赴死者,可为天地间大丈夫也。 “兄弟们,对面的杂碎们又来给我们送军功了。”萧泰宁扯下面甲扔到了一旁,满身的血污唯独这张脸还算是干净,他咧嘴笑着喊道:“咱们凉州军最重的是什么?” “军功……”一众人齐声喊道。 “对喽!咱凉州军最重的就是军功。”萧泰宁继续大喊道:“这么多军功就摆在兄弟们面前,跟着我去拿了这军功,让蓟州的小崽子们知道知道,凉州军为何是天下至强,而我少将军亲军为何是凉州军至锐。” “呼……”四百多人齐声怒吼。 而就在这时,蓟州军的攻城部队也顺着云梯车爬了上来,萧泰宁带着就迎了上去,手中战刀高高扬起狠狠挥下,一名蓟州军战兵头颅直接飞了起来,滚烫的鲜血喷洒了萧泰宁一脸,让那张本来还算干净的脸颊顿时鲜血淋漓,让他整个人如同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凉州军的狠辣和决绝让蓟州军这些刚刚见识过战场惨烈的新兵们心中胆寒,若不是有将军亲自带队,估计他们早就转身逃跑了,咬着牙抑制着心中的恐惧,和凉州军撞在了一起,凉州军别看死伤无数,人数上也没有任何优势,可是他们依旧能够死死的压着蓟州军打,相互之间的配合让蓟州军损失不小,可是在这种近身肉搏战之中,人数的优势确实是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在没有多兵种配合的情况下,你战斗力再强也有被耗死的时候。 凉州军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萧泰宁一手擎着凉州军军旗,一手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凡事近身着皆死于刀下,可是他身边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四百多人已经锐减至两百多,就这么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又是二百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了这个世间。 而在阜宁城外蓟州军中军,其实蓟州军现在的中军也没有多少人了,五天的时间蓟州军从两万人锐减至不足六千,尤其是经过了刚才那一次攻城之后,原本还有近九千人的蓟州军,直接折损了将近三千人。 随着凉州军人数越来越少,罗德曜却是起了爱才之心,萧泰宁和他手下的凉州军战斗力强不强?意志力坚定不坚定?若是能收服萧泰宁为自己所用,那他蓟州军在刘子腾这里的地位可就能提升不少。 这不是因为萧泰宁能打能抗,而是因为政治层面上刘子腾可以用这件事刺激凉州高层,毕竟路朝歌的亲军校尉投降了蓟州军,就这一条就够恶心凉州高层了。 可他的想法很好,但是他低估了凉州军的忠诚,尤其是路朝歌的亲军,这些人不仅仅是凉州军精锐,更是路朝歌的心腹,让他们投降倒不如杀了他们。 罗德曜传令让城墙上进攻的蓟州军放缓进攻,自己骑着战马来到阜宁城下,高声喊道:“萧泰宁,只要你现在放下刀投降,我保证你们在蓟州军能够大展拳脚,你现在不过就是个校尉,你若是投降,我在王爷面前保举你,最少也是营将军起步,当一道驻军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萧泰宁自然听到了罗德曜的话,不过他给出的回应很简单,再一次扬起了手中的战刀,高喊道:“高官厚禄非我愿,惟愿天下得太平,兄弟们,愿意苟活于世间的放下刀离开,愿意跟着我赴死的……杀……” “杀……”来自于仅存的百十凉州军的齐声怒吼,随着怒吼声百十人冲向了数倍于己的蓟州军。 慷慨赴死者可为天地间大丈夫,天与地又岂能让这么多的大丈夫死绝在这小小的阜宁城,随着百十余人齐声怒吼的“杀”,阜宁城的西侧传来了阵阵马蹄声,而且这马蹄声越来越大,隐隐有着盖过阜宁城城头的喊杀声之势。 没错,于吉昌带着两千凉州铁骑杀到了,原本应该走五天的路程,愣是让于吉昌带着人四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走完了,而且就在阜宁城要失守的时候。 城下的罗德曜当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循声望去可是天色实在是太暗了,根本就看不清来的到底是哪一方的人马,可是他看不清也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手下的兵马,自己虽然派人去调兵了,可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报……”一名传令兵骑着马飞奔而至:“启禀将军,凉州援军到了。” “凉州援军?哪里来的援军?”罗德曜厉声喝道:“你可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那传令兵道:“打的是凉州路字军旗。” “撤……”罗德曜反应倒是快,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返回中军,怕是自己就留在这阜宁城下了。 而冲上城头的蓟州军这个时候就有些尴尬了,不过也容不得他们多想,这个时候就两条路,要么就跟眼前的凉州军死磕到底,要么转身就赶紧跑,若是跑的快一些没准还能早点返回中军和大部队汇合。 其实这个时候不管是留在城头和凉州军死磕,还是转身就跑返回中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死路一条,有战马的凉州军和没战马的凉州军根本就是两回事。 而且于吉昌也没准备直接救援阜宁城,罗德曜和他手下的军队都在外面摆着方阵呢!这个时候不从肋部给他们来一下狠的,都对不起凉州骑军的威名。 于吉昌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几名营将军,在后面就是两千手持马槊的凉州骑军,这段时间赶路可给这些人弄的够闹心的了,打仗他们不怕赶路也不怕,可是走这种山路还不能骑马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对手就在眼前,这一次不狠狠的给敌人来一下,他们这股子气是撒不出来的。 罗德曜刚刚赶回中军,于吉昌带着人就冲了过来,根本就没给他调转方向结阵的机会,凉州骑军城锥形阵如同一把锋利的战刀一般,轻而易举的从蓟州军的侧面杀了进去,骑兵的冲击力可不是战兵用身体能够抗的住的。 蓟州军的中军顿时被搅合的人仰马翻,于吉昌带着人直接杀透了蓟州军的中军,而后拨转马头准备再来一次,但是罗德曜也不是白给的,迅速整合身边人马,结阵抵御凉州骑兵的冲击。 而此时的阜宁城城头,那些留在城头的蓟州军被萧泰宁带着人赶下了阜宁城的城头,萧泰宁拿出望远镜看去,就看到了一面凉州路字军旗迎风招展,两千凉州铁骑正在拨转马头准备再一次发起攻击。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萧泰宁放下望远镜有些无力的滑坐在冰冷的城头,喃喃的说道:“兄弟们,援军终于到了,阜宁城保住了……” 三千人攻下阜宁城,仅仅五天时间三千人活下来的不足二百人,这还是算上了被田弘新带走的那些重伤的兄弟,这一仗打的惨不惨?可谓惨烈至极,但是凉州军愣是守住了阜宁城,在强敌环伺之间,守住了凉州军北方战略的核心之地。 “援军到了……”萧泰宁仰天大吼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萧泰宁的大吼传染了每一个人,活下来的凉州军也跟着大吼了出来,他们的吼声传出去了好远好远,远到那些等着点火焚粮的凉州军都听到了。 “校尉你听到了没有,援军来了。”一名重伤的战兵靠坐在田弘新身边说道:“我们的援军来了……” “听到了听到了。”田弘新笑着说道:“看来老天都站在我们凉州这一边啊!” 城外的于吉昌带着人调转了马头,看到了已经结好阵列等着凉州军攻过去了,但是于吉昌可不傻,这么攻过去要是馅在里面怎么办?你不是愿意结阵防御吗?那我就放风筝放死你,反正我手里有弓弩箭矢,我能够得着你你却不一定够得着我,毕竟凉州的弓弩射程都要比大楚标配远上一些。 调整了方向,凉州军收起了手中的战刀和马槊,取下了马弓,于吉昌带头再一次冲了出去,这一次可不是直接冲阵,而是要用弓弩远程对结阵的蓟州军进行打击。 于吉昌的所作所为可是给罗德曜气的不轻,他已经做好了放冲击的准备了,你倒是带人冲过来啊!非要换个战术是吧!没待他多想,凉州军密集的箭雨袭来,罗德曜立刻传令,手下的弓弩手全力还击,可是射过两轮之后他发现,自己手下的弓弩手根本就够不着凉州军的骑兵。 罗德曜这个时候也没有好办法了,他手下的骑兵本来就不在这里,原本就是为了攻城而来,调集的也都是步卒,谁曾想这个时候突然杀出了一支骑兵部队,没办法的罗德曜只能再一次改变阵型,不过这次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撤退,虽然他已经看出来了对面的人数并不多,但是他也意识到了危险,这可能只是凉州军的先头部队,后面一定跟着凉州军的大队人马,这个时候若是不撤,自己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撤退了。 看着缓缓后撤的蓟州军,于吉昌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直接带着人跟了上去,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用手中的弓弩不断射杀着后退的蓟州军。 最后罗德曜实在是没办法了,在自己亲兵的护送下打马狂奔而去,而留下来的步卒可就倒霉了,本来他们就不占优势,自己的将军还跑了,那还打什么打了,一部分人直接扔了兵器开始四散而逃,而另一部分人倒是光棍,直接蹲在了地上,等着凉州军进行接收。 第488章 你确定是宣传不是炫耀 于吉昌押着抓获的蓟州军战俘赶回阜宁城的时候,已经是天明时分,看着依旧站在城头的萧泰宁和数十凉州战兵也是叹了口气,死伤惨重他已经想到了,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既然选择了成为凉州战兵,就要时刻准备着为了凉州付出自己的生命,今天可能是这些守卫阜宁城的兄弟,明天说不定就是他于吉昌自己了。 于吉昌骑在马上矗立在阜宁城下,举起右手握掌成拳狠狠的敲在自己的胸膛上,跟在于吉昌身后的一众凉州战兵,学着于吉昌的样子,高高举起右手砸在自己的胸前,高呼道:“凉州战兵,万胜!” “万胜。”城墙之上数十人齐声回应。 五天时间硬扛两万人猛攻小小的阜宁县城,不得不说萧泰宁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不能再要求他做的更多了,于吉昌留下一千人在城外警戒,带着剩下的一千人借用蓟州军的攻城云梯进了阜宁城,他们要赶紧把城门里的大石头都清理了,指望着萧泰宁和他手下那点人清理,等路朝歌赶到了也未必能清理干净。 于吉昌带着人进了阜宁城,分派了一部分人去把那些重伤的弟兄接出来治疗伤势,剩下的人开始清理战场,整个阜宁城下堆满了尸体,敌人的尸体好处理,直接堆在城外烧了就可以,自己袍泽的尸体可就不行了,要单独找出来,然后单独进行焚烧,最后装进骨灰坛送回凉州去。 经过两天的清理,阜宁城外城头终于是清理干净了,那些被俘的蓟州军俘虏成了这次清理工作的主力军,相对于直接被凉州军弄死,干点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而且凉州军也没说让他们饿着肚子。 而且这些被俘的蓟州军发现,凉州军的伙食比蓟州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每顿饭还有一块肉干能吃,虽然只是一小块不大的肉干,但是那也是肉啊!在蓟州军一个月能见到一次荤腥就不错了,但是在凉州军除了早饭顿顿都有肉吃。 其实凉州军早饭也是有肉吃的,只不过辎重队没跟上来,没人给他们蒸包子吃而已。 “这位兄弟,你们凉州军的伙食一直都这么好?”一个胆子大的蓟州校尉一边磕着肉干,一边问看押他们的凉州战兵。 这凉州战兵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想起了少将军以前交代过,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机会宣传凉州和凉州军,那就要不遗余力的进行宣传,尤其是对于当地的百姓。 他想了想,这些俘虏应该也算是当地百姓,毕竟这些人最后可能都会被放归家乡,那他们就应该算是当地的百姓了,所以给他们宣传宣传凉州军也不是不行。 “就这也算是伙食好?”凉州战兵手里拿了一根肉干掂量着说道:“这东西在凉州军只有打仗的时候才吃。” “想想也是,哪个将军能给当兵的吃那么好。”那蓟州校尉说道:“也就是打仗的时候,要当兵的拼命了,才多给点肉吃。” “这破玩意我们在凉州的时候都不稀罕吃。”凉州战兵不屑的说道。 “肉你们都不稀罕吃?”蓟州校尉疑惑道:“那你们平时吃啥?山珍海味?” “那可多了去了。”凉州战兵骄傲的说道:“我们一顿两个菜,一荤一素主食管够。早上一般都是大肉包子,吃饱了算不限量,中午一般就是大块的炖肉,想怎么吃就这么吃,不但吃的饱还吃得好。” “真的假的?”蓟州校尉惊呼道:“那一天得吃进去多少肉啊!你们将军对你们真好。” “那还能有假了。”凉州战兵说道:“也就是我们的辎重队还没赶到,要不就这肉干,打死我我都不带吃的,死硬还齁咸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吃头,平时磨磨牙还行。” “这东西在你们那随时都能吃到?”校尉问道。 “一个月五斤定量。”凉州战兵说道:“吃完了还想吃就自己去军需那里买,反正死便宜的。” 两个人聊着天,越来越多的蓟州战俘围了过来,那一个个看着凉州军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他们在蓟州当兵,最开始的时候说是有俸禄,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俸禄给取消了,吃的就更别提了,一天只有两顿不说,一个月也就见一次荤腥,还不是管够吃,一人能分到二两肉就不错了,都是大老爷们二两肉好干什么的。 “你们还有钱买东西?”校尉问道。 “我们每个月都有俸禄的。”战兵说道:“一个月的俸禄光买肉干花不完的花,而且我们这些战兵家里都有免税的田地,家里生活条件好着呢!根本就不用我们这些当兵的操心,我们就好好训练剩下的都不需要我们操心。” “你们居然还有免税的田地?”校尉惊呼道:“为何凉州军待遇这么好?” “因为这都是我们大都督定的。”战兵说道:“我们大都督说了,我们这些战兵只做好两件事就行了,一件事就是训练,努力的训练,把自己训练的谁也打不过我们,第二件事就是努力的赚取军功,剩下的事交给凉州官府就行,知道你们为什么两万人却打不下小小的阜宁城吗?” “为什么?”校尉问道。 “因为我们凉州军够强。”校尉傲娇的说道:“这也就是萧校尉手里没有战马,若是他们人手一匹战马,就你们这两万人,三天他就能把你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真的假的。”校尉一脸的不信说道。 “真的假的?你们就认便宜吧!”战兵说道:“他们本来就是骑兵,守城这事不太专业,要是换成我凉州步卒,在有足够的弓箭弩矢,他们根本就不用打的这么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是突袭,后勤还是跟不上,若这是在凉州打,你这两万人活不过一天的时间。” 那是啊!凉州光驻军就好几十万,这两万人去了都不够那帮将军们分的。 “聊什么呢?”于吉昌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看着这里围满了人,便挤了进来问道。 “将军。”那战兵赶紧行礼道:“我宣传凉州军呢!” “宣传的怎么样了?”于吉昌笑了笑问道。 “效果很不错。”战兵说道:“他们都挺羡慕我们凉州军的,尤其是我们有俸禄还顿顿有肉吃。” “你确定你是在宣传不是在炫耀?”于吉昌大笑道:“兄弟,等少将军来了你把你宣传的跟少将军说说,你看少将军抽不抽你。” “我这不是宣传吗?”战兵疑惑的说道:“你看看他们那羡慕的眼神,这说明我宣传的很到位啊!” “行,等会少将军来了我就跟他说说你是怎么宣传的。”于吉昌笑着说道:“你看看少将军能不能让你感受一下来自他的‘爱’。” “大家兄弟一场,你这么干是不是狠了点?”战兵低声道:“一顿小灶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我刚正不阿,你觉得这是一顿小灶能解决的问题吗?”于吉昌一脸正气的说道:“三顿……” “敲诈是吧!”战兵提高了音量道:“最多两顿,不干拉倒,实在不行我就去感受一下少将军的‘爱’。” “兄弟,我佩服你的勇气。”于吉昌拍了拍那战兵的肩膀道:“你等少将军来的,我要是不告你一状我跟你姓。” 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这里,至于那战兵怎么宣传他就不管了,其实怎么宣传都无所谓,只要是宣传凉州军好的一面就行,剩下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兄弟,赶紧去赔个不是。”校尉说道:“你这不是把你们的将军得罪了嘛!以后你在凉州还怎么混啊!” “没事。”凉州战兵说道:“都是兄弟,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关键是少将军那边我怎么混过去。” “你们少将军能记得你这么个小兵?”校尉笑着说道:“我看你们将军也就是那么一说,只要你们将军别难为你,你应该就没有事,放心吧!” “他真能记住……”凉州战兵哭丧个脸说道:“我们是他手底下的亲军,每个人他都记得,叫什么家是哪里的一切的一切他都记得。” “你这就有点扯淡了。”校尉说道:“你们那么多人,他还能真都记住,估计就是记住了那么几个,然后虎你们呢!” “你不了解我们少将军。”战兵叹了口气,道:“那是一个很恐怖的人,他过目不忘你信吗?” “过目不忘也不至于恐怖吧!”校尉说道:“难不成你们少将军是那种很残暴的人?” “说什么呢!我们少将军好着呢!”战兵有些不悦的说道:“我们少将军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将军。” “那你还说他恐怖?”校尉说道。 “都说了你们不了解我们少将军。”战兵叹了口气说道:“我宁愿请我们将军吃两顿小灶,也不愿意去感受我们少将军的‘爱’,那种‘爱’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那你们少将军的‘爱’到底是什么啊?”校尉不解的问道。 “训练。”战兵说道:“就是能把你练的生不如死,然后还能让你扛得住的那种,你自己心思去吧!” “不行,我得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凉州战兵想了想又说道:“只要今天别让少将军看到我,估计这件事就过去了。” 说完,这战兵就赶紧找了另一名战兵,也不知道两个人最后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是另一名战兵过来帮他站岗了,而那名战兵直接就溜进了城里消失不见了。 蓟州军校尉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这凉州战兵到底在躲什么,而让他更不明白的是,好像在凉州军根本就没有上下级关系一般,其实他哪里知道,只要不是打仗的时候,凉州军的规矩并没有那么大,当然了你得看人下菜碟,你要是敢跟李朝宗皮你试试,路朝歌能抡死你。 第489章 萧泰宁升官了 就在那凉州战兵消失不久之后,在阜宁城的西侧出现了大队兵马,走在大队人马最前面的一人,擎着大纛上书‘路’字,大旗迎风招展,旗下一少年披着大氅,腰间悬挂大楚制式战刀,胯下大黑马要比正常的战马高出不少。 而刚刚从这里离开的那位将军陪在这名少年的身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这少年原本阴沉的脸慢慢的有了笑意,这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带着大队人马赶到阜宁城的路朝歌。 大部队在距离阜宁城几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开始就地安营扎寨,而路朝歌在于吉昌的陪同下走到了阜宁城下,袁和通摘下腰间的号角,吹响了号角。 随着悠扬的号角声传出去,路朝歌的亲兵从各个地方赶了过来,这是路朝歌亲兵的集结号,号声就是军令,号角声之后一百息的时间,所有人必须赶到路朝歌的眼前集结。 那些因为作战受伤的战兵,则在同伴的搀扶下也赶了过来,田弘新因为腿断了,被两个人抬着就从大营内跑了出来,原本整整五千人的路朝歌亲军,现在看起来有点凄惨,这进入北方的第一战,路朝歌的亲兵直接损失了三千人。 而那些被抓的蓟州军俘虏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连受伤的战兵都被抬了出来,一个个好奇的围了过来,想看看热闹,而凉州军的人也没管他们,只要他们不跑爱干什么干没什么。 路朝歌站在那里,看着对面整齐列队的两千亲兵,缓缓的摘下了手套,右手成拳狠狠的砸在胸前,高声道:“凉州战兵……” “威武、威武。”两千人齐声道。 “凉州军……”路朝歌又喊道。 “万胜、万胜。”两千人齐声道。 “阜宁一战你们无愧于凉州军战兵之名。”路朝歌朗声道:“你们无愧于我路朝歌亲军之名。” “呼……”两千人齐声道。 “北征首战,你们当属头功。”路朝歌再一次朗声道:“封赏待大战结束后结算,我希望在大战结束之后,你们能赚取更多的军功。” “呼……”两千人齐声道。 “萧泰宁听令。”路朝歌又说道。 浑身缠满绷带的萧泰宁出列,这家伙也是真抗冻,就披了一件大氅就出来列队了。 “末将听令……”萧泰宁朗声道。 “擢升萧泰宁为亲军正四品鹰扬将军。”路朝歌道:“待大战结束后,你回凉州挑选预备役战兵组建新营。” “末将领命。”萧泰宁朗声道。 “归队。”路朝歌大声道。 萧泰宁退回队列,路朝歌默默的带上手套,缓缓的走到了一名战兵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那名蓟州军校尉说话的战兵。 刚刚那名蓟州军校尉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那战兵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路朝歌走了过去反倒是听的很清楚:“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赵大根。”路朝歌大喊一声。 被叫到名字的战兵一挺胸,道:“赵大根见过少将军。” 那蓟州校尉一听,顿时就愣在了那里,他没想到路朝歌真知道这战兵的名字。 “听说你想感受一下我对你的‘爱’?”路朝歌笑意盈盈的问道。 “绝对没有。”赵大根说道。 “那就是你们将军骗我喽?”路朝歌问道。 “也不能算是骗……。”赵大根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们将军可能没有说清楚。” “那你跟我说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是在宣传凉州和凉州军。”赵大根也跟着笑着说道。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路朝歌一把搂住赵大根的肩膀,说道:“他黑你三顿小灶,你请我吃一顿就行,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成交。”赵大根笑着说道。 “好,正事说完了,玩笑也开过了。”路朝歌退后两步说道:“全体带回休整,对北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所有人不可懈怠,带回。” 解决了自己亲军这边的事情,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那些俘虏的问题,这次一共抓了不到两千人,这些人想在上战场是不可能了,不过倒是可以留在辎重营帮忙,但是也要征求所有人的意见,若是有人想离开他也不会强留。 不多时,所有被俘的蓟州军被集中到了一起,他们可没有凉州军那么好的军纪,路朝歌也没有要求那么多,反正这些人也不是自己的兵。 “你们都是被俘的蓟州军。”路朝歌开口道:“我多的话也不说,就问你们是想留在凉州军还是离开这里。” “将军,我们留在这里有什么好处?”一名蓟州军战兵大胆的问道。 “你们想要什么好处?”路朝歌笑着问道。 “能不能和凉州战兵一个待遇?”那名战兵问道。 “你想的还挺美。”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只能在辎重队,想上战场你们还不够格。” “我们也是蓟州战兵。”那战兵又说道。 “你们最多算是兵,战兵这两个字你们真不配。”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就你们这样的战斗力,我凉州的预备役都能轻轻松松的打爆你们,你们想进我凉州军,差得远呢!” “那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那战兵说道:“刚才那个叫赵大根的可是和我们说了,凉州军的待遇好,若是我们也有这个待遇,那我们就留下来。” “辎重营那边还缺人吗?”路朝歌看向身边的谢玉堂问道。 “暂时不缺人。”谢玉堂低声道:“若是缺人也可以从阜宁县的百姓中雇佣。” “既然暂时不缺那也就不需要人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把所有战俘看押起来,一天两顿饭别饿死,有异动者就地格杀。” “是。”谢玉堂应了一声。 蓟州军的俘虏没想到路朝歌翻脸翻的这么快,其实他们不知道,路朝歌能让他们活着就是因为他们是楚人不是异族,若他们是异族,路朝歌来了直接就让人把他们都砍了,这个时候你跟他讨价还价,那不是作死是什么。 “来人,押下去。”谢玉堂大手一挥,在外围戒备的玄甲军数百人赶了过来。 “我愿意去辎重营。”和赵大根聊天的那名校尉向前一步,道:“我愿意投降去辎重营干活。” 他心里可是清楚,去辎重营再不济一天三顿饭,顿顿都能吃到肉,这要是被看押起来,一天两顿不饿死就行,那是什么狗屁的伙食,都变成俘虏了还那么多的要求,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校尉……”路朝歌看了看说道:“叫什么?” “回将军的话,我叫戴宏达。”戴宏达行礼道。 “你站我身后来。”路朝歌招了招手,道:“还有谁愿意去辎重营?” 越来越多的人走了出来,只有极个别人留在了原地,其中就包括刚刚那名问路朝歌,他们能不能和凉州军有一样待遇的战兵。 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很有骨气,不过这个骨气表现的不是时候,当初你们为什么不拿着战刀死战呢!” “带下去砍了。”路朝歌顿了顿说道:“我可不会为了几个俘虏,还要我手下的人看着你们,我没那么多人浪费。” 数十名如狼似虎的玄甲军冲了上去,抽出腰间的战刀直接将那数十人砍翻在地,根本就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刚刚还和路朝歌讨价还价的家伙已经没了声息。 “别跟我讨价还价,你们不配。”路朝歌冷冷的说道:“戴宏达,这些人我交给你,以后他们归你指挥,在大战结束之前,这些人之中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是。”戴宏达赶紧应道。 “凉州军规矩,辎重营能得到缴获物资的一成。”路朝歌说道:“你们既然是凉州军的辎重兵,那你们也会有这一成,但是你们若是有什么歪心思,我不介意把你们都杀了,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讲道理。” “谢将军。”戴宏达行礼说道。 “谢玉堂,安排人带他们去辎重营。”路朝歌说道:“把他们交给辎重营将军康嘉福。” “是。”谢玉堂应道。 “告诉康嘉福,收了这些人的盔甲,给他们换上棉衣,这些人出了问题,我就抽他。”路朝歌道:“顺便告诉他,晚上给我准备小灶,记在赵大根头上。” “得嘞!”谢玉堂应了一声,随后就亲自带着人去了辎重营。 辎重营将军康嘉福是个很和蔼的胖将军,若不是带了一个独眼的眼罩的话,就他那和蔼可亲的笑容真的能治愈一切,他是从定安县开始就跟在李朝宗身边的人,参加过定安县保卫战,也在巍宁关和西域胡人拼过命,右眼就是在巍宁关的时候瞎的。 别看他现在是辎重营的将军,以前那可是个狠人,拎着一把战刀就敢追着十几个西域人砍,能坐在辎重营将军的位置也不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可怜他,而是靠着军功升上来的。 “老康老康。”谢玉堂带着人到了辎重营,找到了正忙的不可开交的康嘉福。 “老谢,你怎么有功夫跑我这来了?”康嘉福说道:“你带的这些人是……” “少将军知道你人手不够用,让我把这些人给你带过来。”谢玉堂笑着说道:“你看看少将军多心疼你,这些人都是蓟州军的俘虏,以后就是你辎重营的人了。” “那你帮我谢谢少将军,我这里忙的要死,就不亲自过去谢少将军了。”康嘉福说道。 “少将军晚上要吃小灶。”谢玉堂说道:“记在赵大根账上。” “行了,我记下了。”康嘉福说道:“你叫什么?” “回将军的话,戴宏达。”戴宏达说道。 “行,你们先去换一身衣服。”康嘉福说道:“然后再回来报到。” 戴宏达带着人去领取新棉衣,康嘉福又和谢玉堂聊了几句,就把谢玉堂送走了,他现在是最忙的时候,可没功夫和谢玉堂扯闲篇,至少在他忙完这里的活之前,他是肯定消停不了的。 第490章 各方动作 话说罗德曜在逃回蓟州城之后,就得到了凉州大军进入蓟州的消息,这一下他可就慌了,赶紧派人去冀州城禀告刘子腾,凉州二十万大军杀到蓟州道,阜宁粮仓也落在了凉州军的手里,现在的蓟州更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现在的蓟州可没有了最开始对待凉州三千人的优势,不管是兵力还是装备,都是绝对的劣势,阜宁一战蓟州军损失惨重,原本蓟州驻军有足足四万之多,虽然面对凉州依旧不占据优势,可是却能拖住凉州军进攻的步伐,可现在四万人锐减至两万人,别说是拖住凉州军的步伐了,能在刘子腾的支援部队赶过来之前守住蓟州一部分地方就算是不错了。 而此时刘子腾更是头疼无比,自己的三弟四弟这个时候也带兵越过了浑河,在成州道附近登陆,总兵力达到了十六万,登陆之后没有停留,一路打下了不少地方才停下来,现在十几万人都堆在了成州道。 而朝廷这边也是派出了十万大军从平州道登陆,现在的刘子腾可以说是三面受敌,而且每一路都不弱,这要是照这个架势看,三方势力四方兵马就是要直接分了他整个北方。 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大军在成州停了下来,他们倒不是打不动了,而是在观望,朝廷的大军在打下平州道一部分土地之后一样停了下来,他们同样在观望,而他们观望的对象就是凉州军。 此时的冀州城楚王府,刘子腾在大堂内转来转去,他手下是有三十万大军不假,可是要同时面对三方势力他实在是没有把握,而且北方各个地方也需要兵力驻守,那些叛军的势力一样也不小,都想着在他刘子腾的身上分一杯羹呢! 晏元恺已经被他派出去了,本来是想让他对付凉州军那一路的,可是想来想去晏元恺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路朝歌,索性就让他去顶住刘子扬和刘子墨那一路人马,只不过刘子腾给晏元恺带走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只有区区五万人,这还是刘子腾咬着牙给他挤出来的。 而对于朝廷那一路人马,刘子腾一样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大将军,同样也是五万人去阻挡,对于这一路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朝廷的领军统帅是兵部尚书浦兴贤,一个只会读书的读书人人而已。 至于路朝歌这一路,刘子腾准备亲自带兵去堵截,不求歼灭路朝歌,只求将他堵在蓟州之内就行了,用一道之地换取整个北方其他七道之地,这个买卖还是比较划算的。 可就在他准备带兵出发的时候,刘子扬和刘子墨的使者到了,刘子腾只能推迟出兵的时间,接见了两个人的使者。 在王府大堂,顶盔掼甲的刘子腾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两名使者,开口道:“老三老四让你们来干什么?” “回王爷的话,齐王和淮王殿下派我们来,是为了救您的。”刘子扬的使者陆博易跪下行礼道。 “起来说话。”刘子腾摆了摆手,道:“救我?老三和老四的军队都打到我家门口了,还好意思说是来救我的?” “王爷您这就误会了。”刘子墨的使者范哲彦行礼道:“只是因为时间太过匆忙,没有派人知会王爷罢了,当初我家王爷知道了凉州和朝廷要对您出兵,立即就联系了淮王殿下,要出兵帮你抵御朝廷和凉州大军。” “他们两个能有这么好心?”刘子腾冷哼道:“我看是带着大军过来占我便宜的吧!” “王爷您真是误会我家齐王和淮王殿下了。”陆博易说道:“大军刚刚开到成州就受到了王爷您的军队的阻拦,迫不得已这才和您手下的军队动了手,这不刚刚站稳了脚跟,我们就赶过来了。” “是啊是啊!”范哲彦说道:“齐王殿下说了,您在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大哥,而刘子钰和李朝宗怎么都是外人,总不能看着这两个外人欺负了自己的大哥不是。” “他们还认我这个大哥?”刘子腾气哼哼的说道:“要是认我这个大哥,当初在长安城的时候,就应该帮着我干掉刘子钰,而不是跟我抢皇位。” “王爷,当时的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谁不是身不由己呢!”陆博易说道:“当初在长安城,您几位身后哪个不是跟着一帮人,谁又愿意错过了从龙之功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齐王殿下和淮王殿下到了自己的地盘,身后虽然还跟着一些人,可这些人好歹是能控制的住的,这不听说朝廷和凉州出兵了,二位王爷立即就派兵过来帮您了。” “老三和老四准备怎么帮我?”刘子腾冷哼了一声问道。 “自然是帮您打退一路大军了。”陆博易继续说道:“看现在的形势,我们的兵力也就只能和朝廷掰掰手腕,至于凉州那边还需要您自己对付,但只要我们这边打退了朝廷的大军,就可以立即调头支援您。” 刘子腾听了陆博易的话就陷入了沉思,这就是一场赌博,赌的就是刘子扬和刘子墨真的是来帮自己的,若是刘子扬和刘子墨借着帮自己的名义,在自己把抵挡他们的大军调回来对付凉州军的时候,从背后给自己来上一下,那自己可就损失惨重了,凉州这边顶部顶得住先不说,至少成州晋州很可能就丢了,而且这会引起很大的连锁反应,甚至整个北方都有可能被瓜分,最后承担一切的只有自己。 可若是不相信自己的两个兄弟,那丢的地盘也不会少,凉州肯定不会满足只得到蓟州一道之地,而且蓟州属于内陆,路朝歌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阳州道,从而得到港口码头,方便物资和兵力的运输。 而朝廷的大军多半会占领平州,若是还不满足那丰州道也可能有危险,现在自己就是骑虎难下,主要是凉州军这不当不正的捅了蓟州让他他难受了。 “老三老四想要什么?”刘子腾还是决定赌一把,赌自己的兄弟还能念一点点骨肉亲情。 “若是打退了凉州军和朝廷大军,您需要把成州和晋州交给齐王殿下和淮王殿下。”范哲彦说道:“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您也知道齐王和淮王在济北道和东疆其实过的并不如意,他们也想和您挨的近一点,一旦有了什么事,还能和您这个当大哥的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说的好听,还不是想要老子的地盘。”刘子腾咬牙切齿的说道:“想要土地没问题,我可以把成州和晋州给他们,但是要在打退了敌军之后才能给,若是不能助我打退敌军,那他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这是自然。”范哲彦看了陆博易一眼,说道:“齐王殿下和淮王殿下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刘子腾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两个兄弟帮忙可能是真的,但是要地盘也是真的,至于能不能打退朝廷的大军,此时的刘子腾倒是有了新的想法,只要自己的两个兄弟和朝廷开战,他就有办法直接解决了朝廷大军和自己两个兄弟的军队,想从他手里拿走两道之地,至于晏元恺和他手下的五万大军他也暂时不准备调配回来,就留下监视自己两个弟弟的军队,什么时候和朝廷打起来了,什么时候再把自己手下的大军撤回来,但是肯定还会留人在一旁监视的。 使者的目的达到了,赶着回去复命,而刘子腾也暂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让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去牵制朝廷的军队,自己带着人去挡住路朝歌。 而就在刘子腾送走了使者的同时,在阜宁城浦兴贤的亲信也找到了路朝歌,浦兴贤的使者不是军队中的人,而是他的老管家,这老管家跟在他身边二十几年了,比忠心没有人能比他更忠心了。 阜宁县的县衙,这里变成了路朝歌临时办公的地方,在赶到阜宁县之后,路朝歌没有第一时间把手里的军队派出去,他就是在等浦兴贤的使者,他知道浦兴贤的人一定会来找自己,毕竟浦兴贤可是李朝宗在朝廷里要重点培养的人物。 浦兴贤的老管家名叫浦宜民,算得上是浦家的世仆了,从他爷爷那一辈看是就在浦家做工当管家,这种世仆的忠诚绝对比亲儿子都高。 “老奴浦宜民给少将军磕头了。”浦宜民跪在大堂上给路朝歌行礼。 这一下给路朝歌干懵了,大楚可不是奴隶制也不允许有奴隶的存在,除了宫里的太监要自称奴才之外,大楚的百姓可不能这么自称。 “扶起来扶起来。”路朝歌赶忙说道:“这怎么还称上老奴了,大楚可没有奴隶。” 杨延昭走过去一把将浦宜民给拽了起来,又给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身边。 路朝歌继续说道:“你是浦家的世仆?” “是,少将军。”浦宜民这次倒是没有跪,而是躬身行礼道:“我家三代人都在浦大人家里做工当管家。” “他让你来可是带了信过来?”路朝歌又问道。之所以这么问,路朝歌也是发现了,浦宜民其实没有什么文化,很多东西你让他学都不一定学的明白。 “是,让……让……”浦宜民磕巴了半天也没想到该如何自称,毕竟路朝歌可不让他自称老奴。 “你直接把信拿出来吧!”路朝歌扶额苦笑道:“你就自称我就行,有那么难吗?” 浦宜民脱下自己的羊皮大衣,又撕开了自己的衣服,从衣服的夹层之中取出了一封密封的信件,杨延昭接过信件递给了路朝歌。 第491章 速占蓟州 路朝歌没有直接拆开信件,而是叫人先带着浦宜民下去休息,他总不能当着浦宜民的面来确定信件是否被人在中途打开过吧!就凭浦宜民刚才的表现,若是路朝歌当着他的面检查信件完好程度,保不齐浦宜民出了县衙的大门就一头撞死在某个地方了。 别小看这些世仆,你若是骂他打他可能都没什么事,但是你要是怀疑他对主家的忠诚,他很有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也是很多世家大族喜欢用这种世仆的原因。 待浦宜民被带走之后,路朝歌才开始自己检查起了信件是否被人在中途打开过,在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问题后,路朝歌拆开了密信。 看了密信之后,路朝歌拿起火折子点燃了密信,这东西路朝歌自己看过就好了,其他人看不看的也不重要,待密西烧成灰烬路朝歌才开口道:“浦兴贤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他拿下平洲道,他顺便帮咱们牵制主一部分北方军的兵力。” “话说回来,就算我们不帮他,刘子腾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平洲道胡作非为吧?”步嘉澍冷哼一声道:“消耗着凉州的兵力,给他的上升渠道垫脚,他想的倒是挺好,这赔本的买卖咱可不能干。” “话也不能这么说。”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毕竟是凉州放在朝廷里比较重要的棋子,给他一定的帮助是应该的,就凭他带来的那十万人,能牵制主北方军可是不少,刘子腾最主要的对手还是咱们,将朝廷的军队控制在平洲道之内才是当前最好的办法,至于帮助浦兴贤拿下平洲,其实也就是顺带手的事。” “齐王和淮王那边呢?”谢玉堂问道:“齐王和淮王已经在成州道登陆了。” “他们距离咱们这太远,一时半刻遇不到他们。”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主要还是对付刘子腾的军队为主。” “我担心他们联合在一起。”闫向荣说道:“若是三位王爷合兵一处,咱们的压力可就大了。”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路朝歌眉头紧锁道:“在长安的时候一个个斗的跟乌眼鸡一样,这个时候他们合兵一处,是不是不太可能。” “还是防备一下比较好。”闫向荣说道:“毕竟他们可是亲兄弟,就算是为了那个位置争的你死我活也不耽误他们联合在一起,说到底咱们凉州是外人,他们在怎么打生打死的那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路朝歌思索了片刻,觉得闫向荣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这其中还有很多隐性的问题,就比如刘子腾利用自己的两个弟弟牵制住朝廷的大军,或者直接让自己兄弟的军队直接打自己,亦或者三方势力直接合兵一处打自己。 浦兴贤虽然站在凉州这一边,可是他只是臣而不是君,只要刘子钰有命令,他也不得不执行刘子钰的命令,到时候就是自己带着二十万大军硬刚近七十万大军,虽然刘子腾不可能把所有的军队都调集过来,但是仅仅调过来一部分,三方人马加在一起也有最少五十万大军。 “步嘉澍听令。”路朝歌猛然站了起来说道。 “末将在……”步嘉澍起身行礼道。 “立即带领武肃军所有骑兵四处出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整个蓟州道。”路朝歌开口道:“我在从骁骑军给你调配两万骑兵归你节制,其他的你不需要管,你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整个蓟州道就可以。” “末将领命。”步嘉澍应道。 “穆斯塔法,从骁骑军调配两万骑军交给步将军。”路朝歌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穆斯塔法,道:“在任务结束之后,这些人自行规建。” “是。”穆斯塔法站起身说道。 为什么要尽快占领整个蓟州道,因为现在的凉州军所占领的不过就是阜宁县以及周边的一些地方罢了,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一旦让敌军将他们堵在阜宁县之内,那就只能是正面决战,虽然路朝歌不虚,但是损失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但是这些人不能因为指挥官的愚蠢而死去。 步嘉澍领命而去,带着自己手下的一万六千骑兵以及从骁骑军调拨过来的两万骑兵离开了阜宁县,至于他们的后勤补给,只要他能打下某一个地方,康嘉福就能把物资给你送上去,保证你不缺粮食不缺装备补给。 安排走了步嘉澍和他手下的军队,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杨延昭听令……” 杨延昭“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上战场了,自从前一次在江州打过一仗之后,重甲军一直就留在凉州大营,这可给重甲军的战兵们憋的狼哇的。 “末将在……”杨延昭躬身行礼道。 “你带着重甲军直扑蓟州城。”路朝歌道:“给我拿下蓟州城,我要把后勤基地转移到蓟州城去,阜宁城地方太小,放这么多的粮草早晚得出事。” “末将领命……”杨延昭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你给我等会……”路朝歌一把拽住了杨延昭,说道:“你可是当爹的人了,别跟以前一样拎着刀就往上冲,悍勇是好事,但是也分时候,知道不?” “我知道嘞!”杨延昭笑着说道:“白小白他们也不让我往前冲了。” “行了,去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直扑蓟州城,其他的地方交给步将军。” 看着杨延昭离开的背影,路朝歌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说道:“于吉昌。” “末将在……”于吉昌起身行礼道。 “亲军还有多少能动的?”路朝歌问道。 “一千九百多。”于吉昌说道。 “你带着这些人,反复梳理从阜宁县到蓟州城的道路。”路朝歌说道:“把那些散兵游勇还有那些不知死活的土匪给我剿干净,给辎重营运输物资做好保障。” “少将军,我可是你的亲兵。”于吉昌说道:“我要是把人都带走了,你身边可就没有亲兵了,你看看这事是不是换个人?” 梳理主干道这种事其实没有人愿意干,算不上是费力不讨好吧!至少没有什么功劳可以捞,而且于吉昌说的也不无道理,路朝歌身边没有亲兵确实不行,尤其是他有的时候愿意带着人往前冲。 “你少跟我讨价还价。”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他还能不了解自己这亲兵将军的心思,不过军令就是军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不是讨价还价,你身边连个亲兵都没有肯定不行。”于吉昌说道:“大都督可是交代我了,不能把你单独扔在某个地方。” “这都出来了,他说话不好使了。”路朝歌说道:“你现在就给我去,一路上若是杨延昭的重甲被人袭扰了,我就把那几个大家闺秀介绍给黄玉轩他们,我让你活活孤单到老无依无靠。” “实在不行我去吧!”谢玉堂站起来说道:“反正他也不愿意去,这活虽然枯燥了一点,但也别待在大营强。” 路朝歌看向谢玉堂,就连于吉昌也看向了谢玉堂,按理说谢玉堂可是没少跟着路朝歌打仗,他应该不至于忍不住寂寞才对,怎么这么小的任务他都愿意接了。 “回去之后你把那几个大家闺秀介绍给我一个呗!”谢玉堂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您说是不是?” “显着你了是不是?”于吉昌都快蹦起来了,气吼吼的说道:“你消停给我在这待着,帮我看好了少将军,少将军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回来就弄死你。” “你瞅瞅你那点出息。”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蛋。” 闫向荣已经习惯了路朝歌和他们这些将军的相处方式,只要不是战场上,打打闹闹的无所谓,而且还能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只有穆斯塔法一时半刻还适应不了。 “谢玉堂……”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行礼道。 “你带着玄甲军两天后开拔。”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向蓟州道丰州道交界处移动,移动速度不需要太快,跟在重甲军的身后就行,到了蓟州和丰州交界处之后就地驻扎,一旦刘子腾的大军西进,你就给我牵制住他,若是看见晏元恺就尽量避开,可别把他手底下那点人打干净了。” “末将领命……”谢玉堂应道。 “闫向荣、穆斯塔法。”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两个人站起身齐声道。 “派出所有斥候,严密监视阜宁县周边情况。”路朝歌说道:“回去告诉你们手下的战兵,仗早晚有他们打的,不要急于一时半刻。”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应道。 待所有人离开后,路朝歌叫人将浦宜民叫了过来,此时的浦宜民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毕竟刚刚那一套已经撕碎了,在穿着实在是不怎么美观。 “见过少将军。”这一次浦宜民没有跪下,而是躬身行礼道。 “你先坐一会。”路朝歌说道:“我写封信你帮我带回去给浦大人。” 路朝歌不再管浦宜民开始低头写信,既然浦兴贤想要拿下平州道,路朝歌当然要帮他一把,但是这个帮也只是有限的帮助,消耗朝廷的军队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朝廷这次派出了十万大军,若是让他们损失太少了,路朝歌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消耗朝廷的军队是其一,另一个目的就是消耗朝廷府库里的银子,现在大楚朝廷每年的税收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整个北方被刘子腾控制了之后,朝廷已经失去了十几个州道的赋税收缴权利了,若是在这么过几年之后,府库就算是在丰厚也扛不住。 第492章 上蹿下跳的使者 将写好的信件密封好交给了浦宜民,帮他把信件藏好之后,浦宜民就起身告辞离开了阜宁县,而在平洲道朝廷大军的驻军营地内,浦兴贤却迎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子扬和刘子墨的使者,不过两个人可能是为了避开刘子腾的斥候,把自己打扮的有些凄惨,要不是拿出了王府的令牌,两个人真容易被人直接给扔出去。 两个人被带到了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内数位年轻的将军在商讨着下一步的进攻策略,他们不知道浦兴贤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停下来,但是将令不可违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轻的将军们倒是没有对浦兴贤的决定发出质疑。 而在这些新军将军之中,最年轻的一位不是别人,正是凉州军的邢无忌,这小子在朝廷的新军之中爬的那是真够快的了,这么短的时间就从一个新兵变成了一军之将军,要知道他今年也才二十七八岁,这就算是放在凉州军之内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 邢无忌这次能跟着浦兴贤来也是机缘巧合,因为浦兴贤其实并不是很懂领兵打仗的事,他身边必然要有一些会打仗的将军,而邢无忌正好就是那个比较会打仗的将军,而且在练兵方面也有一手。 而邢无忌也打心眼里想跟着浦兴贤一起过来,毕竟这一次可能要和凉州军开战,他可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尤其是他手下的这些人,自己手下的兵厉不厉害,那肯定是厉害的,但是那你得看和谁比,他是凉州军出来的,对于凉州军的情况比谁都清楚,就凭自己手下这些没上过战场的雏鸟,不能说是给凉州军送军功也差不多吧! 出了中军帐的邢无忌并没有走远,而是将几名在中军帐外站岗的战兵给打发走了,自己则站在了中军帐外,他也想听一听里面那两位和浦兴贤到底说了些什么,若是情况对凉州军不利,他就算是拼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把情报传递出去。 中军帐内,浦兴贤给两位使者倒了杯水,说道:“齐王和淮王的使者,找我这个朝廷的领兵大将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好事。”齐王的使者史经业笑着说道。 “好事?”浦兴贤笑着说道:“难道是两位王爷要直接投降吗?若是投降我倒是可以做主收了两位王爷手下的军队,毕竟我接下来可是有好几场恶仗要打,手下正是缺人的时候。” “哈哈……浦大人倒是会开玩笑。”淮王的使者苏文柏大笑道:“浦大人,我们可是带着极大的诚意来的。” “那你说说你们带来了多大的诚意?”浦兴贤笑着说道:“若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把你们送到楚王那里去。” “一个可以达到双赢的好主意。”苏文柏说道:“朝廷想要整个北方,而我们王爷想要生存的地盘,我们不妨合作一次,你们得到北方六道之地,而我们的两位王爷一个人一道之地,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可我想要的是整个北方。”浦兴贤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为什么要和两位王爷进行土地分配呢?” “浦大人,就凭你手中这十万人的军队?”苏文柏笑着说道:“别说我打击您的积极性,就算是再给您十万人,你也没机会夺回整个北方,倒是和我们合作,你有机会得到北方的大部分土地和人口,以及这些地方带来的税收。” “浦大人,你不会真的以为凭借十万人就能抗衡凉州军和楚王殿下手中的数十万大军吧!”史经业说道:“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和我们合作,只有这样你回到长安城才能给陛下一个交代不是吗?” “那我为什么不和凉州军合作呢?”浦兴贤说道:“好像和凉州军合作我的胜算更大吧!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拿回整个北方,我是不是更应该考虑胜算更大的一方呢?” “凉州可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和凉州方面合作,你就不怕陛下对你不满吗?”史经业笑着说道:“若是陛下知道了你和凉州方面合作,想来您回到长安之后等待你的就是牢狱之灾了吧!就算是陛下不追究你,其他几位尚书大人能就这么看着你在陛下面前得宠?” 作为一名使者,在出使之前当然要做好功课,就比如浦兴贤在朝中的关系之类的,这种事也不算是多难打听,随便找一个朝廷官员都能打听的出来,更何况只要银子足够多,这种无关痛痒的消息还不是说得到就得到了。 “只要能拿回北方,和谁合作又有什么关系呢!”浦兴贤笑了起来,说道:“齐王、淮王和凉州其实也差不多不是吗?只不过你们是大楚的皇族,而凉州是曾经大楚的臣子之后建立的势力罢了,没有什么区别的。” “凉州要的可不仅仅是两道之地。”史经业说道:“他们要的是整个北方,而我们王爷要的仅仅是两道之地而已,相比较而言,和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并不觉得和你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浦兴贤说道:“我甚至觉得和楚王殿下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你们要两道之地,我可以只要一道之地,我的选择有很多,为什么一定是你们呢!” “浦大人你又说笑了。”苏文柏说道:“我们之所以敢来这里找您合作,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有机会和楚王殿下合作我们才来的,若是你有机会和楚王殿下合作,我们岂能来找您呢?我们也不想自寻死路您说是不是?” 浦兴贤听了苏文柏的话,他知道齐王和淮王在派遣这两位来自己这边的同时,也派人去了刘子腾那里,而且很有可能达成了某种协议,而这个协议很有可能就和朝廷的大军有关,只不过具体是什么他现在还想不到。 “看来你们已经成竹在胸了。”浦兴贤想了想说道:“那你说说我们要怎么合作呢?” “很简单,只要我们两军交战即可。”苏文柏说道:“当然了只是象征性的打几仗就可以了,毕竟谁也不想损失太多的人手不是吗?而凉州军那边交给楚王殿下去处理就好了,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动手了,将凉州军和楚王殿下的军队一举歼灭,你得到北方大部分的土地,齐王和淮王只要成州道和晋州道,朝廷能拿回六道之地。” 不得不说,苏文柏的想法真的很好,这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事没有人不喜欢,可是前提条件是刘子腾的北方军能够和凉州军打个两败俱伤才可以,别人可能还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凉州军仅仅凭借着三千人就把刘子腾的两万大军打的溃不成军,战斗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他也见识过凉州军的战斗力,单独拿出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是凉州军的对手,别看刘子腾在兵力上有一定的优势,但是这个优势在凉州军眼里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想法是很好,可是你们怎么能保证楚王殿下的军队一定能够和凉州军打个两败俱伤呢?”浦兴贤说道:“万一只是楚王殿下的军队单方面的损失惨重呢?到时候我们联合在一起能不能挡得住凉州军的进攻呢?” “浦大人,战争的事谁敢拍着胸脯跟您保证呢?”苏文柏说道:“就算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站在这里,也不敢拍着胸脯跟您保证,一定能够打败楚王殿下的军队吧!” 苏文柏这话说的没有错,不管是谁也不敢保证每一场战争都能打赢,不管他和谁合作,都存在着赌的成分,当然了赌也是一场战争胜负的要素之一。 “更何况,就算是凉州军单方面打败了楚王殿下的军队,对于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史经业说道:“凉州军打败了楚王,就算不是两败俱伤想来也没有办法在和我们两军正面打一场了吧!那时候你一样可以占领大量的北方土地,回到长安您跟陛下也有个交代了不是吗?” “这件事我需要考虑考虑。”浦兴贤没有立刻答应他们,而是要拖延一些时间,说道:“二位可否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清楚再给二位答复呢?” “这是自然。”史经业说道:“但是还请浦大人早做决定,齐王和淮王殿下还在等着您的答复呢!” 浦兴贤将两位使者送出中军帐,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邢无忌,浦兴贤只是淡淡的看了邢无忌一眼,就让他给史经业和苏文柏安排个帐篷休息,剩下的什么都没有说。 浦兴贤当然看出来了邢无忌是在偷听,只不过他只是把邢无忌当成了刘子钰的心腹罢了,刘子钰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也不是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毕竟自己带着十万人在外面,哪个帝王也不可能放心,在他身边安插几个人监视在正常不过了。 浦兴贤回到中军帐就陷入了沉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齐王淮王以及楚王三个人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合作,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让齐王和淮王牵制自己,而后静等凉州军和楚王交战的结果,若是凉州军完胜,就和朝廷大军一起抵抗凉州军,若是楚王完胜,那就有可能直接和自己开战,然后从楚王那里换取相应的好处,而这个好处很有可能就是成州道和晋州道,就是说不管是谁赢谁输,齐王和淮王都能得到好处,而另外的三方则要损失大量的兵力和土地。 第493章 要搞明白是谁在求谁 刘子扬和刘子墨找到自己的消息,浦兴贤可不敢耽误赶紧叫来自己的心腹,将这个消息告诉路朝歌,这可是有可能影响整个战争走向的消息,对于路朝歌来说有着巨大的作用,而就在浦兴贤派出自己的心腹没多久,朝廷大军的军营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个打扮如同流民一般的人也悄悄的溜出了大营。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邢无忌的心腹亲兵,同时也是锦衣卫安插在朝廷新军中的人,这些人作为或是作为某位凉州走出来的将军的亲兵,帮他们做一些不能亲自动手做的事,亦或者就藏在大军之中,收集一些看似不起眼却价值千金的情报传递回凉州。 两个人前后脚离开了军营,而浦兴贤也找到了邢无忌,他找邢无忌并没有想着揭穿他的身份,毕竟接下来的作战还需要他的帮助,但是也隐晦的提到了他身份的问题,不过浦兴贤显然是想错了地方,把邢无忌当成了刘子钰的心腹。 邢无忌对于浦兴贤的误解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被误会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只要别把他和凉州方面联想到一起就可以了。 而在路朝歌这边,安排好一切之后,他这个统兵大将倒是闲下来了,不过他也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丰州叛军的领导者,丰州城两大家族的当家人于家的于景泽和卢家的卢建霖以及蓟州道世家大族的代表秦家的秦勿用和曾家的曾瑾瑜。 蓟州的世家大族来找路朝歌他还能理解,毕竟眼下的情况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在短时间内蓟州将会落入路朝歌的手里,至于刘子腾能不能打败凉州军收回蓟州还是个未知数,他们或是来投效路朝歌亦或者是向路朝歌示好都能说得过去,但是丰州道的叛军头领来找他,他就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一来丰州实际上还处于刘子腾的控制之中,叛军也只不过是占领了丰州道的道治所在的丰州城以及周边的一些地盘罢了,而且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路朝歌占领蓟州之后,若是不和刘子腾决战,那他首要的目标一定是阳州道,那里有大量的港口,是凉州军的重要补给入河口,没有凉州源源不断的补给,就凭路朝歌抢来的粮食,最多就只能撑三四个月的时间,而且凉州军那乐善好施的性格,阜宁县的那点粮食根本就抗不了多久,还有就是各种装备若是不能及时打通补给线,得不到箭矢盔甲补充的凉州军,战力也要打一定的折扣,光是凭借缴获根本就扛不住凉州军的消耗。 当然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找到家门口了,你不接待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不管是蓟州的世家大族代表还是丰州道的叛军领导者,对于路朝歌来说其实还是有作用的,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只不过这接见的先后顺序让路朝歌纠结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先接见于家和卢家的当家人,至于蓟州的世家大族代表,现在暂时应该算是自己人,自己人往后排一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阜宁县外的军营中军帐,路朝歌让人将于家和卢家的当家人请了进来,于景泽和卢建霖从辕门走到中军帐外,这一路上都在细心的观察着凉州军的一切。 凉州军对于他们来说名字倒是不陌生,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整个北方见过凉州军的人其实也并不多,当初跟着刘子腾去凉州的高阳军算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刚刚被路朝歌的亲军胖揍了一顿的蓟州道驻军,不过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在凉州军的辎重营里,只有很小一部分跟着罗德曜逃了回去。 “凉州军果然名不虚传。”于景泽低声和身边的卢建霖说道:“这披甲率能达到十成十了吧?” “暂时看来确实达到了。”卢建霖低声道:“不过谁知道这是不是路朝歌想让我们看到的呢!” “说的有道理。”于景泽说道:“若是凉州军的披甲率真能达到十成十,那可真就是太恐怖了,朝廷的大军也达不到十成十的披甲率吧!” “大楚新军的披甲率能达到。”卢建霖说道:“至于那些其他地方的驻军估计能达到六成就不错了。” “进去之后小心应对。”于景泽说道:“这个路朝歌可不是简单人物。” 带他们进来的那名战兵从中军帐内走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走进了中军帐内,路朝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走进来的二人。 “坐。”路朝歌指了指在他右手边的椅子说道。 而在路朝歌左边的那一排椅子上,坐着几位还在大营内的将军,像闫向荣、穆斯塔法以及终于闲下来的康嘉福。 于景泽好卢建霖两人坐下之后,路朝歌开口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二位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路朝歌不想过多的磨叽,毕竟丰州道一时半刻他也没有想法,至于这些叛军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让他们自生自灭也无所谓,只要在他和刘子腾的决战结束之前他们能活着就行了,只要他们能活着就可以牵制住一部分刘子腾的部队,这就是他们对路朝歌唯一的作用了。 “路将军,我们是来谈合作的。”卢建霖开口道:“我们卢家和于家在丰州道的情况,相比你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和凉州军进行合作,共同对付刘子腾。” “合作?没有问题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合作,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听了路朝歌的话,于景泽和卢建霖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觉得这件事已经有门了,只要能和路朝歌合作,他们就有机会拿下整个丰州道。 “那是自然。”于景泽笑着说道:“合作共赢才是现在大家所需要的。” “既然合作,你们能给我什么?”路朝歌看向两人说道:“别跟我说什么帮我牵制住刘子腾一部分兵力,就算是不合作,你们一样会帮着我牵制一部分刘子腾的兵力,这是不争的事实,除非你们直接向刘子腾投降,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不怎么靠谱。” 刚刚还笑容满面的于景泽和卢建霖顿时失去了笑容。 看着失去了笑容的两个人,路朝歌依旧是笑容满面的说道:“与其说是合作,倒不如说是你们想求我帮助你们占领丰州道,那我总不能白帮忙不是?”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我不知道在你们丰州是什么样,但是在我们凉州,雇人干活可是要付钱的,从来就没有大白工这一说,二位能出什么价格,让我帮你们占领整个丰州道呢?或者说整个丰州道在你们二位的眼中到底值 多少钱呢?” “路将军,话不是这么说的。”于景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道:“我们虽然不能直接投降刘子腾,但是可以和他暂时达成合作,让他可以腾出兵力来对付凉州军,只要有我们在,至少可以为凉州军牵制住刘子腾四五万兵马,这对于兵力不占优势的凉州军来说可是不少人呢!” “而且我这里有个消息,路将军您可能会感兴趣。”于景泽继续说道:“齐王和淮王已经在成州登陆了,他们好像要和刘子腾合作,若是双方的合作达成了,您要面对的可就不单单是刘子腾手下的北方军了。” “这个消息确实有点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对于凉州军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多十几万人少十几万人这仗一样打,若是他们双方真合作了,你觉得就凭你们手里的那点人,能挡住刘子腾的进攻吗?我若是刘子腾第一时间就先灭了你们,毕竟攘外必先安内嘛!而后在专心致志的对付我岂不是更好吗?” “您就不怕朝廷的军队也和他们结成同盟吗?”卢建霖说道:“只要刘子腾给出一点好处,他们联合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啊!所以您现在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才能抗击多方势力对你的进攻。”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路朝歌站起身笑着说道:“但还是那句话,你们能给我什么呢?别跟我说你那披甲率不足四成的四万军队,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你们那四万人拉出来,我都不需要动用我军中主力,辎重营就能把你们都收拾好了你信不信?” 这件事还真不是路朝歌吹牛,凉州军的辎重营其实都是退到二线的老兵,这些老兵离开战兵之后也不知道干什么,留在家里混吃等死又不是这些人的性格,索性只要凉州一有战事,这些人就跑到军营报名当辅兵,不仅有事做还有钱可以拿,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举两得,若是战事吃紧他们换上盔甲拎起刀就能当战兵用。 后来路朝歌和李朝宗一商量,索性就组建了专业的辎重兵部队,这些人平时就负责运送物资,也不需要参加训练,要是主动申请训练反正也没人拦着,但是放眼整个凉州军内,有谁敢小瞧这帮子整天看着人畜无害的辎重兵,弄不好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曾经杀人不眨眼的货。 就拿戴宏达和他带过去的那些人来说,最开始还看不起那些在辎重营内忙来忙去的辅兵,觉得自己之前是战兵,自己多牛多牛的,结果就两天的时间,就被那帮子辎重兵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要不是有康嘉福看着,估计死几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而丰州叛军对于路朝歌来说就像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所以路朝歌才一直强调,他们能给自己什么,所谓的牵制刘子腾的军队,难道路朝歌不跟他们合作,刘子腾就不盯着他们了?说白了现在是丰州叛军在求着路朝歌,而不是路朝歌在求他们丰州的叛军。 第494章 态度 谈判就是这样,实力强大的一方往往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至于实力比较弱小的一方,很多时候只能任人宰割,想要改变这种局面,你就要不断的强大自身,但是这对于丰州道的叛军来说,短时间可是做不到的,先不说他们现在被刘子腾死死的压制在丰州城,连内部环境都不稳定,还想这强大自身?开玩笑都没有这么开的。 而凉州作为强大的一方,而且在这种有没有丰州道叛军的情况下,对于凉州军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情况下,路朝歌实际一点直接开口要一些比较实惠的东西才是最好的选择,并且路朝歌在收拾了刘子腾之后,也不会留着这些叛军,他要的是整个北方,就算是短时间内做不到,他也不会让这些叛军占据了丰州道。 让刘子腾和他们内耗其实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不过路朝歌还是嫌麻烦,刘子腾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要是换成路朝歌自己在丰州道刚刚起事的时候,就直接出动大军给他们弄死在当场,还能收缴一大堆的金银财宝已充军资,还能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做大,现在成了祸患。 “少将军,我感觉你是在骂人。”康嘉福虽然坐在三个人的最后面,但是他的官职可一点也不低,辎重营说是营,其实是一个超大规模的军,人数在七八万左右,只不过这次北征带来的人不是那么多就是了。 而且康嘉福也是有品级的,他和闫向荣他们一样都是从三品的辅国将军,可别拿康嘉福不当回事。 “我什么时候骂人了?”路朝歌疑惑的看向了康嘉福,说道:“你们辎重营那群货披上盔甲不能打仗了?” “可你那话里话外说的好像我辎重营的那群货比他们弱一般。”康嘉福说道:“我那里有的是能人,广效军好几个校尉那都是我手下人的徒弟。” “我这说正事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那些有的没的等我说完正事再说。” 康嘉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其实他也是看现场的气氛有些僵硬,想要调节一下气氛罢了,他可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两位,其实你们离开丰州城的时候就应该想明白一个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在我这里根本就得不到所谓的公平的合作,你们想要丰州道需要我的帮助,而我打败刘子腾其实不是很需要你们的帮忙,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次合作,而是你们对我凉州军的请求。” 于景泽和卢建霖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次说是合作只不过是为了好听一些罢了,但实质上还是他们来求凉州军来了,或者说的直接点,就是来求路朝歌来了,可他们还是不想低下那颗一直高昂着的脑袋罢了。 “那路将军你想要什么?”卢建霖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只要是我们承受范围之内的,我们都可以答应,但是你们必须保证帮我们夺下整个丰州道。” 这倒是难为路朝歌了,他还真没想过从这两家身上得到什么,其实最直接的就是得到银子,可是路朝歌也不知道要开出什么价格比较合适,他对于北方的这些世家大族了解的并不多,其实他对整个大楚的世家大族了解的也不算多,唯一了解的可能就是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了,然后那些世家大族还被他给抄家了。 于家在不久之前才花了两千万两白银从刘子腾那里买了丰州道府的职务,想来也是挺有实力的。 “你们知道南疆的萧家吗?”路朝歌突然问道。 “南疆萧家有几个人不知道呢!”卢建霖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南疆的萧家,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萧家在南疆地位可不一般。” “那你们卢家和于家,和萧家相比怎么样?”路朝歌又问道。 这个时候两个人突然明白了路朝歌为什么突然提起萧家了,萧家就是被路朝歌给抄了,他这是想看看自己两家加起来能拿出多少好处来。 两个人这个时候犹豫了,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朝歌才好,若是说不如萧家,那路朝歌可能就不会答应这次请求,但若是说和萧家差不多,那以路朝歌的性格肯定不会少要,就在两个人还在犹豫的时候,路朝歌再一次开口了。 “既然你们拿不了主意,倒不如回去商量商量?”路朝歌说道:“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强人所难,不过你们得抓紧时间,若是刘子腾这个时候也来找我合作,我可能就答应他们了,毕竟刘子腾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出手肯定要比你们大方一些。” 其实从两个人的表情之中,路朝歌已经大致对他们的家底有了一个预估,两家对比萧家单独拿出来可能不如萧家,但是若是两家联合在一起,一定比萧家强,而且强出不少来,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还请路将军给我们两天时间,这么大的事我们需要考虑。”于景泽这个时候开口道:“两天之后我们一定给路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无所谓。”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只要你们觉得耽误的起,你们商量十天半个月我也无所谓。” “老康,帮我送客。”路朝歌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说道。 康嘉福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两位请吧!” 于景泽和卢建霖知道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商量商量给路朝歌多少好处,路朝歌才能帮着他们夺下整个丰州道。 两个人被康嘉福送出了中军帐,于景泽想到了刚才康嘉福和路朝歌说话的态度,就把主意搭在了康嘉福的身上,毕竟在他看来,能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说话的,那不是心腹就是亲近之人。 “康将军,不知道少将军平时最喜欢什么?”于景泽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银票塞进了康嘉福的手中,说道:“我们是真的很需要路将军的帮助,还请康将军帮帮忙。” “我们少将军最喜欢的就是钱。”康嘉福笑着将那张银票塞进了腰间,说道:“你们给的钱越多他就越高兴,你们要是真想他帮忙,那就多拿点银子出来,只要看到大量的银子,你别说是帮你们夺下丰州道了,帮你们把冀州打下了都不是问题。” “难道路将军就只喜欢银子?”卢建霖低声问道。 “黄金他也喜欢。”康嘉福依旧笑着说道:“我们少将军是个俗人,你给他整那些高雅的东西他也不一定弄的懂,所以他最喜欢的就是钱。” “还请康将军在路将军面前帮我们多多美言几句。”卢建霖也同样拿出一张银票塞在了康嘉福的手里,说道:“若是此事能成,好处少不了您的。” “嘿嘿!客气客气。”康嘉福说道:“不过两位还是要抓紧时间拿个主意,我们家少将军的耐性其实不是很好,若是让他等太长时间的话,估计你们拿出再多的钱他也不能同意了。” “好好好,我们一定抓紧时间。”卢建霖说道。 此时已经走到了大营的辕门外,康嘉福抱了抱拳说道:“两位慢走。” “您留步。”两人拱了拱手说道。 送走了两个人,康嘉福回到了中军帐,将那两张银票拿了出来放在了路朝歌的案几上,路朝歌拿起两张银票看了看,两张的数额可是不小,都是一万两一张的。 “出手倒是挺阔绰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钱拿回去入账吧!” “得嘞!”康嘉福将银票接了过来说道:“你真准备拿钱办事啊?给多少钱也不如丰州道值钱啊!” “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就算是别的什么都能买卖,但是官职和土地是不能买卖滴!” “那我怎么感觉你都要答应他们了?”康嘉福问道。 “要钱是真的,帮他们占领丰州道也是真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交给他们之后他们能不能守得住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前脚给他们后脚我在打回来就是了,你们别忘了,他们在朝廷那里开始叛军,我剿灭叛军没有问题吧!而且丰州道的世家大族可不止于家和卢家,总要有两只鸡让我杀一杀,才能震慑住其他的家族,你们说对吧!” “好家伙,你是把他们给算的死死的了是吧!”康嘉福大笑道:“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家和卢家是必然要废掉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敢举起叛军大旗,我肯定不能留着你,若是连他们都能留下,那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举起叛军大旗。” “这卢家和于家是倒了血霉了。”康嘉福一脸便秘的表情说道:“你把他们卖了,估计还在帮你数钱呢!” “少将军,那蓟州的世家大族你准备怎么办?”闫向荣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那就看他们是什么态度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真心投靠的,我当然是拒受欢迎,若是来跟我提条件的,那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直接让杨延昭一勺烩了我也省事了。” 路朝歌对世家大族的态度始终就没有变,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对世家大族缺乏好感,不管是凉州的世家赵家还是蜀州亦或者是南疆的世家大族,在他的眼里都是这个国家的蛀虫,他们把持朝政和地方,很多时候朝廷的政令在地方根本就实施不了,遇到一个强势一点的帝王情况还能好一些,一旦遇到了性格稍微软弱一点的,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就会不断的搞事情,好像不搞事情就不能凸显出他们的地位一般。 大楚如今这个德行和‘天地院’脱不了关系,但是这些世家大族就能脱得了关系吗?只顾着自身的利益,国家的利益和百姓的利益在他们的眼里一文不值。 第495章 探探口风 当天,路朝歌没有在接见蓟州的世家大族代表,一来是时间有些晚了,二来就是路朝歌也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尤其是在杨延昭他们待着带大队人马离开之后,他有更多的事需要进行规划。 路朝歌一直忙到很晚才休息,那一堆堆写写画画的舆图上面,是路朝歌一次次进行兵推之后的各种结果,每次出征他带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当地的舆图,每次开战之前他都会不停的做着各种兵推,从最好的结果推演到推演出最坏的结果,然后根据这些结果制定不同的计划。 这个过程是枯燥无味的,但是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路朝歌可不想凡事都临到眼前了再去做准备,那时候肯定就来不及了。 忙到很晚可路朝歌依旧起了个大早,懒这件事在路朝歌身上不稀奇,但那也只是在他没有事做的时候才会懒,一旦带兵离开了凉州道,他就会收起那慵懒的性子。 吃了早饭的路朝歌带人巡视了一圈营地,将所有事情做完之之后,这才让人去阜宁城请了蓟州世家大族的代表来到军营见面。 为什么路朝歌总喜欢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军营之内,他自然有他的考虑,说白了就是为了给那些世家大族一些震慑,这些世家大族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在强者面前低头,然后在弱者面前耀武扬威。 秦家和曾家的人是两个比路朝歌稍微大了几岁的年轻人,两个人在一名战兵的引领下走向中军帐,他们和于景泽、卢建霖一样也对凉州军的军营充满的了好奇,但是他们就显得淡定的多了,他们这次来就是示好的,对路朝歌也没有什么所求,所以在心态上就不一样。 进了中军帐,两个人很规矩的给坐在那里的路朝歌行了礼,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坐吧!” 两个人也没客气,找了地方坐了下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这从蓟州城出来不容易吧!罗德曜没有紧闭城门不让外出吗?” “百姓出不来,我们这样的还是能出来的。”年纪稍小的曾瑾瑜站起身说道:“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在地方上其实还挺有面子的,罗德曜也不敢真把我们这些人得罪死了,他还想靠着我们这些人活命呢!” 心态上的差别,让曾瑾瑜在说话的时候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反倒是让路朝歌对他很是欣赏,至少没有一上来就摆出一副阿谀奉承的怂样。 “他觉得你们能保住他的小命?”路朝歌摆了摆手,示意曾瑾瑜坐下,说道:“或者说我能看在你们的家族的面子上饶了他?” “在您这肯定不想啊!”秦勿用站起来行礼道:“但是在楚王殿下那里可以。” “之前刘子腾举办的那场卖官的盛会你们没参加吗?”路朝歌摆了摆手笑着问道。 “他就直说想要钱就是了,整那个卖官的事。”秦勿用说道:“家里直接给了刘子腾一笔钱,就没让我们这些小辈去掺和,其实大家心知肚明早晚要出事,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出事出的那么快罢了。” “你们家中长辈倒是看的长远。”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种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会出事。”曾瑾瑜说道:“大楚立国数百年也不听说过买官卖官的事啊!他楚王还是皇族居然带着头这么干,干就干吧还干不明白,我也是挺佩服他的,好好的北方被他弄的乌烟瘴气的。” “他到北方之前,北方也不太平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据我所知也是大乱没有小乱不断。” “小乱还能接受,可他来了之后小乱直接变成大乱了。”秦勿用苦笑道:“就拿蓟州来说吧!本来没有那么多事的,可他倒好,没事都能弄出点是来,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在他那也没少吃亏,他来的第一年就从我们这里讹了不少银子,还整了个挺好听的名头,说白了不就是保护费嘛!” “他做的事我就不做质评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家里让你们来见我,不能只是为了聊这些闲话的吧!” “当然不是,我们就是来探探您的口风。”曾瑾瑜就跟个傻小子一样,那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其实他真的傻吗?他一点也不傻,他知道就算是找再多的理由,路朝歌一样能看出来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索性就敞开了说,这样至少路朝歌不会对他们反感。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路朝歌说道:“想探我什么口风?” “其实就是想看看您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有什么看法。”秦勿用说道:“您在南疆的事我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也知道您对世家大族没有什么好感,我们就是想知道,我们若是投到了凉州麾下,你会不会像对待南疆那些世家大族一样对待我们。” “你们招我了还是惹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还是你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您也知道,家族大了人就多,人多了总是会有几个不争气的。”曾瑾瑜笑着说道:“伤天害理倒是不至于,但是欺男霸女的事肯定是做过的。” “你也干过?”路朝歌发现这两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越来越对他的脾气了,简直耿直的不要不要的了。 “我倒是想来着,家里管得严不严。”曾瑾瑜笑着说道:“我和秦大哥是长房嫡孙,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家里管的严着呢!别说是欺男霸女了,就算是有一点点出格的地方,轻则去祠堂罚跪,重则那就是一顿好揍,再严重一些的可能连继承权都会剥夺。” 曾瑾瑜说的没错,很多大家族对庶出子弟的管教其实没有那么严,只有对这些长房嫡出这一脉管的极为严格,尤其是他这种嫡长,若是这些嫡长管教不好,很有可能把一个家族带进深渊之中,别被影视剧里的那些纨绔子弟的形象给骗了,这些世家大族最重的就是家族传承。 你看李存宁和李存孝皮不皮?但是在教育方面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谢灵韵从来都没有手下留情过,他们小哥俩那就是李家嫡出,一个是嫡长一个是嫡次子,就他俩学的那些各种规矩,路朝歌看了脑瓜子都疼。 而且路朝歌有一次无意间看到了周静姝整理出来了一套东西,这就是周家教育孩子的一套方式方法,路朝歌那个时候就默默的开始为自己未来的孩子祈祷了,不过路朝歌并不会反对,一个能传承数百年的家族,你敢说人家那一套东西就不行?别开玩笑了,人家的家族能传承数百年而不倒,你觉得人家那一套方式方法能不靠谱吗? “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也算是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世家大族不是所有的世家大族我都不喜欢,济北道的皇甫家知道吗?” “知道知道,那可是大楚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秦勿用说道:“我们秦家可比不过皇甫家。” “他家的嫡长子皇甫弘毅现在就在江州为官,江州府道府。”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说同样都是世家大族,我为什么只找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的麻烦,而对皇甫家不仅不找麻烦,我大哥还让他当了一道的道府。” “是因为皇甫家是第一个投靠凉州的世家大族吗?”曾瑾瑜想了想说道:“也不对啊!皇甫家的重心现在还是在济北道,我听说他们家还帮着淮王招兵买马呢!” “很简单,皇甫弘毅虽然是世家大族的嫡长子,但是他真的有本事,而且他皇甫家在凉州只有这一个当官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不反对世家大族有本事的年轻人走出来为国家效力,但是我也不喜欢世家大族把持朝政,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个人都不傻,当然明白路朝歌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你们世家大族可以存在,你们是耕读传家也好,或者做生意也罢,只要被越过了那条红线其他的都好说,想做官那一家出一个,有本事的就去科举,考上了就当官考不上的就回家好好待着,说白了就是一条,别想把持朝政。 “路将军,那要是我想当官,在凉州能不能行?”秦勿用问道。 “没问题啊!”路朝歌说道:“你们准备准备,等我占领了蓟州到之后,就会在蓟州开科举,你们只要有本事,那就能当官,只不过你们家就只能有你一个当官的,你是嫡长孙将来要继承家业,你可想好了在参加科举。” “那皇甫弘毅咋没参加科举就当官了?”曾瑾瑜问道:“而且都干到道府了,那可是封疆大吏啊!” “凉州其实很多官员都是特例。”路朝歌苦笑道:“当时我们凉州缺读书人缺的厉害,当然这都是历史遗留问题,以后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了,当然你要是对凉州有什么突出的贡献,刚才的话你们就当我没说。” “什么样才算是特殊贡献?”秦勿用问道。 “你能让粮食增产,要么就是有什么东西能提升军队的战斗力。”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或者有什么好的办法让百姓的生活质量提升,总之有很多很多,你们可以自己回家摸索摸索,当然最好的还是让粮食增产,老百姓不饿肚子比什么都强。” 听了路朝歌的话,两个青年心思就活泛起来了,他们从路朝歌的话里已经听出来了,蓟州最后肯定会落在凉州的手里,而且听路朝歌的意思,凉州的政策也准备在蓟州落实,那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虽然不在有举荐制,当官的路子窄了,但是也有好的地方啊!至少以后的蓟州能像凉州一样太平了,世家大族最不喜欢的其实就是打仗。 秦勿用和曾瑾瑜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就从腰间摸出了两张银票,放在了路朝歌面前的案几上,就在路朝歌疑惑的时候,曾瑾瑜开口道:“来之前家里长辈交代了,若是路将军您不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大开杀戒,还能再蓟州推行凉州的各项政策,就把这钱交给您,就当是我们两家交的保护费了。” “你们两个有毛病吧!”路朝歌大笑道:“把钱都拿回去,回去了跟家里长辈们说,我占了蓟州之后,有些政策肯定会涉及到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利益,你们支持我我就回馈你们,你们反对我我就干掉你们,就这么简单。”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们家的长辈对凉州的政策应该已经很了解了,而且看样子是准备站在我大哥这一边了,既然这样这些东西就没有必要了,我想要钱也不会从朋友身上去抢。” “朋友?”秦勿用嘀咕道。 “对,就是朋友。”路朝歌笑着说道:“不一定就是上下级,我们年纪差不多,想来我们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路朝歌的话让两个人激动的够呛,路朝歌的朋友代表着什么那不用多说了,他们虽是家中嫡长,可盯着他们继承人位置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和路朝歌成了朋友,那些人在有想法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能不能干的过路朝歌。 第496章 忙坏了的于吉昌 要说这几天时间最忙的人当属于吉昌和他带着的两千亲军莫属,虽然路朝歌交代给他的任务是扫荡从阜宁县到蓟州城的沿途线路,可这段路可是不近,而且罗德曜在兵败阜宁县城下之后,就逃回了蓟州城,回到蓟州城的罗德曜先是将消息上报给了刘子腾,而自己则开始将蓟州道之内的驻军开始调回蓟州城,准备在刘子腾的援军赶到前死守蓟州城。 可整个蓟州驻军在兵败之后,也不过就剩下了两万余人,先不说兵力的多寡,但是想守住蓟州城基本上已经没戏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人赶紧撤离蓟州道,保存有生力量才是关键,可是路朝歌的让步嘉澍带着三万余骑兵四散出击,直接就断了他撤离蓟州道的所有路线。 而最最让罗德曜恶心的就是路朝歌派出的那支扫荡沿线的亲军,他从各地调回来的军队那真是昼伏夜出,就是为了避开凉州军四散出击的骑兵,可是他们在接近蓟州城的官道上,就遇到了于吉昌带着的两千人骑兵队。 这支骑兵只干一件事,那就是驱散或者直接就全部干掉,而且他们就在蓟州城的官道上游荡,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出现是出现在什么地方,罗德曜本来想派出自己手底下的骑兵将于吉昌他们驱散的,可是一旦遇到罗德曜的大股骑兵,于吉昌根本就不纠缠,带着人就立刻撤离。 蓟州城将军府内,罗德曜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杯子,自己从各地调回来的军队基本上就没一支是完完整整的走进蓟州城的,本来所剩的人马就不多了,这么一路上的损失更是不小,若是能将全部人马集合起来差不多也有两万三四千人的样子,可是几天的时间过去了,算上蓟州城内的兵马,他手底下聚集了不过就一万出头的人手。 两万人他都没底气守住蓟州城,更别说现在手底下这些人了。 “人呢?找没找到那支四处游荡的骑兵?”罗德曜又一次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茶盏中的茶水四溅而出,喷溅在那几名跪在那里的斥候的身上。 茶水是刚沏的,茶盏里是滚烫的热水,可就算是滚烫的热水溅射在几名斥候的身上,几个人也只敢跪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们很了解坐在那里的罗德曜,他平时的脾气倒是不错,但是自从兵败阜宁城之后,他这脾气是一天坏过一天,就那几房小妾,已经被他活活打死了三四个了。 “将军,那支骑兵实在是神出鬼没。”一名斥候壮着胆子说道:“而且凉州军的战马不知道比我们强了多少,就算是找到了他们的行踪,可我们的骑兵根本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只是盏茶的功夫就会被他们甩开。” “都是借口。”罗德曜将一本书直接摔在了那名斥候的脸上,说道:“我不想听这些狗屁的借口,我只要结果,我要剿灭那支游骑。” 跪在那里的几名斥候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支游骑根本就是凉州军的军中精锐,就凭他们手底下的那些骑兵,根本就做不到剿灭这支游骑,可他们只是个小小的斥候,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多言语。 “都给我滚出去继续找。”罗德曜怒道:“找不到你们就给我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几名斥候如蒙大赦般退出了将军府,在罗德曜的面前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出了将军府他们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嘴? 而此时的于吉昌带着手下两千人的骑兵正在休息,他们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隐藏自己,若是被蓟州城的斥候发现了也根本不慌,因为经过了这几天的了解,他们知道了蓟州的战马和凉州的战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只要凉州军放开了跑,蓟州军的骑兵根本就追不上他们。 “你不是说就是简单的小任务吗?”黄玉轩坐在于吉昌身边说道:“你不是说就是在这条路上巡逻吗?你到底有谱没谱啊?” “靠!我怎么知道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蓟州军。”于吉昌把头撇向一边,说道:“关键是每一次来的人还就那么一点,量小还不管饱。” “重甲军还有多少天能赶到蓟州城?”柴良策走过来问道:“这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援军越来越多了,我们就算是再能折腾也不可能挡住所有的援军。” “看他们的行军速度,估计还要三四天的时间。”于吉昌道:“不过就算是重甲军赶到蓟州城咱们也不能撤,还是得帮着杨延昭护住他们的外围,毕竟他们的机动性实在是有限,你以为少将军把咱们派出来真就是扫荡沿途的?” “重甲不是都配备战马了吗?”徐天寿说道:“按道理来讲速度不应该这么慢才对。” “那帮大块头双脚沾地所向披靡。”于吉昌笑着说道:“但是一旦骑上战马,那个惨呐!说是东倒西歪也不为过,不过少将军好像就是为了让他们适应战马,反正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少将军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我们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 “干活我倒是没意见。”黄玉轩笑着说道:“我现在关心的是我的兵,我手下的兵,阜宁县一战我手下一千号人一个没剩,除了几个校尉之外全都捐躯了。” “我们可是少将军的亲军,你觉得大都督能亏待了少将军?”于吉昌笑着说道:“这一仗打完了,弄不好咱们就扩军了,等着看吧!” “报……”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三里之外蓟州军战兵三千,正在向这边赶过来。” “兄弟们,来活了。”于吉昌站起身翻身上马,喊道:“弄死他们。” 两千骑兵翻身上马,迎着蓟州军就冲了过去,于吉昌手下的人少,他就必须充分的发挥出骑兵的机动性,将两千人分成四队,把所有骑兵一股脑的扔出去那是重骑兵干的事,于吉昌带着的亲军可是机动性极高的轻骑兵。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蓟州军的领军校尉也听到了沉重的马蹄声,他立即命令部队开始结阵,只有密集的队形才能抵挡住骑兵的冲锋,零散的方阵只能让自己手下的军队变成待宰的羔羊。 于吉昌带着一队骑兵冲在了最前面,看着敌军已经聚集成了密集队形,立刻挥动手臂带着这一队骑兵开始转向,在转向之后收起了手中的马槊换上了战弓。 凉州军的骑射本事其实挺一般的,至少用路朝歌的话来讲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他这个上可不是大楚之内的骑兵,而是北方的草原游牧民族骑兵。 在合适的距离用手中的战弓杀伤蓟州战兵,而蓟州战兵的弓箭手根本就够不到凉州的骑兵,凉州军的战弓是经过改良的,有些类似路朝歌那个时代的蒙古铁骑使用的复合弓,射程能达到惊人的八百步。 “盾牌举起来举起了。”蓟州军校尉高声喊道:“身体尽量躲在盾牌的后面。” 蓟州军最外围的战兵努力的将自己手中的盾牌举起来护住自己的身体,可这对于凉州军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他们要的不仅仅是杀伤,他们要让蓟州军从紧密队形变成分散队形,这样才有利于后续部队发起进攻。 蓟州军的校尉看着在自己方阵附近游弋的凉州骑军恨得牙根直痒痒,可他手底下都是步卒,根本就没有好的办法对付骑兵,可是随着凉州骑兵箭雨不断落下,他手下的战兵开始大量的出现伤亡。 “散开散开。”蓟州军校尉大吼道。 随着校尉的军令,蓟州军开始变成松散队形,他也不想这么干,他也知道凉州军后面一定还有骑兵等着他们变成松散队形,可是若是他不赶紧变阵,只能让自己手下的战兵被凉州军活活耗死,为了能让自己手下的人活着,他也就只能冒险的赌一次了,让凉州军对他们发动冲锋,好歹还有机会和凉州军进行近身肉搏的机会。 看到蓟州军变成了松散队形,于吉昌让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在就等在外围的三队骑兵开始向蓟州军发动冲锋,正面冲锋的一队骑兵率先发难,而另外两队骑兵则在等待时机。 武鸿泰带兵率先冲进了蓟州军松散的方阵,根本就不纠缠直接杀透了蓟州军方阵,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两队骑兵发动了冲锋,他们可不是正面冲锋, 而是瞄准了蓟州方阵的侧翼。 骑兵冲进蓟州军方阵,强大的冲击力将最外围的蓟州战兵直接撞飞了出去,可是凉州军根本就不会停下来,骑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停下来和敌军进行纠缠的,那可是不明智之举。 鲜血横飞残肢断臂满地,凉州军凭借和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在蓟州军的军阵之中来回穿梭,根本就不给蓟州军近身肉搏的机会,而蓟州军的在被凉州军反复冲锋了几次之后,他们终于是扛不住了,开始四散逃跑。 于吉昌这个时候再一次发起冲锋,他们这次冲锋的方向,就是重甲军行军的方向,他不能让这些溃兵冲散重甲军的行军队列,毕竟扫荡官道也是于吉昌的主要任务之一。 在将溃逃向重甲军方向的溃兵全部解决之后,大部队再一次集结,而就在这个时候,于吉昌派出去的斥候再一次传来了消息,又一队蓟州军赶了过来,不过这次只是小股人马。 于吉昌顾不上休息,带着队伍再一次调转方向扑向蓟州军,这么多天的时间,于吉昌和他手下的两千骑兵就是你这么度过的,不停的厮杀不停的转移战场然后再继续厮杀。 第497章 凉州辅兵 于吉昌这边忙的要死,杨延昭这边带着大军还在赶路,从最开始连在战马上坐都坐不稳,到现在已经能勉强让战马慢慢跑起来,重甲军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 该说不说重甲军之前除了几位将军会骑马之外,其他人出行都是坐牛车的,但是这次北征因为走的是山路,而且又是坐船过来的,他们的牛车就扔在了穆棱县,路朝歌为了提升重甲军的行动速度,直接调拨了四万匹战马送到了重甲军。 其实路朝歌给重甲军配备战马还有另一个打算,他准备组建一支兼具速度和防御力的新型骑兵,那就是在他那个时代赫赫有名的突骑兵。 在这个时代有重骑兵有轻骑兵甚至还有弓骑兵,但是就是没有突骑兵,突骑兵其实就是重甲兵配备不着马甲的战马,在保证骑士的防御力的情况下,减轻战马的负重强化突击的能力,这就是有着赫赫威名的——突骑兵。 路朝歌不过就是在用重甲军做实验而已,当然这只是最初步的实验,主要是针对战马的,至于突骑兵的组建,他才不会把重甲军直接变成突骑兵呢!那简直就是在浪费资源。 杨延昭带着重甲军在离开阜宁县七天之后赶到了蓟州城下,罗德曜看着还未站稳脚跟的凉州重甲军,立即派出了手中仅有的骑兵冲出了蓟州城,想打凉州军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可以就直接毁了凉州军的攻城器械,可是蓟州骑兵刚刚冲出蓟州城,于吉昌带着他手下的骑兵就冲了过来,直接拦在了两军之间,而且看那架势就是准备拼命了。 重甲军一路赶过来还没有披甲,这个时候还不是他们上场的时候,而且还有那么多的攻城器械在那里,可不能让蓟州军给毁了。 蓟州军的骑兵这段时间被于吉昌带着的骑兵溜的够呛,每次他们追出去之后,于吉昌就带着人跑的远远的了,他们是想追也追不上,只能无奈的退回蓟州城,这次好不容易抓住机会,他们还不好好的发泄一番心中的憋屈。 还不等于吉昌下令发动进攻,蓟州骑兵率先发动的进攻,于吉昌看着冲过来的蓟州骑兵,立即指挥手下的军队直接分成三路迎了上去。 人数依旧不占优势,可是凉州军的气势却占着绝对的优势,正面出击的凉州骑军挥舞着马槊冲进了敌阵。 于吉昌和黄玉轩两个人打头阵一马当先,在冲进敌阵之后挥舞起马槊直接穿透了两名蓟州军的胸膛,将两具尸体挑飞扔向敌军战兵,两个人就像锋利的战矛一般刺穿了蓟州军的整条战线,而跟在他身后的凉州军对于蓟州军人数上的优势根本就不在意,成锥形阵的凉州军就如同钢刀切豆腐一般,直接破开了蓟州骑军的战线。 而从两侧发动进攻的凉州骑兵从肋部直接冲进了蓟州军,从肋部冲进去虽然能打在敌军的软肋之上,但是他们要冲击的军阵厚度可不是一般的厚,所以他们更容易陷入敌军包围。 好在凉州军从侧翼进攻的柴良策和武鸿泰不傻,没有直挺挺的冲击去,而是斜侧冲了进去,这样他们面对的敌人就会少很多,而且还可以起到对敌军进行分割的作用,虽然他们人少,就算是对敌军进行了分割也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这不代表对于重甲军没有作用。 重甲军在赶到蓟州城下之后立即开始披甲,就在两军骑兵交战的功夫,他们已经列阵完毕,虽然他们也很累,但是杨延昭看到了歼灭蓟州骑兵的大好时机。 杨延昭是憨不是傻,虽然他的领兵才能不一定有多强,但是也不代表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就算他看不出来还有白小白他们三个让人在。 列阵后的重甲军直接扑了上去,于吉昌看到了冲过来的凉州重甲,他顿时就明白了杨延昭的想法,在调转马头之后,再一次冲向了蓟州骑军,这一次的分割可就不是简单的分割了,他们要将敌军骑兵分割之后,还要给重甲军冲上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站在城头观战的罗德曜也发现了扑上来的凉州重甲,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此时的他只能默默的站在城头上看着,若是这个时候他派出手中为数不多的步卒,那守城战就直接变成野战了。 野战之中和重甲军面对面硬刚和找死根本就没有区别,他们手中的战刀想要破开重甲根本就没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钝器狠狠的砸,不管是砸脑袋还是胸口的位置,都能让重甲直接丧失战斗力甚至丧命。 而蓟州的骑军自然也发现了扑上来的凉州重甲,指挥蓟州骑军的人名叫曹俊明,是蓟州驻军的一名营将军,在罗德曜去攻打阜宁县的时候,他负责驻守蓟州城,在知道罗德曜失利后就带着手中为数不多的骑兵前去进行了接应,本事还是有一些的,至少比那些混吃等死的人强。 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调转马头和凉州骑军对撞,很有可能再一次被凉州骑军进行分割,而凉州重甲也会在这个时候直接冲进战场,将他们围起来一顿胖揍,重甲可是占据着人数的绝对优势呢! 曹俊明做了一个决定,直接带着人杀向了凉州重甲,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是能直接杀穿凉州重甲,就可以直接突袭凉州军的辎重队,毁了凉州军的后勤辎重。 杨延昭身披三层重甲走在队列的最前方,看着冲过来的蓟州骑兵举起右手挺住方阵,就这么等着蓟州骑军冲过来。 重甲军高高举起手中的陌刀,等着蓟州军冲过来,可是曹俊明在距离重甲不远的地方,再一次调转了马头,他没有直接冲击重甲的方阵,而是从重甲方阵的前方冲了过去,他要绕过凉州重甲直扑凉州军辎重队。 杨延昭一看也是一愣,这要是让他们冲过去了,自己带来的攻城器械可就保不住了,没有了攻城器械他手底下着重甲可就等于是废了,只要罗德曜死守不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就他们这个行动力,他们就算是调头回去也追不上骑兵啊! 而于吉昌也发现了曹俊明的想法,他带着人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一定要在他们杀到辎重队之前将蓟州骑军截住。 而在辎重队这边,这次跟随重甲军一起赶过来的辅兵差不多有万人,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披上了盔甲,而且一个个的抽出手中的战刀,在攻城器械和粮草之前结好了军阵。 站在阵列之前的一名身披将军甲的辅兵高举战刀,大喊道:“真当我凉州军的辅兵只是辅兵是吧!今天就让所有人看看,我们凉州军的辅兵到底是什么成色。” 看着越来越近的蓟州骑兵,队列最后方的凉州辅兵直接冲出方阵,他们胯下骑着路朝歌调拨给重甲的战马,迎着蓟州骑兵就冲了上去。 这些辅兵是从凉州骑兵退役的,他们看着战马就有点走不动道了,直接骑上战马就冲了上去才是他们的风格。 人数不多差不多有四五百人的样子,径直冲向了蓟州骑军,而在身后追过来的于吉昌也很识相的让出了一片地方,好让他们冲过来之后,不至于和自己的骑兵撞在一起。 凉州辅兵的骑兵直愣愣的冲进了蓟州军亲兵阵列,他们没有马槊但是他们手中的战刀依旧犀利,战刀纷飞人头翻滚,凉州辅兵在罗德曜的注视下,只是一个冲锋的功夫,就带走了蓟州骑军数百条性命。 而曹俊明也不在意,而是径直冲向了凉州军辅兵的步兵方阵,骑兵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站在最前排的凉州辅兵撞飞,而跟在后面的也不好受,一样被撞死了不少,可是因为军阵厚度所致,直接将数千蓟州骑兵困死在了方阵之中。 辅兵将军耿温瑜躲开一名骑兵的冲撞,伸手就将那名骑兵从马上拽了下来,手中的战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脖子上,又顺势躲过了一把劈过来的战刀,借着这个空档再一次伸手将那名骑兵拽了下来。 耿温瑜没带面甲,面露嗜血的笑容手中的战刀再一次挥下,再一次收割了一条人命。 数千骑兵一部分人冲出了军阵,可是也有一部分被困在了军阵之中,当他们在准备调转马头杀进军阵救出被困的蓟州军骑兵的时候,于吉昌带着人也杀了过来。 凉州的辅兵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将困在军阵之中的骑兵全都拽下了战马,离开战马的骑兵战斗力虽然也不弱,但是和这帮刚刚退役的凉州老兵比起来,实力还是差了不少的,至少离开战马他们打不过这帮辅兵。 两千多人直接被凉州军辅兵收割了性命,而在收拾了陷入军阵的蓟州军之后,凉州辅兵调转方向,扑向了曹俊明带领着的剩余蓟州骑军。 而那些被于吉昌拦住的骑兵这个时候也向着于吉昌发动了决死冲锋,于吉昌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对手,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拼命。 于吉昌高举左手,队列再一次分成了三队,蓟州军的骑兵横排更长,于吉昌的三队战兵呈锥形阵杀进了蓟州军阵列,这次的分割格外的顺利,在两军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这种分割之后的包围凉州军真敢这么干。 曹俊明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活着回去了,索性就放开了跟凉州军拼命了,曹俊明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冲向了于吉昌,于吉昌挥舞着马槊迎了上去,于吉昌借着马槊长度的优势,一槊洞穿了曹俊明的左肩,而后用力向上一挑,直接将曹俊明的一条胳膊卸了下来。 丢了一条胳膊的曹俊明忍痛一刀斩向于吉昌,而跟在于吉昌身后的徐天寿则一槊刺进了曹俊明的右肩,还不等曹俊明的战刀落下,他的右臂也被徐天寿挑飞了出去。 就在错马而过的一瞬间,徐天寿伸出左臂借着战马冲锋的力道直接砸在了曹俊明的咽喉上,曹俊明被这一下直接带走了性命。 第498章 学以致用 冲出蓟州城的骑兵在凉州辅兵和于吉昌骑兵的配合之下,被剿灭在了蓟州城下,城头上的罗德曜不吃惊凉州骑军的战斗力,也不敢小看凉州重甲的战斗力,可是他没想到凉州的辅兵战斗力也这么强悍,甚至结成军阵就敢硬撼骑兵部队,这要是没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兵根本就做不到。 众所周知骑兵一旦发起了冲锋,那种气势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可是凉州的辅兵不仅抗住了,就算是前排那么多人被撞飞了,依旧没影响到他们,甚至直接将蓟州一般的骑兵留在了军阵之中,而且看他们杀人那干净利落的手法,这些人绝对不是简单的辅兵。 在解决了冲出蓟州城的骑兵之后,凉州军的辅兵开始安营扎寨,不管怎么样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后勤保障工作,那些刚刚还杀人不眨眼的辅兵们,脱了战甲之后就开始扎营。 “要我说刚才杀的还是不够过瘾。”耿温瑜一边干着活一边说道:“要我说还是在战兵的时候过瘾,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应该退役,就应该留在战兵接着干。” “你可拉倒吧!”跟他一起扎帐篷的一名辅兵大笑着说道:“你要是不赶紧退役,你媳妇还不把你大卸八块啊!再说你大儿子都已经从军了,你要是在留在战兵,那你儿子还能进战兵吗?” “要我说这就不合理。”耿温瑜说道:“凭什么就不能父子共同从军,这事应该跟大都督和少将军反应反应。” “反应个屁。”那战兵笑着说道:“大都督和少将军也是好意,打仗这种事谁说的准,他们可不想你家里一天收到两份阵亡通知和两块英烈之家的牌匾。” 没错,凉州军的这帮辅兵很多从军队退役都不是因为什么年纪大了或者重伤之类的,更多的是因为家里的下一代进入军队了,当初李朝宗和路朝歌就定了规矩,不能父子同军也不能兄弟同军,就是怕一个家庭一天之内收到两份阵亡通知,那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也不一定那么容易死吧!”耿温瑜说道:“对了,你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跟着少将军去了一趟南疆,现在已经是校尉了。”那战兵笑着说道:“这样我就挺知足了。” 两个人正干着活,重甲军就从蓟州城下撤了回来,他们今天刚刚赶到蓟州城,肯定不会这个时候就对蓟州城发动进攻的,一路奔波过来可是累的够呛。 于吉昌收了兵马开始打扫战场,这一战损失不大但是收获可不小,尤其是那些战马,虽然比不上凉州军的战马,但是也可以送回去当成驽马使用,或者交给其他军的步军代步。 打扫了战场,于吉昌骑马来到蓟州城下,高声道:“出来点人把你们战死袍泽的尸体收拢了,要是交给我们处理我们就直接烧了,你们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趁着你们出来收拢袍泽遗体的时候对你们动手。” 说完,于吉昌拨转马头返回了大营,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实在是不想帮他们收拢那么多的尸体。 罗德曜倒是相信了于吉昌的话,派出了两千人除了蓟州城,将战死的蓟州骑军的遗体收拢到了一起,然后分开进行了火化,和凉州军一样将战死的战兵的骨灰收拢进了骨灰坛,这些都是跟凉州军学的。 经历了连天的大战,于吉昌和他手下的亲军已经累的不成样子,吃了晚饭之后直接就钻进了帐篷睡觉,但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拍了一百名骑兵在大营的外围进行巡逻,他可不想正睡着觉呢!被人偷了大营。 罗德曜可能是白天一战给他打怕了,根本就没有派兵偷营的想法,而是抓紧时间安排人守住蓟州城,只要能坚持到刘子腾的援军赶到,他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不得不说罗德曜对刘子腾还是很忠心的,没有在凉州军赶到蓟州城下之前就带着人逃跑,这已经很难得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凉州军的辅兵们早早的爬了起来开始准备早饭,剩下的一部分人开始组装攻城用的云梯车,毕竟吃过早饭的凉州军就要开始对蓟州城发动进攻了。 随着凉州军大营冒起了袅袅翠烟,凉州军大营慢慢的热闹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走出了营帐。 而蓟州城内的守军一样开始了准备,罗德曜当然知道凉州军今天会发动进攻,守城的器械被不断的搬上城墙,尤其是那两台床子弩的弩矢。 重甲野战最怕的就是钝器,而攻城战最怕的就是床子弩,虽然普通的弓弩也能对他们造成伤害,可和床子弩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床子弩在千步左右的距离可以很轻易的穿透重甲,这对于重甲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因为他们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吃过早饭的重甲军缓缓开出大营开始集结,攻城云梯最先被推了出来,凉州的辅兵再一次穿上了盔甲,他们这一次要负责将攻城云梯推到蓟州城下。 随着一阵阵号角声被吹响,凉州军三万六千余重甲分赴三个方向。 而蓟州城内也将仅有的兵力分成了三部分,守住了三面城墙,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在这么一分兵更显得单薄,每一面城墙能有三千多人防守就不错了,若是骑兵昨天没损失殆尽的话,他们的兵力可能还要充裕一些。 战鼓被擂响,云梯车被辅兵推着缓缓靠近蓟州城那高大的城墙,这些辅兵只要注意防护弓弩箭矢就可以,宝贵的床子弩才不会浪费在这些辅兵的身上。 当云梯车靠上蓟州城城墙的那一刻,真正的战斗开始了,凉州重甲开始缓缓向前,身披三层重甲的杨延昭再一次走在了队列的最前方,至于路朝歌的那些提醒,杨延昭选择性的忘记了。 他知道论排兵布阵肯定比不上他手下那三位营将军,但是若是论勇武他自认为凉州军之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若是他连披甲上阵都不敢,他怎么还敢当着重甲军的将军呢! 一手拎着重陌刀,一手举着一面一人多高的硕大盾牌,从战盔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墙上那两架床子弩,那两架床子弩对于重甲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随着重甲军缓缓进入了床子弩的射程之内,城墙上的床子弩开始发威,‘嘭、嘭’两声响起,两支硕大的床子弩矢激射而出,两名重甲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被钉死在了地上。 他身边的袍泽连看都没看一眼,这可不是他们冷血,这个时候可不是可怜自己战死袍泽的时候,他们要死死盯着前方,然后努力维持阵型的稳定,思念袍泽那是战后的事。 随着床子弩的不断发射,不断有重甲被钉死在地上,可千步的距离始终就只有千步的距离,当凉州重甲踏上云梯车的一瞬间,战争开始了。 杨延昭第一个冲上了云梯车,而城墙上守卫城墙的蓟州军举起滚木礌石就扔了出来,杨延昭天生神力举着巨大的盾牌走在最前面,挡住了无数飞来的滚木礌石,跟在杨延昭身后的重甲算是捡到了便宜。 杨延昭第一个冲上了城墙,而在城门楼上始终关注着战场形势的罗德曜,看到杨延昭冲上来城墙顿时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只听战场上一阵号角声响起,一队队蓟州军抱着沾满油脂的茅草冲了出来,他们将沾满油脂茅草直接扔向了云梯车,这一招当初在阜宁县的时候萧泰宁用过,然后罗德曜就学会了,这次正好用来对付凉州军。 罗德曜以为烧了云梯车凉州军就没有办法了,可是他忽略了已经冲上城头的凉州重甲,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也绝对足够在城墙上占据一小块地方。 而就在罗德曜洋洋得意的时候,凉州军的辅兵从军营之中再一次推出了更多的云梯车,凉州军从来都不会将所有东西一次性搬出来,他们会给自己留下后手。 就在第二批云梯车缓缓靠近城墙的时候,城墙上的凉州重甲已经开始了厮杀,杨延昭就仿佛一个杀神一般,手中的盾牌早就甩了出去,这个时候盾牌只会影响到他杀人的速度。 作为凉州军中数得上的大将,杨延昭挥舞起手中的重陌刀,每一刀挥出去都会带走两三条人命,他身上的盔甲早就被鲜血染红,他没向前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在城墙上,他每挥出一刀就会向前走一步,每一步都在向着城门楼的方向靠近,可是他身边围过来的蓟州越来越多,每向前一步都格外的吃力,但是他可不敢放弃,因为他要守住城头的阵地,给后续的不对保住登城的机会。 而在其他几面城墙上也是一样,第一批冲上城墙上的重甲奋力的守卫着占领的城头阵地,他们都在等,等待自己的袍泽在一起冲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第二批云梯车送到了城下,重甲军再一次开始蹬城,有了之前蹬城的袍泽帮忙守住的阵地,这一次的蹬城比之前要顺利的多,除了要防备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弩矢羽箭之外,不需要在担心有滚木礌石砸下来,毕竟那东西对重甲其实也不是很友好就是了。 顺利的登城,之后就是不断的扩大在城墙上的优势,这对于凉州军的重甲来说是最容易的事了,可是蓟州军的战斗意志在这一刻也爆发了,他们没有退缩而是迎着凉州重甲就冲了上去。 第499章 占领蓟州道 随着重甲不断涌上城头,蓟州守军虽然毫不畏惧的顶了上去,可是不怕死不代表这就能打赢一场战争,双方不管是兵力还是战斗力都有着巨大的差距,尤其是凉州的重甲从来都不会单打独斗,就算是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该有的配合也不会少,战场上单打独斗的人死的都很快。 蓟州城守军的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罗德曜眼看着城墙是守不住了,只能让一部分人顶住,自己带着一部分人溜下了城墙,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仗都打到这份上了,他想跑也没地方跑了,丢了阜宁县的罪过就够大了,现在蓟州城也眼看着要丢了,他就算是逃回邺城也是死路一条,索性就带着人在城里和凉州军打巷战,哪怕是用这种方式拖住凉州军也行,只要是给刘子腾争取时间他就算是将功折罪了。 杨延昭被堵在城墙上看不到罗德曜的动向,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能感觉的出来,自己收到的抵抗比刚才要微弱的多,这就说明敌人在撤退,他就算是不聪明也知道罗德曜在打什么主意。 为了能够拦住撤退的罗德曜,杨延昭手中的重陌刀加快了挥动速度,因为他知道一旦让罗德曜撤下城墙带着人混入居民区,那损失最大的不一定是凉州重甲,损失最大是那些平民百姓。 巷战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在自身面对极大的伤亡的情况下,一定也会大量的误伤平民,尤其是罗德曜这种下定决心要拖住凉州军的将军,他现在根本就不会考虑城内平民的伤亡,他只会考虑如何拖住凉州军。 杨延昭加快了速度,跟在他身边的重甲为了配合他也加快了速度,重甲这帮子莽夫一旦发起狠来,凉州军之内能和他们较量较量的也就玄甲军了。 白小白在另一侧的城墙上指挥着手下的战兵向前突击,他没有冲在第一线,当然这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他比杨延昭要聪明一些,知道纵观全局,这也是路朝歌一直让他这么做的,杨延昭带兵冲锋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在指挥作战方面就要照白小白差上不少了。 站在城头的白小白在指挥自己手下战兵的同时,时刻关注着杨延昭攻击的那一面城墙的情况,他是第一个发现罗德曜带着人开始撤下城墙的。 白小白运气不错,他的攻击线已经推进到了城墙楼梯的位置,他是最方便对罗德曜进行阻击的,看着从城头撤退的罗德曜,白小白毫不犹豫的带着手下的亲兵冲下了城墙,无论如何也要在罗德曜和他手下的战兵混入居民区之前,将他们尽可能的歼灭,就算是不能歼灭也要弄死罗德曜。 跟在白小白身边的重甲差不多有千余人左右,他们冲下城墙奔着主街的方向一路狂奔,这对于重甲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凉州的重甲平时的训练足够好,这才保证了他们有足够的体能。 蓟州城毕竟是一道的道府所在,城池可是不小,不过好在街道很是宽敞,这对于重甲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罗德曜带着一千多人仓皇的在城内逃窜,他们可不敢去蓟州城那些大户人家居住的地方,毕竟得罪了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就算他能拖住凉州军,最后也得被刘子腾弄死。 他们的目标是居住在城北的平民区,就算是在那里折腾出再大的动静也不怕,在罗德曜的眼里,那只不过是死一些老百姓而已。 仓皇逃窜的罗德曜根本就没注意到一支凉州重甲正在快速的接近,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时间去关注别的地方了,只要能混入平民区,他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了。 好死不死的在距离差不多的情况下,罗德曜被白小白带着一千重甲堵在了蓟州城的中间,也就是蓟州城的十字路口,当罗德曜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凉州重甲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把他最后的生路给断送了。 白小白双手拿着陌刀,略带喘息的说道:“罗德曜,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想去城北的平民区是吧!只要有我凉州重甲在这里,你们就别想得逞。” 白小白为啥要跟罗德曜废话,就是想拖延一点时间,让自己手下的战兵恢复一点体力,罗德曜也是发了狠,知道自己不能混进平民区就是死路一条,他也看出来了白小白是在拖延时间,毫不犹豫的带着手下千余战兵冲向了白小白带领的凉州重甲。 “杀……”白小白一声怒吼,率先冲了出去。 双方撞在一起,重甲凭借着那一身厚重的盔甲直接将蓟州战兵顶的不断后退。 “推……”白小白一声怒吼,重甲顶着蓟州军稳住身形,随后肩膀发力直接将顶在最前面的蓟州军推的向后退去,就在蓟州军向后退的一瞬间,第二排重甲军直接挤过第一排重甲冲了上去。 手中陌刀狠狠斩了下去,那些还没站稳的蓟州战兵直接横尸当场,随后就是来自凉州重甲的屠杀,白小白也不找别人专门盯着罗德曜,他的主要目标就是罗德曜,只要罗德曜死了,那蓟州军也就顺理成章的投降了。 罗德曜算不得什么猛将,他和白小白过招约等于白给,白小白只要了两招,就将罗德曜直接砍死在地上。 “罗德曜已死,投降者免死。”白小白将罗德曜的尸体举了起来大喊道。 可是他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根本就传不了多远,看着自己的劝降根本就没人听的到,白小白索性也就放弃了,自己该做的也都做了,既然没有人愿意放下手中的刀,那就送他们去见自己的将军好了。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千余蓟州战兵身死十字街头,白小白在解决了这些准备逃窜的蓟州军后,带着人兜头就往道府衙门冲了过去。 那里可是有很多东西要保护起来的,就比如蓟州道的户籍之类的东西。 白小白这边解决了罗德曜,杨延昭这边也差不多清空了城墙上负隅顽抗的蓟州军,随着三面城墙的守军被消灭,守在北面城墙为数不多的蓟州军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整个蓟州军四万人基本上已经损失殆尽了,剩下那些散兵游勇交给步嘉澍处理就是了。 在解决了蓟州城的守军之后,杨延昭立即让于吉昌返回阜宁县大营给路朝歌传信,于吉昌没有参加攻城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手下的人就往阜宁县赶。 四天之后,于吉昌带着手下的人赶到了阜宁县,而此时的阜宁县好像提前得到了消息一般已经将要带走的东西都装好了车。 “您都知道了?”于吉昌走进县衙就看到了准备出门的路朝歌说道。 “我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重甲这次损失大吗?” “损失不算太大。”于吉昌道:“差不多三五百人的样子吧!主要是那一把火烧的死了不少人,至于上了城墙之后就没怎么损失了。” “罗德曜还知道玩火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带着你的人在阜宁县休息一天,我先带着其他人出发了,早点赶到蓟州城把粮草运进去,这么多粮草放在阜宁县我这心里始终就不踏实。” “就不休息了。”于吉昌道:“我跟着一起出发吧!” “你自己想好了就行。”路朝歌说道:“传令开拔。” 路朝歌带着大部队已经大量大辎重行军速度肯定快不起来,若只是大队人马行军,从阜宁城赶到蓟州城也就四五天的时间,但是但这大量的辎重,路朝歌整整走了八天的时间才赶到蓟州城。 此时的蓟州城已经没有了十几天前战火纷飞的样子,步嘉澍在两天之前就已经赶到了蓟州城,但是他带回来的人手却少了不少,他从阜宁县离开的时候是三万六千人,而他带回来的只有两万人,这两万人还都是骁骑军的人。 武肃军的骑兵他直接留在了蓟州和阳州的交界处,一来是防备阳州军突然北上打路朝歌一个措手不及,二来也是作出威慑阳州的假象,让阳州的驻军不得安生。 对于这一点路朝歌从来不会过于干涉,只要符合当前的形势和利益,这些将军是可以调动军队的,若是凡事都要向路朝歌请示汇报,那将会错失很多战机。 路朝歌赶到蓟州城的时候,蓟州城内以秦家和曾家的世家大族早早的就等在了蓟州城外,他们在蓟州城被占领之前,就派出了代表联系了路朝歌,并且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路朝歌也不是毫不讲理的人,只要别跟李朝宗对着干,基本上他都不会赶尽杀绝。 就在路朝歌赶到蓟州的同时,刘子腾的大军姗姗来迟和谢玉堂的玄甲军在丰州和蓟州的交界处碰上了,本来按照时间计算,刘子腾的大军早就应该赶到的,可是他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那两位兄弟,他防备他那两个兄弟比防备路朝歌还严,一路让大军看着他那两位兄弟的队伍进了平洲道,这才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 刘子腾防备自己的两位兄弟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始终坚信罗德曜能凭借着手下的两万人能守住蓟州城最少一个月的时间,可他还是高估了蓟州军的战斗力,也再一次低估了凉州军的战斗力,这才导致在蓟州城失守了将近半个月之后,他才带着大军姗姗来迟。 对于刘子腾带着大军赶过来路朝歌根本就不在意,早晚都是要打一仗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而且刘子腾这一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不仅抽调了各地大量的军队,甚至为了对付路朝歌,他还拉拢了丰州道的叛军集团,也就是丰州的于家和卢家。 第500章 南顶东打 于家和卢家在离开路朝歌的大营之后,只是在阜宁县做了短暂的停留,就离开了阜宁县,对于于家和卢家的离开,路朝歌并没有什么反应,在路朝歌看来,于家和卢家只不过就是炮灰而已,有没有他们对于战争最后的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若是几十万临时组成的军队,披甲率都不如四成,就能影响到这场己方投入了近几十万大军的战争,那路朝歌也别在这里统领全军了,直接回凉州等他孩子出生吧! 而刘子腾在路过丰州城的时候,于家和卢家的当家人找到了刘子腾,他们以帮助刘子腾攻打路朝歌为条件,换来了成州道的实际控制权,不过这也就是个口头协议,对于刘子腾来说随时都可以返回,而且刘子腾的算盘打的也是噼里啪啦直响,他也想借着路朝歌的手,干掉这些叛军的同时还能消耗路朝歌的有生力量。 刘子腾的大军足足有二十多万人,再加上于家和卢家的叛军足足二十五万人,这对于凉州军的二十万人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但是这个又是并不明显,而让整个北方战场陷入真正的两方对决的,是刘子钰的一封圣旨。 就在路朝歌赶到蓟州城的第三天,平洲道浦兴贤行军大营,一队从长安城赶来的官员打乱了浦兴贤的所有布置。 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左侍郎廖奇玮,这老小子可以说是祖翰良的铁杆,在浦兴贤领兵出征之后,祖翰良就合计着要派个人到浦兴贤身边,一来是监视浦兴贤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就是在浦兴贤这里蹭点功劳。 为了将人派到浦兴贤身边,祖翰良他们也算是煞费苦心,不仅把自己的人派到了浦兴贤的身边,甚至鼓动了刘子钰让他下了一道圣旨,这道圣旨不仅仅是给浦兴贤的,也是给刘子腾、刘子扬和刘子墨的。 廖奇玮在一队进军的护卫下进了浦兴贤的行军大营,浦兴贤得了消息早早的等在了中军帐外,刚一见面浦兴贤本来还想上去客套一番,不管廖奇玮是来干什么的,毕竟都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人,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却没成想廖奇玮直接拿出了圣旨,朗声道:“兵部尚书浦兴贤接旨。” 浦兴贤一看廖奇玮手中的圣旨,赶紧跪在地上,这也就是在军营,若是平时还要弄上香案什么的,接个圣旨也是格外麻烦的一件事,可不是谁都有胆子像李朝宗和路朝歌一样,直接抢过来就看。 廖奇玮的得意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浦兴贤,虽然他知道浦兴贤跪的是圣旨,但是能看到一部尚书跪在自己面前,那感觉也是很舒服的。 圣旨的开头就是长篇大套的废话,有用的也就是最后那几句,命令浦兴贤联合刘家的三位王爷,在最大限度的保住朝廷兵马的同时,先剿灭了路朝歌的凉州军团,最好是能让凉州军和另外三位王爷打个两败俱伤,浦兴贤最后占点便宜。 浦兴贤恭恭敬敬的接了圣旨,这个时候他陷入了为难,本来已经和路朝歌那边说好了,帮着自己在平州道站稳脚跟,现在变成了几位王爷合伙打路朝歌。 “廖大人,陛下可是联系了几位王爷?”浦兴贤问道:“几位王爷大营了吗?” “自然还未联系几位王爷。”廖奇玮说道:“不过只要看到陛下的圣旨,几位王爷想来是一定会答应的。” 廖奇玮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自信,让浦兴贤一度产生了幻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廖奇玮已经成功了一样。 廖奇玮在给浦兴贤传旨之后,立即赶往了不远处的刘子墨、刘子扬的军营,只不过在这里没有能做主的人,能做主的还远在济北道和东疆呢! 刘子墨和刘子扬派来的领军将军哪里敢答应这些事,赶紧派人将圣旨送往济北道和东疆,让两位王爷做主,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前,他们暂时不准备暂时按兵不动,本来他们的计划只是牵制住朝廷的大军。 这边传了圣旨之后,廖奇玮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丰州道刘子腾的大营,这次的距离有点远,但是为了早点完成刘子钰交代的任务,廖奇玮这老小子那也是拼了老命了。 几天之后,廖奇玮赶到了刘子腾的大营,这次廖奇玮可没有宣读圣旨,他还没胆子在刘子腾的面前摆谱,主要是他真怕刘子腾一个不爽直接弄死他。 刘子钰给刘子腾的圣旨倒是不像给浦兴贤的圣旨那么正式,更像是兄弟之间联络感情,没有长篇大套的废话,只有一些关心的话,只不过这些话在刘子腾看来依旧是长篇大套的废话,圣旨的关键依旧是在最后一段话里,和给浦兴贤的圣旨不同的是,给刘子腾的圣旨上写着,只要打退或者直接消灭了凉州军,就把整个北方封给刘子腾,朝廷不会在派兵对刘子腾进行征讨,承认刘子腾对北方的实际控制权。 说白了就是刘子腾以后就是整个北方的主人了,只是名义上归属于朝廷,税收什么的都归刘子腾来处理,至于是增加赋税还是怎么样,朝廷一概不管不问,随意他扩充军队,一切的一切朝廷都不管。 刘子腾看着圣旨,其实这上面的东西对于他的吸引力并不大,现在的北方也是在他的控制之下,只不过没有官方承认罢了,但是承不承认的又能怎么样?刘子钰不承认北方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吗? 唯一吸引他的是集合所有大军共同对付路朝歌,让他单独面对路朝歌他心里其实没底,但若是他们三位王爷加上朝廷的大军,那在他心里打路朝歌那不就是爸爸打儿子吗? “他给老三老四许了什么好处?”刘子腾也不傻,知道问一问。 “给齐王和淮王的当然不如您的多。”廖奇玮恭敬的说道:“承认齐王对青州道的实际控制,同时承认淮王队济北道控制,和您的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您的地盘大而已。” “他们答应了吗?”刘子腾问道。 “二位王爷没在这里,已经派人去联系二位王爷了。”廖奇玮说道:“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若是他们答应了,那我就答应。”刘子腾将圣旨塞回了廖奇玮的手里,道:“等他们的消息吧!” 而在平州道大营,浦兴贤在得到消息后,立即就派人把消息送到了路朝歌那里,就在廖奇玮赶到丰州道刘子腾军营的时候,路朝歌也收到了浦兴贤的消息。 路朝歌看着浦兴贤送来的消息顿时就笑了起来,他在之前的兵棋推演的时候,就把这种情况算了进去,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算准了。 步嘉澍在看了密信之后,又看了看路朝歌,开口道:“少将军,你这是被气笑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只打刘子腾有什么意思,把他们一锅烩了才有意思不是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步嘉澍有些焦急的说道:“您知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知道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五十万大军的进攻,还能面对什么?” “您知道还笑?”步嘉澍说道。 “难不成我应该哭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多大点事啊!我手里也有二十万大军,这仗也不是没得打。” “您准备怎么打?”闫向荣问道。 “很简单啊!”路朝歌走到了舆图前,在阳州道和蓟州道交界地方点了点,道:“这场仗要分东、南两个战场,我的意思是东打南顶。” 路朝歌顿了顿说道:“步嘉澍、闫向荣,你们二位带着武肃军和广效军的骑兵顶在这里,我在从骁骑军调三万骑兵给你们,拦住朝廷和两位王爷的大军,不求你们能打败他们,给我顶住、拖住他们就行,不要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你们手底下的骑兵要机动起来,利用行动力上的优势,拖死、耗死他们。” 这个步嘉澍比较熟悉,当初他们打凉州的时候,于吉昌就是靠着骑兵的强大机动力,把朝堂的大军拖在了雍凉边界,给凉州调集兵力争取了极长的时间。 “那您的的东打……就是在蓟州和丰州的交界处和刘子腾死磕?”步嘉澍问道。 “不能说是死磕。”路朝歌笑着说道:“打仗总是死磕那成什么了,要动脑子。” “在东面战场,我差不多要用十三万军队对付刘子腾的二十五万大军。”路朝歌继续说道:“虽然兵力上没有优势,但是我依旧有着行动力的优势,我手里的骑兵比刘子腾多,这就是我能打败刘子腾的关键。” “十三万打二十五万,是不是太冒险了。”穆斯塔法站起来说道:“一旦我们失败了,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本来我是想占领两道之地这场仗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既然有人想把整个北方送给我,那我还能客气吗?” 不止穆斯塔法觉得冒险,就算是步嘉澍和闫向荣一样觉得路朝歌实在冒险,唯一没有什么反应的就是杨延昭,对于这些事他一般很少思考,尤其是有路朝歌在的时候,他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听路朝歌的调派就是了,至于人多人少的问题,从来都不需要考虑,凉州军从成军那天起,也没打过几次富裕仗,但是凉州军可是一次都没输过。 当然了,说不富裕是兵力上的不富裕,其他方面凉州军从来都是碾压的态势,不管是装备还是后勤方面。 而就在路朝歌布置战术的时候,在怀远城的李朝宗同样接到了密信,邢无忌直接将朝廷和三位王爷可能要联合的消息送回了凉州,而为了能最快的将这个消息送到凉州,邢无忌冒险的动用了信鸽。 第501章 欺负我家朝歌没大人是吧! 要知道,现在在整个大楚之内唯一能用信鸽传递情报的就两伙人,一伙就是如今的凉州锦衣卫,另一伙就是“天地院”,信鸽传递情报本来没有什么,可是从军营里飞出一只信鸽,那就格外的显眼了。 邢无忌也是没有办法,他现在就算是把消息传给路朝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路朝歌手里的兵马就那么多,索性他直接把消息传给凉州的李朝宗,看看李朝宗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眼前的局面,至少想办法牵制住某一方的人马也是好的。 邢无忌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若实在是不行,自己就带着手下的人直接反了,不管怎么样得先保住凉州大军才行,自己潜伏在朝廷新军里,不就是为了干这个吗? 而在凉州的怀远城都督府,本来已经要回家逗自己姑娘的李朝宗刚走出都督府的大门,就被‘天网’的人给拦住了去路,将密信交给了李朝宗之后,‘天网’的人便离开了。 李朝宗本来还不是很在意,他每天收到的密信有很多,多是锦衣卫从各地传来的消息需要他阅览。 李朝宗退回都督府然后打开了密信,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整张脸都黑下来了,只见李朝宗将手中的密信重重的拍在了身前的案几上。 “来人。”李朝宗怒喝一声。 李朝宗的两名亲兵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们刚刚就在门外已经听到了那‘嘭’的一声巨响,李朝宗的脾气他们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这还是他第一次将案几拍的这么响。 “通知怀远城从四品以上文武官员立即到都督府。”李朝宗咬牙切齿的说道:“让他们立即赶过来。” 两名亲兵应了一声,出了大堂就再一次叫来了十数人将任务分配了下去。 一刻钟之后,在怀远城的从四品以上官员齐聚都督府,这是除了年终总结集结的最全的一次,平时都是谁有事要汇报才来都督府。 待众人到齐,李朝宗黑着一张脸,说道:“刘子钰给三位王爷发了圣旨,要联合起来对付朝歌,我给刚才算了一下,若是他们联合在一起,朝歌要面对的可就不是刘子腾手下的三十万大军了,而是整整五六十万大军,甚至有可能更多。” 这个消息一出,最激动的就是周俊彦了,路朝歌可是他女婿,由不得他不激动啊!这要是路朝歌在北方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热闹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李朝宗压了压手,道:“既然刘子钰想玩,那我凉州就陪着他们玩。” “你想怎么做?”李子睿看着黑着一张脸的李朝宗说道:“是派兵支援朝歌还是直接对雍州动手?” “雍州暂时不能动。”周俊彦说道:“这和最初的战略部署出入太大,对于凉州未来的发展也没有好处。” 最初的战略部署是什么?当然是‘挟天子以令不臣’,若是李朝宗直接对雍州动手,那就失去了大义的名分,这对于李朝宗来说有些得不偿失了。 “我准备让郑洞国那里动一动。”李朝宗冷冷的说道:“你打我兄弟,我就打你的永州道。永州的驻军之前在江州的时候被打残了,后来组建的战兵也就是个摆设。” “那朝歌那边不管了?”杨嗣业站起身说道。 “怎么可能不管。”李朝宗冷哼道:“不给刘子钰点颜色看看,他真以为我凉州好欺负是不是?” “你还是要动雍州?”周俊彦问道。 “动它不代表一定要打下来。”李朝宗道:“杨嗣业、夏文宇、杨兴旺听令。” 三人听到李朝宗喊自己的名字,立即站了起来,齐声道:“末将在……” “带上你们手下的军队,去雍凉边界和长孙杰、董成德汇合。”李朝宗说道:“以杨嗣业为主将,给我压进雍州,找到雍州道内的军队就给我揍,只要别打长安城,雍州道之内任你们折腾。” “可以攻打雍凉交界处的城镇。”李朝宗顿了顿说道:“一定要做到一步一个脚印,确保我们的物资能够运上去,只要保证一点,不要触碰长安城。” 这件事若是不涉及到路朝歌,李朝宗可能还会保持克制,至少不会让军队杀进雍州道,哪怕是把凉州军从北方撤回来,暂时放弃北方的控制权,也不会这么冒失冲动,但是这涉及到了路朝歌,那是他兄弟。 “是。”三人齐声应道。 “李政烨……”李朝宗喊道。 “下官在……”李政烨起身行礼道。 李政烨跟着路朝歌从南疆跑到了凉州,本来是留着路朝歌身边处理一些事情的,自从路朝歌带兵去了北方之后,李朝宗就临时把他调到了都督府,加入了自己的幕僚团队之中,没给什么官职,毕竟他现在其实是个正三品的道府,虽然到了凉州但是这个道府的品级给他保留了。 “你敢不敢去一趟长安城?”李朝宗问道。 为什么李朝宗的幕僚团队那么多人,他单单点了李政烨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这次郑洞国拿下永州之后,李政烨也就该走马上任了,这是在给他积攒功劳呢! “有何不敢。”李政烨当然能明白李朝宗的用意,要解北方之围,根本就不用打永州,可是为什么李朝宗偏偏先提到了打永州?当然是告诉所有人,永州道的道府现在有空缺了,至于给谁就看谁能立功了。 “好,那你就代替我去一趟长安城。”李朝宗道:“帮我问问刘子钰,他是不是不想好好过了,若是不想就直说,我凉州奉陪到底。” “下官领命……”李政烨躬身行礼道。 “林哲言。”李朝宗又喊道。 “在。”林哲言站了起来说道。 “保障大军的后勤就交给你了。”李朝宗说道。 “是。”林哲言应道。 “诸位,我也不跟你们说什么大道理,我就说一句话。”李朝宗说道:“别的事我都能忍,但是刘子钰敢联合他的兄弟们欺负我的兄弟,这件事我就忍不了,真当我家朝歌没大人了是不是?真当我家朝歌没有兄弟了是不是?这次我就是要告诉刘子钰,他敢动我兄弟,我就敢动他的天下。” 一众人轰然应是,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件事不用在劝了,就算是劝也没用,眼前这位是真生气了,若是不让他把这口气发泄出来,弄不好就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 交代完了这边的一切,又让‘天网’的人给郑洞国发去了命令,郑洞国在年后就回了江州,一直在江州道练兵,现在的江州可不是曾经那个乱民遍地的江州了,随着凉州的各项政策在江州全面落实,江州百姓的日子现在是越来越好过了,虽然赶不上凉州道,但是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至少没有了遍地的乱民。 在平定了云州道之后,李朝宗就命令郑洞国将大部队全都调到了江州,为的就是能够随时出江州下永州,甚至过江打泸州等地,此时的江州聚集了静塞军、广捷军、踏白军、白泽军、神策军以及铁律军足足六个军二十多万人马。 李朝宗黑着一张脸回到了家中,谢灵韵看着黑着脸的李朝宗赶紧迎了上去,说道:“这是谁又惹你了,黑着一张脸就回来了。” “刘子钰那个王八蛋。”李朝宗说道:“妈的,联合他那几个兄弟打朝歌一个,真当我凉州好欺负了是吧!” “朝歌那边没给你来信?”谢灵韵听了李朝宗的话,心里也是一紧,她平时不怎么过问这些事,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几方人马齐聚北方的事她是知道的,也大概知道这些人都带去了多少人,若是这些人联合在一起,那对于路朝歌来说肯定是一个大麻烦。 “就朝歌那个性子,在大的事他都自己会自己扛下了。”李朝宗道:“只要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求救。” “那你准备怎么办?”谢灵韵说道:“实在不行把朝歌召回来,北方暂时放弃也不是不可以,先想办法保住朝歌再说,静姝这刚怀孕朝歌就去了北方,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跟静姝交代啊!” “我都安排好了。”李朝宗道:“这件事先别跟静姝说,她现在有身孕,可不敢让他受刺激。” “我心里有数。”谢灵韵叹了口气,道:“先吃饭吧!孩子们都等着呢!” 进了大堂,李存宁和李存孝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两个小家伙规规矩矩的站起来给李朝宗行礼,李朝宗收起了刚刚那张黑着的脸,笑着说道:“坐下吃饭吧!”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只不过桌子上的气氛有点诡异,不似往常一样大家吃着饭还能聊上几句。 李存宁人精一样的能感觉不出来?他放下筷子开口道:“爹,娘,是不是我二叔那边出事了?” “没有的事,别瞎说。”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赶紧吃饭。” “你跟我说说呗!”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我保证不跟我二婶说。” “臭小子,你是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李朝宗笑着说道。 “那你就跟我说说呗!”李存宁依旧笑着说道。 李朝宗思考了片刻,就将路朝歌在北方所要面对的形势跟他说了一番,李存宁虽然聪明,但是很多东西他还是听不懂,只不过他记住了两个关键词‘人多’‘人少’‘怎么办’。 李存宁听了李朝宗的话,也顾不上吃饭了,跳下自己的椅子就跑到了自己的小院,从自己的小箱子里拿出一沓纸,这纸上写了很多字,而且那字一看就是路朝歌写的。 回到大堂,李存宁将那一沓纸交给了李朝宗,说道:“这是我二叔去北方之前给我写的,上面就有以多打少什么的,我还有很多都看不懂,但是爹一定能看得懂。” 李朝宗接过李存宁递过来的那一沓纸,也顾不上吃饭了,就坐在那里看了起来,看到精彩的地方李朝宗不禁大笑着连连称好。 第502章 是我多虑了 李朝宗作为曾经的将门嫡长子,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主,从小什么样的兵书战策没看过,可是时代的局限性让他能接触到的东西受到了限制,他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帅才?实话实说他绝对是,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在军事才能上他不如路朝歌? 只不过就是因为他比路朝歌少了几千年的见识罢了,若是把李朝宗和路朝歌放在同一起跑线上,路朝歌真不一定比李朝宗强。 李朝宗庆幸自己的兄弟是个军事天才,在军事上的事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他只要一心梳理好自己的地盘就是了,其实路朝歌更应该庆幸,他遇到的是李朝宗,若是换成二一个人,保不齐这个时候的路朝歌已经是一座坟了,以现在凉州的家底,就算是没有了路朝歌也能在乱世之中有一番大作为,把李朝宗换成别人完全可以直接弄死路朝歌,然后自己将军权收回来。 谁愿意军权落到别人的手里,李朝宗将门出身,难道不知道军权对于一个势力的重要性吗?可他为什么从来都敢放开手脚让路朝歌折腾,从来不过多的干涉路朝歌?信任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更多的是李朝宗太重感情,尤其是珍视和路朝歌的兄弟情谊,在这个世界上,李朝宗除了谢灵韵和三个孩子之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尤其是兄弟,他的亲兄弟都死在了长安城,他是真心把路朝歌当亲弟弟看待,他也知道天家无情这个道理,可是他就是不想和路朝歌闹到那一步,最后因为权利连这个‘亲’弟弟都失去了,而且从他把路朝歌捡回家开始,路朝歌表现出来的从来都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性子,若路朝歌真有野心,他也不会把那么多的功劳都推到他李朝宗的头上。 李朝宗看的入迷,谢灵韵看着刚才还黑着脸的李朝宗这个时候居然笑的这么开心,也是一阵的疑惑。 “写的什么你看的这么高兴?”谢灵韵问道。 “原本还担心朝歌这小子在北方有麻烦,现在看来是我这个当兄长的多虑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早就把能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 “你看看这句写的多好。”李朝宗将那一沓纸放在桌子上指了指某一处,说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这和朝歌在北方有什么关系?”谢灵韵问道。 “朝歌这次带走的兵,什么兵最多?”李朝宗笑着说道:“就是骑兵啊!只要他能利用好手里的骑兵,那对付刘子腾他们根本就不是问题,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从全盘进行考虑,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来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最终达到全歼敌军的目的。” “还有这里。”李朝宗又指了一处,说道:“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一点,就格外的适合朝歌这次作战,这里面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比他写的那本兵书上的东西还要多,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这次不担心了?”谢灵韵笑着问道。 “担心还是担心的,但是至少心里有底了。”李朝宗将那一沓纸收了起来,说道:“至少知道这次朝歌在北方不会吃亏了。” “爹,那个我还没看完呢!”李存宁看这儿李朝宗将那一沓纸收了起来,委屈巴巴的说道:“那是我二叔给我的。” “等爹看完了就还给你行不行?”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样,爹晚上抄一份,再把你二叔写的还给你。” “那行吧!”李存宁想了想说道:“你记得明天还给我。” “乖儿子,这些东西你能看懂吗?”谢灵韵摸了摸李存宁的头问道。 “有的看不懂,有的能看懂一点点。”李存宁道:“不过我二叔说了,现在看不懂没关系,只要能记住就行,以后我慢慢的就都懂了。” “朝歌还真是不藏私。”谢灵韵笑着说道:“这些东西都能当传家宝的,他就这么给了存宁。” “存宁可是他大侄子。”李朝宗笑着说道:“给他大侄子有什么的。” “就是,给我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存宁笑着说道:“我二叔说了,我以后得干老大老大的事了,所以要学可多东西了,等我长大了得护着存孝还得护着我二叔家的弟弟妹妹,我要是不多学点东西,以后怎么保护他们。” “对。”李存孝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二叔说了,我要好好习武,以后谁要是不服我哥,我就帮我哥打他,谁要是欺负我妹妹我也帮着打他,最主要的是得护着我二叔家的弟弟妹妹,让他们当最厉害的纨绔子弟。” 李朝宗和谢灵韵听了李存宁和李存孝的话,李存宁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李存孝的话就有意思了,前半段说的那是真好,弟弟帮着哥哥保护着弟弟,但是什么叫让二叔家的弟弟妹妹当最厉害的纨绔。 “这话也是你二叔教你的?”李朝宗笑呵呵的问道。 “对啊!”李存孝说道:“我二叔说了,我和大哥以后不能当纨绔,我们得当国家栋梁,但是他家的孩子不一样,可以当纨绔子弟,但是当纨绔子弟得有人罩着才行,我和大哥就负责罩着二叔家的弟弟和妹妹。” “等朝歌的孩子出生了,高低不能让这兔崽子带。”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他都说的是什么?还当最厉害的纨绔,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他。” “他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谢灵韵苦笑道:“有静姝在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我怎么感觉悬呢?”李朝宗道:“就看他坑这几个孩子那德行,我怎么感觉他要孩子真的就是为了玩呢!” “这家伙,刚才还黑着一张脸呢!怎么这就笑的那么开心了。”就在这个时候,刘子睿带着谢灵珊走了进来说道:“这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姨夫。”李存宁和李存孝赶紧站起来行礼道。 “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礼数。”刘子睿摆了摆手,道:“说说,你这是笑什么呢!” “还不就是朝歌的事。”李朝宗将那一沓纸拿了出来,道:“你看看吧!合着我在这着急上火的都是多余了。” “什么东西?”刘子睿接过那一沓纸问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刘子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看路朝歌写的兵法,而谢家姐妹则坐到了一旁聊天,李朝宗刚才光顾着看路朝歌写的兵法了,连饭都没怎么吃,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饿了。 “好家伙,你在这着急上火的,人家早就料到了。”刘子睿将那一沓纸递给了李朝宗,道:“看来这次那帮人又要倒霉了,也是活该四五个人欺负一个孩子。” “那都是你兄弟。”李朝宗笑着说道。 “他们什么时候拿我当兄弟了?”刘子睿冷笑道:“派人杀我的时候,我可没看他们讲一点兄弟情谊。” “不提他们了。”李朝宗一看刘子睿这是不爽了,赶紧岔开话题的,道:“这个等我抄完了,你也拿回去抄一份给宇宁留着,他不是天天吵吵着要当将军嘛!” “行,等你抄完的。”刘子睿笑着说道:“本来还想宽慰宽慰你,现在看来我这是来的多余了。” “这话让你说的,没事你就不能来我这坐坐了。”李朝宗笑着道。 “既然朝歌那边不用担心了,这两边还动不动了?”刘子睿问道。 “肯定要动一动啊!”李朝宗道:“得让某些人长长记性,要不以后还不变本加厉了。” “说的也是。”刘子睿想了想说道:“要不要跟朝歌通通气?” “不用。”李朝宗摆了摆手,说道:“永州早早晚晚都得打,借着这个由头就打下来得了,谁还能嫌自己的地盘大啊!反正我是不嫌自己地盘大。” “若是朝歌这次在北方占领两道之地,那你可就手握天下二十九州中的八州之地了,距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五年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李朝宗笑着说道:“现在想来自从把朝歌捡回家一切就都变了。” “行了,知道你没事就行了。”刘子睿站起身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对了,那个兵法你赶紧抄,抄完了我也抄一份。” “行,明天你过来拿。”李朝宗笑着将刘子睿一家送出了大门。 “我去看看静姝。”谢灵韵跟在李朝宗身后说道。 “那你去吧!”李朝宗说道:“别把北方的事说漏了。” “你们两个去不去看你们二婶?”谢灵韵回头喊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早就等着谢灵韵喊他们了,急吼吼的就跟着谢灵韵出了家门。 “到了你二叔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不知道?”谢灵韵问道。 “知道,关于二叔的事不能说。”李存宁道:“就说能让二婶开心的事。” “知道就好。”谢灵韵笑着说道。 两家本来就是一墙之隔,走几步路就到了路朝歌的府邸,也不用下人通报什么的,刚吃完饭的周静姝此时正在小桃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溜达,看到谢灵韵领着两个孩子来了,就赶紧走了过去。 “你慢点慢点。”谢灵韵紧走了两步,说道:“可得小心着点。” “没事的大嫂。”周静姝笑着说道。 “二婶……”两个小家伙喊道。 “你们也来了啊!”周静姝应道。 “你们两个去玩吧!”谢灵韵说道:“我和你二婶说点事。” 谢灵韵还是担心两个小的嘴上没个把门的,最后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索性就让他来自己去玩去,省的留在身边提心吊胆的。 谢灵韵和周静姝聊天,也基本上就没提路朝歌,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段时间应该注意什么之类的,当然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了,不过周静姝依旧很认真的听着,毕竟这是他和路朝歌的第一个孩子。 第503章 突然爆发的小规模战斗 再说路朝歌这里,当天夜里就将步嘉澍和闫向荣派了出去,他想要在齐王和淮王作出答复之前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任务已经交代给了步嘉澍和闫向荣,至于他们怎么打,打成什么样,只要不是全军覆没的局面路朝歌短时间是不会去插手的,他的主要目标还是盯在了刘子腾这里。 而刘子腾这个时候已经发现了陈兵边界的玄甲军,之前带兵去凉州道他并没有和玄甲军有过交手,不过他手里也有一支重骑兵,虽然因为财力的原因人数并不多,可是他一样当宝贝一样带在了身边。 众所周知,重骑兵就是一个巨大的吞金兽,每年的训练、盔甲的维护,主要还是战马的更换,那都是要花费无数钱财的,饶是凉州道现在底子厚,那也不敢组建第二是重骑兵,兵源凉州不缺,战马凉州也不缺,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后期花费实在是太大了。 谢玉堂在杨延昭带兵攻破蓟州城的第三天就抵达了蓟州道和丰州道的交界处,不过他没有贸然动兵,对面二十多万大军可不是开玩笑的,贸然行动只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得不偿失的事谢玉堂可不干。 刘子腾对于对面的凉州玄甲军主要还是提防为主,既然刘子钰有意想要合作,那他就等一等也无妨,他不相信路朝歌想凭借三万六千重骑兵就对自己发动进攻。 廖奇玮在传完旨之后并没有离开刘子腾的军营,他还要在这里等齐王和淮王的消息,只要能促成四方联手的局面,那他也是大功一件。 “王爷,这次打退了凉州的路朝歌,您可就是北方真正的主人了。”在刘子腾的中军帐,廖奇玮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那个时候可就是您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对于廖奇玮的态度,刘子腾也不觉得奇怪,像廖奇玮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不过就是墙头草罢了,其实很多朝中的大臣都是墙头草,只不过是还没给他们展现自己的机会罢了,就算是祖翰良今天在这里,他一样会用这副表情说出一样的话来,天下大乱谁知道哪片乌云有雨,多方押宝总是不会有错的,只要是押对了一方,那以后就算不飞黄腾达,那也能搏他个一世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我只不过是想收拾路朝歌而已。”刘子腾不咸不淡的说道:“至于北方的真正主人?难道本王现在就不是北方真正的主人了吗?刘子钰不也要和我联手才能对付凉州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廖奇玮笑着说道:“凉州现在确实强大,但是只要这次能把路朝歌和他手下的二十万大军打趴下,那凉州短时间之内可缓不过来,到时候您带兵攻进凉州收拾了李朝宗,他现在家底不都是您的了。” “路朝歌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趴下,他刘子钰还会想着和我联手?”刘子腾说道:“怕是他早就派兵杀进凉州把李朝宗和路朝歌连锅端了。” “陛下哪有您懂得领兵之法。”廖奇玮说道:“朝中也没有您手下那么多能征惯战的将军啊!” “你这话说的没错。”刘子腾冷哼道:“朝廷之内老的老,小的还不成气候,活该他打不过李朝宗。” “报……”一名监视凉州军动向的斥候冲进中军帐,行礼道:“启禀王爷,对面的重骑兵后撤了。” “后撤了?”刘子腾眉头紧锁,道:“难不成知道了我们几家准备联手对付他们了?这是想要据城而守了吗?” “暂时不得而知。”斥候说道:“不过看对面重甲撤退时并不慌乱井然有序,想来不是匆忙撤退。” “多派斥候跟上去。”刘子腾在中军帐内来回踱步片刻,道:“若是敌军突然折返立即吹号示警。” “是……”斥候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王爷为何不派兵追上去。”廖奇玮好奇的问道:“对面是重甲骑兵,速度本来就不算快,只要派出轻骑兵缠住他们,在派出步卒近身搏斗,想来歼灭他们并不难。” “你看的太片面了。”刘子腾叹了口气,道:“那是凉州最精锐的玄甲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凉州的战马不是我手底下的那些战马能比的,打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刘子腾的军事指挥能力如何只能说不差,但是他自从在凉州吃了路朝歌的亏之后,他就长了一个心眼,不管凉州军是慌张撤退还是有序撤退,能不追尽量别追,上一次被路朝歌的骑兵按地上摩擦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呢! 谢玉堂带着玄甲军撤退只是临时起意,想看看刘子腾会不会派兵出来追杀他们,若是刘子腾敢派兵出来,他调头就去弄刘子腾一下,杀人多少不重要,主要是在给刘子腾长长记性。 古开霁跟在谢玉堂的身边,不时的回头看一看,谢玉堂笑着说道:“不用看,在后撤二十里,若是刘子腾不追上来咱们就休息,刘子腾估计是长记性了。” “就这点胆子?”古开霁笑着说道:“这不像是刘子腾的作风啊!按照当初在凉州的尿性,这个时候最少也要派出他手里的轻骑兵追过来缠住我们才是啊!” “少将军不是说了吗?当年刘子腾就是为了消耗老闫他们手下的兵力罢了。”厉成益打马走过来说道:“这次他带过来的可都是他自己的军队,要是就这么消耗干净了,他还不心疼死?” “斥候那边有消息,他手里好像骑兵不算少吧!”韩俊达也打马走了过来,说道:“我看了他的大营,骑兵最少最少也有七万左右,若是用七万轻骑兵兑子兑了咱们这三万六千玄甲,他算是赚了啊!” “暂时看是赚了,可他手里的机动兵力也都打没了。”谢玉堂道:“他若是没了手中的骑兵,但是咱们手底下可还有骁骑军数万骑兵呢!那这仗他可就没法打了。” “报……”一名玄甲军斥候冲了过来,道:“刘子腾派出了大量斥候尾随而来。” “弄死他们。”谢玉堂想了想,说道:“一个也别放走。” 随后号角声响起,一队玄甲军脱离退伍,在一位团率的带领下冲向尾随而来的斥候,很多时候一场战争都是这种小规模的冲突组成的,真到了两军摆开阵势捉对厮杀的时候,那就是一场战争的最后阶段了。 玄甲军这名团率名叫吕元洲,是去年刚刚补充进来玄甲军的,是从南疆回来之后补充进的玄甲军,而他手下这一团的人基本上也都是新兵。 吕元洲面沉如水,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玄甲军可没有什么老带新的那一说,上了战场靠的就是自己的本事,自己没本事要么你就死在战场上,要么回来凉州就有人接替你的位置,凉州从来都不缺敢打敢死的战兵。 “覆面甲。”吕元洲扣上了自己的面前高声吼道。 一百二十名玄甲军战兵默默的带上面甲,而刘子腾手下的斥候也发现而来向他们扑过来的玄甲军,斥候根本就不和玄甲军接触,拨转马头就跑,他们的任务就是跟着玄甲军,可不是跟玄甲军拼命。 号角声响起,北方军的斥候纷纷调转马头开始逃离,重甲骑兵追轻骑兵基本上是追不上的,就算是玄甲军的战马是百里挑一的好马,依旧打破不了这种定律,但是吕元洲也不想放弃,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带兵追杀敌军,他也想好好的表现一番自己。 吕元洲猛然间提高马速,这已经是战马的极限了,也只能坚持很短的时间,若是这么一直跑下去,用不了多久战马就废了。 在战马达到极限之前,吕元洲最终还是没能追上逃跑的斥候,愤恨的停下来了战马,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骂道:“狗日的北方军,跑起来倒是挺快。” “回去吧!”一名玄甲军停在了他身边,说道:“追不上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这一身的盔甲再加上马甲实在是太重了。” “先撤回去。”吕元洲说道:“我就不信今晚上我弄不死他们。” 吕元洲带着人回归大部队,谢玉堂对于他们没追上斥候这件事也不在意,可是吕元洲就是不死心,回到大部队之后立即让六十人把身上的重甲给脱了下来,甚至把马甲都给卸了下来,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另外六十名披甲的玄甲军。 谢玉堂将吕元洲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但他也没有去阻止,这种事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脱了盔甲罢了。 大军继续前行了数里,北方军的斥候再一次跟了上来,这次没等谢玉堂下命令,就带着那六十名脱了重甲的战兵冲了出去,这次他们可是没有了身上那沉重的盔甲,战马的速度比之前不知道快了多少。 北方军的斥候和刚才一样,看见冲出来的凉州军他们调头就跑,可是这次他们发现,就算是全力打马狂奔,两军的距离也在不断的拉近。 斥候团率眼看大事不妙,立即让手下斥候立即分散逃离,吕元洲发现了斥候的意图,举起左臂在空中挥舞作出了分散追击的手势,六十名玄甲军立即分成了数队开始追击分散逃离的斥候。 凉州战马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就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些速度稍微慢一点的斥候就被玄甲军缠住了,玄甲军手中的马槊挥舞,直接将追上的斥候扫落马下,跟随而来的玄甲军在后面进行收割。 斥候团率眼看逃脱无望,再一次发出了集结的号角声,不过这个时候能已经没有人去听他的命令了,他们都被玄甲军缠住了,想脱身已经做不到了。 可就在玄甲军不断收割北方军斥候的时候,从刘子腾大营的方向,一队大约千余人的骑兵队高速奔袭而来,追出来的玄甲军不过六十人,而且各个都只穿了一身棉袍,这若是被那千余人的骑兵队冲击一次,这六十人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吕元洲知道不能再纠缠了,这个时候不撤退自己就没机会撤退了,他也不耽误立即让人吹响了号角,带着人开始撤退,而在远处的谢玉堂自然听到了这犀利的号角声。 谢玉堂听到这犀利的号角声,嘴角不由的向上扬了起来,他知道撤退的目的达到了。 第504章 冲突升级 凉州军的号角其实还是挺复杂的,就比如撤退的号角声就有好几种,比如战胜之后的撤退号角是一种,被人追杀的号角声就是另一种了,而凉州的预备役最开始学的就是听号角以及看指挥官的手势。 要知道战场上的嘈杂有时候你喊的声音再大也没用,这个时候就要看指挥官的手势或者听号角声亦或者是战鼓的声音,若是连这些都弄不懂,那你就别想正式成为一名凉州战兵了,其实不仅仅是凉州军,就算是楚军也是一样的,这种东西各军和各军虽有不同,但是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 谢玉堂在听到号角声之后,立即从派人去接应吕元州,顺便剿灭追出来的北方军骑兵,折腾了半晚上了,若是没点收获岂不是对不起这半晚上的时间。 韩俊达亲自带队,从玄甲军中调拨出两千人调头去接应吕元州和他手下的战兵,大平原之上两千玄甲军一字排开像着刘子腾军营的方向冲了出去,冲出去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了被追的颇为狼狈的吕元州和他手下的战兵。 队列缓缓分开,让出了一条不算太宽的通道,吕元州带着人从这狭窄的通道冲了过去,他们就算是安全了,随着吕元州的人通过,那狭窄的通道又缓缓的闭合,让整支队伍显的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壁一般。 而追杀过来的北方军骑兵看着滚滚而来的凉州重甲,他们没有选择撤退,而是迎了上去,这可把韩俊达给乐坏了,从进入蓟州开始,玄甲军就没打过一仗,现在终于有机会了,虽然算不上大规模的战斗,但总比没的打要强。 追出来的这一旗北方军骑兵将军名叫蔡启瑞,年纪算不上大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他从参军开始就不断听身边那些去过凉州的战兵说起凉州军,他们把凉州军说的强大无比,可他偏偏就是不信邪,在他的心里,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其实北方军之中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蔡启瑞是第一个将不服转化成行动的人罢了。 韩俊达扬起马槊再一次提升马速,而跟在他身后的玄甲军同样提升了马速,只是转瞬之间两军已经撞在了一起,像玄甲军排成的这种一字长蛇阵,打的就是一个瞬间的接触。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蔡启瑞手下千余骑兵就折损了一半,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凉州军落马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当蔡启瑞拨转马头准备在冲杀一番的时候,却看到了玄甲军根本就没有拨转马头,而是继续向前冲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旗骑兵。 刘子腾现在脑瓜子都要炸开了,六旗的骑兵没有军令擅自离开了军营,他这个王爷居然在他们离营之后才知道,等他派人想把这些人追回来的时候,蔡启瑞已经和玄甲军撞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在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被派出去传令的斥候看情况不对,立即转身跑回去给刘子腾报信。 “报……”斥候冲进中军帐行礼道:“启禀王爷,玄甲军派了两千人迎击,蔡将军已折损一半兵马。” “姚明亮……”刘子腾大喊一声。 早就接到了有人未经请令就擅自离营消息的姚明亮早就等在了中军帐外面,听到刘子腾喊他赶紧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行礼道:“末将见过王爷。” “我给你调拨三万骑兵,你去把那帮王八蛋给我接回来。”刘子腾恶狠狠的说道:“我要亲手宰了他们。” “是……”姚明亮应了一声就退出了中军帐。 刘子腾明知道凉州军就是想让他出兵,他为什么还一定要把那六个将军带回来呢?因为这些人必须死在军营里,一来这就是给全军看的,算是杀鸡儆猴吧!给那些有擅自出兵想法的人一个震慑,二来也是为了给全军吃一个定心丸,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刘子腾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就算是你违抗了军令,我一样不会放弃你们,但是你们回来之后一定会受到严惩就是了。 刘子腾其实也是骑虎难下,他不救影响军心,他让人去救就有可能损失更多的兵力,可是大战在即,军心士气很有可能关乎正常战争的胜负,他可不敢开玩笑。 姚明亮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刘子腾的想法,他在来刘子腾的中军帐之前就已经让自己手下的骑兵开始准备了,可就算是提前有所准备,想要领兵出营也需要一些时间。 而此时的徐俊达已经带着两千玄甲军连破三阵,斩敌近两千人,而就在他杀穿第三阵的时候,北方军的第四阵迎头就冲了上来,韩俊达面甲之下那张脸已是满脸狰狞。 南疆一战玄甲军杀人盈野,韩俊达亲手弄死的南疆蛮夷就不下数百人,他就是那种万人敌一般的猛将,是凉州军之内和杨延昭齐名的猛将。 韩俊达不喜欢马槊,那东西在他看来格外的不实用,他用的是一把狼牙棒,这狼牙棒比马槊还要长,抡起来那简直就是战场大杀器。 挥起狼牙棒狠狠的扫了出去,一名迎面冲上来的北方军骑兵直接被扫的飞了出去,另外两名在他狼牙棒攻击范围之内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飞出去,但是也被扫落马下生死未知。 “杀、杀、杀。”此时的韩俊达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不在乎敌人有多少。 在杀穿一阵,迎着就冲向第五阵,而被韩俊达带兵杀透的四阵兵马集结在一起,准备从后面偷袭韩俊达。 第五阵,依旧是一个照面杀透敌军,在斩杀敌军五百余人,接着就是最后一阵也就是第六阵,两军撞在一起,血肉横飞残肢遍地。 在杀透了第六阵之后,韩俊达听到了北方军大营方向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韩俊达知道这是北方军的援军到了,他身边的兵少,虽然他依旧不惧但是也要考虑到全局才行。 拨转马头,向着被他连破六阵的北方骑兵冲了过去,六阵骑兵汇合在一起,但也仅仅剩下了不到三千人,玄甲军的强大在这一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蔡启瑞此时已经了解到了玄甲军的强大,他已经开始有些后悔带着人出营了,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可他现在不但没有死,而且还要再一次面对那一众杀神。 “杀……”随着韩俊达的一声怒吼,玄甲军的一字长蛇阵开始变阵,最后在和北方骑军接触的瞬间,一字长蛇阵变成了锥形阵,韩俊达一马当先变成锥子头,如同锥子刺穿鞋底一般,将北方军骑兵厚厚的军阵破开。 这个时候的谢玉堂已经带着大部队支援了上来,不过远远的就能看到两军撞在了一起,谢玉堂停下战马不敢在上前,他怕自己这边冲锋的速度太快,把韩俊达和他手下两千玄甲军夹在中间。 韩俊达带着两千玄甲军杀透六阵兵马残阵,奔着谢玉堂这边就冲了过来,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屁股后面肯定跟了大队的北方军骑军,只要把刘子腾的军队勾搭出来,剩下的就交给他们的将军就是了。 在杀透北方军六阵之后,韩俊达立即拨转马头,他不能从大阵中间穿过去,那样会破坏军阵的整体阵型。 在韩俊达脱离战场之后,谢玉堂缓缓打马向前走了两步,寒风冷冷的拍打在他的脸上,他慢慢的拿起腰间的面甲,轻轻的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手中马槊扬起,这次没有什么所谓的战术,就是正面的交锋,他要给刘子腾留下一段更加难忘的记忆,当初在凉州的时候,他和他手下的玄甲军没有参战,没在刘子腾面前展示出自己的实力,这一次他要让刘子腾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准备就绪,谢玉堂轻磕战马腹部,战马开始缓缓向前,三万余玄甲军跟在谢玉堂的身后看是缓缓移动,虽然移动的很是缓慢,但那巨大的马蹄声已经传出去了很远很远。 姚明亮在接到了蔡启瑞一众人之后,本来就想这么退回大营,可是他也听到了从蓟州返乡潮传来的‘隆隆’马蹄声,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拨转马头就跑,他们肯定跑不远就会被玄甲军缠住,这不是几十几百人,这是整整三万人,就算是想跑也没有那么容易。 现在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调头就跑然后被玄甲军追上,三万人有可能全都折在这里,甚至有可能引发一场全面大战,刘子腾把所有的骑兵都派出来,跟玄甲军兑子,最后就是玄甲军全军覆没,而刘子腾手底下的数万骑兵能活下来的也不会太多,而在路朝歌赶到之后,就能用骑兵活活玩死刘子腾。 第二条路现在看来就要合适的多了,那就是留下一部分人让玄甲军杀,然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人退回大营。 姚明亮一琢磨,这件事根本就不用想,肯定是选第二条路,而人选他都已经选好了,那就是私自带兵离营的蔡启瑞,蔡启瑞私自带兵离营而且遭受重大损失,就算是平安的活着回去也是个挨宰的货,刘子腾是不可能放过他的,私自带兵离营本来就是死罪,而且你还打输了。 “蔡启瑞……”姚明亮高喊道。 “末……末将在。”此时的蔡启瑞已经有些呆傻了,被凉州军连着冲杀了两次,自己带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这个打击对于他来说不可谓不大,从军开始他一路升到将军的位置根本就没受到过什么巨大的打击,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就是因为这一路的顺风顺水,让他对凉州军产生了不屑,觉得凉州军能有今天不过就是因为运气好,可是今天之后他就不敢这么想了,或者说他可能已经没有以后了。 “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姚明亮冷冷的说道:“带人挡住凉州大军,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会在殿下面前给你求情,若是不能活着回来,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不行不行,我不行啊!”蔡启瑞哭丧着脸哀嚎道:“我挡不住凉州骑军啊!” “要么跟我回去让殿下活剐了你,要么你带兵挡住凉州军。”姚明亮冷哼道:“死了也算是为殿下尽忠了,若是能活着想来陛下会饶你一命,你自己选吧!” 蔡启瑞这个时候已经是进退两难了,去不去他都是个死,他若是去拦住凉州军,就算是死了也可能不会连累到他的家人,可若是自己就这么返回大营,自己死了很简单但是他的家人可能随后就跟着他一起去死啊! 第505章 拖住?不存在的 蔡启瑞一仗就被打破了胆,为将者不可无胆,此时的蔡启瑞就是那个无胆的将军,就算是能活着回去,就算是刘子腾能绕过他这一次,他也没有胆子在拿起战刀走上战场了。 相比于蔡启瑞,另外五名私自带兵离营的将军此时就好的多了,虽然也受到了打击,可是还没到丧胆的地步,另一名私自带兵的将军这个时候打马向前,来到了姚明亮面前。 “启禀将军,末将傅永逸愿领兵断后。”傅永逸抱歉行礼道:“只求将军在殿下面前帮末将带句话。” “好,你说。”姚明亮朗声道:“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谢将军。”傅永逸说道:“请将军转告殿下,我傅永逸违反军律自当死罪难逃,此去便是一去不回,还请王爷善待我的家眷。” 傅永逸其实已经看明白了,自己死和全家死比起来,还是自己死比较痛快,而且死在战场上也算是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了,总比回到大营让刘子腾给活剐了强,甚至还要连累自己的家人。 造成现在这局面的,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闲的没事私自带兵出来干什么,好好的在大营里待着不好吗?等着王爷的军令不好吗?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倒不如慷慨赴死还能给自己的家眷留下点遗泽。 “我交给你一万骑军,缠住凉州军。”姚明亮道:“能活着回来我保你不死,若是战死疆场你也算是人生圆满了。” “是……”傅永逸抱拳行礼应道。 很快,一万人被挑选了出来,这些战兵其实才是最倒霉的,本来就没他们什么事,可就是因为几个将军的错误,他们就要留下来断后,折他妈算是什么事啊! 不过军令就是军令,就算是他们心里有千万般不愿意,也不能这个时候违抗将令,只能跟着傅永逸缓缓向前走去,准备迎接凉州军的冲击。 姚明亮带着两万余人迅速开始调转马头开始后撤,他们要抓紧所有时间撤离,若是速度慢一些就有可能被凉州军分兵缠住。 一阵号角声传来,凉州玄甲军开始加速,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傅永逸带着一万骑兵也迎了上来,随着号角声,凉州军的阵列开始分散,这一次分散成了三个巨大的方阵。 谢玉堂猛磕马腹猛然间冲了出去,而跟在谢玉堂身后的玄甲军也跟着突然加速,玄甲军的冲锋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除非敌军被斩杀干净。 三个巨大的方阵尤以谢玉堂的这一队兵马冲锋的速度最快,他是此战箭头他是此战先锋官,而厉成益和古开霁各带一万余人马准备从大军两侧绕过去追击逃窜的姚明亮一行,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们逃回去吧! “杀……”谢玉堂大声吼道:“杀他个片甲不留。” 傅永逸带着一万骑兵组成一个巨大的方阵,注重的就是阵列的厚度,既然是阻敌于此,如何拖住凉州军才是关键,而不是弄死多少凉州军。 北方军的厚度是足够了,可是他们想挡得住凉州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厉成益和古开霁已经带兵绕过了这个巨大的方阵,奔着姚明亮就追了过去。 此时的傅永逸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能挡住一直已经了不得了,想让他凭借一万人挡住凉州军三万多人,他可没有那个本事,至少现在他知道了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谢玉堂带着一万余重骑杀入敌阵,在厚重的骑兵方阵之中,直接杀透了万人方阵,在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再一次向着傅永逸杀去,而傅永逸这一次没有调转马头,而是准备带着谢玉堂在大平原上绕圈子,顺便用手中的弓箭射杀凉州军。 这一举动可给谢玉堂弄的哭笑不得,玄甲军虽然不以骑射见长,但是凉州军的弓箭射程远啊!就算是放风筝那也是玄甲军放他们啊! 傅永逸只见识到了玄甲军的冲击力,可是却没见识过凉州军的骑射功夫,在他的认知当中,重骑兵靠的就是强大的冲击力,在战事胶灼的时候从敌军两翼突然杀出之后,猛攻敌军侧翼顺势扰乱敌军阵型。 可凉州重甲有点异类,骑射功夫就算不是一等一的那也是二流之上的存在。 谢玉堂身边的传令兵吹响了号角声,玄甲军收起手中的马槊,拿起了马弓张弓搭箭根本就不瞄准,一轮骑射之后跑在最后面的那些北方军骑兵翻身落马。 傅永逸此时已经麻了,对冲冲不过他认了,凉州军皆是重骑兵,自己手底下的一万骑兵不过就是轻骑而已,对冲本来就不是重骑的对手,可是他妈骑射自己这一方也不行,自己这一方的箭矢根本就够不到凉州军,而凉州军的箭矢却能轻易的射中自己手下的战兵。 谢玉堂带着一万余人紧紧咬着傅永逸和他手下的骑兵,在广阔的大平原上展开了一场追逐战,谢玉堂也是追红了眼,根本就没发现自己距离厉成益和古开霁越来越远。 厉成益和古开霁兵分两路追击逃跑的姚明亮,姚明亮不断的加快速度,亲骑兵的优势就在于速度,逃跑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算是问题,而且他们距离大营已经不远了。 厉成益和古开霁眼看着追不上了,但是又不想就这么回去,索性一咬牙一跺脚,就算是不能弄死姚明亮和他手下那两万多骑兵,也要到刘子腾的军营前耀武扬威一番。 此时的刘子腾大营辕门紧闭,辕门附近的宅墙上站满了弓箭手,他们不敢让姚明亮和他带领的两万骑兵从正面的辕门进入大营,只能靠着弓箭手压制凉州军,让姚明亮从后方的辕门进入大营。 随着凉州军不断接近,寨墙之上的弓箭手将弓拉满,随着一声令下羽箭飞射而出,疾驰中的玄甲军压低身子尽量避开飞过来的羽箭,虽然身披重甲也不敢掉以轻心,倒霉这种事可不分你是凉州军还是北方军。 厉成益和古开霁看着没有机会了,只能带着大军开始后撤,不过后撤之前他们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走,撤出一段距离之后,他们收起手中的马槊拿出战弓,开始和寨墙上的北方军对射,玄甲军仗着射程的优势还真让他们收割了不少的人头,但是他们也不敢多做停留,在射了十几箭之后开始缓缓后撤。 这边没有什么收获,但是谢玉堂这边收获可就大了去了,傅永逸一万多人带着谢玉堂在大平原上兜圈子,可是被谢玉堂紧紧咬住了尾巴,那不断杀伤的弓箭让他手下的人不断减少,不过傅永逸已经不在乎了,反正自己最终难逃一死,至于跟着自己一起出来的一万人死不死他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随着他手下的人越来越少,傅永逸苦笑一声算了算时间,这个时间姚明亮差不多也应该赶到大营了,若是被凉州军缠住了,那和自己也没有关系了,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姚明亮他自己的命了。 决定不再逃跑的傅永逸准备和凉州军拼命了,早死晚死都是死,索性就慷慨赴死还显的壮烈一些。 傅永逸带着人开始缓缓调头,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冲锋,所有跟在他身边的骑兵也是一脸的慷慨赴死的模样,他们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命运,而且他们好像也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马头调转面对玄甲军,谢玉堂没有降低马匹的速度,一个冲锋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不想在拖下去了,已经和他们在这平原上绕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消灭这一万骑兵今晚上也算是够本了。 傅永逸举起手中的长枪,率先打马冲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四千余骑兵毫不犹豫的跟着冲了出去,谢玉堂收起手上的战弓换上了马槊。 两军再次撞在了一起,玄甲军手中组成了一道密集的尖刺城墙,接触的一瞬间双方就有数不清的人落下战马,玄甲军的重甲防御力惊人,可归根结底他只是减伤的东西罢了,没有什么盔甲能够真正的做到让自己不死。 半个时辰之后大战落下帷幕,四千余北方军骑兵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有的人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了,此时的凉州军开始打扫战场,这一仗玄甲军的损失不算太大,只不过在第一次对撞的时候,损失了数百人,再后来的缠斗之中,双方都失去了冲击力的情况下,重甲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大战结束,厉成益和古开霁也撤了回来,只见谢玉堂坐在还没死透的傅永逸身边,傅永逸此时左肩已经被完全贯穿,两条腿也被战马踩断了。 厉成益和古开霁翻身下马走到谢玉堂身边,就听到傅永逸说:“我本以为……咳咳咳……凉州军的厉害都是别人……咳咳咳……吹出来的……现在看来是我坐井……咳咳咳……坐井观天了……” 傅永逸一边说着话一边不断的磕着血,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谢玉堂倒是没有怜悯他,对他更多的是尊重吧!毕竟拼死一搏的人值得尊重。 谢玉堂淡淡的开口说道:“下辈子投生到凉州吧!那里没有战争……至少在凉州之内没有,托生个好人家,读书识字以后考个状元,别在吃这碗刀头舔血的饭了。” “好……咳咳咳……我也想看看凉州有多美……咳咳咳……”傅永逸气若游丝的说道:“麻烦你们……咳咳咳……把我送回大营……咳咳咳……我想……我想……咳咳咳……自己的尸首能够回家。” 说完,还没等谢玉堂他答应就咽了气,谢玉堂摇头苦笑,临死还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无奈之下只能让人收敛了傅永逸的尸首,然后给刘子腾送了过去,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刘子腾收不收那就是他的事了。 第506章 狗屁的情谊 玄甲军收拢了自己袍泽的遗体,至于北方军的尸体他们可没有时间管,派了两个人抬着傅永逸的尸体就去了北方军的大营,两名玄甲军战兵停在了距离大营五十步之外的地方,将傅永逸的尸首规规矩矩的放在了地上。 此时傅永逸的尸体已经冰凉,谢玉堂的那件大氅盖在了他的尸体上,一名凉州军战兵放下手中的战刀又向前走了十几步的距离,寨墙上警戒的北方军张弓搭箭瞄准了来人,随时都准备将这个玄甲军射死当场。 “你们垫后将军的尸首在这里,我们谢将军让我把他给他送回来。”那名上前的战兵朗声道:“我们谢将军说了,傅永逸是个好汉子,那些舍生忘死垫后的战兵也是好样的,尸首我们没时间收拾,只能把傅永逸的尸首给你们送回了,傅永逸最后说了,他想回家。”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退了回去,和另一名战兵就准备离开这里去追大队人马,刘子腾站在高高的寨墙之上,看着躺在那里傅永逸,朗声道:“帮我谢过你们家将军。” 刘子腾的谢意未必出自真心,不过就是在一众战兵面前表演一番罢了,上位者考虑的事情比较多,尤其是在领兵出征的时候考虑的事情更多。 而在寨墙之下,五名私自带兵出营的将军被五花大绑跪在那里,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名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手中鬼头大刀寒芒毕露。 刘子腾慢慢走下寨墙来到跪在那五名将军面前,开口道:“私自带兵离营,死罪。畏死不敢垫后,死罪。因为你们损兵折将,死罪。” “殿下,我们愿意戴罪立功。”蔡启瑞的将胆已经被打碎了,以后别说是拎刀上战场了,就算是领兵也会小心翼翼,一旦出现一点失误就会方寸大乱。 “蔡启瑞,大丈夫敢作敢当。”一名跪在蔡启瑞旁边的将军冷声道:“错了就是错了,不过一死罢了,何故作出如此小女儿态。”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蔡启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要活着回去,我还有家人啊!” “谁还没有家人呢!”另一名将军说道:“收起你那副恶心人的德行,拿出男人该有的样子。” “哈哈……说得好啊!蔡启瑞啊蔡启瑞,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你了,可你没抓住啊!”刘子腾蹲下身子大笑着开口道:“可你自己不敢啊!你若真如同傅永逸一般,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也许能够网开一面,但是你没有啊!你跟着姚明亮跑回来了啊!你觉得我怎么才能饶了你呢?饶了你我怎么和那些为了把你们接回来垫后而战死的战兵我怎么交代呢?” “你倒不如慷慨一些。”刘子腾站起身,收起了笑容说道:“你们安心的去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家人。” “谢殿下……”除了蔡启瑞,其他几人朗声道。 “殿下饶命啊!饶命啊!”蔡启瑞依旧哭嚎着求饶:“我不想死啊!” “行刑。”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的刘子腾摆了摆手转身便离开了现场。 刽子手缓缓举起手中的鬼头刀,在蔡启瑞的哀嚎声之中,鬼头大刀猛然间落下,鲜血喷溅然后一起归于平静,几名战兵过来将五具无头的尸体收拢了起来,又出了辕门将傅永逸的尸首抬了回来。 刘子腾回了中军帐,将帐内的人都撵了出去,然后猛然间抽出兵器架上的战刀狠狠在虚空之中不停的挥舞了起来,直到累的气喘吁吁这才扔下了手中的战刀坐在了地上,好在这中军帐地上铺了厚厚的毡子。 “都他妈的是混蛋。”刘子腾低声骂道:“才刚刚开战就损失了一万多骑兵,手底下这点人早晚都让他们给我败光了,老三老四那边要是晚点来,我的人都他妈得打没了,最后肯定还是便宜了老三和老四,还有长安城的那个王八蛋,不行,不能光指望他们,闹不好最后损失最大的就是我自己,丢了地盘还要损失大量的兵马,让这帮王八蛋占了便宜。” 刘子腾自顾自的站起来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开始盘算如何才能用最小的损失把这帮人都给赶出北方,刘子钰承不承认他在北方的统治能如何?守的住那才是自己的,守不住朝廷承认了又能怎么样? 刘子腾就那么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这一陷入沉思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微微闭上的双眼猛然间睁开,脸上升起了一阵阴狠的笑容。 “不是都想从我这里捞好处吗?不是都想着分了我的地盘吗?”刘子腾喃喃自语的说道:“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跟你们合作也是合作,和路朝歌合作也是合作,大不了老子拿出两道之地跟路朝歌做交易,便宜谁不是便宜,我总不能又赔地盘又赔了我手底下的战兵吧!” “路朝歌有句话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刘子腾接着自言自语说道:“等路朝歌带兵赶过来,老子就派人和他接触,什么狗屁的兄弟情义,利益才是根本。” 再说路朝歌这边,在的了消息之后立刻就带着大队人马开始向蓟州丰州交界处进军,七天之后路朝歌带兵赶到了交界处,而当天晚上,刘子腾派出来的人就赶到了大营。 中军帐之内,路朝歌的中军帐内迎来了一个将自己包裹在黑袍之内的中年人,这人留着八字胡,脸色却白的吓人,路朝歌将手中的舆图收了起来,道:“好家伙,你这是贫血了吗?脸色这么苍白,感觉你没多少日子了。” “国公爷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自小体弱罢了。”来人行礼道:“倒是国公爷可能还不知道,您已经大祸临头了。” “你说的是刘子钰的那几封圣旨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看着挺吓人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真以为你们联手就能对付的了我?只不过是死的稍微慢一点罢了。” “国公爷倒是自信。”使者笑着说道:“刚刚进来的时候,我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国公爷的大营,看样子并不是你的全部兵力,相比您余下的兵力已经派往蓟州和阳州的边界了吧!您觉得他们能挡得住二十几万大军吗?” “那你怎么知道挡不住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尝试,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会尝试一番,万一我成功了呢?” “如此冒险之事国公爷也愿意冒险去做?”使者惊愕道:“这可是您手下二十多万精锐的生死之事啊!” “你也说我手底下这二十多万是精锐,那你觉得我手里这二十多万的精锐能怕了你们四十多万的杂鱼?”路朝歌大笑道:“说实话,和刘子腾合作其实这个诱惑还是挺大的,不过我想知道,我和他合作了之后,我能得到什么?没有好处的事我肯定不不会做的。” “好处自然是少不了国公爷您的。”使者说道:“我们王爷愿意拿出蓟州道给您,并且五年之内不会和凉州发生冲突,若是蓟州道遇到麻烦,我家王爷还可以出手帮忙。” “你叫什么名字?”路朝歌笑着问道。 “下官刘茂典。”使者说道:“添为王爷麾下一名幕僚。” “刘子腾手下的幕僚都是这么有趣的吗?”路朝歌笑着说道:“门在后面,转身你就能离开,回去告诉刘子腾,看好自己手下的战兵,别再冒冒失的跑出来,之前让你们跑了两万人,那是因为谢玉堂手底下没有轻骑,我现在手底下可是有的,你们的人若是再敢这么冒失的跑出来,那可真就回不去了,请……” “国公爷,凡事好商量。”刘茂典赶忙说道:“若是条件不满意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啊!” “有什么可商量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蓟州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他刘子腾有本事拿回去吗?拿我的东西跟我做交易,是谁教你这么做买卖的?” “噗呲……”站在路朝歌身后的于吉昌没忍住笑了出来,路朝歌狠狠的瞪了于吉昌一眼,道:“给我憋回去。” “少将军,我就是觉得挺好笑的。”于吉昌说道:“我做梦的时候都没梦到过这么美的事。” “去去去,滚出去。”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带着你手下那两千人,去给我当斥候去,别在我眼前碍眼。” “这就去。”于吉昌拱手行礼道:“能杀人不?” “能。”路朝歌说道:“把刘子腾的斥候都给我剿了,能剿多少剿多少。” 于吉昌接了命令就退出了中军帐,路朝歌再次看向刘茂典说道:“你也说了这是一个交易,那你就要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若是拿不出来,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路朝歌其实并不是喜欢什么交易、谈判之类的事,能用手里的战刀解决的事何必还要坐在谈判桌上谈呢!若是战刀都解决不了的事,那谈起来还有什么必要呢? “我们王爷愿意拿出蓟州阳州两地。”刘茂典说道:“这样凉州既有了港口能保证后勤供给,又得了大量的土地,而且还不用损耗大量的兵力,这是好事一件不是吗?” “这才有点意思。”路朝歌大笑道:“回去跟刘子腾说,我还要平州道,答应了给我我就帮他打这一仗,甚至可以把抓到的淮王、齐王以及朝廷的军队都交给他,你看看这样怎么样?” “平州道不行。”刘茂典说道。 不怪刘茂典拒绝的这么坚决,就算是他不懂军事也知道平州道对于冀州的重要性,蓟州和冀州中间隔着丰州,这就是缓冲地带,若是将平州也交给凉州,先不说平州那众多的港口码头,光是地理位置就格外的重要,若是凉州得了平州道,那凉州随时都可以从西南方向直接攻打冀州,冀州可是刘子腾的大本营,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什么闪失的。 第507章 各阴各的 路朝歌要平州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就是想交给浦兴贤,毕竟这次若是让浦兴贤空手而归,他在刘子钰那里也不好交代,而且之前那么多的铺垫也都打了水漂,想让浦兴贤在刘子钰那里更受重视,那就得让他这一趟不能空手而归。 最重要的是,只有三角形是最稳固定,只要有第三方刘子腾才能消停一下,凉州方面也有时间发展蓟州和阳州,占领只是第一步,发展才是最关键的所在,现在的蓟州和阳州说是饥民遍地也不为过,以凉州对百姓的态度,占领两道之地,还不会影响到凉州经济的发展,打仗从来都不仅仅是单纯的军事行动,更多的要围绕着政治和经济来打才可以。 “行不行的你说的不算,回去跟你家主子说。”路朝歌笑着说道:“看看你们主子怎么说,是整个北方重要还是三道之地比较重要,还能捞到那么多的俘虏,他不亏。” “就算是回去告知王爷,王爷也不会同意的。”刘茂典说道:“而且我这么回去,也没办法和王爷交代啊!” “能不能交代那是你的事。”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说道:“你又不是我的人,我没必要在乎你能不能和刘子腾交代,我要的就这么多,给就合作,不给那就开战。” 刘茂典看着一脸笑意却咄咄逼人的路朝歌,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告辞离开,他也是够郁闷的,来了一趟事没办成不说,还让路朝歌好一顿嘲笑,那谈判不就应该是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吗?怎么这上来就直接抄底了呢! 出了大营的刘茂典没入黑暗,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北方军的两名斥候被于吉昌的亲兵给砍了脑袋,那砍了脑袋的亲军将人头挂在马上,说道:“第四个了。” “我这里六个了。”另一名亲兵说道:“咱俩的任务完成了,回吧!” “回吧!”那名战兵说道:“正好去辎重营那边开个小灶,咱哥几个赚这点钱,最后都便宜了少将军了。” “谁让咱们嘴馋呢!”另一名战兵说道:“走吧!” 两个人割了人头之后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就准备回营,可是刚刚调转而来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刘茂典,两个人相视一眼,抽出战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是楚王殿下的使者,刚从贵处离开,准备回去给我家殿下传信。”刘茂典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斥候也不是奸细,还请二位不要误会。” “带回去交给少将军。”一名战兵说道:“是不是的让少将军定就是了,万一是个奸细那就是我们失职了。” 说着,他就翻身下马然后找了根绳子直接把他给绑了,然后扛了起来放在了马背上,刘茂典都快哭了,被路朝歌嘲讽一番也就罢了,毕竟人家路朝歌有那个实力,可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两名战兵就把自己这个楚王幕僚给抓走了。 片刻功夫之后,刘茂典被那两名战兵扔在了中军帐内,路朝歌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刘茂典,又看了看那两名一脸得意的战兵,无奈的摆了摆手,道:“你们去忙吧!” 两个人拱手行礼然后就退了出去,路朝歌看着趴在地上的刘茂典,苦笑道:“我叫人送你回去吧!要不别说是今晚上了,你明天都回不去。” “你们凉州军是不是都不讲理啊!”刘茂典苦笑道:“我都说了我是使者,他们还把我给抓回来了,这算是怎么个事 啊!” “职责所在罢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来几个人,把刘使者送回去。” 最终,刘茂典在凉州军数名战兵的护送下回到了刘子腾的大营,就在刘茂典离开凉州军军营之后不久,刚刚那亲兵走进了中军帐。 “确定你们把他带回来的时候那些人看见了?”路朝歌将手中的书扔在了案几上问道:“应该是看见了吧!这事我们也不敢保证,不过在这么送回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你俩在跑一趟阳州。”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他们没看见,你们就把这个消息传给刘子扬和刘子墨的人知道。” “是。”两个人躬身行礼道。 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路朝歌的亲兵,而是凉州锦衣卫,凉州锦衣卫现在可是遍布了整个大楚,要不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大楚之内情报头子。 “对了,若是那边有什么消息记着传回来。”路朝歌说道:“路上小心一些。” “是。”两个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路朝歌可不像和姓刘的那帮人合作,一切的一切不过就是做给刘子腾看的罢了,而剩下的就是在给齐王和淮王看的,他们想联手对付自己,能不能成型先不说,但是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格外的容易,别看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就是因为是亲兄弟,他们彼此之间了解的格外的深,所以在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刘茂典回到大营,将自己和路朝歌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和刘子腾说了一遍,刘子腾有一次陷入了沉思,平州道的重要性他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交给路朝歌对于他的大本营冀州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若是不拿出平州道怕是路朝歌也不能答应和他的合作。 他哪里知道,他在想着如何让路朝歌接受合作,可是路朝歌却在这边算计着他,不过这就是战争的一部分,大家相互之间算计,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看的还是自身的实力,这些算计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少损失一些人手罢了。 “王爷,若是不想拿出平州,我们倒不如用别的东西代替。”刘茂典低声道。 “用什么东西代替?”刘子腾问道。 刘子腾一时半刻是真的想不起来用什么东西代替,毕竟他现在手中值钱的东西除了地盘也就没有什么了,就算是钱他也没有多少,卖官得来的钱那都是为了养军队用的,再说路朝歌所在的凉州也不缺他那点钱。 “北疆……”刘茂典说道。 “北疆?”刘子腾陡然提高了声调,说道:“你疯了,要是把北疆给了他,幽州保不住冀州就更别提了,更何况北疆那边可有二十万边军在,这就等于无缘无故给了凉州二十万大军,还把我的后方交给他了。” “北疆说到底只是北疆。”刘茂典说道:“每年没有产出不说,我们还要搭进去大量的钱粮,这要是给了路朝歌,每年他得拿出来多少钱粮养着这二十万大军,而且隔着幽州他想给北疆送物资,那还不得看咱们的脸色?最终这北疆是属于他还是属于王爷您谁说得准呢!” 北疆的大将军是刘子腾的人,刘子腾每年在北疆上花的钱就是个天文数字,若不是有北疆拖累,他刘子腾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凄惨,可是就这么让他把北疆给了路朝歌,他还真舍不得,北疆边军的战斗力不言而喻,尤其是那三万重甲骑兵,若不是为了防备北方草原,他早就把边军铁骑调到帐下听用了。 该说不说的,刘家的皇子大多的时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着争权夺利的,但是在边军上还是保持了克制和理智,没直接废了边防重事将所有边军内调私用。 “只要这次能让路朝歌出手打退齐王和淮王,那他们的梁子也就算是结下了。”刘茂典顿了顿继续说道:“再不济等路朝歌和齐王淮王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可以从背后打路朝歌一家伙,最后没准连齐王和淮王都收拾了,只要不动朝廷的军队就没什么大问题,我们不能把各方的大势力都得罪了您说是不是?” 刘子腾思索了片刻,此时他也是在琢磨刘茂典说的话,不得不说话虽然很有道理,可是把北疆交给路朝歌他心里实在是不想,那可是北疆啊! “在交给路朝歌之前,您可以把重甲直接调到您的身边。”刘茂典仿佛看穿了刘子腾的心思一般,说道:“那可是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比凉州军的重甲骑兵更加了不起。” “好,那就这么办。”刘子腾咬了咬牙,说道:“更何况最后给不给他还两说呢!” “那我这就在去一趟路朝歌的大营。”刘茂典说道:“早早将此事定夺下来,也好让路朝歌调兵南向,去收拾了齐王和淮王的军队。” “今天就别去了。”刘子腾摆了摆手,道:“若是太着急,就显的我们落了下成,明天晚上再去吧!你先下去休息吧!记住,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廖奇玮,别看他那一脸谄媚的恶心德行,他可是刘子钰的铁杆。” “属下明白。”刘茂典躬身行礼便退出了中军帐。 刘子腾回到自己的座位再一次坐了下去,现在整个北方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你阴我我阴你的,说到底就是为了一个字‘权’,现在为的是一地之权,将来就是为了那问鼎天下的权利,北方对于刘子腾来说太重要了,别看他现在把北方弄的乌烟瘴气的,但归根结底这是他的根基所在,只要守住了北方,他就有机会问鼎天下。 就在刘子腾陷入沉思的时候,廖奇玮却走了进来,刘子腾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廖大人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王爷,齐王和淮王那边还没有消息,怕是还要等上两天了。”廖奇玮说道:“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您也要理解他们才是。” “狗屁的天大的事,还不是嫌弃你们给的价码低了。”刘子腾心里想着:“本来在我这里能的两道之地,你们一封圣旨直接将这两道之地剥夺了,换成谁谁也不能答应,等着吧!他们就算是同意了估计也是虚与委蛇,谁也不傻,没准儿他们第一时间就把你们朝廷地方大军干掉呢!” “那就在等等看吧!”刘子腾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敢保证路朝歌能等到他们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打发走了廖奇玮刘子腾看是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若是能和路朝歌达成合作,那他就能成为这一次最大的赢家,不但可以收拾了路朝歌,还能收拾了自己家的老三和老四,也能暂时稳住朝堂之上的刘子钰,一举多得。 第508章 该打打 该谈谈 刘子腾的算计路朝歌自然不可能算得到,双方算计你的我算计我的,总之大家谁也别消停,而且路朝歌也不仅仅是在算计,他还要动点实际的东西,他不可能就在这里跟刘子腾一直僵持下去,僵持的时间越久其实对他越不利,他的粮草也就是能挺三个月的时间,他来到蓟州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两个月之内他必须结束这场战争,而且最关键的是,两个月之后就要准备春耕了,他不想耽误了蓟州的春耕生产。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叫来了于吉昌,他有任务要交给于吉昌去做,虽然于吉昌手底下的人不算多,但是小股部队有小股部队的作用,就比如路朝歌盯了好久的刘子腾的补给线,以及齐王和淮王的补给线,浦兴贤的补给线他是没有办法,朝廷的补给都是从水路来的。 “你带着去袭扰补给线。”路朝歌说道:“反正仗不打完你们就不用回来,两条补给线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前提条件保命要紧,你可别把老子的亲军最后的家底给我打干净了,我还指望着这些老底子重建亲军呢!” “放心,那也都是我的兄弟。”于吉昌说道:“那我这就带人走了。” “后勤补给可就没有了,全靠你们自己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守着两条补给线,你不会把自己饿死的对吧!” 于吉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中军帐,送走了于吉昌之后,路朝歌又叫来了穆斯塔法,这段时间穆斯塔法其实可是有很多想法的,从他跟着路朝歌来到北方之后,他手下的骑兵不是被这个带走就是被那个带走,可他一次行动都没有过,这很难让他没有想法,不过他也知道,身为一军之将军,你不可能凡事都让路朝歌给你解释个清楚,要是凡事都要跟他解释一番,那路朝歌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了,就跟这帮将军们解释就行了。 “末将见过少将军。”穆斯塔法走进中军帐行礼道,来到大楚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他的汉话说的是越来越流利了。 “坐吧!”路朝歌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说道。 待穆斯塔法坐下之后,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从你到了凉州之后,一直也没让你带兵打过仗,你手下的骁骑军不是调派给这个就是调派给那个,心里是不是有想法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路朝歌盯着穆斯塔法,而穆斯塔法则是很淡然的看向路朝歌,说道:“想法自然是有的,我也是一军的将军,自然也想带兵出去,可我毕竟是个将军,自然要听将令而动。”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对穆斯塔法的回答很满意,这种事十个人就会有想法,若是穆斯塔法说他没有想法,那路朝歌在用他的时候可就要在考虑考虑了,好在穆斯塔法对他还算是坦诚,没在他面前藏着掖着。 “我喜欢坦诚的人。”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手底下我调走了三万人,现在你手底下应该还有三万多人,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请将军下令。”穆斯塔法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你知道我这个人打仗从来不拘小节。”路朝歌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带着你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袭扰刘子腾的大营,记住是不间断的袭扰。” “一刻也不能停歇吗?”穆斯塔法问道。 “自然是。”路朝歌说道:“我可不想刘子腾的大军消停,若是他的大军杀出大营,你要及时发信号,我会派兵压上去给你解围。” “是。”穆斯塔法应了一声。 穆斯塔法手下的骁骑军都是他的族人,他们在西域的时候就算得上是马背上的民族,虽然和北方的草原蛮族没法相比,但是那骑术也是一等一的存在。 随着穆斯塔法离开,大营之内响起了战鼓声,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凉州军营辕门打开,三万余骁骑军鱼贯而出,奔着刘子腾大营的方向飞奔而去。 安排好一切,路朝歌难得的有了一点闲暇时间,路朝歌是闲下来了,可是另一边的刘子腾却是开始头疼了,看着滚滚而来的凉州骑军,刘子腾一脸的阴鸷,昨天晚上还在谈论要合作的事,今天就派兵来打自己了,他不知道路朝歌这是什么意思。 刘茂典也走上了寨墙,看到了远远而来的凉州骑军,在刘子腾耳边低声的说道:“殿下,这可能是路朝歌在做样子给那些眼线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他们冲过来,您照常放箭就是了,想来他们只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不会进攻。” 刘子腾带着些许疑虑传达了自己的命令,而穆斯塔法带着大军停驻在刘子腾大营二里之外的地方,他手底下有三万多人,要完全遵照路朝歌的命令十二个时辰不间歇的袭扰刘子腾的军营,那就要合理的分配手下的兵力,该休息的休息该袭扰的袭扰。 从大军之中调派出了两千人,向着刘子腾的大营冲了过去,在冲到自己手中战弓的射程之内后,就开始拨转马头张弓搭箭向着刘子腾的大营放箭。 箭雨不算密集,但是这也给寨墙上的刘子腾吓得够呛,他身边的亲卫赶紧举起手中的盾牌,将飞向刘子腾的羽箭一一挡下。 “王爷还请赶紧离开寨墙。”刘子腾的亲兵校尉拽着刘子腾就下了寨墙,一边走还一边说道:“凉州军这是疯了,想靠着骑兵就打下这偌大的军寨吗?” 刘子腾被亲兵校尉拽着下了寨墙,冷冷的说道:“忍过今天晚上就好了,明天就没有事了。” 亲兵校尉不明所以,他哪里知道刘子腾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不好反驳自己家王爷的话,便不再说话,他只要保护好刘子腾就好了。 穆斯塔法严格遵照路朝歌的将令,从早上到晚上不间断的向着刘子腾的军营发动袭扰,到了晚上刘茂典从后面的辕门出了大营,一路骑着战马奔向路朝歌的军营。 好在这次穆斯塔法的游骑没有为难他,也是得了路朝歌的命令,就算是看见他了也权当没看见,让他顺利的赶到了路朝歌大营。 在一名哨兵的引领下进了中军帐,一进中军帐就看到了一脸惬意坐在那里看着书的少年,刘茂典黑着一张脸,冷冷的开口道:“国公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晚还讨论两家联手的事,怎么今天一早就派兵袭扰我大军营寨?” “难道刘子腾没看出来?”路朝歌扔下手中的书,说道:“若是他没看出来,不妨在在看一天之后再说,你看如何?” “国公爷,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刘茂典说道:“难道你这是不想再合作了吗?若是不想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家王爷,咱们明天就摆开阵势打上一场。” “那就打呗!”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想来你家王爷不能同意这件事,你要不要回去问问?”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刘茂典一阵语塞,路朝歌这就是摆明了要拖延时间,让自己手下的骑兵好继续袭扰刘子腾的大营。 “国公爷,我就直说了吧!”刘茂典说道:“我家王爷说了,平州不可能给你,但是可以给你别的好处。” “什么好处,说说看。”路朝歌笑着说道:“可别拿什么金银财宝出来,我不缺那东西。” “我们王爷可以给您蓟州、阳州还有北疆边军的实际掌控权。”刘茂典说道:“您看着怎么样?北疆边军二十万可比平州值钱多了吧!” “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路朝歌冷笑道:“二十万边军不需要花钱养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北疆边军给了我,我就得花钱养着,花钱养着还是小事,我要给北疆边军运送给养还要经过你们的防区,最后有多少给养能送到地方,还不是你们说的算,到最后可能我什么都得不到,最终北疆边军的控制权还会回到你们王爷手里,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好糊弄。” 说着,路朝歌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猛然间站了起来,冷冷的喝道:“刘茂典,回去告诉刘子腾,要谈就拿出诚意来,再敢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我不介意明天就带兵踏平他的营寨,把他踩成肉泥。” 路朝歌说这话就是气话,凭他手里的兵力想要一鼓作气踏平刘子腾的大营根本就不现实,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刘茂典罢了,当然这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吓唬,他路朝歌有着自己的打算,他陪着刘子腾演戏演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让刘子腾相信自己会和他合作,然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回去告诉刘子腾,我昨天提出的条件,答应就合作,不答应就开战。”路朝歌继续说道:“老子二十万大军放在这里,陪你们开玩笑呢是吗?” 刘茂典被路朝歌的气势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路朝歌杀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他身上的那种气势不是一个读书人能扛得住的,就算是天下最刚直的大儒都顶不住,何况一个小小的幕僚呢! “我这就回去和王爷说。”刘茂典颤抖的说道:“可是国公爷,能不能先让你手下的骑兵撤回来,这也折腾了一天了,他们也得休息休息,您说是不是?” “你这话说得对。”路朝歌突然又笑了起来说道。 刘茂典本以为路朝歌是答应了,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刘茂典差点昏死过去。 “谢玉堂,带着你的玄甲军去把骁骑军给我换回来。”路朝歌道:“你们继续给我袭扰刘子腾的大营。” “国公爷息怒啊!”刘茂典说道:“可千万不能再袭扰了,大家心平气和的谈可好?” “我昨天可是很心平气和的,可你们拿我当傻子。”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所以我决定还是不心平气和的跟你谈了,咱们边打边谈吧!实在不行你们也派人出来袭扰我,大家看谁最先扛不住。” “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回去找刘子腾。”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刘子腾点了头,我就立即调头南去,帮他打了齐王和淮王,还帮他把朝廷的军队给压回去。” 刘茂典知道路朝歌不是开玩笑,行礼之后赶紧离开了路朝歌的军营,一路骑着战马飞奔回了刘子腾的大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将这边的事告诉刘子腾。 第509章 调头南向 刘茂典回了大营就赶紧去找了刘子腾,他知道耽误的时间越长对于刘子腾来说越是不利,这一天的时间刘子腾的战兵损失可不算小,骁骑军那三万多骑兵的骑射功夫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距离稍微远了一些,可是那准头可不是盖的。 刘子腾看着着急忙慌跑进来的刘茂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么着急,这是被路朝歌拒绝了?” “王爷您都知道了?”刘茂典疑惑道。 “昨天晚上我就知道结果了。”刘子腾笑着说道:“路朝歌不是那种很容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他这人太固执了。” “那为何王爷还让我去?”刘茂典疑惑的问道。 “你不去,我怎么让路朝歌相信我接下来的话呢!”刘子腾依旧笑着说道:“我就是要让路朝歌觉得我已经无路可退了,让他相信我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让他心甘情愿的带兵南向,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死……”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刘茂典问道:“这和昨晚上咱们说的不一样啊!” “当然不能一样。”刘子腾冷笑道:“我若是什么都跟你说了,你能演的那么像吗?路朝歌可不是肉眼凡胎,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就会看出来你的心思,他的可怕不是你能知道的。” “那……那……那到底是跟他合作,还是不合作呢?”刘茂典问道:“您不是已经准备在他和齐王、淮王开战的时候背后偷袭他了吗?若是按照您说的,这些你都不应该告诉我才对啊!” “凡事都不是绝对的。”刘子腾笑着说道:“若是不让你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你依旧演不像,你现在立刻再去一趟路朝歌的大营,告诉他我答应他的要求了,但是他必须帮我帮齐王、淮王以及朝廷的军队彻底消灭在北方,抓住的俘虏缴获的兵器粮草必须交给我来处理。” “是,臣这就去。”刘茂典应了一声就离开中军帐,再一次来到了路朝歌的军营。 “这么快就有答案了?”路朝歌看着再一次来到自己营帐的刘茂典说道:“这一次你们王爷想好了吗?” “我们王爷答应了。”刘茂典说道:“不过我们家王爷也有要求。” “说说看。”路朝歌笑着说道。 “除了要将俘虏交给我家王爷处理之外,那些兵器粮草也要交给我家王爷。”刘茂典说道:“我家王爷这次出兵损耗也是不小,需要这些补充自己。” “还有吗?”路朝歌问道。 “没有了。”刘茂典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您什么时候带兵南向?”刘茂典说道:“您得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也好回去告知我们王爷,您说是不是?” “两天之后我带兵离开。”路朝歌笑着说道:“毕竟我那么多东西还需要收拾一下的,你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刘茂典说道:“您看是不是先把大营外的骑兵撤回来?” “那就撤回来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王爷,为了让他放心,我先把手下的玄甲军调走,这样他也能安心的睡个好觉了,你说是不是?” “多谢国公爷。”刘茂典笑着说道:“我替我家王爷谢谢国公爷了。” 送走了刘茂典,路朝歌收起了那满脸的假笑,叫来了谢玉堂。 “少将军。”谢玉堂走进中军帐行礼道。 “你现在就带着玄甲军离开。”路朝歌拽着谢玉堂来到舆图前,在距离他们扎营的地方百十里外的一处巨大的山岗之上,说道:“你带着玄甲军埋伏在这里,只要看到尾随我的刘子腾的大部队,不需要犹豫给我杀出来冲散他们,我会带兵调头配合你歼灭刘子腾的军队。” “是。”谢玉堂对于路朝歌的命令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接受,接了军令之后的谢玉堂立即出了中军帐。 不多时,大营之内传来了集结的号角声,一个时辰之后,谢玉堂带着玄甲军打着火把离开了凉州军大营,长长的队伍打着火把,犹如一条长长的火龙一般,就算是远远的在刘子腾的营寨之内也能看到那长长的火龙。 刘子腾站在寨墙之上,看着远去的凉州重甲骑军,身边的刘茂典低声说道:“看来路朝歌果然没有食言呐!” “路朝歌,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刘子腾恶狠狠的说道:“让你得意,只要收拾了你,其他人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罢了,路朝歌,你就当我登上巅峰的踏脚石吧!” 再说江州道这边,郑洞国这边接到了李朝宗的军令之后,立即整军开拔,永州道在郑洞国眼里不过就是一块挂在那里的肥肉罢了,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自从上一次永州道出兵江州,直接就被凉州军覆灭在了江州道,随后刘子钰命人在永州开始征募新兵重组永州战兵,这也训练了两三年了,按理说也应该是一支精锐战兵了,可你架不住有一个要吃空饷的将军啊! 新的永州道战兵将军崔文石那绝对是个狠人,当然不是他练兵有多狠,而是他吃空饷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狠,按照刘子钰的指示,永州新军总兵力三万余人,可这位将军到任之后,为了能够大量的吃空饷,直接无视了刘子钰的命令,将三万余人满编的永州军他只征募了八千多新军,剩下的全是留给她吃空饷的。 光吃空饷还不够,他征募的八千多新军也不用接受训练,直接当成了长工使用,谁家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些新军就直接被派出去帮忙,只不过是要支付一定数量的工钱罢了,而这些工钱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了崔文石的腰包里。 郑洞国赶到江州之后,就从锦衣卫那里了解到了永州的情况,当他看了锦衣卫送过来的密保之后,整个人都傻了,他知道大楚很多的将军都会吃空饷,这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可是吃空饷能吃到崔文石这个地步的,而且还能让一道之内的官员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这种人若是去经商那绝对是不一把好手,但这是军队,可不是你做买卖的地方。 所以,在接到李朝宗命令之后的郑洞国,毫不犹豫的带着静塞军、广捷军以及踏白军杀进了永州道,就像是事前预料的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在进入永州道的第一天,就连续攻克了数座城池,基本上就是走到哪里哪里就被攻克,其实也算不上是攻克,城门基本上都是四敞大开的,没有什么斥候侦查也没有什么负隅顽抗,直到九天之后,也就是路朝歌让谢玉堂带着玄甲军撤离大营准备埋伏刘子腾的当天,郑洞国带着大军赶到了永州城城下。 永州城作为永州的道治所在地,道府再知道凉州军打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带着家眷就跑了,而崔文石这个时候不但没有跑,甚至连那些被派出去的‘战兵’都没招回来,自己一个人带着手下的将军校尉出了永州城,跪在地上等着郑洞国的到来。 当郑洞国带着大军赶到永州城下之后,郑洞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都不知道崔文石这是唱的哪一出,他还以为崔文石是锦衣卫安插在永州道的秘谍呢! 郑洞国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接管了永州城,这一仗给郑洞国都打郁闷了,更别说是跟随郑洞国而来的穆连宇、唐虎臣以及闻人钟鸣了。 这三位从留在江州道建军开始,就一直期望着赶紧打一仗,毕竟训练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果了,可最后有意思了,永州道就这么被他们拿下来了。 对于崔文石,本来郑洞国想着直接杀了就算了,可是转念一想,这种蛀虫直接交给朝廷,让朝堂自己处理就是了,刘子钰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的,何必自己动手最后污了自己的名声。 而也是在同一天的时间,李政烨在李朝宗手下亲兵的护卫之下来到了长安城,按时间来算其实李政烨应该更早的赶到长安城才对,可是他在赶到雍凉边界的时候,却被长孙杰给拦下了,并且让他在大军开始进入雍州道之后再去长安。 不明所以的李政烨倒是没多想,也就答应了长孙杰,然后就把时间耽搁了,虽然耽搁了时间,但是对于他的第一次出使也有了莫大的好处,身后有十数万大军给他压阵,他底气十足啊! 李政烨到了长安城之后,将李朝宗的亲军安顿在了城外,自己孤身一人就进了长安城,而此时的朝堂之上,刘子钰也接到了凉州军开始进入雍州道,凉州派来的人也到了长安城。 刘子钰在下达了那几封圣旨之后,就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是他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李朝宗敢派人侵入雍州,而且是大规模的入侵雍州,这一次凉州十数万大军同时开入雍州,并且已经不是假意的威胁了,而是真正的开始攻城掠地,在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有几座雍凉边界的城镇被凉州军占领了,而且看凉州军的架势,可不是占领了几座小城镇就能挺住的,大有一种奔着长安城杀过来的架势。 刘子钰没有耽误时间,刚一上朝就传召了李政烨,李政烨一身的三品官服,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大殿,当他走进大殿的一瞬间,文武百官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包括坐在大殿之上的那位九五之尊。 第510章 从来都没人教啊 李政烨这也是第一次走进这大楚读书人梦寐以求的金銮殿,当官的又有几个能抵挡的住这金銮殿的诱惑呢?在大楚当官不容易,每天在这金銮殿上朝那就更不容易了,拼的是你的家世,拼的是你背后的势力的强弱。 他就跟那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四处的看着金銮殿里的一切,说实在的他这个样子确实是有些逾越了,一般的官员进了金銮殿首先只能低着头,不可四处乱看更不能直视龙椅上的九五之尊,可李政烨可没想那么多。 他想着好不容易走进这金銮殿,那自己要是不好好看一看,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那些同僚吹牛,整个凉州道走进过着金銮殿的人一巴掌就能数的过来,就连他们的大都督和少将军都没进来过。 “大胆……”就在李政烨还在四处打量这金銮殿的时候,高台之上一直站在刘子钰身边的老太监突然开口,那尖细的嗓音听着就让人很不舒服。 “见到陛下还不赶紧下跪。”老太监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是要把李政烨生吞活剥了一般。 “臣,凉王府幕僚李政烨,参见陛下。”李政烨抖了抖官服那宽大的袖子,躬身行礼道:“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政烨的声音很洪亮,在整个金銮殿内不断的回荡,可是那些分列左右的文武百官可是不干了,见到陛下不下跪在他们眼里那可是大不敬。 “大胆李政烨,见了陛下还不赶紧跪下行礼。”祖翰良大喝一声,道:“李朝宗没教过你朝堂礼仪吗?还是在凉州待的时间太长,已经忘了身为朝廷命官该如何面君?” 李政烨看了看祖翰良站的位置,大概也就知道说话的是谁了,在大楚朝堂之上,这站的位置都是根据官职固定的,只要大概知道六部官员,基本上就能知道站在某个位置上的是哪一位了。 “见过祖大人。”李政烨这一次只是抱了抱拳行礼,道:“我这种山野粗人,哪里知道那么多朝堂上的规矩,在南疆也不过就是一个微末小官,蒙我家少将军不弃,给下官提拔了一个三品的道府,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哪位朝廷的大人去教教我这朝堂上的规矩啊!” “那现在知道了规矩,还不赶紧下跪行礼?”祖翰良瞪了大眼睛,带着怒气看着站在那里的李政烨。 “下次,下次下官来这金銮殿在跪。”李政烨仿佛没看到祖翰良那愤怒的双眼一般,说道:“这次就算了吧!好长时间没跪过了,等下官回去练习练习怎么下跪,要不然跪的不是那么优雅,岂不是失了朝廷的体面?” “李政烨,你好大的胆子。”祖翰良被李政烨气的不轻,怒喝道:“你给我跪下……” “算了……”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刘子钰这个时候开口了。 “是。”祖翰良再一次狠狠的瞪了李政烨一眼,这才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政烨,你以前是康州官员,为何去了凉州?”刘子钰没有一开口就询问李政烨凉州军杀进雍州的事,更像是在拉家常一般。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想必陛下您也懂吧!”李政烨这话一语双关,有那么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众所周知刘子钰这个皇位得来的其实不是那么…… “留在康州就没有机会升官了吗?”刘子钰当然听出来李政烨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也不生气,不管怎么说,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他。 “这么多年我没看到过机会。”李政烨说道:“我家不过南疆一小家族,背后可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支撑我一路往上爬,只能当一个区区四品的小官,若不是我们少将军,我估计我现在应该是和那些南疆世家大族的人一样,关在刑部的天牢里才是。” “看来,路朝歌对你有恩呐!”刘子钰玩味的说道。 “这是自然。”李政烨说道:“让我活着,然后给了我更高的官位,这不都是恩典吗?” “那你是不是忘了朝廷给你的恩典?”猛然间,刘子钰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几上,冷声喝道:“你能在康州当上四品官员,不是朝廷的恩典吗?” 刘子钰的转变实在是太快,让分列左右的文武百官都吓了一跳,只不过站在那里的李政烨仿佛没事人一般,依旧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朝堂的恩典我自然不会忘。”李政烨不卑不亢的说道:“只不过那朝廷的恩典,是我家里花钱给我买来的,最多算是一笔交易罢了,恩典实在是谈不上。” 李政烨这么一句话,差点没给刘子钰噎死,大楚的举荐制说白了玩的还是钱,只要有钱当官还真不是什么难事,要不咱们那些世家大族做起生意来那么疯狂呢!不就是为了攒家底,给自己的家里人买官嘛! “朝廷的选官制度不是我一个凉州幕僚可以质疑的。”李政烨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想当官,想当一个更大的官,这应该算不得什么错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李政烨。”秋玉书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若不是大楚的举荐制,就凭你也能当上大楚的官?” 李政烨可不知道秋玉书的真实身份,整个凉州知道秋玉书真实身份的人一共就俩,一个李朝宗一个路朝歌,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秋大人,朝廷的恩情我该还的已经还了。”李政烨道:“在康州为官我兢兢业业,少将军南征蛮夷,是我把那些世家大族藏起来的军粮找了出来,我甚至拿出了我自己家的存粮支援少将军南征,当然这也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小命,为了朝廷该做的我都做了,我李政烨对得起朝廷。” 秋玉书对于李政烨的态度没什么感觉,他站出来说这么一句也不过是给刘子钰找个台阶下罢了,总不能让陛下被架在那里下都下不了吧!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刘子钰摆了摆手,道:“李政烨我问你,凉州军为何贸然进入雍州道,还胆敢占领雍州城池。” “那朝廷为何要联合几位王爷对付我家少将军?”李政烨反问道:“我家少将军也是为朝廷平乱,现在弄的怎么我家少将军成了叛军一般。” “为朝廷平叛?”刘子钰淡淡的说道:“他接到朕的圣旨了吗?” “军情如火,若是等到朝廷的圣旨,只怕现在的北方已经乱成一团了吧!”李政烨说道:“不说别的,我家少将军猜到北方不过月余的时间,蓟州道已经恢复平静了,要是靠朝廷的军队,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楚王殿下的二十余万大军呢!就凭朝廷那十万新军,还有那位从没领过兵的兵部尚书?想来这十万人最后能回来的估计也就浦大人一人了吧!” “我家少将军在知道北方乱起之后,立即点兵出征。”李政烨继续说道:“他才刚刚成亲,新婚妻子才有了身孕,为了大楚北方的稳定,不惜抛下刚刚有了身孕的妻子带兵北上,可是到了朝廷的诸位大人这里,他就成了没有得到圣旨就私自出兵的叛军了。” 说完,李政烨还狠狠的瞪了祖翰良一眼,在来的路上,他就得了锦衣卫的消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祖翰良在背后推动的,而且朝廷上的几位尚书多多少少都有参与。 “大楚之内兵马调动皆需朝廷兵符圣旨。”祖翰良被李政烨瞪了一眼,直接就走了出来说道:“你凉州没有接兵符圣旨,就敢贸然出兵,难道你们是想造反吗?” 这句话差点没让李政烨笑出来,凉州想不想造反你们心里没点数?再说了,齐王和淮王出兵有圣旨有兵符?找理由都不知道找个靠谱一点的。 “哪敢我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齐王和淮王出兵,可有圣旨和兵符?”李政烨朗声道:“若是齐王和淮王有,那我李政烨无话可说,可据我所知,他们一样没有圣旨没有兵符,那他们是不是也要造反呢?” 李政烨的一些话,顿时将祖翰良怼的哑口无言,其实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可能是被李政烨气的,他竟然把齐王和淮王出兵的事个忘了,他还不敢说齐王和淮王乃是皇亲贵胄,出兵是为朝廷分忧这话,一旦说了那将来这两位带着兵打到哪都能用这话搪塞过去。 “你这还强词夺理。”祖翰良冷哼道。 而李政烨也不再搭理他,直接面向刘子钰行礼,道:“陛下,只要您下一道圣旨,让齐王和淮王撤出北方,我家大都督立即下令大军后撤,将占领的雍州道的城池全部归还,甚至可以在北方,帮朝廷打下一块立足之地。” “你是在担心路朝歌回不来?”刘子钰冷笑道。 “不是,我是担心大楚的北方保不住。”李政烨笑着说道:“陛下,您现在让齐王和淮王撤兵,还能在北方给朝廷留下立足之地,您若是不下这道旨意,那我家少将军可就连朝廷的大军一锅端了。” “好大的口气。”幸景同站出来说道:“你到凉州时间不久,倒是学会了凉州那帮人装腔作势的本事了。” “要不我们拭目以待?”李政烨看向幸景同说道:“只不过我怕你们也看不了多久了,北方丢了再把南方丢了可就不好了,诸位说是不是?” 说完,李政烨还看了一眼站在文管队伍最前面的六个人。 李政烨话音落下,站在武将之首的宋景胜虎目一瞪,死死的盯上了李政烨,冷冷的开口道:“李政烨,你们凉州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你们若是敢对江州周边动兵,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从你们凉州军身上砍下一块肉来。” “不瞒这位大人,已经动兵了。”李政烨直接瞪了回去,道:“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朝廷可能就会收到永州陷落的消息,若是陛下依旧不下旨的话,可能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也会陷落,诸位可以与我赌一赌,坐在怀远城都督府的那位大都督,为了我家少将军,敢不敢与天下为敌。” “轰”李政烨的话顿时让原本还算安静的朝堂顿时议论声四起,李政烨已经不是请求了,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用强大的军事力量威胁。 第511章 鱼不一定会死,但是网一定会破 凉州军的强大不言而喻,不管是从装备上还是战兵的素质上,凉州军放眼整个大楚之内都是独一档的存在,虽然在人数上不及朝廷的兵马,可谁敢说朝廷的大军就一定能打得过凉州的军队? 凉州现在占有大楚二十九道中的七道之地,虽然有蓟州道和永州道刚刚到手,暂时不会有什么产出甚至凉州还要不断的往里投入粮食和银子,但是两三年之后呢!当年的凉州荒原遍地流民遍野,可是你现在再看看凉州,谁不得说一声塞外江南?曾经的遍地荒原现在变成了万亩良田,遍地流民变成了凉州发展的根基。 不说别的地方,就单说雍州一地每年有多少商人举家迁往凉州生活,高高在上的刘子钰可能不知道,但是那些大臣们能不知道吗? “大胆,他李朝宗是想和朝廷开战吗?”宋景胜大吼道:“他就不想想后果吗?” “后果?”李政烨作出沉思状,沉思了片刻说道:“后果就是我凉州可以多占领三道之地,让这三道之地的百姓过上他们想要的好日子,这就是我能想到的后果,至于您说的开战?我认为这是我们凉州军在帮着朝廷平叛呢!难道诸位大人不想各地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吗?” 李政烨的话还真是把所有的话都堵死了,他们敢说不想让百姓过好日子吗?他们不敢说这话,这话要是被传出去,那可就好玩了,你平时可以看不起这些平头百姓,但是你也别不把人家当回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虽然在这个世界不存在,可是道理都是想通的。 更何况,朝廷招募的新军不都是从这些百姓之中征募的吗?那些将军不也是从平头百姓一步步走上来的吗?若是让这些将军听了那些话,谁敢保证这些将军会不会带着手下的战兵造你的反,他们大营距离长安城可不算远。 “回去告诉李朝宗,立即将凉州军撤出雍州道。”刘子钰开口道:“至于北方……让路朝歌立即撤离北方,将蓟州交给浦兴贤,永州我就不追究了。” “陛下,若是您这么说,我可就没办法回去和大都督交代了。”李政烨淡淡的开口道:“想大都督撤军很简单,只要您一道圣旨,让齐王和淮王带着他们手下的军队离开北方,我家大都督立即将凉州军撤出雍州道,若是不然,那就这么僵持下去,最后这长安城怕是要成为一座孤城了。” “你当我朝廷大军是吃干饭的吗?”祖翰良有一次跳出来说道:“你就不怕打到最后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鱼不一定会死,但是网一定会破。”李政烨根本就不惯着祖翰良,直接怼了回去,道:“我送给祖大人您一句话,承认自己弱不丢人,丢人的是明知道自己弱,还不知道努力让自己变强。” “李政烨,你真当朕不敢杀你?”刘子钰大怒道。 刘子钰不能不怒,凉州本来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一个小小的凉州幕僚都敢在这金銮殿上大放厥词了,那若是李朝宗或者路朝歌来了,还不得拎着刀就走进来把他从这张龙椅上拎下去给宰了。 “陛下自然敢杀我。”李政烨说道:“这天下有谁是陛下不敢杀的呢?我不过凉州小小一幕僚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是我家大都督也不敢拿陛下您怎么样,可是陛下难道忘了当年孙家之事了?” 好家伙,若是路朝歌在这里都得直呼好家伙,你这是专往别人伤口上捅刀子是吧!捅完刀子还得撒上两把盐是吧!孙家被路朝歌一人屠了近乎满门,这事一直都是刘子钰心里的痛,明知道凶手是谁,可就是拿人家没办法,就算是人家大摇大摆的从长安城前走过,他也只能那么看着,甚至还得出城去迎接一番。 “来人,把他给我压下去。”刘子钰冷喝道:“把他和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关在一起,我就看看你能不能从他们手底下活着回来。” 刘子钰以为李政烨会害怕,可是李政烨根本毫无惧色,而是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官服,淡淡的说道:“陛下,您还是要三思而行啊!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也应该想一想,只要我死在了长安城,你们还能在长安城活多久呢?” 李政烨的话让这些人再一次想起了孙家一族的死状,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原本还活生生的人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自己的宅院之内,孙家是当今陛下的母族,防卫力量自然不低,他们这些大臣在如何,家中的防卫力量也不可能比的上孙家的宅邸,连孙家人路朝歌都能杀,他们这些大臣比孙家还要厉害吗? 就在李政烨要被殿前武士拉出去的时候,刘子钰再一次开口道:“你们先下去。” 听了刘子钰的命令,殿前武士行了之后退了出去,那些大臣们也松了一口气,这些人可比一般人怕死多了,更怕自己的家族像孙家一样被灭族,他们身居高位有着那么美好的生活,他们那么大的家族,岂能就这么死了。 “看来陛下您改变主意了?”李政烨笑着问道。 “皇命岂能说改就改。”刘子钰冷哼道:“你回去告诉李朝宗, 让凉州军立即撤出雍州,将那些占领的城池交还给朝廷军队,永州就交给他李朝宗代为管理,至于北方……朝廷大军不可能撤回来,至于齐王和淮王的军队就让路朝歌帮朕把他们都消灭了吧!朕会让浦爱卿配合路朝歌行动,但是,朝廷也需要在北方有一块立足之地,李政烨,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臣明白。”李政烨躬身行礼道:“臣这就赶回凉州,让大都督从雍州撤军,希望陛下您也不要食言呐!” “哼!”刘子钰冷冷的哼了一声,挥了挥手,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李政烨赶紧滚蛋。 “陛下,臣在离开之前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李政烨仿佛不过瘾一般,这个时候又开口道。 “讲。”刘子钰说道。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有几个是为了这个大楚着想的呢?”李政烨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不过都是为了家族利益,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不断坑害着这个大楚罢了,为了这个大楚您应该痛下杀手,把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杀他一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臣……告退!” 说完,李政烨面对刘子钰后退三步之后转身出了金銮殿,大步流星的向着皇宫之外走去,此时的他已经被冷汗浸透 了后背,刚刚在大殿之内可能是因为大殿之内温度高没有感觉,可出了大殿被那寒风一吹,他顿时就打了个寒颤。 他也顾不得被寒风吹的冰冷的后背,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他知道刘子钰不能在皇宫之内对自己动手,可是出了皇宫可就不一定了,他得赶紧和自己的护卫汇合,虽然刚才他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怡然不惧的模样,可那也就是给别人看的,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他才迎来了自己美好的生活,他可不想死,他还要做永州道的道府呢! 出了皇宫的李政烨也不敢耽搁,骑上留着皇宫外的战马就往城外走,可这长安城毕竟是大楚的国都所在,街上的行人摩肩擦踵,他战马的速度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 他一路上提心吊胆,不时的向四处打量着,生怕这个时候杀出一个人把他从战马上拽下来,然后让他殒命当场,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四周,至少有十几名锦衣卫的秘谍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 这些锦衣卫都是赖家庆派来的,他虽然不认识李政烨,但是锦衣卫的人认识凉州军,他们看到了城外的李朝宗亲军,自然要将这件事汇报给赖家庆知道,而赖家庆不敢和凉州军明目张胆的接触,但是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立即派出了十几位身手高强的锦衣卫,在皇宫之外盯着那匹战马,只要有人骑上了那匹战马,这些人就要保护着他离开长安城,直到他和李朝宗的亲卫汇合为止。 好在李政烨和赖家庆的担心是多余的,刘子钰也确实没有动李政烨的想法,李政烨平平安安的出了长安城,和李朝宗的亲卫汇合在了一起。 刚一汇合,李政烨就从那名校尉手里抢过自己的大氅披在了身上,道:“这一路可是冻死我了。” “吓的出汗了?”那校尉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政烨看着校尉说道。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那校尉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少将军那么虎,不把长安城那数万禁军当回事。” “额……你这么说少将军不合适吧!”李政烨有些尴尬的说道:“这要是传到少将军耳朵里,他还不磋磨死你啊!” “这话是大都督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校尉笑着说道:“当年少将军陪晋王到长安城参加先帝的葬礼,他就一个人陪着晋王进了皇宫,还跟没事人一样待了好几天呢!” “想不到少将军还有这么多的光辉历史。”李政烨笑着说道:“在皇宫之内我还不算怕,出了皇宫我就怕刘子钰派人把我给干掉。” “就算是他有那个想法,也得费一番功夫。”那校尉说道:“既然大都督敢派你来长安,那大都督自然有他的办法保你的平安,大都督可不是那种让你自生自灭的人。” 李政烨简单的想了想校尉的话,他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凉州锦衣卫遍布天下,这长安城之内不可能没有锦衣卫,想必自己从进了长安城开始,自己身边就已经有不知道多少锦衣卫保护着自己,他们不可能看着自己出事,毕竟自己可是大都督派到长安城的人啊! 第512章 战鼓号角 路朝歌在玄甲军撤离的第三天开始拔营后撤,大量兵马物资缓缓而行,刘子腾先是派出了自己手中的斥候盯住了路朝歌的军队,随后大军也开始拔营跟在了凉州大军的身后。 路朝歌派了三波人让警告刘子腾,让他的大军最好距离自己远一点,别到时候发生了什么误会,可是刘子腾给出的答复却是要协助路朝歌攻打在平州的齐王和淮王的军队。 这个借口给路朝歌都整笑了,想打平州的军队,你直接调头南下就是了,何必跟在自己的身后,就算是怕自己调头杀个回马枪,拟派出斥候尾随盯着大部队就是了,除了自己的玄甲军你找不到,路朝歌所有的军队可都在这里了。 不过这也正是路朝歌想要看到的,若是刘子腾不跟着过来,他之前制定的伏击刘子腾的计划还怎么实施,他那么精心的布局不就白费了吗? 路朝歌不再搭理跟在自己身后的刘子腾军队,而是加速向着阜宁县的方向撤退,他和刘子腾说的计划是借道阳州道,集结自己在蓟州道和阳州道边界上的大军,从西面攻击齐王和淮王的军队。 后撤了两天之后,刘子腾的军队不但没和凉州军拉开距离,反倒是距离在不断的接近,路朝歌盘算着路程,若是今天速度稍微快一点,就能经过谢玉堂埋伏的那个山岗。 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加速前进,终于在天黑之前路过了谢玉堂埋伏的那个山岗,在经过山岗之后路朝歌立即命令大军开始扎营,并派出了军中所有的斥候,一定要将刘子腾的斥候挡在营地十里之外的地方,他要开始结阵等待刘子腾自己撞上来了。 路朝歌安排扎营不过就是个假象,其实真正的营帐只有最前面的那一排,后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营帐,凉州军的战兵在营帐的掩护下开始默默的换上了盔甲,行军途中战兵是不披甲的,要是披甲行军那还不把人累个半死。 在换好盔甲之后,凉州大军继续西行了差不多五里地之后开始结阵,而凉州军的斥候在这个时候也被路朝歌命人给叫了回来,接下来就必须让刘子腾的斥候发现那些营帐都是假的,而大军早就离开了。 果不其然,在路朝歌召回所有斥候不久,刘子腾的斥候就冲进了凉州军的大营,当他们看到只有前面那几百顶帐篷之后,就立即调头回去给刘子腾报信。 “报……”一名斥候冲到刘子腾面前,道:“启禀殿下,凉州军撤走了,那大营也是假的,只有几百顶帐篷以及临时搭建的土灶。” 刚刚吃了饭的刘子腾一听路朝歌的大军消失了,顿时就慌了起来,虽然这里基本上都是平原,没有什么可以埋伏的地方,但是路朝歌手底下的骑兵众多,要是绕个大圈去偷了自己的后方可就热闹了。 “继续向西探查。”刘子腾沉思片刻,道:“一定要找到路朝歌大军的踪迹。” 在给斥候下达了命令之后,刘子腾立即让大军继续开拔,无论如何也要追上消失的凉州军。 “王爷,怕是不妥吧!”刘茂典出言劝阻道:“大军行军一天应该休息了,让斥候去寻找凉州军的方向就可以了,若是大军星夜兼程,怕是会伤了士气。” “若是找不到凉州军更伤士气。”刘子腾道:“说不定什么时候路朝歌就跑出来偷袭我的大营,这种临时搭建的营地,你觉得能扛得住凉州军的攻击吗?” 临时搭建的营地自然不能和丰州道的营地相比,就光说寨墙,临时营地不过就是用一些木头进行了加固,而丰州营地则是有寨墙、角楼等等等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刘茂典见劝不动刘子腾,无奈只能跟着大队人马继续上路,在路过凉州军搭建的临时营地的时候,刘子腾还特意下马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就是路朝歌为了甩开他用的障眼法。 刘子腾派出了无数的斥候,可是到现在一个跑回来的都没有,这个时候他依旧没有发现问题的所在,只是认为自己的斥候没有找到凉州军,在继续寻找。 突然,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传来,他们刚刚经过的那个山岗之上涌出了数不清的骑军,径直奔着行军队列的中部发起了冲锋,接着月光隐隐约约能看到身披重甲的凉州骑军如狼似虎一般从山岗上冲下,直接将他的行军队里分割成了两半。 刘子腾的大军还没有披甲,面对重骑兵的冲锋根本就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一瞬间整支队伍乱成一团,而这不过是玄甲军的第一个冲锋,三万余玄甲军分成了十几队,不间断的从不同的部位向着刘子腾的大军发动了冲锋。 而在五里之外的路朝歌,都不需要有人汇报,他就知道谢玉堂已经开始对刘子腾的大军发动进攻了,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路朝歌麾下的步兵开始缓缓向前,穆斯塔法带着骑兵护住步卒的两翼。 而此时的刘子腾知道自己上当了,立即开始组织人手就地进行防御,他在跟随路朝歌的时候也留了一个心眼,只是抽调了两个军的兵力跟在路朝歌的身后,差不多八万人左右的样子,剩下的人行动缓慢了一些,差不多落后了半日的行程,只要他能挺住半天的时间,他的大部队就能支援过来,那时候他就有翻盘的机会。 刘子腾手下的虽然是新军,但是训练还算是不错的,在那些校尉将军的组织下,面前结成了一个个方阵,虽然没穿盔甲,但是有了方阵在抵御骑兵冲击的时候虽然依旧很困难,但是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刘子腾被严密的保护了起来,而他的亲军也是整支队伍之中唯一披甲的部队。 现在整个战场极度混乱,凉州玄甲军在战场之上往来冲杀,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散刘子腾大军的阵列,等着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 凉州军虽然是缓步前进,但是五里的距离并不算远,小半个时辰之后,凉州大军赶到战场,路朝歌找了一个小山包,带了几个人走了上去,一队战兵抬着战鼓跟着路朝歌走上了小山包,路朝歌拿出望远镜,借着月光看向了战场,当天看到了被玄甲军冲的七零八落的战场之后,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命令,重甲军前压。”路朝歌开口道:“武肃军、广效军迅速突前,三军合力挤压刘子腾大军活动空间。” “咚咚咚”的战鼓声响起,凉州军步卒开始迅速迁移,武肃军和广效军是轻步兵,移动速度本来就比重甲军快,但是他们刻意的控制了自己的速度,打仗也要讲究相互之间的配合的。 而刘子腾这边,自然也听到了战鼓的声音,刘子腾知道这是路朝歌带着大军杀回来了,这个时候自己若是没有点反应,肯定扛不住凉州军的进攻。 “传令,所有骑兵立即出击。”刘子腾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命令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拖住凉州的步卒。” 号角声响起,刘子腾手下的骑兵立即从混乱的战场开始脱离,在两名营将军的带领下,躲开了玄甲军的突袭,在战场之外开始进行集结。 谢玉堂站在山岗之上,并没有下达新的作战命令,他的任务就是不断的反复的冲击刘子腾大军,让刘子腾大军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至于那些骑兵就交给穆斯塔法解决了。 路朝歌拿着望远镜,看着从战场上脱离出来的骑兵,开口道:“命令穆斯塔法,骑兵分为两路,阻挡刘子腾骑兵接近我们的步卒。” 又是一阵战鼓声响起,穆斯塔法的骑兵开始出击,凉州军早就做好了准备,而刘子腾的军队是仓促应战,不管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凉州军都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刘子腾这边的骑军刚刚集结阵型还未稳固,凉州军的骑兵就杀了过来,穆斯塔法更是亲自上阵,带着一队骑兵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用的不是马槊而是马刀,他们也尝试过使用马槊,不过使用起来的效果不如马刀。 刘子腾手下的骑军仓促出击,和凉州骑军混战在一起,凉州步卒不断向前,很快就在战场的三面筑起了防御阵地,随后开始不断的对刘子腾的大军进行挤压。 站在山岗上的谢玉堂看时间差不多了,若是自己的玄甲军再不撤退,随着凉州军对刘子腾军队空间的挤压,自己也会失去行动的空间,最后陷入到阵地战。 随着玄甲军撤出战场,刘子腾的大军终于有了短暂的喘息之机,这个时候他们在慌乱中开始披甲,不过这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盔甲都在辎重队那里放着,整个战场如此混乱,能找到辎重队的人少之又少。 路朝歌看着混乱之中寻找自己盔甲的战兵,不由的露出了冷笑,对着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步卒加速合围,玄甲军向东阻挡刘子腾的援军。” 战鼓声再一次响起,凉州军步卒突然间开始加速,路朝歌一开始让步卒缓步向前,就是为了等这个间隙,玄甲军后撤而刘子腾的大军以为自己有了喘息之机开始到处找盔甲,这个时机只要抓的好,那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谢玉堂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开始向东准备阻截刘子腾的援军,虽然刘子腾的援军人数远超玄甲军,可是拖住他们一段时间绝对不是问题。 第513章 缺一副好牙口 从开战到现在,整个大的战场被分成了三块,一块自然就是步卒决战的地方,而两万两处战场,则是骑兵对决的舞台,此次凉州出动的骑兵是异族骑兵,不过现在称之为异族骑兵也不能算是恰当了,穆斯塔法和他的族人在凉州生活了两三年的时间,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耕种的生活,反而有些不适应从前那种游牧为生的生活了。 穆斯塔法这是第一次带着大军和敌军血战,不过这对于他们这种从一出生就在马背上讨生活的民族来说,这种战斗他们曾经也经历过不少,他们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只不过是这几年在穆棱县生活,让他们短暂的忘记了战争的模样,可是当他们挥起手中的战刀时,他们依旧是最好的骑兵。 穆斯塔法在战场往来冲杀,他手中的战刀不是楚军的制式战刀,而是那种草原民族喜欢用的弯刀,最开始路朝歌也想让他们使用制式战刀,这样在配给上更方便,而不需要单独给他们进行锻造,可是在用了一段时间之后路朝歌就发现,他们使用大楚制式战刀的时候,就像是使用马槊一样,本来很容易就能做出的动作,这个时候却做不出来了。 路朝歌研究了几天之后发现,归根结底就是大楚的制式战刀更长,而穆斯塔法和他的族人都算得上是人高马大,本来臂展就相对较长的他们,在加上尺寸更长的大楚制式战刀,确实有很多动作做不出来,索性路朝歌就让他们换回了他们习惯的弯刀。 战刀划过鲜血飞溅,穆斯塔法收回弯刀趴在马背上,躲过了敌军挥过来的战刀,当他直起身子准备挥出下一刀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之间飞了过来,没错就是飞了过来,直扑战马上的穆斯塔法,穆斯塔法被扑了个措手不及,直接被扑下了战马,落地之后两个人翻滚了数圈才停了下来,两个人的运气不错,没被往来的战马给踩死。 落地之后的穆斯塔法赶紧爬了起来,顺手捡起了一把不战刀,虽然不是他习惯使用的弯刀,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胯下已经没了战马,手里要是在没一把战刀,想来在这战场上想活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抓了战刀的穆斯塔法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将那名把他扑下战马的战兵直接砍倒在地,随后就冲向了自己的战马,在这混乱的战场上,离开战马一刻危险就加重一分。 还没等他冲到自己战马跟前,一匹疾驰的战马就向着他冲了过来,手中的长矛被那名骑兵死死的夹在腋下,这一下要是被戳中了,那穆斯塔法直接就变成透心凉了。 穆斯塔法屏住呼吸,就在那长矛即将戳进他胸膛的一瞬间,他只是轻轻一侧身就躲过了刺过来的长矛,而手中的战刀凭借着预判也挥了出去,那名疾驰的骑兵直接被拦腰斩成了两段,而穆斯塔法手中的战刀也飞了出去。 这边刚刚躲过长矛,背后又冲过来了一名骑兵,这名骑兵挥起手中的战刀就砍向了穆斯塔法的脑袋,穆斯塔法只觉得脑后生风赶紧低下了头,悬之又悬的躲过了那挥过来的战刀,而后一个前滚翻逃出了那名战兵的攻击范围,顺势捡起了一把弯刀,而在他不远的地方一匹战马赫然出现在了眼前,穆斯塔法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战马面前翻身上马,这个时候他才长出了一口气,他这种骑兵将军,一旦离开了战马尤其是在战场上,就特别缺乏安全感。 上了战马的穆斯塔法再一次打马冲了起来,这一次他冲出了战场,两方兵马冲了一阵之后,再一次开始进行集结,准备进行第二轮次的冲锋。 刘子腾的骑兵在集结的时候,领兵的将军就发现了站在小山包上的路朝歌,此时的路朝歌身边可没有多收人,他的亲兵已经被他派出去袭击补给线去了,现在他的身边除了从玄甲军临时调配过来的几名玄甲军之外,就只剩下那一队传令兵和他的扛纛大将袁和通了。 那领兵将军一看,这不就是抓住路朝歌最好的时机吗?立即派出了一支百余人的骑兵向着路朝歌冲了过去,穆斯塔法刚刚集结好军队,就发现了那支脱离大队人马冲向路朝歌的军队,他不由的心头一紧,这要是让他们冲到了路朝歌身边,弄不好路朝歌就落在敌人手里了。 不敢在等下去了,本来距离上就已经吃了亏,若是再让那一队骑兵跑出去一段距离,路朝歌可就真的有危险了。 “杀……杀过去。”穆斯塔法声嘶力竭的吼道:“救援少将军。” 穆斯塔法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而在山包上的路朝歌当然看到了那支朝着他冲过来的骑兵,不过百十来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一帮没披甲的家伙,也想着抓住自己? “袁和通。”路朝歌收起望远镜,开口道:“把我的军旗插在这里,跟我去冲杀一番。” 袁和通双手攥着大纛狠狠的插在了地上,虽然现在是冬天,地上的也是冻土,可袁和通那力气虽然比不上杨延昭吧!但至少也不是白给的。 之间那大纛狠狠的插在了地上,随后两人翻身上马,路朝歌抽出腰间的战刀,扣上面前,大喝道:“不怕死的跟老子来。” 瞬间,路朝歌打马就冲了出去,他那战马在凉州都找不出第二匹来,那速度快的令人发指,而临时作为亲兵的玄甲军骑兵也跟着冲了出去,不过他们的速度可就没有那么快了。 路朝歌这便满打满算也就十二个人,而对面可是整整一百人之多,但是路朝歌毫无惧色扬起手中的战刀,在两军接触的一刹那挥了出去,战刀借着冲刺的速度,将那名冲在最前面的战兵砍成了两截,上半身飞了出去而下半身还在战马之上跑出来好远一段距离。 路朝歌也好长时间没有领兵上战场了,在这一刻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顿时就回来了,他这种人天生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离开了战场的他生活都没有了乐趣。 战刀飞舞,路朝歌的大氅随风飘动,不远处山坡上那面猎猎作响的军旗迎风而动,杀出重围的路朝歌拨转马头,待袁和通等人聚集在了自己身边,再一次打马冲了出去,而刘子腾那一队亲兵经过了一次冲锋,已经折算了三成的人手。 路朝歌依旧是一马当先,迎面而来的骑兵看着路朝歌扬起的战刀,此时内心已经产生了恐惧,他们见识到了凉州骑军的强大,这一刻他们也见识到了路朝歌的强大。 两军再一次撞在了一起,路朝歌猿臂轻舒,将那名领军校尉直接从战马上拽了下来放到了自己的战马上,那名领军校尉在路朝歌的战马上不停的挣扎,路朝歌扬起战刀用刀柄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那校尉的脑袋就如同一个西瓜一般被砸了个稀巴烂。 顺手将那具尸体扔在了地上,再次扬起战刀砍掉一名战兵的脑袋,鲜血喷溅在了路朝歌的将军甲上,鲜血顺着将军甲不断的滴答在雪地之上。 当双方再一次脱离,路朝歌身边依旧是十二人,每一个人都如同一个血人一般,而对面能骑在战马上的已经不足三十人,两次冲锋,路朝歌带着手下一共十二人就干掉了足足将近七十人,而且他们的领军校尉也被路朝歌干掉了。 剩下的二十余人不敢在向路朝歌发动冲锋, 调头就准备去找自己的大部队,可是刚刚拨转马头,就看到了凉州骑军疯了一样的冲了过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都被砍翻在地没了声息。 穆斯塔法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让您受惊了。” “调头,杀回去。”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没有我的军令,你们只管杀敌,至于我你们不需要操心,他们想杀我还缺了一副好牙口。” “是。”穆斯塔法抱拳行礼道。 路朝歌转身打马回到了那个小土包,再次拿出了望远镜向战场上看了过去,最大的战场依旧焦灼,不过看刘子腾的样子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传令堵住南侧的广效军。”路朝歌对传令兵说道:“向东侧开始移动,在南侧开一个口子,让刘子腾能从南面逃出去。” 传令兵不会问路朝歌为什么,他只知道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随着战鼓声响起,广效军的营将军慕永泰立即开始行动,带着手下的战兵边打边向东面移动。 原本和刘子腾大军纠缠在一起,想要短时间内从战场上撤出来并不容易,但是不容易归不容易,有军令就要执行,没有人会和你在战场上讨价还价,将令不可违就算是掉了脑袋军令也得执行下去。 慕永泰游走在战场上的各处,把广效军从战场行带了出去来,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广效军就从战场的南侧移动到了东侧。 “王爷,凉州军把我们的退路给堵上了。”一名传令兵浑身浴血的冲了过来说道:“不过现在南面没有人防守了,我们可以从那里突围去阳州道。” “坚持住,我们的援军很快就会赶过来。”刘子腾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战刀,说道:“就凭凉州军那点人,无论如何也挡不住我的援军的。” 刘子腾的援军确实不少,足足有二十万之多,当然这其中包括了四万左右的叛军,可他们能不能从玄甲军的纠缠下摆脱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呢!更何况路朝歌让出了南面的道路可不是白白让出来的,他这是在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第514章 逼他去阳州道 路朝歌站在山包上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局势,二十多万人的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刚带着人冲出去杀了一阵已经是冒失了,若是这个时候整个战场之上出现了什么变故,他路朝歌不在那里只会全局,就有可能让这场已经有了胜利苗头的战斗变成惨败,这就是为将者和为帅者的区别。 领军将军领着人往上冲没有问题,但是为帅者要时刻掌控全局,在必要的时候作出合理的调整和部署,保证战争能够顺利的继续下去。 路朝歌冒失一次没有问题,可若是此次都冒冒失失的那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了,没有哪个统帅会天天想着带人冲上去砍人砍个痛快的。 再说广效军在转移了阵地之后,刘子腾立即命人对广效军发动了决死反击,一来是打通自己的退路,二来是给即将 到来的援军打出一条通往主战场的路。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广效军的压力顿时就大了起来,蜂拥而至的北方军真就像是不要命一般冲向了广效军,广效军中两名校尉带着手下的战兵打的最是凶猛,两个人挥舞着手中的马槊,在冲过来的广效军中左冲右杀,而且两个人配合的极为默契。 路朝歌从望远镜看过去,看着两个人那步槊用的一板一眼的格外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路朝歌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袁和通,指着那两名校尉的方向,说道:“你看看那两名校尉你见过没有?” 袁和通接过望远镜,顺着路朝歌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了一会放下望远镜,道:“郑将军家的,他那两个弟弟,郑洞嗣和郑洞源。” “卧槽……”路朝歌接过望远镜又看了过去,一边看着一边说道:“那俩小子不是在镇远军吗?怎么跑到广效军令了?老郑脑瓜子是不是有泡,嫡出这一脉都给我扔战场上来了?这他么要是都交代了我怎么跟他交代啊!” “之前广效军补充兵源,缺这些能打能杀的校尉,就把他俩调过去了。”袁和通想了想说道:“当时还和大都督打了招呼,大都督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打完仗让他俩过来见我。”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行调我身边来吧!可别出点什么事。” 再说广效军这边,在郑洞嗣和郑洞源这哥俩的带动下,广效军不断前压,将敌军给顶了回去,不过这俩小子也不好受,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好在这些伤都不致命。 郑洞嗣荡开一把砍过来的战刀,郑洞源一槊将那名战兵刺死,郑洞嗣跨步上前,在挑飞一人手中战刀,而郑洞源紧跟着再一次刺死那战兵,两兄弟常年生活在一起,早就有了一种莫名的默契,不需要太多的交谈,两个人就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需要怎么做。 两个人杀的兴起,根本就顾不上身上的那些小伤,两个人就像广效军的先锋官一样,顶着北方军就不断的向前冲,不过他们就算是冲的在猛,也冲不到刘子腾的面前。 刘子腾见广效军这边通路打不开,他就只能暂时放弃,他手中的兵力可不如路朝歌,为了能够固守待援只能不断的收缩防线,避免在援军赶到之前溃败。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双方的战事进入了僵持状态,凉州军一时半刻奈何不了北方军,北方军也只能作出被动防御,根本就不敢冲出来。 “这么耗下去可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要是不跑,我下一步计划怎么执行呢!” “传令。”路朝歌开口道:“武肃军全力进攻,重甲军放缓进攻速度,广效军给我顶在原地。” 军令被战鼓传了出去,在命令下达的一瞬间,原本已经放缓了进攻速度的武肃军顿时像发了疯一样的冲向了北方军,武肃军营将军关星渊在步嘉澍带着骑兵离开之后,临时接替了步嘉澍的职务,全权指挥武肃军的一切事务。 他不是那种能够统领全局的将军,但是他是一个能打硬仗的将军,当年在北疆的时候,跟在李朝宗父亲的身边打了不少的硬仗,哪一仗不是舍生忘死的。 双手紧握战刀的关星渊每挥出一刀就要大喝一声,这好在是有面甲在,若是没了面甲,那飞溅的血液很有可能就飞进他的嘴里,直接给他呛死。 领军大将悍勇,跟在他身后的战兵自然也不甘落后,一个个就跟那下山猛虎一般,只是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武肃军整整向前推进了将近一里左右,别小看和一里的距离,这一路上武肃军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突进了这五百米。 武肃军突然的发力,打了北方军一个措手不及,刘子腾也没想到凉州军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余力,可是子这边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这次是武肃军猛攻,谁知道下一次是不是重甲军猛攻呢! 也可能是言出法随吧!就在刘子腾想着的时候,山包上的战鼓再一次响了起来,原本还疯了一样进攻的武肃军突然放缓了进攻速度,而在一个时辰之前放缓了进攻速度的重甲军这个时候又来了精神。 这个战场上的大杀器一旦抡起了手中的陌刀,那真就是人挡杀人佛挡佛,重甲军本来是用来对付骑兵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路朝歌还没找到一支比凉州军更强大的骑兵,索性就把这个大杀器当普通步卒使用了。 重甲军的突然发力,再一次打了刘子腾的北方军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刘子腾也习惯了,凉州军这种打法能够最大限度的让自己的参战部队得到休息,只不过就是苦了自己手底下的战兵了,那真是一刻也休息不了,就在这么反复的折腾中,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 “王爷,突围吧!”刘茂典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眼看着就要天亮了,想来您的援军已经被人拖住了,这个时候若是在不突围,若是让路朝歌派出去的那几万骑兵赶回里把南免的路也给堵上了,那咱们可就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只要您能逃出去,回到邺城召集剩余的军队,就算不能进攻,短时间内路朝歌也那您没办法,路朝歌这边赢了之后,一定会南下去攻打阳州道,一时半刻顾不上您这边,现在外围还有不少骑兵,只要您一门心思撤退,凉州军追不上您。” “不能撤。”刘子腾怒喝道:“我就不信我二十万大军还打不过三万骑兵,只要我的援军赶到,路朝歌必死无疑。” “王爷,您糊涂啊!”刘茂典继续劝道:“您自己都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怎么这个时候就不想想了呢!只要您还在,一切的一切都能在抢回来,若是您不在了整个北方就乱了,世子殿下年岁还小,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岂能放过他?你这偌大的基业可就要便宜了别人了。” “您先带着人撤往阳州道,汇合了阳州道守军立即转向去丰州道,将手下大军留在丰州大营避免凉州军继续东进。”刘茂典继续说道:“路朝歌追到阳州道之后,一定会引起平州道朝廷大军以及齐王、淮王大军的注意,让他们打就是了,您回到邺城主持大局,保住其他还在您控制之下的地盘,接下来几年只要您励精图治,还是有机会争一争这个天下的,路朝歌这边打下了蓟州和阳州甚至是平州道之后,他需要大量的兵力驻守,他手下的军队不足以和您在冀州打一场大规模的战斗,况且邺城城高城坚又有大量的粮食军资,足够您挡住路朝歌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浪费那么久的时间,他也得经营新打下来的几个州道,只要他撤军,我们就能可以恢复自己了。” “我不甘心呐!”刘子腾恶狠狠的说道:“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是输给了路朝歌。” “王爷,输了不丢人,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不输呢!”刘茂典说道:“现在咱们知道了自己的不足,也知道了和凉州军的差距,回去之后您只要不懈怠,我相信只要给您几年时间,你一定可以打败凉州军,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走,你跟我一起走。”刘子腾想了想,道:“命令,大军开始收缩,从南面突围直奔阳州道,再派人突围去找到我们的援军,让他们立刻撤往丰州大营坚守,没有我的军令不得一兵一卒离开丰州道。” 不多时,北方军之内传来了阵阵号角声,各军之间号角声、战鼓声所传达的命令都是不一样的,若是各军都一样,那号角战鼓一响,彼此就知道下一步的动作了,就能针对号角战鼓声调整部署。 路朝歌站在山包上,听到了北方军之中传来的号角声,路朝歌举起望远镜看去,就见北方军突然之间开始收缩,在另外两个战场上的骑兵也开始脱离战斗。 路朝歌邪魅一笑,他知道刘子腾这是要准备逃跑了,路朝歌在放开向南的道路的时候,就是为了让刘子腾从南面逃跑进入阳州道,而路朝歌也会派兵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阳州道能不能拿下来先不说,他一定要把刘子腾的军队逼进平州道,那里可是有朝廷的大军,还有齐王和淮王的大军在呢! “传令。”路朝歌开口道:“重甲、广效放缓进攻,武肃军猛攻,把敌军从南面的缺口赶出去,让他们往阳州道方向撤退。” “让穆斯塔法脱离战斗来见我。”路朝歌又说道。 随着路朝歌军令传下,武肃军开始猛攻刘子腾大军,刘子腾见两侧凉州军放缓了进攻,立即带人开始向南面的缺口突围,其实也不是突围,凉州军压根就没准备拦住他们。 第515章 郑洞国的顾虑 刘子腾带着大队人马开始从南面撤退,武肃军的进攻依旧猛烈,就好像害怕北方军突然停下来一般,刘子腾在亲卫的护卫之下不断的传达着各种命令,在南面战场和骁骑军纠缠的骑军脱离战场,骁骑军没在纠缠,也开始有序撤出战场,这一切的不合理,就连刘子腾都看出来了,这是路朝歌故意放他们离开,可一时间他也想不明白路朝歌为什么这么做。 在路朝歌的计划之中,这次北征不可能拿下整个北方,就算是拿下了整个北方,凉州也没有那个底蕴控制住八道之地,甚至还有可能和北疆边军发生不必要的摩擦,控制北方可不仅仅是军事占领,后面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呢!恢复当地的民生经济,那都是需要大量的银子的,凉州军这些年是攒下了不少钱,可是也架不住整整八个道的消耗。 控制不住的地方,倒不如暂时让刘子腾继续控制着,别看刘子腾现在狼狈了一些,但是他手中的兵力暂时控制住北方的其他几个地方不是问题,而且可以让刘子腾和那些世家大族相互之间不断的消耗,最后路朝歌就算是不能捡现成的,在打起来的时候,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费力。 刘子腾带着人火速撤出战场,而这个时候路朝歌并没有第一时间派出骑兵进行追击,刚刚血战一场他手下的军队也需要进行短暂的休整。 这一战刘子腾的八万人被活生生的打没了将近五万人,一个俘虏都没有,而凉州军因为准备充分各个身披盔甲,损失小的不能说是忽略不计吧!至少和刘子腾的北方军比起来,凉州军的损失并不大。 凉州军就地开始休息,躲了许久的辎重队这个时候赶了上来,现场开始做饭,打了一晚上这帮子凉州军也是真的饿了,路朝歌可没时间休息,他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做呢! “你去阳州道附近找到步嘉澍和闫向荣。”路朝歌叫来一队传令兵,说道:“告诉他们,一旦看到溃退北方军立即放行并跟随,不能让他们进入阳州城,要把他们往平州道方向驱赶,不能让他们溃散,一定要保证他们都能活着赶到平州道。”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便去传令。 “去找到谢玉堂。”路朝歌对另一队传令兵下令道:“看到北方军撤退之后就不要再纠缠了,只要跟着他们就行了,在他们撤回丰州之后,让他带兵驻扎在蓟州道和丰州道交界的地方,若是北方军再有入侵蓟州的意向,就给我死死的拖住北方军,等到我的援军赶到。” “是。”第二队传令兵离开。 路朝歌思索了片刻,又开口道:“传令,于吉昌立即带着他手下的人撤回,放弃袭扰刘子腾的补给线,主要针对齐王和淮王的补给线进行袭扰。” “是。” “少将军,怎么刘子腾那边不管了?”关星渊擦拭着盔甲上的血污,走了过来问道。 “我怕他狗急跳墙。”路朝歌道:“二十万人围剿两千人,我怕于吉昌回不来了。” “逃跑的那些人怎么办?”关星渊又问道。 “暂时不着急,先休息一会再说。”路朝歌说道:“打了一晚上了,我们的人也需要休息。” “这一仗打的真过瘾。”慕永泰走了过来说道:“少将军,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追刘子腾。”路朝歌拿过一张舆图展开,说道:“把刘子腾和他手下剩下的人赶到平州道去,让他们去冲击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营,我们跟在后面吃现成的就行。” “这活可不好干呐!”衡鸿煊看了看舆图,说道:“从蓟州到阳州最后在进入平州道,这一路的距离可是不近,没准跑到半路刘子腾的队伍就溃散了。” “所以说追的时候要掌握好分寸。”路朝歌说道:“不能让刘子腾的队伍在路上溃散,也不能让他有机会进入到任何一座城镇,就算是补给也只能是保证他们饿不死的补给。” “这可不容易啊!”衡鸿煊说道。 “不容易归不容易,但是收益还是很大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先吃饭,吃了饭之后我带着骁骑军离开,你们剩下的人打扫战场,把能运回蓟州城的都运回去,然后在蓟州城大营休息就是了。” “我们不用去了?”杨延昭走了过来问道。 “你们暂时不用去了。”路朝歌说道:“你们的速度跟不上骑兵的速度,这一次我要赶羊,只用骑兵就可以了。” “少将军,人带来了。”袁和通这个时候走了回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是郑洞嗣、郑洞源两兄弟。 “见过少将军。”两人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一仗你两兄弟作战颇为英勇,倒是没有辜负郑老夫人和你大哥的期望。” “领兵作战本就该如此。”郑洞嗣笑了笑说道。 “不错,回了凉州升个将军也差不多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看看广效军有没有将军空缺,若是广效军没有,就到新军之中担任将军吧!” “少将军,恐怕不行。”郑洞源说道。 “不行?”路朝歌疑惑道:“还有说升官不行的?” “我大哥说我哥俩只能做到校尉。”郑洞源说道:“他说了,他已经是一方大将了,在凉州军之内地位不算低,若是我和二哥在升了将军……” 后面的话郑洞源没有说,但是路朝歌差不多已经明白了,不就是怕功高震主嘛!郑家在大楚时期就是将门,到了凉州之后,郑洞国也算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之下,军中最有威望的人了,毕竟李朝宗可是把十几万大军交到了他手上,而且在路朝歌的未来规划之中,郑洞国是要带一路大军南征的,若是自己的两个弟弟在做到了一道将军的位置,那对于郑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不会这么想,他也不能让郑家处在那个位置上。 “老郑这是不讲理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是吃饱喝足了,自己两个弟弟的死活就不管了是吧!哪有他这么办事的。” “将门就要有将门的样子。”路朝歌朗声道:“郑家嫡出不能为将,那还算什么将门,什么是将门,将门就是随便拉出一个来,那都是能提枪上马指挥大军东征西讨的人物才行,要不怎么配的上‘将门’二字。” 路朝歌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郑家两兄弟听的,也是说给他身边的那些将军们听的,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不在乎你们家里有多少人从军,只要是有本事的凉州军来者不拒,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功高震主的那些事,你们的功劳再大大不过我路朝歌,你们再能打也打不过我路朝歌。 这可不是路朝歌的盲目自信,凉州军这些将军基本上都算是他的学生了,路朝歌交给他们的也只能算是皮毛罢了,有些东西路朝歌可以交给李存宁,可以交给自己未来的儿子,但是绝对不会交给他们。 “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路朝歌说道:“你们升不升职的他郑洞国说的不算,这件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你们好好干,打完了这一仗论功行赏,你们军功足够就升将军,回去我跟你们大哥说这事。” “谢少将军。”郑洞嗣、郑洞源两兄弟齐声道。 两兄弟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当兵的哪个不想当将军呢!尤其是郑家这两兄弟,本来就出自将门,若是在大楚从前的军制当中,郑洞国必然是一道将军,这哥俩就算是混的在不如意,那也最少是正四品的将军,可到了凉州道之后,郑洞国手中掌握了凉州十几万大军,他为了避嫌才给这哥俩下了死命令,做到校尉之后就不能再升职了,这对于郑洞嗣、郑洞源两兄弟来说是几度不公平的,在战场上拼命,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就没他们哥俩什么事了,这换成谁心里也不可能舒服就是了。 郑洞国的担忧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前车之鉴可是不少,他郑洞国可不想步了那些将门的后尘,落到一个满门不保的地步。 不过郑洞国似乎忘了,这里可不是大楚而是凉州,在凉州军中,不看你的出身也不看你的背景,你要你有实力有本事,那你就尽情的展露出来,哪怕你昨天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乞丐,没准几天之后你就是一地的将军了,只要你有本事。 “你俩去休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是。”两个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开饭喽!”两个人刚刚离开,一名辎重营的辎重兵高声喊道。 随着这一声呐喊,打了一晚上仗的凉州军有序开放,刚刚当了辎重营校尉不久的戴宏达挑着扁担缓缓悠悠的就上了小山包,看他挑着扁担的样子就知道,他从前应该是没干过这活,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开始慢慢适应。 “少将军、诸位将军,开饭了。”戴宏达放下扁担说道。 “戴宏达。”路朝歌看了看戴宏达说道:“我没记错吧!” “没有没有。”戴宏达笑着说道:“少将军好记性。” “在辎重营感觉怎么样?”路朝歌拿起一个馒头,又拿起了一块肉干问道。 “挺好的挺好的。”戴宏达笑着说道:“吃得饱穿得暖,比在蓟州军的时候强多了,在蓟州军的时候打仗的时候一天才两顿饭,还不一定吃得饱,在这边一天三顿饭都能吃饱,还顿顿有肉吃。” “那就好好干吧!”路朝歌说道。 “哎!一定好好干。”戴宏达说道。 “都过来吃饭吧!”路朝歌说道:“穆斯塔法,等你的人吃过饭之后,抓紧时间让你手下的人休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休息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是。”穆斯塔法应道。 早饭很简单,馒头肉干再加上烧好的开水,战场上能吃到这东西就算是不错了,这里又不是在军营,在战兵吃饭的功夫,辎重兵开始了打扫战场,这活虽然脏点累点,但是这帮子辎重兵都喜欢干,毕竟这里有一成的东西可以落在他们手里,换成谁也不会不愿意干呢! 第516章 出人意料 这一战,凉州军消灭了刘子腾近五万有生力量,战场上到处散落着尸体,那些因为仓皇撤离而散落在各处的,粮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绝大多数的马车上装的都是战兵的盔甲,虽然刘子腾手下战兵的盔甲凉州军看不上,可缴获了之后运回去可以重新进行加工,能给凉州省下不少钱呢! 辎重营的辎重兵们穿梭在战场之上,将那一车车物资运回临时营地,今天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大丰收,就算是只能分到一成,也足够这些辎重兵变得富得流油了。 “战马,一定要看好那些战马。”康嘉福大喊道:“那些瘸了腿的也别扔那不管,统统都带回去,就算不能当战马用了也可以杀了吃肉,死了的战马就不要了,直接烧了。” 这一战凉州军缴获的战马也不少,虽然北方军的战马比不得凉州军的战马,但是北方的战马也并不差,送回凉州给预备役训练用或者干点别的都挺不错的。 吃过饭的路朝歌将大军的指挥权临时交给了杨延昭,毕竟他现在是这里官职最高的人了,路朝歌也知道杨延昭指挥作战的本事很一般,但是他手下的白小白几个人还是不错的,而且这就是个洒扫战场然后把所有人带回,这么简单的事还是难不住杨延昭的。 此时的刘子腾带着大军狼狈的向南逃窜,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至少大军虽然狼狈了一些,但是还能维持的住,只要除了蓟州道进入阳州道,他和他的部队就能得到补给,然后转向进入丰州道,他们就算是逃出生天了,虽然这一路上距离不算近,可终归还是有希望的。 骑在战马上的刘子腾抿了抿干瘪的嘴唇,从昨天晚上和路朝歌的军队交战开始,他就滴水未进了,他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可是大军能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那都是战兵自己随身携带的,若是不省着点吃,他们根本就进不了阳州道,更别说回到丰州道了。 “王爷,我怎么感觉这一切都是路朝歌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刘茂典走在刘子腾的身边,嗓子有些沙哑的说道:“从他进入北方开始,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我们只不过就是按照他制定的计划在一步一步走而已。”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刘子腾冷冷的说道:“都已经败了,赶紧回到冀州才是正经事。” “王爷,我感觉我们能逃出来,也是路朝歌计划中的一部分。”刘茂典说道:“不过我到现在也没想到路朝歌要怎么做。” “你的意思是路朝歌走一步看十步?”刘子腾说道:“别闹了,他能看出三步就不错了,还看十步?” “我的错就是没在路朝歌进入北方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弄死他。”刘子腾冷哼道:“给了他站稳脚跟的时间,就算不弄死路朝歌,也应该第一时间弄死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整那些狗屁的联手,最后坑的还是我自己。” “我们这一路上还是小心为妙。”刘茂典说道:“我总感觉路朝歌放我们走,他没安好心。” “他能安什么好心,不过就是想让我回去之后,对刘子扬和刘子墨开战罢了。”刘子腾道:“只要他把我堵在阳州道,我们想回到丰州就必须经过平州,就算只有一段路也有可能和刘子墨刘子扬撞上,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那我们是不是加快速度。”刘茂典思考片刻,说道:“在路朝歌追上来之前离开蓟州。” “我倒是想,除非我放弃所有步卒,只带着骑兵离开。”刘子腾道:“我怕我离开之后,剩下的步卒直接就溃散了,到时候想在收拢他们都没机会了,一旦让他们变成了土匪……” 说到这里,刘子腾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很恶毒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可能会让他的兵力损失进一步加大,但是也会让路朝歌无比的难受。 就算是路朝歌占领了蓟州道阳州道甚至是平州道,他总是要建设地方,恢复民生经济的,若是在你恢复民生经济的时候,地方上不断有土匪出来作乱,这对于地方经济的发展可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骚乱。 一念至此,刘子腾看向了身边的刘茂典,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 “王爷您说。”刘茂典看着眼露精光刘子腾,其实已经 猜到了他大概的想法,在他说到土匪之后就停了下来,他就已经知道刘子腾要干什么了,只不过有的时候,有些话不是自己应该说出来的。 “咱们带领骑兵离开,至于这些步卒就不管他们了。”刘子腾低声道:“让这些人成为流寇、土匪,给路朝歌找点麻烦,让他就算是占领了蓟州也不能好好的恢复这里的民生经济,弄不好还能引起更大的骚乱。” “那您可是要损失不少兵力的。”刘茂典低声道。 “兵力算个屁。”刘子腾道:“只要我们活着回去,我要多少人没有,若是死在这里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您真决定这么做?”刘茂典问道。 “对,就这么干。”刘子腾道:“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若是能让这些人帮我在争取一些时间也是好事。” 不等刘茂典说话, 刘子腾让人吹响了骑兵集结的号角,不多时骑兵在队列之外集结完毕,刘子腾带着自己的亲军以及幕僚刘子腾,就在那些还在无助的向前行进的步卒不知道刘子腾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刘子腾挥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马股上,战马吃痛冲了出去,刘子腾身后那八千多骑兵跟着刘子腾冲了出去。 在步卒们吃惊的眼神中扬长而去,这个时候步卒们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抛弃了,顿时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慌乱了起来,战兵们咆哮着,冲着刘子腾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也顾不上刘子腾的身份了。 被抛弃的士卒之中还是有不少校尉将军的,这些人因为要带着手下的人战斗,战马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能跟着大队人马步行,没想到他们也成了被刘子腾抛弃的一部分。 “妈的,我们被抛弃了。”一名身穿正四品将军甲的将军怒骂道:“刘子腾这个王八蛋,他他妈的带着骑兵跑了,把咱们留在这里等死。” 此人名叫汤志明,是刘子腾麾下的一名将军,平时很低调的一个人,可这一次他真的是怒了,他们为了刘子腾舍生忘死,一次又一次的顶住了凉州军的进攻,就算是跟着刘子腾逃出来,他也没想着带着人投降,可是这个时候他却被刘子腾给抛弃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大爷的,咱们也赶紧跑吧!”这时,汤志明手下的一名校尉说道:“在这里等着凉州军可就追过来了。” “对啊!”有一名正四品将军走了过来说道:“咱们先带着人离开这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想活着才是正事。” “活着?你看看咱们现在这样能走出去多远?”汤志明道:“身上的粮食省着吃也就够吃一天两天的时间,我们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吗?” “那就留在这里等死?”那将军问道。 “等死?”汤志明冷哼道:“我看到是未必,他刘子腾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了。” “你什么意思?”那将军问道。 “他能抛弃咱们逃跑,那咱们就去投降路朝歌。”汤志明说道:“反正都是卖命,给谁卖命不是卖命,我听说凉州军可比咱们强多了。” “你别开玩笑。”那将军说道。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汤志明说道:“你怎么想的我是管不了,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带着我的人去投降,就算是不能加入凉州军,我也得保证我的人能活着回家,刘子腾当时是我们的将军,为他拼命那是作为一名将军的职责和使命,但是现在刘子腾已经抛弃我和我的兄弟们了,我不可能为了刘子腾再让兄弟们丧命。” “就怕凉州军不肯收咱们啊!”那将军说道:“才刚刚和凉州军打了一仗,咱们可没少杀凉州军,你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把咱们这些人都给屠了?凉州军当年可是在南疆图杀了几十万异族,咱们这点人还不是他抬抬手的事?” “我不信路朝歌对楚人也是这般狠厉。”汤志明说道:“你若是想走我肯定不拦着,我已经决定了。” “愿意跟着我投靠凉州军的,就留在原地不要动。”汤志明高声喊道:“不愿意投靠凉州军,想要自谋生路的现在就离开,我绝对不拦着。” 汤志明的话如同炸雷一般,让原本喧闹的队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是离开这里自谋生路,还是跟着汤志明赌一次投靠凉州军,他们需要时间想一想。 “这件事确实要好好想想,毕竟关系到两三万人的生死呢!”那名将军低声道:“我最担心的还是凉州军不接纳我们,要是放我们走还好,直接都给杀了可就坏菜了。” 汤志明也不催促,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要是凉州军追来了才好呢!都不用这帮人考虑了,直接就地投降,省的这帮人跑的到处都是。 这边在想是投降还是跑路,路朝歌这边的速度可是一点都不慢,刘子腾最开始的行军速度本来就不快,而路朝歌手底下还都是骑兵,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追上了停在了原地的北方军步卒,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切被惊呆了。 第517章 站的高度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队伍顿时有变得骚乱起来,汤志明看着远远奔袭过来的凉州骑军,他也没时间去安抚这些战兵的情绪了,这个时候谁要是带头跑了,那凉州骑军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着人冲上来把那些人绞杀殆尽,只有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路朝歌其实早就得了消息,凉州军的斥候又不是吃干饭的,而且路朝歌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动兵了那斥候就会不断的派出去,而且凉州军的斥候绝对是最多的。 时间退回到一刻钟之前。 “少将军。”斥候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北方军停下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看到刘子腾了吗?”路朝歌问道。 “没看到。”斥候道:“我观察了半天,整个队列之中只有步卒没有骑兵,想来应该是刘子腾带着骑兵跑了。” “卧槽……”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他事前已经做了无数的推演,可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刘子腾会放弃所有步兵,带着骑兵逃跑的这件事。 跟在路朝歌身边的袁和通,能很清晰的听到路朝歌那一巴掌拍的有多响,他都不由的呲了呲牙,那一下肯定很疼就是了。 “附近有没有发现伏兵?”路朝歌问道。 “我在那附近溜达了很久,没发现有伏兵的痕迹。”斥候说道。 “刘子腾是真狠呐!”路朝歌呲了呲牙,道:“千算万算把这一点给算漏了。” “那还追不追了?”穆斯塔法打马而来,问道:“实在不行我带人绕过去,跟着刘子腾的踪迹继续追击。” “追,肯定要追。”路朝歌道:“但是得先解决了那些步卒,解决不好就是个大问题。” “大问题?”穆斯塔法疑惑道:“不过就是一群没有甲胄的士卒罢了,能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他们是士卒,若是解决不好,他们可就是土匪,是流寇。”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估计是刘子腾身边的那个幕僚想到的,就刘子腾他没那个脑瓜子,这些人一旦脱离了管控,在想收拾他们就得付出大量的兵力、财力,而且对于地方的经济恢复也没有好处,他们四处烧杀劫掠的,还有可能闹出更大的麻烦。” 穆斯塔法虽然之前是一族的族长,但是他对于这些东西了解的很少,他们本来就是一个游牧民族,没有城邦或者城池那一说,走到哪哪里就是家,有人雇佣的时候就帮别人打仗,没人雇佣的时候就游牧,根本不需要想什么经济民生这些东西,但是路朝歌不一样啊!他占领一个地方可不是为了单纯的占领,他是要把占领的地方转化为凉州自己的土地。 只能说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东西就不同,想到的东西就更不一样了,路朝歌无奈的叹了口气,追击刘子腾固然重要,但是解决当前的问题更加重要。 路朝歌带着大军一路疾驰赶到了北方军停驻的地方,他就看到了几万人茫然的站在那里在议论着什么,一名身穿将军甲的中年人从队列之中走了出来,并将自己的战刀交给了他身边的另一名将军,举起了双手向他慢慢的走了过来。 路朝歌翻身下马,袁和通将大纛交给身边的一名战兵,陪在路朝歌的身边,走向了那名将军。 袁和通跟在路朝歌的身边,左手扶着刀鞘右手按在刀柄上,那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走过来的那名将军,两人在相距三四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但是袁和通没有停下来,而是缓缓的向着汤志明走了过去,他要确保汤志明身上没有可以伤害到路朝歌的武器,毕竟路朝歌的亲兵现在都不在身边,他身为路朝歌的扛纛大将,有义务保证路朝歌的安全。 袁和通走到汤志明面前,在他身上搜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武器,这才退到了路朝歌的身边,可是那双手始终没有离开他腰间的战刀。 “你叫什么?”路朝歌摘下了面甲问道。 “汤志明。”汤志明放下了双手说道。 “刘子腾抛弃你们跑了?”路朝歌问道。 “带着八千骑兵跑了。”汤志明说道:“我和这些步卒成了牺牲品。” “那你怎么不跑?”路朝歌问道。 “我往哪跑?”汤志明说道:“两条腿能跑的过四条腿吗?更何况我们携带的粮食也不多,若是真的跑了蓟州可真就乱套了,我不想当这个罪人。”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是在等我过来?” “自然。”汤志明说道:“不然我们留在这里还能等谁。” “想投靠凉州军?”路朝歌又问道。 “是。”汤志明也不隐瞒,直接了当的说道:“就算你们不收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作为凉州的少将军,一定会妥善安置这些人的,总比让他们变成土匪、流寇要强不是吗?” “看来我应该感谢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要是能妥善处置了他们,我应该感谢你。”汤志明说道:“战场上拼命那是各为其主,现在刘子腾已经抛弃我们了,那我们就得想办法活下去不是吗?” “这一点你说的很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可是一时半刻我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安置你们啊!我的人还要去追刘子腾,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 “那就要看您是想要一个平静的蓟州还是要一个混乱的蓟州了。”汤志明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只是想让我的兄弟们能活下去。”汤志明说道:“我想声名远播的凉州少将军,不会对楚人举起屠刀的是吧!”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其实路朝歌已经起了杀心,不是要杀了所有人,而是要杀了汤志明,这小子现在已经成为了这帮北方军的主心骨,就算是他们都投奔了凉州军,这些人也会围在汤志明的身边,他们都会记着汤志明的好,一旦汤志明有了什么想法,这些人很可能就会给在汤志明的身后,这可不是路朝歌想看到的。 整个凉州军只可以围绕着一个人转,那就是李朝宗,他绝对不会让凉州军之中出现第二个这样的人,当然了他自己除外。 “你想得到什么?”路朝歌按住了直接宰了汤志明的念头问道。 “我想回家。”汤志明也是个人精一般的人物,他已经看出来了路朝歌刚刚对他已经动了杀心,而且他也知道路朝歌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他起杀心。 “不想在凉州军谋个一官半职?”路朝歌问道。 “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汤志明说道:“当我从队伍之中走出来,代表所有人过来和您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不可能留在凉州军,这一点我想其实您比我还清楚,不管是哪支军队,都只能有一个主心骨,凉州军是李朝宗和您,这已经算是一个异类,不能再出现第三个这样的人了,您说是吗?”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你现在去问问他们,要不要加入凉州军,先加入的我欢迎,不想加入的等一切尘埃落地之后,我放他们回家。” “好,我这就回去问。”汤志明点了点头说道。 路朝歌和袁和通站在原地,看着走向北方军的汤志明,袁和通突然开口道:“您刚才真的想弄死他?” “你也看出来了?”路朝歌问道。 “我没看出来,我是听出来的。”袁和通道:“我只是不愿意说话,不代表我傻。” “那你觉得我这个想法对不对?”路朝歌问道。 “站的角度不一样,想的东西就不一样。”袁和通说道:“若是换成是我,估计我刚才已经动手了。” “不觉得我残忍?”路朝歌问道。 “你好歹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袁和通道:“若是换成别人可能不会给他选择的机会。其实他说的很对,凉州军只能围着大都督转,围着您转也没有问题,因为大都督信得过你,但是这些人若是围着另一个人转,那就是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大问题。” “先不管了,看看情况再说吧!”路朝歌说道:“汤志明这个人其实可以用,只不过不能留在北方就是了,我可以给郑洞国送过去。” “郑将军知道情况之后,也会想办法弄死他。”袁和通说道:“放他回家已经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你说老郑也会弄死他?不至于吧!”路朝歌说道。 “很至于,汤志明就不能留在凉州军,任何地方都不行。”袁和通说道。 “行吧!那就让他回家吧!”路朝歌耸了耸肩说道。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汤志明走了回来,说道:“已经沟通好了,他们愿意加入凉州军。” “穆斯塔法。”路朝歌喊了一声。 穆斯塔法打马过来,道:“末将在。” “调拨三千人出来。”路朝歌道:“送他们去蓟州城和杨延昭汇合。” “是。”穆斯塔法应道。 “路上看好你他们。”路朝歌说道:“既然你已经给他们找了一条活路,就别让他们在自己找死了。” “路将军放心,我会看住他们的。”汤志明说道。 “到了蓟州城你别急着走。”路朝歌思略了片刻,说道:“等我回了蓟州城之后你在离开。” “当然没问题。”汤志明说道:“一切按照路将军的想法来,我绝对配合。” “传令兵。”路朝歌喊来一名传令兵,道:“赶回去追上杨延昭,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让他接手这些人,一切按照凉州军待遇给他们,不可苛待了他们。”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后离去。 穆斯塔法点了一旅人马,缴了这两万多人的兵器,那些穿着将军甲、校尉甲的盔甲并没有给拔下来,就让他们继续穿着了,随后护送这些人向着蓟州城方向赶去,而路朝歌带着人继续追击刘子腾。 第518章 再讲和 正所谓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路朝歌错误的估计了刘子腾的策略,他没想到刘子腾会直接放弃两万多步卒,这些人虽然不多,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一股不弱的战斗力,而且这些人都上了战场见过了血,算得上是一名老兵而来。 可刘子腾依旧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这些人,不过路朝歌若是站在刘子腾的角度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刘子腾现在属于是在逃亡的状态,若是不把这些拖慢行军速度的步兵甩掉,他们一定会被凉州军缠上,只要被纠缠五天左右的时间,这支军队不战自溃,因为他们没有补给了。 刘子腾这次也没有前往阳州道,而是直接转向冲向了丰州道,他准备放弃阳州道,这样阳州道就可以拖住路朝歌更多的军队,他就可以从容的在丰州道进行部署,就算是路朝歌杀过来他也能妥善应对,这一次刘子腾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不仅放弃了两万余战兵的步卒,甚至连驻守阳州道的战兵也想一并放弃。 路朝歌带着大军在循着刘子腾留下的痕迹不断地追踪,可是整整追了一天,依旧没有看到刘子腾的踪迹,到了晚上路朝歌不得不停下来,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再不休息骁骑军的战马可能就要更新换代了。 简易营地内,路朝歌派出了无数斥候在营地周围巡逻警戒,他也怕刘子腾突然杀回来,就凭刘子腾今天能轻易的放弃两万多战兵,路朝歌就对他收起了轻视之心,这种人不仅对自己狠,对自己手下的人狠,对敌人更狠。 而此时的刘子腾和路朝歌一样,让部队停了下来休息,他们也跑了一整天了,也是需要休息休息,不然他们也没有机会返回丰州道。 刘子腾坐在篝火旁,吃着干巴巴的干粮,刘茂典将一个水囊递给了他,说道:“王爷,吃了饭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起来赶路。” “这该死的天气。”刘子腾紧了紧披在肩上的大氅,说道:“照这个速度,我们几天能赶回丰州道大营?” “最少还需要三天的时间能够进入丰州。”刘茂典说道:“四天之后我们可以到达丰州大营。” “随身携带的粮草还能坚持几日?”刘子腾问道。 “若是一天只吃一顿的话,能坚持到丰州道。”刘茂典说道:“主要还是战马,照这么跑下去,每天必须让他们休息足够四个时辰才行。” “我就不信凉州军的战兵不用休息。”刘子腾道:“只要凉州军需要休息,他们就追不上我们。” 刘子腾的话虽然过于自信了,但也不无道理,两者之间的战马虽然有一定的区别,但区别并没有大到无法估计的程度,本来就先行了半日的他们只要别自己作死,凉州军的骑军还真不一定能追的上他们。 而路朝歌这边,同样是围着篝火吃着东西,他们的伙食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比刘子腾的军队多了一块肉干罢了,路朝歌用手中的木棍扒拉着篝火,另一只手上的木棍上插着一个馒头在火上烤着。 “少将军,我们还要继续追吗?”穆斯塔法问道。 “追,为什么不追。”路朝歌道:“不管怎么样得确保他们离开了蓟州道。” “他这是准备放弃阳州道了吧!”穆斯塔法说道。 “按照刘子腾今天做的一切,他确实是要放弃阳州道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用阳州道分散我的兵力,他只要死守丰州道大营死活不出来,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算是有办法,我暂时也不想进军丰州。” “您是担心兵力不足?”穆斯塔法说道。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路朝歌吹了吹馒头,说道:“主要还是凉州的底蕴不够深厚,就算是占领了整个北方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和银子来进行开发,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地盘要一点一点的打,打下来没有办法管理,那还不如不打呢!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最后还可能被人埋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凉州军整装出发继续追击刘子腾,而刘子腾这边和路朝歌的情况差不多,两个人一个逃一个追,就这么过去了三天的时间,在蓟州和丰州的交界处,路朝歌停下了追赶的脚步,最终路朝歌也没能追上拼了命逃跑的刘子腾,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打马继续向北而行,一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带队人马来到了谢玉堂在边界上的营地,在路朝歌追击刘子腾的前两天的时间,谢玉堂带着他手下的三万余玄甲死死的拖住了刘子腾的二十万大军。 路朝歌进了大营,谢玉堂给路朝歌打来了热水洗了把脸,又叫人送来了吃食,路朝歌吃的香,谢玉堂在一旁说道:“少将军,我在这和刘子腾的大军折腾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他们就开始撤退,最后撤回了大营,就再也不出来了。” “能想到。”路朝歌道:“我算来算去没算到刘子腾能弃车保帅,放弃了两万多战兵,甚至连阳州道都直接放弃了,我这次算是竹篮打水……” 说着路朝歌一脸的苦笑,谢玉堂也差不多知道了刘子腾逃离的来龙去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的少将军有算不到的时候。 “少将军,人不可能凡事都算无遗策的。”谢玉堂在一旁劝慰道:“若这天下事都能被您算准了,那你还领兵打什么仗,直接算算最后谁能夺了这天下不就行了,你之前在凉州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不是也说过吗?这个世界上最难算计的就是人心。” “是啊!最难算的就是人心。”路朝歌说道:“你这边情况怎么样?损失大不大?” “我这边一切都好,损失不算小。”谢玉堂说道:“这次遇到刘子腾的重骑兵了,打了一仗损失了三百多人,这几天加起来一共损失了差不多五百多人吧!” “确实不小。”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刘子腾的重骑兵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谢玉堂想了想,说道:“八千重骑兵被我干掉了差不多一千两三百的样子,差不多一换四吧!他们说是重骑兵,其实那身上的盔甲达不到重甲的程度。” “又是偷工减料。”路朝歌道:“刘子腾手下的军队多是偷工减料,比不得我们凉州军。” 说这话的时候,路朝歌还有一点骄傲,凉州的盔甲军械在送到战兵手中之前,都会有专人进行逐一检查,一千套盔甲可以允许出现最多三套残次品,一旦超过三套这一千套盔甲直接打回返工,负责盔甲锻造的主官也要受到相应的惩处,若是连续出现三批返工的情况,那你该就想想你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得住了。 “报……”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道:“刘子腾请见少将军。” “刘子腾要见我?”路朝歌看着斥候,道:“你确定是刘子腾?” “打了刘字王旗。”斥候说道。 “去看看。”路朝歌走出中军帐出了大营,就在大营外几百米的地方,刘子腾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数十名亲卫,路朝歌四处看了看,袁和通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过来,手里擎着路朝歌的大纛。 路朝歌也没带其他人,就带着袁和通缓步走出了大营,走到距离刘子腾几十米的地方,路朝歌停了下来,喊道:“刘子腾啊刘子腾,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路朝歌,你没想到我能活着回到丰州吧!”刘子腾高声道。 “我确实是没想到你能放弃两万多战兵自己跑回来。”路朝歌道:“不过我倒是佩服你的果决,两万人说放弃就放弃了,对了……还有阳州道的四万战兵和阳州道。” “为帅者当然要果决。”刘子腾道:“若是一味的婆婆妈妈,岂是为帅者所为?”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堂堂凉州少将军,作出此种背信弃义的事,难道就不羞愧吗?”刘子腾质问道。 “我羞愧个屁。”路朝歌说道:“是你先带着人进入蓟州道的,你敢说你跟在我后面安了好心?所以谁也别说谁,大家半斤八两罢了。” “我只是要确保你领兵南下而已。”刘子腾道:“却不成想你竟然带兵伏击本王。”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把你收拾了,你要是不服带兵出来再打一场。”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要是没事我就回去了,我现在得想想怎么把阳州道那几万战兵给收拾了。”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要离开,刘子腾见路朝歌真的要走,赶紧叫住了路朝歌,道:“路朝歌,阳州道我送给你了,你放我手下战兵回来如何,他们身上的盔甲兵器以及粮草辎重我全都送给你,换我四万战兵性命。” 路朝歌听了刘子腾的话,顿时一头雾水,就凭刘子腾的尿性,他根本不可能跑过来跟自己说这些话,而且还是在被自己追了一路之后,就在路朝歌一头雾水的时候,谢玉堂打马赶了过来。 谢玉堂翻身下马,在路朝歌耳边低声,道:“刚刚得了消息,丰州道又出事了,于家和卢家在知道刘子腾兵败的消息之后,就带人跑回了丰州城,现在于家和卢家又在刘子腾的背后开始搞事了。” “我说刘子腾怎么跑过来见我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原来是后院起火了,也不对啊!他手底下那几道的地方,现在哪也不消停啊!” “所以他才要跟您讲和啊!”谢玉堂低声道:“他要是在不镇压各地的叛乱,这北方可就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反正现在阳州道肯定是保不住了,索性就拿出来跟你讲和就是了,他还能保住阳州道的四万大军。” 第519章 要是有用你能活到现在? 北方乱起的时间可不算短了,从路朝歌在凉州接到消息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仔细算下来差不多有三个月的时间,若是自己没有带兵赶到北方的话,凭着刘子腾手里强大的兵力以及晏元恺的能力,这个时候应该能够平定北方各地的叛乱了。 可就是因为这场各地的叛乱,各方势力如同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扑向了北方,都想在刘子腾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填饱自己的肚子,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底,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路朝歌算是从刘子腾身上撕下了一块肥肉,朝廷的大军和刘子扬、刘子墨的大军还在平州道僵持。 若是路朝歌不想耽误了新一年的耕种,就必须在五月之前结束所有战斗,然后让凉州送来种子、耕牛分发给各地的百姓,这才能保证新的一年各地能恢复生产。 而刘子腾也需要在各地开始春耕之前,平定各地的叛乱,他这一仗损失可不算小,若是新的一年各地没有产出,那他未来一年的日子可不好过,现在来找路朝歌并且认输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后院起火他是不可能向路朝歌低头的。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路朝歌开口道:“你觉得咱们彼此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立刻拆除丰州道大营。”刘子腾就算是在无奈,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妥协,这一战他已经损失的太多了。 “带兵回去收拾于家和卢家?”路朝歌笑着问道。 “不仅仅是于家和卢家。”刘子腾也不隐瞒,北方的情况就算是瞒也瞒不住,索性不如大方一点自己承认:“北方现在什么样想必你也知道了,咱俩就算接着打,最后也只能便宜了那些不要脸的世家大族,倒不如我们休战,我回去收拾了那些世家大族,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路朝歌道:“我直接收拾了你,然后我去收拾那些世家大族不是更好吗?” “你凉州撑得住吗?”刘子腾说道:“这不是一道两道之地,整整八道的地方,你凉州现在吃得下吗?” “就算咱俩死磕到底,你觉得朝廷了刘子扬和刘子墨能就这么一直看着?”刘子腾继续说道:“要是咱俩打了个两败俱伤,最后不仅便宜了世家大族,也便宜了朝廷和刘子扬、刘子墨,这一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刘子腾的话其实正好戳中了路朝歌的软肋,或者说是凉州道的软肋,凉州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实力直接吞下整个北方,就算是吃下了也只不过是纯粹的占领罢了,根本就没有那个底蕴去恢复地方的民生经济。 “路朝歌,是爷们就痛快点。”刘子腾又开口道:“别婆婆妈妈的整的跟个娘们一样。” “刘子腾,说实话我信不着你。”路朝歌开口道:“之前要不是我有所准备,现在我可能已经被你打出北方了也说不定,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度为零。” “你说吧!如何才能相信我。”刘子腾问道。 刘子腾知道自己这边无论如何也不能拖下去了,尤其是自己面对的还是凉州军,打到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个就是两败俱伤,另一个就是路朝歌惨胜,他现在已经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军队,现在绝对不是凉州军的对手,他要撤军不仅仅是因为后院起火,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他想利用那些叛军,给自己手下的新军练手,让这些新军都上战场走一遭,让他们完成蜕变。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相信你。”路朝歌解下自己的大氅铺在了地上,说道:“要是不担心我害你,过来坐坐?” 刘子腾翻身下马,就向路朝歌走了过来,他的亲卫要跟过来却被他挥了挥手阻拦了下来,路朝歌看着刘子腾的所作所为,转过头对袁和通和谢玉堂说道:“你俩也后退。” 两个人应了一声,便缓缓向后退去。 刘子腾来到路朝歌面前,同样解下了自己的大氅铺在了地上,随后坐了下去,道:“路朝歌,咱俩这是第二次交手了对吧!第一次在凉州我们算是打了个平手,其实我知道那次也是我输了,我本来是想着让闫向荣他们耗死你的,就算是耗不死你也让你损兵折将,顺便解决了这些不太听话的将军们,没成想最后这些人都变成了凉州军的一员,也是那些该死的南疆杂碎,偏偏这个时候打了过来,要不然你凉州现在没有这么多战兵。” “你倒是坦然。”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我当初南下的时候手里也没有那么多人可以用,凉州的兵力虽然看着多,可是要防备的人也多,要不是你给我送来的三个军,我估计我到了南方打的可能会很困难。” “我这也算是无形之中做了一件好事。”刘子腾也笑了起来,道:“不过南方那一战,我刘子腾承你的情了,毕竟上一任南疆大将军是我的人,镇南关丢了也有我一份责任。” “我南下可不是为了你。”路朝歌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李朝宗。”刘子腾道:“你这一趟可是给李朝宗赚足了民望。” “我这人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路朝歌笑着说道:“就像我这次来北方,我要是拿不到足够的利益,我是不可能停手的,毕竟我这次可是出动了二十万大军,还有数不清的后勤辎重部队。” “难道你真想要整个北方?”刘子腾问道。 “我还真是这么想的。”路朝歌道:“有机会我为什么不试试呢!” “其实你我都知道,凉州现在没有能力吞下整个北方。”刘子腾说道:“你凉州的情况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现在虽然很富足,可是花钱的地方也实在是多,你若是真的占领了北方所有的地方,不出两年凉州就得被拖垮。” “看来凉州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不到位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么重要的情报都被你探听到了。” “这算是什么秘密吗?”刘子腾也笑了起来,说道:“从人口再到土地等等等等,算一算也就差不多算出来了。” “路朝歌,我刘子腾这辈子没服过人。”刘子腾继续说道:“但是在李朝宗和你出现在凉州之后,我这辈子才算是有了佩服的人。” “你这马屁拍的真不怎么样。”路朝歌道:“不过看在你从来都不拍人马屁的份上,我就当你拍的不错。” “你这算是夸奖吗?”刘子腾问道。 “你就当是夸奖好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说正事吧!”刘子腾道:“你怎么才能和我和平共处,我现在是真的没精力和你打下去了。” “你刚才说的我都能答应你,阳州道归我战兵我给你送回了。”路朝歌道:“盔甲兵器我一样不要,你们那盔甲兵器说实在的我是半拉眼睛看不上。” “你以为我想,不是谁都像你们凉州那么财大气粗。”刘子腾愤恨的说道:“若是我有你凉州的家底,我也让我手下的战兵穿最好的盔甲。” “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我也能解决,甚至朝廷的军队我也可以解决。”路朝歌道:“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怎么保证在我撤兵之后,你不是带着大军卷土重来。” “这个我如何保证你也不会相信我的。”刘子腾道:“其实你我都清楚,咱们之间不可能存在绝对的信任,我只能说三年之内我不会主动进攻蓟州和阳州。” “果然呢!背叛的事做了一次之后彼此就不可能有信任可言喽!”路朝歌苦笑道。 “做决定吧!”刘子腾说道:“若是你执意要继续打下去,那我就在这里奉陪到底,鱼死网破罢了。” “给你在阳州道的人传令吧!”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让他们有序撤离阳州,我的人会接管阳州的防务,你一定要告诫他们,沿途不要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我这人脾气不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 “看来你是同意了。”刘子腾笑了笑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明天开始我的人会陆续后撤,你可以让你的斥候跟着,我绝对不会动你的斥候。” “蓟州边界的大营我是不会撤的。”路朝歌说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留一部分人在丰州大营看着我的人。” “我可没那么多人看着你。”刘子腾站了起来,说道:“路朝歌,你这人不算是光明磊落,但是这次你说的话我刘子腾信了,告辞” “不送。”路朝歌站了起来说道。 “等一下。”路朝歌突然又开口道。 “你这是要反悔?”刘子腾问道。 “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问。”刘子腾道:“只要是我能说的,我一定告诉你,就当是这次你能答应我的谢礼吧!” “我在凉州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路朝歌说道:“你们这些人不都喜欢什么阴谋诡计吗?怎么没见你们派人散布谣言什么的,挑拨我和我大哥的关系?” “路朝歌,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刘子腾瞬间黑了脸,说道:“你以为我们少做了吗?你回凉州问问你大哥,他一年要杀多少在凉州散播谣言的人,一年要杀多少在他面前挑拨离间的人,你好好问问他,看看他能不能数的过来,要是挑拨离间有用,你以为你活的到现在?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路朝歌瞪着眼睛看着刘子腾,刘子腾黑着脸看着路朝歌,然后两个人同时捡起地上的大氅,不同的是路朝歌仔细的拍打这大氅上粘上的雪,而刘子腾捡起来之后转身就离开了,至于路朝歌为什么这么做,这间大氅可是周静姝亲手给他做的,虽然连番战斗弄的有点脏,甚至还有一些破损的地方,不过路朝歌还是格外的爱惜。 “我看你俩谈的不错啊!”谢玉堂走了过来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呢!” “谈的确实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做朋友就算了,和他做朋友我怕我短寿。” 第520章 隔空指挥 刘子腾和路朝歌谈过之后的第二天,大军开始拔营,路朝歌也没有阻拦,只是派出斥候全方位对刘子腾和他的大军进行了监视,至于跟上去给刘子腾来一家伙,这件事路朝歌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不过最后路朝歌放弃了,一来是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了,阜宁县粮仓的粮食够三十万大军三个月的用度,但是凉州军的德行……纯纯的善财童子,蓟州道的流民也不算少,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路朝歌不可能看着不管,可补给线没有建成,只能靠着阜宁县粮仓的粮食对流民进行救济,可粮食毕竟有限,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路朝歌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打通补给线,要么凉州军就只能饿着肚子打仗了。 刘子腾带着大军撤了后,路朝歌立即传令武肃军和广效军调头,到边界上接替谢玉堂驻守,自己则带着玄甲军调头南向,准备和步嘉澍汇合,直接接手阳州道。 就在路朝歌带兵准备向阳州道进军的时候,在平州道的刘子扬和刘子墨所部,接到了刘子腾和路朝歌谈和的消息,而浦兴贤这边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接到了消息,顿时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开战的风险。 而于吉昌在外面游荡了一段时间,确实也烧毁了不少刘子墨和刘子扬的军粮,不过再被于吉昌截了两次之后,押运粮草的直接从几千人变成了上万人,这让于吉昌变得无从下嘴,只能带人后撤前去与路朝歌汇合。 刘子腾在阳州道的守军在接到了命令之后,立即撤出了阳州道,这段时间他们被步嘉澍和闫向荣折腾的也是不轻,虽然他们坚守不出,但是隔三差五的被惊吓一番,他们也是够难受的了,不过四万大军想全部撤出阳州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驻守阳州道的将军顾志国没有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阳州城内,而是分散驻守在阳州城周边的几座大小城池中,这样的好处就是各地相互之间能够进行快速支援,坏处就是各地的守军都不算充裕,一旦被大军围困进行围点打援,那各地的不对一旦出城进行支援,就可能被逐一击破。 好在阳州这一仗没有打起来,步嘉澍和闫向荣手底下皆是骑兵,也没有像样的攻城器械,也就只能隔三差五的吓唬吓唬他们,这才让顾志国手下的四万大军得以保全。 顾志国带着阳州道驻军离开阳州城,一路上收拢了各地的战兵,在步嘉澍的监视之下离开了阳州道,穿过蓟州道回到了丰州道,当顾志国带兵回到丰州的时候,已经是路朝歌和刘子腾和谈半个多月之后了。 而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命人接手了阳州城的防务,他手下的军队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而且手下皆是骑兵,步兵都留在了蓟州道边界上。 在阳州道短暂的停留之后,路朝歌立即让人控制了阳州道的各个港口,随后飞鸽传书李朝宗,让他立即运送物资过来,他手里的物资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李朝宗收到飞鸽传书是三天之后,已经是四月的中后旬了,李朝宗在接到信之后不敢耽搁,立即给个传书给苇子峪,苇子峪带着一万多李朝宗的亲军,一直待在路朝歌登陆的那处废弃的港口,不过现在的港口可已经焕然一新了,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物资,就是在等李朝宗的命令。 数不清的运输车离开港口,浩浩荡荡的前往阳州道。 而在平州道,刘子墨和刘子腾的大军与朝廷的大军在僵持了这么久,又得知了刘子腾和路朝歌和谈之后,刘子墨和刘子扬终于是扛不住了,他们知道若是在这么僵持下去,路朝歌一定会在平州道上插一脚。 双方在平州道之内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双方人手都给有损失,总体来讲刘子墨他们的损失稍微大了一些,毕竟浦兴贤的手底下有不少凉州军的将军校尉在,这种小规模的冲突只不过是决战之前的前奏罢了。 就在双方摩擦不断的时候,浦兴贤给路朝歌去了一封密信,送信的依旧是浦兴贤的家的世仆浦宜民,这一次浦宜民倒是没有了前一次那么拘谨。 “浦大人这么长时间一直和对面僵持也是不容易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回去跟浦大人说,待我这边准备好之后,我就亲自带兵过去支援他。” 送走了浦宜民,谢玉堂走进了中军帐说道:“我现在就带兵往平州道方向移动。” “你着什么急。”路朝歌道:“咱们现在的粮草不充足,什么时候补给到了什么时候在出兵,反正他们僵持也不浪费我的粮食,就算他们打起来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决出胜负的,到时候在带兵赶过去就行。” “就怕到时候来不及。”谢玉堂道。 “就这么跟你说吧!他们谁赢谁输最后兜底的都是我。”路朝歌道:“什么狗屁的联手,占了地盘才是正经的,剩下的都是扯淡。” 浦兴贤投靠李朝宗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整个凉州道之内知道的只有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其他人对这件事并不清楚,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总不能满世界宣扬对吧! “这么弄以后咱们还能有盟友嘛?”谢玉堂有些担心的说道。 “盟友?”路朝歌大笑道:“狗屁的盟友,只要利益给的足够多,在坚定的联盟都能随时瓦解。” “说的也是。”谢玉堂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调些步卒过来,这边都是骑兵。” “突袭步卒速度太慢。”路朝歌道:“我也没准备攻城,攻城战能不打尽量别打,损失太大了。” “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打吧!”谢玉堂说道:“死活不出城你不打怎么办?” “这种事你要视情况而定。”路朝歌道:“去跟辎重营那边说一声,粮草的剩余情况一天给我汇报一次。” “是。”谢玉堂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中军帐。 “第一次打这种后勤这么紧张的仗。”路朝歌挠了挠头,道:“好在抢了阜宁县的粮草,要不早就拍拍屁股回家了。” 就在路朝歌嘀咕自己的粮草的时候,在平州道刘子扬刘子墨大营内,两名带兵将军此时却犯了难,主要还是因为是打还是撤退,要不说大军出征必然要有一个能做主的跟着才行,要不关键时刻连个能做主的都没有。 刘子扬和刘子墨两个人对手下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防备的,这也不能怪两个人,毕竟这一次两个人都派出了自己手下一半多的兵力,若是让这两个将军自己做主,可能最后他们直接就不会回去了,在外面自立门户了。 可就因为这两位王爷不愿意放权,凡事都要请示汇报,距离有这么远,战机这种东西都是稍纵即逝的,隔着千里万里的还想遥控指挥,这种事有人干过最后怎么样了? 现在刘子腾和路朝歌和谈结束,路朝歌控制了蓟州和阳州两道,补给线已经打通了,而且兵峰直指平州道,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撤退最后就只能被路朝歌的骑兵活活耗死,可两位王爷迟迟没有下达撤退的军令,两个人也不敢就这么带兵撤离,毕竟他们的副将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呢!一旦两个人违背了两位王爷的军令,这副将就可以直接接管军权。 “要打就速战速决,不能等路朝歌带兵杀过来了再打。”汪弘致在中军帐内踱步道:“现在咱们兵力上有优势,直接干掉朝廷的大军,然后调头收拾了平州城内的残余敌军,死守平州城等着王爷和楚王谈判。” “没有军令你敢乱动?”郭宏朗低声道:“那俩货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一旦咱们违抗了军令,他俩就敢直接接管大军,咱俩回去就是挨宰的货。” “也不知道两位殿下是怎么想的,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还要指挥大军。”汪弘致有点愤怒的说道:“隔着这么远他们能知道战场的形势吗?” “你小点声。”郭宏朗说道:“隔墙有耳,你不怕那两位告你的黑状啊!” “让他们告。”汪弘致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愤恨的说道:“十几万大军远道而来,现在我最担心的是咱们的后路被人堵上了,咱们连回都回不去了。” “你是说刘子腾?”郭宏朗问道。 “不然呢?”汪弘致说道:“他跟路朝歌说的是要回去平叛,可是平叛需要二十万大军?就算是各地都已经乱了,他有十万大军足够了,留下十万人和路朝歌对峙还不够用?说到底我就是觉得他是冲咱们来的。” “这对他没什么好处吧!”郭宏朗想了想说道:“晋州和成州都在淮王的攻击范围之内,若是把您家那位惹急了,这两个地方还能有好了?” “咱们都完蛋了,我家那位还哪有兵力袭扰这两个地方了?”汪弘致冷哼道:“我就怕到时候刘子腾带兵反扑过去,王爷连济北道都丢了。” “要不咱俩带兵撤?”郭宏朗想了想说道:“不过这次一点战果都没有,还浪费了那么多的粮草,怕是回去之后也落不到好啊!” “落不到好也比死在这里强。”汪弘致说道:“真要是把这十几万人扔在这了,咱俩就算能回去,也一样落不到好,倒不如给兄弟们留一线生机。” 就在两个人商议退军的时候,中军帐外两名将军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掀开门帘走了中军帐,一时间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只不过谁也没说话,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 第521章 全军撤离 走进中军帐的不是别人,正是汪弘致和郭宏朗手下的副将,也是刘子扬和刘子墨派来盯着两个人的人,这两个人其实也算不得刘子扬和刘子墨的亲信,派两人过来也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互制衡,不至于让某一个人在大军之中一家独大。 可就是这两个人的存在,让汪弘致和郭宏朗的行动都会有掣肘,凡事只要有一点点偏离了刘子扬和刘子墨制定的计划,两个人就会出言反对,这让汪弘致和郭宏朗很是郁闷。 “两位将军在讨论什么?”郭宏朗的副将沈文山走进中军帐开口问道。 “我们讨论什么还需要向你们汇报吗?”汪弘致冷哼道:“要是没什么事还请两位离开,若是有什么行动我会叫你们过来旁听的。” “将军不要那么大的火气嘛!”汪弘致的副将赵环宇笑着说道:“我们也是因为军令在身身不由己,还请两位将军见谅,都是为了王爷的大业嘛!” 赵环宇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不像沈文山一样,总是咄咄逼人,每一次出言反对的那个人总是沈文山,而赵环宇则更像是个和稀泥的人,但是说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刺。 “若是真为了王爷考虑,你们就应该配合我们。”汪弘致道:“而不是处处掣肘,也不至于大军陷入两难的境地。” “你是在质疑王爷吗?”沈文山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远在东疆岂能知道战场形势。”汪弘致喝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我作为军队统帅,要参照当前形势决定用兵方略,凡事都向王爷汇报,等得到王爷的命令,战场形势早就变了。” “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禀报王爷。”沈文山怒喝道:“你就等着王爷降罪吧!”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汪弘致抽出放在案几上的战刀大喝道:“若不是你,对面朝廷的军队我早就收拾干净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你来试试。”沈文山也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冷哼道:“只要我在这大营里,你就别想越过王爷下达超出王爷计划的军令,不信你就试试。” “两位都消消气。”赵环宇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大家都是为了王爷的大业,何必闹的这么不愉快呢!” 赵环宇这句话顿时就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对于这种和稀泥的人,在军营之中其实不是很受人待见。 “你给我闭嘴。”郭宏朗这个时候也开口了:“老实在旁边给我待着,我可不想在这里弄死你。” 说着,郭宏朗也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汪弘致和郭宏朗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扑向了是沈文山。 两个人这段时间在一起算得上是脾气相投了,对于他俩手下的两位副将也是怨念颇深,就刚刚对视的那一眼,两人就决定直接干掉两名副将,不管怎么说也要想办法把自己手下这十几万人带回去才行。 沈文山没想到这两位真的就直接动手了,虽然有防备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只是两个照面就被放倒在地,汪弘致根本就不给他废话的机会,扑上去就将沈文山的头颅砍了下来。 汪弘致将沈文山的头颅扔在了赵环宇的脚下,冷哼道:“你是配合我们,还是要像他一样?” 赵环宇看着滚到自己脚下的头颅眼珠急转,只是迟疑了片刻便说道:“自然是配合两位将军。” 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后退去,就在他要退出中军帐的一瞬间,郭宏朗冲了过去一刀捅进了赵环宇的胸膛,赵环宇死死的盯着郭宏朗,郭宏朗抽出战刀鲜血喷溅了一脸一身,然后一脚将赵环宇踹出了中军帐。 中军帐外站岗的十数位战兵看到飞出来的赵环宇先是一愣,随后就要冲进中军帐,还未等这些站岗的战兵冲进中军帐,汪弘致和郭宏朗两人走出中军帐,汪弘致手中还拎着沈文山的人头。 “不要惊慌。”汪弘致再一次将沈文山的人头扔了出去。 要说这沈文山也是够倒霉的,脑袋都被人砍了还要被连续扔出去两次。 “沈文山、赵环宇意欲夺权,已经被本将军杀了。”汪弘致继续说道:“各自坚守岗位,盯紧敌军动向。” 汪弘致三言两语安抚了大军,又让人将沈文山、赵环宇亲兵看管了起来,这些亲兵可以说是将军的死忠,若是不及时看管起来,很有可能在军营里闹出乱子。 汪弘致和郭宏朗回到中军帐,汪弘致开口道:“现在我们到底是撤还是打,我的意思是连夜就撤,若是等刘子腾的大军打过来,咱们可真就没有退路了,而且咱们撤退还要进入成州道,很容易就被他堵在北方回不去了。” “那就撤。”郭宏朗思考片刻,说道:“但是撤退之前是不是和朝廷的军队打一场?” “不打。”汪弘致说道:“晚上悄悄的离开,不给朝廷军队反应的时间,早点撤到成州坐船回去,也省的被人堵在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那就通知下去,今晚悄悄撤离。”郭宏朗想了想说道:“若是两位王爷能够放权,咱哥俩现在已经占领了平州道了吧!这一趟空手而回,估计王爷不能轻饶了我。” “一个人死好过拉着全家一起死。”汪弘致道:“而且还有这么多兄弟跟着我们呢!总不能让他们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不是吗?” 两个人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在晚上撤离平州道,至于回去之后会怎么样,不是他们两个现在要考虑的,如何把自己的兄弟们带离北方才是正经。 就在两个人要传令的时候,一名斥候冲进了中军帐。 “启禀二位将军,我们的粮道被劫了。”斥候有些惊慌的说道。 “凉州军干的?”汪弘致问道。 “不是。”斥候道:“看样子是刘子腾手下的军队,领兵将军应该是晏元恺。” 晏元恺在北方还是挺出名的,刘子腾手下的第一将军,又出了卖官的馊主意,可以说他的大名只要在北方待上几天的人就都能知道。 “果然被你说中了。”郭宏朗道:“看来刘子腾和路朝歌和谈真的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必须赶紧撤离。”汪弘致道:“那些攻城器械全部抛弃,带上足够的粮草就离开,至于这些帐篷什么的就留在这里,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早点赶到成州坐船离开。” “我们的船能不能已经没了?”郭宏朗说道:“既然刘子腾已经想好了对咱们动手,想必咱们的后路已经保不住了,再从成州撤退已经不可能了。” “那你的意思是……”汪弘致疑惑的看着郭宏朗说道。 郭宏朗走到舆图之前,在浦兴贤大军的背后点了点,道:“从这里杀过去,直接抢了朝廷大军的战船,我们用朝廷大军的战船撤离。” “你还真把对面那些人当成泥捏纸糊的的了?”汪弘致苦笑道:“从正面打过去何其困难。”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郭宏朗说道:“要么和晏元恺打一场,然后赌他还没有把咱们的战船都销毁,要么从正面冲过去,相比与前者我觉得后者更靠谱一些。” “能不能绕过去?”汪弘致看着舆图说道:“若是绕过去我们能少损失不少的。” “能,但是耽误时间。”郭宏朗说道:“浦兴贤绝对能看出我们的意图,到那时候我们更被动,倒不如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我们成功的机会还能大不少。” “那就试试。”汪弘致说道。 “将所有校尉以上将军全都叫过来。”郭宏朗说道:“不要擂鼓。”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大军之中从四品以上的将军全部集中在了中军帐内,刚刚两名副将被杀,这帮人现在心里还在打鼓,一个个都怕这两位把他们也给办了。 “秘密传令。”郭宏朗说道:“全军随时准备撤离,只带三天粮草,其余物资全部放弃。” 一众将军疑惑的看向郭宏朗,汪弘致叹了口气,道:“这一仗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我们的粮道已经被断了,若是在坚持下去我们就是死路一条,我和郭将军商量了一下,早点撤离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一切后果有我和郭将军承担,你们只管执行命令。” “是。”一众将军齐声道。 “都去准备吧!”郭宏朗摆了摆手说道。 待一众将军退出中军帐,汪弘致苦笑道:“若是赶到平州的时候就和朝廷大军开战,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现在弄得咱们实在是太被动了。”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说那些也没用了。”郭宏朗叹息道:“我现在倒是开始羡慕起路朝歌了。” “羡慕他?”汪弘致疑惑道:“他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郭宏朗道:“我听说,路朝歌领兵在外李朝宗从来不会干涉他,除了帮他做好后勤保障什么都不管不问。” “要真如你说的一般,那还确实很让人羡慕啊!”汪弘致笑着说道:“可惜我们的王爷……终究是不信任我们啊!” “十几万大军……换成谁也不一定能信得过别人。”郭宏朗道:“不是每个人都是李朝宗,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路朝歌那么好的命。” 而此时远在阳州的路朝歌猛然间打了个喷嚏,路朝歌揉了揉鼻子,嘀咕道:“难道是我媳妇想我了?估计是,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媳妇肯定想我了。” 路朝歌嘀咕的声音不算大,不过坐在中军帐内的一众将领以及阳州道道府薛泰清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路朝歌抬头就看到了盯着他看的众人,路朝歌讪讪的说道:“离开家时间有点长了,我媳妇想我难道不正常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有人在骂你?”于吉昌看着路朝歌低声问道。 “滚犊子,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是单身汉。”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种人是不会知道成亲之人的快乐滴!” 第522章 你关心的和我关心的 薛泰清作为阳州道道府,也是阳州本地大族薛家的族长,他从被举荐入仕在做到如今阳州道道府的位置上,足足花了二十五年的时间,如今已经年过半百的薛泰清已经有了致仕的打算,谁承想北方突然大乱,阳州道各地被凉州骑军袭扰,他这个道府最终没能致仕。 阳州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田地荒芜流民遍地,刘子腾那些苛捐杂税让百姓不堪重负,他这个道府也无能为力,就算是他顶着压力已经免去了很多赋税,可很多百姓依旧扛不住,只能卖了田地然后躲了起来,阳州道能让百姓躲藏的地方也就是附近的雁荡山脉了。 阳州道本是拥有人口五六百万的州道,人口可不算少了,不过自从刘子腾的苛捐杂税不断累加,让阳州道的人口锐减,就拿阳州道首府阳州城来说,原本五十多万人口的城市,现在能有十万人都算多了。 没有了百姓就没有了赋税,田地就会荒芜,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最后的结果就是人口大量流失,整个州道失去生机和活力变成一座一座空城、死城。 路朝歌赶到阳州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之前一直在忙就没抽出功夫接见薛泰清,这次把薛泰清找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让他想办法,把躲进雁荡山的百姓都给找回来,春耕在即,大量荒芜的土地需要百姓耕种,若是就这么一直荒芜下去岂不是浪费了。 “薛大人,我这两天在城里转了转,我发现城里的百姓很少啊!”路朝歌看着叫人从道府衙门搬来的账册说道。 “回大将军的话。”薛泰清站起身道:“这两年苛捐杂税不断,百姓们实在是顶不住啊!一年的收成就算都缴纳了赋税也不够,百姓们没了活路自然也就逃离了,逃到山里也许还有一条活路,留在家里只有死路一条啊!” “这件事刘子腾有责任,你这个道府一样有责任。”路朝歌放下手中的账册,说道:“不过看在你也免去了很多苛捐杂税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这个道府你继续干着,你最近这段时间想办法把百姓们找回来吧!” “大将军,这恐怕不容易。”薛泰清说道:“被楚王这么一折腾,百姓们现在已经不怎么相信官府了,想让他们回来可不容易啊!” “这是你的事。”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既然能做到这个位置上,那你就应该有这样的能力,你用了二十五年的时间坐上了一道道府,你说你一点能力都没有,这话你自己可能都不信吧!” “大将军,你这真是为难我了。”薛泰清说道:“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可不行。”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我最不喜欢听的话就是尽力而为,我只想看到最好的结果,不想知道你在这中间用了什么手段,春耕开始之前我要结果。” “若是这样……还请大将军放老朽致仕回家吧!”薛泰清拱了拱手说道。 “薛大人呐薛大人,可能我们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你还不是很了解我这个人。”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可不是再跟你商量这是命令,从明天开始落实这件事,我不管过程,我只看最后的结果,结果我满意你颐养天年,结果我不满意,你能不能颐养天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薛家的没落就从那一天开始。” “您……”薛泰清刚要说话,却直接被路朝歌堵了回去。 “你可以当做是威胁。”路朝歌站起身,绕过案几说道:“我这人平时很讲理,但是有的时候又格外的不讲理,在我跟你讲理的时候,你最好还是接受,一旦我开始不讲理,那你就找不到讲理的地方了,你是个读书人,我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有这样那样的臭毛病,我这人最不惯着的就是臭毛病,我可以帮你把这些臭毛病都改正。” 薛泰清被路朝歌的话气的脸色发白,可他也知道路朝歌说的是实话,路朝歌一句话就能决定薛家的生死,而自己的一句话不过就是让路朝歌笑一下罢了,自己若是死硬的扛下去,估计最后的结果就是家道没落,这还算是好的,若是路朝歌再狠一点,他薛家上下可能鸡犬不留也说不定,路朝歌的光辉事迹他在阳州道也是听说过的,当今陛下的母族一夜之间被路朝歌杀的除了妇孺一个不剩,他可不想让薛家步了孙家的后尘。 “下关领命。”根本不需要挣扎,这种时候还要反抗那就是自寻死路。 “这个态度我很喜欢,继续保持。”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好好把这件事干完,你回家颐养天年,薛家继续当阳州道的大族,或者你举家去投奔刘子腾,我都不管不问,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的家里人失望,好吗?” “行了,去忙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也告诉你麾下的那些官员,别再我的背后搞小动作,我背后不长眼睛但是我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下官明白了。”薛泰清躬身行礼道。 “于吉昌,送薛大人回城吧!”路朝歌说道。 送走了薛泰清,路朝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铺开信纸开始写信,他要找李朝宗要人,要一堆能打理地方事务的人,尤其是两道的道府,路朝歌可不想在回到一年前在南疆时候的样子,他要回家去照顾自己媳妇。 “少将军,这薛家在阳州道可不一般。”步嘉澍看着在那里奋笔疾书的路朝歌说道:“我在北方时间不短,对薛家多少有一些了解,这薛家的分支在各地也不是善茬。” “我收拾那些大家族哪个是善茬?”路朝歌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做的是只要对得起我大哥,对得起天下百姓,我管他们这些狗屁的世家大族的死活,不服就来呗!看看是他们的诗词文章厉害,还是我手下数十万战兵的刀厉害。” “你说的有道理。”步嘉澍笑着说道:“果然这人有的时候就不能太讲理。” “大错特错。”路朝歌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在讲理,他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要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本事,要不然你占着这个位置干什么?” “他不是要致仕了吗?”闫向荣问道。 “我不是没同意吗?”路朝歌反问道。 “这就是您说的讲理?”闫向荣苦笑道。 “我有不讲理吗?”路朝歌说道:“人是在他任职期间丢的,那他想致仕就把人都给我找回来,找不回来你还想颐养天年,哪有那么多的好事,整急眼了我抄了他的家,反正阳州道的建设需要大把的银子。” “春耕就在眼前,估计他也找不回来多少人吧!”步嘉澍说道:“到时候您准备怎么办?” “凉拌。”路朝歌说道:“等那个时候凉州的官员就到位了,剩下的事就不是我操心的了,我就赶紧回凉州窝着去,这边的事有人操心。” 在南疆一年的时间,路朝歌可是被各种事务弄得焦头烂额,这些事他不是干不了,是他实在不想干,千头万绪的实在是浪费精力,他这种不打仗就很懒的性格,他能在南疆坚持一年的时间已经格外难得了。 “来人。”路朝歌冲着营帐外喊了一嗓子。 一名亲兵跑了进来,路朝歌将密封好的信件交给那亲兵,道:“送到怀远城给我大哥。” 那亲兵接过信,仔细的收好后,说道:“不给夫人写封家书吗?您这离开都快三个月了。” “那就写一封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随后路朝歌又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那亲兵,这次写信的速度要比之前写给李朝宗的那封信的速度慢了不少,毕竟是家书不是公文,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写完了家书,就见于吉昌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蓟州有数面之缘的秦勿用和曾瑾瑜,路朝歌看着走进来的两人,笑着说道:“你们两个怎么大老远的跑道这里来了?” “给你送点粮食呗!”曾瑾瑜这人性子跳脱了一些,没有秦勿用稳重,笑嘻嘻的说道。 “见过少将军。”秦勿用行礼道。 “别那么客气。”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瑾瑜你说你们给我送粮食?” “是啊!”曾瑾瑜说道:“我爹算了一下,估计你们的粮食快用完了,就让我们来给你送一些,虽然不多不过也能让你们多撑三天五天的时间。” 对于曾瑾瑜他爹能算出凉州军的粮食快用完了这件事他并不奇怪,阜宁县粮仓的粮食就那么多,凉州军人数是固定的,再加上那些救济流民的粮食,基本上就能算出粮食的多少了。 “十几万人三五天的粮食,你知道有多少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哪知道,反正我爹说够用。”曾瑾瑜说道:“你赶紧去验收,我哥俩也算是交差了。” “于吉昌,你去把粮食收了。”路朝歌道:“在写个收条给勿用和瑾瑜。”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 “这粮食算是我跟你们借的。”路朝歌说道:“等我的补给送到了就还给你们家里。” “这就不必了。”秦勿用开口道:“这些就是我们家中的一片心意。” “一码归一码。”路朝歌笑着说道:“十几万人的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就算是家大业大的也不能这么祸害。” 路朝歌对于这哥俩还是挺看好的,也确实是拿他们当朋友处,而且蓟州的世家大族现在看来还是很本分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作出什么出格的事,至少和南疆的世家大族比起来,蓟州的世家大族就可爱的多了。 第523章 理解万岁吧 路朝歌从来都不会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就算是蓟州的这些世家大族很可爱,但他也不相信会无缘无故送来这么多的粮食,这不是几百担几千担粮食,而是够十几万人吃上好几天的粮食,正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就算蓟州世家大族现在没有所求,保不齐将来就有什么要求了。 尤其是在路朝歌离开之后,这些人会不会用这些粮食做文章,找新任道府要些好处,新任道府一看有机会巴结他路朝歌,会不会就答应了呢? 路朝歌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官员说白了也是人,就算是在清正廉洁的官员,也免不了一些人情世故上的东西,尤其是可以交好他路朝歌,这种诱惑不是谁都能抵住的。 将写好的收据交给秦勿用,曾瑾瑜还不太情愿,可秦勿用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将收据收了起来,路朝歌这才笑着说道:“来都来了,就在这住几天,阳州城还算是太平,我叫人给你们在城里找个住的地方。” 不用说,这件事有落在了于吉昌的身上,谁让他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呢!路朝歌的这些事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了。 于吉昌带着两个人去城里在落脚的地方,在三个人离开后,步嘉澍走到路朝歌身边,道:“少将军,怎么还给他们打了收据,白送的收下就是了。” “有些东西可以收,有些东西不可以收。”路朝歌笑着说道:“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我还好是不想欠这些世家大族。” “秦家和曾家可算是您的坚定支持者了。”步嘉澍说道:“总不能对您还有什么歪心思吧!” “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呐!”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不管是他们想要官还是想要什么,我都不可能给他们,凉州自有凉州的规矩,更何况这里面有很多规矩都是我制定的,若是我都不带头遵守,那对于别人还有什么约束力呢!我们都想着让凉州越来越好,所以有些东西是不能被打破的,我不能别人也不能。” “受教了。”步嘉澍躬身行礼道。 事实证明路朝歌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于吉昌将两人安排在了城里最好的酒楼便离开了,路朝歌忙完自己的事之后,回来城里宴请两人。 在秦勿用的客房内,曾瑾瑜坐在椅子上,手中那把价值不菲的折扇在手指之间灵活的旋转着,突然手中一顿,折扇被他攥在了手里。 “这么多粮食他为啥不收呢?”曾瑾瑜有些疑惑的看着秦勿用问道。 “他不是收下了吗?”秦勿用笑着说道。 “你别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曾瑾瑜道:“还给咱们打了个收条,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有自己的顾虑。”秦勿用说道:“以他的身份地位,想求他办事的人太多了,他也怕咱们求他办事。” “我们送粮食也没准备求他啊!”曾瑾瑜说道:“他不是拿咱们当朋友吗?” “亲兄弟明算账罢了。”秦勿用笑着说道:“我最近这段时间,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凉州的情况,他路朝歌虽说名义上只是凉州的二号人物,可其实和一号人物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是路朝歌说的话,李朝宗就没有不答应的,所以他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他的人情说白了大了去了,现在就大以后可能会更大,大到他可能都不想还的那种。” “反正粮食咱们是送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曾瑾瑜将折扇扔在了桌子上,随手拿起了路朝歌写的那张收据,端详了半天之后,说了一句:“他写的字真难看。” “确实是难看了些。”秦勿用拿过那张收据,说道:“不过也挺好,至少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等着这边仗打完了,咱俩跟着去凉州看看?”曾瑾瑜突发奇想。 “这倒是个好主意。”秦勿用笑着说道:“我听那些凉州的商人说过,凉州的林哲言可是大楚最厉害的商人,咱们倒是可以去结交一番,按照现在的形式来看,以后我们这些人想当官,那就只能参加科举,若是不想参加科举,那就只能经商,现在就和林哲言处好关系,对家族的未来肯定有好处,走着一趟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在酒楼一直待到了晚上,路朝歌忙完了之后就来到了酒楼,在酒楼的雅间定了一桌酒席,三个人要了一坛子凉州的烈酒,现在凉州的烈酒可以说是畅销全国,不过就是价格稍微贵了一些,毕竟是用粮食酿的酒,贵有贵的道理。 “这个酒可不一般,我在蓟州都听说过它的大名。”曾瑾瑜闻着酒水散发出来的酒香味,笑着说道:“不过家里看得严,说这酒太烈不适合我喝。” “今天随便喝,管够。”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趟也是辛苦你们了,大老远的跑过来送粮食。” “大家都是朋友嘛!”曾瑾瑜说道:“朋友之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路朝歌举起酒杯说道:“咱们一起喝一杯。” 三个人酒杯碰在了一起,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秦勿用放下酒杯说道:“这种酒在凉州要卖多少钱?”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路朝歌说道:“生意上的事我基本上不管不问,都是林哲言在处理。” 这个路朝歌确实没有说假话,他只负责把这些东西弄出来,剩下的他从来都不会过问,问的越多事就越多,再说自己也不是很擅长做生意。 “若是有机会倒是想和这个林哲言见上一见。”秦勿用说道:“跟他学学如何做生意。” “凉州你们随时都能去,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引荐。”路朝歌说道:“至于你们是想谈生意还是学做生意,你们坐在一起谈就是了。” “那就给你添麻烦了。”秦勿用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和瑾瑜还说,这次你打完仗之后,跟你一起回凉州,看看能不能和凉州那边做生意。” “不打算科举吗?”路朝歌疑惑道:“你们不是秦家和曾家未来的族长吗?不是应该入仕才对吗?” “我们就算是做官,家里也需要有人做生意维持才是。”曾瑾瑜说道:“总不能让家里其他人饿死吧!” “这倒是实话。”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要是真想做生意,那和林哲言合作绝对错不了,他做生意绝对是一等一的厉害,反正我是没见过比他做生意更厉害的人了。” “若是我把这种酒弄到北方来,由我们秦家和曾家专卖,你觉得可行吗?”秦勿用问道。 “没什么不可行的。”路朝歌说道:“只要你们能保证让林哲言赚钱就行,他现在除了赚钱什么都不认,至于赚钱的方式其实他并不是很在意。” “若是这样,那可是能赚的盆满钵满喽!”曾瑾瑜笑嘻嘻的给三人倒上酒,说道:“那我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跟我就不要那么客气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们别开口向我要官就行了。” “凉州的规矩我们都懂。”秦勿用笑着说道:“凉州推行的科举制度,制度不能被人随随便便打破,尤其是你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你得给他们做个表率才行。” “理解万岁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可就难不难?”曾瑾瑜又问道。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是参加考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路朝歌说道:“几万人可能就选那么几百个,未来可能就是几十万人选几百个,属于千军万马走独木桥了。” “那确实不容易。”秦勿用说道:“看来回家之后也要抓紧时间看书了,早些参加科举竞争还能小一些。” “对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参加科举的人越来越多,考上的几率也就更小一些了。” “这科举推行的不容易吧!”秦勿用说道:“那些世家大族肯定相当抵制,这科举制度就相当于在挖世家大族的根呐!” “在凉州还行。”路朝歌说道:“凉州几地的世家大族都被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就算是有什么不服的也不敢怎么样,毕竟有的时候拳头大能省去很多麻烦。” “听说你在北疆也推行科举了?”秦勿用说道:“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在的时候效果还不错,谁知道我走了之后还那些人还会不会继续推行。”路朝歌说道:“不过推行与否跟我都没有关系了,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南疆的世家大族都被你收拾的差不多了,想来就算是推行也没有什么阻碍了吧!”秦勿用想了想说道:“当今陛下难道看不出科举制度的优势?尤其是在世家大族把持朝堂的时候,他需要更多的寒门官员才对。” “他觉得对的东西,你觉得那些世家大族会觉得对吗?”路朝歌说道:“尤其是这种挖他们根基的政令,打死他们都不可能同意的,看看他们之间最后的博弈谁能赢吧!” “那些世家大族可是不好对付。”曾瑾瑜说道:“这件事陛下赢面不大。”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拳头大有时候能省去很多麻烦。”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在雍州刘子钰的拳头最大,他手底下可是有三十多万新军呢!就看刘子钰有没有那个魄力了。” “斩草除根吗?”秦勿用看向路朝歌问道。 “所以我说要看刘子钰有没有这个魄力了。”路朝歌道:“最后的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不过给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曾瑾瑜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朝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曾瑾瑜还想追问,却被秦勿用拦住了,有些事有些话可不能说的太明白,说的太明白可就没有意思了。 第524章 兵败如山倒 就在路朝歌三人在酒楼喝的开心的时候,远在平州道的军营内,汪弘致和郭宏朗顶盔掼甲,默默的坐在中军帐之内,他们在等,而在军营内各个地方,十几万战兵皆是身着盔甲,手中攥着兵器。 已经决定从正面突围的两位其实心里也是忐忑,对面朝廷的大军也不是泥捏纸糊的,一旦被朝廷大军堵住他们又不能第一时间突出重围,那等待他们的可就只有兵败这一条路了,而且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老郭,你觉得咱们这次能成功吗?”汪弘致打破了沉寂,开口道:“我这心里总是感觉没有底啊!” “这种事谁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呢!”郭宏朗说道:“尽力而为吧!只要能冲破封锁,咱们就有一线生机。” “我最担心的是对面的浦兴贤。”汪弘致说道:“若是他已经探知了咱们的粮道被人截断,估计会针对我们有所防备,到时候咱们更被动。” “总要试一试的,一直在这里僵持下去,粮草也扛不住了。”郭宏朗说道:“早点撤回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随后,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中军帐内除了噼啪作响的火烛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将军,时间差不多了。”一名校尉走了进来,开口道:“是不是该出发了?” “出发吧!”汪弘致站起身来说道。 郭宏朗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出了中军帐,随着两人一声令下,大军缓缓走出大营,向着朝廷大军的军营走去,双方相距差不多二十里的距离,一路上大军没敢点上火把,在黑暗之中不断前行。 汪弘致和郭宏朗走在队伍的中央位置,大军斥候不断派出返回,打探着路上的消息,一切都还算顺利,大军在接近朝廷大军军营五里的地方,被朝廷大军的斥候发现了踪迹,郭宏朗知道自己的行踪不可能藏得住,他率先带着手下骑兵冲了出去。 他要先冲进朝廷大军的军营,将朝廷的大军搅合个天翻地覆,给大军争取时间。 六千骑兵毫无悬念的冲进了朝廷大军的军营,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阻拦,可是当郭宏朗冲进大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大营之内空空如也,除了一间间空荡荡营帐之外哪里有半个人影。 “冲出去。”郭宏朗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大喊道:“冲向港口就有希望。” 就在这时,大营的四周顿时火光四起,数不清的朝廷战兵涌进大营,见了面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废话,见到人就是一刀砍下去,骑兵失去了速度的优势,又被包围在了大营的中央,根本就是活靶子。 密集的箭雨覆盖了郭宏朗率领的骑兵停驻的地方,郭宏朗勉强的躲过了第一波箭雨,可第二波箭雨随之而来,这一次郭宏朗没有躲过去,肩膀上中了一箭。 “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郭宏朗将箭杆砍断,高声喊道:“冲出去和汪将军汇合。” 可是想冲出去哪里有那么容易,四面八方冲上来的战兵如同虎狼一般,将最外围的骑兵拽下战马,没了战马的骑兵战斗力直接削减一半之多。 被拽下战马的骑兵直接被按在了地上给捅死,那些被围在中央位置的骑兵,在箭雨的覆盖下损失惨重,而就在这个时候,汪弘致带着大军终于赶了过来,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冲进大营,朝廷大大军早就等着他们了。 其实在汪弘致和郭宏朗知道自己后路被截断的时候,浦兴贤也得了消息,而且这消息还是晏元恺派人送过来的,要说得到消息的时间,浦兴贤可要比汪弘致和郭宏朗早上一些。 至于晏元恺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是借刀杀人了,他也是早早就得了刘子腾的命令,在收拾了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之后,就要立即带兵调头回去平叛,他的时间也很紧张。 索性就把这个消息送给了浦兴贤,而浦兴贤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叫来了邢无忌,邢无忌思考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最有可能的就是从自己这里突围,顺便抢了他们的运兵船,然后回到济北道。 浦兴贤知道自己领兵的本事一般,所以对于邢无忌的说法也没有过多的纠结,就让邢无忌放开手脚去干,他只看最后的结果就行了。 结果就是郭宏朗被堵在了答应之内,汪弘致被堵在了答应之外,虽然兵力上并不占优势,但是胜在他们才是出其不意的那一方。 被堵在大营之外的汪弘致带着人死命的往大营内冲,他要救出被困在大营中的郭宏朗,正打的激烈的时候,突然一阵号角声传来,原本堵在大营之间的朝廷大军开始后撤,最后竟然撤的一个也不剩,就连大营内围着骑兵的战兵也火速撤出了大营。 汪弘致也没有多想,接上从营地内冲出来的郭宏朗就开始向着港口方向前进,而邢无忌则带着人跟在了大队人马的身后。 港口的船早就被他撤走了,他不过是想把大军赶到浑河边上,让这些人彻底失去希望,到时候军心涣散的他们可就好打的多了。 ‘破釜沉舟’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出来的,至少汪弘致和郭宏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没有时间去鼓舞自己的大军的。 汪弘致和郭宏朗带着大军一路赶到了港口,可港口内哪里还有船舶的影子,除了翻滚的浑河之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东西。 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从接到粮道被劫的消息开始,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落到了敌人的算计之中。 他们面前是滚滚的浑河水,在他们的后面则是朝廷大军的兵锋。 “怎么办?”汪弘致看着受伤的郭宏朗问道。 “先杀出去再说。”郭宏朗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说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吹角,全军列阵。”汪弘致大声喊道。 随着号角声响起,本该火速结阵的大军,此时却是行动缓慢,好似没有了精气神一般,而邢无忌在听到了号角声之后,立即命令自己手下的骑兵发起进攻,他不会给敌人太多的时间。 汪弘致发现了军队行动缓慢,就派出了自己手下的亲兵不断催促,可效果依旧不明显。 时间不等人,朝廷大军的骑兵已经近在眼前,可自己这边的军阵还没有集结完成,仓促之间哪里挡得住骑兵的冲锋,直接就被朝廷的骑兵从中央撕开了一条巨大的缺口,就是这条巨大的缺口,让大军被朝廷军队分成了两段。 邢无忌就是那种逮到机会就死咬着不放的主,这么大的一条缺口他岂能浪费了,后续的步卒直接冲了进去,开始向两侧不断扩大这条缺口,而他手下的骑兵则开始在敌军混乱的军阵之中来回穿梭。 而汪弘致手底下的骑兵本来就有限,在大营之内损失了一大批,剩下的骑兵根本就对那些在军阵之中往来穿梭的敌军骑兵根本就没有办法。 “汪将军,我是走不了了,你赶紧想办法离开。”郭宏朗说道:“你若是能活着回去,我的家眷就拜托你了。” “活着回去?”汪弘致苦笑道:“咱哥俩就一起死在这吧!就算是我能活着回去,你觉得王爷能放过我吗?几万大军损失殆尽……唉!” “找机会先逃出去吧!”郭宏朗说道:“若是有机会就往阳州道跑,那里现在是路朝歌的地盘,朝廷的大军也不敢轻易踏入,到了阳州道再想别的办法。”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原本被截成了两段的军阵这个时候已经被分成了三段,而且军阵还在不断的向后移动,若是在移动一些距离,后军可就要被推进浑河之内了。 “顶回去,把敌人顶回去。”汪弘致嘶吼着:“再退大家就都要死在这里,跟着我杀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可此时他的嘶吼就仿佛是临死前的挣扎,庞大的军阵已经不再听他的指挥,而是开始各自为战,失败已经注定,十几万大军只是一战就要损失殆尽。 汪弘致不甘心,郭宏朗一样不甘心,可是在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他们的错误吗?想来并不是的,刘子扬和刘子墨一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远在千里之外却想着遥控指挥。 汪弘致和郭宏朗眼看着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军队,只能带着手下的亲兵开始突围,他们手下的亲兵算得上是精锐了,可是在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精锐也会被活活耗死的。 邢无忌没有带人冲进战场,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了,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着最后的收网,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了在一众人掩护之下,准备从包围圈之中冲出去。 邢无忌知道这可能是敌军的主将,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军就冲了上去,别人都可以逃,但是这两人却不能放走。 邢无忌不是什么高手,他的本事都是在凉州军中学的,马上用的也是马槊,不过他的技术也仅限于最简单的招式罢了,不过这些也就够用了。 邢无忌带着人堵在汪弘致和郭宏朗的面前,本来邢无忌还想先劝降一下的,可是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时候说的废话太多反倒是耽误时间。 汪弘致和郭宏朗知道想要活命,就必须从挡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这里杀出去。 双方也不废话,打马就冲了出去,第一个照面,邢无忌手中马槊横扫,直接把受伤的郭宏朗扫落马下,郭宏朗落马之后也不敢乱动,只能努力的蜷缩着身子,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祈祷战马不要踩在他的身上。 两军交错而过,汪弘致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郭宏朗了,带着剩下的人开始逃离,至于郭宏朗的亲兵倒是忠心,在一名团率的带领下调转马头去救落马的郭宏朗。 邢无忌看着逃离的汪弘致,再一次打马冲了出去,郭宏朗那数十亲卫只不过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全部被斩落马下,而后邢无忌带着人直扑汪弘致。 汪弘致带着人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邢无忌追了上来,他手下的亲兵想要阻挡,可哪里挡得住,只纠缠了片刻功夫,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而此时的汪弘致也被邢无忌的马槊抵住了咽喉。 第525章 那小眼神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亮,汪弘致和郭宏朗两人被带到了浦兴贤的面前,十几万大军战死数万,被朝廷大军逼着落水者不计其数,余下全部投降。 这一仗朝廷大军可以说是大胜,不过损失也不算小,十万大军战死一万余人,轻重伤两万余人,不过和战果相比,这样的损失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一晚上没有合眼的浦兴贤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开口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成王败寇罢了。”郭宏朗苦涩的说道:“今天既然落在了朝廷的手里,想来我们也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连累我们的家人了。” “说的也是。”浦兴贤笑着说道:“你们违抗军令,杀了军中副将,又擅自带人撤离,想来齐王和淮王也不会饶恕了你们,若是你们活着回去,家眷也会跟着倒霉吧!一战损失了他们手下大半的兵力。” “动手吧!”汪弘致抬起头说道:“不过一死罢了。” “你们的死活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浦兴贤说道:“这些都是陛下才能决定的,你们准备入京面圣吧!” “速杀我。”汪弘致道:“我不想入京面圣。”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浦兴贤说道:“你作为济北道将军,在淮王殿下到了济北道之后,第一时间就靠了上去,你觉得陛下会轻易的放过你吗?” “所以,请你赶紧杀了我。”汪弘致略带哀求的说道:“我知道我辜负了陛下,也没脸面面见陛下,杀了我。” “汪弘致啊汪弘致。”浦兴贤说道:“你还是想想要在陛下面前如何求饶吧!带下去关押起来。” 两名战兵架起汪弘致就带了下去,汪弘致不断的挣扎着,嘶吼着:“浦兴贤,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浦兴贤只是笑了笑,又看向了郭宏朗,郭宏朗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他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的将军,也算是刘子墨提拔起来的将军了。 “你呢?”浦兴贤开口道:“你也想速死吗?” “看来我连面圣的权利都没有啊!”郭宏朗大笑道:“那就杀了我吧!” “我会让人把你的骨灰送回去的。”浦兴贤说道:“有的路走错了,就没有机会回头了。” “带下去吧!”浦兴贤摆了摆手,就这么简单的一次摆手,就算是决定了郭宏朗最后的命运。 两名将军命运不同,那些投降的战兵命运就简单的多了,只有被收编这一条路,浦兴贤可不会把这些人放回去,放回去之后只会和朝廷继续作对。 所有俘虏被收编,本来是要交给邢无忌处理的,可是邢无忌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俘虏,他要带兵去处理平州道内北方军的残余势力,想彻底占领整个平州道,这些残余势力必须及时清理。 邢无忌为了确保大营的安全,只带走了一万人去收拾平州道之内的残余势力,而浦兴贤在收拾了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大军之后,立即给朝廷送去了喜报。 汪弘致和郭宏朗战败的消息在四天之后传到了阳州道路朝歌的耳中,路朝歌看着送过来的战报整个人都愣住了,从兵力对比上来看,汪弘致和郭宏朗不应该败的这么快才是,可是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路朝歌倒是有些同情汪弘致和郭宏朗了,两个被绑住了手脚的将军,怎么可能打的赢放开手脚的朝廷军队呢! “少将军,那我们还要进军平州道吗?”步嘉澍看过了军报之后问道。 “不必了,这一仗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路朝歌说道:“剩下的时间我们做一个旁观者就好了。” “报……”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跑进中军帐,行礼道:“少将军,第一批粮草送到了。” “可算来了。”路朝歌道:“再不来老子都揭不开锅了。” “末将苇子峪见过少将军。”就在路朝歌嘀咕的时候,一直驻扎在废弃马头的苇子峪走进中军帐。 “免礼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苇子峪,你休息两天立即带着你手下的人返回凉州道,我大哥的安全才是首要,后续的物资运输交给其他人就行了。” “是。”苇子峪行礼道:“少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下去休息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苇子峪离开后,路朝歌带着人出了中军帐,看着不断运进大营的粮草,路朝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紧缺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而此时的凉州道怀远城,李朝宗也收到了路朝歌送回来的军报,这一次路朝歌领兵出征三个多月的时间,占领了北方两道之地,算是完成了出兵之前就制定好的目标,而且兵力损失也不算大,除了他手下的亲兵可能要重建之外,也就骁骑军的损失稍微大了一些。 其实这一仗凉州军是超额完成了任务的,原本不在计划之内的永州道也被凉州军纳入了自己的版图,还把雍州道祸害的不轻,整体来讲这一仗凉州军万胜,最惨的其实就是刘家的三兄弟,刘子腾丢了三道之地,刘子扬和刘子墨两兄弟损失了十几万大军,至于朝廷方面其实也是赚了的,占领了北方一道之地,算是给未来进攻北方搭建了桥头堡,再就是收拢了刘子扬和刘子墨手下的数万降卒,兵力上不仅没有损失反而还壮大了不少。 李朝宗拿着军报就离开了都督府,这件事他得赶紧送到路朝歌家里去,路朝歌离开这三个多月,周静姝眼见着就瘦了不少,有了这封军报,周静姝心情能好不少,毕竟这代表着路朝歌要回来了。 先回了家,叫上了谢灵韵一起去路朝歌家里,两人到了路朝歌家中,此时已经接近五月份,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起来,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扶着她在小花园内散步。 “也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才回来。”小桃嘀咕道:“再不回来小姐都要瘦没了。” “他在外面打仗呢!”周静姝看着已经略微凸起的肚子,说道:“不过他答应我了,在我生产前一定会赶回来的。” 李朝宗和谢灵韵两口子还没到,周静姝的第一第二保镖倒是先赶到了,两个人骑着‘宝马’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小花园,李存宁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 “二婶,二婶,天大的好消息。”李存宁骑着‘宝马’冲到周静姝面前,道:“我二叔快回来了。” “真的?”周静姝那双大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千真万确。”李存孝说道:“刚才我在我爹那听到的消息,二叔打了大胜仗,打下了两道的地方呢!而且朝廷大军也赢了,现在整个北方之后那个叫刘子腾的还在打仗,他的地盘都乱套了。” 路朝歌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这两个小家伙对周静姝那可是相当上心,不管是周静姝上街还是去哪里,这两个小家伙就会一左一右陪着周静姝,那模样简直就是两个合格的‘保镖’一般。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那倒是没有说。”李存孝挠了挠小脑瓜说道:“但是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比我们还快。”就在这个时候,李朝宗和谢灵韵走了进来,李朝宗笑着说道。 “大哥大嫂。”周静姝喊道。 “爹、娘。”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行礼道。 “刚刚收到了军报,我和你大哥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谢灵韵笑着说道:“你看你最近都瘦了,这要是让朝歌知道了,还不心疼死了。” “哪里瘦了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最近没有什么食欲而已。” “这话也就是你自己信。”谢灵韵笑着说道。 “选派去蓟州和阳州的官员已经准备好了。”李朝宗这个时候开口道:“这几天就去穆棱县,从那里前往北方赴任,这些人到了之后,朝歌也就能回来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吧!这一个月你可得好好调养调养。” “这几天有没有请郎中来家里?”谢灵韵问道。 “请了。”周静姝笑着说道:“郎中说一切都正常,只要注意休息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灵韵笑着说道:“这次朝歌回来,就暂时不让他出去了,有什么事都等你生了孩子之后再说,这次也就是突发情况,要不也不能让朝歌去北方。” “正事要紧。”周静姝说道:“他这次要是能拿下整个北方才好呢!” “我二叔倒是想,可惜凉州家底太薄了。”李存宁叹了口气,道:“要是我凉州要多少钱有多少钱,要多少粮食有多少粮食,我二叔还能就只打下两道之地?” 说完,李存宁还有意无意的用眼睛瞟向李朝宗,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看看你,要不是你没攒下家底,我二叔打仗用这么憋屈吗?”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李朝宗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笑骂道:“有本事你给凉州多攒点家底,让你二叔一下就把整个北方都收回来。” 李存宁也不搭理李朝宗,转头看向李存孝说道:“你说二叔这次回来会不会给我们带礼物?” “我不想要‘莫奈何’了。”李存孝小声说道:“要不给二叔写封信吧!让他给我们带点好东西回来。” “走,去书房写信去。”说完,李存宁拉着李存孝就跑开了。 待两个想小家伙走后,李朝宗又和周静姝聊了几句也离开了,而谢灵韵则没有离开的打算,她回家也没什么事,家里的姑娘也有人照看,她索性就留下来陪一陪周静姝。 第526章 凉州百姓真有钱 阳州道道府薛泰清能力还是有的,至少在路朝歌看来,他能做到这个道府的位置也不全都是靠着家族的关系,虽然短时间内不可能把逃入雁荡山脉的百姓都找回来,但是仅仅是几天的时间,雁荡山脉之内,已经有百姓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不过这样一来也同样出现了问题,百姓们回到了家乡是好事,但是回到家乡之后的生存又成了问题,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总不能干瞪眼挺着吧! 薛泰清只能在一次找到路朝歌,阳州城内的存粮数量有限,挺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返回家乡,那个时候每天派发出去的粮食可就是个天文数字了。 不过路朝歌对这事早就有了准备,他既然让薛泰清开始将百姓找回,他对于后续的事情当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凉州种植的土豆被李朝宗全都给送了过来,这东西在凉州也就是百姓的日常餐桌上的一道菜,根本就没有人拿他当主食吃,最开始李朝宗还有点失望,不过后来自己就想通了,若是所有人都用土豆当做主食,他才应该失望才是。 当凉州第二批物资运到港口的时候,路朝歌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军亲自去了港口迎接,还没开的秦勿用和曾瑾瑜哥俩闲不住就跟着路朝歌,想去溜达溜达。 秦勿用和曾瑾瑜这哥俩,本来待着几天之后准备离开的,走的前一天晚上,路朝歌想在这哥俩人不错,就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算是答谢哥俩,谁知道这哥俩吃了路朝歌做的饭之后死活就不走了,一直待到了今天。 “你俩就准备赖我这不走了是吧!”在去往码头的路上,路朝歌骑在大黑马上,低头看着骑着马走在他身边的秦勿用和曾瑾瑜,开口道:“你们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家里肯定担心你们,你们不想媳妇孩子吗?” “反正都出来了,我们就待在这里跟你一起回凉州。”曾瑾瑜说道:“我们让人给家里带话了,等我们从凉州回来再回家,要不来回折腾实在是麻烦。” “你俩确定是因为怕麻烦?”路朝歌摸着大黑马的鬃毛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俩没说实话?” “这种事心领神会就好。”秦勿用笑着说道:“何必要刨根问底呢?” “就是就是。”曾瑾瑜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嘛!” “我笑死,你俩嘴馋就说嘴馋。”路朝歌道:“说那么多的废话。” 阳州城距离最近的码头也有两天的路程,就在路朝歌带着人就快赶到码头的时候,平州道的军情送到了他的手中,路朝歌只是随意看了看手中的情报,就直接交给了于吉昌收了起来。 于吉昌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情报,随意的看了看然后就收了起来,随后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秦勿用和曾瑾瑜倒是很自觉的退到了一旁。 “少将军,现在朝廷占领了平州,是不是派人在边界的地方看着点?”于吉昌低声问道。 “不用管他们。”路朝歌说道:“朝廷这一仗打的,不仅兵力没有损失,反倒是招降而了不少俘虏,这一下朝廷在平州道的兵力增长了不少啊!” “刘子钰不得把军队调回去啊?”于吉昌说道:“难道他放心这么多的军队交到别人的手里?” “他敢把军队撤回去吗?”路朝歌说道:“刘子腾在盯着他,我在盯着他,只要他敢把军队撤回雍州,刘子腾第一时间就得派人收回平州道,平州道是他北征的跳板,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丢了的。” “那他还能把兵部尚书留在这里?”于吉昌问道。 “浦兴贤肯定不能留在这里,这一仗浦兴贤立了大功,刘子钰一定是要把他留在身边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况且整个朝堂之上,也就浦兴贤这么一个人能完全听命于他了,这样的人放在外面刘子钰可舍不得。” “那这么庞大的军队他敢交给别人?”于吉昌问道。 “不能交给别人,交给自己的心腹就是了。”路朝歌道:“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现在又是大楚的皇帝,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心腹,只不过是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他怎么不多多提拔一下这些人呢?”于吉昌问道:“正是用人的时候。” “提拔的太早容易被人直接拍死在朝堂上。”路朝歌道:“祖翰良那帮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过早的提拔这些人要么被祖翰良他们拉拢,要么就是直接被祖翰良他们给活活玩死,让他们不显山不露水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于吉昌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反问道。 “这帮子读书人心眼子真多。”于吉昌说道。 说话的功夫,一众人就到了码头,此时的码头还在不停的卸着粮草,这段时间码头附近的百姓可是占了不少便宜,凉州运来的物资需要有人装卸,这些百姓知道有钱赚,那可真是玩了命的干,何况凉州军还管一顿午饭。 初春的北方还是有些冷,路朝歌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快步走上了码头,押运粮草的叶无期搓着手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末将见过少将军。” 叶无期,路朝歌曾经的亲兵,在蜀州道的时候被他派了出去,从蜀州道回到凉州之后,就直接进了镇远军,成了镇远军的副将。 “在镇远军还行?”路朝歌问道。 “都挺好的。”叶无期笑着说道。 “挺好的就行。”路朝歌道:“这次你们去雍州折腾,你攒没攒点军功?” “其实这次去雍州真没怎么折腾。”叶无期说道:“去的人太多,狼多肉少的,根本就不够分,要不您还是把我调回亲军吧!跟着您至少有仗可以打。” “消停在镇远军给我待着。”路朝歌道:“都从三品的将军了,一天天还说这种不成熟的话。” “我回来当校尉也行。”叶无期说道。 “滚犊子。”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东西都给我带来了吗?” “带来了,这东西在凉州也没人吃,你也不是不知道。”叶无期道:“平时谁家没事拿它当粮食啊!都是炒着吃炖着吃,懒一点的直接凉拌。” “凉州百姓真他么有钱。”路朝歌嘀咕道。 “是挺有钱的。”叶无期道:“对了,这里有你的信。” 说着,叶无期从怀里拿出了几封信交给了路朝歌,路朝歌大概看了一眼,有周静姝的信,有李朝宗的信还有李存宁和李存孝的信。 路朝歌先拆开了李存宁和李存孝的信,信的内容不多,前面几句写的是怎么怎么想路朝歌了,后面的不能算是信,应该算是礼物清单。 路朝歌看着那一大串各种各样的礼物,整个脸都垮下来了,这里面有些东西他都没听说过,你这让他去哪给他们搞,最后他把目光放到了秦勿用和曾瑾瑜的身上。 “是朋友不?”路朝歌拿着李存宁的信来到两人身边笑着问道。 “当然了。”曾瑾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帮我个忙呗!”路朝歌说道。 “只要是我们哥俩能办到的,你就直说。”曾瑾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够意思。”路朝歌直接将那张‘礼物清单’塞进了曾瑾瑜的手里,道:“帮我把这上面的东西都给我找到,一共要六份,不对,你给我准备十五份。” 多出的两份……他给自己家孩子准备的,至于为什么是两份,只能说是有备无患,万一这次一回去,自己嫂子又怀孕了呢!多准备一份肯定错不了。剩下的他想起了林哲言和杨延昭家里的孩子,自己这个当叔叔的,怎么也得送上一份不是,还有其他人家里的,多点少点的没关系,但怎么也得带点东西回去。 “这都是小事。”曾瑾瑜接过清单看了看说道:“还有什么需要的不?一并都说了,省的之后再想起来我还得叫人再跑一趟。” 路朝歌想了想,在曾瑾瑜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曾瑾瑜一脸要死了的表情看着路朝歌,道:“你确定你要这东西?你确定这东西能送给小孩?” “有什么不确定的。”路朝歌道:“这个不用那么多,就给我那两个小侄子就行,长这么大我也没送过什么宠物,我觉得这玩意挺好。” “你确定带回去,大都督不会打死你?”曾瑾瑜低声道:“那东西可不是什么善类。” “打我?”路朝歌牛皮轰轰的说道:“他有那个本事吗?” 坑自己的侄子,路朝歌从来都不手软,既然信里都说了不要‘莫奈何’了,那就送点有新意的东西给他们,孩子嘛!都应该不断的接受新鲜事物才对。 曾瑾瑜对于买礼物这种事,肯定不会亲自去办的,他这次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找人帮着弄就是了,就是路朝歌单独提出来的要求有的难办,不过也不是不能办,费点时间罢了。 “我大哥派来的官员什么时候到?”路朝歌转头看向了在和于吉昌叙旧的叶无期问道。 “差不多十天之后。”叶无期道:“是跟着下一批物资赶过来,对了,我才想起来,大都督让你就地开始募兵,两地募兵两个军还是三个军您自己定。” “行,这事我来处理。”路朝歌想了想,道:“你卸完物资就回去?” “是,后面还有很多物资要往这边运。”叶无期道:“您都不知道,穆棱县码头的物资都堆成山了。” “行,那我就不管你了。”路朝歌道:“这批物资我自己带回阳州城,你回去的路上要是遇到了那帮过来的官员,告诉他们打了码头之后立即去阳州城见我。” 路朝歌又在码头待了两天时间,运输船上的物资才算是装卸完,随后路朝歌带着人押送这粮草向阳州城开进,那长长的车队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比如…… 第527章 我岁数小有错? 两天的路程因为要押运大批的粮草,行进速度十分缓慢,尤其是路朝歌手底下就两千多亲军,要护送这么大一批粮草他们也是挺紧张的。 一路上为了确保粮草的安全,于吉昌让手下的人不停的巡视整个车队,每队一百人不间断的在车队旁边巡视,反倒是路朝歌没有那么紧张,他还就不信了,有人敢抢武装押送的车队,而且还是两千铁骑押送的粮草。 但事事无绝对,人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就比如此时正蹲在一片树林之内的,上千衣衫褴褛一脸菜色的青壮年们。 这些人都是阳州道的百姓,他们之前逃到了雁荡山内,靠着捕猎勉强还能活下去,可随着雁荡山脉躲藏的人越来越多,猎物也就越来越少,本来日子过的还不错的他们,现在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甚至已经快要断顿了,好巧不巧的有人下山用动物皮毛换粮食的时候,看到了码头上那堆积如上的物资,回去就跟他们领头的中年人说了。 这中年人以前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以前家里也有不少的田地,生活就算是不富裕那日子过的也是不错,可随着刘子腾不断增加赋税,他也实在是撑不住了,最后带着一家老小跑到了山里藏了起来。 最开始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可这随着雁荡山脉的人越来越多,他的日子可就急转直下了,最后没办法,他就开始收拢雁荡山脉内的百姓,因为他们也知道抱团取暖这个道理,最后就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山寨一样的团体,不过他们不打家劫舍,聚在一起只是为了不被人欺负。 这次也是逼不得已,他才带着人下了山,准备干一次无本买卖,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山寨里的人就这么活活饿死吧!他也管不了是不是官府的车队了,只要能弄到粮食其他的他也不在乎。 “少将军。”于吉昌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向着不远处的小树林瞟了瞟。 “你猜我瞎没瞎?”路朝歌打趣道。 没错,那中年人带着千余号人躲在而来一片小树林里,躲在小树林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要是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也说得过去,好歹有些荒草给你遮挡一下,可是这是初春啊!还没到枝繁叶茂的时候啊!这帮人就那么蹲在那里,路朝歌想当没看见都不行啊! “把他们赶出来?”于吉昌问道。 “一群吃不上饭的百姓。”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把他们喊出来吧!别为难他们。” “你怎么确定他们是百姓不是山贼盗匪?”秦勿用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躲在树林里的人,赶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你仔细看看就应该能看出来。”路朝歌勒了勒马缰,道:“你看看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但凡有一把战刀我都不能这么客气。” “你观察的还真细致。”秦勿用道:“那你要怎么处理?” “先把他们叫出来吧!”路朝歌无奈的说道:“我总不能把他们都弄死吧!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此时,于吉昌带着几个人打马来到了小树林前,躲在树林里的一众人顿时紧张了起来,那中年人身边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中年人紧张的握了握手中的农具。 “楚大哥,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中年人有些颤抖的说道:“实在不行我们赶紧跑吧!你看看他们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我们肯定不是对手啊!” “赌一把。”楚姓中年人也是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家里那些老弱妇孺都快吃不上饭了,不劫了他们那大家真就饿死了。” “里面的人听着。”这个时候,于吉昌的声音传来:“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你们现在乖乖的从树林里走出来,有什么事到我们少将军面前说,若是有异动,你们这些人出不了这片小树林。” “楚大哥怎么办?”那中年人又问道:“这帮人看着就不好惹,官府的军队我们打得过吗?” “我出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拼了。”楚姓中年人扔下手中的农具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说着,中年人缓缓的向树林外走去,路朝歌命令车队继续前进,自己带着几名亲卫走向了于吉昌。 楚姓中年人走出树林,路朝歌也来到了于吉昌身边,路朝歌看着举起双手的中年人,道:“阳州百姓?” “是。”楚姓中年人答道。 “贵姓?”路朝歌问道。 “免贵,姓楚,楚安康。”楚姓中年人说道。 “阳州道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家了。”路朝歌开口道。 他可没有问那些狗屁的白痴问题,比如你们为什么不回家,你们为什么要劫道之类的话,只要不是个白痴都问不出这种话来,阳州道现在什么情况他自己不知道吗?百姓们为什么不回家他心里能没数吗? “回家等死?”楚安康看向路朝歌问道。 “现在阳州道不归刘子腾了,以后没有那么多苛捐杂税了。”路朝歌翻身下马,道:“带着你的人回家去,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粮种耕牛送到,你们要要抓紧一切时间把自己的土地开垦出来,要不可赶不上春耕了。” “你一个少年郎如何做得了阳州的主。”楚安康说道:“若是这话凉州的大官来说,我倒是能信的过,但是你一个少年郎的话,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我在凉州说话还是挺管用的。”路朝歌讪笑道:“你看这么多人都听我的话。” “我未曾从军,但是知道这不过两三千人的样子。”楚安康道:“一个旅的兵力罢了,你充其量也就是个正五品的将军,你在凉州能有什么分量。” 于吉昌强忍着自己想笑的冲动,低着头也不说话,路朝歌岁数小这事在凉州算不得稀奇,凉州各地的百姓都知道他们少将军岁数小,可是其他地方的百姓知道的可并不多。 “身份地位和年纪有什么关系。”路朝歌无奈的说道:“我在凉州地位真挺高的,除了李朝宗就属我地位最高,我说的话真的挺好使的。” “少年郎不可开如此玩笑。”楚安康还是不相信路朝歌说的话。 “那你说,我怎么证明我说的话能管用。”路朝歌耐着性子开口道。 这也就是阳州的百姓,你但凡手里拎把战刀你试试,他才不会耐着性子跟你说话,直接让他手下的亲军用弓弩洗地,把树林里的人全都钉死在地上就完事了,可这些人终归是他麾下的百姓,将来可能还要叫自己一声少将军,你让他把这些人杀了,他真下不去手。 这一问,倒是把楚安康给问的懵住了,自己到底该如何让眼前的人证明自己的身份呢!自己也不知道凉州的二号人物有什么特点啊! “我不知道。”楚安康倒是实诚,直接开口道。 “真麻烦。”路朝歌挠了挠头,道:“你现在带着你的人你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就叫我手下的人把你们都给钉死在树林里,你自己选吧!” 路朝歌态度的突然转变给楚安康搞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抬头看了看路朝歌,看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反抗,自己的人说不准真的就被钉死在树林里了。 看楚安康不说话,路朝歌其实心里特别无奈,他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只能用这种办法把这些百姓先从树林里弄出来带回阳州城,到了阳州城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于吉昌,准备洗地。”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放跑一个我拿你是问。” “我去叫他们出来。”楚安康在于吉昌回应前,率先开口道。 “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路朝歌道:“做不到你们就一起把这个树林当成坟墓吧!” 楚安康这次可没有慢慢的退回树林之内,因为他不知道路朝歌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一刻钟的时间可不算长,真要是让路朝歌洗地自己带出来的人可就都死了。 “少将军……”于吉昌看着路朝歌刚开口就被路朝歌挥手打断了。 “我证明不了我是我。”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岁数小有错吗?我岁数小怎么了?我岁数小招谁惹谁了?”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身边的于吉昌和几名亲兵啼笑皆非,路朝歌年纪小在凉州还真没人提起过,毕竟他的能力在那里摆着呢!没人会去会质疑他,可这里毕竟不是凉州。 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路朝歌就见树林里的人扔了手中的农具慢慢的走了出来,当最后一个人走出树林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路朝歌,他们走出来,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着什么,他们担心自己走出来自己会被眼前的少年杀掉。 “愣着干什么?过去帮着推车、赶车。”路朝歌没好气的喊道:“中午不想吃饭了?” 百姓们听到了路朝歌的话,赶紧就走向了车队,一来是他们不敢反抗,二来他们也想中午有一口饭吃。 就这么走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路朝歌下令停下休息,路朝歌叫来于吉昌,道:“多做点吃的,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饿的,不让他们吃饱我怕他们把我给吃了。” 午饭很简单,但是架不住这些百姓已经很久没好好的吃一顿饭了,那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的路朝歌都有点心疼,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说实在的除了第一顿饭吃的不那么愉快之外,剩下的时间路朝歌从来都没亏欠过自己的肚子。 第528章 那个碎嘴子 就这么又走了三天的时间,物资终于运送到了阳州城下,薛泰清带着手下的一众官员出城迎接,毕竟路朝歌才是整个阳州的实际掌控者,他这个阳州道的道府在路朝歌眼里也就是个干活的,想保住自己的官职,就必须努力在路朝歌面前努力的表现自己,让路朝歌满意了自己的官职也就保住了。 薛家在阳州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了,可是他最近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大的世家大族在这种手握军权的人眼里,他们依旧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随时都有可能被路朝歌弄的家破人亡,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拳头不够硬。 不过薛泰清也想清楚了,他已经错过了招兵买马的时机,若是路朝歌占领阳州道之前,他还有一丝的机会,那现在他可就没有机会了,路朝歌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只要自己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路朝歌会毫不犹豫废了薛家,而这个时候只能投靠路朝歌所在的凉州,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官职和薛家这个大家族。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躬身行礼的薛泰清面前,轻轻的扶了他一下问道。 “已经有一部分人从雁荡山脉走出来了。”薛泰清道:“不过想要他们都走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尽快吧!”路朝歌说道:“春耕可不等人呐!” “是,下官一定尽快完成。”薛泰清说道。 “对了,你过来帮我证明一下我的身份。”路朝歌突然想到了自己带楚安康回来的目的。 就在薛泰清疑惑不解的时候,带着薛泰清来到楚安康面前,路朝歌开口道:“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阳州道的百姓,我想让他带着人回家准备春耕,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帮我证明一下,我在凉州说话能好使。” 薛泰清倒是没觉得什么,路朝歌的年纪小了些,让人误解也是能理解的。 “这位大人你认识不?”路朝歌看向楚安康,说道:“你不认识人你看看认不认识他身上的这身官服。” “官服我自然是认识的。”楚安康说道。 “你眼前这位少年名叫路朝歌。”薛泰清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凉州道大都督李朝宗的弟弟,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少将军,他的话在凉州势力范围之内,和大都督的话是一样有分量的。” 其实刚一到阳州城的时候,见到薛泰清向路朝歌行礼,楚安康已经相信了路朝歌的身份,现在薛泰清的话只不过是让他更加坚信了路朝歌的身份罢了。 “现在信了吧!”路朝歌看向楚安康,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回到雁荡山脉,找到你能找到的所有人,让他们尽快返回各自的家乡,很快就会有粮种和耕牛送到各地,你们就可以春耕,就可以收获粮食,你们就可以继续在家乡继续自己的生活,但是机会只有这么一次,我给你们机会回到家乡,若是还有谁觉得山上的生活更好的话,我不介意带兵推平整个雁荡山脉,告诉那些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回到家乡准备春耕,要么继续待在山上等着我带兵把他们都给弄死。” “我这就赶回去。”楚安康说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劝说那些人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家乡。” “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后我的军队会开到雁荡山下。”路朝歌道:“告诉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送走了楚安康,那些和他一起回来的百姓,路朝歌也让薛泰清发放了一些粮食,然后让他们现在就回家收拾自己的耕地,为春耕做好准备。 有了大量的物资阳州道和蓟州道的一切就将要重新开始了,而在十三天之后,凉州第三批物资和大量的官员赶到了阳州城,路朝歌在临时的将军府接进来这些官员,薛泰清陪在路朝歌的身边,而在官员之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魏无羡。 “我去,老魏你现在可以了。”路朝歌看着魏无羡道:“我还真没想到能把你派过来。” “我就不能熬出头了是吧!”魏无羡没好气的说道。 魏无羡和唐虎臣一起投靠的李朝宗,甚至唐虎臣能投靠李朝宗,魏无羡在其中是起了巨大的作用的。 “这是埋怨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实话,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哥俩还真亏欠了人家魏无羡不少,作为最早投靠在李朝宗手下的读书人,却没变成第一个成为道府的人,虽然魏无羡没说什么,但是路朝歌能感觉出来,他心里多多少少肯定是有想法的,不过路朝歌特别理解魏无羡。 “你猜……”魏无羡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这次的蓟州道道府在轮不到我,我就带着一家老小跑红杉军去。” “卧槽,你就注定要当反贼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能投靠朝廷?” “我算过,朝廷没啥希望了。”魏无羡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但是现在的红杉军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气象,刘子腾这次赶走的那些官员,有一部分去了红杉军,这些人是有本事的,他们改变了红杉军。” “你就说能不能威胁到凉州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是会推算,但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出来的。”魏无羡道:“不过小心为妙。” “不服就干呗!”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谁怕谁啊!真当我凉州军的 战刀不锋利了是吧!”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路朝歌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这时候才仔仔细细的开始打量起这些被派到北方的官员们,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是又不少数人,但是不认识的还是占大多数的,这些人很多都是去年科举考试中举的人,而路朝歌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一样看着路朝歌,而那快咧到耳根子的嘴,让路朝歌心里开始打鼓。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的闷葫芦现在的碎嘴子——邵震烨。 “你去年中举了?”路朝歌招了招手让邵震烨上前来。 “我是去年的状元郎好吧!”邵震烨说道:“就你还说跟我是兄弟呢!我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关心是吧!” “我靠,那你就不能跟我说说?”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这两年在凉州的日子屈指可数,我知道的事就那么多,你也不说给我写封信。” 路朝歌之所以对邵震烨如此态度,和邵元培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因为曾经他救过李朝宗的命,李朝宗的命约等于整个凉州道的命运。 “听说嫂子怀孕了?”邵震烨碎嘴子属性开启:“你说我中举之后就到地方任职了,也没时间去看看嫂子,你成亲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去的,结果地方上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你都不知道,你成亲那天写的诗,都收录在《楚辞》之中了,现在谁成亲不得念上几首……” 邵震烨那嘴就像连弩一般没完没了,路朝歌一脸想死的看着不断巴拉巴拉的邵震烨,他真后悔当初把这小子留在大营,尤其是和徐天寿那些天杀的碎嘴子待在了一起,这小子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有什么话咱们私底下说。”路朝歌打断了邵震烨,他真怕这小子能从早上说到晚上。 “那行。”邵震烨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说道。 路朝歌看着咂嘴的邵震烨,那个无语啊!这是被憋了多长时间才能变成这样。 “说正事。”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这么多人有认识的不认识,有的是凉州的老人了,也有去年的中举的大才子们,把你们派到北方来,可不是什么发配,而是为了让你们把蓟州和阳州变成凉州一样的地方,大家知道凉州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一路走过来,想来也看到了阳州道的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想在几年之后,阳州的百姓和蓟州的百姓,也能过上凉州百姓一般的日子。”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一众官员行礼道。 “这位是阳州道道府薛泰清。”路朝歌指向身边的薛泰清说道:“将爱阳州道任职的官员,以后这位就是您们的顶头上司,蓟州道的官员跟着魏大人北上,那里距离边境更近,你们不仅要发展地方的经济,还有搞好和北疆边军的关系,他们是北疆的门户,若是北疆有什么事,我们一定要帮忙,你们要记住一句话,家门不安则室内不宁。” “下官领命。”一众官员再一次说道。 “你们都是凉州的栋梁,我负责把这些土地收到凉州的版图,你们负责把这些地地方变成百姓们生活的美好家园。”路朝歌笑着开口道:“我得要求不高,只要让百姓们能吃的饱饭,穿的上衣服,孩子们有书读,你们就是大功一件。” 说完,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挂在身后的舆图上,继续说道:“大楚很大,还有很多地方,我从来不轻易许诺别人,但是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承诺,只要你们好好干,将来从县令升知府,从知府升道府也不是不可能。” 一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话,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当官谁还不想步步高升,路朝歌的话无异于给他们打了鸡血,路朝歌的话他们深信不疑,主要是凉州的制度让他们对路朝歌的话不会怀疑。 在凉州,只要你有能力又能做出一番事业,你的才能就不会被埋没,就说邵震烨,他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这些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做到了知府一职,他这次来北方被任命为阳州府知府。 他能走到今天和邵元培有没有关系?说没有那是假的,但是有也十分有限,他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从当上县令的那一天,邵震烨就把一个不算富裕的小县城,发展成了凉州道之内上缴赋税能排在前二十的存在,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仅仅是凭关系走到今天的吗? 第529章 自掘坟墓的开始 路朝歌在将军府的大堂内给这帮即将走上新岗位的官员们训话,其实中心思想也不过就是那么几项罢了,倒不是路朝歌不相信这些官员,只不过是因为阳州和蓟州都在北方,距离凉州比较远,真要是出了点事路朝歌在赶过来怕是时间上来不及,所以要反复叮嘱。 当然了,只有甜枣可是不行的,还需要有一根大棒在他们头上敲两下才行,人永远都是这样,你如果不断地给予,当你不在给予的时候,那他们就会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能把你当成仇人,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发生的还少吗? 路朝歌叫来了等在门外的两名亲卫,两个人抬着一大袋子土豆走了进来,放在了大堂的中央位置,路朝歌走到拿袋子土豆面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土豆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这东西我想你们都不陌生。”路朝歌开口道:“今年必须让百姓们大规模种植。” 薛泰清这是第一次见到土豆,对路朝歌手中的土豆格外的好奇,不自觉的就走了过来想看看路朝歌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将军,这东西在凉州根本就没人吃啊!”一名年轻的官员行礼道:“最多就是当成菜吃。” 路朝歌听了那年轻官员的话也不生气,毕竟还年轻总是要给一些犯错误的空间的,若是连话都不让这些年轻的官员说出来,那谁以后还会在你面前提问,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是穿越者不是吗? “这东西在凉州没人看得上,但是在阳州和蓟州就不一样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老百姓归根结底想要的是什么?其实说的直白点不过就是三个饱两个倒,一日三餐能吃饱,晚上睡觉能有张不错的床,你们自己想想是不是?” 还没等一众官员反应过来,薛泰清倒是先点起了头来,开口道:“少将军说的没错啊!老百姓没有那么多要求,吃得饱穿得暖睡得香,他们期待的其实不多啊!” “第一年要先解决百姓的温饱问题。”路朝歌继续开口道:“至于满足了温饱以后,他们就是想多种土豆我也不能同意,凉州需要他们交粮纳税,我可不想我手下的军队天天吃土豆子。”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一片笑声,这些官员在见李朝宗的时候,多少都有些拘谨甚至有些害怕,毕竟李朝宗这个凉州大都督,在人前自然要有自己的威严,不过路朝歌这个凉州二号人物不需要这些,反倒是能和这些官员打成一片,有时候说说笑笑之间就把问题交代清楚了。 “第一年没有赋税,怀远城那边还会给你们支援。”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第一年解决百姓们的温饱问题,第二年开始你们各县、府就要开始纳税,你们纳税的多与少就是你们的政绩,当然了,你们若是为了多纳税,敢多收百姓一粒粮食,你们可以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手中的战刀硬。” 说着,路朝歌抽出腰间的战刀,用力的插进了那个放在大堂中央位置的袋子当中,战刀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大堂的中央,路朝歌突然这么一出也给一众官员吓得不轻,本来还笑呵呵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少将军,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色,这不能不让他们吓一大跳。 “你们为官一定要记住一句话。”路朝歌伸出一根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道:“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们的所作所为代表的是凉州大都督,你们坑民害民就等于凉州都督坑民害民,你们坑我大哥就等于变相坑我,你们敢坑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是你又能怎么样,难道路朝歌说的话没有道理吗? “定谨遵少将军教诲。”一众人行礼道。 “今天在阳州城休息一晚,明天我派人送各位前往各地赴任。”路朝歌开口道。 大饼给他们画完了,大棒也砸在他们头上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在各自的岗位上的表现了,想为官做宰你就要有相应的实力本事才行,李朝宗能给他们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施展自己抱负的舞台罢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将自己的亲军派了出去,送这些官员赴任,现在的阳州道和蓟州道其实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那么多流民谁也不敢保证一路上不出问题,反正自己手下的亲兵留在这也没什么事,倒不如找点事给他们做。 接下来路朝歌就要开始募兵了,两道之地需要有人镇守,自己带出来的人就算不带回去也不可能都留在这里,最多就是留下来一部分罢了。 募兵的告示一张贴出去,那些跟着路朝歌到了阳州城的青壮们第一个就跑过来报名参军,他们不知道凉州军的待遇怎么样,但至少肯定是能吃饱饭的。 不过凉州军募兵也有募兵的标准,就比如家中独子不收这些在这里一样也要严格执行,路朝歌可不想那些家中唯一的男丁死在战场上,最后连个照看家中妻儿老小的人都没有。 路朝歌这一次准备征募四个军,虽然李朝宗让他招募两个或者三个军,但是路朝歌有自己的打算,以朝廷和刘子腾的兵力来看,想在突发战争的情况下不吃亏,这两个地方最少也要有四个军来镇守,而且路朝歌还准备把广效军或者武肃军给留在这边,这两军有大量战兵是北方人,而且步嘉澍和闫向荣对北方更加熟悉,把他们留在这边他也放心。 两道之地在官员们到任之后,一切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运转,而离开阳州城前往雁荡山说服百姓们离开的楚安康也表现的不错,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就有大量的百姓离开了雁荡山脉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乡。 他们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雁荡山,满怀期待的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乡,好在新到任的官员没有在像从前的那些官员一般,从他们手里不停的收税,而是给他们送来了粮食以及粮种,虽然让他们种的东西他们未曾见过,不过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些官员,至少听这些官员的话,暂时不用担心挨饿了。 募兵的事开展的更加顺利,很多青壮都选择加入军队,不过需要的人数毕竟有限,不可能把所有的青壮都编入军队,就算是路朝歌有这个想法,可是条件实在是不允许啊! 而练兵的事路朝歌直接交给了步嘉澍,因为路朝歌已经决定将步嘉澍留在北方,凉州战兵的训练方法步嘉澍早就烂熟于心了,而且路朝歌从各军抽调了一批不错的将军校尉交给步嘉澍,这些人在成军之后会成为各军的将军。 至于为什么不再从新兵之中挑选,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新兵的素质达不到标准,就算是身体素质都不错,可是和凉州军的预备役比起来,其实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就说看书识字这一块,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索性就从各军抽调这次大战战功卓着的人,这样可以大大的缩短成军的时间。 而就在这天,锦衣卫的人给路朝歌送来了一份情报,路朝歌展开情报,情报是关于平州道的,浦兴贤已经被刘子钰召回长安,而接替浦兴贤领兵的是刘子钰的心腹,一个曾经不显山不漏水的禁军将军,此人名叫钟良弼。 此人今年三十七岁,在禁军之中也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只能说一直以来表现的是中规中矩,就像是一个小透明一般,可是这次在选派将军的时候,刘子钰力排众议直接将他提拔成为了平州道都督。 “作死开始了。”路朝歌看着情报冷笑道:“平州道虽然在北方,但是距离雍州并不远,有必要设立一个都督吗?有了这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楚啊!自掘坟墓。” “少将军,这钟良弼也不是第一个都督,您为何说刘子钰是在自掘坟墓?”锦衣卫低声问道。 “我大哥那个大都督,和第三巍奕的大都督那是权宜之计,说白了不是他自愿封的。”路朝歌将情报撕碎扔在了案几上,说道:“可这个就不一样了,这是他主动册封的,将来会有很多人向他讨要这个职位的,都督啊!掌管一道甚至几道之地的民生经济军事,怎么能轻易的封出去。” 那送情报过来的锦衣卫显然是没弄明白路朝歌的意思,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负责收集情报就是了,剩下的不该他们管的他不需要管。 “你去忙吧!”路朝歌说道:“时刻注意这个叫钟良弼的情况,看看这是个儒帅还是个莽夫,若是个莽夫倒是好对付,最怕的就是那种儒帅,对付起来太麻烦。” “是。”那锦衣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薛泰清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正好和那锦衣卫碰了个对头,薛泰清一直好奇锦衣卫就都看了两眼,那锦衣卫倒是没有多注意薛泰清,而是精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少将军,平州道那边换人了。”薛泰清拿着一张信纸走了进来说道:“刘子钰任命了一个大都督。” “我已经知道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对于薛泰清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他并不意外,可别小看了这些世家大族,他们自己的情报网不一定很厉害,但也绝对不是吃干饭的,这种消息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毕竟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东西。 第530章 交待 随着北方的一切步入正轨,路朝歌也不准备在北方在待下去了,这一出来又是小半年的时间,算了算周静姝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产了,他现在可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北方待着了。 不过再走之前,还是有一些事要交代的,总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不是,走的前一天晚上,路朝歌将步嘉澍叫到了将军府,他准备将北方十几万大军的兵权都交给步嘉澍,当然他只能管军队,地方上的事务一律是不能插手的,不然他不就变成另一个大都督了吗? 步嘉澍带着自己手下的三名营将军来到了将军府,这将军府路朝歌住了有一段时间,不过也就是个临时住所,薛泰清本来要给路朝歌招一批下人伺候他的,但是被路朝歌拒绝了,这将军府这么说也是军事重地,整一堆外人在这,路朝歌真怕出点事。 “见过少将军。”四人进了大堂齐齐行礼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坐一会,自己手里还有两份奏折需要处理,四个人找了地方坐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路朝歌处理手中的奏折。 盏茶的功夫,路朝歌将最后一份奏折放在了案几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这人领兵打仗还行,处理这东西实在是不擅长。” 路朝歌的话说的有些谦虚了,他不是不擅长只是不喜欢罢了,这里面很多事都太琐碎了,对于路朝歌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少将军可是谦虚了。”步嘉澍站起身说道:“想来你也只是不喜欢,并不是不擅长吧!” “在我这都差不多。”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说正事吧!” 步嘉澍一听路朝歌要说正事,就赶紧坐了下去,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路朝歌看着严肃的步嘉澍,笑了笑说道:“不要那么严肃,关起门来的话。” 路朝歌顿了顿又说道:“北方这边也没有我什么事,我明天就准备回凉州了,所以有些事要交代你们。” “少将军尽管吩咐。”四人起身行礼道。 “第一件事,就是新军的问题。”路朝歌说道:“四个军我准备派两名将军过来,剩下的两名将军就从你手底下的三个营将军手里提拔,我知道这对于那名没能提拔的将军来说有些不公平,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少将军我就算了。”这个时候关星渊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您知道我的,我这人领兵往前冲还行,要是真让我带一个军,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我真没有那个本事,以前大将军就说过我,我这人冲锋陷阵没问题,领兵打仗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您要是把我提拔成了将军,还不害了跟着我身后的兄弟们,那么多兄弟交给我,我自己都不放心。” 关星渊让路朝歌也是一愣,这可是一军主将,就这么轻飘飘的让出去了? “关将军,你确定?”路朝歌看着关星渊问道。 路朝歌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关星渊的眼睛,他想从关星渊眼中看到他的真实想法,可是最后路朝歌失望了。 只见关星渊也看着路朝歌的眼睛,很坦然的开口道:“咱有多大的本事自己心里清楚,可不敢害了兄弟们的性命。” “老关,听少将军的,你别自作主张。”这个时候衡鸿煊站了起来,拽了关兴渊一把,道:“少将军说让谁当将军就谁当将军,你在这谦让个什么劲。” “就是,这事少将军才能做主。”濮鹏云也站起来说道:“你赶紧坐下。” “我确实不是那块材料。”关兴渊苦着一张脸说道:“你们又不是不了解我,领一个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们这是想害死我啊!” 看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路朝歌有点想笑又有些感动,这些人都是曾经跟着李朝宗的父亲征战沙场的大将,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尤其是关兴渊,这人虽然能力上不如另外两位,但是那股子敢打敢拼的劲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现在那也是正四品的将军了,可依旧带头冲锋陷阵,虽然这在凉州军之内不算什么新鲜事。 “好了好了,现在没有位置了,不代表以后没有,早点晚点的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北方又不止只有阳州和蓟州两道之地。” “少将军,我是真没有那个本事啊!”关兴渊苦笑道:“我这不是谦虚,我排兵布阵的水平真不怎么样。” “给你配两个会排兵布阵的营将军不就行了。”路朝歌道:“杨延昭会排兵布阵吗?估计他还不如你呢!可他当一军将军谁说他不合格了吗?打仗不仅仅要排兵布阵,你敢打敢拼敢死,难道军队就不需要了?” “我看少将军说的在理。”衡鸿煊说道:“每个人都不一样,若是都是排兵布阵的高手,那人人都是大将军了。” “好了,人选就这么定下来了。”路朝歌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人坐下,继续说道:“关将军就暂时委屈委屈,接着在武肃军当个营将军,不过品级应该提一提,就提到从三品领正三品的俸禄。” “那……多谢少将军。”关兴渊起身行礼道。 凉州军大部分将领其实都是从三品但是领正三品的俸禄,主要是因为李朝宗这个大都督不过就是个从二品,他不可能封出去一大堆正三品的将军去,索性路朝歌就提出了从三品领正三品的俸禄。 说来也好笑,凉州武职最高的不是李朝宗反而是路朝歌这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 “第二件事就是丰州道内的叛军。”路朝歌说道:“刘子腾的平叛速度不算慢,可丰州道的于家和卢家还真是顽强,到现在还守着丰州城周边一大片区域,我不想刘子腾太消停,所以我离开之后,你们和于家或者卢家人联系联系。” “少将军,您的意思是暗中支持他们?”步嘉澍问道。 “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只要别让刘子腾消停下来,帮帮于家和卢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说是不是?” “这怎么办?”步嘉澍道:“我们总不能直接出兵吧!” “之前不是缴获了那么多的兵器盔甲吗?”路朝歌说道:“我本来是想运回凉州回炉重造的,可是想想好像也没有必要,索性就直接卖给他们吧!反正都是一些不合格的残次品,留下来也就剩下占地方了,于家和卢家都是高门大户,有的是银子,拿这些东西去换银子我觉得挺好。” “他们能要这些残次品吗?”步嘉澍说道:“那些盔甲兵器只要懂行的人看两眼就能看出来质量不怎么样,怕是他们不会要吧!” “都快饿死了,你还会在你还会在乎眼前的饭是不是馊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需要大量的兵器盔甲来武装更多的人,才能和刘子腾多僵持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是好还是坏了,只要能用他们就会很大方的拿出钱来购买。” “那我试试。”步嘉澍沉思了片刻说道。 “不不不,不是试试。”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一定要办成,这对于我们很重要,刘子腾折腾的时间越长,对于我们越有利。” “末将领命。”步嘉澍起身行礼道。” “最后一件事。”路朝歌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新军训练不可松懈,一个月之后,若是雁荡山脉之内还有人不愿意走出来,那他们就不再是百姓而是流寇、盗匪,你派人把他们都剿了,这些人留着只能是祸害,蓟州和阳州需要长时间的和平,留下这些人只能给这里的发展添乱。” 不能怪路朝歌心狠,他给了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这些人走出雁荡山脉回到自己的家乡,那些不愿意回自己家乡的人,有可能是不相信官府,但也不排除他们包藏祸心,路朝歌绝对不会为了展现自己的仁慈,留着这些人只能成为祸害,路朝歌可不是一个圣母,这个时代最不需要的就是圣母,圣母在这个时代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交代完了所有的事之后,路朝歌将步嘉澍四人送出了将军府,又让萧泰宁去将薛泰清叫了过来,在离开之前,他也准备敲打敲打薛泰清。 不多时,薛泰清被萧泰宁带到将军府,薛泰清独自走进将军府大堂,行礼道:“下关见过少将军。” “坐吧!”路朝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待薛泰清落座,路朝歌开口道:“薛大人,你算不得凉州系的官员,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考察你,想看你到底适不适合坐这个阳州道的道府。” 听了路朝歌的话,薛泰清顿时紧张了起来,路朝歌在南疆的手段他是听说过的,把南疆的世家大族弄的四分五裂不说,那些世家大族的核心成员现在全都在长安城的刑部大牢里面关着呢!他可不想步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后尘。 路朝歌当然看出了薛泰清的紧张,可他依旧平淡的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若是不不合适我今晚上也不会叫你过来了,你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还算不错,你这道府的官衣算是保住了。” “谢少将军。”薛泰清赶紧站起来躬身行礼。 “坐下吧!不用那么紧张。”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凉州自有凉州考核官员的制度,你想更进一步就要做到更好才行,你薛家在阳州是大族,想必在朝廷在刘子腾或者其他地方也有人为官吧!” “是。”薛泰清说道:“有几人在朝廷为官。” “这些我就不多过问了,只是提醒你一句,大楚可以有豪族,但是不能有世家。”路朝歌说道:“薛家有你当官,其他的薛家人在凉州的势力范围之内就不能在为官了,这是凉州的规矩,你一定要记住。” “下官一定谨记在心。”薛泰清说道。 “好好干吧!”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别让我失望,也别让阳州百姓失望。” 路朝歌的话看似平淡,可是在薛泰清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路朝歌的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暗含深意,甚至告诉他若是让自己不满意,随时都可以废掉他甚至干掉他。 第531章 思乡心切 路朝歌把北方的事都交待了之后,带着大军就离开了阳州城,这次可没有那么多人送行,但是离去的大军之中却多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秦勿用和曾瑾瑜。 这两个家伙在阳州城是待上好了,死活就是不回家,本来路朝歌也不讨厌这两个人,跟着也就跟着了,等待路朝歌的运兵船早就在码头等了好几天了。 路朝歌思乡心切一刻也不想耽误,到了码头立即安排战兵登船,待全部登船之后,路朝歌下令船队开拔。 半个月之后,船队在穆棱县码头停船靠岸,大军在穆棱县休息一晚,路朝歌推了所有的应酬休息了一夜之后继续带病出发,这速度比去北方的都要快。 凉州军还好,那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兵,可就是苦了秦勿用和曾瑾瑜这两个公子哥了,他们哪里经历过这种强行军,虽然是骑马但是也同样不好受。 “咱们能不能稍微慢一点?”曾瑾瑜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道:“这都进了凉州了,你还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媳妇在家等我呢!”路朝歌说道:“算着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我得赶紧赶回去。” “一个半月你用得着你这么着急吗?”曾瑾瑜说道:“你媳妇就在家等你,又跑不了。” “我靠,老子成亲没多长时间就带兵出来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现在就是这样,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我媳妇,这半年是胖了瘦了。” “你还是个恋家的。”曾瑾瑜苦笑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路朝歌说道:“整点好吃好喝的就把你们弄的连家都不想回了。” 顿了顿路朝歌又说道:“等在遇到县城的时候,我让人去给你弄辆马车,你俩坐马车能好点。” 曾瑾瑜无奈之下退了回去,退到了秦勿用的身边,秦勿用笑着说道:“怎么样?他怎么说?” “他着急回家看媳妇。”曾瑾瑜笑着说道:“没想到他还是个媳妇奴,他说了,在前面的县城给咱俩弄辆马车坐,在这么骑马骑几天,我估计我连站都站不稳了。” “好了,别抱怨了,这不是咱俩自己要来的吗?”秦勿用说道:“再坚持几天咱们就到怀远城了。” 在路过县城的时候,路朝歌让于吉昌去县城买了一辆马车,这才让秦勿用和曾瑾瑜从马背上解放出来。 又是几天急行军之后,大军已经能够远远的看到怀远城的轮廓,路朝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口喊道:“大军自行回大营修整,各军将军家在怀远城的回家休假,于吉昌你把马车上那两位送大都督府去,我先走一步。” 说完,路朝歌打马就冲了出去,他那战马在凉州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好马,那速度也是一等一的快,只是眨眼的功夫,路朝歌已经冲出去了好远。 一众将军和十几万大军看着远去的路朝歌,一个个差点没笑出来,袁和通是路朝歌的扛纛大将,这个时候也不用在跟着路朝歌了,但是他有责任带着大军回到大营。 号角声响起,大军向着大营的方向前进,而路朝歌此时已经快到城门口了。 到了城门口,路朝歌一勒马缰,大黑马人立而起停在了城门外,怀远城内除了传递军情的传令兵,任何人不能纵马狂奔,路朝歌就算是再着急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翻身下马将战马交给守城门的战兵,然后撒丫子就往城里跑,那接了马缰的战兵看了看战马,又看了看冲进城里的路朝歌,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同伴问道:“刚才那位是不是少将军?” “你是不是傻?整个凉州还有第二匹这样的战马了吗?”同伴没好气的说道:“赶紧把战马给少将军送过去,保不齐少将军能给你不少赏钱呢!” 路朝歌进了怀远城,一路往家里狂奔,那些和路朝歌相熟的摊贩跟路朝歌打招呼,路朝歌也没时间回应他们。 “少将军,你这干什么这么着急啊!”有个摊贩喊道。 要是放在平时,路朝歌少不了要停下来和他说上两句话,这些摊贩也是知道路朝歌的性格,见到路朝歌也没有那么拘谨,可是今天路朝歌是真的着急啊! 在那摊贩身边的一个大婶笑着说道:“少将军这一出去就是半年的时间,肯定是想夫人啦!少将军夫人眼看着就要生了,前两天我看见了,那肚子挺的我估计少将军夫人肚子里可能不止一个孩子。” “这你都能看出来?”摊贩说道:“说不准是少将军家里吃得好,孩子长得大呢!” “你懂个屁。”大婶说道:“我当年有我家老二老三的时候,就和少将军夫人的肚子差不多大。” 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又跑了回来,随手把一张十两的银票放在了那大婶的摊子上,说道:“借您吉言,若是我媳妇这次给我生个双胞胎,我请你吃饭。” 路朝歌这一出可把那大婶弄的愣在了那里,路朝歌本来已经跑出去挺远了,可是听到大婶说自己媳妇可能怀了两个孩子的时候,他又跑了回来。 路朝歌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家中,此时府门口已经摆上了火盆等物,赵大叔带着一众府上下人就等着路朝歌了,可是路朝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绕过准备好的东西就要进府。 “路朝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略带威胁的声音传来:“你今天要是敢就这么进去,你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路朝歌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愣,然后乖乖的退了回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有着路朝歌克星,‘父慈子孝’棍的拥有者——谢灵韵。 “在外面打了那么大一场仗,人也肯定没少杀,身上保不齐带了什么脏东西。”李朝宗和谢灵韵走了过来,李朝宗笑着开口道:“在门外就把那些脏东西都清理了,省着惊扰了孩子。” 路朝歌真想高喊一声:“封建迷信,都是封建迷信。” 不过随后他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赶紧按照流程走了一遍,其实很多事你是用科学解释不清的,就算是在他那个世界,不也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存在吗? “我这次可是乖乖的在后面指挥,根本就没冲上去。”路朝歌有些心虚的狡辩道。 “想要我路朝歌的命,他们还缺了一副好牙口。”李朝宗学着路朝歌的语气说道。 “额……”路朝歌讪讪地笑道:“没想到我身边居然出了叛徒……” “军报上都写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少将军如何如何英勇无畏。” 倒不是李朝宗派人监视路朝歌,而是在离开怀远城之前,李朝宗就命令人时刻盯着路朝歌,把他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都要详实的记录下来,并且反复交代,一定不能让路朝歌带兵冲阵。 其实在这件事路朝歌是知道的,只不过后来自己给忘了。 走完了流程,路朝歌这才在李朝宗和谢灵韵的陪伴下进了府邸,一路就奔着后院的小花园而去,此时的小花园内,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两个小保镖一左一右护在周静姝的身边。 两个小家伙看见路朝歌,‘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直接扑到了路朝歌怀里,路朝歌抱起两个小家伙,道:“你俩自己玩去,你二叔我现在有事要忙。” 开玩笑,礼物没拿到手你想让他俩松手?做梦都没有这么好的事,他在信上可是说了,给李存宁和李存孝准备了一份大礼,现在你不拿出来这俩小子指定不能松手。 “礼物一会就送过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保证让你俩满意,你俩只要不满意,二叔再给你们补一份。” 听了路朝歌的话,小哥俩这才从路朝歌怀里下来,站到了李朝宗和谢灵韵的身边。 路朝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周静姝面前,笑着说道:“这半年辛苦你了,刚刚有了身孕我就去了北方,也没时间照顾你,不过现在好了,短时间内我绝对不离开怀远城。” 路朝歌已经打定注意力,只要不是有人带兵来打凉州道,打死他他都不会再孩子降生之前离开怀远城,若是哪个不开眼的这个时候带兵过来,等孩子降生之后,路朝歌能带兵把他家都给推平喽! “你忙的都是大事。”周静姝笑着说道:“我有什么辛苦的,每天身边都有人伺候着,倒是你出去这半年辛苦了。” “现在你就是咱家最大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 “你看我现在都胖了。”周静姝摸了摸路朝歌的脸颊,道:“倒是你好像又瘦了一些。” “这个时候我们站在这是不是不太好?”李朝宗笑着看向谢灵韵问道。 “走走走,赶紧回家。”谢灵韵拽起李存宁和李存孝的手说道。 两个小家伙还准备在这等路朝歌的礼物呢!结果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自己老娘拎着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 其实他们离不离开对于路朝歌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因为现在的路朝歌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们了,他的眼里只剩下周静姝了。 府上的下人们倒也识趣,在李朝宗和谢灵韵离开之后,也都离开了小花园,把小花园留给了这许久未见的两个人。 路朝歌扶着周静姝坐了下来,耳朵轻轻趴在周静姝的肚子上,想听一听肚子里的小家伙的动静,不过小家伙好像很不给他这个当爹的面子,居然半天也没说动一下。 周静姝看着小心翼翼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再等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出来了,到时候你问问他,当爹的想感受一下他的动静,他连动都不动一下。” “确实要问一问,一点也不给我这个当爹的面子。”路朝歌坐在了周静姝身边说道。 周静姝轻轻的靠在路朝歌的肩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不是没有话说,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而已,也许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就是最好的诉说。 第532章 东北金渐层 路朝歌和周静姝在这边你侬我侬的,谢灵韵带着孩子回了自己家,这还没进门呢!就看到于吉昌带着人赶着一串大车往路朝歌家里这边走了过来。 本来被谢灵韵拽着的两个小家伙看到走过来的大车,他们就知道这车上的可都是路朝歌给他们准备的礼物,两个小家伙挣脱了谢灵韵的‘魔抓’风风火火的就冲向了大车车队。 谢灵韵刚想追上去,就被李朝宗拉住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都回来了,你还管他俩干啥,让朝歌治他俩就是了,你自己看看你这段时间那脾气。” “还不是让这两个臭小子气的。”谢灵韵白了李朝宗一眼,道:“还真是随了你老李家的根,你小时候就气我,现在你家俩儿子也气我,怪不得朝歌喜欢姑娘呢!” “我可没有哦!”李朝宗赶紧否认道:“我小时候天天刻苦习武苦读兵书,可没气你。” “你是没少气我。”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也就当时咱两家稍微远一点,要不我估计我都得被你活活气死。” 两个人青梅竹马,从会走路两个人就天天在一起,人家两位的美好回忆多了去了,别看逃亡了七年时间,可就这七年时间在人家两个人的嘴里那也是最美好的回忆。 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跑到车队旁边,看着马车上那堆积如山的礼物,两个人相视一笑,李存宁说道:“我就说吧!爹娘不给的找二叔准没错。” 这两位小家伙给路朝歌写的信是瞒着李朝宗和谢灵韵写的,当然这封信送出去之前一定会放在李朝宗的案前,让李朝宗看过之后才能送出去,两人还以为他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只不过是李朝宗和谢灵韵懒得管罢了。 “二位少爷,第一车和第二车是您二位的。”于吉昌笑着说道:“剩下的是少将军给别人带的。” “快把上面的布掀开我看看。”李存宁说道:“我看看我二叔忘没忘记什么东西。” 于吉昌一招手,两名亲兵掀起蒙在马车上的幔布,那林亮满目的礼物就出现在了两个小家伙眼前,于吉昌将李存宁和李存孝抱上马车,两个小家伙开始在马车上翻翻找找,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两个人这才满意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把东西送我家里去吧!”李存宁拍了拍小手说道。 “少将军还给您二位准备了特别的礼物。”于吉昌想到了最后面那辆马车上的两只小动物。 “特别礼物?”李存孝两眼放光,高兴的说道:“快拿出来我看看。” 于吉昌又是一招手,走在最后面的那辆大车被赶了过来,马车依旧是被幔布遮挡着,只不过不像前面的那些大车上堆积如山。 于吉昌命人掀开幔布,两个小小的笼子出现在两个人面前,而在笼子里,两只茫然的小小的东北金渐层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哇!”两个小家伙惊呼一声。 他们可不认识什么东北金渐层,他们只是以为眼前这两只动物就是小猫咪而已,李朝宗和谢灵韵被李存宁和李存孝的惊呼声吸引了过来。 当两个人接近马车的时候,谢灵韵一个没站稳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存宁和李存孝不认识东北虎情有可原,可是她认识啊! 李朝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谢灵韵,他当然也看到了那两只东北虎,只不过他的反应没有那么大而已,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养过。 “好可爱的小猫。”李存孝奋力的想要爬上马车,他想抱一抱那可爱的小猫。 “路朝歌……”只听谢灵韵一声怒吼,这一声怒吼可是传出去了好远好远。 这一嗓子,不仅把扶着她的李朝宗吓了一跳,就连李存宁和李存孝也是吓了一大跳,而在家中的路朝歌同样也吓了一大跳。 他突然就想起来了送给李存宁和李存孝的礼物,顿时就笑了起来,周静姝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路朝歌,问道:“你又怎么惹大嫂了,刚才那一嗓子动静可是不小。” “可能是看见我给存宁和存孝的礼物激动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为了这礼物,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呢!” “你送了什么啊?”周静姝问道。 “两只东北虎。”路朝歌笑着说道:“都是幼崽,没有危险的。” “你真是是什么都敢送啊!”周静姝一脸震惊的说道:“你就不怕大嫂一会跑过来揍你。” 再说大街上的李朝宗一家子,谢灵韵好不容易才被李朝宗安抚住,两个小家伙虽然被自己母上大人的怒吼吓了一跳,不过在两只东北金渐层面前,这身怒吼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于将军,快把他们抱下来给我。”李存宁开心的说道。 于吉昌看向李朝宗,这东西能不能给两个小家伙,还得看李朝宗的意思,若是路朝歌在这里当然是路朝歌决定,不过现在路朝歌不在这里,就必须经过李朝宗的同意。 李朝宗很隐蔽的点了点头,他对于养东北虎这件事没有什么看法,毕竟自己小时候也养过,只要饲养得当,倒也是个挺不错的宠物。 于吉昌得了李朝宗的首肯,这才将两只小老虎抱了出来,放到了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的怀里,两个小家伙年纪不大但是力气不算小,抱着两只东北虎幼崽爱不释手的。 “你也不管管是不是?”谢灵韵看着抱着东北虎幼崽的两个儿子,又看向了李朝宗开口说道。 “这事你得找朝歌,这可不是我送的。”李朝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人家二叔送的礼物,我哪管的了。” “行,你们老李家是真行。”谢灵韵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小时候就养这东西,现在换成你这俩儿子了是吧!” “养着玩呗!”李朝宗笑着说道:“只要不伤人就行,更何况这还是幼崽,只要训练好了没问题。” 谢灵韵狠狠的瞪了李朝宗一眼,就挣开李朝宗搀扶她的手,走到李存宁和李存孝身边,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柔的说道:“存宁、存孝,咱不养这东西行不行?” “不行……”没想到小哥俩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听了小哥俩的回答,谢灵韵心里那个气啊!可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想让两个小家伙放弃养东北虎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刘子睿和谢灵珊两口子从自己家中走了出来,就看到了那长长的车队,两个人也是被谢灵韵那一声怒吼给震出来的,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了,让谢灵韵发那么大的火。 当两个人看到李存宁和李存孝怀里抱着的东北虎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谢灵韵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两个人走了过来,刘子睿笑着说道:“朝歌送的礼物?” “除了他还能有谁?”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送点什么不好,送两只东北虎。” “王爷。”于吉昌行礼道:“少将军给您家的少爷小姐带了三车礼物,一人一车。” “你送我府上就行。”刘子睿笑着说道:“让管家收着就行了。”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就去找送给刘子睿家的礼物,他知道这个地方最好别待,谁知道一会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就比如谢灵韵暴打路朝歌。 “姐夫,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养过这东西?”谢灵珊笑着看向李朝宗问道。 “养过一只。”李朝宗笑着说道:“当年长安城第一个骑老虎的就是我。” “你还骄傲了是吧!”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不行,今天不着路朝歌算账,我这口气憋在心里指不定给自己憋出病来了。” “去把我的棍子跟我拿来。”谢灵韵顿了顿,对身边的侍女说道。 侍女可不敢耽搁,赶紧跑回府里拿来了‘父慈子孝’棍,谢灵韵接过棍子风风火火的就奔着路朝歌的府邸而去。 李朝宗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在谢灵韵身后,准备去看看热闹,而李存宁和李存孝兄弟俩抱着两只东北虎幼崽也跟了上去。 路朝歌和周静姝正说着话,就看到谢灵韵拎着那根‘父慈子孝’棍冲了进来,路朝歌一蹦老高直接躲在了周静姝的身后,说道:“都是文化人,有什么话好说,不能动手。” “不动手?”谢灵韵抡起‘父慈子孝’棍走了过来,说道:“你给我站过来,让我把心里这口气出了。” “你当我傻?”路朝歌探出头说道:“不就送了两只东北虎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你看存宁和存孝俩不是挺喜欢的吗?” “你送个猫啊狗啊!我都不能说啥,你送两只东北虎。”谢灵韵说道:“这东西不是宠物,那是猛兽。” “训练好了不就是宠物了?”路朝歌说道:“大哥,你别光站着看热闹啊!你倒是劝劝你媳妇啊!你要是不劝她,她真打我。” “这事我可管不了。”李朝宗退后两步,说道:“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解决。” “好了姐,你消消气。”李朝宗不管倒是谢灵珊开口说话了:“姐夫当年不是也养过东北虎嘛!不也没出什么事嘛” 路朝歌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开口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大哥以前也养了,你咋不打他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过?”谢灵韵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赶紧把那两只东北虎弄走。” “他俩不是挺喜欢的嘛!就留着养着玩呗!”路朝歌没心没肺的说道。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谢灵韵扬起手中的棍子作势欲打,可看到挡在路朝歌前面的周静姝,又把棍子放了下去,这要是一个不注意打到了周静姝可就罪过了。 路朝歌看谢灵韵放下了棍子,这才从周静姝背后走了出来,说道:“大嫂消消气,就是两只东北虎幼崽而已,要是成年的老虎我也不敢带回来不是,你看他俩不是挺喜欢的嘛!让他俩好好训练训练老虎也是一件好事,锻炼他们的耐心。” “你就一肚子歪理。”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行了,我也不在这碍眼了,晚上去家里吃饭。” 说着,一众人就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倒是李存宁和李存孝这次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路朝歌的府邸,两个小家伙知道回去保不准就被自己的母上大人一顿数落,倒不如留在自己二叔家,反正自己二叔不可能说自己。 第533章 扩军 秦勿用和曾瑾瑜两兄弟到了怀远城之后,就被带到了大都督府,李朝宗在这边看完了热闹之后,就去了都督府见了两人,两个人见了李朝宗倒是格外的严肃,没有了和路朝歌在一起时候的嘻嘻哈哈的模样,尤其是曾瑾瑜,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两个人此次来怀远城,可不单单为了来看一看怀远城,也不是单纯的为了和林哲言谈生意,主要的还是想来看一看李朝宗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态度,不过两人得到的答复其实和路朝歌差不多,只不过李朝宗说的更加委婉一些罢了。 对于世家大族这件事,李朝宗和路朝歌早就有了一致的看法,世家大族的存在是严重威胁统治阶级的,若是李朝宗登上了那个位置,世家大族就一定不能存在。 秦勿用和曾瑾瑜离开都督府,两个人没有回酒楼,而是在怀远城内闲逛了起来,相比于蓟州城,怀远城就要繁华的多了,繁华的街道往来的各国商人,若是不提这里是怀远城,还真会有人以为这里是长安城呢! “这几年怀远城可真是了不得了。”秦勿用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说道:“想来和长安城相比也不遑多让吧!” “路朝歌弄那个商业区真不错。”曾瑾瑜说道:“不如我们回了蓟州城,也效仿路朝歌弄一个商业区你看怎么样,那商业区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吧!” “有些东西能学,有些东西不能学。”秦勿用笑着说道:“就以路朝歌的性子,他肯定不会只在怀远城这一个地方弄这个商业区,将来这个商业区可能会遍布大楚的各大城市,你回了蓟州城弄一个商业区,这不就变相的再跟他路朝歌争利嘛!那你觉得你还能有好吗?就算是路朝歌不说什么,你觉得那些当官的为了巴结路朝歌,会不会对你下黑手,能不能日进斗金不知道,弄不好赔的你连裤子都穿不上。” “没有这么严重吧!”曾瑾瑜皱了皱眉说道。 “具体严不严重谁也不知道,但是谁敢轻易去尝试?”秦勿用说道:“这次能拿到凉州酒的销售权已经很不错了,凭着凉州酒咱们一样赚个盆满钵满,人不怕无知,最怕的就是贪心。” “看来只能放弃喽!”曾瑾瑜说道:“不过路朝歌弄那个商业区是真赚钱,很难让人看了不眼红啊!” “眼红是一回事,真要去仿造又是另一回事喽!”秦勿用笑着说道:“凉州的高门大户也不少,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只有怀远城有这个商业区,而其他的地方没有?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路朝歌弄出来的,他们不想和路朝歌作对,同样也怕自己真的学着路朝歌弄出一个商业区,当地的官员对他们进行打压。” “行了,不说这个了。”曾瑾瑜笑着说道:“咱今天好好逛逛这怀远城,我都感觉我跟乡巴佬进城一样,这里好东西着实不少呢!” 两个人在怀远城逛起了大街,直到五天之后,两个人在怀远城也逛够了,来怀远城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找到李朝宗此行,李朝宗也没有多留两个人,叫人护送他们去了穆棱县,从穆棱县坐船回北方去。 至于路朝歌,他这几天那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待在家里陪着周静姝,李朝宗也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的性格,也就没叫人去打扰他,反正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 路朝歌这几天在家待着确实挺舒心,除了两个有事没有跑过来打扰他的小家伙之外,路朝歌这几天可以说是过的相当悠闲,当他听说秦勿用和曾瑾瑜要离开的时候,他这几天第一次迈出了家门。 在怀远城城门外,路朝歌看着骑在马上的两兄弟,说道:“这就走了,不再待几天了?” “路朝歌啊路朝歌,你是真不够朋友。”曾瑾瑜又恢复往日那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说道:“我们在这待了五天,你愣是一次都没找过我们。” “我这不是在家休息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说了,就咱们的关系哪有那么多的说道。你看我一听说你们要走了,就赶紧过来送你们,我多有诚意啊!” “这次我们回去可要苦心读书。”曾瑾瑜说道:“争取到怀远城当个官,这怀远城实在是太繁华,待了五天时间根本就没待够。” “就算没考上功名也无所谓。”路朝歌说道:“这怀远城你们想来随时来。” “呸呸呸!”曾瑾瑜连着吐了好几口唾沫,说道:“你就不能盼我们点好,盼我们能金榜题名,我可是听说了,要是能考上状元还能长街夸官,想想就威风。” “那你们就用功读书,祝你们下一次科举能够金榜题名。”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就借你吉言。”秦勿用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这就回去了,本来是想着等你家里孩子出生之后再走,可家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哥俩呢!我们也就不久留了。” “那我就不远送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有时间记得来怀远城玩。” 双方互道珍重之后,秦勿用和曾瑾瑜两人在李朝宗亲兵的护送下离开了怀远城,而路朝歌则骑着战马去了都督府,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要去见见自己的大哥的,回来这么多天了,两个人还没好好说说话呢! 路朝歌将战马扔在了大都督府外,自顾自的走进了都督府,此时的李朝宗正在和自己那十几个幕僚谈论着什么,路朝歌看着里面谈论的真热闹,也就没有进去凑热闹,只是靠在门廊的柱子旁静静的听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朝歌都快睡着了,李朝宗才看见靠在门廊前的路朝歌。 “你在那杵着干什么呢?”李朝宗笑着说道:“赶紧进来啊!” “我看你们说的挺热闹的,就没打扰你们。”路朝歌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大堂。 “你们先下去吧!”李朝宗对着那些幕僚摆了摆手,道:“我和朝歌说说话。” 一众幕僚行了礼,就匆匆离开了大堂。 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四处打量了一番,道:“我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说北方的情况。” “你说。”李朝宗也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 “北方的形势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路朝歌说道:“主要还是刘子腾,这小子我总觉得不对劲,这次跟我打着打着就怂了,按照他以往的尿性,不跟我打个鱼死网破他都不带收手的,可这次被我埋伏了一次,损失其实也并不算大,对于他来说都算不上伤筋动骨,可这小子居然认怂了。” “北方各地叛乱四起,他没工夫和你耗下去也是正常情况。”李朝宗说道:“更何况要是和你死缠烂打的,最后只能便宜朝廷还有他那两个兄弟,丢一片土地还是丢全部土地,我想他还是能想的清楚的。” “我感觉没那么简单。”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还是让锦衣卫在北方多查查吧!” “好,我让锦衣卫在北方多活动活动。”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你说刘子腾能不能趁着浦兴贤离开平州道,再把平州道拿回自己手中?” “很正常的事。”路朝歌说道:“换成我我也得抢回来,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啊!新到任的那个叫钟良弼的都督,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刘子钰的心腹,想来是不会太简单的。”李朝宗说道:“我已经让锦衣卫着手调查他了,看看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弱点,总得有办法对付他不是。” “北方暂时是太平了,但估计也不会太平太久。”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刘子扬和刘子墨哥俩这次损失那么大,肯定要想办法补充实力的,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哥俩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刘子腾还要努力平叛,我最担心的就是刘子钰这边,他要是有什么动作,也够刘子腾喝一壶的了,要是对我们动手,到时候你说打还是不打?大点打还是小点大?” “真要是跟咱们动手,咱就直接收了平州道。”李朝宗霸气的说道:“南方我也让郑洞国动一动,看看能不能在拿下一道之地。” “步子不能太大,容易扯淡。”路朝歌说道:“咱还是得一步一步来,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啊!” “确实,这一次一下占领了三道之地,家底都快掏干净了。”李朝宗苦笑道:“我一直以为咱家底还算殷实,现在看来咱哥俩任重而道远呐!” “打住,是你任重道远。”路朝歌说道:“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你别想拉着我帮你处理这些事,你就是打死我我都不带干的。” “不用你干,你瞅你那德行。”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手下的亲军这一仗快打没了吧!”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路朝歌说道:“我得补充一下我的亲军,跟你打个招呼。” “我看你的亲军现在不足两千了吧!”李朝宗问道。 “嗯!一千六百多人。”路朝歌说道:“你这次多给我补一千,我又封了个营将军出去,五千人六个营将军不好分。” “也别多补一千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这次你这接在北方募兵,凉州的预备役省下了不少人,你的亲军直接扩编道三万六千人,两个骑兵营三个步兵营。” “你要疯啊!”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那可是一个军的兵力,你这是想让我造你的反是吧!” “滚蛋。”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事之前就想来着,要不是你带兵去了北方,我早就落实了,正好你也回来了,短时间之内你也不会离开凉州,就把人调到怀远城大营,你也好好的训练他们一番,别到时候跟你上了战场在尿裤子。” “三万六千人太多了。”路朝歌说道:“砍一半一万八千人吧!你的亲军才三万六千人,我跟你一样,人家知道了成什么了。” “管他们怎么看。”李朝宗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就下令召集预备役,你让于吉昌准备接人吧!” 路朝歌知道这事是推不过去了,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自己的亲兵多点也有好处,反正最难最苦的仗都让自己的亲兵打,多点人打胜仗的几率不也大一点吗? 第534章 天下第一营 其实不仅仅是路朝歌的亲军要补充兵力,这次随路朝歌出征的各军除了骁骑军之外都要补充兵力,这一仗凉州军的损失其实也不算小,只不过相较于杀伤敌人的数量相比,凉州军的损失显得比较小罢了。 尤其是路朝歌的亲军,三千人防守阜宁县,打到最后活下来的也就百十号子人的样子,可以说这一仗就让路朝歌的亲军元气大伤,别看这次能扩军道三万六千人,但是战斗力和之前肯定没法比,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这一次路朝歌的亲军打的太惨烈了呢! 说完了扩军的事,路朝歌也就没什么事要说了,本来是要回家的,可是还没出门他好似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又转身折回了大堂。 李朝宗看着去而复返的路朝歌,开口道:“你这还没出大门呢!怎么又回来了?不着急回家了?” “突然想起了个事。”路朝歌说道:“你帮我写几个字。” “写字你去找你老丈人呢!”李朝宗说道:“他可是出了名的书法大家,放着你老丈人不用,你找我写字。” “意义不一样。”路朝歌说道。 “写几个字还有意义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说吧!要写什么字?” “李政烨李政烨。”路朝歌扯着脖子向门外喊了一嗓子。 本来在院子里遛弯的李政烨听到路朝歌的喊声,赶紧就跑进了大堂,行了道:“大都督,少将军。” “你去给我找一块空白的军旗去。”路朝歌说道:“要最大号的那种。” 李政烨不明所以,但是还是颠颠的跑去给路朝歌找军旗去了,这东西其实也不难找,在军需那里随便要都能要来一大堆。 “你又是弄哪一出啊!”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不是坏事就是了。”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李政烨抱着一面空白的军旗跑了回来,路朝歌接过军旗展开铺在了地上,说道:“大哥,你在这上面给我写上‘天下第一营’五个大字。” “天下第一营?”李朝宗看着路朝歌说道:“你这是要给哪个营授旗?” “我准备给我的亲军。”路朝歌说道:“我这次扩军这么大规模,要是不给他们点刺激,我怕他们训练不积极。” “那这天下第一营,是不是大了点?”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让其他各军怎么想?” “我就是要他们也有想法。”路朝歌说道:“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不想承认自己比别人差,那怎么办?努力训练把这面旗扛回自己家。” “要说整个凉州扒拉着数,就你鬼点子多。”李朝宗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没事瞎琢磨呗!”路朝歌说道:“其实这事很简单,你想啊!人人都有自尊心,尤其是咱凉州战兵,你说他们别的可能没感觉,你要是说他们弱你再看看,那都是敢拎着刀跟你玩命,我不过是激发一下他们的潜能罢了。” “你可掌握好尺度。”李朝宗道:“别到时候因为这个,弄出仇怨来。” “这都不是事。”路朝歌道:“你赶紧写吧!等补充兵源都到齐了,我就去大营溜达一圈,顺便用这个刺激刺激他们。” 李朝宗拿起毛笔看了看,又看了看铺在地上的军旗,说道:“去找一支最大的毛笔来,这小小的毛笔能写出什么霸气的字来,既然是天下第一营,那自然要用最霸气的字。” 不多时,李朝宗的亲兵拿着一支一人高的毛笔跑了回来,路朝歌给李朝宗研好墨,李朝宗将毛笔在墨汁中沾了沾,然后再军旗上写了五个大字‘天下第一营’。 路朝歌看着李朝宗写的字,顿时就酸了,他写字难看是天下驰名,李朝宗的字虽然算不上什么书法大家,但是绝对比他的字好看一万倍。 路朝歌等墨迹干了之后,收起军旗就离开了都督府回到了家中,回到家中的路朝歌找来府上的绣娘,将军旗交给了她,让她赶紧赶工把这五个字给绣出来。 回到家的路朝歌又进入了闲人模式,给周静姝换着花样做好吃的成了他现在的头等大事,这可把李存宁和李存孝这小哥俩乐坏了,天天跟着蹭吃蹭喝。 “二叔,我娘说我们俩最近不用回家了。”李存宁夹着一块糖醋肉,说道:“说看见我们俩就不烦别人。” “你俩啥意思?”路朝歌警惕的看着小哥俩,说道:“你俩是准备赖在我家了是不是?” “去别的地方我娘也不放心呐!”李存孝说道:“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在你家里住,主要是离家里近。” “你俩倒不如直接说,在二叔家住天天能吃你二叔做的饭。”周静姝笑着说道:“两个小滑头。” 小心思被周静姝戳破,两个人只是嘿嘿的笑,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住下的事也就是跟路朝歌说一声,就算路朝歌不同意,两个人该住也是住。 吃了饭的路朝歌让人将他亲军的几名将军叫到了府上,路朝歌开口道:“这次你们捡便宜了,亲军要扩军,我本来的意思是扩军到六千人,你们几个营将军一人领一千人,不过现在好了,扩军到三万六千人。” 几个人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就乐开了花,他们这些营将军其实有点苦逼,说是营将军其实手底下就一千人,哪里有营将军的样子,现在终于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了,虽然比别的军的营将军还是差了一些,但也是有了质的飞跃了。 “丑话说在前面。”路朝歌轻轻的敲了敲案几,道:“兵力增长了,但是短时间内战斗力被削弱了,你们要抓紧时间训练他们,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是。”众人齐声应道。 “现在剩下的亲兵要打散分派到各营。”路朝歌说道:“军功足够的该升职就升职,以前是没地方安排这些人,现在有地方安排了,就把人家的职务提上去。” “最后一件事。”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年底的年终考核,你们要是给我丢人,那我可就亲自去训练你们了。” 一说到路朝歌亲自训练,这几个将军都不自觉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眼前这位少将军折腾他们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被路朝歌训上一两个月,那和死过一次没什么区别了。 又跟他们交代了一些事之后,就让几个人回去了。 在回大营的路上,于吉昌一边走一边说道:“哥几个,少将军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别的都好说,要是年终考核真的拉胯了,你们自己想想后果。” “一次来这么多新兵,想短时间内把战斗力提升上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武鸿泰说道:“虽然都是预备役,但是和那些老兄弟比起来,肯定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说那么多都没用,要是真给少将军丢了脸,我估计他能折磨死咱们。”柴良策开口道:“我是不想被少将军练,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快速提高战斗力吧!” “只要不垫底就没事吧!”徐天寿说道:“咱们的情况少将军又不是不知道,他应该能理解的。” “他能练死你,但是不会理解你。”萧泰宁开口道:“我觉得咱们只要能进前三,少将军就不能练咱们。” “说再多也没用,等新兵到齐了之后就开练。”于吉昌说道:“我是不想让少将军练我,大家努力吧!” 七八天之后,被召集而来的预备役陆陆续续的赶到了怀远城大营报道,凉州军大营内顿时就焕发了不一样的生机,往年也会有新兵来报道,可是哪里有这一次的人多,各军各营的老兵油子也不训练了,一个个堵在练兵场上看着那些来报道的新兵。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身穿将军甲,一路骑着战马来到了怀远城大营,今天这么多新兵入营,李朝宗和路朝歌无论如何是要到现场的。 两个人走上高台,原本还喧闹的军营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李朝宗扫视了一圈,看着在场地中央站的笔直预备役战兵,朗声道:“预备役的兄弟们,从你们踏入这片营地的时候,你们就不再是一名预备役战兵,而变成了一名真正的凉州战兵,但是这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开始罢了,你们现在只是凉州战兵的一员,但是你们还不是一名合格的凉州战兵,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凉州战兵,你们要经过最严格的训练,你们要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凉州战兵付出一切,你们准备好了吗?” “呼!”一众预备役战兵齐声道。 李朝宗看向路朝歌,路朝歌知道这是让自己也说两句,路朝歌向前踏出一步,开口道:“在我的认知当中,这个天下的战兵分成两种,一种是凉州战兵,另一种是其他战兵,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因为我们凉州战兵是天底下最强的战兵,因为我们凉州战兵敢打敢杀敢死,因为我们凉州战兵的身上,有一种舍我其谁的勇气,即使面对千军万马,我凉州军战兵也敢抽出腰间战刀,迎着敌人冲上去,用手中的战刀告诉我们的敌人,为什么我们是凉州战兵,而他们只能是其他战兵。” “呼!”又是一声惊天呼喝声。 “拿上来。”李朝宗见路朝歌已经说完,便冲着台下的亲兵一招手,那亲兵捧着那面绣着‘天下第一营’的战旗走了上来,李朝宗和路朝歌一人扯着一侧展开。 “这面旗是你们的少将军为他手下的亲军准备的。”李朝宗说道:“这一次你们少将军的亲军要扩军,这一军有六个营,那个营考核成绩最好,这面军旗就归哪个营所有。” 李朝宗的话音落下,顿时引起了一大片的议论声,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只是路朝歌的亲军议论没有用,他们就是要所有的将军都议论起来,只要他们议论起来,那下一步路朝歌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第535章 那就争一争 不管是在哪个年代哪个时代,军人都是一个最具责任感、最具使命感、最具荣誉感的集体,平时怎么样都无所谓,要是面对荣誉的时候,哪怕知道自己不是别人的对手,也要上去争夺一番,他们可以在争夺荣誉的时候输,但他们绝对不允许还未争抢就先认输。 ‘天下第一营’这面旗其实就是一个催化剂,让凉州的战兵再一次有了一个新的目标,战时他们可以靠军功、靠杀敌展现自己的武功,没有大战的时候着荣誉就是他们展现自己的最好机会。 别小看了这一面旗帜,等你拥有它的时候,你就知道所有付出的一切是多么的值得。 白小白本来是在看热闹,可是看到了那面绣着‘天下第一营’的军旗之后,他就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天下第一营’啊!大楚大不大?大楚很大。大楚的战兵多不多?大楚的战兵也很多,能在这么大的天下这么多的战兵当中,成为天下第一,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启禀大都督、少将军。”白小白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高台下,朗声道:“我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李朝宗将手中的军旗一角递给路朝歌,开口道:“有什么不服气的说出来。” “这天下第一营的荣誉,凭什么就给少将军的亲军?”白小白道:“天下第一,我们重甲军也当得了天下第一。” “白小白,这是少将军给我们军的荣誉,跟你有什么关系?”于吉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你要是想要,让杨将军给你们弄一个就是了。” “要是给你们的,那就把天下第一换成亲军第一。”白小白级别比于吉昌差了一级,于吉昌是从三品,白小白是正四品,但是白小白可不怵于吉昌。 “少将军的亲军,打的大仗小仗不计其数,怎么就当不得这天下第一?”于吉昌朗声道。 “我们重甲打的也不比你少。”白小白回怼道。 “就是,我们玄甲军打的打仗也不少啊!”谢玉堂也走了出来说道:“老于,咱哥们归哥们,兄弟归兄弟,别的事咱都能商量,就这件事没得商量,凭什么你们能争这个天下第一营,你是瞧不起我们玄甲军是吧!” “我觉得谢将军说的在理。”闫向荣走上前来,说道:“既然是天下第一,那就大家一起争一争,就你们亲军自己玩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你们哪个营得了这天下第一,我们谁都不承认,那你们还算什么天下第一。” 骁勇军副将陈杞看了半天热闹,他觉得自己是时候站出来说两句了,作为凉州军成军最早的军之一,他觉得这个天下第一,骁勇军也要争一争。 骁勇军的主将是刘子睿,不过刘子睿基本上都不管骁勇军的事务,只要有点什么事都是陈杞在处理,说他是骁勇军的实际主将也不为过。 “要说这天下第一,我骁勇军自然是当仁不让了。”陈杞走出来说道:“你们是知道的,凉州军最早成军的可是我们骁勇军和镇远军,成军最早当然要当这个天下第一了。” “是这么个理啊!”一向不争不抢的杨嗣业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说道。 他本来是不想站出来的,可架不住他那三个营将军在他背后一直把他往外推,他这才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其实他也不是不情愿,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所以没有多想,转念一想他也就想明白了,自己不争不抢的难道自己手下的将军战兵就不想争一争了? “要我说大都督、少将军你们偏心了。”杨嗣业说道:“要争就大家一起争嘛!” 站在高台上的李朝宗和路朝歌相视一笑,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只不过没想到连杨嗣业这个向来不争不抢的人都站出来了,不过这样的效果更好。 随着越来越多的将军们走了出来,李朝宗知道是时候收尾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是懂的,良性的竞争是好事,若是因为这个产生了仇恨可就不好玩了,那真就变成好心办坏事了。 “都静一静。”李朝宗看着高台下的一众将军们,满脸笑意的说道:“朝歌,你看看大家都不满意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路朝歌笑着说道:“实在不行我叫人多弄一些过来,人手一面大旗你看怎么样?” “那你这不是胡闹吗?”李朝宗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想争一争,不妨就把这面大旗立在这里,年终考核哪个营第一名,这面旗帜就归谁所有。” “那我问问。”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 “于吉昌。”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躬身行礼道。 “你看看大家都觉得这天下第一营的荣誉不应该在我的亲军,他们都想来争一争这天下第一的荣誉。”路朝歌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跟他们比划比划,就看年终考核,你手下的兵能不能拿下这个天下第一,于吉昌,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有何不敢?”于吉昌朗声道:“我们亲军还没怕过谁呢!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气势。”路朝歌道:“既然你愿意接受所有袍泽的挑战,那从今天开始,这面‘天下第一’的大旗就立在这里,以年终考核的成绩为标准,谁年终考核第一,谁就把这面旗扛回去。” “好……”一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丑话说在前面。”路朝歌压了压手,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说道:“这面旗可不是一直在某一个营的手里,一年考核一次,有本事你就守住这面旗,没本事的就趁早让出来,有没有意见?” “没有……”众人齐声喊道。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开口道:“各军、营将人带回,开始训练吧!” “启禀大都督。”这个时候于吉昌又开口道:“既然是全军都要参加,那各地驻军是不是也可以派人来参加?” “这是什么馊主意,肯定不行。”路朝歌思考了片刻,说道:“各地驻军不能轻易调动,真把人都调回来了,出了事谁能负得起责任。” “也不能这么说嘛!”李朝宗笑着说道:“大规模调动肯定不行,调动回来一部分肯定没有问题。” “你还真准备调动?”路朝歌低声道。 “有何不可呢!”李朝宗笑着说道:“各地驻军可以选派一旗人马过来参加考核嘛!你觉得怎么样?” “倒也不是不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赶紧给各地传令,省的他们赶不上。” “那就散了吧!”李朝宗大声说道:“年底考核,谁能把这面军旗扛回去,我拭目以待。” 说完,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走下高台,在走下高台的途中,两个人各举起一只手,在空中相互击掌,这一幕正好被那些没离开的将军们看到了。 “我怎么感觉上当了?”白小白低声道。 “你看出来了?”于吉昌低声问道。 “他俩要是不击掌我还真看不出来。”白小白说道:“可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击掌了,这肯定就是个坑啊!” 别看白小白刚才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但是那只是为了荣誉罢了,私底下人家关系不差,战兵就是这样,争荣誉的时候一个个那是谁也不让谁,私底下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 可就算是知道上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该接受还得接受,这不过一个是被动接受,一个是自己主动接受罢了,结果是不会有改变的。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出了大营就一起回了怀远城,在半路上却遇到了准备去大营溜达的袁庭之,这老头现在天天在家待着,没事的时候就愿意往大营跑,最开始还让人和李朝宗知会一声,后来李朝宗直接给递了话,他老人家愿意什么时候去大营就什么时候去,不用专门让人到都督报备。 袁庭之在家休息了小一年的时间,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好,每天起来练练刀练练槊的,没事就满大街去溜达,可是时间一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常年在边关每天不是练兵就是想着怎么收拾西域的那帮蛮夷,总之天天都有事干,可是回来之后就没事干了,让他这么天天闲着他自己都不得劲。 这不实在是闲不住了,就起了去怀远城大营溜达的想法,他也就是试着跟李朝宗说了那么一嘴,李朝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至于原因也很简单,眼前这位在西疆担任大将军那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但是练兵带兵的本事整个大楚之内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让他去大营溜达还能指导指导那些领兵的将军,这对于那些将军来说那真是可遇不可求。 “干爷爷,您这是去哪溜达啊?”路朝歌看到袁庭之,赶紧翻身下马。 “臭小子,你回来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去看看你干爷爷干奶奶。”袁庭之背着手看着路朝歌说道。 “我这不是一直都没出门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这是去大营?” “我现在没事就去溜达。”袁庭之笑着说道:“我在家里闲不住,倒是去了大营浑身舒坦。你们这是去大营了?” 李朝宗走过来把刚才的事跟袁庭之说了一遍,袁庭之听了之后连连点头,笑着说道:“你们回去了给牧云之去一封信,让他也派人来参加年底的考核。” “这合适吗?”李朝宗问道。 “怎么不合适呢?”袁庭之说道:“西疆大军名义上还归属于朝廷,其实不就是在你哥俩的指挥之下吗?这种事你得让他们也参与进来,让他们不断的增加对凉州军的认同,你以为天天送粮送银子的就行了?人心,人心你们哥俩还不懂吗?就跟凉州的百姓一样,你让他们跟着别人反你哥俩,他们能干吗?” 李朝宗和路朝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对于西疆边军一直都是给与最高的补给,对于他们的训练什么的从来都不干涉,他们以为这样就够了,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西疆边军终归不是他们一手带出来,不管是在身份上还是心理上,都隔着一层东西,若是不打消这层隔阂,西疆边军永远都不可能融入到凉州军之中。 第536章 回娘家 其实关于西疆边军的问题,李朝宗和路朝歌也曾讨论过,不过最后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两个人倒也不是没把西疆边军当自己手下的兵,要不然也不会供给那么多的粮草物资,甚至还给他们比凉州军还要高的待遇。 只不过两个人在大事上没有含糊,但是在这些小事上确实是疏忽了,有的时候就是因为这种小事上的疏忽,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现在的西将军其实就是这种情况,李朝宗给西疆边军的任务就是守住西疆防线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没多考虑,这也就造成了西疆边军在凉州军中的地位比较尴尬。 名义上归属朝廷,但却是凉州方面在供给他们的各种物资,弄得他们就像是墙头草一般,其实西疆边军也想努力的融入到凉州军之中,只不过是一直以来李朝宗都没给他们机会罢了,这也确实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疏忽。 “你们这也算是百密一疏了。”袁庭之说道:“不过现在补救也不是来不及,西疆边军现在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只要你给他们一个机会,我相信西疆边军很快就能真正属于凉州军了。” “那我回去了就赶紧去信。”李朝宗说道。 “不要写信,要写军令。”袁庭之说道:“军中的事就要用军令,别整的跟私交一样,不合适。” “我明白了,多谢大将军指点。”李朝宗行礼道。 “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袁庭之笑着说道:“我去大营溜达一圈。” 说完,几个人就分开了,袁庭之一路溜溜达达的到了怀远城大营,没成想老人家刚走进大营,就被一众将军给围上了,那凉州的将军们,谁不知道袁庭之的本事,这不为了年底的考核,一个个都来求教来了吗? “要我说,你们找我帮忙也是白搭。”袁庭之被一众人围着,顿时就有了当年在西疆边军时候的感觉了,那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你想想,我教出来的土地那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袁庭之说道:“你们倒不如自己琢磨琢磨,你们各军不都有自己的特点吗?那就要不断的放大自己的优势,用你们的优势来掩盖你们的不足,扬长避短的道理你们懂不懂?” “咱就说重甲军。”袁庭之看着一众将军说道:“重甲的优势是什么?那肯定就是攻坚能力强啊!防御能力强,冲阵能力也不弱,但是有没有缺点?” “行动缓慢。”叶无期说道。 “对喽!”袁庭之说道:“重甲就要想办法掩盖自己行动缓慢的弱点,而其他人就要想办法不断的放大重甲行动缓慢的这一弱点,只有抓住了自己的优势和敌人的劣势,才能在战争之中占得先机。” 一众将军仿佛走进了新世界一般,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袁庭之指了指立在高台上的那面绣着‘天下第一营’的军旗说道:“我刚才回去的路朝歌遇见你们大都督和少将军了,我跟他们说了,年底的考核让边军也参加,我给你们提个醒,牧云之那小子最有可能派过来的就是重甲,那都是老夫一手训练出来的,你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要是那面大旗被边军拿走了,你们那脸呐可就没地方搁喽!” 说完,袁庭之就从人群之中挤了出去,走进了自己的小屋,怀远城外的大营没有采用帐篷,而是用了红砖砌成的小屋,这房子可比帐篷经济实惠多了,而且冬天更加的暖和。 自从袁庭之经常到大营溜达之后,他就在大营之内给自己找了一间闲置的房子,把那些在西疆边军时候他用的盔甲兵器全都给搬过来了。 袁庭之走进自己的小屋,然后就开始保养那些盔甲兵器,这都是陪了他大半辈子的老伙计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东西比他媳妇亲。 再说李朝宗这边,回到都督府的李朝宗立刻手书军令派传令兵送往巍宁关牧云之的手中,让他派人参加年底的考核,既然对于凉州军有利,李朝宗从来都是落实的最快的。 路朝歌坐在那看着军令送了出去,这才开口道:“之前有个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什么事你说。”李朝宗说道。 “就是北方两道成军的事。”路朝歌说道:“之前我不是在阳州和蓟州新招募了四个军嘛!” “之前的军报上不是说了吗?”李朝宗说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事?” “我想把连山莫树和贾文和调过去当将军。”路朝歌说道。 “调呗!”李朝宗说道:“你直接传令就行了。” “调令还得你下,我下的算怎么回事。”路朝歌说道。 李朝宗想了想,就顺手写了一份调令交给了传令兵,他知道自己兄弟的性格,有些事没必要总是说出来,相互之间理解就可以了。 “回家。”路朝歌站起身说道:“没事你别烦我哈!” 路朝歌溜溜达达的就回了家,他现在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赖在家里,至于什么军务之类的他是一概不想管,回到家的路朝歌就看到周静姝正在看这大半年的账本。 自从路朝歌将商业区所有的商铺转到了周静姝名下之后,他也就没有过问过,一直都是周静姝在打理,至于赚了多少钱什么的他是一概不知。 路朝歌走了过去,将账本拿了起来放到了一边,说道:“这东西找个管账的看就行,你现在别操那闲心。”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周静姝笑着说道:“你那边的事都忙完了?” “忙完了。”路朝歌说道:“本来我都不想去的,可不去不行。” “对对对,凉州不能没有你。”周静姝站起身戳了戳路朝歌的脸颊,道:“一切都顺利吧!” “这有什么不顺利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年底考核看结果就行了,都是有上进心的,谁也不想拿个最后一名不是,那丢人可是丢一整年。” “那你下午是不是没事了?”周静姝问道。 “我现在就是大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路朝歌说道:“你想出去溜达溜达吗?” “那中午陪我回一趟娘家吧!”周静姝说道:“刚才那边递了话,让中午回去吃饭。” “走呗!”路朝歌说道:“正好咱家中午省一顿饭。” 说完,路朝歌就扶着周静姝出了门,两家距离本来就不算远,和周静姝走过去,就当是陪她散步了。 “哎呦!少将军夫人可是难得出来一趟啊!”一个货郎看到了路朝歌和周静姝,就停了下来说道。 “出来透透气。”路朝歌笑着说道:“生意可还好?” “托少将军您的福,生意正经不错。”货郎擦了擦汗说道:“您二位这是要去哪里啊?” “陪她回趟娘家。”路朝歌说道:“你忙着,我先走了。” 路朝歌在怀远城的人缘确实是好,这一路上碰上路朝歌的人都会停下来和他聊上几句,路朝歌也不端着,不管是谁只要是打了招呼,那就和人家聊上几句。 一路到了周俊彦家,难得的周俊彦大中午的从道府衙门回家吃饭,路朝歌给岳父岳母见了礼,周俊彦只是点了点头,周夫人倒是热情很多。 “你说你这孩子,回来之后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周夫人笑着说道:“这要不是让人去你府上叫你过来吃饭呐!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这不是懒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段时间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在家陪着静姝。” “你回来的有些急躁了。”周俊彦这个时候开口道:“应该在北方多待些日子的。” “我的事都忙完了,再留在那边也没什么意义。”路朝歌说道:“反而让那些官员放不开手脚,我离开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你就不怕你离开之后,那些世家大族有什么小动作?”周俊彦说道。 “有锦衣卫盯着呢!”路朝歌说道:“一旦有什么事,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发来消息,不怕他们在那边弄出什么幺蛾子,但凡有点什么小心思,锦衣卫也不会放过他们。” “行了行了,朝歌过来吃顿饭,不说公事。”周夫人在一旁说道:“你们爷俩要是想聊公事,吃了饭去你书房聊。” 周夫人在这个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至少周俊彦一般情况下不会反驳自己的夫人。 吃过饭,路朝歌和周静姝又在周俊彦家中待了一会儿,路朝歌看着周静姝有了困意,就带着周静姝离开了周府,回了自己的府邸。 安顿好了周静姝,路朝歌就去了自己的书房,坐在自己书房的椅子上,路朝歌又开始了自己的创作之路,说是创作其实就是在改良一些东西,之前制作的连弩已经开始配发到各军,有了连弩凉州军的战斗力至少提升了一成。 所以为了让凉州军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路朝歌时不时的就得‘研究’出一些东西来强化凉州军的装备,他可不想某一天在战场上,凉州军的装备会被敌军给碾压。 装备的好坏直接影响着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凉州军战斗力强和装备的优势是分不开的,尤其是在路朝歌弄出了一大堆东西之后,凉州军在面对楚军或者其他军队的时候,总是有着巨大的装备优势和心理优势。 只要能够保证凉州军的后勤,路朝歌相信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凉州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他们,这就是装备的优势带来的好处。 第537章 我叫王嗯英 我又来了 就在路朝歌在书房内冥思苦想的时候,怀远城城门走来了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很普通的主仆一般,少年人打扮的油光水滑的,而跟在他身后的仆人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两个人走进城门,一名站岗的战兵拦住了二人,要对他们的包袱进行检查,主要是那个包袱实在是太大了,里面藏一把战刀根本就不算事。 那仆人将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除了一些衣服就是一些书籍和散碎银子,那站岗的战兵见没有什么问题,帮着那仆人把包袱收了起来,说道:“你们可以进去了,要是找住的地方,进了城一直向前走就能看到客栈酒楼,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你们可以放心的住。” “多谢这位军爷。”那仆人躬身行礼道。 “不用那么客气。”战兵说道:“想来你们也是第一次来怀远城,要是想在凉州安家落户,得先去县衙报备领取名牌才行,买房子在城里现在不好买了,你可以去下面的村子看看,不过这两年怀远城要扩建,你们倒是可以等上一等,到时候房子能便宜不少。” “多谢多谢。”仆人再一次对着战兵躬身行礼。 战兵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主仆二人就进了怀远城。 “老王,你说这凉州的战兵也是奇怪,对你个仆人都这么客气。”少年轻摇手中折扇说道。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被叫做大陶的仆人说道:“嗯英,你想想看,这些战兵对我一个下人都这么客气,那他们对凉州的百姓是什么样?这样的战兵你说老百姓们怎么可能不支持他们?” 没错,这扮作主仆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云州道逃走的王嗯英和王大陶。 王嗯英在云州道被折腾的不轻,要不是有王大陶一路护送,他可能早就死了,不过他的运气格外的好,在遇到危险眼看就要丧命的时候,自己的护卫赶到救了两人。 回到‘天地院’总部之后,王嗯英因为办事不力,被收拾了一顿,不过也就是收拾了一顿而已,王嗯英家中在‘天地院’内还是挺有实力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怀远城。 而王大陶则是在跟着王嗯英回到‘天地院’的总部,那可真是经受了一连串的惨痛盘查,不过好在他都坚持了下来,最后被分派到了王嗯英手下。 王嗯英为了感谢王大陶一路上的照顾,就把他调到了自己身边,而两个人这次来凉州,也是为了从凉州的穆棱县去北方,他们要在北方搞点事情。 “我怎么感觉这次接了去北方的任务是一个错误呢!”王嗯英低声嘀咕道:“之前在云州道就被李朝宗的人坑了一把,回去之后差点没把我打死,要不是少爷我体格好,估计现在你就该去给我上坟了。” 王嗯英的话王大陶倒是听见了,可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一开始不是很了解王嗯英的家世,可是到了王嗯英身边之后他才知道,这小子是‘天地院’六长老的亲孙子,就这身份谁敢真把他给打死,再说了那天一共打了王嗯英五十板子,可也就是看着吓人,回家一看就只是皮外伤罢了。 “现在想起来屁股还隐隐作痛。”王嗯英很不文雅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那顿打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的那么惨,被打就算了,还是当着好多人的面打。 “您就知足吧!”王大陶叹了口气,道:“您都不知道我在那里受到的待遇,要是打一顿板子就能结束,我宁可被打一顿板子,那个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去了。” “你放心,这次去北方,回去之后我肯定不能让你挨板子就是了。”王嗯英信誓旦旦的说道:“就凭我的本事,这次去北方,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您确定您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王大陶有些迟疑的说道:“我怎么感觉心里没底呢!” “我要是心里没底,我能这么主动去接这趟任务?”王嗯英一脸自信的说道。 “这不是六长老强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任务吗?”王大陶说道:“为了让您将功折罪。” “要不说你不会聊天呢!”王嗯英哼了一声,道:“我要是没有那个能力,这差事还能落在我的头上了?” “您要是这么想我也不好反驳您。”王大陶苦笑道:“进了怀远城,咱们一定要低调一点,这里可是凉州的核心,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整个怀远城呢!咱们想平平安安的到达北方,您可别像在家时候那么张扬了。” “你放心我都知道。”王嗯英道:“低调才能活的更长,留着命才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是吧!” “您知道就好。”王大陶说道。 “你说我爷爷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抢过来交给我呢?”王嗯英有些疑惑的说道:“按道理讲,我爷爷一般是不会这么强硬的抢差事的才对,除非是我主动要去做的,这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王大陶叹了口气,道:“你之前在云州道败的一塌糊涂的,这次要是不立个大功找回点颜面,六长老以后说话都没底气,再者说你家要想保住在‘天地院’之中的地位,必然要多干一些事情来彰显自己的存在,要不然时间一长,这六长老的位置姓不姓王可就两说了。” “真复杂。”王嗯英摇了摇头,说道:“说实在的,我是没看出来这个长老的位置有什么好争的。” “你没看出来是因为你不愿意去看。”王大陶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你这锦衣玉食的生活是怎么来的?没有六长老的名头在那里,你可能和我差不多。” “我家可是做生意的。”王嗯英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生意多赚钱。” “你也不想想你家做的是什么生意。”王大陶说道:“你家做的可是铁矿的生意,之前那么多的兵器运到云州,你家从中赚了多少钱,你自己不想想?为什么你家可以把兵器运到云州,因为六长老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他在你们家的那些兵器都得放在库房生锈。” “你懂的真多。”王嗯英笑着说道:“感觉你比我懂得都多。” “不是我比你懂的多,是我比你多看了点东西。”王大陶道:“你但凡用点心,在云州道也不会输的那么惨。” “哎呦!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呢!”王嗯英说道。 “不是夸你,这是事实。”王大陶道:“其实你比很多人都聪明,只不过你好像什么事都不上心一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 就这一句话,让王嗯英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几变,好在王大陶是跟在他身后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王嗯英快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说道:“其实我就想做一个纨绔子弟,这些事我是真不愿意干,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王大陶抬头看见了一家客栈便开口询问道。 “感觉这家客栈的环境应该不怎么样。”王嗯英依旧一副拽拽的表情说道。 “打扰了。”王大陶拦住一名路过的行人,行礼道:“请问怀远城最好的客栈在哪里?我家少爷对住的地方要求比较高,还请您告知。” “你们这是第一次来怀远城吗?”那路人问道。 “是第一次来,这次也是慕名前来。”王大陶客气的说道:“还请仁兄给指条路。” “你们跟我来吧!”那路人说道:“我正好要去那边买点东西,顺道带你们过去。” “那就麻烦仁兄了。”王大陶行礼道。 这路人确实是好心人,带着两个人就往商业区走,整个怀远城大大小小的客栈不下数十家,但是敢说最好的那一定是商业区路朝歌开的那些客栈。 “我跟你们说,这怀远城客栈可是不少,但是要说最好的那肯定是我们少将军开的客栈。”那路人一边领路一边说道:“我家要是不在怀远城,我天天去少将军开的客栈住。” “少将军是路朝歌将军吗?”王大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问道。 “对啊!你们没听说过我们少将军吗?”那路人问道。 “在家中也有耳闻,只是知道的不多。”王大陶说道。 “那也正常,了解我们少将军的那都得是凉州百姓。”路人说道:“就我们这些在凉州生活的人,才能经常见到少将军。” “这位大哥,你们少将军开客栈,那不是与民争利吗?”王嗯英突然开口道。 “争什么争。”路人有些生气的说道:“我们少将军又没让别家客栈关门,又没让所有人必须去那里住,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王嗯英撇了撇嘴刚想要怼回去,他身边的王大陶却碰了碰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我家少爷小孩子脾气,您别见怪。”王大陶赔着礼,一脸歉意的笑容。 “在这怀远城,你们说什么都行,但是绝对不能说大都督和少将军的不是。”路人倒也没有多做计较,而是好心劝告道:“这凉州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记着大都督和少将军的好呢!你们要是说他们的不是,我估计你们在怀远城都待不下去。” “多谢您提醒。”王大陶说道。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王嗯英和王大陶就被带到了商业区,王嗯英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主了,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华的地段。 路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客栈,道:“那里就是客栈,你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房间吧!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多谢多谢。”王大陶连连行礼感谢路人。 待路人走后,两人没有直奔客栈,而是站在那里打量起这一片商业区,王嗯英感觉自己之前的十几年都白活了,这才是他梦想中应该生活的地方。 第538章 擦肩而过 王嗯英可是真的展示了什么叫做有钱任性,有钱可以为所欲为,那兜里的银子就好像不是他的一样,不停的往外掏,可这就苦了王大陶了,毕竟王大陶扮演的是他的仆人,王嗯英买的东西都由他这个仆人背着、拿着。 众所周知,路朝歌弄的商业区有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想要的在商业区都能找得到,哪怕是很少出现现在凉州的云锦、蜀锦这些高档货,只要你想要,商业区都不会让你失望,更何况路朝歌考虑的可要比一般人周全,就这么说吧!在这个商业区之内,你除了找不到青楼、赌馆这些路朝歌不喜欢的东西之外,你想要的一切在这里都能找到、买到。 王嗯英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主,可是他没见过能在某一个地方,就能买到天南海北各种东西的地方,恰巧杀商业区就满足了他的这一愿望。 “少爷,您别再买了。”王大陶跟在王嗯英的身后,背着、拿着大包小裹的,那滋味也只有陪着自己媳妇逛街的男人能了解了。 “为什么不买,这东西又多又便宜。”王嗯英轻摇折扇,说道:“去了北方哪有这么好的地方了,不在这里置办齐东西,去了北方想买都没地方买。” “这么多东西我们怎么带到北方啊!”王大陶说道:“更何况这些东西我们根本就用不到啊!” “我这叫有备无患。”王嗯英说道:“等离开怀远城的时候,我们买两匹马,又不用你背着到穆棱县。” “有备无患的道理我不是不懂,关键是你买这些胭脂水粉的,你准备干什么?”王大陶说道:“这东西您到北方也能用得上?” “用不用的上谁知道。”王嗯英道:“我们这次任务艰巨,谁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派上用场,总之买都已经买了,万一以后能用的上,你还得感谢我呢!” “我现在就想感谢你。”王大陶在心里嘀咕道:“合着这些东西都不用你拿了是吧!你要是自己拿这些东西,你愿意买多少就买多少,关键是你自己倒是拿着啊!” “老王,你要知道出门在外有备无患。”王嗯英自顾自的说道:“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强,这些东西看着好像没什么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用了呢!” “我倒是不反对您的观点,但这些东西去了北方买不也一样吗?”王大陶苦笑道:“何必在怀远城就买了带着,这一路上距离可不近。” “鬼知道北方有没有这些东西。”王嗯英说道:“北方现在乱的那个德行,我只担心这一路上会不会被人抢劫。” “应该不会吧!”王大陶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先到阳州道,再去蓟州道从蓟州道进丰州最后到冀州道,这一路相对来说还是很太平的吧!” “也就是说太平,真太平假太平谁知道。”王嗯英叹了口气,道:“阳州道和蓟州道我就不说了,这两个地方都在凉州的管辖范围之内,丰州道到现在都还有叛乱呢!刘子腾那个废物东西,几万人的叛乱都搞不定,还指望他能成事,要我说就不如直接扶持李朝宗或者路朝歌,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比刘子腾靠谱。” “慎言。”王大陶低声道:“院长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你看路朝歌那态度,他肯定不会接受我们的,打死他他都不会答应在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更何况凉州势利和我们本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双方就是不死不休,根本就没有可能。” “要不说这些人都是老顽固呢!”王嗯英道:“顺势而为总比逆流而上要简单的多,什么都想一蹴而就,扯淡都没有这么扯的,就凉州军现在的实力,脑袋进水了才和我们合作,当初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您别忘了,李朝宗的爹娘全族可都是被咱们弄死的。”王大陶提醒道:“杀父弑母之仇你觉得李朝宗能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 “在绝对利益面前,这些东西都算个屁啊!”王嗯英说道:“和一统天下荣登大宝相比,死几个人算个屁。” “那为什么李朝宗和路朝歌我们始终就是离间不了呢!”王大陶问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王嗯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停顿了好半天才说道:“两个脑瓜子都他妈的不正常,换成别人早就妥协了。” 王嗯英这么说也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他其实很清楚,以现在凉州的实力,天下各大势力凉州都不怵,甚至天下所有势力联合起来,凉州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这个天下谁敢说自己一呼百应?李朝宗就敢说自己可以,凉州管辖之内,他可以全民皆兵,其他势力能做到吗?就算是不那么武断的说,也没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但是李朝宗就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可以,这就是凉州可怕的地方。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就走进了一家金店,此时的金店之内,只有两位客人,一位少年和一位孕妇,两人进了金店,一个伙计就迎了上来。 “欢迎两位光临。”伙计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管来的人是穷是富,那都是一视同仁,谁敢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不出三天他就得离开商业区。 “两位选点什么?”伙计热情的说道:“我们这可是整个怀远城最大的金店,只要您需要,我们这里也可以定做。” “我们就是随便看看。”王嗯英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你去忙吧!我有需要会叫你。” “得嘞!您慢慢看。”伙计说道:“有什么事您吩咐。” 说完,伙计就退到了一旁,不在打扰王嗯英,而在另一边,掌柜不时的再给那少年和孕妇说着什么,王嗯英有些好奇就靠了过去,就听到那掌柜的说道:“您要的东西我都记下了,等做好了我给您送府上去,您要是在需要什么,叫人过来言语一声就行,少夫人都有身孕了,可别为了这点东西出来一趟动了胎气。” “你忙吧!我们这就走了。”少年摆了摆手,道:“对了,我听说今年生意不错,该给伙计们的赏钱别少了,在这里讨生活的都不容易,大方点。” “得嘞!我替伙计们谢谢您。”掌柜的说道:“您这一来就给长了赏钱。” “走了。”少年扶着孕妇走出了金店。 王嗯英好奇的看这里离开的两人,拽住掌柜问道:“那两位是谁啊?说给赏钱就给赏钱?” “外地来的吧?”掌柜笑着问道。 “我这身上是带着外地人的味吗?”王嗯英自顾自的在身上闻了闻,说道:“怎么谁都能看出来我是从外地过来的?你们凉州话我说的不好吗?” “和这些都没关系。”掌柜的笑着说道:“刚才那两位您都不认识,您肯定就是外地来的。” “他们很有身份地位?”王嗯英问道。 “那是我们少将军和少将军夫人。”掌柜的说道:“凉州道之内谁能不认识我们少将军?不认识的那都是外地来的。” 听了掌柜的话,王嗯英先是一愣,随后快步出了金店,看着才走出不远的两个人,他本想过去搭讪,不过想了想最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要做的事低调,若这个时候贸然的过去搭讪,难免不会被锦衣卫的人盯上。 站在金店门口,看着远去的路朝歌和周静姝,王嗯英又退回了金店之内,掌柜的看着退回来的王嗯英,笑着说道:“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求着我们家少将军,直接去他府上递了名帖,只要少将军有时间,总是会见你们的。” “我只是好奇。”王嗯英笑着说道:“来凉州之前就总是听人提起他,我也是只是好奇罢了,可惜就这么擦肩而过了,看来还是没有缘分啊!” “这话让您说的,好像我们少将军多难见到一般。”掌柜笑着说道:“就看你想不想见了,只要想见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少将军可没那么大的架子。” “算了,以后总有机会见到的。”王嗯英笑着说道:“掌柜的,我想买点首饰,你看看有什么好推荐的。” “那里可是来对地方了。”掌柜的热情的说道:“我们的金点可是怀远城乃至整个凉州地区最大的,要不然我们少将军也不会来这里订购首饰,只要您想要我们这里都有,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当属五斤重的纯金长命锁……” “五斤重的长命锁?”王嗯英打断了掌柜的介绍,问道:“你确定有人定这种东西?” “您这话怎么说的。”掌柜的说道:“这可是我们店的特色,除了我们店,你问问谁的店能做这东西?” “谁有病做五斤的长命锁。”王嗯英嘀咕道:“也不怕把孩子的脖子给压折了。” “我们少将军就定过。”掌柜的说道:“一次定了好几个呢!要不然我能问你?” 这老板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当年订做五斤长命锁的那个金店的老板,这个店是路朝歌让他在这里开的,当然店还是掌柜的,只不过路朝歌入了股而已。 就在王嗯英在金店内买东西的时候,路朝歌扶着周静姝走在商业区的大街上,两个人走的很慢,周静姝笑着说道:“刚才那两个人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别怀疑周静姝是怎么知道的,她这种高手五感并不比路朝歌这个穿越者差,甚至可能比路朝歌还要好。 路朝歌笑着说道:“管他们干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锦衣卫就跟上去了,只要别在怀远城惹事,其他的跟咱们没关系。” “倒也是,只要别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就行。”周静姝笑着说道:“今天晚饭咱们别回家里吃了,你每天都换着花样做,也是够累的了,我们就在外面吃吧!” “你想吃什么?”路朝歌问道。 “那你不如问问那两个小家伙。”周静姝笑着指了指不远处两个鬼头鬼脑的李存宁和李存孝。 路朝歌顺着周静姝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两个小家伙一人牵着一头东北金渐层幼崽,骑着自己的宝马停在不远的地方,路朝歌招了招手,两个小家伙瞪着‘宝马’就冲了过来,停在了两个面前。 第539章 相当炸裂的存在 两个小家伙自从路朝歌回到怀远城之后,那就像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一般,在路朝歌回到怀远城之前,两个人那真是按时按点去学堂报道,但凡敢迟到早退,两人就要面对爹娘疾风骤雨一般的训斥,可是路朝歌一回怀远城,两个小家伙就不用去学堂报道了,主要就是跟在路朝歌身边学东西,就算是不学东西也无所谓,反正有路朝歌看着两个人。 “你俩不在家里待着,可哪跑什么?”路朝歌看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我俩可不是乱跑。”李存宁抱起小老虎,说道:“是我爹和我娘让我俩跟着你的。” 东北金渐层这东西,成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这才带回凉州没多长时间,已经长大了一圈了,原本还能轻松抱起来小老虎的李存宁现在在抱,就显得有些费力了,倒是李存孝这个天生神力的抱起来相当轻松。 “那他们让你俩跟着我干什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混吃混喝。”李存孝没心没肺的说道。 “好家伙,跟着我就是混吃混喝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没让你俩干点别的?” “我娘说你除了打仗,干别的都不怎么靠谱。”李存宁道:“让我盯着你点,怕二婶有个闪失。”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也不是很辛苦。”李存孝说道:“你请我们吃好吃的,我们就不辛苦了。” “说到底还是混吃混喝呗!”路朝歌问道。 “我刚才就说了,你还非要问。”李存孝说道:“你准备请我们吃什么?” “那你们想吃什么啊?”周静姝开口道。 “我们其实吃什么都行。”李存宁叹了口气,道:“主要是别在家吃就行。” “在家吃怎么了?你家厨子可是我亲手教出来的。”路朝歌说道:“那些厨子不给你们做好吃的了?” “也不知道我娘最近抽什么疯,非要下厨。”李存宁苦着一张小脸,说道:“下厨就下厨呗!还非让我爹试吃,关键是我们两个还要跟着吃,那东西根本就下不去嘴。” “不能这么说,我就吃过。”路朝歌想到了谢灵韵的厨艺,顿时就是一抖擞,一个能把咸菜腌的那么难吃的人,在整个大楚的厨师界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 “要不晚上你去家里吃?”李存宁问道。 “还是说说你们两个想吃什么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让他再去吃谢灵韵做的饭,那你都不如直接杀了他,谢灵韵的手艺他可是领教过了,只要不是快饿死的人,她做的饭基本上是没有人能吃的下去的,李朝宗除外,他吃了七八年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两个小家伙商量了一下,最后在商业街随便找了一家饭馆,饭馆的掌柜看到自己的东家来了,也不用路朝歌吩咐,就让后厨上了几个拿手的好菜。 而在他们的隔壁,就是王嗯英和王大陶两个人,王嗯英和王大陶买了一大堆东西,或者说王嗯英买了一大堆东西,两个人也是逛累了,就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饭,就是这么巧就和路朝歌遇上了。 王嗯英这一天可是没少花银子,也就是他的家底殷实,若是换成一般家庭,按照他这种花法,不出三天就能把一个家给花的家道中落了。 王嗯英点了几个菜,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仔细一听就知道隔壁的那位就是刚刚不久前在金店见了一面的路朝歌。 “老王,你说我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王嗯英喝了一口茶问道。 “还是算了吧!”王大陶低声道:“还是低调一点好,若是贸然去接触路朝歌,怕是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若是顺着你查到点什么不该查不来的东西,怕是六长老也保不住你。” “只是单纯的结交一下。”王嗯英说道:“难不成就因为和他认识认识,锦衣卫的人就要查我的老底吗?” “那可是凉州的二号人物。”王大陶苦口婆心的劝道:“我敢保证,只要你现在去和路朝歌说几句话,不出半个月的时间,你的一切信息就会出现在李朝宗的案头,甚至锦衣卫的人可能从这些情报之中发现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我求您还是消停的吧!就在怀远城休息两天咱们就出发,可别给自己惹麻烦了。” “看你那点胆吧!”王嗯英忍住了去隔壁结识路朝歌的冲动,说道:“想干大事胆子就得大,你这小的胆子怎么跟着我干大事?” “干大事也得有分寸啊!”王大陶说道:“不知进退没有分寸的人,最后死的都很惨的。”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这人很不会聊天?”王嗯英问道。 “很多人都和我说过。”王大陶说道:“那您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就算是被关在监牢里,我也不是最先被砍头的那个?” “因为你胆子小?”王嗯英试探性的问道。 “对,就是因为我胆子小。”王大陶说道:“胆子小的人一般都很谨慎,谨慎小心的人就算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也能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能活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六长老让我跟你出来的原因,六长老手下能人有的是,为什么却让我这个小人物跟着你?就是因为我足够的小心谨慎,六长老的意思很明确,首先要保证你活下来才行。” “能把胆小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你王大陶绝对是第一个。”王嗯英道:“我就想知道,到了北方若是你还这般胆小如鼠,我的事到底能不能做成。” “那就看您的本事了。”王大陶笑着说道:“我只是保证你能活着回去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我还真不一定能帮的上忙,所以您也最好别指望我那么多。” “还有,在离开凉州进入北方之前,您最好也不要提什么任务不任务的。”王大陶顿了顿说道:“怀远城事凉州的中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能被锦衣卫监视着,我可不想带着您的尸首回去,或者说陪着您死在怀远城。” 王嗯英听了王大陶的话,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然后就不再说话,可是不说话不代表他就死心了,他其实很想和路朝歌坐下来聊聊,只不过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次他要从凉州去北方,也是抱着想要见路朝歌一面的心思,要不然去北方的路千万条,为什么一定要走凉州,距离上还要比其他的地方远上不少。 没多长时间,酒楼的伙计端着酒菜走进了雅间,一边摆菜一边介绍着每一道菜品,这里面很多菜都是路朝歌交给后厨的厨师的,自然介绍的时候也绕不开路朝歌。 “你们这少将军端是厉害,今天我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他的名字了。”当伙计介绍完所有的菜品之后,王嗯英适时的开口道:“也不知道你们的少将军还有什么本事。” “我们少将军的本事可大了去了。”伙计笑着说道:“这个商业区所有的店铺都是我们少将军开的,您说他厉不厉害?我们少将军不仅做生意厉害,打仗那才是最厉害的,北方的刘子腾厉不厉害?还不是被我们家少将军打的屁滚尿流的,南方的那些蛮夷可不可恨?还不是被我们家少将军杀了个人头滚滚?听说在镇南关外还筑了好些个京观,要是有机会,我说什么也要去看看那些京观。” “刘子腾好歹是个王爷,你们就这么直呼他的大名?”王嗯英说道。 “说刘子腾又如何?刘子钰的大名我们该叫也叫得。”伙计说道:“我们凉州可不认什么刘子钰刘子腾,我们就认大都督和少将军,其他人在我们这不好使。” “你们大都督和少将军造反你们也跟着?”王嗯英问道:“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没有大都督和少将军,我们的九族早就没了。”伙计道:“这做人得知恩图报,大都督和少将军给了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就不能忘了他们的恩义,要是忘了那不就是狼心狗肺之徒了吗?大都督和少将军要造反,那我们就跟着造反就是了,不过是还给大都督和少将军一条命而已。” “你如此说,就是不知道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能不能豁出去性命啊!”王嗯英略带嘲讽的说道。 他最不信的就是什么狗屁的恩情,在他的眼里利益才是一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别说是一饭之恩了,就算是救命之恩一样可以抛之脑后,若是不能那就只是利益给的不够。 只是王嗯英忽略了一个问题,凉州的绝大多数百姓都是李朝宗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而且这才没有几年的时间,你若是说几十年之后人们可能把这份恩情忘了倒也说得过去,可就这么几年的时间,怎么可能就给忘了呢? 各个地方建的生祠日日香火不断,不管是谁经过生祠都要进去上一炷香磕一个头,以表示对李朝宗的尊敬,百姓们要的不多,谁能让他们活着,谁能让他们过好日子,他们就认谁,至于什么皇帝王爷,那离他们都太远了,远的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可是这些生活在怀远城的百姓,倒是时长可以见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甚至三天两头就能看到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两位凉王世子,这里他们可都不远呐! 人其实就是这样,不管是权贵还是百姓,总是接触的人不管怎么样最后都可能变得亲切,而那些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最多也就是敬畏,在多一些的可能只不过就是熟悉罢了,想让他们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舍生忘死,有没有可能?绝对有,但是绝对抵不上熟悉的人一句帮我个忙。 第540章 蝇营狗苟 伙计在没有在回答王嗯英的问题,他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更何况有些事你说出来也不一定行,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认为的事实不一定是别人认知中的事实,每个人对一件事都有不同的衡量的标准,你有这件事真的被验证了之后,他才会发现,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王大陶看着王嗯英,他不知道王嗯英为什么要这么做,从到了怀远城开始,王嗯英的所作所为他就理解不了,本来就应该低调行事的他,此时却在和一个酒楼的伙计争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里可是怀远城,不敢说遍地都是锦衣卫的眼线,但是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祖宗,您和一个伙计争论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吗?”王大陶疑惑的看着王嗯英问道。 “你以为我就是在和一个小伙计争论?”王嗯英笑着说道:“你觉得这种争论没有什么必要?” “我是真的没看出来有什么必要。”王大陶道:“除了看似你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以外。” “你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对手是谁?”王嗯英看向王大陶问道。 “自然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王大陶不假思索的说道:“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既然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对手是李朝宗和路朝歌,那多多了解一下他们的情报有什么错吗?”王嗯英笑着说道:“有些情报是在那些官员那里得不到的,反倒是在这些平头百姓的身上,我们能看到很多很多平时那些情报中看不到的东西的,就像刚才那个小伙计,你觉得他说的话可笑吗?” “并不可笑。”王大陶说道:“反倒是让人毛骨悚然。” “是啊!毛骨悚然。”王嗯英说道:“若是凉州的百姓人人皆是如此想,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大的胜算?” “你不是不信他们说的话吗?”王大陶问道。 “我只不过是装着不信罢了。”王嗯英叹了口气,道:“一路走过来,我们看到的李朝宗生祠少吗?我本以为那些生祠不过是官府为了讨好李朝宗才弄的,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可不是多余的。” “那这件事要不要汇报给六长老?”王大陶问道。 “不需要。”王嗯英道:“这种消息就算是送了回去,他们也不会相信的,他们站在高处已经太久了,久的已经忘了我们并不是天下无敌的,我们也并不是真的可以主宰一切的存在,我们随时都有被人拉下神坛的危险。” “慎言。”王大陶一脸慌乱的看着王嗯英,此时的王嗯英完全没有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而是换上了一副极为严肃的面孔,王嗯英的这副面孔是王大陶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这种变化让王大陶好似不认识王嗯英了一般。 “慎、慎、慎。”王嗯英冷冷的说道:“就这么一个慎字,让我们错过了最好的对付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机会,现在我们还要是继续慎重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我们被连根拔起,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不会有那么严重的。”王大陶说道:“你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偏激了一些,千年的基业怎么可能说毁掉就毁掉呢!” “南疆的世家大族哪个不是几百上千年的传承?”王嗯英拿起面前的酒杯在手里把玩着,说道:“可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被路朝歌收拾的连个屁都不敢放?所谓的千年传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你觉得我们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区别在哪里?人更多?银子更多?还是军队更多?” “我们哪有军队啊!”王大陶道:“我们不是通过别人控制军队吗?” “通过别人?这句话你就说有多可笑吧!”王嗯英道:“没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你敢说是自己的吗?” “不敢。”王大陶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王大陶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王嗯英的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那些所谓被控制的军队,也只不过是利益交换的一种罢了,归根结底都是拿钱办事的主,真有一天你给予的利益满足不了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倒向另一边,对方可能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就能获得大量的军队,这种现象很奇怪,但却有无处不在。 “总是躲在幕后就以为可以操控一切。”王嗯英轻轻的放下了酒杯,说道:“当年大楚先帝为什么敢对院长动手?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过硬的实力来威胁到他,他才敢对院长动手,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我们的损失小吗?我们为什么会让李朝宗和路朝歌做大?还是因为我们没有硬实力限制他们的发展,蝇营狗苟的事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奏效的,归根结底你的拳头不够硬。” “逼的楚先皇让权,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控制了粮食,控制了众多百姓,楚先皇不想让天下百姓遭殃,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王嗯英继续说道:“可是还想用这种办法来弄倒李朝宗和路朝歌,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吧!”王大陶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凉州不缺粮,凉州的百姓一样不缺粮。”王嗯英言之凿凿的说道:“一路走过来,你看到凉州所辖之地有流民吗?你见到凉州所辖之地有乞丐吗?” “可能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王大陶说道:“我们这一路才经过多少地方,凉州所辖那么大,说不准这些乞丐、流民都被李朝宗弄到某个地方集中起来了呢!” “你这么说也没毛病。”王嗯英道:“集中在一起开垦荒地,然后这些乞丐、流民就变成了一个新的村落,这难道还不可怕吗?” “我们也没看到,谁知道是真是假。”王大陶说道。 “有些事承认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王嗯英笑着说道:“就是因为我们之中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个尴尬的地步。” “我说不过你。”王大陶苦笑道。 “你不是说不过我,你只不过是知道自己并不占理罢了。”王嗯英笑着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我愿意带着你去北方可不是因为你足够谨慎,更多的是你比那些自视甚高的人更聪明一些。” “我只不过是更想活下去罢了。”王大陶说道。 “谁不是为了活下去?”王嗯英说道:“李朝宗和路朝歌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活下去吗?” “我怎么感觉你想在北方搞大事呢?”王大陶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问出的问题。 “不搞大事我为什么要去北方,那个远离他们那些蛆虫的地方。”王嗯英说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要么吃了这顿饭你我各奔东西,回去之后你就说我把你甩开了,想来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我到了北方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么你就跟我去北方,配合我完成我先完成的事业,给我们争取到足够对抗凉州的资本,你现在可以考虑,吃完这顿饭之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说完,王嗯英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开始对付一桌子的美食,吃上几口还会不自觉的感叹一番,而此时的王大陶哪里还有心思吃饭,王嗯英说是给了他两条路选,可归根结底只有一条路罢了,自己若是敢和王嗯英分道扬镳,他可以保证自己可能都没机会活着走出怀远城。 他小看了王嗯英,‘天地院’的那些人也小看了王嗯英,就从这短短的时间就能看出来,王嗯英的野心大了去了,说他有取代现在的那位‘院长’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王大陶就要押注了,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王嗯英这一边,还是赌一把自己能够活着回到‘天地院’的总舵,前者的成功率大不大先不说,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后者的成功率基本上就是没有可能,王嗯英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他的计划。 “我能不能问一句?”王嗯英试探性的开口道。 “你问吧!”王嗯英点了点头说道。 “您到了北方到底要做什么?”王大陶问道。 “当然是从幕后走到台前。”王嗯英笑着说道:“幕后掌控一切固然让人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是走到台前难道就没有了那一份激情澎湃了吗?” “你是想招募军队?”王大陶问道。 “对,我要为‘天地院’打造一支属于我们自己的军队。”王嗯英道:“只有你拳头够大够硬,你说的话才有分量,你说的话有分量,才能在这个乱世有一席之地,至于他们还愿意躲在幕后蝇营狗苟,那就让他们继续蝇营狗苟吧!当我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们谁还敢对我颐指气使?” 得嘞,王大陶算是完全明白了,从他来到王嗯英身边开始,王嗯英展现在他面前的一切不过是王嗯英想让他看到的一切罢了,或者说王嗯英想让所有人看到的一切,而这次去北方的任务也可能是他让六长老强抢过来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操控着,或者说这一切都可能是王嗯英和六长老合谋的,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好像也没得选了,要么跟着王嗯英一条道走到黑,要么吃了这顿饭就被王嗯英的人直接干掉,这顿饭也就成了他的断头餐了。 王大陶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跟着王嗯英好歹能活下来,至于能活多久这种事谁也不敢保证,而且跟着王嗯英还有一个好处,若是真让王嗯英把他的计划办成了,那以后自己在‘天地院’的地位肯定水涨船高,总是要比现在的地位要高出去很多的。 第541章 三人行必有我师 王嗯英吃饭吃的很慢,就是为了给王大陶足够多的考虑时间,他很欣赏王大陶同样对王大陶有一份感激之情,在云州道自己玩脱了,被束修文关在了大牢里,若是没有王大陶自己可能就死在大牢里了也说不定,离开了云州城要是没有王大陶的一路照顾,自己也不可能活着回到总舵。 总之王嗯英是不想王大陶选择第一条路的,一来他的身边确实缺少帮手,二来王大陶对他有救命之恩,不管是哪一条,王嗯英都想让王大陶活着。 饭吃的再慢终究有吃完的时候,当王嗯英放下筷子的那一刻,王大陶知道是自己作出决定的时候了,死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当然他早就做出了选择。 “我跟您去北方。”王大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一个聪明的决定。”王嗯英再一次笑了起来,说道:“这也可能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之一,上一次作出这么正确的决定的时候,还是我们刚刚逃出云州城的时候,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选择,恭喜你在最重要的两个选择上,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我想这也是个正确的决定。”王大陶笑着说道。 “接下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吗?”王嗯英问道。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王大陶说道。 该怎么做?当然是给总舵发去的消息,都要按照上面制定的计划来,至于那些躲藏在各地的‘天地院’成员如何向总舵汇报,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了,想来王嗯英也有办法解决吧!或者说在总舵的六长老有办法帮着王嗯英解决吧!自己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那我们就走吧!”王嗯英站起身,他对王大陶的回答很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雅间,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从隔壁走出来的路朝歌和周静姝,以及两个小家伙。 四目相对,王嗯英先是一愣,就赶紧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你认识我?”路朝歌看着王嗯英,他可以确定眼前之人他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就是在金店的擦肩而过,这是第二次见面。 “在凉州谁能不认识少将军您呢!”王嗯英笑着说道:“我虽然是个外乡人,但是从进了凉州道开始,就不断听到人们提起少将军您的大名。” “马匹拍的生硬了一些。”李存孝突然开口道:“二叔,这个人一点都不会拍马屁。” 寂静,现场陷入了尴尬的寂静,李存孝不是那种话多的人,但是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尴尬不已。 王嗯英也只是尴尬了一瞬间,马上就缓过神来,说道:“这位小公子倒是会说笑。” 李存孝还想在说话,却被李存宁捂住了嘴巴,李存宁笑着说道:“这位公子不要见怪,我弟弟这孩子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就喜欢乱说大实话。” 好家伙,这小哥俩一个比一个嘴损,路朝歌歉意的向王嗯英拱了拱手,道:“童言无忌,您别见怪。” 随后低头又看向了李存宁和李存孝,说道:“赶紧给这位公子道歉,要不然以后不带你们出来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王嗯英忍着想要打死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冲动,说道:“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但是李存宁和李存孝还是规规矩矩的给王嗯英行礼道歉,这和身份地位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单纯的家教礼貌的问题,你可以犯错但是你必须及时改正,若是知错不改路朝歌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宠着两个小家伙是宠着,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错不改,若是连最基本的是非观都没有,那以后这两个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怀远城吧!”路朝歌为了缓解尴尬,便开口问道。 “是,刚到怀远城不久。”王嗯英说道:“想着看看在怀远城有没有什么好买卖能做,若是有就在怀远城住下来,若是没有就去北方再看看。” “去北方做生意可不好做啊!”路朝歌说道:“北方现在乱象丛生的,还是留在凉州比较好。” “要是能留在凉州当然是最好的。”王嗯英说道:“主要还是要看看哪里赚钱比较容易一些,毕竟我是个商人嘛!” “商人逐利确实没错。”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毕竟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回自己的小命不是吗?” “少将军提醒的是。”王嗯英说道。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路朝歌拱了拱手说道。 说完,就扶着周静姝下楼离开了,两个小家伙跟在路朝歌的身后,回头看了王嗯英一眼,就抱着自己的小老虎跟在路朝歌的身后离开了。 “还真是有缘分呐!”王嗯英看着路朝歌离去的背影,低声道:“一天之内遇到一个人两次,不得不说真的是一种缘分啊!你说我和他成为朋友,在离开怀远城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王大陶苦笑着说道,眼前这位现在是想一出是一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着什么,甚至随时都可能蹦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主意。 “看来这个主意真不怎么样。”王嗯英笑着说道:“那这次就算了,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见面,我倒是真的要和他成为朋友,毕竟遇到同一个人三次,那可就是真正的缘分了。” “我觉得还是赶紧离开怀远城比较好。”王大陶说道:“他可是凉州少将军,他身边保护他的人肯定不少,若是我们在刻意的接近他,难免那些人会对我们产生怀疑,您接下来要干的大事,可不能让这些事情耽搁了。” “你说的对。”王嗯英笑着说道:“那我们休息两天就离开怀远城去北方吧!” 听了王嗯英的话,王大陶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路朝歌岂是那么好接近的,要真是偶遇说了几句话并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锦衣卫也不可能因为偶遇就去查一个人祖宗十八代,锦衣卫还没有那么闲,可若是你主动的去接近路朝歌,王大陶敢保证,不出一个月的时间,王嗯英祖宗十八代的背景都会被翻出来,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是一定能够查出蛛丝马迹来。 而离开酒楼的路朝歌和周静姝一行,倒是没怎么把王嗯英放在心上,总不能路朝歌把每一个遇到的人都放在心上吧!那路朝歌要记住的人可就太多了,用不了几天时间路朝歌就得把自己给累死。 “你们俩以后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场合?”路朝歌一边走一边教育着自己的两个侄子:“不能什么话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那是很不礼貌的。” “可他的马屁拍的确实是生硬了一些。”李存孝抬头看着路朝歌说道:“都没有我拍的好。” 说完,还摆出一副我很骄傲的表情,路朝歌看着李存孝那小表情,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拍马屁也不是什么好事吧!”路朝歌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们把拍马屁当成一件好事了呢!” “二叔,你不能总站在你的高度去看问题。”李存宁这个时候开口道:“你是凉州二号人物,你一直高高在上的,你当然不需要向别人拍马屁,可是其他人呢?” 李存宁的话顿时让路朝歌一愣,他从到了这个世界,好像就没跟谁说过软话,也没对谁拍过马屁,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站在了一个很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高度上,就算是去抢林哲言的时候,哪怕是被林哲言抓了个现行,他都没说出一句软话妥协。 “先不说这个,先说你们当着别人的面揭人短的事。”路朝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存宁的问题,就赶紧转移话题。 “那我们下次注意。”李存宁说道:“主要是他那个马屁拍的确实是不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揭穿别人。”路朝歌说道:“除非这个人是你的敌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个小家伙齐声道。 将两个小家伙送回家,路朝歌和周静姝回了家,周静姝一路上没怎么说话,都是路朝歌在教育自己的两个侄子,可是一到了家,周静姝就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也有被人问住。”周静姝笑着说道:“而且还是两个小孩子。” “不过他们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好像从来都没拍过马屁,至少在我被大哥捡回家之后就没有过了,至于以前有没有我也不记得了。” “今天的你不正常啊!”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怎么连狡辩都不狡辩一下了呢!” “承认别人说的有道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时代可没有这句话,但是周静姝可是被称为才女的人,就凭她的学识理解这句话并不是很难。 “你觉得我笨?”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可没有。”路朝歌说道:“我怎么敢觉得你笨,你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女。” “其实你也别有什么想法,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从被大哥捡回家起,站的高度就比很多人都要高,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触及的高度,就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你觉得你有机会拍别人的马屁吗?” “总是感觉我已经脱离了百姓一般。”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离百姓太远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总不能什么事都和百姓们……你那个词叫什么来了?”周静姝看着路朝歌说道。 “共情?”路朝歌问道。 “对,你不可能和每一个百姓共情。”周静姝说道:“你所处的高度和你所处的位置,也不允许和所有的百姓产生共情,你是一个将军,你每天要想的事和百姓们想的事怎么可能一样?” 路朝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就像周静姝说的一样,他是凉州的少将军,他要是每天都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苦恼,他还哪有心思去想行军打仗的事,他要做的事让凉州的百姓不需要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苦恼,让每一个凉州百姓都能吃得饱穿得暖,这才是他这个少将军应该做的事。 第542章 西域来的花魁 都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这句话在路朝歌身上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一次路朝歌陷入迷茫的时候,都是周静姝站出来开解路朝歌,这才让路朝歌在短时间之内就能恢复过来,这对于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别提有多重要了。 让人伺候周静姝去休息,路朝歌自顾自的去了自己的小院,自从周静姝有了身孕以后,路朝歌就自己搬了出来,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很多事有的时候是控制不住的,索性路朝歌就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直接就搬出来自己住了,当然那是在两个小家伙不来的情况下。 周静姝也曾经试图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小桃去伺候路朝歌,毕竟小桃是他的陪嫁丫鬟,有的时候也确实有这方面的义务,可是这对于路朝歌来说可不是什么狗屁的义务,所以他就果断的拒绝了,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所以不去触碰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夜无话,路朝歌一大早就起床练刀,他现在精力比较过盛,所以总是要想办法释放自己那过盛的精力才是,而且练刀这件事也是为了自己好,路朝歌除了刚从北方回来的几天时间,其实每天都会很早的起来练刀的,然后在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路朝歌练了一个时辰刀,转身就回到了卧房倒头就睡,家里的下人也都习惯了自家老爷的作息,也没有人去打扰,直到早饭做好了,才有人来叫路朝歌去吃饭。 “又早起练刀了?”周静姝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路朝歌问道。 “睡得早起的也早,反正闲着没事就练练刀呗!”路朝歌说道:“吃完早饭叫个郎中来给你把把脉。” “好。”周静姝笑着说道。 吃过早饭,路朝歌叫人去请了郎中来给周静姝把脉,郎中只是简单的把了把脉,又跟路朝歌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至于诊费……会有人给他送去的。 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一切正常,两个人就在小花园内散起了步,这个小花园说实在的在路朝歌眼里是真没有什么好看的,耐不住周静姝喜欢看呐!路朝歌也就陪着周静姝周而复始的不停的看。 “见过老爷、夫人。”赵大叔走进了小花园,对着二人行礼道。 “赵大叔,都说了这里就是你自己家,跟我们不用那么客气。”路朝歌说道:“弄得都生分了。” “规矩就是规矩。”赵大叔说道:“若是让别人看到了,会说咱们路家没有规矩的。” “你开心就好。”路朝歌也不准备在劝了,赵老头那死倔的脾气他是了解的。 “赵大叔,您是有什么事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城里最近来了一个西域的花魁。”赵大叔开口道。 “来就来呗!”路朝歌说道:“怀远城的青楼没有三十家也有二十家,来个西域的花魁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难不成这个西域的花魁在老子的酒楼、客栈接生意了?” 这件事是路朝歌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他不反对有人开设青楼,但是绝对不能在他的酒楼、客栈来这些东西,若是真让他发现,路朝歌能活活玩死那些人。 “那倒是没有,他们倒是有那个想法,可都被那些酒楼、客栈的掌柜的拒绝了。”赵大叔说道:“只不过现在坊间有些传言,这些传言和少将军您有些关系。” “和我?”路朝歌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可是奉公守法的模范丈夫,从来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去过一次那也是为了办案。” “你得相信我啊!”路朝歌又看向了周静姝,说道:“我真没去过啊!” “我知道我知道。”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让赵大叔把话说完好不好?” “赵大叔你接着说。”路朝歌看向了赵大叔说道。 “我从头跟您说。”赵大叔说道。 原来,就在路朝歌回到怀远城几天之后,从西域来了一支商队,这个商队没带任何货物,但是却带了了数十名西域美女,这些西域美女在到了怀远城之后,就住进了路朝歌开设的酒楼,带队的那名……姑且称为嬷嬷吧!那嬷嬷本来是想和酒楼的掌柜合作,在酒楼做那风月勾当,可掌柜的是什么人?那可是路朝歌雇佣的掌柜,他太知道路朝歌的规矩了,就果断的拒绝了。 但是那嬷嬷怎么可能死心,就想着法的和这掌柜的拉关系,可这掌柜的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死活就是不答应她的要求,这可把嬷嬷给愁坏了,可就是无意间,她知道了这酒楼的背后是路朝歌,也就是凉州的少将军,这让嬷嬷的心思更加活份了,要是和路朝歌能搭上关系,那他们以后再怀远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嬷嬷自己也知道,路朝歌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再好说话,就算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和他这个青楼嬷嬷见面,所以她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虽然这个主意不怎么样,但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她先找了一家名叫潇湘馆的青楼,在古代一、二等妓院的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妓院多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 从名字就能看的出来,这潇湘馆在怀远城那也是一等一的青楼,接待的那也是文人墨客之类的这样有才学的人物。 和这家青楼达成了合作,她带着这些西域美女暂时加入这家青楼,为这家青楼招揽些生意,但是她可以随时带着这些姑娘离开,并且青楼不能干涉她所做的事情。 这种条件可以说是不讲理,万一你要是做了什么对青楼不利的事情,你让青楼以后怎么做生意,可是当青楼的老板娘看到她手下那数十名西域美女之后,就果断的答应了她的要求,至于要求讲不讲理,她已经顾不上了,毕竟赚钱的买卖谁不愿意干。 赚钱嘛!不丢人。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大家相安无事,这批西域美女确实给潇湘馆带来了巨大的收益,毕竟在以前想看这些西域胡姬那可得到长安城才可以,现在在怀远城就能看到,可把那些留在怀远城求学的文人墨客给激动坏了。 尤其是这些西域胡姬之中有一位美人,这位美人除了第一天的时候在众人面前露了一面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可让那些惦记着那美人的富商、文人墨客着急坏了,这些人每天都光顾潇湘馆就是为了看一眼这位西域美人,若是能有幸成为入幕之宾那可了不得喽! 只不过连续半个月的时间,那西域美女就再也没出现过,就在人们要死心的时候,这位西域美女让人传出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差点把潇湘馆的嬷嬷给吓死。 “在怀远城,除了那叫路朝歌的少将军之外,我谁也不想见,我听闻少将军诗才无双,战功无数,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成为我的入幕之宾。” 这就是那西域美女传出来的话,这句话一出,顿时在怀远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潇湘馆的嬷嬷更是被吓得半死,路朝歌何许人也?那可是凉州的少将军啊! 只要是怀远城的人,谁不知道少将军对于女色向来是不占不碰的,成亲之前是这样,成了亲之后那就更是这样了,现在你一个小小的西域胡姬就敢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让路朝歌知道,那还不一把火点了她的潇湘馆。 可是话已经传出去了,在想收回来也不可能了,最开始这句话只是在很少的一部分人之间流传,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就传的满城皆知,潇湘馆的嬷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西域胡姬的嬷嬷叫人出去到处传扬的。 就这样,这话就被出去采买的赵大叔知道了,这种事赵大叔本来是想直接解决了就是了,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出面解决反倒是显得自家少将军心虚了,倒不如让少将军自己出面解决,正好在所有人的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吓死我了。”听完赵大叔的讲述,路朝歌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这是想钱想疯了是吧!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他们是不想在怀远城讨生活了是吧!” “消消气。”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何必如此生气呢?” “那个西域妖女都要勾引你夫君了,你还能这么淡定?”路朝歌看着一脸淡然的周静姝问道。 周静姝指了指自己的挺着的大肚子,说道:“生气对孩子不好,所以我不会生气。” “你不生气不代表我不生气。”路朝歌说道:“我肚子里可没有孩子。” “你是什么身份?”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和一个小小的西域胡姬置气,你觉得这符合你的身份吗?” “你记住,你是凉州的少将军,可不是普通人。”周静姝依旧笑着说道:“你若是和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一般见识,那里才是自降身价呢!” 要说生气,周静姝才是最生气的那一个,一个青楼女子就敢把自己和路朝歌联系到一起,她是什么身份,路朝歌是什么身份,这不变相的就是在侮辱路朝歌吗?更何况她是路朝歌的妻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家的正妻,一个青楼女子就敢和路朝歌扯上关系,那不也是变相的在侮辱她吗? 但是作为一个有涵养的女人,她不会像个泼妇一样的骂街,但是她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就是了,就算是她不准备做点什么,难道路朝歌就会什么都不做?只不过做也要有方式方法,你拎着刀去把潇湘馆点了那你就落了下乘了,上位者有上位者解决问题的办法。 第543章 无知者无畏 西域花魁胡姬的事很快就在怀远城传开了,这几天潇湘馆门外可是天天聚集着大量想要看热闹的百姓,看热闹这种事,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的,但凡只要有点热闹能看,那绝对能吸引很多很多人来围观。 这可把潇湘馆的嬷嬷给愁坏了,要是平时有这种门庭若市的感觉她能开心的要死,可是现在不一样啊!这里围着的人越多,她们的潇湘馆就会越倒霉,若是知道的人很少,少将军可能都不会搭理他们潇湘馆,毕竟路朝歌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和一个花魁一般见识,那就是自降身价。 可是这么多人天天在这里围着,等着看这一出热闹,那就是逼着路朝歌出来解决这件事,上位者一出手可就是雷霆之怒,可不是她这个小小的青楼嬷嬷能扛得住的。 潇湘馆的嬷嬷姓文,至于叫什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所有来潇湘馆的人都称她文嬷嬷,文嬷嬷当年那也是名震一时的花魁人物,前年带着一众姑娘来到了怀远城,开了这家潇湘馆,生意一直以来都很不错,尤其是在怀远城举办了一次科举之后,那生意更是好的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就是那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姑娘,而潇湘馆满足了这些文人墨客的全部幻想。 就是因为潇湘馆在怀远城的成功,才有了后来十几家一等青楼从各地搬到了怀远城的情况,可以说文嬷嬷这人凭借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凉州青楼业的高速发展。 青楼白天不营业,姑娘们都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当然那些昨天没有访客的姑娘们倒是起了个大早,此时这些起了大早的姑娘们都集中在了一楼的大堂内,透过窗户看向门外那众多看热闹的百姓们。 “行了行了,没事都堆在这里干什么?”文嬷嬷打着哈欠从二楼走了下来说道:“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这短短的几天时间,文嬷嬷那真的是一个好觉都没睡,整天就是提心吊胆的,就怕路朝歌突然带着一大堆亲兵冲进来,把她的毕生心血潇湘馆给毁了,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答应了那个西域胡姬的嬷嬷,让她们暂时留在这里,虽然带给了她很多的收入,可是再多的收入你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这大早上的能有什么事啊!”一个姑娘说道:“嬷嬷,你看看外面那么多人围着,这晚上还不得耽误生意啊!” “这就是一些看热闹的,晚上就散了。”文嬷嬷说道:“你们还担心生意,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能不能活着从怀远城离开,那个老贱货,这次可是被她给害死了。” “就是,少将军是什么人物,他一个小小的西域胡姬也敢和少将军扯上关系?”有一名姑娘接话道:“这要是少将军真发了火,咱们这潇湘馆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实在不行就把她们都赶走吧!”有一名姑娘开口道:“留她们在这里也是个祸害,就算我们这次能侥幸逃过一劫,以后保不齐闹出什么幺蛾子害死咱们呢!” “对,必须把她们给赶走。”文嬷嬷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然后去给少将军赔罪,只要少将军能让咱们活着离开怀远城就行,至于这楼子不要也罢。” “想赶我们走?”那西域胡姬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文嬷嬷的身后,用生硬的汉话说道:“现在你们的生意蒸蒸日上,却想着要过河拆桥了吗?” 这个西域胡姬嬷嬷身后跟着十几名西域胡姬,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吃了文嬷嬷一般。 文嬷嬷那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主,毕竟曾经也是花魁,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想用这种所谓的气势就压住她,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过河拆桥?”文嬷嬷也不是吃素的,挺起胸狠狠的瞪向胡姬嬷嬷,说道:“老娘我现在就在河里,何来过河一说?再说了,我当初让你们留在这里,是让你们本本分分靠本事吃饭的,谁知道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的花魁,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少将军的身上,你知不知道少将军在我们凉州是什么样的人物?别说是我这个小小的青楼嬷嬷,就算是朝廷来的一品大员,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你们那个狗屁的花魁,居然还敢喊出只有少将军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你们的脑子都是被水泡过了吗?少将军能来这小破青楼,能看上你们这种肉体凡胎的女人?” “就是,少将军夫人仙女一般的人物,我当初在街头看了一眼,都有些嫉妒她的美貌,就你们那个小小的胡姬花魁也想入了少将军的法眼?”一名潇湘馆的姑娘站了出来,说道:“你们也是猪油蒙了心才能说出这么无知的话来。” “少将军又如何,难道他不是男人吗?”胡姬嬷嬷说道:“只要是男人,有哪个是不偷腥的,你见过不吃鱼的猫吗?” “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文嬷嬷冷哼道:“少将军心怀天下,岂能流连于一个小小花魁的身边?” “我可是听说,你们口中的那个少将军夫人可是有了身孕的。”胡姬嬷嬷说道:“这一怀孕就是十个月的时间,没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的,若是我们的花魁能入了少将军法眼,你们这潇湘馆就跟着沾光吧!” “还沾光?”文嬷嬷说道:“老娘现在都要被你弄的家破人亡了,你还敢跟我说沾光?你真当凉州的少将军一点脾气都没有是不是?” “上位者不会和一个小小的青楼过不去的。”胡姬嬷嬷好似胸有成竹一般,说道:“他只会静静的看着这件事慢慢的过去,若是他真和一个小小的青楼过不去,那他才是自降身价,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绝对不会有事的。” 文嬷嬷真想抡圆了给眼前这个胡人一个大嘴巴子,你们才来了怀远城几天时间,是你们了解少将军还是他们这些在怀远城待了两年多的人更了解少将军? 那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们在凉州待了两年的时间,从来没见过路朝歌吃哑巴亏的,尤其是这一次,你把一个青楼女子,和她的夫人画了等号,路朝歌要是不弄出点大动静她自己把潇湘馆给点了。 “这样吧!这段时间赚的钱,你们带着赶紧离开潇湘馆。”文嬷嬷说道:“你想找别人合作也好,离开怀远城也罢,这些我都管不着,我可不想跟着你们一起去死,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神,诸位还是请离开吧!” 文嬷嬷现在真的是不想和这些无知的人有什么瓜葛了,之前一时财迷心窍答应了这个西域嬷嬷,现在要是再不把这些人赶走,自己可能连收尸都省了。 “离开?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胡姬嬷嬷说道:“你还是胆子太小了,我们在西域的时候,连一些国家的国王我们都能拿出来利用,他一个小小的将军又能如何呢?”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无知者无畏了。”文嬷嬷叹了口气,道:“西域那些小国的国王,来了大楚也不过就是和道府一个级别罢了,可是你知道路朝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什么少将军,他在大楚是什么地位吗?” “凉州道的小小将军罢了。”胡姬嬷嬷说道:“想来也是靠着李朝宗大都督的关系,才得了这个所谓的少将军的称呼,纨绔子弟罢了。” 听了胡姬嬷嬷的话,文嬷嬷顿时笑了起来,而且笑的格外的放肆,笑了好久她才停了下来,说道:“你们不是无知,你们是彻头彻尾的蠢,在做什么事之前都不把情况打听清楚吗?那我现在就给你说说路朝歌,在大楚到底是什么地位。” “我倒是想听听他到底是什么地位。”胡姬嬷嬷冷笑着看着文嬷嬷说道。 “凉州只不过是一个统称,整个凉州下辖大楚八道之地。”文嬷嬷淡淡的说道:“这八道之地其中有五道是少将军带兵打下来的,前年在南疆,一战斩杀南疆蛮夷百万人,年初带兵北上,又为凉州打下了整整两道之地,你管一个杀人盈野伏尸百万的少年叫做纨绔?至于其他的事迹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那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个少年郎罢了。”胡姬嬷嬷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只要是男人,就过不了美人这一关。” “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每个男人都会用下半身思考。”文嬷嬷现在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不仅蠢而且无知,这种人你就是讲再多的道理也没有用,她那种盲目的自信是她这个曾经的花魁学不来的。 胡姬嬷嬷倒也不是盲目的自信,他从事青楼行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做这行业可以说是继承了家业,她家好几代人都是干这个买卖的,就是因为做这个买卖的时间长,看到的东西要比一般人更多,这才让她有了盲目的自信。 她家的青楼在西域那也是出了名的,那培养出来的花魁就连一些小国的国王都流连忘返,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甚至有的国王还曾想要把她家青楼培养出来的花魁带回王宫呢! 胡姬嬷嬷就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手下的花魁能够征服所有男人,不管是西域的那些小国国王,还是大楚的少年将军,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一些小国的国王对她的花魁感兴趣,而那些真正的大国国王却从来没有去过她开办的青楼。 第544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潇湘馆这边两位嬷嬷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或者说文嬷嬷在规劝着西域胡姬嬷嬷离开,而在路朝歌府邸这边,周静姝还在安抚着路朝歌那颗要出去报复的心。 周静姝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有,特别有道理,可是路朝歌也知道一件事,若是这次自己不使用一些手段,就会有更多的青楼效仿这些西域胡姬,他堂堂的凉州少将军,以往别人一提到他,那说的都是他杀了多少敌人,为凉州打下了多少底盘,可若是路朝歌这次不治一治这些西域胡姬,那以后人们提到他可能就会说,知道吗?少将军又和哪个哪个花魁扯上关系了。 两相比较,路朝歌还是喜欢别人提到他的时候说杀了多少敌人,为凉州打下了多少地盘,毕竟这说出去也好听啊!和花魁扯上关系那算是怎么回事,他要是个风流成性的人也行,关键是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听话,咱不和那帮人一般见识。”周静姝在一旁开解着路朝歌,她是了解路朝歌的,知道自己家的男人是什么德行,有些事他特别能忍,但是有些事在他这里绝对不能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周静姝笑着说道:“和他们一般见识,最后气的只能是自己。” “不对不对。”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少夫人,我觉得少将军说的在理。 ”赵大叔这个时候开口道:“少夫人,您不知道那些人的嘴脸,若是少将军这次就这么放过了那些西域胡姬,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效仿,那少将军以后的名声可就臭大街了。” “对,是这么个道理。”路朝歌说道:“我是不在乎名声,可是也得看是什么名声,我眼看着就有孩子了,以后我家孩子一出去,别人看见了就说,你爹和哪个哪个花魁怎么怎么样的,咱家孩子的脸往哪放啊!” 周静姝考虑的只是路朝歌当前的身份,却忽略了一些短时间内看不到的影响,这种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不仅仅是路朝歌的名声,更会影响到整个路家的声誉。 周静姝可不是一个傻白甜,有的时候只是没考虑那么长远罢了,可是她作为路朝歌的妻子,她作为路朝歌的妻子,将来两个人都离世了,那牌位都是摆在路家祠堂最高处的,他怎么可能不在乎路家的声誉。 “那我陪你一起去。”周静姝只是思考了片刻,便说道:“反正我在家里待着也没事。” “这种事你去干什么啊!”路朝歌说道:“那种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在家待着吧!” “没事,我就是去溜达溜达。”周静姝笑着说道。 “那就一起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咱说好,咱可不进那种地方,不干不净的。” 路朝歌让赵大叔准备马车,却被周静姝拒绝了,她确实想出去溜达溜达,总是待在家里好心情也会憋坏的。 路朝歌扶着周静姝离开了府邸,从家中带了六名侍卫保护在四周,这个侍卫可不是亲军,侍卫只负责路朝歌府邸的安全,甚至连怀远城都不需要出,但是这些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很多都是从各军之中遴选出来的退役老兵,他们的身手完全不逊色于路朝歌的亲军。 一路到了潇湘馆,六名侍卫从围观准备看热闹的百姓之间分开了一条道路,这帮准备看热闹的百姓看到了路朝歌带着路朝歌来了,顿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少将军来了嘿!”人群中一个中年人说道:“我还以为少将军不能来呢!” “少将军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能放过那些西域的小娘皮?”另一名中年人说道。 “你小点声,也不怕少将军听见。”最开始开口的那名中年人开口道:“小心少将军当场就给你睚眦必报了。” “谁编排老子呢?”路朝歌耳朵灵的很,看向说话的那中年人笑骂道:“在编排老子,老子把你送去怀远城大营去,让他们训你三天三夜。” 那中年汉子看到路朝歌一脸的笑意,也就跟着开玩笑道:“您别说,我要是在年轻二十岁,我自己就去怀远城大营报到,都不用您送我去。” “你去了我都不要。”路朝歌大笑道:“你看看你那大肚子,还能跑的动吗?” “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个俊小伙。”中年人也笑着说道:“这不是年纪大了才这样了嘛!” “你说你,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路朝歌笑道:“也不知道赶紧搬一把椅子过来,没看见我媳妇在这站着呢!” 那中年人赶紧就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了路朝歌身边,路朝歌扶着周静姝坐下,而在潇湘馆之内,那些一直观望着外面的姑娘们看到了到来的路朝歌。 “嬷嬷,少将军来了。”一个姑娘喊道。 “你看看我说的什么?”那西域嬷嬷还以为路朝歌是来找她手下的那名花魁呢! “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我们手下花魁的诱惑。”西域嬷嬷说道:“他不过是个少年郎罢了,只要我能搭上他,以后你们潇湘馆跟着沾光吧!” “你确定少将军是来找你们那个花魁的?”文嬷嬷冷笑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你现在就出去看看,少将军是来找你们那个花魁的,还是来弄死你的。” “把安赫罗娜姗请下来。”胡姬嬷嬷对这陪在他身后的两名西域胡姬说道。 不多时,被称作安赫罗娜姗的女子被请了下来,这女子戴着一个薄纱面巾,只不过这薄纱的作用约等于没有,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的出这女子的长相。 这个女人不能说是倾国倾城吧!姿色只能说是上等,但是要说国色天香可就差得远了。 “走,跟我去看看这少将军。”胡姬嬷嬷走到安赫罗娜姗面前,说道:“只要你今天能入了他的法眼,以后你可就算是人上人了,我们也就不用在别人开设的青楼妓院之内了,我们在凉州也就有了靠山了。” 两个人来到门前,两名胡姬姑娘打开了潇湘馆的大门,文嬷嬷带人退后了几步,准备看这些西域胡姬的表演。 西域嬷嬷带着安赫罗娜姗走出潇湘馆,在门口的时候还故意停了一下,然后凹了一顿造型,他们还等着路朝歌冲上来如何如何呢!可是她们就是没看到坐在路朝歌身边的周静姝,若是看到了周静姝,估计她们可能直接退回潇湘馆之内。 凹了半天造型,这两个人才发现路朝歌并没有搭理两个人,这才放弃了继续凹造型,然后款款的走向了路朝歌。 两个人来到路朝歌面前,行了一个万福礼,路朝歌并没有搭理她们,两个人只能那么弯曲着腿定在了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朝歌才淡淡的开口道:“免礼吧!” 两个人站直了身子,这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周静姝,两个人看到周静姝的第一眼,顿时就愣在了那里,胡姬嬷嬷也算是见过美人的,可是当他看到周静姝的第一眼,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美人。 “少将军。”胡姬嬷嬷收了收心神,开口道:“我身边这位……” “她是谁不重要。”路朝歌打断了胡姬嬷嬷的话,开口道:“既然她说想让我成为她的入幕之宾,那是不是要有一技之长呢?” “自然是有的。”胡姬嬷嬷说道:“安赫罗珊娜六岁就在我手下,从小就接受各种专业的训练,尤其是那妙曼的舞姿,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的住的。” “跳舞是吧?”路朝歌问道。 “是。”胡姬嬷嬷说道。 “那就跳吧!”路朝歌说道。 “怎么能在这里跳呢!”胡姬嬷嬷说道:“那么妙曼的舞姿当然要您单独欣赏才是。” “我让你在这里跳。”路朝歌依旧淡淡的说道:“难道你想忤逆我吗?” 路朝歌的语气很平淡,但是他那凶狠的眼神仿佛在告诉眼前的两个人,你们但凡敢说出半个不字,我就敢当场弄死你们。 “我现在能心平气和的跟你们说话,只是因为我妻子在我身边,我不想吓到她,也不想吓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路朝歌依旧平静的说道:“我不想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跳。” “这位将军,我的舞蹈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安赫罗珊娜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她一样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甚至发音还不如胡姬嬷嬷。 “跟你们这些人说话真麻烦。”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既然不能跳,那你就是没有什么能吸引我的技艺了,对吧?” “少将军,有很多东西还不能在这里展示的。”胡姬嬷嬷一脸谄媚的笑着,眼睛不断的向着路朝歌做着暗示,那意思仿佛是再说,懂的都懂一样。 “能不能在这里跳?”路朝歌再一次问道。 “罗珊娜,给少将军跳支舞。”胡姬嬷嬷在路朝歌那冷冽的眼神下,最终选择了屈服,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文嬷嬷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朝歌不是不近女色,只不过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天仙一般的女子,在他的眼里天下女子可能真的都是肉体凡胎,而看向两人那冷冽的眼神,也印证了文嬷嬷的那句话,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没有人能在他这里占到半点便宜。 安赫罗珊娜无奈,只能在大街上开始展示她的舞蹈,这可把那些围观的百姓高兴坏了,这个从西域而来的胡姬,那可是放了话的,说只有少将军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现在却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而且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还能跟着免费看,这可是个天大的便宜。 可是路朝歌的一句话,却直接让所有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就这么一直跳,跳到我满意为止。”路朝歌牵着周静姝的手,说道:“我要是不满意,你就给我在这里跳到死为止。” 第545章 我的报复你们承担不起 安赫罗珊娜翩翩起舞,不得不说这种从小培养的花魁,跳起舞来确实很好看,至少路朝歌觉得这是他穿越过来以后,看到跳舞跳的最好的舞者,至于原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花魁跳舞,从路朝歌到了这个时代,他就没看过女人跳舞,就算是新年的时候,那也是看一看唱大戏罢了。 不过这种东西对于路朝歌来说,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他只是简单的看了两眼之后,就不再看了,倒倒是周静姝看的津津有味。 “有那么好看吗?”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问道。 “我看着挺有意思的。”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也看看啊!” “我才懒得看。”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事还不算完呢!” “少将军少将军。”胡姬嬷嬷看着在那里不断跳舞的安赫罗珊娜,哀求道:“是我们这些人冲撞了您,您抬抬手把我们都放了吧!” “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路朝歌说道:“当你让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应该承担相应的结果,你们总觉得我这个人是个好脾气,其实我还真就是个好脾气,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你们应该触及的,因为我的报复你们承担不起。” 说完,路朝歌不再搭理胡姬嬷嬷,而是冲着潇湘馆内站着的文嬷嬷招了招手,站在门内的文嬷嬷知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是躲不过去的。 文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在一众姑娘的注视下走出了潇湘馆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文嬷嬷已经做好了被路朝歌刁难的准备,刚刚胡姬嬷嬷和安赫罗娜姗可是一直弯着腿,在那站了挺长时间呢!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文嬷嬷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站直了身体,她是没想到路朝歌根本就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少将军,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文嬷嬷说道:“我也没想到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赚钱嘛!都能理解。”此时的路朝歌和刚才的路朝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对待胡姬嬷嬷那真是天差地别。 “您……不怪罪我们?”文嬷嬷问道。 “我怪你干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你是第一个带着姑娘从南方过来讨生活的,对吧!” “少将军您连这都知道?”文嬷嬷笑了起来,说道:“您这么忙个人,连我们这小小的楼子都能知道。” “第一总是让人印象深刻不是吗?”路朝歌笑着说道:“在你之后才有了这么多人到这边讨生活,你们也给凉州交税,你们又没犯法,那你们就是凉州的百姓,我是凉州的少将军,我保护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怪罪你们?不过有一样……” “少将军您说。”文嬷嬷看路朝歌只说了半句话,赶忙问道。 “你这段时间可没少赚,可不能少交税。”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一定一定。”文嬷嬷说道。 “行了,以后自己注意点就是了。”路朝歌说道:“别什么人都收留,给自己惹了麻烦就不好了,好好做你的生意,多给凉州交税知道了吗?” “是,少将军。”文嬷嬷行礼道。 “回去吧!”路朝歌说道:“但是别关门,里面那些胡姬我还需要处理一下。” 文嬷嬷回到了潇湘馆内,一帮潇湘馆的姑娘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少将军怎么说?”一名姑娘问道:“我看少将军一直笑呵呵的,是不是没事了?” “没事没事,少将军说了,我们都是凉州百姓,保护我们还来不及呢!”文嬷嬷说道:“只要我们不犯法,他就是保护咱们的。” “还得是少将军。”一名姑娘说道:“对咱们和这些西域狐媚子就是两个态度。” “那是当然了,咱们可是凉州百姓。”文嬷嬷说道:“以后咱们就好好做生意,其他的咱们就别想了。” 而此时潇湘馆外,安赫罗珊娜还在不停的跳着舞,此时的她已经很累了,她很想停下来,可是路朝歌身边六名侍卫手中握着战刀,而且战刀已经抽出了一半,她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敢停下来,这些人就会乱刀砍死她。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锦衣卫分开人群走进人群来到路朝歌面前,一众人冲着路朝歌行礼道:“见过少将军、少将军夫人。”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当领头那人抬起头的一瞬间,这次换成路朝歌愣住了,眼前这人他很熟悉啊! “怎么是你小子。”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没回南疆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在南疆收到锦衣卫之内的二木头,和那个青楼女子水仙一起收入的锦衣卫。 “少将军,我在这边培训完就留在凉州了。”二木头笑着说道:“徐指挥使说我在南疆是熟面孔,回去很多事都不方便做,留在凉州倒是有大作用。” “留在凉州也不错。”路朝歌看了看二木头身上的飞鱼服,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是百户了?” “已经是百户了。”二木头笑着说道。 “好,在锦衣卫好好干。”路朝歌笑着说道:“跟你一起来凉州的那个姑娘水仙,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二木头说道:“您也知道,我们不能随便打听袍泽的消息,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完成了训练,至于最后分派到了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对对对,这规矩我定的,我都给忘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有机会再叙旧,现在把潇湘馆内所有的胡姬都给我带回锦衣卫诏狱,我怀疑他们是西域派来的秘谍。” 路朝歌的话音落下,胡姬嬷嬷顿时瘫倒在地,各国对于秘谍可从来都不会客气的,只要被定性成为秘谍就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的。 “我们不是秘谍。”胡姬嬷嬷跪在地上说道:“我们只是西域过来的百姓,我们不是秘谍啊!” “是不是,我查过之后才知道。”路朝歌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你们自己说的可不算,都给我带走。” 二木头带着人就冲进了潇湘馆,那些胡姬顿时乱做了一团,可锦衣卫那都是抓人的高手,这帮胡姬在锦衣卫面前连抵抗的本事都没有,直接被按倒在地。 数十名胡姬被锦衣卫从潇湘馆内带了出来,路朝歌摆了摆手,示意锦衣卫把人都带走,而安赫罗珊娜还在那里跳舞,至于为什么不把她带走,因为路朝歌要给所有人提个醒,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毕竟他的报复可真没有几个人能承担的起。 “留下两个人看着她。”路朝歌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还是那句话,跳到死为止。” “走吧!咱也回家吧!”路朝歌扶起了周静姝说道。 “回家。”周静姝笑着说道。 “少将军,还真让她在这跳到死啊?”那名给周静姝搬凳子的中年人问道。 “男人嘛!说到做到。”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今天可是有福了,胡姬花魁给你们跳舞,还是免费给你们看,你们就偷着乐去吧!” 说完,就带着周静姝离开了。 “你还是真是够狠的呢!”周静姝牵着路朝歌的手,说道:“就这么给她们定义成秘谍了。” “不然我留着她们?”路朝歌说道:“至于那个所谓的花魁,只不过是给所有人提个醒罢了,我路朝歌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这些人进了诏狱是不是就没机会活着出来了?”周静姝问道。 “你心疼她们了?”路朝歌反问道。 “我心疼她们干什么。”周静姝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这些人要是交给了地方的官府,可能也就是关在大牢里了。”路朝歌说道:“但是这些人交到锦衣卫的手里,那可就是另一件事了,他们可以变成密探回到西域,然后给我们发展更多的秘谍,给我们发挥更多的情报,这些人很有利用价值的,尤其是她们从事的这个行业,会接触到很多人,甚至是达官显贵,他们能得到的情报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你想的还真是长远。”周静姝笑着说道。 “你以为我就是为了单纯的报复她们?”路朝歌笑着说道:“报复她们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只不过是选择了对我们最有利的一种罢了。” “我的意思是,你居然还要在西域布局。”周静姝说道:“你难道对西域也有想法?” “有没有想法不重要。”路朝歌说道:“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上一次的巍宁关之战就是因为情报缺失,才导致被突然袭击的,这种事可不能在发生第二次了,若是在我领兵出征之后,西域人突然率兵打过来,你说我是回来还是不回来,我赶回来还能不能来得及?” “不愧是我的男人。”周静姝笑着说道:“果然考虑问题总是这么面面俱到。” 这件事在路朝歌这里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在锦衣卫这里却成了一件大事,因为锦衣卫在这些西域胡姬真的有来自西域的秘谍,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让锦衣卫如获至宝,他们一直想往西域方向派遣秘谍,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楚人与西域人的相貌本来就有天生的区别,若是仅在某一地短暂停留倒是没问题,若是想要长期在一个地方驻扎,那就需要策反当地人,而这些青楼的姑娘,这次就成了锦衣卫的主攻方向,这些人再被策反之后,就可以派回到西域去,成为锦衣卫安插在西域的眼睛。 第546章 姑娘啊! 夜,灯火通明的怀远城长街上,人来人往的走过潇湘馆门前的长街,安赫罗珊娜依旧在不停的跳着那优美的舞蹈,可是那汗水不停的从脸颊上流下来,最后滴答在长街之上,此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可是她依旧不敢停下来,在边上那两名路朝歌府上的侍卫依旧死死的盯着他。 而长街之上人来人往也只是淡淡的看上一眼,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就连那些好奇这西域花魁姿色的文人墨客们,也都没在这里多做停留,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现在谁沾上谁倒霉。 终于,安赫罗珊娜坚持不住了,那优美的舞姿戛然而止,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路朝歌府上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若是这个时候把安赫罗珊娜弄醒,估计她也跳不了舞了。 “你去通知少将军。”一名侍卫对另一名侍卫说道。 “那你在这里看好她。”那侍卫说道:“我现在就去通知少将军。” 说完,这侍卫就冲着路朝歌的府邸跑了出去,片刻的功夫,侍卫回到了府邸,此时的路朝歌和周静姝刚刚吃了晚饭,看到跑进来的侍卫,开口道:“昏死过去了?” “您知道了?”侍卫一脸诧异的问道。 “猜也猜到了。”路朝歌说道:“她的体力算是不错的了,我本以为天黑之前就会昏死过去,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出人意料了。” “看她那个样子,就算是弄醒了估计也跳不了舞了。”侍卫说道:“是直接做掉还是……” “不要那么血腥暴力。”路朝歌笑着说道:“通知锦衣卫把人带走吧!” “是。”侍卫应了一声便去通知锦衣卫。 “又不想让她死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周静姝这么问,当然不是觉得路朝歌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只是她好奇路朝歌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在她的认知当中,路朝歌可不是一个会随意改变想法的人。 路朝歌看了看周静姝的肚子,笑着说道:“这不是要当爹了嘛!这段时间就尽量不要见血了,这不是都有说道的吗?” “你好像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吧!”周静姝好奇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路朝歌对于这些什么血光之灾之类的东西可是从来都不信的,就算是当初自己送给他的平安符,也只不过是当做一个礼物挂在身上,从来都没祈求那种东西能保佑他,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断,是自己手中的战刀。 “这不是不一样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知道,涉及到我自己的时候,我更喜欢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和凉州的实力,但是这不是涉及到我姑娘了吗?”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突然觉得路朝歌这个时候格外的可爱,涉及到自己的事那就要相信自己,涉及到孩子的事那就是什么都信,不让他信都不行,这就差把双标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为什么是女孩?”周静姝突然反应了过来,问道:“你不想要个儿子吗?” “儿子有什么好的?”路朝歌撇了撇嘴,道:“你看看存宁和存孝,淘的都没边了,我还是喜欢姑娘,姑娘肯定像你,又漂亮又识大体,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凉州冬天死冷的,我需要一个小棉袄。” “不是都说姑娘像爹吗?”周静姝笑着说道。 路朝歌愣了一下,看了看周静姝,又想了想自己的,突然提高了音量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完全是因为对自己的相貌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他可没有那种小白脸一样的相貌,他最多就算是英武,女人看了可定会说这种男人特别有男人味,但你要说他帅……不能说不搭边吧!至少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长得很帅。 “闺女,你可千万别长得像你爹啊!”路朝歌突然蹲下身子,捧着周静姝的肚子说道:“你爹我长得不好看,你得像你娘才行,你娘是天下第一大美人,我也不求你长的和你娘一样漂亮,但是也别完完全全的像你爹我啊!” “谁说你长的不好看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这人特有自知之明。”路朝歌说道:“我自己长什么样我心里还没数吗?” “你只是没长那张小白脸的脸蛋罢了。”周静姝说道:“但是你和丑更不搭边吧!” “你见过哪个小姑娘长得跟个大老爷们一样?”路朝歌哭丧个脸说道:“姑娘啊姑娘,一定要长得像你娘知道不,爹求求你了。” 这就是凉州的少将军,曾经单枪匹马就敢闯长安城的少将将军,此时就像个求仙拜佛的普通人一样,若是让别人看见,估计会惊掉一地的下巴吧! 就在路朝歌在那滔滔不绝的跟周静姝肚子里的孩子说这话的时候,李朝宗一家进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在那不知道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的路朝歌,而在他们周围下人侍女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李朝宗刚要开口,却被谢灵韵打断,静悄悄的靠近了路朝歌,想听一听路朝歌和周静姝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若是放在平时,以路朝歌的五感李朝宗他们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感觉到了,但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太投入,愣是没发现谢灵韵已经在距离他不足一步的地方了。 周静姝本来想要提醒路朝歌,可是谢灵韵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姑娘,我跟你说啊!你要是跟你爹长的一模一样也不是不行。”路朝歌自顾自的说道:“大不了咱以后不嫁人了,就陪在爹身边,爹还不舍得你嫁人呢!” 路朝歌想的那是真够远的,都想到自己的姑娘嫁人了,可是这话可把在他身后偷听的谢灵韵气得够呛,路朝歌家里就这么一棵独苗,若是没有一个男丁继承家业,那路家也就是路朝歌这一代,下一代直接就没有了,这可不是李朝宗和谢灵韵想看到的,在他们这些人看来,继承家业的男丁远远比一个女儿重要的多。 不是他们不喜欢女孩子,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有一个女儿,李朝宗一样稀罕的不得了,那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女儿留着,可是这里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先有一个儿子继承家业才行。 李朝宗的家业不愁没人继承,他现在有两个儿子,可是路朝歌不一样啊!他还没有一个能继承家业的男丁,可这个时候路朝歌却心心念念的想要一个女儿。 谢灵韵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就抬起脚,一脚踢在了路朝歌的大腿上,她可不敢踹,路朝歌的面前就是挺着大肚子的周静姝,这要是给周静姝撞到了,可就有乐子了。 这一脚直接把路朝歌踢的倒在了地上,路朝歌抬起头一看,就看到了一脸愤怒的谢灵韵,路朝歌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大嫂,你踹我干啥?” “我踹你都是轻的。”谢灵韵一把揪住路朝歌的耳朵说道:“人家都是要个男孩,好继承家业,你倒好偏偏要一个女儿,我倒不是说女儿不好,可是先有一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你这么大的家业必须有人继承。” “要我说你大嫂踹的好。”李朝宗走了过来说道:“你先有个儿子,以后你想要多少姑娘,没人管你。” “生儿子生女儿又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路朝歌呲着牙说道:“再说了,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就这家业我大不了给存宁存孝就是了。” “我让你胡说。”谢灵韵手上加了点力气,生气的说道:“我告诉你路朝歌,若是这第一胎是个女儿,你哪也不能去,就给我在家待着,什么时候有了儿子你什么时候在带兵打仗,没有儿子你就给我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 “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说道。 “除了都督府,其他的地方你大嫂说的算。”李朝宗笑着说道。 “二叔,你要是把这么多家当都给我,我给你养老送终。”李存孝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没心没肺。 “我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收拾你了。”谢灵韵松开了路朝歌的耳朵,伸手去抓李存孝,可是李存孝反应很快,直接躲在了李朝宗的身后。 路朝歌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耳朵,看着李存孝说道:“臭小子,你这就开始惦记二叔的家产了是吧!” “我爹说了,怀远城最有钱的就是二叔。”李存孝探出小脑袋说道:“你比林叔叔都有钱。” “不可能,你林叔叔家里才是最有钱的。”路朝歌说道:“他家是做生意的。” “你当我小好骗是不是?”李存孝说道:“林叔叔赚的钱都进了府库,你赚的钱都在你家里,你那个商业区可赚钱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们看吧!男孩一点都不可爱。”路朝歌说道:“只会惦记我的家产,但是姑娘肯定不会。” 路朝歌作为一个穿越者,思想上和李朝宗他们这些原住民肯定是不同的,他对于男孩女孩其实看的并不重,因为在他生活的时代,生男生女都一样可不仅仅是口号,而且大部分男人都希望自己家里能有一个小棉袄,而不是一个漏风的小皮草。 只不过李朝宗和谢灵韵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路朝歌今时今日的地位也只是暂时的,若是李朝宗登上高位,那他路朝歌一定就是李朝宗之下的第一人,不会有任何的悬念,那路朝歌将来的家业之大,可是让人不敢想的,若是没有个男孩子来继承,那对于路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第547章 你做不了主 关于男孩女孩的讨论,一家人一直持续到了很晚,两个小家伙已经困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结束了这场根本就没有意义的讨论,毕竟生男生女可不是能够决定的,说是看天意也不为过。 不过李朝宗和谢灵韵两个人不相信啊!无论路朝歌怎么解释,两个人死活就是不相信路朝歌的话,而且还要路朝歌保证,以后只能念叨想要一个男孩,但凡让谢灵韵听到路朝歌在想要女儿的言论,她就要大义灭亲。 在谢灵韵那凶狠的眼神之下,路朝歌只能暂时委曲求全,这对于路朝歌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谢灵韵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就等着谢灵韵不在的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念叨就怎么念叨。 时间平静的过去了两天的时间,锦衣卫在将所有的胡姬押回诏狱之后,就金锣弥补的对这些胡姬开始了审讯,至于审讯的内容当然就是问问她们之中有没有西域那些国家的秘谍了,毕竟这些人是用这个罪名抓进来的,至于到底有没有对于锦衣卫的人来说重要也不重要。 有那就是最好的结果,锦衣卫可以利用这些人对西域的一些国家进行渗透,没有也影响不到什么,只要这些人死在诏狱之内就可以了,罪名都是现成的,将她们定为敌国的秘谍完全没有问题,不会有人为他们鸣不平的,因为他们是路朝歌定义的敌国秘谍。 两天的审讯,锦衣卫收获不小,从这数十名胡姬之中,还真就审出了十几名敌国的秘谍,而她们的上级并不是那名胡姬嬷嬷,那胡姬嬷嬷家里世代都是做青楼生意的,这次来凉州也确实是为了赚钱而来,只不过没想到来了凉州酒直接踢上了铁板,然后把她们这些人都送进了锦衣卫的诏狱。 此时锦衣卫的诏狱之内,刑讯房内十数个面容憔悴的胡姬被挂在刑讯架上,从她们的外表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任何一处外伤,可是看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只要是个锦衣卫的人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受到了极为残酷的刑讯。 要知道刑讯的最高境界从来都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对内心的折磨,以及对人的意志的摧残,锦衣卫不仅擅长实体刑,同样也擅长在短时间内摧毁敌人内心和意志的精神审讯,而最为擅长此道的就是锦衣卫的掌刑千户——贺光明。 有的人可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你是真的不佩服不行,贺光明曾经是最早跟随李朝宗的三千安定县青壮之一,在安定县保卫战的时候立下了不俗的战功,当路朝歌提出成立锦衣卫的时候,贺光明是第一个报名参加的,他本身就有军功在身,就直接晋升成为了锦衣卫的掌刑千户。 路朝歌为了能让这些锦衣卫快速成长,不仅写了一本锦衣卫训练的书,还写了一本关于刑讯方面的书,这本书每个锦衣卫都学过,只不过有的学的精通,有的只是粗通皮毛罢了,毕竟岗位职责不同分工也不同,不可能要求每一个人都是全能全才,况且全能其实还有一个不太好听的说法,那就是全不能,也就是样样都会但是样样都不精通。 贺光明作为掌刑千户,研究的最多的当然就是路朝歌那本《刑讯大全》,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在审讯云牧儒的时候就暴露出了这一点,路朝歌还当面提点过他一次,从那天开始,他就不断的研究路朝歌写的那本《刑讯大全》,时至今日他可以很自信的对所有人说,在凉州之内,除了路朝歌他就是刑讯的第一高手。 “问了几遍了?”贺光明走进刑房,对那名正在查看胡姬情况的锦衣卫问道。 “两天问了六次。”那名锦衣卫说道:“回答的基本上都能对上,只有一跟人的有些地方有点小的出入。” “一点小的出入也不行。”贺光明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口供是要送到大都督面前的,若是因为这点小出入,影响了大都督的判断,我们这些人难辞其咎。” “那再问一次?”锦衣卫低声道。 “问。”贺光明说道:“问道所有口供都能一一对上位置,但凡有一个地方对不上,那就不停的给我问。” 说完,贺光明拿起了案几上的那一摞口供看了起来,看过之后他轻轻的放下了那一摞口供,贺光明来到一名胡姬的面前,此时这名胡姬低垂的脑袋,除了靠近的时候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贺光明掐住那胡姬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看着胡姬的眼睛,说道:“我的手段相比你们也体验到了,你们还想不想体验一些别的东西,我这里刑讯的方法可是多的是,我倒是很想在你们身上一样一样的试一试。” 听到贺光明的话,这名胡姬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这两天她们终于知道了,在国内接受的那些所谓的训练,在锦衣卫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她们最开始已经做好了身体被折磨的准备,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愣是没打她们一鞭子,没在她们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却让所有人都深深的记住了眼前之人的可怕之处。 “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胡姬虚弱的说道:“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交代了,求你放过我吧!哪怕是给我一个痛快也好,求求你了。” “你现在不应该求我。”贺光明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应该求你自己不是吗?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就可以不用再受罪了,我也不想对一个女人动手,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吗?可是我不对你下手,我就没办法和大都督交代,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胡姬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和我说的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她们都在撒谎喽!”贺光明轻声道:“我想这种可能性一定很低很低才对。” 说完,贺光明来到另一名胡姬面前,抓住那名胡姬披散的长发,将她的头抬了起来,道:“告诉我,是你们在骗我,还是她在说谎?” “是她在说谎。”胡姬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她再对你撒谎。” “你看,她说你在撒谎。”贺光明又回到了那名胡姬的面前,说道:“既然你不想自己说出来,那我就只能逼你说出来了,来人。” “大人。”一名锦衣卫走过来应道。 “去把我们养的那些老鼠拿来两只。”贺光明说道:“听说老鼠那东西喜欢钻洞,你说这老鼠要是顺着她的大腿爬上去,会不会找个洞钻进去呢?” “不要不要……”胡姬一改刚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拼了命的嘶吼道。 “我听说过一句话,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想要。”贺光明说道:“别急,一会儿就让你感受一下老鼠钻洞的厉害,你还是第一个让我动用这种刑罚的女人,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说……”胡姬泪如雨下,嘶吼着说道。 两刻钟之后,一份新的口供出现在了贺光明的面前,贺光明看着口供突然笑了起来,刚刚那名胡姬之所以和别人交代的不一样,因为她就是这十几名秘谍的上司,那十几名秘谍之所以没有供出她是这些秘谍的上司,是因为她掌握着这些人家人的姓性命,这让她们不敢轻易的交代出她的身份。 “你很聪明。”贺光明将口供放在了案几上,开口道:“你怎么知道你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你没有在我们身上动大刑。”胡姬说道:“那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不给我们上大刑,就是觉得我们可能还有用,我猜你们是想让我们回西域那些小国之中给你们当秘谍对吧?” “你还真是个聪明人啊!”贺光明笑着说道:“不过,你不知道像你这种聪明人多半死的都快啊!” “我自然知道。”胡姬说道:“可你们也需要一个聪明人,带着这些人回到西域不是吗?” 贺光明不再说话,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胡姬,胡姬也是一改常态,和贺光明两个人对视着。 “带我去见李朝宗吧!”胡姬突然开口道:“有些事,我想不是你可以做主的,让一个能做主的过来吧!” “有没有可能你们都不是秘谍,然后被我活活打死了呢?”贺光明说道:“反正你们只要死在这里,至于你们是不是秘谍的根本不重要。” “你们舍得吗?”胡姬说道:“你们锦衣卫其实早就想渗透西域了吧!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把我们都杀了,在想找到我们这么符合要求的秘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我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总比你在训练一批人要简单的多不是吗?” “你想多了。”贺光明笑着说道:“我们对于渗透西域完全没有兴趣,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探查的情报嘛!” “这位大人,你很不诚实。”胡姬说道:“其实你们最担心的就是西域诸国联合起来再打巍宁关吧!前一次巍宁关之战,西域诸国打了你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很担心这种事再一次发生,对吧!” “你说的很好,可是我们并没有这种顾虑。”贺光明依旧平静的说道。 “也许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毕竟你不是凉州的上层。”胡姬说道:“你以为我在来凉州之前没有打探过吗?叫你们的大都督来吧!我和他当面谈,或者你带我过去。” 贺光明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到底有什么打算,他现在还真有点投鼠忌器了,没办法之下他只能叫人去通知李朝宗,若是这些人真的对凉州有用,那就算是他们捡到宝了。 第548章 我不认为 贺光明拿着那些口供去了大都督府,大都督府内李朝宗依旧忙碌的批阅这奏折,各地送来的各种奏折每天就如雪花一样的飞入都督府,好在他手下有十几个幕僚帮忙,要不李朝宗也会像路朝歌一样被这些奏折逼疯的。 站在大堂外的贺光明看着忙碌的李朝宗并没有打扰,而是站在那里等李朝宗忙完,李朝宗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李朝宗这才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贺光明。 李朝宗看到贺光明手里拿着的那一摞纸张他就知道,那些西域胡姬之中,一定有西域某个国家派过来的秘谍,而看那一摞纸的厚度,这次派过来的秘谍人数还不少。 李朝宗放下手中的毛笔,开口道:“都去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下午在处理吧!” 一众幕僚早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贺光明,贺光明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只是一个掌刑千户,基本上都不会离开怀远城,这些人认识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一众人离开了大堂,在经过贺光明身边的时候,都只是看了贺光明一眼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这个时候和贺光明打招呼,那不就等于变相的给李朝宗上眼药呢吗! 贺光明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锦衣卫的千户,锦衣卫又是李朝宗的亲军,只归属李朝宗管辖,路朝歌虽然也能调动锦衣卫,可是路朝歌就算是要调动锦衣卫,也会和李朝宗打个招呼,有些事情做的必须要严谨。 而他们这帮幕僚要是显得和贺光明很熟悉,那不仅贺光明要倒霉,他们这帮幕僚也一样跟着倒霉,所以这个时候装作不熟悉才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是李朝宗知道你们认识,但是该做的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有秘谍?”李朝宗开门见山的问道。 “十六个。”贺光明说道:“她们领头的人想要见见您,说是想为您效力。” 李朝宗拿过那一摞口供一边看一边说道:“和我合作?她们也配谈合作?” “为首的那个女人叫萨姆洛尔姗,是个很聪明的人。”贺光明低声道:“她说您需要她这个秘谍回到西域给我们提供情报,她显得很自信。” “有的时候我还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有的时候和聪明人打交道又很麻烦。”李朝宗继续翻看着口供,说道:“你说我该不该见她?” “要不然让少将军去一趟?”贺光明提议道。 “这是个好办法。”李朝宗笑着将手中的那一摞口供递还给了贺光明,说道:“你去请朝歌去一趟,至于朝歌想要怎么对付那些人,让他自己拿主意就是,不用在向我汇报了,若是朝歌不想留着这些人,记住别让他动手。” “是。”贺光明接过口供,向着李朝宗行礼道。 离开大都督府的贺光明直奔路朝歌的府邸,到了路朝歌的府邸门外,贺光明却没有进去,而是让门房去通传一声,自己在这里等着路朝歌,他是知道周静姝有身孕的,有些东西他自己也知道需要避讳。 片刻功夫,路朝歌走了出来,看到贺光明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说道:“收获不小啊!” “确实很大。”贺光明说道:“大都督的意思是让您亲自去一趟。” “边走边说。”路朝歌拿过那一摞口供说道。 一路到了锦衣卫的诏狱,路上贺光明将情况向路朝歌汇报了一番,路朝歌什么都没说,贺光明也不知道路朝歌在想什么,所以这一路上也就没有打扰。 走进诏狱刑讯房,路朝歌看着挂在那里的十几名胡姬,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贺光明,有长进了。” “都是您教的好。”贺光明谦虚的说道。 “你们都先出去吧!”路朝歌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和她谈谈。” 待一众人退出刑讯房,路朝歌自顾自的拽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说道:“哪位是萨姆洛尔姗?” “我就是。”萨姆洛尔姗开口道:“我们又见面了?少将军路朝歌。” “我本来都不想和你们再见面的。”路朝歌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直接死在这里就好了,谁承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你们居然是秘谍,这让我很惊讶啊!” “因为我们是女人吗?”萨姆洛尔姗问道。 “不不不,我从来不敢小瞧女人。”路朝歌笑着说道:“因为在整个凉州能管住我的也就两个女人了。” “你说的是您的夫人和大都督的夫人吧?”萨姆洛尔姗说道。 “看来你们在来之前是真的做了功课了。”路朝歌说道:“既然你们是秘谍,你们应该知道被抓住的下场,你还想和我谈什么呢?” “当然是谈谈我怎么样才能活下去。”萨姆洛尔姗说道:“而你可以在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能给我什么。”路朝歌道:“我想你肯定很想说给我想要的情报对吧?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想要西域那些国家的情报。” “我想您这话说的并不是真话吧!”萨姆洛尔姗说道。 “你和贺光明说过的话,就不要再跟我说一遍了。”路朝歌说道:“除了浪费大家的时间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的用处,所谓的谈是大家站在平等的地位上那才叫谈,我们现在这样,我不认为是谈。” 说完,路朝歌从腰间拿下周静姝给她绣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硬糖,这硬糖还是他从李存孝那里抢来的,就为了报复那臭小子那天晚上说的话。 “难道您觉得我们现在并不对等吗?”萨姆洛尔姗笑着问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路朝歌笑着说道:“贺光明说你是一个聪明人,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聪明人,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哪里聪明了。” “我可没说自己是个聪明人。”萨姆洛尔姗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女人罢了。” “想要活下去你应该体现你的价值啊!”路朝歌说道:“我一直都很赞成一句话,你只有在有利用价值的的时候,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若是你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你的命运就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路朝歌的云淡风轻,让萨姆洛尔姗有了一丝丝的慌乱,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路朝歌从她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这一丝慌乱,这就是路朝歌想要的效果。 “我想,我的利用价值还是很高的。”萨姆洛尔姗强装镇定的说道:“毕竟我可以给你带了许多许多西域各国的情报,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吗?” “没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您还想要什么?”萨姆洛尔姗问道:“难不成您还想要我们这些青楼女子侍寝吗?” “你们想得美。”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说说你现在能给我什么东西吧!至少让我暂时饶了你们的性命。” “我们离开西域也有一段时间了,能给你的情报也都是一些过时的情报了,这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作用了吧!”萨姆洛尔姗说道。 “你可以说说,有没有用我可以自己判断。”路朝歌笑着说道。 “霍拓国这几年在大力打压国内的各大家族。”萨姆洛尔姗说道:“赫连嗣华……也就是前一次攻打巍宁关的联军主帅,他接受了自己兄长的命令,这些年大肆打压、屠杀国内大族,现在霍拓国之内的大家族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而这些大家族被屠戮殆尽,权利全部收回到赫连家手中,赫连嗣华的哥哥也就是霍拓国的国王赫连明喆可是个有野心的家伙,若是让他收回了所有权利,你觉得他会不会再一次对大楚动手?或者说是对凉州动手?” “就这?”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了不得的情报呢!这东西我早就知道了。” 其实路朝歌根本就不知道,他就是在诈萨姆洛尔姗罢了,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当年他离开霍拓国的时候,赫连嗣华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自己带着人从他营地不远的地方溜了过去,赫连嗣华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聊天很有意思吗?”萨姆洛尔姗笑着说道:“承认自己不知道其实也不丢人。” “你怎么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年我带兵从霍拓国撤离,就从赫连嗣华大营不远的地方离开的,赫连嗣华的斥候已经发现我了,但是他的大军并没有追击,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路朝歌这次可不是信口开河了,而是通过萨姆洛尔姗说的话推断出来的这些,归根结底路朝歌知道的东西很有限,只能开着自己还算不错的推理能力进行推理,让自己掌握更多的筹码,不过他这一次显然是糊弄住了萨姆洛尔姗。 “说点我不知道的。”路朝歌继续开口道:“若是你只知道这些,那你们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少将军啊少将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萨姆洛尔姗笑着说道:“我若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那我不就真的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按照你说的,那我的命运不就交到了你的手里了吗?” “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没那么容易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真不应该多那句嘴,你说是吗?” “我想是的。”萨姆洛尔姗说道:“若不是您提醒了我,想必此时我已经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你,来换取我们的性命了,我是不是应该多谢您的提醒?” “贺光明。”路朝歌突然喊道。 萨姆洛尔姗以为路朝歌是要叫人来把她们都放下来,可是她再一次失算了。 “少将军。”贺光明推门而入行礼道。 “都杀了吧!”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这些人太聪明,留着我怕控制不住,索性就都弄死了,我也跟着省心。” 路朝歌的所作所为再一次打破了萨姆洛尔姗对他的认知,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将军,再一次将他的不讲理展现了出来,甚至展现的淋漓尽致,至于路朝歌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就是心理战罢了,当然也可能路朝歌就是这么想的。 第549章 制衡 其实路朝歌之所以会说这些话,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在这大牢里关的可不仅仅是萨姆洛尔姗,还有一个叫安赫罗珊娜的女人在里面关着呢!没了萨姆洛尔姗不是还有安赫罗珊娜呢么!反正都是西域胡姬,而且安赫罗珊娜在长相上更胜一筹,接近那些达官显贵更加容易。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自古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例子还少吗?不是每个人都像路朝歌一样,把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只看到一夫一妻这里,直接就忽略了后面‘多妾’这两个字。 红颜祸水这四个字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当然了该亡国的责任也不能全都怨在女人身上,但很多事可都是坏在了女人身上的,若是能把安赫罗珊娜安插到某个国王的身边去,那从西域而来的情报那可就是源源不断了。 “路朝歌,你不能杀我。”萨姆洛尔姗歇斯底里的喊道。 那些被挂在架子上的女人也跟着喊了起来,那声音是一浪高过一浪,吵得路朝歌的脑袋都疼,路朝歌皱了皱眉头,跟在他身边的贺光明走到萨姆洛尔姗面前,扬起手就是两巴掌,萨姆洛尔姗的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 “你跟我说说,我为什么不能杀你?”路朝歌冷笑道:“我进来之前就已经说过,你没资格跟我谈,你们的死活只不过在我的一念之间罢了,我说你们生你们就生,我说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我要见李朝宗,让我见李朝宗。”萨姆洛尔姗嘶吼道:“你路朝歌没有权利决定我们的生死。” “你不是说你来之前做过很多功课吗?”贺光明冷笑道:“怕你是不知道少将军在凉州的地位吧!” “跟她废什么话。”路朝歌说道:“你去把那个花魁还有剩下的那些胡姬都给我带过来。” 贺光明应了一声,不多时就将剩下的那几十名胡姬带了过来,安赫罗珊娜休息了两天的时间,也算是从虚弱之中缓了过来,此时她看到路朝歌,眼中那份恐惧是藏不住的。 “少将军饶命啊!”胡姬嬷嬷跪行到路朝歌脚下,哀嚎道:“我们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啊!她们是秘谍但我们不是啊!” 路朝歌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他脚边的胡姬嬷嬷,刚想伸手解决了胡姬嬷嬷,贺光明眼疾手快冲了上去,伸手扭断了那胡姬嬷嬷的脖子,一众胡姬顿时发出了恐惧的惊呼声。 贺光明叫来了两个人,把那被扭断了脖子的嬷嬷拽了了出去,路朝歌看了一眼安赫罗珊娜,开口道:“想活着吗?” “想。”安赫罗珊娜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就是一个从小在青楼长大的普通女子,因为从小长的就好看,就被嬷嬷当成花魁来培养,几年之前她成了西域小有名气的花魁,每天接触的达官显贵也是不少,而那嬷嬷是个人心不足的主,不过也能理解,都是为了赚更多的银子嘛! 然后她们就来到了大楚凉州,她们在凉州看到了不一样的繁华,她们一走进怀远城就不想在离开了,可想在怀远城落脚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想买下一座楼,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所以就有了后面的那一系列的事。 “想活着就好办。”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你要知道,想活着就一定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你说对吧?” “我知道我知道。”安赫罗珊娜说道:“我听去过西域的商人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也没有免费的早餐和晚餐。”路朝歌说道:“是不是任何代价你都能接受?” “是,只要能活着我都愿意接受。”安赫罗珊娜说道。 “那我要是让你带着这些人回到西域,去帮我打探情报呢?”路朝歌蹲下身子问道。 “这……”安赫罗珊娜有了一丝犹豫。 秘谍,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旦被发现了,那她们下场就和现在挂在那里的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说好听点锦衣卫对她们还算是客气的,没对她们作出更过分的事情,可西域的那帮子人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 “那你是想死?”路朝歌问道。 “不不不,我没做过秘谍,我怕坏了少将军的大事。”安赫罗珊娜说道。 “只要愿意学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路朝歌说道:“我虽然不去青楼,但是我也知道一个青楼想要培养出一个花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既然能当上花魁,想来你是能吃苦的,当秘谍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吗?”安赫罗珊娜说道。 “带出去杀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一个两个的跟我俩谈条件,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跟我谈条件?” “我愿意……”安赫罗珊娜可不敢赌路朝歌是不是在吓唬她,说白了小命落在别人手里就是这样。 “萨姆洛尔姗,你看到了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并不是那么需要你的,有你和没有你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只要我想要我随时都能让很多人成为我的秘谍,但是你只有这一条小命,没有了可就真没有了。” “少将军,再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萨姆洛尔姗说道:“我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我要比她更专业。” “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路朝歌笑着说道。 萨姆洛尔姗其实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她看出来了,就算是路朝歌想用安赫罗娜姗,他也需要一个人来制衡安赫罗娜姗,她们这些要被送到西域的秘谍,若是没有人相互之间进行制衡,那背叛路朝歌也只不过就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少将军……那我……”安赫罗娜姗有些颤抖的看着路朝歌,她真怕路朝歌在接受了萨姆洛尔姗之后,直接就舍弃了自己,那最后死的人只能是她。 “贺光明。”路朝歌叫来了不远处的贺光明说道:“叫人去把徐天寿叫过来。” 贺光明应了一声,就去叫徐天寿,不多时徐天寿就走进了刑讯房。 “见过少将军。”徐天寿躬身行礼道。 “就之前我从南疆送回来的那个叫水草的还是水仙的女人呢?”路朝歌问道。 “还在凉州。”徐天寿贴在路朝歌的耳边低声道:“我让她藏起来了,准备过段时间送到长安城去。” “看来她的表现很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 “是,在她那一批接受培训的人之中,她是排在第一名的。”徐天寿说道:“很让人敬佩的一个人。” “把她暂时调回来。”路朝歌说道:“这些人交给她训练,三个月之后我看成果。” “少将军,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徐天寿说道:“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您看合不合适。” “既然不成熟那就等你的想法成熟了之后,去跟我大哥说。”路朝歌站起身说道:“你们是他的亲军,要摆清自己的位置,我只不过是临时过来帮我大哥处理一些事情,事情处理完了我就离开,剩下的事我不管不问。” “别啊!祖师爷。”徐天寿直接开始放大招:“别的事我都能找大都督商量,这事我只能跟您说,况且这都是大都督允许的,我找大都督也是被他骂回到您这,索性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得了呗!” “那就等你被我大哥骂回来了,你再上我这来找我说。”路朝歌说道:“我这人死懒死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能不干活就不干活,在家吃闲饭多好。” “祖师爷,您能不能别让我去挨那顿骂?”徐天寿哭丧个脸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大都督骂起人来,我真有点遭不住啊!” “徐天寿,你居然敢编排老子是不是?”李朝宗推门走了进来,说道:“老子什么时候骂你了?” “见过大都督。”徐天寿行礼道:“我要不这么说,少将军他不答应我啊!” “滚一边去。”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 “你又打什么主意?”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退后了两步问道:“我可是告诉你,我现在就想吃闲饭,我就想在家陪媳妇,剩下什么事我都不愿意干。” “大哥最近太忙,你看看我那一大堆的奏折。”李朝宗说道:“有些事你得帮大哥分担分担,今年新到手三道之地,那大事小情的不都得你大哥我来处理吗?锦衣卫这边的事你多上上心。” “你要脸不?你还要不要点脸?”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十几个幕僚还不够你用的是不是?我在给你找几个来行不行?你就多操点心,然后你放过我成不成?” “锦衣卫是你一手筹建的,你对这里的事都熟。”李朝宗说道:“你这些徒子徒孙的,你不教难道我教啊?” “彻底不要脸了是不是?”路朝歌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躺地上打滚耍赖?” “来来来,你只要敢躺下打滚,我就服你。”李朝宗指了指地面说道:“我就看你这个凉州少将军,能不能豁出去这张老脸。” “我年轻着呢!”路朝歌说道。 “行了,咱哥俩也别在这扯淡了。”李朝宗道:“锦衣卫的事你多盯着点,我这边一堆事等着忙。” “徐天寿,你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他在家,你就直接找他汇报。”李朝宗看向徐天寿说道:“他家离锦衣卫比较近。” “那你说啥事吧!”路朝歌伸腿就踹向了李朝宗,李朝宗还不了解他兄弟,直接躲到了过去。 “就是,我想在锦衣卫里招募一些女人。”徐天寿说道:“少将军您是知道的,有些事女人做的要比男人好,而且女人更细心。” “先给你个百户看看效果。”路朝歌说道:“若是效果好的话,那就扩充到千户,还是那句话宁缺毋滥。” “这件事你尽快落实。”李朝宗看向徐天寿,却伸腿给了路朝歌一脚,说句不好听的,谁还不了解谁啊!路朝歌往后退了半步就躲开了李朝宗这一脚。 “就跟她们一起训练。”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些胡姬给她们吃点好东西。” “是。”徐天寿应道。 路朝歌说的好东西,当然是锦衣卫自己配置的毒药,路朝歌才不会相信那些胡姬的忠诚,至少现在他是不相信的,所以就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控制住这些人,甚至会控制她们到她们死去的那一天为止。 第550章 曾经的影子 徐永州让人拿来了锦衣卫特制的毒药,他这一次拿来了两种,萨姆洛尔姗的人和安赫罗珊娜以及那些跟她一起的胡姬,分别吃了一种毒药,这种毒药不会直接要了人的性命,但若是不能按时服用解药,那就会立即毒发身亡。 李朝宗和路朝歌看着她们吃了药,便离开了锦衣卫的诏狱,在经过锦衣卫大堂的时候,路朝歌又看了看那尊立在那里的等身雕像。 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离开之后,徐永州将那些挂在木架子上的胡姬都放了下来,加入锦衣卫有加入锦衣卫的流程,不是上牙碰下牙就算是加入锦衣卫了。 “带着她们去给祖师爷上香。”徐永州摆了摆手,道:“然后去给她们找一身衣服,把她们身上那花里胡哨的衣服都给换下来,看着眼晕。” 贺光明带着一众胡姬出了刑讯房,就看到李朝宗和路朝歌在那看着那个等身像。 “你们这是干啥?”路朝歌看着贺光明领着一大堆胡姬走了出来问道。 “这不走流程吗。”贺光明说道:“先给祖师爷上香。” “我现在真想一人一脚把你们这帮没正事的都给踹死。”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走走走,眼不见心为静。” 说完就率先走出了大堂,李朝宗又看了一眼等身像,笑着说道:“好好给她们讲讲你们祖师爷的光辉历史。” “是。”贺光明行礼道。 李朝宗紧走两步赶上路朝歌,说道:“你对西域有想法?” “我说没有你信吗?”路朝歌问道。 “打通商路倒也不错。”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听人汇报,说在西域在西的位置,还有很多很多的国家,那里有的国家就像大楚一样强大,当然是曾经的大楚。” “那你馋不馋?”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你记住一句话,我们的目光不能永远只放在大楚之内,我们要看的远一些,可能暂时我们没有能力走到目之所及的地方,但是我们的后代一定可以走过去、打过去。” “目之所及……这个词用得好。”李朝宗搂着路朝歌的肩膀说道:“那就让咱哥俩在有生之年,为咱们的子孙后代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先解决国内再说吧!”路朝歌说道。 而此时的锦衣卫大堂内,贺光明带着一众胡姬排好队,人手三炷香对着路朝歌的雕像开始行礼,上了香之后又叫人拿来锦衣卫的飞鱼服,让这些胡姬换上。 萨姆洛尔姗换好衣服回到大堂,看着大堂内树立的路朝歌的等身像,用那一口生硬的汉话问道:“大人,为什么锦衣卫的祖师爷是少将军而不是大都督。” “锦衣卫是在少将军的建议下筹建的。”贺光明说道:“锦衣卫的一切规章制度、刑讯方式……反正锦衣卫的一切都是少将军提出来的,所以大都督就下令,在这里立了少将军的等身像,凡事加入锦衣卫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少将军上香,大都督说了,少将军这辈子杀孽太重,动不动好几万人就死他手里了,我们这里多上点香,也算是给少将军积德了。” “据我所知,少将军并不信这些东西吧!”萨姆洛尔姗说道:“他好像从来就没进过寺庙道馆。” “少将军不信,但是大都督信。”贺光明叹了口气,说道:“人家兄弟二人的事,我们也不好多问,照着做就行了。” “死在少将军手里的人很多吗?”安赫罗珊娜问道。 “直接死在他手里的不算多吧!”贺光明想了想说道:“但是间接死在少将军手里的人,最少也有一百好几十万了吧!单单是南疆一战,就有百万南疆蛮夷死在了少将军手里,在西域的那一战就不用我说了吧!西域那些国家被少将军祸害成什么样了,国都都被少将军给烧了,差点就把人家王族弄得亡族灭种。” 路朝歌的光辉事迹知道的人很多,不管是在南疆还是在西域,路朝歌的大名那绝对是响当当的,但是这些西域胡姬对于路朝歌在凉州的事知道的其实也并不多,最多就算是知道个皮毛罢了,很多事在凉州那都是严格保密的。 贺光明对于路朝歌的事那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是他依旧有很多话不能对这些胡姬说,当然了适当的透露一些也无所谓,让这些人知道知道路朝歌的厉害。 “少将军只有一位妻子吗?”萨姆洛尔姗问道。 “自然是。”贺光明说道:“少将军定亲之前就说了,这辈子只娶少将军夫人一人,至于什么妾室之类的,少将军压根就不会想,你们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们没有机会。” 贺光明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女人的心思,再者说谁不想攀上少将军这根高枝儿呢!可惜他们确实是没有机会了,就算是路朝歌没娶妻估计也不会娶一名胡姬。 就在贺光明在介绍路朝歌的光辉历史的时候,水仙奉命被带到了锦衣卫大堂。 “见过贺千户。”水仙行礼道。 水仙现在也不叫水仙了,改回了她曾经的名字——曹流苏。 她最开始跟着二木头一起到了凉州加入了锦衣卫,她是锦衣卫中第一个女人,所以徐永州在训练曹流苏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给她放了不少水的,生怕把这个少将军送过来的人给弄残废了。 可是在训练了几天之后,曹流苏自己就发现了问题,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徐永州对她的照顾,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决定加入锦衣卫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锦衣卫中混出个模样来。 既然徐永州给她反水,那她就自己给自己加练,直到她在第一次考核的时候,将和她一起训练的那一批人全都比了下去,这个时候徐永州才意识到,他小瞧了这个女人。 随后,徐永州将她的训练量提升到了和那些男人一样的程度,曹流苏依旧游刃有余,甚至可能还有余力也说不定,训练了大半年的时间,曹流苏一直都是这一批加入锦衣卫人员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你来了。”贺光明看了看曹流苏,说道:“这些人就交给你了,三个月之后少将军要看结果。” “训练她们?”曹流苏问道。 “少将军的命令。”贺光明说道。 “属下遵命。”曹流苏行礼道。 “带这些人下去吧!”贺光明摆了摆手,让曹流苏将这些人带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些人能不能从曹流苏的手里活着回来那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你们应该庆幸少将军留了你们一条命。”曹流苏冷着一张脸,说道:“但是你们能不能活着从我这里离开,我就不知道了,锦衣卫的训练是有死伤指标的,我不希望你们成为指标中的一人。” “姐姐,何必冷着一张脸呢!”萨姆洛尔姗说道。 “收起你那在楼子里的那一套。”曹流苏冷哼道:“这里是锦衣卫,不是你们以前住的楼子,这里不需要你们取悦你们的恩客,你们只要好好训练成功加入锦衣卫就行了。” “姐姐怎么知道我们是楼子里出来的?”萨姆洛尔姗笑着问道。 “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曹流苏毫不避讳的说道:“我曾经和你们一样,锦衣卫让我知道了原来自己除了做那种勾当,还能换一种活法。” “我不管你们从前怎么样,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就算是一只脚踏入锦衣卫了。”曹流苏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忘记你们的过去,在锦衣卫你们要么成功要么就死去,没有第二条路给你们。” 曹流苏的训话其实很格式化,这都是锦衣卫的基本话术,说好听点的就是照本宣科,说不好听点的就是不懂得变通,若是路朝歌在这里一定会劈头盖脸的训徐永州一顿,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回到家的路朝歌就看到了抱着孩子来串门的林哲言和杨延昭的妻子,路朝歌进去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大堂,把空间留给他们,他们曾经也是好闺蜜,只不过各自有了家庭之后,坐在一起聊天的时间也少了。 “你家朝歌这是干什么去了?”穆晚秋笑着问道。 “谁知道,刚才被人神神秘秘的给叫走了。”周静姝说道:“他这一天天的就是瞎忙,到底忙的什么我也懒得问。你家杨延昭最近没回军营吧?” “一直在家待着呢!”穆晚秋说道:“这不是有了儿子嘛!天天在家稀罕自己儿子。” “你家林哲言呢?”周静姝看向徐嘉怡问道。 “我家那个你也不是不知道,天天除了赚钱就是赚钱呗!”徐嘉怡笑着说道:“他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 “你家林哲言那可是凉州的大管家。”穆晚秋说道:“这凉州大军的吃喝拉撒哪个离得开他。” “对了,你们不准备再要一个孩子啊?”周静姝问道。 “要,干什么不要。”徐嘉怡笑着说道:“他们老林家现在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了,我怎么也得再给他生个儿子。” “我也是啊!”穆晚秋笑着说道:“家里也不愁养不起,他杨家不也是一样吗?人丁太单薄了些。” “你怎么打算的?”徐嘉怡看向周静姝问道。 “我这第一胎都还没生呢!”周静姝笑着说道:“她们都说我这肚子里是两个呢!” “看你这肚子,还真像是两个。”穆晚秋说道:“要是一儿一女最好,要不两个儿子也不错。” “我家朝歌想要姑娘都想疯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人家都盼着生儿子,他倒好天天念叨着要姑娘,只要我大嫂不在他就开始念叨。” “ 还真是怪了,人家都吵吵着要儿子,你家朝歌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徐嘉怡笑着问道。 “他不一直都和别人不太一样嘛!”周静姝笑着说道:“再说了,是儿子还是姑娘他说的也不算不是吗?” “姑娘,肯定是姑娘。”路朝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说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姑娘,必须是姑娘。” “朝歌,你这是弄的什么啊?”周静姝看着托盘上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这东西叫奶油蛋糕,是一种甜品小吃。”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要是味道好我就在凉州推广了。” “静姝,你真是有口福。”穆晚秋接过蛋糕说道。 “都尝尝。”路朝歌笑着说道。 要说做这个蛋糕可是给路朝歌累的够呛,这个时候可没有电动打蛋器,那全靠着他纯手工搅拌的,不过好在路朝歌的臂力惊人,这才弄出了这么几个小蛋糕。 第551章 有子竟泽 有女嘉卉 时间就这么在指尖不断流逝,一晃日子就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路朝歌依旧过着他那懒散的生活,除了偶尔会去一趟城外的军营之外,他基本上不怎么出门。 新兵入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倒是有了些战兵的样子,不过距离一名合格的战兵还有些距离,距离年底的时间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众将军都在拼了命的训练自己手下的新兵,那杆‘天下第一营’的大旗还在那里立着呢! 但是这些对于现在的路朝歌来说那都不重要,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重要,因为周静姝刚刚被抬进了产房之内,而此时路朝歌的府邸之内,那真是人山人海,李朝宗一家大大小小的都来了就不说了,周静姝的父母和三个姐姐也都赶来了,刘子睿带着谢灵韵也等在产房之外。 袁庭之和袁老夫人自然也不会缺席,说到底路朝歌那是他的干孙,这要是路朝歌有了子嗣,那他可就又是多了一个干重孙了。 “东西都送过来没有?”袁庭之大马金刀的坐在产房之外,腰间悬挂着那柄跟了他几十年的战刀,一柄马槊立在他的身边。 都说着产妇生孩子的时候总有妖邪愿意作祟,袁庭之今天带着这两样东西来,就是为了给周静姝镇一镇所谓的邪气,要让那些污秽之物不敢接近。 “送来了送来了。”袁老夫人说道:“两颗上好的百年人参,还有那些你交代的东西,都送来了。” “我再看看。”袁庭之站起身说道:“那些下人办事我还是不放心。” “行行行,你赶紧再看看。”袁老夫人说道。 袁庭之开始一一清点他让下人从府上送来的东西,在仔细核对了一遍之后,这才放心的坐了回去,。 其实此时的路朝歌才是最紧张的,这个时代难产而死的产妇比比皆是,谁也不敢保证所有产妇都能平安的从产房里出来,他倒不是怕什么保大保小的问题,不管怎么样,路朝歌肯定是要选择保大的。 不过此时的路朝歌却强装镇定,可是就算是坐在那里那双不断颤抖的腿也出卖了他。 “你冷静点。”李朝宗站在路朝歌的身后,捏了捏路朝歌的肩膀,说道:“静姝身体康健,肯定能平安无事的。” “对,你别瞎担心。”刘子睿也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说道:“你只要安心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啊……”突然间,产房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路朝歌听到这声音直接就从石凳上蹦了起来。 饶是李朝宗的手搭在路朝歌肩膀上,一样没有压住路朝歌,路朝歌的力气何其的大,就见路朝歌蹦起来之后就往产房的方向冲。 就在路朝歌冲出去的瞬间,就见袁庭之长槊横扫了过来,挡在了路朝歌面前,袁庭之淡淡的开口道:“堂堂的大将军,怎么这个时候却如此慌张。” “干爷爷……”路朝歌看着横在自己胸前的马槊,说道:“我实在是淡定不了啊!” “坐下。”袁庭之说道。 路朝歌无奈,只能又坐了下去,随着产房内不断传出周静姝的喊声,产房外的人也跟着紧张不已,尤其是那些有过生产经历的妇人们,她们太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了。 “哇……”就在人们焦急的等待的时候,产房内一声响亮的啼哭声传来,随着这一声啼哭,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路朝歌本想过去问问情况,却被谢灵韵拦住,谢灵韵走到产房门口,问道:“怎么样了?” “生了生了。”稳婆喊道:“是位公子。” 这一声‘是个公子’顿时让整个产房外响起了一片叫好声,这是路朝歌家里的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就是男丁,这对于凉州来说都是格外重要的。 “快去门楣处悬挂小弓。”李朝宗吩咐道。 早就准备好了小弓的赵大叔,拿着小弓就冲了出去,那速度哪像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两名侍卫打开大门,就见门外站着许多街坊。 一众百姓眼巴巴的看着走出来的赵大叔,有人搬来梯子立于门下,赵大叔扶着梯子登高,从怀里拿出小弓挂在了门楣之上。 “我家少将军喜得公子。”赵大叔跳下梯子朗声道。 “好……”门外的百姓一阵喝彩之声。 就在赵大叔在门外宣告喜讯的时候,产房内的稳婆却冲着门外喊道:“还有一个,肚子里还有一个。” 双生子是好事也不一定是好事,毕竟女子生孩子那就算是在鬼门关外走一遭啊! “还真是双生子。”周夫人死死攥着周俊彦的胳膊说道:“哎呦!我的闺女呦!” “夫人,您在用力。”产房内,稳婆给周静姝擦着汗,说道:“您肚子里还有一个,把他生出来就好了。” “路朝歌,老娘为了你都要疼死了。”周静姝哀嚎着骂着路朝歌:“你个王八蛋,你也不知道进来看看老娘。” 产房外的人都惊呆了,周静姝不管什么时候那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从来都没有人见过她骂人。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咽了咽唾沫,看着四周不太友善的眼神,说道:“我在她面前从来不说脏话。” “还敢说不是你。”谢灵韵走了回来,一把揪住路朝歌的耳朵,说道:“老子老子的平时都是谁说的?要不是你教坏了静姝,她能说出这种话吗?” “大嫂,现在我们是不是先不说这事?”路朝歌心虚的说道:“我媳妇还在里面呢!” “你等着我早晚找你算账。”谢灵韵松开了路朝歌的耳朵,说道:“你看看你都把静姝带坏了。” 好在第二个生的比较顺利,没有让众人等太长时间,又是一声啼哭声传来,不过这一声没有刚才那一声响亮。 就在这时,稳婆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说道:“恭喜少将军,贺喜少将军,少将军夫人诞下一子一女,恭贺少将军儿女双全。” “我媳妇怎么样?”路朝歌紧走了几步问道。 “少将军夫人身体无碍。”稳婆说道:“只是脱力了,只要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进去看看。”说着路朝歌就要往里面闯。 “少将军,您还不能进去。”稳婆挡住了路朝歌说道:“您多等一等,等我们给少爷小姐洗了干净,您在看也不迟。” 此时最激动的,除了路朝歌那就当属周俊彦和周夫人了,其实当稳婆说生了一名公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按耐不住激动之情了,只要是生了男丁,那周静姝以后再路家的地位可就更加稳固了,说到底嫡长子的威力那可大了去了。 就这么说吧!若是将来路朝歌娶了个小妾,再生个儿子什么的,那都得看这个嫡长子的脸色过活,一旦惹了嫡长子不高兴,除非路朝歌要力保庶出子,否则嫡长子就可以处置了庶出子。 “来人,再去悬挂‘帨’。”李朝宗对身边的下人说道。 在古代,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平头百姓人家,只要有子嗣诞生,都要在大门外悬挂小弓或者帨,告诉邻里乡亲们,自家生了姑娘还是小子,生男孩就要悬挂小弓,生女孩就要悬挂帨,也就是女子所用的佩巾。 下人跑到大门外,将一方帨交到赵大叔手里,低声道:“双生子,儿女双全。” 赵大叔接过佩巾先是一愣,随后有一次爬上了梯子,将佩巾悬挂在门楣之下,一众百姓看着门楣之下悬挂的小弓和佩巾,顿时又是发出一阵欢呼声。 “我家少将军喜得公子、千金。”赵大叔再一次跳下梯子说道。 “为少将军贺……”一众百姓齐声道。 产房外,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其实是最高兴的,这么多年被二叔坑的那么惨,现在二叔有孩子了,那他俩就可以坑自己二叔的弟弟了,这很难让他们不高兴啊! “孩子已经平安降生,朝歌,可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周俊彦走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对对对,给孩子起名字是大事。”袁庭之说道:“之前有没有好好想一想啊!” “我早就想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来听听,也好让大家给你参谋参谋。”李朝宗笑着说道。 “男孩就叫路竟择,取物竞天择之意。适者生存物竞天择。”路朝歌说出了男孩的名字。 “好,这个名字好。”周俊彦轻抚着自己的长髯,说道:“物竞天择,男孩子就要不断地适应环境的变化,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别打断朝歌。”周夫人碰了碰周俊彦,说道:“让朝歌继续说。” “那女孩子的名字呢?”袁庭之问道。 其实众人对女孩子的名字并不是很好奇,毕竟重男轻女这件事在这个时代太普遍了,很多寻常百姓人家,若是生了女孩可能就是随便取个名字糊弄一下就过去了,甚至有的女孩连名字都没有。 “我姑娘就叫路嘉卉。”路朝歌说道:“取带有香气的草木之意。” “不错不错。”袁老夫人笑着说道:“朝歌写诗写的好,这取名字也取的好。” “既然静姝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那我们就先走了。”袁庭之站起身说道:“诸位也跟我一起离开吧!静姝和孩子都需要休息。” 除了李家五口人和周俊彦以及周老夫人,剩下的人都跟着袁庭之离开了。 “朝歌,你也去休息吧!”谢灵韵说道:“静姝这边我帮你看顾着,你带着存宁存孝还有凝语去休息吧!” “我没事,我就在这等着。”路朝歌抻着脖子向产房的方向看去。 “朝歌,去休息吧!”周老夫人笑着说道:“你去睡一觉,明天起来就能看见你儿子和姑娘了。” “那……行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跟我去睡觉吧!” 说完,路朝歌从谢灵韵怀里接过了李凝语,李凝语一般时候可不让人抱,倒是路朝歌不管什么时候抱她,她都是一脸的笑嘻嘻的模样,甚至还喜欢伸出那白嫩的小手去揪路朝歌的脸颊,谢灵韵说过好几次,这丫头打小就知道将来谁最惯着她。 第552章 教育 路朝歌这两天那张嘴就没合上过,吃饭的时候在笑,就连睡觉的时候那都是笑着的,李存宁和李存孝跟着路朝歌睡了两天晚上之后,就再也不跟自己这二叔睡觉了。 用李存宁的话说就是,自己二叔这两天好像魔障了,大晚上不好好睡觉,睡着睡着就哈哈的大笑,好几次都把他和李存孝给笑醒了,本以为自己二叔睡不着,又因为得了儿子姑娘高兴,可小家伙一看,自己这二叔是一边睡觉一边笑,着实是有些吓人了。 第三天,路竟择和路嘉卉被谢灵韵和周老夫人抱出了房间,这叫三朝礼,算是孩子正式和大家见面了,一众人围着两个小家伙那真是爱不释手,一个一个轮流将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倒是路朝歌这个亲爹被挡在了外面,想要挤进去抱抱两个孩子,可他实在是挤不进去啊! “我,我是孩子亲爹,让我先抱抱啊!”路朝歌在人群外喊道。 可是压根就没人搭理他,袁庭之抱着路竟择,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这孩子长得精神,这眼睛长得像朝歌,还好朝歌眼睛不小,你看这鼻子倒是像静姝丫头多一些。” “我这重孙长大了,定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少年俊杰。”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谁家的丫头那么好运气,能被我家竟择娶回家。” “嘉卉长得也好看。”周老夫人抱着路嘉卉,笑着说道:“你看看这小嘴,长得多像静姝小时候。” “朝歌呢?”谢灵韵看了一圈没看到路朝歌,这才想着问起来。 众人四下找了一圈,就看到路朝歌蹲在不远的地方,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可怜巴巴的看着众人,看着路朝歌的那模样,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李朝宗从袁庭之手中接过路竟择,和谢灵韵一起抱着两个孩子来到路朝歌面前,李朝宗笑着说道:“赶紧让这个亲爹看看。” 路朝歌从谢灵韵手中接过自己的女儿路嘉卉,抱在怀里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姑娘,那一脸傻笑的模样,让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老天爷保佑,我姑娘还是像我媳妇多点。”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就不看看你儿子?”李朝宗问道。 “看看看。”路朝歌将路嘉卉交给了谢灵韵,又接过了路竟择,看了好一会儿,笑着说道:“你长大了也得当一个大将军才行,最少要比你爹厉害才行,知道不?” “青出于蓝胜于蓝,竟择肯定比你强。”周俊彦笑着说道:“我们就别在这里打扰他们了,让朝歌好好陪陪孩子,咱们去前面喝茶。” “好好好,去前面喝茶。”袁庭之笑着说道。 待众人离开后,路朝歌抱着两个孩子走进了周静姝休息的房间,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也跟着路朝歌进了房间。 房间内周静姝靠坐在暖炕上,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说道:“让我看看孩子。” 周静姝这两天一直比较虚弱,也没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孩子,路朝歌将两个孩子放在了周静姝身边,周静姝看着睡的香甜的小家伙,笑着说道:“你看他们睡的多香啊!” “二叔,弟弟妹妹什么时候能长大陪我们玩啊?”李存宁趴在炕沿上问道。 “他们还太小了,怎么也得三四年之后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 “要那么久啊!”李存孝想了想说道:“那时候我都长的可大可大了。” “着什么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以后可是当了大哥二哥的人了,以后可得保护好他们,知道不?” “知道知道。”李存宁说道:“就像你保护我和存孝一样,对不对?” “对,你们说的没错。”周静姝笑着说道:“就像你二叔保护你们一样保护弟弟妹妹。” “那我肯定能做到。”李存孝笑着说道:“我力气可大了,我肯定能保护好弟弟妹妹的。” “行了,你们去玩吧!”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抱了起来,说道:“你们二婶要休息了。” “你放我下来,我要看弟弟妹妹。”李存孝在路朝歌的腋下挣扎着说道:“我在待一会再出去。” 路朝歌才不管李存孝如何挣扎呢!直接将两个小家伙带出了房间,将两个小家伙放了下来,说道:“自己出去玩去吧!让你二婶好好休息,听话。” “那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走?”李存宁仰着头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可是你二叔。”路朝歌说道:“屋里那个可是我媳妇,我肯定要陪着她。” “那屋里的还是我二婶呢!”李存宁说道:“我们去陪着我二婶不行啊?” “不行。”路朝歌说道:“赶紧自己玩去。” 说完,路朝歌就退回了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两个小家伙看着关闭的房门,气鼓鼓的在房门上踢了一脚,李存宁嘀咕道:“等着我偷偷去看。” 说完就和李存孝离开了,路朝歌回到周静姝身边,坐在周静姝身边,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没成想这一次还真就是两个孩子,怀胎十月真是让你受苦了。” “这算得了什么苦。”周静姝笑着说道:“为人妻子,为路家开枝散叶本就是分内之事。” “哪有那么多的分内之事。”路朝歌打断了周静姝的话,说道。 “你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周静姝笑着问道。 “这哪里是客气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十个月你确实是辛苦了,以后你更是要辛苦了,我可能经常不在家,这两个小淘气可就都要你自己照顾了。” “家中下人仆役那么多,我哪里会那么辛苦。”周静姝说道:“倒是要找几个大儒来教导才是,这件事还是要麻烦大哥和大嫂。” “这都是小事。”路朝歌说道:“只要是你想要请的大儒,天南海北我都给你请来,请不来我绑也把他们绑过来。” “净说胡话。”周静姝笑着说道:“那大儒可都要礼遇才行,你这给人家绑过来,人家怎么能诚心教授孩子学问。” “其实我觉得没有什么大儒教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存宁和存孝,也没见大哥请什么大儒来教导,两个孩子不也挺好的嘛!” “话当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要有大儒教导才好。”周静姝说道:“你能教他们做人能教他们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东西总归不是你最拿手的不是吗?” 路朝歌对找大儒教导孩子这事其实并不怎么上心,他对那些所谓的大儒也就是有一点点尊敬罢了,至于其他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吧!至少到目前为止,那些大儒在他路朝歌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不管是在凉州还是南疆,很多所谓的大儒也不过就是披着大儒的外衣罢了,德才不兼备之人怎么敢称大儒,就算是周俊彦也没自称大儒,但是他的德才却让人折服。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周静姝笑着问道。 “倒也不是不对,就是对那些大儒没什么好感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在南疆的时候可是得罪了不少大儒,估计我的名声在大楚都臭大街了,想请过来肯定不容易,你要是让我带人去绑回来,那我肯定能做到。” “不是可以变通一下吗?”周静姝笑道:“你可以找大哥大嫂说说,让他们请大儒教导存宁、存孝,我们到时候就可以跟着学习了。” “是个好办法哈!”路朝歌笑着说道:“等我找个时间跟大哥大嫂说说这件事,看看他们是什么态度。” “想来大哥大嫂肯定不会拒绝的。”周静姝说道:“存孝就不说了,但是存宁可不一样,那是李家嫡长,以后要继承的家业大了去了,不好好教导怎么行。” “可怜的姑娘哦!”路朝歌轻轻的摸了摸路嘉卉的脸蛋,说道:“你们连话都不会说呢!就被你娘亲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我这个当爹的在家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听你娘的,所以就苦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了。” “好人都让你当了。”周静姝在路朝歌的肩膀上打了一下,说道:“我倒是变成了坏人一般。” “开玩笑的。”路朝歌抓住周静姝的手说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吧!” “你也别在藏拙了。”周静姝说道:“我知道你教给那些将军们的兵法肯定不全,你对自己的儿子总不能在藏私了吧!这将来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 “我又不傻,自己儿子我还能不全心教授?”路朝歌说道:“我总不能让我儿子以后只能吃我的老本吧!人家都说富不过三代,我可不能让我路家三代之后就没落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躺在周静姝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哭了起来,路朝歌和周静姝一人抱起来一个,两名奶娘推门走了进来,从二人手中接过孩子,这个时候的婴儿一天之中只做两件事,一件是睡觉另一件就是吃‘饭’。 孩子被两名奶娘带到了侧室喂奶,路朝歌和周静姝坐在那里说话,不多时孩子又被送了回来放在了周静姝的身边,吃饱喝足的两个小家伙又睡了过去。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顺便去前面看看,大哥他们都在前面坐着呢!我怎么也得去看一看,中午是不是得留饭?” “按理说是应该留饭的。”周静姝说道:“你去招待一下大家吧!不管怎么样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行,你休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忙完了前面的事,我再过来陪你说话。” 路朝歌离开周静姝坐月子的房间就去了前厅,李朝宗一众人在大堂聊的兴起,不过话题始终没有离开孩子,不仅说到了李存宁和李存孝,自然也离不开路竟择和路嘉卉。 第553章 第三巍奕身死 对于教育,坐在大堂里的人那都是各有见解,不过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如何将自己家里的下一代教育成一个有用之人,袁庭之对自己家的后辈教育其实你不能说是失败,家中孩子不喜欢兵书战册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只不过这件事放在将门之中,才让人不能理解罢了。 说一千道一万,袁家不管是二代三代还是四代,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至少没有一个干出出格的事的,只不过是不想从军罢了,这说到底也不是什么错不是吗? “要我说这孩子还是得请一个大儒教导才是。”周老夫人笑着说道:“总是让朝歌教,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朝歌教的也挺好的。”谢灵韵笑着说道:“你看存宁和存孝不是被他教的挺好的嘛!” “还是请一两名大儒教授存宁和存孝才是。”周俊彦说道:“朝歌也不能天天都在怀远城待着,他以后天南地北的各地乱跑,孩子的教育也不能耽误了。” “说的对啊!”袁庭之说道:“总归是要大儒教育孩子才是,总不能全都靠着朝歌啊!” “报……”袁庭之话音刚落,路朝歌一只脚还没踏入大堂的大门,一名‘天网’传令兵就冲进了路朝歌的府邸。 这一声‘报’,顿时让大堂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心都悬了起来,要说现在凉州的势力范围之内能出事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永州道另一个就是北方二道了,不管是这两个地方哪里出了问题,路朝歌都必然要赶过去才行,前一次是周静姝刚刚有身孕的时候,路朝歌带兵离开了凉州道,这一次又是周静姝刚刚生了孩子,难道路朝歌又得离开? 李朝宗迎了上去,从‘天网’传令兵手中接过密报,当看了密报上的内容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众人一看李朝宗的表情,也是跟着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凉州的势力范围之内出了问题。 “第三巍奕死了。”李朝宗将密报递给了走进来的路朝歌, 说道:“被人刺杀死在了回将军府的路上。” “什么?第三巍奕死了?”反应最大的当属袁庭之,两个人其实关系不错,要不袁庭之也不会总给第三巍奕写信炫耀路朝歌。 “是,死了。”路朝歌看完了密报,说道:“应该是红杉军的人动的手,看来红杉军这是要对江南四道动手了啊!” “这些事不要在家里说。”袁庭之说道:“一道去大都督府。” 众人离开路朝歌家中,一路去了都督府,李朝宗命人展开一幅大楚舆图,路朝歌直接坐在了舆图上,剩下的一众人围在舆图四周,都盯着舆图研究了起来。 路朝歌用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一条线,随后又画出了七八条线,李朝宗和袁庭之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红杉军可以进军江南四道的所有路线。 最后,路朝歌的手狠狠的按在了澜沧江上,红杉军的水军着实是不错,陆战可能不是江南四道驻军的对手,但是水军方面两军能够达成五五开的局面,而且第三巍奕已经死了,红杉军未必挡得住红杉军。 “朝歌,你觉得红杉军会从水路进攻?”李朝宗问道。 “可能性很大。”路朝歌说道:“但是也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也说不定,我能想到的问题,红杉军的人未必想不到,林成祖手下的有个将军叫卓彬炳,从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来看,他的能力并不算弱,也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了红杉军的问题,这两年红杉军一直在改革,而且接手了很多从北方逃过去的官员,红杉军这两年实力提升了不少啊!” “若是走陆路,你觉得他会怎么走?”袁庭之问道。 “若我是林成祖就会毕其功于一役,红杉军和我们不一样。”路朝歌依旧死死的盯着舆图,说道:“我们有大后方,也有很深的战略纵深,可是红杉军不一样,他们的地盘实在是太小了,两道之地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不能打出生存空间,他们根本就没有和朝廷抗衡的资本,之所以让他们活到现在,第三巍奕有自己的打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大楚内乱不断,朝廷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管他们,若这是一个和平时期的大楚,红杉军根本挺不过一年的时间。” “你继续说啊!”袁庭之催促道。 “最少兵分三路。”路朝歌说道:“第一路出泉州,猛攻西江道,这一路可以不用主力军,主要起到牵制作用。第二路出福州道,猛攻靖州道,这一路是主力,行军要迅捷作战要凶猛,不可与小股部队纠缠,要想办法集中歼灭靖州道内的朝廷大军主力,只要打下了靖州道,立刻转向进入西江道,两军从两侧进攻西江道。” “若是如此,淮河道、韦州道一定会出兵支援的。”袁庭之说道:“江南四道本为一体唇齿相依,不管第三巍奕在不在,他们都会进行支援的。” “这就是第三路大军的任务了。”路朝歌说道:“牵制和死战。” “牵制如何说?死战又如何说?”周俊彦问道。 “牵制,就是要牵制住淮河道、韦州道的援军,让他们不敢离开自己的守备区。”路朝歌说道:“若是这两地的驻军一定要离开,那红杉军可就要准备死战了,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牵制,只不过损失会大一些,不过和得到两道之地相比,这点损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南疆你可是练了近二十万大军呐!”李朝宗说道:“南疆难道就这么看着江南四道被红杉军进攻?” “这是个变数。”路朝歌说道:“若是南疆出兵,红杉军的第三路大军就可以转向进攻南疆,这里面赌的成分实在是太大,我不知道红杉军敢不敢赌,但是我打赌南疆的那位大都督他不敢赌。” “这个沈鹏展我多多少少是听说过一些的。”袁庭之捋着花白的长髯说道:“是刘子钰的铁杆心腹,这个时候他不可能看着江南四道就这么被红杉军占领的。” “干爷爷呦!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路朝歌看向袁庭之问道。 “什么话?”袁庭之问道:“世间文字十万个,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那句话。” “我还以为你要说世间文字十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呐!”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啊!”周俊彦在军事上掺和不了,但是在文学造诣上那绝对没的说。 “说正事呐!”袁庭之说道:“要讨论诗词文章,你们等会回家了在讨论。朝歌,你说说是那句话啊?”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路朝歌笑着说道:“也可以说是读书人造反十年不成。” “你这话说的过了。”袁庭之说道:“读书人造反怎么就十年都成不了呢?” “因为他们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缺乏最关键的决断力。”路朝歌说道:“他们不会判断战场的形势,甚至还会错估战场形势,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你岳父泰山还在这呢!”袁庭之轻咳了两声,道:“你说话可要注意点。” “不相干。”周俊彦摆了摆手说道:“朝歌说的也确实是事情,读书人有的时候确实缺少了为将者的决断力,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但是沈鹏展就算是不出兵,也说得过去吧!”袁庭之说道:“江南四道之地重要,南疆五道之地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相对来讲,江南四道更重要一些。”李朝宗说道:“江南四道之地是大楚粮税、财税的重要来源,一旦江南四道之地丢了,大楚每年的税收至少会少了三成以上。” “以大楚现在的情况,少了这三成税收,光吃家底的话,大楚可撑不了多久了。”李朝宗继续说道:“一旦朝廷拿不出钱来,各地的驻军可就不会那么听话了。” “这一点刘子钰不可能不知道。”袁庭之说道:“不管是怎么样,都要派出援军啊!” “那个朝堂啊!”周俊彦叹了一口气,道:“我当年离开长安,就是因为那乌烟瘴气的朝堂啊!” “你的意思是刘子钰不会出兵?”袁庭之问道。 “他怎么可能不会出兵,只不过有没有机会出兵。”李朝宗说道:“若是朝廷的那些人极力阻拦,就算是刘子钰他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说江南四道已经危险了?”袁庭之问道。 “也不是没有机会。”路朝歌说道:“只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到江南四道战兵之中,有这么一个能够顶替第三巍奕的人,既要有足够的大局观,又要有足够的威望,还要有足够的军事指挥才能,更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干爷爷,您和第三巍奕比较熟悉,您能想到他手下有这么一个人吗?” “你去吧!”袁庭之想也没想,就说道:“第三巍奕手底下有没有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凉州之内绝对有这样的人物,你哥俩是,永州的郑洞国算一个,还有就是在蜀州的夏侯仲德,算来算去凉州有四个这样的人物。” “您不算?”周俊彦问道。 “我一个赋闲在家的老头子,我管那么多事干什么。”袁庭之笑着说道:“更何况我才不会去给第三巍奕收拾烂摊子呢!” 袁庭之和第三巍奕到底算是朋友还是什么,这些事一时半刻也搞不清楚,路朝歌他们也没闲心去打听这些事,有些事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何必刨根究底非要弄个明白呢!就算是弄明白了最后弄不好还不如不弄明白呢! 第554章 卫国公 骠骑大将军路朝歌 因为锦衣卫用的是飞鸽传书,速度要比八百里加急还要快一些,所以当凉州方向得到第三巍奕战死的消息的时候,朝廷还没收到消息,这就让红杉军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对江南四道发动进攻,而朝廷在接到消息之后,就算是立刻发兵,这中间的时间也足够红杉军干很多事了,更何况朝廷就算是想从各地发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刘子钰这个皇帝看着光鲜亮丽的,其实他也就是能和朝廷中的那些大人们产生一个制衡罢了,想要直接压过这些人,现在的刘子钰还做不到,世家大族的力量在朝廷中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他刘子钰都要忌惮三分。 南疆开科举,就是刘子钰对世家大族开的第一刀,但是这一刀能不能开的好,可就不好说了,毕竟世家大族的力量确实很强大,除非你能像路朝歌一样,说把这些世家大族连根都给拔起来,要么想彻底压制世家大族的势力,只能说很难很难。 在凉州军收到消息的三天之后,朝廷这才收到了第三巍奕战死的消息,这消息顿时在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第三巍奕是将门之中最能打的将军了,至于剩下的那些将门之中,第一代垂垂老矣,这些人离开长安可能还没赶到江南,就累死或者病死在途中了,至于第二代……只能说一言难尽吧! 这个时候的江南地区,需要一个有资历、有本事还必须能镇住江南三十万大军的人站出来才行,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是刘子钰和世家大族官员都能满意的才可以,可是满长安城你也找不出这么一个人来啊! 浦兴贤还要自荐去江南,可是祖翰良为首的一众官员极力反对,浦兴贤刚刚在北方立了大功,祖翰良他们当然不可能看着他再去江南,若是浦兴贤在江南在将红杉军的人打败,那他可就真成了当之无愧的朝廷第一人了,祖翰良这个吏部尚书都要往旁边靠一靠了。 说实话,就算是浦兴贤去了也是白给,除非让浦兴贤带着凉州军那一系列潜伏在朝廷大军之中的将军们一起去,若只是浦兴贤自己去,约等于去给红杉军送军功去了。 刚刚震惊第三巍奕战死的官员们,此时正在大殿之内议论着让谁领兵,那些从来在朝堂之上不怎么说话的将门将军们这一次没有在选择沉默,他们也知道江南四道对于大楚的重要性,就算是整个北方都丢了,也不一定有江南四道之地重要,粮源财源之地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陛下,还是要早点定下去江南的人选才是。”宋景胜站出来说道:“江南四道之地对于大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丢了江南四道,大楚危矣。” “朕自然知道江南四道对于大楚的重要。”刘子钰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可满朝文武谁能代替第三老将军,帮朕荡平红杉军,守住江南四道?” “若陛下信得过老臣,老臣愿意冒死一试。”陈建章站了出来说道:“老臣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帮陛下守住江南四道之地。” 这一次陈建章可没有做戏,他一样知道江南四道对于大楚的重要性,也知道大楚对于他们这些将门的重要性,一旦大楚真的倒了,他们这些将门也就跟着倒了,不管是谁建立了新的政权,他们这些将门都不会像现在一样,又是国公又是国侯的,这些爵位没了特权也就没有了,新势力自然要建立自己的将门,要给自己人更多的特权,而他们这些前朝遗老遗少只能沦为平庸最后泯然众人。 “陈将军,你的心意朕是知道的。”刘子钰叹了口气,道:“可是您已经七十多岁了,朕实在是不忍心你这般年纪还要远赴江南呐!” 什么狗屁的不忍心,就是怕陈建章真死在半路上,那更耽误事,只不过刘子钰说的好听一点委婉一点罢了。 听了刘子钰的话,陈建章也是长叹了一口气,退回了队列之中,他这一声叹息不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的不甘心,身为大楚将门,在大楚最需要他们站出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陛下,臣愿意在去江南。”浦兴贤站出来说道:“若是不能打退红杉军,微臣提头来见陛下。” 浦兴贤对于去江南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握,在北方的时候好歹还有个路朝歌帮他牵扯一部分刘子腾的大军,这一次让他自己去,他心里实在是没底,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不站出来啊!总不能让刘子钰觉得自己的心腹都是废物吧! “你说的倒是轻巧,还提头来见。”祖翰良阴阳怪气的说道:“浦大人,你知不知道江南四道对于朝廷的重要性,北方一战若是没有路朝歌牵制了刘子腾的大量军队,就凭你也想在北方占领一道之地,简直就是笑话。” “祖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先把个人恩怨放到一旁?”浦兴贤说道:“我知道诸位大人对我有诸多不满,可现在是关乎大楚存亡的危急时刻,先保住我大楚基业,您才能继续在这吏部尚书的位置上耀武扬威啊!” 浦兴贤现在跟祖翰良说话也不再那么客气了,他既然要做孤臣那就没什么可怕的,该怼怼该骂骂,不用藏着掖着,反正他背后就是皇帝陛下,只要皇帝陛下不说弄死他,有谁敢弄死他? “哼!”祖翰良冷哼一声,道:“陛下,据臣所知,前次北伐那叫邢无忌的将军表现突出,是在他的带领下打败了齐王和淮王的兵马,倒不如派他去,我想他一定能帮助陛下守住江南四道的。” “派他去怕是镇不住江南之地的骄兵悍将。”秋玉书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江南之地三十万大军,皆是第三将军训练出来的骄兵悍将,一个年轻人怎么镇得住这些人,祖大人还是在考虑考虑别人吧!这个年轻人资历太浅了。”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论资排辈了。”祖翰良说道:“只要有能力,我相信他是可以用行动镇住那些骄兵悍将的。” “等他用行动镇住那些骄兵悍将之后,红杉军估计也就占领整个江南四道了。”秋玉书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实在不行就让南疆大将军恭叔进去江南,暂时守住江南之地,这样我们也有时间好好遴选一下,下一任四江大都督。” 秋玉书这话说的属实是气人,还有时间好好遴选一下,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有合适的人就直接派过去了,还哪有时间来回的折腾,而且恭叔进也不能轻动,南疆的那些小国还是要防范的,说白了那些小国是怕路朝歌,又不是怕你恭叔进,一旦你离开了保不齐他们就有什么想法了呢! “恭叔进不能动。”刘子钰说道:“南疆之地重中之重,大将军岂能轻动。” 南疆已经被人家打破了一次城头,若是恭叔进离开之后,南疆那些小国在对南疆有些什么想法,在带兵打进来,那刘子钰这脸可就算是丢干净了,一人君王两次被人家打破边关重镇,他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陛下,朝中实在是无人可用,倒不如让邢无忌试一试。”祖翰良又一次将邢无忌推了出来。 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用意,现在邢无忌带兵还留在平州道,虽然刘子钰派过去了新的大都督,可是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完全掌控留在平州道军队的军权,祖翰良这是想要拉拢邢无忌,让邢无忌成为世家大族在平州道制衡钟良弼,这样世家大族就可以在平州道捞好处了。 “还请陛下慎重啊!”秋玉书说道:“这邢无忌臣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虽然是个将才但是进入朝廷军队时间太短,也就打了北方那一仗而已,而且臣听说,他还是利用齐王和淮王手下将军的决策失误才打赢的。” “既然秋大人觉得邢无忌不行,那你觉得哪位将军行呢?”幸景同站出来说道:“难道秋大人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好的人选,就是不知道陛下和诸位大人敢不敢用啊?”秋玉书笑着说道。 他一个礼部尚书,又是和祖翰良在一条战线上的,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反驳祖翰良的,可是秋玉书的话你又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如今的邢无忌,确实是压制不住江南四道的那些骄兵悍将,而且秋玉书也有自己的想法。 “何人?爱卿速速说来。”刘子钰朗声道:“只要是我大楚能臣,有何人是朕不敢用的?” 刘子钰听了秋玉书的话,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若是秋玉书推荐的人真能符合他的心意,那江南之地领兵之人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卫国公、骠骑大将军路朝歌。”秋玉书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的名字一出现,整个大殿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刘子钰想到了无数人的名字,可是他就是没去想路朝歌,而秋玉书确确实实给了他一个,他不愿意提到的名字。 路朝歌何许人也,那就是整个大楚朝堂之上官员们最不愿意提到的人,要说是路朝歌一个人把大楚搅的鸡犬不宁倒是夸张了一些,但是大楚如今这番模样,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若是没有这兄弟二人,大楚现在的情况可能要比现在好一些。 至少凉州现在管辖的范围之内,都应该还是大楚的领土,也不会在雍州边上有一个这么强大的敌人,让大楚的皇帝陛下整天都在担心李朝宗和路朝歌带人打过来,还要用大量的兵力防备凉州集团。 第555章 郡王 秋玉书提到路朝歌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是刘子钰会不会同意,而是路朝歌愿不愿意去,之前南疆出了事,路朝歌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刘子钰的命令,带兵去了南疆把南疆的那些小国给赶了出去,虽然朝廷在这件事上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但好歹还是收回了南疆之地,保住了朝廷的颜面,而路朝歌则在这次之中捞了不少的好处,能看到的就是那大笔大笔的银子,虽然都留在了南疆交给了各地让各地恢复民生经济,而看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南疆五道之地的民心呐! 之所以心中没底,还不是因为之前的那点事,路朝歌带兵去北方的时候,刘子钰让几位王爷联手对付路朝歌,那一次路朝歌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他在北方也做不了什么,可是那一次确确实实的激怒了李朝宗,不仅让人带兵打进了雍州道,甚至直接占领了永州道,更是扬言要是刘子钰不下令齐王和淮王撤军,就把长安城变成一座空城,可见当时的李朝宗有多么愤怒。 这个时候再去让路朝歌去南疆给朝廷擦屁股,就算是路朝歌愿意,李朝宗也未必能同意,更何况朝堂上的人都知道,路朝歌的妻子要生孩子了,这个时候路朝歌能为了朝廷的那点屁事离开凉州? “秋玉书,你到底是何居心?”祖翰良喝道:“居然还敢提路朝歌那个叛逆。” “祖大人,您就说路朝歌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吧!”秋玉书说道:“大楚之内你找找看,还有没有比路朝歌更合适的人选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路朝歌去。”桂弘亮站出来说道:“路朝歌就是一个叛逆,而且要是让他去了江南,就算江南之地能回到朝廷手中,他也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江南四道远离凉州所辖范围,他路朝歌可不会要一块飞地。”秋玉书说道:“就算是要了又能如何,只要朝廷将江南四道的水路陆路给堵住,饿都能饿死他和他手下的战兵,路朝歌不是那种没有战略眼光的人。” “何况和江南四道比起来,诸位大人觉得路朝歌的狮子大开口有那么重要吗?”秋玉书环顾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说道:“江南四道之地一丢,朝廷粮税财税最少损失三成以上,和这三成的粮税财税比起来,路朝歌能要的又有多少呢?不要只顾着眼前的这么点利益,眼光看的要长远。” “长远?在看的长远一些,就怕李朝宗和路朝歌已经进了这长安城了。”宫嘉熙恶狠狠的说道:“前一次就是我多嘴,劝陛下让路朝歌去了南疆,让他在南疆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去江南。” “好处,我为何没看到什么好处?”秋玉书说道:“他向朝廷要什么好处了吗?从南疆小国要来的一亿多两白银,也留在了南疆,让南疆百姓恢复生产生活,我就想问问还有这么廉价的劳动力了吗?” “民心民心。”宫嘉熙说道:“现在南疆名义上实在朝廷手中,其实那些百姓心里装的全都是路朝歌,只要路朝歌带兵一赶到南疆,那些百姓定然箪食壶浆开门迎接路朝歌,这么大的好处不算是好处吗?”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天底下的好处都是你的是不是?”秋玉书说道:“陛下,此时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路朝歌遗留下来的问题,可以再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和丢了江南四道相比,剩下的事不过就是小事罢了。” “小事多了就变成大事了。”祖翰良说道:“若是这一次江南的百姓在一边倒向路朝歌,那我就想知道这大楚还有多少地方的百姓会记得朝廷。” “为什么要让路朝歌长留江南?”秋玉书冷哼道:“打完仗就让他离开就是了,更何况你们觉得路朝歌会长留江南之地吗?路朝歌的妻子生产在即,以他对他妻子的宠爱程度,你们觉得他愿意在江南之地久留吗?” “那你觉得这个时候路朝歌会离开凉州去江南吗?”祖翰良问道:“你也知道路朝歌的妻子生产在即,江南之地和他的妻子比起来,你觉得在路朝歌的眼里哪个更重要?” “所以我说这一次要给足够的好处才行。”秋玉书说道:“利益给的足够,想来他也是会动心的吧!不过他能不能答应,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就算能说服路朝歌,你们怎么说服李朝宗?”宫嘉熙说道:“前不久的事,想来在李朝宗心里也是一个心结吧!他舍得让路朝歌去冒险吗?” “不试试谁知道?”秋玉书说道:“陛下完全可以派人前往凉州的同时,在斟酌一下其他人,若是能在路朝歌同意之前找到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就算是没说服路朝歌也没什么损失,我们也有了合适的人选,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总比站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要好的多吧!” “从江南传消息过来的这段时间,我想红杉军已经对江南开始用兵了。”秋玉书继续说道:“若是在这么拖下去,红杉军消灭大量的朝廷的有生力量,路朝歌到了江南也没有兵力可以调动,这江南之地也就算是彻底丢了,时间不等人呐!陛下。” 此时的刘子钰又陷入了犹豫,不怪路朝歌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这种犹豫不决的性格能干成什么大事,为什么历史上开国之君王多是军中将军? 就是因为这些将军虽然在谋略上可能差了一些,但是在决断上绝对要超过那些读书人,该出手时就出手绝对不会犹豫不决,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也绝对不会拖沓,这就是这些读书人所不具备的。 “陛下,还请早做决断。”秋玉书躬身行礼道。 “谁愿意去一趟凉州?”刘子钰下定了决心,开口道:“请路朝歌出兵江南。” 听了刘子钰的话,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谁也不愿意去凉州,这凉州现在倒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是谁都知道这一次想要说服路朝歌去江南,难度不是一星半点的大,这种没有好处的事,不是谁都愿意干的。 “臣愿意一试。”浦兴贤再一次站了出来,说道:“不管成与不成,臣愿意为陛下分忧。” “还是换个人去吧!”刘子钰是真不想让浦兴贤去凉州,他身边能用的人不多,浦兴贤是他最为倚重的重臣,他自然不想让浦兴贤离开长安太久。 “要不臣再去一次?”秋玉书站出来试探性的问道。 前一次去凉州给路朝歌传令的就是他秋玉书,这一次他再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早就投靠了李朝宗,去了之后和李朝宗、路朝歌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想来让路朝歌去江南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愿意去?”刘子钰看着秋玉书说道:“要知道这一次去凉州,可不像前一次去凉州那么容易了。” “难道还有其他人愿意去吗?”秋玉书叹了口气,装作一脸为难的说道:“事不宜迟拖下去对于我大楚没有好处,就算是在凉州碰了壁也只能怪我自己没有本事。” “那朕就命人拟一封圣旨,你带到凉州去。”刘子钰这一次没有犹豫:“许路朝歌节制江南四道之职权,官进正一品大将军,勋进上柱国,爵进河东郡王。” “陛下,是不是少了一些?”秋玉书说道:“说白了这些东西对于路朝歌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些,若是只有这些,臣真的没办法说服路朝歌啊!” “那你觉得路朝歌最想要的是什么?”刘子钰问道。 “无非就是土地、银子。”秋玉书壮着胆子说道:“其他的对于他来说意义不大。” “那你觉得朕把这雍州让给他怎么样?”刘子钰很平淡的说出了这句震惊朝堂的话。 “臣有罪。”秋玉书跪在地上说道:“陛下,雍州乃是大楚国都所在之地,岂能随随便便交给别人。” “站起来说话,我不是在吓你。”刘子钰说道:“我刚刚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陛下这是何意?”祖翰良问道。 “雍州固然重要,可是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刘子钰叹了口气说道:“这里距离凉州太近了,一旦凉州发难朝廷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地啊!” “陛下,大楚数百年,国都岂能说放弃就放弃?”桂弘亮出班道:“先皇陵寝皆在雍州,祖宗祠堂皆在长安,陛下岂能离开长安呐!” “有句话说的很好啊!凡事要看的长远一些。”刘子钰叹了口气,道:“长安没了还有机会拿回来,若是这社稷江山没了,我们还怎么拿回来呢?” “陛下三思啊!”一众朝臣跪地哀求道。 “朕意已决。”刘子钰难得的乾纲独断了一次,道:“秋玉书你立刻出发,告诉路朝歌,只要他帮朕解决了江南的红杉军之祸患,我就将雍州道让给李朝宗。” “臣,定当竭尽全力。”秋玉书叩首道。 此时的秋玉书已经乐的不要不要的了,他只不过是想给李朝宗随便讨要一道之地罢了,没成想刘子钰直接就把雍州给让出来了,不过他现在也能明白刘子钰的想法了,身边趴着一只随身都想要弄死你的猛虎,但凡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倒不如从雍州道搬离,至少和凉州之间有一个缓冲的地方,就算是凉州突然之间发难,他也有准备的时间,至少不会在像前次一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凉州军打进了雍州道,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说,还丢了脸面让天下人看了一个大笑话。 第556章 不去 秋玉书在接了圣旨之后,就立即带着使团离开了长安城,他也知道现在事情的紧急,江南之地无论如何不能落在红杉军的手里,一旦红杉军得了江南之地,那红杉军的实力必然大涨,朝廷打不打得过先放一边不谈,将来路朝歌和红杉军打起来也要费一番力气。 不管是站在哪个角度来讲,江南四道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里,而他这一次去凉州,也是想用这个办法劝说李朝宗和路朝歌,想来路朝歌不会放着偌大的雍州道不要吧!就算是李朝宗极力反对,凭着路朝歌的尿性,想来李朝宗也拦不住他,而且李朝宗也不是不是大局的主。 秋玉书坐着马车狂奔了整整四天的时间,一路上换马不换人,除了上厕所之外,秋玉书就没离开过马车,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几天的折腾和前一次来凉州的时候一模一样。 秋玉书心里也苦啊!每一次来凉州他都是如此,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要是在这么折腾几次,估计人也就没了。 四天时间,秋玉书的马车停在了怀远城城门外,秋玉书撩起车帘看了看高大的怀远城城门,只见城墙之上每隔差不多百步的距离就架着一台床子弩,防卫之森严不亚于长安城。 “来者何人?”一名凉州战兵来到马车前朗声道。 “朝廷使者礼部尚书秋玉书。”一名护卫回答道。 “使者?”战兵疑惑道:“朝廷的尚书大人来我怀远城干什么?” “快去通禀大都督,我有急事要见他。”秋玉书在护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说道:“若是耽误了你们担待不起。” “去通知大都督。”那战兵对身边的另一名战兵说道:“让大都督定夺。” 一刻钟之后,那名战兵赶了回来,道:“请秋大人随我去大都督府,大都督和少将军已经在那里等您了。” 秋玉书跟着那名战兵穿过热闹的街道来到了大都督府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大都督府的大堂,此时的路朝歌正瘫坐在椅子上半死不活的吃着糕点。 “你好好坐着。”李朝宗说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坐没个坐像。” “大哥,我真不知道有孩子这么累。”路朝歌苦哈哈的说道:“存宁和存孝这么大的时候也总哭?” “怎么不哭。”李朝宗说道:“你也是,你非得守在边上,那么多仆役下人不够你使唤的了是吧!” “我不心思多和我姑娘儿子亲近亲近嘛!”路朝歌说道:“那可是我姑娘和儿子。” “以后你有的是时间亲近。”李朝宗说道:“你赶紧坐好,秋大人到了。” “哦!”路朝歌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好,他刚刚坐好就见秋玉书在一名战兵的引领下走进了大堂。 秋玉书整理了一下衣服,躬身行礼道:“见过大都督,见过少将军。” “秋大人不要客气,坐下说话,给秋大人上茶。”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这次来又是带来了什么消息吗?” 李朝宗跟秋玉书也没那么多客气的,毕竟秋玉书是他的属下。 “说不上好事还是坏事。”秋玉书坐下之后说道:“想必江南的事您已经知道了吧!” “当然知道,第三老将军遇刺身亡。”李朝宗说道:“但是这件事,跟我们凉州也没什么关系吧!” “原本是没有关系的。”秋玉书道:“但是现在却有了一定的关系。” “你是不是在刘子钰面前保举我了?”路朝歌看向秋玉书问道。 “少将军果然聪慧。”秋玉书道:“刘子钰需要一个人帮他解决江南的红杉军,可是朝堂之上的那些将军您也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领兵打仗稀疏平常,让他们去江南,倒不如直接把江南的兵撤出来,还能保住一些朝廷的战兵。” “朝廷不想丢了江南四道,所以只能让少将军在帮一次忙了。”秋玉书说道:“前一次就是我说动的少将军,所以这一次我又来了,还请少将军帮忙。” “不去。”路朝歌直接回绝道:“他刘子钰死不死的关我屁事,大楚彻底乱了我才开心呢!老……” 路朝歌那个‘子’字还没吐出来,就直接被李朝宗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自从周静姝在生孩子的时候喊出哪一句‘老娘’之后,不管是谢灵韵还是李朝宗,只要路朝歌敢说出‘老子’这两个字,只要被谢灵韵或者李朝宗听到,轻则一巴掌拍着脑袋上,重则一脚踹在路朝歌的屁股上,这几天路朝歌可是没少被打。 “只要大楚彻底乱了,凭我凉州的实力,五年时间天下归一。”路朝歌继续说道:“前一次去南疆那是为了对付异族,这一次又不是异族打进来了,我闲得没事去江南?我媳妇刚刚给我生了一个姑娘一个儿子,我稀罕他们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管刘子钰的破事。” “有好处,天大的好处。”秋玉书说道:“这个好处您肯定拒绝不了。” “什么好处我也不去。”路朝歌说道:“更何况我大哥也不可能让我去,是不是?” 说完,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在这一点上,路朝歌是十分相信李朝宗的,只要自己不想去李朝宗绝对不会逼着他去,更何况自己的孩子刚刚降生,那得多大的好处才能让自己动心离开怀远城呢! “少将军,您容我卖个关子。”秋玉书说道:“就算是没有这些好处,我想您也应该去一趟。” “我有大病?”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这还真不是您有大病小病的事。”秋玉书说道:“您想啊!若是江南四道落在了红杉军手里,那红杉军的实力肯定会增长一大截,到时候您和红杉军交手,也会费些功夫,倒不如先让朝廷继续掌控着江南四道,您在江南四道大肆收拢民心,到时候你只要带兵到了江南四道,想来江南四道的百姓也会向南疆的百姓一样,箪食壶浆夹道欢迎您的。” “秋大人,你不必再说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是不会去的,就算他想去我也不可能让他去的,你也听到了,朝歌刚刚有了孩子,只要不是涉及到凉州的战事,朝歌不会离开怀远城一步。” “大都督、少将军,您二位不是那种短视之人才对。”秋玉书说道:“想必也能看出江南四道的重要性,不管这四道之地落在谁手里,对于凉州来说都不是好事,现在看来只有朝廷掌握四大之地,对于凉州来说才是最有利的,这一点您二位不会看不出来吧!” “秋大人,说实话我们得到第三巍奕遇刺的消息可能比朝廷要快一点点。”李朝宗笑着说道:“当天朝歌就对江南之战做了一个评估,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不管是谁敢过去,赢下来的希望都不大。” “怎么可能?”秋玉书一脸吃惊的问道:“江南四道有军三十万,怎么会败呢?只要少将军愿意领兵,我相信一定可以打败红杉军的。” “我从凉州快马加鞭赶到江南需要多久?”路朝歌问道。 “最少一个月。”秋玉书说道。 “一个月的时间,你猜猜这三十万人还能剩下多少?”路朝歌又问道。 “这……这……这……”秋玉书这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他没领过兵,对于这种事不知道也很正常。 “能剩十几万人我就谢天谢地了。”路朝歌说道:“更可怕的是那些将军不知道死守城池而是出去和红杉军野战,那我赶到江南的时候,能剩下三五万人我就烧高香了,您想想我用三五万人最多就是和红杉军进行周旋,想彻底收拾了红杉军基本上没戏。”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秋玉书问道。 “有啊!”路朝歌说道:“但是机会不在我这里,若是沈鹏展能在红杉军进攻江南四道的时候,第一时间派兵堵住澜沧江,再派大军对江南四道进行支援,这一仗肯定还有得打,关键是你觉得沈鹏展会出兵吗?” “没有圣旨没有兵符,他哪敢动兵啊!”秋玉书一脸苦笑着说道:“沈鹏展为人谨小慎微,守住南疆五道之地才是他的责任,没有陛下的命令,他是不敢出兵的。” “就是了。”路朝歌说道:“所以我就说了没有胜算,最多就是跟红杉军进行周旋,到时候整个江南之地除了战火就是战火,百姓流离失所,倒不如让红杉军占了江南四道,百姓好歹还有个活下去的机会。” “既然少将军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没有机会了。”秋玉书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一次我是无功而返了,本来能落在凉州的好处也打水漂了。” “你这一进来就说有好处有好处的,到底是什么好处啊!”路朝歌拎起那个他专属的大茶壶问道。 “对对对,说说什么好处,也让我这个老头子听听。”袁庭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说道:“要是好处足够大,那我帮朝歌走一遭也不是不行。” “见过袁大将军。”秋玉书站起身行礼道。 “我就一赋闲在家的老头,不是什么大将军了。”袁庭之摆了摆手,道:“这事你们能不知道?” “干爷爷,您来了。”路朝歌起身扶着袁庭之落座,说道:“您怎么没去看您的干重孙?” “我这不是听说朝廷来人了嘛!”袁庭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所以就过来看看,秋大人,你也说说是什么好处,我这个老头子听听。” “少将军官进正一品大将军,勋进上柱国,爵进河东郡王。”秋玉书说道。 “没给开府的权利?”袁庭之问道。 一般到了大将军这个级别,朝廷都会下特旨,同意大将军开府的,当然了也有不开府的,现在整个大楚开府仪同三司的也就东疆大将军了,原本袁庭之也是有的,不过他退休了所以朝廷自然就不承认了。 “看来刘子钰给的这个大将军也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嘛!”袁庭之不屑的说道:“不过大楚数百年,出现第五位大将军的情况这是第二次出现了,第一次还是开国的时候,那位禁军大将军,朝歌你这也不错了,要是能去一趟江南还得个大将军的官职,也是不错啊!” “我又不稀罕这些。”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干爷爷您是知道的,我若是想要这些东西也不是向朝廷要,我得管我大哥要才是正理。” 路朝歌是真的看不上朝廷给的这些封赏,什么大将军什么上柱国什么郡王,在他眼里可不如多陪陪自己的女儿、儿子,他现在只要是不涉及到凉州,他连家门都不想出,这一次要不是李朝宗让人把他架到大都督府,秋玉书可能连路朝歌的面都见不到。 第557章 给的实在太多了 路朝歌不愿意出去也是有原因的,刚刚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一方面罢了,若是真有什么重大行动他肯定还是会义不容辞的带兵离开怀远城,最主要的还是这两年的时间,他在外面的时间比在凉州的时间多太多了。 每个人都会累,路朝歌也会累,他也想休息休息,这两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陪一陪家人,他路朝歌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展现在敌人面前的铁血只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罢了。 秋玉书看着路朝歌对于朝廷的封赏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他也能够预料到,这些东西对于路朝歌的吸引力小之又小,路朝歌若是想要管制爵位,现在的南疆就不会是沈鹏展做大都督,而是路朝歌坐在那个位置上。 “我知道您看不上这些东西,但是还有别的东西你一定能看得上。”秋玉书在准备放出最后的大招了,若是连雍州道都打动不了路朝歌,那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还有什么?”路朝歌懒洋洋的说道:“连个开府仪同三司的殊荣都不给,他刘子钰还能拿出什么打动我的东西?” “雍州道你要不要?”秋玉书看着路朝歌问道。 秋玉书的话音落下,只见李朝宗‘呲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而路朝歌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喷了秋玉书一脸。 秋玉书擦了擦脸上的茶水,道:“看来二位是动心了?” “你再说一遍,刘子钰要把什么给我们?”路朝歌被袁庭之一把拽了起来,说道:“我刚才是不是没听清楚?” “雍州道。”秋玉书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 李朝宗也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说道:“秋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雍州道。” “刘子钰就是这么说的。”秋玉书说道:“他觉得雍州道现在不安全了,边上就是凉州道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你们打进去,前一次凉州军冲进雍州道攻城掠地的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想迁都也在情理之中。” “那他也是活该。”李朝宗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自己犯的错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来人,给我拿一幅大楚舆图来。”路朝歌叫人搬来了一幅大楚舆图。 路朝歌展开舆图,随后站在了雍州道的位置上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思考拿到雍州道的好处与坏处,雍州道这么大一块肥肉自然不能不要,但是拿过来之后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多一定要考虑清楚,瞻前顾后不是好事,但是贸然行动那就是莽撞,莽撞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些。 李朝宗和袁庭之没有打扰路朝歌,一样盯着大楚舆图看,大楚舆图其实早就刻在了他们的心里,拿下雍州道的好处与坏处他们心里也一清二楚,可是他们不敢打扰路朝歌,因为路朝歌总能想到一些他们想不到的东西。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路朝歌猛然间睁开眼睛,笑着说道:“刘子钰的话可不可信,别到时候我解决了红杉军,他又反悔了,那我可就真带兵去雍州了。” “想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秋玉书说道:“凉州现在对他虎视眈眈,换成谁想迁都也是常事,只不过他说的太突然罢了,确实很难让人相信。” “我要是没说错的话,刘子钰想要迁都昌州道吧!”路朝歌用脚在昌州道的位置上点了点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秋玉书说道:“我接了圣旨就离开了长安城,刘子钰想要迁都何处我实在是不知道。” “朝歌,你从哪里判断刘子钰要迁都昌州?”袁庭之问道:“现在掌握在大楚朝廷手里的地方也不算少,你怎么偏偏猜他要迁都昌州呢?” “首先昌州之地,若是从雍州出兵进攻,只有那么一条路可以走,只要用重兵将这条路堵死,想进入昌州难如登天。”路朝歌说道:“其次,昌州之地四周皆是朝廷掌控的势力范围,又巨大的缓冲空间,不管是谁要想进攻,他必然有时间准备,不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昌州是前朝旧都,有现成的宫殿楼宇,不会失了天家威仪。而且我刚刚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 “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有意思?”袁庭之问道。 “昌州道的面积好像并没有比凉州道小多少。”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平原之地颇多,养活七八百万的百姓轻而易举,刘子钰想要效仿凉州之举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事可不是他刘子钰说的算的。”秋玉书说道:“只要有世家大族在,刘子钰想做什么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世家大族啊!留给我收拾就是了。”路朝歌再一次笑了起来,道:“那些世家大族愿不愿意和刘子钰去昌州?我想也不是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愿意和他离开雍州吧!不愿意离开那就留在雍州,留在雍州我能给他们好脸子看?” “他还真是好算计啊!”袁庭之道:“这样他既不得罪世家大族,还能借朝歌之手除掉一部分世家大族,从这些世家大族的手中收回权利,真是好算计啊!” “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他肯定不是一个笨人就是了。”袁庭之冷笑道:“只是想这么利用你,他可就选错了人了。” “他没选错人,他还真选对人了。”路朝歌说道:“他知道我抵不住这么大的诱惑。” “不行。”李朝宗直接劝阻道:“雍州对我们固然重要,但是绝对不能让你去冒险,而且这一次和南疆的时候不一样,南疆那是对抗异族,你要去我没有理由拦你,但是这次打的是红杉军,这不是对抗异族,朝廷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给红杉军就是了,对于我凉州来说,江南四道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 “淡定淡定。”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对于凉州来说其实有利有弊的,至少我自认为利大于弊。”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说地理位置上,雍州之地可以说是四通八达四战之地,但是你们也不得不承认雍州是大楚的商业重地,得了雍州我们凉州的赋税会提升一大截。其次,有了雍州之地,我在带兵北上就不用绕路了,这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有着巨大的作用。最后一点,就是给凉州一个缓冲之地,我们能直接打进雍州,其实雍州也能直接打进凉州来,之前数十万大军攻凉州的情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拿下雍州给凉州作为缓冲之地,对于我们有利。” “那也不行。”李朝宗说道:“就算是你去了,你能保证这一仗就能打赢吗?时间紧急你也不可能从凉州带走太多人马,难道你就想凭借着江南道剩下的残兵败将,打败士气高昂的红杉军吗?不是大哥小瞧于你,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真不是人力可扭转的。” “事在人为嘛!”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不试一试,谁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到呢!” “你真是疯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一个雍州道而已,待到时机成熟我亲自带兵拿下来就是了,何必要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风险和机遇是相等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若是真有危险,我也有办法从江南逃出来,只不过就是拿不到雍州道而来而已。” “你这就是在赌。”李朝宗道:“何必非要赌这一次呢?” “其实也不算是赌吧!”路朝歌拍了拍李朝宗的肩膀,道:“更何况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呢!” “老头子我说两句。”袁庭之开口道:“朝歌想去那就去一趟,不过你要确保一件事,自己能活着从江南道回来。” “想活着回来并不难。”路朝歌笑着说道:“南疆毗邻江南四道,大不了我退到南疆就是了。” “你一定要去?”李朝宗问道。 “肯定要去的,因为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么大一块肥肉我要是不吃进肚子里,我估计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好,那我就给你调兵。”李朝宗说道:“这次你带玄甲、重甲、镇远以及骁勇军前往。” 李朝宗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从我的亲军之中,调拨一万人到你的亲军之中,你手下的亲军北征一战损失惨重,现在新军还在训练,你能调动的也就两千人而已,带着我手下的亲军离开,我好歹能安心些。” “大可不必。”路朝歌说道:“军队我肯定是要带的,你手下的亲军不能动,我带着我那两千人去就行。” “不把人都带上,那你也别去了。”李朝宗说道:“你自己选,你是带着我的亲军去江南,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看孩子?” “带带带……”路朝歌无奈的说道:“我要先带着亲军先行,先赶到江南去,大军随后赶上便是。” “你要单独行动?”李朝宗问道。 “赶时间呐!”路朝歌说道:“早一步赶到江南,我能用的兵可能还多一些。”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李朝宗问道。 “尽快吧!”路朝歌说道:“我回家和静姝说一声,最好是明天就能出发。” “时间有点紧呐!”袁庭之说道:“若是决定明天出发,那就赶紧让你手下的亲军准备吧!” “我这就传令。”李朝宗说道。 李朝宗随后下令,从自己手下亲军之中调拨一万人到路朝歌亲军之中,听从路朝歌调遣,路朝歌手下亲军立即开始准备,随时跟随路朝歌出发,而路朝歌也离开了都督府,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秋玉书没有在怀远城休息,带着使臣团有一次启程,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长安城,把这边的消息告诉刘子钰,让他也有个准备的时间。 第558章 教育从娃娃抓起 路朝歌回到家中,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和周静姝开口了,周静姝虽然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可是毕竟她刚刚生了孩子,自己就要离开凉州,而且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做的事又格外的危险。 可是在难开的口,总归还是要说的,总不能玩一个不告而别吧!他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干这么不负责任的事,就在路朝歌犹豫要怎么和周静姝开口的时候,周静姝却先开口了。 “什么时候走?”周静姝靠坐在炕上,握着路朝歌的手问道。 “你都知道了?”路朝歌好奇的看向周静姝问道。 “你离开家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个叫秋玉书的官员,前一次来凉州的时候,你不就带兵去了南疆嘛!只不过这次我不能陪你去了,毕竟家里两个孩子还需要我照看,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也不想离开,可刘子钰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雍州道啊!我真的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你这不好美人、不好权利,就是对土地念念不忘。”周静姝轻抚着路朝歌的脸颊,说道:“去吧!我知道你心中志向,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不能帮你什么忙,但是我也不能给你拖后腿啊!我之前就说过,你做的可是天大的事。” “土地啊!那可是百姓安身立命的基本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好好在家里照顾好我们的家,我尽快赶回来。” “这一次是不是很危险?”周静姝问道。 “危险自然是有的。”路朝歌说道:“战场哪有不危险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人命大,想弄死我路朝歌的人那么多,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嘛!” “我现在这样也不能送你出征。”周静姝说道:“记得穿上那件软甲,那东西在关键时候能救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你比我懂。” “放心吧!我这人可是惜命的很。”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前我惜命,现在我更惜命,我现在可是有家的人了,怎么可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家中的事你也不要操心,我会操持的。”周静姝说道:“就算是我没时间打理,大哥大嫂也不会看着不管的。” “二叔二叔。”就在路朝歌和周静姝说话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声音。 两个小家伙知道不能随便进这个房间,两个人就在门外呼唤着路朝歌,路朝歌轻轻的拍了拍周静姝的手,说道:“我去看看门外那两个小家伙。” “你去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路朝歌起身走出了房间,就看到两个小家伙站在不远处,抻着脖子看着路朝歌。 “二叔,我听我爹说,你又要出征了?”李存宁冲到路朝歌面前问道。 “是啊!明天我就要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在家要好好读书、习武,等二叔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礼物我们就不要了。”李存孝说道:“我听我爹说,你这次去江南凶险万分,你可得保护好自己才行,至于礼物有没有的不重要。” “呦呵!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是长大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都知道心疼二叔了。” “二叔,这次去是不是真的很危险啊?”李存宁问道。 “打仗怎么可能不危险。”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这仗早晚都是要打的,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你爹和我啊……想给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凉州现在可太平了。”李存孝说道:“二叔你何必还去打仗啊!” “存孝,你要知道这天下可不仅仅有凉州,还有很多很多的地方。”路朝歌说道:“还有很多很多的百姓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他们也没有机会上学堂,你爹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能吃得饱穿得暖,知道了吗?” “虽然我不太懂,但是我觉得很厉害。”李存孝说道:“那二叔,你打下一个太平盛世之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带兵打仗了啊?” 路朝歌本想告诉李存孝,就算是天下太平了,可是王朝周遭强敌环伺,还是有很多仗要打的,可是看着李存孝那纯净的眼神,路朝歌笑着说道:“对,只要天下太平了,我就不用再领兵打仗了。” “那二叔你快点把那些坏人都打败。”李存孝说道:“到时候你就不用离开怀远城了,你就可以天天陪着我和大哥玩了,还能跟着你学习学问。” “想二叔陪你玩才是真吧!”路朝歌捏了捏李存孝的小脸蛋,说道:“二叔尽量好不好?” “好。”李存孝抓着路朝歌的大手说道。 “二叔,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李存宁问道。 “这个我真说不准。”路朝歌说道:“存宁,你要记住,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的,不管是什么时候,在一场战争完全结束之前,都不要妄下定论,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你每一次的掉以轻心,都可能让在前线拼命血战的将士万劫不复,甚至让已经到手的胜利悄悄溜走,知道了吗?” “知道了。”李存宁的理解能力要比李存孝强了许多,倒不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李存宁打小在很多地方都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要强的多,可能和生活的环境有关系吧!每天耳濡目染的,就算是不强制他学习,看也能看出很多门道了。 “你做的每一个决定,一定要慎之又慎,但是又不能犹豫不决。”路朝歌继续说道:“因为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他们的生与死都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就像爹爹一样吗?”李存宁问道。 “对,就像你爹爹一样。”路朝歌说道:“你看看这凉州千万百姓,不都是在你爹爹的庇护下生活的吗?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决定着他们以后是喝粥还是吃肉。” “那一定要吃肉。”李存孝说道:“我最喜欢吃肉了。” “对啊!存孝最喜欢吃肉了。”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孝的脑袋瓜,说道:“所以你爹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每天都能吃到肉,让凉州的百姓每天都能吃到肉。” “可是我爹说,有二叔在凉州百姓就能吃的饱穿得暖。”李存宁想了想,说道:“二叔你又说,有我爹爹在才能让凉州百姓都吃上肉,那到底是谁让百姓们吃上肉的啊?” “当然是你爹喽!”路朝歌说道:“你爹是我大哥,我当然要听他的,他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所以是你爹让凉州百姓吃上肉的。” “我也听我大哥的。”李存孝说道:“每次我大哥都把好吃的肉给我。” “这就对了,你也要听你大哥的话,知道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说这些话可不是平白无故说的,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他借着这个机会给李存孝上上课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虽然他的年纪还小,但是有些东西是要从小就灌输给他的,李存宁是李家长子,这偌大的家业的继承人,而李存孝就算是再优秀,那也是李家次子,可以享受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但是绝对不能染指李存宁的那一份家业。 “二叔,我刚刚在家里听爹爹说,其实这一次你是可以不用去的。”李存宁说道:“来的路上我也想了一些,我觉得爹爹说的确实有道理,你完全没有必要冒险的。” “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有很多的,估计你一时半刻的功夫肯定想不明白。”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事一句半句话也和你说不明白,等二叔从江南回来之后,在慢慢跟你说。” “可是这会让你有危险。”李存宁说道。 “危险的事多了去了。”路朝歌说道:“就算是吃饭喝水都有危险,难道我们就不吃饭不喝水了吗?民间有句俚语‘听到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二叔做事自然有二叔的道理。”李存宁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帮二叔分忧,不过我还是希望二叔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你二叔福大命大,肯定会平安回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叔离家之后,你们记得要帮二叔照顾好二婶和弟弟妹妹,知道了吗?” “那我搬到二叔家住。”李存孝说道:“我力气可大了,能保护二婶还有弟弟和妹妹。” “好,那你们就搬过来住。”路朝歌笑着说道:“晚上你们想吃什么?二叔给你们做。” 两个小家伙对于吃这件事倒是出奇的一致,点了好几个菜之后,就自己出去玩了,两个人不过就是知道了路朝歌要离开,这才跑过来和路朝歌确定一番罢了。 两个小家伙离开后,路朝歌又回到了房间内,和周静姝说话。 “走了?”周静姝问道。 “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存宁这两年长进不少,只要能保持下去,将来大哥这一份偌大的家业交到他手里就错不了。存孝这小子可能还是因为年岁小了些,整天没心没肺的,不过这样也好,享受一世荣华富贵也挺好的。” “你怎么考虑的那么长远啊!”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儿子女儿啊!” “我儿子肯定要继承我这偌大的家业啊!”路朝歌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自己打拼出一份基业,我留下的终究不是他自己的,若是我路家的后人只知道趴在我的功劳簿上享受太平日子,那路家也会想那些大楚的将门一般没落,这可不是我相看到的。” 路朝歌也确实不想让自家的后人只知道吃喝玩乐,而忘了他们应该如何保住这份家业,然后用自己的本事维持住这份家业,坐吃山空的事难道还少吗? 第559章 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当天夜里,路朝歌做了满满一大桌子饭菜,李家、周家以及刘家都赶到了路朝歌的府邸,每次路朝歌出征之前,都会有这么一顿饭,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最后的晚餐。 路朝歌做饭最高兴的当然就是几个孩子,他们想吃路朝歌做的饭并不难,可是路朝歌现在是越来越懒了,让他下一次厨房可不容易,尤其是这一段时间,路朝歌不是围着周静姝转,就是围着两个孩子转。 大户人家吃饭有大户人家吃饭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这都是最基本的,但是在路朝歌家里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路朝歌对于这些规矩不是不认,但是他觉得若是家中之人在一起吃饭,完全没有必要弄的那么严肃,弄的吃饭都死气沉沉的,哪里还有一丝丝家的感觉。 “二叔,你帮我夹一块鸡翅膀。”李存孝坐在路朝歌的身边,说道:“我都吃不够。” 路朝歌笑着给李存孝夹了一块鸡翅膀,放在了他眼前的碟子中,说道:“你多吃点肉,然后力气就越来越大,以后肯定比我的力气还大。” “那我是不是也能当大将军?”李存孝说道:“二叔现在已经是大将军了,那我将来也要当大将军。” “就你还想当大将军。”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背个兵书都费劲,还想当大将军呢!” “背不下兵书为何不能当大将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二叔我也没背过兵书,不一样也当了大将军,我相信存孝一定能当大将军的。” “二叔您是不背兵书。”刘宇宁轻声道:“兵书都是你写的,你当然不用背了。” 刘宇宁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的笑声,刘宇宁已经十二岁了,俨然有了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据说最近到刘子睿家中询问亲事的媒婆那是一个接一个啊! 不过刘子睿和谢灵珊对这件事倒是不着急,不管是从刘子睿的身份还是未来可能改变的身份,这婚事都要慎之又慎,现在的刘子睿是亲王,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是亲王了呢! “宇宁啊!你是不是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说到这个我就心烦。”刘宇宁叹了口气,道:“家里的管家都跟我说了,这段时间那媒婆是一波接着一波的,不过都被爹爹拒绝了。” “这件事确实不需要着急。”李朝宗笑着说道:“才十二岁而已,岁数还小呢!” “怎么我十二岁的时候你们就不觉得我小?”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问道。 “怎么?你后悔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周静姝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毕竟她还在坐月子,不过她自己非要来,谁也拦不住,路朝歌也没反对,索性就让她出来透透气,毕竟也在房间里憋了好多天了。 “我怎么可能后悔。”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这找补的是真快。”谢灵韵笑着说道:“朝歌,江南之地和南疆有所不同,你去打仗归打仗,可得管好自己。” “我是那样的人吗?”路朝歌立刻就明白了谢灵韵的意思,她这是怕他在外面在找个小的。 “朝歌不是那样的人。”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就是去打仗的,打完仗我就回来了。”路朝歌说道:“江南之地虽然繁华,可终归不是我的家啊!” “来来来,我们共同举杯。”李朝宗举起酒杯说道:“预祝朝歌早日凯旋。”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路朝歌就骑上大黑马离开了府邸,这一次没有人送行,也没有什么大张旗鼓的誓师大会,路朝歌出了怀远城,汇合了一万两千亲军,奔着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的怀远城城头上,李朝宗看着远去的路朝歌,双手撑在城墙上,喃喃自语道:“为了一个小小的雍州道,何必以身犯险呐!” “你口中小小的雍州道,在他心里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站在李朝宗身边的刘子睿说道:“昨天吃饭的时候,他也说了,雍州是他北征的跳板,可以和阳州道蓟州道成为掎角之势,对于北征大有裨益,你不可否认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他想给你一座天下,有些危险他一定会冒的。” 对于李朝宗和刘子睿来给他送行,路朝歌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他也没特意的惺惺作态一番,就比如回头看看怀远城之类的,再说他也没有那个时间惺惺作态,时间时间,他要抓紧一切时间。 路朝歌离开怀远城后不久,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凉州军大营忙碌了起来,准备跟着路朝歌出征的四个军开始整装,粮草辎重开始装车,这一趟他们又要远征了。 路朝歌带着手下军队一路疾驰,四天之后赶到了长安城外,此时的长安城外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凉亭,刘子钰就坐在凉亭内,身边跟着两名年轻的小太监,石桌之上摆放着一些酒菜,路朝歌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凉亭,也看到了坐在凉亭之内的刘子钰。 “你猜他这是闹哪出?”路朝歌看向身边的袁和通问道。 “跟你叙叙旧呗!”袁和通说道。 “也有可能是想挤兑你。”于吉昌说道:“毕竟前一次他在你这里算是吃了瘪的,他想报仇很正常吧!” “一国之君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路朝歌笑着问道:“怎么感觉他比我大哥清闲那么多呢?” “权力都快被架空的差不多了,自然不用那么忙。”袁和通这种人平时很少说话,但是每一次都能直接说到点子上。 “老袁说话永远都这么精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去会会他,你们暂时停在这,若是看到我有危险,你们赶紧冲过去救我哈!” “这是少将军能说出来的话?”于吉昌一脸惊讶的说道。 “成家之后总是有后顾之忧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戒备吧!” 说完,路朝歌打马来到凉亭百米的位置翻身下马,在四周戒备的禁军拦住了路朝歌,就见跟在刘子钰身边的一名小太监小碎步跑了过来,说道:“陛下请河东郡王凉亭一叙。” 路朝歌卸下腰间战刀,交给了一名禁军,说道:“可别把我刀给弄丢了,我还指望着他杀人呢!” 小太监带着路朝歌走进了凉亭,刘子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路朝歌也不客气只是简单的行了一个抱拳礼,随后 就坐了下去,一名小太监走了上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 “知道你赶时间,但也不差这点时间。”刘子钰说道:“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我也不可能到你这里来,说那么多有意义吗?” “知道你不会抛弃李朝宗到我这边来。”刘子钰笑着说道:“我想和你聊一些别的东西。” “那你说说聊什么吧!”路朝歌说道:“你最好抓紧点时间,我可不想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 “我把都城迁往昌州,你觉得怎么样?”刘子钰问道。 路朝歌真没想到刘子钰居然问他迁都的事,不过对于这件事路朝歌还真没有什么看法,毕竟不是凉州的事,他也懒得想那么多,但是好处和坏处他还是知道的。 “你都决定的事了,还问我有什么意义?”路朝歌笑着说道:“难不成我说迁都昌州道不好,你就不会迁都了吗?雍州这地方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这里其实对于你来说也并不安全,我随时都能带兵打过来,你迁都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省的我哪天心里不爽带兵把你赶出去,要强的多,你说是不是呢?” “你还是那么自信。”刘子钰笑着说道:“大楚如今这番模样,我是有责任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说道:“国家兴衰更替本来就是自然规律,大楚立国已经数百年了,其实也差不多了,你说是不是?” “我不信这个什么自然规律。”刘子钰说道:“我想在和这个规律争一争。” “没问题,与天斗其乐无穷嘛!”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每一次有点事你就让我帮你忙,你觉得你怎么争?用命争啊?” “我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刘子钰说道:“可我也知道我现在时间并不多,但是能争一刻是一刻,只要等我的人成长起来,包括你路朝歌在内,我都会把你们一个一个收拾了。” “这些话你不应该说给我听。”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应该说给你的那些心腹听,让他们有信心跟在您的身边,把我们这些人都踩在脚下。” “你就不怕我的人成长起来,把你踩在脚下吗?”刘子钰问道。 “其实你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这话你觉得我会怕吗?” “没想让你怕。”刘子钰说道:“毕竟我现在还要求你帮我摆平红杉军不是吗?” “别用求,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路朝歌说道:“我要的是雍州道,至于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江南四道落在谁的手里,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你的大楚能不能保住跟我有个屁的关系,要不是你给的太多,我都懒得离开怀远城。” “敢不敢喝一杯?”刘子钰举起酒杯问道。 “不敢。”路朝歌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这人怕死,对于你我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喝酒也就不必了,咱俩在这废了半天话,一点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有,你赶紧把圣旨给我,我带着圣旨赶紧去江南,没准还能快点解决了红杉军。” “拿过来。”刘子钰一伸手,另一名小太监将圣旨送到了刘子钰的手上。 “圣旨在这里,你拿去吧!”刘子钰将圣旨放在石桌上说道。 路朝歌直接拿起圣旨展开,看了看圣旨上的内容,确定有节制江南四道的权利之后,就将圣旨收了起来,随后站起身向刘子钰拱了拱手,转身退出了凉亭,从禁军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战刀,翻身上马带着一万两千亲军疾驰离开。 第560章 江南危局 路朝歌对于刘子钰的态度,刘子钰其实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毕竟双方也不是什么友好势利,更何况前一次自己还准备在北方的时候坑路朝歌一次,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被李朝宗和路朝歌预料到了,让双方的关系变得更加的紧张,这一次若不是拿出了雍州这个巨大的筹码,路朝歌绝对不会帮他去解决红杉军的问题。 刘子钰看着远去的路朝歌和凉州大军,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路朝歌这等人才在他的麾下,想来现在的大楚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了吧!可惜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路朝歌不仅和李朝站在了一起,还一起准备推翻他的大楚,就算是自己知道,可现在依旧没有办法,怪只怪自己当初对于凉州太过宽容了,若是在李朝宗和路朝歌还没有起势的时候,就将二人扼杀,现在也不会有这番光景了。 送走了路朝歌,刘子钰打道回府,他现在要开始考虑迁都的事宜了,至于他为什么坚信路朝歌一定能解决了红杉军,这种事凭的就是一个感觉,或者说凭着路朝歌从扬名以来未尝一败的战绩吧! 路朝歌带着大军离开了长安城,圣旨交给了于吉昌保管,至于兵符他则随身携带,这一次刘子钰给路朝歌准备了兵符,他是担心路朝歌没有兵符调不动第三巍奕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毕竟时间击破任何一个环节都尽量不要出门问题。 一路上不敢耽搁,行程和当初去南疆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在过了襄州之后要向东面转道,同样是出襄州道而后进入韦州道。 一个多月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大军片刻不敢耽误,只要不是遇到不可抗力因素或者天气的原因,那还真就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可就算是这么快的速度,依旧挡不住江南四道陷落的速度快,不过好一点的情况就是江南四道的战兵被第三巍奕训练的却是很不错,至少没有像路朝歌想的那样一败涂地,在第三巍奕被刺杀身亡之后,各地将军虽然谁也不服谁,但是没有看着自己袍泽被进攻而坐视不理,在各地驻军将军的合力之下,勉强算是挡住了红杉军的进攻,可是丢失的城池依旧不算少,西江道以及靖州道已经全面沦陷,韦州道和淮河道也有大量城池丢失,三十万大军现在能够作战的不过十七八万人而已。 不过这情况已经比路朝歌预想的要好的多了,路朝歌最初的预想能留给他调动的兵马也不过三五万人,现在凭空多出来了十四万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虽然这些人分散在各地,但是好在是挡住了红杉军最猛烈的进攻,现在红杉军已经放缓了进攻速度,而路朝歌在这个时候赶到了韦州道道府所在地——韦州城。 韦州城做为韦州的道府所在地,现在的驻军也不过就剩下了八千多人,剩余的人多是驻扎在韦州还未沦陷的各个地方,整个韦州现在能动用的兵力差不多有三万人左右。 路朝歌带着大军赶到韦州城下,城上站岗的韦州战兵看到了凉州路字军旗,知道这是朝廷派来的援军,当初路朝歌在南疆的时候,他们之间就有过接触,对于路朝歌和凉州军也算是熟悉。 现在驻守韦州城的是正四品鹰扬将军万志新,从红杉军入侵江南四道开始,他就带着人去了第一线,只不过没了第三巍奕指挥的江南四道驻军,仿佛是不知道该如何打胜仗了一般,虽然给红杉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但是他们也是连战连败,不管是守城还是野战,就没有一仗打赢的,就算是局部的小胜利,也会被一场惨败而取代。 “城中将军出来答话。”路朝歌打马向前,来到韦州城下,朗声道:“我是路朝歌,快叫城中将军出来。” “路将军,我是城中守将万志新。”万志新站在城头抱拳行礼道。 “红杉军现在是什么情况?”路朝歌问道:“江南四道还有多少战兵可以供我调用?” “红杉军现在暂时放缓了进攻步伐,想来是和我们连番大战损失也不小。”万志新说道:“至于我们江南四道之地,现在只有韦州道和淮河道还有部分地区在我们自己的控制之下,其余地方全都沦陷了,能调用的兵力具体数量我实在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超过十万之数。” “红杉军这次出兵多少?现在还剩下了多少?”路朝歌问道。 “红杉军此次出兵最少三十五万,现在剩下的也有二十万之数。”万志新说道:“至于具体数量我实在是不知道,我手下的斥候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探查了。” “知道是谁领兵吗?”路朝歌问道。 “林成祖亲自领兵。”万志新说道:“他手下的那些所谓的将军基本上都到了,只留了一个叫卓彬炳的将军在后方驻扎,稳定后方。” 路朝歌对于林成祖手底下的那些将军算得上是了如指掌了,对于林成祖本人也有一些了解,对于他这次亲自带兵出征,路朝歌也是知道其中道理的,这一仗对于红杉军来说格外的重要,占领了江南四道之地之后,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红杉军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城中物资可还充沛?”路朝歌问道。 “足够和手下战兵三月之用。”万志新说道。 “那你们就好好守住这韦州城。”路朝歌说道:“仗打到现在双方都已经的到了一个极限,红杉军想攻也攻不动了,你的压力不会那么大,剩下的就交给我凉州军了。” “将军要去寻找红杉军主力决战?”万志新问道。 “我就这点人,决什么战。”路朝歌说道:“我要等我的大部队赶到之后在和红杉军决战,现在我拖住他们就行了,至于找他们的主力部队,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用这一万多人吃掉人家的主力,我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路将军的本事我曾经也是见识过的。”万志新说道:“想来你是有办法对付红杉军的。” “行了,我就不跟你多说了。”路朝歌说道:“我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暂代四江大都督之职,也就是说你现在归我的管辖,我命令你守住韦州城。” “末将领命。”万志新抱拳行礼道。 “走……”路朝歌拨转马头,带着人离开了韦州城下。 “少将军,您刚才和万志新说了那么多,是不是不合适?”于吉昌低声问道。 “总要有人把消息告诉林成祖啊!”路朝歌说道:“林成祖若是不知道我的计划,他敢带兵来追我吗?我就这么点人,不和他周旋一番,怎么找机会收拾他们。” “您的意思是……万志新已经投靠红杉军了?”于吉昌问道。 “投靠红杉军是不可能的。”路朝歌说道:“但是他手下肯定有红杉军的秘谍,我就是想借着红杉军秘谍的嘴,把一些东西告诉林成祖罢了。” “你是想让林成祖主动来追你?”于吉昌问道。 “就看林成祖会不会上当喽!”路朝歌笑着说道:“想来林成祖和他手下的那些将军们应该是恨我入骨的吧!那个叫廖泰初的,算是间接的死在了我的手里,他们不得为廖泰初报仇啊?” “和江南四道相比,个人的仇怨应该可以放到一边的吧!”黄玉轩打马走了过来说道:“总不能为了个人的仇怨,把正事都放一旁不管不顾了吧!” “江湖儿女最讲义气。”路朝歌说道:“林成祖和他手下的那些将军其实更像是一个江湖道门组织,很多人都是靠着所谓的江湖义气聚集在一起的,不像是我们凉州,有着一整套完整的官制体系,若是林成祖不想在这个时候失去人心,就一定会派人追杀我的,不管人多人少他都要做出一个姿态来给手下的那些将军们看。” “就算是派出人马也不会太多吧!”于吉昌想了想说道:“南方多是步兵和水军,他们手底下的骑兵本来就不多,想要追我们就需要大量的骑兵,他能派出来多少人?” “派出来多少不重要,只要让他觉得已经缠住我了就可以。”路朝歌说道:“这样我才有机会偷了他。” “又偷营?”于吉昌道:“就没有点别的办法了吗?” “人少就要苟着打。”路朝歌说道:“我手里现在要是有三十万大军,你看我还玩这些虚的?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因为兵力不足,知道了吧!” 而此时的韦州道红杉军大营,林成祖也接到了朝廷的援军赶到了韦州的消息。 红杉军的斥候早就遍布在韦州道的各个地方了,路朝歌刚刚踏入韦州道的时候,就已经被红杉军的斥候发现了,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又是路朝歌领兵过来罢了。 “你看清楚了?”林成祖一巴掌拍在了身前的案几之上,站了起来大喝道。 “回上将军的话,我看清楚了。”斥候说道:“确实是凉州路朝歌。” “路朝歌,好你个路朝歌,你居然还敢来。”石康乐怒道:“杀了我廖兄弟,他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他带了多少人马?”林成祖问道。 “看行军队列也就一万多人罢了。”斥候说道:“不过他手下都是骑兵,而且装备格外精良,要比我们强上不少。” “看来他是着急赶到江南,只带了自己手下的亲军来。”林成祖冷哼道:“想凭借这么点人就解了江南之困局,他倒是异想天开了。” “上将军,给我一支人马,我去弄死路朝歌。”石康乐道:“我定要给我廖兄弟报仇。” “上将军,下官以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才好。”坐在林成祖右手边的一名文官打扮的中年人站起身说道:“路朝歌用兵诡计多端,尤其对骑兵的使用更是让人琢磨不透,我们只要步步为营攻打江南之地就好,只要我们完全控制了整个江南四道之地,他路朝歌也就自行退走了。” 此人就是当初从刘子腾手底下出走,投奔到红杉军的一名文官,他在投奔了林成祖之后,给林成祖提出了很多宝贵的意见,林成祖对他也是颇为器重,这才在此次出征的时候将他带在了身边。 第561章 真男人石康乐 林成祖器重这些从北方投奔来的文人很好理解,他手下本来就是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这些人跟着他起兵到现在,打打杀杀的事干了不少,也干的确是不错,不过想要成大事不能只靠打打杀杀,地方的治理也格外的关键,而这些文人官员也正是林成祖所欠缺的。 这些人到了红杉军之后,就受到了格外的重用,甚至很多人的权力已经超过了跟他起兵的那些将军,这就让石康乐他们这些跟着林成祖起兵的将军们大为不满,他们感觉自己不在受到信任,所以一直以来都和这些读书人不对付。 不过这也是林成祖想要看到的,制衡之术不就是帝王之术吗?他林成祖想成为皇帝,就要用好这制衡之术,若是弄得手底下到处都是将相和这一出,那他就该担心自己的脑袋喽!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手下的那些人给拿走了。 “什么狗屁的不要轻举妄动。”石康乐冷哼的看着刚刚说话的那名官员说道:“你知不知道路朝歌和我们红杉军有多大的仇?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胡言乱语。” “石将军,大局为重。”那官员说道:“相比于江南四道之地,区区一个路朝歌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能控制江南四道,不断的强大自己的实力,早晚有一天可以给廖泰初将军报仇的,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屁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蔡高飞老子告诉你,老子可不是什么狗屁的君子,老子就是个粗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石康乐说道:“以前路朝歌离得远我没办法,现在他自己把自己送到了我面前,老子还能看着他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不成?上将军,您给我一支人马,我现在就去宰了路朝歌。” “路朝歌哪里是那么好杀的?”蔡高飞开口道:“西域诸国做不到,南疆诸国做不到,刘子钰做不到,刘子腾做不到,难道您就做得到?你比他们还要厉害不成?” “他们做不到只能说明他们就是个废物,老子可不是废物。”石康乐冷笑道:“路朝歌就是没遇到我,若是早点遇到我,他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坐拥大军却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路朝歌,我看就是那些人太过废物了。” “石将军,他们废物也好,您是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也罢,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江南四道。”蔡高飞说道:“我们还是要分清楚轻重缓急的,和天下大事相比,您就不能想把私人的恩怨放一放吗?” “私人恩怨?”石康乐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上将军和廖泰初是什么关系吗?你知道我们和廖将军是什么感情吗?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若是说跟在上将军身边的时间,我这个后来者自然是不如您,但是有一点您要知道,您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有些事您并不擅长。”蔡高飞说道:“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上将军需要给您多少人马你才能解决了路朝歌?他手下的亲军皆是骑兵,我们有多少骑兵,就算是把所有的骑兵都交给您,也不过就两万出头的骑兵罢了,您觉得凭借这些人,就能致路朝歌于死地吗?” 红杉军缺马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这两年大量从各地采购战马,但是和几十万大军比起来,能培养出来的骑兵真是少之又少,从前一次廖泰初带兵去南疆就能看出来,十五万大军骑兵不过五六千人,这就能看得出来,红杉军有多缺马了,而且不管是凉州还是朝廷的战马,基本上不会落到红杉军的手里。 一来双方是敌对关系,二来是红杉军出不起那个价钱,凉州那些不合格的战马倒是想卖给红杉军了,可是一谈到价格红杉军就没动静了,毕竟一个站了两道之地,又不是很善于经营的势利,能拿出来多少钱购买战马呢! “两万人还不够?”石康乐大笑道:“要不怎么说那些人都是废物呢!两万人对一万人,这要是弄不死路朝歌,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找个地方撞死算了。” “石将军,打仗不是人多就一定能赢的。”蔡高飞说道:“若是人多就一定能赢,那您觉得我们红杉军能撑到现在吗?朝廷的人马更多,凉州的人马也不少,人多不是胜负的关键,这里面设计的东西太多了。” “就算您觉得人多你就有机会打败路朝歌,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方面。”继续说道:“凉州骑军天下无双,这已经是全大楚公认的事实了,这一点您不反对吧?” “我为什么不反对?”石康乐说道:“都没和我打过,就敢称大楚最强?还大楚公认的,谁公认的?” “您这就有点抬杠了。”蔡高飞说道:“红杉军之中没有善于指挥骑兵作战的将军,这是不争的事实,您为什么就觉得自己能对付的了路朝歌呢!” “我说我能对付就肯定能对付。”石康乐说道:“他路朝歌当年凭借三千人,就能在西域把那些小国搅合的天翻地覆,我两万人还对付不了一个路朝歌了?我就不信了。” “您也知道路朝歌当年三千人就在西域为非作歹,那要是同样给您三千人,您做得到吗?”蔡高飞算得上是好脾气了,一直在不断的劝诫石康乐。 “我就是没有这个机会,我要是有这个机会,我肯定比路朝歌干的更好。”石康乐说道:“他不是在西域也损失了一千多人吗?要是我去了,我肯定能把所有人都带回来。” 蔡高飞已经无奈了,人可以没有自知之明,但是你不能自我认知不清晰啊!整个红杉军之内挨个扒拉着手指头数,这些能坐在中军帐之内的,能单独领军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能比的上路朝歌,但凡有一个能和路朝歌相提并论的人,红杉军也不至于混的这么惨,可能早就统一南方了。 “石大将军呐!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蔡高飞苦笑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要是能有路朝歌一半的本事,现在的江南四道早就落在红杉军的手里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上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石康乐看向林成祖说道:“廖将军的仇就不报了?” “当然要报。”林成祖开口直接给这件事定了调子:“泰初的仇肯定是要报的,都是从我起兵就跟在我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死了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那您就把手里的骑兵都调拨给我。”石康乐说道:“您继续指挥大军攻打韦州各地,我带人去剿灭路朝歌和他手下那一万多骑兵。” “石将军,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啊!”蔡高飞说道:“咱们手底下那两万多骑兵,根本就不是路朝歌那一万多骑兵的对手,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说的直白点就是打不过,不管是装备还是战马还是骑兵的整体素质,和凉州的骑兵最少差了两个档次都不止,您去了除了送死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条路了,明知道送死您还去,有这个必要吗?” “你们这些读书人,怎么知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石康乐说道:“仇人就在眼前,我若是不知道他的动向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他在哪里,那我就不能放他离开,若是就这么放他离开,我对不起廖兄弟的在天之灵。” “我知道您和廖将军兄弟情深,那我问您个问题,您能不能如实告诉我?”蔡高飞问道。 “你问吧!”石康乐说道。 “路朝歌和他的亲军到了江南,这说明了什么?”蔡高飞问道。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路朝歌和朝廷联手了呗!”石康乐说道:“他们凉州也想要江南四道之地,还能说明什么。” 听了石康乐的话,不仅蔡高飞一脸的苦笑,就连坐在他下首位的众多将军们也是一脸的苦笑,林成祖实在是看不先去了,开口道:“康乐,路朝歌到了江南,说明他手下的大军已经距离江南不远了,若是我们不能再最短的时间之内控制整个江南四道之地,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什么没机会了,不就是凉州军嘛!”石康乐说道:“来多少我一样把他们都给收拾了,你们是不是太高看凉州军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真玩起命来谁怕谁啊!” “是不是我不让你去,你今天就没完了?”林成祖苦笑的看着石康乐问道。 “今天能过去,明天也过不去。”石康乐说道:“您带着人继续和江南的兵打,我带人去和路朝歌打,我保证在凉州大军赶到之前,就解决了路朝歌和他手下的一万骑兵。” 不得不说,石康乐是真男人,可是真男人也不代表这头铁啊!林成祖和蔡高飞怎么劝都劝不住,不是头铁是什么?一般人被这么劝说,就算是有什么不愿意的,最后也就默默接受了,可是石康乐偏不,就跟小孩子耍脾气一般。 “就不能等我们控制了整个江南四道之后,在解决路朝歌?”林成祖又问道。 “您别当我真的傻,若是我们控制了整个江南四道,路朝歌肯定就带着人跑了。”石康乐说道:“所以我必须在您控制整个江南四道之前,解决了路朝歌,一旦让他离开了江南之地,再想找到机会解决路朝歌,就要等很长很长时间了,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路朝歌的凉州军还有多久能赶到?”林成祖看向蔡高飞问道。 “从以往凉州军的行军速度来看,大军最多也就是十几天的时间就能赶到韦州。”蔡高飞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说道:“所以我们就只有十多天的时间了,若是不能再这段时间之内控制江南四道,我们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江南的战兵了,还有凉州的战兵甚至可能会面对南疆的战兵。” “南疆的战兵?”林成祖疑惑道:“我们进攻江南的时候,沈鹏展都不敢出兵,他路朝歌来了就能出兵了?” “路朝歌到了江南,出不出兵就不是沈鹏展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蔡高飞说道:“您应该知道,南疆的二十多万战兵,那都是路朝歌的凉州军训练出来的,一旦路朝歌一声令下,难保这些人不会有所动作,就算是不进入江南之地,只是打击我们水路的军队,也够我们受的了。” 蔡高飞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南疆之地虽然是沈鹏展的地盘,但是二十多万大军可都是路朝歌训练出来的,而且这些人多是难民之中选拔出来的青壮,这些人对路朝歌充满了感激,若是路朝歌在江南有危险,这二十万大军保不齐就真的杀进江南之地来救路朝歌了。 第562章 头铁是要付出代价的 对于凉州大军即将赶到江南之地这件事,所有人都不意外,路朝歌已经到了那凉州大军肯定就不会远了,李朝宗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兄弟只带着一万多人,就杀到江南和红杉军对抗的,以路朝歌在凉州的身份和地位,他出征带的军队最少要在十万人以上,低于这个数李朝宗都不放心。 而他们的猜测是对的,本来李朝宗和路朝歌说了,只带四军离开凉州前往江南之地,可是在路朝歌出发之后,李朝宗更改了之前的决定,把天武军也派了出来,虽然这样会短时间之内让凉州的兵力减少,但是却可以最大的保证路朝歌的安全,况且这次凉州算是帮朝廷擦屁股,朝廷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凉州用兵,就算是用兵凉州也未必挺不住。 那些潜伏在朝廷新军之中的将军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凉州陷落,不过就是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罢了,和凉州失守相比,他们暴露身份只不过是小问题罢了。 而对于南疆军队有可能进入江南帮助路朝歌这件事,他们可是完全没有准备的,要不是蔡高飞今天提起来,他们可能已经忽略了南疆战兵了,但是今天蔡高飞一提起来,林成祖也开始担心南疆战兵会进入江南之地帮助路朝歌了。 之前没有考虑到,那是因为他们没想到路朝歌会在这次战争之中掺一脚,而且是在北方大战刚刚结束之后不久,在他们的全盘计划之中,压根就没有考虑到路朝歌会来江南之地帮助朝廷,现在路朝歌的出现,可以说是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原本这场仗打到这个份上,就已经要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了,而这最后的收尾阶段,红杉军本来是要慢慢来的,差不多要用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来控制江南道这些最后被朝廷掌控的地方,一来是自己的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需要休息,另一方面是这个时候若是在强攻各处,损失会无限扩大, 甚至可能损失红杉军一半的兵力,可若是放缓进攻速度,就有机会招降那些准备顽抗到底的朝廷军队,这样不仅可以降低自己的损失,也可以增强自己部队的军事实力。 “看来我们要改变策略了。”林成祖说道:“传令各军,加快对各地最后的进攻,要在凉州大军赶到之前,控制整个江南四道,而后做好防御准备,随时应付凉州军的反扑。” “那就不管路朝歌了?”石康乐问道。 “暂时不要官路朝歌。”林成祖点了点头说道:“和路朝歌比起来,江南四道的控制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对付路朝歌,康乐你真想给泰初报仇吗?” “肯定想啊!”石康乐道:“老廖的仇无论如何我都要报,就算您不同意我也得去找路朝歌。” “行了,你下去吧!”林成祖摆了摆手说道。 “上将军……”石康乐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林成祖打断了。 “出去。”林成祖喝道。 石康乐看着林成祖的那副表情,愤怒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中军帐,而在他离开中军帐的时候,林成祖给坐在中军帐边上的那名将军使了一个眼色,那将军轻轻的点了点头,跟着石康乐出了中军帐。 出了中军帐的石康乐还没有走远,那名两军紧走了两步赶上了石康乐拉住了他,说道:“你就不能改改你那臭脾气?” “我凭什么改?”石康乐不悦的说道:“老郭,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有机会给老廖报仇,我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错过吗?” 被石康乐叫做老郭的人名叫郭宏胜,也是跟着林成祖最早起兵的人之一,只不过他升到大将军这个职位要比石康乐他们几个晚了一些,实在红杉军南疆打败之后扩军才提拔起来的将军,和石康乐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还没明白上将军的意思?”郭宏胜问道。 “我明白什么明白?”石康乐说道:“他都不让我带兵去给老廖报仇,你让我明白什么?我都说了我只带走骑兵,就那两万多骑兵,还能耽误了他攻打其他地方了?都是攻城战骑兵也没有什么作用,与其留在大营看热闹,倒不如交给我,我带着他们去找路朝歌。” “看来你是没明白上将军的意思。”郭宏胜笑着说道:“上将军让你出来,就是让你集合大营的骑兵,去找路朝歌报仇的,老廖是你的兄弟,难道就不是上将军的兄弟了?赶紧去集合人马找路朝歌去吧!” “老郭,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你知道我这人脑子转的慢。”石康乐说道:“我怎么就没听出来上将军是这个意思呢?” “上将军要不是这个意思,能让我出来吗?”郭宏胜说道:“你就放心的去吧!我还能害你啊?” “好,我这就去集合人马。”石康乐大笑着转身就离开了,去召集大营内的所有骑兵,去找路朝歌的麻烦。 可是他没看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郭宏胜却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林成祖早就有了铲除掉最开始提拔起来的那几名将军的打算,就在这几个将军灭人满门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除了卓彬炳以外,像石康乐、廖泰初、孙经义和邱鸿文,这些人确实是最早跟着他起兵的人,但是这些人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林成祖想要的是这个天下,而这些人就是他队伍之中的败类,这些人不抓紧时间除掉,对于红杉军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而且随时都可能威胁到红杉军的生存。 林成祖为什么要在廖泰初‘死’了之后大肆扩军,一方面是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战争,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提拔起来一些新人将军,替代廖泰初他们的位置,一旦这些人站稳了脚跟之后,像石康乐这种人就可以慢慢的剔除了。 而如何合理的,不让红杉军产生动荡的清理了这些人也是一门学问,这些人无论如何不能死在他林成祖的手里,那么红杉军之外的人就是一个最好的帮手,本来这一次攻打江南地区,也是想借着江南的战兵把这几个人都铲除掉的,可惜江南的战兵虽然给红杉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却没把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铲除掉,而此时路朝歌来到了江南,让林成祖看到了解决掉他们的希望。 路朝歌已经帮他解决掉了廖泰初,现在就轮到石康乐了,林成祖相信,只要石康乐能找到路朝歌,路朝歌就一定可以解决掉石康乐,他不是相信路朝歌有多厉害,而是他知道石康乐有多废物,除了知道拔刀杀人之外,他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去灭人满门给红杉军招黑。 红杉军本来就被定义成了叛军,本来应该给老百姓一个好印象的,可是这几位那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的性格,留着只能让红杉军越来越不得民心。 石康乐集结了大营之内全部骑兵,粗略清点了一下两万出头,除了斥候之外,这就是红杉军的全部骑兵了,石康乐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就带着这两万骑兵离开了大营。 “走了?”林成祖看着回到中军帐的郭宏胜问道。 “已经出兵了。”郭宏胜说道:“可惜了那两万骑兵了。” “骑兵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训练出更多的骑兵,只要我们能控制整个江南之地,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粮食、银子,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我们还愁没有战马吗?”林成祖说道:“但是不抓住每一个机会除掉他们几个,我们红杉军早晚都得毁在他们的手里。” “您就不怕路朝歌收拾不了石将军?”蔡高飞问道。 “若是路朝歌连石康乐都收拾不了,那我可就该惊讶了。”林成祖说道:“你们要记住管好自己的嘴,我不想这件事让别人知道,明白吗?” 林成祖的话只说了一半,不过在场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脑子的,至少和石康乐比起来是有脑子的,他们都明白林成祖话里的意思,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那他们这些今天在场的人,都会被他一一除掉。 “明白。”众人起身行礼道。 “传令全军,抓紧时间攻略各地,不要再拖延时间,也不要在劝降那些负隅顽抗的江南战兵。”林成祖下令道:“只要路朝歌不出现在视线之内,就不要管他,若是路朝歌出现,第一时间分兵控制,但是攻城不能停,我要整个江南之地。” “是。”一众人齐声道。 离开大营的石康乐带着两万骑军,一路寻找红杉军的斥候打探路朝歌的位置,而路朝歌也根本就没隐藏自己的行踪,他离开韦州城之后,就开始向着距离韦州城最近的崇礼城前进,这里被红杉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因为林成祖的命令,他们放缓了攻城的速度,想要招降城内的六千守军。 不过城内的守军可不吃红杉军的那一套,城内不缺粮不缺水的,就算是和红杉军硬抗三五个月也不是没机会,若是红杉军攻城他们可能撑不了三五个月,但是这种围城他们根本就不怕,而且他们还希望红杉军能多围一段时间呢!因为时间越长对于江南战兵越有利,朝廷肯定是会派出援军的,江南四道对于大楚的重要性是个人都是知道,朝廷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南四道落在敌人的手里呢! 路朝歌之所以盯上了崇礼城,可不仅仅是因为他距离韦州城比较近,而是看上了他的战略位置,只要帮崇礼城解了围,在去解了平泉之围,这三个城市就可以形成掎角之势,以前他们到这里他说的不算,但是既然自己到了这里,就可以让他们之间产生联系相互支援,可以最大限度的牵制住红杉军大量的兵力。 第563章 心里没底 石康乐一路打听着路朝歌的行动轨迹就追了过去,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成祖针对他的阴谋,他这种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去想前因后果,全凭自己喜好,当初灭人满门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因为气不顺罢了,一个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能灭人满门的人,林成祖当然不会留着他,留着他只能给红杉军惹麻烦。 而路朝歌这边带着手下一万余骑兵奔驰在前往崇礼城的路上,沿途多是被烧毁的村庄和迁徙的流民,这一次路朝歌没有停下来给这些流民帮助,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也无能为力,他是突袭进入的韦州道,身上带的粮食本来就有限,若是分给了流民,他和他手下的亲兵可就要饿肚子了。 这种事路朝歌还是能分的清先后,连自己手下的战兵都吃不饱,拿什么去解江南之围,现在的江南之地大部分已经被红杉军控制,仅有少部分还在朝廷大军的控制当中,这些城池已经放弃反击了,只想着死守城池等待朝廷大军前来救援,让他们开城门还不如路朝歌直接带兵打进去。 “距离崇礼还有多久?”路朝歌看向身边的于吉昌问道。 “按照现在的速度,差不多还要两天的时间。”于吉昌大声的回答道。 “派出去的斥候会来了吗?”路朝歌又问道。 “还没有。”于吉昌道:“现在这一带都被红杉军占领了,斥候想要探明崇礼的情况需要时间。” “这一路上也没碰上红杉军的人呢!”黄玉轩大声的说道:“难道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所以都躲在城池内不敢出来了?看来我凉州军的威名已经响彻整个大楚了。” “呸!真不要脸。”路朝歌笑着说道:“红杉军缺马,整个红杉军加起来也就那么点骑兵,你还指望着他们到处溜达不成?”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没有骑兵,也不至于这一路上一个红杉军的战兵都看不到啊!”黄玉轩说道:“我怎么感觉红杉军有什么阴谋呢!” “一切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不值一提。”于吉昌说道:“让我们用铁蹄踏碎红杉军一切阴谋诡计吧!” “神经病。”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报……”一名浑身浴血的斥候冲到路朝歌面前,刚刚喊出一个‘报’字,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路朝歌猛然间勒住马缰,原本还在奔驰的大黑马人立而起停了下来。 路朝歌翻身下马将那名摔在地上的拽了起来,道:“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 “启禀少将军,我们遇到了大股红杉军战兵。”斥候说道:“兄弟们拼死护着我突围而出,他们估计已经战死了。” “你们在什么地方遇到的红杉军?”路朝歌问道。 “在向前半日的路程,那里有大量的红杉军正在向韦州城移动,我们是从崇礼回来的路上遇到他们的,可能是被他们的斥候发现了。”斥候喘着粗气说道。 “给他弄点水喝。”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于吉昌拿过一个水囊递给那名斥候,那斥候接过水囊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差不多喝了半水囊的水,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向韦州进发的红杉军有多少人?”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有三万之数。”斥候说道:“装备……说不出好坏,不过凉州战刀能够轻松破开盔甲。” “红杉军的盔甲连朝廷军队的都不如。”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兵种配置可看清楚了?” “清楚。”斥候说道:“长枪兵最多,刀盾兵次之,弓弩手有五千之数。” “没有骑兵?”柴良策好奇的问道。 “除了斥候也就数百骑兵。”斥候说道。 “送菜来了这是。”路朝歌拍了拍自己的头盔,说道:“既然有酒有肉,这顿饭咱们不吃上一口就可惜了。” “沿途有没有适合打伏击的地方?”路朝歌又开口问道。 “没有,除了一些小树林之外,没有适合设伏的地方。”斥候说道:“不过这一带很适合骑兵大规模奔袭。” “传令全军……”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休息一个时辰,准备喝酒吃肉。” 号角声响起,本来还在疾驰的骑兵停了下来,开始原地休息,除了自己的吃喝之外,也让战马补充一下,跑了这么久战马也是会累的。 凉州军的伙食一直都不错,但不包括出征在外的时候,除了干粮就是肉干,这东西说实话在凉州军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对于李朝宗的亲军来说,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跟在李朝宗身边的,尤其是这两年的时间,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怀远城。 最开始那几天可是给这帮亲军折腾的不轻,以前天天那都是‘锦衣玉食’的,这段时间除了干粮就是肉干,吃的这帮人都快吐了,不过他们也知道出征在外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啊! 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路朝歌带着人再一次出发,不过这次的速度可就没有那么快了,他们要节省马力,眼看着就有一场大仗要打,战马的体力对于他们来说格外的重要。 半天的路程,两军又是相向而行,中午刚过,凉州军斥候再一次回报,红杉军已经出现在了前方二十里的地方,而且已经列阵完毕,等待着凉州军到来。 一听这话路朝歌就乐了,步卒对战骑兵列出紧密队形没有错,而且红杉军多是长枪兵,只要列好紧密队形,就算是重骑兵也不会冒失的冲击军阵,不过对面的将军显然还不了解凉州骑兵,凉州的骑兵玩的那叫做弓马娴熟,你的军阵在紧密,我又不带兵冲击你的军阵,我放风筝都能玩死你。 红杉军领兵的将军名叫曹永长,在红杉军中也算是战功赫赫了,从带兵进入江南四道开始,攻城略地的也算是立功无数,他这次从崇礼城分兵是为了攻打韦州城,可是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路朝歌和他手下的一万两千骑兵。 曹永长没有什么学问,但是他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了,跟着自己的父母四处逃荒,最后在泉州道落脚的时候,为了给家里人弄一口吃的,他就跟着林成祖造了反,一路上大战小战打了很多,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如今将军的位置上,算得上是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宿将了。 可今天他却头疼不已,以前打的仗都是步卒对步卒,他还有些把握,可今天碰到了凉州铁骑,他心里总是没底,毕竟他也知道骑兵对阵步卒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且这个优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被扩大,想要短时间内击败骑兵,就要和骑兵进行缠斗,只要骑兵失去了冲击力的优势,那他们和步兵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报……”一名斥候冲到曹永长面前,行礼道:“凉州骑军距离此地十里。” “可看清凉州骑军的装备如何?”曹永长问道。 “装备精良,远在我军之上。”斥候说道。 “早就听说过凉州铁骑举世无双,今天就让我来会会他们。”曹永长朗声道:“我倒是要看看,是凉州骑兵厉害,还是我红杉军步卒更胜一筹,我们连朝廷的大军都能打败,小小的凉州骑兵又有何惧。” “报……”就在曹永长慷慨激昂的演讲的时候,又是一名斥候冲了过来说道:“凉州军突然转向,向我军侧翼移动。” “想从侧翼突破我的防线吗?”曹永长喃喃自语道:“传令,调转方向准备迎敌。” 号角声响起,红杉军开始调转方向,可曹永长不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多了,凉州军之所以调转方向,可不是为了冲击他的侧翼,而是为了方便一会放风筝。 “报……”一名骑兵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少将军,红杉军突然调转列阵方向。” “他不会是以为我调转方向是为了攻击他的侧翼吧?”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这人是从来没和骑兵交过手,根本不知道骑兵的战术啊!” “调转方向准备接敌。”路朝歌下达了命令。 路朝歌和几位将军冲在大队人马的最前面,只要他改变方向,后面跟着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跟着改变方向,这种命令根本就不需要下达,这都是平时必须的训练项目。 随着凉州军的再一次转向,红杉军彻底闹不清凉州军要闹哪样了,只能跟着凉州军作出调整,从一开始红杉军就好像被凉州军牵着鼻子走一般,这种感觉让曹永长格外的难受,一直以来他带兵打仗主要突出的就是一个‘勇’字,哪里像这次一样,就是一个列阵都折腾了这么久。 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不断接近,曹永长知道凉州军到了,此时他也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第一次总是让人紧张不是吗?尤其是他面对的可是号称铁骑天下无双的凉州骑军。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凉州骑军出现在了红杉军的视线之内,冲在最前面的那人身披将军甲,烈红披风随着战马的奔驰高高扬起,在他的身边一名将军手擎军旗,在他们的身后就是一万两千凉州骑军。 路朝歌只是看了一眼红杉军的军阵,随后开始拨转马头,他可不是要冲击军阵,而是要从红杉军的阵前略过,面对那么多的长枪,傻子才带兵直接冲阵呢! 看着凉州军再一次改变冲击方向,曹永长也知道了,凉州军这肯定不是要冲阵,只见这个时候凉州铁骑摘下马弓,弯弓搭箭向着红杉军列阵的地方,抛射出了第一波箭雨。 只是这箭雨仅仅落在了红杉军阵前,并没有落在军阵之中,但是红杉军的所有人都知道,凉州军这是在试射,在确定了实际距离之后,真正的箭雨才会袭来。 “凉州战弓为何能射这么远?”曹永长就算是在没有见识,战弓的射程他还是很清楚的,凉州军战弓的射程明显就比红杉军的战弓射程远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一次路朝歌没有带着手下骑兵调头,而是向着红杉军侧翼开始移动,现在的红杉军就是想要调转方向也来不及了,只要这个时候方阵一动,就可能让整个这列变得混乱,而让凉州军抓住机会。 第564章 放风筝 李朝宗曾经说过一句话,这句话被整个凉州军的将军们奉为经典:“看遍大楚各道战兵,我凉州军之所以敢号称天下无双,概是因为我们有着最优秀的兵源,最优秀的工匠以及最能捣鼓的路朝歌。” 可以说,凉州军每一次装备的更新换代,这后面都离不开路朝歌的折腾,凉州的官员都知道,只要路朝歌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一段时间,肯定有一些惊喜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不管是军事装备还是涉及民生经济的,肯定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出现。 所以在凉州,谁要是敢打扰到路朝歌‘闭关’,都不用李朝宗出手,指定有一帮人就会把打扰路朝歌那个人给弄死,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迄今为止没有人敢在路朝歌‘闭关’的时候去打扰路朝歌,就算是李朝宗也不敢轻易的去打扰路朝歌。 而此时的路朝歌张弓搭箭,根本也不去瞄准,直接松开了被拉满战弓的弓弦,这一箭射出就是凉州军进攻的开始,随着路朝歌手中的羽箭飞出,一波箭雨抛射向了红杉军的军阵,红杉军那些顶在最前面的长枪兵可是倒了血霉了,他们本来就没有盾牌保护,盔甲又不算精良,一波箭雨袭来,就像是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般倒下去了一大片。 在军阵之中的曹永长看着被射到了一片的士卒,嘶吼道:“还击,弓弩手还击。” 可是红杉军的弓弩在凉州军的弓箭面前就是个笑话,连凉州军的衣角都碰不到,更别说是破甲了。 路朝歌对于放风筝这事还是很热衷的,只要不损失手底下的战兵,浪费点马匹啊羽箭啊!他根本就不在乎,要知道训练出一名合格的凉州战兵,所消耗的不仅仅是大量的银子,还有大量的时间,这可比钱有价值多了。 路朝歌放风筝可不是盲目的围着红杉军的军阵转圈,而是像是拨卷心菜一般,一层层的递进,在解决了外围的红杉军之后,才会想着去解决第二层的红杉军,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保证凉州军的阵列整齐,而且能够不断的削弱红杉军的有生力量。 “骑兵,去给我缠住凉州军。”曹永长实在是顶不住了,这么一层一层被路朝歌扒下去,自己就是有三十万人也不够路朝歌杀的,这个时候也只有把手里那为数不多的骑兵派出去,看看能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要是能大乱凉州军的行军阵列,那他还有机会和凉州骑兵进行缠斗。 跟在曹永长身边的数百骑兵,其实应该算是他的亲兵,这也是他手下唯一的骑兵,可也仅仅只有几百人而已,这在动不动就出动上万骑兵的凉州军面前,就跟一个路还走不稳的孩子,拎着一根烧火棍,冲向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成年人一般,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当红杉军的骑兵冲出军阵,向着凉州军冲了过去,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路朝歌下达什么作战命令,一旗凉州骑兵就脱离了高速奔驰的骑兵方阵,迎着红杉军骑兵就冲了出去。 说实在的,凉州军这就有点欺负人了,一千多名精锐骑兵,对付数百名红杉军骑兵,这还不叫欺负人吗? 就见脱离军阵的凉州骑兵收起战弓,拿出了挂在马鞍上的马槊,这东西才是他们的主要作战装备,至于战弓在凉州骑军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覆盖打击用的。 而反观红杉军这边,骑兵手中则是长枪,不过这个可不是步卒用的那种三四米长的长枪,而是为了方便骑兵使用而缩短的长枪。 凉州军骑兵在脱离军阵之后,马速又一次加快,就在两军撞在一起的一瞬间,战场上顿时扬起了一片片血雾,仅仅是一个照面,红杉军就有半数落马。 而在两军分开之后,凉州军这一旗骑兵也进入了红杉军弓弩手的射程范围之内,曹永长毫不犹豫的命令弓弩手对着一旗战兵疯狂的倾泻着手中的羽箭、弩矢。 对于这一点,凉州军也早有准备,在两军分开之后,就立即调转马头,开始第二轮冲锋,争取用两轮冲锋就解决了红杉军的所有骑兵。 不过就算是有准备,调转方向也需要时间,而就是这点时间,就给凉州骑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凉州骑军再一次发动冲锋,勇毅将军顾炎朔左肩插着一直羽箭,他强忍着刺痛掰断了箭杆,之所以不敢拔出来,是因为他不敢确定红杉军的羽箭有没有倒钩,只能等战后在进行处理,不过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不过肩膀中箭,他就只能单手持槊,这让他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不过面对红杉军已经足够了,就在两军相交的一瞬间,顾炎朔抡起手中马槊,将一名红杉军扫路马下,迎面一杆长枪刺来,顾炎朔反应够快,直接躺在了马背上躲过了刺来的长枪,两马交错的一瞬间,顾炎朔已经坐了起来,反手再一次抡起马槊,马槊速度奇快直接扫在了那名战兵的腰间,只听那战兵一声哀嚎,直接从马背跌落,再然后就没了声音,因为跟在顾炎朔身后的凉州军直接将他踩成了肉泥。 两个回合的交锋,凉州军损失了近三十人,这还是在被红杉军的弓弩手覆盖了一次之后,才损失了这么多人,而红杉军就惨了,数百人仅仅两个照面,就全都倒在了战场上。 解决了红杉军数百骑兵之后,顾炎朔带着人脱离战场,没有在与路朝歌带领的大队人马汇合,而是退到了更远的地方开始休整。 而此时的路朝歌带着凉州骑军已经绕到了红杉军的后侧,路朝歌看着红杉军有些松散的队形,真想带着人冲过去给红杉军来上那么一下,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曹永长看着始终不发动进攻,就围着红杉军军阵绕圈的凉州军也是火大,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手下没有和凉州军对等的骑兵,也没办法缠住凉州军的骑兵,不能发挥出步卒的优势,所以他只能忍耐,忍到凉州军羽箭耗尽之后主动对他们发动进攻。 “将军,你看那支刚刚脱离的骑兵。”曹永长的副将在他的身边说道:“他们好像脱离大队人马去休息了,不如我们直接攻击他们,路朝歌肯定会想办法救援,只要路朝歌救援我们就能和凉州骑军拉近距离,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曹永长目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又大概估算了一下凉州骑军的移动速度,开口道:“给你三千人,去缠住那些脱离队列的凉州骑兵。” “末将领命。”副将抱拳道。 副将点了三千人,脱离了阵列开始向着顾炎朔休息的地方狂奔,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顾炎朔的眼中,凉州军的望远镜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见有人脱离了军阵,向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才刚刚下马休息的顾炎朔再次翻身上马,左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敌军马上就要杀到眼前,自己若是不做出反应,跟着自己出来的这些人就有可能陷入包围之中,甚至有可能给大军带来麻烦。 而此时的路朝歌也发现了从红杉军军阵之中冲出来的这三千人,路朝歌眉头一皱,他已经知道了红杉军的将军是怎么想的,可是在他这里这个计划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除非是凉州军自愿让他们包围,要不然步卒永远都不可能追得上骑兵。 “已经开始想办法破局了吗?”路朝歌在射出手中的羽箭之后,喃喃的说道:“那我是不是也要给你换点花样呢?” 路朝歌看了看自己挂在马鞍上的箭壶,此时箭壶之内已经没有多少羽箭了,他射箭的速度还不算快,羽箭已经没有多少了,那自己手下的那帮人估计羽箭已经见底了。 而此时的红杉军也是损失惨重,原本三万人现在剩下的绝对不超过两万,这个时候对红杉军发动总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找好攻击的角度,避免直接陷在红杉军的军阵之中。 最终,路朝歌准备在绕一圈,找一下红杉军的薄弱点,从薄弱点切入才是正解。 曹永长看着已经尸横遍地的红杉军,他此时很想问一问,凉州军的骑兵每一骑到底带了多少弓箭,自己手下的人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可是凉州军的羽箭就好像用之不竭一般,不断的被抛射向自己的军阵。 路朝歌在绕了一圈之后,终于找到了红杉军最薄弱的点,这个点就是刚刚被带走三千人的那个方阵。 路朝歌收起手中战弓,抽出腰间战刀拨转马头冲了出去,大黑马这么多年跟在路朝歌身边,早就和路朝歌有了默契,路朝歌只是轻轻拽了拽马缰,大黑马一瞬间就完成了方向的调整冲了出去,而跟在路朝歌身后的战兵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冲了出去。 凉州军之中,将不畏死而兵敢死,若是将军冲了出去而战兵畏战不前,则将军以下战兵皆斩。 凉州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红杉军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凉州军就已经冲到了红杉军的军阵附近,这个时候的曹永长立即传令活下来的人排成密集阵型迎敌,可是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凉州骑军的战马那都是一等一的,更何况这里可都是李朝宗的亲军,那战马更是不用说,不管是速度还是耐力那绝对是最好的。 路朝歌一马当先冲进红杉军军阵,手中战刀扬起、挥下,一名红杉军战兵被砍倒在地,为了节约时间,路朝歌手中的战刀没有再起扬起,而是选择从下向上挑,这一下的杀伤力更大,直接将一名红杉军战兵分成了两半。 路朝歌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曹永长所在的中军本阵,只要解决了曹永长,那这场战斗也就算是结束了,斩将夺旗当为战场之上惊世壮举。 第565章 投笔从戎?被逼的 路朝歌的亲兵就不用说了,李朝宗的亲兵那也不是吃干饭的,为了筹建李朝宗的亲军,路朝歌可是煞费苦心,从各军之中挑选,那挑选的流程不比刘子钰的禁军差,不仅要家世清白,而且还要身体强壮,还要有一定的功夫底子,就算是你没有功夫底子也可以,但是你要保证自己能一个人对付三个普通凉州战兵。 可以说,李朝宗的亲军才是凉州所有战兵之中最强的,只不过他们长期跟在李朝宗的身边,没有机会展示自己而已,这一次跟着路朝歌到了江南,他们可就要好好的展现一下自己了,省的凉州军之中的那些碎嘴子,说他们是花花架子,看着好看没有个蛋用。 唐子真是李朝宗亲军中的一名普通战兵,他今年刚刚加入到凉州军,二十出头的他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功夫底子,但是他就凭借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杀进了李朝宗的亲军。 进了亲军之后,这小子把那股子狠劲全都用在了训练场上,知道自己很多地方不如别人,那就狠练自己,只要练不死那就往死里练,这句话在他身上那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次跟着路朝歌离开怀远城,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在李朝宗的亲军想要军功可不容易,除非那天李朝宗准备自己带兵出去打仗,要不然他们还真就是一辈子都要守在李朝宗的身边无所事事了。 冲进了军阵的唐子真挥起手中的马槊,连着挑翻了三名红杉军的战兵,越杀越起劲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和大部队脱了节,竟然冲到了路朝歌的前面,要知道只要是路朝歌带兵出征,只要是路朝歌带兵冲了出去,不管什么时候路朝歌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可今天这个铁律被打破了,唐子真竟然冲到了路朝歌的前面,不过这件事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战兵悍不畏死那不是好事吗? 而路朝歌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冲在自己前面的人绝对不是他的亲兵,因为路朝歌的亲兵披风都是黑色的,而李朝宗的亲兵披风都是红色的。 只不过这小子冲的太猛,让他身边的红杉军也是格外的多,眼看着他就要被困死在人群之中,一名红杉军的战兵趁着唐子真挥舞马槊的间隙,伸手就要想把唐子真从马上拽下去,若是真让着红杉军的战兵得逞,那唐子真必死无疑。 路朝歌距离唐子真不算远,可是就算现在冲过去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路朝歌直接将手中的战刀甩了出去,这一刀倒是挺准,直接从那名红杉军战兵的腋下刺入,贯穿而来他整个胸腔,从另一侧穿了出来,而且路朝歌可是用了全力,这一刀直接将那名战兵带飞了出去,顺便有砸到了两面围攻唐子真的红杉军战兵。 唐子真哪里能注意到那么多,只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手中的马槊挥舞的也是越来越快,挑、刺、砸等等招式那是用的风生水起的,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可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这么半天居然指向前动了一点点。 将刀甩了出去的路朝歌从马鞍山抽出了另一把战刀,路朝歌不会用马槊,所以他比别人多带了两把战刀,众所周知路朝歌没带兵出征一次都要损失好几把战刀,索性他就每次都多带两把,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路朝歌冲到唐子真身边,几刀就解决了四五名围上来的红杉军战兵,始终跟在路朝歌身边的袁和通一手擎着军旗,一手挥舞着战刀保护着路朝歌的身侧。 只是片刻的功夫,路朝歌和袁和通两人就将被困的唐子真救了出来,随后路朝歌带着袁和通再一次冲了出去,而他们两个的目标就是曹永长的中军。 唐子真看着冲出去的路朝歌和袁和通,也紧紧的跟了上去,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冲的实在是太快了些,这个时候落单就是作死,所以跟着路朝歌准没错。 而此时的曹永长也根本就不慌,在他的设想之中,只要凉州军敢于突击他的军阵,他就可以把凉州军全都留在军阵之中,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现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而且他对自己手下的战兵有着绝对的信心。 曹永长看着距离自己中军不远的凉州铁骑,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传令,全军收缩阵型,将凉州军困死在军阵之中。” 号角声响起,红杉军虽然被凉州军冲的有些混乱,但是在号角声响起之后,所有人还是遵照军令开始进行收缩,只不过这么多人进行收缩,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而在号角声响起的一瞬间,路朝歌就已经知道了红杉军要做什么了。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将凉州军留在军阵之中只能收缩军阵,但是收缩军阵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不能受到外部的干扰,若是这个时候有一支军队冲过来将整个军阵进行分割,那所谓的收缩也就彻底失败了,不过这支冲进来的军队也要找好地方才行,找不准那个点就算是冲进去了也毫无意义。 而顾炎朔就是凉州军留在外围的那一支奇兵,别看有三千人在追着他,可是你追不上也是白搭,而此时在不断收缩的红杉军没有注意到,从他们的侧后方一直千人的骑兵队杀了回来,而且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他应该冲进去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要冲出来的地方,顾炎朔毫不犹豫的带着千余骑兵冲了进去。 只要顾炎朔带着这千余人能和路朝歌汇合,红杉军就算是彻底的被凉州军分割开了,哪怕只是短暂的分割,也会给红杉军造成慌乱。 顾炎朔向着路朝歌的方向猛打猛冲,哪里有受伤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肩膀上传来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若不是为了接应大部队,对敌军进行分割,他可能就找个地方去处理肩膀上的伤口了。 路朝歌带着人很快就和顾炎朔汇合,这个时候整个红杉军被分成了两半,而曹永长也发现了问题,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支游离在战场之外的千余凉州骑兵居然可以在这个时候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加快收缩。”曹永长再一次下达了命令:“一定要在凉州军冲出去之前完成收缩。” 可就在这个时候,冲锋的凉州军中响起了一阵号角声,路朝歌下达了冲锋之后的第一道命令。 “全军停止分割敌军,直扑中军。” 这就是路朝歌下达的军令,既然你想收缩兵力,那我就直接解决了你的中军就是了,况且现在可不是你的兵力占优势了,而是我凉州军的兵力占优势。 随着路朝歌的命令下达,原本还要和路朝歌汇合的顾炎朔直接改变了冲锋的方向,奔着曹永长九的方向就冲了过去,他肩膀上那一箭可就是他命令弓弩手射的,这笔账必然要算在他的头上。 顾炎朔这个人吧!其实是个文化人,只不过后来看着读书读的连饭都吃不上了,没办法就带着自己的媳妇和孩子逃荒,爹娘饿死在逃荒的路上了,有吃的也是紧着孩子先吃,好不容易逃到了凉州,那个时候的凉州可不是现在的凉州,想吃上饭也不容易,本来顾炎朔想靠着自己读过书找份营生,可没成想到了凉州就碰到了凉州兵乱,也就是定安县保卫战,顾炎朔本着有口吃的总比饿死强的观点,就加入了李朝宗的青壮部队,他这也算是投笔从戎了,虽然是被迫的,但好歹自己和家里人都能吃饱了。 这当了兵之后那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从一个小小的战兵几年时间做到了五品勇毅将军,而且还是李朝宗麾下亲军的正五品将军,也是很了不起了。 “你大爷的,老子定安县的时候没受伤,巍宁关的时候没受伤,却在你手里挨了一箭。”顾炎朔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马槊一边嘀咕道:“今天不把你的肩膀捅个对穿,老子这口气肯定咽不下去。” 也不怪顾炎朔碎碎念,参加过这两次战斗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伤,可就有那么几个命好的,愣是一点事没有,就算是李朝宗在巍宁关保卫战的时候,身上也受了伤只不过不严重而已,而参加过这两次战斗却一点上没受的,整个凉州军之中就他顾炎朔一个,就因为这事他在凉州军之中可是出了名。 顾炎朔冲的猛,他身后跟着的凉州战兵自然不甘落后,好不容易有一次立功的机会,那还不死死的抓住了。 距离曹永长的中军越来越近,而曹永长这个时候开始慌了,红杉军确实开始收缩了,可是效果却没有那么明显,根本就没有困住凉州骑军不说,凉州骑军距离自己却是越来越近,而且眼看着就要杀到自己面前了。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曹永长嘶吼着。 顾炎朔直接挑翻了一名冲过来想要阻挡他的红杉军战兵,可是围过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此时路朝歌带着人杀了过来,不过中间还有红杉军的战兵将两方人马阻隔开来,不过这并不重要,随着两队人马距离曹永长的中军越来越近,曹永长知道自己这边是挺不住了,可是这个时候想跑也跑不出去了,收缩的军阵让他很难从人群之中冲出去。 路朝歌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曹永长那狰狞的面目表情了,这一刻路朝歌没有别的心思,就是要冲到曹永长的面前,将曹永长斩于马下,而在他不远的地方,顾炎朔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有些第一次可不是那么美好的,就比如他肩膀上的插着的那支被自己掰断的羽箭。 第566章 孩子 让我内心柔软 曹永长这几年觉得自己过的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官职越来越高,带兵打仗那也是无往不利,总体来说日子是一天好过一天,从一个跟着家里逃难的流民,变成今天这个执掌数万人的将军,身份可以说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这几年打了不少胜仗,当然失败也是有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在红杉军之中的地位还是挺高的,这次攻打江南四道,他也是主动请缨,算的上是红杉军的先锋军了,一路上大小战斗打了十余场皆无败绩,本来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着,只要这一次林成祖占领了整个江南四道,那凭借战功,他就算拿不到镇守一道的驻军将军,最少也能在向上升个一两级。 这一次攻打韦州城,也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他原本的任务是配合另一名将军攻打崇礼城,可是在崇礼城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就向林成祖申请攻打韦州城,两天之前刚刚接到林成祖的命令,他就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麾下大军赶往韦州城。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他准备大展宏图,一举攻破韦州城的时候,凉州军突然杀了出来,在他发现了凉州斥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仗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打,毕竟凉州军的战斗力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在绞杀了凉州军的斥候之后,他就立即派出来自己手下的斥候去打探凉州军的具体情况,得到回报凉州军只有一万余骑兵之后,他就送了口气,毕竟自己手中的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所以他立即组织人手列阵等待凉州军自己撞上来,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凉州军也杀到了,可是现实的情况却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凉州军没有急于冲阵,而是在军阵的外围利用弓弩的优势对自己手下的大军覆盖性的攻击。 在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凉州军终于对自己的军阵发动了冲锋,本想利用阵型以及人数上的优势,将凉州军困死在军阵之中,可惜他再一次失算了。 现在凉州军的骑兵距离他也不过数十步的距离,而他因为阵型的收缩,想退都退不出去,只能不断的组织人手拦住冲过来的凉州军。 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冲上去阻拦的战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凉州军距离他也是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他面前了。 曹永长抽出腰间战刀,他准备拼命了,看着冲过来的路朝歌,曹永长挥出战刀砍向路朝歌,路朝歌可没准备给他活下去的机会,手中战刀从下至上撩起,直接将曹永长手中战刀磕飞了出去,随后战刀横斩,曹永长反应倒是挺快,趴在马背上躲了过去,可是紧接着路朝歌的第三刀就到了,直接将他的首级和战马的脖子一起砍断了。 鲜血飞溅,曹永长滚落马下,他身边那位扛旗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顾炎朔斩落马下,‘曹’字大旗缓缓倒下,红杉军这一刻顿时乱了起来,只是军旗倒下的一瞬间,红杉军就已经乱了。 现实最外围的红杉军开始逃跑,他们知道这个时候逃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凉州军现在还在军阵之中,一时半刻也冲不出来,这就是最好的逃跑实际,若是再拖上一会,凉州军从军阵之中杀出来之后,那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溃散是会传染的,最外围最先开始逃跑,紧接着就是那些距离中军比较近的,一层一层的开始四散奔逃,逃跑这种事不会有什么规则,谁跑的快谁能把自己藏好,谁就有活命的机会。 “传令……”路朝歌随手砍倒了两名红杉军士卒,大吼道:“把所有的逃兵都给我圈回来,让他们向崇礼城方向逃窜,跟在身后不要肆意围杀,只要赶着他们走就行,不能让他们停下来。” 号角声响起,凉州骑军开始追击那些四散奔逃的红杉军逃兵,步兵终究是步兵,就算是将身上所有的装备都扔了,逃跑的速度一样比不上战马。 很快,漫山遍野逃窜的红杉军逃兵就被凉州骑军圈了回来,驱赶着他们向崇礼城方向逃窜。 逃窜归逃窜,但是俘虏还是需要几个的,顾炎朔带着人抓了十几个俘虏回到了路朝歌面前,对于没能亲手杀了曹永长这件事,他多少还是有点耿耿于怀的。 “我去……凉州身上最干净的战兵受伤了嘿!”路朝歌看着肩膀上插着半截羽箭的顾炎朔大笑道:“你可是唯一一个参加过定安县和巍宁关之战没受伤的老兵啊!今天你这也没保住自己的第一次啊!” “少将军,您知不知道,其实您不说话的时候我特别的尊敬你?”顾炎朔将马槊挂在马鞍上,看着路朝歌说道。 “难不成我说话你就不尊重我了?”路朝歌问道。 “倒也不是不尊重,只是这尊重会少很多很多。”顾炎朔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我一脚踹死你。”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 “那这些俘虏我就交给您了。”顾炎朔说道。 待顾炎朔走后,路朝歌走到那十几名俘虏面前,很是和颜悦色的说道:“跟你们打听点事呗!” 十几名俘虏看着路朝歌一脸和蔼的模样,实在是很难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畏惧之心,若不是刚刚听到那名把他们抓回来的将军称他为‘少将军’,他们还以为这是哪家纨绔子弟到战场上蹭军功来了呢! “我们就是最底层的战兵,我们知道的东西很少。”一名俘虏开口道。 “我也不问你们什么军事机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问一些你们都知道的问题,只要你们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保证你你们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第一个问题。”路朝歌竖起一根手指,道:“崇礼城还有多少人马?” 十几号俘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回答路朝歌的问题,路朝歌依旧笑着问道:“这个问题很难吗?你们曾经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大概的人数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说完,路朝歌走到第一名俘虏的面前,道:“你来回答我可以不?” “这位将军,我就是个小兵,那些事我怎么会知道。”这名战俘看着路朝歌的笑脸,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这个笑容只是在脸上浮现了一瞬间,就变成了痛苦的挣扎。 路朝歌右手握拳,一拳打在了他的咽喉上,就是这一下,直接将他的咽喉打碎了,那战兵原本的笑容因为缺氧而变的格外的扭曲。 路朝歌不再管那名俘虏的死活,走到第二名俘虏面前,道:“我这刚刚有了孩子,本来想着少些杀戮,你们怎么可以逼着我弄死你们呢?给我想要的消息,我让你们活着,多简单的事,何必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现在到你了。”路朝歌继续说道:“直接点告诉我,崇礼城还有多少人?” “四万。”第二名战兵被路朝歌刚刚那雷霆手段吓了一跳,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死在这里的人。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攻打崇礼城的将军叫什么?” “卢茂学。”这名战兵迅速回答道:“他是最早跟着上将军起兵的人之一。” “知道有多少骑兵吗?”路朝歌又问道。 “派出来的军队骑兵都很少,除了斥候之外也就是将军身边有数百骑兵充作亲兵。”俘虏说道:“绝大多数的骑兵都跟在上将军身边,具体数量我不是很清楚。” 路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想知道的消息其实并不是很多,只要知道崇礼城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骑兵就行了,剩下的就算是知道了对他的帮助也不大。 “卢茂学这个人怎么样?”路朝歌又问道:“我说的是性格方面。” “只要不喝酒还是个挺好的将军。”俘虏说道:“只是喝了酒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于吉昌、于吉昌。”路朝歌喊来于吉昌,道:“我给你留下三千人打扫战场,红杉军的尸体直接堆一起烧了,咱们战死兄弟的遗体分开火化,然后统一埋起来,战事结束之后,带他们回家。” “是。”于吉昌应道。 “打扫完战场之后,你带人向崇礼城方向进发。”路朝歌道:“不用赶上我的速度,若是我和崇礼城的红杉军陷入焦灼,你带兵杀出来帮我解围。” “明白。”于吉昌说道:“少将军你多加小心。” “这是几个俘虏我也交给你了。”路朝歌说道:“我答应了留他们一命,让他们帮你们打扫战场,走的时候把他们都带上,我是让他们活着不是让他们跑了,明白吗?” “明白。”于吉昌说道。 “除了留下来打扫战场的,其余人跟我出发。”路朝歌打马而出,但是速度并不快,毕竟步卒也跑不了多快的速度,而且是刚刚大战一场之后。 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跟在溃逃的红杉军步卒身后,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只是需要不时的冲出去,将那些准备逃离路朝歌规划路线上的溃军赶回来。 之前在北方的时候,路朝歌就设计过一次‘赶羊’计划,可是被刘子腾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刘子腾放弃了所有的步卒,带着骑兵逃跑了,这让路朝歌白白的计划了半天,这次红杉军没有骑兵,路朝歌要在执行一次‘赶羊’计划,用这些溃兵冲击崇礼城的红杉军,以此来大乱红杉军的军阵,给凉州骑军创造机会。 第567章 战死的觉悟 路朝歌带着凉州骑军驱赶着红杉军的溃兵不断接近崇礼城,而此时的崇礼城却是另一番模样,毕竟林成祖之前已经下令,要放缓进攻的步伐,而最新的命令还没有送到崇礼城下的红杉军手中。 卢茂学作为攻打崇礼城的主将,此时正坐在崇礼城和红杉军军阵之间,面前的篝火上架着一条羊腿在烤着,卢茂学手中握着匕首,时不时的从羊腿上片下一片羊肉塞进嘴里,吃的那叫一个香。 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就是接到了林成祖的将令,试着劝降城内的守军,不管成与不成他都要试一试,毕竟军令还是要执行的,要是按照他的脾气,直接带人攻进城去,把朝廷的大军杀个片甲不留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还要苦口婆心的去劝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蒋济同,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卢茂学将匕首插在了羊腿上,说道:“整个江南四道都快沦陷了,要我说你就带着人从城里走出来,我们上将军一定对你们以礼相待,你是要官还是要钱,都只是你一句话的事,何必为了那狗屁朝廷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 “卢茂学,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蒋济同左手扶着腰间的战刀,说道:“我身为当朝四品将军,岂能委身侍贼,倒是你不如早早投降于朝廷,也好留住性命。”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卢茂学说道:“你看看现在江南四道的情况,你觉得你除了投降之外,还有机会活着从这里离开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蒋济同冷笑道:“倒是你们这些叛逆,你觉得你们还能嚣张多久?朝廷早晚会派出大军剿灭你们,你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投降于我,到时候我好在陛下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 “异想天开的人呐!”卢茂学叹息道:“要不是上将军有命令,尽量劝降你们这些朝廷的将军们,依照我脾气,早就攻下崇礼城,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了。” “还派出大军,距离你们最近的南疆都不敢出兵,你还指望长安城能出兵?”卢茂学继续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期待朝廷能出兵救你们,都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自己救自己,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是不是也为那些跟你同生共死的兄弟们考虑考虑?” “这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蒋济同道:“既然从军,就要有随时为了国家而死的觉悟。” “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些朝廷的将军了。”卢茂学叹了口气,道:“能劝的我都劝了,能做的我也都做了,你不投降那就与我无关了,我也能和上将军交代了。” 说完,卢茂学将羊腿上的匕首拔了下来,一脚踢翻了篝火上架着的羊腿,猛然间将匕首甩向了站在城门楼上的蒋济同,蒋济同只是略微侧身就躲过了飞来的匕首。 “你这是气急败坏了吗?”站在城门楼上的蒋济同大笑道:“卢茂学,有本事你就带兵打过来吧!我会让你知道知道江南军的厉害的。”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蒋济同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城内守军不过六千余人,而且多是战场上溃败下来的残兵,虽然依托城墙守住崇礼城一段时间肯定没有问题,但若是长时间没有援军赶到,城破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卢茂学慢慢的走回了军阵,然后摆了摆手,随着号角声、战鼓声响起,一队队红杉军冲出军阵,云梯车也被推了出来,这一次红杉军攻打江南四道可是蓄谋已久了,所以准备的也格外充分,云梯车是攻城利器自然必不可少。 而在崇礼城北方,路朝歌带着凉州骑军驱赶着红杉军溃兵快速接近着,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再有两个时辰左右就能赶到崇礼城下。 “加快点速度。”路朝歌对身边的萧泰宁说道:“争取在黄昏之前赶到崇礼城下,我要杀红杉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他们的斥候,这怎么说都不合理啊!”萧泰宁低声道:“少将军,我带点人去前面探一探,要不我总是感觉心里没底。” “从溃兵边上绕过去。”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一定要注意隐蔽。” “明白。”萧泰宁应了一声后,就挑了二十多人离开了大部队,往崇礼城方向急行军探查情况。 一个时辰之后,萧泰宁带着人赶了回来,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崇礼城那边打起来了,看样子打的还挺激烈的,我没敢太靠近。” “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路朝歌问道。 “一个斥候都没看到。”萧泰宁道:“我估计,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到了,曹永长的斥候虽然发现了咱们,我估计是没有回报给卢茂学。” “能理解,毕竟曹永长也没想到自己会死不是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传令,加快驱赶速度,他们这么边走边休息的一天多时间了,体力怎么也恢复了不少,现在是他们为了我的胜利付出的时候了。”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凉州骑军开始提速,而那些被驱赶的红杉军溃兵看着速度提升起来的凉州骑军,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而凉州骑军好似为了配合他们的速度一般,始终保持着和他们一里左右的距离。 这个速度其实并不快,也可以让凉州骑军的战马很好的休息。 随着距离崇礼城越来越近,凉州骑军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而被驱赶的红杉军溃兵的速度一样也是越来越快,就在距离战场还有不到十里的地方,路朝歌命令凉州骑军展开队形,准备冲击红杉军的攻城军阵。 可距离崇礼城越近,凉州骑军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这个时候只要红杉军在外围放置两三个警戒哨,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凉州骑军的动向,不过好像老天都在帮助路朝歌和凉州军一般,卢茂学只顾着攻打崇礼城了,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侧。 当凉州骑军驱赶着溃兵出现在红杉军侧翼的一瞬间,原本还安坐中军的卢茂学猛的站了起来,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一支骑军出现在自己的侧翼。 红杉军的溃兵被凉州骑军驱赶着冲向了正在攻城的方阵,这让原本整齐的军阵顿时乱做一团,路朝歌抓住机会,毫不犹豫的带着手下骑军冲了出去。 “随我直插中军。”路朝歌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嘶吼道:“拿下卢茂学人头者,老子重重有赏。” 其实现在最尴尬的就是那些攻城的军队,他们已经冲到了崇礼城城下,有的甚至已经冲上了城头,这个时候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而作为指挥官的卢茂学又没有下达命令,这些人就只能继续攻城。 “将军,援军,我们的援军。”蒋济同的副将砍倒两名爬上城墙的红杉军后,激动的吼道。 “老子眼睛没瞎。”蒋济同一样激动的大吼道:“兄弟们,朝廷的援军到了,跟着本将军,把冲上城头的杂碎们都赶下去,一定要守住崇礼城。” 士气这种东西说起来挺玄妙的,一支军队有可能因为某件事,突然之间就士气低落,但是也会因为一些事,士气在突然之间就达到一个顶峰,就像凉州军出现的这一瞬间,崇礼城守军的士气就突然间高涨了起来。 红杉军本来就是攻城的一方,排列的方阵自然也就是那种较为松散的阵型,这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福利大放送,这么好的机会,不直接对中军进行冲击,都对不起红杉军排出的松散阵型,更何况还有红杉军的溃兵帮忙开路,这么好的机会路朝歌怎么可能放弃。 凉州骑军在冲锋的路上,形成了一个以路朝歌为锥头的锥形阵,直挺挺的冲进了红杉军的军阵之中,松散的队形让红杉军没有办法有效的阻止凉州骑军的冲锋,一走一过之间,大量红杉军战兵倒在了凉州骑军的马槊之下。 “中军随我阻挡敌军。”卢茂学知道这个时候收缩阵型已经来不及了,在自己阵型收缩完成之前,敌军一定会从他的军阵之中冲过去,唯一能挡住敌军的办法,就是有一支队伍可以悍不畏死的堵在敌军冲锋的路上,以生命的代价拖住敌军冲锋的势头,给自己的军队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以此来达到困死敌军骑兵的目的。 卢茂学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从跟着林成祖起兵他就知道自己只有两条路,要么功成名就要么死无全尸,所以他在面对敌军的时候,把每一次战斗都当成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战,要么就拼出一个前程似锦,要么就拼劲最后一丝力气马革裹尸。 一般有这种觉悟的人很难不成功,但成功也只是一时的,失败才是人生的主旋律,他拼来了无数次成功,自然要习惯性的去面对自己的失败。 卢茂学带着中军冲了上去,想要挡住敌军进攻的路线,在向前冲的同时,中军已经形成了紧密的阵型,以确保能够挡住敌军的正面冲锋。 可他自己不知道,要面对的对手是谁,那是一个把骑兵玩出了花的男人,路朝歌打仗从来都不会拘泥于某一种战术,战术在他这里只是基础,在这些基础的东西上,路朝歌会有各种各样的变化。 红杉军的中军一动,冲锋中的路朝歌就发现了端倪,而随着两支军队距离越来越近,路朝歌就发现了卢茂学的打算,想要拼了自己的中军不要,将他留在军阵之中,然后让周围的军队配合进行绞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是在路朝歌眼里就是一个笑话,骑兵之所以叫骑兵,并不是因为他的冲锋能力有多强,也不是因为他冲锋是给人带来的那种压迫感,而是他与生俱来的速度优势以及灵活性。 只要能率先发现敌军意图,训练有素的骑兵就可以迅速的做出调整,然后避免被密集的军阵锁死,而面对卢茂学的战术,路朝歌立即作出调整,带着麾下骑兵开始转向,避开冲过来的红杉军中军,转而攻击红杉军后军,只要是松散的军阵,大规模的骑兵就可以在军阵之中自由的穿梭,而敌军只能改变策略进行阻挡。 第568章 连战连捷 路朝歌带着凉州骑军调转方向,自然瞒不住卢茂学的眼睛,他也开始带着中军进行转向,步卒转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只要前变后左变右就可以了,这个动作虽然很简单,但若是没有严格多训练,在转向的过程中也会出现很大的问题,甚至可能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伤害,而红杉军的训练显然就不到家,在转身的一瞬间,因为阵型过于紧凑,不少人都被自己身边的人撞到在地。 可卢茂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不能尽快迎上去挡住凉州骑军的进攻路线,那么凉州骑军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出自己的军阵,并重修你开始进行第二轮的冲锋,被敌军冲激军阵一次就够伤士气了,若是再被敌军这么来上一次,自己的军队估计就要就地溃散了,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失去呢! 这一次转向,红杉军很多人被踩踏而死,可是卢茂学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挡住敌军的冲锋,他就算是把整个中军都赔进去也愿意。 路朝歌看着已经开始转向的红杉军中军,差点就笑出来,卢茂学的战术动作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你面对的是骑兵,骑兵的机动灵活性可不是一个巨大的步兵方阵能比拟的。 调转了方向的红杉军中军,在卢茂学的带领下扑向了路朝歌,可是路朝歌根本就不跟他进行接触,而是再一次进行了转向,从红杉军中军的身侧冲了过去,这可把卢茂学气的够呛,自己好不容易堵在了冲锋的路线上,你却又突然进行转向,欺负人都没有这么欺负的。 路朝歌带着人从松散的军阵之中冲出,但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已经准备好对红杉军发动第二次进攻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路朝歌比任何人都懂。 在红杉军的外围绕了半圈,找准了方向再一次发动了冲锋,路朝歌依旧是一马当先,不过在冲锋之前,路朝歌让身边的传令兵吹响了号角。 这一声号角可不是给身后的骑兵下命令,而是再给于吉昌下命令,现在红杉军的目光都比路朝歌吸引走了,于吉昌若是这个时候突然从红杉军的侧翼再次杀出来,又能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不过于吉昌一定要掌握好时间差,不然很容易和路朝歌撞在一起。 路朝歌带着人再一次冲进了红杉军的军阵,这一次的冲锋显然就没有了第一次那么顺利,毕竟红杉军已经开始收缩阵型,虽然还没有完成收缩,但是相比于松散的队形,现在的阵型阻挡骑兵的冲锋可要比刚才好上不少。 可就算是这样,路朝歌带领的骑军依旧像是切豆腐一般,肆意的在红杉军的军阵之中冲杀,而且路朝歌刻意的避开了红杉军的中军,这让卢茂学既无奈又气愤。 “狗日的路朝歌,有本事冲着老子的中军来。”卢茂学已经知道了,支援过来的这支军队就是凉州骑军,而领军之人就是凉州少将军路朝歌。 毕竟那么大一杆‘路’字军旗,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就能看到。 不过他的吼声在嘈杂的战场之上,除了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听的见,说是无能狂怒也不为过。 路朝歌带着人再一次绕过了他的中军,在经过红杉军中军之后,路朝歌再一次改变了冲锋的线路,他知道于吉昌带领的三千人就要赶到了,若是自己再按照原来的路线冲出去,那一定会和冲过来的于吉昌撞在一起。 路朝歌猜的确实没有错,当他带着人完成转向不久,在红杉军的侧翼,于吉昌带着人冲了出来,而且和路朝歌一样排成一个巨大的锥形阵,生生的冲进了红杉军的军阵之中。 卢茂学没有想到,路朝歌居然还有后手,这让他变成了两面受敌,自己的中军不管怎么转向,都有一侧要面对凉州骑军的冲锋,关键是凉州骑军好像对他的中军没有兴趣一般,就算是刚刚冲出不来的凉州骑军,也只是从他的中军身前略过,根本就不和他的中军纠缠。 气急败坏的卢茂学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若是不赶紧撤退,自己可能会被凉州骑军活活冲死在崇礼城下,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怕死的人,每逢作战他从来都是身先士卒的,可是现在的凉州骑军,根本就不给他拼命的机会,就是靠着骑兵的机动性,在你的军阵之中肆意冲杀,然后自己还抓不住人家。 “撤……”卢茂学无奈的只能下令中军开始后撤,至于其他人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或者说,卢茂学就是把除了中军之外的所有军队,当成了阻挡凉州骑军追击的垫后军队,这些人已经被凉州军的冲锋吓破了胆,与其让他们跟着自己离开,倒不如给自己的中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卢茂学带着中军开始缓缓后撤,他撤退的速度并不快,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下令全速向后后撤退,自己的中军就会立刻放羊,从而让整个军阵陷入混乱。 他的意图当然逃不过路朝歌的眼睛,不过这个是时候路朝歌也不好对红杉军的中军发动突袭,只要红杉军的中军依旧保持着紧凑的阵型,路朝歌就不会动他们。 外围这么多人足够他们对付一会了,至于中军那几千人就算让他们跑了也无所谓,路朝歌和他手下的骑军也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铁打的人这么打下去也受不了,就算是人还能扛得住,可是战马也快扛不住了。 卢茂学顺利的退出了战场,而路朝歌开始对付红杉军的残兵败将,这一次路朝歌没有在作出什么驱赶溃军的举动,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在卢茂学退出战场之后不久,路朝歌下令开始招降敌军。 围攻崇礼城的红杉军足足有四万人之多,卢茂学带着八千多人脱离了战场,攻城的时候战死了一部分,又被凉州军杀死了一部分,现在战场上活着的红杉军也足足有两万人之多,这么多人路朝歌不会都杀了,他现在急需人手,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敌军有多少,而自己的大军还没有赶到,只能想办法把这些敌军变成自己人。 由于卢茂学带着人跑了,留在战场上的红杉军倒是光棍,一个个扔下来手中的战刀,乖乖的蹲在了地上,路朝歌让于吉昌带着人讲这些战俘都带回红杉军的军营,那里将变成凉州军的临时营地。 路朝歌带着袁和通和萧泰宁来到崇礼城下,此时的崇礼城头已经结束了战斗,那些攻上城头的红杉军已经被绞杀殆尽,一具具尸体从城头上扔了下来。 “城中守将出来答话。”路朝歌安抚着喘着粗气的大黑马,冲着城墙上朗声道。 “来者可是凉州少将军路朝歌?”蒋济同问道。 “正是本将军。”路朝歌说道:“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是四江大都督、大将军,你们江南四道之地文武官员以及所有战兵,都归我节制。” 为什么路朝歌强调自己是四江大都督,而不提自己凉州少将军,可不是因为他觉得少将军不是什么正经的官职,在路朝歌心里狗屁的四江大都督,根本就赶不上凉州少将军有价值,之所以路朝歌要强调,就是要告诉这些人,你们现在必须要听我的,谁要是敢违抗我,这一战结束之后他会挨个收拾一番。 “末将蒋济同,见过大都督。”蒋济同行礼道。 为什么蒋济同队路朝歌的身份没有一点怀疑,路朝歌既没有亮出朝廷的圣旨,也没有拿出相关的佐证他身份的东西,蒋济同就这么相信了路朝歌的身份。 因为道理很简单,没有人会千里迢迢的从凉州跑到江南来冒充一个随时可能成为虚职的大都督头衔的,而且有当初救援南疆的先例在,路朝歌在以四江大都督的身份来救援江南四道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我也不跟你废话,我现在需要粮食和箭矢。”路朝歌说道:“一个时辰之内,把这些东西送到我面前,有没有问题?” “大都督尽管放心,城中粮草箭矢足够。”蒋济同道:“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将这些东西送到您的面前。” 路朝歌点了点头,带着袁和通和萧泰宁转身离开,他现在要去说服那些俘虏,那么多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只能…… 路朝歌也不想这么做,可若是放这些人离开,他们很可能再一次加入到红杉军之中,然后再一次走上战场和自己为敌,虽然这些人都是楚人都是大楚的百姓,可这个时候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是说说而已,那些名将哪个不是踩着累累白骨走上了巅峰。 所有俘虏被收缴了兵器,老老实实的蹲在了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战场上,身边可能就是刚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袍泽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战场上的每个地方,若你是第一次走上战场,这浓重的血腥味足够让你呕吐。 路朝歌走到所有俘虏面前,摘到了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面甲,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将眼前的这些人变成自己手下的战兵。 “你们的将军已经抛弃了你们。”路朝歌开口说道:“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你们站到左边。” 说着,路朝歌伸出手指向了自己‘路’字军旗插着的地方。 “成为我凉州军的一员。”路朝歌再一次指向右侧,说道:“第二条路就是站到右侧去,现在你们开始选择吧!” 这个选择很简单,只不过选择的代价确实是不小,左边是生右边是死,就这么简单,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而且路朝歌也不会允许有第三条路,这里是战场,不是释放圣母心的地方,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决定自己和凉州军的命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一些,毕竟在短时间之内,他要面对的可是红杉军几十万大军。 第569章 败的奇怪 转化红杉军的俘虏为己用,路朝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他手下大军赶到之前,所有可以用来作战的军队他都要合理的进行利用,哪怕这些人只能起到炮灰的作用,也不可以轻易的放弃,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仗还要继续打下去。 对于红杉军的这些俘虏,其实路朝歌是半拉眼睛看不上的,不足三成的披甲率,还不到朝廷军队的一半,路朝歌很好奇就是这样的军队,是怎么把有六成披甲率的朝廷大军打的节节败退的,难道朝廷的这些将军没了第三巍奕真就狗屁不是了吗? 路朝歌在等待着这些俘虏作出选择,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路朝歌的耐心也在被一点点的消磨,从进入韦州道开始,凉州军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休息了,却要浪费在这些俘虏的身上,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路朝歌,此时已经有些火大了。 “弓箭准备。”路朝歌抬起右手,只要他的右手落下,警戒在四周的凉州铁骑就会毫不犹豫的松开自己的手,放出那一支支羽箭,将这些俘虏钉死在地上。 路朝歌的这一举动当真是震慑到了那些红杉军的俘虏,很多人都意识到,这个时候若是不做出选择就会立即被射杀在当场,一万多人之中自然有不少的聪明人,他们知道应该如何选择,就算是最后难逃一死,那也比现在死要强不是吗? 就在路朝歌的那行耗尽前的一刻,数十人从俘虏堆里走了出来,走向了军旗所在的地方,这些人知道选择凉州军旗就是选择了生存下去的希望,若是走到另一侧那面对的就是死亡。 人都是有盲从性的,只要有人作出了选择,就会有人跟着这个人作出相同的选择,所有人都选择了活下去,路朝歌慢慢的放下了举起的右手,警戒在四周的凉州铁骑也收起了已经蓄势待发的箭矢。 “报……”一名斥候这个时候冲到了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将军,敌军大营内有不少粮食,足够我军半月用度。” “报……”又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大营内发现不少箭矢,不过……” “合格率不高是吧?”路朝歌苦笑着问道。 “是。”斥候说道:“达不到凉州军所使用的标准。” “有粮食就不错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好歹能吃一口热乎饭不是。” 说完,路朝歌从腰间解下他那个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银票交给了身边的萧泰宁,道:“去城里招募一些百姓帮着做饭。” “您这是动用私房钱了?”萧泰宁接过那张银票,说道:“这不像您性格啊!” “少废话,这是我出门前我媳妇给我的。”路朝歌说道:“我媳妇说了,钱这种东西不需要的时候想不起来,一旦需要的时候身上要是没有,那你就等着难受去吧!” “我去……十万两。”萧泰宁展开银票看了一眼,道:“您这是要招募多少百姓帮忙啊?”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去找崇礼城的知府,让他给我换成一万两一张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赶紧去办,眼看着天就黑了,抓紧时间吃饭抓紧时间休息。” “我这就去。”萧泰宁将银票收好,奔着崇礼城而去。 路朝歌挂好荷包,牵着大黑马向着红杉军大营走了过去,红杉军的大营虽然简陋,但是住人是没有问题的,将战马放在中军帐外,路朝歌走进了中军帐,中军帐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案几几张椅子,一副韦州道舆图。 路朝歌围着那幅韦州道的舆图转了一圈,然后就笑了起来,这幅舆图上可是给他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就比如红杉军的运输补给线。 “末将蒋济同,见过大都督。”在路朝歌陷入沉思的时候,蒋济同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羽箭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蒋济同道:“粮食也运过来了。” “你过来看看。”路朝歌对蒋济同招了招手,道:“这条路应该就是红杉军的补给线,你对韦州肯定很熟悉,你看看这条路上,有没有适合设伏的地方?” “有肯定是有的。”蒋济同道:“可是……大都督您还是放弃设伏的打算吧!” “怎么?”路朝歌看向蒋济同问道。 “我之前带兵尝试过一次,失败了。”蒋济同叹了口气,道:“崇礼城本来有守军八千的,结果我去劫了一次粮道,直接损失了两千人马。” “红杉军的警惕性很高?”路朝歌问道。 “警惕性高只是一方面。”蒋济同苦笑道:“他们好像很早就知道了我会劫粮道一般,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我的人冲出去之后,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慌乱。” “我还有件事很好奇,你们三十万大军,怎么可能败的这么彻底?”路朝歌说道:“红杉军的披甲率连三成都不到,没理由把你们打的这么狼狈,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西江道和靖州道都丢了,韦州道和淮河道也丢失了大部分,没有道理啊!不管是训练还是装备,你们都远远超过红杉军的。” “四江大都督的诱惑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的。”蒋济同苦笑道:“第三大都督遇刺身亡后,所有的将军们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都想接替第三大都督,成为新的四江大都督,大家意见不统一,谁也指挥不了谁,这种情况您觉得我们还有多大的胜率?” “你也是其中之一?”路朝歌问道。 “我哪有资格啊!”蒋济同苦笑道:“我就是个小小的正四品将军,哪里轮得到我去 争大都督啊!” “你跟我说说都有谁盯着这个四江大都督的职务呢!”路朝歌拽过来两把椅子,将其中一把放在蒋济同面前,道:“坐下来说吧!” 两个人坐下后,蒋济同开口道:“第三将军曾经的副将熊星海,他本来是最有机会接手第三将军留下的大都督职务的,不过很多人都不服他,还有从二品的辅国大将军韩天罡、吕英飙和胡秋阳。” “主要就是他们四个争,其他人也就是跟着站队罢了。”蒋济同继续说道:“我们这些驻扎在各地的将军们,说句不好听的,还不是谁当了大都督就听谁的,连站队的权力都没有,更别说参与了。” “这几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他们手底下还有多少人?” “他们现在都在淮河道内,具体有多少人马我也不清楚。”蒋济同说道:“您就别打他们手底下那些人的主意了,他们现在都想着保存实力,战后好继续争这个四江大都督呢!就算你拿出圣旨来估计也一样。” “四江都丢了,争这个四江大都督还有个屁用。”路朝歌笑着说道。 “一帮人老成精的东西。”蒋济同道:“他们早就算准了朝廷会派援军的,四江之地不能丢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他们只要守住四江的一部分,等朝廷的援军到了,帮他们把红杉军都赶跑了,他们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去争一争这个四江大都督了。” “难不成这帮人都算计到我会来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他们还真算到了。”蒋济同低声道:“我有个朋友是熊星海的亲兵,不久前我们遇到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这几位已经算准了,朝廷只要派援军,就一定会让您过来。” “他们怎么就算准了我能来?”路朝歌问道:“朝廷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一定是我。” “为什么就一定不是您?”蒋济同说道:“朝堂上的那些将军,老的老小的小,老的可能没等赶到江南呢!人就没了。那些小的就算来了也是送人头的货,还不如不来。所以他们断定,陛下一定会想办法让您带兵过来支援,也只有你能和您手下的凉州军,能把红杉军打退。” “既然都知道我要来,他们还保留实力有什么意义?”路朝歌笑着说道:“难道他们还想从我手里把这个四江大都督的职务抢过去不成?”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蒋济同说道:“他们都算好了,你带着凉州军来和红杉军死磕到底,等打完了这一仗,您手下估计也就剩不了多少人了,他们凭借自己的兵力优势,很有可能就直接把您留在江南了。” “他们不是知道我凉州军的实力吗?”路朝歌说道:“就凭小小的红杉军,就能把我打成半残?” “他们了解是了解,但是了解的其实并不多。”蒋济同说道:“更何况之前您在南疆打的那一仗,说不好听的打的就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但是很多传言都说凉州军很强,所以他们的判断就是,你们比红杉军强,但是要比江南四道的兵弱上一些。” “我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路朝歌说道:“他们好像过分自信了些。” “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也没真正见识过您带的凉州军。”蒋济同说道:“要不是今天在城墙上看到了凉州骑军的实力,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凉州军的,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让我相信也很难。” “确实。”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今天你看到了,你觉得他们还有机会吗?” “我现在开始担心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江南了。”蒋济同道:“凉州骑军的战斗力是我生平仅见,至少在我知道的所有骑兵军队之中,还没有一支能和您手下的这支骑军相提并论的,凉州骑军都是这个实力吗?” “差不多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要说凉州内真正强大的骑军,应该就是玄甲军无疑了,那毕竟是我花了好多好多银子堆起来的重甲骑兵。” 一说到玄甲军,路朝歌就不由的笑了起来,毕竟三万六千重甲骑兵,那就是整个凉州的底气所在,抛弃花费比较高这一弊端来说,玄甲军确是凉州军精锐中的精锐了。 第570章 官场自有规矩 蒋济同当然听说过凉州的玄甲军,毕竟整个大楚一共也就两支重甲骑军,一支在北疆归属于北疆边军,而另一支就是凉州的玄甲军了,江南四道的那些将军们,一提到玄甲军哪个不是两眼放光,谁不想拥有一支重甲骑兵呢! 拥有了重甲骑兵,那就有了最强大的攻坚利器,就拿红杉军来说,若是红杉军十万人再野外列阵,遇到了冲锋的玄甲军,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被玄甲军直接冲垮军阵,然后被玄甲军追着杀,还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的那种。 “您这次把玄甲军也带来了?”蒋济同问道。 “带来了,不过赶到这里还需要一些时间。”路朝歌道:“我只带了自己的亲军过来,也就是你看到的这一万多人,我若是兵力充足,也不会去临时征募那些红杉军俘虏了。” “您还真准备用那些人?”蒋济同说道:“他们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遇到强大的敌人,他们肯定是第一个转身逃跑的。” “不用怎么办?”路朝歌苦笑道:“红杉军至少还有三十万大军,我短时间之内想和他们周旋,我不自己整点人来用,难道指望着那些一心想着夺权的人帮我?” “要是把他们的军队都给您,您有多大的把握将红杉军解决了?”蒋济同好奇的问道。 “要是他们听指挥的话,我最少有七成的把握。”路朝歌说道:“不过你觉得这个现实吗?” “不现实。”蒋济同苦笑道:“他们现在各自拒守一城,想让他们出来帮您,您都不如期望凉州军早点赶到呢!” “要不我带着人跟您走吧!”蒋济同突然说道:“崇礼城守不守意义其实不大,我手底下还有不到六千人,别的不敢说,但绝对都是能听指挥的战兵。” “你就不怕他们秋后算账?”路朝歌看着蒋济同说道:“你跟我走的太近,等我离开江南的时候,他们很可能把矛头对准你,到时候你连这正四品的将军都做不成了。” “大不了回家种地去。”蒋济同道:“这么多年在战兵之中摸爬滚打,能做到正四品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想升迁靠的可就不是军功了,需要有人脉才行。” “好好的将军回家种地可惜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还是继续当将军比较好。” “那我就继续留守崇礼城。”蒋济同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我是崇礼城的驻军将军,守住崇礼城也是我的责任。” “蒋济同。”路朝歌突然站了起来朗声道。 “末将在。”蒋济同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行礼道。 “从现在开始,你暂时编入凉州军。”路朝歌道:“在我离开江南之前,你的身份就是凉州军正四品鹰扬将军,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末将领命。”蒋济同朗声道。 “少将军……”萧泰宁走进来中军帐,行礼道:“战场清理的差不多了,咱们受伤的兄弟已经转移到城里了,红杉军那些伤兵直接给了个痛快。” “损失大不大?”路朝歌问道。 “两战加起来损失了差不多四百多兄弟。”萧泰宁道:“手上的有七百多。” “损失不小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安顿好受伤的兄弟,给他们发点银子,咱们离开之后他们也需要人照顾,让他们自己花钱找人照顾。” “大都督,这件事我来就可以。”蒋济同道:“我会找人照顾受伤的兄弟们。” “那花的就是韦州道官府的钱,有这钱不如留着战后重建。”路朝歌说道:“我花的钱最后都会落在刘子钰的身上,我花一两银子他就得还我十两。” “大都督,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蒋济同说道:“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解惑。” “你说。”路朝歌说道。 “陛下这次开出什么条件,您才出兵的?”蒋济同问道。 “他准备把雍州让给我。”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觉得这笔买卖不亏,所以我就来了。” “雍州?”蒋济同震惊道:“那可是国都啊!” “和四江比起来,雍州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说了,雍州紧挨着凉州,估计他现在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有点风吹草动的,他就以为我带兵打到长安城下了呢!” “换成我我也会担心吧!”蒋济同苦笑道:“估计现在朝堂上都吵翻天了吧!” “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把雍州给我就行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其中有什么心酸的过程,那就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了。” “您就不怕他反悔?”蒋济同说道:“毕竟雍州现在还在他手上呢!最后给不给您还不是他说的算。” “不给我就自己拿呗!”路朝歌说道:“真当我手下的战兵是吃干饭的,好说好商量的怎么都好说,他要是跟我玩耍无赖的那一套,那我也耍无赖呗!” “萧泰宁,你去看看饭做没做好。”路朝歌对萧泰宁说道:“饭做好了过来叫我。” 萧泰宁应了一声,就从中军帐退了出去。 “你坐着。”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觉得我离开之后,最后可能接任四江都督的人是谁?” “要是您没来之前,最有可能的就是韩天罡。”蒋济同说道:“他本来就是韦州道的驻军将军,只不过第三将军赴任之后就将所有驻军将军都罢免了,而且他的身后是韦州大族韩家,是这几个人之中最有实力的。” “熊星海没机会?”路朝歌问道。 “别看是正二品,可实力远不如韩天罡。”蒋济同说道:“毕竟他只是个副将,没有多少实权的,像韩天罡他们三个以前都是驻军将军,手底下有一大批人拥护,而且他们手底下曾经的军队,现在依旧受他们控制。至于熊星海……手底下倒是也有些人,可是和另外三位比起来就差了点意思了。” “不对不对,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有四个驻军将军才是。”路朝歌说道:“还有一个呢?他不争吗?” “剩下的那位叫杜浩穰,现在生死不明。”蒋济同说道。 “生死不明是什么意思?”路朝歌问道:“被其他几个人联手给害了?” “杜将军是唯一一个有实力争却不争的人。”蒋济同说道:“第三都督遇刺身亡之后,他知道红杉军可能会对四江之地有所图谋,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军队去了靖州道和福州道边界,结果……被红杉军给围的死死的,最后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被红杉军抓住了,至于死活就不得而知了,他手下的军队基本上打光了。” “看来这江南还是有心系国家的人呐!”路朝歌笑着说道:“只不过碰见了一帮只会争权夺利的混账王八蛋,若是有人能够支援他一下,我估计他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谁说不是呢!”蒋济同说道:“若是杜将军只是被抓住还好,就怕红杉军不留活口啊!” “若是被抓住了,我想他应该还活着。”路朝歌道:“有机会我会把它救回来的。” “要是您能把他救回来,估计杜家会很感谢您的。”蒋济同说道。 “又是个世家大族的少爷?”路朝歌问道。 “靖州杜家当代族长。”蒋济同说道:“他家在靖州的势力大了去了。” “那你说我要是把他扶上四江总督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其他人怕是很难服气。”蒋济同说道。 “他们都死了。”路朝歌淡淡的说道:“等我带人离开之后,我会给他们下一道命令,只要他们不执行,我就有理由把他们都弄死,反正我现在是四江大都督,他们的生杀大权都在我手里,战场抗命就是死罪,而且是不可饶恕的死罪,拖我后腿我弄不死他们。” “很有道理。”蒋济同苦笑道。 “韩天罡这人性格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我和他们这些将军接触的也不多。”蒋济同想了想说道:“不过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想看透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一样,可以想做什么就什么,他们身后有家族还有自己的野心,条条框框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等我带兵离开之后,你还要继续坚守崇礼城,不过我估计也没有人会再打崇礼城的主意了,你在崇礼城等我的命令,接到我的命令之后,别管我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你都要不折不扣的执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就是了。” “末将领命。”蒋济同抱拳行礼道。 “走吧!去看看饭做没做好。”路朝歌说道:“这段时间天天吃干粮,都快把自己吃成干粮了。” 说着,两个人走出了中军帐,此时无数从崇礼城征募来的百姓穿梭在大营内,而那些刚刚加入凉州军的红杉军战俘,在曾经自己的军营之中还有些拘谨,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身边的人换成了凉州军,他们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少将军。”于吉昌拎着战刀走了过来,说道:“红杉军太穷,今晚上您还得吃肉干。” “能有口热乎的就行。”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只要别让我啃干粮,喝汤我都能接受。” “要不去城里吃?”蒋济同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了。”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征战在外没那么多讲究,有口热乎的吃就行,再说凉州军有军纪,战时官兵平等,战兵吃什么将军吃什么,军纪不可废。” 凉州军官兵平等是从成军的那一天就定下的规矩,非战时就没有硬性规定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总不能让路朝歌回到怀远城还天天跑到军营里吃饭睡觉吧!而且凉州军的军饷可不低,就算是最普通的战兵,每个月去饭店吃上几顿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凉州军可是有小灶的,只要你舍得花钱想吃什么有什么。 第571章 耍无赖是需要后盾的 匆匆吃了一顿热乎饭,路朝歌回到中军帐倒头就睡,这段时间真是没睡上一个好觉,现在有时间他就抓紧时间睡,鬼知道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时间好好睡觉。 警戒巡视的任务交给了崇礼城的守军,那些红杉军俘虏转化而来的新军,被安排在了营地的内侧,被凉州军包围在了其中,但凡他们有点异动,都会第一时间被凉州军围死并歼灭,而路朝歌的中军帐外围,则是萧泰宁带了三百亲兵把守,不能说万无一失,至少不会出问题。 路朝歌和凉州军睡的踏实,石康乐和他带出来的两万骑军可就没有睡觉的时间了,他是一路打听着路朝歌的消息而来,可终究是距离远了一些,想短时间之内追上路朝歌可能性不大,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会放慢速度,只要一直能找到路朝歌的踪迹就好了,石康乐是个头铁的选手,而且这人心里面装不下事,就像很多小朋友一样,家长答应了他明天给他买新的玩具,小朋友一晚上都睡不着,心心念念的都是第二天要买的新玩具。 石康乐就是这样,当然他心心念念的不是玩具,而是路朝歌的小命,自从廖泰初间接的‘死’在了路朝歌的手里之后,他每天就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找机会给廖泰初报仇,不得不说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若不是他嗜杀成性,动不动就灭人家的满门,林成祖还真不一定舍得他死,可是为了红杉军的将来,有些人总是要被清理掉的。 这次路朝歌只带着少量兵马来到江南,石康乐看到了给自己好兄弟报仇的机会,他岂能就这儿错过了? “报……”一名斥候飞奔而来,翻身下马行礼道:“启禀将军,前面不远处有一伙红杉军溃兵,说是从韦州城方向溃兵下来的。” “把人给我带过来。”石康乐坐在马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不多时,十数名溃兵被带到石康乐面前,石康乐看着十几名狼狈不堪的红杉军溃兵,冷哼道:“你们的领军将军是谁?他人现在在哪?” “回将军话,我们的领军将军是曹永长。”一名士卒说道:“我们在进攻韦州城的路上遇到了凉州军,我们的将军战死了,其他人都被凉州军驱赶着去了崇礼城方向,我们是几个侥幸逃了出来,正想着回大营给上将军报信。” “你们遇到了凉州军?”石康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翻身下马来到那名刚刚说话的士卒面前,道:“可看清了打的是什么旗?是不是‘路’字军旗?” “将军,我哪里认识字啊!”那士卒说道:“我就知道是凉州军,他们全都是骑兵,一个个打起仗来就像不要命一般,我们结成军阵迎敌,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冲阵,就在军阵的外面用弓箭射我们的人,等我们死的差不多了,他们才开始冲击军阵,我们根本就挡不住,曹将军被当场砍死了,剩下的人本来是四散逃跑的,结果被凉州军都给圈了回去,赶着他们向崇礼城那边去了。” “看来是路朝歌没错了。”石康乐大笑着说道:“我问你,围攻崇礼城的军队是谁领军?” “是卢茂学卢将军。”那士卒回答道:“他手下还有四万多人。” “原来是他啊!”石康乐说道:“卢茂学是个会打仗的将军,想来一定可以拖住路朝歌,只要他能拖住路朝歌,我的骑军就能一举击溃路朝歌。” “全军听令……”石康乐大吼道:“全速赶往崇礼城,一定要把路朝歌消灭在崇礼城下,给我兄弟报仇。” 石康乐说的是慷慨激昂,可是他手下的骑兵此时却没有那个心气了,从离开大营已经两天时间了,他们一直在马背上颠簸,此时哪里还有力气,能坐在马背上就已经不错了。 要说都是骑兵,为什么凉州军可以连续作战很多天还能打两场硬仗,而红杉军就不行呢? 同样都是战兵,同样都是骑兵,就算是有差距也不可能这么大才对,其实本质上还是红杉军自己并不是很重视骑兵部队的组建,就算是他们已经在不遗余力的购买战马了,但是短时间之内根本就看不到成效,倒不如把精力更多的集中到步卒和水军的发展上。 要是凉州的水军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南,和红杉军的水军打上一场,就凉州那点水军的家底,一战直接就打的什么都不带剩下的,这就是地理位置所带来的兵种适应性问题,北方本就是多平原地区,适合培养大量的骑兵,而南方多水道,水军强悍也是情理之中的。 “大将军,天已经黑了,不如让大家休息一晚上吧!”石康乐的副将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兄弟们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在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到了崇礼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更何况战马也需要休息啊!若是真把这些战马都跑废了,咱们可就都成了步卒了。” 石康乐看着手下一脸疲惫的士卒们,无奈的说道:“那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大家抓紧时间吃点东西早点睡觉,明天直奔崇礼城。” 听到石康乐说可以休息,这才让一众红杉军骑兵们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真的连夜奔袭,估计还没到地方呢!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给累死了。 有了石康乐的命令,众人赶紧下马,不仅他们需要休息,战马一样需要休息,尤其是他们骑的战马还不是什么上好的 战马,能连着两天两夜不休息已经算是不错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石康乐就命令传令兵吹响了集结的号角声,还在睡梦中的红杉军士卒们迅速爬了起来,简单的吃了几口干粮之后,有一次踏上了追击路朝歌的征程。 而路朝歌这边就好的多了,路朝歌算是睡到了自然醒,吃过了早饭之后,凉州军补充了箭矢,又带上了足够三天使用的粮食之后,再一次启程。 这一次路朝歌的目的地是另一座还未被攻占的城池——平泉城。 平泉城现在的情况如何他也不知道,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赶回来,但是拿下平泉城是之前路朝歌已经制定好的计划,为的就是能让韦州、崇礼以及平泉城形成一个掎角之势,相互之间可以进行支援,就算只是简单作出支援的态势,也可以大量的牵制红杉军。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凉州军的状态不能说达到了巅峰,至少要比连续作战多天之后的情况要好的多,不仅人得到了休息就连战马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这对于路朝歌和凉州军来说格外的重要。 “少将军,解了平泉之围后,我们去哪里?”于吉昌策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暂时没想好。”路朝歌说道:“算计着时间,解了平泉之围后,我们的大军差不多就应该能赶到韦州了,那时候我就不用到处跑了。” “准备正面强攻?”于吉昌问道。 “一切都等大军赶到之后再说。”路朝歌说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 “我听老萧说,你昨天可是和那个叫蒋济同的说了不少东西。”于吉昌说道:“你就不怕他是那几位的人?” 于吉昌说的那几位,就是躲在淮河道想着如何争权夺利的将军。 “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昨天的话只有我和他知道,只要我的计划泄露了,那就是他说出去的,我掉头直接做掉他就是了。” “可是你计划都泄露了,你还怎么对付那几个将军?”于吉昌问道。 “其实这个计划泄不泄露也不是那么关键。”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给那几位下达命令,他们不执行就是战场抗命,我就有权利处置他们,若是他们执行了军令,那就必须和红杉军死战到底,最后获利的还是我。” “你就不怕他们出工不出力?”于吉昌问道:“他们就派少量兵力出来应付一下,你怎么办?” “那不就是抗命吗?”路朝歌笑着说道:“军令是我下的,最后的解释权在我手里,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这不就是耍无赖吗?”于吉昌笑着说道。 “耍无赖也是需要势力作为后盾滴!”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耍无赖我有这个本事,你觉得他们有这个本事吗?” “打退了红杉军,我不可能转山就走吧?”路朝歌说道:“只要我还是四江大都督,那我就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他们,他们还就只能给我受着,忍不住了就带兵来打我啊!我直接就地把他们都给废了,在扶持我自己人上位。” “就像在南疆时候一样?”于吉昌问道。 “对。”路朝歌笑着说道。 “沈鹏展也是够可怜的。”于吉昌道:“他以为把各道的驻军将军都换了,就能控制南疆的战兵呢!” “换了驻军将军又能如何。”路朝歌说道:“我的人本来就不是一军主管,这些人可都是掌握实权的人,驻军将军换一百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说沈鹏展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把自己气死?”于吉昌问道。 “不至于,我又没让这些人干什么出格的事。”路朝歌说道:“你是知道的,我把人塞进去不过是为了防曼苏里王国的,本来也没想着用他们对付沈鹏展,他还不至于让我费这么大的心思。” “难道不是为了以后攻打南疆的时候更方便?”于吉昌问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路朝歌瞪了于吉昌一眼,道:“知道太多的人死的都快。” “他们几个也知道。”于吉昌说道:“要是大家一起死行不行?” “你今晚上就得被老黄他们弄死。”路朝歌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他们几个已经在旁边听了半天了。” 路朝歌当年在组建南疆新军的时候,从凉州各军选派了一批人,放进了新军之中,这些人就和曾经潜伏进朝廷新军的那些人一样,从零开始潜移默化的控制着整个南疆大军。 第572章 有容乃大 无欲则刚 从崇礼城赶到平泉城,骑兵全速前进只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但是路朝歌并没有这么做,一来是要让战马保持足够的马力,二来平泉城的情况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尤其是在凉州军打败卢茂学之后,而最关键的第三点就是,现在的凉州军中有了一万余步卒,凉州军可没有那么多的战马提供给这些刚刚投降过来的战兵,所以只能放慢速度了。 卢茂学带着手下的残兵一路败退到了平泉城,将崇礼城的情况告诉了正在带兵围攻平泉城的红杉军将军毛鸿才。 毛鸿才早就得到了凉州军进入韦州的消息,只不过他没想到,凉州军来的这么快罢了,在他看来,卢茂学和他手下的人最少能挡住路朝歌十天左右的时间,没成想只是一个照面凉州军就将卢茂学和他手下的七万大军击溃,虽然是分成了两场战斗,但是这样的速度也足够让人惊讶了。 “你确定凉州军只有一万余骑兵?”在毛鸿才的中军帐内,狼狈不堪的卢茂学刚刚吃下第二个馒头,毛鸿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种事你觉得我能骗你吗?”卢茂学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被一万多人打败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吗?要不是情况紧急,我倒是想跟你说,我是被十几万凉州军打败的。” “凉州军这么强吗?”毛鸿才说道:“以前只是听说过,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本以为只是玩笑,现在看来凉州军的强大也不是空穴来风呐!” “以前我也不信,现在我不得不信。”李存孝说道:“要不是我跑得快,又有人帮我挡着凉州骑军,估计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哪还有命在这吃东西。” “你确定是路朝歌到了?”毛鸿才又问道。 “肯定是路朝歌。”卢茂学说道:“那么大一面‘路’字军旗我还能看错了?虽然没看到军旗下那将军的样貌,但是看身形应该就是路朝歌无疑。” “你说我现在撤退能不能行?”毛鸿才问道。 “你就不怕上将军砍了你的脑袋?”卢茂学反问道。 “关键是你都败了,我心里实在是没底啊!”毛鸿才说道:“倒不如主动撤退保存实力呢!” “我失败是因为路朝歌来的太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卢茂学说道:“当时我正派兵攻城呢!谁曾想路朝歌突然就杀了出来,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那松散的阵型怎么可能扛的主骑兵的冲锋,最后我只能带着我的中军撤了。” “四万人一战就打没了,我这点人估计也不够路朝歌打一次的吧!”毛鸿才说道。 “你这里人虽然少点,但是你好歹能有个准备的时间啊!”卢茂学说道:“加上我带过来的八千人,你这也差不多有四万人,就算打不过路朝歌,拖住他怎么也不成问题,现在上将军肯定已经知道了凉州军进韦州道的军情了,只要我们能拖住路朝歌,上将军肯定会派人过来支援的。” “拖住?大哥,人家那是骑兵,说跑可就跑了。”毛鸿才说道:“你以为是咱们手下这些步卒呢?想跑都跑不掉。” “那你说怎么办?”卢茂学说道:“难道就带着所有人撤退?你就算是撤退你往那里撤?你自己都说了,人家那是骑兵,你带着人能跑的过他们吗?” “为今之计就是什么也不做。”毛鸿才说道:“你不是在攻城的时候被偷袭了吗?那我就在大营里待着,他就算是来了我也不出去,我就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这里粮草充足水井也足够多,可凉州军远道而来,他们身上能带多少军粮,也就是三五天的量,只要我挺过这三五天的时间,凉州军自己就该撤退了。” “就你这破营寨你还想挺过三五天?”卢茂学说道:“你真当凉州的那帮子莽夫就不敢下马打你了是吧?” “这就是我的办法,你要是不同意,你就带着你的人离开。”毛鸿才也不是惯孩子的主,直接怼了回去:“都到这份上了,不试试谁知道能不能成,跑肯定是死,留在这里死守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我能等到上将军的援军,就能一举击溃凉州军。” “你给个痛快话,你是走还是留?”毛鸿才看向卢茂学问道:“你要是走我不留你,带上几天的粮食赶紧撤,你要是不走那你就得听我的,所有人必须听我指挥包括你,我可不想出现令出多门的破事。” 此时的卢茂学也是天人交战,到底是留下来还是带着人离开,不管选哪条路都有失败被路朝歌弄死的风险,留在大营风险反倒是小一些。 而毛鸿才此时的心里想的就更有意思了,只要卢茂学选择离开,他就等着路朝歌赶到这里之后,把卢茂学的行踪透露给路朝歌,让路朝歌去追杀卢茂学,自己这也许就能躲过一劫,再不济和路朝歌谈谈条件,自己不在进攻平泉城就是了,总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把卢茂学卖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他已经败了,就算不死回到大营上将军也会治罪,倒不如帮自己分担了路朝歌这份压力。 毛鸿才想的挺好,但是卢茂学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离开大营活下来的机会更渺茫,所以他果断的选择留在大营和毛鸿才一起抵御路朝歌。 听到卢茂学的选择,毛鸿才还有一些失望,不过这些东西他都不可能表露出来,就像他自己刚才说的那样,他不想令出多门更不想这个是或自己人发生内讧。 “既然你决定留下来跟我一起抵御路朝歌,那咱们可说好了,你手下的八千人统一归我调配。”毛鸿才说道:“咱要是真拖住了路朝歌,功劳是咱哥俩的,谁也别想独占,要是失败了咱哥俩也是一起死,谁也跑不了。” “反正我已经兵败了,再差能差到哪去?”卢茂学无所谓的说道:“要是帮你拖住了路朝歌,我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到了上将军那也就是个降级留用,总比脑袋搬家要强。” “那就说定了。”毛鸿才说道。 “说定了。”卢茂学应道。 “来人。”在得到卢茂学肯定的答复之后,卢茂学叫来了传令兵。 “传令,所有人立即归营。”毛鸿才下令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大营半步,违令者……斩。” 传令兵跑出中军帐,将军令传达了下去,毛鸿才和卢茂学两人也离开了中军帐,开始着手布置营帐的防御。 毛鸿才的这一举动,把平泉城的守将傅玉山整不会了,原本已经做好准备攻城的红杉军撤回了大营,而且紧闭寨门一副打死也不出来的模样。 “红杉军这是要干什么?”傅玉山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早些时候有一支军队约有万余人的样子开进了大营。”副将说道:“应该是从崇礼城那边过来的,看那狼狈的样子,估计是吃了败仗,可崇礼城那边也有红杉军六七万人围攻,就凭蒋济同手底下那六千人,崇礼城没丢就不错了,他还能打败红杉军?” “难不成是朝廷的援军到了?”傅玉山想了想说道:“要不他们也不能败的这么惨,六七万人就跑回来了万余人。” “那您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这样就是为了等援军?”副将说道:“这次朝廷是派了多少援军呐?给他们吓成了这个德行。” “那不重要,只要有援军赶到就好。”傅玉山说道:“我就是想看看领兵之人也好怎么对付淮河道的那几位,拥兵自重也就算了,看着四江之地落在红杉军的手里而无动于衷,他们死不足惜。” “就怕来的人也对他们束手无策。”副将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人那个不是背景雄厚,朝廷里的那些大人们,对他们不也得客客气气的。” “那要是凉州来人呢?”傅玉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笑了起来。 “你不会说的是那个煞星吧!”看向了傅玉山问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傅玉山说道:“当年他能去南疆,这次为什么就不能来江南?大都督在的时候,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啊!不止一次提到过他,就看他老人家那个样子,要不是袁大将军近水楼台,路朝歌到底是谁干孙子还说不准呢!” “那位要是来江南可就有意思了。”副将也笑了起来,说道:“以他的脾气,那几位要是敢不听军令,等这一战结束之后,还不把他们家给抄了,我听说之前他在南疆,从世家大族那里抄除了老多钱了,你猜这次他能不能从这些人手里抠出钱来?” “那是个到哪都不吃亏的主。”傅玉山说道:“这些人若是老老实实的遵从军令,路朝歌最多也就是小惩大诫,若是在那几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军令,我敢保证,路朝歌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都弄死。” “要不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呢!”副将叹了口气,道:“大都督在的时候,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可这位好像对什么事都没有顾忌一样。”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这句话还是路朝歌说出来的。”傅玉山说道。 “哪句话?”副将问道。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傅玉山淡淡的说道:“路朝歌没有什么事求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把柄被这些人抓着,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而且他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凉州给他做后盾,最可气的是他在凉州军之中威望那么高,李朝宗居然对他一点疑心都没有,你就说气不气人吧!”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副将问道。 “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就行。”傅玉山说道:“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若真是凉州军到了,着急的应该是红杉军而不是我们。” 第573章 给他们一个敢死的理由 就如傅玉山说的那般,现在最着急的其实就是红杉军,最开始打出了巨大的优势,四江之地大半被他们掌控,若不是林成祖非要劝降那些死守各个城池的朝廷将军,估计路朝歌就算是赶到了江南,等待他的也都是攻城战,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可以在四江之地到处逛,想打谁就打谁,打不过还可以脚底抹油。 造成这种情况出现的,除了林成祖有责任之外,就是那些投靠到他麾下的文官了,虽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计划进行的也很顺利,就算是暂时还没有一个朝廷的将军主动投降,但是这种事总是需要时间的,只要让这些将军看不到希望,他们总是会走出城池投降到红杉军的麾下的。 可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路朝歌有一次出现在了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而且还带着凉州大军来的,若是路朝歌带着朝廷的新军,红杉军都不会这么被动,毕竟双方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红杉军和朝廷的大军还可以掰掰手腕,但是在凉州军面前,说是不堪一击有点埋汰红杉军了,但基本上也差不到哪去。 路朝歌就算是放慢了行军速度,两天之后他也带着手下人马赶到了平泉城,当他赶到平泉城的那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平泉城下干净的那叫一个不像话啊!别说是攻城的红杉军了,就连攻城用的云梯车之类的东西都没发现,就在路朝歌费解的时候,平泉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傅玉山单人独骑出了平泉城。 “末将平泉城守将傅玉山见过路将军。”傅玉山打马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这……什么情况?”路朝歌看了看平泉城,又看了看傅玉山问道。 “对面的红杉军知道援军到了,所以龟缩在大营里不敢出来了。”傅玉山说道:“两天前,有一支溃军赶到这里之后就这个样子了。” “我去……卢茂学带人跑到这来了?”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具体是不是您说的那个人我也不确定。”傅玉山说道:“但是确实是有一股溃军差不多万余人赶到了这里。” “那应该就是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平泉城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都好,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比较艰难。”傅玉山说道:“这两天倒是消停的很。” “城里还有多少守军?”路朝歌问道。 “我这里情况比其他地方好不少。”傅玉山说道:“除了原本的六千守军之外,我还收拢了不少溃兵,现在城里差不多还有一万人。” “分出四千人给我。”路朝歌说道:“我的把对面的红杉军给解决,而且要尽快才行。” “您要攻营?”傅玉山问道。 “不攻不行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屁股后面有一支骑兵跟着我呢!我若是不把对面那伙人解决了在离开,等我走了他们一样还会攻打平泉城,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了对面的红杉军,然后我带着身后的那支骑军离开。” “这几天我派人去看了,他们这两天不断的在加固营寨,想要攻进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傅玉山说道:“而且很可能被他们拖住,到时候您想撤都撤不下来,容易被前后夹击,到时候我可没把握把您救出来。” “操的心还挺多。”路朝歌笑着拍了拍傅玉山的肩膀,道:“我刚刚有了儿子和姑娘,双胞胎我跟你说。” “那要恭喜路将军了。”傅玉山虽然疑惑路朝歌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送上了祝福。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恭喜我。”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刚有了姑娘和儿子,所以我更怕死了,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傅玉山顿时一脑门子黑线,这算是什么理由,有了孩子之后自己怕死了,然后还要带着人去攻营,这算是怎么个事。 “路将军,您手底下怎么还有红杉军的兵?”傅玉山赶紧岔开了话题问道。 “这些人前几天还是卢茂学的兵,不过在我的感召之下,他们已经弃暗投明,投向了我凉州军的怀抱。”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其实就是我手底下没兵用了,不得已才把他们都拽到我这边来的,就算是当敢死队,不也得有人上去送死么?” “您说的对。”傅玉山尴尬的笑着说道。 “我这边准备一下,你调四千人给我。”路朝歌说道:“我这可不是和你商量,我是以四江大都督的身份命令你。” “末将领命。”傅玉山抱拳行礼道。 “你去调人吧!要快。”路朝歌说道:“顺便给我带几十面盾牌出来,我有用。” 送走了傅玉山,路朝歌叫来了于吉昌。 “我从怀远城带来的炸药包呢?”路朝歌问道。 “都在呢!”于吉昌道:“你要炸了对面的营寨?” “速战速决。”路朝歌说道:“一会我带几个人过去把营寨炸开,你带人给我冲进去。” “你要疯啊!”于吉昌说道:“我们这些亲兵还没死绝呢!这要是让大都督知道了,他还不把我们的皮都扒了当风筝放?” “那你去?”路朝歌看着于吉昌问道。 “那就我去呗!”于吉昌说道:“总之你肯定不能去,整的我凉州军跟没人了一样。” “那就赶紧叫人准备。”路朝歌道:“我会带着人火速驰援,你们炸开寨墙之后就立即撤出战场,明白吗?” “这事我不比你差。”于吉昌笑着说道:“我现在去找人。” 而傅玉山回到城内之后,立即点了四千战兵,就准备出城找路朝歌报到。 “你亲自去?”副将一把拽住了傅玉山说道:“还是我带人去吧!你留在城里。” “一直都是听说凉州军很强,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识过。”傅玉山扒拉开副将拽着他的手,说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带着大家一定守住平泉城,哪怕都死在城头,也不能让红杉军得逞,若是我能活着回来,咱哥俩好好大醉一场。” “那你可得小心。”副将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傅玉山,便嘱咐道:“别忘了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你呢!” “走了。”傅玉山拍了拍副将的肩膀,笑着说道:“祝老子旗开得胜。” 说完,傅玉山带着四千战兵走出了平泉城,而此时的于吉昌已经挑选了几十人,其中二十人拿着炸药包,剩下的人就准备持盾给他们挡住羽箭。 傅玉山将几十面盾牌送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叫来于吉昌,让他把盾牌分发下去。 此时的凉州军,已经摆好了攻击阵型,一万余步卒作为攻营的主力,被路朝歌摆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一万余骑兵分列两侧护住步兵的两翼。 路朝歌打马来到阵前,看着这些刚刚加入凉州军不久的红杉军降兵,吼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害怕,害怕第一个冲进敌军的营寨被人砍死,害怕在冲锋的路上被羽箭射死,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你们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你们只要跟着我的军旗,不用东张西望不用回头去找,我的军旗一定会在你们的前面,你们只要跟着我冲跟着我杀,其他的你们不需要顾忌,在凉州将军可以死在普通士卒之前,但是将军绝对不可以懦弱的死在最后。” 路朝歌缓了一口气,继续吼道:“今天,我就带着你们一起冲过去,将对面的叛逆都弄死,只要熬过了这一仗,我保证你们能够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土地、银子一样也不会少你们,你们将享受和凉州军一样的待遇,你们敢不敢跟着我路朝歌走上一遭。” “敢、敢、敢。”这就是路朝歌想要的效果,战前动员必不可少,但是你光动员没有用,你要做出表率才行,你总想着让别人去送死你自己在后面看热闹,你真当别人都是二百五,腿长在自己身上,打不过谁还不知道跑啊! 但是只要你当将军的都不怕死,这些最底层的战兵其实也不怕死,他们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敢死的理由罢了,现在路朝歌就已经把这个理由摆在了他们面前,我凉州的少将军都敢死,你们敢不敢跟着我一起死? “末将傅玉山,愿陪大都督走上一遭。”傅玉山打马来到路朝歌面前,抱拳行礼道。 “好,那你就跟着我一起冲在最前面。”路朝歌大笑道:“把你的军旗扛过了,让所有人都看着,我们是怎么把对面的叛逆一个一个的杀的片甲不留的。” 傅玉山的军旗被扛了过来,路朝歌安坐马上,轻轻的挥了挥手,于吉昌带着数十人开始向着红杉军的大营移动。 平泉城这里的情况自然瞒不住红杉军,毕竟来了两万多人,动静可是不小,红杉军随即派出了斥候探查情况,当斥候将平泉城的情况汇报给毛鸿才之后,毛鸿才知道凉州军这是要攻打自己的营寨了。 不过这两天他什么也没干,就吩咐自己手下的那些战兵加固营寨了,现在的营寨不敢说固若金汤吧!至少在他的认知当中,凉州军想要打进来也不容易,毕竟凉州军刚刚赶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城器械,以现在的时间来推算,他们可能连攻城云梯都没有,这让他感觉短时间内守住营寨并不是什么问题。 两个人来到了寨墙之上,就看见远处一条黑线在缓缓接近,而在这一条黑线的最前端,是数十名盾牌手组成的一个小方阵,这个小方阵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接近着营寨,毛鸿才和卢茂学不知道这个小方阵是要做什么,但是他们知道,路朝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派出这些人送死的。 第574章 叛逆们,时代变了 于吉昌带着人顶着盾牌快速向着红杉军的营寨移动,盾牌之间只留下了一道很窄的缝隙用来观察周围的情况,躲在盾牌后面不一定绝对安全,但是有这些盾牌在,也确实可以保证他们能接近寨墙。 毛鸿才和卢茂学虽然不知道凉州军要做什么,但是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接近寨墙,寨墙上的弓箭手抛射出羽箭,羽箭就像不雨点一般落在于吉昌的四周,盾牌上更是插满了数不清的羽箭。 于吉昌透过那一条缝隙,仔细观察着寨墙上的情况,此时他们距离寨墙越来越近,而红杉军的箭雨也是越来越密集,好在朝廷的盾牌还算是靠谱,挺住了一波又一波箭雨的洗礼。 “派人去截杀他们。”卢茂学看着距离寨墙越来越近的凉州军,开口道:“不管路朝歌让这些人做什么,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近寨墙。” 毛鸿才指了指不断在向前压的凉州骑军,说道:“你觉得凉州军那两翼的骑兵是开玩笑的吗?” “那就看着他们这么接近寨墙?”卢茂学说道:“保不齐凉州军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就凭这几十号人就想攻破寨墙?”毛鸿才不屑的说道:“痴人说梦一样。” 于吉昌不断的观察寨墙的情况,就是为了看一看红杉军是不是有出营寨的打算,若是能提前发现红杉军的动向,他也好给路朝歌示警,让两翼的骑兵压上来,给他们这些人创造机会炸开红杉军的营寨。 不过于吉昌的顾虑显然是多余的,在凉州骑军强大的压力面前,毛鸿才选择了无视他们这一小股凉州军。 “加快速度。”于吉昌举着盾牌吼道:“注意羽箭。” 凉州军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而带着大部队缓缓前压的路朝歌,看着不断接近营寨的于吉昌众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种事很容易出现突发状况,一个不好这几十人可能就都交代在前面了。 “大都督,这些人就算是靠近了寨墙,也没办法弄塌寨墙。”傅玉山开口道:“他们连云梯都没有。” “傅将军,你今天有幸看到一场前所未有的表演。”路朝歌说道:“这也许是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一场表演,你可要看仔细了,这种表演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傅玉山不明所以,但是路朝歌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了,毕竟路朝歌才是大都督,他不过就是个正四品将军罢了,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有路朝歌这个大都督顶着。 就算是不幸战死那也有路朝歌这个大都督陪着,不管怎么看他都不亏。 于吉昌带着人冲到红杉军的营寨之下,小方阵顿时四散开来,每一面盾牌之后就是两名红杉军战兵,一名举着盾牌掩护另一名战兵,而另一名战兵手中抱着一个硕大的炸药包。 当所有人靠在了红杉军寨墙下的时候,于吉昌声嘶力竭的吼道:“准备点火……” 只见那些抱着炸药包的凉州战兵摸出火折子。 于吉昌继续嘶吼道:“点火……” 随着于吉昌一声令下,十几名凉州战兵点燃了炸药包上的引线,在引线点燃的那一刻,凉州军开始缓缓后撤,炸药包的引线时间是三十个呼吸,足够他们撤到安全距离。 而在寨墙上的毛鸿才和卢茂学并没有看到寨墙下的炸药包,就算是看到了他们也不认识这东西是什么,最多就是当路朝歌派这些人来填土攻寨的。 三十个呼吸的时间很短暂,凉州军冒着箭雨退出的距离并不算远,只听‘轰轰轰’的巨响声不断传来,红杉军的寨墙顿时塌陷了十几处,每一处的缺口足有十几米。 而寨墙上的毛鸿才和卢茂学虽然距离爆炸的地方很远,但是依旧被那不断传来的爆炸声惊的趴在了寨墙上,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别说他们没见过,就算是凉州军也很少能见到这么壮观的场面。 而路朝歌看着塌陷了十几处的红杉军营寨,大笑道:“叛逆们,时代变了,就你们这德行还想和老子作对。” “骑军……攻……”路朝歌手中战刀挥下,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即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最先进攻的一定是凉州骑军,因为他们的速度足够快,可以在红杉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进被炸开的营寨,用最快的速度在营寨之内给步卒清理出一条突进的道路。 隆隆马蹄声响彻整个战场,毛鸿才和卢茂学还没有从刚刚的爆炸声中缓过神来,整个红杉军的大营此时也是乱作一团,人们在面对未知的恐惧的时候,情况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他们乱作一团,在营内东奔西走到处乱窜,无意间碰倒的火盆点燃了营帐,这让惊慌失措的红杉军更加的混乱,眼看着凉州骑军就要冲进营寨了,毛鸿才和卢茂学这才爬了起来,可是他们用那茫然的眼神环顾着四周,他们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宛若惊雷的响声之后,红杉军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两人还没回过神的功夫,凉州骑军已经从那十几处缺口冲进了红杉军大营,面对着四处奔逃的红杉军士卒,凉州骑军毫不犹豫的挥舞起了手中的战刀。 路朝歌带着一万余步卒随后赶到,径直的冲进了红杉军的大营,此时凉州骑军已经给步卒开辟出了一条通路,凉州军步卒顺着通道杀进了大营的中心位置。 毛鸿才和卢茂学依旧没有从刚刚的爆炸声中缓过神来,可是凉州军已经顺着寨墙的楼梯杀上了寨墙,这些凉州军的步卒,在不久之前还是红杉军的一员,可是现在面对着自己曾经的袍泽,他们依旧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战刀。 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就是因为路朝歌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和凉州军也接触了几天的时间,对于凉州军的待遇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当兵打仗为了什么?别说什么为了世界和平,这些都是狗屁,能拿到手里的才是最实在的,林成祖若是当了皇帝,他们这些战兵能拿到什么? 就在凉州军步卒要杀到毛鸿才和卢茂学面前的时候,卢茂学终于是缓过神了,看着向自己这边冲杀的凉州军步卒,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以前都是自己手下的士卒。 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来,主要原因还是这些人都没有换盔甲,依旧穿着红杉军的盔甲,只不过在右臂上系上了一条红布,用来区分敌我。 倒不是路朝歌不想给他们换盔甲,只不过崇礼城内也没有那么多的盔甲,索性也就没有在换盔甲。 “混账,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卢茂学厉声喝道,他想用自己在红杉军之中长时间以来积攒下来的威望,喝退这些杀向他的这些战兵。 可今时不同往日喽!若是放在以前这些战兵听到卢茂学的喝骂,肯定会吓的赶紧退出去好远,可是现在他们身份不一样了,他们可是凉州战兵。 而冲在最前面的人可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 “收起你那一套吧!”路朝歌回到砍翻两名红杉军士卒,回怼道:“他们现在是我凉州军战兵,看看你是谁能好一刀砍死你是不是?” “路朝歌……”毛鸿才此时也缓了过来,厉声喝道:“你用的是什么妖法,竟能引来天雷。” “给我杀。”路朝歌才懒得和他们废话,赶紧解决了这些人,他好再一次转移,屁股后面还跟着一支红杉军骑军的事他可没忘。 说话间,路朝歌擒住一名红杉军士卒挡在身前,以这名红杉军为盾牌,不断的向前推进,此时他距离毛鸿才和卢茂学是越来越近,毛鸿才和卢茂学二人也想后撤,可是寨墙上格外的拥挤,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后退的地方。 寨墙上的战斗激烈,营寨内的战斗一样血腥,凉州军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那些惊慌失措的红杉军士卒,哪里是如狼似虎的凉州铁骑的对手,他们除了四处奔逃之外,根本就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一场本来应该惊心动魄的战役,被路朝歌的十几个炸药包弄的毫无悬念可言,近四万红杉军一战尽没,战死一万余,被大火烧死千余人,其余士卒尽皆投降。 毛鸿才和卢茂学命挺硬,被路朝歌带着人堵在寨墙上这顿打,两个人居然没死,说是毫发无伤也不为过。 两个人被押送到路朝歌面前,此时的路朝歌就像是个徐葫芦一般,摘下面甲的路朝歌,除了那张脸还算是个干净,浑身上下就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 “少将军,人带来了。”两名亲兵将毛鸿才和卢茂学带到路朝歌面前,一人一脚踹在了腿弯处,两个人吃痛之下跪在了地上。 “你叫卢茂学?”路朝歌将面甲收好后,走到卢茂学面前问道。 “是老子我。”卢茂学一脸愤恨的说道:“路朝歌,要不是你靠着阴谋诡计,你根本就赢不了我们。”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啊?”路朝歌咧嘴笑道:“这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本事你也用阴谋诡计啊!有本事你也打我个措手不及啊!有本事你冲出去跟我决一死战啊!你们干什么缩在营寨里不敢出去?” “若不是你手中骑兵太多,以你为我会龟缩在营寨之中吗?”毛鸿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惜事与愿违,站在他身后的那两名战兵,用手中的战刀将他压着继续跪在了地上。 毛鸿才和卢茂学两个人在红杉军之中也算是能征惯战的将军了,可不知道怎么了,到了路朝歌面前净说一些废话,战争本来打的就是尔虞我诈,打的就是过硬的实力,凉州军有着跨时代的武器,自然要用在战场上,难道这些东西要留在家里受潮吗?更何况骑军本来就是凉州军的特色,让凉州放弃自己的优势那不是开玩笑吗? 第575章 心平气和还是走流程 从路朝歌进入韦州道起到今天,也不过就是短短不到十几天的时间,可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里,路朝歌已经累计消灭、俘虏红杉军十万人,整个攻打江南四道的红杉军也不过三十万人罢了,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路朝歌已经消灭了红杉军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而这些也仅仅是他打了三场仗的结果罢了。 要是按照现在这个速度打下去,也就一个半月之后,红杉军的三十万大军就会彻底葬送在江南四道,不过路朝歌自己也知道,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战果,就是因为打了一个时间差,在红杉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林成祖的军令还没有赶到各地的这段时间,才打出了这么大的战果。 路朝歌现在想要在进一步扩大在战果,就需要有强大的情报作为支撑,迄今为止潜伏在江南四道的锦衣卫还没有出来和他接触,到底是什么原因路朝歌不得而知,不过路朝歌相信锦衣卫不会不知轻重,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锦衣卫现在没办法将情报送出来,而且自己的行踪飘忽不定,飞鸽传书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现在路朝歌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就需要依靠眼前的这两位了,虽然这两位看起来不是很好说话,不过路朝歌最喜欢对付的就是这样嘴硬的人,毕竟他可是被锦衣卫奉为祖师爷的男人。 “大都督,刚才那一声声巨响到底是什么东西?”傅玉山赶到路朝歌面前问道。 “我说了,这场好戏一定会改变你的人生轨迹。”路朝歌笑着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其实你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吗?” “变化?”傅玉山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变化?” “下次若是在战场上遇到我,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投降的。”路朝歌笑着拍了拍傅玉山的肩膀说道:“毕竟你已经见识到了凉州军的强大,就算你有高大的城墙也挡不住我,所以这算不算是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呢?” “应该算吧!”傅玉山不确定的说道。 “记得以后若是真在战场上遇见了凉州军,直接报我的大名,就说你认识我,然后开城投降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能保证你活着,没准比现在活的还好一些。” “这说的是不是太久远了一些?”傅玉山说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是袍泽。” “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我怕我离开江南的时候把这件事给忘了。”路朝歌说道:“毕竟你有勇气跟我站在一起冲进敌营,你这样的将军应该好好活着才是。” “我记下来。”傅玉山点了点头说道。 “你先休息一会,我和这两位好好聊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需要大量的情报。” “半个月的时间,您已经消灭了十万红杉军了。”傅玉山说道:“您就不打算休息休息?只要等到您手下的大军赶到,我想凭借凉州军的战斗力,一举荡平红杉军不是什么问题,何必急于一时呢?” “所有的事情都怕等。”路朝歌说道:“一旦我现在停下来,鬼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也许林成祖脑袋一热带着大军把平泉城围死了呢?到时候我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必须时刻保持能够瞬间脱离战场的状态,才能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也才能保证在我的大军赶到之前,不被林成祖的红杉军吃掉,这种以少打多的仗,首先你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才行。” “那您还要走?”傅玉山问道。 “当然要走了。”路朝歌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屁股后面跟着一支红杉军的骑兵呢!我得想个办法把他们都弄死,只要我把红杉军的这支骑兵歼灭,那红杉军在想抓住我的尾巴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您好像很在意红杉军的骑兵?”傅玉山问道。 “只要是大规模的骑军我都在意。”路朝歌说道:“虽然红杉军的骑兵不怎么样,但那终归是骑兵,骑兵是一种战略兵种,很多时候都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若是不把这支骑军收拾了,我就算是和红杉军进行决战,我心里都不踏实,保不齐他们就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对整个战局都会有这巨大的影响,这就是骑兵的魅力所在啊!” “那您先忙着,我叫人准备晚饭。”傅玉山说道。 “城里要是能弄到肉,多弄点肉来,这个钱我出。”路朝歌说道:“吃了这顿下一顿热乎饭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行,我现在就去安排。”傅玉山应了一声,便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回平泉城准备晚饭。 “好了,现在该我们谈谈了。”路朝歌解开自己的披风铺在了地上,然后坐了下来,说道:“我们是心平气和的谈,还是走一遍流程之后再谈?” “心平气和怎么讲?走流程又怎么讲?”卢茂学问道。 “心平气和的谈就比较简单了,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当然了你们不能骗我。”路朝歌笑着说道:“走流程的话其实也并不复杂,我先给你们用刑,用到你们愿意跟我心平气和的谈为止。” “用刑?”毛鸿才冷笑着看着路朝歌,道:“都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你觉得那些皮肉之刑对我们有用吗?还是你觉得你的刑罚比较特别?”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知道凉州锦衣卫吗?” “自然知道。”卢茂学说道:“锦衣卫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就是没有机会见识一番。” “今天你就会见识到。”路朝歌笑着说道:“在凉州他们都叫我少将军,其实还有一部分人叫我祖师爷,你们猜猜,叫我祖师爷的这些人是谁呢?” 路朝歌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毛鸿才和卢茂学,等待着两个人给出那个答案。 不过这两位到底是让路朝歌失望了,路朝歌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些人就是凉州锦衣卫,凉州锦衣卫第一批人,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想你们也应该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没有人能抗的住锦衣卫的刑讯,就算是一头猪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也要交代出它和几头母猪配过种。” “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卢茂学恶狠狠的看着路朝歌说道。 “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嘴硬的人。”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你们选择走流程,那咱就走走流程,不过我的时间有限,就不跟你们玩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了,我直接给你们上硬菜,我也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来几个人,找个木头架子,把他给我捆上。”路朝歌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 木头很好找,红杉军的大营那里到处都是,片刻功夫两个‘十’字型木架就立在了路朝歌面前,毛鸿才和卢茂学被挂在了木架子上。 “是鞭打还是烙铁?”毛鸿才不屑的说道:“难道锦衣卫就这点本事?” “鞭打什么的太文雅了些。”路朝歌抽出腰间的匕首,走到卢茂学面前,说道:“我都说了要给你们来点刺激的,当然是来点你们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了。” “在锦衣卫啊!有这么一种刑罚。”路朝歌一边绕着卢茂学走着,一边开口说道:“我哪叫它凌迟,也叫千刀万剐,什么是凌迟呢?顾名思义就是要在一个人的身上割满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而且要保证割完之后人还活着,不过我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学艺不精啊!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完完整整的割完这上千三百五十七刀,其实我也不怎么样,当年禁军将军黄宏深,带兵攻打凉州,结果他命不好落在了我手里,我就在他身上试了试凌迟之刑,结果才割了两千多刀,他就一命呜呼了,可惜了。” “不过,今天有你们两个在,就算是某一个失败了,我还可以再另一个人的身上试一试。”路朝歌继续笑着说道:“能动这种刑罚的机会可不多,我要感谢你们的嘴硬。” 此时路朝歌的笑脸在毛鸿才和卢茂学的眼里,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在冲着他们微笑一般,他们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在说这么恐怖的事情的时候,依旧能笑道那么灿烂,难道他自己就不觉得恶心吗? “你们两位谁先来感受一下呢?”路朝歌开口问道:“要不你们两位商量一下怎么样?” 此时路朝歌的攻心战术已经开始了,先让两个人产生分裂,只要两个人不站在同一战线上,剩下的事就好办了,堡垒往往内部最容易被攻破,心理也是一样的。 等候了片刻,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不知道二位有没有答案?现在我开始提问,谁想告诉我答案,我就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动刀,你们准备好抢答。” “第一个问题。”路朝歌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开口道:“红杉军这次攻打四江,动用了多少兵力?” “三十五万。”毛鸿才率先开口道。 “漂亮……”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说完,路朝歌走到卢茂学面前,道:“不好意思,看来你的朋友比你识趣多了。” 说话间,路朝歌的刀轻轻的划过了卢茂学的脸颊,一只耳朵瞬间从卢茂学的脸上滑落下来。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卢茂学口中传了出来,可是刚刚喊到一半就被路朝歌堵住了嘴巴。 “你不是硬汉吗?怎么能叫的这么惨烈呢?”路朝歌依旧笑容满面,眼神中却透露着凶光,死死的盯着卢茂学,说道:“装硬汉就给我装到底,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习惯,我一直就教育我的两个侄子,不管做什么事,一定要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也要我教你吗?” 卢茂学猛然间被堵住了嘴,那一声惨叫直接被堵了回去,这对于他来说是格外难受的,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面目扭曲,一脸的狰狞显得格外的恐怖。 待卢茂学停止了挣扎,路朝歌才松开了手,此时路朝歌的手上已经是鼻涕眼泪一大把了,这让路朝歌感到十分恶心,顺手在卢茂学身上擦了擦手。 “卢茂学,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毛鸿才说吗?”路朝歌继续挑拨着两人的关系。 可是卢茂学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刚才那一嗓子,让他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都泄了出去,此时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耷拉着脑袋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576章 借刀杀人 路朝歌在问完第一个问题之后,并没有着急问第二个问题,他要等,等卢茂学缓过来之后再问第二个问题,那种从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很快就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一具行尸走肉。 把玩着手中匕首的路朝歌,虽然很着急从两个人嘴里问出自己想要的情报,可是审讯可是一个需要耐心的活,一旦审讯的人都着急了,那这场审讯也就算是提前结束了,审讯其实就是审讯人和被审讯人的一场心里博弈,谁能够时刻保持着冷静,谁就已经赢了一半。 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卢茂学已经从刚刚的疼痛之中缓了过来,虽然失去耳朵的痛依旧不断的传来,可是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了。 “毛鸿才,你个王八蛋。”卢茂学有些虚弱的说道:“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朋友的?” “卢茂学,我这个人最是识时务。”毛鸿才说道:“我不想受那种刑,当然就是你来受了。” “好好好,既然你不讲情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了卢茂学说道:“路将军,只要你弄死他,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你在跟我谈条件?”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更何况,我更喜欢现在这种问话方式,因为我觉得这么问话,你们才能跟我说实话,只要你们两个有一个地方对不上,你们自己想想后果。” “第二个问题。”路朝歌竖起两根手指,道:“红杉军的粮草走的那条路?” “水路。” “水路。”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答案。 “很好,这就对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你们这么配合,那这一次的处罚就暂时免了,但也只是暂时的,若是第三个问题回答的不好,那这一刀一定会给你们补上的。” “现在是第三个问题。”路朝歌说道:“我知道你们红杉军的骑兵不多,你们知道跟在我身后的一支两万多人的骑军,是谁领军吗?” 两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毕竟这件事两个人是真不知道,就连路朝歌身后跟着一支骑军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是谁领军了。 看着两个人都不说话,路朝歌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两个人了,毕竟两个人一直在外面领兵,大营也不可能随时随地把这些消息传递给二人。 “我听说最早跟着林成祖起兵的几名将军有卓彬炳、石康乐、孙经义、廖泰初和邱鸿文,你们知道这几个人之中,都有谁来四江了吗?”路朝歌又问道:“廖泰初在刑部大牢关着,你们就不用多说了,剩下的人还有谁来四江了?” “除了卓彬炳将军之外,其他几人都来了。”这一次卢茂学速度更快一些。 路朝歌毫不犹豫的走到毛鸿才面前,一刀切下了毛鸿才的一只耳朵。 这次还没等毛鸿才喊出来,路朝歌的亲兵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让他连喊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做到。”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最是讲究公平合理。” “我算一下,廖泰初现在在刑部大牢关着呢!卓彬炳又在镇守后方,邱鸿文是水军将军,肯定是在水路上活动的,那就只剩下石康乐和孙经义这两位了。”路朝歌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他俩谁领兵出来的呢?” “路将军,不一定是他们二位领军。”卢茂学说道:“这次扩军之后,上将军……” 说到上将军三个字的时候,卢茂学就停住了,赶忙改口道:“林成祖提拔了很多人上来,虽然地位没有您提到的那几位高,但是权利都是一样的,也有可能是他们在领兵。” “那还真是麻烦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不知道谁领兵就没办法布置战术啊!我对那些将军还都不是很了解,最怕的就是未知的对手。” “这些将军之中,谁对统领骑兵作战最有心得?”路朝歌又问道。 “不瞒您说,我们这些人带带步卒或者水军还行,就像我是从小在水边长大的,熟悉水性熟悉水流。”卢茂学说道:“可是要说骑兵……我们这些人还真没有一个擅长的,我们见过的战马都有数,更别说是统领骑军了。” “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善于统领骑兵的?”路朝歌又问道。 “听说卓将军比较善于统领骑兵,但具体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卢茂学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 这一次卓将军并没有来。” “林成祖这一次是不是把红杉军之中所有的骑兵都带来了?”路朝歌又问道。 “对,两万多骑兵全都带出来了。”卢茂学说道:“我们那里不产马,所有的战马都是从外面买来的,而且战马的品质都不怎么样,所以林成祖只组建了一支两万余人的骑军,剩下的都是斥候。” “最善于领骑军的人没来,却把所有的骑兵都带来了。”路朝歌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林成祖这是要干什么?就算是白痴也知道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啊!” “能不能是林成祖想要借刀杀人?”傅玉山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低声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 “借刀杀人?”路朝歌疑惑的看向傅玉山,道:“你仔细说说。” “当年的石家灭门案您知道吗?”傅玉山问道。 “知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路朝歌说道:“听说是因为石嘉致提出了要改革,惹恼了这些将军们,当天晚上就去把人一家子全都给杀了,连几岁的孩子都没放过,当时锦衣卫就在现场,那封定斩狗头贴就是他们写的。” “那件事之后,林成祖就开始着手对红杉军进行改革,只不过您刚刚提到的那几个人,都是改革路上的阻力。”傅玉山低声道:“而且当时石嘉致一家被人灭了门,很多跟随林成祖的文人都跑了,这让林成祖的改革进行的极为不顺利,从那个时候开始,林成祖就已经对这几位起了杀心,只不过他不好自己动手,一直在等机会。” “廖泰初就是我干掉的,这么说我还帮了林成祖一次?”路朝歌问道。 “我知道的也是小道消息,是真是假我实在拿捏不准。”傅玉山说道:“不过这种事无风不起浪,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就是了。” “要是按照你的说法,有一点就能说得通了。”路朝歌说道:“那就是为什么林成祖把最会统领骑兵的卓彬炳留在福州坐镇了。” “那还有一个孙经义呢?”傅玉山说道:“您这次来就是他最好的机会,前一次在南疆你帮他除掉了廖泰初,这次就是个除掉剩下两个人的好机会啊!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二人一起领兵前来?” “那就太刻意了。”路朝歌说道:“借刀杀人这事若是做的太刻意很容易让人看出来,最后得不偿失。” “林成祖是不是有意要除掉石康乐他们几个?”路朝歌转头看向卢茂学问道。 “这种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卢茂学说道:“就像您说的,这种事不能做的太刻意,也不能弄的人尽皆知啊!” “你们内部就一点风声都没有?”路朝歌又问道。 “我是没听说过。”卢茂学说道:“您问问毛鸿才,也许他能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 路朝歌有在转头看向了虚弱的毛鸿才,还不等路朝歌开口,毛鸿才便开口道:“我不是林成祖的心腹,就算是真有这件事,他也不会跟我们说的,他只会跟他的心腹说。” “这两个人交给你了,你先把他们关起来。”路朝歌说道:“等我回凉州的时候,这两个人我要带走,怎么也得给刘子钰带点纪念品回去,要不我都不好意思张嘴管他要钱,这一趟出来我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 “他不是答应把雍州交给您了吗?”傅玉山问道。 “那是官面上的事,也就是我大哥的事,跟我没啥关系,我就是一个负责打仗的。”路朝歌说道:“我花的银子,那都是从我口袋里出去的,我要是不把银子弄回来,那我还不亏死了,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您是不是出门不捡银子就算是丢?”傅玉山强忍着笑意问道。 “你这么说也对。”路朝歌说道:“整个凉州谁不知道, 我路朝歌那是出了名的抠,只有我敲诈别人的份,别人谁也别想把我的银子从我口袋里弄走。” “还真是看不懂您。”傅玉山笑着说道:“饭弄好了,先吃饭吧!这两个人我先找个地方关起来,等您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就是了。” 两个人去了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走在路上,傅玉山突然开口问道:“要是林成祖真的想借刀杀人,你到底是帮他还是不帮他?” “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路朝歌说道:“想占我便宜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倒是石康乐和孙经义这两个人可以用一用。” “您准备把这两个人收到自己手下?”傅玉山问道。 此时的傅玉山眉头紧锁,他很想知道路朝歌到底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傅玉山来说,若是路朝歌两石康乐和孙经义这样的人都要收到凉州军中,那他对路朝歌的态度可就要有一个转变了。 当然了,该执行的军令还是会不折不扣的执行的,但是也仅限于此而已,以后若是真的战场上见了面,他傅玉山也不会选择投降凉州军的,哪怕是最终战死也无所谓。 “你记住一句话,好人我敢用,坏人我也敢用,但是唯独畜生我不敢用。”路朝歌说道:“石康乐和孙经义这两个人可以用一下,只不过是利用罢了,若是把这种人招募到我凉州军中,我都不敢想我凉州军以后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听了路朝歌的话,傅玉山这才松了一口气,路朝歌虽然没看到傅玉山的表情,但是他已经猜到了傅玉山问出这句话的含义,而路朝歌说的话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凉州军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石康乐和孙经义这样的畜生的。 路朝歌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灭人满门的事路朝歌也不是没干过,可是对于那些仅仅几岁的孩子,路朝歌从来都没有动过手,就像是孙家,大大小小几十口子人一晚上就比他杀了个干干净净,可是妇孺、孩子,路朝歌一个也没动,因为他是个人不是畜生。 第577章 绕后 路朝歌每次带兵出征只做三件事而且是三件大事,一是打仗二是吃饭三就是睡觉,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他都不会做,哪怕有了短暂的闲暇,他多数会研究敌人,少数的时候会倒头睡觉,不仅路朝歌这么做,他一样要求自己的战兵也要做到这一点,保证充足的休息对于战兵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必须要抓住每一个可以休息的机会,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很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你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长途奔袭甚至奔袭之后还要作战,不好好休息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吃饭对于路朝歌来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路朝歌端着大瓷碗,米饭上面盖着满满一层五花肉,看着就让人格外的有食欲。 “这厨子手艺不错啊!”路朝歌说道;“有我凉州军厨子的水准了。” “于吉昌带着人做的。”黄玉轩坐在路朝歌的身边,说道:“今天他没捞到仗打,就跑去帮忙做饭了。” “他还有这天赋呢?”路朝歌吃惊的看向不远处的于吉昌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 “赵大叔离营之前教他的。”黄玉轩说道:“赵大叔怕你在外面吃不好,拎着战刀教了于吉昌五天时间,好歹算是出师了。” “你确定是拎着战刀?”路朝歌问道。 “学不好真揍。”柴良策插嘴道:“那几天,他晚上一回营帐就是叫苦连天的,屁股都被赵大叔给抽肿了。” “严师出高徒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没想到还能吃到赵大叔的手艺。” “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赵大叔做饭的感觉?”于吉昌端着饭碗跑了过来问道。 “回去之后你去辎重营报到吧!”路朝歌说道:“你完全可接替赵大叔的位置,我看好你。” “看来我是真有这个天赋啊!”于吉昌笑着说道:“回去之后还得去赵大叔那里拜拜师才是。” “回去的事回去再说,交代你个事。”路朝歌严肃的看向于吉昌说道。 于吉昌赶紧将饭碗递给身边的徐天寿,严肃的站起身行礼道:“少将军请吩咐。” 这就是凉州军,玩笑随时可以开,打打闹闹也无所谓,但只要一提到军令,就会格外的严肃认真。 “你带着今天去炸营寨的那些人,去探一探咱们身后那支骑军的底细。”路朝歌说道:“不需要进行接触,给我看看他们的成色即可,尤其是领军的主将到底是谁,一定要给我探查清楚。” “是。”于吉昌应道:“我现在就带人出发。” “先吃饭,吃了饭再走。”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出征在外最重要的三件事,大众、吃饭和睡觉,这么重要的事一定要认真完成。” 傅玉山吃饭的时候本来距离路朝歌他们这帮人挺远的,只不过看着路朝歌他们聊的这么热闹,也就不自觉的靠了过来,想听听他们再聊什么聊的这么热闹。 “给你们介绍一下,平泉城守将傅玉山将军。”路朝歌将傅玉山叫到了身边,对于吉昌等人介绍道。 “见过诸位将军。”傅玉山赶紧行礼道。 实在是没办法,这些人之中论官职就属他最低,他是正四品的鹰扬将军,而路朝歌的这些亲兵将军,于吉昌是正三品镇军将军,其他人都是从三品的辅国将军,就算是萧泰宁也因为路朝歌的亲军扩军,升到了从三品。 “私下里没那么多讲究。”路朝歌拍了拍傅玉山的肩膀说道:“坐下来一起吃。” 就是这吃饭的功夫,傅玉山对路朝歌和凉州军又有了新的认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兄弟而不是上下级,这种相处模式在朝廷的军队之中是看不到的,尤其是在第三巍奕麾下的战兵之中,绝对不会出现上下级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场面。 吃过饭的于吉昌,带着几十人离开了临时营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于吉昌带着人一路向北疾驰,在平泉之战开打之前,斥候回报的消息是红杉军的骑兵距离他们还有一天半左右的路程,而现在已经是夜晚,若是红杉军的骑兵不休息的话,此时距离平泉城也不过就是一日的路程罢了。 足足跑了一整夜的时间,于吉昌带着人终于发现了石康乐和他手下那支骑军的踪迹,这些人刚刚睡醒还没有来得及拔营出发,于吉昌躲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着红杉军临时营地的情况。 “记录。”于吉昌低声说道:“红杉军骑军两万三千人,战马为三等战马,披甲率不足四成,盔甲与红杉军步卒相同,应该属于劣质盔甲,人手一把战刀,一杆长枪,没有配备弓弩,‘石’字军旗,领军之人应该是石康乐。” 这是一份最简单的斥候情报,至于所谓的三等战马并不是普遍的认知,而是凉州军自己给战马划分的登记,在凉州军中,一等战马基本上都提供给了玄甲军,而二等战马则是分配到各军,第三等战马在凉州不能说没用吧!至少上战场是没机会了,都是用作训练新兵用的。 “伙食一般,看来红杉军也不富裕啊!”于吉昌继续说道:“早饭只有干粮和热水,没有肉食。” 别小瞧这一句伙食问题,从伙食问题上就能很直观的看出一支军队的后勤保障以及战斗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后勤保障低下的军队,战斗力也好不到哪去。 “撤……”于吉昌在侦查好一切情报之后,立即带着人撤离,这地方可不是久留之地,一旦被红杉军大军发现,这几十人还不够红衫军塞牙缝的呢! 悄悄退出藏匿的地方,也不敢策马狂奔,在退出一段距离之后,于吉昌这才带着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他们要在红杉军赶到之前把情报送到路朝歌的手中,其实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毕竟红杉军的战马和凉州军的战马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红杉军想要追上凉州军,除非凉州军的所有战马集体拉稀了。 太阳已经西陲,路朝歌掐算着时间,估计着于吉昌应该快回来了,他已经让手下的骑兵做好了准备,一旦于吉昌等人赶回来,他们就立刻出发,至于是调头回去干掉身后的骑兵,还是向别的地方进军,只需要看于吉昌带回来的情报。 大军刚刚准备好出发,于吉昌带着人就赶了回来,于吉昌将情报交给路朝歌,路朝歌大致的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道:“更换战马立即出发。” 这个更换战马是对于吉昌说的,凉州军此次南下虽然只是一人一马,但是在之前的两战之中战死了一些袍泽,袍泽的遗体被火化,但是战马却留了下来,这才有了给于吉昌等人更换的战马。 “大都督,您还有什么吩咐?”出城送行的傅玉山问道。 “你守好平泉城就行。”路朝歌说道:“等着我的军令,只要我的军令一道,不管这个军令你觉得是不是合理,都一定按照我的军令执行,记住,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你能不能做到?” “末将领命。”傅玉山抱拳行礼道。 “昨天抓的那些俘虏你要看管好。”路朝歌说道:“在红杉军撤出四江之地前,这些人不能出问题,若是他们实在不服管教,那就都做掉,现在不是展现仁义的时候,该心狠的时候一定要心狠才行。” “末将明白。”傅玉山说道。 “至于刚刚加入凉州军的那些步卒……你也要留个心眼。”路朝歌低声道:“那些人刚加入凉州军不久,心态还不太稳定,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你也别跟他们客气直接动手,这些人战斗力其实很一般,你手下的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末将领命。”傅玉山应道。 路朝歌之所以把那些刚刚加入凉州军的战兵留下,主要是因为他们会拖慢行军速度,这就会让路朝歌彻底丧失在机动性上的优势,虽然人数增加了不少,但是对于凉州骑军来说,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至于之前为什么一直要带着,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要打攻坚战,而这一次的作战针对的就是红杉军的骑军,这些就没必要出现在战场上了。 “出发。”路朝歌淡淡的说了一句,一万余凉州铁骑跟着路朝歌离开了平泉城。 “少将军,咱们这是去哪?”于吉昌问道。 “换条路绕到石康乐身后去,去捅石康乐的屁股。”路朝歌说道。 “绕一大圈?”于吉昌又问道。 “不需要绕太大的圈。”路朝歌说道:“只要能绕到石康乐的身后就行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路朝歌出发了大半天之后,石康乐带着人终于是赶到了平泉城下,看着早已毁坏的红杉军营帐,又看着依旧高高飘扬着朝廷军旗的平泉城,石康乐就气不打一处来。 石康乐打马来到城下,而傅玉山早就等候石康乐多时了。 “路朝歌在哪?”石康乐紧紧攥着马鞭,遥指傅玉山厉声喝道。 “大都督早就走了。”傅玉山大笑道:“等你们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大都督临走之前还把围困平泉城的红杉军都给收拾了。”傅玉山继续说道:“你要不要见一见被大都督抓住的两名将军啊?” “路朝歌往哪个方向去了?”石康乐大声的问道。 “向南走了。”傅玉山说道:“我听说是要去攻打大丰府,至于你信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确实有大量战马向南的痕迹。”石康乐的副将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根据留下的痕迹来看,确实是路朝歌和他手下的凉州骑军。” 傅玉山当然知道路朝歌要去哪里,可是他也不能把真实的情报告诉石康乐不是,至于将石康乐想大丰府方向引,那是因为大丰府附近更适合骑兵作战,那里是一片开阔的大平原。 第578章 我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石康乐费劲巴力的赶到了平泉城,却连路朝歌的影子都没看到,他自然是心中有气,从离开红杉军大营那一天开始,他就在不断的寻找路朝歌的行踪,每一次眼看着就能抓住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又直接跑了,这已经快半个月时间了,自己没抓住路朝歌不说,还让路朝歌连战连捷打了三场打胜仗,这让脾气暴躁的石康乐脾气更加暴躁。 尤其是看到一脸挑衅的傅玉山的时候,心中的那股子戾气再也压制不住了,手中扬起的马鞭指着城头上的傅玉山就是一阵破口大骂,算是把傅玉山的族谱翻了一遍了。 可是站在城头的傅玉山不仅不生气,还像一个没事人一般一脸笑意的看着石康乐,这让石康乐更加不爽,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一定会让手下的士卒开始攻城的,至于抓路朝歌的事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你就这点本事?”傅玉山一脸嘲讽的看着城下的石康乐,讽刺道:“你要是真有本事,带着你的人攻过来啊!我就在城头上等你,只要你的人攻上来,我立即带着人我的人向你投降,你们的那个狗屁的上将军不是一直想招降朝廷的将军吗?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四品将军,但是也足够你们那个狗屁的上将军高兴个三天三夜了吧!毕竟我可是第一个投靠你们的朝廷将军啊!” “有本事你就带兵出来,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石康乐虽然头铁,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骑兵不适合攻城,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没有攻城器械。 “有城墙作掩护我不用,我出去和你打野战,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傅玉山冷笑道:“我劝你还是赶紧去追大都督吧!就你们胯下那破马,我怕你们三天三夜都追不上大都督,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好。” “你也别嚣张,等我收拾了路朝歌,转过头就收拾你。”石康乐指着傅玉山说道:“等老子抓住了你,老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吓死我了……”傅玉山不屑的说道:“我就怕你没有以后了。” 就在傅玉山和石康乐骂的正起劲的时候,傅玉山的副将跑了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都督绕了一圈绕回来了,在城北方向已经能看到大军的影子了。” “这么快?”傅玉山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可是表面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绕了这么大一圈?” “你现在最好想办法拖一拖城下的这帮人。”副将低声道:“大都督想要搞突袭,只要你能拖住红杉军的人,那就是大功一件。” “石康乐,我给你一个机会。”傅玉山说道:“你不是想在城外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吗?” 石康乐看着傅玉山一脸的疑惑,刚刚还一副打死也不出城的人,怎么在一个人跑过来跟他说了两句话之后,就突然要和他在城外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了呢? 石康乐是头铁不假,但是不代表他人傻,能在红杉军做到现在的位置,而且打了这么多仗还能活的好好的,足以证明他还是有一些本事的,只不过有时候上了头,就让他显得不那么聪明罢了。 “你带人四周看看。”石康乐对身边的副将说道:“这周围是不是有伏兵。” 城头上的傅玉山一看石康乐在对身边的副将交代着什么,就知道可能要坏事,这个时候若是让他们发现了路朝歌的踪迹,他们就可以有时间布置,让路朝歌失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的先机。 “哈哈哈……”傅玉山一阵狂笑,笑的城下的石康乐和他身边的副将一脸的不知所措。 笑了好一会,傅玉山才停了下来开口道:“石康乐,我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还要让自己的副将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伏兵,就你这瞻前顾后的性子,也能领军打仗?难不成你们红杉军的将军都是这个德行,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打不过大都督手下那一万多骑兵,从你身上我就能看到红杉军其他将军的影子,不怪你们被称为乌合之众。” 多明显的激将法啊!可是石康乐还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头铁属性上线了,他将原本要去探查周围情况的副将叫了回来,指着城墙上的傅玉山说道:“好好好,你现在就出来,咱们决一死战,谁怂谁就是狗娘养的。” “好,谁怂谁就是狗娘养的。”傅玉山说道:“你先后撤十里,等我出城摆好阵势你在攻过来。” “你当我好骗是不是?”石康乐冷哼道:“一旦我带兵后撤,你的人就会立刻冲出来偷袭我。” “要不说你脑子不好使呢!”傅玉山说道:“你手下都是骑兵,我就算是偷袭你,我还能跑过你的战马吗?”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石康乐喃喃自语道。 这让他身边的副将顿时一阵头大,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将军,情绪不稳定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好骗。 “大将军,别信城楼上那小子的。”副将在石康乐神笔那说道:“他明显就是没安好心。” “我还不知道他没安好心?”石康乐低声道:“我就是想骗他出来而已,只要他带着人出来,我调头就冲过来,到时候我就不信他能有时间跑回城里去,只要把这些人消灭了,那我也是大功一件,之后再去找路朝歌就是了。” “您就不怕路朝歌跑远了,我们追不上?”副将说道:“若是再让他和哪位将军打一仗,在干掉我们几万人,上将军最后一定会迁怒于你的,毕竟你带着所有骑兵在追路朝歌,还让路朝歌打了这么多胜仗。” “也不差这点时间,解决他们也就是个把个时辰的事。”石康乐自信的说道:“他手底下能有几千人撑死了,我这里可是有两万多骑兵,骑兵打步卒本来就有天然的优势,等着看好戏吧!” 而这个时候,刚刚离开不久的那名副将又跑了回来,在傅玉山耳边说道:“大都督已到城北,我把这边的消息已经告知大都督,大都督让你再拖上片刻的时间。” “石康乐,你到底退不退?”傅玉山喊道:“你要是不退我可就回去休息了,反正你也没本事来攻城,我在这里跟你耗着也没有意义。” “退就退,我怕什么?”石康乐说道:“我就看你到时候怎么死的,敢用步卒在这里和我的骑兵叫板,你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还好意思说我。” “想要和我打就赶紧退,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傅玉山道:“只要你后退,我就组织人出去和你决一死战。” “退。”石康乐开始组织大军后撤,他今天是吃定傅玉山了,心中那口气憋了那么久,抓不住路朝歌就找别人撒撒气,要是能顺便攻下平泉城,那也是美事一件。 “退吧!退吧!”傅玉山冷冷的说道:“我看你还有多少机会可以退。” 就在石康乐组织人马后退的时候,路朝歌带着大军已经开始向城南方向移动,为了降低马蹄发出的声音,路朝歌让手下的战兵将战马的四个蹄子包裹住。 当红杉军撤出了两三里的距离之后,路朝歌带着人已经赶到了城南,看着还在后撤的红杉军,路朝歌默默的戴上了面甲,随即抽出腰间的战刀,大吼道:“凉州儿郎,随我杀……” 路朝歌这一声怒吼不仅凉州军的能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后退的红杉军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声音,还没等红杉军的人回头查看情况,沉闷的马蹄声已经传来。 路朝歌一马当先,袁和通擎着大纛紧紧跟随在路朝歌的身边,而在路朝歌的身后,就是已经列好冲锋之阵的凉州万余铁骑。 当石康乐回头查看情况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副将不是告诉他,路朝歌带着人已经离开了吗?不是带着全部主力向南边去了吗?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了? 不合理,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可是就算是在不合理,现在路朝歌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了,而且看那架势是早就预谋好了要偷袭他。 “调头,调头。”石康乐看着冲向自己的红杉骑兵,大声的嘶吼着:“准备迎敌。” 尽管他喊的格外的卖力,但是在纷乱的战场上,这个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多远的距离,只有他身边的极少数人能听到,好在红杉军的骑兵虽然算不上精锐,但也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做什么。 大量的红杉军骑兵开始调头准备迎敌,可是因为没有统一的指挥,拨转马头的方向各异,这让红杉军短暂的陷入了混乱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凉州骑军已经杀到了面前。 最先和凉州军接触的红杉军骑兵挺起手中的长枪,准和凉州军大战一场,可是凉州军再一次让他们失望了,只见凉州军在他们的面前开始调转方向,他们手中拿着的不是马槊也不是战刀,而是战弓。 扬长避短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路朝歌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且就在于吉昌带回来的情报上写的很清楚,红杉军是没有配备弓弩的,这不就是让路朝歌尽情的发挥凉州骑军骑射的优势嘛!更何况凉州的战马可是比红杉军的战马好太多了,就算是放风筝也足够把红杉军活活玩死。 这么好用的战术路朝歌怎么可能放弃,反而一开始就和红杉军硬刚,那可不是路朝歌的风格,用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胜利,那才是路朝歌想要的,本来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就少,在不珍惜着点,那后面的仗还打不打了。 第579章 再胜 路朝歌射箭的技术属实是不怎么样,不过就算是这样,路朝歌依旧十分喜欢射箭,属于那种人菜瘾大的选手,尤其是这段时间,他可以说是过足了瘾,至于为什么在家的时候不练一练,还不是因为懒,他除了练刀之外,其他的兵器那真是一样也不练。 不过路朝歌菜归菜,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要能拉得开弓,基本上每一次都能命中,毕竟对面的人实在是太密集了,他就算是随随便便的把箭射出去,也能够轻易的射中人,至于是不是他瞄准的那个人,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重在参与。 城墙上的傅玉山此时也是激动的不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凉州军的骑射,他没有在北疆边军服役的经历,对于从北疆边军而来的那些将军口中提到的千军万马,在奔驰的战马上搭弓射箭的场景他没有见过,今天他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将军,我们是不是要出城准备接应大都督?”副将在傅玉山的身边说道:“虽然现在帮不上忙,但是后期一定可以有所作为的。” “传令,全军城外列阵。”傅玉山大声道:“准备协助大都督击破敌军。” 傅玉山这边传达了军令,紧赶慢赶的下了城墙。 而此时的路朝歌,带着万余凉州骑军开始和红杉军周旋,与其说是周旋,倒不如说是在屠杀,红杉军的披甲率本来就不高,不足四成的盔甲还有很多在凉州军眼里都是残次品,就是这样的盔甲,怎么可能挡得住凉州军的箭矢。 红杉军的骑兵不断有人落马,石康乐那是看着干着急,装备上的差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弥补的,就算是人数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是你连敌人的衣角都碰不到又能有什么用呢! 箭矢不断从奔驰的凉州骑军阵中抛出,那密集的箭雨就像是雨点一般砸在红杉军混乱的军阵之中,凉州骑军每一骑所携带的箭矢是五十支,这些箭矢足够他们撑过一场战斗,当然战斗结束之后要迅速的补充才行,不是他们不想带更多的箭矢,而是五十支箭矢足够使用,毕竟能连续拉弓五十次的人,已经算是狠人了。 当然,除了路朝歌这个人菜瘾大的除外,因为他不需要携带马槊,所以他每一次都会比其他人多带五十支箭矢,而且路朝歌的力量出奇的大,别说是拉弓一百次了,就算是在多一百次也不是问题。 箭矢终究有用光的时候,当路朝歌将箭壶中最后一支羽箭射出去之后,红杉军的骑兵已经从两万人锐减到了不足一万三千,就在这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足足一万人死在了凉州军的箭雨之下。 路朝歌知道是时候冲锋了,没有了箭矢再想放风筝也没有机会了,而随着红杉军大量的死亡,红杉军原本混乱的军阵得到了足够的空间,在石康乐的指挥下,倒是没有了混乱的模样。 路朝歌将战弓挂在马鞍山,随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个手势,这几个手势可不是给凉州军看的,而是给他身边的传令兵看的,在战场上里嗓门再大也没有用,一切军令靠的都是号角和战鼓。 号角声响起,凉州军骑兵收起了手中的战弓,开始向着远方离去,就在石康乐还不明白路朝歌要做什么的时候,凉州军再一次调转了马头,开始向着自己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石康乐当然不会就这么坐在马上等死,他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就算是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不是? “给我冲……”石康乐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高声吼道。 他这一声吼了出来,他身边的传令兵也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号角声响彻了整个战场,红杉军的骑兵听到了号角声,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向着凉州军的方向冲了上去。 凉州军在冲锋的路上开始整理军阵,这都是凉州骑兵训练的必备科目,而红杉军则是形成一个稀稀拉拉凌乱的方阵,开始向着凉州军发起了攻击。 这种松散的阵型也不是没有好处,就是在你骑术十分有限的时候,不会伤害到身边的袍泽,可是这种松散的队形攻击性实在是太低了,对凉州军那密集的阵型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尤其是在以精锐的凉州骑军面前。 面对到处都是漏洞的红杉军骑兵方阵,路朝歌带着手下万余骑军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在凉州军那优良的装备面前,红杉军的装备简直就没眼看,凉州军的马槊在红杉军士卒身上,那就是一捅就是一个对穿。 而红杉军这边,手中的长枪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倒是能将凉州骑兵捅个对穿,不过也就只能捅一次罢了,他们手中的长枪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在这种高强度的冲击力下,就变成了一次性的兵器。 好在他们还有战刀,若是没有了腰间的战刀,那他们就只能想办法把凉州骑军从战马上扑下来,然后在地上厮打了,就算是将凉州军扑下战马,你用拳头也未必伤害的到凉州军,凉州军那真是武装到了牙齿。 又是单方面的屠杀,红杉军根本就挡不住凉州军的进攻,只是一个回合,红杉军一万多人就折损了将近一半进去,当两军分开之后,红杉军还要停下战马调整方向,而凉州军可没有那么多事,直接在战场上画了一个弧线,就已经调整好了方向,并再一次向着红杉军冲了过去。 石康乐看着在一次冲过来的凉州军,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他离开大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用路朝歌的首级祭奠自己死去的兄弟,他本来对自己和自己带出来的骑兵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当两军交战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凉州骑军根本就不是他能抗衡的,或者说在骑战的领域,红杉军在怎么努力,也不会是凉州军的对手。 可是现在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也不过就是拼命罢了,要说拼命石康乐还真没怕过谁,从一开始不就是一刀一刀拼命拼到现在的吗? 石康乐挥舞起手中的狼牙棒,带着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就冲了出去,要知道狼牙棒这种东西对付重甲那绝对是一把利器,但是对于使用者的力气要求也极大,若是力气小一些的人,挥舞几下也就没有劲了,好在石康乐在力气方面确实是不小,比不上路朝歌但是也比一般的战兵要强上不少。 石康乐冲进凉州军之中,狼牙棒不断挥出,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两名凉州骑兵就被狼牙棒砸落马下,很快就没了声息,红杉军骑兵看着自家将军如此神勇,顿时军心大振,倒是和凉州军打了个有来有回。 可是好景不长,当第二次交锋结束之后,红杉军骑兵所剩不过三千出头的样子,而凉州军这边几乎是没看到什么重大损失,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当双方再一次搅合在一起的时候,这一次石康乐没有了发挥的空间,因为他遇到了顾炎朔,他挥舞的狼牙棒直接被顾炎朔挑飞,又被顾炎朔一槊扫下了战马,就在石康乐落马的一瞬间,仿佛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 “主将已被我生擒,投降者免死……”顾炎朔手中的马槊抵在石康乐的咽喉处高声吼道。 一个人喊声音可能很小,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喊了出‘投降免死’,这场不对等的战斗终于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红杉军所剩不多的骑军纷纷下马等待着凉州军的收拢,而凉州军则缓缓的退出战场,在战场四周进行警戒。 “叫傅玉山带人过来打扫战场吧!”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传令兵打马而去,不多时傅玉山带着手下战兵开进战场,开始打扫战场。 “大都督,您这刚走了半日,是怎么绕到红杉军身后的?”从路朝歌再一次出现在平泉城外的时候,傅玉山就一直有这个疑问。 “没事的时候,多看看舆图。”路朝歌说道:“尤其是以前稍微老旧一些的舆图,那上面有些东西是新舆图上所没有的,我就在一张老旧的韦州道舆图上,找到了一条小路,虽然是一条小路,但是也并不难走,而且可以很大的缩短路程,所以我能在大半日的时间内,绕到红杉军的身后。” “受教了。”傅玉山抱拳行礼道。 “少将军。”顾炎朔押着石康乐走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说道:“石康乐抓住了。” “初次见面,你就成了我的俘虏,还很是有意思啊!”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石康乐面前,说道:“你兄弟廖泰初当初也是,第一次见面就成了我的俘虏,让我想想下一个是不是孙经义呢!” “我兄弟一定会为我报仇的。”石康乐冷冷的说道:“你只不过打败了我而已,我红杉军还有数十万大军等着你呢!我就不信你这点人能把我红杉军杀个干净。” “给你报仇?”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是林成祖给你报仇,还是孙经义给你报仇?” “他们都会给我报仇。”石康乐说道。 “林成祖现在恨不得你赶紧死,还给你报仇。”路朝歌嗤笑道:“至于孙经义,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给你报仇?” “路朝歌你休要胡说,上将军待我如亲兄弟一般,岂能想我死。”石康乐不屑的说道:“你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就不要在我面前用了,你以为我会投降于你吗?” 听了石康乐的话,路朝歌顿时大笑了起来,就是那种不受控制的狂笑,这让石康乐一时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哪里好笑,竟让路朝歌笑的如此的放肆。 路朝歌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看着不知所以的石康乐,他还真是为这个单纯且头铁的男人感到无奈,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林成祖确实是要借刀杀人,借路朝歌这边刀,把他手下跟着他起兵的那几位将军都弄死。 第580章 何乐而不为 知道了林成祖打的是什么主意,那石康乐可就不能这么轻易的死了,一定要好好的利用一番才是,路朝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别人的机会,就像是林成祖想要利用他一样,他也要利用一下这个被抓住的石康乐,只不过怎么在短时间内策反石康乐,或者说是让石康乐相信林成祖有弄死他的意思才是关键之所在。 石康乐是个头铁的憨憨,有时候愿意钻牛角尖,而且从他要给廖泰初报仇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对林成祖的忠心程度,绝对超过了对自己性命看中的程度,这让路朝歌策反他格外的艰难。 不过在艰难的事也要试一试才行,毕竟路朝歌有了一个新的点子,他想带兵去偷了林成祖的大营,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江南四道的问题,不过这里面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首先,路朝歌手下的凉州骑军必须要换上红杉军骑兵的装备,而且路朝歌只能带三千人前往,因为路朝歌击败红杉军骑兵的事,很快就会传到林成祖的大营,带太多人去肯定会被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其次,就是凉州军的战马也要更换,就红杉军那战马,凉州骑军是半拉眼睛都看不上的,要速度速度不快,要耐力耐力也一般。最后,也就是最关键的问题,在装备对等的情况下,三千人袭击敌军大营约等于找死,一旦陷入在红杉军的大营之内,就会被红杉军活活困死,就算是红杉军只是围着路朝歌,三五天之后,红杉军就可以给凉州骑军收尸了,就算是凉州军拼死突围,能够顺利突出红杉军的大营,那损失也会相当的大。。 平泉城再一次成为了战场,而战斗就像前一次一样,以凉州骑军的大胜而告终,平泉城的守军在看了一次热闹之后,默默的开始打扫战场,战场上那浓重的血腥气能把人熏的掀一个跟头。 你在看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凉州军,一个个的拿出肉干就这么吃了起来,相隔不远的两个地方,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凉州骑军就这那浓重的血腥气,一脸淡然的吃着干粮,仿佛那浓重的血腥气对他们来说和平常的空气没有什么区别一般。 凉州军的几个将军围坐在路朝歌身边,路朝歌在地上写写画画了半天之后,抬起头说道:“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大家讨论讨论看看可不可行。” 一众人竖起了耳朵,路朝歌开口道:“挑出三千人,冒充红杉军溃兵,去袭击林成祖的大营,你们觉得这件事能行不?” “距离有些远啊!”于吉昌看着路朝歌刚刚画出来的那一幅作战地图,说道:“这中间要经过太多红杉军驻军的城池,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暴露,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就算是成功穿过了这一片区域,一旦我们冲进红衫军大营,就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萧泰宁开口道:“这倒是无所谓,凭我们凉州军的能力,就算偷营失败杀出来也不成问题,只是这个损失可就太大了。” “打仗就会有损失这件事我是赞同的,但是这种损失还是尽量避免比较好吧!”徐天寿说道:“更何况只要再过几天的时间,我们的大队人马也就到了,到时候兵力上的劣势可以极大的缩小,在一路杀到红杉军大营也不迟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是真的和红杉军进行决战,那我们的损失绝对不止三千人那么简单。”路朝歌说道:“而且我也没觉得这次突袭就一定会失败,反而我觉得成功的机会很大很大。” “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吧!”柴良策说道:“从赶到韦州开始,四战四捷已经算是大胜了,而且也暂时止住了红杉军进攻的势头,我倒是觉得还是等大队人马赶到之后,再做部署和红杉军进行决战比较好,虽然损失可能会大一些,但是风险相对来说会小一些。” “现在说这些其实都是假设。”黄玉轩开口道:“您关键是要劝降了石康乐才行,没有他带着咱们根本就没机会顺利的冲进大营。” “我在想办法策反石康乐。”路朝歌说道:“就算是不策反石康乐,我也想试一试。” “您先试着策反石康乐,只要您策反了石康乐,我就带着人去偷营。”于吉昌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一次我亲自带兵去。”路朝歌说道:“你们去我不放心,这么大的事还得是我亲自压阵才行。” “你亲自去肯定不行。”于吉昌直接开口道:“别的事都能商量,但是你亲自涉险绝对没得商量。” 于吉昌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路朝歌作为凉州军此次出征的统帅,他要统领的是凉州军十几万大军,若是因为一次小规模的突袭行动,就把大军的统帅搭进去了,那凉州军紧随而来的十几万人谁能统领? 更何况于吉昌等人可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他们这些亲军将军还没死干净呢!若是让路朝歌以身犯险,那就是他们这些亲军将军的失职。 “我想去看看石康乐。”路朝歌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了一旁,说道:“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策反石康乐。” 说完,路朝歌拎起战刀向着石康乐被关押的地方走了过去。 石康乐已经被凉州军收押,此时正被十几名凉州骑军看管着,不过从他那一脸不忿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于自己这次失败也是耿耿于怀。 “路朝歌,是爷们的你就一刀杀了我。”看着走过来的路朝歌,石康乐大喊道:“别把我交给刘子钰那个狗皇帝,当初我兄弟就被你交给了刘子钰,我兄弟受尽了折磨含恨而死,我不想死的那么凄凉,你给我个痛快。” “什么死不死的,一天天就知道死死死的。”路朝歌笑意盈盈的走到石康乐面前,说道:“好好活着多好,你才四十多岁,还有大把的美好人生要享受呢!” “落在你手里,我还有什么美好人生。”石康乐冷笑道:“你也断了劝降我的念头吧!我是不可能背叛上将军的,就算是你说破了大天也不可能。” “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是个死脑筋呢!”路朝歌说道:“我跟你摆事实讲道理,怎么就说不通呢?” “我这人脑子是不好使,我也承认我不是个好人。”石康乐说道:“路朝歌,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你问。”路朝歌席地而坐,坐在了石康乐的对面说道。 “你会不会背叛李朝宗投降别人?”石康乐问道。 “当然不会了。”路朝歌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可是我大哥,当初要不是我大哥,我坟头草都两丈高了……也不对,我可能连个坟头都没有。” “既然你不会背叛李朝宗,那我怎么可能背叛上将军呢?”石康乐笑着说道:“你叫李朝宗大哥,林成祖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大哥?李朝宗救了你一条命,可是上将军却救了我全家的命,你觉得我能背叛上将军吗?” 路朝歌一直认为自己语言天赋了得,毕竟做过那么多次战前动员了,也劝降过不少人了,就像是烈风军当年,还不是路朝歌一个人带着几十名亲兵,靠着那无双的嘴遁能力,将烈风军带回了安定县大营。 可是今天,他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或者说他已经不想开口了,石康乐这个看似头铁的憨憨,说出来的话竟然让路朝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当初李朝宗救了他一条命,他就已经想要帮着李朝宗定鼎天下了,那林成祖救了石康乐全家人的性命,难道石康乐就不想帮着林成祖定鼎天下了吗? 林成祖和他的说下被朝廷定义成了叛军不假,难道叛军之中就没有所谓的忠义了吗?朝廷的那些将军自私自利的还少吗?就说四江的那几位争权夺利的将军,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枉顾了国家的利益。 忠义从来都不分所谓的阵营,凉州军对李朝宗的忠义是忠义,难道红杉军的将军士卒对林成祖的忠义就不是忠义了吗?他们的忠义就可以被看轻了吗? 路朝歌不这么认为,忠义的人不管是在敌对阵营还是哪个阵营,都值得每一个人尊重。 “我是第一次被人说的哑口无言。”路朝歌笑着说道:“就算是明知道林成祖要杀你,你也不愿意背叛他?” “路朝歌啊路朝歌,都说你聪明才智天下无双,怎么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呢?”石康乐笑着说道:“我是不聪明,但也不是真的傻,很多事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从我们杀了石嘉致一家开始,其实我们的命运早就决定了,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而已,我们这样的人利用价值就那么多,没了利用价值自然而然的就要消失,这对上将军来说最有利。” “你都知道必死之局,你还敢带着人来杀我?”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我得给我兄弟报仇啊!”石康乐依旧笑着说道:“错过了这次机会,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反正最后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在你手里,没准我还有机会给我兄弟报仇,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就你一个人看出来了,还是廖泰初他们都看出来了?”路朝歌问道。 “我一个人看出来也好,我们所有人都看出来也罢。”石康乐说道:“我们当初都是上将军救回去的,没有上将军我们这些人早就死透了,更别说我们的家人了,受人恩惠就要记一辈子,该还的时候就要还,我现在就到时候了。” “廖泰初其实还没死。”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他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刘子钰也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关于红杉军的情报,不过……不得不说你们……” “我兄弟没死?”石康乐惊喜的问道。 “我掌握的情报是他还活着。”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等我把你送到长安,你们就能团聚了。” “好好好,活着就好啊!”石康乐说道:“哪怕生不如死也比死了强,家里的妻儿也能有个念想。” “求你个事呗!”石康乐看向路朝歌说道。 “你别想着我把廖泰初给弄出来。”路朝歌说道:“你们都死了我都不心疼。” “要是你有机会打到福州,帮我给老廖他媳妇带个话。”石康乐说道:“告诉他老廖还活着,让她们也好好活着。” 石康乐的话再一次震惊而来路朝歌,本以为石康乐会求他把廖泰初救出来,没想到他所求之事不过就是让廖泰初的家人好好活着。 第581章 目标不同而已 石康乐对于林成祖的忠诚,路朝歌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对于这些重情重义的人也是格外的有好感,但是好感归好感,我该杀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在这个时代‘圣母’死的最快。 路朝歌只是可惜石康乐是红杉军的人,若是此人在凉州,就算不能是一军主将,当一个营将军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这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走错了一步,就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了。 “你们这些顶梁柱的不在了,孤儿寡母的能好好活着吗?”路朝歌问道。 “上将军还是会念旧情的。”石康乐苦笑道:“卓彬炳不是不用死吗?他也能帮忙照看一二。” “看来你真的不傻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知道卓彬炳不会死。” “上将军要是想让他死,也不会把他留在福州。”石康乐笑着说道:“他是坚定的改革派,上将军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现在红杉军的改革初见成效,上将军就更不舍得他死了,我们这些只会喊打喊杀的人遍地都是,死上一百个也不会对红杉军有什么影响。” “路朝歌,要是你现在没什么事,咱聊聊?”石康乐顿了顿说道。 “我们不是一直在聊吗?”路朝歌说道。 “别聊那些糟心的事,聊点别的。”石康乐说道。 “那你想聊什么?”路朝歌又问道。 “要是没有战乱,这是一个太平盛世,你会做什么?”石康乐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路朝歌疑惑道。 “聊天嘛!”石康乐笑着说道:“难道你就喜欢打仗?” “我有病,我喜欢点什么不好,喜欢打仗。”路朝歌道:“若是这是一个太平盛世的话,我肯定是一个富家翁,然后买很多很多的地,当一个小地主。” “要是真如以前一样,是个太平盛世的话,我想我也是一个好农民的。”石康乐看着夜空,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家里有不少田地,生活很美好的,可是突然之间这一切都没有了,粮食价格飞涨,家里攒的那点钱根本就买不了多少米,活不下去了只能把地卖了,然后就是逃荒,一路上走啊走啊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个地方了,老爹为了让自己的孙子们吃饱,把自己活活饿死了,老娘把自己累死了,我和我那两个兄弟好歹是走到了泉州,然后就赶上了上将军起兵,为了有口饭吃,就加入了红杉军。” 路朝歌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听着,其实石康乐的经历和大部分人都一样,都是走投无路之后加入的红杉军,不都是为了一口饭吃吗?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 “那个时候加入红杉军的人多,其实也是吃不饱的。”石康乐说道:“想吃饱饭那就得拼命立功才行,我那两个兄弟……前后脚战死了,那时候红杉军真的是穷,我们这些拎刀打仗的都吃不饱,更何况我们的家眷呢!我那两个兄弟死了倒也不算是白死吧!上将军好歹是给了两担小米,还有不老少的咸鱼,泉州那地方靠海,就是那咸鱼多,不过那东西实在是不怎么好吃。” “可就算是不好吃,也比饿死强不是吗?”石康乐说道:“每次打仗我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随着我功劳越来越多,在红杉军的地位也越来越高,家里人也终于能吃饱饭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等上将军当了皇帝,我怎么也能混个大将军当当,没准还能整个公爵什么的也说不定。” “林成祖要是真当了皇帝,你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公爵肯定跑不了。”路朝歌说道。 “我听说你都是公爵了是不是?”石康乐问道。 “刘子钰给的,我又不稀罕。”路朝歌说道:“这东西就是个荣誉象征,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的人不想要却能得到,有的人想要却得不到。”石康乐说道:“当年逃荒要是我带着全家往凉州走就好喽!没准我现在也是凉州军的一名将军了呢!” “别一直我说,也说说你。”石康乐看着路朝歌说道:“凭什么你们凉州军就那么有钱,你看看你们穿的那盔甲,再看看你们骑的战马,我们红杉军和你们一比,和要饭的差不多,你就看看你这将军甲,整个红杉军也就上将军身上有一套,你看看我们穿的这玩意,好像和你们校尉的盔甲差不多,人比人得死货比获得扔。” “我问你们,你们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路朝歌问道。 “吃饱饭,还能为了什么?”石康乐说道。 “我和我大哥最开始的目的是活着,好好的活着。”路朝歌说道。 “有什么区别吗?”石康乐问道:“吃饱饭了不就能活着了吗?” “我大哥曾经是通缉犯,你不知道?”路朝歌问道。 “知道,这事有几个人不知道的。”石康乐说道:“前北疆大将军家嫡长子。” “是啊!他是个通缉犯,只要身份一暴露,那就是无穷无尽的追杀。”路朝歌说道:“所以要好好活着就要有实力,有了实力就能和朝堂谈条件,我们的目标就是这样,只不过后来遇到了一些事情,让我们本来想好好活着的目标又变了,这里面很多事不好和你解释,只能说我们的目标改变了以后,我们的行为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你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上将军学你们凉州,现在的结果会不会好很多?”石康乐问道。 “也许会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过你们想学凉州基本没可能,你们从出现就被朝廷定义成了叛军,你以为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朝廷的支持能做到吗?你看我们身上的盔甲,那都是从朝廷要来的制甲师做的,再说那些战马,没有朝廷给我们送的钱,我们去哪买那么多战马。” “看来上将军第一步就走错了。”石康乐叹了口气道:“当初占领泉州之后,就应该主动向朝廷递交投名状。” “那你们死的更快。”路朝歌说道:“朝廷容不下你们的。” “那为什么能容的下你们凉州军?”石康乐问道。 “因为我们当初甘愿当棋子。”路朝歌说道:“我们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我们有利用价值,而你们泉州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 “你们还真是有那个命啊!”石康乐说道:“路朝歌,我听说凉州的百姓生活的都很好,是不是真的?” “当然了。”路朝歌有些骄傲的说道:“不敢说多富足吧!至少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田种。” “这不就是我向往的生活吗?”石康乐说道:“我要是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还跟着造什么反啊!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活,有今天没明天的。” “都是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可后悔的。”路朝歌说道:“不管怎么说吧!你也算是个人物了,至少我知道你的大名。” “你知道我的大名难道不是挺痛苦的一件事吗?”石康乐说道:“让你惦记的人,要么是你的亲人,要么就是你想干掉的人,而我恰恰又是你想干掉的人。” “不和你聊了,再聊我怕我把你放了。”路朝歌大笑道:“你就好好在平泉城待着吧!等我回师的时候带上你,让你和你兄弟团聚。” “那就多谢你了。”石康乐说道:“听说你们凉州军伙食不错,一会给我整点好吃的。” “就你屁事多,他们吃什么你吃什么。”路朝歌指了指看押石康乐的那些战兵,说道:“在那么多事饿死你。” “说翻脸就翻脸。”石康乐撇了撇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路朝歌回到了于吉昌他们那边,于吉昌开口道:“结果怎么样?” “差点就把他给放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说什么了,把你感动的都想放他走了。”柴良策问道。 路朝歌把两个人的对话说了一遍,几名将军也陷入了沉默,路朝歌看着沉默的众人,开口道:“都别沉默了,现在不是对他有什么崇敬之情的是时候。” “靠石康乐偷营这件事估计是泡汤了。”路朝歌说道:“但是我还是想偷营,你们说怎么办吧!” “凉拌。”于吉昌道:“平时我们肯定不拦着你,但是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和在西域的时候有区别吗?”路朝歌说道:“只不过就是换了个地点罢了,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吗?” “在西域的时候,你带着我们是可哪跑,但是你去偷营就不一样了。”徐天寿说道:“真要是陷进去了,真容易跑不出来,咱还是稳扎稳打比较现实。” “速战速决不是更好吗?”路朝歌又说道:“早点打完这一仗,咱们早点回凉州去。” “反正过年之前肯定赶不回去了,何必急于一时呢!”柴良策说道:“就算你把红杉军打跑了,你也不可能立即就赶回去,那几位争权夺利的将军你忘了?” “你们确定要稳扎稳打?”路朝歌问道。 “自然。”于吉昌道:“我们刚才也研究了一下,你的偷营计划成功率不足三成,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要稳扎稳打。” “行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就听你们的吧!” 说完,路朝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道:“好在你们还没被几场胜仗冲昏头脑。”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路朝歌话里的意思,可是看着路朝歌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他们才恍然大悟,这一切不过就是路朝歌想要给他们提个醒罢了,不要因为几场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第582章 汇合 路朝歌在平泉城休息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他也没有闲着,别看路朝歌在韦州道四战四捷,但是四江的情况依旧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毕竟大部分地盘还在红杉军手里,要想把红杉军彻底赶出四江之地,必然要等到凉州大军赶到之后才能做到,让路朝歌带着一万多骑兵就把三十万红杉军从四江之地赶出去,他倒是想过但是实力不允许啊! 而且淮河道那几位窝在城里自保的将军们,路朝歌也准备动一动他们,再解决了石康乐和他手下那两万骑兵之后,路朝歌就派出了自己的传令兵,给淮河道的那几位将军送去了军令,军令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他们立即出兵,对红杉军展开反击,至于反击的力度,路朝歌在命令中也有提及,让他们在半个月之内,务必夺回淮河道一般的土地。 这个命令在路朝歌看来已经很合理了,不过也只不过是在路朝歌看来罢了,对于那些将军们来说,这就是一条不合理的军令,一旦和红杉军交手,就会损失他们手下大量的有生力量,这对于他们不久之后争权夺利来说可不是个好事。 其实路朝歌也没指望他们真的能出兵和红杉军打一仗,这条军令也不过就是为了以后收拾他们的时候有借口罢了,只要他们违抗军令,那路朝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们全都收拾了,弄不好还能捞到不少好处也说不定。 两天之后,路朝歌在补充了足够的箭矢之后,带着人再一次离开了平泉城,这一次离开之后短时间之内,路朝歌是不准备在回到这里了,他现在兵力不占优势,只有充分发挥出骑兵的机动优势,在运动中不断的消灭红杉军的有生力量。 而在红杉军这边,也就是在路朝歌离开平泉城的当天,收到了石康乐兵败的消息,不过这对林成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只不过和他算计的稍微有些出入罢了,在他的计划之中,石康乐会死在和路朝歌交锋的战场上,而不是被抓住然后送到长安城去。 红杉军中军帐,林成祖将战兵轻轻的放在了案几上,他也不想让这些老兄弟们去死,可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这些人确实不适合留在军中了,而且这些人除了打仗别的什么也不会,就算是调到别的地方也是个祸害,倒不如让他们都死在战场上,将来把哀荣给到他们的后代,也算是对自己的老兄弟有个交代了。 “上将军可是舍不得他们了?”蔡高飞看着叹了一口气的林成祖问道。 “毕竟是跟着我一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兄弟,说舍得他们去死那是骗人的。”林成祖背过身,让自己背对着蔡高飞,然后又是一声叹息。 对于林成祖的这一套操作,蔡高飞真是差点就没憋住笑出来,就林成祖的那点道行,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够看,想要装成一副难以割舍又不得不割舍的模样,这对于他这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二十年的人来说,只能算是小儿科罢了。 蔡高飞强忍住想笑出来的冲动,开口道:“上将军,为了您的大业,有些东西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要舍去才行,若是您一再的心慈手软,那只会对您的霸业产生影响,像石康乐这样的将军,早些解决了也好。” “我知道了。”林成祖摆了摆手,说道:“接下来就是和凉州军真正的决战了,这一战我们红杉军必须要取胜。” “擂鼓聚将。”林成祖停顿了一下,看向蔡高飞说道。 不多时,红杉军的大营内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战鼓声响起,红杉军大营内的将军们纷纷赶向中军帐,自从石康乐带走红杉军所有骑兵之后,这是红杉军第一次擂鼓聚将。 红杉军的一众将军聚集在了中军帐,一幅巨大的韦州道舆图挂在了中军帐的中间位置,林成祖站在舆图之前,开始分派任务。 红杉军这一次出兵说是只有三十五万,可是真实数字却远远不止三十五万,最开始进入四江的却是是三十五万不假,但是后期不断从福州道进入的红杉军也不在少数,就现在的红杉军大营之内,就有士卒足足十万之巨。 再算上各地攻城掠地的红杉军士卒,再被路朝歌消灭了十三万之后,依旧有三十万之多,可以说红杉军这一次攻打四江之地是将家底都掏出来了,若不是还要留守后方,林成祖真想把所有士卒都带到四江来。 为什么红杉军的皮甲率如此之地,大肆扩军也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林成祖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想在兵力上占据绝对优势,用优势兵力占领整个四江之后,能活下来的士卒就会成为精锐士卒,这些人就是红杉军以后争霸天下的底牌。 可惜好死不死的路朝歌又带着凉州军杀过来了,在凉州军面前,兵力优势除非大到一个无法估量的数字,那才算是兵力优势,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若是路朝歌只有他手下一万余骑兵,这对于红杉军来说才是兵力优势,一旦让路朝歌和大部队汇合,他们所谓的兵力优势一瞬间就会荡然无存。 凉州方面这次一共出动了五个军,整整十八万人还要多,再算上各地路朝歌能够调动的江南四道的兵马,路朝歌这边凑出二十万大军不成问题,虽然和红杉军在兵力上还有差距,但是这个差距,在凉州军的装备以及实力面前,直接忽略不计就行了。 林成祖布置了一大堆东西,总结起来就是几个字,收缩兵力准备决战。 这个战术好不好的先不说,只好路朝歌绝对是受益者,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时间,因为凉州军即将赶到韦州道与他汇合,只要汇合了大军,路朝歌腰杆子可就硬了。 红杉军的突然收缩也是路朝歌始料未及的,本来路朝歌还想着在打几个胜仗呢!不管是大胜仗还是小的胜仗,只要能消灭红杉军的有生力量就可以。 可是路朝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人,结果斥候探查了一番他才知道,韦州道之内的红杉军开始向着红杉军大营方向收缩,至于原因还不明了。 “这是要和我决战啊!”路朝歌嘀咕道:“这样也好,我这还算是占便宜了呢!” “占什么便宜?”袁和通难得的主动和路朝歌搭了句话。 “时间上啊!”路朝歌说道:“他们收缩我就有大把的时间等凉州军赶到了,我现在也不用带着你们东躲西藏的了,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你真准备开始决战了?”袁和通问道。 “我其实现在不想决战。”路朝歌说道:“我还是想以消灭红杉军的有生力量为主,但是敌军想要决战,我又不能看着不管不是。” “全军转向,去接老……”路朝歌刚想说‘老子’,结果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 “打出后遗症了这是。”于吉昌跟在路朝歌的身后,对身边的萧泰宁说道。 “王妃是真打。”萧泰宁低声道:“我有幸见过一次,那次少将军被王妃按在地上打,打的那个惨呐!” “闭嘴。”路朝歌拨转马头瞪了萧泰宁一眼,道:“你就跟他们不学好。” 萧泰宁就仿佛没听见一般,跟着拨转了马头,然后紧着向前走了两步,和路朝歌拉开了一些距离。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大军回到了韦州城附近,顺利的接应到了从凉州赶过来的十八万大军,当路朝歌看到夏文宇的时候也是一愣,天武军可不在此次出兵的计划之中。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路朝歌看着夏文宇说道。 “大都督觉得四个军太少,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就让我也跟着过来了。”夏文宇说道。 “凉州有点空啊!”路朝歌挠了挠头,说道:“刘子钰那王八蛋可别打凉州的主意。” “他不敢。”杨嗣业走了过来说道:“我们离开的时候,大都督已经给永州那边传令了,永州方向除了留一个军驻守之外,其余军队立即后撤至蜀州道附近,一旦凉州有变,蜀州道可以立即出兵进行救援。” 路朝歌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番,点了点头说道:“有准备就行,我就怕刘子钰那王八蛋不干人事。” “见过少将军。”陈杞走过来行礼道。 “陈杞啊陈杞,也是为难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从成军之后这是第一次离开凉州道吧!” “您不说我都忘了,好像还真是。”陈杞笑着说道:“我这次出来主要也是为了练兵。” “用红杉军练手……你很有想法。”路朝歌笑着说道:“传令大军,韦州城下扎营。” 大军继续开拔,杨嗣业走在路朝歌的身边,路朝歌开口道:“辎重能跟得上吧?” “您放心,这一路上我们什么也没干,专门搜刮物资了。”杨嗣业低声道:“尤其是过襄州的时候,基本上是把襄州的府库给搬空了。” “你们下手是不是狠了点?”路朝歌问道。 “不拿白不拿。”杨嗣业说道:“用你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拿就算丢。” “朝廷没有在调拨辎重?”路朝歌问道。 “他们速度慢,跟不上我们。”杨嗣业说道:“我们这也是着急过来接应你,生怕你出点事。” “当年我三千人纵横西域,现在我手底下一万多骑军,我会怕区区红杉军?”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 “以前你没钱没挂的,我们也懒得担心你。”杨嗣业说道:“现在不行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能不为你操心。” 路朝歌带着大军缓行半日之后,抵达韦州城下,辎重营开始搭建临时营地,韦州城驻军将军万志新终于是带着人走出了韦州城,自从四江之地被红杉军进攻之后,只是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离开过韦州城,在此之后就连斥候都不再派出去了,若不是凉州大军到达韦州城,想来万志新还是不会离开韦州城半步的。 第583章 凉州点子王上线 万志新的想法很简单,从红杉军杀进四江开始,朝廷大军就是连战连败,那几位手上有兵有将的将军都已经放弃了,他一个小小的正四品将军能守住韦州城,那就算是有功了,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把自己的人放在城外找死,而且城内有吃有喝的,只要等到朝廷的援军赶到,自己也算是对朝廷有一个交代了,只要他坚守的韦州城没有失手。 而自从路朝歌带着凉州军进入韦州开始,他才舍得把自己的斥候派出去,这段时间也是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尤其是路朝歌带着凉州骑军四战四捷的消息,他对凉州军又有了一个新的了解。 路朝歌对于万志新一直闭门不出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至少韦州城还在朝廷的控制范围之内,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不是吗? 中军帐内,路朝歌在和一众刚刚抵达韦州的将军们说话,主要还是跟他们说一下现在整个四江的情况,其实现在的四江情况并不复杂,除了那四位自己作死的将军之外,大部分地方都在红杉军的控制之中。 现在的韦州道情况是最明朗的,红杉军开始收缩兵力,大部分地区基本上就等于放弃了,凉州军约等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收复这些地方。 “末将万志新,见过大都督。”万志新拱手行礼道。 路朝歌见万志新进了中军帐,便停下了话头。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你的斥候应该是出去探查情况了吧!说说都探查到了什么?” “回大都督的话。”万志新有些忐忑的说道:“韦州道的红杉军已经开始收缩,想来是要准备决战了。” 路朝歌现在想打人,这种事用的到你说,红杉军的收缩幅度那么大,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你那些斥候放出去之后只盯着自己了是吧! “就没探听出来点别的?”路朝歌问道。 “没有。”万志新倒是光棍。 “你是刘子钰的人?”路朝歌突然问道。 “是。”万志新说道。 “刘子钰让你盯着我?”路朝歌又问道。 “算不上是盯着您,只让我随时汇报四江的战况。”万志新说道。 “最新的战况已经给他送过去了?”路朝歌问道。 “已经送回去了。”万志新说道:“您放心,所有的情况我都是最真实的,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诋毁。” “你以为我在乎这个?”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是刘子钰的人,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说熊星海他们几个的事?他那边有没有回应?” “陛下还没有指示。”万志新说道:“就算是有什么新的指示,您会按照陛下的要求去做吗?” “想什么呢!”路朝歌说道:“要我说,那些人直接就做了干净,留下来也是碍眼,你说是不是呢?” “我想您要是这么做,陛下一定会感激您的。”万志新说道。 “难道你就不感激我?”路朝歌说道:“我把他们都解决了,你就有机会成为四江大都督了。” “末将职位低微,不敢多想。”万志新道。 “虚伪。”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守好你的韦州城,剩下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至于你如何向刘子钰汇报,那是你的事,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前面。” “您说。”万志新说道。 “在我离开四江之前,不管刘子钰有什么要求,都给我憋回去。”路朝歌说道:“我不接受他的指挥,至于他最后想让谁让这个四江的总督和我也没关系,我和他现在就是合作关系,只要他有一点让我不顺心,我立刻带着人离开韦州,这烂摊子谁愿意收拾谁收拾,雍州道我大不了不要了。” “我一定将您的话如实转达。”万志新说道。 “把你手下的斥候派出去,盯着点红杉军的动向。”路朝歌说道:“我这几天不会离开韦州城,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把斥候撒出去。” “末将领命。”万志新再一次拱手行礼道,随后便离开了中军帐。 待万志新离开后,夏文宇看向路朝歌道:“少将军,要不要把他做了,这种人留在背后我总觉得他会弄出点幺蛾子,要是我们在和红杉军决战的时候,他突然从背后给我们来一下,那可是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刘子钰的人还没那个胆子。”路朝歌说道:“再说了,就他手里那几千人,能干的了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我随便从凉州军里抽调一旅的战兵,就把他们收拾了。” “少将军,你这段时间真不准备离开韦州城了?”谢玉堂问道。 “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难道我等在这里红杉军就能撤出四江了?”路朝歌说道:“我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一听新计划,于吉昌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前几天的时间就有一个新计划,然后趁机给他们上了一课,现在又来了一个新计划,难道是想给这些将军们也上一课? “新计划?”杨嗣业开口道:“难道不是和红杉军进行决战吗?” “决战的事着什么急啊!”路朝歌说道:“红杉军就在那里也不会跑,早一天打还是晚一天打都无所谓的事,我现在是在考虑淮河道的情况。” “你是想带兵去淮河道?”陈杞开口道:“那韦州道的红杉军不管了?” “怎么可能不管,那么多人放着不管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路朝歌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去牵制住红杉军在韦州道的主力部队,我带兵去淮河道,看看能不能把淮河道的孙经义部给彻底收拾了。” 路朝歌来到舆图面前,继续说道:“你们过来看,韦州道其实才是红杉军的主攻方向,淮河道的红杉军数量其实并不多,斥候汇报给我的情况是,整个淮河道之内的红杉军也就十几万人,我要是一口气能把这十几万人给吃了……那对于红杉军来说肯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意义是什么?”杨嗣业问道:“红杉军在淮河道放了这十几万人,不过就是为了防备熊星海他,保持这种局面我觉得挺好,等收拾了红杉军的主力之后,估计淮河道的红杉军就会自动后撤,毕竟在正面战场损失那么大,若是再把淮河道的红杉军消耗了,那林成祖手里可就没有多少人了,为了保持自己对四江的压迫,淮河道的红杉军,我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你这次是想抄家是吧?”在军事会议上,基本上不说话的杨延昭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的都看向了杨延昭,杨延昭也看了看众人,说道:“这次出兵凉州消耗挺大的,我媳妇简单的跟我算了一下,抛开得到的雍州道不谈,我们最少要从朝廷要回两千万两白银才能抵消损失,不过现在的情况就是,刘子钰只愿意拿出雍州道以及大军出征的粮草,至于银子他一文钱都不会出,我想朝歌实在打这个主意吧!” “这人呐还是得成亲。”路朝歌说道:“你看看杨延昭结婚之后变化多大,有个贤内助就是不一样。” “你还真是为了钱呐?”杨嗣业看着路朝歌问道。 “当然不是为了钱了。”路朝歌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我若是能将淮河道的红杉军解决了,林成祖可能就不想和我们决战了,他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实力能够对四江产生威胁才行,一旦实力不足以对四江产生威胁,不管下一任的四江都督是谁,都会第一时间出手解决红杉军的,林成祖肯定会选择暂时保留实力,等凉州军离开之后再卷土重来。” “相对于正面战场的决战,打淮河道其实损失还会小一些。”路朝歌说道“用较小的代价换雍州道,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若是损失太大的话,我实在有点接受不了只得到一个雍州道。” “那你有什么具体计划?”谢玉堂问道。 “三天之后,以杨嗣业为主帅,带领大军向红杉军大营方向移动。”路朝歌说道:“沿途收复那些红杉军放弃的城镇,不过不用留兵力镇守,这些我都会叫人过来处理,你们只需要不断前进就行了。” 路朝歌在舆图上画了一条线,继续说道:“在到达指定位置之后,你们也不需要和红杉军决战什么的,拖住他的主力部队就行,咱们手底下骑兵那么多,避免红杉军分兵淮河道你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你呢?”陈杞问道。 “我当然是带兵去淮河道了。”路朝歌说道“消灭淮河道之内的红杉军我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只要和红杉军的主力周旋一个月时间就好了。” “要不我带着我手下的骑兵去?”谢玉堂站起来说道:“我是重骑兵,对付步卒更容易一些。” “不行。”路朝歌说道:“你是我的杀手锏,必须和大部队待在一起,万一林成祖那个不要命的真要拼命,你得给大军压阵才行。” “不过说道玄甲军……我还真得带点走。”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给我调拨六千人,有六千玄甲军帮忙,我速度还能更快一点。” “你们在赶到指定地点之后,一定要将营帐建的足够结实。”路朝歌说道:“寨墙一定要加宽加厚,辕门也别拘泥于所谓的规格,尽量大一些,方便玄甲军的进出。” 路朝歌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至于为什么是杨嗣业为主帅而不是谢玉堂,这倒不是怀疑谢玉堂的能力,只不过是因为杨嗣业在凉州军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他不仅是最早投靠李朝宗的人,而且还带来了凉州军第一批重甲兵,杨延昭现在统领的重甲军,就是在那一批重甲病的基础上扩建出来的,而且杨嗣业的能力也是得到过严重的,当初带兵进入雍州道搞事情,就是以杨嗣业为主帅,打的确实是很不错。 第584章 分兵 路朝歌在韦州道四战四捷的消息不仅被万志新传回了长安城,同样也传到了怀远城,自从路朝歌领兵出征之后,李朝宗每天最盼的就是从前线传回来的军报,只不过路朝歌带兵一直东窜西跑的,也没时间给李朝宗发军报。 在平泉城收拾了石康乐之后,路朝歌赶紧写了军报让人飞鸽传书送回怀远城,他倒是不担心李朝宗着急,主要是他担心周静姝着急,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整的音信全无的,也确实是容易让周静姝担心,而且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容易产后抑郁,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个说法,但是路朝歌还是不敢在这件事上赌。 李朝宗收到路朝歌送回来的军报已经是午夜,但是关于军报这种事可没有人敢耽误,‘天网’的人连夜将军报送到了李朝宗的府上,李朝宗本来已经睡下,可是一听有军报送来,披了一件衣服就冲出了小院。 李朝宗冲出来不要紧,可是把睡的正香的谢灵韵吓的够呛,当知道是路朝歌送回来军报之后,也赶紧披了件衣服跟了出来,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一样提心吊胆的。 若是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出征,也没几个人会担心路朝歌出事,可这次路朝歌只带了一万余亲兵出征,这就不能不让他们跟着担心了,毕竟路朝歌那愿意带兵冲锋的毛病是个人就知道。 李朝宗从‘天网’的人手里接过军报,便让‘天网’的人离开了府邸。 李朝宗展开军报,谢灵韵掌着灯来到他的身边,两个人就这么肩并肩的看着军报,军报上路朝歌也不过就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战况,剩下的他可不会多说。 “四战四捷。”李朝宗笑着说道:“消灭红杉军十余万,这可是难得的大胜啊!” “只要他人没事就行。”谢灵韵说道:“至于打败了多少红杉军之类的,我这个妇人可不担心。” “明天把这个军报给静姝送过去吧!”李朝宗将军报递给谢灵韵说道:“省的她天天跟着担心。” “明天我就送过去。”谢灵韵接过军报说道:“赶紧休息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谢灵韵将军报送到了周静姝的手里,周静姝看了军报之后,确定路朝歌没事她也就放心了,本来还想着去寺庙里拜一拜,可是想到路朝歌对寺庙好像有着莫名的抵触,也就不了了之了。 周静姝将军报收了起来,然后来到两个孩子的摇篮前,说道:“你们的爹爹又打了打胜仗了,消灭了好多坏人。” “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谢灵韵笑着说道:“这么小的小家伙,什么也听不懂。” “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爹爹有多厉害才行。”周静姝笑着说道:“尤其是竟择,以后要像他爹爹一样。” “好家伙,这才一个多月的孩子,你就开始给他规划人生了?”谢灵韵笑着说道:“将来我们竟择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将军。” 说完,谢灵韵还轻轻的摸了摸路竟择的小脸蛋,路竟择也是够给谢灵韵面子,被她这么一摸,居然还笑了起来。 “你看看咱家竟择,一说到当大将军就笑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能有他爹一半的本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朝歌教出来的孩子差不了。”谢灵韵说道:“你看看存宁和存孝给俩,被朝歌教的多好。” “那倒是。”说到这里,周静姝自然是一脸的幸福模样。 “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就是我男人。”周静姝说道。 “那还不得感谢我和你大哥。”谢灵韵笑着说道:“当初要不是我和你大哥,逼着他走出那一步,现在这臭小子都不知道成没成亲呢!” “是是是,我得多谢你和大哥。”周静姝笑着说道。 “二婶、二婶。”李存宁和李存孝兄弟两个一前一后冲进了小院,喊道:“二叔打胜仗了,打了好几个胜仗。” 两个小家伙刚刚冲进房间,就看到了一双大眼睛瞪着两个人,两个人先是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要往外跑,结果谢灵韵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抓住了两个小家伙的衣领。 “不好好在学堂上课,又跑你爹那去了是吧!”谢灵韵看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我们没有。”李存宁挣扎了几下,说道:“这件事学堂都传开了,我们知道之后就赶紧过来给二婶报信。” “这事你们学堂怎么可能知道?”谢灵韵问道。 “这种军报我爹看完之后就会存档,然后复写一份送到怀远城各个学堂去。”李存宁说道:“让我们知道凉州军有多厉害,还要向我二叔学习呢!” “就是就是。”李存孝力气大,三两下就挣脱了谢灵韵的‘魔爪’,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是学堂里很重要的一课。” 李存孝自己挣脱了谢灵韵,倒是没有一个人逃跑,而是转过头来想要拯救李存宁,结果让谢灵韵直接给放倒在地,毕竟还是个孩子,力气还没有完全长成,就算是天生神力和谢灵韵这样从小习武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而且谢灵韵也不一定要用多大的力气,巧劲只要用得好就行了。 不过就照着现在这个趋势来看,再过三五年的时间,谢灵韵可能真就镇不住李存孝了,毕竟这可是差点在掰手腕环节让路朝歌吃瘪的小家伙。 “哎哟……学堂现在还要学这个吗?”谢灵韵松开了抓着李存宁衣领的手说道。 “学的东西可多了。”李存宁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把李存孝扶了起来,说道:“不仅要学二叔,还要学很多人呢!那些在英烈碑上的人,我们都是要学的。” “先生还说,要找个时间带我们去给英烈们扫墓。”李存孝说道。 “英烈园不是在定安县吗?”周静姝说道:“你们难道要去定安县?” “你看看你们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什么都不知道。”李存宁小大人一般的说道:“我爹已经决定了,在怀远城外新建一个英烈园,要比之前的更大更漂亮,以后那些战死的英烈都埋葬在新的英烈园内。” “那定安县的英烈园呢?”周静姝问道。 “就放在那里啊!”李存宁说道:“我爹会专门设立一个官职,就是专门看管英烈园的。” “这活估计就得落在那些退伍的老兵身上了。”谢灵韵说道:“换成别人估计没几个人愿意干。” “那是因为给的不够多。”李存宁道:“我爹说了,谁接了这个差事,一年一百两银子,还不算各种各样的奖励。” “好家伙,你爹这算是下血本了啊!”谢灵韵笑着说道:“说完这些了,咱们是不是说说你们两个逃学的事?” “我们是着急给二婶送消息。”李存孝退后了两步,说道:“所以这一次我觉的可以原谅。” “那你们前几天逃学又是为了什么呢?”谢灵韵笑着问道。 不得不说,怀远城的先生们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这帮人可不管你什么身世背景,只要你们敢逃学敢惹祸,直接就把消息送到家长手里,剩下的就交给家长处理就行了,据说这一招是路朝歌传授给他们的。 “要说我二叔哪哪都挺好的。”李存宁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后退着:“就是总教先生一些有的没的,这东西能是随便教的吗?那不都是压箱底的绝学吗?” 说话的功夫,李存宁已经退到而来李存孝的身边,然后小哥俩转身就跑,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出去了好远一段距离。 “臭小子,你们有本事晚上别回家。”谢灵韵笑着说道:“我就看我能不能抓住你们两个。” “不回就不回。”李存宁说道:“我们去曾祖那住,他最喜欢我们了,还能学功夫。” 李存宁说的曾祖就是袁庭之,这老人家现在在家闲的无聊,没事的时候除了去军营,就是把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带在身边,教两个人兵法和功夫。 该说不说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李存宁在兵法的造诣上让袁庭之都觉得惊讶,而李存孝在学功夫方面的天赋,也是他这辈子见到为数不多的天才,小哥俩算是各有所长,这可把袁庭之美坏了,自己毕生研究出来的兵法现在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俩臭小子,现在是没法管了。”谢灵韵笑着说道:“除了朝歌能对付他们,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正是贪玩的年纪。”周静姝说道:“我看小哥俩的礼仪什么的,学的也不错啊!又跟着袁大将军学了兵法和功夫,多好啊!” “前段时间你跟我说的请大儒的事,这件事还得拜托你家朝歌才行。”谢灵韵说道:“南疆有一位大儒,据说和李家朝歌的关系不错,若是能把他请来教孩子学问,那就肯定错不了了。” “南疆的大儒?”谢灵韵疑惑道:“你说的不会是曾永德曾先生吧!” “可不就是他嘛!”谢灵韵说道:“之前朝歌从南疆回来的时候和你大哥提过他,说了不少这位老先生的好话,我想着能不能让朝歌把人请到凉州来。” “那等四江之战结束之后,我给他去一封信。”周静姝想了想说道。 曾永德这个人在南疆的时候,周静姝和他也有过接触,不过也就是一面之缘罢了,还是因为路朝歌的关系,至于曾永德能不能来凉州,周静姝不敢保证,不过为了孩子总是要让路朝歌去试一试的,再者说路朝歌的本事他是信得过的。 两个人在这里聊天,而远在韦州的路朝歌此时却带着一万六千骑离开了韦州城大营,而杨嗣业则带着人向着红杉军大营方向开拔,为了掩人耳目,路朝歌这一路并没有打军旗,而是将他的军旗留在了大部队之中。 红杉军虽然进行了收缩,但是他们的斥候还游走在韦州道的各个地方,路朝歌这么做也是为了混淆红杉军斥候的视线,就算只能短时间做到也是不错的。 大军依照计划离开韦州城,万志新再一次关上了城门,甚至还将城门给封死了,谁也不能预料路朝歌这一次离开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万一路朝歌失败了呢! 别看路朝歌之前路朝歌四战四捷,但是这一次可不一样,大规模兵团作战和小规模的冲突可是不一样的,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谁都不敢确保自己能够战胜敌人,就算是路朝歌自己也不敢保证能战胜所有人。 第585章 大事不好 路朝歌带着军队一路奔向淮河道,这一路上根本没遇到红杉军成规模的军队,除了一部分还在四处探查消息的斥候之外,这一路上路朝歌可以说是走的相当顺利,遇到了那些四散的斥候,路朝歌直接下令进行绞杀。 因为红杉军的兵力收缩,韦州道各地形势直线转好,没有了红杉军的压力,各地在短时间内也就没有了被攻破的可能性,当然他们也知道红杉军之所以撤军是因为凉州军到了,而路朝歌一路赶往淮河道,要经过的地方不算少,这也让各地的驻军将军看到了凉州铁骑,他们也能暂时放心了。 四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大军进入淮河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杨嗣业带领的凉州大军赶到了红杉军大营二十里外的地方,杨嗣业一边让玄甲军戒备,一面让辎重营开始安营扎寨,而林成祖再知道了凉州军赶到之后,带着手下亲兵出了大营,准备会一会路朝歌。 路朝歌的大名他听的都快起茧子了,可是还从没有见过路朝歌本人,反正今天这仗肯定是打不起来的,去见一见路朝歌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成祖带着手下三千亲兵向着凉州军扎营的地方开进,而在扎营处五里之外进行戒备的谢玉堂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红杉军的动向。 谢玉堂也不含糊,直接下令展开冲锋阵型,只要红杉军稍有异动,他直接带人就杀过去,三万玄甲军足够红杉军喝一壶的了。 林成祖在即将接近玄甲军的时候,也没有贸然带人冲过去,而是派出自己手下的亲兵去和谢玉堂进行交涉,不过得到的结果就是,路朝歌这段时间连续和红杉军作战十分疲惫,现在正在休息并且不见任何人。 亲兵将消息回报给了林成祖,这让林成祖陷入了沉思,不管是敌是友的,毕竟一方大佬想要见对方一面,路朝歌这点面子是应该给的,但是由一名属下直接这么拒绝了,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 “难道路朝歌不在大军之中?”林成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可他不在大军之中又能去哪呢?” 猛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了心头,他此时再也没有和路朝歌见面的打算了,因为他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路朝歌带兵去了淮河道,而第二种可能就更加可怕了,那就是路朝歌很可能已经带兵向着他的老巢杀过去了,若真的是第二种可能,那他的大后方可就要倒霉了。 “回营。”林成祖拨转马头打马向着营地冲了出去。 片刻的功夫,林成祖回到了大营,他不敢耽误立即擂鼓聚将,当众人到齐之后,林成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一众将军听了林成祖的话之后,整个中军帐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在他们的印象里,路朝歌可没少干这样的事,孤军深入敌后,将敌军的后方搅合个天翻地覆。 “上将军,沿途也未曾有斥候发现路朝歌的踪迹,想来您是想多了。”郭宏胜站出来说道:“哟可能路朝歌真的只是因为太累了,在大营内休息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都不信吧!”林成祖说道:“路朝歌领兵什么时候按常理出过牌,不管他是去了淮河道还是去了福州道,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上将军,为今之计还是要和凉州军尽快决战。”一名将军站出来说道:“只要我们解决了当面之敌,我们就可以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对路朝歌展开围剿。” “凉州军若是那么好解决,他们也不至于活到现在。”林成祖说道:“凉州就在雍州边上,若是凉州军好解决,刘子钰早就把他们都解决了。” “那该如何是好?”那将军又说道:“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跟凉州军这么耗下去吧!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谁知道路朝歌会作出什么事来。” “大家都知道拖下去对我们不利,但是蔡将军你有什么好办法让凉州军出来与我们决战吗?”郭宏胜看向了刚刚开口说话的那名将军问道。 被称为蔡将军的人名叫韦元吉,其实他是和郭宏胜一起被提拔起来的将军,两个人的关系算不上多好,相互之间拆台也是常有的事,廖泰初和石康乐被路朝歌收拾了之后,红杉军之中出现了巨大的权利真空,这么大一块蛋糕,谁不想上去咬一口,能咬下来多大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我若是有办法早就献给上将军了,还用你在这里提醒?”韦元吉说道:“倒是郭将军你,不是一直自诩领兵奇才吗?那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破敌之法呢?” 看着还没开战,就已经内斗起来的郭宏胜和韦元吉两人,蔡高飞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来投奔林成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当初逃离北方的时候,他本来是有选择的余地的,不管是投奔刘子扬还是刘子墨,甚至是投奔李朝宗,凭他的本事,谋个职位其实并不难,就算是凉州暂时没有什么好的职位交给他,但是能成为李朝宗的幕僚那也是了不得的,那些幕僚现在看起来不起眼,将来一旦外放之后,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毕竟在李朝宗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不管走到什么地方,所有人都会高看你一眼的。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林成祖,至于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在林成祖的手下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林成祖手下没有文官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就和当初的李朝宗一样,而红杉军比凉州军更惨一点的就是,他们的名声还不如凉州军的李朝宗呢! 毕竟在凉州地界,李朝宗的声望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那些有点本事的读书人,还是愿意在李朝宗手底下谋个差事的,可是红杉军这边就不一样了,不仅名声极差,而起林成祖手底下那几个将军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动不动看哪个文官不顺眼就把人家给杀了,让本来文官就不多的红杉军个更是雪上加霜,而且有了石嘉致那件事之后,很多文人根本就不敢往红杉军的身边靠,生怕把自己的小名给搭进去。 与蔡高飞想的差不多,林成祖对他和那些一同投奔来的读书人格外的重视,尤其是他更是深得林成祖的看重,甚至将要除掉那几名将军的计划都告诉了蔡高飞,蔡高飞也是从这件事当中看到了红杉军还有拯救的机会,这才踏踏实实的留在了红杉军。 在蔡高飞等一众文官投靠了红杉军之后,红杉军也确实是迎来了一次大大的改革,不过这都是之前林成祖和卓彬炳计划好的,他们这些人只不过在其中起到了一个协助的作用罢了,当红杉军一切都越来越好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红杉军的发展遇到了一个瓶颈,那就是自己的地盘上发展已经趋于饱和了,想要更进一步的发展,那就只能对外发动战争,这才有了对第三巍奕的刺杀以及对四江之地的进攻。 最开始的一切都很顺利,四江之地的大部分地区也确实落入了红杉军的手中,还顺便抓了一个朝廷从二品的大将军,就在一切都像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路朝歌带着人杀到了韦州道,而且杀了红杉军一个措手不及。 放缓进攻的计划是林成祖提出来的,当初蔡高飞是极力反对的,他认为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了四江之地,然后兵峰威逼南疆之地,就算短时间之内没办法进军南疆,也可以给南疆一定的压力,让南疆不得不时刻对四江之地进行戒备。 可是林成祖死活就是不同意,就是想要劝降朝廷的将军们,蔡高飞始终不理解,那些将军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林成祖,让他不惜放缓进攻步伐,也要招降这些人。 “上将军,军事上的事情,下官本不应该插嘴,可是这个时候我倒是有一些看法。”蔡高飞开口道。 “说说你的看法吧!”林成祖现在对于放缓进攻这件事也格外的后悔,后悔没听取蔡高飞的建议。 他这么做也有着自己的考虑,红杉军的这些将军都是草根出身,军事指挥的水平也确实是有限了一些,除了卓彬炳之外,就没有一个能和朝廷的那些将军相提并论的人物,他主要是想把这些将军招揽至麾下,从整体上提升红杉军的军官质量,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路朝歌突然杀到直接毁掉了他的全部计划,甚至影响到了红杉军后续计划的执行。 不过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了,解决了当前的问题才是关键,不管是击溃当面的凉州军,还是分兵去寻找路朝歌的踪迹,现在都需要一个靠谱的建议。 那些将军们是靠不住了,让他们带着人冲上去和凉州军对砍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在这种事上想让他们有什么好的建议,那都不如林成祖自己多想一想,没准想到的办法都比这些将军们想到的办法靠谱。 当林成祖看到蔡高飞站出来的时候,他就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要看看蔡高飞能有什么高见,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若是连蔡高飞都没有好办法,那他就只能带着人去硬攻凉州军的大营了。 “既然暂时找不到路朝歌,倒不如专心对付眼前的凉州军。”蔡高飞开口道:“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路朝歌到底在不在大营内,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攻打凉州军的大营。” 蔡高飞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包括一脸希冀的林成祖,他怎么也没想到,蔡高飞只是想到这么一个不太靠谱的建议。 第586章 都是圈套 蔡高飞之所以会提出猛攻凉州军大营,是有他的想法的,凉州军的骑军现在可以说是天下闻名,若真是在旷野上摆开阵势厮杀一番,红杉军就算是有兵力上的优势,也会被凉州的骑军冲的七零八落,而且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击溃,甚至会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不过他的想法暂时是没有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就算是林成祖对他的看法也是抱着疑惑的态度,毕竟攻营的损失一定不会小不说,甚至有可能被敌军反击,这种情况倒不如在旷野上进行决战,一战解决了凉州军主力。 “蔡大人,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林成祖一脸疑惑的看着蔡高飞问道。 “上将军,我这自然不是开玩笑。”蔡高飞说道。 “蔡大人,您治理地方是一把好手,打仗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将军吧!”韦元吉说道:“打仗可不是儿戏,一个不小心可就是万劫不复。” “能不能让我说说我要攻营的理由?”蔡高飞对韦元吉的话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毕竟蔡高飞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可不想和这些领兵打仗的莽夫发生什么不愉快的,石嘉致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和廖泰初他们一个德行。 “那您倒是说说看。”韦元吉说道。 “不知道诸位将军知不知道,我们红杉军和凉州军最大的差距在哪里?”蔡高飞问道。 “骑兵,凉州骑军乃是天下至锐,这是不争的事实。”郭宏胜说道:“不管是我们还是谁遇到了凉州军,在骑兵方面都是会吃亏的。” “这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点罢了。”蔡高飞说道:“根据斥候探查的消息,凉州此次出动的骑兵接近十万人,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若是真的展开野战,那我们将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凉州军的骑兵冲的七零八落,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难道我们和凉州军还有其他差距吗?”郭宏胜直接忽略了蔡高飞说的凉州骑军的情况,而是反问道。 “装备。”蔡高飞说道:“上将军刚刚应该是和凉州的玄甲军有过接触了吧!” “确实有过接触了。”林成祖说道。 “您觉得玄甲军的装备如何?”蔡高飞又问道。 “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也震撼到了我。”林成祖说道:“尤其是那盔甲,真是让我也眼馋呐!” “这还仅仅只是玄甲军一军而已。”蔡高飞说道:“当初在北方的时候,我对凉州军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凉州军虽然成军才短短的六七年的时间,但是他们已经做到了十成十的披甲率,这在大楚数百年的历史上,那也是独一份的存在,而且凉州军还在不断的更新换代装备,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你永远也不知道凉州军能在什么时候,就更换上了威力更大的弓弩,亦或者更坚固的盔甲,这就是差距。” “蔡大人,你到底要说什么?”韦元吉开口道。 “我的意思就是,想要尽可能的缩小装备上的差距,想要尽可能的避免被凉州军的骑军冲的七零八落导致全军覆没,那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个攻营。”蔡高飞说道:“虽然不能很好的缩小装备上的差距,但是可以限制凉州骑军的威力,这对于我们红杉军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现在想要攻营,就要想办法越过玄甲军。”林成祖道:“有什么办法绕过玄甲军吗?” “只能等到晚上在行动。”蔡高飞说道:“凉州军最喜欢的就是夜袭,这次我们也给他来一次夜袭……” “报……”在蔡高飞说话的功夫,一名红杉军斥候冲进了中军帐,行礼道:“启禀上将军,发现路朝歌踪迹了。” “在什么地方?”林成祖问道。 “去往淮河道的路上,现在估计已经进入淮河道了。”斥候说道。 “你确定是路朝歌吗?”林成祖问道。 “确定。”斥候说道:“虽然没有打军旗,但是我曾经见过路朝歌一面,从身形上看就是路朝歌。” “就凭体型你就能确定是路朝歌?”郭宏胜道:“你怕不是看错了吧!” “绝对没有看错。”斥候说道:“我敢用我的项上人头担保那就是路朝歌。” “你的人头值几个钱?”韦元吉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若是看错了,那对于我们红杉军来说后果有多严重?” “我的人头是不值钱,但是这也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斥候说道:“路朝歌领兵一万六千,其中六千重甲骑兵,一路奔着淮河道就去了,而且他手下的那几名将军也在身边,对路朝歌格外恭敬,我想不出除了路朝歌以外,他们还会对谁如此恭敬,难道李朝宗也来了四江吗?” “郭宏胜,不要为难一个斥候。”林成祖开口道。 “是。”郭宏胜行礼道。 “你先下去休息吧!”林成祖对斥候说道。 “是。”斥候应了一声,便退出了中军帐。 当他退出中军帐的一瞬间,原本那谨小慎微的表情顿时变了,一丝冷笑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确实是斥候不假,不过他可不是红杉军的斥候,而是凉州军的斥候,他到这里说的一切,都是路朝歌之前就安排好的。 斥候出了中军帐,并没有在红杉军的大营多做停留,而是直接出了红杉军大营离开了。 当斥候离开中军帐之后,林成祖看着中军帐内的一众将军们,开口道:“诸位有没有什么对敌良策?” 盏茶的功夫,整个中军帐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林成祖也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指望这些人是没希望了,若是卓彬炳在这里,想来是能给他一个不错的建议的吧!可是为了大后方的安全,卓彬炳又不得不在福州道坐镇,而且他们的辎重可都是卓彬炳在打理。 “那就决定了,今晚上就攻营。”林成祖站起身说道:“今晚一战至关重要,若是能够解决了凉州军的主力,那我们就能占领四江之地,我们红杉军的实力就能在上一个台阶,你们不是羡慕凉州有重甲骑兵吗?你们不是羡慕凉州军人人都有盔甲吗?只要这一仗我们打败凉州军,我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是。”一众将军齐声道。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虽然大营还没有建成,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雏形,按照路朝歌离开前交代的,凉州军的寨墙建的格外的厚,在寨墙之间装填了大量的泥土,虽然比不得城墙坚硬,但是在上面跑马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加快点速度。”杨嗣业巡视着营寨建设的进度,高声说道:“除了警戒的战兵,其余人都去帮忙,一定要在日落前将营帐建好。” “中军帐。”叶无期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杨嗣业快步走向中军帐,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只见路朝歌就坐在中军帐之中,杨延昭等一众将军也在。 没错,离开韦州道的根本就不是路朝歌,而是路朝歌在军中找了一个身形和自己很像的人冒充的,这一切的一切就是路朝歌给林成祖做的一个局。 对于林成祖来说,路朝歌在不在这支凉州军中可是有很大的关系的,若是让林成祖知道了路朝歌在大军之中,他一定会很谨慎的计划每一步,虽然林成祖的本事也就那样,不过能让他掉以轻心也是好事。 至于去淮河道?实际领兵的人其实是于吉昌,他们对那个冒牌的路朝歌格外恭敬,也是路朝歌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给红杉军的斥候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一旦有红杉军的斥候跑回大营汇报了情况,那路朝歌的计划就会瞬间被识破。 至于安排过去的那名斥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可以说路朝歌在韦州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计划这一切了。 “红杉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路朝歌啃着干巴巴的肉干问道。 “林成祖想来见你,结果被谢玉堂给打发了。”杨嗣业说道:“看他那么着急的往回跑,估计是猜到你可能不在这边,而是带兵去了什么地方。” “你们猜猜,林成祖那个二货,今晚上会不会趁我们立足未稳,带兵过来搞偷袭?”路朝歌问道。 “在这种情况不明确的时候,还是谨慎一些的好。”陈杞说道:“不过要是换个思路想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那我们要不要将计就计?” “其实我今晚上是想去偷营的。”路朝歌将吃了一半的肉干扔在了案几上,说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被人偷家的概率会大很多大!” “那就准备吧!”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南北两侧辕门记得随时准备打开,那么多骑兵不冲出去留在营地里浪费了不是。” “少将军,要不我带一批人先离开大营?”陈杞站起身说道:“等红杉军围上来的时候,我给他们来一个反包围。” “红杉军将近三十万人,你得带多少人出去才能给他们来一个反包围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现在带人离开的目标太大了,等天黑之后你在带一万人离开大营。” “是。”陈杞笑着说道。 “看好大营里发射的信号弹。”路朝歌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你就给我藏好了,要是让人发现了,回来我就扒了你的皮,然后挂旗杆上让他随风飘扬。” “放心吧您。”陈杞说道:“多长时间没捞到仗打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 路朝歌最喜欢的就是凉州军这一点,不仅将军们闻战则喜,就连那些战兵也是一样,这里面在自然有凉州军完善的奖励体系作为保障,但是能做到凉州军这样的真的不多。 第587章 收割 凉州军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路朝歌始终就没有在人前露面,就算是凉州军的将士们,也仅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路朝歌就在军中,主打的就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路朝歌的小心翼翼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尤其是在行军过程中,一旦自己露面,很有可能就会被红杉军的斥候盯上,那他做的那么多的准备也就付诸东流了。 路朝歌待在中军帐内,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眼看着就到了午夜时分,在寨墙上警戒的凉州军战兵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脚步声,虽然声音不大,就算是在寂静的夜晚,这脚步声也显得不是那么清晰。 “戒备。”一名什长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来个人去通知将军。” 一名战兵在接到命令后下了寨墙,急匆匆的跑向中军帐,可是当他跑到中军帐外的时候,却被等在那里的白小白拦了下来。 “有情况?”白小白问道。 “是,红杉军可能来了。”那战兵说道。 “好,我这就汇报给将军,你回去继续警戒。”白小白说完就走进了中军帐。 一众人看到白小白走进中军帐,立即就来了精神。 “来了?”路朝歌问道。 “是。”白小白应道。 “诸位准备吧!”路朝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准备给红杉军一个惊喜。” “是。”一众将军轰然应道。 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出了中军帐,那些看到路朝歌的战兵们也是一愣,他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路朝歌离开韦州城大营,前往淮河道的,现在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呢! 路朝歌看着一众战兵惊讶的眼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件事就算是要解释,也不是现在该解释的。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外,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靠近的红杉军,林成祖亲自领兵,足见他对这次夜袭的重视。 林成祖看着漆黑一片的凉州军大营,心里隐隐约约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按理说不管什么情况,夜间的大营肯定是要点火把照明的,可是此时的凉州军营寨之内却是一丝光亮都没有,这很难让人安心啊! “这凉州军大营为何连一丝光亮也没有?”林成祖对跟在身边的郭宏胜说道:“怕不是有诈?” “确实是不正常,不过这能不能是凉州军的疑兵之计?”郭宏胜说道:“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他们做好了埋伏,让我们不敢靠近他们,也好给淮河道的路朝歌拖延更多的时间。” “最好是这样。”林成祖说道:“先派小股兵力进行试探,若是凉州军已经有了准备,立刻撤回来。” “不可。”郭宏胜说道:“若是先派出小股兵力试探,就相当于给了凉州军准备的时间,那我们就失去了偷袭的突然性,对我们不利啊!” “你的意思是大举压上?”林成祖问道。 “对,必须要杀凉州军一个措手不及才行。”郭宏胜说道:“抓住先机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好,那你带兵先攻。”林成祖说道:“只要你能带兵攻进凉州军营寨,石康乐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这可是郭宏胜日思夜想的,从他知道林成祖要弄死石康乐之后,他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位置。 要知道,石康乐在红杉军的地位是很高的,也仅仅次于林成祖和卓彬炳,那妥妥的红杉军第三人,就算是廖泰初都要排在石康乐的后面,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多谢上将军赏识。”郭宏胜抱拳低声道:“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说完,郭宏胜打马向前,一队队红杉军士卒跟在郭宏胜身后,在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凉州军营寨的寨墙,郭宏胜翻身下马开始步行向前。 而此时的凉州军寨墙上,路朝歌拿起望远镜就这么看着红衫军的一举一动,虽然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晰,但是还是可以看到的。 当郭宏胜带着人冲进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后,路朝歌淡淡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点燃火把。” 顿时,凉州军的大营内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号角声,随着号角声响起,凉州军大营内无数火把被点燃,担任先锋的红衫军瞬间暴露在了火光之中。 “放箭。”路朝歌又一次淡淡的说道。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数十名弓箭手将手中的战弓拉的如满月一般,随后将羽箭抛射了出去,这数十名弓箭手不过是在标定距离,当羽箭落下路朝歌就能知道弓箭手的大概覆盖范围。 几十支羽箭钉在了距离郭宏胜不远的地方,路朝歌用望远镜看到羽箭落下的位置后,再一次开口道:“弓箭手预备……” 营内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都看向了路朝歌那举起的手臂,只要路朝歌的手臂落下,他们就会射出手中的羽箭,随后就不需要路朝歌在指挥了,除非需要重新标定目标。 而此时的郭宏胜和他带领的红杉军先锋,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但是他也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带着人继续向前冲了上去,既然已经暴露了,那拼命就是了,虽然会困难很多,但是也不是没有机会。 而林成祖此刻倒是镇定,他在带兵离开大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可能,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惊慌,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先锋军已经接近凉州军大营了,接下来就是惨烈的攻城战,自泉州起兵,攻城战不知道打了多少,只不过这次的规模是他起兵以来最大的一次罢了。 郭宏胜带着红杉军很快就来到了标定的射程范围之内,路朝歌的手臂缓缓落下,数不清的羽箭从凉州军的大营内飞了出去。 密集的箭雨杀伤力有多大?问问红杉军的先锋部队就知道了,他们本来披甲率就不高,虽然有盾牌进行防御,但是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盾牌的效果其实也就那样。 郭宏胜作战还算是英勇,他擎着盾牌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虽然盾牌上已经插满了羽箭,可是他依旧没有一点点退缩的意思,只要攻进凉州军的大营,那他在红杉军中的地位可以说是水涨船高,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要得到那就必须要拼命,不仅是拼自己的命,也是拼手下士卒的命。 成片成片的红杉军士卒倒下,那些直接送了小命的倒还好,最可怜的就是那些受了伤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们才是战场上最凄惨的人,进不得退不得,只能在那里等死,运气好一点的也许能挺到战事结束,自己这一方取得胜利,那样他们还能得到救治,要是敌对一方赢了,他们很大可能会被直接解决在战场上,没有人会对敌人的伤兵有所怜悯的。 踏过袍泽的尸体,红杉军依旧不停的冲向凉州军的营寨,他们以为冲过了凉州军弓箭手的封锁,就能大大的降低伤亡,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死神并不是弓箭手,而是凉州军的那些弩手。 路朝歌的射术很一般,所以除了他想要玩的时候,其他时候他是不会去碰战弓的,但是对于连弩他还是想试一试的,自从他把这东西弄出来之后,就交给了凉州的那些能工巧匠,他就再也没碰过了。 经过箭雨的洗礼,跟着郭宏胜充作先锋的红杉军已经十去五六,直接损失了将近六成的兵力,不过这对于红杉军三十万大军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林成祖毫不犹豫的又一次派出了一支军队,对郭宏胜进行支援,并且再次分出三路大军,开始着手包围凉州军的大营,从四面同时进攻凉州军。 “这种添油战术我喜欢。”路朝歌自言自语道:“排着队来送死,这种好事我最喜欢。” 看着越来越近的红杉军,路朝歌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当他的右臂放下的一瞬间,站在寨墙上的弩手,疯狂的扣动着连弩的‘扳机’,那弩矢就跟不要钱一样的飞向冲上来的红杉军。 弩矢强大的穿透力,将红杉军那本就不算结实的盾牌直接穿透,更多的红杉军倒在了地上,就在红杉军的先锋部队即将损失殆尽的时候,红杉军的支援也冲了上来。 “把云梯搭上寨墙。”郭宏胜大喊道:“攻进凉州军大营,我为你们请功。” 想要把云梯搭上寨墙,那就要通过凉州军弓弩手的封锁,面对凉州军密集的箭雨,以及那如同‘机关枪’一般的连弩,他们想要冲过去何其困难。 红杉军倒下的士卒越来越多,但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们现在距离凉州军的营寨是越来越近了,那些抬着云梯的红杉军的士卒倒下之后,跟在他身后的士卒立即补上,抬着云梯继续向前冲。 路朝歌对于红杉军这种舍生忘死的劲头还是挺喜欢的,有点凉州军那味了,不过和凉州军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你不怕死是不怕死,但也不能没个章法的就往前冲,这和自己找死有什么区别? 看着不断逼近的红杉军,路朝歌叫来谢玉堂,道:“林成祖要围营了,你带人杀出去,出去之后不要停留,冲杀一阵之后去给我抄了红杉军的大营。” “是。”谢玉堂抱拳行礼,随后带上来面甲下了寨墙。 早已准备多时的玄甲军在看到谢玉堂骑上战马后,都默默的带上了自己的面甲,随着凉州军大营两侧的辕门缓缓打开,谢玉堂一马当先打马而出,三万玄甲军紧随其后,如同春雷炸响一般的马蹄声,顿时将那声势浩大的喊杀声掩盖了下去,玄甲军冲出大营,向着准备包围凉州军大营的红杉军冲了过去。 面对冲锋而来的红杉军,玄甲军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战术,就是单纯暴力的碾压,就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那些准备包围凉州军大营的红杉军,直接被玄甲军杀了一个片甲不留,没有错就是片甲不留,所有人直接战死当场,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包围凉州军的营寨了。 路朝歌站在寨墙上,看着冲出去的玄甲军,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这就是玄甲军的威力,路朝歌为什么在凉州刚刚起步不久,就心心念念的想要重甲骑兵,这就是重甲骑兵的威力,不管你承不承认,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重甲骑兵就是陆战的绝对王者。 第588章 辎重营 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货 玄甲军在厮杀了一番之后,没有冲向林成祖所在的位置,而是向着远方冲了出去,林成祖虽然看到了凉州重骑军的动向,不过他手里没有骑兵,为了弄死石康乐,他可是把所有的骑兵都搭进去了。 看着凉州重骑兵离开凉州军大营,林成祖知道这些人可能没安好心,很可能就是奔着自己的大营去的,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个,因为他在大营留了不少人,而且只是单纯的重骑兵,也没有办法攻营,所以他并不担心。 不过他还是调集了一支军队,护住了自己的退路,若是凉州重骑兵绕后突袭自己,那这些人也能暂时挡上一阵子,给自己反击争取时间。 林成祖看见自己派出去围营的红杉军被重甲骑兵歼灭,他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再一次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军队,从四面围攻凉州军大营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这样也可以避免凉州军的战兵,再一次从大营内冲出来,尤其是凉州军的骑兵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不把凉州军的营寨围住,并且不断的施加压力,那凉州军的骑兵很有可能随时都会冲出营寨,在红杉军中厮杀一番。 尽管凉州军的箭雨密集,但是依旧没挡住红杉军将云梯搭上寨墙,而这个时候弩手向边上挪动了一小步,凉州军的步卒直接顶了上去。 当第一名红杉军的士卒奋力的爬上了寨墙,刚刚露出一个脑袋,迎接他的就是一把明晃晃的战刀,那战兵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和身体分开,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无头尸体顺便将跟在他身后的一名红杉军士卒砸了下去。 “少将军,您还是下去指挥吧!”夏文宇将一名爬上寨墙的红杉军士卒踹了下去,对路朝歌说道。 “你不用管我,我在这里能观察整个战场的情况。”路朝歌一手拎着战刀,一手拿着望远镜,说道:“只要天武军守住寨墙,我不会有危险。” “红杉军的弓箭手上来了,你还是躲躲吧!”夏文宇说道:“您不是总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箭矢可不长眼睛。” “操心你该操心的。”路朝歌依旧淡淡的说道:“至于我的安危,我自己心里有数。” 夏文宇见自己劝不住路朝歌便不再劝,他也知道路朝歌什么脾气,自己在劝下去反而让路朝歌分心。 越来越多的红杉军聚集在了营寨之下,这种情况就很浪费兵力,甚至是有些窝兵,若不是凉州军远道而来,路朝歌可不会看着下面那么多人围着一座云梯,然后等着向上爬。 路朝歌收起战刀,从一名弩兵手上拿过连弩,走到寨墙边上,对着寨墙下,就将一匣的弩箭射了出去,窝在城下的红杉军被射了个正着,数名红杉军倒在了地上。 “弩手靠近寨墙,把窝在下面的那些红杉军给我射死。”路朝歌大声吼道。 路朝歌下令,传令兵吹响号角,弩手向前靠近寨墙,然后将连弩中的弩矢倾斜而出,窝在寨墙下的红杉军可就倒了血霉了,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窝在寨墙下的红杉军就倒下了一大片。 郭宏胜虽然带着人冲到了寨墙下,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而是等在了下面,他想要靠着自己手下的士卒先消耗一番寨墙上的凉州军,然后自己在冲上去就会简单的多。 可是突然起来的弩矢,让他在猝不及防之间,差点就被凉州军的连弩给射成筛子。 好不容易躲过了第一波弩矢的郭宏胜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要说战弓的速度很快,但是也没有快到这个地步才对,可是他看着士卒身上插着的,明明就是一支弩矢,弩矢的射速怎么可能这么快。 就在郭宏胜还在思考的时候,凉州军第二波弩矢袭来,又是数不清的红杉军倒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凉州军的另外三面寨墙也受到了攻击,不过这种攻击程度在凉州军战兵的眼里,不过就是小儿科罢了,根本就没办法给他们带来哪怕一点点压力。 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看到了压上的红杉军弓箭手,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注意防备箭雨来袭。” 号角声响起,坚守寨墙的凉州战兵不约而同的拿起了立在寨墙边上的盾牌,盾牌这种东西在凉州军虽然不常用,但是确实常备的,尤其是在攻城和守城的时候,凉州军还是会使用的,但是一旦进入野战阶段,盾牌这种东西在凉州军就不存在了,尽管路朝歌不知道强调了多少次了,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路朝歌浪费了一大堆的口水吧!后来路朝歌也就放弃了,反正说了也没有用,索性就不说了,只要攻城的时候和守城的时候知道用就行了。 箭雨袭来,凉州战兵举起盾牌护在身前,但是凉州军的战兵持盾有一个毛病,这个毛病也不知道是从哪学到的,这些人总是会漏出一只眼睛观察前方的动静,这个事也不能说不好,但是漏出半个脑袋总归是很危险的。 夏文宇举着盾牌挡在路朝歌身前,路朝歌倒是没有不知好歹的将夏文宇推开,当第一波箭雨过去之后,几名倒霉催的凉州战兵被射中的大腿,好在有裙甲护着,要不然还真有可能变成残疾,一名受了伤的战兵直接将腿上的箭杆掰断,然后扔下手中的盾牌,对着冲上寨墙的红杉军战兵就是两刀,一刀砍在了肩膀上,另一刀直接将红杉军的那名战兵开膛破肚,虽然行动上缓慢了一些,可是挥刀的速度可不慢。 “受伤的战兵立即撤下寨墙。”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号角声再一次响起,那些受了伤的战兵不得已自己缓缓的撤下了寨墙,而路朝歌在他们后撤的时候也在观察到底有多少人受了伤,当看到只有为数不多的战兵撤了下去之后,他也就放下了心,红杉军的战弓强度连朝廷的战弓强度都比不上,这能给凉州军造成的威胁很小。 “快快快,把弩匣送上去。”这个时候,一名辎重营的校尉带着辎重营的战兵上了寨墙,给每一名弩兵补充了三个弩匣,然后将那些打空的弩匣收走送下去进行装填。 “我去你大爷的。”那校尉本来在指挥手下的人分发弩匣,没成想一名红杉军的士卒冲上了城墙,从人缝中挤了过来,对着那名校尉就是一刀。 那校尉反应倒是迅速,直接侧身躲过了红杉军砍过来的战刀,然后一把擒住了那红杉军的手腕,顺势用力就将他手中的战刀卸了下来,然后拔出腰间别着的匕首,一刀从肋下捅了进去,这个地方距离心脏最近,而且是没有甲胄保护的,很容易就直接送走了那名红杉军士卒。 杀了一个他还觉得不过瘾,捡起刚刚卸下的那柄战刀,直接就冲了上去,凉州军的辎重营可不是一般货色,那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说起打仗这事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带怕的,整不好杀红眼了比一般的战兵还猛。 这校尉也是没看到路朝歌,直接就从路朝歌身边冲了过去,不过路朝歌也没有在意,从他身边冲过去一名凉州军的战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寨墙上到处都是凉州军战兵。 可是当那名校尉冲过去和那些冲上寨墙的红杉军打在一起的时候,路朝歌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明显不是战兵序列的人,从那白色的盔缨上就能看出来,这货是辎重营的校尉。 那校尉冲了上去,直接挤开两名凉州战兵,一把抓住了一名红杉军的手腕,战刀猛然进捅了出去,直接就是一个透心凉,也不说把战刀拔出来,而是夺过刚刚那名战兵手中的战刀,直接砍向另一名红杉军战兵,那红杉军战兵还没反应过来,一整条手臂被平整的砍了下来,没有停留继续向前,侧身躲过劈来的战刀,一脚踹在了那红杉军士卒的裆部,然后提膝直冲面门,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三名红杉军的士卒设在了这辎重营校尉的手里。 这校尉连斩了红杉军七八名士卒之后,这才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然后把战刀扔在了一边,跟个没事人一样带着人离开了寨墙,就在他经过路朝歌身边的时候,路朝歌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少将军。”那校尉看向路朝歌喊了一声。 “戴宏达?”路朝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少将军,您还记得我呢!”戴宏达笑着说道。 “记得,看你这样在辎重营待的不错啊!”路朝歌说道:“有没有兴趣调到战兵序列?” “少将军,您就别开玩笑了。”戴宏达说道:“我在辎重营待着挺好,学了不少本事呢!” 这种事,路朝歌从来不会强求,他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主要还是看个人意愿。 “那就在辎重营好好干。”路朝歌说道:“保不齐哪天你也能当将军呢!刚才看你杀了七八个人,这份功劳我帮你记下了。” “不打扰您指挥了,我得赶紧带人去送弩匣了。”戴宏达笑着抱拳行礼道。 红杉军迟迟没能攻上寨墙,这让在远处观战的林成祖也有些心急了,随着损失越来越大,但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不能不让他着急啊! 可是着急一样解决不了不问,为了能尽快攻下凉州军的寨墙,哪怕只是占领一小段的寨墙,红杉军就可以借助这一小段的距离对寨墙上的凉州军进行打击,并不断扩大战果。 “韦元吉,你带人去支援郭宏胜。”林成祖对身边的韦元吉说道:“带上所有的云梯,我要在天亮之前,攻下凉州军的寨墙。” “末将领命。”韦元吉应道。 “不怕死的,跟我上。”韦元吉抽出战刀高声喊道。 还真是有一大群不怕死的红杉军跟着韦元吉冲了出去,毕竟战前林成祖可是许诺了众多的好处,比如凉州军的盔甲可以随便挑选,比如凉州军的战马,总之在这种巨大的好处的驱使下,红杉军的士卒暂时忘记了生死之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冲了出去。 第589章 你来我往 路朝歌就这么一直站在寨墙上,他可不是站在这里耍帅的,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清晰的看到战场每一处的情况,而且凉州的战兵也能够随时看到他这个少将军,虽然凉州军的士气不需要鼓舞,但是让凉州军战兵能够时刻看到自己的少将军和自己站在一起,他们会更加拼命。 看着再一次增援过来的红杉军,路朝歌叫来了一名传令兵,他还有太多的后手没有使用,这个时候也是让自己留的那些后手动一动了。 “去把杨延昭将军叫过来。”路朝歌对那名传令兵说道。 不多时,身披三层重甲的杨延昭走上寨墙。 “朝歌,你叫我?”杨延昭问道。 在整个凉州军之中,有三个人从来不叫路朝歌少将军,一个是李朝宗,那是路朝歌的大哥,李朝宗就是叫了,路朝歌也不一定敢答应,第二个就是林哲言,也从来不叫路朝歌少将军,至于最后一人也就是路朝歌眼前的杨延昭了。 不过路朝歌对这种事也不在意,叫什么也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怎么顺嘴怎么来就是了。 “你的人休息的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休息的挺好啊!”杨延昭说道:“是不是要我带人冲出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你看北侧辕门的位置,那里是红杉军攻击最薄弱的地方。”路朝歌说道:“我一会儿让人把辕门打开,你带人杀出去,什么也别管只管杀就行,什么时候你觉得杀够本了,你就带人回来。” 路朝歌给杨延昭军令,从来都是最简单粗暴的,说的太弯弯绕的,杨延昭反而听不明白,就算是能记住也不一定执行的明白,这也是为什么像白小白这么有才能的人,路朝歌一直没让他们调离的原因,杨延昭需要白小白这样的下属。 当然,这也不是说白小白就一辈子给杨延昭当副手或者营将军,一旦找到能够接替白小白的人选,路朝歌就会让白小白单独出来领一军的,不过白小白不一定能同意就是了,虽然独领一军的诱惑很大,但是凉州重甲那可是凉州军中和玄甲军一样的,那可都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心头肉,不管是待遇还是什么,都是全凉州军中最好的,用最好的装备享受最高的薪俸,仗当然也会打最艰苦最难的。 “我记住了。”杨延昭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不要向林成祖的方向冲一冲,吓唬吓唬他?” “你别把人给我吓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玄甲军还准备偷营呢!你把人都吓回去了,我还怎么偷营。”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杨延昭说道。 “别冲的那么凶,别忘了你也是当爹的人了。”路朝歌拍了拍杨延昭的胳膊说道。 不是路朝歌不想拍杨延昭的肩膀,实在是杨延昭的个头太高了,路朝歌要是拍杨延昭的肩,自己都觉得别扭。 “算命的说了,我将来能当大将军,我命肯定长着呢!”杨延昭憨笑着说道。 “对,你将来一定能当大将军。”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我下去了。”杨延昭说道。 “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看着杨延昭远去的背影,路朝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当年那个因为吃霸王餐被人追打的少年,如今也成为了独领一军的将军了。 而且路朝歌同样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是李朝宗将来登临帝位,那最适合当禁军将军的人,一定就是杨延昭。 杨延昭下了寨墙,白小白就迎了上来,问道:“将军,少将军有什么安排?” “从北侧辕门杀出去,只管杀就行。”杨延昭说道:“什么时候觉得杀够本了,咱们在回来休息就行。” 白小白点了点头,这命令下的很有路朝歌的风格,尤其是下达给杨延昭的任务,要是路朝歌将任务下达给自己,那可能就会变得复杂很多了。 “少将军还有什么交代吗?”白小白又问道。 “不能往林成祖的方向冲。”杨延昭说道:“他害怕把林成祖吓跑了,耽误玄甲军偷袭红杉军的大营。” “那咱们去准备吧!”白小白说道。 两个人回到了重甲军,随后便带着重甲军开始向北侧辕门的方向移动。 一刻钟之后,重甲军移动到了北侧辕门附近,路朝歌看着已经就位的重甲军,立即命令弓箭手向北侧辕门附近进行箭雨覆盖。 在经过了数轮箭雨覆盖之后,路朝歌立即传令打开北侧辕门,在辕门打开的一瞬间,杨延昭带着重甲军冲了出去,尽管杨延昭身披三层重甲,但是依旧不影响他的行动速度,那一身蛮横的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 杨延昭冲出辕门就向着红杉军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手中那柄重陌刀就如同一柄割草的镰刀一般,只需要横扫出去,就会有数名红杉军士卒被拦腰斩断。 而在重甲军冲出辕门后不久,林成祖也接到了汇报,他立刻就派出了自己手中的另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披甲率一样不高,只不过身材相对于其他士卒来说要高大一些,但是和重甲军相比,他们依旧显的很矮小,不过他们的武器并不是战刀,而是狼牙棒。 要知道,对付重甲最好的武器就是钝器,而狼牙棒又是钝器中的佼佼者,看来林成祖早就准备好和凉州的重甲军作战了,要不然也不会专门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 当这一队人出现在路朝歌的视线中的时候,路朝歌并没有愁眉苦脸,反而是笑出来了。 对付重甲最好的兵器自然是狼牙棒,这是经过很多人验证的,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能活着和重甲军遇上才行,若是你连重甲军的边都碰不到,那还说什么对付重甲军呢! “你以为就你有后手,我就没有后手了?”路朝歌喃喃自语道:“既然你都把你的家底搬出来了,我要是不动动我的后手,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你了。” 路朝歌从腰间拽出那根早就准备好的信号弹,然后将信号弹发射了出去。 而此时藏在营寨远处的陈杞,带着一万六千轻骑兵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营寨那边打的那么热闹,他只能在这里看热闹,他都有点后悔带着骑兵离开营寨了,若是不离开没准现在都和红杉军打起来。 当信号弹升空的一瞬间,不仅陈杞看到了,就连林成祖和众多红杉军都看到了,毕竟那么显眼的东西,想让人看不见也很难做到。 “凉州军这是搞什么花样?”林成祖对身边的一名将军说道。 直到现在,林成祖都不知道指挥凉州军作战的人是路朝歌,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悲哀。 “这应该是凉州军在传达军令吧!”那名将军说道:“毕竟凉州军的指挥官站的位置比较高,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我们派的军队,我们的军队正好克制重甲军,可能是凉州军的统帅想让重甲军撤回去吧!” 林成祖也弄不清楚那腾空而起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也就同意了那将军的说法。 “撤回去?想的倒是挺美。”林成祖冷哼道:“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手下的精锐,一个一个的死在战场上。” 而躲在远处的陈杞在看到信号弹之后,翻身上马抽出了腰间的战刀,高喊道:“兄弟们,咱们骁勇军可是凉州成军最早的部队,不过这几年没怎么捞着仗打,倒是让那些人小瞧了咱们,今天咱们就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们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谁才是凉州至锐……跟着我,冲……” 而此时的正面战场,杨延昭带着重甲军可以说是横冲直闯,根本就不讲一点道理,他们手中拿的那可是陌刀,专门为了对付骑兵用的陌刀,现在对付这些盔甲都不全的步卒,说是砍瓜切菜也不为过。 杨延昭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只知道自己每一次挥出去的陌刀,都能带走最少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过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他身披三层重甲,红杉军士卒的战刀砍在他身上,他连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就不需要作出什么防御性的动作,只要不停的挥刀就可以了。 从北侧辕门杀出,就这么短短的片刻功夫,整个北侧的红杉军已经出现了溃败的迹象,若是红杉军的援军不能尽快支援过来,那北侧辕门这边就会直接溃败。 不过红杉军的援军想要赶到还需要一段时间,而重甲军才不会担心红杉军有没有后续的援军,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是红杉军有援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们的少将军,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们的任务就是杀、杀、杀。 杨延昭刚刚砍倒两名红杉军士卒,随手又抓来一名红杉军的士卒,然后用力将人给扔了出去,被扔出去的红杉军士卒直接砸倒了数名红杉军的士卒。 在那些红杉军士卒的眼中,杨延昭仿佛杀神一般,用他手中那柄已经被鲜血浸染透了的血红陌刀,不断的收割着自己袍子的性命,他们虽然在大量的奖赏面前被刺激的敢于冲杀,但是那股子热血劲头一旦过去了,杨延昭这种杀神带给他们的就只剩下恐惧了。 “跑啊!”不知道谁最先喊出了这一声,随后就是数不清的红杉军士卒调头开始逃跑,这种溃逃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人作出了表率,那就会有更多的人跟随。 杨延昭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的任务就是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至于他们逃不逃的,反正重甲军肯定也追不上人家,索性就去另外的三处辕门外杀人就是了。 重甲军没有搭理那些溃逃的红杉军溃兵,而是转向了西侧辕门的位置,至于为什么不是东侧辕门,白小白也怕被人前后夹击,不管能不能对重甲军造成伤害,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现在对付红杉军倒是好说,但将来以后遇到更强大的敌人呢? 所以随时保持小心谨慎是一名将领的必修课,当然了,小心谨慎不是犹豫不决,战场上的小心谨慎是要合理的判断战场形势,而不断的调整策略,最终达到战胜敌人保全自己的目的。 第590章 让你他妈的抡 陈杞的目标十分明确,他就是奔着林成祖的方向去的,要的就是一击致命,可是冲锋到半途的时候,凉州军的大营内响起了号角声,这个号角声就是路朝歌传达给他的军令。 有军令自然就要执行,他可不敢玩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一套,若是路朝歌不在这里也就罢了,但是路朝歌在这里,只要他敢违背路朝歌的军令,路朝歌肯定会在战斗结束的第一时间,将他的脑袋给摘下来。 有了军令就按照军令执行,陈杞立即带着人开始转向,奔着路朝歌给他标定的目标冲了过去。 林成祖是万万没想到,凉州军居然在大营外面还藏了人,而且听着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藏的人还不在少数,关键是这么多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军营,他的斥候根本就没有探查到,若是斥候能够探查到大营外还有伏兵,他也能尽早的做准备。 领兵堵截重甲军的红杉军将领,他一样也听到了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要尽快和凉州军的重甲搅合在一起,这样才能避免自己手下的军队被凉州骑军冲垮。 “加快速度,尽快和重甲军搅在一起。”那领军将领高声喊道。 领着这群手持狼牙棒的人名叫史文广,那身高体格和杨延昭差不了多少,看那模样应该是个杨延昭一样的猛将,手中拎着一根狼牙棒,也算得上是威风凛凛了。 史文广不断加快脚步,向着重甲军的方向追了过去,重甲军虽然行动缓慢,但是想要追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虽然只是穿着轻甲甚至无甲,但是双方本来就一定的距离,想要追上全力转移的重甲,也需要很长的时间的。 可就是这一段时间,就足够陈杞带着人追上他们了,眼看着大军就要追上重甲军了,可这个时候陈杞带着骁勇军骑兵也冲了过来。 没有什么弓箭覆盖,陈杞带着人直挺挺的冲进了红杉军的军阵之中,虽然只是轻骑兵,冲击力不如玄甲军,但是骑兵在对付步兵的时候就是有着天然的优势。 骁勇军也不愧‘骁勇’二字,手中马槊翻飞,将红杉军冲的事七零八落,不过在人数上并不占据优势的骁勇军,第一次冲锋并没有将红杉军冲垮,为了不被红杉军纠缠住,陈杞带着骁勇军也不敢停下脚步,只能从红杉军的另一侧冲了出去。 史文广看着被凉州骑军冲的有些凌乱的军阵,恨得牙根直痒痒,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除了自己有一匹战马以外,随他出来的红杉军可是一名骑兵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凉州军大营之内又一次传来了号角声,这一阵号角声让本来已经准备好第二次冲阵的陈杞也是一愣,而跑远了杨嗣业也是停下了脚步。 路朝歌的军令,是让重甲军和陈杞的亲兵配合,将那支要对付重甲军的红杉军直接就地剿灭。 已经跑远的杨嗣业立即带着人开始调头,并在行进中吹响了重甲军的号角,在号角声响起后,大军立即分成了三路,杨嗣业亲领一路为中军,乔允升和顾宪成各领一队为左右二军,白小白跟着杨延昭一起行动。 史文广看着调头杀回来的重甲军,还没来得及高兴,陈杞带着凉州骑军就已经发起了第二冲锋,根本就不给史文广整理军阵迎击重甲军的时间。 陈杞当然能明白路朝歌的意思,他作为骁勇军的二号人物,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他也没能力坐在骁勇军副将的位置上。 路朝歌所谓的配合,不过就是让陈杞在短时间内不断的破坏红杉军的阵型,让红杉军不能够组织出有效的防御,给重甲军赶到争取时间。 虽然红杉军的这支狼牙棒军队在兵器上克制重甲军,那也只是理论上的克制,没有相互之间的配合,靠着单打独斗想要压制重甲军,那你在个人的勇武上,就一定要比重甲军强,而且不仅仅只是强那么一点点。 史文广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什么阵型不阵型了,凉州骑军连续两次冲击自己的军阵,他心里窝着一股火,要是不把这股火气撒出去,他可能把自己憋出内伤来。 调转马头打马冲向疾驰而来的凉州军,手中的狼牙棒抡圆了照着陈杞就抡了过去,陈杞看着抡过来的狼牙棒,他可不敢提到去挡,就看对面那体型也知道,力气绝对不可能小了,若是自己不躲开,很有可能直接就被抡下战马。 陈杞向后仰倒,堪堪躲过了那巨大的狼牙棒,可是跟在他身后的那名战兵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狼牙棒抡下了战马,根本就不用去看也知道,根本就没有人能扛得住这么重的一棒子,更何况那还是狼牙棒。 刚刚起身陈杞就和史文广错马而过,手中的战刀根本就来不及挥出去,可是史文广那狼牙棒根本就不需要收回,只要抡圆了一直这么抡下去,那就是一种巨大的杀伤力。 而且史文广那真的是力大无穷,那么大一根狼牙棒,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很轻的木棍,他抡起来根本就是毫不费力,不过骁勇军的战兵们可就倒霉了,但凡是被狼牙棒剐到碰到的,那真是非死即残。 再一次从红杉军那松散的军阵之中冲出来的凉州骑军,这一次的损失可不算小,就单单被史文广用狼牙棒抡下马的战兵就不下百人。 站在寨墙上看着这边的路朝歌也是暗暗咂舌,这种人跟在林成祖身边还真是浪费了,就凭那一身的力气,至少和袁和通是一个级别的猛将,至于说杨延昭……他还差了点。 不过路朝歌可不会像曹某人一般,看到赵某人勇武就不舍得弄死,在路朝歌这里只要是在战场上,只要你对我有威胁,那我想的第一件事肯定不是怎么收服你,而是怎么直接弄死你。 一直站在路朝歌身边的夏文宇,也同样看到了史文广的勇武,他放下望远镜,看了一眼路朝歌,就见了路朝歌那紧握着战刀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着。 夏文宇知道,这可不是路朝歌在害怕什么,而是他想带兵出去和那个猛将兄碰一下。 “你在这待着行不?”夏文宇抓着路朝歌的胳膊说道。 “哦!行。”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你可千万别有什么想法。”夏文宇又说道:“若只有小股部队,您爱干什么干什么,我绝对不拦着你,可是这身后十几万人都在这里呢!你可得对身后这十几万人负责。” “我肯定不跳下去。”路朝歌依旧很平静的说道:“这么高我跳下去万一摔坏了谁负责。” 路朝歌越是这么说,夏文宇心里就越是没底,路朝歌这要是直接从寨墙上跳下去,别的先不说,就说寨墙下面那些进攻的红杉军可是该高兴了。 不过路朝歌也是真没有跳下去的打算,他又不傻,就算是要出去也是带兵出去,他可没有跟人单打独斗的习惯。 “传令杨延昭,加快速度。”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再一次下达了军令。 而杨延昭这边,他也是在不断的加快速度,虽然身上穿着重甲,而且刚刚经历了一番厮杀,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平时的训练的重要性在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出来。 杨延昭再一次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而陈杞这边也再一次发动了冲锋,虽然第二次冲锋的损失不小,但是军令就是军令,就算是整个骁勇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冲锋,他可以死在军阵之中,但是绝对不可以死在逃跑的路上。 这一次陈杞有了准备,当他再次和史文广相遇的时候,陈杞先是趴在了马背上,找准空当在两马交错的一瞬间,陈杞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史文广,借助巨大的冲力,直接将史文广扑下了战马。 这要是换成凉州军骑术精湛的骑兵,陈杞这一下还真不一定能把人从战马上扑下去,可是史文广的骑术并不算精湛,而且他也没有想到,陈杞会来这么一出。 因为史文广那巨大的狼牙棒的关系,他身边一段距离之内根本就没有人,两个人落马之后就像是滚地葫芦一般在地上滚出了一段距离,陈杞的力量肯定不如史文广,但是他在翻滚的过程中找准机会,直接骑在了史文广的身上,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雨点一般砸向了史文广。 史文广猛然间落地被摔的可不轻,还没反应过来,陈杞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因为没有面甲的关系,陈杞第一拳就将他的鼻梁直接打的塌陷了下去,反应过来的史文广忍着剧痛,抬起手臂护住了自己的面门。 “让你他妈的抡,让你他妈的抡。”陈杞挥舞着拳头的同时,那嘴里也是不太干净。 骁勇军看到陈杞将史文广扑下了战马,在冲锋之后并没有从红杉军的军阵之中冲出去,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只要他们冲出了军阵,留在阵中的陈杞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以陈杞和史文广为圆点,骁勇军就地展开防御,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住陈杞的命,倒不是说陈杞的命就比别人的命值钱,可说到底他也是将军,若是让自己的将军命丧战场,而身为他手下的战兵完好无损的回到军营,那他们在凉州军之中,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 站在寨墙上看到这一幕的路朝歌差点就把手中的战刀给甩出去,他现在恨不得一脚踹死陈杞,身为一军主将,净干那没脑子的事,不过路朝歌也没有想要苛责陈杞的意思,毕竟看着自己的袍泽被人杀死,要是陈杞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他才会真的痛心。 第591章 以小博大 骁勇军转入阵地防御开始,就不断的出现伤亡,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骑兵失去了灵活性和机动性之后,其战斗力和步卒差不多,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手持钝器狼牙棒的红杉军,而且这些狼牙棒普遍要比凉州军的马槊要长出一部分,别小看这短短的一部分,那在战场上就是绝对的优势。 更有甚至直接冲上去将凉州军的骑兵从战马上拽了下来,虽然近身肉搏凉州军不虚,但毕竟没有骑着战马来回冲阵简单。 而在中心位置,史文广被陈杞揍了好一阵时间之后,终于是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他本来力气就很大,只是要不发力就将陈杞给顶的飞了出去。 落地的陈杞就地滚了一圈然后站了起来,史文广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的史文广整张脸已经被陈杞打的没法看了,别说是他妈妈认不出来他,就算是给他一面镜子,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 陈杞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可是看着那么多的袍泽史文广抡下战马身死,他作为一军主将,不可能让史文广继续那么抡下去,所以他也是一时脑子发热,就做出了刚刚的那个决定。 史文广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然后在脸上抹了一把,将挡住自己视线的血迹抹掉。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然后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对方,史文广仗着人高马大,就想着用绝对的力量碾压陈杞,可是陈杞虽然愿意冲动,但他也不是脑瓜子进水了,知道在力气上自己绝对不是史文广的对手,所以在两个人靠近的时候,陈杞立刻放低身子,让史文广想要攻击他的时候格外的难受,而自己则借着冲刺的惯性,直接拽住了史文广的一只脚踝,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将史文广的脚踝拉了起来,本想着直接将史文广放倒,可他还是小看了史文广的力气,非但没将史文广放倒,自己还差一点就被史文广给抓住。 “凉州军就只会这点伎俩了吗?”史文广在将陈杞踢了出去之后说道:“就这点本事也敢上战场?” 陈杞爬了起来看着史文广,将自己的面甲摘了下来,冷笑道:“我的本事确实是凉州军中最差的,你连我这个凉州军中最差的将军都解决不了,等一会我们重甲军杀过来,就你这样的,他们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再来,我一定在你们那狗屁重甲杀过来之前,把你弄死。”史文广说道:“弄死你之后,我在把你们那狗屁重甲一个一个的全都给弄死,让他们下去陪你。” 陈杞不再废话,再一次冲向了史文广,这次陈杞可没用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直接拦腰抱住了史文广,而就在抱住史文广的一瞬间,陈杞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匕首现在可是凉州军的标配,为的就是这个时候准备的。 史文广被陈杞拦腰抱住,抬起自己的手臂用肘部猛击陈杞的后背,陈杞手中的匕首也没闲着,直接捅在了史文广的腋下,史文广吃痛之下直接将陈杞再一次甩飞了出去。 陈杞这一次早就有了准备,就地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虽然这一次重伤了史文广,可是他被史文广砸了好几下背部,伤的其实也不轻。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陈杞将匕首尾部的绳套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而后反手握住匕首,摆出了一个近身格斗的姿势,这些都是在凉州军全军配备匕首之后,路朝歌教给他们的近身格斗技巧。 “卑鄙小人。”史文广强忍着剧痛大声骂道。 “这他妈的是战场,不是你和你媳妇的床榻。”陈杞冷笑着说道:“能弄死你就行,谁管卑鄙不卑鄙呢!就你们红杉军那装备,你们想用匕首也用不起吧!” “我弄死你。”史文广嘶吼一声,再一次冲了出去。 陈杞倒是不慌不忙的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史文广,就在史文广挥出自己拳头的一瞬间,陈杞放低姿态再一次挥出了手中的匕首,这一刀划在了史文广的肋下,不过因为有盔甲的保护,这一刀也仅仅是击中了史文广,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见这一刀并没有什么作用,陈杞立即调整握刀的姿势,由反手改成了正手持刀,方便下一次进行捅刺。 这一次陈杞选择了主动出击,冲向了史文广,这一次史文广也不再挥拳了,因为受伤的缘故,自己他改成了用脚踹,而陈杞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直接拽住了史文广踹过来的那条腿,匕首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大腿内侧。 而且这一刺就不仅仅是一下,而是连着刺了三四下,史文广吃痛之下,发出一声怒吼,然后猛然间靠着那条支撑腿跳了起来,一脚踹在了陈杞的胸口,没有防备的陈杞被踹了个正着,他能很清晰的听到自己骨裂的声音,可他忍着剧痛死活就是不松手,而跳起来的史文广也因为这一脚倒在了地上,陈杞抓住机会扑了上去,匕首狠狠的刺向史文广的脖子。 这一刀直接捅在了史文广的大动脉上,可陈杞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再一次改变握刀的方式,然后就像是切水果一般,从大动脉的位置直接划向了咽喉位置。 史文广死死的捂着自己的伤口,而陈杞则捂着自己的胸口,艰难的站了起来。 “呸!”陈杞一口混着血的唾沫吐在了史文广的身上,说道:“就你个废物,也想和重甲军交手,你他妈的也配。” 史文广死死的盯着陈杞,那双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泽,而陈杞则四处看了看,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战刀,他费力的走到战刀边上,然后捡起了自己的战刀。 “杀出去。”陈杞高声吼道。 可这一声吼之后,陈杞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狰狞的神色,这一声怒吼牵动了他胸口位置的伤口,那种疼痛感让他也难以忍受。 进来容易,可是想杀出去哪有那么简单,毕竟他手下的骑兵已经失去了冲击力,而且和红杉军搅合在了一起,想要冲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好在这个时候重甲军也杀了过来,从外侧攻击红杉军,并不断的向着骁勇军的方向靠近。 三路重甲从三个方向攻向了红杉军,红杉军顿时变成了腹背受敌,而且在兵力上已经陷入了劣势,带队的将军也被人弄死了,不仅失去了指挥而且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唯一没有受到攻击的那一侧,反倒是成为了红杉军唯一可以逃跑的退路,这种情况下,谁还管什么对付重甲军了,能活着不比什么都重要? 红杉军本来就已经失去了指挥,就算是逃跑的时候也变得毫无章法可言,乱七八糟的就开始向着林成祖的方向开始逃离,路朝歌在寨墙上可是把这些看的一清二楚。 而陈杞的反应也不慢,他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翻身上马带着人就追了出去,而凉州军营寨的辕门再一次打开,这一次是镇远军以及天武军的骑兵冲出了营寨,路朝歌也看到了击溃红杉军主力的机会,若是能把握得住这一次,凉州军的胜利就在今天,战事也不会继续拖下去了。 镇远军的骑兵将军宦承颜,天武军的骑兵将军魏向文,带着人汇合了骁勇军的骑兵,三路人马加在一起足足有四万六千之数,这个数量虽握赶不上红杉军,但是也有足够的把握全身而退。 “传令重甲,紧随骑兵之后。”路朝歌说道:“今天我就要把林成祖收拾了。” 号角声响起,杨延昭来不及整军,带着人就跟在了骑军之后,向着红杉军主力的方向冲了过去。 林成祖看到从凉州军营寨溃退下来的红杉军,真是气的牙根直痒痒,他是万万没想到,整整三万人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被凉州军给击溃了,还不如那些猛攻凉州军营寨的大军呢! 不过好在自己手里的士卒还有不少,他立即让人派出一支队伍,人数差不多有五万之数,脱离主力部队向前压了过去,要在主力部队的前面设立第一条防线,挡住凉州骑军的冲锋。 不过方阵这东西毕竟是死的,凉州骑军要想绕过去很简单,而且他们身后跟着凉州重甲军,他们完全没必要硬刚正面的敌军,绕过去直击红杉军的主力就是了,但是他们的身前可是有红杉军溃兵的,这些人的作用不就是帮他们打乱红杉军的第一条防线吗? “天武军前突,变成进攻第一序列。”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镇远军放慢速度,成进攻第二序列,骁勇军最后。” 一窝蜂的冲上去虽然气势惊人,但是效果远不如分段式冲锋,就像是海中的浪潮一般,只有一浪接一浪的打在沙滩上,才能将满地脚印的沙滩变成一望无际的金色滩涂,或者说的残忍一些,只有分段式冲锋,才能将敌人彻底的杀死在战场上,让战场变成血色的地狱。 军令传达了下去,魏向文听到号角声后,立即开始加快战马的速度,天武军的战马在凉州虽然只算是二等马,可是放在其他地方那绝对都是最好的战马了,只不过凉州成色实在是太高了一些,尤其是提供给玄甲军的战马,谁看到了不流口水啊! 骁勇军变成了第三进攻序列,这让陈杞有些憋屈,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自己家那位少将军生气了,要不然这进攻第一序列一定是自己的。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刚才虽然成功的拖住了红杉军,但是也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损失了大量的骁勇军骑兵,路朝歌有多珍惜自己手下的战兵,凉州军的人都清楚,战场上打生打死的有损失在所难免,但是路朝歌绝对不想看到,因为指挥官的愚蠢,而大量的损失战兵,他现在算是触碰到了路朝歌的逆鳞了,也不怪路朝歌把他排在了进攻的第三序列。 第592章 两道防线 凉州骑军很快就分成了三个冲锋序列,冲在第一序列的天武军在魏向文的带领下不断提升着战马的速度,眼看着就要追上那些溃逃的红杉军,可这个时候若是把速度降下来,那对于战马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背后不远跟着的镇远军也会因为自己降速,而和天武军冲在最后的骑兵撞上。 魏向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些溃军能冲到自己方阵的面前就冲,冲不到那就让自己为凉州军后续的进攻部队杀出一条血路就是了,他魏向文第一个冲进去,就算是死他也会死在自己袍泽之前。 而脱离主力方阵的红杉军,在主力部队不远处结成了第一道防御阵线,可是从凉州军营寨溃退下来的红杉军也眼看着就要冲进自己刚刚设立好的第一道防线了,若是真让他们冲过来,那红杉军的第一道防线很可能还没有接触到凉州骑军,就会被这些溃兵冲散。 领兵布阵的红杉军将军姜星州冲出防线,高声喊道:“溃兵速速止步……” 可是他的喊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根本就穿不出去多远的距离,无奈之下他只能让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喊,可就算是这样,依旧阻挡不了溃兵快速向第一道防线接近。 “传令,全军戒备。”姜星州无奈的下令道:“不管是敌是友,一律消灭。” “弓箭手准备。”姜星州再一次下令道。 红杉军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当第一名红杉军的溃兵进入射程后,姜星州毫不犹豫的下令弓箭手放箭,这些人既然已经失去了指挥,并且变相的变成了凉州军的帮手,那他们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箭雨划过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如同流星一般坠向溃退下来的红杉军,当第一支羽箭将一名红杉军射倒在地,无数的羽箭如同流星一般落下,溃退下来的红杉军不断的倒在曾经袍泽的箭雨之下,可他们依旧顶着箭雨不断冲向红杉军主力的方向,他们以为只要冲过了箭雨就能活命,可是他们不知道,就算是冲过了箭雨组成的雨幕,那些整齐列阵的红杉军,也会用长枪结束他们的生命。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很多溃兵躲过了箭雨的洗礼,继续冲向红杉军的第一道防线,这些人在冲到严阵以待的红杉军面前的那一刻,他们以为自己能够活下去了,可是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那闪着寒光的锋利长枪。 在那一双双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红杉军的长枪刺出,数不清的溃兵倒在了防线之前,可后面冲过来的溃兵依旧如潮水一般冲向防线。 路朝歌站在寨墙上,看着前赴后继冲向己方防线的红杉军溃兵,嘴角再一次轻微的扬起,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对面那位组织防御的将军不错。”路朝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情况,开口说道:“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狠下心来,这一点我还是很欣赏他的。” 同样身为将军的夏文宇对路朝歌的话并没有什么反感之处,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想保证防线的稳固,就必然要对自己人下手,哪怕在怎么狠不下心来,也一样要这么做,相对于整场战争的胜利而言,这些手段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回去之后我得给凉州军加一个训练科目了。”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就训练他们在溃败之后,要如何的逃跑。” “这东西能训练吗?”夏文宇说道:“平时的训练和战场上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尤其是心态上肯定有很大的差距,他们训练的时候肯定能够按照既定路线后撤,并且保证不冲撒自己这一方的防线,可是上了战场谁也不敢保证啊!” “要是后面放几百条狗呢?”路朝歌笑着问道。 “狗?”夏文宇看向路朝歌,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苏醒的恶鬼一般。 “训练好的猎犬。”路朝歌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不错,回去我就落实。” “自求多福吧!”夏文宇苦笑道。 “对,你们这些将军也自求多福吧!”路朝歌说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 “不用玩的这么狠吧!”夏文宇打了个寒颤说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嘛!”路朝歌笑着说道:“传令,让营内所有没有上寨墙的战兵准备,随时准备发动总攻。” 而此时的红杉军防线,终究是没顶住溃兵的冲击,出现了多个不算大的缺口,但是这些缺口对于凉州骑军来说已经足够了,魏向文找准一个点,带着人直接冲了进去,这一个点就足够了,只要冲进了防线之内,那跟在身后的凉州骑军就会不断将这个缺口扩大,然后像着两侧不断扩展,最后让这个缺口变成一个可以让后续骑军冲过去,直冲敌军本阵的一条路。 姜星州看着冲进自己防线的凉州骑军,立即带着人扑了上去,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冲进了自己防线的凉州军剿灭或者赶出去,一旦让自己的防线缺口被凉州军撕开,那身后的本阵根本就扛不住凉州骑军的冲击,那可是林成祖所在的地方。 可是想要挡住凉州骑军的冲击哪有那么容易,姜星州也是豁出去了,就算是用人命填,他也要把凉州军给彻底赶出去,然后死守这道防线。 只是想没有用,必须付诸于行动才行,姜星州也顾不得那些溃退下来的红杉军了,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冲向了魏向文所在的地方,那里的缺口正在被凉州军不断的扩大。 姜星州的武器是一把宣花大斧,这种兵器用的人实在是不多,这是他在一次攻城战之后,在一名将军家的武库中找到的,他用起来也是格外的顺手,至此这柄宣花大斧也就成了他的主要兵器。 魏向文带着人正在不断的扩大缺口,而这个过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断涌过来的红杉军拼命的阻挡着凉州军前进的每一步,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真的挡得住凉州军进攻的步伐吗? 姜星州带着自己的亲卫挡在了凉州军进攻的路线上,那宣花大斧在他手中被舞的也是虎虎生风,只是交手的瞬间,两名凉州骑军便被他手中的宣花大斧斩落马下。 就在姜星州带着人誓死抵抗的时候,作为第二序列的镇远军杀了过来,虽然天武军撕开的缺口还不算很大,但是足够镇远军冲过去的,可是镇远军并没有从天武军撕开的缺口冲过去,而是找到了另个一被红杉军溃兵冲开的缺口,再一次冲了进去。 没错,路朝歌在魏向文和宦承颜带兵冲出军营的时候就交代过了,不管是天武军还是镇远军,都只是给骁勇军骑兵打掩护的,真正冲向敌军本阵的只有骁勇军的骑兵。 这一下姜星州算是顾头就顾不上腚了,一个缺口他带着人拼了命还有机会堵住,但是同时被撕开两个缺口,出发能把他分成两半,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挡得住。 按理说这个时候林成祖应该要派兵支援的才对,可是林成祖坐镇中军,居然一点反应没有,这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但是林成祖作为红杉军的上将军,除了石康乐那几位元老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敢质疑他。 “上将军,第一道防线被撕开了两个缺口。”一名将军来到林成祖的身边说道:“若是不赶紧将缺口堵上,凉州军很快就要冲击中军了。” “我知道。”林成祖淡淡的说道:“胡飞白,你带三万人上前,组成第二道防线,我倒是想看看凉州军有多少骑兵能够用来突击。” 胡飞白就是向林成祖汇报的那名将军,他听到林成祖的命令后,倒是没有犹豫,立即带着自己手下那三万多人马脱离中军向前一里左右,开始布置第二道防线。 路朝歌看着林成祖布置的第二道防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自己就是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现在林成祖也不按套路出牌,这倒是让自己有点为难了,他实在是看不出来林成祖这是唱的哪一出。 “少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夏文宇回到路朝歌身边说道:“各军已经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击。” “不急,再等等。”路朝歌说道:“这些攻营的红杉军不撤下去,我的人怎么好全都离开大营呢!” “您的意思是林成祖会将攻营的红杉军全部撤回去?”夏文宇问道。 “两面夹击嘛!多简单的道理。”路朝歌说道:“就算林成祖不按套路出牌,但是这一张牌他一定是会打的,所以我们再等一等。” “是不是留一部分人在营里?”夏文宇说道:“以应对突发状况。” 夏文宇的话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顿时让路朝歌想不通的地方想通了,他已经知道林成祖要耍什么花招了,既然林成祖认为这么做就可以打败凉州军,那路朝歌一定会让他知道,凉州军可不是那么容易击败的,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只不过就是纸老虎罢了。 姜星州可以说是已经拼尽全力了,他手下的亲兵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依旧毫不退缩,带着人继续向着凉州军发动猛攻,这种猛攻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进攻了,完全就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哪怕用三五个人才能换掉一个凉州骑兵,他们依旧毫不犹豫的向着凉州骑军冲上去。 这个时候,骁勇军在陈杞的带领下从宦承颜打开的缺口冲向了红杉军的第二道防线,陈杞之所以选择宦承颜这条路,完全是因为这边收到的阻截要比魏向文那里小了很多,虽然是第二序列攻击防线的军队,但是打开的缺口却要比魏向文那里的大上不少,这条缺口很适合骑军成进攻队列冲过去。 第593章 决战开始 陈杞带着手下骑兵从宦承颜打开的缺口冲过了第一道防线,可才冲出去不过二里的距离,迎头就撞上了胡飞白已经准备好的第二道防线,这第二道防线相对于第一道防线可就要单薄的多了,但陈杞打着人想要冲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骑兵的冲击能力个固然可观,可当你遇到一群悍不畏死以命换命的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骑兵的冲锋能力也不是那么锐不可当的。 林成祖看着被第二道防线挡住的凉州军骑兵,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他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他所有计划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把凉州军大营内的战兵全都引出来,这才算是一场真正的决战不是吗? “上将军,我带人去支援第二道防线。”一名将军来到林成祖面前说道:“第二道防线太薄弱了,看样子是坚持不了不多久。” “不急,再等一等。”林成祖摆了摆手,说道:“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心急,任何时候都要沉住气。” 凉州骑军在陷入阵地战之后,伤亡数字在不断增加,不过这些在林成祖看来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他要让抛弃主力部队去淮河道的路朝歌为此付出代价,一战就要把凉州军打趴下,抽掉凉州军的脊梁骨。 路朝歌站在寨墙上,用望远镜看着陷入焦灼的凉州骑军,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算着两军交战的时间,林成祖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夏文宇,你去把康嘉福叫来。”路朝歌说道。 不多时,胖的像个球一样的康嘉福颠颠的跑上了寨墙,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还能拿得动刀吗?”路朝歌拍了拍康嘉福那圆滚滚的大肚子笑着问道。 “只要少将军你吩咐一声,你说砍谁,我现在就带着人去砍了他。”康嘉福笑着说道:“我虽然退居二线了,可我好歹是凉州军战兵序列,拿不动刀那不是开玩笑嘛!” “行,只要能拿得动刀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儿我带人冲出去,大营可就交给你们辎重营了,你辎重营六万多人,守住营寨没有问题吧?” “您在带走三万。”康嘉福说道:“三万人守不住营寨,您把我脑袋摘了去,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手下那帮人可都是百战老兵,虽然有段时间没上战场了,但是杀气人来还是和麻利的,别说是守住军营了,您就是说去干了林成祖,我也干带着人冲上去。” “去准备准备。”路朝歌拍了拍康嘉福的肩膀,道:“守住大营,战场上的战利品辎重营拿走五成。” “得嘞!”康嘉福道:“有您这句话,兄弟们抛头颅洒热血啊!” “去吧!”路朝歌说道:“听着点军令。” 康嘉福来得快去得也快,急匆匆的回到了辎重营,立即召集了所有营将军集合。 一众营将军赶到康嘉福面前,康嘉福扶着腰间的战刀。高声喊道:“兄弟们,一会少将军就带着大军出击了,这大营可就交给咱们了,少将军说了,守住大营战场上的战利品咱辎重营分走五成,守不住咱们就找个地方抹脖子去,可别给辎重营这三个字丢脸。” 别觉得拿走五成的战利品很多,也别觉得这些辎重营的老兵贪财,他们本来就能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为什么非要跑出来当这个辅兵?说白了也就那么点事,一来是能多赚点钱回家,凉州给这些退伍老兵的待遇可是不低,不过谁会嫌弃钱多咬手呢?二来就是有机会再去战场上砍人,这帮子老杀才退伍之前,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回了家实在是待不住这才跑来当辅兵的。 “将军,你就下命令吧!”一名营将军大笑道:“多长时间没杀人了,我这刀都快生锈了。” “任务也没什么好下的,四面寨墙一面一万人。”康嘉福说道:“剩下的两万人都在营寨里给我准备好,随时准备跟着我杀出去,至于谁上墙谁杀出去,你们自己商量,反正少将军的命令下来的时候,你们就按照计划行事就行了,废话我也不多说,各自准备去吧!” 林成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尤其是凉州军的骑军,打了这么久力气肯定消耗的也差不多了。 “传令,围攻凉州军大营的士卒立即撤回。”林成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围攻凉州军。” 红杉军的号角声响起,前一刻还在猛攻凉州大营的红杉军在听到号角声后,立即开始撤退,而且撤退的速度奇快,虽然算不上井然有序,但也没有乱作一团。 “要开始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以为红杉军还要坚持一会才会撤退呢!” “少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文宇不解的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路朝歌说道:“传令,凉州军战兵,全力追击红杉军,给我黏着他们屁股后面打。”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凉州军三座辕门同时打开,数万凉州战兵在路朝歌的带领下冲出了营寨,开始追击撤退的红杉军,而就在凉州军全部离开之后,康嘉福带着人接管了凉州大营的防务。 很久没有拎刀杀人的康嘉福站在了路朝歌刚刚站的位置,脖子上挂着一个和路朝歌一模一样的望远镜。 “告诉兄弟们,那连弩啊!弓箭啊!别不舍得用,那东西咱有的是。”康嘉福说道:“少将军说过,能在二百步弄死你,傻子才把你放到身前近身搏斗呢!” “是不是省着点用?”一名营将军说道:“毕竟少将军可没说让咱们用连弩啊!”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康嘉福没好气的说道:“少将军没说,那就是默许知不知道。” 那营将军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反正天塌了有康嘉福顶着,他这个营将军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再说路朝歌这边,他带着人离开大营开始追击红杉军,可是凉州军的速度明显不如红杉军快,这可不是凉州军跑不过红杉军,只不过是路朝歌在单纯的压制凉州军的速度罢了,要保持一个相对的距离,让红杉军误以为凉州军追不上他们。 “少将军,我们是不是在快一点?”杨嗣业和路朝歌并行开口问道。 “不急不急。”路朝歌说道:“给林成祖一点准备的时间,要不然他的计划怎么进行。” 而林成祖这边,早就有斥候将凉州军离营的消息告诉了他,林成祖虽然还看不到凉州军的影子,不过 从斥候那不断传回来的消息肯定假不了,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只要凉州大军离开大营的距离足够远,那么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也就可以进行了。 而在正面战场上,重甲军已经杀到,这让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第一道防线显得更加的岌岌可危,可就算是这样,林成祖也没想着向第一道防线派出援军。 他现在能动用的兵力已经不多了,若是在派出援军,那他的中军可就太单薄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在派出援军了,尤其是第一道防线,那本来就是给凉州军抛出去的诱饵罢了,死光了他也不心疼。 有了重甲军的加入,凉州骑军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甚至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向第二道防线发起冲击了,至于第一道防线,他们是真想直接交给重甲军来解决。 杨延昭为帅可能差点意思,但是为将的要素他是一点也不缺,为将者当以勇为先,整个凉州军最勇者非杨延昭莫属,他要是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就算是路朝歌都得往后面让一让。 别人杀敌那都是一个一个的杀,杨延昭杀敌完全是看自己陌刀范围内有几个人,他这一陌刀挥出去,基本上在这把陌刀范围之内的人都是拦腰斩断,那血腥程度和屠宰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这小子身披三层重甲,完全不会去想要不要防着点别人用刀砍他,就算是让你砍到身上,他也是屁事没有,除非你把床子弩搬出来对着他射。 “将军,咱们是不是也向第二道防线推进?”白小白放倒一名红杉军校尉,大喊道:“骑军已经向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了。” “不要去管第二道防线。”杨嗣业大喊道:“先把第一道防线解决,给朝歌发动总攻扫清障碍。” 听了杨嗣业的话,白小白也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杨嗣业是什么性格,虽然平时对排兵布阵什么的都不管不问,基本上都是交到他手里,但是真上了战场,杨嗣业的军令还是会被执行的,除非是白小白认为实在不合理的命令。 “把缺口在扩大一些。”杨嗣业撞开一名红杉军士卒,大喊道:“给后续兄弟打出足够宽的通道。” “呼!”杨嗣业那嗓门,就算是在战场上也能传出去二里地去,听到杨嗣业命令的重甲军,齐声高呼道。 重甲的行动虽然迟缓了一些,但是杀人的速度绝对要比陷入阵地战的骑兵快的多,而且当他们真的开始发力的时候,就红杉军那脆弱防线,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围攻大营的红杉军撤回来了。”顾宪成冲到杨嗣业身边吼道。 “你带着你带人,去把他们堵住。”杨嗣业大喊道:“他们撤了,朝歌肯定打着人过来了,前后夹击把撤下来的红杉军都弄死。” 顾宪成火速带人从围攻红杉军的队伍中脱离,迎着撤回来的红杉军摆好了进攻阵列,没错,就是进攻阵列,至于防守阵列……那是和骑兵较劲的时候才会出现的,面对红杉军的步卒,凉州重甲只会进攻。 第594章 林成祖最后的底牌 撤退的红杉军一头就撞在了摆好阵列的凉州重甲身上,凉州重甲可不会杵在原地和你互相抡刀互砍,当两军撞在一起之后,重甲军的进攻就开始了。 本来是进攻一方的红杉军一下子就被凉州军这种打法给打蒙了,郭宏胜和韦元吉两个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进攻,顾宪成带着一万余重甲军排成一线,手中陌刀不断斩下,然后一步一步向前不断推进,整个战场不断有人倒下,一团团血舞不断飘起,重甲军推着红杉军不断后退,别看红杉军的人数是重甲军的几倍还多,可他们在重甲军面前就像是一群随意被宰杀的羔羊一般。 “全军进攻。”路朝歌带着数万步卒赶到战场,看着被重甲打的节节败退的红杉军,路朝歌下达了进攻命令。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憋了一晚上的数万凉州步卒好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挥起手中的战刀冲向了红杉军,本来对付凉州重甲已经够费劲的了,现在又被凉州军两面夹击,而且随着凉州军步卒的加入,红杉军连那最引以为傲的兵力优势也没有了,被重甲和凉州步卒夹在中间的红杉军彻底没了脾气,只能不断分兵前后进行阻截。 此时的林成祖已经有些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万重甲就把六七万红杉军给挡住了,这是他在战前万万没想到的事,不过他依旧表现的一脸平静,他知道自己身为此战主帅,一定不能露出哪怕一点惊慌的神色,自己若是稳不住,那所有人都会跟着稳不住,最后可能导致溃败。 其实,有些事也不能怪林成祖,毕竟他从来都没和重甲军交过手,不了解真正的重甲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是和第三巍奕相持的这几年时间,他面对的也不过就是普通战兵罢了。 “上将军,再不支援可就来不及了。”一名将军在林成祖身边说道:“撤回来的兄弟被堵在路上撤不下来,第一道防线眼看着就崩溃了,想凭着第二道防线挡住凉州军根本就不可能。” “我说过,为将者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着急。”林成祖强装镇定的说道:“而且,也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你看到的并不是一切。” “上将军,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那将军说道:“您还有什么计划,就赶紧执行吧!要不然咱们真的快顶不住了。” “看来你想独自领兵出征,还需要历练一番啊!”林成祖叹了口气,道:“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让你看看本将军的后手。” “传令毛永宁,进攻。” 林成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刚刚说话的那名将军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毛永宁的身影,他刚想问什么,就听见在林成祖身后数十名传令兵同时吹响了号角。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响起,元再次数里之外的路朝歌知道林成祖最后的计划要开始执行了,这也可能是林成祖最后的杀手锏了,不过这个所谓的杀手锏,现在只不过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随着号角声响起,早就埋伏在凉州军大营附近的红杉军,在冯文山的带领下杀向凉州军大营,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当红杉军冲出树林的那一刻,站在营寨上的康嘉福就发现了红杉军的踪迹。 没错,林成祖铺垫了这么久,又是攻营又是组织防御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这所谓的致命一击,将所有凉州军都引出大营之后,让他之前埋伏好的伏兵,袭击凉州军的大营,摧毁凉州军的物资,迫使凉州军由进攻转入防御。 “你说林成祖忙活了一晚上,到底图点什么呢?”康嘉福放下望远镜说道:“真以为少将军也是棒槌啊?林成祖根本就不了解凉州军,他真以为我凉州军没人了?” “弓弩手准备……”康嘉福大声吼道。 冯文山带了足足三万人,他自信满满的冲向凉州军大营,就在他接近大营的时候,却看到了寨墙上站满了凉州军的战兵,而此时他已经带着人冲到了凉州军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康嘉福看着送到门前的军功,犹豫片刻那都是对这巨大军功的不尊重。 “放箭。”康嘉福下达了军令。 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向红杉军,这偷袭凉州军大营的红杉军为了减轻负重,根本就没有携带盾牌,本来披甲率就不高,在面对凉州军弓弩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防护能力。 冯文山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了,进,就要付出巨大的损失,退,就有可能被凉州军追在屁股后面打,凉州军大营那四敞大开的辕门,对他有着格外的诱惑力。 “一群不怕死的。”康嘉福冷哼道:“真以为能攻下我凉州军大营?” 冯文山也是发了狠,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索性就冲上一冲,万一能攻下凉州军的大营呢? “给我冲。”冯文山惊险的躲开了一只弩矢,带着人继续冲向凉州军大营。 在距离凉州军大营仅仅一百步的时候,凉州军那四敞大开的辕门突然涌出数不清的凉州战兵,他们和红杉军一样,手中也没有拿盾牌,但是那精良的装备和红杉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凉州军这边冲在最前面的无疑就是那圆滚滚的胖将军康嘉福,别看他现在格外的胖,但是那速度是一点也不慢,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虽然是个胖子,但我也是个灵活的胖子。 康嘉福的拎着战刀杀入红杉军的军阵,那真是把他那灵活劲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次挥向他的战刀,都能被他躲过去,虽然只是堪堪躲过去,但是你还真不能怀疑他的灵活性。 面对无甲的红杉军,康嘉福砍人的时候根本不需要找什么部位,只要将战刀挥向对方,那对方只要格挡不住,那一定会被砍倒在地。 凉州军营这边打的热火朝天的,正面战场的凉州军更是势如破竹,当凉州军步卒加入战场之后,红杉军的第一道防线仅仅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开始溃散。 凉州军最喜欢的就是追在溃逃的敌军后面追杀,这种追杀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红杉军只顾着逃跑,连回头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路朝歌骑在战马上,走在了追杀队伍的最后面,他现在依旧要指挥全军,这要是不需要指挥全军,他早就冲出去了,还会在后面拖着? “给玄甲军发信号。”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让他们也开始行动吧!” 跟在路朝歌身边的传令兵立即点燃了信号弹,随着一枚信号弹升上天空,远在红杉军大营附近的谢玉堂看着天上的信号弹,知道是时候自己该动一动了。 “炸开营寨大门。”谢玉堂对身边的一名抱着炸药包的玄甲军战兵说道。 这玄甲军战兵在得到命令后,打马冲了出去,红杉军的营寨之内也留了不少人镇守,看着单枪匹马冲过来的凉州举重骑兵,手中的箭矢像不要钱一般抛射了出去,不过红杉军的箭矢射根本就破不开玄甲军的盔甲。 当玄甲军接近红杉军大营的时候,他点燃了炸药包的引线,使出浑身力气抛向了红杉军的辕门。 这哥们一看平时就是练过的,炸药包精准的落在了辕门下,随着一声巨响,红杉军的辕门顿时被炸的四分五裂。 谢玉堂看着被炸开的辕门,打马冲了出去。三万玄甲军跟在谢玉堂的身后,冲向了红杉军的大营,红杉军留守大营的士卒还没从刚刚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中缓过神来,谢玉堂带着大军已经冲进了红杉军的大营。 烧、杀变成了主旋律,只是片刻的功夫,红杉军的大营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从大营内逃出的红杉军士卒向着林成祖的方向奔去,他要把这边的消息告诉林成祖。 其实都不需要人去禀告林成祖,整个红杉军的大营现在已经是火光冲天了,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到,此时的林成祖是真的慌了,偷别人的家没偷成,自己的家现在被人家给偷了。 当玄甲军脱离主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向他禀报,玄甲军出现了在了红杉军的大营外,可是他也只是让营寨留守的士卒加强戒备,毕竟骑兵想要攻城就要下马,而且需要大量的云梯协助,赤手空拳的骑兵想要攻营,那不就是痴人说梦吗?林成祖一直以为,玄甲军绕后是为了堵住他们的退路的,现在看他想错了。 “顶上去,全线反击。”林成祖这次直接把所有的兵力派了出去,现在大营被毁,若是不能再正面战场上击溃凉州军,那这一场大战就算是结束了,不仅江南四道回回到朝廷的手中,自己还损失了大量的士卒。 此时林成祖的身边,除了自己的两千亲军之外,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兵力,他手下的这两千亲军可以说是红杉军之中绝对的精锐了,不仅个人实力了的,就算是装备也是红杉军之中最好的。 当红杉军的所有兵力被派往第二道防线开始,这场大战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个时候所有的战术都已经变的苍白,有的只是不断的厮杀。 完策略红杉军不是对手,近身肉搏拼命红杉军依旧不是对手,当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如对方的时候,那你就要靠着计谋或者战场的运筹帷幄,将自己和对方的劣势不断缩小,但是当你的战斗力、装备以及计划都不如对方的时候,那你只能赌命运了。 第595章 全线崩溃 显然,命运也没有站在红杉军这一方,谢玉堂在冲进红杉军的大营之后,开始了疯狂的烧、杀,偌大的红杉军大营此时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当谢玉堂带着人冲到红杉军辎重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里堆积如山的粮食,这可让谢玉堂开始为难了,这么多粮食要是就这么给烧了,不管是谁都会心疼的,可是现在是作战截断,他们又不能把这些粮食运走。 “将军,烧了吧!”韩俊达举着火把来到谢玉堂身边,说道:“我们还要赶回去支援少将军。” “不行,这都是粮食。”谢玉堂说道:“就算是少将军在这里,他也不会让我烧粮食的。” “可这么多的粮食也运不走啊!”韩俊达说道:“难道就这么留给红杉军?” “不管了,赌一次。”谢玉堂说道:“不要管这些粮食了,现在立即调头去支援少将军,若是这一战之后粮食没被烧毁,那就算是咱们凉州军捞到了。” “调头调头。”韩俊达代替谢玉堂下达了军令:“去支援少将军。” “留下一千人,在大营内寻找那个叫杜浩穰将军。”谢玉堂说道:“若是找到人,从正面战场绕过去,将人送回大营保护起来。” 冲出陷入火海之中的红杉军大营,谢玉堂稍稍整顿了一下兵马,带着人开始向林成祖的方向发动冲锋。 此时的林成祖身边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仅凭那两千亲兵根本挡不住玄甲军的进攻。 林成祖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他现在也实在是没有人可以调派了,就算是留在后方防备玄甲军的那一万士卒,也只不过是短时间拖住玄甲军罢了。 林成祖已经开始盘算了,自己要怎么才能顺利的脱离战场,若是前方顶不住,玄甲军又在这个时候扑向自己,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仗打到这个份上,所有能用的计谋都已经用了,能派出去的士卒也都派出去了,不过红杉军显然不是凉州军的对手,看着正在不断后退的红杉军,林成祖知道,距离自己失败也不过就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上将军,现在是时候离开了。”简华池身为林成祖的亲军将军,他首先要考虑到的是林成祖的生命安全。 “这个时候你让我抛弃自己手下的兄弟们?”林成祖愤恨的说道:“这让我怎么做得到。” “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你也懂。”蔡高飞说道:“只要你还活着,咱们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不行,我不能抛弃我的士卒。”林成祖抽出战刀,喊道:“跟着我冲上去。” 蔡高飞太了解林成祖此时的想法了,直接给简华池使了一个眼色,简华池 一下就明白了蔡高飞的意思,直接拽住了林成祖战马的缰绳,道:“上将军,得罪了。” “护送上将军离开。”简华池大喊道。 “你放开我,我要和兄弟们在一起。”林成祖大喊道。 可这个时候谁还管他喊什么,带着他开始脱离战场。 吊在凉州军身后的路朝歌用望远镜看到了开始撤退的林成祖,他看了看身边,除了几十名传令兵之外,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身边居然连一个可以调派的人都找不到。 可看着林成祖就在眼前,要是就这么把他放跑了,路朝歌自己都不甘心,近在咫尺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林成祖跑了不是吗? 路朝歌抽出腰间战刀,深吸了一口气打马冲了出去,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试一试,要是能追上林成祖,那这一战基本上就奠定了整个江南四道的战事结果了。 大黑马冲了出去,可是只是冲了一段距离之后,路朝歌和大黑马也陷入了阵地战,不是大黑马不给力,实在是红杉军的士卒太多了,想要前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路朝歌砍倒数名红杉军士卒之后,却连一步也没有向前移动,这让他不由的有些苦恼,不过这也没有办法,红杉军的兵力士卒实在是太多,就算是已经开始后撤,但是此时还没有真正的溃败,路朝歌单枪匹马的,根本就冲不过去。 冲不过去的路朝歌也只能放弃了,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冲杀了一阵子的路朝歌慢慢的又从战场退了出来,既然已经没有机会追击林成祖,那就只能照顾眼前的战斗了,确保当前的战斗万无一失才是关键。 “两翼开始展开包围。”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把红杉军的活动空间进一步压缩。” 军令发出,凉州军的两翼开始不断蚕食红杉军的生存空间,二十多万大军不断被十数万凉州军逼着后退,红杉军在数位将军的带领下,也行发动反击,可是终究是实力不允许。 在凉州军大营这边,带着人进攻凉州军大营的冯文山已经被康嘉福打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攻,攻不进去,退,也退不下来。 凉州军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根本就不给他们后撤的机会,但凡他们后撤一步,凉州军就会紧紧的贴上来,根本就不给他们后撤的机会。 康嘉福一阵血战,身上已经遍是鲜血,可他手中的战刀依旧不停的挥舞着,身边不断有人倒下,红杉军被他杀的不断后退,想要反击却有心无力。 两个战场没有任何的希望,而这个时候红杉军还失去了指挥,找不到林成祖的红杉军已经开始陷入混乱,红杉军越是混乱,凉州军打的越是顺利。 失去指挥的红杉军只能不断的做着垂死挣扎,可这在凉州军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太阳升到空中的时候,红杉军最终没有抵挡住凉州军的攻势,开始大面积溃散。 随后的事情就不需要赘述了,红杉军在凉州军强大的攻势下全面溃败,凉州军追在后面不断的追杀,红杉军失去了指挥,溃逃也是一片混乱。 红杉军逃的没了队形,凉州军追的也没了队形,漫山遍野的红杉军被凉州军追着屁股后面打,根本就没有时间收拢俘虏,数不清的红杉军丢下了兵器蹲在了地上等待着凉州军收拢。 “少将军,那边我都解决了。”康嘉福骑着马冲到路朝歌身边,道:“三万多人,抓了三千多。” “剩下的人呢?”路朝歌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都战死了呗!”康嘉福说道:“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逃跑了,我这实在是分不出兵力去追了。” “留下一部分人看守大营,剩下的人开始打扫战场收拢红杉军的俘虏。”路朝歌说道:“还是那句话,老老实实待着的就优待,敢有什么异动的就地处决,若是抓住将军就单独关押。” “明白。”康嘉福应道。 “少将军,杜浩穰找到了。”谢玉堂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 “死的活的?”路朝歌问道。 “活的。”谢玉堂回答道:“不过人惨了点,被折磨的不像样了。” “能活着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要求。”路朝歌说道:“这要是落在我手里,估计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人已经送回大营了,我让人保护起来了。”谢玉堂说道:“林成祖跑了,我本来是要带人追的,可实在是追不上。” “跑了就跑了吧!”路朝歌说道:“真抓住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他跑了反而对咱们凉州有利。” “明白了。”谢玉堂说道:“有人能牵制朝廷大军,只要林成祖活着,朝廷就不敢在江南这边掉以轻心,就能牵扯朝廷大量的人力物力,对吧!” “带人收拢俘虏吧!”路朝歌说道。 “红杉军大营里面有不少粮食。”谢玉堂说道:“当时我没舍得烧,至于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敢保证了。” “一会我去看看。”路朝歌说道:“赶紧打扫战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打扫站擦灰姑娘是一个费力又费时的活,尤其是在收拢俘虏的时候,想要将那么多人聚拢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啊!不过这些对于凉州军来说那可都是财富,从刘子钰那里换取银子的‘货物’。 这场战斗从夜晚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时分才算是落下了帷幕,三十万红杉军‘战死’近二十万,被俘七八万人,逃离战场的不过两三万人。 当然这个‘战死’是很有学问的,不过就是凉州军不想浪费人力物力救的红杉军伤兵罢了,不要觉得凉州军很残忍,这就是战争的法则,若是救治那些受伤的红杉军,凉州军不知道要投入多少人和药物,而且这些人救下来之后若是落了残疾,难道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索性直接按照战死算就好了。 凉州军在打扫战场,林成祖到这人已经不知道逃出了多久,韦州道他是不敢在久留了,韦州道之内的兵力已经被他抽调一空,没有办法在组织兵力对凉州军进行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到西江道,在想办法集结兵力,对凉州军发动反击,可若是再一次集结大量的兵力,那就意味着林成祖必须放弃淮河道以及靖州道。 这就让林成祖陷入了两难之地,再一次集结大军抵挡凉州军,他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就像这一次,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可最后依旧落了一个损兵折将的结局,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这让红杉军的实力大打折扣,就算是在一次集结所有兵力,也未必能有这一次集结的兵力多。 放到是凉州军这边就简单的多了,只要不断的蚕食红杉军占领的土地就可以了,哪怕是浪费时间,只要是稳扎稳打,也会很快将江南四道的土地收回来。 路朝歌带着凉州军从进入韦州开始的绝对劣势,用了五场战斗将绝对的劣势变成了绝对的优势,甚至让红杉军不得不大规模的战略龟缩,可以说凉州军已经完全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后续只要不犯太大的错误,红杉军可以说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第596章 民心 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走在战场上,这一场大战下来,红杉军进入四江的主力基本上都交代在这里了,战场到处都是红杉军士卒的尸体,打扫起来也是格外的费力,好在有刚刚抓的俘虏帮忙,要不这战场都不知道要打扫到什么时候。 路朝歌随手捡起一把红杉军遗落在战场上的战刀,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捏住刀尖的位置,稍稍一用力,战刀就变成了三段,随手将断掉的战刀扔在了地上。 “兵源素质、武器装备,没有一样合格的。”路朝歌随手又捡起一把凉州军遗落在场上的战刀,说道:“同样规格的战刀,凉州军的战刀却能做工如此优良,知道为什么吗?” “这句话不应该是敌人说的吗?”杨嗣业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 “我帮林成祖问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夏文宇问道。 “因为双方从一开始想要的东西就不一样。”路朝歌说道:“凉州要的是天下,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争夺天下的标准,而红杉军可能也有想要这个天下的打算,只不过目标不是那么明确罢了。” “我们想要这个天下,那就要有得到这个天下的底蕴才行。”路朝歌继续说道:“严明的军纪、优秀的兵源、强大的战兵、优质的装备、优秀的将领以及充足的后勤补给,最最重要的是,我们有着这个天下谁都没有的,那就是民心。” “所有人都知道民心的重要性,可是真把百姓装在心里的又有几个?”路朝歌说道:“北方的刘子腾,东面的刘子扬、刘子墨,红杉军的林成祖,谁真把天下百姓装在心里了?这个天下唯有我大哥真的把百姓装在了心里,所以,这个天下一定是我大哥的。” “当我大哥坐上了那个位置,你们也会得到你们想要的。”路朝歌说道:“财富、地位,所以诸位请跟我一起努力,把我大哥送到那个他该坐的位置上。” 路朝歌说这些话算不上是废话,他不过是再给这些将军们注入更多的信心罢了,让他们知道,当他大哥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他们这些跟着李朝宗起兵的人,都能得到他们想要的,让这些人不需要有什么可担心的。 “末将领命。”跟在路朝歌身边的诸位将军齐声道。 “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吗?”路朝歌问道。 “还在统计。”康嘉福走上前说道:“关键是红杉军的尸体太多,要先把他们的尸体清理干净了,才能处理战死袍泽们的遗体。” “袍泽的遗体尽快处理。”路朝歌说道:“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所有战死袍泽都找到,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家。” “末将领命。”康嘉福说道。 “去红杉军大营看看。”路朝歌说道:“不是说有一大堆粮食没处理吗?” 路朝歌接过谢玉堂递过来的战马,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将军直奔红杉军的营寨。 当路朝歌带着人赶到红杉军大营的时候,此时已经在火海中化为了灰烬,路朝歌带着人走进红杉军大营,遍地烧焦的尸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过都是尸山火海里闯过来的人,他们对这个味道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一路到了红杉军的辎重营,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粮食以及数百名衣衫褴褛的红杉军辎重兵。 “刷……”除了路朝歌以外,所有将军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死死的盯着堵在辎重营门口的数百红杉军士卒。 路朝歌看了看对面那数百红杉军士卒,又看了看地上挖出来的防火带,笑了笑说道:“这条防火带是你们挖的?” “是。”一名红杉军士卒走出来说道。 “那这么说,这批粮草是你们保下来的了?”路朝歌又问道。 “对,我们保下来的。”那士卒说道。 “强征的辅兵?”路朝歌又问道。 “不算强征。”士卒说道:“我们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饱饭吃的百姓罢了。” “吃不饱饭的百姓。”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亲眷?” “有,都在福州道。”士卒说道。 “你们都是福州道人?”路朝歌问道。 “对,我们都是福州道人。”士卒说道:“这位将军,看在我们保住了这么多粮草的份上,能不能饶我们一命?” “我本来也没准备杀你们。”路朝歌说道:“你们保住了这么多的粮食,在我凉州军算是大功,有功就要赏,说说看,你们想要什么?” “让我们活着离开。”士卒说道。 “康嘉福。”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康嘉福走了过来说道。 “一人给拿五十两银子。”路朝歌说道:“这笔钱算我头上,回凉州我把银子给你补上。” “末将领命。”康嘉福说道。 “能给你们的就这么多了。”路朝歌说道:“有了这笔钱,你们短时间内应该是衣食无忧了,以后别让我在战场上看见你们,好好生活吧!” “谁不想好好生活,可就这乱世让我们怎么好好生活?”一位年纪稍小的少年走了出来说道:“就算是你给我们再多的钱,也不过就是解决了一时温饱罢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路朝歌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将军收起手中的战刀,问道:“或者说我做到什么程度你才能满意呢?”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就不能收起刀兵,让百姓过上平静的生活呢?”少年问道。 “那你回去之后问问林成祖,愿不愿意投降凉州?”路朝歌笑着说道:“孩子,仗不是我凉州挑起来的,是你们先杀了第三将军,然后悍然入侵江南四道,我只不过是和朝廷做了一个小小的交易,帮朝廷拿回江南四道,就这么简单,挑起战争的是你们,至于你们现在没有平静的生活,那你们得去找林成祖,而不是找我,明白了吗?”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少年说道:“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们根本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 “孩子……”路朝歌本来是想叫着少年一声孩子的,可是想了想自己的年龄,又止住了话头。 “这位小兄弟,有机会去凉州走走看看。”路朝歌说道:“我跟你说的再多也不如自己看看,看看凉州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再看看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别说我们不把百姓放在心里,只能说你们的上将军林成祖,没把你们放在心里罢了。” 说完,路朝歌挤过人群走进了辎重营,当他穿过人群之后,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下次就别女扮男装了,自欺欺人罢了。” 路朝歌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刚刚那说话的少年,那少年看着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面相上看也看不出像一个姑娘,虽然身材消瘦了一些,但也不是说不过去,毕竟这个时代吃饱饭都不容易,怎么可能长的很魁梧。 那少年被人看的很是不自在,却也只是往身边男人的身后躲了躲。 “少将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夏文宇好奇的问道。 “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扎耳洞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您观察的可是够细致的。”夏文宇有些佩服的说道。 路朝歌没在答话,走到了一个粮囤旁边,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刺了进去,顺着路朝歌刺出来的缺口,白花花的大米淌了出来。 路朝歌用手接住流出来的大米,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说道:“都是去年的陈米,不过吃不成问题。” “我这就叫人把这些粮食都运回去。”康嘉福说道:“这次出征的费用算是弥补回来一些了。” “弥补回来一点是一点。”路朝歌说道:“这次要不是为了换雍州道,你以为我会带你们跑这么远打着烂仗?” “外面那些人就这么把他们都放了?”康嘉福突然低声问道。 “不放了还留着?”路朝歌反问道。 “这仗都没打完呢!你现在把他们放了,和让他们送死没什么分别。”康嘉福说道:“不如暂时归到我辎重营,等四江平复了之后,再把他们放走,你看行不行?” “有道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但是,有句丑话我和你说在前面,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我第一个阉了你。” “别闹,我都有家室了。”康嘉福说道:“他们不是说咱们没把百姓放在心里吗?那咱就让他们都看看,我凉州军是不是真的把百姓放在心里,将来他们回到福州以后一宣传,那福州的百姓还不争先恐后的往咱们凉州跑啊?” “你最近没少读书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咋了?准备回家考状元啊?” “你不是让我没事的时候多读书吗?”康嘉福说道:“我主要是听了你的话。” “那这些人我就暂时交给你了。”路朝歌说道:“但是那个女的绝对不能进军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女人不能进军营这是铁律,谁都不许打破。” “您放心就是了,我在大营边上给她找个地方先住着。”康嘉福说道:“那些老爷们先留在大营干活,总不能白吃饭吧!我那可没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吃。” “那你就看着安排吧!”路朝歌说道:“反正你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就行,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康嘉福再一次走到辎重营外面,大声的说道:“你们现在跟我回凉州大营,该给你们的赏赐一文钱都不会少你们的,但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你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就算是让你们离开,你们也不一定能活着回到福州道,等四江之战结束之后,你们在自行离开。” “而这一段时间你们就在凉州军大营帮忙干活。”康嘉福继续说道:“我们也不能白白管你饭不是,只要你们好好干活,保证你们吃饱喝足。” 说完,就带着数百衣衫褴褛的红杉军辅兵离开了,而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继续在红杉军的大营里巡视,想看看能不能找点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不过找了一圈之后,路朝歌就彻底放弃了,谢玉堂这把火点的那叫一个彻底,别说是有用的东西了,连一件完整的东西都看不到了。 第597章 去留自由我不强求 仗打完了,自然要做一次总结,这都是凉州军之内不成文的规定,这种总结可以用很多形式,不过凉州军的这些将军们最喜欢的还是大家聚在一起进行总结,主要原因还是能跟那么多将军一起吹牛,尤其是那些表现格外亮眼的将军们,那真是能把头仰到天上去。 不过今天总结会气氛有点不一样,在凉州军的中军帐内,陈杞坐在了中军帐的中间,要不是看他受了伤,估计现在就是站着了。 而一众将军围在陈杞身边,路朝歌稳稳当当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一众将军声讨陈杞。 “要我说你就是自己活该。”谢玉堂说道:“你看看你自己干的那都是什么事,一军主将不好好指挥军队,居然跑去跟人家拼命,你要是和林成祖拼命也就算了,你居然和一名不知名的敌军将军拼命。” “那好歹也是敌军的将军。”陈杞狡辩道:“我拼死了他,那我凉州军也是士气大涨。” “狗屁。”夏文宇说道:“你把那个大块头弄死了,我也没看到有什么效果,倒是你手下的骑兵,因为失去了机动性,最后反倒是损失了不少人。” “这个我承认。”陈杞说道。 “你承认就好,你好歹也是一军主将,干什么事之前动动脑子。”杨延昭说道。 所有人看向了杨延昭,这家伙居然敢说出让别人多动脑子这样的话。 “你们看我干什么?动脑子又不是我的事。”杨延昭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所有动脑子的事,要么是朝歌给我想明白了,要么就是白小白在做,我只要冲在最前面就行了,所以我不需要带脑子。” “漂亮……”路朝歌忍不住笑着说道:“我就喜欢延昭这爽利劲儿,陈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这次是我莽撞了。”陈杞说道:“不该放弃指挥军队,让手下士卒蒙受大量损失,我以后一定改正。” “二十军棍先给你记着。”路朝歌说道:“等你伤养好了,自己去监察司领罚。” “末将领命。”陈杞站起来抱拳行礼道。 “说一下下一阶段的进攻方向。”路朝歌站起身说道:“红杉军的主力基本上已经被打没了,红杉军就算是想要再一次集结兵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了,现在我命令。”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等待着路朝歌的军令。 “天武军、骁勇军、镇远军,三天之后立即向西江道进发。”路朝歌说道:“沿途收复被红杉军占领的城池土地,在收复西江道后,骁勇军驻扎西江道和泉州道交界处,以防止红杉军卷土重来。” “天武军和镇远军,在收复西江道之后,立即转向靖州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克复靖江道。”路朝歌说道:“仗怎么打我不管不问,我只看最后的结果,还有就是凉州军的军纪要时刻牢记,谁敢触犯凉州军纪,我不管你是谁,我一样办了你们。” “末将领命。”三位将军齐声道。 “你们这一路依旧是杨嗣业将军为主帅。”路朝歌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众人都不说话,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回去休息吧!明天中午之前出发。” “我呢?”谢玉堂问道:“我没有任务吗?” “你和杨延昭跟我走。”路朝歌说道:“淮河道的那几位也不能放着不管不是吗?” 当众人离开中军帐后,路朝歌趴在案几上开始写信,从离开怀远城开始,路朝歌还是第一次给家里写信,之前送回去的都是军报,这边大局已定自然要通知家里一声才是。 路朝歌的字虽然不好看,但是写起家书来还是格外认真的,虽然依旧写的不好看,他这封信写的格外的长,把从离开怀远城的事全都写了进去,甚至怎么怼刘子钰的他都没落下,以及每一场仗的详细过程。 写好信的路朝歌叫来一名战兵,将信送到随军“天网”人员手里。 做完这一切,路朝歌才去了辎重营找吃的,已经一天一宿没吃饭的路朝歌还是有点饿的,随便在辎重营找了些吃了把肚子填饱,路朝歌回到中军帐倒头就睡,那呼噜打的是震天响。 一夜好睡,路朝歌起床的时候,杨嗣业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大营,向着他们的既定目标开拔了。 “少将军,那个杜浩穰将军醒了。”康嘉福也不知道在路朝歌的中军帐外守了多久了,看到路朝歌出来赶紧说道:“他一直吵着要见你。” “先吃饭,天底下最大的事就是吃饭。”路朝歌笑着说道:“吃了饭再说其他的。” 吃了早饭的路朝歌来到了杜浩穰休息的营帐,杜浩穰在红杉军的军营里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浑身上下除了脸上基本上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不过这家伙的命也实在是够硬,就算是这样人都没死不说,休息了一天一宿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除了身上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一样之外。 “你想见我?”坐在了杜浩穰身边问道。 “末将见过大都督。”杜浩穰虽然不等你站起来,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都这德行了,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说吧!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您。”杜浩穰说道:“第三将军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您。” “你可别您您您的,听着不舒服。”路朝歌说道:“你就直接说你就行。” “果然和第三将军说的一样,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杜浩穰说道。 “你不会就真是想见我一面吧!”路朝歌问道。 “自然不是,我是有事要和你说。”杜浩穰说道。 “那你说吧!”路朝歌说道:“我听着。” “我是怎么被红杉军抓住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杜浩穰说道:“可是按照我的行军路线,不可能那么早就暴露才对,我怀疑军中出了内鬼。”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路朝歌说道:“你是有机会争四江大都督的,他们想坑死你还用怀疑吗?” “我压根就没想争。”杜浩穰苦笑道。 “你不想是你不想,但是他们可不不会这么认为。”路朝歌说道:“除掉你他们就少一个对手,而且还不用他们自己动手,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只是没想到而已。”杜浩穰说道:“利益面前,什么狗屁的袍泽之情都是扯淡。”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带兵来江南?”路朝歌笑着说道:“还不是因为刘子钰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听人说了,他把雍州道割让给凉州了。”杜浩穰说道:“换成谁也挡不住这么大的诱惑吧!”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路朝歌问道。 “我能有什么打算,等战事结束了之后再说吧!”杜浩穰说道:“实在不行,就带着家里人找个地方消停待着吧!本以为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在拼命,没想到最后只有我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要不要跟我去凉州?”路朝歌问道。 “去凉州?”杜浩穰疑惑道:“去凉州跟朝廷作对?” “你不是要找个地方待着吗?”路朝歌说道:“你觉得整个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比凉州更合适的吗?到了凉州,你要是想继续你的军旅生涯,那就加入凉州军呗!不过职务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高就是了,能当个副将就不错了。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想着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那就在凉州找个地方,带着你家里人开垦荒地,当个小老百姓也挺好的。” “我家里还是挺有钱的,就不能买点地?”杜浩穰问道。 “你想屁吃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凉州的所有土地都是官府的,不允许以任何形式进行买卖,抓住了没收土地不说,还要被判监禁六个月,以后也不可以在开垦荒地了。” “那我要是从军,怎么也不能就是个副将吧!”杜浩穰说道:“好歹我曾经也是一道的驻军将军,从二品的辅国将军,你居然让我当副将。” “有副将给你当就不错了。”路朝歌说道:“我凉州最不缺的其实就是将军,多少将军排着队等着升迁呢!只不过现在我是实在没有地方安排他们了,不过等我回去之后,雍州道一旦到手,我就会立即扩军三到五个,到时候我就把你安排在新军里面。” “一下扩军三到五个军?”杜浩穰惊讶的说道:“凉州扩军那么容易吗?” “我说着是挺容易的,不过就是辛苦搞后勤的那帮人喽!”路朝歌说道:“那么多装备要制造,辛苦可想而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杜浩穰说道:“主要是兵源从什么地方来?” “雍州道内募兵。”路朝歌说道:“不过需要一个很长的训练过程就是了,凉州的预备役不能轻动,那都是我的老底,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的。” “那我要是想留在四江呢?”杜浩穰又问道。 “那你就留下来呗!你看刘子钰怎么对你。”路朝歌说道:“那几位我肯定是要收拾的,就算是我把他们都收拾了,你觉得刘子钰会把四江大都督的位置交给你吗?你别忘了,你可是我救回来的,刘子钰肯定是不会相信你的,而且他也要在四江安排自己人,你留在这里也不会有好结果,第一条路就是被刘子钰想办法调离,毕竟你在江南四道战兵心里的地位还是挺高的,这不利于他的人接管四江,第二条路那就好办多了,直接想办法把你连根拔起就是了,反正你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但是跟我走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杜浩穰问道。 “你能活着,你家里人也能活着,而且还能活的不错,至少不会有人管你,你是种地还是经商。”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好休息吧!我这两天也就离开了,大营这边我会留辎重营的人看守,等我把四江的事都解决了,你在想想是跟我离开还是留在四江。”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营帐,毕竟他今天还真有挺多事要处理,就红杉军那些被抓住的将军们现在还关着呢! 路朝歌是不想把这些人交给刘子钰的,又不想就这么把他们都给放了,所以路朝歌想用这些红杉军的将军们,跟林成祖做一笔小买卖,用人换钱。 第598章 卖了换钱 路朝歌离开营帐,专门安排了几个人照顾杜浩穰,就杜浩穰现在那德行,上个厕所都得让人扶着,至于是扶哪里……懂得人都懂。 红杉军的俘虏在帮着打扫完战场之后,就被凉州军看押了起来,这些人虽然沦为了阶下囚,不过一个个的倒是挺满意的,至少凉州军的饭管饱啊!哪怕就是大肉包子,那也是有肉的啊!可在红杉军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本来红杉军就不富裕,兵力又实在是太多,所以他们能吃上饭就不错了,至于能不能吃饱那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可凉州军就不一样了,基本上能保证每个人都吃饱,而且三餐准时准点的,这让他们觉得这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其实也不错,这就是大多数红杉军俘虏的想法。 只不过路朝歌可没打算就这么养着他们,那都是实打实的粮食啊!要是几百上千人也就罢了,可是七八万人那每天要消耗的粮食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路朝歌来到关押石康乐的营帐,此时关押石康乐的营帐已经从‘单人间’变成了‘集体宿舍’了,红杉军此战之中被凉州军抓获的大大小小十几位将军都关在了这里。 当路朝歌走进营帐的时候,除了石康乐所有人对路朝歌都是怒目而视。 “路朝歌,你不是去淮河道了吗?”韦元吉指着路朝歌的鼻子喊道。 “说话客气点。”路朝歌一把攥住韦元吉的手指头,用力的掰了下去,道:“真以为这是你家呢?” 韦元吉吃痛之下单膝跪在了地上,道:“你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找个脑瓜子正常的出来跟我说话。”路朝歌松开了攥着韦元吉手指的手,说道:“别让我对你们使用暴力。” 路朝歌身后那几名战兵此时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只要路朝歌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抽出战刀砍过去,这些所谓的将军的死活在他们眼里什么都算不上,尤其是和路朝歌的命比起来。 “吃点?”石康乐突然开口道。 “我吃过了,你吃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段时间在这待的怎么样?” “挺好的,三个饱一个倒,多长时间没过这么消停的日子了。”石康乐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送我去和我兄弟见面?” “石康乐,你居然和路朝歌有说有笑。”韦元吉说道:“你对得起上将军吗?” 石康乐只是笑着看了看韦元吉,但是并没有说话,而是对路朝歌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些人的脑子都不太好,虽然我的脑子也不太好,但是还是有资格代表他们和你谈的,你看看和我谈怎么样?”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我们?”郭宏胜看向石康乐问道。 “那你们和他谈吧!”石康乐依旧是很平静的笑了笑说道。 “路朝歌,你说吧!你要和我们谈什么?”郭宏胜问道。 “你也看到了,你们现在都成了我的俘虏,外面还有七八万的红杉军士卒。”路朝歌说道:“我也不能白养着你们,更不可能把你们就这么放了,所以我想着让林成祖花钱把你们都赎回去,你看看怎么样?” 一听路朝歌要把他们都放回去,红杉军的这些将军们的眼睛都亮了,有机会活着回到红杉军那里,这对他们来说不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你想要多少?”郭宏胜问道。 “士卒一个十两银子,你们这些将军就贵点,一个人十万两吧!”路朝歌说道:“你看这个价格合不合理?” “一个士卒十两?他们不值那个价格。”韦元吉说道。 “这几天吃我的喝我的,我还要派人看着他们,这不是钱啊?”路朝歌说道:“一个人十两银子,一个子都不能少,还有一点,林成祖想把你们赎回去,那就必须把这些士卒都赎回去,我这可不单卖。” “你这把人比成物件也是够可以的了。”石康乐笑着说道。 “没办法,这次出兵我自己掏腰包可是掏了不少银子,我要是不想办法补回来,我不就亏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就是我填补空缺的唯一办法了,我总不能去抢劫吧!出门的时候媳妇给拿了一张大票,我回去的时候怎么也不能比这些少吧!” “看不出来,凉州军堂堂少将军,还是个妻管严。”石康乐笑着说道。 “好像你在家很有地位一样。”路朝歌撇了撇嘴,道:“你们赶紧商量商量,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耗下去,我还一堆事等着处理呢!” “路朝歌,既然是生意那就应该有的谈才是。”韦元吉说道:“你可以漫天要价那我们就可以坐地还钱。” “我来这也不是跟你们商量的,就是给你们一个建议,你们接受我就派人去通知林成祖,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路朝歌说道:“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考虑,要是不同意那你们就等着我把你们送给刘子钰吧!” “给石康乐换个营帐。”路朝歌又说道:“我怕他待在这里,都活不过今天晚上。” “走吧!”一名战兵来到石康乐面前说道:“给你换个地方休息。” 石康乐无所谓的站了起来,跟着路朝歌和那几名战兵走出了营帐。 “我死了你不是也省心了?”石康乐问道。 “你这人我看着还行。”路朝歌说道:“除了愿意杀人之外也没什么,我虽然不可能放过你,但是我也不会让你死在我手里,我把你交给刘子玉,你好歹还能活着,还能和你兄弟见面,你等我把孙经义也抓住的,到时候你们哥几个就算是团聚了。” “谢了。”石康乐笑着说道。 “别跟我客气,我带兵出来一趟,要是不给刘子钰带点什么回去,也说不过去不是吗?”路朝歌说道:“到时候看看用你,能不能在换点钱出来。” “有没有跟你说,你这人就跟钻钱眼里了一样?”石康乐笑着问道。 “挺多人这么说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和你废话了,我还有事要去忙,你自己待着吧!” 说完,路朝歌摆了摆手向着中军帐走去,而此时关押红杉军将军们的帐篷内,十几名将军已经开始讨论路朝歌的方案,林成祖到底能不能接受了,虽然他们很想活着回去,但是林成祖能不能出这么多钱可就不一定了。 “实在不行咱们自己也出点。”毛永宁说道:“银子没了在弄回来就是了,小命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关键是那么多士卒也要赎回去。”姜星州说道:“咱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再加上七八万俘虏,怎么也得二百多万两银子,咱们出得起吗?” “出不起也得出。”郭宏胜说道:“你们要是想死在这里我不管,但是我不想死,我还想回去享受生活呢!我家中娇妻美妾无数,老子可不想死在这里。” 这场讨论一直持续了很久,最终大家一致决定,哪怕是自己出钱,也要把人都赎出去,活着比什么都强。 “去把路朝歌叫来。”郭宏胜掀开门帘,对站在门外的一名凉州战兵说道:“老子找他有事。” “啪……”的一声,那战兵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郭宏胜的脸上,冷冷的说道:“跟我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客气点,别在那老子老子的,我容易控制不住直接弄死你。” “你……”郭宏胜只说了一个‘你’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守在帐篷外的数十名战兵此时已经将手按在了刀上,看那眼神,只要他再敢多说一个字,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乱刀分尸。 “记住,这里是凉州军军营,不是你们作威作福的地方。”那战兵冷冰冰的说道:“我现在就算是杀了你,少将军也不过就是说我几句罢了,不信你可以赌一把试试看。” “去禀告少将军,就说他的那些货想明白了。”那战兵对另一名战兵说道。 不多时,路朝歌又一次赶到了营帐外,一名战兵帮路朝歌掀开了门帘,才一走进营帐就看到了郭宏胜那张有些肿胀的脸,路朝歌笑了笑瞬间抽出腰间的战刀,一刀砍在了郭宏胜的脖子上,鲜血瞬间四溅而出,弄的帐篷你到处都是。 “下次直接把人砍了就行。”路朝歌收起战刀,对刚刚打了郭宏胜的战兵说道:“用手打不疼啊?” “是。”那战兵赶紧应道。 “把尸体拉出去处理了。”路朝歌说道:“找个远点的地方烧了,至于骨灰什么的,直接扬了就行。” 好家伙,让人直呼好家伙,直接就挫骨扬灰了属于。 “战俘就要有战俘的觉悟。”路朝歌随手拽过来一块抹布,胡乱的在手上擦着,说道:“要是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那不好意思,所有的交易都将取消,士卒不会死,但是你们一定会死,知道了吗?” 路朝歌将手中的抹布扔在了地上,眼神如同寒风一般凛冽的看着帐篷内的一众红杉军将军。 见众人不说话,路朝歌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我的交易,那我就让人去通知林成祖了,至于林成祖能不能同意,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能不能让传信的人过来一趟,我们有话想交代一番。”韦元吉说道。 “可以。”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态度我很喜欢,别让我在发脾气了。” 没多久,一名红杉军士卒被带了过来,韦元吉几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那名红杉军士卒,还怕他记不住,特意多嘱托了几遍,路朝歌听着他们的嘱托,也是哭笑不得,他们居然担心林成祖不花钱把他们赎回去。 第599章 红杉军的未来 路朝歌带着那名红杉军的士卒出了凉州军大营,可这名士卒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主要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林成祖,林成祖在决战之后就彻底消失了,就连凉州军派出去的斥候都没有找到他,可见他藏的有多隐蔽。 找不到林成祖,就只能把消息送回福州道去,那里不是还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在吗?就算是卓彬炳真拿不了主意,想来他也有办法找到林成祖才是,毕竟林成祖作为作为红杉军的老大,是绝对不可能和后方失联太久的。 为了保证这名信使的安全,路朝歌还特意派了一百名凉州军作为卫队,亲自护送这名信使,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路朝歌真担心这小子还没找到林成祖,就被自己手下的战兵给收拾了。 要说林成祖也确实足够小心,他在脱离战场之后并没有立即赶去西江道或者靖州道,而是在韦州道潜伏了起来,当他确定了路朝歌并没有派人追杀他之后,他才出了韦州道进入了西江道,在进入西江道之后,他立即开始向泉州道后撤,并且沿途将所有士卒都带走了,现在的西江道之内,红杉军连一支像样的武装力量都没有,倒不是林成祖真心想要放弃西江道,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主力部队被凉州军彻底击溃或者说是歼灭了,留在西江道的人不过三四万人,这些人根本就没办法和凉州军抗衡,他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立即带着人后撤,与其把这些人留在这里等死,倒不如都带回去稳固泉州和福州的防御,万一凉州军想不开打过去了,他手里也能有点人进行抵抗。 就在他撤退的途中,他同时向靖州道以及红杉军水军传达了军令,在接到军令后立即撤出四江,尤其是淮河道,那里还有大量红杉军的士卒在,只要能通过水路撤回福州道,再加上泉州道和福州道留下的大量兵力,他还是有机会守住泉州和福州的。 此时西江道官道上,林成祖带着数万人一路向着泉州道进发,他现在是一刻钟也不敢耽误,凉州军那庞大的骑兵队伍,对于他来说始终就是一个梦魇,那来去如风的速度,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啊! “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吗?”林成祖问跟在他身边的蔡高飞。 “回来了两批了。”蔡高飞说道:“还没有发现凉州军的踪迹,上将军不必如此惊慌,凉州军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占领地盘,追我们反倒是次要的,而且李朝宗和路朝歌想来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快就被消灭,他需要我们在这里牵制江南四道的朝廷军队。” “妈的,一来二去我们发倒是成了凉州牵制朝廷的工具。”林成祖不忿的骂道:“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蔡高飞说道:“我们海狮要尽快赶回福州才是,现在我们也看到了自己和凉州军的差距,只要知道了差距我们就能想办法弥补,总有一天凉州军会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的。” “我一直以为人数多就是优势,现在看来我错了,卓彬炳才是对的。”林成祖叹了口气,道:“明明我们在兵力上有那么大的优势,可依旧不是凉州军的对手,唉……” “上将军也不必灰心。”蔡高飞说道:“这次回去以后,我们就按照凉州军的模式,将所有军队进行重组,挑选出那些身体强壮能力强大的士卒组成新军,只要我们潜心训练他们两三年的时间,我们就能得到一批强大的士卒。” “还有就是盔甲和兵器。”林成祖说道:“凉州军的战兵实在是太恐怖了,人人披甲不说,那战刀也是一等一的好,再看看我们的盔甲兵器,简直是不堪入目。” “主要是我们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蔡高飞说道:“盔甲兵器一分发下去,根本就做不到人手一套,若是我们缩减兵力,一样可以做到人手一套,甚至装备的质量也会得到很大的提升。这次您也近距离看到了,我们的战刀砍在凉州军的盔甲上,并不能做到每一次都造成伤害,可是凉州军的战刀,只要劈砍在我们士卒的身上,那真的就是非死即伤。” “凉州军的重甲实在是厉害。”林成祖说道:“我们也创建同样的重甲兵,需要多久才行?” “上将军,重甲兵的事我们需要往后面放一放才行。”蔡高飞说道:“那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用,尤其是那一身具装盔甲,并不是有钱就能弄到手的,需要大量有经验的制甲师才能制作,我们现在不仅缺钱,而且还缺制甲师,我们想要和凉州军一争长短,就要一点一点的进行积累,等我们强大起来之后,有了充足的资金以及人力物力之后,我们在考虑组建重甲的问题,只要我们能挺住改革的阵痛期,以后我们什么都会有的。” “凉州军的盔甲兵器还真是让人眼馋呐!”林成祖无奈的说道:“你说凉州为什么能那么快的就积累出巨大的财富?重甲军、重甲骑兵他们样样都有,为什么我们就不行?” “您之前一心只想之佣兵百万了,很多地方都忽略了。”蔡高飞说道:“凉州军之所以能快速积累起巨大的财富,和他们大力支持商业发展是分不开的,凉州生产的那些东西,甚至已经卖到了西域各国,更不用说南疆的那些国家了,和凉州都有贸易往来,这都是他们能够迅速积累出巨额财富的原因,尤其是和西域的贸易,我也是听说,凉州那边除了战略物资以外,只要你敢买他们就敢卖。” “连人都卖?”林成祖好奇的问道。 “那怎么可能。”蔡高飞笑着说道:“人口在凉州属于战略资源,别说是卖了,就算是想脱离凉州户籍,凉州官府都要再三的审查之后才行。”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林成祖问道。 “大力鼓励工商业的发展,必要的时候官府甚至可以给予一些扶持。”蔡高飞说道:“只要工商业发达,我们也能快速的积累出相应的财富,这些钱我们就可以投入到军队的建设中,而我们的军队可以在作战的过程中缴获更多的财富,这就变成了一个良性循环,我们越来越有钱,军队也越来越强大,最后我们就有机会和朝廷,和凉州军抗衡的资本了。” “我们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林成祖问道。 “最少也要两三年的时间。”蔡高飞说道:“尤其是军队的建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单说军纪这一方面,我们红杉军就差的太远了,红杉军的士卒自从进了江南四道,杀的无辜百姓还少吗?您再看凉州军又是怎么做的?” “你好像很了解凉州军?”林成祖问道。 “自己的对手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呢!”蔡高飞说道:“在北方的时候,刘子腾就带着我们这些人没少研究凉州军,所以我对凉州军的了解并不比其他人少。” “凉州军的军纪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严明?”林成祖问道。 “比传说中的更严厉。”蔡高飞说道:“刘子腾的探子曾经在凉州探查过,凉州军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一定要做到不扰民、不坑民、不害民,还有很多很多,说白了就是老百姓花钱养了这些兵,那这些兵就是来保护百姓的,而不是欺压良善的,所以不管凉州军走到哪里,都会格外受到当地百姓的欢迎。” “两相比较,您在看看我们现在的士卒。”蔡高飞继续说道:“每攻下一座城池,第一件事就是搜刮,不管是百姓家的还是官员家的,就像那过境的蝗虫一般,除了烧杀抢掠我们还做什么了?” “江南四道多么繁华的地方,可是现在您再看看。”蔡高飞接着说道:“就算是我们现在占领了江南四道,我们又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呢?” “那这一次不全都便宜凉州军了?”林成祖说道:“我们抢了那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运走,现在估计已经落在路朝歌手里了。” “他是不会把这些东西带走的。”蔡高飞说道:“他一定会用我们抢来的东西,恢复四江之地的民生经济,最后捞一个好名声。” “坏人都让我当了,他路朝歌到成了好人了。”林成祖冷哼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弄死他。”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地盘上。”蔡高飞说道:“回去之后再制定详细的计划,将前一次没有进行彻底的改革,这次一定要进行彻底,主要还是您的支持,没有您的支持我们自己是做不到的。” “这次回去之后,谁要是再敢阻碍改革,老子就弄死他。”林成祖说道:“改革迫在眉睫,谁也不能挡住我的路。” “报……”一名斥候冲了过来,说道:“启禀上将军,吴将军已经将西江道内剩余的士卒收拢,就在前面等着上将军您呢!” “他的速度倒是挺快。”林成祖点了点头,道:“让他前面探路,向泉州道进发。” 现在的西江道内,所有的红杉军都已经赶到了林成祖这里,而且他们距离泉州也并不算远了,再有三四天的时间也就能回到自己的地盘了,可是凉州军要是想追上他们,除非是放弃对各地的占领,让骑兵迅速赶来,要不然是追不上他们的,而路朝歌也确实没想让林成祖这么早就去领盒饭,就像蔡高飞说的那样,他需要林成祖在这边牵制着朝廷在四江的军队。 第600章 滚下来 杨嗣业带着大军在进入西江道以后,就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这可把凉州军给高兴坏了,不用打仗就能克复失地,还有比这更愉快的事情了吗? 没遇到抵抗,凉州军的行军速度也在不断的加快,一路行军一路收复被红杉军占领的城池,别以为凉州军都很喜欢打仗,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战场的残酷,那些整天嚷嚷着打打打的,往往都是那些坐在衙门里无所事事的文人们,真正上战场的将军们是不愿意打仗的。 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袍泽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能不费吹灰之力完成路朝歌交代的任务,鬼才愿意去打仗呢! 杨嗣业这边轻轻松松,于吉昌那边的也轻松了不少,他们从进入淮河道开始,就被红杉军追着屁股后面跑,虽然凉州军有战马,可是就这么被人追着,他带着人什么事也做不了,这让他很是恼火。 可就算是这样,于吉昌也没有贸然行动,带着手下一万余骑兵和红杉军打起了游击战,在牵制了淮河道的红杉军的同时,也极大的消耗了红杉军的有生力量,只不过于吉昌一直不敢靠近澜沧江附近,那里有着数量庞大的红衫军水军,战斗力如何到现在都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从锦衣卫那里传回来的情报来看,红杉军的水军相当于凉州军的战兵,除了装备上没有达到和凉州军一个水准外,其他的并不比凉州军差。 于吉昌在淮河道和红杉军纠缠了数天之后,就发现淮河道的红杉军开始大规模进行收缩,不明所以的于吉昌并不知道红杉军已经收到命令要开始撤退了,而这个时候的路朝歌还没有赶到淮河道,就这么一个时间差的问题,让于吉昌错过了一次能够大量消灭红杉军有生力量的机会。 当路朝歌在韦州道全歼红杉军主力的消息传到他这里的时候,红杉军在淮河道的人马基本上已经撤干净了,这个时候于吉昌才反应过来,可是现在追也来不及了,红杉军早就跑远了。 追不了红杉军,于吉昌也不能就这么闲着不是,他记得当初路朝歌曾经说过,要对那几位闭门不出的将军动手,于吉昌直接调转方向,朝着熊星海所在的淮州城杀了过去,至于为什么是淮州城,因为熊星海在这些人当中,兵力是最少的,他就算是不能攻城,也能让熊星海憋在淮州城里不敢出来。 就是因为于吉昌这边堵门,让熊星海也错过了占领地盘的最佳时机,反倒是韩天罡、吕英飙和胡秋阳,利用这段时间大肆侵占淮河道的土地,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在接下来的争夺中占据先机。 此时的淮州道城门楼上,熊星海看着在淮州城下安营扎寨的凉州军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红杉军溃败的消息其实要比于吉昌稍稍早一些,若是他当时就带兵出城可能也不会被于吉昌堵在城里,关键是这老小子一直犹豫不决,让他彻底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叫路朝歌来见我。”熊星海站在城门楼上,冲着凉州军的方向大喊道。 到现在,熊星海都不知道路朝歌并没有在这里,这也不怪他,毕竟这么长时间他和凉州军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联系,而起于吉昌进了淮河道以后,也并没有在淮州城这一带晃悠,而且他收到红杉军战败的消息也只不过就是一条最简单的消息,整场战斗的情况什么的他并不知晓。 “我们少将军的大名也是你能叫的?”于吉昌打马上前,不屑的说道:“我家少将军奉皇命,暂代四江大都督之职,节制四江军政要务,你一个小小的正二品将军,也敢直呼我家少将军名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少跟我废话,让他出来见我。”熊星海也是在气头上,被于吉昌带人堵着门,他出都出不去,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要不说你这人不识抬举呢!”于吉昌说道:“我家少将军不管是级别还是爵位,哪一样是你能比的上的,要见我们家少将军,那也是你打开城门三拜九叩的请见,在城门楼上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身为朝廷命官的体面都去哪了?” “你一个小小亲兵,也敢跟我如此大呼小叫。”熊星海喝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你一个小小的将军都敢直呼我家少将军名讳,我为什么不能骂你两句?”于吉昌大笑道:“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报……”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少将军到了。” “在哪呢?”于吉昌问道。 “距离此地还有不到五里。”斥候说道:“重甲军跟着呢!行动慢了点。” “萧泰宁,你带以前亲军去接应少将军。”于吉昌吩咐道:“这段时间少将军身边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也是够为难他老人家的了。” “我帮你记下来。”萧泰宁说道:“你叫少将军老人家。” 说着,萧泰宁点了一千亲军去接应路朝歌,留下于吉昌和城头上的熊星海对骂。 而在城头上,熊星海的副将来到他身边,低声道:“路朝歌可能根本就不在这支队伍里,韦州道的大战应该是路朝歌亲自指挥的。” “什么?”熊星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副将,道:“你有什么根据吗?” “你去城北看看吧!”副将无奈的说道:“路朝歌带着人已经快到淮州城下了。” “这么说,眼前这支打着路朝歌旗号的军队,根本就是一个障眼法?”熊星海说道:“是为了迷惑红杉军的?” “也可能是为了迷惑红杉军和将军您的。”副将说道:“路朝歌只要到了韦州,就不可能不知道您拒不出兵的事,而且前一次路朝歌发来军令,您不是也没执行吗?” “他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熊星海问道。 “那您觉得他是来干什么的?”副将反问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四江名义上的大都督,您违抗了他的军令,而且您又是在他之下四江级别最高的将军,他肯定会拿您开刀 的,为的就是震慑其他三人。” “他们做的更过分,已经开始侵占淮河道的土地了。”熊星海道:“路朝歌就不管?” “话分怎么说,人家就说是带兵去克复失地,路朝歌能说什么?”副将说道:“而您就不一样了,从头到尾连一兵一卒都没派出去。” “我这不是被他的人堵住了吗?”熊星海说道。 “人家可没说在这堵你,是你自己不敢出去的。”副将说道:“你天天站在这就要见路朝歌,你要是不心虚,你带兵出去又能怎么样?” 也别怪这副将对他说话不客气,当初这名副将就和他说了,哪怕是象征性的派点人出去,就算是没办法克复失地,也做个样子给路朝歌看,谁曾想本来挺精明的一个人,却在这个时候翻了糊涂。 而且凉州军到了淮州城,自始至终都没提到过不让他带兵出去那一茬,只是在城下安营扎寨,反倒是熊星海因为做贼心虚不敢开城门出去,才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熊星海被自己的副将怼的哑口无言,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自己的副将了,毕竟从始至终都是自己不占理。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淮州城下,路朝歌让手下战兵找地方休息,自己打马来到淮州城下。 熊星海没见过路朝歌,但是也知道一些路朝歌的事迹,比如说年纪…… “滚下来。”路朝歌来到淮州城下,冲着城头上的熊星海厉声喝道。 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被路朝歌喊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就算是站在城墙上的熊星海,也不禁被路朝歌这一嗓子给吓了一大跳。 路朝歌才不会对这些人客气,拥兵自重也就算了,红杉军肆虐整个四江,手底下有兵有将居然闭门不出,连百姓的死活都不管,还想让路朝歌对他们有好脸子? “你是何人?”熊星海明知故问道。 路朝歌摘下马鞍上的战弓,对着城门楼就是一箭,路朝歌的箭法挺一般的,不过射中不容易射偏还不容易吗? 只见那羽箭如流星一般飞出,钉在了城门楼的门廊柱子上,熊星海没想到刚见面路朝歌就来这么一出。 “这是警告,若是再不滚下来开城门,下一箭我就要了你的狗命。”路朝歌冷冷的看着熊星海道。 “你真当老子是吓大的?”熊星海镇定的说道:“难道你还敢个攻城不成?” “那你可以试试看。”路朝歌冷笑道:“对付叛军可没有那么多说法,说揍你我就揍你。”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路朝歌确实有吹牛的嫌疑,他来的匆忙,根本就没带攻城器械,尤其是重甲军想要攻城的话,那必须有云梯车才行,普通的云梯很难承受住重甲军的重量。 叛军两个字对于熊星海的杀伤力可是极大的,若只是和路朝歌硬刚一下也没什么,刘子钰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过就是小惩大诫一番,反正是和路朝歌作对,刘子钰高兴还来不及呢!可若是被路朝歌定性成为叛军,那就算路朝歌把他全族从上到下给宰了,刘子钰声都不带吭的。 搞不好刘子钰还要感谢路朝歌,就算不是真心的感谢,也要做出个样子来才行,到时候他熊星海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没有人能保得住他,就算是有人想要保,他也得有命活着被送到刘子钰面前才行啊! 以路朝歌的行事作风,真把你定义成了叛军,那抓住了直接就把你砍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顺便他还会抄了你的家,然后让他再一次一夜暴富。 第601章 三天 熊星海最后还是没能扛住,在副将的劝说下还是打开了城门,路朝歌让重甲军接管了淮州城防务,他手下那四万余战兵被带到了城外,由玄甲军负责看管。 在接管了淮州城防务后,路朝歌立即命人传令傅玉山,让他立即带兵赶到淮州城听令,熊星海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了,跪在将军府大堂上,路朝歌坐在主位上,淮河道道府朱景焕、道丞戴锦程和淮州府知府苏智渊陪坐在一旁,至于其他官员还没资格出现在这里。 凉州早就把跪拜礼给废了,不过路朝歌对于熊星海那是半分好感也没有,就一直让他这么跪着,连搭理都不搭理他,一直在和淮河道的三位官员聊天。 “城内百姓生活物资能不能保障?”路朝歌问道。 “回大都督的话,城内百姓的基本生活物资保障没有问题。”苏智渊起身行礼道。 “坐着说就行。”路朝歌说道:“你们只要把自己该干的活都干好了,在我这没那么多讲究。” “我一路走过来,看到街上有不少流民,他们的生活能不能保障?”路朝歌又问道。 “暂时没有问题,淮州城的存粮还是足够的。”苏智渊说道:“现在红杉军被打退了,朝廷的粮食也能运过来了,保证流民的基本吃喝是没问题的。” “保障他们活下去只是一方面,还是要想办法让人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家乡。”路朝歌说道:“要不然你们能养他们多久,明年春耕开始之后,又有多少土地会被荒废。” “这个我们已经想好了。”朱景焕起身说道:“就按照单独度您当年在南疆的做法,朝廷既然给了赈灾钱粮,那就都用在百姓身上。” “好,那就按照我在南疆的做法来。”路朝歌说道:“我在韦州的时候,缴获了不少红杉军搜刮来的金银财宝,这些到时候分成四份,你们淮河道也有一份,这些钱都要用在恢复民生经济上。” “下官领命。”朱景焕行礼道。 “对了,我在韦州道也缴获了一批粮草,不过这粮草我就不给你们了。”路朝歌说道:“我这次带兵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我总是要捞一些好处的,你们说是不是?” 路朝歌说的话很风趣,让下首的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都是官场摸爬滚打二三十年的老油条了,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路朝歌就算是不提粮草这一茬,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一番,可是现在路朝歌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说到底是给他们一个面子,也是在敲打他们。 我路朝歌把所有的事都摆在明面上了,你们也别跟我藏着掖着,我要是知道你们跟我玩两面三刀那一套,他下起手来可就不会在这么客气了。 “哈哈……大都督说笑了。”朱景焕笑着说道:“大军远来,一路上靡费颇多,一些粮草大都督拿走也是应该,更何况那都是大都督从红杉军那里缴获来的,不管是从法理上还是人情上,大都督都可以把这批粮草拿走。” “朱大人说的是。”戴锦程也笑着说道:“更何况大都督已经把缴获的红杉军的金银都留下了,总不能让您和您手下的战兵饿着肚子不是。” 两位老油条说话都很讲究,里里外外给路朝歌一通彩虹屁,虽然路朝歌不吃这一套,但也从他们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有这些就足够了,他在江南待的时间肯定不会太久,这些人只要在自己留在江南的这段时间,好好配合自己就行了,至于他走了以后怎么样,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朱景焕和戴锦程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路朝歌现在就是一条强龙,他们这些地头蛇完全没有必要和路朝歌过去不,他能在江南待多久,等他走了之后,该怎么样还不是自己说的算,现在把路朝歌哄开心了,也算是结个善缘,谁敢保证十年以后,这段善缘能不能用上呢! 这个时候,路朝歌才看向了跪在那里的熊星海和他的副将,路朝歌的手指很有节奏的敲击在案几上,淡淡的说道:“熊星海,我现在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为什么在接到我的军令之后,依旧闭门不出。” 熊星海还在想要怎么回答路朝歌,路朝歌继续开口道:“是绝对我这个暂代大都督命令不了你,还是你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呢?” 路朝歌站起手走到熊星海面前,一只手按住他的头顶,围着他转了一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打退了红杉军之后,我麾下的凉州军也会损失惨重,你们几个就可以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不是,绝对不是。”熊星海这一次倒是反应的够快,赶紧回答道:“我哪里有和您作对的本事。” “既然不是为了对付我,那就是为了争一争四江大都督喽!”路朝歌又问道。 “是……”熊星海无奈的说道。 “为了一个所谓的四江大都督,你就看着四江百姓流离失所,你就看着红杉军在四江之地肆虐?”路朝歌退后两步问道。 “大都督,实在是我手下的兵力有限呐!”熊星海说道:“就算是我这四万人都填进去,也未必能掀起什么浪花来,红杉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 “兵力有限,好一个兵力有限。”路朝歌冷哼道:“我只带了一万多人到了韦州道,我的兵力也有限,我为什么没有龟缩在城里?” “再者说,杜浩穰的兵力比你还少,他为什么就敢拼死抵抗?”路朝歌又问道:“兵力多寡从来都不是借口,你心里只有争权夺利,什么狗屁的百姓死活,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在乎,我说的对不对?” “大都督,我也有我的苦衷。”熊星海说道:“我的兵力是几个人之中最少的,我要是不保存实力,等朝廷克复四江之后,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吞并了我。” “行行行,一个两个的,都为了自己那点事考虑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们就都别想好过了,就算是为了四江百姓,我也不可能让你们继续留在四江了。” “来人。”路朝歌冲着大堂外喊道。 “末将在。”萧泰宁走了进来行礼道。 “现在立即传令给韩天罡、吕英飙和胡秋阳三人。”路朝歌说道:“在接到命令之后,三天之内赶来淮州城见我,迟到一天按叛军论处。” “他们手下战兵要不要带回来?”萧泰宁问道。 “让他们自己决定。”路朝歌说道:“觉得带着大军三天能赶到淮州城的,那就带着好了,就他们手底下那些残兵败将我还真看不上。” 路朝歌当然不是开玩笑,他现在手下有真正八万大军,他能拍江南四道的战兵?就算他们有十几万又能如何,大不了路朝歌就守着淮州城,等自己的大军赶到就是了,现在就看韩天罡他们如何选择了,若是执意想要找死,那路朝歌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若是这些人赶过来,低个头认个错,这件事也不是不能揭过去,路朝歌会把这些人按照渎职罪交给刘子钰处理,交给刘子钰至少这些人肯定死不了就是了。 “把他们两个也带下去关起来。”路朝歌又说道:“别亏待他们,吃的喝的该给他们给他们,算是他们没有负隅顽抗的奖励了,至于家属探视……坚决不允许。” “是。”萧泰宁应了一声。 四江之地的战事基本上就算是结束了,剩下一些溃逃在各地的红杉军,留给将来的大都督来处理就好了,他要做的就是把四江之地从红杉军手里夺回来。 而此时的怀远城,李朝宗也收到了路朝歌的最新军报,这一份军报是一名随军的文书写的,最后路朝歌用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李朝宗端坐在大都督府内,看着‘天网’送来的军报,那硕大的巴掌不断的拍在面前的案几上。 “可是少将军打了胜仗?”李政烨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胜仗,打胜仗。”李朝宗大笑道:“一战歼灭红杉军二十万人,俘虏七八万,可以说这一战就把侵入四江的红杉军主力打没了。” 这种时候,大都督府之内肯定少不了两个人,那就是李存宁和李存孝,这哥俩今天又不知道用的什么理由又逃课了,自己逃课也就算了,身后还带了一大票人,这些都是他的同窗好友,哥俩在学堂的人缘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俩现在遍地都是好朋友。 两个人带着大家逃课也不仅仅是逃课,先去了路朝歌开的火锅店大吃二喝了一顿,那钱最后肯定都挂路朝歌账上了,然后就带着人在外面疯玩了一下午的时间,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所有人都各回各家了。 这俩小家伙也准备回家,可在路过大都督府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天网’的人急匆匆的走进了都督府。 两个小家伙一看这绝对是有情况啊!跟着就跑进了都督府,两个人倒是没有直接冲进大堂,而是躲在外面先听一听,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好事就赶紧去给自己的二婶报告。 两个小家伙一听是路朝歌打了打胜仗,也不顾着藏着了,冲进了大堂,然后从李朝宗手里抢过了那封军报,人家可不是单纯的看,还从李朝宗那里拿过了笔墨纸砚进行记录,尤其是上面的一些数据,而且这两个小家伙很知道避重就轻。 第602章 给脸 你得兜着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在大都督府一顿抄抄写写之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大都督府,至于李朝宗对这种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也并不反对两个孩子接触这些东西,不管是李存宁还是李存孝,将来都有可能继承这份家业,因为没有人能保证,李存宁就一定能活着长大成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一种悲哀,但凡有点病有点灾的,就会让一个人死去。 两个小家伙离开大都督府,一路就跑到了路朝歌的府邸,他们去路朝歌家里,也不需要什么通报,径直就冲了进去,就连门房都已经习惯了,主要还是路朝歌比较惯着这两个孩子,只要大方向上别出什么幺蛾子,像这种小事路朝歌基本上不会管,几岁大的孩子你还指望他学会天下的规矩不成? “阿孝,你要记住,像什么身先士卒这一类的词,是不能告诉二婶的。”进了路朝歌家里,李存宁还不忘教导自己的弟弟:“二婶要是知道二叔又带着人冲锋陷阵,她一定会很担心的,要是二婶在跑去南方找二叔,那咱俩还不被娘亲把屁股打开花啊?” 这一次他们可是真的误会路朝歌了,从他到四江开始,除了最开始兵力实在是太少,他不得已才带着人一起冲上去跟敌人拼命,自从和大军汇合之后,他可就再也没有带兵冲锋了,至于军报上写的身先士卒之类的词,估计就是文书自己加上去的,而路朝歌对于军报的审核也没那么严格,只要大方向没有错误,路朝歌一般不会去纠结这些东西,最后才造成了这个结果。 “可是军报上写了啊!”李存孝说道:“等爹爹拿军报给二婶看的时候,二婶不就知道了吗?” “给二婶看的军报都是誊写之后的。”李存宁说道:“军报上面很多东西,就连爹都不敢让二婶知道。” “什么不敢让我知道啊?”就在李存宁教育李存孝的时候,周静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二婶。”两个小家伙抬起头看着周静姝喊道。 “有你们二叔的消息了?”周静姝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脸蛋问道。 “我二叔打了一个大胜仗。”李存宁将抄写的军报递给周静姝说道:“我爹说,二叔再有两个月就能回来了。” “是嘛!”周静姝笑着接过军报看了起来。 她其实也知道,这军报上的东西并不详尽,就算是李朝宗送来的军报也是一样的,不过她也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对于路朝歌她还是了解的,就算是再多的人看着他,他也一样会身先士卒,这种脾性是很难改的,不过她一样相信路朝歌,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 “二婶,我们能去看看弟弟妹妹吗?”李存孝可不是个能安分的主,他看周静姝看军报看的出神,便想起了路竟择和路嘉卉。 “去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周静姝将军报反复的看了两三遍,这才让人将军报收了起来,然后就去了府上的另一间书房,在路朝歌的府上有两个书房,一个是路朝歌的专属书房,那里面放的东西实在是太贵重,所以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就算是周静姝也很少进去,李存宁和李存孝倒是经常去溜达一圈,不过两个人就算是去,也不敢把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拿出来,而另一间书房就是给周静姝用的,平时周静姝可能会在书房看看书。 周静姝走进书房,让小桃帮忙研墨,准备给路朝歌写一封信,四江的战事已经打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研究研究孩子的教育问题了,当然了,这里的孩子可不仅仅是路竟择和路嘉卉,还有李存宁和李存孝。 写好了信,叫人将信送到了大都督府,由李朝宗派人送去‘天网’,在由天网将信送到路朝歌手中。 写完信的周静姝去了孩子的房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李存宁和李存孝在逗弄这躺在摇篮里的路竟择和路嘉卉,四个小家伙玩的倒是挺开心。 而此时的淮河道,路朝歌让人将军令送出去之后,就在等待着,他也想看看韩天罡他们三个人到底有什么反应,路朝歌最想看到的当然是这三个人能够老老实实的赶到淮州城,他可不像在费心力去收拾这三个人。 路朝歌在淮州城休息了差不多七八天的时间,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接到杨嗣业传回来的军报,基本上都是好消息,四江内的红杉军基本上都已经撤了出去,只有一些被击溃的红杉军散兵游勇还在某些地方流窜,不过这对于大局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现在的四江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同时他也收到了秋玉书传来的情报,刘子钰已经收到了四江克复的消息,并且已经选派了新任的四江大都督,这个人依旧是刘子钰的心腹,而且之前同样也是一个不温不火的禁军将军,至于名字叫什么信中倒是没有提到,不过秋玉书在信中倒是提到了,刘子钰准备花钱买四江的战兵。 只要路朝歌能把现在四江所剩的战兵都给刘子钰留下,刘子钰至少会支付给路朝歌三四百万两白银,对于刘子钰买战兵这件事,路朝歌差不多也能想明白。 刘子钰手底下能调动的军队也不算多,新军三十多万人,分到平州道的就有十万人,他现在满打满算能够放心调动的也就二十多万人,这些人又不可能全都调到四江来防御红杉军,那就只能把主意打到现在四江残余的战兵身上,而且这些战兵都是第三巍奕训练出来的,战斗力还是有保障的,虽然这一次被红杉军打的有点惨,但是其中的客观原因是不能忽视的。 并且现在的四江战兵实际上剩下的可不算少,差不多有二十万的规模,韩天罡他们手底下有十三四万人,再加上熊星海这三万多人,以及分散在四江各地的那些战兵,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二十万人的规模。 有了这二十万人,刘子钰才有信心短时间内四江之地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这也是刘子钰为什么愿意出钱买人的原因,至于为什么要花钱买,按理说这些人本来就是朝廷的军队,而且都是第三巍奕训练出来,只要刘子钰一声令下,这些人八成都会留下来。 可是,他不敢忽略路朝歌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的存在,若是路朝歌先把这些人带走,那他绝对有机会带走很大一部分人,刘子钰可不敢在这上面赌。 路朝歌对于四江的战兵并不是很眼馋,这些人经过了这一次的大败之后,想要恢复到从前的心气,那可是得好好的费一番功夫的,路朝歌可没有那个闲工夫陪这些人去恢复士气,所以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留给刘子钰,但是把这些战兵白白的留给刘子钰,路朝歌又觉得亏,所以刘子钰提出的花钱买人,这就让路朝歌很舒服了。 至于最后能从刘子钰那里讹诈出多少钱,那就要看刘子钰是多希望得到这些战兵了。 路朝歌得了秋玉书送来的消息,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等着刘子钰派人过来,那时候不就连谈的时间都没有了吗?路朝歌直接又送了一封信回了怀远城,让李朝宗派人去长安和刘子钰谈,一方面是谈雍州道交割的问题,另一方面就是谈用钱买战兵的事,雍州交割问题肯定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现在就要进行交涉了,一旦这里面出现什么问题,路朝歌在四江这边也好有个应对,至少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在路朝歌无聊的等待中,韩天罡第一个赶到了淮州城,他能这么快赶过来,只不过是因为距离淮州城比较近罢了,而且他把自己手底下那六万多人都带了过来,他要是自己赶过来,赶到的时间可能会更早一些。 当路朝歌知道韩天罡赶到的时候,倒也没有多惊讶,他对韩天罡几个人的动向掌握的还是比较全面的,随着四江之地克复,锦衣卫可算是露面了,这让一直联系不上锦衣卫的路朝歌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担心四江的锦衣卫遭到毁灭性打击。 原本想要带兵出去迎接一下韩天罡的路朝歌,最后也放弃了武力威胁的打算,只要他敢来淮州城,那他们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韩天罡带着大军停在了淮州城十里的地方,路朝歌知道后立即派人去请韩天罡进城,可是韩天罡哪里敢就这么进城,熊星海的情况他知道的不详细,但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担心自己也被路朝歌扣下。 去请韩天罡的人没能把韩天罡请回来,路朝歌也并不在意,他再一次派人去了一趟韩天罡的临时军营,不过这次去的可不是什么读书人,也不是什么传令兵,而是于吉昌。 于吉昌作为路朝歌的亲军将军,很多时候他的出现就代表着一种态度,说好听点是派一个官职较高的将军去请你,说不好听点,那就是派自己的亲军将军去警告你,给你脸的时候你最好识相一点,老老实实的大家好说好商量,真到了路朝歌不想商量的时候,那就兵戎相见吧!看看是你这几万战兵抗揍,还是路朝歌手下的玄甲军比较能打。 于吉昌接了军令,带了十几个人就去了韩天罡的临时军营,韩天罡见路朝歌又派人来了,而且这次派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他也不敢怠慢,对那些传令兵还能耀威扬威一番,对于凉州军的将军,他是真没那个胆子,凉州军的作风他是了解的,这些将军一个个的那都是疯子一样的人物,但凡让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你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就是准备好人手一绝死战,另一路就简单点了,就是你自己把自己绑了,然后让人把你送到路朝歌面前,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就看路朝歌的脸色了。 第603章 能屈能伸 于吉昌带着十几个人进了韩天罡的临时营地,韩天罡不敢怠慢走出了自己的中军帐迎接于吉昌,不过于吉昌是一点好脸色也没给韩天罡。 韩天罡也并没有觉得尴尬,这种时候脸皮要是不厚一点,那最后难为的还是自己,反正已经带人赶到这里了,想要保证自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那就要做到能屈能伸才行。 回到了中军帐,双方分宾主落座,整个中军帐内都是韩天罡的人,至于于吉昌只带了两名战兵跟在了身边,剩下的人都留在了中军帐之外。 不过于吉昌也不担心韩天罡对他不利,这里可是淮州城,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大营之中,有数万凉州精锐枕戈待旦,随时都能冲过来给韩天罡致命一击。 “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韩天罡率先打破的沉默。 “我叫于吉昌。”于吉昌淡淡的说道:“添为少将军麾下亲军将军。” “于将军,幸会幸会。”韩天罡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于吉昌可没准备给韩天罡好脸色,依旧淡淡的开口道:“我就是来传话的,话带到了我就回去,若是你想留我做客,我也不反对。” 于吉昌的话顿时让整个中军帐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实在是太嚣张了,不管怎么说这里可是韩天罡的军营,你就带着十几个人就敢这么嚣张,若是让你带着两三万人过来,那他们还活不活了? “大都督有什么吩咐?”韩天罡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平静的问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现在跟我去淮州城见少将军。”于吉昌说道:“或者少将军亲自带人来请你去淮州城做客。” “大胆,你们凉州军不知道上下尊卑吗?”坐在韩天罡下首的副将长身而起,大喝道:“用不用我来教教你规矩?” “你来教我规矩?”于吉昌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淡淡的说道:“你配吗?” “你……”副将还想说话,可却被韩天罡打断了。 “大都督我是一定会见的,不过是不是在等一等?”韩天罡说道:“等吕将军和胡将军赶到,我们一起去见大都督,你看这样如何?” “既然你不想去,那我自然也不会强求。”于吉昌冷笑道:“至于少将军答不答应,那就看少将军自己了,我不过就是个传话的,话已经传到,其他的你们自己决定,告辞。” 说完,于吉昌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中军帐。 “他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和将军说话。”副将一脸不忿的说道:“将军,我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凉州军,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算了算了。”韩天罡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等到吕英飙和胡秋阳到了,那时候咱们在教训他也不迟。” 于吉昌回到淮州城,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只是笑了笑,然后带着于吉昌出了淮州城,去了城外的凉州军大营。 路朝歌再一次披上将军将,然后点起玄甲军和他手下的一万亲军,整整四万骑兵直奔韩天罡的临时营地扑了过去。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将在搭建营寨的战兵惊的赶紧拿起了身边的兵器,可是看着奔腾而来的凉州骑军,他们拿着兵器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着。 韩天罡也听到了巨大的马蹄声,他带着人冲出来的时候,凉州骑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二里,这个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就能杀到眼前。 好在韩天罡也是军人出身,这种数万骑兵冲锋的场面虽然没见过,但好歹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打马就冲了出去,他要赶紧拦住冲过来的凉州军,不然他手下这几万人也就是凉州军几个冲锋的问题。 路朝歌冲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冲过来的韩天罡,虽然他不知道韩天罡长什么样,可是跟在他身后的那面‘韩’字军旗他还是认识的。 “传令……”路朝歌喊道:“缓行……” 号角声响起,凉州军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终于在和韩天罡撞上之前,凉州军彻底停了下来。 “韩天罡?”路朝歌打马向前问道。 “末将韩天罡,见过大都督。”韩天罡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 “我叫人请了你两趟,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让我很没面子,你知道吗?” “大都督勿怪。”韩天罡说道:“末将不过是想安营扎寨之后,再去给大都督见礼。” “现在我亲自来请你了,你是不是给我个面子呢?”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难道我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吗?” 路朝歌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现在要么你跟我走,我就当之前的事没有发生,也算是你韩天罡给我路朝歌这个面子了,若是你不跟我走,那我就强行带你走,最后的结果可能就不那么美好了。 “大都督亲自前来邀请,我当然不能搏了大都督的面子。”韩天罡也知道现在自己根本就没得选了,他也想不到路朝歌能直接带着玄甲军来‘请’他啊! “那就跟我走吧!”路朝歌拨转马头,说道:“谢玉堂、于吉昌。” “末将在。”两人齐声道。 “去接管韩将军的军队。”路朝歌说道:“胆敢有反抗者,送他们去见第三将军,给第三将军当个亲军也挺好。” 说完,萧泰宁带着一支二百人的亲军,护送着路朝歌和韩天罡向着淮州城方向离开。 而谢玉堂和于吉昌带着大队人马缓缓向韩天罡的临时营地靠近,韩天罡的副将此时带着数百人挡在军营外面,当谢玉堂和于吉昌赶到军营,于吉昌翻身下马径直来到那名副将面前。 挥起拳头毫不客气的打在副将的肚子上,那副将没有防备被于吉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天想还手的时候,于吉昌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奉大都督军令。”谢玉堂打马上前几步,道:“由我谢玉堂暂时接管大营,凡有抗命不尊者,立斩不赦。” “老于,发泄一些就行了,别真把人打死了。”谢玉堂对于吉昌说道:“到时候和少将军不好交代。” 于吉昌笑了笑收起了战刀,对那名副将说道:“下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点,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军营控制的相当顺利,毕竟作为主将的韩天罡已经被路朝歌带走了,而且就在这些人的眼前被带走的,他们也就没有了反抗的心思,毕竟路朝歌可是名义上的大都督,他们听从路朝歌的命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路朝歌带着韩天罡回到淮州城,并没有和韩天罡进一步的交流,一路上双方也都沉默不语,当回到淮州城之后,路朝歌命人将韩天罡送到了熊星海那里,一起关在了城中一栋民宅之中。 熊星海看着被人送进来的韩天罡,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道:“哎呦!韩将军你也来了?” “看这样,你比我来的还要早几天啊!”韩天罡也笑着说道。 “我运气不好,被凉州军堵在城里了。”熊星海说道:“按理说你不应该啊!手下兵多将广的,怎么也落在路朝歌手里了?难道是被他一句话就给吓的跑到淮州城自投罗网了?” “乌鸦不说猪。”韩天罡不屑的说道:“大家彼此彼此罢了,吕英飙和胡秋阳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妈的,这路朝歌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熊星海说道:“大都督在的时候就说过,路朝歌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能和大都督谈笑风生那是因为大都督没触及到他的利益。” “难道我们就触及到他的利益了?”韩天罡问道。 “有没有触及到,还不是人家说的算的?”熊星海苦笑道:“你说咱们几个争来争去,最后都他妈的便宜路朝歌了,咱们争的什么劲啊!” “你说的轻巧,四江大都督谁不想当?”韩天罡说道:“千算万算没算到陛下会派路朝歌这个煞星过来支援,但凡换一个人,咱们都还有机会争一争。” “你说吕英飙和胡秋阳他们会不会也束手就擒?”熊星海问道。 “那就看他们是想死想活了。”韩天罡苦笑道:“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数万骑兵冲锋的场面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咱们要是落在陛下手里,最后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说不准过几年又能东山再起,若是吕英飙和胡秋阳这俩货真的跟路朝歌来硬的,那我估计也就咱哥俩能活着见到陛下喽!” “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啊?”听了韩天罡的话,熊星海问道。 “还能是什么消息,不过就是陛下准备派人来接任四江大都督了呗!”韩天罡说道:“不管是谁来,咱们都得被调走,不可能在留在四江了。” 两个人被关在了一起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伴了,而就在韩天罡被关进来的第三天,他们被路朝歌的亲军带着离开了民宅,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吕英飙和胡秋阳到了,而且看情况应该是乖乖的把兵权交出来了。 现在把他们带去见路朝歌,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等待他们的就是被送回长安,然后看刘子钰怎么发配他们了,不过凭借他们的家世,最多也就是被闲置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就会在别的地方东山再起,毕竟现在朝廷还是在世家大族的掌控之下的,刘子钰手中的权利也不过就是和世家大族平分秋色罢了。 第604章 老惨了 就像熊星海和韩天罡想的一样,路朝歌把他们请到将军府,正是因为吕英飙和胡秋阳也赶到了淮州城,不过这两位就比较识趣了,到了淮州的第一件事就是交出了自己手里的兵权,并且主动跑到了怀远城下,求见路朝歌。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路朝歌亲自出城迎接了吕英飙和胡秋阳,而吕英飙和胡秋阳两人也是一路告罪,说自己只顾着克复失地,忘了请见路朝歌这个新任大都督了。 这话不管是路朝歌听了还是他们自己听了,都知道这是假话,不过路朝歌一贯秉着只要我不想找事,你们怎么样都行的原则,就这么放过了吕英飙和胡秋阳两人。 两个人见路朝歌并没有追究自己,也就放下了心了,就像韩天罡说的,只要路朝歌不想着弄死他们,那他们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至于以后怎么样他们基本上也预料到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配合路朝歌,让路朝歌在江南这段时间过的舒服点,路朝歌过的舒服了,他们也就能跟着过的舒服一些了。 在将军府大堂,路朝歌接见了四人。 “我跟你们其实无冤无仇,我也不过就是为了利益罢了。”路朝歌看着站在那里的四人,说道:“涉及到了我凉州的整体利益,你们的死活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不过我这人也不是那种逮着人就杀的主,既然你们能好好配合我,那大家肯定就是相安无事,等到新任大都督赶到,我把四江大都督的职权交出去,你们将来怎么样,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你们是跟新来的大都督谈,还是被他送到长安城和刘子钰谈,那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四个人看着路朝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路朝歌已经都说完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那就听路朝歌的话就是了,只要路朝歌别把他们都给弄死就行了。 “你们也别有什么抵触情绪。”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手下的人手,那不都是第三老将军训练出来的吗?说白了都是人家刘子钰花钱养的,你们不过就是临时帮着掌管这些人罢了,把别人的东西还给别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说对吧!” “是是是,大都督说的是。”熊星海笑着说道。 “在新任大都督赶到之前,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路朝歌说道:“也不用再回小院关着了,你们可以再淮州城内随意走动,但是不能离开淮州城,至于你们在城里是吃是喝还是去玩女人,我统统不管,但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别给我上眼药。” “遵命。”几个人齐声道。 “报……”一名传令兵冲进大堂,行礼道:“启禀少将军,夫人给您来信了。” 熊星海一看,这个时候自己这些人也不适合在待着这里了,便行礼道:“大都督,那我们就告退了。” “去吧!”路朝歌说道:“去洗个澡,吃顿好的,再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打发走了熊星海四人,路朝歌从那名传令兵手里接过了周静姝的信。 路朝歌展开信纸,看着看着那嘴角就翘了起来,站在一旁的于吉昌碰了碰身边的谢玉堂,说道:“你猜,少将军夫人在信你和少将军说什么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诉说相思之情呗!”谢玉堂低声道。 “一看你这人就不了解少将军夫人。”于吉昌道:“少将军夫人是只知道你侬我侬的人吗?” “好像你多了解少将军夫人一样。”谢玉堂不屑的说道。 “我肯定比你了解。”于吉昌道:“毕竟我可是少将军的亲军将军。” 可是路朝歌看到信的最后,嘴角慢慢的又垮了下来。 “你不是了解少将军吗?”谢玉堂挤兑道:“你倒是说说,少将军这嘴角怎么又垮下来了?” “少将军,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于吉昌没有搭理谢玉堂,而是看向路朝歌问道。 “这孩子才多大点啊!就要找名师大儒了。”路朝歌苦着脸说道:“还指名道姓的要。” “就这事啊!”于吉昌长舒了一口气,道:“少将军,你得理解夫人不是,人家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知道这个读书的重要性,再者说了,你不是也经常督促我们读书吗?” “关键是这也太早了。”路朝歌说道:“就算是开蒙那也得五六岁之后啊!我家那俩才几个月大。” “夫人不是点名要人了吗?那这个人肯定就在江南,夫人也是深思熟虑才给你写的信吧!”于吉昌说道:“不知道夫人这是想请哪位大儒啊!” “你还记不记得,在南疆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叫曾永德的老者?”路朝歌问道。 “记得啊!”于吉昌说道:“你还盛赞人家是当世大儒呢!比云牧儒都厉害的大儒。” “就让我请他回去。”路朝歌说道:“我和曾先生的交情也就那样,谁知道人家能不能答应啊!” “只要您亲自出面,那还能跑得了?”谢玉堂这个时候插嘴道:“实在不行,我带人把他一家老小直接绑了,带到怀远城去,我就不信还有人敢拦着我。” “我真想一脚踹死你。”路朝歌说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莽了?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这件事能不能两三年之后在考虑?”路朝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于吉昌、谢玉堂说。 “少将军,你是不是忘了两位世子殿下了?”于吉昌说道。 听了于吉昌的话,路朝歌顿时愣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李存宁今年已经六岁了,过了年可就七岁了,也是到了该请名师大儒传授知识的时候了,而且作为李朝宗的长子,那学习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 “一转眼存宁都六岁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初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和大哥还在定安县拼命呢!就因为他是那个时候出生的,才给他取名叫做存宁,心存安宁。” “您是不是亲自跑一趟?”于吉昌问道。 “跑一趟。”路朝歌说道:“不为了我儿子姑娘,为了存宁存孝,我这当叔的也得跑一趟,既然去了就不能只请一个,南疆大儒那么多,我得多请几个人才是。” “南疆的大儒都被你得罪的差不多了,你除了曾先生,你还能请到谁啊?”于吉昌说道。 “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有什么仇啊怨的早就该放下了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难不成他们还能记恨我一辈子?” “那可都是小心眼的主。”于吉昌说道:“弄不好人家几代人都记你的仇呢!” “南疆除了他们没别人了是吧!”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大不了我去别的地方请,大楚的那么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几个能给存宁他们当先生的。”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于吉昌说道:“我好安排人陪你一起去。” “暂时不急。”路朝歌说道:“我得先想想,给曾先生安排一个什么官职才是,总不能把人请过去了,只为了教几个孩子吧!” “怀远城现在还有合适的官职吗?”于吉昌想了想,说道:“总不能给一个芝麻大小的官吧!那曾先生还不得把你从府里给打出来。” “最少也得是个四品官才行。”路朝歌说道:“哪怕是从三品也不是不能给。” “整个怀远城有几个从三品的官职啊!”于吉昌说道:“要不你现在编一个得了,到时候报给大都督,看大都督能不能同意。” “对啊!”路朝歌一拍大腿,道:“我现在设立一个官职就是了,关系到孩子教育的问题,我临时增加几个官职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大哥肯定能同意。” “那你准备增设什么官职?”谢玉堂问道。 “这个官职可就有学问了。”路朝歌盘算了片刻,说道:“最好是不涉及到太多利益的,也不涉及到太多政治的。” “这可够你想一段时间了。”于吉昌说道。 路朝歌陷入了沉思,他已经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范围,要在这个范围之内新增设一个官职,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朝歌猛然间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这一巴掌可给谢玉堂和于吉昌吓了一跳,不由的看向了路朝歌。 “你这是想到了?”于吉昌问道。 “凉州那么多学堂还没有人统一管理呢!”路朝歌大笑道:“我就给他新设一个管这些学堂的官不就行了,这个官不参政,也不涉及到太多利益。” “管一帮蒙学的孩子啊?”于吉昌问道。 “你是不是傻?”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现在都是蒙学的学堂,过两年呢?凉州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也不能全是给孩子蒙学的学堂啊!也得有少年、青年读书的地方,这些地方以后都归他管不就行了,给个从三品不算多吧!” “您是真行,真是什么都能想出来。”于吉昌冲着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这要是换成别人,累死他他都想不出来。” “就这么定了。”路朝歌说道:“有了这个名义,请动曾先生应该不成问题了吧!而且他要教的可不是普通人,那有可能是未来的……” 路朝歌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谢玉堂和于吉昌两个人怎么可能不明白,一旦李朝宗登临帝位,那李存宁可就是未来的储君,教授未来的储君那就是帝师,那曾家在大楚的地位可就水涨船高喽!这么大的诱惑对于读书人来说,没有几个能挡得住的。 第605章 受欢迎的路朝歌 说动身就动身,反正现在整个四江之地也没有什么事了,路朝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去一趟南疆,请几位大儒去凉州,首先要请的当然是曾永德。 曾永德家在荣州道,路朝歌想要从淮河道赶到荣州,最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这还是一路疾驰才行,好在现在的南疆还算是太平,虽然路朝歌离开南疆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但是新任南疆都督沈鹏展并没有过多的变更路朝歌留下的政策,各地百姓日子过的虽然算不上富足,但是也没听说谁家有人饿死。 而且,当初路朝歌在南疆开了一次科举,这些官员现在已经成长了起来,他们是最坚定的路朝歌制定的政策的支持者,他们始终贯彻着路朝歌制定的政策,不过这也得益于沈鹏展这个大都督,他在路朝歌制定的政策中看到了好处,这才让各种政策保留了下来。 不过南疆的世家大族这两年又有了复兴的苗头,虽然不想当年那般强大了,但是只要给他们点时间,想必也能恢复到当年全盛时期四五成的实力,至于恢复全盛时期的实力,那他们就别想了,路朝歌当初给他们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路朝歌和淮河道道府交代了一下,就带了五百亲军离开了淮州城,对于熊星海他们几个,路朝歌自然也有交代,不过是交代给锦衣卫的。 三天时间,路朝歌带着人出了淮河道进入了康州道,路朝歌本来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荣州的,可是进了康州道以后,事情就变得不受控制了。 五百骑兵目标不小,第一个发现他们的,自然是康州道的驻军,毕竟四江之地大战连连,沈鹏展就算是不敢支援四江,也会在边界上驻军戒备。 康州道的巡逻队看到一行五百骑兵,还以为是红杉军打过来了,就准备派人回去报信,路朝歌当然也看到了巡逻队,为了避免误会,路朝歌赶紧叫人前去交涉。 这一交涉不要紧,这康州驻军都是当初路朝歌在南疆的时候训练出来的那一批新军,一听说是路朝歌回来了,那股子热情劲就别提了,非要拉着路朝歌去军营里坐一坐。 眼看着实在是没办法拒绝,路朝歌就带着人去了康州军的营地,这不去还好,一去就耽误了一整天的时间,谁让康州道驻军将军是路朝歌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呢! 当路朝歌离开大营的时候,那一匹匹战马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现在南疆驻军的条件比以前好多了,按照凉州军的标准肯定差不了。 路朝歌为了不再耽误行程,所以就尽量避开了有人烟的地方,他在南疆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对南疆的地形实在是太熟悉了,想找一条没什么人的路还是很简单的。 可是他忽略了这两年南疆的发展,想找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整个康州之内,不管是驻军还是百姓,对路朝歌的感情那都不用说,他们现在能过上好日子,还是当年路朝歌在的时候制定出来的相关政策,让他们授意。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想躲是躲不掉的。 “可算是让老头子我找到您了。”一头小毛驴横亘在路的中央,一个年逾七十的老人家坐在毛驴上,一个青年牵着毛驴,就这么堵在了路中央。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老人家面前,说道:“大爷,您在这等我呢?” “何止是我等您啊!”老人家在青年的搀扶下,下了毛驴说道:“这方圆几十里的小道我们都有人在等您,就怕您一声不响的就跑过去了。” “何必呢?”路朝歌苦笑道:“我就是路过这里,怎么还劳烦您在这里等我。” “我们这些人呐!就是想在看看您。”老者说道:“我都七十岁了,也没几年好活的了,能在死之前在见到少将军您一面,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啦!” “你这话说的,看您这身体,一准能活过一百二。”路朝歌笑着说道:“大爷,我送您回家吧!把您送回去了,我还得赶去荣州呢!” “借您吉言,我一定努力活过一百二。”老者也笑着说道:“您今天得跟我回家,家里老少爷们都等着您呢!我要是把您就这么放过去,我就没脸回去了。” “我有急事要去荣州。”路朝歌苦笑道。 “我知道您要去荣州干什么,请先生也不急那么一两天的时间。”老者说道:“说破大天来,您今天也得跟我回去,要不然老头子我今天就懒上您了。” “您这是何苦呢!”路朝歌道。 路朝歌最终还是拗不过老者,就跟着老者回了村子,老者姓胡,名叫胡兴旺,他所在的村子村民大多都姓胡,以前他们这一个村的人并不是康州道百姓,而是密州道的百姓,他们逃难到了康州道,最后就在康州定居了。 胡家村的老老少少早就等在了村口,他们好像早就料到路朝歌会来一样。 路朝歌刚刚一走进,村里的老老少少就跪了下去,路朝歌在他们的心里那就是再生父母一样,若是没有路朝歌,他们怎么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 这阵仗可把路朝歌吓了一大跳,赶紧跳下马小跑了过去,道:“父老乡亲们,你们赶紧起来,我在南疆的时候就说过,跪拜礼已经废止了,你们都站起来。” “少将军让你们站起来,你们还不赶紧站起来?”胡兴旺在青年的搀扶下,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少将军的规矩难道你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听了胡兴旺的话,一众乡亲们这才站了起来。 “少将军,咱们快进村。”胡兴旺说道:“村里早就备好了酒菜,就等你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这个七十岁的老头子,豁出去脸皮求您,您还能不来吗?”胡兴旺笑着说道:“您啊!还是被我这老头子给算计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进了村,在村子的小广场上,果然已经摆满了一桌桌丰盛的酒菜,不过路朝歌带的人实在是太多,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些亲兵留在了村子外面,只带了萧泰宁跟着胡兴旺入了席。 胡兴旺在村子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他陪着路朝歌坐在了主桌上,一起陪着路朝歌坐在主桌上的人大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少将军,听说你成亲啦?”坐在路朝歌身边的一名老者问道。 “成亲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都当爹了。” “都当爹了?”那老者说道:“好啊!当初少将军还在南疆的时候,还是个娃娃呐!现在都已经当爹了。” “一定是个少爷。”又一名老者说道:“将来继承少将军的家业。” “一个儿子一个姑娘。”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路朝歌的话,让一桌子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这两年过得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托少将军的福,我们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胡兴旺说道:“这新来的大都督也算是个识趣的人,保留了您当初制定的那些政策,要不我们这些老骨头,肯定要去他那个大都督府去闹一闹。” 听了胡兴旺的话,路朝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沈鹏展他了解的不算多,但是也觉绝对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他不改变路朝歌制定的策略,不过就是因为他在其中看到了好处,并且能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利益,若是没有这些,路朝歌留下的东西早就被他废掉七七八八了。 至于说这些人想去都督府闹,那纯纯就是找死,沈鹏展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算不会当面发作,也会背地里把他们这些人弄死,然后找个乱葬岗扔了。 “闹是不能闹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现在日子好过,那就比什么都强,大家能吃饱穿暖就好啊!” “别光说话,我们一起和少将军喝一杯。”胡兴旺举起酒碗说道:“咱们村里的那女老少,哪个没受过少将军的恩惠,咱们一起敬少将军一碗。” 这一顿饭吃到了晚上,路朝歌装着不胜酒力,这才躲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敬酒,主要是他担心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这么大的岁数了,跟他这个千杯不醉的主喝酒,他是真怕把老人喝出点什么事来。 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让萧泰宁留下了一些银子,就静悄悄的离开了胡家村,他可不想让百姓花那么多钱,就为了和他路朝歌见上一面。 “感觉怎么样?”萧泰宁骑马和路朝歌并排而行。 “什么感觉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的感觉。”萧泰宁笑着说道:“你看看胡家村的百姓那个热情啊!多少人想要这待遇还没有呢!派出那么多人,就为了堵你。” “怎么什么好话到你嘴里都变味了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挺惭愧的,现在他们得到的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的,我只不过是把这些东西还给了他们罢了,而且你觉得他们还能过多久这样的好日子?” “你这话我怎么就不懂了?”萧泰宁道:“现在南疆很太平啊!想来还能过很久的好日子吧!” “你太天真喽!”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他们最多还有两年的好日子可以过,两年之后,他们攒下来的那点粮食啊!估计都会被沈鹏展派人抢了去。” “沈鹏展疯了?他要是这么做,不就是逼着百姓造反吗?”萧泰宁说道:“他难道就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他知道后果又能怎么样?”路朝歌说道:“朝廷这些年,年年都在亏空,大楚的底子是厚,可是又能支撑几年时间?随着朝廷掌握的地方越来越少,税收也就越来越少,最后只能把主意打到这些比较富足的百姓身上。” “南疆的那些战兵,可都是南疆子弟。”萧泰宁说道:“他们能把手伸到自己的父老乡亲兜里?” “能不能的谁说得准呢!”路朝歌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些战兵,他们最后变成祸乱的根源。” 君令、军令都不能不接受,难道亲情就可以随便抛弃?那些南疆的子弟兵们,真能把手伸向自己的父老乡亲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就是那些人带头反了朝廷,若是他们只是反了朝廷还好,最可怕的就是南疆的边军也会被裹挟进来,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第606章 请先生随我去凉州 路朝歌这一路到荣州,可以说是历尽“千辛万苦”,主要是康州道的百姓实在是太热情了,只要是路朝歌所过之处,都免不了要留下来吃上一顿,本来半个月的路朝歌,愣是让路朝歌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走到。 不过路朝歌也无所谓,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就算是回到淮州城,他也就是一个大闲人,而且朝廷新选派的大都督就算是到了,也得等他回去,只要路朝歌一天不交出大都督的权柄,那个新任大都督也就是个空壳。 一个月的时间,路朝歌好不容易赶到了荣州道,荣州道百姓对路朝歌的感情不能说不深,只能说和康州道还差了点意思,除了被驻军拦住了喝了一顿酒之外,百姓倒是没有康州道那么热情。 进了荣州又跑了三四天的时间,路朝歌带着人终于赶到了荣州城,荣州道的官员对于路朝歌算不得熟悉,但是提到路朝歌的大名他们哪个不得哆嗦哆嗦。 当初路朝歌清理那些世家大族官员的时候,他们有不少人都跟着吃了瓜落,有些人也是得了实惠,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了,要是放在几年前,路朝歌来荣州城,他们肯定是大张旗鼓欢迎一番,不过现在南疆大都督毕竟是沈鹏展,要是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欢迎路朝歌,反倒是引得沈鹏展不快。 路朝歌的亲军不可能进城,就算是驻军将军是路朝歌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也不敢放路朝歌带着亲兵入城。 不过路朝歌也无所谓,带了萧泰宁和两名亲兵在身边,进了荣州城之后,路朝歌没有第一时间赶往曾永德家中,而是去买了一些礼物。 曾家在荣州那也是大家族,家里肯定不缺这点东西,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像曾家这种书香门第,最重视的就是这些礼数上的问题,你带的东西可以不贵重,但你要是空手上门,那就表示你瞧不起人家,人家把你拒之门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在城里买了一大堆礼物,在这方面路朝歌是绝对舍得花钱的,先不说这是为了李存宁和李存孝请先生,就算是只把曾永德请到凉州定居,那对于凉州未来的文化教育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你说,你买就买呗!你买这么多干什么?”萧泰宁牵着牛车,说道:“哪有人能买一牛车东西的。” “礼多人不怪嘛!”路朝歌坐在牛车上,笑着说道:“我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把人请回去。” “那你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啊!”萧泰宁说道:“人家也不缺这些东西。” “好好拉着牛车,别给我摔了。”路朝歌说道。 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曾永德家门前,萧泰宁拿着路朝歌的拜帖到门前叩响了大门。 曾家的门房从偏门走了出来,对着萧泰宁行礼道:“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有何贵干?” 萧泰宁拱了拱手,将拜帖递了过去,道:“我家将军想见曾先生一面。” “不知您家将军是……”门房客气的问道。 “你把拜帖交给你家老爷,他自然就知道了。”萧泰宁说道:“麻烦你了。” 门房拿着拜帖匆匆的走了回去,这个时候路朝歌才从牛车上下来,走到曾府门前,等着人来开门。 不多时,曾府中门大开,曾永德带着家里的男丁迎了出来,他之所以要带着全家男丁出来迎接路朝歌,主要还是路朝歌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至少在路朝歌被朝堂定义成叛军之前,他的身份都是大楚的郡王,正一品的大将军,曾家用如此高规格的礼仪接待路朝歌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夫,见过大将军。”曾永德行礼道。 “您可是折煞我了。”路朝歌赶紧扶起曾永德,道:“晚辈冒昧前来打扰,希望您老人家不要见怪。” “您能来我曾府做客,是我曾家的福分。”曾永德大笑道:“大将军,快快屋里请。” “那是我给您老人家带的礼物,还请您收下。”路朝歌挥了挥手,萧泰宁将牛车向前牵了几步。 “那老夫就收下了。”曾永德也没和路朝歌玩那假惺惺的一套,他也知道完全没有必要。 一众人走进府上大堂,分宾主落了座,曾永德让人给路朝歌上了茶,开口道:“大将军,我听说您不是在四江吗?怎么有时间到荣州来了?” “四江那边的战事结束了,我这不是想起您在荣州嘛!正好我在荣州闲着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您。”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老最近身体还好啊?” “大将军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虚伪之词了?”曾永德大笑道:“这可不像您性格啊!” “哈哈……”路朝歌大笑道:“还是被您老人家看出来了,我这次来荣州确实是有事相求。” “这才是我了解的大将军嘛!”曾永德笑着说道:“快人快语才是您的性格。” “有什么事您直说,只要是我曾家能做到的,我曾家一定义不容辞。”曾永德说道。 “我想请您和您的家人去凉州生活。”路朝歌也不再弯弯绕,笑着说道:“不知道您老人家愿不愿意?” “去凉州?”曾永德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您不是在和老夫开玩笑吧!” 路朝歌的话不仅让曾永德愣了一下,就连那些陪坐在一旁的曾家男丁也是愣住了。 曾家是荣州大族,也是土生土长的荣州大族,曾家在荣州道生活了几百年的时间了,想让他们搬离哪有那么容易,他们的产业、亲族都在这里,你路朝歌一句话就想让他们搬离,开玩笑都没有这么开的。 “您看我像是在和您开玩笑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请您的。” “凡事总要有个原因不是吗?”曾永德说道:“也不能您一说,我就跟着您离开,您说是不是?” “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觉得是南疆安全,还是现在的凉州更安全?” “要说安全,自然是凉州更安全。”曾永德想了片刻,说道。 “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路朝歌问道。 “故土难离啊!”曾永德说道:“大将军,你也知道我们曾家在荣州道生活了数百年,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这里呢?” “我知道你们担心的是什么。”路朝歌说道:“无非就是家族在这里的产业以及土地,还有您家中的先辈陵寝,这些我确实没有办法帮你们解决,但是您也应该知道,人若是连命都没有了,那这些东西就算是留下来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无非就是便宜了别人罢了。” “您怎么就这么笃定南疆一定会出事呢?”曾永德问道。 “因为我是路朝歌啊!”路朝歌大笑道:“您可以在荣州留下一支族人,负责打理这里的一切事物,我也会派人暗中保护着你留在这里的人,您跟我去凉州生活,就算是南疆出了问题,也有您这一支曾家的血脉能够延续香火不是吗?” “那我随便派一支曾家族人前往凉州不就行了?”曾永德笑着说道:“为什么一定是我亲自去呢?” “因为我想让您去。”路朝歌笑着说道:“您是知道的,我大哥有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五岁,我的两个侄子需要一个先生,我本来是想自己教他们的,不过我大哥大嫂的意思,还是要请一个大儒来教他们,所以我就想到了您。” “当然了,大楚之内能被成为大儒的人不少,但是我路朝歌只认您一个人。”路朝歌说道:“而且我今年刚刚得了一儿一女,将来也需要您为他们开蒙。” “只是为了给几个孩子开蒙?”曾永德皱了皱眉头道。 “您的格局应该打开才是。”路朝歌说道:“您是知道的,凉州现在在推行学堂,不过现在这些学堂只收一些小孩子,为他们进行开蒙,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呢?难道学堂只能收小孩子吗?那些为了科举而四处求学的学子就不能收了吗?您就是他们这些人最好的先生。” “哈哈……”曾永德大笑道:“我可教不了那么多人。” “您要做的不是教那么多人,而是管理这些人。”路朝歌说道:“我准备在凉州官职体系内,加设一个提督凉州学政的官职,正三品,专门为您设的,您觉得怎么样?” “专门为我设的?”曾永德笑着说道:“您觉得我会稀罕一个三品官?” “我从来都没觉得您是一个贪图权利的人。”路朝歌说道:“但是您就不想桃李满天下吗?” “桃李满天下?”曾永德疑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是在凉州学堂学习的读书人,都将是您的学生。”路朝歌说道:“他们都将奉您为先生,不知道这是不是您想要的?” 路朝歌的话让曾永德陷入了沉思,若是说他没有动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桃李满天下啊!哪个读书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呢! 不过,路朝歌随后又给曾永德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曾先生您是知道的,我和我大哥其实就是叛逆,我们就是要夺了刘家的江山。”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大哥一旦登上大宝,那存宁也就是我的大侄子,他就是未来的储君,您既然教授储君,那就是未来的帝师。”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路朝歌,再一次将曾家的人都镇住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造反的事说出来的,想来这个天下他路朝歌也算是第一人了吧! “可否容老夫考虑几日?”曾永德问道。 “曾先生,我的时间不算太充裕了。”路朝歌说道:“我必须抓紧时间赶回淮河道,想来朝廷派来的新任大都督也快到了,我需要回去交接,然后带兵回凉州,我希望您能快一点,三天之后给我答复,可行?” “好,三天之后我给您答复。”曾永德说道。 路朝歌离开了曾家,在城内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顺便找时间再城里逛了逛,他其实是没有逛街的习惯的,只不过这次出来到现在,除了打仗就是打仗,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还不赶紧给家里人准备点礼物,省的回家落埋怨,尤其是那两个小家伙,恨不得能唠叨他一整年。 路朝歌这边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大包小裹的打包礼物,可是此时的曾家就没有那么平静了,毕竟当前要做出的选择,会直接影响曾家未来的发展,多了不敢说,未来上百年的发展,都将由今天的这个决定而改变,到底是好是坏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607章 曾家的决定 曾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很多事并不是曾永德自己能够决定的,需要家族大大小小所有男丁共同讨论最后才能决定,尤其是这决定家族未来的命运的决定,更不是他曾永德一个人可以拍板的。 家族大大小小人口数百,能说的上话的男丁都被请到了祖宗祠堂,大家族一旦有什么重大决策,基本上都会在祖宗祠堂内讨论,毕竟这个地方没有人敢随便动手。 可别小看了这些读书人,虽然他们是读书人不假,但是打起仗来那一个个的也绝对不含糊,而且可能比战兵的厮杀更‘惨烈’,保不齐谁的脸就被抓花了也说不定。 待家族中大大小小上百男丁齐聚祠堂,曾永德带着一家老小先给列祖列宗上了香,反正就是一套挺繁琐的流程之后,才开始了今天的讨论。 曾永德作为家族族长,自然要第一个说话。 “今天把大家都叫来,想必你们也差不多知道什么事了。”曾永德开口道:“凉州少将军路朝歌,今天来家里邀请我们曾家去凉州生活,把大家叫来也就是想商议一下,我们曾家到底要不要搬到凉州去。” “家族数百年的基业都在荣州,我们为什么要搬去凉州?”曾永德的弟弟曾永仁开口道:“难道我们要抛弃家族几百年创下的基业,去凉州道重新打拼吗?” 曾永仁的话得到了很多曾家人的赞同,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想看看曾永德会说什么。 “我知道大家对此事都有疑虑,放着荣州这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去凉州生活。”曾永德说道:“现在这大楚是越来越乱了,南疆现在虽然情况好一点,但是说不准哪天也跟着就乱了,我们必须做长远的打算,从现在整个大楚的形势来看,凉州未来取代大楚的机会是最大的,所以我决定把赌注押在凉州身上。”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压住?”曾永德的三弟曾永义开口道:“就留在荣州,我们谁也不得罪,就算是凉州的李朝宗最后得了天下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无缘无故的打压我们曾家不成?他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和我们这些读书人过不去,有失他帝王的体面。” “李朝宗自然不会那么小心眼,可是他那个弟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老四曾永顺说道:“路朝歌睚眦必报的性格天下皆知,你今天拒绝了他,他现在就算是不说什么,将来有一天真让李朝宗得了天下,他路朝歌绝对第一个跑到荣州来报复我们曾家,那时候不知道我们曾家抗不抗的住啊!” “你怎么就知道李朝宗就一定能成功呢?”曾永义说道:“现在天下起兵叛乱者那么多,为什么一定就是李朝宗呢?在大局未定之前,我认为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若将来李朝宗真有了定鼎天下之势,我们在前去投靠也不迟啊!” “三爷爷,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曾元亮作为曾永德的嫡长孙,这个时候站出来,开口道:“现在是路朝歌来府上邀请我们,到您说的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自己去投靠,两者的差距您不会不知道。” “现在的凉州需要我们曾家,可是两年或者三年以后,凉州还需要我们曾家吗?”曾元亮继续说道:“一个乞丐求着您给他一文钱和你送给一个万贯家财的财主一百两银子,您觉得他们两个谁会更感激您?” 曾元亮想说的就是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这两个词,不过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两个词罢了,所以他就用了一种另类的方式给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曾元亮不愧是曾永德不遗余力培养的下下代族长,一句话就把道理说的很明白了,这也让那些本来还在观望要不要去凉州的曾家人,开始倒向曾永德这一方。 “那谁又能保证李朝宗就一定成功呢?”曾永仁说道:“若是李朝宗失败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要面对其他人的打压,那时候我们曾家是不是也得不到好处?” “所以我说的这是一场赌博。”曾永德说道:“不管是谁,都做不到十成十,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凉州的李朝宗机会更大一些,而且这一次是路朝歌亲自来邀请我们曾家,这是我们一次机会,而且路朝歌给我的承诺,也是我心动的一个原因。” “路朝歌给了大哥什么承诺?”曾永顺问道。 “正三品的提督凉州学政。”曾永德说道。 “这是个什么官?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曾永义问道。 “路朝歌当我面新增设的官职。”曾永德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就是管凉州所有学子的。” 说着,曾永德还将这个官职的职能给所有人解释了一番。 “这算是什么官?”曾永仁说道:“我看就是路朝歌忽悠大哥你的。” “这个其实还是次要的。”曾永德说道:“最主要的是,路朝歌让我教李朝宗的两个儿子,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曾永德环视众人,继续说道:“这意味着,若是李朝宗荣登大宝,他的长子李存宁就是未来的储君,我就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帝师,我曾家在文坛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这些才是我想要的,几品官根本算不得什么,我们曾家在未来文坛的地位,才是我最重视的。” 曾永德的话,再一次让整个祠堂陷入了沉静之中,不得不说曾永德想要的,其实也是曾家人想要的,读书人图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一个名声罢了,只要不是遗臭万年,谁还不想自己的名字流传千古呢! 而且这也确实是提升曾家在文坛地位的一次机会,这种机会说是千载难逢也不为过,最最主要的是,这一次可是路朝歌亲自来邀请啊!整个大楚他们曾家也是独一份的了,他们把握住就有将曾家带上整个文坛魁首位置的机会,若是错过了那将来有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也有可能被路朝歌打击报复,就像曾永顺说的那样,路朝歌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忘了这件事的,真有了机会,他绝对会往死里打压曾家,什么狗屁的肚量,路朝歌压根就没有那玩意。 “那大哥您的意思是答应路朝歌?”曾永仁问道。 “其实我刚刚说出路朝歌许诺的条件的时候,你们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了不是吗?”曾永德笑着说道:“若是大家没有什么异议,那我就找个时间给路朝歌一个答复,我们举家迁往凉州。” 举家迁往凉州,那就是荣州的一切都将放弃,包括那些经营了多年的产业,这也算是曾家向路朝歌展现的一份诚意吧! 而此时在扫货的路朝歌,根本就不知道曾家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那辆本来是给曾家送礼用的牛车,这个时候也派上了用场,直接就开始装他准备带回凉州的礼物了。 路朝歌绝对是荣州那些了掌柜的大贵人,那买东西都不知道还价,你说多少钱那就多少钱,其实就是路朝歌怕麻烦,尤其是讲价这事他是真不擅长。 “少将军,你说曾家人能跟你去凉州吗?”萧泰宁将路朝歌选好的礼物放在了牛车上问道。 “他们有的选吗?”路朝歌说道:“不跟我去,以后我还不玩死他们曾家,我就不信曾家人不知道我什么脾气。” “不至于吧!”萧泰宁说道:“不就是拒绝了你吗?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我媳妇给我来信了,她就求了我这么一件事,我要是还给搞砸了,这会让我很没面子你知道不?”路朝歌说道:“尤其是还有两个愿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件事办不成,我以后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说的好像你现在很有地位一样。”萧泰宁嘀咕道。 “我在家地位可高了。”路朝歌说道:“最少能排到第四你信不信?” “合着您还是最低的那个呗!”萧泰宁笑着说道。 “不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唠嗑。”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唠唠嗑就容易把嗑唠死了。” 要说路朝歌在凉州的地位,那绝对够高的,凉州第二人可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一回到家就完蛋了,他在家里地位是极度低下,李朝宗好歹还能排在第三呢! “你请曾家去凉州不仅仅是为了教孩子读书那么简单吧?”萧泰宁问道。 “凡事都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我们凉州现在需要一个大儒坐镇。”路朝歌说道:“我现在能放心邀请的也就一个曾家,至于南疆的其他大儒,你也知道我和他们关系不怎么样,就算是把他们请去了,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就只剩下曾家了。” “这次得了雍州,我听说雍州也有不少大儒存在的。”萧泰宁说道:“为何不从雍州找几位大儒坐镇呢?” “耽误时间呗!”路朝歌说道:“曾家我让锦衣卫调查了两三年了,家里的情况基本上都查的差不多了,雍州的那些大儒若是想要调查,又得耽误几年时间,我倒是等的起,可是凉州和凉州的那些学子等不起啊!” “凉州的学子?”萧泰宁不解的问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凉州的学子多是贫家子弟,学的东西也是驳杂不一,让他们当个县令还绰绰有余,但是再向上的知府、道府就差点意思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得给他们找个合适的先生,让他们学更多的东西才行,这也是为了凉州的未来。” “还需要买别的东西吗?”萧泰宁看着满满一牛车的礼物问道。 萧泰宁是一个识趣的人,有些东西不该他问的他绝对不会问,所以他很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差不多了。”路朝歌看了看一大车的礼物,说道:“找个地方吃口饭吧!” 路朝歌当天并没有留宿城中,而是带着人在城外扎营,至于帐篷一类的东西,向驻军借一些就是了,他在荣州城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至于道府和知府请路朝歌吃饭,直接就被路朝歌拒绝了,毕竟他已经不是南疆的大都督了,和这些官员接触太大,对这些官员可没什么好处。 第608章 回家喽 曾永德没有人路朝歌等太长时间,在第二天就给了路朝歌答复,不过曾永德又向路朝歌要了三天时间,毕竟曾家有那么多的东西需要收拾,也不能让曾家人什么都不带就跟着路朝歌去凉州吧! 对于这件事路朝歌也表示了理解,也同意了曾家的要求,而且为了方便曾家处理他们留在荣州的各种产业,路朝歌还答应曾永德,给他们留下一队亲兵,为留在荣州处理各种产业的人保驾护航,等处理了荣州的产业,再由这一队战兵将人护送到凉州去。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着曾家的车队开始返回淮河道,而此时已经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今年路朝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回凉州过年了,主要还是时间上来不及。 路朝歌这一次出来又是小半年的时间,周静姝刚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路朝歌就离开了怀远城,那时候还是八月份,而现在眼看着就是新年了。 这次虽然带着车队,但是要比来荣州的时候要快了很多,二十多天的时间,路朝歌带着人就返回了淮州城,再有三天时间就是新年了。 路朝歌先是安顿好了曾家人,然后就去了城外的大营,此时淮州城外的大营可热闹了,杨嗣业带着人已经赶了过来,现在的四江之地可以说是完全被凉州军控制了,剩下的只要等朝廷来人接手就行了。 去军营看了一圈的路朝歌在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只是听说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红杉军卓彬炳。 卓彬炳已经到淮州城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路朝歌去了荣州道,他没有办法只能在淮州城等路朝歌回来,他此次来就是为了将那些红杉军的将军和士卒赎回去。 “你就是卓彬炳?”在将军府大堂内,路朝歌看着坐在那里的卓彬炳问道。 “正是。”卓彬炳拱了拱手道:“您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只不过今天才有幸见到。” “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特别假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红杉军就没有一个愿意见到我的吧!” “路将军还真是快人快语。”卓彬炳笑着说道:“说实话,我们红杉军确实没有人想要见到您,毕竟每一次见到你都没有什么好事。” “没有好事?我不是已经帮林成祖收拾了两个碍眼的家伙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廖泰初是第一个,石康乐是第二个,孙经义跑得快我没抓住,要不这三个人可就都死在我手里了,林成祖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路将军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卓彬炳看着路朝歌说道。 “无所谓了。”路朝歌说道:“你们的破事我也懒得管,只要我要的钱到位,你们那些将军就能赎回去了。” “银子自然准备好了。”卓彬炳说道:“不知道路将军什么时候能够放人呢?” “人都在韦州,只要我这边点清了银子,你就可以去韦州领人了。”路朝歌说道:“你要是不着急,就等过了年之后,我带着你一起回韦州。” “自然是越快越好。”卓彬炳说道:“不过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 “那你就在淮州城住几天吧!”路朝歌说道:“安心住,只要我还在这,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的,其实我倒是挺想直接弄死你的,毕竟你可是林成祖的左膀右臂啊!要是弄死你了对红杉军可是个不小的损失啊!” “路将军说笑了,红杉军之内人才辈出,我算什么左膀右臂。”卓彬炳说道:“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将军罢了。” “你还真是谦虚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卓彬炳的名字我在凉州就不止一次的听说过,说你和红杉军其他的将军不同,现在看来你这个人和别人确实不一样?” “哦?”卓彬炳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有什么不同?” “你这个人虚伪。”路朝歌盯着卓彬炳,说道:“相比于廖泰初和石康乐,你这个人不能深交。” “这重要吗?毕竟我们可不是朋友,也没有机会成为朋友。”卓彬炳说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敌人,最后不是您杀了我,就是我们上将军弄死您,没有第三条路,不是吗?” “说的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在我这里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我和我大哥,弄死你们红杉军,你们没机会的,早点解散回家好好过日子吧!别到了最后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那我们拭目以待?”卓彬炳站起身,冲着路朝歌拱了拱手,道:“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说完,卓彬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站在路朝歌身边的萧泰宁低声道:“少将军,我去弄死他。” “没那个必要。”路朝歌笑着说道:“凭他一个人能改变红杉军多少呢?再者说,我还等着拿钱呢!” 新的一年来临,但是这对路朝歌和远征在外的凉州军将士们来说,这是最无趣的一个新年,若是在凉州,想必这个新年一定会很有趣。 大年初三,路朝歌带着凉州军开拔,准备返回韦州道,等待朝廷委派的新任大都督赶过来交接军务。 几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大军赶到了韦州道的凉州军大营,回到韦州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和卓彬炳进行交接,那么多红杉军的俘虏留在这里每天也是不小的开销。 红杉军除了石康乐之外,所有的将军和战兵都被卓彬炳赎了回去,临走之前,石康乐还和卓彬炳见了一面,当然这都是路朝歌安排的。 两个人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卓彬炳走的时候一脸的凝重。 其实两个人说了什么,路朝歌基本上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就是当初石康乐和路朝歌说的那些话罢了,他们这些老人不是不知道林成祖的打算,只不过是没有说出来罢了,也算是给林成祖留了面子。 十五刚过,李政烨先一步赶到了韦州城,他之所以会赶过来,是因为他被李朝宗派去了长安城,和刘子钰洽谈‘人口买卖’的事,李政烨也不负众望,将人均十两银子谈到了人均十五两,反正是让刘子钰又大出血了一次。 韦州城大营,李政烨这段时间可是吃了不少苦,一路从长安赶过来,南北温差又比较大,好在这小子是从南方出去的,要不然这一路折腾真容易把人给折腾废了。 “少将军,刘子钰这次选派的大都督叫新折柳。”李政烨说道:“之前在禁军任职,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主。” “爱谁谁,跟咱有什么关系。”路朝歌说道:“长安城那边怎么样了?刘子钰是不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 “我离开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李政烨说道:“等你赶到雍州,估计他们就会开始搬家了。” “那就行。”路朝歌说道:“那些战兵你给我换了多少钱?” “三百万两。”李政烨说道:“这已经是我能谈到的极限了,人均十五两银子。” “还行。”路朝歌抻了个懒腰,道:“我以为二百万两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你多给我弄来了一百万,不错不错。” “主要是刘子钰太需要这些战兵了。”李政烨说道:“我最开始开价是三十两一个,让他们给我砍掉了一半。” “你是真敢要。”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这里?” “差不多明天就到了。”李政烨说道:“我是提前跑过来跟您汇报情况的。” “来人。”路朝歌冲着营帐外喊了一嗓子,一名传令兵走了进来。 “通知辎重营,开始收拾东西吧!”路朝歌说道:“明天交接了之后,咱们就拔营回家。” 路朝歌确实是着急回家了,孩子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离开了怀远城,这一走就是四个多月的时间,算上赶回去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五个多月,他能不想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中午时分,新折柳带着刘子钰调派给他的三千人马带着大量的银子和装备赶到了韦州城下,韦州道的官员那真是热情相迎,毕竟这位以后可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不过新折柳好像对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感冒,也只不过是简单的应付了一下,便赶到了韦州城外的凉州军大营。 路朝歌还是比较给新折柳面子的,在中军帐外迎接了新折柳,双方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要交接,主要交接的也就是那些银子和战兵,至于石康乐,路朝歌准备直接送给刘子钰。 将所有该交接的一切都交接了之后,路朝歌带着大军拔营离开,这一趟出来收获不算大,除了雍州道之外也就是一点银子了,不过有了雍州道,这一次就算是没白忙活。 这一次离开,可没有当初离开康州时候的盛景,至少没有百姓出来给路朝歌他们送别,前一次从康州离开回凉州,那可是康州数十万百姓给路朝歌送行,当时的盛况可是很难再出现喽! 回程的速度显然没有来的时候快,毕竟来的时候,路朝歌带着骑兵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去的时候可就不一样了,大队人马行军的速度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还有曾家数百号人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走了足足一个半月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大军终于是赶到了长安城下。 刘子钰也早早的得了消息,在禁军的护送下出了长安城,更多的东西早就开始向昌州道运送了,路朝歌带兵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不少,此时还没有离开长安的,除了刘子钰就是刘子钰手下的文武大臣了。 不管刘子钰这几年干的怎么样,还是有很多百姓舍不得刘子钰离开的,不过也就是舍不得刘子钰离开,想让这些人跟着刘子钰去昌州,那是不可能的。 在长安有吃有喝的,谁愿意和刘子钰大老远的跑去昌州吃苦受累,倒不如期望刘子钰有一天能够打回来呢!这么想还靠谱一点。 第609章 入驻长安 路朝歌带着大军赶到长安城,刘子钰带着人也就准备离开雍州去昌州了,这一次离开刘子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但是为了让大楚在自己手里复兴,这是他必须迈出去的一步,首先就是要远离凉州这个恶邻,这个时刻都想着咬自己一口的疯狗。 最终,路朝歌和刘子钰在长安城外相遇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刘子钰也想在见一见路朝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一次路朝歌是帮了他大忙的,用一个雍州道换了江南四道,他刘子钰怎么说都不亏,而且路朝歌还帮他挽回了将近二十万精锐战兵。 刘子钰这次没有坐马车,而是第一次穿上了将军甲,骑在战马上的刘子钰也算是威风凛凛。 双方队伍相隔不到二里的距离停了下来,刘子钰在数百禁军的护卫下,走到了两军之间,路朝歌就比较随意了,就带了二十多名亲军,就去跟刘子钰碰头了。 “我以为你会赖在长安城不走。”刚一见面,路朝歌就开口道:“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你要是不走,我该用什么办法逼你离开。” “现在的雍州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刘子钰说道:“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邻居在,说实在的,就这几年我连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就因为雍州边上就是凉州?”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也不尽然吧!” “要是没有你们凉州在边上盯着,我想我也能睡几个好觉。”刘子钰也笑着说道:“路朝歌,我今天失去的,我一定会亲手夺回来,包括这长安城。” “希望你能有这个机会。”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时间呢?五年还是十年?” “谁知道未来五年或者十年会怎么样呢?”刘子钰说道:“也许三年之后我就打回来了也说不定呢!” “那就祝你早日如愿。”路朝歌说道:“红杉军的石康乐,你要不要?” “白送?”刘子钰问道。 “算是白送给你的吧!”路朝歌说道:“看在你这么痛快的离开长安的份上。” “皇宫之内我也给你留了礼物。”刘子钰说道:“也不能算是给你留的,算是给刘子睿留的吧!那些曾经照顾过他的宫娥太监,我都给刘子睿留下了。” “还有一位不愿意离开的先皇的皇贵妃。”刘子钰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位皇贵妃和刘子睿的感情不一般,先皇后离世之后,这位贵妃娘娘可是把刘子睿当亲儿子一样养在了身边几年时间,两个人感情深厚的很。” “那我多谢你呗!”路朝歌向刘子钰拱了拱手,道:“你给我留了这么大一件礼物,我也不能小气了,你不是想复兴大楚吗?先把你身边的那些阿猫阿狗处理了吧!这是给你的一个小建议,至于你做不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你以为路朝歌说这话是好意? 他那是给别人听的,虽然那些文武大臣没跟在身边,但是他身边可是跟了数百禁军,这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传到那些文武大臣的耳朵里,到时候又够刘子钰头疼一阵子了。 “你说的倒是容易。”刘子钰第一次在路朝歌的面前露出了苦笑的表情:“那些人哪一个能是轻易就动的了的?” “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路朝歌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我可不是你的臣。” “把石康乐带过来。”路朝歌摆了摆手喊道。 石康乐骑着一匹战马,但是人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刘子钰面前。 “老石,这次你能和你兄弟见面了。”路朝歌笑着对石康乐说道:“我就把你送到这了。” “有机会再见。”石康乐倒是好心态,笑着对路朝歌说道。 “估计是没机会了。”路朝歌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家各自出发吧!” “路朝歌,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感受一下住在大楚刑部大牢的滋味。”刘子钰看向路朝歌说道。 “你最好以后别再求我帮你擦屁股。”路朝歌说道:“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说完,路朝歌调转马头回到了队伍之中,而刘子钰也让人带着石康乐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刘子钰的队伍缓缓离开,路朝歌的队伍却停在原地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实在是刘子钰的队伍有点长,他要带兵去接手长安城的防务,还要部署雍州的整体防务,反正他要在长安城待上几天的时间。 待刘子钰和他的大队人马离开,路朝歌立即派出玄甲军尾随在后面,路朝歌才不放心刘子钰呢!别看刚才两个人聊的不错,但是在有些事上,路朝歌只相信自己手下的军队。 禁军虽然不咋地,但是玄甲军跟在了他们身后,他们还是能发现的,不过刘子钰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让队伍继续前进,不用管身后的凉州重骑军。 “杨嗣业、夏文宇,你们带镇远军、天武军进长安,接手长安城内外的一切防务。”路朝歌说道:“杨延昭,你带六千重甲军接手皇宫防务。” “少将军,我和骁勇军呢?”陈杞笑嘻嘻的跑了过来问道。 “你带着骁勇军立即北上,接手雍州道之内所有港口的防务。”路朝歌说道:“把这些港口都给我看好了,这以后都是军港,知道不?” 现在路朝歌手底下的兵有点不够用了,不过也只能先这样了,把几个必须守住的地方先守住,剩下的等李朝宗带人赶过来之后再说。 “少将军……少将军。”路朝歌这边还在布置任务,一个声音老远的就传了过来。 路朝歌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赖家庆骑着一匹驽马冲了过来,要说凉州军占领长安谁最高兴,那肯定就是赖家庆了,他在长安城提心吊胆了整整六七年的时间,为的不就是等到这一天的到来吗? 驽马还未停稳,赖家庆就跳下来马背,一个没站稳还坐在了地上,他连滚带爬的冲向了路朝歌,路朝歌赶紧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一把扶住了因为冲的太快差点栽倒的赖家庆。 “好家伙,你这是要撞死我是不是?”路朝歌扶住赖家庆笑着说道。 “少将军。”此时的赖家庆已经是泪流满面,这里面有多少心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大老爷们哭过屁。”路朝歌说道:“现在雍州是咱们的地盘了,你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雍州道活动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是是是,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赖家庆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下,道:“我听说您都当爹了?我都没机会去怀远城给少爷小姐见礼。” “过段时间他们就会过来。”路朝歌说道:“到时候让你看看他们。” 对于赖家庆,路朝歌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这小子以前就是个乞丐,路朝歌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把他从乞丐头变成了自己的小弟,然后又变成了锦衣卫千户,这么多年一直没在他身边,但是这小子对他忠心那绝对是没的说的。 “我先把这边的事忙完,一会你陪我一起进城。”路朝歌说道:“所有进城的军队一定要注意,凉州的军纪不是开玩笑的,谁要是敢坏了凉州军的规矩,这次就不是打板子那么简单了,小心你们脖子上那个吃饭的家伙,别怪我这个少将军无情,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长安城,这里是凉州未来的心脏,你们谁要是敢犯了军规,那就对不起诸位了。” “给赖家庆找一匹战马来。”路朝歌交代好了一切,对身边的于吉昌说道:“找一匹温和些的战马,这小子骑马的技术一般。” 于吉昌给赖家庆找来了一匹战马,随后大军分头行动,骁勇军要去的地方最远,而且有好几个港口需要接手,陈杞让手下骑军先行去接手港口,至少要保证不被对面的那群朝廷的军队给占领了。 像辎重营就直接去了朝廷新军留下来的大营,暂时先安顿在那里,其他人就跟着路朝歌去接手长安城防务。 大军进城可不是一件小事,尤其进的还是长安城,路朝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身后是六千重甲兵。 长安城街道两侧,站满了准备一睹凉州军风采的长安百姓,虽然没有人进行警戒,但是长安城的百姓们也知道,这个时候看热闹就好,可不能真的冲到大街的中央去,就算凉州军的军纪再好,也不可能看到有人接近路朝歌就是了。 路朝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把自己的腰挺的笔直,不管怎么说他都代表着凉州军的形象,无论如何也要给长安的百姓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才是。 “看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少年了吗?”路朝歌一个汉子对身边的人说道:“那就是凉州的那个少将军,听人说今年才十九岁,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将军了。” “看着可不像十九岁的样子。”他身边的汉子说道:“感觉有三十多了都。” “常年南征北战的,哪里能跟那些成天花天酒地的大少爷比,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汉子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人家从十二岁就领兵打仗了,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吃过败仗呢!当年在南疆就是他带着凉州军,把南疆的那些满意宵小全都给宰了,杀神一般的人物。” “看着还算是面善,没想到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那汉子低声说道。 “面善心狠的主。”汉子说道:“不过我听凉州的一个亲戚说过,这少将军的心是狠,但那是对外人,对百姓可是一等一的好,还有那个大都督叫……李……李……李朝宗,也是对百姓极好的。” “是真是假的,还需要咱们自己看了才知道。”汉子说道:“要是真对咱们不好,我就带着一家老小去昌州找陛下去,好歹在陛下身边能吃口饱饭。” 对于长安城百姓的议论,路朝歌一路走过去多多少少的都能听到一些,不过这些不是他现在要操心的,他现在就行赶紧赶到皇宫,现在的皇宫可是一个空壳子,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要是有谁胆大包天的去抢劫皇宫,那可就有意思了。 凉州军威之盛不需要过多赘述,尤其是这些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兵,那一个个都是杀气腾腾的,离得老远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意,又有了路朝歌的交代,这些人一个个看着就英姿勃发的。 第610章 曹贵妃 镇远军和天武军进了城之后,立即接手了长安城的防务,而路朝歌则带着人去了皇宫,这个地方对凉州来说暂时不会有什么用,但是一定要保护好,现在没有用不代表将来没有用不是吗? 路朝歌带着六千重甲来到皇宫之前,皇宫的大门就那么四敞大开着,大门外跪着三十多名宫娥太监,这些人就应该是曾经照顾过刘子睿的人。 看到平安无事的皇宫,路朝歌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走在他身边的赖家庆低声道:“少将军你放心就是了,刘子钰离开之后,我就让锦衣卫藏在了皇宫周围,就是怕有些不知死活的强闯皇宫。” 路朝歌满意的点了点头,赖家庆做事想的还是很全面的。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跪着的宫娥太监面前,说道:“都站起来说话。” 这些宫娥太监干别的可能差一点,但是有两个好处,那就是会伺候人还特别听话,一众宫娥太监站了起来,路朝歌又说道:“你们都是曾经照顾过王爷的人,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们就是了,你们现在回到宫里,去照顾好那位没有离开的贵妃娘娘,你们的一切开销由凉州官府负责。” “多谢大将军。”一众宫娥太监又一次跪下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适应不下跪。”路朝歌说道:“在凉州,除了祭祖和过年的时候给长辈拜年,所有人不许下跪,这是凉州的规矩,都给我站起来。” “多谢大将军。”一众人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你们分出一部分人来,带着我手下的人去熟悉一下皇宫的环境。”路朝歌说道:“剩下的人带我去见那位贵妃娘娘。” 没有办法啊!对于这偌大的皇宫,要是每个人领着谁进去了都得迷路,路朝歌虽然来过一次这里,但也就是陪刘子睿进去了一趟,他也没有到处溜达啊! 路朝歌也害怕自己走进去之后就走不出来了,总不能翻墙头吧!那不是失了体面吗? 几名宫娥带着路朝歌和几名亲兵进了皇宫,直奔后宫方向,那位贵妃在先皇时期格外受宠,先帝也是将承乾宫封给了这位贵妃娘娘住。 “你们知道这位娘娘姓什么吗?”在去承乾宫的路上,路朝歌开口问道。 一名走在路朝歌前面引路的宫娥赶紧停下来脚步,道:“回大将军的话,娘娘姓曹,娘家是江州道的。” “一边走一边说就是。”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对宫里的规矩哪里懂那么多,像是这些宫娥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回上位者话的时候,那都得站定了然后跪下说话,现在路朝歌不让跪了,那也得站定之后躬身回话。 看那引路的宫娥有些为难,路朝歌知道他可能是坏了宫里的规矩,便开口道:“你以前习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吧!但是千万不能跪。” “谢大将军。”那宫娥说道。 “引路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他现在已经不准备再问问题了,再问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贵妃娘娘。 一路到了承乾宫,宫内也留了几名宫娥太监在伺候这位没有离开的贵妃娘娘,几名宫娥太监看到走过来的路朝歌,赶紧就跪在了地上。 路朝歌无奈的说道:“都站起来吧!” 几名宫娥太监站了起来,路朝歌又对刚刚引路的那名宫娥说道:“一会你把诡计跟他们说说,我已经不想说了,我感觉我嗓子都要冒烟了。”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一名亲兵解下腰间的水囊递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接过水囊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了一通,说道:“去通禀一声。” 一名宫娥小碎步跑进承乾宫。 “娘娘,路大将军请见。”宫娥跪在曹贵妃面前说道。 曹贵妃看着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奢华的宫装将她那一身贵气衬托的更加贵气逼人,可要是仔细看就不难发现,这身宫装其实已经很旧了。 “请进来吧!”曹贵妃轻声说道。 宫娥又小碎步跑了出去,见到路朝歌就跪下,说道:“大将军,娘娘请您进去。” 路朝歌解下腰间的战刀交给身边的亲兵,道:“你们守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去,伺候娘娘的宫娥太监,你们跟我一起进去。” 几名宫娥太监领着路朝歌进了承乾宫,路朝歌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就跟那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一样四处看着,承乾宫在整个皇宫之内,都算是比较大的宫殿了,是除了皇后所住的坤宁宫之外,就属这里最大了。 “晚辈路朝歌,见过贵妃娘娘。”见到了站在那里的曹贵妃,路朝歌赶紧上前行礼。 而这里路朝歌自称的是晚辈而不是外臣,就是表明一种态度和立场,你在我这里只是长辈而不是什么所谓的贵妃,我给你行礼,也只不过是因为刘子睿的原因。 这一声晚辈,让曹贵妃倒是格外受用,若是路朝歌自称外臣,这里面的说道可就多了,她留下来不过就是为了在看看刘子睿,她这一辈子也没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所以她就把养在身边的刘子睿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自从刘子睿出宫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刘子睿了,说不想念那是假的。 而且刘子睿身为大楚的王爷,想要进宫一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可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王爷说进宫就进宫,而且可以再后宫之中随意穿行。 “免礼吧!”曹贵妃抬了抬手,道:“你就是路朝歌?” “正是晚辈。”路朝歌说道:“刘子钰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了一些,您是看着二姐夫长大的,所以跟我二姐夫的感情格外深厚,过段时间他们一家就会来长安,到时候你们就能团聚了。” “睿儿在凉州一切都好吗?”曹贵妃有些激动的问道。 “他们好着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姐夫现在可是有三个孩子呢!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我在这深宫之中什么也不知道,想不到睿儿家中又添丁进口了。”曹贵妃也笑了起来,说道:“孩子们都健康吗?” “健康,一个个都可活泼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也怪二姐夫,当初我陪他回来参加先帝葬礼,他也没跟我说您在这宫里住着,要是跟我说了,我怎么也想办法把您带到凉州去,也不至于让您在这吃了几年的苦。” 路朝歌什么眼神,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位贵妃虽然身份尊贵,可身上的宫装已经很旧了,想来是这几年都没有做过新衣服了,而罪魁祸首一定就是刘子钰他娘。 而且一个堂堂的贵妃娘娘,身边就只有这么几名宫娥太监伺候,就算是路朝歌再不懂宫廷里面的那些规矩,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贵妃应该有的待遇。 “我早就习惯了。”曹贵妃说道:“自从十几年前开始,我这日子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也挺好的,不是吗?” “有些人呐!”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只会用自己手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权力去欺负老实人,我怎么没见她敢欺负我呢?” 路朝歌说的这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刘子钰他那个得了势的娘,一个只会那些蝇营狗苟的女人。 “满天下谁敢欺负你?”曹贵妃笑着说道:“我在深宫之中消息虽然闭塞,但是也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不起的少年将军,今天一见果然不一般。” “去几个人,弄点好吃的好喝的过来。”路朝歌说道:“不要太油腻的东西,让娘娘先吃饭。” “大将军,宫里……宫里……”一名宫娥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知道了。”路朝歌叹了口气,解下腰间那个鸳鸯荷包,从里面摸出一张银票交给那名宫娥,道:“去吧!看到什么就买点什么,剩下的钱你就留着,这段时间的吃喝用度都从这里面出。” 那宫娥接过银票,顿时吓了一大跳,那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不是路朝歌不想给一张小额的银票,实在是他身上没有更小面值的银票了,而且他出门基本上不带银子。 “赶紧去啊!还愣着干什么呢!”路朝歌看着楞在那里的宫娥,说道:“多买点,你们这些宫娥太监也得吃饭,门口那些是我的亲兵,你带两个人一起去。” 那宫娥听了路朝歌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出了承乾宫。 “我真是服了,好歹也是一国君王的娘,怎么就那么点肚量呢?”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她们孙家人也就这个德行了,就只能干点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了。” “进来坐吧!”曹贵妃笑了笑说道:“你这一路从南方赶回来,也是辛苦了。” “我就是个操劳命。”路朝歌说道:“我大哥不能离开凉州太久,这次出兵又那么多,我不亲自领军实在是不放心,二十多万人交到谁手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进了承乾宫的正殿,路朝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曹贵妃坐的自然宫中的主位。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家常,说的最多的就是刘子睿和他家里的那几个孩子,路朝歌也是知无不言,看得出来,这位曹贵妃是十分在意刘子睿和三个孩子的。 “我听人说,娘娘家是江州道人,家中可还有亲人?”路朝歌问道。 “早就没了。”曹贵妃叹了口气,道:“自从刘子钰主政以后,我家的亲人就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了。” 路朝歌这次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刘子钰他娘搞得鬼,一个女人的心能狠成这个样子,也是世所罕见了,但是路朝歌也知道,这后宫的争斗就是这个样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 “大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曹贵妃说道。 “您别叫我大将军了,叫我朝歌就行。”路朝歌说道:“长辈都这么叫我,您有什么事您就说,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帮忙。” “等睿儿一家来了长安,我也不想在宫里住着了。”曹贵妃说道:“我想和睿儿住在一起,你看可以吗?” “绝对没问题。”路朝歌说道:“等我先派人去把二姐夫以前住过的府邸收拾收拾,之前那府邸被孙家人占了,您也知道的,我在那地方杀了不少人,只要你们不嫌弃死过人就行,实在不行我在给你们换个地方。” “有什么嫌弃的。”曹贵妃笑着说道:“这皇宫之内死的人更多,可一样有大把的人想要住进来,也不知道她们都图些什么。” “飞上枝头变凤凰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成亲之前,去我大嫂那提亲的人也可多了,说白了不就是看上我这身份了嘛!” 两个人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那出去采买的宫娥就带着一堆东西回来了,这宫中现在连吃的东西都没有,就更别说御厨了,好在路朝歌有这个手艺,他就决定在亲自下一次厨,不管怎么说,这曹贵妃也算是亲人了不是。 第611章 说搬家就搬家 路朝歌的手艺自然是不用多说,做饭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些宫娥太监看路朝歌这堂堂的大将军亲自下厨,一个个的哪敢闲着,就算是没事也得找点事来做,要不然人家一个大将军在厨房忙里忙外的,你们这些宫娥太监在一旁看热闹? 曹贵妃也是好奇,路朝歌一个当朝一品大将军,居然还会做饭,她就跟着去了厨房,她也想看看,这位被宫里人传的了不得的凉州少将军,到底是真的会做饭还是说说而已。 “动作都快一点。”路朝歌手里不停,同时吩咐着那些过来帮忙的宫娥太监,道:“你们这三十好几号人要吃饭,这里的锅又这么小,我只能多给你们做几个菜,省的你们不够吃。” 那些宫娥太监一个个的听了路朝歌的话,手里动作更快了,而曹贵妃就这么站在厨房门外看着,她都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亲自做过饭了,好像从先帝不理朝政之后,她也就没进过厨房了。 差不多又是一个时辰,路朝歌终于算是忙完了,叫人将做好的饭菜先给曹贵妃送了一份过去,剩下的就留给那些宫娥太监了。 “去把人都叫过来吃饭吧!”路朝歌说道:“整个皇宫就这么点人了,你们暂时就别讲那么多规矩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多谢大将军。”一众宫娥太监行礼道。 “大将军,娘娘请您过去一起吃饭。”一名宫娥跑了过来说道。 “知道了。”路朝歌擦了擦手,道:“你们也赶紧吃吧!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路朝歌去了饭厅,曹贵妃坐在那里还没动筷子,路朝歌走了进去,道:“您赶紧吃吧!我一会去军营吃,凉州军有规定,领兵在外都要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的。” “都做到正一品的大将军了,也不能例外?”曹贵妃好奇的问道。 “这跟官职高低没关系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军事上的事,我就不跟您多说了,您快吃吧!这几个菜都是专门给您做的,您这些年吃的喝的都不是那么好,身体的营养跟不上,所以这几个菜不是那么油腻。” 看着曹贵妃迟迟不动筷子,路朝歌这才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就转身出去又回到了厨房。 此时那些宫娥太监已经吃上了,看到路朝歌进来赶紧停了下来,一个个看着路朝歌。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路朝歌说道:“都吃完别剩下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这些宫娥太监这才继续动起了筷子。 路朝歌看着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就知道,这些人在宫里的日子过的也不咋地,毕竟都是刘子钰他娘不待见的人,日子能好过就见鬼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名宫娥吃完了饭,路朝歌才开口道:“你带我出宫,这地方跟迷宫似的,我自己走不出不去。” 那宫娥赶紧在前面领路,出了承乾宫,路朝歌对站在门外的几名亲兵,道:“这段时间你们就守在这里,主要是保护里面那位娘娘的安全。” “是。”几名亲兵齐声道。 那宫娥领着路朝歌一路出了皇宫,于吉昌带着数百名亲兵就等在皇宫之外,见路朝歌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在调派二十名亲兵跟这位宫娥一起回去。”路朝歌说道:“保护好里面住着的那位娘娘的安全,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于吉昌挑出二十人,跟着那名宫娥又回到了皇宫之中,而路朝歌则带着人出了长安城。 到了长安城外的大营,路朝歌也顾不上吃饭,立即叫来了手下的传令兵,道:“你立即赶回怀远城通知我大哥,告诉他长安城已经控制住了,他们可以过来了,不过最好是等到天气暖和一点之后再过来,现在这死冷寒天的,大人能扛得住孩子不行,至于留守凉州的军队……你让他自己看着办吧!这么大个人了,这点事还让我操心。” “是。”传令兵接了命令赶紧离开了军营。 李朝宗他们想从怀远城搬过来,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凉州军在怀远城扎根这么多年,很多东西不是说搬就能搬的,尤其是那些将军官员们的家眷,那是说搬过来就搬过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在路朝歌的操心范围之内,雍州现在的战略位置格外重要,他路朝歌是肯定不能回怀远城了,他的留下来镇守雍州,一旦雍州有变他和李朝宗都不在雍州,那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其实路朝歌不知道,从他出征开始,李朝宗就已经开始准备搬家的事了,至于为什么那么早就开始准备,因为李朝宗知道,自己这弟弟出去,就没有办不成的事,雍州道归属凉州就是个时间的问题,至于为什么要放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凉州搬到长安,说白了也是因为战略上的需要。 路朝歌这边刚把传令兵派出去,怀远城的传令兵就到了。 “少将军,大都督口信。”那传令兵找到路朝歌,行礼道:“大都督命令李政烨立即返回怀远城,接任凉州府道府。” “我老丈人呢?”路朝歌问道。 说到底还是关心自己老丈人,一听说让李政烨接自己老丈人的班,就赶紧问问自己老丈人被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了。 “调任雍州道道府。”传令兵说道:“大都督已经决定搬到长安城了,您刚离开凉州他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就等您的消息了。” “说搬就搬了?”路朝歌问道。 “大都督说了,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那传令兵说道:“他说了,凉州有的东西雍州一样也不少,所以您担心的那些事都不存在。” 路朝歌想了想,李朝宗说的确实有道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楚定都数百年的地方,在怎么差劲也可定比凉州那个他们经营了几年的地方更好,那些冶炼作坊什么的,雍州道更是一样都不缺,只要把那些冶炼师傅以及制甲师傅都带来,分分钟就能恢复生产,完全不用担心耽误了生产盔甲兵器。 李朝宗要搬到长安城,那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功夫,这他喵的人来了没地方住可就好玩了,皇宫就别想了,李朝宗现在还不是皇帝,也没到称帝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住进了皇宫里,那不就失了大义的名分了? 路朝歌帮刘子钰这么多次,难道就真的只为了好处?当然不是,路朝歌也要给天下人看,他凉州军还是在刘子钰的统治之下的,只不过是实力强大了一点罢了,就算是那些达官贵人都知道李朝宗要造反,可很多百姓不知道啊! 没办法,吃了午饭的路朝歌又一次进了长安城,这次进城还不就是为了自己那个大哥到了之后能有个地方住? 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李家曾经的府邸,此时的李府已经是破败不堪,那门楣上的匾额都已经掉了下来,那斑驳的大门一看就知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路朝歌推开那沉重的大门,随着“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断传来,大门被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凉。 路朝歌迈步走了进去,那比人都高的荒草,让路朝歌真想一把火把他们都给点了。 “赖家庆。”路朝歌喊了一声。 等在门外的赖家庆跑了进来,道:“少将军。” “你去找些人过来,把这里从里到外给我好好打扫一遍。”路朝歌说道:“这样怎么住人呢!” “我这就去。”赖家庆道:“保证三天之内,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路朝歌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战刀,将眼前的荒草全都砍倒,一路走到了李家的祠堂。 祠堂保存的还算完好,只不过这么多年没人来过了,里面也是遍布灰尘,而且棚顶也已经漏了不知道多少处,好在里面的那些牌位都还在。 路朝歌走进去,将那些牌位都捡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李朝宗的什么亲属,只能讲这些牌位暂时都摆了上去,至于位置什么的对不对现在也管不了了。 安排好李朝宗的住处,现在该操心自己住的地方了,自己的妻儿也得来长安城,那他也得给自己找个地方住才行。 他对长安城的地形倒是挺熟悉的,可是你要问他哪有房子能住,他是想不起来的,他熟悉长安的地理地形,那是当初为了刺杀孙家人。 路朝歌的想法挺简单的,就是找一个别那么大的小院,足够自己一家四口居住就行了,可是他忘了一件事,李朝宗能让他住的地方离自己太远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路朝歌四处找房子的时候,赖家庆已经找到了打扫的人,赖家庆不愧是常年混迹长安城的人,只是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找到了将近五百人,这里面有泥瓦匠、漆匠等等等等。 把这些人带到李府外,赖家庆朗声道:“三天时间,把这里恢复到曾经的样子,你们只要把活给我干好了,钱都不是问题,你们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干完了这里的活,旁边谢府看见了没有?那里的活也归你们干,干完这两家的活,你们未来三年五年都能躺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 四处看了一圈房子的路朝歌回到李府外,正好听见了赖家庆在训话,听了赖家庆的话,路朝歌对赖家庆更满意了,他只是安排赖家庆收拾一下李府,他却能想到谢府也需要打扫,这种人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那都是能真正为上司解决问题的人。 第612章 我真是路朝歌 路朝歌将打扫的事交给赖家庆,他也就不用在操心了,但是找房子的事他还是一筹莫展,长安城不小,可是想找到心仪的房子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像是后世一样,这里毕竟是大楚数百年的都城,房价死贵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没有人卖房子,这才是让路朝歌头疼的地方。 赖家庆对于路朝歌的事那真是要多上心就有多上心,从中午一直找到了晚上,他这个地头蛇愣是没找到一间符合路朝歌标准的房子,无奈之下只能先去向路朝歌复命。 城外大营,路朝歌的中军帐内架着一个烤架,上面放着一整条羊腿在烤,上面滋滋冒着油花,路朝歌时不时的往羊腿上撒一些佐料。 “这死冷寒天的搬家,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路朝歌自言自语着:“关键是我家那两个小祖宗,那么点能经得起折腾吗?” “少将军。”就在路朝歌自顾自的嘀嘀咕咕的时候,赖家庆走了进来。 “坐。”路朝歌指了指一旁的矮凳,说道:“房子找好了?” “找了一下午,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赖家庆说道:“不是太小就是太贵,您也知道,长安城这房价,一般人都不敢想,就这世道现在那房价还蹭蹭往上涨呢!” “钱不是问题,只要合适就行。”路朝歌说道。 “那也不能当冤大头不是。”赖家庆说道。 “难不成我在长安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路朝歌片下一片羊肉放在了面前的餐盘里说道。 “要我说您也别费劲巴力的找了。”赖家庆说道:“你就算是找到了,也未必能住进去。” “买了房子还不让住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长安城规矩那么大?” “您想啊!大都督能让你住的距离他太远吗?”赖家庆说道:“要我说你也别找了,大都督家附近空着的宅子有的是,那几幢王府我看就不错,到时候你直接住进去就行。” “我家一共四口人,用得着住那么大的宅子吗?”路朝歌说道:“打扫起来还费劲。” “这不是用不用得着的问题,这是您身份的问题。”赖家庆说道:“您是凉州的二把手,您要是找个小院就住下了,您倒是舒服了,让大都督手底下那些官员怎么办?他们难道还要找比您住的那房子还小的房子?” “我住我的,他们愿意住什么样的就住什么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说道:“凉州又没有规定官员的住房大小,大楚也没有规定吧?” “还真有。”赖家庆说道:“就算咱不说所谓的规矩,您也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咱就说那些官员的想法,他们肯定不敢住比您房子大的宅子,到时候人家好几十口挤在一个两进的小院子里,您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路朝歌想了想几十口子人挤在那小小的房子里的情景,自己都是一身的冷汗。 “所以啊!有些规矩您还是得遵守的。”赖家庆说道:“您就等大都督来了,让大都督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就是了,你也不用在费心费力的去找房子了。” “你说刘子钰手底下那些官员的房子现在是不是都空出来了?”路朝歌问道。 “空出来了一些,但是很多都是留了人看管的。”赖家庆说道:“您想干什么?” “凉州这一次也过来不少官员和家眷,他们不是也没房子住呢吗?”路朝歌说道:“你明天带着钱,去把那些房子给我买下来,到时候让我大哥把这些房子,分给凉州过来的官员居住,你觉得怎么样?” “人家要是不卖呢?”赖家庆问道。 “你看看你,现在长安是老子地盘。”路朝歌趾高气昂的说道:“咱们可以高出市场价两成买下来,而且那些官员都已经不在长安了,房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您说是就是。”赖家庆苦笑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路朝歌就是让他去明抢,只不过这种明抢好就好在他知道给钱。 “你明天就去办。”路朝歌说道:“那些没有人看管的直接收归官府,那些有人看管的就花钱买,反正那些房子空在哪里也是浪费,倒不如送给凉州的官员废物利用。” “好,我明天就去办。”赖家庆说道:“还有件事我得跟您汇报汇报。” “你说。”路朝歌塞了一块羊肉到嘴里。 “刘子钰是走了,可是他在长安城留了不少探子。”赖家庆说道:“这些人还是要及早处理才行。” “那就把他们都给我揪出来。”路朝歌说道:“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难。”赖家庆说道:“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 “半年。”路朝歌说道:“半年时间足够了吧?” “够了。”赖家庆的点了点头说道。 “赶紧吃肉吧!”路朝歌说道:“吃了赶紧休息,明天有的忙了。” 路朝歌为什么说有的忙了? 还不是因为刘子钰给他留下的一大堆烂摊子,刘子钰把长安城里那些之前的东西都给带走了,但是麻烦却留下来了,现在的长安城就处于一个无人管辖的状态,那些衙役、巡捕、狱卒虽然没有离开长安,但是也没人点卯了,老百姓有点事想找个能管事的人都找不到。 在李朝宗和凉州调派的官员赶到之前,他路朝歌又变成地方官员了,又要把那些破事管起来了,总不能让长安城就这么一直处于无人管辖的状态不是。 一夜好睡,路朝歌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这让平时不赖床只睡回笼觉的路朝歌都感到惊讶。 出了中军帐,路朝歌一路找到了辎重营,好在是辎重营的伙夫给路朝歌留了饭,要不路朝歌就等着饿肚子吧! 三两口解决了今天的第一顿饭,路朝歌颠颠的就去了长安城。 进了城,路朝歌反倒是不着急了,一路溜溜达达的就往长安县县衙走,他倒是来过几次长安城,不过每一次都是有这事那事的,也没正儿八经的逛过长安城,今天难得有机会,他也好好逛一逛,只有公事……反正他也不想干,能往后推就往后推一推呗!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逛,当路朝歌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顿时就愣住了。 这间就酒楼他的印象是很深刻的,当年为了弄死孙家那群王八蛋,他单枪匹马来到长安城,就是在这家酒楼刺杀的孙家一个旁系子弟。 “大哥,跟你打听一下,这酒楼怎么被封了?”路朝歌拦住一名路过的中年男子问道。 “前几年,凉州那个少将军在这酒楼杀了一个孙家人,酒楼不就被官府给查封了嘛!”中年男子说道:“也是这掌柜的倒霉,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没出来呢!” “这都好几年了,怎么还关着呢?”路朝歌说道:“这是跟人家掌柜的也没关系啊!” “有没有关系的,还不是人家官府一句话的事。”中年人说道:“而且这掌柜就是个小人物,估计陛下早就把这个人给忘脑后去了,陛下不说放人,官府肯定也不会把人放了,所以就这么一直关到了现在。” “知道掌柜叫什么吗?”路朝歌问道。 “周大福。”中年人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珠宝首饰的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家里妻儿老小都还在。”中年人说道:“不过日子过的也是紧紧巴巴的,家里想把周大福弄出来,上上下下的一通打点,结果钱没少花,人还是没弄出来,不过好在他家里还有点底子,家里人也不至于饿死喽!” “照你这么说,这长安县的冤假错案肯定不少吧!”路朝歌问道。 “哪没有冤假错案?”中年男人说道:“只不过长安城更多一点就是了,你要是有那个能耐,你就去长安县大牢看看,关在里面的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冤枉的。” “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路朝歌问道。 “可能比我说的还要严重一些。”中年人说道:“不过这都不是咱们这小老百姓该操心的,现在这长安城归了人家凉州的李朝宗,这些事自然就该李朝宗操心了。” “那他娘的还不是得我操心。”路朝歌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大爷的,我闲着没事嘴贱什么玩意。” “你知道长安县大牢在哪不?”路朝歌看向中年男人问道。 “后生,你要干什么?”中年男人一脸警惕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能干什么?给那些冤假错案平反呗!”路朝歌说道:“你带我去大牢。” “后生?你到底谁啊?”中年男人问道。 “我?我就是昨天领兵进城的那个。”路朝歌说道:“你赶紧带我去大牢,要是你家有什么亲戚被关里面了,我先把他们都放出来。” “你家才有人被关在里面呢!”中年男人没好气的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冒充官员,你是不是不想好了你?” “我真是凉州少将军。”路朝歌说道:“你得信我。” “没事赶紧回家去。”中年男人说道:“人家凉州军刚进城,你可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家里找麻烦。” 说完,中年男人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会,我证明给你看。”路朝歌一把拽住了要离开的中年男人,然后四处看了看,就看到一队巡逻过来的天武军战兵。 “过来过来。”路朝歌冲着那队巡逻的天武军战兵招了招手喊道。 那队天武军战兵循声看了过来,就看到了路朝歌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他们以为路朝歌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个个赶紧抽出腰间的战刀围了过来。 “收起来收起来。”路朝歌说道:“你们赶紧给我证明一下,我是不是凉州少将军。” “少将军,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带队的什长收起了战刀问道。 路朝歌没搭理那名什长,而是看向那中年男人,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跟你说了我是凉州的少将军,你还不信。” 不仅中年男人愣了,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们也都愣住了,主要还是因为路朝歌这一身打扮,他们都知道凉州有个少将军,可是谁也没想到凉州的少将军穿的如此亲民不是,你好歹也是凉州的少将军,朝廷册封的正一品大将军,你穿的就不能华丽一点,好歹你披一件看起来就很名贵的皮大氅啊!哪有穿的这么随意的。 第613章 男人需要闯一闯 路朝歌是万万没想到啊!自己倒也有一天需要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个梗前世都被玩烂了,可是他没想到都成功穿越了,他还得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吧!现在路朝歌的身份是得到证实了,可是他又要面对一件他更头疼的事,那就是跪了一地的长安城百姓,要知道跪拜礼在凉州是被废除了了,可是在凉州以外的地方还是存在的,而且真的就是民见官就得跪,别管这官的官职大小。 路朝歌知道,现在最要紧解决的一共两件事,一件是大牢里关着的那些人,按照中年男人说道,那长安县的大牢里肯定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而且冤假错案极多,要是不赶紧解决,等李朝宗来了之后也是够头疼的,若是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就不能不管。 第二件事就是这个跪拜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相对于第一个问题来说还是很好解决的。 “都站起来站起来。”路朝歌大喊道:“那个以后见多大的官都不用跪,这是新规矩,赶紧都站起来。” 路朝歌这一顿吆喝,好歹是让跪了一地的百姓都站了起来,但这也就是个开始罢了,要是不赶紧解决了,以后这种事少不了的。 路朝歌让人将随军文书叫了过来,让他写了一张告示,就是说这个跪拜的问题,他也是下了死命令,要一天之内让这个告示贴满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而且还要有专人在旁边进行解读,让那些不识字的百姓也知道,而且要写的人人都能看懂,不许用那么多的繁杂的词汇。 解决了这边的事,路朝歌就让那中年人领着他去长安县大牢看一看,要是真的像中年人说的那样,他这几天什么都不用干了。 “贵姓?”路朝歌看向中年人问道。 “啥贵姓啊!”中年男人笑着说道:“我叫高正阳。” “高大哥,长安县以前真像你说的那样?”路朝歌问道。 “我说的那都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东西更多。”高正阳说道:“我就是一小老百姓,能知道多少事,您说是不是?” “要真是这样,那你这几天就别回家了。”路朝歌说道:“你就陪我在长安县大牢待着吧!”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高正阳说道。 “没关系,我就是不想自己遭罪,想找个人陪着我遭罪行不行?”路朝歌说道。 “管饭不?”高正阳问道。 “管,一天三顿饭都管。”路朝歌说道。 “那行,你管饭就行。”高正阳说道。 两个人一路到了长安县大牢,看守大牢的狱卒已经换成了凉州军的战兵,杨嗣业比路朝歌聪明,知道这些地方需要第一时间控制,不然容易引发骚乱。 “见过少将军。”在大牢外面站岗的两名战兵行礼道。 “里面人多吗?”路朝歌问道。 “人满为患了都。”一名战兵回答道:“在塞进去几个人,这大牢都得被挤塌了。” “我进去看看。”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我这几天是没好日子过了。” 路朝歌带着高正阳进了大牢,大牢内那股难闻的味道差点就把高正阳掀个跟头,倒是路朝歌一脸平静。 当二人走进大牢,整个大牢内就传来了喊冤叫屈声,那声浪恨不得能把大牢的房顶给掀翻了。 吵闹的大牢内,路朝歌一路走过了一间间牢房,看着里面一个个蓬头垢面的人,路朝歌心里也是一阵的无奈,这都是刘子钰留下来的烂摊子,最后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昨天刚刚说了不给他擦屁股,没想打打脸打的如此之快。 “你帮我认一下,哪个是酒楼掌柜。”路朝歌对身边的高正阳说道。 高正阳点了点头,在大牢之内走了一圈,停在了大牢的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道:“少将军,人在这呢!” 路朝歌快步走了个过去,就见人满为患的牢房内,在最角落的位置,蜷缩着一个人,路朝歌叫来几名凉州战兵,道:“打开牢门,谁要是敢往外闯,格杀勿论。” 数名战兵抽出腰间战刀,死死的盯着牢内的一众人,一名战兵找到钥匙,打开了牢门,在凉州战兵的威慑下,牢内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路朝歌挤过人群,将酒楼掌柜的拽出了牢房,那酒楼掌柜被关了好几年的时间,整个人都已经有些痴傻了,由着路朝歌将他拽出了牢房。 “送他回家。”路朝歌对身边的一名战兵说道。 “是。”那战兵从路朝歌手里接过掌柜,就这么搀扶着人离开了牢房。 “我叫路朝歌,我想你们之中应该有人听说过我的名字。”路朝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今天开始,我会为你们平反,只要是被冤枉进来的,我会把你们都放出去,不过你们需要耐心等待,我需要一个一个的进行甄别,我保证不会让好人继续待在这里,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坏人从这里离开,从现在开始,我需要整个大牢绝对的安静,你们越是吵耽误的时间就越多,想要早点离开这里,那就给我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路朝歌的话起到了作用,整个大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其实这里不仅仅是因为路朝歌的话,还有路朝歌刚刚放走的人,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被关在牢里的这些人,看到了出去的希望,所以他们才愿意配合路朝歌。 路朝歌在大牢的门口摆了一张桌子和椅子,又让人把长安城所有囚犯的档案搬了过来,他就坐在那里,随便翻开一份档案,然后让人将牢里的囚犯一个一个的带过来。 是不是冤假错案就算一眼看不出来,但是只要仔细的琢磨一番就很容易在卷宗之内找到问题,因为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路朝歌也不可能一件一件的详细进行推理,主要是凭他一个人都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路朝歌足足在大牢里待了五天的时间,可就算是这样,整个大牢里的囚犯也不过就是少了五分之一左右,这还是因为路朝歌没日没夜的干,才有的结果。 “少将军,咱们休息两天吧!”高正阳这几天也是帮了不少忙,他不仅识字还对推理有一定的兴趣,最开始两天和路朝歌学习,第三天开始已经可以帮着路朝歌干活了。 “休息个屁。”路朝歌灌了两口凉水,说道:“不把这里面的人都送出去,你就陪我在这待着吧你。” “我是真挺不住了。”高正阳盯着两个黑眼圈说道:“你怎么就有那么好的精神头呢?” “我习惯了。”路朝歌将一本卷宗放到了一旁,又翻开一本卷宗,说道:“带……” 路朝歌还没说带什么人,监牢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路朝歌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李存宁吗? 路朝歌赶紧将卷宗扔到了一旁,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李存宁,道:“你怎么跑长安城来了?你爹呢?” “我爹还在路上呢!”李存宁笑着说道:“他们走得慢,我骑马跑的可快了,我是第一个到长安的。” “没人陪着你?”路朝歌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问道。 “有啊!”李存宁说道:“苇子峪将军带了三千骑兵送我过来的。” 路朝歌这才舒展了眉头,在李存宁的屁股上拍了两下,道:“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还有啊!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你离开怀远城没几天我就学会了。”李存宁一脸傲娇的说道:“我厉不厉害?” “你是挺厉害。”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我现在想和你爹打一架,你说他心咋就那么大呢?” “我爹说了,男人就得自己出去闯一闯。”李存宁说道:“我可是男人,我得自己闯一闯。” “对,你是男人。”路朝歌笑着说道:“有没有凉州的官员跟你一起来?” “没有。”李存宁道:“他们都跟着我爹的大部队在后面慢慢走呢!我是因为太想你了,我就跟我爹说,要快点赶到长安城。” “老高老高,可以休息了。”路朝歌冲着高正阳喊道。 “再见。”高正阳一听可以休息了,扔下手里的卷宗就跑出了监牢,只是片刻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饿了吧?”路朝歌看了看外面的太阳,笑着问道。 “我还行吧!”李存宁说道:“我早上吃了可多了,骑马真累。” “先找个地方二叔洗个澡。”路朝歌笑着说道:“然后二叔给你做好吃的。” 抱着李存宁出了监牢,就见监牢外苇子峪到这人等在了门外,三千骑兵不可能都跟着李存宁进长安城,苇子峪也知道自己要是带着所有人进了长安城,路朝歌能扒他一层皮。 “见过少将军。”苇子峪带着一众人行礼道。 “你们去城外大营休息吧!”路朝歌说道:“存宁就留在我身边了。” “是。”苇子峪应道。 苇子峪的任务就是将李存宁护送到路朝歌的身边,只要路朝歌陪在李存宁身边,李存宁的安全就是有保障的。 路朝歌的战马扔在了城外的大营,而李存宁的马明显还没有成年,驮李存宁没有问题,要是路朝歌再坐上去,估计走路都费劲了。 路朝歌将李存宁放在马鞍山,自己在前面牵着马,整个凉州谁能有这待遇,就算是李朝宗也没说让路朝歌牵过马啊! “二叔,我跟你说,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去看弟弟妹妹。”李存宁说道:“不过只要我一回家,我娘就训我。” “你肯定是逃课了对不对?”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不叫逃课。”李存宁说道:“我那是有正事要做。” “对,你那不叫逃课。”路朝歌说道:“你那是带着你的同窗一起逃课,也没少请你的同窗去二叔的火锅店吃饭吧?你小子倒是把人情世故玩的挺明白啊!” 李存宁哪里知道什么人情世故,他就知道自己二叔的产业他随便祸害,反正他二叔也不会说他,最多就是回家了被他娘骂两句,这么多年他早就对他娘亲的数落免疫了,只要他娘亲不把棍子拎起来,那都不算事。 第614章 你以为你跑得了 路朝歌带着李存宁找了一家客栈,看着那客栈伙计略带嫌弃的眼神,路朝歌就知道,自己这身上都已经腌入味了,五六天都窝在大牢里,那地方的环境可想而知,刚才他抱着李存宁的时候,他很好奇,李存宁是真忍住没捂鼻子的。 唯一的解释也就是李存宁和他的关系是真的好,不想让自己二叔难过,这是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了。 看着伙计那眼神,路朝歌不免又想起了当年冒充乞丐来长安的时候,为了做的逼真一些,他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洗澡,而且他是从凉州一路走到长安的,那身上的味道估计和现在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 “你赶紧给我整个房间,我要洗澡。”路朝歌把李存宁放在地上,说道:“再不洗澡就真腌入味了。” “得嘞!您楼上请。”伙计也害怕路朝歌站在这里耽误生意,又看到了路朝歌抱着的那个小男孩衣着华贵,想来也是个有钱的主,所以问都没问,就把两人领上了楼。 伙计给路朝歌安排好的了房间,赶紧去给路朝歌弄洗澡水,路朝歌身上那股味他是真受不了了。 “你是怎么忍住的?”路朝歌躺在浴桶里,看着站在浴桶里玩水的李存宁问道。 “就使劲忍住呗!”李存宁扶着浴桶的边沿说道:“你是不是从离开怀远城就没洗过澡?” “怎么可能,过年前一天我特意洗了澡。”路朝歌说道。 “那就是一个多月没洗了。”李存宁说道:“二叔,你最长一次时间没洗澡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西域那一次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一次可真是从离开安定县开始,一直在西域四处流窜来着,后来好像是回到定安县才洗的澡,具体的实在是记不住了。” “你这一身味要是让二婶闻到了,二婶能不能吐一地?”李存宁问道。 “赶紧洗你的澡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洗完了咱俩找地方吃饭去。” 小孩子洗澡主打一个玩得开心玩得愉快,路朝歌倒是挺认真的在洗澡,可是李存宁那就是在玩水,待路朝歌换好衣服,李存宁还在浴桶里面泡着呢! 路朝歌走了过去,按住了在水里扑腾了李存宁,在身上一顿猛搓,然后直接把人从浴桶里给拎了出来,整个过程也就盏茶的功夫,李存宁就跟个木头人一样被路朝歌摆布着。 收拾好了一切,路朝歌给李存宁换上了新衣服,可那件大氅实在是脏了点,没办法的路朝歌只能再出去给他买一件,对于给李存宁花钱这件事,路朝歌从来都是不心疼的。 两个人出了客栈,找了一家成衣铺子,路朝歌的审美就别想了,主打的就是一个保暖。 当两个人走出成衣铺子的时候,李存宁看着自己被裹得跟个粽子一样身体,说道:“二叔,就不能买一件大氅吗?” “那玩意华而不实的。”路朝歌说道:“我告诉你,这棉衣是最保暖的,你看你二叔穿着不是挺好的吗?” “我还是觉得大氅好点。”李存宁抓着路朝歌的衣角,说道:“要不还是去买一件大氅吧!” 路朝歌看着李存宁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转身又回到了成衣铺子,给他挑了一件大氅。 买了衣服的两人就找了个地方吃饭,两个人跟几百年没吃饭的人一般,一人捧着一个大肘子啃的那叫一个香啊! 反正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没在身边,李存宁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哪里还有什么富家公子哥的形象,活脱脱一个小路朝歌,爷俩就像是比谁吃的更快一般。 两个人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把坐在他们身边吃饭的人都看饿了。 吃饱喝足的两人开始逛长安城,李存宁是第一次来长安,对长安的一切都很好奇,最后甚至去皇宫溜达了一圈。 逛了一天的李存宁也是累了,路朝歌把他送回客栈他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路朝歌吃过晚饭之后,调了四名亲兵守在李存宁的房间外面,自己又回到了长安县大牢。 按照李朝宗和大部队的速度,估计再有十多天的时间也该到长安城了,在李朝宗赶到长安城之前,他得把长安县大牢里的囚犯都处理好,该放的放该关的继续关该杀的痛快的杀了,省着留在大牢里面占地方。 怀远城那边锦衣卫大牢里的犯人可不少,最后弄不好也得关在长安县大牢,能关进锦衣卫大牢的,那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那些杀人越货的犯人在锦衣卫的犯人面前,那都是乖宝宝一般的存在。 至于刑部大牢,也不可能移交给锦衣卫使用,六部衙门在李朝宗称帝之前,路朝歌是不准备让任何人动用的,除了日常的维护之外,这些地方必须闲置着。 “少将军,宁少爷起床了。”路朝歌也不知道自己忙了多久,一名战兵走到路朝歌身边说道。 “这么快就天亮了。”路朝歌抻了个懒腰,说道:“付友仁,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后半句话是对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囚犯说的。 “谢谢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付友仁‘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对着路朝歌连连磕头。 “行了,赶紧回家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付友仁离开后,路朝歌站起身,对身边的那名战兵说道:“一共两件事,第一件事,把这些我处理过的卷宗拿出去烧了,别堆在这里了。第二件事,你去找赖家庆,让他去把前几天跟我一起处理案子的那个叫高正阳的给我找回来,让他白天在这处理,我晚上来接他的班。” 交代完了一切,路朝歌就离开了大牢,急匆匆的赶回客栈,而那名战兵则将那一大堆处理过的卷宗抱出了牢房,然后一把火就给点了。 而赖家庆则派出锦衣卫,开始寻找高正阳,在长安城找人对别人来说可能比较困难,可是这对于常年混迹在长安城的锦衣卫来说,简直就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了。 而此时的高正阳,也是刚刚开始吃早饭,早饭刚刚吃了一半,宅院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高正阳家底还算是殷实,小日子过的也不错,一家十口人正围着餐桌吃饭,听到大门被敲响,高正阳的大儿子赶紧跑过去开门。 这大门一打开,就见一身穿飞鱼服腰挎凉州刀的英武汉子站在大门口,这可把高正阳的大儿子吓了一大跳。 “请问,是高正阳家吗?”锦衣卫开口道。 “您是?”高正阳的大儿子问道。 “凉州锦衣卫。”锦衣卫解下腰间的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奉少将军令,请高先生去接着办案。” 高正阳在正堂听的清楚,放下手中的碗筷跑了过来,道:“这位官爷,您找我?” “少将军让我来请你的。”锦衣卫说道:“让你继续去长安县大牢办案,他晚上去换你的班。” “那我这就去,我去和家里人说一声。”高正阳自己也知道,人家都找到家门口了,自己要是不去不就得罪人了吗。 “您请便。”锦衣卫说道。 高正阳回到正堂,道:“我去长安县大牢帮忙,晚上就回来。” “爹,那个少将军是谁啊?”大儿子问道。 “凉州的那位呗!”高正阳说道:“弄不好这次你爹我还能弄个官当当呢!” “朝廷的官那么好当呢!”高正阳的妻子说道:“你去帮忙没什么,别给自己惹了麻烦。” “少将军那人不错。”高正阳说道。 高正阳交代了一番,就跟着锦衣卫离开了家。 路朝歌回到客栈,李存宁收拾妥当,就等着路朝歌回来带他出去吃饭。 “二叔,你昨晚上又一晚上没睡觉啊?”李存宁看着有些疲惫的路朝歌问道。 “那里面关的人太多了,要赶紧处理了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要不然你爹过来了,锦衣卫抓的那些人就没地方关了。” “都是被冤枉的人吗?”李存宁问道。 “绝大部分都是被冤枉的。”路朝歌说道:“所以要尽快让他们回家和家里人团聚。” “这都是之前的官员留下来的烂摊子吗?”李存宁问道。 “你爹和你说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嗯。”李存宁点了点头,道:“那天他们在都督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听到的。” “那你觉得这些烂摊子我们要不要收拾?”路朝歌问道。 “当然要收拾。”李存宁说道:“虽然这都是前任官员留下的烂摊子,但是现在他们可是我凉州子民,即是我们治下的百姓,那我们自然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不错。”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脑袋瓜,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那你把这些事交给锦衣卫呗!”李存宁说道:“他们不都是问案的高手吗?” “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手底下也没有人可以用,所以只能自己上。” “那吃了饭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李存宁说道:“我自己出去玩也一样。” 路朝歌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说话,让李存宁自己出去玩,就算是暗中有人保护他都不放心,这里是长安城,可不是怀远城,刘子钰刚刚离开这里,长安城内不说是危机四伏,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那些刘子钰留下的密探甚至可能有‘真武苑’的人,一旦让他们抓住了李存宁,那路朝歌后悔都来不及。 至少在半年之内,李存宁想要自己上街是不可能了,什么时候锦衣卫把长安城里的那些密探清理的差不多了,那时候路朝歌才能放心让李存宁和李存孝满长安城跑。 第615章 十四年 路朝歌在长安城拼命的干着活,李朝宗带着大队人马也是争分夺秒的在向长安城赶,要说谁最想回到长安城,那无疑就是他和谢灵韵两人了。 十四年前,两个人一起逃出了长安城,这一离开就是整整十四年的时间,十四年能改变很多事,也一样可以改变很多人,谁能想到十四年前的通缉要犯,如今已经是一个统御数道之地的大都督了呢! 也可能是近乡情怯,越靠近长安城,李朝宗前进的速度反而没有那么快了,若不是路朝歌派来的人一波接一波的催他加快速度,估计他还想再走上几天的时间。 谢灵韵看着速度再一次慢下来的马车,推开了车门,对驾车的车夫说道:“去把大都督请过来。” 不多时,李朝宗打马而来,道:“怎么了?” “我没事,反倒是你。”谢灵韵紧了紧身上的大氅,道:“怎么又放慢速度了?”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想回长安。”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一想到要回长安,我就会想到家里那些逝去的亲人。” “总是要面对的。”谢灵韵说道:“还是快一点走吧!咱们受得了,孩子们可快受不了了,尤其是竟择和嘉卉,这两个小家伙要是病了,朝歌能跟你拼命。” “再有半天的时间怎么也到了。”李朝宗说道:“估计朝歌也快赶过来了。” 正所谓说路朝歌路朝歌到,不远处一匹乌黑的战马踏雪而来,马背上的少年策马扬鞭,猩红的披风如同一面猎猎作响的军旗迎风而动,在他的身前,一个小小的人紧紧的抓着马鞍,感受着那份寒风刺骨。 “吁……”少年勒紧马缰,大黑马人立而起,而坐在少年前面那小小的人,眼中除了兴奋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你可真行,半个月的路程,你愣是走了二十天,你咋想的?”路朝歌稳住战马,看着李朝宗说道:“近乡情怯啊?感觉自己混的不咋地,没脸面见家乡父老呗?” “就是就是,你看这段时间给我二叔累的。”李存宁将围巾扒拉下来,说道:“我二叔这二十多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还不都是为了你,我二叔都瘦了。” “大哥。”李存孝听到李存宁的声音,从马车里探出头,喊道:“我都老想你了。” “你快穿厚点,咱们骑大马去长安。”李存宁看着李存孝,说道:“二叔的大马跑的可快了。” 李存孝因为比李存宁小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在李存宁骑马离开的时候,他被谢灵韵死死的按在了马车上,现在有机会骑马了,他岂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胡乱的披上大氅,直接跳下了马车来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弯腰将李存宁给拎上了战马。 “我儿子和我姑娘没事吧?”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问道,那语气就像是但凡听到自己儿子姑娘要是有点什么事,就准备拼命了。 “没事没事,好着呢!”谢灵韵笑着说道:“赶紧赶路吧!到了长安城就能看你儿子女儿了。” 听到自己儿子姑娘没事,路朝歌这才放下心来,这么多天他最担心的就是孩子,毕竟还那么小就跟着折腾,他是真怕两个孩子折腾不起。 “二叔,快走。”李存孝已经等不及了,他和李存宁一起学的骑马,不过这一次没能骑马去长安,让他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驾……”大黑马冲了出去,李朝宗看了看谢灵韵,也跟着打马冲了出去。 两匹黑色战马如同闪电一般飞驰在官道上,马蹄踏下溅起白雪无数…… 两匹战马一前一后停在了长安城门下,李朝宗抬头看着巍峨的长安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已经足足十四年没有踏足长安城…… “回家看看吧!”路朝歌说道:“我已经叫人把你曾经的家收拾了一番,只不过祠堂的那些牌位,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摆才好,还需要你自己回去弄。” “谢谢……”李朝宗只是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路朝歌也不知道他是在谢自己帮他回到了长安城,还是谢他帮他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不管是谢什么,路朝歌并不在意。 两个人一路没有在说话,李朝宗看着长街两侧的街景,内心中又是一阵唏嘘,十四年的时间,李朝宗仿佛已经不再认识眼前的长安。 打马来都府邸门前,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府邸,李朝宗翻身下马,站在门外久久不愿走进去,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站在李朝宗身侧,仿佛是感受到了李朝宗的不安,他们牵着李朝宗的大手,三个人就这么默默的站在了大门外。 路朝歌叹了口气,翻身下马走到李朝宗身后,在他身后轻轻的推了李朝宗一下,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把他埋在心底缅怀就是了,若是一直活在过去,你终究是会被过去拖累死。” 李朝宗领着李存宁和李存孝兄弟二人,终究是走进了阔别十四年的家,而路朝歌没有跟进去,这个时候还是给李朝宗留一点私人空间比较好。 “看着点。”路朝歌对那几名站岗的战兵说道:“要是听见里面有什么哭啊嚎的,你们就当没听见。” 路朝歌就这么靠着大黑马开始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朝宗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周列出来。 路朝歌听到响动,睁开眼睛看了看,说道:“我都准备你今天不出来了。” 李朝宗揉了揉眼睛,说道:“你还没地方住呢吧?” “等你给我分房子呢!”路朝歌伸了个懒腰说道。 “刘子腾的府邸,你就住那吧!”李朝宗说道:“据我所知,那是整个长安城除了皇宫以外,最大的府邸了。” “靠……养不起。”路朝歌说道:“我得雇多少人,才能把那么大的宅子填满。” “钱,我出。”李朝宗说道。 “我家一共四口人,住那么大的地方。”路朝歌说道:“我怕晚上出门迷路。” “朝歌,这里是长安,和怀远城不一样了。”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凉州的少将军,你是凉州的二号人物,你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你在随便找个小院子住下了,大哥知道你对这些东西不是很看重,但是你要知道,很多人都盯着这些东西再看,你现在就是凉州的脸面,脸面上的事自然要风风光光的才是。” “日子是自己过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路朝歌还是理解不了这里面的弯弯绕。 “别人的日子是自己过的,但是你的日子就是过给别人看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就按大哥说的办,你就去刘子腾的府邸住,过两天叫人把匾额给换了。” “你看看这个。”路朝歌从腰间拿出一张纸递给李朝宗,道:“这是这段时间我从刘子钰手底下那些官员手里买来的宅子,你看着怎么给凉州的官员分了吧!郑家和袁家还有我老丈人家就不用分了,人家在长安本来就有宅子,剩下的向林哲言、杨延昭他们,还都没地方住呢!” “你怎么知道林哲言在长安没宅子?”李朝宗笑着说道:“林哲言人家才是长安城的大户人家。” “我靠……这孙子不会在长安城买了好多房子吧?”路朝歌问道。 “他爹当年买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虽然地段很一般,但那也是寸土寸金,那是真正的狗大户。” “果然是狗大户。”路朝歌说道:“那你该给分房子也得分,不差他一个了。” “我心里有数。”李朝宗说道:“你大嫂家收拾了吗?” “都收拾好了。”路朝歌说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去看看二叔家呗!”感觉自己被冷落的李存宁拽了拽李朝宗的衣袖说道。 “走吧!一起去看看。”李朝宗笑着说道:“我记得刘子腾的府邸距离这里不算太远。” 可不是不远嘛!刘子腾作为先皇嫡长子,那住的地方是距离皇宫最近的,这一张条街上,住的除了皇子就是这个将军那个将军的,要么就是六部尚书,官小一点的你都不敢住在这条街上。 刘子腾的府邸一直都有人打扫,所以尽管这么久没人住了,但依旧是‘窗明几净’的,路朝歌站在大门外,这次换成他犹豫了。 他是真不想住这么大的宅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家里没几口人,住这么大的宅子,他真怕一不小心在自己家里走丢了。 倒是李朝宗,走上台阶直接推开了大门,门房被突然推开的大门吓了一跳,当看见走进来一个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骂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随便乱闯,你以为这是你住的乞丐窝呢?” “以前是什么地方不重要,以后这里是河东郡王府。”李朝宗看着门房说道:“去告诉府里的人,一刻钟的时间到大门口集合,过了一刻钟还没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什么人?”门房看着李朝宗那冰冷的眼神,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骇人的气势,说话的声调都降了三分。 “我叫李朝宗。”李朝宗淡淡的说道:“长安城以后我做主。” “这可是楚王的府邸。”门房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以前是谁的不重要,以后是谁的才重要。”李朝宗说道:“你最好快一点,我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就如同李朝宗说的,现在的长安是凉州的地盘,这些所谓的王府也是凉州的财产,刘子腾要是想拿回去,那就带兵过来抢就是了,只要他有那个本事,他甚至可以把整个大楚都抢过去。 第616章 跟我可没关系 李朝宗的到来,路朝歌又一次彻底解放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活他就不用操心了,这种事路朝歌向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之前处理长安县大牢里的人犯,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是给锦衣卫腾地方,在锦衣卫衙门新建起来之前,长安县的大牢都归锦衣卫使用。 午时刚过,凉州的车队就赶到了长安城,大军归营车队进城,凉州这一次搬到长安的人可是不少,那车队就能排出去好几里地去。 在长安有府邸的就各回各家,没有府邸的李朝宗就让人带着他们去自己的新府邸,一上午的时间李朝宗和路朝歌没忙别的,就忙着给这些官员们分房子了。 长安城的王府有不少,除了路朝歌占据一处之外,剩下的王府暂时是不会有人住了,毕竟能住王府你至少也要有那个级别才行,就像李朝宗说的,王府里住的那都是凉州的脸面,现在凉州的脸面是谁?除了他李朝宗就是路朝歌了。 路朝歌早早的等在了府邸的外面,抻着脖子等着自己家的马车赶到,当赵大叔赶着马车停在大门口,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但是赵大叔却直接把马车赶进了院子。 “赶紧去找一些棉被过来。”赵大叔说道:“别让孩子受凉了。” 路朝歌又着急忙慌的去找来了一堆棉被挡在了车门处,赵大叔这才打开车门,周夫人和周静姝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就下了马车,快步走进了大堂。 “岳母,这一路辛苦了。”路朝歌对着周夫人行礼道。 “你赶紧看看孩子吧!”周夫人笑着说道:“我也赶紧回去看看宅子,这么多年没住了,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我都叫人收拾利索了。”路朝歌说道:“还雇了一些使唤佣人,您回去看看,要是不满意到时候再换就是了。” “朝歌有心了。”周夫人笑着说道:“我就先回去了。” 送走了周夫人,路朝歌这才有时间和周静姝说话。 “我这一走又是小半年,辛苦你了。”路朝歌接过周静姝怀里的路竟择,笑着说道。 “我辛苦什么,天天在家里待着。”周静姝笑着说道:“带我在府里走走吧!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大的宅子呢!” “我找个人带咱俩看看吧!”路朝歌苦笑道:“我也是今天第一次来,没人领着我也得迷路。” 路朝歌叫来府上的下人,带着两个人在府里逛了起来。 而此时的长安城各处,发生的事情和路朝歌家里基本上都差不多,都是第一来长安城,他们对自己的新住所也格外好奇,还没收拾好一切,却要先看看自己的家是什么样。 刘子睿带着一家人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府邸,虽然府邸被孙家人占用了一段时间,不过格局什么的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孙家人其实也没住多长时间,就被路朝歌给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觉得这个地方不吉利,就搬出去住了。 安顿好了一切,谢灵韵带着刘宇宁去了李朝宗的府邸,她可不是去串门的,她是去找谢灵韵的,她要好谢灵韵回谢家老宅,给谢家的列祖列宗上香,作为谢家唯一活着的两个人,这是她们现在唯一能为谢家人做的事了。 姐妹二人带着孩子回到了谢家老宅,谢家老宅已经被路朝歌派人做过了翻修,两个人走在阔别十多年的老宅内,一个个也是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谢灵韵绝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和李朝宗逃亡了七年的时间都没听说过她流过一滴眼泪,可是在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就比如现在……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两个女人,三个小伙子这个时候就变得束手无措了,他们哪里见识过这么大的场面,一个个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援军吧!”李存宁碰了碰身边的刘宇宁,说道:“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是我们能处理的啊!” “你觉得这个时候叫谁来比较合适?”刘宇宁问道。 “我觉得应该请我二婶。”李存宁说道:“请我二叔来估计也没什么用。” “我去叫人,你们在这陪着。”刘宇宁说道。 说完,刘宇宁扭头就跑了出去,没多一会的功夫,就带着周静姝赶了回来。 周静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一旁陪着,然后说一些安慰谢家姐妹的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不管是谁面对着满门烬灭,也不可能笑着面对。 谢家姐妹这一哭就是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这才带着三个小伙子去了祠堂,祠堂的门口有路朝歌早就帮着准备好的贡品。 谢家姐妹在祠堂里,将列祖列宗的牌位一一摆好,一边摆着牌位一边哭,反正什么也不耽误就是了。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谢家姐妹才回了家,路朝歌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着她们两个回来吃饭了。 不管是周俊彦夫妇,还是袁庭之夫妇,都被邀请到家中来了,林哲言也带着一家人跟过来凑热闹,今天对于凉州来说绝对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刘子睿下午的时候进宫了一趟,将曹贵妃从皇宫中接了出来,顺便把那些宫娥太监也带了出来,刘子睿本来是想将这些宫娥太监遣散的,最后还是李朝宗给劝住了,这些宫娥太监,宫娥还好说,就算是遣散了也能有个营生,哪怕是去富贵人家当个使唤丫头呢!可是那些太监可就惨了,除了皇宫和王府,其他人家谁敢用太监那就是死罪。 此时的曹贵妃已经换下了那一身有些陈旧的宫装,换上了一身普普通通的平民服饰,她这么多年其实在宫里也没怎么穿过宫装,哪怕是逢年过节她也就是一身普通妇人的打扮。 “倒酒。”李朝宗一声吩咐,府上的丫鬟赶紧过来把众人的酒盅满上。 李朝宗端起酒盅,说道:“今天,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我和灵韵时隔十四年重新回到了长安城,我们凉州的版图也在今天再一次扩大,我们占领了大楚数百年的都城,今天我们凉州的历史也翻开了新的一页,让我们共同举杯,为凉州贺……” “干杯……”路朝歌附和道。 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没有酒喝的几个小家伙其他人倒还好,就是李存孝,看着路朝歌的酒盅,轻轻的抿了抿嘴,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个哥俩,只要是有路朝歌的地方,那这两个小家伙肯定是一左一右坐在路朝歌身边,就算是周静姝都抢不过这两个小家伙。 李存孝砸吧嘴的样子被路朝歌看了个正着,就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路朝歌用筷子沾了一点点酒,送到了李存孝的嘴里。 李存孝一看是自己二叔递过来的,那还能客气了…… “路朝歌,你就不教孩子好。”谢灵韵看着吐着舌头的李存孝,当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桌人看着李存孝的模样,都跟着笑了起来,就连常年生活在宫里的曹贵妃,也不例外的跟着笑了起来,其实她很喜欢这种生活氛围,比那冷冷清清的皇宫不知道好了多少。 “二叔,再来点。”李存孝是个胆肥的,尝了第一次就想着再尝尝。 “你看看,是你儿子自己要喝的。”路朝歌指着李存孝说道:“跟我可没关系。” “好辣……”一个没看住,一旁的李存宁也是有样学样,在路朝歌的酒盅里用手沾了一点酒水尝了尝。 “你们两个臭小子。”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不许再喝了。” “来,咱们喝第二杯酒。”李朝宗笑着举起酒杯,说道:“这杯酒大家一起敬朝歌。” “凉州所占九州之地,有一半都是朝歌打下来的。”李朝宗说道:“凉州能有今天,朝歌功不可没,让我们一起敬朝歌一杯。” 第二杯酒下肚,谢灵韵开口道:“别光顾着喝酒,大家赶紧吃菜,朝歌的手艺你们多长时间没尝过了。” “我可是格外的怀念朝歌的手艺啊!”袁庭之夹起一块鱼肉,说道:“臭小子一走就是小半年,我这半年想吃都吃不到,你这段时间有功夫,得多给你干爷爷做点吃的补偿补偿你干爷爷。” “有时间我就去给您做。”路朝歌笑着说道:“做饭都是小事罢了。” “不让你白做。”袁庭之笑着说道:“我那家传的步槊、马槊之法,将来都传给你家那个臭小子,还有我府上的武库,那里面好东西可不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进去随便挑两件,就当是爷爷送给你了。” 好家伙,一个前任大将军的武库,那里面的东西可不是闹笑话的,那可是人家一辈子或者几代人的珍藏,要是李家和谢家没有没落,他们两家的武库比袁庭之家的还要恐怖。 “对了,我还一直没问呢!”路朝歌说道:“年终大比武谁把那面旗子拿走了?” “牧云之呗!还能有谁。”袁庭之笑着说道:“不仅把你那面旗扛走了,还从林小子那里讹了不少酒带回去呢!” “你被敲诈了?”路朝歌看向林哲言问道。 “都是你的好徒弟。”林哲言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发现了,被你抢了一次之后,我就经常被你的人抢劫。” “我那时逼不得已,牧大将军那肯定是有人指使的。”说着,路朝歌还看了看李朝宗。 “你看我干什么。”李朝宗说道:“我可没说让他去敲诈林哲言。” “行了,你有那意思就足够了。”路朝歌说道:“一个个都人精一样的,听话听个音就行了。” “说道武库我想起一件事。”曹贵妃开口道:“刘子钰在搬东西的时候,好像没动皇宫里的武库,你们要是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我记忆中,皇宫里的武库可是有不少好东西。” 李朝宗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就来了兴致,一个大将军的武库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了,那更别说是皇宫的武库了,那绝对是能让所有人疯狂的地方啊! 第617章 无聊的比试 李朝宗众人赶到长安之后,也就第一天稍微轻松一点,从第二天开始,凉州的官员们就开始了忙碌的生活,刘子钰给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那些被世家大族以及众多官员兼并的大量土地。 虽然很多世家大族跟着刘子钰迁往了昌州,可是土地还在他们的手中,整个雍州之内其实八成的土地都在世家大族和长安官员的手中。 毫不客气的说,就是这些世家大族以及官员,掌控着整个雍州粮食总产量,他们要是心情不好,把土地撂荒一年的时间,那雍州就有可能爆发粮食危机。 凉州的粮食储备肯定是足够雍州百姓使用的,可是也不能一直指望着凉州用储备粮养活雍州的百姓吧!凉州的储备粮更多的是为了应对灾荒以及征战,想要彻底解决粮食的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土地从世家大族以及那些官员的手里拿回来。 最适合干这件事的人是谁? 路朝歌呗! 在南疆的时候路朝歌就干过一次,现在再来做这件事也是轻车熟路,首先就是丈量整个雍州的土地面积,这件事不需要路朝歌亲自来做,自然有手下的人来统计,至于刘子钰留下的那些土地账册,路朝歌连一个字都不带信的。 路朝歌没有办公的地方,所以他就和李朝宗一起挤在了禁军衙门办公,李朝宗手下有十几个幕僚,可路朝歌手底下没有啊!原本还有一个李政烨的,现在也被调回凉州当凉州道道府去了。 “我给你找几个人呐?”李朝宗将一份卷宗放到了一旁,看着一副半死不活的路朝歌问道。 “不需要。”路朝歌说道:“就这活你换个人干呗!我好不容易闲下来,你让我休息几天呗!” “一事不烦二主,你不是有经验嘛!”李朝宗笑着说道:“所有的官员都已经派出去了,估计再有半个月你就能开始干活了。” “半个月,那这半个月你就不能让我回家待着?”路朝歌问道。 “我不是怕你在家无聊,所以给你找点事干。”李朝宗说道。 “就陪你在这坐着?”路朝歌问道。 “你知道雍州的土地大部分都掌握在世家大族和那些官员手里。”李朝宗放下手中的笔,严肃的看着路朝歌说道:“哪里知道还有一个地方,也有很多土地吗?” “你说的是那些和尚庙吧!”路朝歌问道。 “你知道?”李朝宗说道:“看来这二十多天你也没少做功课啊!我就知道你最在意的就是这些土地。” “还用做功课吗?”路朝歌说道:“大楚的那些和尚不用纳税,多少人都把土地挂靠在了寺庙之中,大楚的皇室都不知道头疼多少年了。” “当年我在长安城的时候,也没见得有这么严重。”李朝宗叹了口气,道:“可能是站的位置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吧!挂靠在寺庙的土地,还是要拿回来的,不然这雍州的土地真不够用。” “肯定要拿回来。”路朝歌一改刚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道:“而且对于寺庙,要加收重税,干吃饭不干活的差事,只有我路朝歌能干。” 前面的话说的真是大义凛然,听的李朝宗那是连连点头,可是最后半句差点没把他哥呛死,挺严肃的一句话,怎么到了路朝歌嘴里,就显得那么不着调了呢! “大楚信奉佛教的人可不在少数。”李朝宗说道:“一个不好就会激起民怨,若不是顾忌到这些,想来老刘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点办法都没有才是。” “他怕乱我又不怕。”路朝歌说道:“不破不立,废墟上的新生往往更让人惊艳。” “你可别胡来。”李朝宗说道:“在长安不管做什么,可得把握好分寸。” “要把握好分寸的是你而不是我。”路朝歌站起身,说道:“我先回家了,土地的事交给我就是了,你干好你自己的事,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说完,路朝歌大踏步走出了禁军衙门,李朝宗看着离去的路朝歌,心里一个劲的在打鼓,自己这兄弟又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了。 路朝歌一路回了家,偌大的宅邸现在总共也没有几个人住,除了从凉州跟过来的路家仆人丫鬟,路朝歌还没来得及去雇人,要想让整个府邸不显的那么空旷,路朝歌大概算了一下,至少要找几百人来做工才行。 “赵大叔,你没事就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招过来做工。”路朝歌路过门房的时候,找到了赵大叔说道:“这府邸实在是太空旷了,昨晚上我差点迷路了,这传出去都成笑话了。” “那我一会就去。”赵大叔说道:“找人你是不是先调查一下对方的背景,毕竟这府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要是就你和夫人住,用什么人都无所谓,主要是有孩子,不一样。” “你先去招人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到时候我让锦衣卫做个调查就是了。” “行,那我现在就去。”赵大叔说道:“你没事带着夫人出去溜达溜达,承天憋在家里早晚憋出病来。”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赵大叔就带着银子出门寻人去了,而路朝歌也是个听劝的主,找到周静姝就要带周静姝出去溜达溜达。 可是路朝歌忘了一件事,周静姝对长安城可比他熟悉多了,当年人家也是在长安城住过几年的人,可不像他,每次来长安城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周静姝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路朝歌说道:“我对长安城也不熟悉啊!我最熟悉的就是从咱家到长安县大牢这条路,我走了二十多天呢!” “那你就敢带我出门啊?”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也不怕把我给带丢了。” “逛呗!”路朝歌说道:“满大街都是巡逻的,随便找个人问问还真能把自己丢了?” “那可说不准。”周静姝笑着说道:“昨天有人就差点把自己给丢了。” “你要这么唠嗑咱俩以后没法处了我跟你说。”路朝歌笑着说道:“揭人不揭短你知道吧!” “以前不知道,现在在知道了。”周静姝说道:“难道你真准备带我往长安城大牢走啊?” “对了,你不是在长安住过好几年吗?”路朝歌说道:“你带我逛逛呗!主要是考察一下哪里比较适合整个商业区,我想在长安在弄一个。” “那就随便逛逛吧!”周静姝笑着说道:“想找到凉州城那么大的地方,估计是够呛了。” “逛了再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的,主要都是周静姝在逛,而路朝歌更像是个小跟班,以前在外面买东西,那都是别人给路朝歌搬东西,现在成了路朝歌给周静姝拿东西。 “这家胭脂铺子,是长安城最好的。”周静姝站在一家胭脂铺子前,说道:“我以前就经常来这里。” “你不是很少用胭脂水粉的吗?”路朝歌问道。 “少用又不是不用。”周静姝说道:“偶尔也会用个一次两次的。” “那我看看,今天用没用。”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那略施粉黛已是人间绝色的面容,说道:“果然天然的才是最美的。” 这种赤裸裸的赞美能从路朝歌这个超级大直男嘴里说出来,也是给周静姝震惊的不行。 两个人认识了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路朝歌写了不少诗,尤其是两人成亲的那天,为了能从正门一路‘杀’到自己的闺房,路朝歌可是写了十几首诗,那些诗现在已经被刊载到了《楚辞》上,很多人成亲都直接把那些诗拿来用的,可是路朝歌还从来没有这么夸赞过她的容貌,尤其是在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胭脂水粉的铺子,出入最多的当然就是女人,不管是多大年纪的女人,都喜欢听到别人的称赞,尤其是自己心爱之人的称赞。 那些进出胭脂铺子的女人,自然也听到了路朝歌对周静姝的夸赞,这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些话让那些女人听到了,无不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攀比是人的天性,就像男人总会比一些很无聊的东西一样,比如:谁跳的高、谁跳的远、谁尿的远…… 而女人比的就朴实无华多了……谁更漂亮…… 可是当众多女人的目光投降周静姝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上时,她们就知道了,自己不管用多少的胭脂水粉,也比不过眼前这绝色女子。 看了女人自然也要看看男人,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当众人看向路朝歌的时候,都投来些许失望的神色。 在她们的印象之中,能够娶到周静姝这样女子的男人,那长相也绝对是一等一的才是,可是路朝歌让她们失望了,虽然和难看不沾边,但是怎么也配不上周静姝这种人间绝色。 “你说这少年时怎么娶到如此漂亮的姑娘的?”一经过两人身边的妇人对身边的妇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已经娶过门了?”另一妇人说道:“没准人家还没成亲呢!” “要是没成亲可感情好了,我儿子正好也没定亲呢!”妇人甲说道:“这女子想来是能配的上我儿子的。” “你儿子倒是不错,不过还是差了一些。”妇人乙说道:“倒是我家中长子,能配的上这姑娘。” 两位妇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路朝歌和周静姝的五感的远超一般人,两个人把妇人的对话听的那是一清二楚。 路朝歌看着远去的两位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大声的说道:“孩他娘,咱去买胭脂。” 一句‘孩他娘,咱去买胭脂。’,差点就让周静姝笑出来,不过周静姝还是很给路朝歌面子的,赶紧回应道:“好嘞!夫君,我今天要多买几样。” 两个人前后脚走进胭脂铺,这间胭脂铺子不愧是长安城最好的胭脂水粉店,铺子内可算的上是人满为患了。 胭脂铺子的掌柜是个年约三十的妇人,热情的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刚刚送走了一位大客户,就看到了走进来的路朝歌和周静姝。 这里毕竟是胭脂铺子,能陪着自己夫人来的男人绝对是少数,毕竟那些能够用得起她家胭脂水粉的人,哪个不是家世显赫的主,那些男人一个个自命不凡,怎么可能陪自己夫人来逛着胭脂水粉铺子呢! 第618章 悠闲时光 这间胭脂水粉铺子传到她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从在长安城开店开始,这家铺子的生意就是整个长安城最好的,主要就是因为人家手里有秘方,做出的胭脂水粉确实要比别人家的更好,只不过价格上贵了一些。 不过人家赚的也不是平民百姓的钱,主要还是针对那些有钱人,毕竟有钱人的钱才是最好赚的,尤其是有钱又有闲的贵妇人的钱更好赚。 “欢迎光临。”掌柜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和周静姝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我。” “我们随便看看。”周静姝笑着说道。 “干什么随便看看,喜欢什么咱就买。”路朝歌一副土大款的模样,说道:“又不是用不起。” 周静姝听了路朝歌的话就想笑,路家的财政大权可是掌握在她手里的,那是成亲之后路朝歌亲手交给她的,路朝歌每天的花销还要向她申请呢! “一看夫人的夫君就是个体己人。”掌柜说道:“能陪自己夫人来买胭脂的男人,满长安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我就是闲的没事干。”路朝歌说道:“掌柜的,你看看什么样的胭脂水粉能配得上我媳妇倾国倾城之貌?” 听了路朝歌的话,掌柜也是莞尔一笑,倒是周静姝,偷偷的在路朝歌的腰间轻轻的掐了一下。 “别什么话都说。”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也不怕被别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呗!”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我夸自己媳妇犯法啊?有本事让李朝宗来抓我啊!” “这位爷,您说话可小点声。”掌柜低声道:“那李大都督刚进了长安城,脾气秉性如何谁也不知道,可别让人把你这话听了去,到时候李大都督真把你给抓了去。” 一个女人能撑起一间店铺,而且算得上是日进斗金的店铺,并且这间店铺还在权贵遍地的长安城,她没点本事早就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行了,你小点声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路朝歌不再说话,而是陪在周静姝身边开始选胭脂水粉,掌柜也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二位绝对是不差钱的主,路朝歌虽然穿的随意,但是衣服的料子那都是顶好的,周静姝那一身衣服都不用摸,看着就知道不是便宜货色。 尤其是路朝歌腰间的那块玉,只要懂一些玉石的人都能知道,那块玉绝对能把她这间胭脂水粉铺子给买下来。 挑了半天,周静姝也不过就挑了两样,这让路朝歌十分费解,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一款是周静姝真正喜欢的? “你不喜欢?”路朝歌将一盒胭脂放回远处问道。 “够用就行呗!”周静姝笑着说道。 “你等今年春暖花开的,我给你弄点好东西。”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要是别人说这话,周静姝最多就是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这话是路朝歌说出来的,她就坚信路朝歌一定会弄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因为路朝歌从来没有欺骗过她。 “这位郎君说的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可是胭脂?”掌柜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有着敏锐商业嗅觉的她,可没有去嘲笑路朝歌,反而是向路朝歌打听了起来。 “差不多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肯定比你这里的胭脂水粉好上百倍千倍。” “郎君这话说的是不是夸张了一些?”掌柜说道:“我这铺子里的胭脂水粉,不敢说是大楚最好的,也算得上是长安城最好的了,您的东西真的能比我的强上百倍千倍?” “只能说你的见识还是太少了些。”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个大楚有很多是你没见过的东西,就比如凉州的香皂在卖到长安之前,你知道有这种东西吗?” 路朝歌提到香皂,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香皂这东西现在大楚之内都不算什么稀罕物,而且因为物美价廉的关系,可以说是所有人都在用。 “难不成这香皂就是您弄出来的?”掌柜笑着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要不然我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您是凉州少将军?”掌柜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惊呼道。 “正是。”路朝歌好像终于扬眉吐气了一般,还故意挺了挺胸膛。 这让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那些一开始觉得路朝歌配不上周静姝的人,这个时候再看路朝歌,又觉得路朝歌配周静姝是绰绰有余了。 别以为来这里买东西的女人都是看钱说话的主,这些女人可没有那么肤浅。 女掌柜也是万分惊讶,路朝歌的大名只要不是聋子,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些年在凉州折腾,在南疆折腾,在北方折腾,折腾出来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来是少将军,草民失礼了。”女掌柜赶紧行礼。 在铺子里的一众妇人、少女也赶紧要行礼,却被路朝歌拦住了,只见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别行礼了,你们不累我看着都累。” “你算算多少钱。”路朝歌将两盒胭脂放在柜台上问道。 “就当是送您的了。”掌柜说道。 “得了吧!一码归一码。”路朝歌说道:“赶紧算算多少钱吧!” 掌柜的拗不过,赶紧核算了价格,路朝歌一听价格,那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贵’,那真是够贵的,怪不得整个长安城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女人。 路朝歌摸向腰间的荷包,想着赶紧把钱给了,然后好离开这里,可是当他摸向腰间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出门居然没带钱…… 看着路朝歌停在腰间的手,周静姝差一点就笑出来,她认识路朝歌这么多年,好像只要是在家的时候,她就没见过路朝歌带钱在身上过,除非是出远门的时候,路朝歌才会把她绣的那个荷包挂在身上,至于里面有多少钱,完全是看谢灵韵和周静姝给他荷包里面放多少进去。 在怀远城出门不带钱其实没什么,整个怀远城路朝歌走到哪吃到哪,就算是不给钱都没人说什么,过后也会有人去帮路朝歌把账算了,可这是长安城啊!他路朝歌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啊! 路朝歌求助似的看向周静姝,说道:“媳妇,我没带钱出来,你先把钱付了。” 周静姝笑着拿出自己的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柜台上,路朝歌拿起那两盒胭脂,拽着周静姝跟逃跑一样离开了胭脂铺子。 “丢人丢到长安喽!”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也是,出门都不看看自己带没带钱。”周静姝也笑着说道。 “在怀远城习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都忘了这是长安城了。” “你刚才说的那个东西,你什么时候能弄出来?”周静姝笑着转移了话题。 “等春暖花开的。”路朝歌说道:“那东西需要大量的花瓣,这死冷寒天的肯定弄不了。” “你要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周静姝问道。 “我管它叫香水。”路朝歌说道:“反正就是特别特别香的一种东西,肯定比胭脂水粉要好就是了。” “而且我发现了一件事,一件特别厉害的事。”路朝歌顿了顿又说道。 “你发现了什么事?”周静姝问道。 “女人的钱真好赚。”路朝歌说道:“尤其是有钱又有闲的女人的钱,两个破胭脂要十两银子,那我弄出来的香水,我怎么也得卖一小瓶二十两银子才行,要不都对不起我这么伟大的发明。” “你卖那么贵,怎么可能有人买?”周静姝笑着问道。 “这破玩意都有人买,我那香水还不得被她们抢疯了?”路朝歌向周静姝展示着他手中那两盒小小的胭脂说道。 “我觉得还是香皂那种比较好。”周静姝想了想说道:“既经济又实惠,天下的百姓都用的起,而且还是经常要使用的东西,应该比你的香水更赚钱。” “傻媳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路朝歌说道:“香水我也能做成人人都用得起的,只不过有一些得让那些有钱人来买,她们手里的钱才是真的多,卖给他们一瓶,相当于卖给百姓几百瓶,而且大楚有钱人那么多,他们的钱我不坑难道要坑百姓的钱?” “坑?”周静姝疑惑道:“你确定是坑?” “在我眼里可不就是坑吗?”路朝歌说道:“这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个没什么用的消耗品,也只有你们女人才会买,而且为了美,多少钱都愿意花,这不叫坑叫什么。”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周静姝想了想说道:“那我要是也喜欢怎么办?” “自己家的东西,你拿它泡澡都没人管你。”路朝歌说道:“就这么跟你说吧!什么东西它都怕量产,一旦产量特别大的时候,那东西肯定就会变得便宜。” “那你还怎么卖那么贵?”周静姝问道。 这就是时代的差距,若是周静姝也再路朝歌的那个时代生活过,绝对不会问出这个问题,这个时代可没有广告那一说,但是路朝歌从前的那个时代,广告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想要打响知名度,就要利用好所谓的宣传。 “山人自有妙计……”路朝歌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那德行别提多欠揍了。 对于路朝歌的话,周静姝永远都是选择无条件的信任,毕竟两个人认识了这么多年,路朝歌和她说过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这也就是周静姝对路朝歌信任的来源。 两个人在长安城逛了一整天,就算是中午都没回家,而是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对付了一口,直到天色将晚,两个人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家中。 第619章 两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 李朝宗忙了一天回到家,略显疲惫的和家里人坐在一起吃饭,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反倒是最轻松的两个人,虽然曾永德已经在长安落户,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李朝宗还没来得及召见曾永德,不过李朝宗已经准备找时间召见曾永德了,毕竟孩子的教育问题可是大事。 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依旧美滋滋的吃着府上厨子做的大餐,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他们可不知道,拜师之后就不能再随意的逃课了,若是知道这些,他们估计会跑到路朝歌家里躲着不出来。 “你有时间召见一下曾永德。”谢灵韵给李朝宗夹了一筷子菜,说道:“既然已经到了长安城,也不能就把人家那么晾在那不是?朝歌好不容易把人从南疆请过来的。” “你确定是好不容易?”李朝宗笑着问道。 “人家好歹是大儒。”谢灵韵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就请动的,朝歌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有时间你去问问你家朝歌,是咋把人请来的。”李朝宗笑着说道。 “不是又是封官又是许愿的吗?”谢灵韵说道。 “还有恐吓、威胁。”李朝宗说道:“你家朝歌什么德行你不知道?曾永德真要是不答应他,他都能的带兵把人家给绑来。” “这个臭小子。”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好歹是当世大儒,怎么能这么对人家。” “大儒?”李朝宗笑着说道:“大儒在他眼里那就是狗屁,还不赶他手里的刀好使呢!” “对,大儒都是臭狗屁。”李存孝在一旁接茬道:“战刀一拔出来,所有的大儒都得闭嘴。” “儿子啊!你知道你二叔请这个大儒来是为了什么吗?”李朝宗笑着看向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问道。 “肯定是给弟弟妹妹准备的。”李存宁说道:“之前我听我二婶说了,要给弟弟妹妹找最好的先生呢!”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给你们找的先生呢?”李朝宗笑着问道。 “不能够。”李存孝说道:“二叔才是我们最好的先生,其他先生都不行。” “你二叔害怕耽误你们远大的前程,所以决定给你们找一个大儒教导你们。”谢灵韵笑着说道:“不信你们去问问你二叔。” 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一直以为曾永德是路朝歌请来给弟弟妹妹的,现在没想到先生直接骑脸上了。 看着不说话的小哥俩,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是一阵好笑,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小话痨集体失声。 “我明天看看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召见曾永德。”李朝宗说道:“刚到长安城,刘子钰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太多了,不抓紧处理了早晚都是个问题。” “主要还是土地吧!”谢灵韵说道:“雍州的耕地不算多,比不得凉州,而且一个不好百姓们闹起来,可不好办。” “让朝歌去处理了。”李朝宗说道:“这两天他可能就要去寺庙找那帮和尚的麻烦了。” “大楚的寺庙多了些,那些僧人也不用交税。”谢灵韵说道:“老百姓也好,那些世家大族也罢,都喜欢把土地挂靠在寺庙的名下,这样就不需要交税了。” “谁说不是呢!”李朝宗说道:“不过那是大楚,在凉州这一套可不好使,以后僧人不仅要交税,而且要交重税,一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还想在我凉州地界混吃混喝?美的他们。” “你可得和朝歌说说,不管怎么样,对出家人还是温和一些。”谢灵韵说道:“那些僧人干别的不行,忽悠人是一套一套的,别到时候弄的民心思变,咱们在雍州还没站稳脚跟呢!到时候再被百姓赶出去。” “就朝歌那性子,知道温和是什么鬼东西吗?”李朝宗笑着说道:“让他折腾去吧!只要把土地都还给百姓,估计闹也就是那些僧人闹。” “为什么僧人要闹?”李存宁突然问道。 “因为你二叔要把他们的土地拿走。”李朝宗笑着说道:“还要让他们交税。” “土地不是官府的吗?”李存宁又说道:“难道官府拿走自己的东西,还需要经过那些和尚们的同意吗?” 什么叫振聋发聩?这就叫振聋发聩。 两个大人,一个凉州一把手,一个凉州二把手,就想着怎么抢、怎么夺了,他们直接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现在所有的土地已经不是个人所有了,而是归属于凉州官府,最后怎么把土地分给百姓,根本就不需要知会那些人,将土地分给百姓,然后在给百姓办理地契,若是那些和尚想找凉州官府要说法,你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 “吃饭吃饭。”李朝宗笑着说道:“吃了饭我去你二叔家一趟。” “我说的不对?”李存宁有些疑惑的看向李朝宗。 “说的特别对。”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件事是我和你二叔想的太复杂了,还是你说得对,土地本来就是官府的,官府怎么分配还不需要他们来指手画脚,你比我和你二叔强多了,想的特别的好。” 李朝宗对于自己的儿子,向来是不吝啬夸奖的,才七岁就能有如此见地已经很难得了,至于所谓大人的脸面什么的,总不能因为这种东西,就去否定自己的孩子,那对于孩子的成长可没有什么好处,经常性的鼓励和夸奖对于孩子的成长格外的重要。 “我去你二叔家,你们去不去?”李朝宗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两个小家伙问道。 “去……”两个小家伙将两只老虎赶到了一边说道。 路朝歌送给两个小家伙的老虎已经长大了,现在能驮着两个小家伙到处跑了,最开始的时候李朝宗和谢灵韵都没在意,直到有一天,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家伙骑着老虎去上课,把整个学堂的先生和学生吓了个半死,先生跑到都督府告了一状,这才让李朝宗知道,路朝歌送的那两只老虎已经能驮着人到处跑了。 那一天,李存宁和李存孝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完整的童年,两个小家伙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呐!要不是及时赶到的周静姝给拦住了,两个小家伙的屁股估计是保不住了。 不过挨打这种事对于李存宁和李存孝来说,也就是当时疼了一天罢了,第二天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只不过不敢在骑着老虎去上学了。 一家人去了路朝歌的府邸,此时的路朝歌和周静姝正在吃饭,看到李朝宗一家来了,赶紧叫人添了几副碗筷。 李朝宗和谢灵韵肯定不会再吃了,但是架不住李存宁和李存孝还想吃啊!尤其是知道了这满桌子的饭菜都是他二叔做的之后。 “你们一家跑我这来避难来了?”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问道。 “找你有正事。”李朝宗说道:“咱白天的时候不是说把寺庙的土地都收回了吗?” “我这两天就去办。”路朝歌说道:“先拿长安城附近的寺庙开刀。” “我觉得大可不必。”李朝宗说道。 “你还想让他们光吃饭不干活?”路朝歌问道。 “我有那么好心吗?”李朝宗说道:“关键是咱俩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路朝歌问道。 “土地本来就是官府的,为什么还要特意去一趟,告诉他们要把土地收回了呢?”李朝宗说道:“只要官府统计了土地的数量,然后分给百姓,这件事不就结束了吗?那些僧人难道还敢来找官府闹?” “你什么时候想到的?”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问道。 “刚才吃饭的时候,存宁说的。”李朝宗看着吃的正香的李存宁说道。 路朝歌也看向了李存宁,这小家伙正捧着一个大鸡腿吃的香,而李存孝比李存宁还生性,那个路朝歌和周静姝没吃几口的大肘子,直接捧着就开吃,那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人心复杂啊!”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孩子都能想明白的事,咱俩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咱们想问题总是复杂了些,倒是孩子心思通透,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李朝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所以你那句三人行必有我师,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孩子需要老师,我们这些人也需要老师教导。” “两个人没凑出一个脑子。”路朝歌也苦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就省事了,通知各地官员抓紧时间吧!在春耕之前一定要把田地分到百姓手里,别耽误了今年的春耕。” “存宁,二叔问你。”路朝歌看向李存宁问道。 “嗯……”李存宁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手中的大鸡腿。 “你说说看,把土地分给雍州百姓之后,要不要免他们三年的粮税?”路朝歌问道。 “不需要。”李存宁不假思索的说道:“雍州这些年还算太平,除了被凉州军揍过一次,没有什么太大的民乱,就算是有流民也不过是过境而已,都是奔着凉州去的,总的来说雍州百姓的日子其实过的好不错。” “那这样雍州的百姓会不会觉得不公平?”路朝歌又问道:“毕竟其他归属凉州的各地,都有一个免税三年的政策,要是雍州百姓没有,他们会不会对凉州缺少了归属感?” “有吃有喝就不错了。”李存宁说道:“而且凉州的粮税也是格外的低,他们还想怎么样?” “人心不足啊!”路朝歌说道:“得到了肯定还想得到更多的好处啊!” “想要好处可以啊!”李存宁说道:“战兵的粮税二十税一,家里有青壮的报名参军啊!不仅粮税低还有俸禄可以拿,难不成还想白拿好处?” “就是,我想吃二叔做的饭,还得求二叔呢!”李存孝在一旁帮腔道。 “我就是想光要好处不干活怎么办?”路朝歌又问道:“你不给我好处我就闹,还带着所有人一起闹。” “讲理才是最麻烦的。”李存宁将骨头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要是不讲理就简单多了,大楚人口几万万,谁能比我二叔还不讲理?谁敢和我凉州战兵手中的战刀讲理?你跟我讲理,那我就当一个好好先生,咱们坐下来慢慢讲理就是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是不能听你的,你要是敢不讲理,那就好办了,二叔随便派一支战兵出去,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在真正的不讲理。” 李存宁的一席话,震惊了所有人,除了吃的正欢实的李存孝以外,四个成年人看着一脸纯良的李存宁,打死他们都想不到,这是一个七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第620章 神威军 在一众人震惊的眼神之中,李存宁的小手又抓住了另一只鸡腿,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吃起了鸡腿,他对于自己说出的话,把所有人震惊成这样,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为数不多的认知当中,就觉得应该这么做,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说出来了。 不得不说,他把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优点全都学去了,李朝宗总是一副我可以和你讲理的模样,要是讲理讲不通,那就让路朝歌去做那最不讲理的事,这哥俩绝对是相互弥补,只不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展现在孩子面前的只不过是他们性格的一部分罢了。 路朝歌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不服我就弄死你,弄不死你就多弄几次,有仇绝对不过夜,当场就得报仇,而李朝宗给所有人的印象会好一些,虽然出身将门,但是很多时候更愿意和别人讲理,只不过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哥俩绝对有着一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就说李朝宗,他真的什么时候都讲理吗?不见得,他不讲理的时候比路朝歌还狠,李朝宗杀的人真的少吗? 路朝歌杀人明刀明枪追着你砍,李朝宗杀人从来都是不见血的,别把李朝宗想的那么善良,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有一个善茬。 那些挑拨他和路朝歌关系的人怎么死的? ‘天地院’的人被他抓住了,他还会交给锦衣卫审一审,那些挑拨他和路朝歌关系的人,他连审问的环节都省略了,直接让锦衣卫找个乱葬岗弄死埋了。 “好好教导吧!”路朝歌看着吃着正香的李存宁说道:“将来这小子了不得,比咱哥俩强。” “明天我准备召见曾永德了。”李朝宗说道:“你和他接触的比较多,明天和我一起去见见他吧!” “我就不去了。”路朝歌说道:“刚才存宁不是说了吗?凉州该扩军了,我想着既然土地的事不用我操心了,那我就去招兵吧!雍州不比凉州,没有所谓的预备役,不管是招兵还是练兵,都要严格把关才行。” “这次在扩军也就在扩一军。”李朝宗说道。 “最少三军。”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凉州那边需要一军,把烈风军替换过来,雍州最少需要两军才行,主要是你的亲军需要扩编了,那可是以后的禁军,最少也要六到八万人才行,整个长安城的防务都必须交给禁军,再有一军就是地方驻军。” “现在就扩军是不是早了些?”李朝宗问道。 “有备无患吧!”路朝歌说道:“禁军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关系到你和大嫂的人身安全,必须更加严格的训练才行,交给别人训练我不放心。” “那就辛苦你了。”李朝宗说道:“你的亲军,你是不是还没去看看呢?” “于吉昌看就行了。”路朝歌说道:“于吉昌觉得不合格他就来找我了,这些事我现在懒得操心。” “懒死你得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那可是你自己亲军,你上点心。” “凉州的预备役,能差哪去。”路朝歌说道。 “那我的亲军扩军,不如也从凉州预备役里挑选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毕竟那是咱们的大本营。” “预备役尽量别动了。”路朝歌说道:“以后还有大用呢!而且这几年战死最多的其实就是凉州出来的战兵,也该让他们缓一缓了。” “那行,扩军的事你费点心。”李朝宗说道:“我和你嫂子先回去了。” “你们两个回不回去?”李朝宗又看向李存宁和李存孝。 “我今晚上在二叔家住。”李存宁看向李存孝说道:“阿孝,你回去还是在二叔家住?” “我也在二叔家住。”李存孝说道。 “行,那你俩就在你二叔家住吧!”李朝宗笑了笑说道:“我们先回去了,忙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了。” 送走了李朝宗和谢灵韵,路朝歌叫来赵大叔,让赵大叔带人去收拾个小院出来。 “二叔,那个姓曾的老头是不是你带回来的?”看着自己爹娘都走了,李存宁拽着路朝歌的大手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那是给你们请回来的先生,你们以后见了客气点,别一口一个老头老头的,小心你爹你娘打你们屁股。” “又不是没打过。”李存孝笑嘻嘻的说道:“我爹打的。” “你爹什么时候打你们了?”路朝歌疑惑道。 “你那时候还在江南呢!”周静姝抱着路竟择,小桃抱着路嘉卉走了出来说道。 路朝歌从小桃手里接过自己的女儿,在那粉嘟嘟的小脸上轻轻的蹭了两下,惹的小丫头‘咯咯’的笑个不停。 “因为点啥?”路朝歌又问道。 “骑老虎上学堂。”周静姝笑着说道。 “漂亮……”路朝歌大笑道:“当初你二叔我就是这么想的,要不也不能送你们两只大老虎。” “那我们挨揍这事你也想到了呗?”李存宁问道。 “肯定想到了。”路朝歌说道:“你们当初给我拉清单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为的就是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完整的童年。” “竟择和嘉卉真可怜,摊上你这么个爹。”李存宁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道:“以后都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切!要你管。”路朝歌笑着说道:“人不大操心的事还不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就离开了府邸,去了城外的大营,此时的大营早就忙碌了起来。 征兵这件事没有看到的那么容易,尤其是在雍州道征兵,这里没有预备役,募兵靠的又是自愿的原则,要是在凉州,路朝歌有信心在七天之内就组建起一支他需要的军队,但这里是雍州,两三个月的时间能招募到足够的人就不错了、 不征召凉州的预备役,路朝歌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那些凉州预备役是为了留在关键时刻用的,凉州预备役的素质,披上盔甲那就是合格的凉州战兵。 擂鼓,聚将。 这是大军来到长安城之后第一次聚将,众多将军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赶到了中军帐内。 除了没在家的谢玉堂和陈杞,各军将领都到齐了。 “扩军。”路朝歌只说了两个字。 就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了,中军帐内随即响起了议论声,对于再一次的扩军,他们其实早就已经料到了,每一次新占领一个地方,凉州都会经历一次扩军,每次扩军的规模大小不一,但是这一次扩军的规模肯定是空前的,毕竟这里可是雍州,他们所在的可是长安。 “这次要扩军多少?”杨嗣业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大都督的亲军要扩军到六到八万人。”路朝歌说道:“你们也应该清楚,大都督的亲军以后将会被改编成禁军,所以对于禁军的选拔将会格外严格,你们各军也可以推荐你们认为最优秀的战兵,到时候同意考核,合格的入亲军,不合格的回各军继续服役。” “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路朝歌顿了顿,笑着说道:“不就是不舍得把好兵都拿出来吗?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们充分考虑到自己手下战兵的感受,万一他们想加入大都督的亲军呢!” “您都知道了,那我们还能把最好的兵都拿出来吗?”杨兴旺低声说道。 “关键是,若选拔失败了在回去,多丢人呐!”白小白说道“回去哪还有脸面见袍泽。” “那就是你们这些将军要操心的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再就是新军神威军,这个算是雍州道的驻军了,就不需要从各军调人了,不过这第一任将军,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少将军,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杨嗣业站出来说道。 “谁?”路朝歌问道。 “原虎贲军将军吕阳晖啊!”杨嗣业说道:“被你从南疆带回来之后,一直就在军营里帮着练兵了,这次既然组建新军,你是不是也考虑考虑人家,当初你把人家带回来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我靠……我都把他给忘了。”路朝歌一拍脑门,道:“你要不提我现在还想不起来呢!” “前一次北方扩军,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了。”杨嗣业说到:“现在也还不晚,而且镇守雍州道,可比一般的地方驻军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这可不是路朝歌装的,他是真把吕阳晖这个人给忘了,当初带回凉州之后,就让他在凉州大营帮忙练兵了,在之后真就把这个人给忘的死死的了,要不是今天杨嗣业提起来,他还想不起来吕阳晖呢! 主要是这老哥也是真能沉得住气,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来找路朝歌了,可这哥们愣是一声不吭的就这么在军营里陪着练兵,这样的人那真是不可多得。 “赶紧把人请过来。”路朝歌说道。 不多时,吕阳晖被请进了中军帐,路朝歌见了吕阳晖赶紧给他赔不是,这可不是他惺惺作态,确实是因为有点对不起人家了,当初把人家忽悠到了凉州,一转眼的功夫就把人忘得死死的了。 “吕将军,实在是我疏忽了。”路朝歌说道:“这两年 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委屈的。”吕阳晖说道:“干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是在军营里,而且这两年不用领兵,我也能静下心来学习一些曾经没见过的东西,这两年时间并不算浪费。” “你不怪我就好。”路朝歌说道:“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雍州新占,我们需要一支军队镇守雍州,刚刚杨嗣业将军向我推荐了你,新军神威军你为将军,由你处理新军的组建以及训练一应事务,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吕阳晖躬身行礼道。 “我在给你派一个副将。”路朝歌又说道:“原四江都督麾下从二品辅国将军杜浩穰。” 杜浩穰到底是被路朝歌忽悠来了凉州,而且是那种举家搬迁的那种,他自己也知道留在四江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新任四江大都督肯定不会重用自己,而且还有可能给自己穿小鞋,索性就带着家眷跟着路朝歌来到了凉州。 在四江他是一军主将,但是到了凉州那就得听路朝歌的安排了,想成为凉州军的一军主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行,先给吕阳晖当个副手,以后再说别的吧! 第621章 出来吧!突骑兵 杜浩穰跟着路朝歌到了雍州之后,就直接在长安城安家落户了,房子还是路朝歌给他找的,刚到长安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在长安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反倒是习惯了北方这冷冽的天气。 本来伤还没好利索的他,在家过的挺逍遥自在的,他也没担心自己职务什么的,家里人对这些也没有过多的询问,都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毕竟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蹦跶的太欢实容易让人反感。 而且刚把家搬到长安,还有很多事需要做,他也就没想着去路朝歌那里谋个一官半职的事,家里人都在忙着看看长安城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买卖,一家子老老少少的上百口人,难道要坐吃山空不成。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好事越是往你脑袋上砸。 路朝歌在长安城外的军营待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妥当,这才带着吕阳晖一起回了长安城,吕阳晖的家眷此时也住在长安城内,都是李朝宗统一分的房子。 “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吕阳晖问道。 “自然是去见一见你的副将了。”路朝歌说道:“老杜这人有时候一根筋,带着三四万人就想去怼人家三四十万大军,不过人肯定是没错的,你们好好相处。” “这点倒是和您挺像的哈!”吕阳晖打趣道:“带着万把人就去怼人家几十万大军。” “你这么唠嗑早晚得罪我。”路朝歌笑着说道。 “到了。”两个人停在一处宅院前。 路朝歌上前敲门,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打开偏门走了出来,一见是路朝歌,赶紧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杜将军在家不?”路朝歌问道。 “在家在家。”门房说道:“少将军快里面请。” 门房领着路朝歌和吕阳晖进了宅子,杜浩穰正在小花园里练枪,那一杆大枪舞的是虎虎生风,看的路朝歌都不禁为之叫好,虽然他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好和坏他还是懂的。 “你这是好利索了。”路朝歌看着停下来的杜浩穰说道。 “见过少将军。”杜浩穰将大枪扔到一边行礼道。 “介绍一下,神威军将军吕阳晖。”路朝歌将吕阳晖让到前面说道。 “神威军?”杜浩穰疑惑道:“凉州军什么时候有神威军了?” “刚才。”路朝歌说道:“新组建的,镇守雍州道的新军。” “杜浩穰,曾是四江大都督第三老将军麾下大将。”路朝歌对吕阳晖说道:“被我忽悠来了凉州。” “幸会幸会。”吕阳晖行礼道。 “这次过来就是让你俩认识一下。”路朝歌说道:“以后你们二人就要在一起共事了。” “这么快就给我安排职务了?”杜浩穰问道。 “难不成我还晾你三年五年的?”路朝歌说道:“神威军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只要不傻你俩就应该明白,你们是除了大都督的亲军之外最关键的,你们直接关系到整个雍州的安危,所以我才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 路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两个人随便一个,放在任何地方都能独当一面的,但是在雍州就不行,这里太关键了,关键到我都要小心谨慎。” “家中可有大楚舆图?”路朝歌又问道。 “少将军随我来。”杜浩穰说道。 三人到了杜浩穰的书房,杜浩穰找出一幅大楚舆图挂了起来。 路朝歌走到舆图前,在雍州道的位置点了点,说道:“雍州是我北上的跳板,可以直接从雍州港口进入浑河,然后直接攻击平州、成州,这里东进可以直接揍兖州,他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过多赘述了吧!” “所以,神威军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路朝歌说道:“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若是还练不好这支神威军,那你们两个就找个地方抹脖子吧!” “末将定不辱命。”两人齐声道。 “杜将军,你简单收拾一下,跟我去家见大都督。”路朝歌说道。 杜浩穰不敢耽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路朝歌出了门。 一路到了禁军衙门,路朝歌领着二人进了大堂,每次路朝歌看到李朝宗的时候,李朝宗都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的。 “你坐一会,我这里马上处理完。”李朝宗看了路朝歌一眼,说道:“那边有茶水,你自己倒。” 路朝歌带着吕阳晖和杜浩穰去了偏厅。 不多时,李朝宗忙完了手里的活,也到了偏厅。 “末将见过大都督。”吕阳晖和杜浩穰站起身行礼道。 “坐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 “神威军的将军和副将。”路朝歌说道:“吕将军你应该知道,杜将军曾经是第三老将军麾下猛将,被我忽悠来的凉州,这次组建神威军,我把他们放在一起了。” “两位能独当一面的将军放在一起,大材小用了吧!”李朝宗说道。 “神威军不比其他地方的驻军,有他们两个在我放心。”路朝歌说道:“而且神威军除了镇守雍州以外,在关键时候,还可以直接北上攻打平州或者成州,反正不能当一般的地方性驻军就是了。” “你处理就是了。”李朝宗说道:“这些事你不用给我说,直接去办就行。” “开玩笑,一军将军的任免必须经你手才行。”路朝歌说道:“小来小去的我这里就处理了。” “找个时间,把所有的将军都叫来,大家一起吃顿饭。”李朝宗说道:“以后就要在一起共事了,相互之间也好好了解了解。” “行,这件事我会安排。”路朝歌说道:“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嘱咐他们的?” “吕将军、杜将军。”李朝宗站起身,说道:“把你们放在一起,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能力,朝歌也和你们说了,雍州对于我们凉州有多重要,它就相当于我们凉州的门户,一旦门户大开,倒霉的就是身后的凉州,凉州军凉州军,说到底凉州才是我们的根基所在,雍州可以丢甚至打碎了我一样不心疼,可是凉州不行,凉州就是我们的一切,希望二位将军,能够练出一支精锐,让朝歌的重甲军和玄甲军看到都望而生畏的精锐。” “朝歌,既然神威军格外重要,索性就给神威军的编制改一改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 “要如何改?”路朝歌问道:“人数依旧是三万六千,但是步卒换成重甲,骑兵换成玄甲,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你舍得花钱,我没意见。”路朝歌说道:“反正都是你出钱,就算林哲言找也是找你,肯定找不到我就是了,你就等着林哲言喷死你吧!” “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说道:“兵器盔甲去武库令,战马从凉州调,我一会给你写一封手书,你带着人去领兵器盔甲吧!”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路朝歌说道。 “那你最好等他成熟了再跟我说。”李朝宗笑着说道。 “不开玩笑,正事。”路朝歌说道。 “那你就说呗!”李朝宗说道:“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就是重骑兵在神威军我想改一改。”路朝歌说道。 “你想怎么改?”李朝宗问道。 对于路朝歌要改变重骑兵这件事,李朝宗还是格外重视的,在兵种的改变上,所有人都会小心翼翼的,哪怕是李朝宗也不会轻易的改变一种成熟的兵种,但是对于路朝歌的建议,李朝宗每一次都会充分考虑。 “这次组建的重骑兵,以后战马就不披马甲了。”路朝歌说道:“这样可以减轻战马的负重,增加战马的行动力,而且还能保证战兵的防御力,在增加了冲锋速度的同时,还能配上连弩,你觉得怎么样?” 没错,路朝歌提出的,就是重骑兵的优化兵种——突骑兵,就像路朝歌所说,突骑兵减轻了战马的负重,虽然战马失去了防护用的马甲,但是它的速度会进一步提升,灵活性也将进一步提升,在战场上一点点速度的提升,头有可能引起质变。 “怎么感觉有些不伦不类?”杜浩穰问道。 “怎么说呢!”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突骑兵的优势在于增加了冲锋的速度,而重骑兵则更重视防御,反正优缺点都有,我想在新军之中试试。” “那就试试。”李朝宗和杜浩穰不一样,杜浩穰一辈子都没指挥过骑兵,但是他可是了解骑兵的,他爹当年可是北疆大将军,他对骑兵的了解一点也不比路朝歌少。 “训练骑兵你是行家,这件事你盯着点。”李朝宗看向路朝歌说道:“每一种兵种的优化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也不必那么心急,就算是失败了也无所谓,大不了在改回重骑兵就是了。” “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嗯!”李朝宗点点头,说道:“对了,早上我召见了曾永德,存宁和存孝也就算是正式拜师了。” “那是好事啊!”路朝歌说道:“有名师教导,咱家存宁和存孝又聪明,肯定错不了。” “曾永德教是一回事,你那边该教的也别落下了。”李朝宗说道:“你知道的,你大嫂是希望他们能把你身上的本事都学过来的。” “知道了。”路朝歌说道:“你看我什么时候跟存宁和存孝藏过私?” “你也别总是惯着他们。”李朝宗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俩孩子现在无法无天的德行,跟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再过几年怕是连你都管不住他们了。” “你真磨叽,跟老太婆似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走了哈!教存宁存孝的事我心里有数。” 路朝歌带着吕阳晖和杜浩穰离开了禁军衙门,接下来的一算时间路朝歌又有事干了,新军的组建他必然要时刻盯着,尤其是突骑兵,在这个时代,这是第一次尝试组建突骑兵,这个第一次是尤为重要的,他将会为突骑兵在军中的地位奠定一个基础,以后突骑兵能不能发扬光大,这第一次组建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第622章 应该 凉州军开展新一轮的募兵,对于雍州百姓来说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当年刘子钰大规模募兵的时候,他们就经历过一次,不过那一次的规模要比这一次的更大,很多家中男丁多的都要求去应征,能不能选上是一回事,但是你必须要去,哪怕你死活也不想当兵,也必须去走一个流程。 当年的那一次募兵,可以说是把雍州道身体素质最好的一批年轻人都挑进了新军,虽然说是募兵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强迫的意思在里面,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朝廷募集了三十多万大军,雍州很多百姓也解决了温饱问题。 有珠玉在前,凉州军的这次募兵就要比之前刘子钰的募兵容易了很多,毕竟凉州军的待遇那都是实打实的,而且路朝歌从到了长安城那一天开始,就让镇远军和天武军巡城的士卒,有意无意的宣传凉州军的待遇。 路朝歌早就盘算好了,凉州军每占领一地,第一件事肯定是重新分配土地,第二件事就是募兵扩军,这种事已经成为了惯例。 凉州募兵告示一出,长安城附近大量的青壮年赶到了募兵点,不过募兵工作现在还没有开始,想要在整个雍州道之内募兵,至少也要等到告示贴满雍州道各地大街小巷才行。 不过现在更多的人来到募兵处是为了进行咨询,凉州军的征兵告示上写的实在是太冗长了,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耐心看完,索性就直接赶到了募兵处进行咨询。 众所周知,凉州军的募兵是十分严格的,尤其这一次征募的还是李朝宗的亲军,这次对应征者的家庭背景调查,要比以前的更加严格和谨慎。 长安城外大营,凉州军的募兵处就设立在这里,大营内是一大片工地,辎重营的人正在改建军营,刘子钰留下的军营其实就是一大片空地,帐篷什么的早就被刘子钰打包带走了,就算是不带走,凉州军对于这种永久性的营地,也不可能用这些帐篷之类的,他们需要红砖房以及火炕…… 凉州军的战兵只要不打仗,那真是真舒服怎么来,这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下的硬性规定,训练场上累死累活的,休息的时候自然要好好休息,战场上拼死拼活的,不打仗的时候自然要让战兵能享受就尽量享受。 不管是吃喝还是住行,凉州军那绝对都是最好的,就算是朝廷的军队,都不敢说在后勤保障上和凉州军一较长短。 但是凉州军打仗也从来不含糊,可别把他们真当成少爷兵了,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享受这样的生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可能有些沉重,比如你的生命。 那为什么凉州还有那么多青壮选择加入凉州军呢?因为在没有全面普及读书的时候,凉州青壮的出路其实并不多,想要拜将封侯那从军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凉州军待遇好,这个待遇还会惠及家人。 为了满足前来询问应征事宜的百姓,路朝歌特意在大营外设立了数十个募兵处,而且这些募兵处都是将军坐镇,最次的都是营将军,一个个顶盔掼甲的,老远看着就威风凛凛的,可是这些将军们有些遭不住啊! 那盔甲全都穿身上死老沉的,尤其是重甲穿在身上别提了,不过有路朝歌的军令在,谁敢把那一身的盔甲脱下来? 路朝歌坐在募兵处,也是一身威武的将军甲,身后是袁和通扶着那杆‘路’字大纛。 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在向路朝歌询问着什么。 “凉州军的待遇绝对是大楚之内最好的。”路朝歌说道:“月俸我就不说了,咱就说你们家里能得到的待遇,粮税二十税一,你在整个大楚能找到这样的粮税吗?” “我家里没有土地。”青年说道:“土地早就卖给别人了,家里人都在给富人老爷做工。” “现在没有,过几天就有了。”路朝歌说道:“大都督已经下令各地官府,重新统计雍州道土地数量,然后就把这些土地分给你们。” “既然有了土地,那我还当什么兵啊!”青年说道:“回家耕田多好,那么低的粮税,家里有了土地也就能吃饱饭了。” “你就想着吃饱饭了?”路朝歌说道:“你不想让家里人的日子过的更好?你每个月得到的俸禄可以改善家里的生活,你参军粮税二十税一,你家人不仅能吃饱饭,而且能吃肉能喝酒,这才是神仙日子,光吃饱饭算是什么本事。” “当兵万一死了呢!”青年说道:“我还是老实的回家种地吧!” “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路朝歌说道:“大家要是都是你这种想法,大家都不当兵了,那大都督把土地分给你们了,你们守得住吗?若是让刘子钰再回来,他还会把分给你们的土地抢回去,到时候你们还是只能给别人做工,一辈子都低头哈腰的给别人做工,这就是你想要的日子?” “凉州军不是号称数十万吗?”青年说道:“难道连雍州都守不住?” “难道就应该让凉州儿郎血染疆场?你们雍州男人坐享其成?”路朝歌一脸鄙夷的说道:“你觉得这样对于凉州其他州道的百姓公平吗?” “他们不是有军饷还有粮税各种各样的待遇吗?”青年说道:“他们既然享受了这些,那他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听了青年的话,路朝歌笑了,而且笑的有些肆无忌惮。 笑了不知道多久,路朝歌才止住了笑声,而他的笑声也引来了众多人的目光。 路朝歌慢慢的站起身,眼神冰冷的盯着眼前的青年,缓缓的开口道:“他们是拿了军饷,也享受了各种待遇,可是我想问问你,他们拿了这些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为我凉州贡献了一粒粮食了,还是为我凉州战兵提供一把战刀了?他们拿到的得到的,都是用自己的汗水和鲜血换来的。” “现在大都督要重新丈量土地,我想问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拿这些土地?”路朝歌问道。 “我是雍州百姓,是李朝宗治下百姓,我当然有资格。”青年说道:“难道他还能不给我土地不成?” “他不能,我能。”路朝歌说道:“他是好脾气,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你记住了,就因为你今天的这句话,你家要是能分到一分土地,我路字倒着写。” “你这是以权压人,和那些狗官有什么分别?”青年回怼道。 “一个坐享其成的人,跟我在这大放厥词。”路朝歌冷笑道:“今天我的话就放在这了,你要是能得到一分土地,我路字倒着写。” “你们可以不加入凉州军,你们想回家种地我也能理解。”路朝歌顿了顿继续喊道:“但是你们最好少说那些屁话,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得罪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们可以去凉州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路朝歌睚眦必报,有仇从来不过夜,当场就报。” “我就不信你们敢不给我分地。”青年依旧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说道:“我现在就回家,我就不参军,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滚……”路朝歌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路朝歌这个‘滚’字说的很轻,可是站在他身后的袁和通明显能感觉到,路朝歌此时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了,不然眼前这青年可能连滚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对于大部分雍州青壮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凉州军那么好的待遇他们可不会放弃,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离开了询问的队伍,对于这些路朝歌权当自己没看见,不过刚才那个青年可是真的激怒路朝歌了。 青年灰溜溜的离开了,不过跟在他身后的另一名青年却依旧热情高涨的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我想问问,就是我加入凉州军能当将军吗?我也想穿将军甲,就跟你身上这套一样的。” “有理想,好事。”路朝歌收起刚才那张冰冷的脸,换上一副笑脸,道:“只要你努力,在凉州军一切都有可能,我凉州军很多将军都是从战兵一步一步爬到将军位上的。” 路朝歌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叶无期,说道:“看见没有?这位就是凉州军最早的一批战兵,当初参加过安定县保卫战,跟我去过西域,跟我去过蜀州,现在他已经是一名将军了。” “参军之前,他是个流民。”路朝歌继续说道:“现在他已经是一名正三品的将军了,这都是他用手中的战刀换来的,只要你们努力训练努力学习,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你们早晚也能成为凉州军的将军。” “那我怎么才能快点当上将军?”青年问道。 “没有捷径可以走。”路朝歌笑着说道:“一步一个脚印,早晚有一天你可以成为将军,但若是心浮气躁,你只会成为敌人的军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济同。”青年说道。 “想当将军,那就先成为凉州军的一员。”路朝歌说道:“然后按照要求训练、学习,然后奋勇杀敌,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来,我可不想将来在英烈碑上看到你的名字。” “那我报名。”郭济同说道。 “报名还要等几天的时间。”路朝歌说道:“募兵的消息才刚放出去,等到雍州各地的青壮都赶来了,到时候统一进行报名,能不能成为凉州战兵,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今天的募兵处是格外的热闹,这么多的凉州将军坐在这里呢!就算是不想参军的,也都会聚集过来看一看,毕竟这么多将军同时出现,除非是凉州军有什么大的战事,否则是不会一下子就冒出这么多将军的。 第623章 飞鸾卫 大营之外的征兵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那名离开征兵处的青年转个头直接回了长安城,在长安城的街道巷子之间来回穿梭,最后消失在了一间民宅前。 民宅从外面看和普通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你从它前面经过,估计都不会去看第二眼,就是这么普通的民宅,可它确是刘子钰留下的密探的一个联络点,而那青年之所以会出现在募兵处,就是为了给凉州军的征兵找点麻烦。 而他这次行动,也没有得到他上级的首肯,算得上是私自行动,对于秘谍来说,这种私自行动是很致命的,很容易就被敌人的密探盯上,可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他推门进入宅院关上院门的那一瞬间,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瞬间他的冷汗就流了下来,他不敢回头也看不到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这位爷,您要是要钱我这里倒是有点你拿走就是了。”青年说道:“求求你,别杀我。” “你知道你的擅自行动,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损失吗?”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一听是自己人,青年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放下门栓,挥手扫开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我这一闹,路朝歌想要募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青年说道:“还有,邓子平你我本就是平级,别用一副上级的口吻和我说话。” 邓子平收起匕首,冷冷的说道:“白学林,我劝你最好不要擅自行动,我们的任务是潜伏在长安城,现在的长安城可不是当初的长安城了,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你自己想找死,别拉着大家给你垫背。” “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白学林冷哼道:“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想要命令我,等你当上我的上级之后再说吧!” “还有,我怎么做还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白学林继续说道:“陛下让我们潜伏下来,难道什么都不用做吗?破坏凉州的一切,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不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死的更快。”邓子平说道:“我可不能让你的愚蠢,害死了所有人。” “怕死你可以离开,何必留在长安?”白学林说道:“‘真武苑’怎么能把你这种废物收进来呢?难道我‘真武苑’没人可用了吗?” “白学林,说别人的时候,是不是先检讨一下自己?”一妙龄妇人从正堂内走了出来,说道:“你的所作所为会给我们带来麻烦,难道你在加入‘真武苑’的时候,你的先生没告诉你什么叫服务大局吗?” “难不成躲在这里就是服务大局了?”白学林说道:“谭梦云,管好你自己得了,离着二里地就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子骚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被叫谭梦云的妇人,从加入‘真武苑’那天开始,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勾引男人,她算不得天生媚骨,但是从小就被训练,那一颦一笑之间也是风情万种,别看已经三十多岁,但是能抗住她诱惑的男人真不多。 “你……”谭梦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白学林,你最好适可而止。”邓子平说道:“毕竟同僚一场,说话注意点分寸。” “说她你心疼了?”白学林说道:“心疼她把她娶回家啊!别让她在卖弄风骚啊!在那装什么大尾巴狼。” 两个人被白学林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学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举动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就在二人不知道怎么怼白学林的时候,一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说道:“你是不是以为锦衣卫都是些吃干饭的家伙,你今天擅自行动,很有可能把我们暴露了。” “锦衣卫,也就听着厉害。”白学林看到走出来的中年人,顿时就没有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说话的声调都低了很多。 这个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真武苑’潜伏在长安城的负责人之一——吴国栋。 ‘真武苑’在长安城到底留了多少人,其实谁也说不清楚,但是负责人一共留了七个人,这吴国栋就是其中之一,他隶属于‘真武苑’飞鸾卫,在飞鸾卫中地位不算低,要不也不会成为潜伏长安城的秘谍负责人之一。 “你从来没和锦衣卫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吴国栋叹了口气,道:“但是所有小瞧锦衣卫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他妈一丈高了,你是不是觉得你比那些人还厉害?” “李朝宗和路朝歌才进了长安几天呐!锦衣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遍布长安城了?”白学林说道:“我觉得这个时候反而是最安全的,我们就应该趁着这个时候,给李朝宗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真武苑’的厉害。” “刚来长安城,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你是怎么加入‘真武苑’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说不出这种话来。”吴国栋说到:“锦衣卫在大楚之内无孔不入,你觉得他们在长安城就没有布置吗?朝廷那么多重要情报被窃取,你觉得是谁干的?大头领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追查锦衣卫,可是最后都已失败告吹了,你觉得你比大统领还厉害?” “我……”白学林这一次终于不再顶嘴了。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必须立即转移。”吴国栋说道:“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一下,我们立即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几个人返回自己的小院,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不得不说吴国栋还是有本事的,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个联络点,生怕被锦衣卫察觉。 而此时的路朝歌也找到了锦衣卫,让他们查一查今天在募兵处和自己顶牛青年的底细,说找他麻烦就找他麻烦,路朝歌的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是在当时的那种场合,正常人都不会说出那番话的,除非这个人别有用心。 找人对于锦衣卫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就算是长安城人口众多,但是这对于锦衣卫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可是这一次还真就难住锦衣卫了,这个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愣是找不到此人半点踪迹。 这可把赖家庆给急坏了,路朝歌直接给他下的命令不多,尤其是到了长安城以后,这算是给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而且只是一个最简单的找人,可他却找不到人。 而就是这个时候,赖家庆知道路朝歌让他查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若只是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般,除非这个人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秘谍,为了不被发现,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有了这个发现,赖家庆顿时就来了精神,清理长安城潜伏的秘谍本来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锦衣卫最重要的工作,身为秘谍的他,太知道这些秘谍长时间潜伏在长安城的危害有多大了。 “加派人手。”赖家庆对手的几名锦衣卫百户吩咐道:“一定要把少将军说的这个人给我挖出来。” “再去请画师过来。”赖家庆继续说道:“让画师把那个人的样貌画下来,出去找人的兄弟人手一份。” 不多时,十数名画师被请了过来,赖家庆形容白学林的样貌,这些画师对于画人像还是比较熟练的,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白学林的画像就被画了出来。 赖家庆看着白学林的画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继续画,能画多少画多少。” 而后又将那些画好的画像交给了手下的几个百户,说道:“就是把长安城给我翻过来,也得把人给我揪出来。” “是。”几名百户接了画像就带着人离开了。 赖家庆也不敢耽误,直接去了锦衣卫的临时衙门,将这件事汇报给徐永州,徐永州在得了消息后,又给赖家庆调派了二十多名擅长追踪的高手,配合他将白学林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来。 锦衣卫在长安城的第一次行动就这么开始了。 而吴国栋也派出了自己手下的邓子平,让他上街打探情报,白学林的动作他不相信能瞒得住锦衣卫的眼睛,想要安全的转移,就要时刻关注锦衣卫在长安城的一举一动。 锦衣卫的行动还算是隐蔽,可是邓子平也不是吃素的,能在‘真武苑’立足,没有点本事是不行的,就算是白学林,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就从他返回联络点,居然没有一个人能注意到他这一点就不难看出,他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是本事一点也不差。 邓子平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踪迹,他还没有暴露自己,刻意的进行隐藏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也能减少别人对他的怀疑。 邓子平没事人一般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他此时精神也是高度集中,观察着从他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想要从他们的身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锦衣卫查人,也不是拿着一张画像满大街进行对比,若是那么做,他们也就不用干了,直接交给官府的衙役或者巡城的战兵更简单。 邓子平在街上溜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此时他已经可以确定,白学林已经暴露了,而且锦衣卫已经开始寻找白学林的踪迹了。 虽然锦衣卫做的很隐蔽,但是还是没能逃过邓子平的眼睛,身为‘真武苑’飞鸾卫人员,他的直觉格外的敏锐,就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已经发现了锦衣卫十几队人在寻找白学林。 不敢在街上多耽误时间,邓子平急匆匆的返回联络点,将街上的情况报告给了吴国栋,吴国栋狠狠的瞪了白学林一眼,就是因为他的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现在让他们这几个人陷入了危险之中。 现在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直接弄死白学林,然后其他人立刻转移,只不过碍于白学林的身份,吴国栋还真不敢直接弄死他,弄死了白学林他吴国栋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624章 救命啊…… 在长安城出现‘真武苑’的秘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就像锦衣卫也会渗透到长安城一样,大家都需要大量的情报,只不过就看谁的本事更胜一筹罢了,既能拿到情报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一下午的时间,锦衣卫对白学林的搜捕并没有什么进展,而徐永州自然要将这件事汇报给李朝宗知道,不过李朝宗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徐永州,尽快将‘真武苑’的人翻出来,毕竟李朝宗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只要知道有这件事就可以了。 深夜,吴国栋带着他手下的三个人离开了民宅,好在长安城现在没有宵禁,要不然他们想转移都困难。 四个人也不敢走正街,只能不断的在胡同中穿行,而且也不敢走的太快,还要时刻注意身边经过的人,不过这奇怪的组合还是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卓咏歌,锦衣卫的老人了,他绝对是路朝歌的嫡传弟子,现在的锦衣卫说是路朝歌教出来的,其实并不准确,锦衣卫之中路朝歌只教了第一批人,也就是徐永州他们这批人,这些人现在基本上都是锦衣卫的骨干力量。 而卓咏歌则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他打仗不在行、刺探情报的能力也一般,可就是那追踪能力,在他们所有人之中是最厉害的,他好似就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就找到地方秘谍的踪迹,而且十次有九次还都是对的。 这种能力就连路朝歌都羡慕不已,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有的人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卓咏歌是老天爷开着战斗机追着往嘴里硬塞饭。 不过他的战斗能力实在是太一般了,一般到锦衣卫里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打爆他,不过人家是一招鲜吃遍天,凭着追踪的本事,现在已经跻身千户了。 卓咏歌下午的时候拿到了白学林的画像,看了几眼之后就交给了别人,自己则带着一身装备离开了锦衣卫的临时衙门,他先是去了募兵处,就站在路朝歌身边盯着路朝歌看了小半个时辰。 就在路朝歌快受不了的时候,人家扭头走了,这让路朝歌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 回了长安城的卓咏歌先是在长安城的大街上溜达了半个时辰,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是在规划路线,规划出一条可以让所有人都忽略他的路线。 与其说卓咏歌是用直觉在追踪密探,倒不如说他是在用那极致的立体思维在追踪敌人。 规划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卓咏歌还真就规划出了几条路线,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从这几条路线上,找到‘真武苑’可能藏身的地方。 就在吴国栋带着人离开藏身处不久,卓咏歌就来到了他们曾经藏身的地方,在门外盘桓了片刻的功夫,卓咏歌转身向着巷子外冲了出去。 冲出巷子的卓咏歌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他可不死心,联络点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人肯定已经撤离了,锦衣卫现在全称搜索一个人,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穿行,只能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转移。 在巷子外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卓咏歌又一头扎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巷子,之所以选这条巷子,可不是随意选的,这都是他规划出来的线路。 吴国栋几人不敢走的太快,但是卓咏歌可没那么多的顾忌,他现在就是要抓人。 穿过两三条巷子,卓咏歌终于发现了四个形迹可疑的人,而且就看这个组合,你很难不去怀疑他们。 “站住,锦衣卫例行盘查。”卓咏歌略微喘着粗气,冲着吴国栋几人喊道。 吴国栋几人听到卓咏歌的喊声,直接停下了脚步。 卓咏歌慢慢向前靠近,一只手按着摸向了后腰上的小型连弩,这都是专门为锦衣卫定制的武器,为的就是让他们多一些保命的本钱。 “把你们的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卓咏歌喊道:“若有异动就地格杀。” 吴国栋几人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只要自己有一丁点慌乱,对面的锦衣卫就会毫不犹豫的呼叫增援。 锦衣卫在全城搜捕几人,鬼知道这附近有多少锦衣卫在盯着。 可终究是有个头铁的人在,白学林虽然伸出了手,但是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匕首被手臂挡住,从卓咏歌的方向根本就看不到。 “别胡来。”吴国栋压低声音说道:“这附近不知道还有多少锦衣卫,杀了这一个,很有可能引过来更多的锦衣卫,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可白学林是什么人?那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主,你要说他没什么本事吧!他还能规划出一条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的路线,你要说他有本事吧!可是那股子不安分的劲又总是能给自己和‘真武苑’惹出麻烦来。 卓咏歌在距离几人四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向几个人,只不过吴国栋几人都穿着兜帽,根本就看不清面容。 “慢慢的把兜帽摘下来。”卓咏歌说道:“一个一个的摘,别跟我耍什么花样。” 吴国栋慢慢的摘下兜帽,说道:“这位官爷,我们就是路过的,您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可能是个误会。”卓咏歌死死的盯着吴国栋几人,说道:“但是我这个人不相信什么巧合啊误会啊之类的,我就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吴国栋三人摘下兜帽,卓咏歌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可是当白学林抬起手臂准备摘下兜帽的时候,那被手臂挡住的匕首露了出来,月光洒在匕首上,一抹寒光晃在了卓咏歌的眼睛上。 “我靠……”卓咏歌被那抹寒光一晃,直接骂了出来,随后飞快向后退去,手中的小型连弩毫不犹豫的将一匣的弩矢全都射了出去。 要说吴国栋他们几个运气好吧!他们又在转移的路上被卓咏歌发现了,很有可能就此暴露了行踪,甚至是丢掉性命,可是你要说几个人运气不好,卓咏歌一匣的弩矢愣是没射中任何一个人。 后退了十数步的卓咏歌稳定心神,迅速的换上一匣新的弩箭,大喊道:“‘真武苑’的是吧?我可找了你们一下午了,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你们少遭点罪。” “你一个人还敢跟我们这么嚣张。”白学林也不装了,直接摘下兜帽,反手握住了匕首。 “人多要是有用,你们的皇帝陛下也不用让出长安城。”卓咏歌抬起连弩对准了吴国栋几个人说道:“是你们放下武器跟我回去,还是我打的你们放下武器,被我的人抬回去?” “早就想领教一下锦衣卫的手段了。”白学林说道:“今天我就要看看,锦衣卫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听了白学林的话,卓咏歌有些慌了,真打起来自己怎么可能是对手,打一个都打不过,更何况对面有四个人。 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说道:“锦衣卫的手段多了去了,倒也不用全都用在你身上,你们最好还是乖乖跟我回去,还能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废话少说。”白学林冲向卓咏歌,喊道:“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真武苑’也不是吃素的。” 在白学林冲出去的一瞬间,吴国栋三人相视一眼,撒腿就跑,这个时候留在这里绝对不是明智之举,既然白学林想要拖住锦衣卫,那他们不借着这个空挡赶紧逃跑那就是傻子。 白学林只顾着对付卓咏歌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吴国栋三人已经逃跑了,而卓咏歌只顾着盯着白学林看了,也没注意到逃跑的三个人。 卓咏歌不管是打架还是打仗,那都属于废物中的极品了,不过他手中的家伙事实在是太多了,别人出来也就是一把刀一张连弩在加三匣弩矢,可卓咏歌知道自己打架就是个废物,所以他带的东西格外的多。 又是一匣弩矢激射而出,这一次倒是伤到了白学林,不过也就是划伤了他的手臂罢了,眼看着白学林就要冲到眼前了,卓咏歌实在是抻不住了,开始疯狂向后退去。 “有种别跑,让我见识见识锦衣卫的手段。”白学林追在卓咏歌的身后喊道。 “救命啊……”一声凄厉的求救声响彻了整个长安城。 没错,喊救命的就是卓咏歌,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白学林,也知道附近肯定还有锦衣卫的人存在。 所以,他毫无节操的喊出了‘救命’这两个字,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节操这两个字存在,只要能活着别说是喊救命了,就算是喊爷爷奶奶都无所谓。 卓咏歌的这一声救命,也把白学林吓了一大跳,他本以为卓咏歌会和他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对决呢! “求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停下来和我打一场。”此时的白学林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现在就想着和卓咏歌打一场,看看锦衣卫到底是什么水平。 卓咏歌只顾着逃命,哪有功夫搭理白学林呢! 不过,卓咏歌在逃跑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又给自己的连弩压上了一个弩匣,这一次他没有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弩矢都射出去,而是跑几步才向后射出一支弩矢。 虽然卓咏歌射箭的本事不怎么样,可是白学林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让他瞎猫碰见了死耗子,那他可就倒了血霉了。 从巷子里一直追出了巷子,这个时候白学林才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吴国栋几个人居然不见了。 不过白学林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自己变成弃子了,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个人拖住锦衣卫,给其他人创造逃跑的时间,而自己因为冲动就变成了那个拖住锦衣卫的人。 容不得他多想,这个时候必须赶紧撤离才是,不过他想的很美好,但是锦衣卫可不会让他如愿,卓咏歌那一嗓子可不是白喊的,附近的锦衣卫已经支援过来了。 第625章 落网 白学林在加入‘真武苑’的时候,也曾想过有一天会慷慨就义,甚至在死之前要喊点什么都想好了,这些幻想让他每次都能热血沸腾的,可是在他所有的幻想之中,并没有被同伴抛弃这一条啊! 现在他就比较尴尬了,站在他对面不远地方的那名锦衣卫根本就不和他交手,只要自己往前一步,对面那名锦衣卫恨不得退出二里地,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拿对面的锦衣卫没有办法啊! 更可气的是,对面那锦衣卫手里的连弩也不知道他带了多少弩矢出来,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射了三十支弩矢了,可看那样子,他手里好像还有弩矢。 凉州军的连弩‘真武苑’是知道的,毕竟作为情报机构,他们一定会去探明凉州军的兵力配置以及武器装备的情况,他们也曾试图盗取连弩的图纸,只不过那些图纸不是在李朝宗的府上就是在路朝歌的府上,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也曾试图绑架制作连弩的师傅,结果人没绑到不说,还被锦衣卫弄死了不少人。 白学林知道不能在拖下去了,所以他转头就跑,他以为对面的锦衣卫不敢追过来,可是没成想,他刚掉头跑出去没几步,一支弩矢就从他的耳边飞了过去,只要在偏上一指的距离,他的耳朵就保不住了。 “你还想跑?”卓咏歌见白学林要逃跑,赶紧就追了上去,不过他的追更像是跟,白学林跑两步他就跑两步,白学林跑三步他就跑三步。 “救命啊……锦衣卫抓贼要被人杀了啊!”卓咏歌的无耻程度已经超乎了想象,锦衣卫之内除了他能把‘救命啊’这三个字喊的这么大声以外,你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被他妈喊了,就你这德行你是怎么加入锦衣卫的。”白学林眉头紧皱,回头大骂道。 “老子是少将军特批的。”卓咏歌回道:“你想不想加入锦衣卫?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回去,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我就引荐你加入锦衣卫。” “老子信你都有鬼。”白学林速度不减,在小巷子里穿行,可他不管怎么跑,都摆脱不了身后的卓咏歌。 这就不得不说卓咏歌的自知之明了,他知道自己那刀啊枪的不管怎么练都没用,所以他为了保命,就拼命的练体力,别人跑十里地,那他就跑二十里,要说整个锦衣卫谁最能打不好说,但是要说谁最能跑,那绝对是卓咏歌。 “卓咏歌,人在哪里?”就在卓咏歌在玩了命的追赶白学林的时候,一队锦衣卫突然冲了出来,为首之人大喊着问道。 “就在前面,你们赶紧堵他。”卓咏歌大喊道:“他就是今天去募兵处捣乱的那家伙,而且刚才他身边还有三个人,不过现在已经跑没影了,抓住他就能找到另外三个人。” “追……”带队冲过来的那一队锦衣卫,跟在卓咏歌身后拼了命的往前追。 白学林不知道跑了多久,知道这么跑下去无论如何也甩不开身后的锦衣卫,他看了看两侧的院落,直接翻进了一户人家。 卓咏歌一看白学林翻进了一户人家就知道不好,这小子是要抓人质威胁锦衣卫。 但是他也没时间多想,跟着白学林也翻了进去,十数名锦衣卫跟着翻进了那户人家。 当他们落地站定,就见白学林已经从一个小院里,用匕首抵着一名老人的咽喉走了出来,为了避免被锦衣卫的连弩射杀,白学林将整个身子藏在了老人的身后。 “放我离开,我保证他没事。”白学林藏在老人身后,说道:“你们凉州军不是一向号称爱民日子吗?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里,只要你们放我离开,他就能活,要不然他他们一家人都得给我陪葬。” “我靠……老子以为自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无耻。”卓咏歌大骂道:“你把人放了,咱俩一对一单挑。” “你当老子三岁小孩是吗?”白学林说道:“放了他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除了放你离开,其他条件你随便提。”卓咏歌一边说着,一边对身边的锦衣卫打着手势,让他们让到后面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制服白学林。 可白学林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他不敢探头出来看,但是他的耳朵可不聋,锦衣卫的人脚下刚刚一动,他就已经察觉了。 “让你的人老老实实的待着。”白学林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都是吃这碗饭的,谁不知道谁。” “最后给你个机会赶紧放人。”卓咏歌说道:“只要你放了人,我可以保证你能活着。” “活着?你的话你自己信吗?”白学林说道:“被你们抓了我还能有好?你和你的人现在立刻退出小院,要不然我可真就杀人了。” “杀了人你也跑不了。”卓咏歌说道:“而且我保证,你只要敢杀人,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退出去,别逼我杀人。”白学林怒吼道。 就在卓咏歌等一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卓咏歌突然发现在老人的两腿之间,白学林的一只脚露了出来,这个发现可让卓咏歌兴奋坏了。 卓咏歌拍了拍身边的那名锦衣卫,然后用手指了指老者两腿之间露出来的那只脚,然后点了点头。 那名锦衣卫抬起手中的连弩,瞄向白学林露出来的那只脚,调整了呼吸,随后扣动了扳机。 锦衣卫使用的连弩相比于战兵使用的连弩个头小了不少,相对的威力肯定也没有军用的连弩大,不过在这么短的距离上,让白学林短暂的失去行动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声哀嚎,白学林脚踝中箭,被挟持的老人重获自由,一众锦衣卫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控制住了白学林。 “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小人。”白学林痛苦的大吼道。 “赶紧带走。”卓咏歌说道:“带回衙门连夜审讯,问出他同伙的下落。” 说完,卓咏歌走到刚刚被挟持的老人面前,将老人扶了起来,说道:“老人家,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老者虽然重获自由,但刚刚才被挟持,现在也是吓的说不出话来,卓咏歌将老人扶回房间,然后告罪了一声就离开了老人家中。 白学林被带回了锦衣卫的临时衙门,接下来的事就和卓咏歌没什么关系了,他除了追踪之外,对于其他锦衣卫需要做的事,他基本上都不怎么在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卓咏歌就来到了锦衣卫衙门,他想看看昨晚上被他抓到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当他推开刑房的大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就见贺光明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一个血葫芦的对面,看那个样子,这一晚上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还没招?”卓咏歌坐到贺光明身边问道。 “一个字也不说。”贺光明苦笑道:“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你没看人都被我打成血葫芦了。” “还挺能扛啊!”卓咏歌挠了挠头,道:“书上的那些招式都用过了?” “都用过了,没有用。”贺光明说道:“我是真没什么好办法了。” “要不去找少将军?”卓咏歌说道:“让少将军亲自出手?” “少将军能打死你,你信吗?”贺光明说道:“你真当少将军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了是吧!” “我好不容易把人抓回来,什么也问不出来,不合适吧!”卓咏歌说道:“好歹把和他一起的三个人藏在什么地方问出来啊!” “要是能问出来我早就问出来了。”贺光明说道:“现在这个情况我都不敢用刑了,在用刑估计人就死了。” 卓咏歌不死心的走了过去,一把抓住白学林的头发,将他本来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问道:“说出利同伙的下落,我让贺千户给你个痛快。” “噗……”一口鲜血喷在卓咏歌的脸上,白学林狂笑着看着卓咏歌,可能因为伤势实在过于严重,笑了几声的白学林突然又咳嗽了起来。 卓咏歌擦了擦脸上的血,道:“何必呢?难道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只要你说出你同伙的下落,我想办法送你离开长安城,给你一大笔钱,让你以后衣食无忧,你看看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的条件更好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白学林依旧低垂着头,说道:“有本事你就直接杀了我,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你别做梦了。” “你这个人怎么就不开窍呢!”卓咏歌说道:“活着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你能扛到现在,对真武苑对刘子钰都是一个交代了,也是该为自己想想了。” “为自己想?都被你们抓住了,我还需要想什么吗?”白学林说道:“难道我为自己想了你们就能放了我吗?” “你要是交代的情报足够多,放你离开也不是不可能啊!”卓咏歌说道:“关键是你需要先交代一些情报出来才行,要不我们想放了你,也没有理由不是?” “你别费心思了。”贺光明开口道:“能说的我都说了,许诺的好处一大堆,根本没有用。” “查到了。”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冲进了刑房,喊道:“这个人的身份查到了。” 贺光明和卓咏歌 转头看向那名锦衣卫,那锦衣卫开口道:“这个人叫白学林,是‘真武苑’飞鸾卫的,他爹叫白明礼,是‘真武苑’的副统领。” “我靠……抓到大鱼了。”卓咏歌说道:“这可比抓一百个‘真武苑’的都值钱呐!” “赶紧给他治疗。”贺光明说道:“我去禀报指挥使。” 现在白学林的命已经不是他的命了,而且他现在就算是一心求死,锦衣卫也不会让他死掉的,白明礼既然是‘真武苑’的副统领,那白学林的利用价值就已经超出一般‘真武苑’人员了,想要把长安城的‘真武苑’秘谍一扫而空,那就看白学林在他老爹那里到底值不值钱了。 第626章 少年人 要节制 吴国栋带着邓子平和谭梦云转移到了一处秘密联络点,三个人躲在秘密联络点也是心有余悸,要不是胆大包天的白学林冲出去拖住了锦衣卫,他们估计也很难逃过锦衣卫的追捕,不过现在他们又开始发愁另一件事了。 白学林到现在还没和他们汇合,那多半是出事了,要是直接被锦衣卫弄死了还好,他们怎么和上面交代都能交代的过去,最怕的就是白学林被锦衣卫抓住,他可是‘真武苑’副统领白明礼的儿子,为了把这个儿子救出去,白明礼能作出什么事来谁也不敢保证。 “大人,我们是不是暂时离开长安城?”邓子平靠坐在椅子上,说道:“我们的长相已经被锦衣卫看到了,若是锦衣卫再继续搜捕我们,我们也很容易暴露,倒不如先离开长安,等多一段时间再回来。” “现在想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吴国栋说道:“锦衣卫既然已经看到了我们的长相,想必一定会在城门处严加盘查,一旦我们露面,肯定会第一时间抓捕我们的。” “锦衣卫若是抓住了白学林,就一定会抓紧时间审讯,白学林那公子哥,能不能扛住锦衣卫的大刑谁知道。”谭梦云说道:“若是他把我们的秘密联络点供出来,我们不是一样没得逃了吗?” “看看情况再说。”吴国栋说道:“白学林若是被抓了,他也不敢随便说什么的,别忘了他的身份,若是锦衣卫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定会用他的身份大做文章的,那时候我们就有机会离开长安城了。” “您觉得白明礼会放过我们吗?”邓子平说道:“毕竟白学林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被抓住的,白明礼不可能放过咱们的,还是想办法离开长安城吧!” “说到底白明礼也只是副统领罢了。”吴国栋说道:“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大统领不发话,他是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咱们可是大统领的人。” ‘真武苑’除了阎文正这个大统领之外,还有三个副统领,虽然是副统领,但是在‘真武苑’内的权利也不小,而且三个副统领和阎文正的关系都不怎么样,都想把阎文正从大统领的位置上推下去,然后自己坐上大统领的位置。 “您觉得大统领会为了我们几个人,去和白明礼‘宣战’吗?”邓子平说道:“我们的价值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我们的价值自然没到那个地步。”吴国栋笑着说道:“但若是大统领保不下我们三个,他以后再‘真武苑’内的威信就会大打折扣,想要保住大统领的位置,就要维护他自己的威信,保住了我们,也就是保住了他自己,所以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吧!有些事可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两个人不明所以,但吴国栋这么说了,他们也就只能暂时相信吴国栋的说法,不过这个秘密联络点肯定是不能再待了,必须要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才行。 吴国栋也知道,所有的秘密据点现在都不安全,谁也不能保证白学林会交代出什么东西来,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必须找一个白学林不知道的地方藏起来才行。 “晚上咱们就离开这里。”吴国栋说道:“我有一处藏身点,那里白学林并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藏在那里,若是锦衣卫再长安城内大肆搜捕咱们的人,咱们在想办法离开长安城,若是锦衣卫没有什么动作,那就说明白学林不是死了就是扛住了锦衣卫的刑讯逼供。” “不管是哪一条,我们都不安全。”谭梦云说道:“我们的长相已经被锦衣卫看到了。” “那也要等风头过去了之后,我们在离开长安城。”吴国栋说道:“抓紧时间休息吧!晚上就离开这里。” 吴国栋这边安排好了一切,就准备晚上的时候行动了。 贺光明在得知白学林的身份之后,立即找到了徐永州,将消息告诉了徐永州,徐永州也是没想到,锦衣卫随便一抓就抓住一条这么大的鱼,虽然白学林在‘真武苑’的地位不算高,但是他爹的地位高啊!要是能好好利用,潜伏在长安城的‘真武苑’密探至少有一大半可以解决掉。 “我先去请示大都督。”徐永州接过写着白学林信息的那张纸,说道:“你们全力救治白学林,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事。” 拿着白学林的信息,徐永州急匆匆的赶到禁军衙门,将白学林的事向李朝宗做了汇报。 “你有什么想法?”李朝宗将情报扔在了桌子上问道。 “白学林是白明礼最小的儿子,想来在白明礼的心里,这个小儿子的地位肯定不低。”徐永州说道:“我想用白学林的命,换整个长安城‘真武苑’的潜伏人员名单。” “可以试一试。”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们锦衣卫有没有人在‘真武苑’的手里?若是有也可以把人都换回来。” “暂时没有。”徐永州说道:“之前少将军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我们被抓住的兄弟都要回来了。” “没听朝歌提起过。”李朝宗说道。 “这些可能都是小事,少将军也就没有和您说。”徐永州说道。 “这件事你去办吧!”李朝宗说道:“告诉最近在外面探查情报的人一定要小心防备‘真武苑’,白明礼很有可能会大肆抓捕我们的人,来换他的儿子。” “属下明白。”徐永州行礼后,离开了禁军衙门。 “你去一趟朝歌家,让他过来一趟。”李朝宗对自己的亲兵说道。 不多时,路朝歌赶到了禁军衙门。 “大哥,你找我?”路朝歌打着哈欠说道。 “知道昨天去你那找事的人是谁吗?”李朝宗问道。 “谁啊?”路朝歌问道。 “‘真武苑’副统领白明礼最小的儿子。”李朝宗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爱是谁是谁。”路朝歌说道:“只要有用就行呗!” “确实有大用。”李朝宗说道:“徐永州准备用白学林的命,换潜伏在长安城的秘谍。” “可以试一试,但是我觉得够呛。”路朝歌说道:“既然能被白明礼留在长安城,估计他也不是很重视这个儿子。”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李朝宗说道:“没准是想让白学林接他的班呢?大楚那些官员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明礼把白学林留在长安城,没准就是为了刷资历,等时间一到就调离长安城。” “也对哈!”路朝歌说道:“若是真能换回名单,那我们这次可是赚大了。” “我交给徐永州处理了。”李朝宗说道:“募兵处的情况怎么样了?” “来的人不少。”路朝歌说道:“再过几天估计人更多,那时候就能开始选拔了。” “那你就多盯着点。”李朝宗说道:“尤其是你要组建的突骑兵,吕阳晖和杜浩穰能力肯定差不了,但是新兵种的组建,他们肯定不如你,所以你辛苦辛苦。” “知道了。”路朝歌说道:“对了,你赶紧让你的亲军接手长安城的防务,总是让镇远军和天武军守着长安城也不是那么回事不是。” “我让苇子峪带人换防。”李朝宗说道:“其实谁守着不都一样嘛!” “那能一样吗?”路朝歌说道:“我早就说过,你的亲军最后肯定要变成禁军的,必须让他们尽快熟悉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而且还要有一些特别的训练,你以前在长安城的时候,没见过禁军啊?” “那就都交给你。”李朝宗说道:“你看着弄吧!” “你这么弄我忙不过来啊!”路朝歌说道:“你是不是想累死我?然后独霸凉州军的军权?” “滚犊子,赶紧滚。”李朝宗笑骂道:“早晚有一天得被你气死。” “那你要是死了我不就独霸凉州军的军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可得好好活着。” “滚滚滚,你在留在这里我估计我马上就得被你气死。”李朝宗笑着说道。 “走了。”路朝歌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一大早上叫我来,就为了说这点破事,回笼觉都没睡好。” “朝歌,有件事我得嘱咐你。”李朝宗看着打着哈欠的路朝歌说道。 “什么事?”路朝歌看着李朝宗变得严肃的面容,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小。 “少年人,要节制。”李朝宗说道:“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 听了李朝宗的话,路朝歌一头雾水的看着李朝宗,又看了看坐在大堂里的那些幕僚。 突然间,路朝歌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大骂道:“李朝宗,你都三个孩子了,你好意思说我?老……我龙精虎猛的,用得着你操心,你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说完,路朝歌气哄哄的出了禁军衙门。 而李朝宗就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幕僚自然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 “大都督,这种事你还是私下和少将军比较好。”姜文赋止住笑意,站起来说道;“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少将军说这件事,他……” “脸皮那种东西我家朝歌没有。”李朝宗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忙吧!” 出了禁军衙门的路朝歌一脸的不爽,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十个大肉包子,坐在那就开始吃,卖包子的小贩倒是认识路朝歌,但是他也不敢轻易开口和路朝歌搭话。 “你这包子不错啊!”路朝歌说道。 “家传的手艺。”小贩说道:“到我这都第六代了。” “再给我来十个。”路朝歌说道:“拿回家给我媳妇也尝尝。” “得嘞!”小贩赶紧又给路朝歌捡了十个包子。 路朝歌一路回了家,想到李朝宗的话是越想越气,居然敢说自己不节制,不过转头一想,最近好像是有点不节制了,果然温柔乡是个男人就扛不住啊! 第627章 游乐园 白学林的事既然已经交给了锦衣卫处理,李朝宗和路朝歌都不准备在操心了,除非是必须要他们出面的时候,他们才会在想起这件事,尤其是李朝宗,每天要忙的事那么多,锦衣卫抓住白学林其实就是一件小事罢了,若是连这点小事李朝宗都要时刻跟进的话,那他也不用睡觉不用休息了,凉州的大小事情加在一起能把他活活累死。 而路朝歌就更简单了,他就是单纯的懒,对这些事也基本上不上心,若是在大楚朝廷之中,他可能会时刻盯着,毕竟这也是一份功绩,可是在凉州……所谓的功绩对于路朝歌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没有用。 他只需要在凉州需要他带兵打仗的时候,能带着凉州战兵打胜仗就可以了,剩下的事他想管就管不想管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李朝宗也不会强迫他去做一些什么事,除非是李朝宗实在是忙不过来了,才会让他去做。 回到家的路朝歌陪着周静姝吃了早饭,两个人又去了花园溜达了一会,路朝歌看着偌大的花园就有了想法,这花园周静姝倒是挺喜欢,现在是冬天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到了夏天,那可以说真是百花齐放。 不过这对于路朝歌这个钢铁直男来说,那玩意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把这花园收拾收拾,让它更有利用价值呢! “这花园看着也没啥意思啊!”路朝歌随手将拔下一棵已经枯萎的花朵,说道:“你咋喜欢这东西呢?” 周静姝太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了,这是一个基本上不说废话的主,一旦他说了点什么,那这里面多多少少都得有点什么事,尤其是他一本正经的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保不齐他心里就憋着什么坏呢! “亏你还被人称为大才子呢!”周静姝笑着说道:“等到了夏天,这里百花齐放,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我算哪门子才子。”路朝歌说道:“我倒是觉得这花园干点别的挺好的。” “你想干什么?”周静姝问道。 “你说以后我姑娘长大了,要是有个玩的地方是不是挺好的?”路朝歌问道。 “那你儿子呢?”周静姝问道。 “大小伙子玩什么玩?”路朝歌说道:“他就应该闻鸡起舞,苦读兵书苦练功夫,以后好继承我的衣钵。” “合着你心里就只有你姑娘是吧?”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儿子就是我自己的是不?” “怎么能这么说呢!”路朝歌一脸贱笑的说道:“你看看我现在奋斗出来的家业,以后不都是他的嘛!他要是没本事能接得住这偌大的家业嘛!所以男孩就应该从小养成吃苦耐劳的坚毅性格。” “对,你说的都对。”周静姝说道:“那现在你告诉我,你准备对这个花园做什么?” “你看这长安城,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就想给我姑娘弄个游乐园。”路朝歌说道:“到时候我姑娘带着朋友回来,在我给他弄的游乐园了,那你说我姑娘得多有面子?逢人就说,你们看看,这是我爹给我弄的游乐园,你们都没有,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说着,路朝歌还摆出一副向往的表情,好像他姑娘已经长大了一般。 “对对对,到时候在领回来一个小公子。”周静姝看着路朝歌说道。 周静姝的话音落下,路朝歌直接从美好的幻想之中被踹了出来,刚才那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没有了,换成了一副好像要吃人的表情。 “我姑娘长大了,一丈之内禁止出现雄性生物。”路朝歌一脸不爽的说道:“我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来骗我家姑娘。” “那你儿子要是领回来一个小娘子呢?”周静姝强忍着笑意问道。 “他有那个本事吗?”路朝歌说道:“他爹都没那个本事,他能比他爹还优秀?” “哎呦呦!你怎么不说让你儿子一丈范围内没有雌性生物呢?”周静姝打趣道。 “那不能够,我还不想我老路家断子绝孙呢!”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我说不行有用吗?”周静姝问道。 “有啊!”路朝歌说道:“在家不都得听你吩咐嘛!” “那你就别弄了。”周静姝说道:“挺好过花园,留着夏天看看花海也不错啊!” “别啊!”路朝歌说道:“商量商量呗!我就用一小块地方,你看这花园这么大,也不耽误你欣赏花海不是,再说了你知道皇宫里面有个大花园,实在不行我带你去那看呗!想看花还不容易吗?而且那里的花可别咱家这花园里多了不知道多少,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品种呢!” “你见过?”周静姝问道。 “我哪见过啊!不过你想想啊!那里可是皇宫啊!”路朝歌说道:“大楚虽然这十几年不怎么样,但是之前那绝对是一个巨无霸,就算不是万国来朝,周边的小国那也是年年进贡,奇花异草什么的能少的了吗?”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周静姝笑着说道:“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家的花园比较好,要不你去皇宫的御花园,弄一些奇花异草回来种在咱家的花园,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路朝歌说道:“不当吃不当喝的,我弄那玩意回来干什么?” “可是我喜欢啊?”周静姝又说道:“我喜欢的东西你就不给我弄,你姑娘不喜欢的你都想着法的给她弄,果然是你的小棉袄哦!这待遇就是不一样。” “你看看你,还吃孩子的飞醋。”路朝歌说道:“怎么你也变成孩子了呢!” “不逗你了,你要弄就弄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你可别弄的鸡飞狗跳的。” “你放心吧!我就用很小的一块地方”路朝歌说道:“保证你夏天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喜欢的花海。” “关键是,你说的游乐园是什么呢?”周静姝问道。 “就是小孩子玩的地方。”路朝歌说道:“等我弄出来你就知道了。” “那我可要等着看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周静姝说道。 得了周静姝的首肯,那路朝歌还能闲着? 从家里套了一个牛车就出去了,他的先去置办一些材料。 长安城有东西两市,那里面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只要你兜里钱足够多,就算是没有的东西,那些商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弄到手。 在东西两市逛了一上午的时间,路朝歌把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买齐了,剩下的就是木材了,只要木材一到位,路朝歌就可以开始自己的工程了。 趁着木材还没有送到,路朝歌去了一趟城外的募兵处,今天前来询问的青壮明显就比昨天多了不少,路朝歌知道,再过两天这里的人更多。 毕竟凉州军的待遇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加入凉州军之后,他们就有了上升的渠道,运气好的将来拜将封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对于拜将封侯这件事,只要不太笨的人都清楚,那不过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给所有人画的一个大饼罢了,真的能拜将封侯的能有多少? 凉州军数十万,能拜将封侯的其实就是很顶尖的那一小撮人罢了,不过凉州军有一个好处啊!他不看你出身啊!遍数整个凉州军上层的那些将军们,有几个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将门出来的满打满算也就一个郑洞国,剩下的出身都不高,就算是路朝歌的出身……也没人知道路朝歌是啥出身。 所以,凉州军就给了所有人一个错觉,那就是只要你在军中效力,只要你上了战场敢玩命,将来那都能拜将封侯。 路朝歌在现场溜达了一圈,看那些将军们还都挺老实的在那待着,他也就放心了,至于自己……反正他的懒在整个凉州那是出了名的。 有嘱咐了那些将军们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之后,路朝歌就离开了募兵处,有这么多将军在这里,这边的事路朝歌基本上也不需要操心了。 回到家,路朝歌采购的木材已经送了过来,路朝歌叫人将所有的木材搬到花园,然后就开始了自己心中的‘游乐园’的建设。 其实路朝歌所谓的游乐园特别简单,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电,很多东西就算是弄出来也没有用,所以他要做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最主要的还是旋转木马。 没有电力路朝歌家里可有的是好马,用马来代替电力就是了,虽然看上去肯定没有那么美观,但是主打的就是一个稀罕物,别人家没有啊! 说干就干,毕竟这也是一个大工程,至于为什么不找木匠来做,还不是因为‘女儿奴’的属性作祟,这种东西当然是要他这个当爹的亲自做出来,让女儿玩上才更有成就感。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路朝歌就在花园里忙活他的‘旋转木马’了,要不是周静姝来叫他吃饭,估计他真就把时间给忘了。 “我看你这一下午,也没弄出什么东西来啊!”周静姝问道。 “别着急啊!”路朝歌说道:“那东西不是一天半天能弄好的,就算是再快也得七八天的时间。” “家里不是有木匠吗?”周静姝说道:“你找人帮你一起弄就是了,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那怎么行。”路朝歌说道:“那可是我给我姑娘弄的,怎么能让别人插手。” “你开心就行。”周静姝无奈的说道:“你这辈子都得被你姑娘吃的死死的。” “无所谓,反正那是我亲姑娘。”路朝歌说道:“挨多少累我都值得。” 吃过饭,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他还需要画一些图纸,这次可不是为了更新换代凉州军的装备,单纯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姑娘建一个‘游乐园’。 这件事本来可以等春暖花开之后在弄的,不过他担心到时候就没时间了,鬼知道春暖花开之后,又有什么事等着他呢! 第628章 拜访 凉州军在接手了雍州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在慢慢走向正轨,百姓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土地,眼看着就要开春了,已经开始准备春耕,有人得到土地自然就会有人失去,没有跟随刘子钰离开的那些世家大族,本来还在观望,希望李朝宗到了长安之后,能有所收敛改一改他在凉州时的作风,毕竟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能传承上百年甚至几百年,他们的底蕴还是很强大的,安抚好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对于李朝宗在雍州的统治也大有裨益。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朝宗占领长安之后的第一刀,就砍在了他们的大动脉上,世家大族大量的土地被收回,重新发放到了百姓们的手里,他们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土地现在仅剩下那么一点点,而且直接作废了他们手里所有的田契,这不仅打了他们的脸,还间接的等于断了他们的根。 要知道,不管是大楚也好还是之前的任何一个王朝,作为一个农耕民族,土地的意义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哪怕世家大族有这样那样的生意,他们也根本就不缺银子,可是他们对于土地的执念,其实和路朝歌差不多。 路朝歌不管占领了哪里,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肃清当地的残敌、土匪,第二件事就是统计土地,就是因为他知道,对于农耕民族的百姓来说,土地才是他们的天,至于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在他们眼里除了敬畏,甚至不如一粒粮食重要,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将土地分给百姓,就成了路朝歌迅速收拢民心的重要手段之一。 现在还留在长安城的世家一共还有四家,分别是吴、楚、陈、薛这么四家人,他们之所以没有跟随刘子钰离开长安城,其实也是变相的押宝,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们这些人不可能不懂。 只不过现在看了,他们好像并没有押对宝,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在他们赶到长安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并没有拜访或者召见他们,甚至完完全全的忽视了他们,仿佛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根本不存在一般。 他们被人阿谀奉承的已经太久了,似乎已经忘了现在的雍州、现在的长安城,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而且就李朝宗和路朝歌那脾气,什么狗屁的世家大族,皇甫家这个世家大族够不够大?还不是消停的在李朝宗手底下老老实实的做事,他们的级别连皇甫家都不如,还想着李朝宗能主动接见? 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想法很明确,世家大族绝对不可以存在,想在他们的统治下生存下去,那就要按照他们的方式来生存,别想着靠着世家大族的底蕴和他们掰掰手腕,你可以试一试,是你们的底蕴强大,还是凉州的战兵战刀比较硬。 其实路朝歌的路子就跟他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中的黄巢一样,只不过他做的稍微温和了一些,没直接对世家大族举起屠刀就是了。 而此时的禁军衙门,吴、楚、陈、薛四家的当家人齐齐来见李朝宗,对于这四家李朝宗当然不陌生,虽然很多年没有回长安城了,但是这种传承了上百年甚至数百年的家族,他这个长安城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对于他们的到访,李朝宗并不奇怪,那么多土地被自己收了回来,这些人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才稀奇,他们能忍这么长时间倒是让李朝宗没想到。 “将他们请去偏殿。”李朝宗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顺便去把朝歌叫过来,对付这样的人呐!他比我在行。” 四家的族长被请到了偏殿,四个人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都已经有五十多岁了,陪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应该都是他们家族下一代的族长。 路朝歌这几天在家里忙的不亦乐乎,算得上是废寝忘食了,他那不大的工程再有三四天的时间估计就能完成了,就在他忙的连头都赖得抬的时候,赵大叔快步走了过来。 “少将军,大都督请你去禁军衙门。”赵大叔行礼道。 “说什么事了吗?”路朝歌问道。 “来请您的人说是吴、楚、陈、薛几家人到了禁军衙门,求见大都督。”赵大叔说道。 “终于忍不住了。”路朝歌将手上的个工具扔在了地上说道:“我最开始以为是那些寺庙的和尚最先找来呢!” “您收拾收拾赶紧去吧!”赵大叔说道。 路朝歌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汗巾擦了擦汗,然后随手又扔在了架子上,就离开了花园,赵大叔一路跟在路朝歌身后,就见路朝歌奔着大门就走了过去。 “您到时换身衣服啊!”赵大叔说道:“不管怎么说,禁军衙门现在也是大都督处理公务的地方,您多少穿的要正式一些才是。” “又不是去做什么大事。”路朝歌说道:“再说了,我就是去给我大哥镇镇场子,最多就是杀几个人,换不换衣服的无所谓。” “我的少将军呐!这里是长安,可不是咱们的怀远城。”赵大叔说道。 “这里也是咱们的长安城。”路朝歌说道:“他们会习惯有一个这样的少将军的,走了。” 说完,路朝歌就出了府邸大门,等在门外的两名亲兵跟在路朝歌的身后,一路到了禁军衙门。 “大哥。”路朝歌走进正堂喊了一声。 “走吧!一起去见见这些人。”李朝宗说道。 两个人联觉走进偏殿,吴、楚、陈、薛四家人赶紧起身行礼,齐声道:“见过王爷、见过郡王。” 李朝宗和路朝歌愣了一下,在凉州可没有人叫他么王爷郡王什么的,基本上都称呼他们大都督和少将军。 “坐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随后坐在了主位上,而路朝歌则坐在了李朝宗右手边的椅子上。 “不知诸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李朝宗揣着明白装糊涂,淡淡的开口问道。 “殿下,我等今日前来,是为了恭喜殿下喜得雍州。”吴家族长吴浩言起身行礼道。 “这没什么可恭喜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这都是凉州战兵用命换回来的。” “凉州战兵的勇武,我们在长安城也是早有耳闻呐!”薛家族长薛元青起身说道:“当日郡王殿下带着凉州军入城,我等有幸见到,军威之强盛我等平生仅见呐!” “尤其是凉州军的军纪,真是让人佩服。”陈家族长陈修杰站起身说道;“大军入城,竟是没有发生扰民之事,就是当今陛下的禁军也未必做得到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夸凉州军,李朝宗也不好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只能在那应付着,可是路朝歌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这么虚伪来虚伪去的,可就是说不到正事上,这让一旁一直在看热闹的路朝歌都跟着着急。 就在路朝歌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李朝宗却不经意的压了压放右手,示意路朝歌先别说话,看看这些人怎么把话题扯到土地上面去。 路朝歌看到李朝宗的手势,也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早知道是这个情况,他肯定不会来,还不如在家继续自己的工程有意思。 “诸位过奖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战兵皆是百姓供养,岂能在欺压百姓,那不成了土匪恶霸了吗?” “殿下说的是,殿下心有四海,岂能寒了天下百姓的心。”楚家族长楚成化起身说道:“现在长安周边的百姓,因为殿下分发土地之事,可是对殿下颇为赞扬呐!” 来了来了,这帮人到底还是把话题扯到土地上了。 “土地是百姓安身立命的本钱,我大哥把土地分给他们,他们当然会高兴,当然会赞扬我大哥了。”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难道他们还要感谢刘子钰不成?” “感谢刘子钰也对。”路朝歌顿了顿说道:“要不是他把雍州送给了我们凉州,雍州的百姓现在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路朝歌这个水深火热用的其实是有些过的,雍州的百姓日子虽然过的苦,但是和其他地方的百姓比起来,他们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没有兵乱民乱,唯一一次有人入侵,还是李朝宗命令杨嗣业带人给路朝歌出气,不过也没伤到雍州的百姓。 “郡王殿下说笑了。”吴浩言说道:“就算是当今陛下不让出雍州,想来殿下早早晚晚也会得了这雍州的。” “这话肯定没错。”路朝歌说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其实也知道,我大哥不好意思说出来,那就让我说,要不然也不知道你们要绕来绕去绕到什么时候。” 吴、楚、陈、薛四家族长听到路朝歌的话,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杆,想看看路朝歌到底会怎么说,毕竟那么多土地被收了回去,他们也想从李朝宗这里弄点好处出来,就算是不能和自己家族失去的土地相比,那也比一无所获强不是吗? “朝歌……”李朝宗笑着轻轻的喊了路朝歌一声。 “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剩下的话我来说吧!” “那你说吧!”李朝宗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世家大族的政策,哥俩从起兵开始就已经制定好了,这话不管是谁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路朝歌一直在向李朝宗强调,他需要保持一个好名声,这些脏活累活自然而然的也就落在了路朝歌的头上。 路朝歌不仅是凉州的刀,他一样是李朝宗的盾,他把所有泼向李朝宗的脏水都给挡了下来,这一切都是在为李朝宗将来做准备,无论如何李朝宗的名声不能毁了,一个臭名昭着的皇帝,可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第629章 三条路 李朝宗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有多高大,在世家大族那里就有多低劣,从李朝宗起兵开始,他所占领的地方,世家大族就没有一个能好模好样存在的,就算一开始李朝宗什么都不做,但是一旦地方稳定,他就开始对世家大族动手,从各个方面对世家大族进行打压。 这要是换成别人,世家大族还有机会反抗一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无欲无求的,可是李朝宗现在虽然有所求,但是也求不到他们头上来。 要钱,凉州不敢说不缺钱,但是以林哲言赚钱的速度,每年刨去开销都能有盈余,粮食,凉州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土豆的大面积种植,让凉州短时间之内不会因为粮食发愁,至于最关键的兵源,凉州道就是李朝宗最大的兵源地,那里的百姓身体素质普遍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好,尤其是这几年差距是越来越大。 毕竟凉州百姓现在生活条件好,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有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身体素质比其他地方的百姓好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总之现在的凉州,现在的李朝宗,真没有什么需要求助这些世家大族的,既然无欲无求,那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要么按照我的方式继续活下去,要么路朝歌可就要开启一夜暴富模式了。 在四家族长以及未来族长的注视下,路朝歌缓缓开口道:“你们来拜访我大哥,无非就是土地被官府收回,你们各家受到了极大的损失是不是?” 一众人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路朝歌的说法。 “说白了,我就是不想让你们有那么多的土地,这些土地就应该分给百姓。”路朝歌根本就没有委婉的想法,委婉这个词在他这里就根本不存在:“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那些土地是怎么到你们手里的,你们比我清楚,要是一桩桩一件件的都翻出来,你说就你们四家得被我弄死多少人?” 路朝歌顿了顿又说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有一个身上是干净的吗?你们经的起查吗?我之所以到了长安城一个多月的时间没去找你们的麻烦,就是因为你们很配合官府,把土地都交出来了,也没有暗中去找那些分得土地百姓的麻烦,我大哥看你们表现不错,就一直压着我没让我对你们动手。” 听了路朝歌的话,众人看向李朝宗,李朝宗只不过是微笑着看着众人,其实在座的人都明白,路朝歌说的话一句也不能信,什么狗屁李朝宗压着,路朝歌这就是在给李朝宗脸上贴金呢! 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整个雍州都是人家的,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把路朝歌惹急眼了,人家真灭了你满门,你就看看天下百姓,有没有一个为他们喊冤叫屈的,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仁慈了。 “你们在雍州的土地,其实不过就是你们家族土地中的一部分罢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我还没到雍州,你们几家的情况锦衣卫就已经送到我手里了,你们有多少家底,可能我比你们还清楚,这点土地对于你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可那也是我们祖辈积攒下来的家业。”陈修杰说道:“您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给拿了回去,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啊!我们的族人也要靠这些土地生活啊!” “那不如就不用了活了吧!”路朝歌表情瞬间变得阴冷,说道:“你们要是都死了,也就没人想着还怎么活的事了,你看怎么样?” “南疆的世家大族我都收拾了,我也不差你们了。”路朝歌说道:“想来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你们应该也见过了,现在就给你们三条路选,第一条路,就是按照我们凉州的规矩,好好在这里生活,想当官的等官府开科举,有本事的就去参加科举,考上了就当官,考不上的就在家里好好的待着。第二条路,你们现在举家迁往昌州,去追随你们的皇帝陛下,我们凉州绝不拦着,你们的家产什么的,我们凉州也就不惦记。第三条路,那就简单多了,你们想办法给我找点麻烦,然后我带兵把你们各家上下杀个干净,然后我一夜暴富,三条路你们自己选。” 这是选吗?这就是赤裸裸的警告,要么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要么就给我去死,所谓的第二条路,那根本就不存在,就凭着路朝歌那性子,他们前脚离开雍州道,后脚路朝歌就能派人截杀他们。 就算是路朝歌放过他们,刘子钰能放过他们吗?其实从他们做出选择留在长安城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没的选了,刘子钰现在肯定不待见他们,他们就算是平安的赶到了昌州道,刘子钰也会想着法的弄死他们。 至于回他们的祖地?别开玩笑了,他们的祖地不是在李朝宗的控制之下,就是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他们现在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要好好活着,你就得听人家路朝歌的摆布,而且路朝歌只是收了他们的土地,并没有对他们做别的。 若是路朝歌真的一心想弄死他们,那他们今天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也许见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地方就是大牢了,而且很可能是锦衣卫的大牢。 “朝歌,别吓坏了他们。”李朝宗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你呀!这一身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这话看似在责备路朝歌,可是众人看到李朝宗的表情就知道,这哪里是在责备路朝歌,是在警告所有人。 告诉他们,别把路朝歌的话当成玩笑,他可是凉州的少将军,他说的话和我说的话没什么区别。 现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已经摆明了态度,选择的权利也交给了他们,至于未来是好还是坏,那就看他们自己了,老老实实的在长安城生活,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给他们画的圈里生活,他们就能继续现在过的日子,虽然有诸多限制,可是人终究是活着,若是不能老老实实的在长安城生活,那就换个地方生活,路朝歌也不过就是动动手的事,就能给他们换一个生活环境。 “王爷,郡王,我们没有离开的意思。”吴浩言说道:“我们今天来主要就是恭贺王爷的,至于土地的事,我们其实也知道,既然我们决定留在雍州生活,就是想投在王爷您的麾下,希望家族后辈能为王爷您效力。” “想为凉州效力,那是好事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可以让家里的年轻后辈都来参加科举嘛!只要是有真本事的家族子弟,我们也是不会拒之门外的。” “皇甫家的皇甫弘毅你们应该都知道,他现在在江州道做的就很好。”李朝宗继续说道:“虽然他没经历科举,但是他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凉州也不介意你们把鸡蛋放在几个篮子里,你们为自己的家族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凉州有凉州的规矩。”路朝歌打断了李朝宗的话,说道:“你们必须按照我凉州的规矩来,至于你们之前在大楚怎么样怎么样,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正所谓入乡随俗,你们说对吗?” 路朝歌之所以要打断李朝宗的话,是因为他知道李朝宗要放狠话了,反正坏人他都当了,这些狠话还是他来说好了,何必让李朝宗惹一身骚呢! 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笑了笑,然后看向四家人,说道:“凉州的规矩说多也多,说不多其实也不多,只要你们本本分分的,你们也是凉州的百姓,别人享有的权力你们一样也有,只要别让我和朝歌觉得麻烦就好。” 李朝宗的话说的很轻也很随意,可是那话中所蕴含的威胁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什么叫别让他和路朝歌觉得麻烦? 那不就是说,麻烦还是不麻烦,不都是人家哥俩说的算吗? “是。”几人齐声道。 “你们家族不是有很多商队吗?”李朝宗笑着说道:“就算是没了田地,你们也可以经商不是吗?” “王爷,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和官府做生意?”薛元青问道。 “当然可以。”李朝宗说道:“经商又不违法,为什么不能和官府做生意?只要你们的东西是凉州需要的,价格又公道的话,我们为什么不能做生意呢?” 大棒打完了,也是时候该给一个甜枣了,既然没想着直接弄死他们,那就没必要真的把他们都逼死,适时的给点好处,他们才会心怀感激。 众人一听可以和官府做生意,一个个心思又活泛起来了,他们今天来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从李朝宗手里把土地要回去,就算他们想要回去,人家李朝宗也得给你才行啊! 现在,人家李朝宗已经给好处了,那还不赶紧就坡下驴,难道真等着路朝歌举起屠刀才知道后悔? “殿下,不知道我们能和官府做什么生意?”吴浩言问道。 “那可就太多了。”李朝宗说道:“你们若是真想和官府做生意,可以去好林哲言,凉州的所有生意都是林哲言在管理,只要你们有合适的生意,想来林哲言是不会拒绝的,毕竟谁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你们说是不是?” 就在四个人讨论要和官府做什么生意的时候,李朝宗的一名亲兵跑了进来,在李朝宗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李朝宗原本还挂满笑意的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 最先发现李朝宗脸色变化的是坐在边上的路朝歌,而坐在下面的几个人虽然反应的慢了一些,但是也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至于和官府做什么生意,他们完全可以回家之后再商议,既然李朝宗已经放出话了,就不会轻易改变。 现在,李朝宗明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们要是再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几个人待亲兵退了出去,就赶紧起身告辞,李朝宗也确实得到了了不得的消息,现在也没心情和他们再聊下去,将众人送出偏殿,就和路朝歌去了禁军衙门的书房。 第630章 异军突起 李朝宗和路朝歌二人来到书房,此时的书房之内,已经有数名锦衣卫等在了这里,几个人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是刚刚赶到长安城,就来向李朝宗汇报军情了。 当路朝歌看到几名锦衣卫的时候,顿时眉头紧皱了起来,平时锦衣卫有什么情报都会通过信鸽来传送,除非是有什么了不得而且是那种一句话半句话交代不清楚的情报,才会由人亲自送到李朝宗手中。 而且看这几个人的样子,一路上想来时没敢耽搁一点时间,一路风餐露宿的跑了回来,想来这份情报不会那么简单。 “见过大都督、少将军。”几名锦衣卫行礼道。 “坐下说。”李朝宗摆了摆手说道。 几名锦衣卫坐下,李朝宗开口道:“说说吧!” “幽州出乱子了。”一名锦衣卫说道。 “草原人打过来了?”路朝歌疑惑道:“北疆边军溃败了?” “没那么严重。”那锦衣卫总旗说道:“年后不久,在幽州出现一支叛军,最开始我们也并没有在意,毕竟现在整个北方的叛军多如牛毛,每天都会冒出一支两支叛军的,规模都算不上有多大。” “你继续说。”路朝歌倒了几杯茶递给他们说道。 “可这支叛军和其他叛军不同。”总旗说道:“他们发展速度十分快,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消灭了数支叛军,而且还多次打败了围剿他们的幽州军,到现在仅仅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已经是幽州仅次于幽州军的第二大势力。” “乱世能人辈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路朝歌说道。 在他眼里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乱世出英豪,什么时候冒出两三支很厉害的叛军根本不足为奇,只要不是北疆被破,草原人打进来了,在他这里都是小事。 若是北方被破,路朝歌免不得又得北上去一趟,毕竟凉州在北方也有两道的地盘,而且那都是未来路朝歌北伐的重要跳板,路朝歌可不想这些地方都丢了,更何况异族入侵他路朝歌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哪怕是推迟李朝宗荣登大宝的时间,他也不可能看着大楚的百姓被异族蹂躏。 “这支叛军和其他的叛军不一样,他们背后好像有一个大势力在支持。”总旗说道:“而且根据我们探听到的情报来看,幽州将军崔承安有投降叛军的想法。” “有点意思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幽州是边塞,就算是占领了也不适合作为起家之地,不仅要防着北疆的边军,还要防着刘子腾,说句不好听的,他还得想着法的防着我凉州呢!” “你别忘了,幽州产好马,而且幽州的面积可不小。”李朝宗说道:“既然他背后有一个大势力支持,想来是不缺钱的,组建出几支骑军并不是什么难事,北方地处大平原,这么多骑军堆在一起,任谁都得想一想有没有实力和他掰掰手腕,就算是我们凉州,也得小心应付。” “知道这支叛军的头领叫什么吗?”路朝歌问道。 “头领叫王嗯英,这是他的画像。”总旗从怀里拿出一幅画像,递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面前。 李朝宗只是看了看画像,就将目光看向了那名总旗,道:“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现在才汇报?” “启禀大都督,当时我们实在是看不清局势,所以想着等情况明了之后再做汇报。”总旗叹了口气,道:“谁承想他们发展的如此之快,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控制了幽州半数的地方,兵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四万之众。” “四万?倒也不是很多。”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装备如何?” 李朝宗嘴里的不多……也确实不算多,毕竟凉州大军几十万,四万人在他眼里真不算是什么大数目。 “装备精良。”总旗说道:“至少和朝廷大军是一个等级的。” “看来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叛军啊!”李朝宗说道:“能在短短的四个月的时间里,整备出装备精良的四万军队,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刘子腾有什么反应吗?”李朝宗又问道。 “刘子腾现在自顾不暇了。”总旗说道:“自从他卖官之后,那些从他手里买了官职的人走马上任,就开始大肆搜刮各地百姓,他们推出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税,真是闻所未闻,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就只能变成流民,最开始向蓟州和阳州去的人最多。” “这个我倒是知道。”李朝宗说道:“蓟州和阳州两地对这些流民也有妥善安置。” “可也架不住人实在是太多了。”总旗说道:“后来当地的百姓也不迁徙了,而是直接就地起义,几十个人上百个人就敢冲击县衙,弄得北方现在遍地都是叛军,刘子腾的军队现在在北方各地平叛,像王嗯英这种大规模的叛军,他现在根本就打不动,只能任其发展。” “自己种的因,结出来的就算是苦果,也得吞下去。”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苦了那些可怜的百姓喽!” “谁说不是。”总旗说道:“一路从幽州回来,说是饿殍遍野也不为过,到处都是饿死的百姓,这么冷的天,那些百姓连一身御寒的棉衣都没有。” 李朝宗见路朝歌半天没说话,就转头看向路朝歌说道:“你觉得这支叛军怎么样?” 可路朝歌依旧没说话,而是盯着眼前的两幅画像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两个人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朝歌、朝歌。”李朝宗又喊了两声。 “啊?”路朝歌这才回过神来。 “认识?”李朝宗问道。 “眼熟,我肯定是见过这两个人。”路朝歌说道:“但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凉州人口千万,你见过的人更多,想不起来也正常。”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说说,这支叛军怎么样?” “短时间之内对凉州没有什么威胁,不过也应该早做准备。”路朝歌说道:“若是叛军真占领整个幽州,到时候就和我们接壤了,防备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认为他们会和凉州开战?”李朝宗问道。 “谁知道呢!”路朝歌说道:“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万一人家和刘子腾合作了呢?” “他刘子腾堂堂大楚亲王,和叛军合作,他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李朝宗笑着说道。 “他连官都能卖,和叛军合作有什么不可能的。”路朝歌说道:“利益才是最关键的,别人愿意怎么笑就怎么笑呗!” “你在说说这个王嗯英。”路朝歌看向总旗说道。 “王嗯英这个人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我们追查他的家世根本就查不出来。”总旗说道:“不过听口音肯定不是幽州人,更像是南方人多一点,具体是哪里人的口音我还真说不出来。” “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身边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家仆。”总旗继续说道:“就是另一张画像上的那个人,叫王大陶,王大陶的口音我倒是能听出来,他是云州道人,主仆二人在幽州现在也算是风云人物了。” “这个王大陶如何?”路朝歌问道。 “有点本事,但也就是有点本事罢了。”总旗说道:“要说本事大的还得是王嗯英,虽然王嗯英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是排兵布阵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从一支几百人的叛军,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内,就发展成一支四万人的大军,而且还占领了幽州半数的地盘。” “你们探查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这个王嗯英有什么癖好?”路朝歌又问道。 “极为自律的一个人。”总旗说道:“生活极为规律,除了军营基本上不会去别的地方,就算是偶尔喝酒,也是在家中独自一人。” “他治理地方的本事如何?”路朝歌又问道。 “这个看不出来,他那一套都是照搬的凉州的模式。”总旗说道:“现在的幽州可以说是一半是冰一半是火,王嗯英控制的半个幽州,百姓的日子虽然也不算好过,但是基本上都能有口饭吃,不至于说饿死人,刘子腾控制的半个幽州,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幽州的那些世家大族就没有什么反应吗?”路朝歌问道。 “王嗯英和世家大族的关系格外好。”总旗说道:“在他的占领区内,那些世家大族都很支持王嗯英,他们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而是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支持王嗯英。” “难道是世家大族这帮人开窍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知道在这乱世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世家大族最可怕的地方在哪里?就是培养了自己的军事实力,他们不仅有钱有粮,而且家族子弟之中多是读过书的人,甚至有一个半个的军事天才也说不准,不过大楚的世家大族好像不开窍一般,被路朝歌欺负成这个德行了,也没有哪个世家大族说是开始扶植自己的军事力量,若是他们手底下有自己的军事力量,路朝歌对付他们的时候,多多少少得费点劲。 “你是怀疑王嗯英是这些世家大族推出来的?”李朝宗说道:“不应该啊!在幽州没有姓王的世家大族啊!就世家大族那些人的德行,就算是培养军事力量,掌控这股军事力量的也应该是自家人才对,怎么可能交给外人。” “我也就是怀疑,我现在也拿不准。”路朝歌说道:“还需要大量的情报啊!” “你们下去休息吧!”李朝宗对那几名锦衣卫说道。 “是。”几名锦衣卫躬身行礼,然后离开了书房。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开始对王嗯英这个人产生兴趣了,一个能让世家大族支持的人,肯定有自己过人的本事,而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占领幽州半数土地,这肯定是一个不能小看的对手。 第631章 马屁拍的很生硬的那个人 幽州之地重不重要?不管是对于大楚来说还是对于塞外胡人来说都很重要,那里是大楚的门户所在,基本上就已经涵盖了整个北疆,只要幽州无虞,那么大楚的北门户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对于塞外草原异族来说,幽州就是进攻大楚的跳板,只要拿下了整个幽州,那么大楚的北方就像是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美娇娘,根本就没有什么险要之地可以镇守,可以随便肆虐整个北方。 而幽州对于凉州,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其实也不重要,说它重要是因为幽州和蓟州是接壤的,一旦幽州落到叛军手里,他们很有可能和凉州开战,说它不重要是因为,只要不是脑袋有泡,都不可能在占领幽州之后就和凉州开战, 那和找死没有区别,不管是兵力上还是装备上,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而且还很容易受到刘子腾的进攻,刘子腾就算再窝囊废,他也知道一旦叛军和凉州军发生冲突,就是他收复幽州的大好时机。 而对于路朝歌来说,只要幽州别被异族攻破,那暂时跟他就没什么关系,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在跑去幽州和异族打一仗,他现在就想好好在家待着。 锦衣卫几人离开了书房,李朝宗叫来自己的亲兵,说道:“传军令,命令武肃军将军步嘉澍,时刻戒备幽州方向,若有敌军来犯,不需请示要给敌军迎头痛击。” “是。”亲兵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令。 “去把林哲言和康嘉福叫过来。”李朝宗对另一名亲兵说道。 “是。”那亲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书房。 而此时的路朝歌,又开始端详起那两幅画像,他一刻想不起这两个是谁,就感觉心里不舒服。 “好看呐?”李朝宗走过去问道。 “这两个人我绝对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路朝歌说道:“不应该啊!我但凡见过的人,基本上都会记得,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我都跟你说了,凉州那么多百姓,那么多人,你能记住每一个?”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要是能记住所有人,那你自己说,你还是不是人了?” “这两幅画像我拿走了。”路朝歌将两幅画像叠好收了起来,说道:“我回去在好好看看。” “等会再走。”李朝宗说道:“一会林哲言和康嘉福就到了,等说完事你在回家想。” 不多时,林哲言和康嘉福赶到禁军衙门。 “幽州那边出了一支了不得的叛军。”李朝宗开口道:“短短四个月就占领了幽州半数地盘,而且幽州将军很有可能投靠到他的麾下,所以蓟州那边的备战就格外重要。” “最近这一段的时间,所有的军需优先蓟州。”李朝宗说道:“不管是弓弩箭矢还是兵器粮草,一定要优先保障蓟州,在半年之内,最少囤积可供二十万大军半年之用的粮草,至于盔甲箭矢,多多益善。” “蓟州方向的物资储备现在就足够二十万大军半年之用。”林哲言说道:“之前朝歌在北方缴获的那些粮食,到现在还没用完呢!而蓟州和阳州两地现在大面积种植土豆,那边根本就不缺粮食。” “兵器盔甲弓弩箭矢呢?”李朝宗问道。 “这个暂时不够。”林哲言思考片刻说道:“我这就去安排人给蓟州送过去。” “康嘉福,你来配合林哲言。”李朝宗说道:“你带着辎重营亲自押送,记住要武装押送。” “末将领命。”康嘉福躬身行礼道。 “你们去安排吧!”李朝宗说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耽搁,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对了,长安城的吴、楚、陈、薛四家可能会联系你,和你做生意。”路朝歌对林哲言说道:“别客气,能往死里黑他们就往死里黑他们,你要是能把他们逼着作妖,我让你一夜暴富。” “还是做生意比较好。”李哲言笑着说道:“一次吃饱还是顿顿吃饱我还是分得清的。” “没劲。”路朝歌挥了挥手,说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他们不老实,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剩下的交给我解决就行了,到时候你等着数银子就好了。” “那我先去忙了。”林哲言说道。 “去吧!”李朝宗说道。 “我也走了哈!”路朝歌说道:“没事尽量别打扰我,我这段时间忙。” “你可得了吧!你那叫忙?”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存宁可都跟我说了,你现在都干木匠了。” “要你管。”路朝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回到家的路朝歌没有再去花园忙他的工程,而是拿出了那两幅画像又看了起来,周静姝知道路朝歌回来了,就端着泡好的茶给路朝歌送了过来。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出神?”周静姝放下茶盏问道。 “这两个人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路朝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说道:“你帮我看看,你见没见过这两个人?” 周静姝拿起王嗯英的画像,看了看说道:“我也觉得眼熟,可我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我这一年多也很少出门,估计你见他们的时候,都是一两年以前的事了。” “出门?”路朝歌喃喃自语道。 突然,路朝歌一下就想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两个人了,双手猛然间拍在一起,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怀远城的时候,咱俩在酒楼吃饭,吃了饭之后遇见了两个人,存孝还说这个人……” 路朝歌指了指王嗯英的画像,继续说道:“说他拍马屁拍的格外生硬,你还记不记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周静姝说道:“这个不就是跟在他身后的家仆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个拍马屁拍的如此生硬的人,居然在幽州起兵了。” “你说这个人在幽州起兵造反了?”周静姝指着王嗯英的画像问道。 “刚得到的消息。”路朝歌说道:“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占领了幽州半数土地,有本事吧!” “和你比可差远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和大哥才用了多久,就控制了整个凉州呢!” “我们的速度是很快,可是他也不可小觑啊!”路朝歌感叹道。 而此时被路朝歌说不可小觑的王嗯英,正在自己的中军帐内吃着饭,这一餐很简单,除了几个馒头之外,就只有一碟不知名的咸菜。 他手下现在有四万大军不假,而且也算得上是装备精良了,可手里的银子他也不敢随便乱花,除了要保障大军的开销之外,他也需要购买大量的粮食,就算是有‘天地院’和本地的世家大族帮衬,他手中的银子也不过就是刚刚够用罢了,所以他手下的军队在伙食上还是差了一些的,不过可以保证每个士卒都吃饱。 “崔承安那边来信了。”就在王嗯英吃饭的时候,王大陶走了进来说道。 “他那边怎么说?”王嗯英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 “保留他将军的职位,还有就是他手下的战兵,要交给他统领。”王大陶说道。 “他想的倒是挺美。”王嗯英冷哼道:“他手底下现在最少还有两万多人,都归他统领,那以后这‘安民军’是他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安民军,是王嗯英给自己的军队起的名字,这个起这个名字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支军队是为了安定天下黎民的,也是因为这个名字,他的军队才能壮大的如此之快。 “要我说你就不如直接做了他算了。”王大陶说道:“这都讨价还价半个月了,一点进展也没有,在这么耽误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控制整个幽州,最怕的就是刘子腾收拾了那些小规模的叛军之后,调转矛头来和我们打,我们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刘子腾。” “做了他,你说的倒是轻巧。”王嗯英说道;“你以为我没试过?那老小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个大家闺秀似得,我想找机会都找不到,派出去三波杀手都无功而返,尤其是最近这半个月,他身边的亲卫恨不得十二个时辰贴身护卫,就算是如厕都要先把厕所围个水泄不通。” “难不成还真答应他?”王大陶问道。 “不可能。”王嗯英说道:“实在不行就跟他干,我现在也算是兵多将广了,我怕他?” “现在还是积蓄实力比较重要吧!”王嗯英说道:“我们的对手可不仅仅是幽州军,还有刘子腾在一旁虎视眈眈呢!那些世家大族现在看着对你格外的亲热,一旦你失势,他们就会立刻调转矛头。” “还有‘家里’的那些大老爷们。”王大陶继续说道:“现在他们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你要是真失败了,不仅你要被处罚,就连六长老都要收到牵连。” “我还能不知道?”王嗯英说道:“所以我才不能让崔承安在安民军之中有太大的权利,一旦让他得了势,那些大老爷们就很可能插手进来,到时候这支军队到底是谁的可就说不准了,那些盯着我爷爷的家伙们,也会趁机向他老人家发难,我们一家以后在‘天地院’之内,都别想在站起来,我到幽州来可不是为了摧毁我自己的家族的。” “那你倒是想个办法把崔承安的事解决了啊?”王大陶说道:“在这里说这些能有什么用啊!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你现在能有这么大的势力,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这个位置呢!六长老能暂时稳住院长和那些老家伙,可是时间太长六长老也扛不住。” 王嗯英的爷爷,‘天地院’的六长老,现在确实是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因为王嗯英到了幽州之后,没有按照院长的计划执行,从幕后走到了台前,这一点很有可能会暴露‘天地院’的存在,能够暂时稳住‘天地院’的那些大佬,完全是因为王嗯英现在作出的成绩,可是就算是这样,依旧有很多人对王嗯英不满,想要让自己家的人取而代之,毕竟那可是四万大军的掌控权呐! 一旦王嗯英在幽州失败,哪怕只是一次小的失败,都很可能把自己的家族推向无底深渊。 所以王嗯英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他现在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个人的雄心壮志,也要考虑整个家族的安危,可以说,现在整个王家的安危都在他一人身上。 第632章 王嗯英的崛起之路 王嗯英这几个月的时间也不好过,别看他现在挺风光的,可是刚来幽州那段时间,他受的苦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个时候他的身边除了王大陶可以信任以外,连一个能帮他做事的人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得靠他自己,可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想让人相信他是何其困难。 本来还怀揣着雄心壮志,可是在碰了几次壁之后,他都有些灰心丧气了,要不是有王大陶在身边支持着,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来。 而且一想到在总舵的爷爷以及家人,他就重新燃起了斗志,为了能尽快的作出成绩,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开始和那些流民打成一片,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流民你只要给他们一些吃的,他们就会为你卖命。 那个时候他最不缺的是什么?就是银子啊! 他离开家的时候,带了大量的银子,虽然要养活十几万人可能不够,但是养活两三千人绝对不是问题。 他知道,想要成事这些流民就是他最有利的武器,他拿出银子购买了大量的粮食,果然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就聚集了数百青壮在身边,这些人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什么都敢干。 虽然有了这几百人,可是想在幽州站住脚可不够,他需要将这些人武装起来,为了武装这些人,他第一次接触了崔承安,从他手里购买了大量的武器盔甲,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这个崔承安是个贪婪的人。 贪婪的人其实很好对付,只要你不断的满足他,他就会不断的出卖自己,别说是武器盔甲了,他甚至连自己都能卖。 有了武器盔甲,当然就是训练这些青壮,他不懂什么训练之法,没办法的他就只能孤身一人前往了蓟州,他知道在那里有大量的凉州军,他要偷师…… 想偷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为了能混进凉州军的军营,他不得不花重金收买了一个给凉州军送菜的菜农,这才有机会进了凉州军的大营。 不看不知道,当他看到凉州军的训练之后,他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谁让凉州军的训练那么严格呢? 他在看了一个月之后,就放弃了立即效仿凉州军的打算,那种训练强度,根本就不是他手下那些青壮能抗的住的,很有可能训练么几天就会把那些青壮活活练死。 凉州军之所以能扛得住,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些都是凉州老兵,他并没有看到新兵的训练,新兵都留在阳州道进行训练了,若是他去了阳州道,可能就会学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过他也在观察凉州老兵训练的过程中,悟出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必然需要他自己回去之后进行实践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手下的那些青壮。 火速赶回了幽州道,这一来一回就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可这个时候‘天地院’总部那边已经知道了他在幽州的所作所为,‘天地院’的院长自然反对他这么做,就想把他调回去处置,六长老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让院长高抬贵手,并给与了他一年的时间。 这一年的时间看似不短,可是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为了尽快做出成绩,王嗯英真的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回到幽州之后,就开始训练自己手下的青壮。 他自己悟出来的那一套训练方法确实不错,至少短时间内他手下的数百青壮已经是有模有样了,为了检验训练成果,他带着手下数百青壮,直接攻击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县城,这一战打的很顺利,县城本来就没有多少驻军,让他顺利的占领了县城。 这让他一下就打出了自信,虽然只是攻打下一座没有多少人驻守的小县城,但这对于王嗯英来说,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他第一次亲手杀了人,他带兵打了胜仗,很多很多的第一次都在这一天出现了。 在攻占县城之后,他知道不能久留,就立即带着人打包了县衙内的所有财物立刻就离开了,这个决定救了他一命,因为在他攻陷县城后的第三天,幽州军的大队人马就杀了过来,他带着人躲了起来,当幽州军大队人马退去之后,他才敢出来活动。 而后他再一次改变了策略,开始进攻他周边的叛军,叛军打起来可比幽州军容易多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的实力开始急速膨胀,也是这个时候,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根本就养不起这么多的兵马。 为了养活这些兵马,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世家大族的身上,可是他没有用和路朝歌一样的办法,他的做法更容易让这些世家大族接受,不过他也在这个时候利用了路朝歌。 路朝歌对于世家大族的手段,整个大楚基本上就没有人不知道,不服就直接弄死你,根本就不给你一点转圜的机会。 所以,王嗯英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开始游说幽州的世家大族,这些世家大族最开始肯定是不相信的,毕竟一个十八九岁的人站在你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你估计也不能信吧! 不过王嗯英那张嘴可不是白给的,用王嗯英的话来说就是,若是让凉州军占领了幽州,那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大老爷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路朝歌对世家大族的态度从来都是很明确的,要么按照凉州的方式继续活下去,要么就彻底被消灭,可是他不会,他若是占领幽州,就可以保障他们在幽州的各种利益,总比落在路朝歌的手里要强。 当然了,要是光靠嘴就能让这些世家大族支持他,那他还需要士卒干什么,直接用那张嘴说服所有人不就好了,不过王嗯英自然有办法让这些人相信自己。 那就是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过他也是在赌,赌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可以帮他完成自己的目标。 他带着手下一万多人,在旷野之上和幽州军来了一次正面对决,那一战打的格外惨烈,他手下一万多人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五千,但他也打败了幽州军一支万人军队,而且还抓到了很多俘虏,这一战之后,安民军算是彻底打出了自信,那股子舍我其谁的气势,已经有了一点点凉州军的味道了,不过和凉州军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对人这一战损失不小,但是也在世家大族的这些人面前,真正的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他现在有一万人就能和幽州军正面硬刚,要是他有十万人二十万人呢? 这些世家大族开始相信他,只不过前期的投入必然是很小的,谁也不敢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他身上。 不过王嗯英也不介意,有总比没有强不是吗? 而且现在他们投入的虽然少一些,但是他们只要有了第一次投入,接下来只要自己不断的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实力,他们的投入就会越来越多,根本就不愁没有银子。 而在接下来的四个月的时间里,王嗯英就像是开挂了一般,带着手下的军队打下了幽州一半的土地,而且军队也是越打越多,这人那些世家大族看到了希望,开始在他身上大量的投资,不管是银子也好还是粮食也好,只要王嗯英开口,基本上在几天之内就会送到他的手中。 而随着他打下的地盘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世家大族开始和他合作,他得到的资助也就越来越多。 王嗯英也没有食言,之前答应过这些世家大族的条件,都一一开始兑现,比如他们想要的官职。 其实王嗯英也不想把这些官职分给世家大族的,可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手底下就是一帮没什么学问的武夫,他现在遇到的问题其实和李朝宗最开始遇到的问题一样,就是军队不缺人但是地方官缺人缺的厉害。 而且他还不敢学凉州开科举,一旦他学李朝宗开了科举,就会在一次站在这些世家大族的对立面,他现在还要依靠这些世家大族给他提供资助,这些人都算是他的财神爷了,可是不能得罪。 这些世家大族也是看到了好处,对王嗯英也是越发的信任,毕竟他们的投资已经看到了回报,而且未来的回报可能会更大,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想在为家族续命百年千年的,谁不想成为皇甫家那样在大楚之内都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呢?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们眼前,他们自然不会在错过了,虽然前期的投入回报没有那么惊人,但是目光总是要长远一些的不是吗? 也就是这个时候,接连几次被王嗯英打败的崔承安联系了他,他几次被王嗯英打败,刘子腾自然不可能什么也不说,几次派人训斥了崔承安,这让崔承安有了改换门庭的打算。 尤其是看到王嗯英如此强势之后,他有了投靠王嗯英的想法,不过他也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在联系王嗯英的同时,他也做好了准备联系凉州这边了。 只不过他更倾向于投靠王嗯英,因为他知道王嗯英手下没有多少可用的人,而凉州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凉州军中,随便划拉都能划拉到一大把能够领兵打仗的人,有那么点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意思。 只不过双方一直没能就投降的条件达成一致,才一直拖了半个月的时间。 崔承安一直咬死了不想交出兵权,而王嗯英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要求,兵权这种东西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叫兵权,掌握在别人手里那就是威胁。 你以为人人都是李朝宗那个大傻子?几十万的大军调兵权,说交给路朝歌就交给路朝歌,就连亲军的选拔都能放心的交给路朝歌,这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自寻死路,可是这么多年了,人家愣是一点事没有。 整个大楚,这么多叛军,有几个不羡慕李朝宗的,大道上随便发发善心,随便捡了个十二岁的少年回家,这个少年就为他打下了那么大一片疆土,谁要说不羡慕那才是假的。 第633章 各有各的麻烦 王嗯英把幽州弄得乌烟瘴气的,身在冀州的刘子腾能不知道?可是知道也没有办法啊!现在他真的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手下的军队多不多? 多。 可架不住地盘也大啊!而且他卖官的副作用实在有点太大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各地叛军四起,他把手下的军队派出去清剿这些叛军,这边刚刚稳定下来,那边又冒出来一伙叛军,他手下的军队现在已经有点疲于奔命的架势了,大军在这么折腾下去,不用被人打弄不好自己就垮了。 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手底下现在能动用的军队已经不多了,他最信任的将军晏元恺还在丰州道驻军,那倒是还有十万大军,可是他不敢动。 晏元恺和他手下的十万大军,是他用来防备凉州和朝廷的,一旦动用这支军队来判定叛乱,那丰州和成州两道就危险了,很有可能遭到凉州和朝廷的进攻。 虽然在前一次和凉州作战之后,与路朝歌有了一个五年之内互不侵犯的口头协议,可这定西别说是口头了,就算是写在纸上谁要是想背弃,那也不过就是一张废纸罢了,尤其是凉州的路朝歌,那就是个逮着机会就要狠狠咬你一口的主,你还能指望他对你大发善心,给你时间平定叛乱? 可是现在幽州的情况已经到了他不得不作出抉择的时候了,幽州一旦落入叛军手里,他的冀州就算是门户大开了,人家想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时候打你,你除了依托城市进行防御外,就只能迎敌与野,那时候双方比拼的就是兵力、后勤这些硬件了。 冀州王府,刘子腾这段时间愁的连觉都睡不踏实,一闭上眼睛就是每天收到的叛乱军报,在这么下去,他最少减寿十年。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刘子腾,无奈的坐了起来,王妃景芸姝看着一脸愁闷的刘子腾,便下了床榻给刘子腾倒了一杯清茶,送到了他面前。 “又在想各地叛军的事?”景芸姝问道。 “各地现在叛乱四起,幽州又出了一个叫什么王嗯英的。”刘子腾叹了口气,道:“本来以为就只是小股叛乱,谁承想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发展的如此壮大。” “实在不行就调晏将军回来平叛吧!”景芸姝说道:“以晏将军的本事,只要能控制住幽州军,想来是能安定幽州的。” “不敢动啊!”刘子腾说道:“晏元恺还要防备朝廷和凉州军,本来兵力上就不占优势,一旦他离开丰州,以凉州那条疯狗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扑上来咬我一口的。” “若是让晏将军秘密离开丰州呢?”景芸姝说道:“只要能在晏将军在赶到幽州之前瞒住凉州的探子,等晏将军到了幽州,就算是瞒不住也无所谓了,路朝歌从雍州赶到蓟州的这段时间,想来晏将军已经平定幽州了。”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刘子腾说道:“就算晏元恺赶到幽州,可他手里无兵无将,拿什么控制幽州军?” “难不成崔承安真有不臣之心?”景芸姝问道。 “幽州的探子来报,他现在已经和王嗯英开始接触了。”刘子腾说道:“只不过价格还没谈拢罢了。” “那就更应该早点解决了幽州的叛军才是。”景芸姝说道:“哪怕先将各地的平叛事宜停一停,也得先解决了幽州的叛军,那里可是整个北方的门户,一旦幽州被叛军控制,不仅是冀州会受到威胁,就连北疆的防线也会失去控制。” “北方的草原势力一直对大楚虎视眈眈,一旦幽州陷落,我们这边的粮草供应不上去,导致北疆将士士气低落,草原势力一定会借此机会进攻的。”景芸姝说道:“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讲,解决幽州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 听了景芸姝的话,刘子腾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他必须作出抉择,是放手幽州不管不问,还是优先解决幽州叛军的问题。 其实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幽州对于整个北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刘子腾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是各地的叛乱真就暂时停下来不管了?等到平定了幽州之后再处理? 这里面赌的成分实在是太高了,一旦幽州方向陷入僵持,那整个北方的形势就会急转直下,甚至会导致整个北方失去控制,那时候的他就没有了和人争夺天下的资本了。 景芸姝也看出了刘子腾的纠结,可她一介女流之辈,能说的也就这些了,她怎么样也不可能左右刘子腾的决定,就算是她说的都对,刘子腾也认可她的想法,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刘子腾手里。 刘子腾没有在说话,而是默默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你先睡吧!”刘子腾说道:“我去书房坐一会。” 刘子腾一个人推开书房大门走了进去,看着书房内挂着的那张北方舆图,心里也是升起了一阵无力感。 好像自从离开长安城之后一切的一切就从来没有顺利过,以前跟随他的那些人都留在了长安城,导致他手底下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现在刘子钰搬离了长安去了昌州,他手下的那帮人也是一个不剩的全都被带去了昌州,让他想把这些人重新招回来都做不到。 当初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实在是仓促,若不是刘子钰把自己的王妃和孩子送到了北方,他现在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要说刘子钰为什么不把景芸姝和孩子留在长安城当人质,自然是因为在当时他皇位不稳的情况下,强行把景芸姝和孩子留在长安城,会让刘子腾发疯的。 当时他的皇位说实话并不稳固,若是刘子腾几人不离开长安城也就罢了,可他们在离开长安城之后,很快就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刘子腾把景芸姝和孩子给刘子腾送了回去,不过就是为了暂时稳住刘子腾罢了。 别看刘子腾是大楚的王爷,可是他对景芸姝绝对算得上是痴心绝对了,身为王爷娶几房妾室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刘子腾这么多年只有景芸姝这么一个女人。 府上的仆人跟着刘子腾进了书房,帮他点起了书房里的蜡烛。 顿时,原本昏暗的书房变得明亮了起来。 刘子腾走到舆图前,伸手抚摸着舆图上的幽州,就好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过了良久,他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幽州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哪怕最后整个北方遍地是成规模的叛军,也要先保住幽州再说。 当年的南疆之事才过去多久,他可忘不了当初南疆陷落,大楚百姓流离失所,不管他是不是想推翻刘子钰的统治,但他毕竟是大楚的亲王,他也不想在看到异族入侵,大楚百姓被异族屠戮。 “来人。”刘子腾淡淡的开口道。 等在门口的下人赶紧走了进来。 “去叫一队传令兵过来。”刘子腾说道。 不多时,一队传令兵出现在了书房外,刘子腾站起身走出书房,道:“传令晏元恺,让他立刻赶回冀州,至于丰州道的守备,交给他的副将,一定要快。” “是。”领头的传令兵躬身行礼后,离开了王府。 做完了这一切,刘子腾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随后,便回到了卧房沉沉睡去。 而此时在幽州安民军中军帐,王嗯英可就睡不着了,因为他也遇到了麻烦,而且这个麻烦还不小。 ‘天地院’总舵那边派人来了,看那架势就是想要分走他手中的兵权的,而这个人他还特别熟悉,就是二长老的嫡长孙魏嘉荣。 魏嘉荣作为‘天地院’二长老的嫡长孙,在‘天地院’内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虽然本事一般,但是他这个人嘴特别甜,特别招人喜欢,凭着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魏嘉荣和王嗯英年纪相仿,两个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算是要好的朋友了,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各自又涉及到了家族的各种事情,两个人的关系也就疏远了,而且还隐隐有一些敌对的情况出现。 毕竟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所谓的友谊……也就只能停留在儿时了。 “你好像很不欢迎我?”魏嘉荣看着王嗯英说道。 “我为什么要欢迎你?”王嗯英回怼道:“难道是因为你来抢我的兵权,我还要欢迎你吗?” “你的兵权?应该是‘天地院’的兵权才对。”魏嘉荣说道:“你别忘了,你也是‘天地院’的人。” “我从来不否认我是‘天地院’的人,也从来不避讳这一层身份。”王嗯英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你来抢兵权,你凭什么?” “凭我有院长的命令啊!”魏嘉荣笑着说道:“难道你要违背院长的命令吗?” 魏嘉荣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笑意,可是再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院长的命令我自然不敢违背。”王嗯英看着一脸冷笑的魏嘉荣,说道:“可是我想知道,我就算是把兵权交给你了,你能干什么?你能带着这些人占领整个幽州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呢?”魏嘉荣说道。 “你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王嗯英说道:“从小到大你除了那一张嘴之外,你还有什么本事?” “难道这不是本事吗?”魏嘉荣说道:“我还明白的告诉你,我就是凭借着这张嘴,让院长下了命令,你说这是不是一种本事呢?” 王嗯英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想把兵权交出去,自己之前那么长时间的努力,现在已经有了成果了,他魏嘉荣就跑过来摘桃子,这换成了谁也不可能心甘情愿,更何况他眼看着就能控制整个幽州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送给二长老和魏嘉荣呢! 第634章 蜕变 魏嘉荣这次能来幽州,还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就是靠着自己的一张嘴,说动了院长批准他到幽州来,不过‘天地院’的院长并没有让他拿走全部兵权,只是让他配合王嗯英罢了,毕竟就算是‘天地院’的院长,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将这么大的功劳送给二长老。 王家在‘天地院’的势力也不是开玩笑的,他身为‘天地院’的院长,也不可能让二长老或者六长老一家独大,若是让某一家一家独大,这对于他控制‘天地院’可不是什么好事,平衡才是他想要的。 魏嘉荣之所以没和王嗯英说实话,其实也是在赌王嗯英不会管他要院长的命令,一旦让他糊弄过去,他就可以直接控制整个安民军,打了胜仗他可以把功劳据为己有,若是真的再幽州一败涂地,他也可以顺势把责任推到王嗯英的头上,不仅能废了王嗯英,也可以顺便打压王家在‘天地院’的势利,从而壮大他魏家。 可王嗯英是什么人?以前可以说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子哥,可能有一点本事,但是也就只是有一点本事罢了,可是自从到了幽州之后,一切的一切都要他自己来争取,这短短的大半年的时间,他可是成长了不少呢! 若是被魏嘉荣那点小伎俩就骗了过去,他也就不配当着个安民军的头领了,趁早把军权交给魏嘉荣反而是一件好事。 “既然院长都发话了,兵权我可以给你。”王嗯英说道:“但是我想知道,院长是怎么安排我的?” “自然是让你配合我。”魏嘉荣说道:“以后我就是安民军的头领了,你当个副头领就好了。” “那我怎么得到消息,院长是让我返回总舵呢?”王嗯英盯着魏嘉荣说道:“难道我家里给我送来的消息是错的?还是说,院长的命令你是编出来的?” “你敢质疑院长的命令?”魏嘉荣冷哼道。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质疑院长他老人家的命令,我只是在质疑你。”王嗯英说道:“把院长的命令拿出来给我看,只要院长的命令上说,让我配合你,那我无条件付出,但你要是敢骗我,我可不会让你好受。” 听了王嗯英的话,魏嘉荣心里‘咯噔’一下,这还是他了解的王嗯英吗? 从前的王嗯英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前的王嗯英听到院长两个字,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他都会无条件的服从,甚至连质疑都不会有,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魏嘉荣的表情变化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被一直盯着他的王嗯英看了个正着,此时的王嗯英心里已经有数了。 魏嘉荣确实是院长派过来的不会有假,但是让他交出兵权这件事绝对不是真的,院长就算是在偏爱魏嘉荣,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魏家在‘天地院’势利庞大,但是他王家也不是吃干饭的,真要是单拎出来,谁强谁弱还真不好说。 一旦魏家和王家发生摩擦,最终损失的还是‘天地院’自己,所以院长是绝对不会下达这种会让两家直接开战的命令的,平衡才是院长最先看到的。 院长不想让王家独掌一军,但是也不会想让魏家独掌一军,这就失去了制衡,会让某一方一家独大的。 “是拿不出来?还是你在编瞎话?”王嗯英看着魏嘉荣问道。 “我怎么敢编瞎话。”魏嘉荣有些慌张的说道。 “这个帐篷里现在只有你和我,有些话我们最好还是说明白。”王嗯英说道:“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傻小子呢?你知道我在有着这大半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每天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没有这点本事,我在他妈死了。”王嗯英继续说道:“魏嘉荣,就你这张嘴,也就在家里的时候有点用,真拿到外面,你连三天都活不过去,你信不信?” “你以为外面那些人是家里的那些长辈吗?都哄着你惯着你。”王嗯英根本就不给魏嘉荣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信不信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要了你的命?把你那点小聪明都收起来,想靠着你那点小聪明就控制整个幽州?那些世家大族能把你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世家大族?不过工具罢了。”魏嘉荣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立即开口道:“等着我控制了整个幽州,直接就把他们都个杀了,还能抄了他们的家已做军资。” “你真把你自己当成路朝歌了是吗?”王嗯英大笑道:“你有路朝歌的实力吗?你就算是有路朝歌的实力,你有路朝歌的底气吗?动了这些世家大族,你还想在幽州立足?” “路朝歌动了那么多世家大族,不一样好好的吗?”魏嘉荣嘴硬道:“我也没看哪一家世家大族敢起来反抗他。” “那不是没人反抗,那是没有人敢反抗。”王嗯英说道:“凉州几十万大军在那摆着,谁敢跟他们扎刺。” “更何况,现在那些世家大族可不是凉州的世家大族。”王嗯英继续说道:“这些世家大族现在被我安排到了各地为官,一旦你把人全杀了,整个幽州谁来帮我们治理?别用你那进了水的脑子思考问题,你以为我在幽州那么容易呢?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之前所有的心血都将功亏一篑。” “那只能说明你无能。”魏嘉荣说道;“就是因为你无能,所以院长他老人家才让我来接替你的。” “行,话又唠回来了是吧!”王嗯英笑道:“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的,既然你不想要脸面,那我也就没必要给你留着脸面了。” “院长让你来,是让你配合我的吧!”王嗯英继续说道:“我一直没揭穿你,就是给你留着脸面呢!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也没必要客气,再告诉你一句话,你消停在这待着,什么也不用你做,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待着就行,等我控制了整个幽州道,功劳自然有你一份,这么大的功劳,不是我王家自己能吃得下的,必然需要有一个人分润一些功劳出去,既然你来了,就说明院长想把这份功劳分润给你们魏家,所以不要干涉我做任何事情,这样对你对我,对魏家对王家都有好处,若是我在幽州失败了,我会第一时间弄死你,然后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你敢。”魏嘉荣喝道。 “小声点,别让外面的人听见了,你今天已经够丢脸的了。”王嗯英依旧平淡的说道:“我想弄死你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幽州现在也不太平,我随便把你的死嫁祸给别人就是了,你看院长是相信我这个活人还是相信你这个死人呢?” “你我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虽然这么多年感情都淡了,但是别逼我杀了你。”王嗯英说道:“功劳可以分给你一部分,但是军权你别碰,你敢碰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 魏嘉荣被王嗯英的话彻底镇住了,也就是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他不知道为什么王嗯英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在魏嘉荣眼里,王嗯英就是一个胆小怕事还没本事的纨绔少爷罢了,怎么才短短的大半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了,让他都不敢相信。 其实王嗯英的蜕变就是从云州开始的,当初的他被关在大牢里,他就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他也痛恨曾经的自己,除了花天酒地什么也没学会。 在离开‘天地院’总舵前往幽州的路上,他在怀远城看到的一切再一次改变了他的想法,最开始他只是想让‘天地院’从幕后走到台前,拥有自己的军队,这样在和任何人说话的时候,都可以昂首挺胸,甚至不需要玩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当他看到凉州之内百姓们的生活状态,以及对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态度,他就觉得只是掌控军队还不够,他还要掌握人心,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就这么一路到了幽州,他每天都在成长,从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变成了现在这个略通军事杀伐果断的大将军。 十九岁的王嗯英,用一路的所见所闻,让自己发生了蜕变,这个年纪改变并不晚,只要你做出改变,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所以,现在的王嗯英和以前的王嗯英已经判若两人,魏嘉荣在他的眼里,更像是一个不碍事事的孩子,没经历过世间的磨砺和摔打,让他还活在自己美好的世界里。 “拿出来。”王嗯英看魏嘉荣不说话,直接开口说道。 “拿出什么?”魏嘉荣被王嗯英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大跳问道。 “院长的命令。”王嗯英说道:“别跟我说你把院长的命令丢了,你要是敢说出这句话,我就让你出去找,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慑于王嗯英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魏嘉荣乖乖的将院长的命令拿了出来。 王嗯英一把夺过院长的命令,仔细的看了起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魏嘉荣就是在编瞎话,院长让魏嘉荣来,就是为了配合他的,虽然提到了分出一些兵权给魏嘉荣,但是也没说的那么绝对,意思就是让王嗯英自己看着办。 这要是以前的王嗯英,说不准真就被魏嘉荣给糊弄过去了,可是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嗯英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 将院长的命令收好,王嗯英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这么晚才赶到这里,是不是还没吃饭呢?我叫人给你弄点饭吃,不过可没有什么好吃的,将就将就吧!这里不比家里,能吃饱就不错了。” 魏嘉荣看着王嗯英变脸一般的态度转变,他都傻眼了,他在总舵的时候,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可是他还真做不到王嗯英这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情绪产生变化,刚才还是一副要弄死你的样子,现在却笑着要给你安排晚饭,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第635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王嗯英将魏嘉荣独子留在了中军帐,出去给他弄点吃的,不管怎么说,既然魏嘉荣是院长派过来的,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弄死他,虽然他刚才的话说的挺狠,可真要是弄死了魏嘉荣,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魏嘉荣可是魏家的嫡长孙,以后魏家的扛鼎之人,就这么被他弄死了,魏家要是没有点反应才怪呢! 到时候为了稳住魏家,保不齐就得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为了这么一个人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根本就不值得嘛! “解决了?”王嗯英刚走出中军帐,王大陶就迎了上来问道。 “解决了。”王嗯英点了点头说道:“我还以为他这些年能有些长进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还是以前那个德行,以为凭着一张嘴就能纵横四海了。” “看你现在这么轻松,真不敢想他刚出现的时候,你那张苦瓜脸。”王大陶说道:“既然解决了,你是准备把他送走啊!还是找个机会弄死他?” “让他在这待着吧!”王嗯英说道:“院长既然有命令,那我执行就是了,别忘了我一家人还在人家手里当人质呢!更何况也没有必要违背院长的命令不是。” “你就不怕他指手画脚耽误你的大事?”王大陶说道:“你能走到今天可不容易,别让他把你所有的心血都毁了。” “他还没那个本事。”王嗯英说道:“在家里的时候,大家都惯着他宠着她,凡事能让着他就让着他了,可这里是幽州,可不是家里,可没有那么多人惯着他,他要是真不老实,到时候在收拾他吧!” “冒昧的问一句。”王大陶说道:“‘天地院’你们这一代人,是不是都跟他一个德行?” “大部分是。”王嗯英苦笑道:“我以前不也是那样吗?人总是要学着改变的,我想这一次之后,他也应该能成长不少了吧!若是他一直都是这个德行,那我就只能为六长老这一脉祈祷了,有这么个继承人,他们魏家没好。” “崔承安那边怎么回复?”王大陶问道:“他可是还等着呢?你现在也得做决定了,有这么个人在这里,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会传回总舵,这就等于院长在你身边放了个探子。” “管不了那么多了。”王嗯英说道:“只要不给我捣乱,他爱怎么打小报告就怎么打小报告吧!” “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他弄点。”王嗯英又说道:“要是有肉也给他弄点,冷不丁的让他吃咸菜,估计他也受不了。” “你都能受得了,他有什么受不了的。”王大陶不屑的说道:“就是惯得。” “行啦!我当初不也是这个德行吗?”王嗯英笑着说道:“一路从总舵到幽州,你看我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就算是刚到幽州之后,我不也是大鱼大肉的吗?给他点时间让他适应,要是真适应不了,他自己就跑回家了。” “那我去给他弄点吃的。”王大陶说道:“你赶紧想想崔承安那边要怎么处理。” “你去吧!”王嗯英摆了摆手说道。 王嗯英对于崔承安提出的要求,他是肯定不可能大营的,魏嘉荣都没能从他手里抢走军权,他崔承安就更不可能了,大不了就和崔承安打一仗,直接把他给灭了,哪怕自己损失大一点也无所谓,反正军权是绝对不能给任何人的。 不多时,王大陶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上面放了一碗米饭一碟咸菜,还有一块不算太大的腌肉,这对于现在的安民军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伙食了,就算是王嗯英,现在也不能保证每天都吃上肉。 “给我吧!”王嗯英从王大陶手里接过托盘,说道:“我给他送进去,要是你送进去,保不齐又该闹了。” “你哄孩子上瘾是不是?”王大陶问道。 “行了,毕竟朋友一场。”王嗯英叹了口气,说道:“十多年的感情了,虽然现在感情淡了,但是总归是朋友。” 说完,王嗯英端着托盘回到了中军帐,将托盘放到了魏嘉荣面前,道:“赶紧吃饭吧!吃了饭早点休息。” “你就给我吃这个?”魏嘉荣随手拿起那块腌肉,说道:“你要是不想给我饭吃你直说,我不吃就是了。” “都跟你说了,这里和家里比不了。”王嗯英耐着性子说道:“家里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你想怎么吃都行,可这里是幽州,这里不是咱们自己家,我现在能保证将士们吃饱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弄山珍海味啊!” “你也吃这个?”魏嘉荣问道。 “我吃的还不如你呢?”王嗯英笑着说道:“我比你少一块腌肉,这就是你来了,我让人给你弄了一块,要是别人,那就是一碗饭加上一碟咸菜。” “堂堂王家的嫡长,都混成你这个样子了?”魏嘉荣问道。 “我都说了,在幽州哪有那么容易啊!”王嗯英说道:“我现在的军资来源,主要靠那些世家大族供应,我要是不算计着过日子,一旦出了点什么事,我这四万多人就得饿肚子,饭都没得吃,还怎么打仗。” “真混的这么惨?”魏嘉荣问道。 “就是这么惨。”王嗯英说道:“你赶紧吃饭吧!” 魏嘉荣可能也是真的饿了,也不再嫌弃饭菜简单,端起饭碗就开始吃。 而王嗯英则做到了一旁,拿起一份军报看了起来,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军事行动,大军算是在休整,虽然大军在休整,但是他这个将军可不敢休息,还要规划将来的各种战略部署。 “崔承安呐崔承安,你让我怎么对你好呢!”王嗯英将看完的军报放在了一旁,喃喃自语道。 “遇到问题了?”魏嘉荣问道。 “有点问题,不过很快就能解决。”王嗯英笑着说道:“从我到了幽州开始,各种各样的问题遇到了太多了,最后不都解决了吗?这一次也是一样。” “用不用我帮忙?”魏嘉荣又问道。 “你别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王嗯英说道:“至于帮忙还是算了吧!我怕你是越帮越忙。” “狗眼看人低。”魏嘉荣说道。 “不是我看低你,你说你也十九了,能不能成熟一点?”王嗯英无奈的说道:“你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你们老魏家在‘天地院’早晚都得完蛋,几大长老看着位高权重,可你也得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几个位置呢!你要是在不长进,魏家早晚被人挤下去。” “管好你自己得了。”魏嘉荣说道:“这次你要是在幽州失败了,我第一个踩死你们王家。” “我失败了你以为你们魏家能有好果子吃?”王嗯英道:“你别忘了,你现在也算是安民军的一员了,我失败了,你也有连带责任。”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魏嘉荣说道:“弄不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还要被你拖累。” “来都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王嗯英说道:“你现在要是回去,估计你就是在能说,都免不了一顿好揍,‘天地院’的规矩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一次你是被打的挺惨的哈!”魏嘉荣说道。 “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王嗯英说道:“你要是不想在军营里待着,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去城里,那里好吃好喝的你想要什么都有,只要你身上有钱就行。” “城里有没有打造盔甲的工坊?”魏嘉荣问道。 “怎么可能有。”王嗯英说道:“盔甲是民间那些师傅能打造出来的东西吗?我手下的军队盔甲配备的都不齐整,就是因为我手里没有制甲师傅。” “你问这个干什么?”王嗯英问道。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安民军的将军了吧!怎么能没有一副将军甲呢!”魏嘉荣说道:“那些世家大族手里没有?” “那肯定有啊!不过制甲你就别想了,我一来没有制甲师傅,二来我这没有那么多铁矿给你制将军甲。”王嗯英说道:“我现在是什么都缺,缺钱缺粮,缺制甲师傅缺盔甲兵器,所以我现在打仗都是小心翼翼的,我是真输不起。” “你说李朝宗怎么命就那么好呢?”魏嘉荣说道:“凉州发现那么大一个铁矿,大楚统治凉州数百年,愣是没发现那么大一处铁矿,也是一件挺神奇的事哈!” “要不说人家李朝宗有这命呢!”王嗯英叹息道:“我要是也有这么大一座铁矿就好喽!” “实在不行想办法从凉州那里买一些铁矿石呢?”魏嘉荣问道。 “铁矿石可是战略资源,凉州怎么可能卖。”王嗯英说道:“你还是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那你的盔甲兵器就一直靠买?”魏嘉荣问道。 “还可以缴获。”王嗯英说道:“在这说了,等我控制了整个幽州,我肯定会打出去的,到时候不就有铁矿了吗?还能有不少的制甲师傅呢!” “这里离咱们总舵太远了,要不然总舵还能支援你一些。”魏嘉荣说道。 “总舵你就别指望了。”王嗯英说道:“‘天地院’又不是你家的,也不是我家的,想让总舵支援我们,那得院长和几位长老都同意才行,你觉得这件事有可能吗?” “就说你这次来,除了派了点人护送你,让你给我带任何东西了吗?”王嗯英继续说道:“哪怕他们给我送点银子来,我都谢谢他们了。” “也许你说的对,他们就是想看着你失败。”魏嘉荣说道:“然后他们好把王家从长老的位置上踢下去,让别人来接替你们王家。” “不管怎么说,我这一步已经走出来了,就没有回头路了。”王嗯英说道:“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要一直走下去。” 王嗯英说的没有错,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是想回头,总舵的那些人也不会允许的,他们既相王嗯英能成功,又不希望他成功,这件事说起来很矛盾,其实换个说法就好解释了。 他们希望王嗯英做的这件事能成功,但是不应该成功在王嗯英手中,而是其他几家人手里,就这么简单。 一旦王嗯英真的成功了,那王家在‘天地院’的地位可就更加稳固了,那些想上位的家族不就没有机会了吗? 第636章 好消息 王嗯英的目的目的很明确,要用最小的损失控制整个幽州道,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崔承安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而最关键的还是因为他不能将兵权交出去,一旦兵权旁落,就算是自己手下的人马占据优势,可也不敢保证崔承安的忠诚,他可以随时抛弃刘子腾,也就是说,一旦有人给出更高的价码,他也随时可以改弦更张投靠别人。 就不说其他,单说身边那个财大气粗的凉州,一旦李朝宗现在对幽州有什么想法,他就可以用一个崔承安无法拒绝的条件将崔承安拉入自己的阵营,至于说崔承安想要兵权,完全可以给他,凉州军不差你那两三万人,就这两三万人给了崔承安,崔承安又能在凉州阵营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凉州军随随便便的拉出一个军来,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而且李朝宗也不可能把崔承安留在幽州,只要将他调离幽州,他就是没了牙的狗,还不是任李朝宗宰割? 现在王嗯英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缺少能够直接威慑崔承安的东西,若是王嗯英手底下有十万八万大军你在看,崔承安肯定又是另一副嘴脸。 就这么又拖了三天的时间,王嗯英一直没想到合适的办法解决崔承安,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晏元恺已经秘密前往幽州,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收拾崔承安。 对于这一条消息,王嗯英可以确定是真的,这是潜伏在刘子腾军中的‘天地院’成员传回来的消息。 ‘天地院’的情报网绝对不比凉州的情报网差,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组织,在情报收集方面绝对有着自己的优势,只不过在和锦衣卫的数次交手过程中都吃了亏,所以才让他们自己认为比不上锦衣卫。 可这要是比起来,锦衣卫真不一定就比‘天地院’的情报网强,主要还是因为锦衣卫成立的时间实在太短,就算现在已经把手伸到了大楚的各个地方,可是有些地方锦衣卫想把手伸进去,付出的代价可不会小了。 别看锦衣卫贩卖情报一年不少赚,可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正所谓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都看见锦衣卫贩卖情报一年不少赚,可是他们死的人还少吗? 王嗯英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叫来了王大陶,将消息给王大陶看了。 “我再去一趟。”王大陶说道:“有了这个消息,我就不信崔承安还能扛得住。” “这次我亲自去。”王嗯英想了想,说道:“想来我亲自去,崔承安也能看到我们的诚意。” “你是全军主帅,怎么能轻易来开大营。”王大陶说道:“更何况现在魏嘉荣来了,你这一来一回就是好几天的时间,你就不怕他在这闹出什么幺蛾子?” “几天时间不至于。”王嗯英说道:“你不是还在这边盯着呢吗?你看着他点就是了。” “看着我什么啊?”正说话间,魏嘉荣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问道。 “看着你点别乱跑。”王嗯英说道:“幽州不比家里,保不齐你跑出去就遇到危险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没法和家里交代。” “切,你说的话你自己都不信。”魏嘉荣说道:“你是不是要去崔承安那里?” 魏嘉荣毕竟也是‘天地院’派到安民军的,他就算是现在无权无势,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情报送来了,肯定也会送到他手里一份,所以他知道王嗯英要去幽州城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 就像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一旦有什么涉及到军事的情报,在送给李朝宗的同时,也肯定会送到路朝歌手里一份,这已经成了凉州不成文的规矩了。 “对,我要去一趟幽州城。”王嗯英说道。 王嗯英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瞒着魏嘉荣,他也知道就算是想隐瞒也瞒不住,他只要一离开大营,魏嘉荣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倒不如和他开诚布公的说。 “那不如让我去啊!”魏嘉荣说道;“你不是说了吗?我就这张嘴厉害,我去了肯定能把崔承安说服,让他带着兵马前来投奔。” “你可拉倒吧!”王嗯英道:“你那张嘴啊!哄哄家里的长辈还好说,对付这些刀尖上舔血的莽夫,光靠着你这张嘴是不够的。” 王嗯英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他真是这个意思? 魏嘉荣昨天被他数落了一顿,虽然看着老实了,可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一旦让他去了幽州,这小子就有可能和崔承安沆瀣一气,反正见面的就魏嘉荣和崔承安,两个人谈到什么地步谁知道,万一两个人合起伙来坑他,最后哭的还是他王嗯英。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魏嘉荣单独接触崔承安,这也是为了他自己着想,只不过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一旦说的太明白,两个人的关系就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对于整个安民军,都没有什么好处。 “在你眼里我就一无是处了是吧!”魏嘉荣说道。 “暂时……是。”王嗯英笑着说道。 “那我跟你一起去。”魏嘉荣又说道:“你别想一个人把所有功劳都占了去。” “不行。”王嗯英果断拒绝道。 “王嗯英,你是不是真想一个人贪占了所有功劳?”魏嘉荣不悦的说道。 “你真不知好歹呢?”王嗯英说道:“这大营不能离开人,咱们两个更不能同时离开,一旦我在幽州城出了事,你就必须接管大营,不能让军权旁落,你知不知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魏嘉荣问道。 “不然我能怎么想?”王嗯英说道:“你要知道,安民军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是‘天地院’的,一旦安民军脱离了我和你的掌控,那就变成别人的了,我努力了这么久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到那时候,我王家不好过,你们魏家你觉得能好过吗?” “咱俩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对吧?”魏嘉荣说道:“只要你好了,我也就好了,最后大家就都好了,是这个道理吗?” “就是这个道理。”王嗯英说道:“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看好大营,凡事多和王大陶商量,在我赶回来之前,你只要看顾好咱们的大营,你就是大功一件。”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暂且相信你吧!”魏嘉荣说道:“你最好快去快回,省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控制了整个安民军,到时候你就得灰溜溜的回家喽!” “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我真替你高兴。”王嗯英说道:“到时候我就算是灰溜溜的回家了,我也能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走?”魏嘉荣问道。 “我马上就出发。”王嗯英说道:“这件事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一段时间估计晏元恺就到了。” “这个晏元恺很厉害?”魏嘉荣问道。 “至于厉不厉害的,我还真不是很了解。”王嗯英说道:“从现在知道的情报来看,他在训练士卒方面确实很了得,其他方面还未可知。” “你都不知道他厉不厉害,为啥要这么怕他?”魏嘉荣说道:“没准就是个花架子呢!” “能被刘子腾看重,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花架子。”王嗯英说道:“从我们现在收到的情报来看,这个人也不善于阿谀奉承,治理地方的能力也很一般很一般,刘子腾卖官的那个主意就是他出的。” “还真是个人才。”魏嘉荣大笑道:“连卖官这么损的主意都能想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帮着刘子腾还是在坑刘子腾。” “现在看来他是在帮刘子腾。”王嗯英说道:“至少这么长时间了,刘子腾没说过要惩罚他,而且还把丰州道以及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可见对他的重视不是一点半点。” “那你这次去可得小心点。”魏嘉荣说道:“别到时候让晏元恺堵在幽州城里,到时候崔承安为了稳住晏元恺,把你给绑了交给晏元恺处置。” “我倒是希望他能把我堵在幽州城里。”王嗯英说道:“那样我就能逼着崔承安做出选择。” “你还是多带点人去吧!”魏嘉荣说道:“别到时候连一个给你断后的人都没有。” “富贵险中求。”王嗯英说道:“这次我去是要展示我们的诚意,带的人太多容易引起崔承安的误会,到时候适得其反就得不偿失了。” “要不然,让我带来的人去截杀了晏元恺怎么样?”魏嘉荣想了想说道:“这次护送我过来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刺杀晏元恺应该不难。” “现在还不是晏元恺可以死的时候。”王嗯英说道:“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晏元恺死了,我就没办法威胁崔承安了,那样我想招揽崔承安就更困难了。” “最主要的是,一旦晏元恺死了,很有可能引来刘子腾的大队军马。”王嗯英继续说道:“若是刘子腾真的不惜一切代价调集重兵围剿我们,我们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幽州的形势这么复杂吗?”魏嘉荣问道。 “这才哪到哪?”王嗯英说道:“要是凉州这个时候插上一脚,那才叫真正的复杂呢!” “凉州能看上崔承安?”魏嘉荣问道。 “看不看的上一是一回事,想不想掺和又是另一回事。”王嗯英说道:“我要是李朝宗,我就不想看着幽州消停,我们在幽州折腾的越厉害,对于来说越有利,反正损失的是刘子腾和我们自己,而凉州就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你可别跟我说了,再说我也弄不明白。”魏嘉荣说道:“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大营吧!” 王嗯英说的这些都是他的推断,其实李朝宗和路朝歌对幽州还真没什么想法,现在的蓟州和阳州还在训练新军,短时间是没有功夫搭理幽州的,但是一旦凉州的新军训练好了,那可就不一定了。 第637章 待价而沽 当天,王嗯英带着十几名亲卫离开了安民军大营,奔着幽州城而去,幽州城作为幽州首府,即便他坐落在边塞,可是繁华程度也不是一些小县城可以相比的,而且这里驻扎这两万多幽州军,安全问题也可以得到保障,这样往来的客商都喜欢在这里停下休整,这就让幽州城的经济迅速发展。 虽然比不得内陆的一些首府城市,但是和一些普普通通的小城市比起来,这里绝对算的是繁华大都市了,尤其是畜牧业的发展格外繁荣。 王嗯英在离开大营后的第三天早晨赶到了幽州城外,此时的幽州城城门还没有开,大量的客商聚集在城门外等待进城。 作为边塞城市,幽州城有着严格的宵禁制度,一旦到了关门落锁的时间,不管你是多大的官想进城都不可能,而宵禁时间一到,城内一旦发现到处乱窜的人,轻则抓起来服苦役,重则当场格杀绝不留情。 这就是边塞重镇和内陆城市的区别,就像长安城,在路朝歌接收长安之后,只有前两天的时间实行了严格的宵禁,两天之后就解除了,而且在执行宵禁的时候,也没有说见人就杀,最多就是抓起来问清楚,然后关上几天的时间也就把人给放了。 王嗯英带着人装扮成过路的商人,排在长长的队伍之中。 “开城门……” 随着城门官的一声高喊,紧闭的幽州城大门缓缓打开,排着长队的人们开始有序进城,对于过往的商队,城门守军还是会进行一番检查的,至于检查的严谨性……只要你愿意花点钱,检查的过程其实是可以省略的。 到了王嗯英他们,王嗯英倒是挺上道,拿出一些散碎银子交给了城门官,城门官不经意间就将银子收了起来,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战兵放行。 王嗯英顺利进入幽州城,他将带进来的人安排好之后,独自一人前往将军府,他带来的那些人不过就是为了在路上保护他罢了,至于进了幽州城之后,这些人找个地方休息就是了,毕竟这十几号人在幽州城之内,还能有什么作用呢? 赶到将军府,王嗯英规矩的递上了拜帖,然后就等着崔承安的召见。 之所以要如此做,就是防着潜伏在将军府周边的探子呢!而且就连拜帖上,王嗯英也没用真名字,他用的名字都是之前和崔承安约定好的,只要崔承安见到了拜帖,就一定会接见他。 过了差不多盏茶的功夫,刚刚的门房又赶了回来。 “这位客人,今天我们家老爷不见客。”门房说道:“我们老爷让我转达您,请您过两天再来。” “能不能麻烦你再去转告崔大人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想告。”王嗯英说道。 “今天我家老爷实在是不方便见客。”门房说道:“这位公子还是过两天再来吧!” 王嗯英无奈,只能告辞离去。 崔承安不想见他,他也没有办法,难道还能强闯将军府不成?而且刚刚的门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两天不方便见客,那就说明人家这里现在有客人。 回到客栈,王嗯英的护卫头子朱永安一直等在客栈门外,见王嗯英回来了,就赶紧迎了上去。 “没见到人?”朱永安问道。 “连大门都没进去。”王嗯英自嘲的笑着说道:“说是家中来了客人,但是具体客人是谁倒是没说。” “不会是晏元恺吧?”朱永安说道。 “不应该,就算是晏元恺马不停蹄的往这里赶,最少也还要三天的时间才能赶到。”王嗯英走进客栈,低声说道:“关键是他见的到底是谁呢?” “将军,能不能是凉州方面的人?”朱永安说道:“现在幽州不太平,凉州方面想掺和进来也不是不可能啊!” “凉州?”王嗯英嘀咕了一声,然后又摇了摇头,道:“凉州方面不会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的。” “那能见谁呢?”朱永安也想不到崔承安此时正在接见谁。 “先不说这个了,叫人弄点吃的。”王嗯英说道:“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顿饭,早饭咱们先对付一口,中午我请兄弟们吃大餐。” 吃过早饭的王嗯英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的将军府书房内,崔承安一边品着茶一边逗弄着一只小鸟,而在他的身边恭敬的站着一名仆役打扮的人,而这仆役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的大管家,也算是崔承安的心腹了。 “话都跟他说了?”崔承安一遍逗弄着鸟,一边说道。 “都跟他说了,我听着门房跟他说的。”管家说道:“他还说有要紧事告诉您,不过也被门房打发走了。” “将军,您不是想和安民军接触吗?”管家又说道:“怎么又把他拒之门外了呢?” “得让安民军的人知道,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投靠他们的。”崔承安说道:“就算是投靠了安民军,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罢了,将来若是有机会投到凉州军麾下,那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所以,我才让你去告诉他这两天不方便见客。”崔承安继续说道:“就是为了让他以为,我现在在接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剩下的就让他自己胡思乱想就行了,这样过几天之后,我也就方便提高自己的价码了。” “那您为什么不叫人去联系凉州方面呢?”管家问道。 “那不是自降身价吗?”崔承安说道:“我大小也是个幽州驻军将军,若是主动联系凉州,凉州的李朝宗还能重用我吗?必须要让李朝宗看到我的重要性,让他主动来联系我,这样老爷我不就可以漫天要价了吗?” “可若是凉州不派人来呢?”管家问道。 “不会的,幽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朝宗怎么可能看着幽州这么大一块肥肉而不动心呢?”崔承安得意的说道:“一旦凉州军控制了整个幽州,他们就会对楚王形成三面合围之势,这对凉州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人嘛!总是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崔承安他就总是想着用自己手里可怜的资源,去换取一些和自己实力不相符的好处。 现在他能和安民军谈,完全是因为王嗯英的整体实力还未达到可以十成十消灭他的地步,而且王嗯英也不想在和崔承安的交锋过程中有蒙受太大的损失,他不可能只看到眼前,作为‘天地院’在幽州最高指挥,他的眼光必然要看的长远一些,要看到控制整个幽州之后才可以。 而崔承安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咬死了不交出兵权才会投靠他,而且这个投靠其实也不过就是他的权宜之计罢了,现在刘子腾对他有诸多不满,很有可能随时对他下手,这个时候他必须想办法自保,而安民军就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而他最终的目的,则是投靠到凉州军的麾下,他的想法很美好,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在各个阵营之中反复横跳的人,李朝宗会用他吗? 就算他将来真的能代替王嗯英控制整个幽州道,李朝宗最多就是派兵来收拾他罢了,这种人李朝宗是绝对不会看着他加入到凉州军阵营的。 你叛逃一次是为了保命,若是连续反复再几个阵营之间横跳,那就不是为了保命,而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这种人别说是李朝宗,就是凉州军的那些将领,也不会接纳他的。 “老爷,不如我们派人去凉州放点风,让李朝宗现在就联系您。”管家说道:“您若是在几个阵营之间反复横跳的话,容易让凉州方面不想接触您。” 一个管家都看出来的问题,崔承安难道没有看出来?只不过是他笃定了幽州的重要性,不管是对于李朝宗还是刘子腾亦或者是王嗯英,幽州都有着不一样的价值。 “反复横跳又能如何?”崔承安说道:“只要我有幽州在手,他们就得高看我一眼。” 管家看自家老爷充满了信心,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他只是个小人,虽然是自家老爷的心腹,但是有的时候也不能过多的去干涉自己老爷的决定,万一哪天让自家老爷对自己产生了厌恶的情绪,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去告诉门房,只要是这两天来见我的,就都给我打发回去。”崔承安说道:“老爷我这几天谁也不见,等王嗯英能拿出合适的价码再来找我谈吧!” 管家躬身行礼之后离开了书房。 “想让老子投靠,你没有一个好价码,你好意思和老子开口吗?”崔承安逗弄着小鸟,说道:“王嗯英啊王嗯英,老子这次吃定你了。” 而此时的客栈内,沉思了许久的王嗯英突然想想明白了,崔承安根本就没有见什么人,他不见自己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拿出更高的价码来罢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真的很着急,一旦让晏元恺赶到幽州城,凭借晏元恺在北方军的威望,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控制现在的幽州军。 晏元恺这个人具体如何他虽然不了解,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北方军绝大多数战兵,都是这个叫晏元恺的训练出来的,而且他如些受刘子腾的重视,本事肯定不一般。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崔承安都有些勉强,而且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要是真和晏元恺在战场上对上了,就算是胜了那也一定是惨胜,自己的实力也一定会大打折扣,这个时候不管是在蓟州的凉州军还是刘子腾的军队,只要打进幽州,自己就只能灰溜溜的逃跑了,那前期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第638章 谁教你这么打仗的 就在王嗯英在想尽一切办法和崔承安见面的时候,在邺城王府,一路风尘仆仆从丰州赶回来的晏元恺见到了刘子腾。 在接到让他前往幽州的命令之后,晏元恺不敢耽误,他一路不眠不休的从丰州城赶到了邺城,这一路上连睡觉都是在马上睡的。 看着风尘仆仆的晏元恺,刘子腾也是一阵感动,现在他手下严重缺人,晏元恺是他最信赖的将军了,要不然也不会将丰州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将丰州交给晏元恺,就等于把自己的半条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一路上辛苦了。”刘子腾拍了拍晏元恺的肩膀,道:“怎么不直接去幽州?” “启禀王爷,我之所以赶回来,是想在您这请一道命令。”晏元恺说道。 “什么命令?”刘子腾问道。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斩了崔承安。”晏元恺说道:“既然他已经有了背叛王爷的心思,那这个人就不能留,留下来迟早是个祸害。” “你还需要什么?”刘子腾问道。 “没有了,有着一道命令就足够了。”晏元恺说道。 “我在调集五万人马给你。”刘子腾说道:“现在整个北方都在用兵,我手里能调动的兵马也不多了。” “这五万人还是留在冀州吧!”晏元恺说道:“我带了自己的亲兵,对付崔承安,不需要动用大军。” “你有多大的把握?”刘子腾问道。 “只要殿下您相信我,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晏元恺说道:“殿下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解决了崔承安,还有安民军。”刘子腾说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安民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这也是我的决策性错误,现在需要你来帮我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殿下,这件事其实我也有责任。”晏元恺假装叹息道:“若不是我让您卖官,也不会让您陷入如今的局面。” “当时的情况也不能怪你。”刘子腾说道:“我们当时最缺的就是钱,能迅速弄到那么多钱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一个了,你不需要自责。” “多谢王爷。”晏元恺躬身行礼道。 “幽州军现在剩下的兵力不足三万。”刘子腾说道:“你有信心用这些人解决了安民军吗?毕竟前不久幽州军才刚刚败给了安民军,现在军队的士气不是很高啊!” “这些都不是问题。”刘子腾说道:“末将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了安民军,让幽州恢复平静。” “好,你休息一天再走。”刘子腾说道:“就算是在着急,也不差这一天了。” “末将还是现在就走。”晏元恺说道:“既然崔承安已经和安民军接触了,就有可能随时和安民军合流,我些赶到也好避免出现问题。” “那我这就给你写手令。”刘子腾点了点头说道。 片刻功夫,刘子腾写好了手令交给了晏元恺。 晏元恺接过手令便收了起来,随后告辞离开了王府。 出了王府,晏元恺也没有在邺城多做停留,只是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在城里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就离开了邺城。 “将军,我们不用这么着急吧!”出了邺城,晏元恺的一名亲兵问道。 “怎么能不急。”晏元恺说道:“幽州城的归属关系着王爷的未来,一旦幽州有失,王爷以及我们的北方军,就会变成四面受敌,到时候我们就是有再多兵马也没有用,每天都要担心敌军会不会打过来,都要担心敌军什么时候打过来,那种千日防贼的日子,你们想过吗?” “那也不差这一天的时间吧!”亲兵又说道。 “一天时间就能改变很多事情。”晏元恺说道:“知道兄弟们这几天辛苦了,等着解决了幽州的事情,我让你们好好休息几天。” 晏元恺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些亲兵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况且晏元恺和他们的情况一样,也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三天之后,晏元恺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赶到了幽州城,在城门口,守城战兵认出了晏元恺。 “将军,您怎么来幽州了?”守城官来到晏元恺面前行礼道。 “我来这边办点事。”晏元恺说道:“你们继续,我去找崔将军。” “那您请了。”城门官赶紧让出了道路,方便晏元恺通行。 晏元恺带着手下亲兵一路就奔着将军府而去,而此时的崔承安,也接到了晏元恺赶到了幽州城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他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晏元恺会亲自赶到这里。 晏元恺镇守丰州道,那里对于刘子腾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刘子腾怎么会把晏元恺调回来,而且还把他派来了幽州。 晏元恺一路奔向将军府,而这正好让准备出门再去见崔承安的王嗯英碰了个正着。 王嗯英自然不认识晏元恺,可是看晏元恺那一身盔甲也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在北方军之中一定不低。 “看来刘子腾已经准备对崔承安动手了。”王嗯英喃喃自语道。 “那怎么办?”陪在王嗯英身边的朱永安问道。 “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吧!”王嗯英说道:“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来对付崔承安的,还是来安抚崔承安的。” “这一看就是来对付崔承安的吧!”朱永安说道:“若是安抚,那肯定不会派个将军过来,而且你看这架势,一看就是一路上没怎么休息,这么急着赶过来,说是安抚崔承安的你信吗?” “跟过去看看。”王嗯英想了想,说道:“若是崔承安被解决了,咱们立即撤出幽州城。” 王嗯英的战马都藏在了城外,只能步行跟着晏元恺的马队,好在晏元恺的马队在城内的速度也不算快,两个人勉强能跟得上。 当晏元恺赶到将军府的时候,崔承安已经在将军府大门外恭候了。 “末将崔承安,见过将军。”崔承安对着晏元恺行礼道。 在整个北方军,军职最高的就是晏元恺,在下面才是这些驻扎在各地的驻军将军。 当然了,这些军职都是刘子腾封的,和凉州军一个样,朝廷并不认可这些将军,不过这些也不重要,反正这些人也不是效忠朝廷的。 “起来吧!”晏元恺翻身下马说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将军里面请。”崔承安赶紧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将军府,晏元恺的亲兵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王嗯英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这次崔承安是凶多吉少了,人家连自己的亲兵都带进将军府了。 进了将军府正堂,晏元恺一改刚才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冷着一张脸,道:“崔承安,你可知罪?” “将军,小人何罪之有啊?”崔承安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说道:“小人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还请将军明示。” “幽州之乱,你剿贼不利还不是罪?”晏元恺说道:“剿贼不利也就罢了,居然还败于贼人之手,损兵折将让我军士气大跌,这些不是罪?” 崔承安一听,这里没说自己和安民军接触的事,顿时心就放下去一半了,只要自己和安民军接触的事没暴露,那晏元恺最多也就是责罚自己一番,不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将军,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都只打胜仗呢?”崔承安说道:“想必您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战胜敌人吧!”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端着沏好的茶走了进来,将茶盏放在两人身侧,在将茶盏放在崔承安身侧的时候,不经意间给崔承安使了一个眼色。 崔承安看到管家这一个眼色,顿时又将另一半心放了下去。 而这一切都被晏元恺看在了眼里,崔承安和管家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他们哪里知道,晏元恺带进来的那些亲兵,可不是一般人,那都是李朝宗从自己亲军之中挑选的精锐战兵,以各种办法派到他身边的,为的就是保护这个潜伏在北方军中的高级将领。 这些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战兵,对别的事情可能不太敏感,但是对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反而格外敏感。 “败可以,为什么给安民军喘息之机?”晏元恺问道:“为什么不举全军之力继续进攻,你耽误一天的时间,就让安民军多一天的喘息之机,你更没有机会击败他们。” “将军,您也说了,士气大跌,这个时候出兵无异于自寻死路。”崔承安说道:“与其和安民军决一死战,倒不如暂时守住幽州半壁,待安民军主动进攻,我可以依托幽州城与敌军决战,以安民军的兵力,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夺下幽州城,只要我能守住幽州城半个月的时间,安民军的粮草就会告急,待那时我带兵出击,必将一举击溃安民军,并夺回被安民军占领的全部地盘。” “你手下两万多人,一大半都是骑兵。”晏元恺怒喝道:“不好好利用骑兵的优势与敌军周旋,就想着靠幽州城进行防御,是谁教你这么打仗的?” 没错,崔承安手下两万多人接近三万大军,有一大半都是骑兵,骑兵的优势就是机动性,崔承安居然放弃这种绝对的战场优势,让骑兵守城,这要是让路朝歌知道了,他都能笑到桌子底下去。 “将军,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崔承安说道:“况且,幽州的军队指挥权可是王爷给我的,我想怎么指挥那是我的事,您还是回您的丰州道,做好自己的事吧!” “打算?”晏元恺冷笑道:“你的打算是投靠安民军还是投靠凉州啊?” “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崔承安站起来怒目而视,大喝道:“我对王爷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晏元恺冷笑道:“你也配跟我提忠心耿耿这四个字?” “你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晏元恺继续说道:“你猜我今天来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晏元恺,你也别忘了,这里可是幽州,不是你的丰州道,也不是王爷在的冀州道。”崔承安怒喝道:“这里可是幽州将军府,就凭你带来的那些亲兵,你敢在这里动我?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崔承安,你要造反不成?”晏元恺冷哼道。 “造反?”晏元恺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不是被安民军杀的吗?和我可没有关系。晏将军,一路走好啊!” 晏元恺冷笑一声,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战刀,跟随他一起进来的亲兵一样抽出了战刀。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将军府的各处冲出来数不清的幽州军战兵,直奔着晏元恺的亲兵冲了过去。 第639章 崔承安伏 晏元恺本来是想趁崔承安不备直接就把他给办了,可话赶话就说到那了,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尤其是出身凉州军,凉州军不管是将军还是战兵,一般遇到这种事脾气都不怎么样,尤其是把背叛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 崔承安虽然准备比较仓促,但这毕竟是幽州将军府,是他的地盘,就算是准备的在仓促,也肯定要比晏元恺强的多,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偌大的大堂内,只有他和晏元恺两个人,他手下的亲兵都被挡在了大堂之外,也就是说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那就必须在自己的亲兵冲进来之前,和晏元恺周旋片刻。 崔承安手下的亲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战斗力方面自然是不用说,在幽州军内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但是他们面对的是训练更有素的凉州军,而且都是李朝宗的亲军中的精锐,这些人手上多了不敢说,每个人身上最少都有十几条人命。 晏元恺看着四面八方冲出来的战兵,他根本就不慌,只是冷冷的看着几步之外的崔承安。 崔承安见晏元恺如此淡定,他就开始不淡定了,不管晏元恺是强装镇定还是被他的布置给吓住了,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和晏元恺周旋。 “晏将军,凭你的本事,要是和我一起去投靠安民军,想来你一定能做到安民军二把手的位置,何必给刘子腾卖命呢?”崔承安手中紧紧的攥着战刀说道。 “我可没有你那么无耻。”晏元恺冷笑道:“一个可以轻易背叛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也不可能受到重用。” “忠诚?忠诚有个屁用。”崔承安说道:“刘子腾早就对我不满意了,我可不想现在就死,我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要享受呢!” “倒是你,晏将军,你今天若是不跟我走,你觉得你能走出将军府的大门吗?”崔承安问道。 “走出去?”晏元恺依旧冷笑着说道:“我今天不仅要走出去,我还要拎着你的人头走出去。” “晏元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崔承安大喝道:“你要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什么形式?”晏元恺道:“你觉得你手下的人多你就一定赢吗?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你手下的那些人。” “小孩子的把戏。”崔承安冷笑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就用你的命当做我投靠安民军的献礼吧!” “你不妨回头看看。”晏元恺道。 此时的正堂外,崔承安的亲军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不是他们不努力,实在是外面堵门的这二十多名亲兵太能打了,打到现在愣是没有出现伤亡。 晏元恺的这些亲兵,相互之间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他们之间的默契都不需要说出来,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相互之间就知道彼此要做什么,对付崔承安的亲兵,压力并不算大,就算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也一样。 大堂外的喊杀声一直就没有断过,晏元恺瞟了一眼门外,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再等下去了,一个健步冲向崔承安,手中战刀自上而下狠狠的劈了下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崔承安仓促间抬起手中战刀格挡,堪堪挡住了晏元恺这一刀,只不过被这一刀推着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晏元恺根本就不给崔承安反应的机会,窜上去手中战刀不断向着崔承安砍去,崔承安本事还算不错,只不过晏元恺根本就不给他还手的机会,只能不断的抵挡着来自晏元恺的进攻。 晏元恺疯狂的砍出十多刀之后,再一次扬起手中的战刀,卯足了劲一刀劈了下去,之间崔承安抬起战刀挡住晏元恺的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崔承安手中的战刀居然断了。 断掉的战刀飞了出去,而晏元恺的战刀直接砍在了崔承安的肩膀上,只是一瞬间,崔承安的一条手臂也飞了出去。 鲜血飞溅,还不等崔承安哀嚎声传出,晏元恺战刀横扫,没有了兵器又丢失了一条手臂的崔承安,根本没办法挡住晏元恺横扫过来的战刀。 晏元恺这一刀真的是又准又狠,直接将崔承安的人头砍了下来,人头飞出,晏元恺上前一步抓住飞出去的人头,没事人一般走向大堂门外,连看都没看一眼倒下去的崔承安。 “崔承安已死,弃刀者无罪。”晏元恺举起崔承安的人头大声吼道。 随着晏元恺的一声大吼,交战的双方慢慢的停了下来,这场小规模的冲突,晏元恺手下亲兵各个有伤在身,但是没有战死一人,而崔承安手下的亲兵战死了数十人之多。 “当啷……”随着崔承安亲兵将手中战刀扔在了地上,晏元恺这才露出了笑容。 “现在你们所有人归我调遣。”晏元恺说道:“只要你们好好配合,不管你们曾经做过什么,我都恕你们无罪。” “遵命……”站在大堂外的崔承安亲兵齐声道。 “控制整个将军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晏元恺说道。 “你们也留下。”晏元恺对自己手下的亲兵说道:“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大营控制幽州军。” 晏元恺带着两名亲兵离开了将军府,当将军府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门外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百姓。 将军府内的战斗声音可不小,门外路过的人不可能听不见,当那些围观的百姓看着一身是血的晏元恺拎着幽州将军的人头走出来的时候,都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而人群中的王嗯英此时已经要崩溃了,他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整个幽州道,不仅可以占领整个幽州,还可以充实自己手下的军队,本来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可是现在他全都白忙活了。 这能怪谁?其实谁也不能怪,崔承安想要兵权可以理解,毕竟刚刚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让他这种手握兵权的将军交出兵权,他也没有安全感不是吗? 而王嗯英有错吗?其实他一样没有错,他知道兵权的重要性,一旦兵权旁落,安民军最后姓什么就不一定了。 “本将军姓晏,晏元恺就是本将军。”晏元恺走到人群中央的时候,将崔承安的人头举起来,高声道:“本将军奉淮王殿下命令,来接管幽州防务,崔承安大逆不道,想要带领大军叛逃,现在已经被本将军斩了,你们不要惊慌,一切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 王嗯英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再给晏元恺添点乱子,可他刚要开口,就被身边的朱永安给捂住了嘴。 “你不想活了?”朱永安低声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咱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返回大营,以免晏元恺带兵直扑我们安民军大营,到时候我们再往回赶就来不及了。” 王嗯英也知道现在该干什么,可是他就是气不过,眼看着就要成功的计划,被晏元恺给彻底打乱了不说,还要面对这个未知的敌人,他时间本来就不多了,若是不能尽快控制整个幽州,他很有可能被院长召回。 “现在的幽州城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敌人的眼线,你一旦轻举妄动,就很有可能暴露。”朱永安说道:“就凭咱们这些人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不管你现在有多不甘心,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迟则生变。” “走。”王嗯英挣脱开朱永安堵住自己嘴的手,恶狠狠的说道:“回去。” 王嗯英和朱永安消失人群之中,而晏元恺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拎着一颗人头,那些百姓们也不敢靠近他,走出人群来到自己的战马旁边翻身上马。 一路向着城外的幽州军大营赶去。 王嗯英和朱永安回到客栈,召集了自己的亲兵立刻离开了客栈,那些带进来的牛车也不要了,径直奔着城外而去。 晏元恺赶到城外大营,当他拎着崔承安的人头一路走进中军帐,那些战兵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他们都是晏元恺训练出来的,不可能不认识他,而崔承安的人头更是提醒着他们,现在最好不要去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旦招惹了,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擂鼓,聚将。”晏元恺对一名战兵说道:“一刻钟时间,但凡没有赶到中军帐的,一律军法从事。” 聚将鼓响彻整个军营,晏元恺淡然的坐在中军帐内,崔承安的人头就摆在面前的案几上,两名亲兵分列左右站在他身边,一手扶刀一手按在刀柄之上。 因为刚刚一场血战,身上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再加上那冷冽的眼神,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幽州军从五品以上的将军全都聚集到了中军帐内,他们走进中军帐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案几上的崔承安的人头。 待众人到齐之后,晏元恺拿起案几上那为出鞘的战刀,将崔承安的人头推到了地上。 “崔承安想要叛逃投靠安民军。”晏元恺淡淡的开口道:“我奉王爷命令,现在崔承安已经伏诛。” 说话间,晏元恺的眼神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想通过这些人的表情,看一看有谁知道崔承安叛逃的事,现在虽然不能对他们动手,但是在幽州军军心稳定之后,这些人肯定不能留在军中,这些人都是不稳定因素,一旦带着这些人上了战场,尤其是对付安民军的战场,难保这些人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件事上,晏元恺可赌不起。 本来幽州军才经历了一次败仗,现在士气正低落,一旦在和安民军作战的时候,某些人作出点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那整个幽州军就有可能崩溃,到时候整个幽州都将沦陷。 第640章 多方动作 在晏元恺扫视下面一众将军的时候,其实那些将军们也在打量着和晏元恺,他们这些人没有不认识晏元恺的,一来是他们多多少少都接受过晏元恺的训练,二来就是晏元恺作为刘子腾身边的红人,这些人难民会有一些想法。 只不过晏元恺这个人好像是油盐不进一般,对于那些阿谀奉承,对于那些想攀关系走后门的人,一律被挡在了军营外,他应该是整个北方军将军之中,唯一一个没有房产的将军了,他身为刘子腾身边的大红人,刘子腾怎么可能不给他安排这些东西,只不过他也就是看一看就过去了。 晏元恺知道自己的身份,说到底他就是在刘子腾这边卧底的,接受刘子腾的好处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将来就算是回到凉州,只要做出解释就好了。 他最怕的是刘子腾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尤其是在府邸内安插眼线,这些安插在府里的眼线,可比安插在军中的眼线恐怖多了,他们会根据自己每个月的开销、每天的行动轨迹或者见过哪些人,推断出很多东西,所以他就从根源上把这些不稳定的因素直接断绝。 不管什么时候,他就住在军营里面,吃喝也都和战兵们一起,就算是有眼线盯着他,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而且他时时刻刻的和这些战兵在一起,还让刘子腾有一种错觉,反而更加的相信他。 晏元恺在一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基本上已经能确定都有谁知道崔承安想要叛逃的事情了,只不过他依旧平静,没做出任何表示。 “不管你们知不知道崔承安的事,我都不想追究你们什么。”晏元恺说道:“你们都是战兵,都是战兵将军,幽州军的稳定还需要诸位齐心合力。” “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王爷所托。”一众人齐声道。 “我临来幽州之前,王爷跟我说……”晏元恺看着众人说道:“幽州军刚刚打了一场败仗,士气低落的很呐!尤其还是败给了安民军这种叛逆,所以要好好安抚一番,告诉他们,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就怕了、怂了。” “我告诉王爷,幽州军各个都是好样的,各个都是响当当的爷们。”晏元恺说道:“一次战败只不过巧合罢了,而且崔承安的统兵能力也就那样,若是换一个人来指挥幽州军,这支幽州军一定能把安民军打的落花流水。” 晏元恺说的热闹,可是下面的那一众将军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所以干脆就选择了沉默。 “所以,王爷把我派过来了。”晏元恺也不管下面这些人什么反应,继续说道:“我来这里的任务很简单,带着你们去把那个什么狗屁的安民军给收拾了。” “知道你们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崔承安被杀的事。”晏元恺说道:“但是,你们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他要叛逃是事实,哪怕他只是自己想叛逃到安民军,殿下也不会对他下杀手,可是他想带着幽州军一起去投靠叛逆,甚至要把整个幽州都送给叛逆当礼物,所以他必须死。” “看你们这个样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晏元恺站起身看着众人,缓缓的说道:“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现在就说出来,我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走出这个中军帐,你们就必须无条件接受的我的调派,谁敢违抗军令,军法从事。” 晏元恺说这句话的时候,下面的一众将军其实都是满心疑惑,他就带了两个人来,凭什么就敢说出这句话,只要这些将军之中有一个想要杀了他,他可能连军营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晏元恺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在心里想想就好,可千万不要表现出来。” “将军,崔承安的事我们真不知道。”站在最前面的一名营将军站出来说道:“希望将军您不要猜疑我们。” “我从来都没猜疑过你们。”晏元恺说道:“崔承安做的事只不过是他的个人行为罢了,跟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只不过是听从调遣的人罢了,听军令难道也是错吗?” “多谢将军理解。”那营将军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晏元恺问道。 “末将许伟晔,添为骑军营将军。”许伟晔躬身行礼道。 “你手下的骑军可有损失?”晏元恺问道。 “并无损失。”许伟晔说道:“前一次与安民军作战,我手下骑军皆未离开大营。” “好好好,只要骑军没有受到重大损失,那对付安民军就易如反掌。”晏元恺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若是没有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离开中军帐开始,你们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军令,谁敢违抗军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只要将军不猜疑我们,我们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将军剿灭安民军。”许伟晔向前一步朗声说道。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晏元恺朗声道:“我来幽州就是为了剿灭安民军,只要剿灭了安民军,我就会离开这里,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吧!” 话说一半就可以了,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傻子的,有这半句话,后面的话他们自然而然的也就明白了。 虽然刘子腾没有说在他离开之后谁来接任幽州驻军将军,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幽州的,丰州还需要他,所以这幽州驻军将军,很有可能就在这些人之中挑选,尤其许伟晔他们三位营将军,那是最有可能的。 一众将军离开中军帐,一个个和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尤其是在得到晏元恺的承诺,不再追究他们任何责任之后,这些人就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整个幽州军知道崔承安想要叛逃这件事的人并不少,毕竟崔承安作为幽州军的将军,在军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心腹的,投靠安民军这么重要的事,他肯定会和这些心腹商量一番才是,若是他的这些心腹将军们不支持他,他也不敢轻易的带着大军去投靠安民军。 幽州军这边暂时算是稳住了,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出问题了,想要对崔承安的心腹进行清理,现在还不是时候。 晏元恺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就带了二十几名亲兵过来,一个不好就可能万劫不复。 而此时离开幽州城的王嗯英一刻也不敢耽误,在城外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战马,带着人开始返回大营。 “刘子腾这次是豁出去了。”王嗯英看向身边的朱永安说道:“他居然把晏元恺给调过来了,难道他就不怕丰州那边出问题吗?” “有没有可能,是他和朝廷以及凉州方面达成了某种默契。”朱永安说道:“在他将晏元恺调离的这段时间,不会对丰州道发动进攻?” “时间上肯定来不及。”王嗯英说道:“这才几天的时间,刘子腾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和朝廷以及凉州协商好,就算是朝廷那边答应了,凉州的那条疯狗肯定不会同意,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吞并丰州,他绝对不会错过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朱永安疑惑道问道。 朱永安到底还只是一个亲兵罢了,很多东西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幽州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于刘子腾的重要性,他是理解不了的。 “那你说现在的朝廷和凉州方面,知不知道晏元恺已经离开了呢?”王嗯英问道。 “应该还不知道。”朱永安说道:“看晏元恺就带了这么点人过来,想来是秘密赶过来的,知道的人应该很少。” “你说,若是这个时候朝堂和凉州方面知道了晏元恺已经离开了丰州道会怎么样?”王嗯英笑着问道。 “那朝廷和凉州方面,很有可能就会对丰州道用兵。”朱永安思考了片刻说道。 “你说到了那个时候,刘子腾是把晏元恺调回去,还是把他留在幽州?”王嗯英又问道。 “这……”这个问题也确实是难为了朱永安了。 “丢了丰州,冀州门户大开,他刘子腾在冀州还能待的安稳吗?”王嗯英说道:“冀州可比幽州要重要太多了。” “那我现在调头,去蓟州和平州,将晏元恺离开丰州的消息散播出去?”朱永安问道。 “你立刻带人去蓟州和平州。”王嗯英笑着说道:“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倒是要看看刘子腾他怎么选择。” “好,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朱永安点了点头,点出七八个人跟着他脱离了大队人马。 “刘子腾啊刘子腾,我让你坏我好事。”王嗯英喃喃自语道:“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我就看看你是要丰州还是要幽州。” 而此时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看着晏元恺送回来的消息,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路朝歌先开口了:“这倒是个好消息,我们若是出兵拿下丰州之后,我们的兵峰就可以直逼冀州道,冀州是刘子腾的老巢,若真是被我们顶在了家门口,他估计连觉都睡不好。” “拿下丰州道倒是没问题,可若是刘子腾放弃幽州将晏元恺调回来了怎么办?”李朝宗说道:“我们这么久没动丰州,不就是为了让刘子腾以为,晏元恺可以挡住我们凉州军吗?让刘子腾更加重视晏元恺,好让他在刘子腾身边更加安全吗?我们一旦对丰州用兵,晏元恺就算是调回来肯定也挡不住凉州兵峰,到时候刘子腾会不会对晏元恺下手?” “我们不拿下丰州道不是因为我们暂时吃不下吗?”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问道。 “我还能被一个小小的丰州道撑死?”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 “你说啥就是啥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暂时还是别动丰州了,就算是动也不能咱们动,要让朝廷动一动才对。” “你的意思是让刘子钰去打丰州?”李朝宗说道:“那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我能干吗?”路朝歌说道:“若是刘子腾放弃幽州,将晏元恺调回丰州抵挡朝廷的军队,那幽州十有八九就得丢,那时候北疆边军的补给可就断了顿了,我们凉州不就可以趁机拉拢北疆边军了吗?” “幽州在别人手里,你能把补给送上去人家刘子腾就不能?”李朝宗笑着说道:“啥好事都让咱哥俩占了是不是?” “咱可以趁乱占领幽州一部分啊!”路朝歌说道:“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只要一条通路就好了,能把物资补给送上去就可以了,我又不要整个幽州。” 路朝歌惦记北疆边军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主要是北疆边军的骑军实在是太诱人了,谁能拒绝一支长期与外敌作战的骑兵部队加入到己方阵营呢?反正路朝歌是顶不住这样的诱惑。 第641章 活死人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想动兵的,现在的凉州一切都在按着两人设计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是经济、文化还是军事,都在稳步的向前推进,而且这两年的时间,路朝歌领兵出征的次数有点多,李朝宗也想让路朝歌休息休息,就算是拉磨的驴,你也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用不是吗? 更何况路朝歌刚刚有了孩子,又才从江南回来,要是这个时候再让路朝歌离开,他这个当大哥的实在是于心不忍,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他也不想把自己这个弟弟给累死在战场上,罪过就是推迟几年时间罢了。 路朝歌也不想打仗,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不操作一番,都对不起刘子腾和王嗯英两个人,有机会接触北疆边军,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北疆边军可以说是四疆边军之中最能打的一支,人数一支保持在二十万,常年与草原国家作战,让他们有着丰富的骑兵作战经验以及对付骑兵作战的经验。 别看北疆大将军是刘子腾的人,可刘子腾也不敢轻易调动北疆边军,更何况就算是他想调动,那些北疆边军的将军们愿不愿意动还两说呢! 毕竟北疆边军名义上还是受朝廷节制的,虽然实际掌控者是刘子腾的人,但是他们就算是拒绝刘子腾的命令,也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对,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北大门,把草原国家挡在幽州之外。 王嗯英你看他在幽州蹦跶的这么欢实,可他也没敢说去动北疆边军,一来是他没有这个实力,二来就是他有自己的底限,大楚之内打成什么样,那都是自己家里的事,一旦把异族放进来,他就是千古罪人。 李朝宗看着路朝歌说的起劲,便打断他说道:“就算我们可以占领幽州一小块地方,打通通往北疆的补给线,你觉得我们给北疆多少补给合适?” “咱们现在也不缺这点粮食,而且只要能和北疆边军搞好关系,以林哲言的性子,你觉得他能不和草原国家做生意?”路朝歌说道:“就林哲言那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德行,他能坑死草原上那帮人,你信不信?” “出门不捡钱就算丢?那不是你吗?”李朝宗揶揄道。 “说正事呢!”路朝歌说道:“你能不能有个正形?” “那你继续说。”李朝宗笑着说道:“若是刘子腾豁出去了,就不把晏元恺调回到丰州,你要怎么破?” “那我还破个屁啊!”路朝歌说道:“等他们打完了,朝廷的军队基本上也打残了,到时候让步嘉澍带兵去捡现成的不就行了?我们还能降低损失,何乐而不为。” “你倒是好算计。”李朝宗说道:“那你怎么让刘子钰出兵?你说什么刘子钰就能听你的?” “不能听我的,但是他很可能会听浦兴贤的。”路朝歌说道:“咱们在刘子钰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人,难道不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吗?” “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最坏的结果?”李朝宗说道:“万一刘子钰不出兵,晏元恺又守住了幽州,那咱们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路朝歌挠了挠头,道:“那你说那时候的幽州是不是就特别特别的空虚了?” “你要整个幽州?”李朝宗惊疑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反正我都动了,不捞点什么回来我亏不亏?我在这和你废了半天话,一点好处都捞不着,我凭什么啊我?” “你不管晏元恺了又?”李朝宗问道。 “管啊!”路朝歌说道:“你觉得晏元恺手里一万来人能守得住整个幽州吗?” “好好好,全都让你算计进去了是吧!”李朝宗说道:“那就传令步嘉澍做好准备。” “你着什么急啊!”路朝歌说道:“你现在就做准备,刘子腾肯定有防备,到时候刘子腾脑瓜子一热,让丰州驻军打进蓟州怎么办?” “现在咱们要实行第一步计划。”路朝歌说道:“让刘子钰出兵。” “我感觉这事好像可行。”李朝宗思考了片刻说道:“刘子钰在北方现在只有平州道这么一块地盘,要是平州道丢了他在想北上可就不容易了,但若是他能打下丰州,虽然是腹背受敌的状态,但是他的战略纵深就有了,这件事有利有弊,就看他刘子钰怎么选择了。” “朝歌,要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我调头就跑。”路朝歌说道:“北方现在就是个是非之地,咱要不是有绝对的实力,我才不要蓟州和阳州呢!你看看现在北方都乱成什么鬼样子了,倒不如把军队撤出北方,巩固昌州道周边防御来得实在。” “你想想现在刘子钰掌管的地方,平州道像不像是一个孤悬在外的飞地?”路朝歌说道:“我要是现在就带兵占领兖州和兖州边上的青州,你看看平州道那些朝廷的战兵能不能饿死在平州道。” “而且在失去雍州之后,给平州运送补给耗费就不断增加。”路朝歌继续说道:“以前直接从雍州港口只要过了浑河就是平州。现在呢?从兖州入浑河,还要逆流而上,才能将补给送到,大大的拉长了补给线,一旦咱们和他开战,我第一件事绝对不是带兵去打兖州,而是从雍州派出水军,封锁整个浑河,只要见到刘子钰的补给船,我就直接给他打沉他,让他一粒粮食都送不过去,我活活饿死平州那帮子人。” “人家十多万大军,就看着你封锁河道?”李朝宗笑着说道:“人家也是有水军的。” “来呗!”路朝歌说道:“他派兵和我的水军纠缠是吧!那你说步嘉澍在蓟州看热闹合适吗?转身就揍他平州道,让他顾头就不能顾腚,折腾死他。” “你是真损呐!”李朝宗看着路朝歌说道:“全天下就没有比你更损的了。” “你没看出来?”路朝歌一脸不屑的看着李朝宗说道:“你就是怕领兵出征,你就是不想带兵出去了,你还将门之后呢!丢死将门的人喽!” 路朝歌并不是开玩笑,李朝宗的军事水平绝对不低,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些东西,只不过他现在好像对带兵没什么兴趣了,尤其是在江州遇刺之后,他是能不带兵出去就不带兵出去,但是这不代表着他没有带兵能力。 袁庭之就曾经和众人说过,在整个凉州范围之内,有能力带领大兵团进行作战的一共有四个人,第一个就是路朝歌,这是毋庸置疑的,第二个就是李朝宗,至于第三第四一个是郑洞国另一个就是夏侯仲德,若是算上再巍宁关的牧云之,那凉州就有五个这样的人。 按照袁庭之的说法,一个时代能够出现一个这种能够带领大兵团作战的帅才已是老天开眼,凉州一下就聚集了整整五个,你就不得不说凉州的军事底蕴到底有多厚了。 而且凉州军之中,还在不断的培养着将军,而且是全方位的培养,不仅培养能领兵作战的,还要培养像康嘉福那样能够打理后勤的,可以说在凉州军之中,很多将军都是定向培养的。 而且凉州军的后备将军之中,像魏东亭、胡大棠等一众小将也都在不断成长,真让这些人都成长起来,到那时候你在看凉州,那就是一个庞大的战争怪兽,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吊打全场,就问你怕不怕。 “我看出来有什么用?”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机会领兵出征吗?就算是我想去,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留在长安城主持大局?” “不愿意。”路朝歌说道:“你要是让我在长安城当个闲散人行,你要是让我主持大局,那你还是消停在长安城待着吧!打仗的事我来就好。” “不开玩笑了,说说怎么才能让刘子钰出兵吧!”李朝宗说道:“浦兴贤在刘子钰那里分量是很重,可是你别忘了,祖翰良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最近这两年的时间,刘子钰愈发强势,祖翰良他们已经明显能感受到威胁了,尤其是今年刘子钰要在南疆和江南地区开科举了。” “浦兴贤传回来的消息?”路朝歌问道。 “祖翰良他们已经有想法了。”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现在对刘子钰越来越不满意了。” “我靠……他们不会玩真的吧?”路朝歌说道:“要是刘子钰被废,那可真就天下大乱了。” “废了刘子钰不至于。”李朝宗大笑道:“你以为废一个皇帝那么容易呢?刘子钰手底下好歹还有十几二十万大军在手里握着呢!不过这帮人很可能想办法让刘子钰变成先帝,当一个活死人。” 听了李朝宗的话,路朝歌陷入了沉思,若是祖翰良他们真的架空刘子钰,把刘子钰变成一个活死人的话,其实对于凉州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那时候,像刘子腾、刘子扬和刘子墨肯定会第一时间打出勤王的旗号,甚至有可能就地称帝也说不定,那样天下大乱对于凉州来说简直就是最好的消息。 而且李朝宗也可以打出勤王或者清君侧的旗号,一路打到昌州,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控制住刘子钰,那时候就可以实现当初计划的第一步‘挟天子以令不臣’。 一旦李朝宗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就可以以刘子钰的名义对大楚境内的各方势力进行征讨,但凡谁不服我就打谁,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打你,让你一点脾气也没有。 有好处自然就有坏处,坏处就是很可能天下所有人联合在一起揍你,挺住了你就厉害了,那时候各方势力都很虚弱,你凉州一家独大,想打那就打谁,想怎么打就什么时候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要是挺不住那也就没有以后了,整个凉州集团会瞬间土崩瓦解。 第642章 六个字足矣 在路朝歌的印象中,这个世界的世家大族远远不如他那个世界隋末的世家大族厉害,这些世家大族最多也就是是把持朝政,隋末的世家大族可是能直接就拉起军队推翻天子的,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时候,路朝歌对打压世家大族根本感受不到压力。 可是李朝宗一说这些世家大族要架空刘子钰,路朝歌又觉得这些世家大族还是有一些本事的,至少他们有能力架空一个皇帝,甚至能完全的掌控这个皇帝,换成路朝歌来做这件事,他自认为是做不到的。 架空一个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一个摄政多年后才登上帝位的皇帝,他的能量是超乎你想象的,而且像祖翰良他们这些人,想架空刘子钰还有很多忌讳,总之这件事路朝歌肯定是做不来的。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对于祖翰良他们要架空刘子钰,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看法,主要是刘子钰想要推行的一系列改革,这对于天下百姓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不过百姓获利就必然会有人失去大量的利益,而这个失去大量利益的人,就是世家大族。 “若是祖翰良他们真想架空刘子钰,那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对新军下手了。”路朝歌说道:“但是潜伏在军中的那些人一直都没传回来消息,这就有点奇怪了。” “没什么奇怪的。”李朝宗说道:“祖翰良他们的渗透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想瞒住我们的眼线很容易。” “那你觉得现在的朝廷军队,已经被祖翰良他们渗透到什么地步了?”路朝歌问道。 “最少有一半的军队已经掌控在祖翰良他们手里了。”李朝宗说道:“若是连一半的军队都没掌控,他们还真不敢去架空刘子钰,一旦刘子钰发疯了,把他们都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有点难办了。”路朝歌沉思片刻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刘子钰和祖翰良他们算是势均力敌,刘子钰想要做什么决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容易不容易也得试一试。”李朝宗说道:“况且,现在的祖翰良他们也只是动了心思,还没有真的做决定,加上刘子钰也有不少心腹在朝堂,他们想架空刘子钰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最少也要筹划一段时间。” “这刘子钰也是够可怜的了。”路朝歌说道:“那么多人盯着他屁股下的那个位置不说,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两个的还要和他过不去。” “触及到世家大族的根本利益了。”李朝宗说道:“若是刘子钰今年不开科举,这件事可能还有缓和的余地。” “早死还是晚点死的事。”路朝歌说道:“早点开科举,他是能得到一批人才,只不过这批人才最后落在谁手里还真不一定,这些人的培养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刘子钰根本就等不到这些人成长起来。” “不开科举,世家大族依旧掌握着朝廷的大权。”路朝歌继续说道:“有这些世家大族在,刘子钰就做不到权力集中,他想干什么都会被制约,最终大权旁落。” “你说先帝主政的时候,怎么这些世家大族就那么老实呢?”李朝宗问道:“同样都是皇帝,他怎么就没有那个本事呢?整的现在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 “主要还是军方的支持力度太小了。”路朝歌说道:“若是四疆边军都在他手里握着你再看看他对那些世家大族是什么态度?说白了就是没那个能力将世家大族一网打尽。” “也是。”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还真是谁拳头大谁就有理哈!” “那是自然。”路朝歌说道:“就算我没理,我也打的让你觉得我说的就是道理。” “闲话一会再说,想说刘子钰这边。”路朝歌说道:“要是你觉得计划可行,那现在就赶紧通知浦兴贤,让他撺掇刘子钰对丰州道用兵。” “不管行不行的,试一试才知道。”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你就给浦兴贤写信吧!” “你确定让我写?”路朝歌指了指自己,说道:“我那个字全天下没几个人不认识的,一旦这信不小心落在了别人手里,浦兴贤的小命可就到头了。”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李朝宗‘哈哈’大笑道。 “你那是忘了吗?”路朝歌说道:“你就是想损我一顿,你心里就好受了,谁不知道谁啊!” “那你说怎么写才好?”李朝宗又问道。 “就六个字。”路朝歌说道:“丰州,战略纵深。” “浦兴贤也带过兵,看到这六个字估计也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路朝歌说道:“刘子钰若是不肯出兵,那就只能暂时放弃丰州了。” “就怕刘子钰控制不住自己。”李朝宗提笔在信纸上写下六个字,然后封好火漆说道。 “这件事还真就是看运气了。”路朝歌说道:“这种看运气的事还真挺恶心人的,不如自己来做痛快。” 李朝宗叫来一名亲兵,说道:“去把徐永州叫过来。” “能减少损失,这件事也并不是那么不痛快。”李朝宗说道:“现在最着急的也不是我们,是刘子腾和刘子钰。” “没错,不管是刘子腾还是刘子钰,他们的时间还真就不多了。”路朝歌说道:“刘子腾要是把幽州丢了,他的退路可就断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徐永州走进了大堂,躬身行礼道:“见过大都督,见过大将军。” “把这封信送到昌州浦兴贤手中。”李朝宗将信交给徐永州,说道:“必须交到浦兴贤手里,明白吗?” “明白。”徐永州接过信,朝着李朝宗和路朝歌拱了拱手,就离开了禁军衙门。 “对了,锦衣卫调查王嗯英调查的怎么样了?”路朝歌突然想起来了王嗯英,就问道。 “这个人还挺神秘的。”李朝宗说道:“这段时间也是陆陆续续的传回了一些消息,但是没有一份情报能把王嗯英的身份说明白的,所以我怀疑这个王嗯英很有可能是‘天地院’的人。” “‘天地院’的人?”路朝歌疑惑道:“他们不都喜欢在幕后操纵一切吗?这次是走到台前了?” “我也就是猜测。”李朝宗说道:“‘天地院’几次和咱们交手都没占到便宜,所以有没有可能,他们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问题,就是手中没有军队,这才推举了一个年轻人出来,想要打造自己的军队,甚至想要从幕后走到台前,自己当这个皇帝?” “但是有一点有说不通,这个王嗯英好像很缺银子。”李朝宗继续说道:“他拉拢了幽州的世家大族,让他们出银子帮他募兵筹集粮草,以‘天地院’的实力,他们怎么可能缺银子呢?” “假设这个王嗯英就是‘天地院’选出来站在台前的人。”路朝歌说道:“但是他们又不想过多的支持王嗯英,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天地院’的这些人,并不看好从幕后走到台前,这个王嗯英只不过是他们用来实验的,若是实验成功了,那他们好处多多,若是失败了也不过就是损失一个年轻人而已,这对他们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必须要进一步印证才行。”李朝宗说道:“若这个王嗯英真的是‘天地院’的人,那我们在北方可就要小心了,甚至幽州都不能让这个王嗯英拿到手。” “若这个王嗯英真是‘天地院’的人,我倒是觉得应该让他拿到幽州。”路朝歌说道:“‘天地院’一直隐藏在暗处,我们现在找他们需要一个个的去找,既费时又费力,倒不如让他们浮出水面,我们也好对付他们。” “就怕他们依旧会隐藏在幕后,只让这个叫王嗯英的年轻人顶在前面。”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天地院’一日不除,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隐患。” “报……”一名锦衣卫冲进将军府,道:“见过大都督、少将军,幽州急报。” 李朝宗接过锦衣卫手中的情报,摆了摆手让他退了出去。 “这里面要是关于王嗯英的情报,那就好玩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李朝宗拆开情报仔细的看了起来,看了差不多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情报递给了路朝歌。 “不是关于王嗯英的,但是和王嗯英有关系。”李朝宗说道:“安民军来了一个所谓的‘二把手’,这个人一到安民军就被提拔到这么高的位置,想来与王嗯英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浅。” “关键是两人的关系还很一般。”路朝歌说道:“见了第一面就吵起来了,想来两个人应该是有利益冲突的。” “王嗯英、魏嘉荣。”李朝宗喃喃的重复着两个人的名字,突然间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 “‘天地院’之中,二长老姓王而六长老姓魏。”李朝宗说道:“这个魏嘉荣很可能就是被派到安民军之中制衡王嗯英的,看来咱们的猜测是对的,这王嗯英就是‘天地院’派出来站在台前的人。” “大哥,你马上给步嘉澍传令。”路朝歌说道:“让他时刻关注幽州方向的一举一动,一旦安民军控制了幽州,不用等待军令,立即在幽州给拿下一片土地,保证我们的物资可以送到北疆边军的手里。” “好,我这就给步嘉澍传令。”李朝宗说道。 王嗯英的身份已经足够神秘了,而且就算是在安民军中,知道王嗯英和魏嘉荣身份的,也仅仅只有一个王大陶罢了,可就是如此神秘的身份,却让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猜中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运气。 第643章 单独召见 李朝宗和路朝歌对下一步的行动有了打算,虽然好没有具体到该如何落实,不过既然两个人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那接下来他们就会根据现在定制的行动方案,进行一系列的规划,找出其中最薄弱的环节,然后一一进行改进。 而就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制定未来规划的时候,赶到昌州的刘子钰其实也接到了关于幽州方面的情报,凉州方面有锦衣卫,刘子钰手底下也有自己的‘真武苑’,‘真武苑’从来没赢过锦衣卫,但是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吃干饭的,对于情报方面的工作,‘真武苑’就算是比不上锦衣卫,但是也不见得会逊色多少。 昌州城的皇宫御书房,作为前朝旧都,这里的皇宫和大楚的皇宫其实没什么区别,大楚立国至今数百年间,也没少在昌州的皇宫投入银子,所以刘子钰在这里生活也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刘子钰拿着‘真武苑’刚刚送来的情报,上面把幽州最近发生的事详细的记录在上面。 “王嗯英……倒是个有趣的人。”刘子钰将看过的情报放在了案几上,淡淡的开口道:“北方已经够乱了,现在又跑出一个王嗯英,也够刘子腾喝一壶了。” “陛下,这北方如今乱成这样,朝廷是不是就有机会拿回北方的控制权了?”刘子钰的贴身太监赵忠心低声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刘子钰说道:“现在的北方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能暂时维持现状就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这个王嗯英占领整个幽州会怎么样?”赵忠心想了想说道:“楚王殿下会不会急病乱投医,和凉州叛逆搅合在一起?” 别看刘子腾在北方兴风作浪的,和刘子钰也不对付,但是赵忠心还真不敢直呼刘子腾的姓名,不管怎么说,刘子腾那是先皇血裔,他赵忠心只不过是个奴才,他要是真敢直呼刘子腾的姓名,刘子钰都饶不了他。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刘子钰叹了口气,说道:“他连官都敢卖,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更何况他和凉州方面以前就有过合作。”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北疆。”刘子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说道:“幽州一旦丢了,那北疆边军的补给线也就断了,若是没有充足的补给,北疆很可能就会出乱子。” 刘子钰这么想完全没有问题,北疆现在确实在刘子腾的控制之下不假,可是那毕竟是大楚北方的门户,不管是刘子钰还是刘子腾,都不想看到北方门户大开。 赵忠心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因为接下来不管他说什么,都可能变成干政。 “去把浦兴贤叫来。”刘子钰又说道。 不多时,浦兴贤赶到御书房,他走进御书房的时候,见整个御书房除了刘子钰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他就知道,刘子钰有急事找他。 “臣,浦兴贤见过陛下。”浦兴贤跪在御书房中央的位置行礼道。 “起来吧!”刘子钰摆了摆手说道。 浦兴贤站了起来,躬着身子说道:“陛下,您叫我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太子到康州了吗?”刘子钰问道。 刘宇森在离开长安城之后,并没有跟随刘子钰到昌州城,而是在禁军的护送下去了南疆的康州,刘子钰要在南疆和江南地区开科举,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人去镇场子才行。 而整个朝堂之上想去的人自然不少,尤其是祖翰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官员,他们想把科举变成世家大族的科举,让刘子钰白忙活一场,可刘子钰也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些世家大族的官员到底怎么想的? 他很清楚的记着路朝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科举玩好了叫科举,玩不好就是第二个举荐制。 他还真就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她不想科举制变成第二个举荐制,而且有凉州在前,他抄作业还是要抄明白的。 为了给锻炼刘宇森,刘子钰直接就将他派到了康州,让他主持第一次科举,一来是让刘宇森得到锻炼,二来也是让这些参加了考试的学子,能够记他老刘家的好。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赶到康州了。”浦兴贤说道:“您放心就是了,太子殿下少年老成,想来是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一定能够主持好这次科举考试。” “科举科举,是大楚复兴的第一步,无论如何不能出问题。”刘子钰说道:“也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些人掺和进去,森儿小小年纪,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握好啊!” “陛下,太子殿下肯定能做好的。”浦兴贤说道:“而且还有詹学文和鞠永安二位大人从旁辅佐,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叫你来是幽州的事。”刘子钰说道:“幽州那边的事你知道了吗?” “幽州?幽州出什么事了吗?”浦兴贤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也不能怪浦兴贤,他只不过是兵部尚书,很多事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他也不能说知道,刘子钰今天才收到消息,你一个兵部尚书收到的消息比刘子钰早就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不上报,那你不是找死吗? “幽州有一个叫王嗯英的,组织了一支叛军,现在已经占领幽州半壁了。”刘子钰说道:“刘子腾现在对于王嗯英是束手无策,幽州道很有可能要丢了。” “幽州要丢了?”浦兴贤惊呼道:“若是幽州丢了,北疆就危险了。” 作为一名有着领军作战经验的兵部尚书,浦兴贤对于这些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北疆那可是大楚的门户,他身为兵部尚书,不能说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但是具体的情况他还是很了解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刘子钰说道:“幽州在刘子腾手里,还能保证北疆边军的物资供给,一旦幽州落入这个叫王嗯英的人手里,北疆边军半个月之内就会断粮,一个月之后就会崩溃。” “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能够保证北疆边军的物资补给不出问题。”刘子钰说道:“我可以看到北方大乱,但是绝对不能让北疆边军出问题。” “我们占领的平州道,和幽州道中间还间隔着丰州,我们就算是想要把物资送上去,我们也做不到啊!”浦兴贤说道:“我们现在就属于鞭长莫及啊!除非楚王殿下能够守住幽州道,不然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若是让钟良弼穿过丰州道支援幽州呢?”刘子钰想了片刻问道。 “楚王殿下不会答应的。”浦兴贤说道:“就算是楚王殿下同意了,您说派多少人去支援合适?” “整个平州道也不过十五万大军,还要防备楚王殿下和凉州叛逆。”浦兴贤说道:“十五万人看着很多,可是也仅仅只是够守住平州道罢了。”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沉默了一会之后,浦兴贤再一次开口道:“不如我们去信楚王殿下,让他把丰州道的兵力调往幽州进行支援,再次期间我们不会对他发动进攻,让他放心大胆的和这个叫王嗯英的打。” “凉州那边呢?”刘子钰又问道:“李朝宗和路朝歌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旦丰州防御空虚,路朝歌一定会想办法拿下丰州道。” “臣一时心急,倒是忘了凉州势利了。”浦兴贤叹了口气道:“陛下,能不能让凉州方面出兵协助楚王殿下守住幽州?以路朝歌的性格,他肯定不会眼看着北疆边军出问题的,当年南疆就是最好的例子。” “拿什么说服?”刘子钰苦笑道:“我现在连雍州都给他了,我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再给他了。” “那……臣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浦兴贤无奈的说道:“现在北方的局势……一言难尽呐!” “更何况路朝歌就算是能帮忙,他肯定不可能白帮忙。”刘子钰说道:“难道我们还要把平州道给李朝宗不成?” “平州道万万不能丢,那里是北伐的跳板。”浦兴贤说道:“一旦平州道丢了,我们将来要北伐,可就困难重重了。” “报……”这个时候,一名禁军冲进御书房,跪地行礼道:“启禀陛下,‘真武苑’紧急情报。” 浦兴贤从禁军手中接过情报,送到了刘子钰面前。 刘子钰打开情报看了两眼,说道:“你先退下吧!” 待禁军离开后,刘子钰开口道:“王嗯英已经开始和幽州驻军将军崔承安接触了,崔承安也有投靠王嗯英的想法。” 刘子钰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站在下面的浦兴贤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眼前的皇帝陛下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他气的不是出了王嗯英这个叛逆,也不是气刘子腾很有可能丢了幽州,他气的是为什么这个叫崔承安的驻军将军,想要投靠一伙叛逆。 大楚各地的将军其实刘子钰很看不上,若是能看得上,也不会连续换了几个地方的驻军将军,这些将军可能是太平日子过的久了,已经忘了怎么打仗了。 忘记怎么打仗了其实也无所谓,你们只要还能忠诚于朝廷,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但是你们不仅忘记了该如何打仗,该如何当一名合格的将军,你还想着怎么背叛朝廷。 本来大楚现在已经是走到了悬崖边上,最需要的就是这些将军们齐心协力,帮朝廷守好地方,让朝廷可以有时间来慢慢收拾残局。 可是这些将军倒好,在地方不思为朝廷效力,竟想着如何捞好处,不仅把军队内搞的乌烟瘴气,还连带着把地方也弄得人心不安,这些人在刘子钰眼里就是那一锅汤里的老鼠屎。 第644章 家里来客人了 刘子钰单独召见浦兴贤,这件事可是瞒不住祖翰良他们的,这些人现在盯刘子钰盯的很紧,生怕刘子钰突然之间作出什么决定,而这个决定又是要对付他们的。 现在单独召见了浦兴贤,这些人知道以后,赶紧派人去打听情报,想知道刘子钰为什么要单独召见浦兴贤,要知道在大楚很少有单独召见某一位重臣的情况,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还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浦兴贤在六部尚书之中,算是人缘最差的那一个了,因为他要当一个孤臣,所以他和祖翰良他们必然就不对付,而祖翰良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浦兴贤,暗中倒是没少给浦兴贤下绊子,可是都被浦兴贤巧妙的化解了。 当浦兴贤离开御书房回到兵部之后,祖翰良几人联觉来到了兵部,要知道这几位和浦兴贤就算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也是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的,尤其是在浦兴贤准备做孤臣之后,可是今天其他五部尚书一起来到了兵部,也是让他大吃一惊。 “几位大人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浦兴贤得了通报,赶紧迎了出来。 就算是关系再不好,这些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的,只要还没彻底撕破脸,那就要维持着这表面关系。 “我们也是顺路来看看浦大人。”祖翰良笑着说道:“没打扰浦大人您办公吧!” “祖大人说的哪里话。”浦兴贤也笑着说道:“几位大人能来我这小小的兵部,可是让我们兵部蓬荜生辉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兵部的正堂,浦兴贤叫人上了茶,然后挥退左右。 接下来发生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刘子钰想要知道,浦兴贤自然会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上报,但是别人不能知道的太多。 “浦大人,我们听说陛下刚刚单独召见了您?”桂弘亮率先开口问道。 “确实是。”浦兴贤也并没有隐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想隐瞒也隐瞒不下去了。 “能得到陛下单独召见,浦大人果然是陛下看重的重臣啊!”秋玉书在一旁帮腔道:“就是不知道,这陛下单独召见你是为了什么呢?” “还能为了什么?”浦兴贤说道:“因为幽州呗!” “幽州?”宫嘉熙疑惑道:“幽州又怎么了?” “幽州可能要丢了。”浦兴贤说道:“最近咱们就顾着搬家了,很多消息都是刚刚送过来的,幽州那边出了一个叫王嗯英的人,现在已经占据了幽州半壁了,陛下担心幽州一旦落入王嗯英这个叛逆的手里,北疆边军的补给线可就被掐断了,一旦北疆边军出了问题,那大楚的北方门户大开……唉!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身为兵部尚书,陛下自然要叫我去商量一下对策。”浦兴贤继续说道:“只不过我才疏学浅,实在是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有愧陛下厚望啊!” “楚王殿下居然丢了幽州半壁?”宫嘉熙惊疑道:“浦大人,这件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能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吗?”浦兴贤苦笑道:“现在陛下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只是丢了幽州半壁,陛下应该不至于发愁成这样吧?”祖翰良说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祖翰良辅佐刘子钰也有十年的时间了,刘子钰什么脾气秉性他能不知道?若只是幽州丢了一半,他根本就不会着急或者生气。 “幽州驻军将军崔承安,想要投靠叛军。”浦兴贤低声道:“陛下最生气的是这件事。” “也不应该啊!这个叫崔承安的,明显就是楚王殿下的人啊!”幸景同说道:“本就不是陛下的人,陛下何必这么生气呢?” “说到底还不都是大楚的将军?”浦兴贤苦笑道:“国家危难之际不思报效国家,就想着怎么投靠叛逆。” “诸位大人,你们要是有时间,也赶紧想想办法。”浦兴贤继续说道:“幽州无论如何不能落入叛军手里,那关系着大楚北疆的安危啊!” “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秋玉书说道:“昌州距离幽州十万八千里呢!远水能解得了近渴吗?” “先别管能不能解渴了,有办法就比没有办法强。”浦兴贤说道:“难不成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幽州落入叛军之手?” “浦大人这话说的没有错。”祖翰良开口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幽州落入叛军之手,大家都回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定要帮陛下保住幽州。” 祖翰良在知道刘子钰召见浦兴贤不是为了对付他们之后,也就暂时放下心了,而且幽州的重要性,就算祖翰良不懂军事,但是在浦兴贤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也都知道了幽州的重要性。 没有人想生活在异族的铁蹄之下,能站着当人谁想跪下当奴才呢! 待祖翰良等人离去,浦兴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刚的那些话,都是刘子钰让他说给祖翰良他们听的,一来是想看看这些人会有什么动作,二来是真想让这些人帮助出出主意,毕竟刘子钰和他没商量出个对策。 当然,这个对策可不是那么好想出来的,若是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想出来,刘子钰和浦兴贤也不至于想不出办法来。 整整三天的时间,每次早朝刘子钰都会提出这个问题,可是满朝文武大臣都拿出不一个好主意来,就连几位老将军也是一筹莫展。 就在这天散朝之后,浦兴贤刚刚回到兵部衙门,家里的老管家就找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浦兴贤看着老管家问道。 “老爷,家里来客人了。”老管家说道:“从老家给您带了好多东西呢!” 浦兴贤一听这句话,赶紧跟宁德庸交代了一番,然后和老管家一起回家了。 老管家说的那句话,就是凉州那边来人了要见您,给你带了重要的情报,需要您回去亲自接收。 凉州的送过来的消息他经常收到,这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他可是凉州方面的人,但是必须亲手交到他手中的情报可不多,一年能有一两封就顶天了。 浦兴贤急匆匆的赶回家,就见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人早就等在大堂了。 “见过浦大人。”中年人见浦兴贤走了进来赶紧起身行礼道。 “你怎么来了?”浦兴贤装作一脸惊喜的说道:“老家那边待不下去了?” 浦兴贤压根就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他不得不小心,他也不敢保证府上有没有别人派过来的探子,平时倒也没什么,但是在和锦衣卫的密探见面的时候,一切都必须小心翼翼。 “别提了,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我就想着来找您,看看能不能在您手底下讨生活。”锦衣卫笑着说道:“家里人都知道您当大官了,我也想沾沾光。” “好说好说。”浦兴贤笑着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叫人准备点吃的,一路上也是辛苦了。” “管家,赶紧去弄点吃的过来。”浦兴贤对老管家说道:“多弄点肉来。” 老管家点了点头,带着几名下人离开了大堂,借着这个功夫,锦衣卫赶紧拿出那封李朝宗写好的信件,交给到了浦兴贤手里。 “大都督交代,一定亲自交到你手里。”锦衣卫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住在你府上。” “我会让人安排好一切。”浦兴贤说道。 “看完之后一定要销毁。”锦衣卫说道:“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趁着没人,浦兴贤拆看信件,信中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六个字‘丰州、战略纵深’。 浦兴贤一脸疑惑,然后将信收了起来,就算是要销毁,也要找个地方给烧了。 陪着锦衣卫密探吃了饭,浦兴贤又返回了兵部衙门,可是一下午的时间他都是心事重重的,兵部左侍郎宁德庸看出来浦兴贤心不在焉。 “浦大人,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宁德庸问道。 “还不是为了幽州的事。”浦兴贤叹了口气,道:“这都四天了,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之所以心事重重,说是因为幽州也说得过去,毕竟李朝宗给他的那六个字,就是为了破局幽州的,可是他想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怪浦兴贤,实在是李朝宗写的东西太简单了,他虽然领过兵,有些东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有些东西他还做不到看到就能想到。 “幽州啊!”宁德庸也叹了口气,道:“若是丰州道在咱们手里,那还有救一下幽州的可能。” 一语惊醒梦中人,宁德庸的一句话顿时让浦兴贤明白了李朝宗给他的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浦兴贤强行压制住心头的喜悦,他现在不能立刻就去见刘子钰,若是现在就去见刘子钰,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祖翰良那些人一定会怀疑他。 上午家里刚刚来了客人,下午他就想到了办法,这种巧合在祖翰良他们眼里那就是有猫腻,这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人,在他们的眼里可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不管怎么说,办法还是要想的啊!”浦兴贤说道:“身为兵部尚书,在这件事上若是不能为陛下分忧,我这个兵部尚书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坐下去?” “浦大人,您也别太强求。”宁德庸说道:“几位老将军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您想不出办法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越是心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您倒不如平静下来,没准一会儿还真就想出什么办法来了也说不定。” 而此时浦兴贤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现在根本就不用平静下来,因为凉州那边已经把破解幽州困局的方法给我送来了,只要明天上朝之后,说出来就可以了。 而且自己还要努力促成这次行动,既然大都督都亲自让人送手书过来了,那就说明大都督那边一定是有行动的,自己在这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配合大都督的行动。 第645章 出兵丰州 忙了一下午的浦兴贤回到家中,府上的管家已经将那名给他送行的锦衣卫安顿好,短时间之内这名锦衣卫是不会离开浦兴贤家中了,毕竟他冒充的是浦兴贤的亲戚,要是刚来一两天的时间就离开,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稍晚些时候,浦兴贤找来那名锦衣卫,现在虽然知道李朝宗那六个字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他还需要了解更多的东西,上朝的时候也知道该怎么促成对丰州道用兵的事。 浦兴贤的书房,房间之内有些昏暗,两个人相对而坐。 “大都督的意思是让我促成朝廷出兵攻打丰州道。”浦兴贤开口道:“现在的丰州道有刘子腾的十万大军,镇守丰州的晏元恺,是刘子腾手下的头号大将,而且据说此人军事能力不弱,想要拿下丰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晏元恺现在不在丰州,他已经被刘子腾调往幽州了。”锦衣卫说道:“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了,现在丰州道的兵权在晏元恺的副将手中。” “关键是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浦兴贤说道:“只有我自己知道,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估计这两天,晏元恺已经离开丰州的消息就会传到昌州。”锦衣卫说道:“晏元恺离开丰州的时候确实没有人知道,但是他进入幽州城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了,而且王嗯英已经开始在蓟州和平州散播这个消息了。” “看来我还需要在等上几天啊!”浦兴贤说道:“不知道大都督那边着急吗?” “这些我不太清楚。”锦衣卫说道:“我的任务就是将信送到你的手里,在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情报,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清楚。” “那就在等几天吧!”浦兴贤说道:“也许这件事都不需要我出头,祖翰良他们就帮我把事办了。” 两个人在书房又聊了一会儿,浦兴贤又问了锦衣卫一些问题,全都是关于丰州道的,这名锦衣卫也是知无不言,为了让浦兴贤完成大都督交代的任务。 又过了三天时间,这三天整个朝堂依旧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刘子钰也是一次又一次的负气离开,可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当前的局面,整个朝堂没有人能站出来解决问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晏元恺离开丰州的消息传到昌州城。 消息传来时,刘子钰本想着散朝,好几天的时间什么办法都没想到,就算是在这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除了争论之外一点作用也没有。 “陛下,若是晏元恺去了幽州,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拿下丰州道?”果然就如同浦兴贤想的那样,祖翰良虽然不知兵,但是他知道抢地盘。 “拿下丰州道?”刘子钰看向祖翰良,道:“就算是晏元恺去了幽州道,我们在平州的兵力也不过十几万罢了,这个时候若是对丰州道用兵,刘子腾会不会将晏元恺直接调回丰州?这样一来幽州就有可能落到叛军手里,而朝廷的大军很有可能陷入到丰州的争夺中,最后得利的不会是朝廷也不会是楚王,而是凉州。” “陛下,臣倒是认为祖大人说的有道理。”浦兴贤站出来说道:“朝廷在北方只有平州道一地,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一旦平州道发生战事,我们连转移的空间都没有,这对于大军作战是很不利的。” “详细说说。”刘子钰看向浦兴贤说道。 “臣遵旨。”浦兴贤躬身行礼道:“前一次对北方用兵,凉州方面在控制了整个蓟州之后,立即对阳州道用兵,最开始臣以为,凉州方面就是为了打通补给线,方便粮草的运输,可在回到长安城之后,臣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才发现了凉州军的真实意图。” “是何意图?”刘子钰问道。 “凉州军需要战略纵深以及战略缓冲地带。”浦兴贤说道:“一旦蓟州或者阳州受到攻击,就算是失败了,凉州军也能依托大面积的战略纵深区域能让军队有得以喘息的时间,并利用时间进行重新集结,休整。也可以为援军赶到争取更多的时间。” “反观朝廷,只有一个平州道,当我们受到敌军进攻,我们只能依托城防工事死守待援。”浦兴贤继续说道:“一旦战事失利,我们连转移的机会和空间都没有,更别提等待援军了,尤其是在我们失去了雍州道之后,我们想要对平州进行增援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我们没有战略纵深,平州守军根本就等不到我们的支援就崩溃了。” “看来这丰州道对我们很重要啊!”刘子钰点了点头,说道。 “陛下,我刚刚说的战略纵深只是其一。”浦兴贤说道。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吗?”刘子钰问道。 “自然是有的。”浦兴贤说道:“这第二点,就是我们在占领了丰州道之后,就可以直接干涉幽州,甚至可以占领幽州一部分地区,让朝廷可以和北疆边军重新建立起联系。” “和北疆边军重新建立联系。”刘子钰双眼猛的瞪大,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受到的震撼可想而知。 大楚四疆,现在唯一完全掌控在朝堂手中的,也只有南疆一地罢了,这还是人家路朝歌给他拿回来的,要不是路朝歌在南疆一通折腾,朝廷根本就拿不到南疆。 西疆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归到了凉州军麾下,朝廷早就断了对西疆的各项补给,东疆现在掌握在齐王刘子墨的手里,虽然没给刘子墨提供太多的帮助,但是也没人敢贸然去攻打刘子墨,至于北疆一直就掌控在刘子腾的手里。 现在有个机会,让朝廷重新和北疆的边军建立联系,刘子钰怎么可能不心动。 “用兵自然可以,可是凉州方面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攻打丰州吗?”刘子钰说道:“更何况一旦我们占领丰州道,朝廷可就被凉州和楚王夹在了中间,那岂不是腹背受敌了吗?这在军事上是大忌啊!” 这是一个死结,根本没有办法解开,除非朝廷的军队撤出整个北方,但是刘子钰可能放弃北方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现在就放弃了整个北方,朝廷在北方的那些投入不就全打水漂了,而且还可能便宜了刘子腾或者李朝宗,打死刘子钰也不想便宜这两个人。 “陛下,其实现在的平州道也是腹背受敌的状态。”浦兴贤说道:“既然已经是腹背受敌的状态了,我们为何不占领丰州道,让朝廷在北方的实力进一步增长,同时拥有战略纵深,为将来反攻北方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话是如此说,可是李朝宗和路朝歌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对丰州用兵而不为所动吗?”刘子钰说道:“一旦李朝宗和路朝歌掺和进来,那局面可能就更加复杂,那时候我们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进攻丰州。”在朝会上很少主动说话的陈建章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虽然会腹背受敌,但是我们在占领丰州之后,也可以威胁到楚王的腹地冀州,冀州门户大开,就不得不派出更多的兵力进行防卫,那时候其他地方肯定兵力空虚,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对其他地方用兵,进一步压缩楚王的生存空间。” “陛下,老臣赞同陈老将军所言。”宋景胜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说道:“楚王现在所掌控的北方民乱不止,他手下的军队也有限,只要他将兵力进一步收缩,调派回冀州防备朝廷大军,我们就可以同时从多个地方对北方展开全面进攻,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收复大量的土地。” “两位老将军也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选择吗?”刘子钰问道。 “是的,陛下。”陈建章和宋景胜齐声道。 “陛下,臣以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祖翰良再一次站了出来说道:“此次幽州之乱,楚王手下的头号大将被调往幽州平叛,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一旦让晏元恺平定了幽州,我们再想拿下丰州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朝廷就应该在楚王殿下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立即对丰州道用兵,打楚王殿下一个措手不及。”祖翰良继续说道:“控制了丰州不仅可以像陈老将军、宋老将军说的那般威胁冀州,还能进一步干涉幽州战事,甚至可以借此机会攻下幽州一部分土地,打通和北疆边军的补给线,恢复和北疆边军的联系,这才是最主要的。” “可是李朝宗那里……”刘子钰开口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个时候来掺和一脚。” “陛下大可不必担心。”浦兴贤说道:“李朝宗刚刚占领了雍州,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而且以凉州对于各地治理的情况来看,在占领一个地方之后,凉州都会大量投入钱粮,以便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当地百姓的生产生活。” “若这个时候李朝宗介入这场战争,对于凉州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浦兴贤继续说道:“就算他们在朝廷之前占领了丰州道,可是现在的丰州道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在雍州已经投入了大量钱粮的凉州,估计是没有那么多钱粮在投入到另一个地方了,所以短期之内,凉州方面是不会有大规模军事行动的。” 浦兴贤虽然是凉州潜伏在朝廷的卧底,虽然是李朝宗的人,但是他对凉州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凉州的经济实力,他所作出的推断不过是根据自己的猜测罢了,若是他知道凉州的底蕴,他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刘子钰在众人的规劝之下,也是下定了决心,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下去了,既然不舍得放弃北方,那就不如试一次,若是不成功大不了就暂时撤出北方就是了。 “传令钟良弼,在接到圣旨后,立即对丰州道用兵。”刘子钰长身而起,朗声道:“务必在幽州战事结束前,彻底占领整个丰州道。” 刘子钰这么说,但是圣旨肯定会更加的具体一些,包括一些下一步要如何行动。 听到刘子钰决定对丰州道用兵,浦兴贤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李朝宗交代的任务他算是圆满完成了,至于接下来李朝宗要做什么,就和他没有关系了,他就算是想管,他也鞭长莫及不是吗? 他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算是帮助李朝宗了,尤其是这一次对丰州道用兵,虽然不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但是他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既然当前最要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这朝会自然也就结束了。 浦兴贤回到兵部衙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一天的工作,当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立即返回家中,叫来了那名给他送来李朝宗亲笔信的锦衣卫。 将今天朝会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让他立即将这些情报送回长安城让李朝宗知晓。 这锦衣卫也不敢耽搁,立即书写好情报,待夜深人静之后,他才离开浦兴贤的府邸,找到了锦衣卫在昌州城内的据点,情报将由他们送回长安城。 第646章 一定是 就在刘子钰决定对丰州道用兵的时候,幽州的晏元恺已经做好了和王嗯英开战的准备,在他控制了幽州军之后,他并没有对幽州军的那些将领下手,而是好言安抚了一番,暂时稳住了这些将军们。 晏元恺很清楚,接下来对王嗯英的行动,是离不开这些将军们的,毕竟他只是一个指挥者,就算是要带兵冲锋,他也不可能带着手下所有人一股脑的冲过去,和王嗯英摆开阵势正面硬刚。 他手下的军队本来就不如王嗯英的多,要是摆开阵势来打,就算是能赢也是惨胜,这可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既收拾了王嗯英,自己还可以保住大量的有生力量来镇守幽州各地。 幽州军也算是新军,前任幽州军驻军将军现在是凉州白马军将军董成德,刘子腾在抛弃了董成德之后,就创建了如今的幽州军,军队的编制完全是仿照凉州军进行组建的。 大量的骑兵充斥着幽州军,这也就是幽州产良马,不然刘子腾想要练出这么多的骑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引进战马的花销,刘子腾可能就扛不住。 而幽州军对安民军的优势在哪里? 当然就是手下的骑兵了,安民军成军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并没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只要能合理利用手下的这些骑兵,安民军根本就不是幽州军的对手,就算双方不交战,拖都能拖死安民军。 崔承安被处决已经是七天之前的事情了,这七天时间,晏元恺并没有急着出兵,而是将所有将军聚集在一起,商议应该如何解决安民军。 并不是晏元恺没有办法,而是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幽州军的将军们慢慢淡忘崔承安身死带来的负面影响,让他们在相互商议之间,试着接受他的存在。 就是这七天的时间,幽州军一众将军们也是提心吊胆的过来的,虽然晏元恺说了不会追究他们,但是谁敢保证晏元恺是不是在忽悠他们,不过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们发现晏元恺是真的没有动他们的想法,这才让他们稍微安心了一些,而且每天和晏元恺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安民军,也让他们更多的了解了晏元恺。 此时的幽州军中军大帐内,晏元恺带着一众将军围在幽州舆图前。 “七天的时间,安民军的情况我想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晏元恺扫视了一众将军后,开口道:“现在,到了解决安民军的时候了,我希望各位将军可以齐心协力,帮助楚王殿下守住幽州,守住了幽州就是守住了大楚北方门户,还请诸位将军随我讨贼。” “愿与将军共讨叛贼,以安幽州之安定。”众多将军齐声道。 “许伟晔、马子琪、金成双。”晏元恺开始点将。 被他叫到名字的这三位,就是幽州军的三名营将军,其中许伟晔就是骑兵营将军,他手下现在还有一万六千骑兵,在前一次和安民军的作战中,他们并没有被派上战场,而是留在了幽州城。 “末将在……”三人齐声道。 “这一次,我们的主力就是骑兵。”晏元恺说道:“你们三位就委屈委屈,一人带五千骑兵,随我前去围剿安民军。” “末将领命。”三人再一次齐声道。 “谢永昌。”晏元恺再一次喊道。 “末将在。”一名年约三十的将军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谢永昌只不过是一名正五品的勇毅将军,不过在这几天的了解中,晏元恺知道他是不赞成崔承安和安民军接触的,所以他要将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剩余的兵力留在幽州城,你带着这些人,守住幽州城。”晏元恺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能离开幽州城。” “末将领命。”谢永昌目光坚毅的看着晏元恺说道。 “诸位将军,我不在幽州城的这段时间,幽州城的防务工作就交给谢将军。”晏元恺目光扫过一众将军,说道;“见他如见我,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配合他,只要幽州城不出问题,你们大功一件,明白了吗?” “末将领命……”一众将军齐声道。 “明日天明拔营出征。”晏元恺说道。 晏元恺这边做好了出征的准备,而赶回大营的王嗯英早就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可是他派出去的探子好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发现幽州军的行踪,这让王嗯英产生了自我怀疑,他一度认为晏元恺已经到了幽州,而且收拾了崔承安,他下一步一定是对自己用兵才对,可是这么多天愣是没有找到幽州军的半点痕迹。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敢马虎大意,他虽然没有和晏元恺交过手,但是能成为刘子腾手下的头号大将,肯定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就对了,而且幽州军中有大量的骑兵存在,骑兵的有多么厉害他有幸领教过。 当年在云州,虽然他后来被关了起来,但是在他被关起来之前,他可是不断的游走在整个云州之内的,郑洞国是如何用兵的,尤其是利用自己手下骑兵的,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来去如风的骑兵,简直就是步卒的噩梦。 想要和骑兵抗衡,要么你手中有同等级的骑兵,要么你就需要靠坚固的城墙来限制的长处,当骑兵离开战马,他们可能连普通的士卒都不如,让骑兵攻城那就是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只要有一点点常识的将军都不会这么做的。 “营寨一定要在加固。”在巡视大营的王嗯英对几名士卒说道:“这大营就是咱们保命的本钱,你们现在糊弄,将来敌人打过来的时候,他就糊弄你们。” 说着,还在那处栅栏上踹了两脚,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平时训练不马虎,筑营的时候也不能马虎,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名士卒齐声道。 “你确定晏元恺会带兵打过来?”跟在王嗯英身边的魏嘉荣开口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准了。”王嗯英低声道:“这几天派出去的斥候,根本就没发现幽州军的动向。” “你就那么怕那个叫晏元恺的?”魏嘉荣问道。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幽州的骑兵。”王嗯英说道:“你们见识过骑兵的恐怖,我曾经有幸见到过一次,当年在云州的时候,凉州骑兵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不是凉州骑兵吗?”魏嘉荣说道:“凉州骑军天下至锐谁不知道?幽州骑兵怎么可能和凉州骑军相提并论。” “幽州骑兵可能不如凉州骑军,但那也不是我们现在能够抗衡的。”王嗯英说道:“与骑兵在野外决战,那就等同于找死,所以我要不断加固营垒,利用坚固的营垒和敌军周旋,在保证自己有生力量的同时,不断的杀伤敌军的军队,最后找机会进行反击。” “要我说,咱兵力优势明显,咱就在野外组成庞大的军阵。”魏嘉荣一脸不屑的说道:“用优势兵力解决了幽州骑兵,缴获他们的战马,咱们自己也组建骑兵部队。” “打仗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王嗯英苦笑道:“幽州骑军是仿照凉州骑军创建的,那都是骑射的高手,他们都不需要冲进我们的军阵,只要在外围不带的游弋,用弓箭射杀我们的士卒,可能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能让我们的军队崩溃,然后开始溃逃,最后被他们追杀。” “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魏嘉荣问道。 “只有比我说的更夸张你信吗?”王嗯英说道:“路朝歌在江南的时候,靠着手下一万余骑兵,愣是解决了红杉军数万步卒,靠的就是我刚才说的战术,现在你信了吗?” “我不信能怎么办?”魏嘉荣无所谓的说道:“反正现在我得听你的,等你失败了我在接你班,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我可不希望有这么一天。”王嗯英说道。 两个人继续在营地之内巡视,所到之处王嗯英对于营寨加固那真是检查的无比细致,他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对付幽州的骑兵。 在营寨之内巡视了一圈,王嗯英和魏嘉荣回到了中军帐,两人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被派去蓟州的朱永安走进了中军帐。 “将军,消息已经在蓟州和平州传开了。”朱永安说道:“只不过,看凉州方面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该训练训练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点反应都没有吗?”王嗯英紧皱着眉头说道:“估计是这个消息还没传到李朝宗那里,再等等看,我就不信李朝宗和路朝歌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对丰州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平州道那边怎么样了?”魏嘉荣开口问道。 “和凉州方面一个德行,一点动静都没有。”朱永安说道:“我真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不急不急。”王嗯英稳了稳心态,说道:“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一定会有反应的,只要他们有一方对丰州道有反应,我们在幽州就有机会。” “你先下去休息吧!”王嗯英对朱永安说道:“休息两天之后,你带着人往幽州城方向,看看幽州军到底在干什么?都这么多天了,他们居然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白。”朱永安应了一声后,离开了中军帐。 “你说,能不能是晏元恺来幽州,只是为了解决崔承安的?”魏嘉荣看向王嗯英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嗯英说道:“若只是解决崔承安,根本就不需要调动晏元恺,刘子腾一定是要对付我们安民军的,一定是。” 王嗯英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晏元恺会拖上这么多天的时间还没出兵罢了。 第647章 那个度在哪 就在晏元恺准备出兵,王嗯英想尽一切办法加固营寨的时候,蓟州城外的凉州军大营内,步嘉澍和一众将军们齐聚一堂,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因为接到了李朝宗的命令,让他们随时注意幽州道的情况,一旦时机成熟,第一时间在幽州抢下一块地盘来。 对于在幽州抢地盘这件事,凉州军的将军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兵力充足而且后勤保障也跟得上,新军招募到现在,也训练了挺长时间了,也是时候拉出去练一练了,不管对手是谁,这些新兵也该见见血了。 没见过血的战兵,终究只是一名勉强合格的战兵罢了,只有他们真的和敌人血战一场,然后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他们才是一名真正的合格的凉州战兵。 “新军训练的怎么样了?”步嘉澍看着一众将军们问道。 步嘉澍和连山莫树他们其实都是平级,只不过是路朝歌将临时调兵指挥的权力交给了他罢了。 要说在凉州军中履历比他高的有的是,连山莫树和贾文和,那都是在他之前就加入凉州军的,尤其是连山莫树,虽然他不是楚人,但是他在路朝歌大闹西域的时候,可是一直陪在路朝歌身边的,就这履历步嘉澍拍马也赶不上啊! 然而路朝歌在和李朝宗商量了一番之后,还是将两道的兵权和指挥权交给了步嘉澍,一来是因为步嘉澍曾经是冀州道的将军,而且有在北疆边军服役的经历,在北疆边军之中,还有不少他曾经的同僚在。二来就是他对北方地理地形的了解,是连山莫树和贾文和比不了的。 这些因素聚集在一起,步嘉澍就成了这个临时指挥的最佳人选。 “新军的训练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贾文和站起身说道:“现在就差领着他们上战场了,上了战场走一遭之后,他们也就算是合格的凉州战兵了。” “烈阳军和捧日军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步嘉澍又问道。 “郑家两兄弟带着骑兵,已经开始慢慢接近幽州边界了。”濮鹏云站起身说道:“行动速度不敢太快,怕引起刘子腾的怀疑,只能缓慢行军。” “告诉他们,一定不要操之过急。”步嘉澍说道:“我们现在还有大把的时间,晏元恺和王嗯英打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 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在北方之战结束之后,就被路朝歌提拔了起来,这件事报给李朝宗知道后,李朝宗也觉得挺合适的,郑家作为将门,要是给他们太多的条条框框,那他们怎么可能成为凉州的将门呢! 因为这件事,郑洞国和郑老夫人先后都找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尤其是郑老夫人,她是坚决反对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担任这么高的职位的。 郑老夫人的理由也很充分,郑洞国现在已经是一个手握十几万大军指挥权的将军了,若是郑家子弟在军中不断增加不断被提拔,那对于凉州的将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郑家在军中的势力将会超过任何一家。 对于郑老夫人的担心,李朝宗和路朝歌都很了解,无非就是怕功高震主,让李朝宗对郑家产生杀心,福气这种东西,正好的才是最好的,一旦福气多到你自己都觉得无福消受的时候,你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就为了这件事,路朝歌那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郑老夫人好几天的时间,才让郑老夫人暂时放了心。 不过就算是这样,郑老夫人也会时常给三个儿子写信,让他们在军中一定要做到克己、奉公、守纪,别把这些将军位看的那么重,一旦权欲心过重,那离郑家倒霉也就不远了。 三个儿子也是争气,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郑洞国那边就不用说了,他守着永州一带,李朝宗基本上是不会这么过问的,除非是有什么重要军事行动。 而且李朝宗对于郑洞国的信任也是仅次于路朝歌的,要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多军队交给他,这种信任可能就是因为同是大楚将门之后吧! 郑洞嗣和郑洞源同样,在军队之中就像郑老夫人提醒的那样,他们已经把一个军人做到了极致,你若是非要在他们身上找出点毛病,那可能也只能说他们太优秀了吧! 因为是李朝宗和路朝歌钦点的关系,郑洞嗣和郑洞源兄弟了在烈阳军和捧日军中,掌管这最精锐的骑军,这一次也是在接到李朝宗的命令之后,步嘉澍立即让兄弟二人向着幽州边界开始移动。 “报……”就在步嘉澍和一众将军商议如何进攻幽州的时候,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冲进了中军帐。 “大都督军令。”传令兵朗声道。 一众人听到‘大都督军令’这五个字之后,全都站了起来。 “大都督军令。”传令兵说道:“命令,蓟州、阳州两地守军,一旦朝廷大军对丰州用兵,立即陈兵边界,避免朝廷和刘子腾手下败兵溃逃进入蓟州道,若有敌军强闯,可适当进行反击,反击到什么地步,由你们自己做主。” 李朝宗这是在放权,这种放权和朝堂之上的放权不同,步嘉澍有临济决断的权利,这是一线指挥官最想要的东西,若是凡事都请示汇报,那将会错过很多战机。 李朝宗之所以敢这么放权,是因为他有信心可以应对任何突发问题,就算是步嘉澍带着人反了,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掉步嘉澍,这就是一个上位者的强大自信心,若是李朝宗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他怎么统领凉州数十万大军呢! “末将领命……”众人齐声道。 “少将军还有几句话,让我交代给大家。”传令兵在转述了李朝宗的军令之后说道。 “少将军有什么话交代给我们?”步嘉澍问道。 不是军令,大家也就没有那么严肃了,步嘉澍作为这里的最高指挥,由他问出这句话最合适不过了。 “少将军说,蓟州能有今天不容易,老百姓们好不容易安定了,日子也越过越好了,要是让溃军破坏了,那就是凉州军失职,没能保护好百姓的生命和财产。”传令兵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溃兵这东西,谁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就钻进蓟州,所以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一定要找到溃逃进入蓟州的溃兵。” 听了传令兵转述了路朝歌的话,一众将军顿时都笑了起来,他们都不是傻子,当然听出这几句话里面涵盖的意思,不过就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对丰州道用兵。 在结合李朝宗的军令来理解路朝歌的这句话,那就是丰州道一定要打,但是不能占领丰州全境,你们得收着点打,可别把刘子腾给吓跑了。 “不知道少将军还有什么交代?”步嘉澍又问道。 “没有了,这就是少将军说的全部。”传令兵说道:“诸位将军,大都督的军令和少将军的话我都带到了,剩下的就看您诸位怎么发挥了。” 让人带着传令兵下去休息,一众将军围在一起,连山莫树开口道:“大都督和少将军怎么又想打丰州了呢?” “大都督肯定有自己的用意,我们听命令就是。”步嘉澍说道:“只不过这个度,到底要如何掌握呢?” 贾文和找到一幅丰州道舆图展开,说道:“大家来看,丰州道境内没有什么天险可守,所以我们就算是要打,也得占领最少三座大城才行。” 说着,贾文和在丰州道的舆图上,连着点了三个位置,众人看向贾文和的手点的三个地方,分别是东光府、原平府以及永和府。 三府之地呈品字形排列,其中又以永和府位置最为突前,算是作战的第一线了。 “你们看看这三个府怎么样?”贾文和问道。 “这三个地方其中东光府和原平府毗邻蓟州,蓟州之内的守军随时可以支援上去。”连山莫树在舆图上比比划划了半天,说道:“永和府的位置突出,可以作为桥头堡抵挡敌军,而且这三个城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不管敌军攻打哪个府,其他两府的驻军都可以第一时间支援上去。” 众人看向步嘉澍,最后还是需要他拍板才行,他们也只不过是提出自己的建议。 “谁去驻守?”步嘉澍对于贾文和选择的这三个地方很满意,不管是在地理位置上,还是在军事要求上,这三个府都很符合要求。 “既然是我提出这三个地方的,那就我去吧!”贾文和看了看众人,说道:“飞骑军建制还比较全,烈阳军和捧日军的骑兵都不在,神锐军可以拖后,就驻扎在边界上,随时能够对我进行支援。” “你们有什么异议?”步嘉澍看向众人问道。 众人对于谁去驻守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歧,都知道驻守在敌军的地盘上,日子肯定不好过,既然有人主动提出来了,他们也就没必要再去争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有文和将军去驻守。”步嘉澍说道:“连山将军,你带着神锐军拖后,随时准备支援文和将军。” 现在众人只不过是将这些事情议定,也算是提前做好准备,只要朝廷军队和刘子腾一开战,大军就直接开拔,避免出现人家仗都打一半了,你人还在大营里商量来商量去呢! 凉州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刘子钰和刘子腾哥俩开战了,只要他们战端一开,凉州军就会毫不犹豫的根据制定好的策略开始行动,既然已经拟定了作战目标,那凉州军就绝对会完成他们的既定作战目标。 第648章 小伎俩 晏元恺这一夜并没有怎么睡,一直在舆图前走来走去,不时的 在舆图上写写画画的,直到亲兵第三次走进中军帐提醒他休息的时候,他才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可还没睡多久,集结的号角声响了起来,晏元恺起身用凉水擦了擦脸,强行让自己精神了一些,在亲兵的帮助下,穿上将军甲,将战刀系在腰间,随后走出了中军帐。 大量的骑兵缓缓离开军营,在军营外集结,就等着晏元恺一声令下,他们就将奔赴平叛的战场。 前一次与安民军作战,幽州军大败亏输,除了崔承安带着一小部分人逃了回来,剩下的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这让幽州军上下都憋着一口气,他们好歹也是正规军,就这么输给了甲胄都不齐全的安民军,换成谁心里不可能舒服就是了。 晏元恺骑着战马走出军营,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幽州骑军,抽出腰间的战刀。 “兄弟们,此战是我幽州军雪耻之战。”晏元恺高举手中的战刀,厉声喝道:“败给叛军,是我们的耻辱,今天我就带着你们所有人,去和叛军一决高下,出发……” “呼……”万余人齐声高呼。 大军缓缓开拔,斥候四散而出。 晏元恺走在队伍的中间,这个位置可以保证他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调度前中后三军,避免军队陷入混乱之中。 幽州城距离安民军的大营不算近,就算是骑兵也要走上四五天的时间,若全速行军也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而且全速行军一定会影响到部队后续的战斗。 大军开拔第二天,派出去的斥候已经陆陆续续与安民军的斥候发生了交战,双方本就是为了打探情报,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基本上就是打上几个回合就撤了。 斥候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探查消息,打仗并不是最主要的任务,过多的与敌军斥候进行纠缠,除了耽误自己的时间以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好处了。 第四天,安民军的大营已经可以远远的看见了,斥候探查回来的消息已经说的很明白,安民军大营营门紧闭,营寨四面挖出了一条将整个营寨包围的‘护城河’,只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这条‘护城河’里面没有水。 听到斥候的汇报,晏元恺此时也是眉头紧皱,敌军若是不离开营寨,他的计划根本就没办法执行,总不能让骑兵下马去攻打营寨吧! 兵力上的劣势完全不允许他这么干,为了更好的观察安民军大营的情况,晏元恺带着手下十数亲兵来到了安民军的营寨前。 安民军的营寨在王嗯英这几天的监督之下,已经和最开始那简易的营寨有了天大的差别,现在的营寨看着更像是一个堡垒,幽州军想要打下这个营寨,就算是调集所有步卒攻击,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还未必打的下来。 幽州军赶到的消息,王嗯英早就知道了,他手下的斥候算不上精锐,但是探查个消息绝对没问题,当他知道幽州军奔着大营赶来的时候,他就立即命令大营落锁,所有人在幽州军撤军之前,绝对不可以离开大营。 为了保证魏嘉荣的安全,他第一时间将魏嘉荣送离了大营,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把他藏了起来,还给他派了十几名好手保护他,加上护送他到幽州的‘天地院’人员,他身边现在有不下五十人保护,只要他自己别到处嘚瑟作死,基本上没人会找他麻烦。 当听说幽州军有人来到营寨外,王嗯英带着手下的几名将军也上了寨墙。 “那个就是晏元恺。”王大陶指着营寨外的晏元恺,说道:“距离有点远,看不清长相。” “又不是相亲,看什么长相。”王嗯英说道:“都说他是刘子腾手下的头号大将,我就看看他要怎么破我这防御。” 王嗯英的话音刚落下,就像晏元恺打马向前,缓缓来到距离营寨不足五十步的地方,这个地方完全就在安民军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可晏元恺仿佛没事人一般,安坐在马上。 “对面的可是安民军的头领王嗯英?”晏元恺开口问道。 王嗯英见晏元恺距离自己的营寨如此之近,便暗中踢了一脚王大陶,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让弓箭手准备,若是时机合适,就先射杀了晏元恺。 王大陶跟在王嗯英身边这么久,他当然明白王嗯英是什么意思,可是两个人接触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见王嗯英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以前挺光明磊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到了幽州之后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让这个看着纯良的少年成长了。 这可能是王大陶没见过在云州的王嗯英,若是见过在云州入狱之前的王嗯英,他一定不会有这种想法,一个‘天地院’长老的嫡孙,能是个纯良的人吗? 不管怎么样,既然王嗯英有了命令,他就必然要叫人执行,他匆匆忙忙的下了寨墙,去找安民军最好的弓箭手去了。 “是我。”王嗯英在看到王大陶离开后,朗声道:“你就是刘子腾手下的头号将军晏元恺?” “是我。”晏元恺说道:“我听说安民军能征惯战,怎么今天却成了缩头乌龟,难道传闻都是假的吗?” “真的假的无所谓,你有本事就攻过来吧!”王嗯英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本事,就是想看看晏将军的手段,能不能攻破我这不算坚固的寨墙。” “你以为你缩在营寨里我就没有办法了?”晏元恺说道:“不过在攻打你之前,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听呢?” “劝我投降?”王嗯英问道。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晏元恺道:“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王嗯英道:“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拉起来的队伍,你说投靠刘子腾就投靠刘子腾了?” “看来我们是没办法达成一致了。”晏元恺无所谓的说道:“那你就做好准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不再试着努力一下?我才拒绝了你一次你就放弃了?”王嗯英见晏元恺要走,赶紧说道。 王大陶去找弓箭手了,可是也没有那么快能回来,王嗯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拖晏元恺一点时间,好给弓箭手足够的时间。 “你是想让我在这里多留一会对吗?”晏元恺大笑着,说道:“刚刚你身边那个中年人离开了,我想他是去找你们营里最好的弓箭手去了,对吧?” 王嗯英对晏元恺发现王大陶离开,他并不觉得奇怪,一个能当上将军的人,要是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那还怎么洞悉整个战场,指挥数万人作战呢!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王嗯英笑着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命活着跑回去。” “将军,快撤。”晏元恺的一名亲兵突然上前,将晏元恺 挡在了身后大喊道。 可是他这一举动,在王嗯英看来就是无用功,从他的角度来看,这名亲兵根本就挡不住身后的晏元恺。 “不必慌张。”晏元恺摆了摆手,示意那名亲兵退后。 “若是这种小伎俩就能杀死我的话,那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晏元恺依旧笑着说道。 这些亲兵都是李朝宗亲兵中的精锐,哪个不是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可就算是见过各种大场面,他们还是做不到像晏元恺一样淡定。 晏元恺见过的大场面未必就比这些亲兵多,但是常年潜伏在地方阵营当中,万事都要小心翼翼,所以让他对危险的感知格外的敏感,就在王大陶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王嗯英的打算,可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危险,所以他才能如此的淡定。 “除了这点小伎俩,你就没有点光明正大的手段了吗?”晏元恺冲着寨墙上的王嗯英喊道。 “小伎俩也好,打战略也罢,只要能打败你,那就是好样的。”王嗯英说道:“我特别想知道,刘子腾在失去你之后,他还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派过来,帮他守住幽州。” “我喜欢你这种自信的样子。”晏元恺道:“希望你能保持住,别让我失望。” “撤……”说完,晏元恺调转马头,缓缓向后退去。 晏元恺带着手下亲兵刚刚撤出弓箭的射程范围,就见王大陶带着三四个人上了寨墙,当他带着人来到王嗯英身边,就看到已经撤出了弓箭射程的晏元恺和他十数名亲兵。 “怎么这么快就撤了?”王大陶问道。 “你离开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王嗯英笑着说道:“不过也无所谓,我就想看看他能有什么好办法,打破我这坚固的营寨。” “你真准备就这么固守?”王大陶问道。 “我但凡手底下有一万骑兵,我也不会这么干。”王嗯英无奈的说道:“这一战之后,我一定要大力发展骑兵,以后在遇见敌军骑兵,我也不用这么憋屈了。” “养骑兵,那可得不少钱呐!”王大陶小声的说道。 “那些世家大族有的是钱。”王嗯英道:“只要我们能击败晏元恺,幽州都是我们的,那时候我们也不会再缺战马,组建骑兵简简单单。” 王嗯英对于骑兵的执念,其实和路朝歌差不多,路朝歌当初为了组建大规模的骑军,可是让李朝宗勒紧裤腰带好一阵子,不过过了那一阵阵痛期也就好了,毕竟路朝歌能花钱,但是也能赚钱。 而且李朝宗对于骑兵的执念其实也挺深的,毕竟他爹曾经是北疆边军的大将军,对于骑兵的使用以及骑兵战术,他也算是家传了,只不过有路朝歌这个指挥骑兵的专家在,他也就没有多少发挥空间了。 第649章 逼你出来 晏元恺看似淡定的回到了军阵之中,可是他也犯愁怎么才能攻下眼前的这座大营,看王嗯英那个样子,估计是准备死守到底了,手下一万多骑兵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这里等着? 等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他自己也赶时间,丰州那边他不可能离开太久,朝廷对丰州道虎视眈眈,虽然暂时没有爆发冲突,可一旦他离开丰州的消息传到了钟良弼耳中,难免他不会有什么心思。 若是凉州军这时候突然对丰州道用兵,那他可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就等于间接的将丰州交给李朝宗了,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可他不想让朝廷把丰州拿走啊! 当天夜里,晏元恺带着手下一队骑兵,向大营发起了数轮进攻,不过骑兵也就只能在射程范围之内,向大营内抛射箭矢,至于杀伤效果如何,他这边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 安民军这边也不是吃干饭的,你有弓箭我手里也有,反正就是相互之间的对射,而且安民军站在寨墙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弓箭的抛射距离更远。 折腾到半夜,晏元恺带着人撤离战场,手里的箭矢都射出去了,不撤退也没有意义了。 第二天一大早,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的晏元恺,立即命令辎重兵开始建造投石车,现在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将安民军的寨墙砸碎,然后他带着骑兵冲进去。 “将军,这么拖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啊!”许伟晔跟在晏元恺的身边,说道:“丰州那边你也不能离开太久了。” “我也急,可是急解决不了问题。”晏元恺看着进出大营的辎重兵,说道:“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也不能失去了冷静,这是一个指挥官的必备素质,失去了冷静的人,最后将会失去一切。” “这话我怎么听的有点耳熟呢?”许伟晔想了想,也没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句话,但就是觉得耳熟。 晏元恺这个时候也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是路朝歌最愿意挂在嘴边,提醒手下诸位将军的,他一个潜伏人员,这句话最不应该的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会给他的潜伏带来极大的危险。 “想来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只不过想不起来罢了。”晏元恺依旧一脸淡然的说道:“不过这句话说的很好啊!为将者必须要处之淡然才是,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候,也不能失了方寸。” “那将军还准备拖多久?”马子琪开口问道。 “我这可不是在拖,我这是在找机会。”晏元恺笑着说道:“机会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抓住了。” 一连两天的时间,晏元恺照例每天都会带着人去安民军的大营外溜达一圈,这次也不射箭了,就是单纯的绕着大营走上一圈。 “两天时间,没有发现辎重队,想来安民军的大营内一定有不少的辎重储备。”晏元恺将马鞭扔在案几上,看向站在中军帐内的三位将军,说道:“看来王嗯英是准备死守到底了,接下来你们要按照我的计划一步一步,把王嗯英从大营里引出来,这样我们才能有胜算。” 三人一听晏元恺已经有办法了,顿时就来了精神,他们也想早点结束这场战斗,早点回幽州城才是真。 “三队骑兵留下一队堵住安民军。”晏元恺说道:“据我所知,王嗯英的军队是受到幽州一部分世家大族支持的,要是没有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他这么庞大的军队体量,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因为缺粮缺钱而分崩离析。” “将军,您也说了,他们短时间之内是不会缺粮的。”金成双开口道。 “他们缺不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世家大族的人需要他们拯救。”晏元恺淡然的说道:“一旦那些世家大族的生命财产受到了威胁,想必他们会要求王嗯英撤兵救援的。” “将军,您的意思是……”马子琪看向晏元恺说道。 “马子琪。”晏元恺说道。 “末将在。”马子琪站起身行礼道。 “你带五千骑兵,走宝应县、响水县直逼大丰府。”晏元恺来到舆图前,在舆图上画了一条线,说道:“若有机会就攻下大丰府,若是没机会就堵在大丰府所有道路。” “末将领命。”马子琪朗声道。 “金成双。”晏元恺喊道。 “末将在。”金成双抱拳行礼道。 “你带五千骑兵,走洪泽县、过扬中县,威逼沐阳府。”晏元恺再一次在舆图上规划出一条线路,说道:“和马将军一样,要么攻下沐阳府,要么就堵住沐阳府的所有通路,让他们一车一马一人都不能进出。” “末将领命。”金成双答道。 “将军,那末将应该做点什么?”许伟晔见晏元恺迟迟没有喊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开口问道。 “你不需要急,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晏元恺说道:“马将军、金将军,时间紧迫,你们二位立即带着手下军队离开,一定要按照计划执行。” “是……”马子琪和金成双二人应了一声离开了中军帐。 “将军,那我们……”许伟晔看着晏元恺问道。 “我们当然是准备收拾王嗯英了。”晏元恺说道:“让马子琪和金成双先动一动,让幽州那些世家大族们感受到威胁,那时候才是我们该行动的时候。” “那外面的那些投石车还有制作吗?”许伟晔问道。 “当然继续。”晏元恺说道:“不仅要抓紧时间制作,制作好以后,还要去砸王嗯英的营寨呢!” “既然都有投石车了,为什么还要分兵出去?”许伟晔不解的问道:“我们的兵力本就不占据优势,这还要分兵是不是不合适?” “别忘了你们都是骑兵,打不过还跑不过吗?”晏元恺笑着看向了许伟晔说道。 “可是那些辎重兵?”许伟晔又问道。 “自求多福吧!”晏元恺淡淡的说道:“这是战争,战争从来不会让辅兵置身事外,而且战争从来都不会一点代价都不付出就能得到胜利的,暂时收起你的怜悯之心,想想怎么对付眼前的敌人吧!” 晏元恺并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他身为凉州军的一员,保护百姓的安全这件事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但是有的时候,这些东西你必须放一放,他今天已经犯了一次错误了,他需要想办法去进行弥补,而他就不得不把自己再一次进行伪装,为的就是消弭刚刚说的那句话的影响。 许伟晔一时半刻可能想不起来那句话是谁说的,但是谁敢保证他在闲着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一旦他想起来那句话是路朝歌说的,他会不会把这件事捅到刘子腾面前,到那个时候,他的潜伏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马子琪和金成双带兵离开大营,就算王嗯英看不到,但是上万骑兵离开军营的动静可是不小,他不可能听不见。 带着人在寨墙上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知道幽州军这边肯定是有什么行动了,可是他一时半刻也得不到准确的消息,只能继续等待,等待他留在外面的斥候,把最新的消息送回来。 这些斥候也没让他等太久,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就陆陆续续有斥候赶了回来,这些斥候也没有机会进营寨,只是在营寨外,将箭矢卸下肩头,将情报射进营寨去。 王大陶将射进营寨的情报捡了起来,送到了王嗯英的面前,王嗯英展开情报,上面写的东西很简单,只是几个地名,这些斥候算得上是整个军中为数不多识字的人了,可就算是识字,认识的字也不多,仅限于那些他们经常能用到的字。 这一点,安民军就不如凉州军,或者说大楚之内的所有斥候,都不如凉州军的斥候,凉州军的斥候在成为斥候前,一定要经过两次考核,一次是绘图一次是识字,这两次考核你通不过,那你就别想成为斥候。 斥候最最重要的是什么?探查这类活其实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深入敌后进行侦查,你要是连点绘图的基本功都没有,那你带回来的情报基本上和白纸差不了多少。 看过情报之后,王嗯英默默的将情报收了起来,说道:“晏元恺啊晏元恺,你还真是什么办法都能想的出来啊!” 虽然情报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是王嗯英大概已经能猜出来晏元恺要做什么了。 “晏元恺要干什么?”王大陶低声问道。 “他派出了手底下一万余骑兵,兵分两路奔着咱们身后的城市去了。”王嗯英同样低声道:“这是想逼着我回去救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呐!” “那咱们是救还是不救?”王大陶问道。 “救?我怎么救?”王嗯英无奈的说道:“咱们都是步卒,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生吗?我带人去追幽州的骑军,晏元恺能看着我这么离开?他肯定追着我们屁股后面打,不用太长时间,我得队伍就得散。” “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王大陶道:“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军队都是这些世家大族养着呢!一旦失去了这些世家大族,我们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保证不了。” “就看谁能挺得过谁了。”王嗯英看向幽州军大营的方向,说道:“我们的粮食还够吃一段时间的,就看幽州军的辎重能不能供应的上了。” “他现在手里也就五千骑兵,我们为什么不试一试?”王大陶问道。 “你也说了那是骑兵,还是那句话,他们打不过还可以跑,你觉得我追得上他们吗?”王嗯英说道:“既然他已经决定对凉州的世家大族动手了,那我就继续坚守好了。” “他手里的那些辎重兵呢?”王大陶说道:“还有他大营里的那些粮食,你不眼馋?” “我不眼馋。”王嗯英说道:“拿到手的才是我的,没在我手里的,那都是别人的。” 王嗯英是下定决心不离开大营了,而晏元恺也没指望着王嗯英这么快就能有反应,要是他王嗯英只是收到一些情报就慌了手脚,他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数万人的军队了,他早就被幽州军给收拾了。 第650章 表率作用 幽州军派出两路骑军,对安民军身后的地盘展开清扫,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那些百姓,而是支持王嗯英的那些世家大族,这些世家大族都是一群见好处就上的墙头草,很有可能在这次清扫过去之后,就再一次转头刘子腾了也说不定。 这些世家大族心里忠义其实并不多,他们为数不多的忠义也都给了自己的家族,只要能让自己的家族一直生存下去,他们随时都可以抛弃一些他们自认为不重要的人或者物件。 而王嗯英在他们的眼里,就是那个不重要的人,双方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王嗯英需要大量的粮食和银子,而世家大族需要王嗯英保证他们的安全,一旦有人打破了这个平衡,那么这些世家大族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抛弃王嗯英,选择保住自己的家族。 而王嗯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他现在是真的没办法救这些人,他手下皆是步卒,行军速度本来就快不到哪里去,还有可能有腹背受敌的危险,这个时候先保住自己的有生力量再说,至于那些支持他的世家大族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过,王嗯英其实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刘子腾也急需要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所以他料定晏元恺也就是做做样子,不可能对这些世家大族下死手,反正世家大族也没有什么危险,最多就是损失一些钱财罢了,幽州军的那些将军,有几个是不爱财的,难道晏元恺就能免俗? 幽州军的投石车造的很顺利,只是一天的功夫,就造出来四架投石车,虽然数量上少了一点,但是对于安民军的营寨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威胁了。 晏元恺是一刻钟都不想多等了,立即带着人推着这四架投石车就奔着安民军的大营杀了过去,当王嗯英看着被幽州军推上来的投石车,他也是愣了好半天,他不是没见过投石车,可是如此简陋的投石车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看着这么简陋的投石车,寨墙上的王嗯英都笑出了声,安民军的营寨是他监督着一点一点进行加固的,就凭这些简易投石车,想要砸碎他的营寨,说是痴人说梦可能过分了些,但是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了。 “晏元恺,你就想凭借这东西攻破我的营寨?”王嗯英大喊着问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晏元恺喊道:“等我用这投石车把你的营寨砸碎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 “那你就尽管来试试吧!”王嗯英道:“我也很想知道,我这营寨能不能扛得住你的投石车。” 晏元恺也懒得和王嗯英再废话,他摆了摆手,一车车的石块被运了上来。 因为制作的只是简易的投石车,所以能抛出去的石块并不算大,其实晏元恺自己也知道,就凭借这些简易的投石车,根本就砸不碎安民军的营寨,不过这些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投石车不一定非要砸碎敌军的营寨,能砸碎敌军的士气其实也就够了。 要知道,一支没有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军队,最先垮掉的一定是士气,而后垮掉的就是人心,人心都垮掉了,那这支军队也就垮掉了。 这些抛出去的可不是石头,而是砸在安民军那些士卒心上的一根根刺,让他们渐渐的失去信心,失去战胜幽州军的信心,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差距,前一次和幽州军交锋的胜利,也只不过是侥幸的胜利罢了。 石块被简易的投石车抛出,第一轮只是试射,准头上肯定差了不少,有的石头飞进了军营,有些石头落在了营寨外面,但却没有一块石头砸在寨墙上的。 “晏元恺,你手下的人就这点本事?”王嗯英大笑着,说道:“你的投石车不会连我的寨墙都碰不到吧!” “你还是下去躲一躲吧!”王大陶手里举着一面盾牌,护在王嗯英的身侧,说道:“这东西可不长眼睛,要是好巧不巧的正好有一块石头落你头上,我可救不了你。” “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王嗯英低声道:“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这个时候我要是怂了,那他晏元恺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你以为这些石头真的是为了砸开寨墙吗?” “难道不是吗?”王大陶问道。 “他是在砸我的军心和士气。”王嗯英说道:“我这个时候要是撤下去,我的安全是保证了,可是我也就此丢掉了军心和人心,得不偿失。” “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王大陶问道。 “只会比我说的更严重。”王嗯英说道:“所以,我要站在这里,看着晏元恺的表演,我就想看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那我也就只能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了。”王大陶说道:“也希望那些石头长点眼睛,别真砸在你的脑袋上。” 王大陶的话音还没落下,一块石头顺着王嗯英的头顶上就飞了过去,砸在了身后不远的营寨之内。 虽然差点被石块削掉脑袋,但是他依旧淡定的站在那里,而且脸上还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 可是王大陶此时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这块石头只要在低那么一点点,那王嗯英此时就是一具无头尸体了,别看那块石头不大,可是他的威力还真不小。 而此时站在王嗯英身边的众多士卒,看到了他英勇的表现,一个个心生敬意,这件事一定会在不久之后,就传的安民军中人人皆知,他英勇无畏的形象也就在这些士卒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可这个时候,只有王嗯英自己知道,是什么狗屁的英勇,他是被吓的不敢动了,要不是双手扶着寨墙,他此时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是想展现自己的大无畏精神,可是不代表他不怕死啊! 那块石头就在头顶上飞了过去,就算是换成谁,也不可能不害怕,你就算是把路朝歌放在他现在的位置上,也不一定比他做的更好了。 “扶着我点,我要站不住了。”王嗯英用极低的声音对身边的王大陶说道。 王大陶听到王嗯英的话,不动声色的靠在了王嗯英的身边,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拽住了王嗯英的腰带,让他不至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以为你真不怕呢!”王大陶也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刚才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是看你那淡定自若的样子,我真以为你一点都不怕呢!” “狗屁,吃饭的家伙差点没了,我能不害怕?”王嗯英压低这是声音说道:“只不过当时真的是吓的动弹不了了,索性我就装成不在意的样子。” “要是换成我,我连装都装不了。”王大陶说道:“要不说你是个人物呢!”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夸奖呢?”王嗯英笑着说道。 营寨上的王嗯英和王大陶低声说着话,营寨内的安民军士卒可就没那么淡定了,那些石头落在营地内,砸死砸伤了不少士卒,不过王嗯英已经给他们做出了表率,虽然死了不少人,可是营寨内却并没有发生慌乱,一些小头领指挥着手下的士卒讲那些受伤的士卒抬下去救治,那些已经没了声息的就暂时扔在那了。 “看来你的表率起到了作用了啊!”王大陶回头看了看营内的情况说道。 “我都不怕死,他们更不会。”王嗯英说道:“所以,一个将军的表率作用是多么强大,你现在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吧!以后我安民军的将军,都要像我一样才行。” “我希望你能找到这么多像你一样的将军吧!”王大陶说道:“不过你觉得能找到几个呢?” “李朝宗和路朝歌都能找到那么多,我一定也可以。”王嗯英说道:“既然学了凉州,那就学的彻底点,其他的地方我管不了,但是军中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是能管的。” “凉州的那一套说着容易,真想全都学过来,你首先的有一个厚实的家底。”王大陶说道:“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短时间之内你是没有机会了。” “我谢谢你的提醒。”王嗯英说道。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寨墙上,嘀嘀咕咕的聊着天,虽然没有人能听到两个人说的什么,可是王嗯英就那么一脸风轻云淡的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把那些不断飞进营地的石头当回事,就这副淡定的模样,就让所有人心生敬佩。 晏元恺指挥着投石车不断将石块扔出去,如此反复的动作做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可就是这一上午的时间,安民军的寨墙愣是一点事都没有,不得不说安民军的营寨扎的那是相当的合格,至少在晏元恺看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营寨的牢固程度弄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将军,我们还要砸下去吗?”许伟晔来到晏元恺的身边问道。 “继续砸。”晏元恺说道:“反正那些石头也不要钱,都扔进安民军的大营就是了。” “关键是投石车快坚持不住了。”许伟晔说道:“本来就是最简易的投石车,能坚持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是奇迹了。” “那就等这些投石车都坏了再说。”晏元恺说道:“辎重营那边不是还在造吗?” “要不多等两天的时间,等辎重营造出十几二十架的时候在过来?”许伟晔试探性的问道。 “这种事怎么能等呢?”晏元恺说道:“有多少就拉上来多少,但是绝对不能停下来。” “那我去通知辎重营,让他们加快速度。”许伟晔说道。 “去吧!”晏元恺说道:“告诉他们,不用做的多么好,只要能对付着用就可以,这些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也不可能带回幽州城。” “是……”许伟晔应了一声,便向着大营的方向打马而去。 晏元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王嗯英和他手下的安民军从营寨之中逼出来,只要到了野外,他手下的骑兵就可以对安民军产生巨大的威胁,就算是兵力上严重不如安民军,他也有信心能把安民军耗死在野外,这就是他的自信,因为他在李朝宗和路朝歌那里,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在路朝歌的身边,耳濡目染那么久,没学到精髓但是皮毛上的东西肯定是学到了,而且在现在这总安民军极度缺少骑兵的情况下,这些皮毛就足够用了。 第651章 能够扭转战局的一封情报 晏元恺和王嗯英在这边对峙,被王嗯英送走的魏嘉荣也没闲着,从来到幽州之后,他就像一个废物一样,在安民军之中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副手,还是一个什么话都说不上的副手,这次他本来是想着和王嗯英一起待在军营的,可是王嗯英顾及到他的生命安全,愣是将他给送走了。 不过他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有王嗯英看着的时候还好一点,至少王嗯英能压制住他,让他不敢太放肆,可是现在身边除了自己的亲卫就是王嗯英派来保护他的人,这些人谁也不敢得罪了他。 这可让魏嘉荣看到了希望,他不想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的混下去了,他来到幽州见到王嗯英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决定了,因为他知道,王嗯英那天说的话很对,他身为魏家的嫡长孙,未来不出意外的话,一定会接管整个魏家,可是以他现在的本事,拿什么去掌控整个魏家? 他不想在被人小看了,他也要做出一点点功绩来,让‘天地院’的那些家伙都看看,他可不仅仅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公子哥,他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战场上的事他是帮不上忙了,但是战场下的事他还是能帮得上忙的,在王嗯英从幽州赶回大营当天,他就被送到了距离大营并不算远的清流县。 王嗯英在这里给他弄了一套宅子,宅子的面积不算大,但是也足够装的下他以及保护他的那些亲卫了。 他来到宅子之后,并没有出去惹是生非,而是通过‘天地院’独有的方式,联系到了这附近‘天地院’的人,这些人都是常年潜伏在幽州的人,就是为了能够不断的打探各种各样的情报。 王嗯英在来到幽州之后,并没有联系这些人,为的就是能够暂时摆脱‘天地院’的掌控,哪怕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也好,他就是借着这段时间,才拥有了现在的实力。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魏嘉荣来说并不存在,他也就第一时间联系上了这些在幽州潜伏的‘天地院’成员,他利用这些人,为他打探情报,只要和幽州军有关的情报,他是来者不拒,甚至还会用自己的钱来奖赏这些人。 他手下的那些亲卫,也会不时的去打探一下战场上的情报,给他送回来,让他了解战场的态势,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一旦情况有变,那就转身赶紧跑。 好在战场的态势还算平稳,他也能消消停停的在清流县待着了,不用担心幽州军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少爷,外面有人求见。”一名亲卫走了进来,躬身对魏嘉荣说道。 “叫他进来吧!”魏嘉荣说道。 不多时,一名年约四十多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中年人一脸谄媚的笑容,看着魏嘉荣说道:“少爷,我这里可有一份了不得的情报,对您肯定有大用。” “有没有用我看过之后才知道。”魏嘉荣淡淡的说道:“不是你说有用就有用的,知道吗?” “是是是。”中年人依旧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那您看这价钱……” “只要是重要情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魏嘉荣说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向来出手大方。” “是是是,谁不知道您出手大方。”中年人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工整的纸,交到了魏嘉荣的手中。 魏嘉荣还没有意识到,他手中这张纸将决定整个幽州战局的走向,他一脸淡然的打开那张折叠的很工整的纸,想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他本来靠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瞬间坐直,然后那双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上面写的东西你能确定吗?”魏嘉荣有些激动的看向中年人,说道:“你敢不敢为这上面写的每一个字负责?” “您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打探情报的本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中年人一说到情报,立马换了一副表情,一改刚刚那副谄媚的表情,严肃的说道:“我可以对上面写的每一个字负责。” “好好好,既然你敢这么说,那我就信了。”魏嘉荣说道:“来人,给他拿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一提到钱,中年人又换成了一副谄媚的表情,不断地对着魏嘉荣作揖道谢。 魏嘉荣并不觉得中年人的表现有多么离谱,因为他知道这些潜伏的‘天地院’成员日子并不好过,他们从事着各行各业,有些人选择从商,他们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可是有些人却是务农、甚至乞丐,这些人过的什么日子他可想而知。 将中年人打发走后,魏嘉荣再也坐不住了,他手中的这份情报是一份足以改变整个幽州战局的情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这份情报也必须快一点送到王嗯英的手里,说到底他现在归王嗯英节制,大事小情的怎么也得让王嗯英知道。 而且魏嘉荣这段时间也发现了,王嗯英不是那种贪功之人,自己的功劳他绝对不会扣下来的。 并且这件事通知了王嗯英之后,让王嗯英自己做决定要怎么做,说白了就是有功我领有锅你背。 “给我准备马。”魏嘉荣快步走向大堂外,喊道:“我要去见王嗯英。” “少爷,将军说了,战事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清流县。”一名亲兵拦住了魏嘉荣的去路,说道:“您还是在清流县好好待着吧!实在觉得没意思,晚上我去给您叫两个姑娘回来,陪您乐呵乐呵,您看怎么样?” “都什么时候,还想着玩。”魏嘉荣举起手中的那份情报,说道:“这上面的东西,足以改变整个幽州战局,甚至可以一举消灭幽州军,你要是在敢拦着我,我不介意杀了你,你看看最后王嗯英会不会为难我。” 那亲兵看了看魏嘉荣手中举着的那份情报,虽然他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魏嘉荣可是足足赏了那中年人一百两,足见这份情报的重要性,更何况自己就是个干活的,何必跟主家过不去呢!一个月就那么点银子,玩什么命啊! 魏嘉荣见那亲兵不为所动,索性一把推开了那名亲兵,道:“这件事要是被你耽误了,我真敢杀了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人,老子十二岁的时候,就杀过人了。” 魏嘉荣这句话不是吹出来的,像王嗯英、魏嘉荣他们这些人,在十二岁的时候,家里会托关系找来一些死囚,让他把这些死囚杀了,也算是一种血腥的仪式吧! 找来了战马,魏嘉荣抬头看了看太阳,自己算了算时间,从清流县骑马赶到军营,天也差不多就黑了,他也可以借着月色的掩护进入军营和王嗯英见上一面。 一路出了清流县成,身边只有几名亲卫跟随,他并不敢带太多的人,一来目标实在是太大,二来就是要防备四处流窜的幽州斥候。 风风火火的赶到安民军大营外,时间和他计算的差不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晏元恺已经带着人撤回了军营,对着安民军大营砸了一整天,也没有什么效果,不过现在的晏元恺就算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 “什么人?”在距离寨墙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寨墙上一名巡逻的士卒看到了魏嘉荣。 “我是魏嘉荣。”魏嘉荣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说道:“叫王嗯英来见我,我找他有急事,要是耽误了我的大事,我特么弄死你。” 魏嘉荣的大名在安民军中还是挺出名的,毕竟当初他来大营的时候也接触了不少人,也和不少人处的不错,别看魏嘉荣一天天不着四六的,但是他为人处世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除了和王嗯英以外。 王嗯英得了消息,步履匆匆的来到营寨的后门位置,就看到风尘仆仆的魏嘉荣站在营寨下面,抬头看着营寨上的王嗯英。 “赶紧把他吊上来。”王嗯英对身边的王大陶吩咐道。 一个竹筐从寨墙上顺了下来,魏嘉荣也不废话,直接坐了进去,这要是放平时,他高低骂王嗯英几句解解气,他堂堂魏家嫡长,居然让他坐箩筐。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外面可就是幽州军的地盘,耽误点时间就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你不在清流县老老实实的待着,你跑这里来干什么?”王嗯英有些生气的看着魏嘉荣问道。 “你以为我愿意来。”魏嘉荣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为了整个幽州占据,少爷我在清流县当富家大少不好吗?” “这可不是你闹着玩的地方,我把你送走就是害怕你有危险,我没办法和魏老爷子交代。”王嗯英说道:“你赶紧给我回去,继续当你的富家少爷去。” “我刚才的话你是没听见是不是?”魏嘉荣说道:“我来这也不是和你玩的,我这里有一份重要的情报,足以改变整个幽州战局,甚至能让你一举拿下整个幽州。” 说着,魏嘉荣从怀里拿出了那封折叠的很整齐的情报,一把塞到了王嗯英的手里。 “你先看看,这是我让人打探到的。”魏嘉荣说道:“要是没有用,我明天就回家,绝对不在幽州待着了。” 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魏嘉荣,王嗯英开口道:“先去中军帐,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叫人给你弄点吃的。” 到了中军帐,王大陶给魏嘉荣拿来了吃的东西,魏嘉荣也已经习惯了安民军的伙食了,他也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 而王嗯英则借着烛光,看着魏嘉荣交给他的那封情报,当王嗯英看到情报上的内容的时候,那表情和魏嘉荣刚刚看到那封情报的表情真是一模一样,最后也没控制住自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魏嘉荣看着站起来的王嗯英,也是淡淡的一笑,他早就料到了王嗯英会是这个反应,毕竟上面写的东西有点太惊世骇俗了。 第652章 露底了 王嗯英拿着那封情报久久不语,魏嘉荣坐在那里吃的特别香,尤其是看道王嗯英的那副表情之后,本来普普通通的饭食都让他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了。 他终于在王嗯英面前扳回一城了,至少王嗯英以后肯定不会说他没什么用了,虽然这份情报不是他亲手挖出来的,但也是在他的主持下弄到手的,不管对谁来说,这都是一份足以震惊很多人的东西。 “舒服……”魏嘉荣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来到幽州这么长时间,我今天才真正算是吃了一顿饱饭了。” 王嗯英看了看手里的情报,又看了看魏嘉荣,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也确实应该让魏嘉荣得意一会,不管怎么说,这份情报对于现在的安民军来说太重要了。 “怎么?被我的本事震惊到了?”魏嘉荣看着不说话的王嗯英,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你想让我说点什么?”王嗯英笑着说道:“你能确保这件事是真的?” “谁敢保证?”魏嘉荣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份情报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把他送到刘子腾面前,你猜刘子腾会不会怀疑晏元恺?” “关键是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王嗯英说道:“晏元恺是李朝宗派到刘子腾身边的探子,这件事说出去谁能信?反正我就算是看到了这份情报,我都不敢相信。” 王嗯英确实是不敢相信他手中的这份情报是真的,主要是这份情报写的太详细了,连晏元恺合适加入的凉州军,和路朝歌一起打过哪几场仗,如何升到凉州正四品将军等等等等,写的那叫一个详细,说是编出来的也不为过。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魏嘉荣说道:“你信,那就把这份情报送到刘子腾手里,你不信,我自己去一趟邺城,想办法将这份情报送到刘子腾手里,只要让刘子腾怀疑晏元恺,他就没办法在幽州安心的和你作战,到时候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你是想去冀州吧?”王嗯英看着魏嘉荣问道。 “对,我想走一趟。”魏嘉荣说道:“光吃饭不干活的日子我现在是过的够够的了,我现在就想干点正事,也证明一下我自己。” “向我证明?”王嗯英又问道。 “我需要向你证明什么?”魏嘉荣说道:“我是想让家里那些老家伙看看,我可不是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人。” “那你就辛苦走一趟。”王嗯英想了想,说道:“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紧的。” “我不是三岁小孩。”魏嘉荣说道:“用不着你操心,我要是真死在冀州了,那也是我命里该绝。” “那你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动身。”王嗯英说道。 “休息就不必了,我还是尽快动身吧!”魏嘉荣说道:“晏元恺毕竟是心头之患,早点解决了你也好早点施展你的远大抱负,我也能跟着沾沾光。” “我再给你派点人保护你。”王嗯英想了想说道:“你带来的人太少了。” “足够了,我又不是去打仗。”魏嘉荣说道:“你好好打你的仗吧!我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走了。” 说完,魏嘉荣走出了中军帐,又回到了大营后面的寨墙,有一次坐进那个箩筐里,被人顺着寨墙送了下去。 王嗯英站在寨墙上,看着打马离去的魏嘉荣,直到他消失在黑夜之中。 “你确定这不是他编出来的?”王大陶来到王嗯英的身边低声问道。 “这种事不好确定,但是我可以肯定他没有那个本事。”王嗯英说道:“这份情报上面写的东西太详细了,根本就不像是能够编造出来的,要不是对晏元恺调查的时间特别长,这种情报没有人能写得出来。” “那我们是不是也在这上面做做文章?”王大陶说道:“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让对面的人对晏元恺产生猜忌,我们的压力可能会小一些。” “明天等晏元恺出战了再说。”王嗯英笑了笑说道:“真是想不到啊!晏元恺这样的将军,都能被李朝宗派出来当探子,凉州军的家底是真厚实。” “不用羡慕了,只要你能占领整个幽州,将来你的家底也一定很厚实。”王大陶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一夜相安无事,晏元恺也没有派人出来袭扰安民军的大营,除了偶尔从营寨下经过的幽州斥候。 第二天一早,晏元恺照例带着人来到安民军营寨外,准备开始今天对营寨的石块打击,幽州军经过一晚上不眠不休的打造,今天整整推出来十架投石车,这可比昨天的数量多了一倍还多。 看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晏元恺,王嗯英咧嘴一笑,他昨天晚上可是没怎么睡,一晚上都是晏元恺是凉州探子的事,终于熬到了天亮,他也想看看晏元恺到底要如何化解这一劫。 “晏元恺,你敢不敢近前来。”王嗯英冲着远处的晏元恺大喊道。 晏元恺看着一反常态的王嗯英,就想打马上前,看看王嗯英到底要玩什么鬼把戏。 “将军小心。”许伟晔跟在晏元恺身边,说道:“提防王嗯英使诈。” “昨天就没成功,他今天就能成功?”晏元恺说道:“我若是不去,反倒是让他觉得我胆小了。” 说完,就不顾许伟晔的劝阻打马向前,许伟晔没有办法,只能跟在晏元恺的身边。 两个人在距离营寨五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晏元恺朗声道:“我来了,你今天又想使什么鬼把戏?” “这次可不是什么鬼把戏了。”王嗯英道:“这次可能是会要你命的东西。” “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晏元恺不屑的说道。 “晏元恺,你本是凉州路朝歌麾下亲军的一名将军。”王嗯英大声的喊着,生怕幽州军的那些战兵听不见。 “你是李朝宗派到刘子腾身边的探子。”王嗯英继续说道:“就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刘子腾致命一击。” 晏元恺听到王嗯英的话,眼神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他卧底在刘子腾身边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大都督和少将军之外,也就于吉昌他们几个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泄露出去,他不相信这些人会出卖他。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先稳住自己手下的人才是关键。 王嗯英的话对幽州军其实并没有多么大的影响,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战场上的离间本就是常有的事,他们虽然识字可能不多,但也不是什么话都会信的主。 但是跟在晏元恺身边的许伟晔可就不这么想了,在王嗯英说出晏元恺身份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昨天在攻打安民军之前,晏元恺和他说过一句话。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也不能失去了冷静,这是一个指挥官的必备素质,失去了冷静的人,最后将会失去一切。” 刚刚王嗯英一提到李朝宗,他就想起来了,这句话根本就是路朝歌说过的,他虽然只是幽州一个小小的营将军,但是他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知道的事情也并不比比人少。 尤其是路朝歌的事,他们经常会到处去打听,毕竟路朝歌身为凉州军的二号人物,从十二岁和李朝宗起兵到今天,还未尝一败,他们对这样的人物好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若是单凭这一句话,许伟晔就怀疑晏元恺,那确实有些草率了,可是晏元恺平时的一举一动都有些和北方军的那些将军们格格不入。 北方军的那些将军们什么德行,许伟晔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说别的,就单说那不克扣军饷这一点,就跟凉州军的那些将军们是一模一样。 还有就是从来没见过他当众饮酒,就算是刘子腾想和他喝酒都不可能,一个男人而且是正当年的男人,不去青楼不喝酒,这怎么说都不正常,唯一可以解释的一条,那就是他要时刻保守什么秘密,才让自己不得不小心谨慎。 但是许伟晔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他想听听晏元恺要怎么回答,若是晏元恺真的是李朝宗派过来的探子,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控制住晏元恺,然后交给王爷处理。 “你就想和我说这些?”晏元恺稳住心神,看向王嗯英回道:“这种微末伎俩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战场上的离间计,你居然也用的出来。” “离间计?”王嗯英大笑着说道:“你好像很自信呐!” 说着,王嗯英拿出昨天收到的那封情报,在手里扬了扬,说道:“要不要看看上面写的什么?看过之后你在想想自己要怎么跟我说话。” 还不等晏元恺有动作,他身边的许伟晔已经打马走了出去,缓缓的向着安民军的营寨走了过去。 晏元恺看着从他身边经过的许伟晔,顿时心头一震,他知道许伟晔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若王嗯英手里的那封情报真的有确凿的证据,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跟在晏元恺身边的一名亲兵,这个时候默默的抬起了手,张弓搭箭就要解决了许伟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晏元恺握住了那杆蓄势待发的箭矢,道:“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杀了许伟晔,那我是凉州派来的密探这件事就做实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想脱身也没有办法。” “嫁祸给王嗯英就是了。”那亲兵说道:“这件事我们来处理,你把心放肚子里就行了。” “不行。”晏元恺低声道:“背后中箭,只要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自有办法脱身。” 那亲兵无奈,只能收起了弓箭,可是这一举一动都被寨墙上的王嗯英看了个清楚,他没有提醒许伟晔,就是想让晏元恺动手,一旦晏元恺动了手,那他是凉州探子这件事就做实了,他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第653章 守住幽州 许伟晔走到寨墙下,抬起头看着寨墙上的王嗯英,此时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这么看着王嗯英就已经足够了,王嗯英当然也知道许伟晔要干什么,所以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那封情报扔了下去。 那页纸在空中飘飘荡荡的落下,最后落在了许伟晔面前,他伸手抓住那张纸,然后又看了一眼寨墙上的王嗯英,这才调转马头向着晏元恺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走的极为缓慢,也并没有看手中的那份情报,其实他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不希望晏元恺真的是凉州方面派过来的探子。 幽州现在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若是说整个北方军谁还有本事能收拾这个烂摊子,他觉得也就只有晏元恺了,若是上面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晏元恺就是凉州军派过来的探子,他到底要怎么做? 是把他控制起来交给刘子腾,还是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待到幽州战事结束,放晏元恺自行离开,也算是和凉州军方面结个善缘,将来若是自己落到凉州军手中,没准因为今天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还能就自己一命也说不定。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晏元恺的身边,晏元恺看着许伟晔,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张纸。 “你不看看?”晏元恺问道。 “那将军觉得我要不要看看呢?”许伟晔反问道。 “看不看随你。”晏元恺笑着说道:“就看你是信他还是信我了。” “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许伟晔将那张纸收了起来,说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如何?” “有什么可谈的?”晏元恺笑着说道:“我是你的顶头上司,战场之上你听我的指挥就是了。” “有些话还是不要让其他人听到的比较好。”许伟晔说道:“你觉得呢,晏将军?” 说着,许伟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晏元恺看了看许伟晔,笑着说道:“那就谈谈吧!不过最后的一切后果你敢承担吗?” “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将军,但是这件事的后果我觉得我能承担的起。”许伟晔冷然的说道。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同向不远处走去,晏元恺的亲兵本还想跟着过去,但是被晏元恺阻止了。 两人走出了差不多几十步的距离,确保两个人的对话不被别人听见。 “这上面的东西我并没有看。”许伟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但是,你也确实值得我怀疑你。” “怀疑我?”晏元恺淡然的问道:“怀疑我你总要有理由才对,难道就因为王嗯英的一句话?” “不不不,王嗯英的一句话要是就能让我对你产生怀疑,那只能说我这个人是个没脑子的。”许伟晔冷冷的说道:“你在北方军之中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凉州军的将军,或者说你和我们这些人格格不入,你明白吗?” “格格不入?”晏元恺疑惑道:“难道就因为我不像你们一样克扣军饷?” “你有妻妾吗?”许伟晔冷冷的盯着晏元恺,道:“你去过青楼妓馆吗?你杀过普通百姓冒充叛军首级吗?你打死过手下的战兵吗?” “难道你有?”晏元恺的眼神也阴冷了下来,问道。 “我都有。”许伟晔也丝毫没有隐瞒的承认了。 “不仅我有,北方军的这些将军哪个没有?”许伟晔继续说道:“在我知道的人当中,你是唯一一个没做过这些的人,在我知道的军队中,不会做这些事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凉州军中,你说你值不值得怀疑?” “合着我还不能洁身自好了?”晏元恺不屑的说道。 “在北方军,不可能有人洁身自好。”许伟晔也是一脸的不屑,说道:“你想融入到北方军之中,你就要和我们这些人同流合污,不然你就是异类,你就是值得每一个人怀疑,晏将军,只要你承认你是凉州派过来的人,我现在就放你走,绝对不会为难你。” “你让我承认什么?没有的是你让我怎么承认?”晏元恺冷笑道:“难不成我还要自己给自己编造一条罪名吗?” “晏将军,你当真不承认吗?”许伟晔再一次问道。 “我没做过你让我承认什么?”晏元恺反问道。 “这件事早晚会传到王爷耳朵里,你想想要怎么应对王爷吧!”许伟晔淡淡的说道:“其实你是谁的人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幽州,幽州无论如何不能落入叛军手里,这里对于大楚,对于王爷来说有多重要,你一定比我清楚。”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许伟晔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把这件事隐瞒下去,至于刘子腾发现之后要如何处理晏元恺,那是刘子腾的问题,他要的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知道幽州对于大楚对于大楚的百姓意味着什么,一旦幽州被叛军夺去,后面带来的一些列不稳定因素,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能够承担的了。 虽然他许伟晔算不得好人,但是他也不想大楚的黎民百姓受到异族的伤害,大楚的黎民百姓已经够惨了,若是在让异族踏入幽州,那北方的百姓连一条活路都没有了。 “这些话你不需要和我说。”晏元恺说道:“幽州的重要性我比你清楚的多,不然我也不会临危受命来解决这个烂摊子,我若是凉州军的探子,你觉得我会管这件事吗?我一定会看着幽州陷落,然后等路朝歌带兵来收拾王嗯英,最后让路朝歌顺理成章的占领幽州,把王爷夹在中间,让王爷进退两难最后败亡。” “你说这些我已经不关心了。”许伟晔冷漠的说道:“你现在在我心中没有什么信誉可言,接下来我依旧会配合你,但是你就不要指挥我手下的军队了,你下命令我看看情况是不是应该执行,就这么简单。”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晏元恺冷哼道:“你这等于战场抗命,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许伟晔无所谓的说道:“我今天死了,半个月之内你必死无疑,我要是好好活着,你也许还有一条生路。” “你好像很自信?”晏元恺问道。 “既然你说我是自信,那我就是自信。”许伟晔说道:“你若是不信完全可以试一试,你看看我说的准不准。” “北方军的这些将军,看你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许伟晔说道:“只不过你是王爷身边的红人,这些人没机会对你下手罢了,一旦你落了他们口实,你看看他们能不能直接把你踩死。” “众怒难犯的道理你不是不懂。”许伟晔说道。 “看来这北方军我是真没办法待下去了啊!”晏元恺淡然的笑着说道:“等幽州战事结束,我还是找个地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吧!北方军真不适合我。” “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只要你打赢了这一仗,你愿意去哪里我不管不问。”许伟晔说道:“但若是这一仗你打输了,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你这个人有点意思。”晏元恺笑着说道;“许伟晔,把你那些顾虑扔到一边去吧!我不是什么凉州军的探子,也没想着把你们都坑死在战场上,我只不过是想当一个匡扶天下的将军罢了,就这么简单。” “咱俩的谈话到此结束,再说下去也都是废话。”许伟晔说道:“做好你该做的事就是了,剩下的我不关心你也不用和我解释,想要解释你还是想想怎么和王爷解释吧!” “王爷那边我不需要解释,他会信我的。”晏元恺笑着说道。 “你比我还自信,或者说是自负。”许伟晔从怀里拿出那张写满了晏元恺信息的纸,塞到了晏元恺的手里,说道:“守住幽州,若是到时候王爷没来兴师问罪,你自己离开这里,若你真是凉州军的人,我也算是和你和凉州结个善缘,也许有一天你能救我一命也说不定。” “无聊。”晏元恺将那张纸随手又塞回了许伟晔的手里,说道:“这东西你留着,等打完了这一仗送到王爷面前去,我若很是凉州军派到这里的探子,那你也算是大功一件,将来在和幽州驻军将军的位置不就是你的了吗?” 说完,晏元恺调转马头回到了自己亲兵的身边,而许伟晔也跟着晏元恺走了回去。 晏元恺的亲兵看着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了回来,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刚才说了什么,但是也绝对是做了一笔能够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而在寨墙上,看着走回到自己亲军身边的晏元恺和跟在他身后的许伟晔,他就知道晏元恺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他也根本就不在意,真正的杀招在蓟州,在刘子腾那里。 他今天把这些话提前说出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影响幽州军的军心罢了,虽然现在看不出有什么效果,但是这件事已经在许伟晔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就看这根刺什么时候能够真正的刺痛许伟晔。 “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啊?”王大陶站在王嗯英身边说道。 “就算是有效果,也不能那么快就让你看出来。”王嗯英说道:“许伟晔不是一个莽撞人,他知道两个人当着幽州军那么多人的面翻脸,最后害的还是幽州军,所以不要着急,凡事都要有一个过程,更何况等刘子腾得到消息之后,你再看看幽州军是什么反应。” “那这段时间……?”王大陶问道。 “计划不变,坚守不出。”王嗯英说道:“等蓟州那边的消息,只要刘子腾对晏元恺下手,那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最好时机,等着吧!” 晏元恺暂时躲过了一劫,或者说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件事还没有传到刘子腾的耳朵了,一旦这件事传到了刘子腾那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晏元恺也知道,现在是时候给自己安排退路了,或者说是时候让凉州军介入了。 第654章 尽力 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是晏元恺并没有离开前线,而是继续盯着辎重兵对安民军的营寨进行投石攻击,许伟晔也并没有反对,他只不过是不会将自己手中的军队交给晏元恺带领,但是这些辎重兵晏元恺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而且他也想要守住幽州,那这些辎重兵留给晏元恺只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百姓罢了,在怎么厉害还能比得过自己手中的铁骑? 打了一上午,依旧没有什么成果,晏元恺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回到了营寨,然后就在中军帐之内没有再出来,而许伟晔则接替了晏元恺,指挥着那些辎重兵对安民军的营寨进行投石进攻。 在晏元恺的中军帐内,除了晏元恺之外,他手下那十几名亲兵也同样在这里。 “将军,那封情报上到底写的什么你看到了吗?”一名亲兵开口问道。 “没有,他塞给我之后我就直接塞回去了。”晏元恺说道:“但是许伟晔肯定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甚至已经坐实我的身份了。” “他不是也没看那封情报吗?”另一名亲兵开口道。 “看来我是很不适合做探子这一行。”晏元恺苦笑道:“他是根据我昨天说的一句话,然后还有我平时的言行举止判断出来的,以前觉得凉州军军纪严明真是一件好事,可今天我就是被这军纪严明给害了,特么的,不乱杀人、不可口军饷、不娶妻纳妾,这都成了我暴露的证据。” “那现在怎么办?”最开始说话的那名亲兵说道:“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要赶紧想办法,最好是赶紧离开幽州返回丰州,控制住丰州的十万大军,让少将军带兵来接手丰州,这样你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不算是两手空空而回。” “肯定不行。”晏元恺摆了摆手,道:“许伟晔估计已经派人盯死我了,我一旦这个时候逃跑,他会毫不犹豫的带兵追杀我,就凭咱们这点人,估计还没出幽州就都死绝了,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会把你们推进火坑的,你们都是大都督手下的精锐亲兵,总不能死在我手里。” “那就这么一直僵持着?”那亲兵说道:“这件事肯定瞒不了多久,早晚会传到刘子腾那里,到时候你更脱不开身,一旦被带回冀州,你只有死路一条。” “那就死中求活。”晏元恺说道:“你们谁有偷东西的本事?去把那封情报从许伟晔手里偷回来,让我看看上面到底写的什么,我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我去吧!”在人群中,一个很不起眼的小个子站了出来说道:“加入少将军麾下之前,我干过一段时间这个,还算得上是得心应手。” 当天夜里,许伟晔收兵回营,在外面杵了一天的他,回到大营之后草草的吃过饭就睡了过去,而那封能够改变幽州战局的情报,就放在了他军帐的案几上。 晏元恺的那名亲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的溜进了许伟晔的军帐,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封情报,然后迅速退出了许伟晔的军帐。 可就在许伟晔退出军帐的一瞬间,本来双眼紧闭的许伟晔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本来还不能肯定晏元恺的身份,现在有了这么一出,他已经可以确定,晏元恺就是凉州方面的人。 而且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做的一个局,一个正四品的将军,虽然不算什么高官,但是在睡觉的时候,外面连一个站岗的人都没有,难道不值得怀疑?那么重要的情报,就那么明晃晃的放在案几上,就不知的怀疑? 那名亲兵也是因为太过着急,才忽略了这些,也正是因为他的疏忽,现在晏元恺的身份,在许伟晔这里已经彻底坐实了。 那名亲兵拿着情报急匆匆的回到了中军帐,将那封情报交到了晏元恺的手中,晏元恺看到了情报,也并没有问他详细的过程,就看起了情报。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就冒了一身的冷汗。 “将军,怎么样了?”一名亲兵问道。 “这些东西,比我自己记的都清楚。”晏元恺放下手中的情报说道:“我什么时候加入的凉州军,我什么时候和少将军一起打的哪一场仗,这里面记得清清楚楚,就连我在凉州的家眷,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若不是我在这里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凉州军中出了奸细。”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你调查的这么清楚?”那亲兵又问道。 “这种事谁知道,说不准就是王嗯英背后的人。”晏元恺说道:“我估计就算是锦衣卫,也没本事把这件事调查的这么清楚。” “有人来了。”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一名在中军帐外警戒的亲兵走了进来说道。 “谁?”晏元恺问道。 “许伟晔。”那亲兵回道。 晏元恺看了看手中的那封情报,又看了看刚刚去偷情报的那名亲兵,顿时就是一阵苦笑,他现在知道了,自己这是被许伟晔做局给骗了。 “请进来吧!”晏元恺苦笑着说道。 许伟晔走进中军帐,四下看了一圈,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将军有些话要说。” “你们出去吧!”晏元恺摆了摆手,对那些亲兵说道。 待一众亲兵离开,晏元恺开口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做局给骗了。” “你若心里没有鬼,我怎么可能骗得了你呢?”许伟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说说吧!李朝宗和路朝歌派你来做什么?” “你别白费心思了,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晏元恺笑着说道:“你知道的,凉州军别的可能不硬,但是骨头绝对是最硬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许伟晔摇头苦笑道:“我真不明白,你也算是一位能力出众的将军了,李朝宗和路朝歌怎么就把你给派到王爷身边做探子了呢?难道凉州军不缺将军?” “我在凉州军中只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晏元恺说道:“有幸跟在少将军身边打过几次仗,学到了一点点本事,也就你们觉得我很厉害,在凉州军之中,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像我这种最没本事的,就被派出来做探子了,可惜学业不精,让人把底细探了个清清楚楚。” “看来凉州军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许伟晔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其实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也没准备把你怎么样,毕竟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说说吧!”晏元恺笑着说道:“不过,要银子的事你就别张嘴了,我就是个穷光蛋,除了每个月领到的俸禄,我真是一点钱都没有。” “你们凉州军的俸禄不是很高吗?”许伟晔问道。 “你觉得那些银子会送到我手里吗?”晏元恺反问道。 “你说的有道理。”许伟晔说道:“我也不是向你要银子,我也不缺你那点银子。” “那你想要什么?”晏元恺问道。 “我要你一个承诺。”许伟晔说道。 “承诺?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能给你什么承诺?”晏元恺问道。 “我都不准备对你怎么样,王爷派来的人就算是全力往这里赶,也要几天的时间,你有大把的时间逃走。”许伟晔说道:“我想逃跑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吧!” “你先说说你的承诺吧!”晏元恺说道:“我要看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若是将来我落到你们凉州军手里,你保我一命。”许伟晔说道。 “落到凉州军手里?”晏元恺疑惑道:“这从何说起呢?” “李朝宗的野心天下人谁不知道。”许伟晔说道:“北方早晚都要和凉州有一场决战,我不认为王爷有能力打败凉州军,那时候我很有可能就会落在凉州军的手里,所以我要让你给我一个承诺,真要到了那一天,你在李朝宗和路朝歌面前给我求求情,保住我一条命,我想这对你来说并不困难,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这个我只能说我尽力。”晏元恺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因为他了解路朝歌的性格。 “没把握?”许伟晔问道。 “你不了解我们少将军,他想弄死的人,活不了。”晏元恺说道:“所以我说,我只能尽力而为。” “我一个无名小卒,你们少将军那么大的人物,为什么一定要弄死我?”许伟晔笑着问道。 “那谁说得准呢?”晏元恺笑着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你杀过百姓,其他的事都能一笔揭过,但是这件事真过不去,大都督和少将军那都是爱民如子的性子,他们要是吃点亏可能还有机会揭过去,但是百姓吃了亏,这二位能记你一辈子,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北方都不敢作奸犯科的原因,因为我太了解我家里那二位了。” “你能尽力我就知足了,最后能不能活着就看我自己的命了。”许伟晔也并没有过多强求,他也知道很多事并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左右的。 “看来我们的谈判并没有成功。”晏元恺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说道:“让我的那些亲兵离开吧!我留在这里帮你打赢这场仗,然后你再送我去刘子腾那里。”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晏元恺也没准备活着回凉州了,他现在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守住幽州或者说在幽州拖上一段时间,让路朝歌有时间可以对幽州用兵,只要能让李朝宗和路朝歌占领幽州,他死了也就死了,至少给李朝宗和路朝歌一个交代了。 第655章 我都要 晏元恺的亲兵最后也没有离开,他们是李朝宗派过来保护晏元恺的,若是他们自己逃回去,那以后在凉州军中,他们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战兵有战兵的骄傲,凉州战兵自然有凉州战兵信仰。 没办法在指挥军队的晏元恺,等于被变相的软禁在了中军帐,不过他也不在意,他现在只需要将战略部署完成,他也就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锦衣卫把这边的消息传回长安城,等到凉州大军杀进幽州。 许伟晔想放晏元恺离开,可是看晏元恺那样,他是不准备离开了,至于为什么晏元恺不离开,他没有说,许伟晔也没有多问,这个时候最主要的还是幽州这一战,只要幽州不丢,晏元恺就有活着的可能性。 幽州军连着三天对安民军的营寨进行了投石攻击,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而晏元恺派出去的两路骑兵,已经传回来捷报。 对于这两路骑兵能够取胜,全部都在晏元恺的意料之中,安民军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了这边,占领的各地相当空虚,尤其是他安排的两条路线,基本上就等于是一座座空城。 “传令马子琪、金成双。”晏元恺看向他对面坐着的许伟晔说道:“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五天之内拿下大丰府和沐阳府。” “我这就叫人传令。”许伟晔的语气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客气了,毕竟现在的晏元恺可是凉州军的探子,就算他有求于晏元恺,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分的去巴结晏元恺。 布置好了一切,晏元恺又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凉州军能快点进幽州。 而此时的长安城禁军衙门,李朝宗收到了锦衣卫从幽州传回来的消息,消息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三个字‘晏,暴露。’ 就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李朝宗顿感不妙,晏元恺一旦暴露,以刘子腾的脾气秉性,一定会杀了他。 “去把朝歌叫来,要快。”李朝宗对着门口的一名亲兵说道。 这亲兵看着李朝宗着急的模样,片刻不敢耽误的赶到了路朝歌的家中。 此时的路朝歌正在逗弄着两个孩子,‘游乐园’已经完工了,虽然简陋了一些,但也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这可让路朝歌炫耀了好几天。 “你看看你儿子,一点面子不给我。”路朝歌那粗壮的手指头,在路嘉卉的小脸上轻轻的点了点,说道:“我哄他这么半天,连笑都不笑,你看看我姑娘,看到她爹就笑的可开心了,你得好好管管你儿子。” 一旁的周静姝白了一眼路朝歌,一把抱起了路竟择,没好气的说道:“对对对,儿子是我的,姑娘是你的,以后你就跟你姑娘过吧!我带儿子回娘家。” “吓唬我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回娘家我就跟你一起去,见到岳母大人我就哭,我就说你欺负我,你看看岳母大人向着谁。” “这么大个人了,还好意思哭。”周静姝笑着说道:“你看看咱家竟择,再看看咱家嘉卉,比你强多了。” 要说路竟择和路嘉卉这两个小家伙也是神奇,除了刚出生那段日子哭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这两个小家伙哭过,这一度让路朝歌觉得自己家的姑娘和儿子病了,他把满长安城的大夫、郎中都请来了,可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这可把路朝歌愁坏了。 好在有周夫人和谢灵韵过来开解,要不路朝歌能把自己给愁死。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也没发现两个孩子有什么异常,这才让路朝歌稍微放下一点心来。 “少将军,大都督请您过去。”赵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院门外,高声喊道。 “这就来。”路朝歌将路嘉卉放在摇篮里,又在他的小脸上摸了摸,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出了小院。 出了家门,就看到李朝宗的亲兵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出什么事了?”路朝歌问道。 “回禀少将军,我也不清楚。”亲兵说道:“不过看大都督的样子很着急,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一路赶到禁军衙门,就见到李朝宗并没有像那亲兵说的那样焦急,而是依旧在处理着公务。 路朝歌看了那亲兵一眼,那亲兵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刚刚大都督明明很急啊!” “进来吧!”李朝宗头也不抬的向着门外喊了一声。 “这么急叫我来啥事啊?”路朝歌说道:“家里哄孩子呢!” “锦衣卫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晏元恺暴露了。”李朝宗说道:“我想着赶紧把他撤回来。” “暴露了?”路朝歌也是一阵惊讶,晏元恺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他和李朝宗之外,也就他身边的那几名亲军将军知道了,他才不信自己手下的那些亲兵将军之中出了叛徒。 “锦衣卫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李朝宗说道:“这应该是三天之前的事。” “现在把人撤回来也来不及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估计刘子腾也知道消息了,现在正派人去抓晏元恺呢!” “不管了?”李朝宗问道。 “怎么可能不管,当初可是我把他派出去的。”路朝歌说道:“若是就这么把他抛弃了,那些潜伏在敌军阵营中的人该怎么想?” “所以把你叫过来,想看看你有什么想法。”李朝宗放下了手中的笔,笑着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路朝歌反问道。 “让郑家那两兄弟进入幽州吧!”李朝宗不假思索的说道:“既然已经陈兵边界了,那就做的彻底点,抄了幽州军的后路。” “没有步卒,没办法攻城。”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亲自去一趟?” “若是步嘉澍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就换人吧!”李朝宗摇摇头,说道:“既然当初决定让他统领蓟州和丰州两道的战兵,那他就要有这个本事才行。” “那我去传令?”路朝歌问道。 “告诉步嘉澍,不惜一切代价救回晏元恺。”李朝宗说道:“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 “还有吗?”路朝歌又问道。 “如果有机会,那就试试安民军的成色。”李朝宗说道:“我要幽州半壁。” “妥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去传令了,你忙吧!” 路朝歌一路到了锦衣卫的临时衙门,就见到进进出出的锦衣卫一个个步履匆匆的,锦衣卫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够忙的,主要就是抓‘真武苑’。 “见过少将军。”一名锦衣卫见到路朝歌赶紧行礼道。 “带我去‘天网’。”路朝歌说道。 “少将军请跟我来。”那锦衣卫说道。 一路到了‘天网’的办公地,路朝歌也不废话,直接叫人写了一封军令,然后用信鸽送了出去。 离开锦衣卫衙门,路朝歌就出了长安城。 李朝宗想要幽州半壁,那他就想要整个幽州,既然已经动兵了,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了,直接控制整个幽州就是了,反正李朝宗自己也说了,又不是养不起。 到了长安城外大营,路朝歌立即命令擂鼓聚将,不到片刻的功夫,大营内正四品以上的将军都集中到了中军帐内。 “见过少将军。”一众人躬身行礼道。 “都说了,别整那没有用的。”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直接说正事。” 众人一听说有正事,那一个个耳朵的都快立起来了,这段时间可把这帮将军们憋坏了,除了练兵就是练兵,兵倒是练的嗷嗷叫了,可就是没仗打。 “幽州出事了。”路朝歌说道:“我安排在刘子腾身边的探子暴露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老晏暴露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谢玉堂。 “对,不知道怎么就暴露了。”路朝歌说道:“现在估计刘子腾也知道这件事了,想要保住他的命,那就得让刘子腾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少将军,你尽管下命令吧!”一众将军大声的说道。 “大都督已经命令郑洞嗣和郑洞源突入幽州。”路朝歌严肃的说道:“大都督的意思是要控制幽州半壁,但我觉得既然要了,那就全都要,留下半个给人家算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没有……”一众将军齐声道。 “没有就最好。”路朝歌说道;“我真怕你们已经习惯了享乐,忘了该怎么打仗了。” 路朝歌这句话其实说的有点过了,凉州的这些将军一个个的还真都不是享乐的主,从李朝宗起兵到现在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这些将军之中还真没有一个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路朝歌或者李朝宗收拾的。 “谢玉堂、于吉昌听令。”路朝歌开始下达命令。 “末将在……”二人站了出来齐声道。 “你二人立即出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蓟州。”路朝歌说道:“在蓟州休整一日,直接开进幽州,若是能与郑家两兄弟汇合,那就汇合,若是找不着他们敌人,那你们就自己打自己的。” “末将领命。”两人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中军帐。 “夏文宇。”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夏文宇一听路朝歌喊了自己的名字,他顿时就激动的站了出来。 也不怪夏文宇激动,自从南疆之战后,夏文宇就再也没打过仗了,这么长时间不打仗,可把他憋坏了,现在路朝歌喊了他的名字,他能不开心吗? “你带着武肃军,半日后开拔。”路朝歌说道:“行军速度不需要太快,你手下的步卒是占领幽州的关键,野战交给骑兵,天武军的步卒攻城,我只有一个要求,投降者可免死,顽抗到底者送他们上路。” “末将领命。”夏文宇应道。 “杨嗣业、穆斯塔法。”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杨嗣业和穆斯塔法站了出来说道。 “你们二人一天之后出发,抵达新丰港后就地驻扎,随时准备北上。”路朝歌说道。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康嘉福,你做好后勤保障。”路朝歌看向躲在队伍在中间的康嘉福说道。 “末将领命。”康嘉福应道。 “其余人家中待命。”路朝歌又说道:“一旦北方战事扩大,你们就跟着我踏平整个北方。” “末将领命……”一众人齐声道。 路朝歌这就是在做两手准备,随时将这场局部战争扩大,扩大到可以让他吞下整个北方,他惦记北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那一片他还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在研究,这里的环境虽然和前一世不一样,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那他前一世可是知道,在他那个时代的东北,有一片千里沃土,只要利用的好,就算在养活几千万人真不是吹的。 第656章 需要将门 路朝歌对于幽州是势在必得,他要幽州可不仅仅是为了晏元恺,若单单是为了晏元恺,他根本就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按照李朝宗的命令执行就行了。 要说路朝歌要整个幽州没有私心那是假的,可说到底还是为了大局考虑,他要幽州就是为了堵门,堵住大楚北边的门户,就算是北疆边军有一天败了,凉州军也能第一时间顶上去,把异族的军队堵在幽州,不至于让异族兵马祸害了整个北方,甚至有可能南下。 所以,在路朝歌看来,幽州还是掌控在凉州军手里比较稳妥,至于北疆边军的反应,那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等占领了幽州之后,他在让李朝宗亲自出马就是了。 李朝宗可是前北疆大将军的嫡长,北疆边军之中还有不少跟着他老爹一起打过仗的老人在,这些人不说是看着李朝宗长大的,也差不了多少了,只要李朝宗一出手,北疆边军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路朝歌看着一众将军离开中军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叫住杨嗣业。 “杨老将军,有件事我和你说一下。”看着要离开的众人,路朝歌叫住了杨嗣业。 “少将军,什么事?”杨嗣业转身问道。 “你还是叫我朝歌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叫我少将军,我有点不习惯。” 杨嗣业作为最早跟随李朝宗的人,在凉州军中也是威望颇高,就连李朝宗都很尊敬他。 这个小老头本事还是有的,只不过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格,你有军令我就执行,你没军令我就在军营里练兵,要么就回家哄孩子玩,他对自己现在的位置已经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 “那我还叫你朝歌吧!”杨嗣业笑着说道:“你叫我有事?” “关于你儿子的事。”路朝歌挠了挠头,说道:“你就让他出来干点啥呗!总是关在家里也不是那么回事,你将来也得有人继承你的衣钵不是?” “那臭小子去找你了?”杨嗣业问道。 “你别管谁找我,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路朝歌笑着说道:“让杨大哥出来,实在不行你就放我身边,你看行不行?我帮你管着带着看着。” 杨嗣业的长子名叫杨元忠,年纪比李朝宗还大上一岁,杨嗣业刚刚跟着邱元易造反的时候,将他的一家子都藏了起来,毕竟造反这活可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要不把家里人藏好,保不齐那天就断子绝孙了。 而在投靠李朝宗之后,他就叫人将一家人接到了身边,一家人也算是团圆了。 可杨嗣业这老头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愣是不让杨元忠参军,不管杨元忠怎么求他都不好使。 其实杨嗣业的担心和郑老夫人的担心是一样的,他也不想杨家在军中做大,那样对杨家来说没有好处,最后保不齐就弄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朝歌,我是真不想让他进入军队。”杨嗣业说道:“我现在的俸禄养活一家人足够了,何必……” “其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路朝歌拽着杨嗣业的手,来到椅子旁边,请他坐了下去,说道:“你不就是怕杨家在军中做大吗?” 其实路朝歌这句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他没好意思说,那半句话就是‘只要他路朝歌还活着,你杨家出再多将军也白给,反正都打不过我。’ “你看出来了?”杨嗣业笑着问道。 “叔,其实你的问题和郑家是一样的,我大哥早就说过了,有能力你就上,没能力你就下,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问你,你觉得我大哥以后能得了这天下不?” “那肯定能啊!”杨嗣业自信的说道:“这个天下谁能比大都督更适合做皇帝?” “你看,你也知道我大哥能做皇帝,那我大哥当了皇帝,是不是就不用人镇守国门了?”路朝歌又问道。 “那怎么能行。”杨嗣业说道:“四周皆是虎狼,咱们必须有比虎狼还凶狠的将军镇守国门才行。” “你看,你自己也说了,需要更比虎狼更凶狠的人镇守国门,那为什么杨大哥就不行呢?”路朝歌说道:“大楚有将门,我们怎么就不能有将门呢?你是最早跟在我大哥身边的人之一,将来我大哥登临大宝,你觉得你的地位会低吗?要是没有一个能撑起门面的人,你觉得你杨家能富贵几代?你真想你们杨家富不过三代啊?” “可是……”杨嗣业还想说什么,却直接被路朝歌打断了。 “明天就让杨大哥出来吧!”路朝歌说道:“跟我身边学几年,怎么也能当个合格的将军了,也不会堕了您的威名不是,你看这样行不行?” “话都被你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杨嗣业笑了笑说道:“那就麻烦你,朝歌。” “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为了凉州的未来。”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两人结束了聊天,杨嗣业也准备回一趟家,毕竟这一次出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的事还是要交代交代的,顺便让杨元忠明天去找路朝歌,跟在路朝歌身边学习。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谢玉堂和于吉昌带着人离开大营。而李朝宗早就得到了消息,毕竟这么大的动静,他想不知道都很难。 不过他也没在意,路朝歌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有些事他也懒得管,有个人帮他分担也是好事,而且他把路朝歌当亲兄弟一样看待,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他们哥俩早就一拍两散了。 禁军衙门 “出动了多少人?”李朝宗依旧埋头苦干,这一把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至少路朝歌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干。 “玄甲军和少将军的亲兵已经离开了。”一名亲兵汇报着:“不过看那样,后续还有队伍要离开,保守估计少将军这次出动了最少六个军。” “这臭小子,是不想给刘子腾活路啊!”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你下去吧!顺便去一趟我府上,告诉夫人,晚上去朝歌家吃饭。” 李朝宗一忙就忙到了黄昏时分,看着已经快要落下去的太阳,李朝宗不由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路朝歌的家里,此时的正堂已经摆上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赶紧上桌吃饭。”路朝歌看到李朝宗走了进来,赶紧招呼众人准备开饭。 这当中最积极的肯定就是李存宁和李存孝,现在这两位可是被曾永德折腾的不轻,这老曾也正是个负责任的好先生,对李存宁和李存孝可以说是倾囊相授,只不过两个小家伙快受不了了。 毕竟在路朝歌身边,那都是一边玩一边学,不管学什么都格外的轻松,可是现在的曾永德……只能说一言难尽吧! 曾永德到了长安之后,就在长安定居了,李朝宗也帮着路朝歌兑现了当初的诺言,给曾永德增设了一个提督凉州学政的官职,而且还有不小的实权呢! 就比如,这凉州境内所有的学堂,他曾永德都能管的了,而且为了让这位老先生能教授更多的人,李朝宗还特意批了一笔银子,给老先生盖了一件学堂,不过这个学堂教的可不是孩童,而是那些有着科举之志的学子。 “二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李存孝可怜巴巴的看着正在吃饭的路朝歌问道。 “咋了?谁欺负你了?”路朝歌看着可怜巴巴的李存孝问道。 “被打手板了呗!”谢灵韵在一旁笑着说道:“曾先生授课,这臭小子在下面坐也坐不住,被打了五下。” “曾先生讲课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跟着二叔学有意思。”李存孝对被打手板的事根本就不在意,他皮糙肉厚的,打几下能有多疼,他在意的是路朝歌这段时间都没陪他玩。 “学习本来就枯燥。”路朝歌说道:“不过,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你看你大哥不就没说话吗?” “我大哥一般不说话,但是他都直接动手。”李存孝突然笑了起来说道。 “臭小子,你不会是打曾先生了吧?”李朝宗眼睛一横,语气不是很友善的问道。 “我从来不会动手。”李存宁擦了擦嘴,说道:“身为上位者,当然要劳人了。” “噗……”路朝歌一个没忍住,一口饭全都喷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够快,要不这一桌子饭菜没法吃了。 “我想请问这位大少爷,您劳的是哪位啊?”路朝歌擦了擦嘴问道。 要知道,曾永德在教授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同时,还有不少凉州官员家的孩子,这些人说白了就是李存宁以后的班底,算是李朝宗给李存宁培养人才吧! “袁爷爷家的重孙袁景曜,牧大将军家的儿子牧飞鸿还有就是萧将军家的小儿子萧阳舒。”谢灵韵在一旁扒拉着手指头数着,这不数还好,这一数凉州军半数将军家的孩子都参与进去了。 “你不是真把曾先生打了吧?”路朝歌听着谢灵韵说的那些人名,心里也是一个劲的打鼓。 这些人里面除了极少数手上没工夫,其他的或多或少的手上是有两下子的,要是真合起伙来和曾永德打一场,就曾永德那老胳膊老腿的,估计撑不过片刻都。 “那不能,毕竟那是先生。”李存宁说道:“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那你干什么了?”路朝歌问道。 “给曾先生下了一点点药。”李存宁说道。 “泻药。”谢灵韵白了一眼李存宁说道。 “这你还不揍他?”路朝歌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揍他我能留着他?”谢灵韵说道:“已经去给曾先生道过歉了,曾先生不愧是大儒,不仅没生气,还夸了存宁,说存宁知道上位者应该劳人。” “看来请曾先生回来确实没错。”李朝宗开口道:“知道该如何教授存宁和存孝,这就很难得了。” 路朝歌这个时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担心自己家里那两个小家伙了,这以后长大了还了得,上面有两个哥哥宠着,还有一大堆人宠着,这以后要是想干点什么坏事,那身边还不一大堆人帮忙啊! 第657章 哥俩打一场 凉州最终决定全面介入这场本来与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的战争,算上蓟州和阳州的凉州军,总兵力再一次达到了恐怖的近三十万,这还没算上驻扎在新丰港的两支随时准备支援上去的军队,若是再算上镇远军和骁骑军,兵力远远超过了三十万,这么多的军队,已经可以和整个北方的军队数量相媲美了。 当然了,路朝歌要的依旧只是幽州,若是有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拿下整个北方地区,他才不会担心李朝宗手里的银子够不够养活那么多人呢!他只负责把地盘从别人手里拿过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吃过饭的一家子人,各忙各的,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个人哄着两个还在吃奶的孩子,而李朝宗和路朝歌则来到了书房,身后还跟了两条小尾巴。 既然已经决定对幽州全面用兵,两个人自然不可能就把人派出去,然后就挥一挥衣袖什么都不管了,大方向已经制定好了,剩下的小细节两个人还需要研究研究,毕竟幽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整个幽州就像一条腰带一般,格外的狭长,蓟州、丰州、蓟州以及晋州都和他接壤,可想而知幽州到底有多长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举着蜡烛站在那幅幽州舆图前,两个小家伙虽然对这些东西懂的还不多,但是也像个小大人一般,站在舆图下面,抬着头努力的想看清舆图上的东西。 “从蓟州进入幽州,必然要分兵。”李朝宗在幽州的某一处点了点,说道:“先控制和蓟州接壤的幽州土地,剩下的慢慢向前推就是了。” “我倒是不担心这些,我现在想着在什么地方建立补给站。”路朝歌举着蜡烛在地舆图上看了好久,说道:“这次和其他的时候不一样,幽州地带狭长,我估计一个补给站根本就应付不了三十万大军出征。” “你算没算过我这次要准备多少粮食才够幽州百姓使用?”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可没时间算那东西。”路朝歌说道:“不过若是我们的速度够快,倒是能让幽州的老百姓种上土豆,至少这一年不用挨饿了。” “前几天我看幽州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现在的幽州有点惨呐!”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说是十室九空有点夸张,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幽州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可没那么简单了。” “确认口是吧?”路朝歌抱起扒拉着他,想要爬到他身上的李存孝,说道:“那就移民吧!” “从哪移?”李朝宗问道:“凉州人口倒是众多,但是那是咱们的老窝,那的人口肯定不能动。” “你把格局打开,你要想着这个天下都是你的。”路朝歌走到一幅大楚舆图面前,手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个圈不仅囊括了整个大楚,就连大楚周边的十数个国家都被他画了进去。 “凉州的百姓不能动,其他地方的百姓也不能随便动。”路朝歌说道:“所以我们应该从其他地方入手,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地盘,那地方的百姓日子也不好过,那就从他们那抢人,分房子分地,我就看有多少人能顶得住诱惑。” “你怎么让这二位放人?”李朝宗问道:“谁不知道人口的重要性,人口那就是兵源那就是税收。” “饭都吃不起了,你还指望他们交税啊?”路朝歌说道:“估计他们现在也愁吧!那么多人他们根本就养活不起。” “我算了算,幽州多为大平原,土地多是可以耕种的。”李朝宗说道:“有差不多四五百万人也就够了,加上幽州本地人,差不多能凑出小一千万人口了。” “你啥意思?”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问道。 “我爹的意思是让二叔你去办这件事。”被李朝宗抱在怀里的李存宁看着路朝歌说道。 “凭啥我去办?”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这不是你提出来的意见吗?”李朝宗笑着说道:“一事不烦二主,你索性就把这件事办了吧!” “你多少年没挨过揍了?”路朝歌看着一脸笑意的李朝宗问道。 “想动手啊?”李朝宗脱去了身上的氅衣,露出了里面那层软甲,活动活动手腕,道:“咱哥俩是不是还没打过呢?外面试试?” 自从李朝宗遇刺之后,不管到什么地方,他这件软甲从不离身,除了睡觉会脱下了以外。 “来来来,我也想看看你什么水平。”路朝歌说道:“说好了,我赢了这件事你自己去办。” “你先打赢我再说。” 说着,李朝宗就向门外走去,路朝歌跟在他的身后,就想着一脚直接给李朝宗踹个大马趴算了。 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最喜欢看热闹,而且他们从来还没见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动手,今天他们也算是有机会开眼了。 当然了,这么精彩的战斗,怎么能就两个小家伙看呢!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将整个府邸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叫过来了,直接就把这个小院给填满了。 “朝歌,你今天要是输了,人可就丢大了。”李朝宗看着围观的众人笑着说道:“到时候就不是干活那么简单喽!” “你别废话,有本事你就过来。”路朝歌脱去自己的氅衣,拍了拍手,说道:“来吧!” “二叔快上,打倒我爹……”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路朝歌这边,齐声喊道。 谢灵韵没好气的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敲了敲,笑着说道:“静姝,你觉得他们谁能赢?” “应该是大哥吧!”周静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朝歌没正经练过功夫,他会的最多的是擒拿一类的招式,再就是用刀比较熟练,这赤手空拳的应该不是大哥的对手。” 两人说话间,李朝宗已经率先攻向了路朝歌,李朝宗在路朝歌面前可不敢大意,自己这兄弟力气格外的大,一个不小心被他抓住了,自己也就没反抗的机会了。 路朝歌才刚刚摆好架势,就见李朝宗已经攻了过来,那砂玻一样大的拳头直接攻向了他的面门,路朝歌伸手就要去抓李朝宗的手,可惜速度没跟上,没抓住李朝宗的手,倒是把李朝宗的手挡到了一边。 借着这点空档,路朝歌挥拳直取李朝宗的肋部,这地方要是被打中了,李朝宗基本上就丧失抵抗能力了。 李朝宗的反应一点也不慢,左手看似很轻的一挥,就让路朝歌的拳头改变了方向,路朝歌顿时中门打开,李朝宗也不客气,一记直拳直奔路朝歌的腹部。 路朝歌这次也不挡了,他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住,索性就自己靠了上去,和李朝宗贴身搏斗,自己也有机会发挥出擒拿的优势。 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靠了过来,就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他不慌不忙的改拳为掌,一掌打在了路朝歌的腹部,然后借住反向的作用力,让两人再一次拉开一段距离。 李朝宗这一掌没用太大的力气,毕竟是兄弟之间的切磋,也不能真下死手,路朝歌挨了一下根本就没什么事,就在两人拉开距离的一瞬间,路朝歌再一次冲了上去,这一次他可不准备跟李朝宗玩什么技巧一类的东西了,那玩意他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一个从小习武的人,和他这个半吊子一比,简直没眼看。 冲步、震脚、双撑肘,一记八极拳中的盈门双开跑就打了过去,这一招直接将李朝宗的双手格挡到了一旁,李朝宗门户大开,路朝歌双肘直接顶向了李朝宗胸口的位置。 好在李朝宗反应速度够快,双臂回收双掌用力按压路朝歌的双肘,这才堪堪躲过这一招,可是路朝歌得势不饶人,接着又是一记转身挑肘,直奔李朝宗的下巴。 李朝宗依旧不慌不忙,再一次化解了路朝歌的攻击,不过这个时候的李朝宗其实并不好受,路朝歌的力气大的吓人,再加上他这中刚猛至极的拳法,李朝宗觉得在这么被他打几下自己就扛不住了。 可路朝歌哪能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再一次冲步、震脚,这一次一招弓步靠肘再一次瞄准了李朝宗的胸口,李朝宗看着来势汹汹的路朝歌,这次也不硬扛了,直接侧身躲过,而后一把拽住了路朝歌的腰带,而且他刚刚看到了路朝歌那一招转身挑肘之后,就有意防着他这一招。 所以,在抓住他腰带之后,没有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去,而是依旧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可路朝歌用的可是八极拳,这里面千变万化的,李朝宗能防得住一招,他也不可能招招试试都防得住。 两个人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路朝歌的臂展不算短,转身一记‘阎王甩拳’再一次砸向李朝宗。 李朝宗见路朝歌这架势,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留守了,在这么坚持下去,自己最后肯定被按在地上摩擦。 路朝歌的拳头还未砸到李朝宗,就将李朝宗松开抓住路朝歌腰带的手,直接坐在了地上,而后双脚其出,狠狠的踹在了路朝歌的迎面骨上。 这一脚李朝宗使出了全力,因为刚才路朝歌那两次震脚,他就看出来了,自己力气要是小一点点,都踹不倒路朝歌。 路朝歌光顾着进攻了,忽略了李朝宗脚下的动作,一个不留神,就被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迎面骨上,这地方被踹一脚,那感受别提了。 路朝歌整个人直挺挺的飞了起来,没有错,就是飞了起来,若是路朝歌的下盘不稳可能还不至于飞起来,就是因为下盘太稳了,他才飞了起来。 李朝宗瞬间起身,一把抓住了还在空中飞着的路朝歌,然后狠狠的将路朝歌按在了地上,这一摔可摔的不轻,但是李朝宗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一个擒拿‘十字固’,将路朝歌压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第658章 隐瞒? 两个人打斗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管是和路朝歌交手的李朝宗,还是看热闹的谢灵韵以及周静姝,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路朝歌用这种套路。 路朝歌也曾经使用过八级拳,只不过也就是一招半式的,还从来没有这么连贯的使用过,尤其是周静姝,身为枕边人,居然不知道路朝歌还会这些东西。 更惊讶的是李朝宗,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李朝宗说过,在他认识的人中,能空手制服路朝歌的人不超过十个,那个时候他也以为路朝歌打架靠的就是一身蛮力,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有点东西在身上。 “李朝宗你无耻啊!”路朝歌趴在地上喊道:“有你这么干的吗?用我的擒拿对付我,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俩再打。” “你给我消停的。”李朝宗用脚磕了路朝歌的后背一下,说道:“你啥时候学的这些?” “我一直都会。”路朝歌说道:“只不过是没机会用罢了,你真当我就会抡战刀是不是。” “赶紧起来吧!”谢灵韵走上去将哥俩分开,笑着说道:“朝歌有这本事是好事,以后教给竟择,这都是传家的好宝贝,可比那些什么画啊瓷器之类的强了不知道多少。” 谢灵韵之所以说让路朝歌将这东西传给路竟择,而不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因为她知道,像这种功夫那都是家传,绝对不可能传给外人的,除非是家里断了香火了,又不想这门功夫断了传承,才会传授给外人。 周静姝也走了过来,将路朝歌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你藏的够深的啊!连我都不知道你还会这么多东西。”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路朝歌笑嘻嘻的说道:“我可不是故意隐瞒的,主要是实在没有机会展示就是了。” “朝歌,你这套拳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在配合上你的力气,我真想不出谁能不讨巧的情况下打败你。”李朝宗接过自己的衣服穿上后,说道:“我今天能赢还真是取了巧,若是正面和你对敌,再有七八个回合,我就真有点扛不住了。” “二叔二叔,你教教我呗!”李存孝可不在乎什么家传不家传的,再说他也不懂这些啊!就是觉得路朝歌刚才那套拳真的好看,就这么简单的理由。 也确实,一个孩子喜欢上一样东西,其实是很简单的,就是觉得好看,或者自己觉得很有意思。 “存孝,不能胡闹。”李朝宗一把抱起了李存孝说道:“这功夫是你二叔家传的,除了竟择之外,谁也不能学。” “有什么不能学的?”路朝歌说道:“你也说了,这套拳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存孝力气那么大,再加上这套拳,同龄人之中绝对没有对手。” “你还真教啊?”谢灵韵说道:“这种东西哪有传外人的?” “存孝也不是外人。”周静姝在一旁帮腔道:“这不都是家里人嘛!” “就是就是。”李存宁也说道:“我二叔才不是外人呢!” 谢灵韵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说错话了,赶紧找补道:“你看我这张嘴啊!” “没事,又不是啥大事。”路朝歌笑着说道:“找时间就让存孝过来跟我学拳吧!这东西会的人越多越好,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的,要是军中之人都能学会,那我才高兴呢!多一分保命的本事,上了战场不也能少死几个人嘛!” 路朝歌还真不是开玩笑,这八极拳本来也不是他创造的,他就是一个使用者罢了,只不过这个世界并没有八极拳,他就算是将这套拳法传播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行了,都散了吧!”路朝歌冲着围观的仆人们挥了挥手,说道:“各忙各的去吧!” 待众人散去,李朝宗和路朝歌又回到了书房,两个人还要研究刚才没研究完的东西。 “接着刚才的话说,你不是要建立补给站吗?”李朝宗说道:“我找了两个地方,你感觉怎么样。” “哪两个地方?”路朝歌在舆图前看了看问道。 “沧山府以及临清府。”李朝宗在舆图上的两个地方点了点,说道:“沧山府可以作为第一个补给站,给刚刚进入幽州的军队不急地点,而临清府则在幽州以东差不多百里的地方,这个地方可以给后续进攻幽州的军队进行补给,两地相距虽然远了一点,但好就好在也不容易同时受到攻击,而且以辎重队的运输速度,也足够供应大军的使用。” “那就定在这里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你真准备现在就占领整个北方?”李朝宗走到那幅大楚舆图面前,看着舆图上的北方问道。 “看看吧!要是机会合适也未尝不可。”路朝歌说道:“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养不起地方。” “倒也不是养不起。”李朝宗叹了口气,道:“就是一下占领六道之地,这压力肯定是有点大啊!尤其是官员方面,我们现在的官员储备还不足以占领这么多的地方。” “等到官员足够用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路朝歌说道:“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之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吧!时间不等人,尤其是这一次,这么大规模的用兵,我的意思还是尽可能的多占领北方的地盘。” “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地方没有人治理,百姓不是依旧没有好日子过吗?”李朝宗说道:“难不成还像当年的凉州那样?一个县令管好几个地方?要么就让知府干县令的活?” “也不是不行,以前不也这么坚持过来了吗?”路朝歌说道:“也许还有意外的惊喜呢!” “朝歌啊!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以前咱哥俩狗屁也没有,干啥都没有后顾之忧,现在可不行喽!咱哥俩这么大的家业,可得仔细着点,知道不。” “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路朝歌笑着说道。 他也知道李朝宗的意思,家大业大的摔个瓶瓶罐罐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怕一把火把整个家都给烧干净了,奋斗了好几年攒下的家底一把就干没了。 对于这件事,路朝歌可是一点也不担心,要说放眼整个天下,现在敢说一次就把凉州打回原形的,那真是一个都没有,就算是刘子钰都不敢说这话。 不过李朝的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才是凉州的一把手,谁家当家的不得有这样的担心啊! 哥俩又商量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之后,李朝宗就带着一家人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回到小院的路朝歌,被周静姝堵在了门外问道。 “我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是有些事我自己也想不起来和你说,实在是太多了。” “那你赶紧想想,还有什么没和我说。”周静姝笑着问道。 “那我得好好想想。”路朝歌说道:“关键是你也不问,你要是问我还有可能想起来些什么,倒不如你慢慢看,每天都能有新发现,每天一个小惊喜,这多好啊!” “还每天一个小惊喜,我真怕哪天你突然跑出个青梅竹马来。”周静姝在路朝歌的腰间拧了一下说道。 “那不能够。”路朝歌说道:“我十二岁之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就算真有这么个人我肯定不能认啊!你说是吧!” “说的好有道理啊!”周静姝也笑了起来说道:“北方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天军队就陆续开拔了,早点解决了北方,北方的百姓也能早点过上好日子,现在的北方,已经被折腾的不像个样子了。” “你什么时候出发?”周静姝问道。 “这次我暂时不用去了。”路朝歌说道:“先看看战况再说,若是实在不行我再去就是了,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离开长安城。” “那就最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咱们这一家还没团聚多少天就分开,我还怪舍不得的。” “你以后多舍不得啊?”说着,路朝歌一把将周静姝抱了起来……后面的事你们自行脑补吧!反正我是不敢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赶到了军营,此时杨嗣业和穆斯塔法已经整装待发,路朝歌去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就然他们带着人出发了。 而此时邺城的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晏元恺是凉州军卧底的告示,这些告示就在一夜之间,出现在了邺城的大街小巷,这当然是魏嘉荣干的。 要说他这人笨吧!他还能找出晏元恺是凉州探子的情报,你要说他聪明吧!他有时候干的事也确实不怎么聪明,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用了一个最笨的办法,但也是最有效的,这一下整个邺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刘子腾手下爱将是凉州密探的事,不过这件事刘子腾他信不信还未可知。 这封告示第一时间送到了刘子腾手里,当他看到那封告示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像活吃了二斤苍蝇一般,虽然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安民军的离间计,不过上面写的这些东西也实在是他详细了,让他都没办法替晏元恺狡辩。 刘子腾立即将身边的那些亲信叫来了王府,他想看看这些人是什么想法,他现在有点不知所措了,若晏元恺真的是凉州的探子,那他就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自从晏元恺跟在他身边之后,要说功劳肯定是有的,就练兵这一项功劳,就已经不算小了,可是也没少给他出馊主意,虽然这些主意确实解了燃眉之急,就比如卖官…… 第659章 如何处置晏元恺 刘子腾在北方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可是将所有亲信都聚集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之前卖官的那一次,他也就叫来了邱华清和晏元恺两个人。 就算是出征的时候,也就带了一个刘茂典在身边,能让刘子腾把所有的亲信都叫过来,可见晏元恺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这可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 晏元恺就算是密探其实也没什么,关键是你不能是李朝宗的人,他到了北方以后,一共就吃了那么一次亏,还就是吃在了路朝歌的身上,而路朝歌又是李朝宗的兄弟,这不变相的就等于吃亏吃在了李朝宗身上了吗? 现在你跟他说晏元恺是李朝宗的人,他真恨不得直接就杀了晏元恺,可是他还有点舍不得。 刘子腾的亲信陆陆续续的赶到了王府,他们也看到了那个遍布全城的告示,这让刘子腾的亲信们高兴的不得了,至于高兴的原因,当然是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致晏元恺于死地,毕竟都是刘子腾的亲信,凭什么你晏元恺在刘子腾面前那么受器重,尤其是那些将军们,哪个不嫉妒晏元恺。 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就算晏元恺不是凉州方面的人,这些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下绊子,甚至狠点的会想办法让刘子腾弄死他。 毕竟晏元恺不死,他们这些人就很难有上位的机会,谁不想手握大军,谁不想指挥大军在战场上拼杀一番,只要是有点血腥的将军,谁能抵抗得住拜将封侯的诱惑呢? “刘大人,你怎么看这件事?”邱华清和刘茂典并肩而行,低声的询问着身边的刘茂典。 “我能有什么看法?”刘茂典低声说道:“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王爷怎么看,他要是想晏将军死,我们就是说破了大天也没用,你看看那些人一个个的,笑的跟晏将军已经死了一样。” “您的意思是王爷不会杀了晏元恺?”邱华清问道。 “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刘子钰登基称帝,王爷被困长安城,那是人家路朝歌把他们救出来的,说句不好听的,王爷欠着人家人情呢!”刘茂典说道:“就算晏将军是李朝宗的人,王爷也不能杀了他,估计就把人给凉州送回去就了事了,也算是还了李朝宗一个人情了。” “您要是不提,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邱华清说道:“这次正好就把人情还清了,一个将军还那么大一个人情,这还赚了呢!” “可不是赚了吗?”刘茂典说道:“王爷那是千金之躯,晏元恺不过就是凉州一个小小的将军罢了。” “那一会王爷若是提起如何处置晏将军,你不准备替晏将军说几句话?”邱华清问道。 “看看再说吧!”刘茂典说道:“不过也得看看那些将军们的态度,我可不想和那些莽夫讲道理。” 说完,两人一起走进了王府,一进王府就看到一众文官武将已经分列左右站好了,他们两个已经是最后走进王府的人了。 “既然都来了,那就说说吧!”刘子腾在贴身太监的陪伴下走进了大堂,开口说道:“晏元恺的事你们肯定已经都知道了,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王爷,那告示写的那么详细,想来他就是李朝宗那个叛逆的人。”站在武将首位的将军站出来说道:“王爷您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对付这样的人就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这位是刘子腾手下的一名大将,名叫麴鸿信,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晏元恺,他也是最想晏元恺死的人,只要晏元恺一死,他就有可能接替晏元恺的位置,成为手握十万重兵的丰州道驻军将军。 那可是整整十万大军呐! “麴将军说的对。”站在他身后的另一名将军站出来说道:“这种人若是您还对他心慈手软,那以后这军队指不定是谁的呢?” 此人名叫宋元勋,也算是一员不错的将军,他也有机会和麴鸿信竞争一下丰州道驻军将军,所以他也不想晏元恺能活着,最好是现在就死。 “两位将军,现在还不能确定晏将军就是凉州的密探。”站在文官队伍中的一中年文士走了出来说道:“这没准就是安民军的离间计也说不定,我们还是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的好,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些,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这么武断。” 这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名叫蒋向阳,他和晏元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只不过是同在刘子腾的麾下,平时见面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罢了。 他之所以会站出来为晏元恺说话,是因为他看到了幽州方面的危局,现在整个幽州,能够解决幽州叛军的,也就晏元恺一个人罢了,若是这个时候弄死了晏元恺,那幽州也就算是彻底沦陷了,他是真的在位刘子腾考虑问题,而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实质性的证据?”麴鸿信冷冷的看向了蒋向阳,说道;“那告示上写的那么详细,难道就不是证据?让你写你能写出那么详细的东西吗?” “给我几天时间也不是不可能。”蒋向阳可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他知道若是想要保住幽州道,这个时候就必须力挺晏元恺,哪怕晏元恺真的是李朝宗的人,也要在解决了幽州叛乱之后再说。 “若是一张告示就能让诸位相信晏将军是李朝宗的人,那我想你们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蒋向阳继续说道:“今天我们除掉了晏将军,明天安民军再写一份告示,上面编排一点麴将军的事,那是不是也让王爷把您给杀了?” “我怎么可能是李朝宗那叛逆的人?”麴鸿信说道:“我对王爷那是忠心耿耿。” “王爷?”蒋向阳淡淡的笑了起来,说道:“麴将军,你对哪个王爷忠心耿耿呢?是凉州的李朝宗,还是身在长安的晋王,亦或者是齐王和淮王?”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自然是忠于楚王殿下。”麴鸿信赶紧说道。 “你怎么证明?”蒋向阳立即问道。 “这还需要证明吗?”麴鸿信说道。 “那我说城里的告示也是假的,也不需要证明。”蒋向阳说道:“那就是安民军使用的离间计。” “王爷。”蒋向阳拱手向着刘子腾行礼,道:“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将晏将军罢官免职带回冀州受审,那得力最多的就是安民军,安民军没办法对付晏将军,才会想出这种低劣的办法,王爷可不能毁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我现在都怀疑安民军也是李朝宗弄出来的,就是为了让晏元恺出面解决,在王爷这里表现自己。”宋元勋说道:“将更多的军队交到他的手上,最后带着这些军队反了王爷,最后全都便宜李朝宗了。” “那宋将军这么想置晏将军于死地,是不是也想控制丰州守军,然后带着丰州军投靠李朝宗?”蒋向阳厉声喝问道。 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根本就没想着刘子腾的死活,只要让他们控制了丰州道的大军,那时候到底还认不认刘子腾这个王爷,谁能知道呢?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宋元勋被蒋向阳这么一喝问,也是有些乱了方寸。 “敢问诸位将军,现在办了晏将军,你们谁能代替他解决了幽州的问题?”蒋向阳看了那些将军一眼,随后又看向刘子腾说道:“王爷,我不知道这份告示到底是真是假,我也没本事判断出来,但是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我们也没有办法证明晏将军就是凉州方面派了的密探,索性我们暂时就当不知道,让晏将军继续指挥幽州军对安民军作战,等到战事平息,我们在让晏将军回来解释一番就是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刘子腾看着一直在为晏元恺辩解的蒋向阳,心里也是一阵的唏嘘,整个大堂内站了这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从全局考虑问题的人,或者说很多人都再从全局考虑问题,可是他们却没有站出来。 “难道我帐下就没有比晏元恺更优秀的将军了吗?”刘子腾假装气恼的问道。 “王爷,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真的没有。”蒋向阳即使是面对刘子腾,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说道:“诸位将军想的是什么,想来您也看的清楚,他们根本就没考虑到幽州的危局,一旦幽州有失,不管是冀州还是晋州,都会直接暴露在敌军的攻击范围之内,那时候我们在北方可就危险了。” “而且幽州一旦失守,我们和边军的联系可就断了。”蒋向阳继续说道:“那是大楚北方的门户,一旦异族来犯,我们的粮草辎重又供给不上去,那大楚的北方危矣!” “王爷,末将愿意去一趟幽州,解决幽州的安民军。”麴鸿信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站出来说道:“我一定解决了安民军这个隐患,守住幽州全境。” “我不是让你守住幽州,是夺回幽州半壁。”刘子腾看向麴鸿信,说道:“现在幽州半壁还在安民军手里,只守住半壁有什么用?” “报……”一名斥候突然冲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启禀王爷,凉州军动了,三万余铁骑已兵临幽州蓟州交界处,随时都有可能进入幽州。” “好好好,好你个李朝宗好你个路朝歌,趁火打劫是不是?”刘子腾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怒喝道:“你打我幽州我就打你阳州,这都是跟你们学的。” “王爷,末将愿意领兵去打阳州。”宋元勋站出来说道:“定将阳州打下来献给王爷。” 刘子腾也是气大劲了,他现在手里哪还有能够调动的军队啊!除了驻守冀州的军队,他能调动的军队全在丰州了,可是丰州的驻军这个时候也不能动,还要防备着朝廷。 宋元勋也是立功心切,他也忽略了兵力上的短缺这一个问题,想占领阳州道,你没有十万八万人,你都不敢出兵,毕竟阳州可是有不少凉州驻军,而且现在的凉州可是占领了雍州,想要支援上来,可比以前轻松多了。 第660章 纸上谈兵 宋元勋说的这句话落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中,站在文官最前面的邱华清和刘茂典差点没憋住笑出来,尤其是刘茂典,他可是和刘子腾上过战场的,而且亲眼见到了凉州军的恐惧,要说晏元恺还有机会顶住凉州军,那宋元勋别说顶住了,能不被杀个片甲不留都算是好样的了。 凉州军的恐怖不仅仅是因为有众多优秀的将领,更多的是因为凉州军兵种配置的合理性,尤其是在兵器装备的配备上,以及在披甲率上,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成十,就现在刘子腾手下的北方军,也就是六成的披甲率罢了,这还是刘子腾掏空了家底才武装出来的。 反观凉州军呢?新兵入营的第一天,盔甲兵器立刻给你配备上,保证让你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武装到牙齿,若是你觉得这些你还不满意,我就是想用点我喜欢的,也没问题,你自己花钱去请工匠打造,凉州军之内绝对不拒绝你使用其他兵器,但是……战刀你必须好好练。 而且这两年凉州军兵器的更新迭代速度格外的快,就比如现在是个人就眼馋的凉州连弩,那东西就是个大杀器,可你就是弄不到,你想在战场缴获都没机会,因为没有人战胜国凉州军,最后打扫战场的从来都是凉州军,而凉州军的辎重营,那帮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杀才,他们可能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这些人打扫战场是真的干净。 尤其是像连弩这种保密级别最高的兵器,打扫战场之后是要核对数量的,但凡少了一具,那这些辎重兵都恨不得把整个战场给你翻过来找一遍,保证最后带出去多少,就能带回去多少。 这也是路朝歌下的死命令,路朝歌虽然是穿越人士,有着远超现在这些人的眼光,但是他绝对不敢小瞧这些人,他们只是见识没有自己多,不代表他们比自己笨,你只要给他们一具完整的或者损坏的连弩,不出半年的时间,他们就能给你弄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这也是路朝歌为什么那么在意打扫战场这件事的原因。 刘子腾看着一脸自信的宋元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宋元勋有几斤几两难道他能不清楚,为什么幽州出事了,他宁可调有重任在肩的晏元恺去,也没把他派出去? 主要就是知道,宋元勋在他手底下算是一个优秀的将军,那也仅仅是在他的手底下,和凉州军的那些将军比起来,说他不值一提也不为过。 若是他刘子腾手底下也能有像凉州军一样的优秀将军储备,他还需要事事都让晏元恺出面吗? “宋将军,你有把握攻下阳州吗?”刘子腾还没开口,站在文官首位的邱华清开口问道。 “自然。”宋元勋依旧很自信的说道:“只要王爷将丰州道的兵权交给我指挥,我就能攻破阳州道。” “丰州道的兵是不能动的,还要防备朝廷的进攻。”刘茂典毕竟和刘子腾上过战场,知道的要比其他人稍微多一些。 “只要在丰州道之内留下少量的兵力,就能威慑住朝廷的大军。”宋元勋侃侃而谈:“新任平州道大都督钟良弼自赴任以来,也没有什么建树,想来也就是个平平无奇之辈,靠的就是刘子钰的关系才能得到平州道大都督这个职位,只要我派出少量兵力陈兵边界,就能有效的威慑住朝廷的大军,我再带主力直扑阳州道,必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阳州,断了凉州军的后路。” “若是凉州军从雍州派出援军,宋将军要如何应对?”刘茂典又问道。 “我将依托阳州道内的坚城进行防御。”宋元勋说道:“凉州军原来必是疲敝之师,只要抓住时机打他几个偷袭,凉州军定会军心涣散,这个时候我就可以亲率大军与其决战,一战消灭凉州军的主力援军,奠定大胜的基础。” “麴将军,你觉得宋将军的战略如何啊?”刘子腾对宋元勋的战略根本就看不上,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信心,当初在蓟州一战,可是给他打出心理阴影了,就宋元勋制定出的战略,都赶不上他自己制定出的战略。 “末将以为,宋将军的战略太过轻浮了些。”麴鸿信倒是没有支持宋元勋的说法,因为他也想要丰州道的兵权,怎么可能支持宋元勋的说法呢! “那麴将军这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刘子腾这一次是真的来了兴趣,对麴鸿信说道。 “臣以为,攻占阳州道不仅仅只从一地考虑,要从全局进行深层次的分析。”麴鸿信对着刘子腾躬身行礼道。 “那你具体说说看。”刘子腾点了点头说道。 “首先,攻打阳州市为了解决幽州战事,是为了让凉州军从幽州边界撤军。”麴鸿信说道:“其次,是要在保证幽州战事能够继续的情况下,在凉州军这里占到足够的便宜,最次也要让凉州军主动服软。” 刘子腾听了麴鸿信的话,倒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想要的其实就是这些,只要能把凉州军从幽州边界上拽回来就行了,至于能不能占到便宜,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若是能把凉州拖上谈判桌,他北方军也就算是大胜了。 “最后,只要凉州军从幽州边界撤回,我军必须第一时间从阳州道撤出来,避免被凉州军堵在阳州之内。”麴鸿信看到刘子腾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自己的战术刘子腾是认可的,他说起来就更加大胆了:“这样我们就能完成初步的战略目标,也能避免朝廷大军趁火打劫攻击我丰州道。” “那你这么说不是没有一点战果吗?”宋元勋出言反驳道:“阳州没占领不说,还徒耗钱粮,只为了去阳州溜达一圈吗?” “宋将军,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解决幽州问题,而不是占领阳州。”麴鸿信说道:“占领阳州对于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容易被朝廷军队占了丰州,那对于我们来说才是得不偿失,况且我们就算是占领了阳州,你觉得有多大的把握能顶得住凉州军的反扑?” “你所谓的依托坚固的城池进行抵抗凉州军,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麴鸿信继续说道:“难道宋将军不知道,凉州军有一种很厉害的东西,能够轻易的让城门粉碎,一旦城门失守,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扛得住凉州的玄甲军和重甲军?或者换一个说法,你准备了多少人去堆死李朝宗手底下的这两大王牌军队。” 听了麴鸿信的话,刘子腾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欣慰的,虽然麴鸿信比不得凉州那些优秀的将军,至少不是一个盲目自信的家伙,也知道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你怎么能保证在你进兵阳州之后,凉州军会从幽州边界撤军呢?”宋元勋说道:“你连阳州城的驻军都解决不了,凉州军凭什么从幽州边界驻军?就凭你已经进军阳州了吗?” “自然要和凉州军交手才是。”麴鸿信说道:“难道他们凉州军会忌惮我一个将军吗?只有把凉州军打疼打怕,他们才会回师救援。” “那麴将军不妨说说要如何打败凉州军。”宋元勋问道。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麴鸿信说道:“只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就是了,剩下的事情就要到了战场之上临机决断,可不是在这里就能侃侃而谈的。” 麴鸿信这话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战场的形势谁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就算是李朝宗、路朝歌站在这里,也不敢保证凉州军的每一步走的都和他们预想中的一样,更何况敌军也不是死的,他们也有思想,在双方厮杀之中找到突破口,从而一举歼灭敌军,或者逼着敌军犯错误。 宋元勋抬眼看了刘子腾一眼,见刘子腾那表情,好像是对麴鸿信的策略格外满意,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不赶紧转移话题,那这丰州将军的位置,可就真落在麴鸿信身上了。 “王爷,现在我们是不是先处理了晏元恺之后,在决定是不是出兵?”宋元勋立即转移话题道。 颇为生硬的转移话题,但是这句话还是有效的,毕竟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晏元恺的事。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让晏将军继续领兵就是了。”蒋向阳这个时候又站了出来,说道:“一切等幽州战事平息之后,在做定夺也不迟。王爷,臣虽是个文人,但是也知道临阵换将的坏处,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以处置了晏将军,避免幽州军全线溃败,让敌军从中捞了好处。” “难道要等到晏元恺把幽州献给李朝宗之后再处置他吗?”宋元勋不屑的说道:“蒋大人,难道你也是凉州派到殿下身边的探子吗?” “宋元勋啊宋元勋,我以为你也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你除了争权夺利也没有什么本事了。”蒋向阳冷笑道:“你除了想着得到丰州驻军将军这个官职之外,你想过其他吗?你想过幽州的危局吗?你想过殿下失去幽州后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局吗?你想过这些吗?你并没有,你想到的只不过就是你能不能得到这得到那,你从来没有为殿下考虑过,你考虑的只有你自己,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原本声调并不算高的蒋向阳,再说到后面这段话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厉声喝问,每一句都像是一把战刀一般,一刀一刀的砍在宋元勋心头,也砍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间。 刘子腾也被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官员震惊到了,他身边的亲信确实不少,可是真正能做到蒋向阳这一步的,还真就是一个都没有,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一大悲哀。 一个小小的文官,能震慑住在场的一众人,那已经不仅仅是需要胆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还需要大勇气才行,他这是要做一个孤臣,一个敢得罪所有人只忠于刘子腾的孤臣,就像浦兴贤一样的孤臣。 第661章 结果 蒋向阳的厉声喝问还在众人耳边回响,一众人和刘子腾一样,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蒋向阳,从来没有人发现,这个叫蒋向阳的官员居然这么刚,就连邱华清这个刘子腾身边的第一红人,也不得不高看这个不起眼的官员一眼。 已经多久没有人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呵斥这些将军了,晏元恺在这里的时候,那些将军被晏元恺压制,一个个不敢放肆,可是在晏元恺离开了这里去了丰州后,一个两个的就觉得自己行了,开始有些放肆了。 刘子腾被各地的民乱闹的头疼,也没功夫搭理他们这些人,反正他们手里也没有兵权,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剩下的也不过就是小事罢了。 可现在事到临头了,想找一个人出来解决问题,一个两个的本事没多少,可是心里想的倒是挺多,丰州将军是那么好当的?两面受敌就不说了,西面还都是凉州的虎狼,能震慑住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是打出去了,尤其是在各地民乱四起的情况下,丰州其实就是他刘子腾最后的保障了。 “蒋向阳,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宋元勋被蒋向阳刺激到了,那不算大的眼睛一瞪,愤怒的看向了蒋向阳。 这若是换成晏元恺这种上阵杀过人的将军,那眼睛一瞪透露出来的只有四溢的杀气,而不是满眼的愤怒。 蒋向阳也是毫无惧色,直视宋元勋的双眼,眼中全是不屑,冷冰冰的说道:“我不信……” 一句话,就给宋元勋架在那里了,这个时候压力给到了宋元勋,他要是敢冲上军掐死蒋向阳,那刘子腾也不可能饶了他,当着他的面杀人,那是没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啊!若是不冲上去,那他以后可就颜面扫地了,所有人都会轻视于他。 就在他的理智要被愤怒吞噬的时候,坐在那里半天没开口的刘子腾突然开口了:“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这一声很轻,但是却蕴含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让本来安静的大堂更是落针可闻。 “臣不敢……”宋元勋也知道,这个时候若不借坡下驴,他就在真的完蛋了。 “蒋向阳……”刘子腾狠狠的瞪了宋元勋一眼,然后才看向蒋向阳,说道:“依你之见,面对当前的局面,应该怎么做?” “殿下,臣以为此时我们不应该处置晏将军。”蒋向阳躬身行礼道:“幽州之局势,现在只有晏将军可以解决,晏将军是万万不能处置的。” “你一直说不能处置,难道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管不问?”刘子腾又问道:“若他真的是凉州的探子,到时候幽州是平定了,他直接交给李朝宗了,我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了吗?甚至还要搭上两万多战兵。” “殿下,臣以为,您可以派出自己手下的亲兵,给晏将军传令,让他不要在乎这些流言蜚语,安安心心的对付安民军,您还是信任他的。”蒋向阳说道:“在把您的亲兵留在那里,也就当是监视晏将军了,只要他有什么异动,就可以当场控制他,这样不仅可以让晏将军解决幽州困局,也可以很好的控制晏将军本人,也不用担心他控制了整个幽州之后,带着人和地盘投献给李朝宗。” “把亲兵留在那里,难道晏元恺就看不出来吗?”刘子腾问道。 “殿下,晏将军若真是被冤枉的,您觉得他会在乎这些吗?”蒋向阳说道:“只要他解决了幽州的问题,我们也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您到时候放低姿态,和他说几句交心的话,以晏将军的为人,也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 蒋向阳是什么都敢说啊!让刘子腾放低姿态,这么多年他几时和手下的人放低过姿态。 可是刘子腾现在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幽州的事只有晏元恺可以解决,但凡有另一个人能帮他把这件事解决了,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 “诸位怎么看?”刘子腾看向邱华清和刘茂典。 “臣以为,将大人说的在理。”邱华清能成为刘子腾身边的第一红人那不是没有道理的,就那察言观色的本事,就够别人学半辈子了。 其实,从走进这大堂他就已经看出来了,刘子腾现在是真不想处置晏元恺,若是刘子腾想收拾晏元恺,根本就不会把这些人叫来商议,他可是刘子腾,就他那个脾气,他要是真认定了一件事,他们这些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他之所以没站出来,就是不想惹旁边那些披甲的,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有人站出来把那些披甲的都惹了,他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这个时候站出来把这件事圆过去就行了。 “幽州乃是大楚的门户,也是我们的后背,幽州无论如何不能落在别人手里。”邱华清继续说道:“蒋大人的建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仅可以解决幽州危局,也可以避免晏将军把幽州献给李朝宗。” “诸位还有什么意见?”刘子腾又扫视了一圈问道。 现在谁都知道刘子腾到底怎么想的了,这个时候再去触刘子腾的霉头,那不就等于把自己送到刘子腾面前,让刘子腾收拾吗? “既然都没有什么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处理吧!”刘子腾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至于丰州道,麴将军就你去吧!你暂代丰州道将军之职,我只要凉州军撤离幽州边界,至于能不能占到凉州军的便宜,你量力而行吧!” “末将领命。”麴鸿信赶紧站出来行礼道。 麴鸿信总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只要这一次表现的好,暂代也不是不能去掉不是吗? “那就散了吧!”刘子腾站起身摆了摆手说道。 待众人散去,刘子腾才有些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此时他已经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了,他的人生三十多年的时间,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累。 “王爷,您也歇歇吧!”贴身太监在刘子腾的头上轻轻的揉着,一边揉着一边说道:“事情是忙不完的,您的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休息?哪敢休息啊!”刘子腾叹息道:“现在整个北方处处都是民乱……唉……” 话说了半句,刘子腾就不再说话了。 “去把郁康竹叫来,我有事安排他。”刘子腾挥手拨开了太监的手说道。 郁康竹,是为数不多跟着刘子腾一起从长安城逃出来的人之一,他一直都是刘子腾的亲卫队正,在当初逃出长安城的时候,郁康竹和十几名亲兵跟着刘子腾一起逃了出来,到了北方之后,刘子腾就以郁康竹和那十几名亲兵为基础,建立了自己的亲军,亲军人数有一万多一点,战斗力在北方军里面绝对算得上是以等一等了。 话分两头,离开王府的一众官员一个个围着蒋向阳拍着彩虹屁,毕竟他们也是看出来了,这蒋向阳今天以后就算是站起来了,在刘子腾这里留下来深刻的印象,以后飞黄腾达那不是指日可待吗? 不过和这些人格格不入的,就是麴鸿信和宋元勋两个人,这两位想要当丰州将军也不是什么新闻,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只不过今天麴鸿信暂代丰州道将军之职,而宋元勋什么也没得到不说,还给刘子腾留下一个纸上谈兵的印象。 “恭喜麴将军得偿所愿呐!”宋元勋阴阳怪气的说道。 “只不过是暂代罢了,至于能不能真的成为丰州驻军将军,那不还得看王爷的意思吗?”麴鸿信一脸得意的说道:“倒是宋将军你,今天在王爷面前可是了不得啊!” 讽刺,赤裸裸的讽刺,可是宋元勋也没办法,他今天在刘子腾面前确实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你也别得意,晏元恺不死,你就只能是个暂代的。”宋元勋低声道:“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现在的职位吧!暂代的永远都是暂代的。”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麴鸿信一脸的无所谓,可是心里也在盘算,要怎么弄死晏元恺,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就得想一想办法,若是真让晏元恺活着回到邺城,那他肯定是丰州将军的不二人选。 “麴将军,要我说我们不如合作。”宋元勋依旧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合力弄死晏元恺,你帮我当上幽州道驻军将军,你看怎么样?” 这一刻,麴鸿信真的是心动了,他也知道凭借自己的本事,是没有办法弄死晏元恺的,就凭晏元恺在刘子腾心里的地位,只要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证明晏元恺是李朝宗的派过来的密探,那他就会一直是刘子腾心目中最不可或缺的大将军,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你有什么想法吗?”麴鸿信看着宋元勋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宋元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说道。 两个人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邱华清的眼睛,他只不过对着两个人冷冷一笑,然后立刻换成一副笑脸,去恭喜蒋向阳了。 刘子腾的贴身太监去叫郁康竹,出了王府自然也看到了蒋向阳,也免不得恭喜一番,都是刘子腾身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得去的。 不多时,刘子腾的太监,带着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高大男人返回了王府,这男人一走进大堂,见到坐在那里的刘子腾单膝跪地,道:“末将郁康竹,见过殿下。” “你立即从亲军之中挑出五百人。”刘子腾微闭着双眼,说道:“去一趟幽州,告诉晏元恺,孤还是信任他的,让他不要被那些流言蜚语影响,一定要给孤夺回幽州,至于凉州军那边,他也不要操心,我会解决的。” “末将领命。”郁康竹朗声道。 “传了话之后就留在那里吧!”刘子腾又开口说道,不过这一次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话他就不需要多说了。 “末将明白。”郁康竹说道。 郁康竹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主,再者说满城都是那样的告示,他想不知道也不可能,他身为刘子腾的亲军将军,而且跟在刘子腾身边很多年了,两个人也有了自己的默契,很多事根本就不需要刘子腾多说,他就已经能明白刘子腾的意思了,这就是长期相处下来形成的默契。 第662章 噩耗连连 郁康竹在接了刘子腾的军令之后,立即从亲军之中点了五百精锐赶往幽州,他知道这一趟要做的事情事关重大,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他从十八岁就跟在刘子腾身边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如此憔悴的刘子腾。 他也知道刘子腾现在的压力有多大,可是他也知道刘子腾有今天全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大楚立国数百年都没人敢干的事,他刘子腾干了,买官卖官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不过他作为亲军将军,对于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刘子腾的安全就行了,剩下的他操心反而不好了。 就在郁康竹离开邺城的第二天,刘子腾又接到了一个让他无比愤怒的消息。 这天一早,刘子腾照例起了个大早,这几年他睡觉的时间是越来越短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要操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恨不得一天又二十四个时辰。 简单的洗漱了之后,刘子腾就去了书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早饭还要等着王妃起来之后一起吃,这也是他成亲之后养成的一个习惯。 如今已经是四月了,可是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不过刘子腾的书房却格外的暖和,他的贴身大太监给他沏了一杯茶放在了案几上,然后就默默的站在了一旁随时伺候着。 “王爷,丰州派人来了。”就在刘子腾处理公务的时候,一名府中的下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说道。 听到‘丰州’两个字,刘子腾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还格外的强烈。 “带到大堂等我。”刘子腾扔下手中的毛笔说道。 说完,就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快步走向了前厅大堂,贴身太监小碎步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大堂,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刘子腾走了进来,赶紧跪下磕头,道:“末将丰州道驻军斥候队校尉,见过王爷。” “起来回话。”刘子腾轻轻的抬了抬手说道。 校尉站起身,弓着身子也不敢抬头看刘子腾,这是大楚的规矩,不能直视上位者的眼睛,那是很不尊重上位者的。 “你这么急着从丰州赶过来,是不是丰州有什么事啊?”刘子腾话虽然说的平静,可是他心里现在已经打起鼓了。 “启禀王爷,平州道战兵大营有异动。”校尉说道:“看样子是有出兵的意向。” “具体是哪个方向?”刘子腾猛然站起身问道。 “还不清楚,后续还在探查。”校尉说道。 不管是打丰州还是成州,那都是他刘子腾的地盘,而且刘子腾很肯定,朝廷的军队现在绝对不可能和凉州军开战,路朝歌刚刚在江南帮刘子钰解决了心腹大患红杉军的进攻,而且刘子钰也让出了雍州道,现在朝廷和凉州军可以说是在蜜月期,两边都不会主动对另一方动手,那平州道动兵就只可能是对他用兵。 “好,我知道了。”刘子腾又缓缓的坐了下去,说道:“你回去告诉王元奎,在麴鸿信赶到丰州之前,若是平州的军队去攻打成州,就让他带兵立即出丰州攻打平州,若是平州军攻打丰州,那就让他给我守住,明白吗?” “末将领命。”校尉赶紧应道。 “去吧!”刘子腾摆了摆手说道。 待那校尉离开后,刘子腾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去告诉麴鸿信,让他立即出发,三天之内给我赶到丰州大营,丢了丰州让他提头来见我。” 贴身太监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王府。 “都他妈是混蛋。”刘子腾一把抓起身边的茶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骂道:“刘子钰、李朝宗还有路朝歌,你们三个王八蛋,抓着老子欺负是不是?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吗?既然你们不想我好过,那大家就都他妈别好过。” 刘子腾这一次确实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现在他的兵力大部分都被牵制在平叛的战场上,根本就抽不出太多的兵力到处进行支援,不过他现在不想好过了,那他可就能抽出兵力来了。 “来人……”刘子腾大喝一声。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数名亲兵已经出现在了大堂内。 “你们立即去传令,让各地守军停止平叛。”刘子腾大声的说道:“晋州将军蔡玉堂留下一万人镇守晋州,起兵十万赶往成州,与成州将军邵英博汇合,集结二十万大军,给我拿下平州道,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平州道,把刘子钰军队的退路给我堵死。” “是……”一名亲兵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了大堂。 “传令冀州驻军将军邹明旭立即来见我。”刘子腾继续说道。 刘子腾现在手下的兵力其实并不少,他一共就剩下四个道的地盘了,幽州因为靠近边军,所以他在那里留的人是最少的,其他地方最少都是十万大军,只不过这些大军都被地方的叛军、乱民缠住了,这才让他手下的军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现在他已经不想好了,反正已经是这个德行了,索性他就破罐子破摔,先不管地方的那些叛军和乱民,把凉州和朝廷的军队先解决了再说。 片刻的功夫,邹明旭赶到了王府,此时已经有下人将刚刚刘子腾打碎的茶盏收拾干净了,顺便给刘子腾上了一杯新茶。 “见过王爷。”邹明旭单膝跪地行礼道。 “有个任务需要你去,这个任务可能十死无生,你敢不敢去?”刘子腾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爷尽管吩咐,末将万死不辞。”邹明旭毫不犹豫的说道。 邹明旭是当年跟着刘子腾一起离开长安城的,能被刘子腾随时带在身边,可见他对刘子腾的忠诚是不需赘述的。 “你从冀州驻军调拨五万人,出发支援丰州道。”刘子腾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联合丰州守军,把那个叫钟良弼的王八蛋弄死在丰州道。” “这也不算是十死无生啊?”邹明旭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才是开始,解决了那个叫钟良弼的之后,你带着手下活着的人,立即给我杀进阳州。”刘子腾说道:“我不要求你占领城池,也不要求你弄死多少凉州军,你就做一件事,给我破坏阳州,不管是耕地还是村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一定会被凉州军围剿,在你和你的人死干净之前,尽量破坏阳州的一切。”刘子腾继续说道:“邹明旭,这个任务你敢不敢接?” 没错,刘子腾就是不想好好过了,他也看明白了,他想发展所有人都不让他发展,他想一点点的强大,所有人都不想让他强大, 既然都不让我强大,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凉州军你们厉害,正面打我打不过你,可是那些老百姓我总打得过吧! 我不能发展,那你们也别想发展,我什么也不干,就派兵去祸害你的百姓,祸害他们的田地,让他们无家可归,让他们变成流民,让他们去给你李朝宗和路朝歌添麻烦。 而邹明旭也只不过是第一批,就算你将来在阳州边界驻军,你能防得住大军突袭,那你能防备住小股部队渗透吗?我也不占房子不占地,我就干一件事,恶心都恶心死你。 “末将这就去。”邹明旭依旧毫不犹豫的说道。 “唉……”刘子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邹明旭面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明旭,孤也是没有办法了。”刘子腾苦涩的说道:“现在朝廷的大军不想孤活,李朝宗和路朝歌那两个王八蛋也不想孤活着,可是孤不甘心孤还想搏一搏。” “殿下,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您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好好完成,不会让您失望。”邹明旭一脸坚定的说道:“我不敢保证能杀死多少凉州军,但是我一定让整个阳州鸡犬不宁。” “孤刚才说的话说的有些决绝了,你可别真把自己搭进去了。”刘子腾拍了拍邹明旭的肩膀说道:“你要是有本事,能让阳州鸡犬不宁,你又能带着手下的人成功逃脱回到平州,那就最好不过了。” “末将尽力而为。”邹明旭笑了笑说道:“若是我真回不来了,殿下您记得帮我照顾好家中妻儿。” “孤希望你能活着回来。”刘子腾又一次拍了拍邹明旭的肩膀,说道:“冀州将军的位置,孤给你留着,一定要活着回来。” 刘子腾这话里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活着回来你依旧是冀州的驻军将军,你若不幸战死了,那这冀州将军就留给你的儿子,这也算是变相承诺会照顾他一家老小了。 “末将这就去了。”邹明旭抱拳行礼道:“殿下也不必忧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向后退了三步,然后跪在了地上,给刘子腾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随后起身离开了王府。 看着离去的邹明旭,刘子腾又一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开始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既然已经决定要鱼死网破了,那就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他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就是他手中大部分地盘都会丢掉,然后他要怎么办。 一个什么都不顾的刘子腾,其实是很可怕的,就看他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的决定,就能看得出来,他要是真的不想好好和你玩,真要掀翻桌子的那一刻,谁也别想捞到好处,尤其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你们不是最重视百姓吗? 那就先从你们的百姓开刀,哪怕最后反噬的结果会很严重,那也无所谓了,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也不怕会有什么后果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一死罢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第663章 机会 刘子腾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反正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其他人好过了,尤其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刘子腾变成现在这样,这哥俩有着绝大部分的责任,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就要归咎于刘子钰了,若是当初登基称帝的是他刘子腾,可能现在的大楚又是另一番模样了,不过人生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现在发生的一切,刘子腾都要自己去面对去破局。 短短的几天时间,整个北方可以说是风起云涌,远在幽州的晏元恺带着幽州军依旧在和安民军纠缠,王嗯英死活不出营和幽州军正面对抗,而晏元恺派出去的两路大军,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最初制定的战略目标,就差最后一步攻下两座府城了,这几天的时间,王嗯英也接到了众多的求救信,可王嗯英依旧不为所动,现在的他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人,而且他也准备效仿路朝歌了。 这一次他要是能挺过幽州军的进攻,从而能够控制整个幽州道,他就准备和那些世家大族重新谈谈了,他想要学习凉州的方针理念,有一点是绕不开的,那就是大量的土地,百姓没有土地那就是流民,流民对于一个政权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只有把这些流民的问题解决了,你才能安心的进行发展,就像现在的刘子腾,他就没有解决了流民的问题,流民变成了乱民。 所以,王嗯英要从世家大族手中把那些土地都拿回来,然后按照凉州的发展模式,将土地分发给幽州的百姓,虽然现在幽州的人口不算多,但也足足有四五百万人,这么多人口养活七八万的军队绝对不成问题。 “将军,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在安民军的中军帐内,王大陶坐在王嗯英的下首位置,摆弄着手中的战刀问道。 “估计快了。”王嗯英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魏嘉荣那边只要成功了,他晏元恺必然会被撤走,只要晏元恺离开幽州,我的机会就来了。” “要是不成功呢?”王大陶问道:“你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拖下去吧?” “已经到这一步了,那就继续拖着呗!”王嗯英说道:“反正我现在粮草充足,我拖得起。” “你是拖的起了,后方都快丢干净了。”王大陶说道:“这两天那么多的求援信,你也不是没看见,你就不怕那些世家大族反了水?” “只要这次我能打败幽州军,控制整个幽州道,那时候就不是他们想不想反水的问题了。”王嗯英将手中的书扔在了案几上,说道:“我想发展壮大,就要效仿凉州,世家大族手中那么多的土地,我自然要收回来,那时候肯定会和他们撕破脸皮,索性我就学学路朝歌,来个一夜暴富就是了。” “你就不怕他们合力反抗?”王大陶问道。 “反抗?他们有什么资格反抗?”王嗯英冷笑着说道:“这些世家大族到现在都没学聪明,没有军队的世家大族,只不过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罢了,路朝歌已经在凉州和南疆证明了这一点,若是那些世家大族手里有着和我同等的军队,他们才有资格跟我说谈一谈。” “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哈!”王大陶也笑了起来,说道:“当初你去求人家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你也说了,那是当初。”王嗯英说道:“现在的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不是吗?” “报……”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冲进中军帐,道:“将军,魏将军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刘子腾已经派出自己手下的亲兵往这边赶了,按照时间来算差不多明天就能到。” “好……”王嗯英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大笑道:“看来魏嘉荣那边已经成功了,我们反击的时机就要到了。” “还真让他把事给办成了。”王大陶站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去整军,只要晏元恺被抓走,咱们就立刻反击。” “不仅要反击,我还要抓住晏元恺。”王嗯英说道:“晏元恺可是李朝宗的人,我用晏元恺和李朝宗做一场交易应该很不错吧!” “你想和李朝宗做交易?”王大陶疑惑道:“一个晏元恺能换什么东西回来?” “那就要看晏元恺在李朝宗是什么地位喽!”王嗯英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最少也能还回来上千匹上好的战马了吧!要不显得李朝宗小气了。” 晏元恺现在都变成香饽饽了,是人是鬼都在打他的主意,别管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最近这段时间的晏元恺,可以说风头真是盛极一时。 “幽州也不缺马,为什么不要点别的东西?”王大陶问道。 “你想要人家也不能给你。”王嗯英说道:“一个人的价值是有极限的,晏元恺的价值也就值千匹好马了,若是要的实在是太多,我们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不说,还可能在这个时候惹的凉州军杀过来,得不偿失。” “至于为什么要战马?”王嗯英想了想说道:“幽州虽然产马,但是想要训练出合格的战马需要大量的时间,若是能要到现成的战马,我们也能省去不少时间,最快的组建起我们自己的骑兵部队,你也看到了,没有骑兵在幽州作战多吃亏,我现在手里要是有一支万人骑兵,你看我还会不会缩在营中不出去?被人家缩头乌龟你以为好听啊?” “确实不好听。”王大陶笑着说道。 而此时的幽州大营内,晏元恺和许伟晔也收到了消息,刘子腾派出自己手下的亲兵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而且刘子腾压根也没准备这个时候动晏元恺。 “你再不跑可就没机会了。”许伟晔看着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晏元恺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晏元恺平淡的说道。 “什么机会?”许伟晔问道:“你都快被抓回去了,你还有什么机会?” “我说的不是我逃走的机会,是帮你收拾了安民军的机会。”晏元恺伸手指了指安民军营寨的方向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东西?”许伟晔疑惑的问道。 也不怪许伟晔疑惑,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疑惑,眼看着抓自己的人就到了,晏元恺还能这么淡定,很难让人不疑惑。 “就算楚王知道我是大都督的人,他也不会杀了我的。”晏元恺淡淡的说道:“我在凉州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以我家大都督和少将军的性格,肯定会想办法把我弄回去,楚王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嘛!最不济也能从大都督和少将军手里要一些好处出来,所以我的命还值点钱。” “你就不怕李朝宗和路朝歌对你不管不顾?”许伟晔问道。 “所以我说你不了解我凉州军,你不了解我们的大都督和少将军。”就好似李朝宗和路朝歌就在眼前一般,露出了些许笑容,说道:“他们最在乎的就是百姓,其次在乎的就是我们这些战兵,只要有机会,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这些战兵活着回到凉州。” “可惜我一开始就没跟对人啊!”许伟晔叹了口气,道:“估计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凉州军是断然不会接受我这种人的吧!”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晏元恺想了想,说道:“看在你还算是识大局的份上,我跟你说几句话,只要你能记住了做到了,凉州军也未必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那你倒是说说,我也想听听。”许伟晔笑着说道。 “以前的事怎么样咱暂且不提,但是以后的事你最好按照凉州军的标准来。”晏元恺说道:“最关键的一点,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幽州驻军将军这个官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路朝歌进攻幽州的时候,主动投降凉州?”许伟晔不确定的问道。 “不然呢?”晏元恺反问道。 “我不应该抵抗一下,让路朝歌知道我的忠勇吗?”许伟晔笑着问道。 “你的忠勇是建立在死去很多幽州战兵以及凉州战兵的基础上的。”晏元恺手指在案几上轻轻的敲击着,说道:“凉州战兵要是死在你手上的太多,你猜我们家那位少将军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幽州。” “你这手指头敲案几的毛病是给谁学的?”许伟晔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 晏元恺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又看了看许伟晔,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跟我们少将军学的,他一思考问题,就喜欢用手指头敲点什么,时间一长我们这些人就都跟着学会了,也算是一个臭毛病了。” “以后再认你们这些凉州的将军可就好认了。”许伟晔笑着说道:“看见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敲桌子的,二话不说先抓起来审问一番。” “我给你捋捋都有谁有着个臭毛病哈!”晏元恺掰着手指头说道:“第一个就是于吉昌,少将军的亲兵将军,第二个人叫虞永新,第三个人叫黄玉轩,第四个人叫武鸿泰,第五个人叫徐天寿,第六个人叫柴良策,第七个人叫萧泰宁,这几个都是少将军手底下的亲军将军,你看看你能抓住哪个?再就是谢玉堂和郑洞国,你去抓去吧!你要是能把这二位抓过来,少将军能用一个州道跟你换人。最后一个人叫黎成益。” 说到黎成益的时候,晏元恺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 说道:“可惜我这个兄弟没那个富贵命,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战死沙场了。” “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许伟晔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在那次刘子钰进攻凉州的时候战死的?” “是啊!”晏元恺点了点头,说道:“少将军一直就提醒他,别跟个没脑子似的就知道往前冲,结果陷在人家军营里,最后力战力竭而死。” “我还听说,你们少将军因为他,可是把当时的禁军将军给活剐了。”许伟晔说道。 “就当着朝廷大军的面,一刀一刀给剐了。”晏元恺说道:“也算是给老黎报了仇了。” “将军难免战死……你们少将军是不是……”许伟晔的话只说了半句,后半句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们少将军虽然不讲理,但是也不是什么道理都不讲。”晏元恺自然知道许伟晔话里的意思。 将军难免阵前死,投身战兵尤其是乱世的战兵,哪个不是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路朝歌怪的不是黎成益战死,战死了就战死了,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路朝歌愤怒的是他兄弟的遗体被挂在道路两边示众,这已经严重的触碰到了路朝歌的底线。 第664章 以身为饵 晏元恺将整件事和许伟晔一说,许伟晔也就明白了,有些事确实是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底线,就好比你的兄弟已经战死沙场了,遗体还要被敌人羞辱,换成谁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去,尤其是你有实力给他报仇的时候。 在这一点上,许伟晔倒是和路朝歌达成了一致,也认为路朝歌做的并没有错,也许换成他,他做的更过分也说不定,那可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从死人堆里一起爬出来的兄弟,那种感情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真羡慕你们有这样的将军。”许伟晔一阵苦笑之后,说道:“我们的将军啊!眼里除了自己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崔承安如此,崔承安之前的那位将军也是如此。” “我若是投了凉州军,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许伟晔见晏元恺没有说话,又开口问道:“能不能给我一个驻军将军?” “最多就是副将。”晏元恺想了想说道:“至于驻军将军,你就暂时别想了,以后若是能立功倒是可以想一想。” “也是,凉州军人才济济,也不缺一个我这样的。”许伟晔自己想想也就明白了,他的军事能力其实并不突出,而凉州军的那些将军,哪个不是在路朝歌的‘鞭策’之下,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这些人不仅理论经验丰富,实战经验也是格外的丰富,他在这些凉州将军面前,一点优势也没有,人家凭什么就给你一个驻军将军的官职。 “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就行。”晏元恺说道:“凉州军升迁靠的是军功,从来都不是什么身世,郑洞国将军的家世够硬不?世袭郑国公之后,可那又怎么样?他的两个弟弟郑洞源和郑洞嗣还不是一样在军中摸爬滚打,然后一步一步升迁上来的,前一次蓟州之战,这两兄弟作战英勇,才被提拔到了营将军的位置,镇远军的副将叶无期牛不牛?他和我一样都是少将军身边的亲军,现在不也就是个副将吗?你要是真想投靠凉州,那你就先拿到凉州驻军将军,剩下的你就别操心了,大都督和少将军不会亏待你,但是也绝对不会因为你献出幽州就高看你一眼,一切凭军功说话。” “话都说到这了,你刚才说有办法击溃对面的安民军,你都是说说什么办法?”许伟晔问道。 “别急,等楚王的亲兵赶到之后,你就知道了。”晏元恺自信满满的说道。 第二天一早,晏元恺好好的收拾了一番,然后叫来了许伟晔。 “你这是……?”看着顶盔掼甲的晏元恺,许伟晔不解的问道。 “一会,我会带人去安民军的营寨下,继续用投石机砸安民军的寨墙。”晏元恺一边将战刀系在腰间,一边说道:“待楚王亲兵赶到之后,你要带着他们去前线把我抓走。” “你什么意思?”许伟晔依旧不明所以的问道。 “要让王嗯英看着我被抓走。”晏元恺拿起案几上的头盔,带在了头上,说道:“让王嗯英以为我已经被带走了,这样他才会出营找你决战,那时候你才有机会一举击溃王嗯英,你收下还有六千骑兵,千万别一股脑的冲上去和敌军肉搏,你要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不断的在拉扯中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找准时机给安民军致命一击,你明白了吗?” “你是想用自己给王嗯英做饵?”许伟晔问道。 “不然以王嗯英现在的策略,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安民军的大营。”晏元恺说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这么缩在营寨之中不出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在这里。” “好,我知道了。”许伟晔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早点逃走不好吗?” “幽州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想要的地方,尤其是少将军,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幽州有着一种执念。”晏元恺笑着说道:“我们这些人呐!其实都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救回来的,当初能活下来也是多亏了大都督和少将军给我们这些人一口饭吃,给我们的家人分了土地盖了房子,现在日子好过了,但是这份恩情不能忘了不是,我这条命多活了七八年的时间,知足了,就算是死了也得给大都督和少将军拖住刘子腾,给他进攻幽州争取时间。” “你的意思是凉州会对幽州用兵?”许伟晔问道。 “我不确定,但是大都督和少将军一定会有所动作。”许伟晔说道:“想投效凉州军,记住控制好幽州军。” “值吗?”许伟晔很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什么值不值的。”晏元恺走到许伟晔面前,拍了拍许伟晔的肩膀,说道:“你记住一句话,凉州军都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我不敢说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但我们总归是记住了一件事,我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你不是说楚王不会杀你吗?”许伟晔说道:“你不是说楚王会用你和李朝宗、路朝歌做交易吗?” “我会让刘子腾杀了我的。”晏元恺依旧笑着,而且笑的愈发的灿烂。 “不然,我们少将军哪有出兵的借口啊!”晏元恺依旧笑着说道。 说完,晏元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中军帐,带着一众辎重兵和六千骑兵离开了大营。 许伟晔楞在那里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本想追上去,劝晏元恺赶紧离开,可是想到晏元恺刚刚说的话,又想到晏元恺给他制定的策略,他又停住了脚步,不管怎么说,解决眼前的安民军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晏元恺,待幽州之战结束之后,再想办法解救他吧!至少不能让他死了。 晏元恺带着人来到安民军营寨外,王嗯英好像早就知道了晏元恺会赶过来一般,早早的等在了营寨之上。 看着从远处走了的晏元恺,王嗯英大笑着,开口道:“晏元恺,好多天没看到你,我以为你已经逃了呢!” “逃?我为什么要逃?”晏元恺笑着回答道:“就你们那点小伎俩,你觉得能骗得过楚王殿下吗?你们也太小瞧楚王殿下了。” “可是我怎么听说,刘子腾的亲兵已经快到了?”王嗯英说道:“难道是我的消息出错了吗?” “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来嘉奖我的呢?”晏元恺回到道:“王嗯英,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想想要怎么应对接下来幽州军的进攻吧!” “就你那不靠谱的投石车?”王嗯英道:“这都几天了?你在我的寨墙上砸出一个窟窿了吗?” “这道寨墙只能保护你一时,不可能保护你一世。”晏元恺说道:“幽州军的步卒就快到了,到时候你再看看那些投石机,能不能要了你的小命。” “就算是死,我也是死在你后面。”王嗯英道:“晏元恺,我今天就在这里送你最后一程了。” 晏元恺在这边和王嗯英扯着皮,也没有急着进攻,反正他的目的也不是来打王嗯英,就是为了让王嗯英看着自己被带走,给许伟晔创造机会。 而在幽州大营的许伟晔还在等待,等着刘子腾的亲兵赶到。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刘子腾的亲军终于赶到了军营,看着空空如也的军营,郁康竹就要带兵去前线,不管怎么样,刘子腾的命令要第一时间传到晏元恺的耳朵中。 郁康竹刚要带人离开,就见许伟晔急匆匆的从军营中冲了出来,来到了郁康竹面前,将晏元恺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郁康竹。 郁康竹也是听的一头雾水,道:“王爷的意思是,让晏将军继续指挥幽州军对安民军作战,待幽州之战结束之后,回邺城给王爷一个解释就可以了。” “王爷不准备把晏将军抓回去?”许伟晔也是一愣,随后问道。 “这些你们都是在哪听说的?”郁康竹无奈的说道:“哪头轻哪头重难道王爷还分不清?再者说了,这种小儿科的离间计,王爷还能被骗了不成?” “那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别忘了。”许伟晔说道:“晏将军的意思让你当着安民军的面把他带走,好以此将安民军引出来,最后一举将他们歼灭。” “明白了。”郁康竹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王爷说的没错,这都是安民军的鬼蜮伎俩,晏将军根本就不可能是凉州军的人嘛!” “是是是。”许伟晔笑着说道:“还是王爷英明。” 许伟晔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早就一阵苦笑了,那晏元恺在我这都承认了,我要不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早就把他交代出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晏元恺至少不用死了。 许伟晔带着郁康竹和他手下的五百亲兵赶到了安民军的营寨外,王嗯英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赶过来的许伟晔,而晏元恺虽然没有看到,可是也听到了阵阵马蹄声,他知道这是抓自己的人来了。 “晏将军,后会无期了。”站在寨墙上的王嗯英一脸的幸灾乐祸的说道。 晏元恺只是冲着王嗯英笑了笑,然后翻身下马,等着刘子腾的亲兵赶过来。 “晏将军,奉王爷命令,跟我回邺城吧!”郁康竹得了许伟晔的交代,也知道这是晏元恺计划的一部分,他当然要优先配合晏元恺把这出戏演下去才行。 说着,还从马鞍上拿下来一捆绳子,当着王嗯英和众多人的面,就把晏元恺绑了一个结实。 然后将晏元恺扶上了战马,郁康竹牵着战马来到许伟晔面前,说道:“许将军,王爷军令,命你暂时接管幽州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安民军。” “末将谨遵王爷军令。”许伟晔冲着邺城的方向抱拳躬身行礼道。 “那我就告辞了,王爷还急着见晏将军呢!”郁康竹说的格外大声,生怕寨墙上的王嗯英听不到。 说完,就带着手下亲兵和晏元恺离开了战场,一路回到了幽州军的大营,前脚刚刚进了大营,郁康竹就将晏元恺给解开了,就在晏元恺一脸疑惑的时候,郁康竹将刘子腾的话转达给了他。 第665章 入戏太深 当晏元恺听完刘子腾让郁康竹转达给他的话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不是他安排的剧本啊!按照剧本应该是郁康竹将他带回邺城,然后他在刘子腾面前发挥自己蹩脚的演技,让刘子腾一怒之下杀了他,然后路朝歌有借口对北方用兵,可现在这个剧本完全不对路子啊! 他不死,李朝宗没有借口出兵啊!这么搞下去,凉州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路朝歌心心念念的幽州啊! 不过,人要是想活着可能不容易,但是作死那还不简单? “我真是凉州军的密探,你赶紧带我回邺城。”晏元恺看着郁康竹说道:“你若是不把我带回邺城,等战胜了安民军,我就带着人投靠凉州军了。” “晏将军,这里没有外人,都是王爷的亲信,你不用担心消息泄露。”郁康竹笑着说道:“你就不用演了,等许将军回来,你好部署如何剿灭安民军,等你解决了安民军,跟我回去向王爷解释一下就好了,王爷还是很信任晏将军你的,还让我跟您说,北方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不能没有晏将军你啊!” 这最后一句话刘子腾可没说,不过是郁康竹自己加上去的罢了。 也别怪郁康竹不相信晏元恺的话,就从晏元恺的一举一动来看,他怎么也不会相信晏元恺是凉州军的细作,若晏元恺是凉州军的细作,怎么会想办法击溃安民军呢! 而且就晏元恺那蹩脚的演技,也确实很难让郁康竹相信他是细作,却能让郁康竹坚信,晏元恺是怕他身边有安民军的细作。 晏元恺现在想哭,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就差交代后事了,现在居然没人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待到此战结束之后,跟你们会邺城。”晏元恺想了想,说道:“你们最近这段时间就别离开军营了,尤其是别让王嗯英看到你们。” “您放心,我们就在军营里待着。”郁康竹知道轻重,既然只是看着晏元恺,他不离开军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从许伟晔那里他也听出来了,晏元恺最近这段时间也不会离开军营,甚至不会离开中军帐。 晏元恺其实也想通了,早死晚死的事,也不差这一会了,帮着许伟晔控制幽州之后再回邺城也没问题,而且对凉州军也有利,许伟晔现在有了投靠凉州军的心思,帮他控制幽州不就等于变相帮凉州军拿下幽州了吗? 主帅被带走了,许伟晔自然不可能在带着那些辎重兵大安民军的营寨了,他带着人立刻撤退,并在离开的时候,放下了狠话:“王嗯英,晏元恺一直拖着不想解决你们,那是因为他是凉州军的细作,我可就不一样了,待我后续军队到达,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就带着人撤回了幽州军大营。 而在寨墙上的王嗯英,看着撤退的许伟晔,顿时就笑了起来,他是不会等到幽州军后续军队赶过来的,他要抓紧时间将对面这六千骑兵给吃掉,然后调头去打分兵出去的幽州军,这样逐一击破,最后在吃掉幽州军的步卒,那时候他就算是控制整个幽州道了。 “擂鼓聚将。”王嗯英带着王大陶走下寨墙,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他要开始收拾幽州军了,在收拾幽州军之前,自然要好好谋划一番,行军打仗的事怎么能儿戏呢! 不多时,安民军的那些头领们就聚集在了中军帐内,这么多天一直被堵在大营里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不时的会被安排去救助那些受伤的士卒之外,他们这些头领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可以说都快闲出屁来了。 “我知道最近你们被堵在营内,一个个早就按耐不住了。”王嗯英看着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头领们,朗声道:“不过打仗可不是儿戏,要审时度势观察战场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才能百战百胜。” “大头领,你就下命令吧!”站在王嗯英下首的一名头领说道:“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二老歪第一个带人杀到幽州军大营,杀他个人头滚滚。” 自称二老歪的人可不是就叫二老歪,他大名叫贾志明,是最早跟在王嗯英身边的人,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要说大本事没有,但是绝对算得上是一员悍将,打仗悍不畏死的那种,每一次都冲在最前面,杀人的时候从不手软,就因为这股子敢打敢拼的劲头,才让王嗯英不断的提拔他,现在成了王嗯英手底下的头号猛将。 “贾头领悍勇我自是知晓,不过还不能急。”王嗯英说道:“晏元恺才刚刚被带走,许伟晔肯定提防着我们去偷营,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在等两天的时间,让许伟晔放松警惕之后,我们在出兵一举将他击溃。” “还等?”贾志明那大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瓮声瓮气的说道:“都等这么久了,还要等啊!” “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再等一天也无所谓不是吗?”王嗯英笑着说道:“只要在忍耐两天,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就是就是,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了。”站在贾志明对面的一个头领说道:“老贾,你也多点耐心,打仗哪一次大头领不是让你冲在最前面的,都知道你老贾悍勇,这次的先锋也定是你老贾的,我们不跟你抢。” 说话的人叫杜大壮,一个挺可爱的名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当年自己出生的时候身体弱,爹娘为了让他能够长大成人,身体棒棒的,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那是自然,我二老歪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面的。”贾志明一脸得意的说道。 “好了,现在听我命令。”王嗯英压了压手,让所有人肃静。 待所有人安静下来之后,王嗯英开口道:“贾志明。” “在……”贾志明冲着王嗯英抱拳道。 “接到军令之后,带着你手下的人,从正门冲出,直奔幽州军大营,”王嗯英说道:“不要有什么顾虑,从进去见人就杀,一定要杀的幽州军四散奔逃。” “大头领放心,我二老歪别的不会,就是会杀人。”贾志明朗声道。 “杜大壮。”王嗯英又喊道。 “大头领请吩咐。”杜大壮也冲着王嗯英抱拳行礼道。 “你带着你手下的人,从侧门冲出,直奔幽州军的东侧辕门。”王嗯英说道:“你的任务不是杀人,是控制幽州军的战马,那可是咱未来的家底,一定给我控制好了。” “大头领放心,定是让那些战马一匹也跑不了。”杜大壮信心满满的说道。 “曾新荣。”王嗯英又叫出了一个名字。 “大头领。”名叫曾新荣的人冲着王嗯英行礼道。 “你带着人从西侧冲出,直奔幽州军西侧辕门。”王嗯英说道:“时刻准备支援贾头领,不得放跑一个幽州军。” “大头领放心,定然不让幽州军的那群崽子们从大营里逃出去。”曾新荣朗声道。 王嗯英手底下一共有四个头领,除了他叫到名字的这三位,剩下的那一位就是王大陶了,之所以没有给王大陶安排任务,他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王大陶对于自己没接到任务,也没有什么想法,他和王嗯英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知道王嗯英肯定是要把自己留在他身边的,以应对突发情况。 “兄弟们,这一战将奠定我们在幽州的地位。”王嗯英说道:“只要这一战大胜利,将来幽州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到那时你们都是有功之臣,我也会论功行赏,你们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好……”中军帐内的一众大小头领齐声道。 他们可没有什么口号,一个‘好’字就足够了,这些人都是苦出身,跟在王嗯英身边造反不就是为了有荣华富贵的日子吗?现在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们怎么可能不兴奋。 而在幽州军这边,晏元恺暂时是没办法去死了,只能留在军营内,安排后续的一切,不过他也是想开了,只要打赢了这一仗,自己作死的机会不有的是吗? “许将军,王嗯英偷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晏元恺看着一脸笑意的坐在他面前的许伟晔,说道:“你得赶紧准备准备才行。” “要如何准备?”许伟晔问道。 “今天夜里,王嗯英偷营的可能性不大,我刚被带走,他也得观察一晚上的时间,但是明天晚上,他一定忍不住出来偷营。”晏元恺说道:“你去让辎重营准备草人,越多越好,借着夜色掩护,将这些草人放在岗楼、辕门外以及营帐内,一定要做出大营内有人的假象。” “这个好说,我一会就吩咐下去。”许伟晔说道。 “后天晚上,在完成这一切之后,立即带人离开大营藏起来。”晏元恺说道:“离开大营的时候,马匹一定要衔枚裹蹄,避免战马发出过大的声音让对面产生警觉,而且不能骑行,最好是牵着马走。” “我这就吩咐下去。”许伟晔说道。 “记住要保密。”晏元恺又说道:“绝对不能让王嗯英看出什么异常来。” “你就放心吧!”许伟晔点了点头说道。 “你刚才是怎么跟郁康竹说的?”晏元恺说完了正事,他就想和许伟晔说点不是那么正的事。 “就是按照你的要求说的。”许伟晔笑着说道:“估计是王爷真没想动你。” “他脑子是不是不太好?”晏元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都说了,我是凉州军的细作,他愣是不信。” “换成我我也不信。”许伟晔低声道:“哪有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 “我也是服了。”晏元恺无奈的说道:“我都准备慷慨赴死了,他给我来这么一出。” “不死还不好吗?”许伟晔说道:“难道你就必须得死才行?” “借口借口,我家大都督和少将军需要出兵的借口。”晏元恺说道:“我死在刘子腾手里就是最好的借口。” “懒得搭理你。”许伟晔挥了挥手,然后就走出了中军帐。 晏元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的人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呢?凉州有个少将军不按套路出牌也就算了,怎么刘子腾也跟着不按套路出牌了,这还让他怎么玩啊! 第666章 中计了 幽州军和安民军都做好了一切准备,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有人兴奋有人忐忑,自然也有人会害怕,尤其是那些最底层的士卒,他们总是要冲在最前面,他们总是要最先战死沙场。 第一夜,安民军大营没有任何出动的痕迹,而幽州军大营一切也井然有序,双方仿佛已经忘记了他们是在打仗,彼此就像对方不存在一样,他们该吃吃该喝喝,他们做着自己可以做的一切事情。 第二天的前半夜,安民军的大营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可幽州军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六千骑兵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开了大营,人人口中咬着一根木棒,避免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马匹更是衔枚裹蹄。 晏元恺和大队人马一起出发,那些辎重兵也早早的躲了出去,现在的幽州军营就是一座无人防守的空营,也是一个巨大的诱饵,等待着幽州军这只大鱼上钩。 幽州军从大营撤出去的距离并不算远,差不多也就一里的距离,这个距离足够战马提速,也能避免安民军发现他们的踪迹。 坐在战马上的晏元恺目视前方,看着黑夜中的幽州军大营,身后六千骑兵整齐排列,一个个目光坚毅的看着前方。 “将军,安民军今晚上能来吗?”许伟晔骑着战马来到晏元恺的身边问道。 “那谁知道。”晏元恺依旧目视前方,目不转睛的盯着幽州军空荡荡的大营,说道:“今天不来那就明天继续,我就不信王嗯英真能就这么一直忍下去,他要是真的怎么能忍,他也是个奇人了。” “不如我回军营看看?”许伟晔低声问道。 “有什么可看的?”晏元恺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就可以了。” “让你在大营内铺设的干草都铺好了吗?”顿了顿,晏元恺看向了许伟晔问道。 “放心,我足足铺了四五层。”许伟晔说道:“军帐之内我放的更多,多快塞满了,只要一支火箭过去,整个大营都会陷入火海之中。” “郁康竹他们那些人呢?”晏元恺四下张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郁康竹他们的身影。 “在队伍的最后面待着呢!”许伟晔说道:“毕竟是王爷的亲兵,真要是给他们打没了,你也不好交代不是?” “我让你帮我送出去的那封信你送了没有?”晏元恺又问道。 “昨天回营之后我就叫人送出去了。”许伟晔说道:“那个叫邹明杰的是你什么人啊?” “我在来北方之后捡的一个孩子。”晏元恺低声道:“挺可怜的,眼看着就要冻死了,我就把他带在身边了,现在通知他赶紧跑去蓟州,丰州现在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了,留在丰州可能最后小命不保。” “你们凉州的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捡孩子?”许伟晔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李朝宗捡了一个路朝歌,你这又捡了一个邹明杰,你们倒是挺有意思哈!” “都是可怜人罢了。”晏元恺说道:“更何况我在北方无亲无故的,把他捡回家也算是有个人陪着我,挺好。” “你就让他这么去蓟州?”许伟晔说道:“蓟州的那些人认识你,可不认识他。” “我把我在凉州时候的腰牌给他了。”晏元恺说道:“告诉他接到信之后,什么也别管就往蓟州跑,我还给他留了两匹战马,足够他一口气跑到蓟州城了。” “我也是服了你了。”许伟晔说道:“自己不想活,却想让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好好活下去。” “他才十四五岁,还有大好的未来。”晏元恺笑了起来,说道:“我都奔四十去的人了,我已经活够本了。”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也慢慢的走到了寅时。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名潜伏在幽州军大营附近的斥候跑了过来。 “启禀将军,安民军行动了。”那斥候说道:“大量兵马正在迅速靠近我军大营。” “准备吧!”晏元恺挥了挥手,然后传下了军令。 军令传了下去,幽州骑军一个个振奋精神,这么长时间不就是等的这一天吗?他们已经憋的太久了,自从前一次幽州军败给了安民军之后,这些幽州骑军心里就憋着一股劲,一定要给安民军一点厉害尝尝。 而在安民军这边,贾志明为先锋带着手下的人就冲向了幽州军的大营,而在贾志明出击没多久,安民军两侧的辕门再一次打开,杜大壮和曾新荣两个人也带着手下一万士卒冲出了大营,奔着幽州军就杀了过去。 贾志明虽然莽但是不傻,他也知道要保持安静,尤其是在接近幽州军军营的这段路上,虽然他们冲的速度很快,但是整个队伍发出的声音却很小。 当然了,这个发出的声音很小是相对于上万骑兵一起冲锋来说,这要是幽州军大营内有人在,在接近大营两里左右的距离的时候,他们就会暴露。 就在贾志明快要接近幽州军大营的时候,他放慢了行军速度,而是改为猫腰向前慢慢移动。 在接近幽州军大营百步的时候,他派出了手下的数十名神射手,让他们立即突前解决了岗楼上站岗的幽州军。 数十名弓箭手迅速突前,随后张弓搭箭将岗楼上的幽州军射倒在地。 “跟我冲……”贾志明看到弓箭手得手后,也不再犹豫,扬起手中的战刀大喊着冲了出去。 这么一嗓子,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的响亮,隔着老远都能听得见。 躲在幽州大营后面的晏元恺自然也听见了,他抽出腰间的战刀,高高的扬起,随时准备着挥下去。 贾志明带着人冲进了幽州军大营,可前脚刚刚冲进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刚刚他那么大声的喊了一嗓子,这么长时间,大营内竟然没发现一名幽州军,这根本就不合理。 而且他的脚下感觉特别的松软,当他低头看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地上铺着一层层的干草,这绝对的不是怕他踩在地上摔倒才铺的。 “退……”贾志明又是一声大吼,可是这个时候他撤不出去了,后面的安民军不断的向着大营内涌入,他这个时候想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他本想着从两侧的辕门冲出去,可是这个时候杜大壮和曾新荣也带着人冲进了幽州军大营,他们冲进来之后,也发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冲进幽州军大营的人越来越多,晏元恺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进攻……”晏元恺手中战刀挥下,无数火把亮起,幽州六千骑军向着自己的大营方向冲了出去。 战马飞驰,幽州骑军张弓搭箭,借着火把点燃了手中的羽箭,然后射向了幽州军大营。 大营内本就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干草,军帐之内也同样,现在的幽州军大营就是一个巨大的草料场,只要一点点的火星,这里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一支支被点燃的羽箭落入了幽州军大营,只是一瞬间,整个幽州军大营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冲进幽州军大营的安民军士卒,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支支羽箭落入大营,然后燃起了熊熊烈火。 大火瞬间吞噬了无数的生命,那些衣甲被点燃的士卒发出了渗人的哀嚎,他们在大营内四处乱窜,想要熄灭身上的火焰,可是随着他们四处乱跑,大营内更多的地方被点燃,更多的人被大火吞噬。 “不要慌……立即向后撤,撤出幽州军大营。”贾志明大声的嘶吼着。 可是这个时候哪有人能听见他喊什么,说到底这些只是刚刚从流民转变成为了拿起刀的士卒,他们的战斗力有没有? 有,而且还不算弱,要是弱也不会在前一次的战斗中正面击败幽州军。 可是他们毕竟见识过的场面还是太少了,这种混乱的场面他们就没有见过。 而还没有冲进大营的那些安民军也不好受,他们倒是能向后撤了,可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四条腿的战马,除了被追杀他们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上面对如此多的骑兵,他们没有和骑兵作战的经验,而且幽州军大营里燃起的熊熊烈火也让他们胆寒,他们哪里还有胆量留下来和幽州军的骑兵对抗。 而远在安民军大营的王嗯英此时也发现了不对,自己手下的人就算是冲进幽州军大营,也不会点这么大的火,毕竟他们还没有冲出来,这场大火一看就不对劲。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王大陶对身边的王嗯英说道。 “不必,马上就有人回来报告了。”王嗯英说道。 “报……”一名安民军士卒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安民军的营寨之下,大喊道:“大头领,我们上当了,晏元恺根本就没有被抓走,幽州军大营里也根本就没有人,里面铺满的干草,幽州骑军埋伏在大营后面,他们引燃了大营内的 干草,兄弟们死伤无数啊!” “轰……”王嗯英顿时眼前一黑,一下就栽倒在了王大陶的怀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嗯英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变成了嘶吼。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你得赶紧想办法。”王大陶搀扶着王嗯英说道:“是立即撤离还是和幽州军死战到底,你现在必须作出抉择。” 这一次对王嗯英的打击可以说是巨大的,他在幽州努力了这么久,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就是这一场大火,让他几乎失去了一切,别管是谁,面对这样的打击,没当场被气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第667章 进军幽州 王嗯英迟迟没有做决定,但是晏元恺可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现在的安民军已经完全乱了,他肯定要借着这个时间对安民军进行绞杀,尽可能的杀伤安民军的有生力量。 晏元恺带着手下六千骑兵分成两队,以幽州军大营为圆心来回冲杀,他们手中的弓箭和战刀,变成了一张张的催命符,所过之处遍地皆是安民军的遗骸。 安民军慌张的向着自己大营的方向疯狂逃窜,他们现在眼中根本就没有幽州军,他们只想活着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战场,他们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传令,不要管困在大营内的安民军。”晏元恺挥刀砍倒一名安民军士卒,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吼道:“跟在安民军的后面杀,一定不能让他们逃回安民军的大营。” 号角声响起,本来还在向大营内抛射羽箭的幽州军立即调转方向,开始追击那些仓皇逃窜的安民军。 两军的大营相距有十里地的距离,这十里地的距离却成了他们永远也跑不完的十里路。 而在安民军营寨这边,王大陶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王嗯英,这个时候谁都可以崩溃,但是王嗯英不能,他可是整个安民军的主心骨,若是他这个时候崩溃了,那安民军的末日也就到了。 “我们手里还有一万人,现在撤退还来得及。”王大陶对王嗯英说道:“让前面的那些人帮我们拖住幽州军,我们带着这些人立即撤退,只要你能顺利脱离战场,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你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别忘了有多少人在看着你,他们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 “撤……现在就撤。”王嗯英咬牙切齿的说道:“向东北方向撤退,进入森林躲藏。” 王嗯英被王大陶安抚了那么长时间,其实早就恢复过来了,只不过他就是不甘心罢了,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翻盘的机会,不过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他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若是现在不离开,王大陶手里这一万人也很可能搭进去。 王大陶搀扶着王嗯英下了寨墙,又将他扶上了战马,随后自己也骑上了战马,大声喊道:“从后面离开,快。” 随着王大陶一声令下,安民军剩下的一万人迅速从大营的后面冲了出去,能留在这里的都是安民军精锐中的精锐了,这一万人之所以归在王大陶手下,就是因为这是王嗯英最后的底牌,底牌当然要交给最信任的人才行。 王大陶一直陪在王嗯英的身边,他始终是放心不下,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王嗯英的状态。 “嗯英,一次的失败不可怕,你要从中吸取教训才行。”王大陶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些话也必须有人跟他说才行。 “我们这一次的失败也不能全部归结在你身上。”王大陶继续说道:“魏嘉荣的情报有误也是失败的原因之一,你现在要赶紧想想,我们躲起来之后要如何发展。” “骑兵,骑兵,我要大量的骑兵。”王嗯英依旧咬牙切齿的说道:“没有大量的骑兵,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幽州军作战,更别提将来的凉州军了。” “我们现在的条件,还哪有钱去弄骑兵了。”王大陶说道:“你现在需要想点实际的。” “谁跟你说我们没钱。”王嗯英语气冰冷,眼神更是阴冷的看向远方,说道:“幽州那些世家大族不是有钱吗?钱就从他们身上出。” “这次失败以后,他们怎么可能还支持你?”王大陶说道:“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不支持我?我也不用他们支持。”王嗯英冷冷的说道:“我就学路朝歌,他们那些世家大族就是我的钱袋子,不给我就抢,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你以后不回幽州了?”王大陶说道:“你这么做以后这些世家大族不会在支持你了。” “世家大族一样不支持路朝歌。”王嗯英说道:“他们不一样慢慢的强大起来了吗?以后老子谁也不靠,我就不信我不能有一番作为。” 王大陶看着眼神逐渐明亮了起来的王嗯英,这个时候他也就放下了心,只要王嗯英还有进取之心,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只不过就是从头再来一次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大陶问道。 “去找那些世家大族拿钱,然后离开打出去草原。”王嗯英恶狠狠的说道:“草原上有数不清的战马,也有数不清的人,他们可以成为我手下的骑兵。” 王嗯英的想法没有错,草原上虽然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但是他们依旧是由一个一个部落组成的,这些部落在平时就在自己划分的的草场上生活,一旦有战事,他们会根据王庭的征召参加战争。 而这些部落也可以变成雇佣兵,只要不是对草原其他部落开战,他们可以随时被雇佣,然后帮助雇主打仗,只不过这些人要的价格也格外高就是了。 太阳缓缓升起,阳光洒在了整个战场上,安民军三万士卒尸横遍野,幽州骑军杀到安民军大营的时候,安民军大营内已经空空如也,除了留下来众多的粮草辎重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晏元恺带着人走进安民军的大营,看着空空如也的安民军大营,带着众人走进了中军帐。 中军帐的陈设格外简陋,晏元恺在中军帐内随意的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王嗯英摆在案几上的几本书,他拿起其中的一本翻了翻,然后又随手扔在了案几上。 “也就是少将军想要幽州,不然这幽州还真有可能被你拿过去了。”晏元恺在心里嘀咕道:“可惜生不逢时,你要是去南方折腾,估计也就没这事了。” “王嗯英那边还追不追?”许伟晔走到晏元恺身边问道。 “哪还追的上。”晏元恺笑了笑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的回邺城向王爷解释去了。” 说着,晏元恺还冲着许伟晔挤了挤眼睛。 “你确定是追不上?”许伟晔低声问道。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晏元恺拍了拍许伟晔的肩膀说道:“走了。” 说完,晏元恺就走出了中军帐,郁康竹和他手下的一众亲兵早就等在了那里。 “晏将军,我们走吧?”郁康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走吧!”晏元恺点了点头,说道:“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算是能给王爷一个交代了。” “晏将军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郁康竹跟在晏元恺的身后,说道:“以我对王爷的了解,他们来就没想着难为你,让您回去解释一番也就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罢了,毕竟这件事闹的满城皆知,您不去解释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您这次剿灭了安民军的主力,这可是大功一件,王爷就更不舍得为难您了。” “一切等我回到邺城之后就都有结果了。”晏元恺伸了个懒腰说道。 许伟晔走出中军帐,看着离开的晏元恺,心里也是一阵的唏嘘,这一别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了,若是有机会再凉州军中见面,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安民军溃败,幽州再一次回到了刘子腾的手里,可是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这个时候,郑洞源和郑洞嗣两个人已经带着兵杀进了幽州道。 幽州军和安民军大战的前的下午,郑家两兄弟就接到了步嘉澍的军令,两人带着三万余骑兵直接就杀进了幽州道。 因为和安民军作战的原因,幽州军对凉州军的防备格外的松懈,大队人马留在了幽州城,而剩下的骑兵都跟着晏元恺来对付安民军了,所以现在的幽州道内,根本就没有人能拦得住这一支凉州骑军。 凉州骑军杀进了幽州,而驻守在蓟州的烈阳军、捧日军以及神锐军,开始向幽州方向运动,既然已经接到了路朝歌全面进攻幽州的命令,那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武肃军要驻守蓟州和阳州两地,所以进攻的任务只能交给其他人,而贾文和和他手下的飞骑军,还要找机会进军丰州道,凉州这台战争机器再一次运作了起来。 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在杀进幽州之后,一路上根本就没遇到任何抵抗,不过他们也没有占领地盘的心思,他们的任务就是向幽州城的方向不断推进,什么时候遇到幽州军的主力什么时候再说。 两兄弟自从被提拔成为营将军,这还是第一次领兵出征,兄弟二人也是一心想要表现自己,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不能升职这些事了,有了路朝歌的那些话,他大哥郑洞国也没办法阻挡两个人了。 毕竟是将门出身,从小跟着老郑国公学习兵法,本事自然是不差的,就算赶不上郑洞国,但是也有自己的可取之处,至少在只会骑兵这方面,两个人还是颇有建树的。 这次两人带兵直抵幽州边界,一开始只是为了在幽州占据一小块地方,让凉州方面可以和北疆边军产生联系,哪怕幽州落在了安民军的手里,北疆边军的粮草物资供给也不会断绝,可没成想长安城的李朝宗和路朝歌改变了想法,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控制整个幽州道。 这哥俩正好就在边界,所以就成了这次出兵的先锋,先锋的任务是什么?不过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若是遇见敌军那就冲杀一番,以击溃为主,也不会想着去歼灭敌军。 在进入幽州的第二天,兄弟两人兵分两路,继续向着幽州方向前进,因为幽州军和安民军的战事,他们这一路上可是很轻松的,至少现在还没有遇到幽州军的抵抗,甚至斥候也只有很少的几十个罢了。 其实就凭这哥俩手中三万多骑兵,真的就能在幽州横着走了,现在整个幽州刘子腾的军队连三万人都不到,就算是在野外两军相遇,这哥俩也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他们击溃。 第668章 救人 郑洞源和郑洞嗣在分兵第一天还比较顺利,因为幽州军现在距离他们都很远,根本就来不及赶过来阻拦他们,可是在第二天晚上,他们就不得不停止了行军。 最开始只是郑洞嗣,他这一路行军本来就是带着人向前不断突进,可当天他们驻军休整的时候,军营外却来了数不清的幽州难民,这些难民之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足有上万人,四月的幽州还是极为寒冷的,这些人不能说衣不蔽体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种事凉州军已经有段日子没看见了,在军营外巡弋的巡逻队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已经准备休息的郑洞嗣。 郑洞嗣也顾不得睡觉了,带着手下十数亲兵就出了军营,当他看到那长长的难民队伍的时候,他也跟着心头一颤。 他不是没见过流民,刚刚到蓟州道的时候他也见过,可是现在见到了依旧心生不忍,尤其是看见那些孩子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 “传令,所有战兵立即撤出大营。”郑洞嗣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将帐篷让给百姓住,给他们准备吃的喝的。” “将军,我们带的干粮也不多,最多还能坚持六天。”那亲兵说道:“若是将粮食分给了百姓,我们就必须停下来等待后续的补给,军情如火,我们耽误不起。” “那就不走了。”郑洞嗣看着从他眼前走过的难民,说道:“大都督和少将军若是要惩罚,我郑洞嗣一力承担,绝对不让你们受牵连,传令。” 那亲兵看了看郑洞嗣,他只看到了一张坚毅的侧脸,没有办法,他只能拿起腰间的号角,吹响了全军撤离大营的命令。 号角声响起,那些从他面前走过的难民顿时陷入了混乱,他们听不懂号角的意思,以为这些如狼似虎的凉州战兵要对他们出手了。 “不要乱不要乱。”郑洞嗣看着出现混乱的队列,大声嘶吼着:“我现在让我手下的战兵将大营腾出来给你们,你们不要慌乱,我们是凉州军,我们不伤害百姓。” 郑洞嗣的声音很大,但是在混乱的人群中却显得格外的渺小。 “都看着了,跟我一起喊。”郑洞嗣对身边的亲兵说道:“让他们都能听见。” 随后,郑洞嗣带着十数亲兵开始扯着脖子喊,好半天才让陷入混乱的乱民重新恢复了平静。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营内的骑兵牵着自己战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军营。 一位年约五十岁的男人从难民的队伍中走了出来,这男人衣服上打了很多很多的补丁,但是衣服却是很干净,而且那挺直的脊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敢问将军,所属何人?”那男人走到距离郑洞嗣七八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躬身行礼问道。 “凉州烈阳军骑军营将军郑洞嗣。”郑洞嗣在战马上抱拳行礼,并报出了自己的所属。 “李朝宗的部队?”男人又问道。 “正是。”郑洞嗣说道;“我们现在就把军营让出来,你们可以进去休息,我已经让人准备吃的喝的,你们放心在这里休息,我们凉州军来了,就不会让百姓在受苦。” “好好好,好啊!”男人听到郑洞嗣的话,顿时就湿润了眼眶,有些哽咽的说道:“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老人家,有什么话我们一会再叙。”郑洞嗣也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现在没时间细问,这么多难民等着救助,想聊天那就等到安顿了难民之后再说。 “我来帮你们。”男人说道。 说完,男人转身走到难民队伍附近,高声喊道:“大家伙都听好了,这里是凉州军的军营,我身后的这位郑将军,让他手下的将士们,把营帐让了出来,让我们住进去,还给我们准备了吃喝,想要继续逃难的就继续往前走,想要留下来的现在跟着我,有序进入军营。” 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谁没事还要继续走,哪怕明天在离开,今晚上也能吃一顿饭,睡一个好觉,谁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 这男人一看在这难民队伍里就极有威望,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难民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将军,咱们这边停下来了,源将军那边是不是叫人通知一声?”郑洞嗣的亲兵队正问道。 “派人去知会他一声。”郑洞嗣想了想,说道:“告诉他,若是遇见大批的难民就地收留,什么责任我来承担。” 郑洞嗣之所以说若是遇到大批难民,就是因为他们哥俩虽然分兵,但是走的都是官道,以现在的情形来看,郑洞源那边也很有可能遇到大量的难民。 “再派人去给步将军送信。”郑洞源继续说道:“让他立即安排后续物资送过来,咱们的粮食分给难民之后,也就还能坚持三天,要是三天之后物资送不上来,咱们就都得饿肚子,快去。” “我这就派人去。”亲兵队正说道。 安排好这些之后,郑洞嗣立即返回中军帐,奋笔疾书写了一封急报,用信鸽发往长安城。 这件事现在步嘉澍已经不可能做主了,必须让李朝宗或者路朝歌来拿主意,幽州在破烂那也是幽州,难民绝对不会少,要是没有李朝宗或者路朝歌主持大局,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出问题。 忙完了这一切,郑洞嗣也不准备在中军帐待着了,凉州军讲究的就是官兵平等,那么多将士在外面冻着,他这个将军躲在中军帐里,怎么也说不过去。 出了中军帐,一路到了战兵们集合的地方,郑洞嗣骑在战马上,朗声道:“兄弟们,把你们从暖和的帐篷里揪出来,实在是逼不得已,你们也看到了,那么多百姓,我们不能不管,这不是我们凉州军的做事风格。” “少将军曾经说过,我们打仗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为了天下的百姓。”郑洞嗣继续说道:“为了让天下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若是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我们眼前走过不管不问,他们会累死会饿死会冻死,你们愿意看到吗?” “不愿……不愿。”众人齐声吼道。 “那就辛苦各位兄弟了,我们坚持坚持。”郑洞嗣说道:“今晚上咱们就在外面过夜了,大家去收集干柴取暖,我已经让人回禀步将军,这两天我们的后续物资就能送上来。” “呼……”众人再一次齐声道。 “报……”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将军,五里外出现幽州军,人数千人。” “这是来追杀难民的还是来堵我的?”郑洞嗣冷笑道:“梁景焕,带你那一旅人马跟我走,其他人赶紧收集干柴。” 说完,郑洞嗣打马向着幽州军过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梁景焕带着手下一旅人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前行一刻钟左右,就看到了一支上千人的幽州步卒列队而来。 “备战。”郑洞嗣朗声道。 号角声再一次响起,梁景焕带着手下一旅骑兵开始整军备战,对面的幽州军自然也看到了凉州骑军,他们停了下来,领兵将军打马上前,想要和郑洞嗣交涉。 郑洞嗣看见对面的幽州军停了下来,领兵之人单枪匹马的走出了军阵,他也打马走了出去。 “你们是来追杀难民的,还是来堵我去路的?”郑洞嗣勒停了战马,开口问道。 “凉州军为何出现在我幽州境内?”幽州军的领兵校尉直接开口问道。 “那就是来堵我去路的是吧!”郑洞嗣冷冷一笑,从腰间的袋子中拿出了自己的面甲扣在了脸上。 凉州军的面甲本来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就是路朝歌发现打仗的时候有些人总是喜欢大吼大叫的,这大吼大叫的倒也没什么,毕竟战场上热血翻涌的,叫两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能提振士气。 可战场上鲜血横飞的,很容易就飞进嗓子眼里面,这一下容易直接把人呛死,所以路朝歌才要求每个战兵必须佩戴面甲,可是后来这事就变味了,但凡凉州军戴上面甲,那就是要干仗了,好像这戴面甲就是一个信号一般。 “是又如何?”那校尉问道。 郑洞嗣缓缓抽出腰间战刀,清冷的月光打在冰冷的刀锋上。 “杀……”郑洞嗣突然一声怒吼,打马冲了出去。 郑洞嗣的马不是凉州军配备的,而是郑老夫人托人花重金买回来的,那战马和路朝歌的那匹战马是一个品种的,都格外的高大迅猛。 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郑洞嗣已经冲到那名幽州军校尉面前,高高扬起的战刀猛然间落下,一颗人头飞了起来,那幽州校尉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 郑洞嗣那一身‘杀’,就是进攻的信号,凉州骑军瞬间冲了出去,对面那些幽州军还在列阵,可突然间他们的校尉死了,千余人顿时陷入了混乱。 可是凉州骑军哪管你混乱不混乱,军令以下,那就只有一个字……杀。 三千铁骑如同黑夜中的流星,划过了幽州军那单薄的军阵,只是一次冲锋,幽州军尽数毙命。 郑洞嗣收起战刀,拨转马头,淡淡的说道:“打扫战场,他们身上的棉衣都给我扒下来。” “将军,少将军可不让这么干。”梁景焕来到郑洞嗣的身边说道:“说是要给死者体面。” “只要棉衣不要盔甲。”郑洞嗣说道:“他们已经死了,棉衣留着也没用了,拿回去给难民穿,优先发给那些孩子。” “是。”梁景焕想了想就应了下来。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知道要执行军令,再者说了,今天晚上郑洞嗣犯的错误已经够大了,也不差这点事了,而且是为了救难民,扒几件衣服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大军出征也就携带一些干粮,剩下的东西基本上是不会带的,尤其是先锋军,像棉衣这种东西,那都是直接穿在身上,打完仗了回去你可以换新的,但是打仗这段时间,就算是破损了你也得自己想办法。 第669章 研究点新东西 郑洞嗣这边在收拢难民,郑洞源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收拢的难民一样不少,而且这哥俩好像心有灵犀一般,都是第一时间开始收拢难民,然后派人去给步嘉澍报信,再然后就是给长安城发急报。 其实他们这么干,还真就是因为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哥俩天天在那些将军耳朵边上念叨,要如何如何善待百姓,要如何如何对待百姓,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让这帮将军们形成了一个潜意识,那就是百姓最重要。 兄弟二人写的急报两天之后前后脚被送到了李朝宗的手中,李朝宗看着两封急报,也是一阵的哭笑不得,然后叫人将路朝歌叫了过来。 路朝歌这段时间其实也挺忙,忙着推演北方的战局,推演了很多次,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凉州军会占领整个幽州,损失兵力每次推演也相差不大。 急匆匆的赶到禁军将军府,李朝宗将两封急报塞在了路朝歌的手里。 路朝歌看了看手中的急报,然后露出了一个和李朝宗刚刚差不多的表情,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你说这件事怎么算?”李朝宗将急报拿了回来问道。 “怎么算?功是功过是过。”路朝歌说道:“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罚,多简单的事。” “延误军机可是重罪。”李朝宗坐到了路朝歌身边说道:“你准备怎么罚?” “这件事你得换个角度看。”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他们其实也没延误什么军机,本来就没什么事,不过就是一路向幽州城探查,再说了,百姓优先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打住……这是你提出来的。”李朝宗说道:“所以这个烂摊子还得你去收拾。” “你是不是就想说这句话?”路朝歌一把抓住李朝宗的手腕说道。 “你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李朝宗笑着挣脱了路朝歌的手说道。 “你去一趟吧!”李朝宗站起身说道:“这么大的事,确实应该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在那盯着,你就辛苦一趟。” “换个人呗?”路朝歌是真不想去,眼看着天就暖和了,他就能带着他姑娘四处乱窜了,这个时候你让他离开长安去北方? “那我去一趟,也好多年没出去走走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家里这边你就多盯着点。”李朝宗太了解路朝歌了,只要自己说出这句话,路朝歌保证拍拍屁股就跑北方去了。 “我去……”路朝歌咬牙切齿的说道:“李朝宗,你就不干人事吧!” “春暖花开之前你怎么也回来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保证不耽误你带着你姑娘四处溜达。” “要是耽误了,我回来就跟你玩命。”路朝歌拿起手边的茶盏,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对了,郑洞嗣和郑洞源这哥俩怎么封赏你想没想过?”路朝歌问道:“升官是不可能了,就算是在立功也没地方给他们升官了,现在凉州军之中很多将军都面临这种情况,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李朝宗说道:“职位就那么多,我也没权利给他们封爵,只能先这样了,多给点赏银呗!” “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要不要听听?”路朝歌问道。 “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你就赶紧说。”李朝宗说道:“别在那吊人胃口。” “你说这些将军最在乎的是什么?”路朝歌又问道:“或者说凉州所有战兵最在乎的是什么?” “军功呗!”李朝宗说道:“还能在乎什么?” “荣誉啊!”路朝歌说道:“除了军功还有荣誉啊!” “你什么意思?”李朝宗问道。 “你看啊!就像郑洞国这样的,你觉得他还有升职的空间了吗?”路朝歌说道:“可是咱也不能因为他升无可升了就把人家一刀给宰了是不是?” “要不咱哥俩再出去练练?”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那磨磨唧唧的样子,真恨不得过去抽他一顿。 “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制作一种叫做勋章的东西。”路朝歌说道:“对那些有功的将军士卒进行奖赏,你想想要是咱俩都是战兵,我胸前挂了一大堆勋章,你一个也没有,我走在你面前,你是不是觉得无地自容?” “就像一个富户走在乞丐面前呗?”李朝宗问道。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有点意思了。”李朝宗笑了起来,说道:“你接着说。” “这个勋章就奖励给那些战功卓着的将军和战兵。”路朝歌说道:“不过想要得到这勋章,得制定完整的评奖制度,可不能乱给,给出去太多可就不值钱了。” “制度方面我会找人制定。”李朝宗说道:“你那个所谓的勋章是什么样的?” 路朝歌找来了纸笔就画了起来,然后将那个画的奇怪模样的勋章递到了李朝宗的面前。 “跟你的字一样难看。”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我大概明白了。” “我就是给你这么一个概念。”路朝歌说道:“你找人多研究研究,研究出各种各样的,总不能就这一种形状的是不是?那看时间长了都该审美疲劳了。” “行,我知道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那这次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就给个勋章?” “我就是这个意思。”路朝歌说道:“救了那么多难民,这也算是功劳了,但是哥俩也没升职的机会,所以奖励一个勋章正好。” “这样,我赶紧找人制作。”李朝宗说道:“让你明天出发的时候,能给他们带过去。” “还有啊!”路朝歌又说道:“你再给那些从三品以上的将军,定制一批仪甲,就是那种没有什么实战意义的,但是穿起来特别好看的。” “整那东西干什么?”李朝宗不解的问道:“你都说了没有什么实战意义。” “仪甲,当然是在重要场合穿的啦!”路朝歌说道:“到时候,那些将军一个个的,穿着仪甲,胸前挂满勋章,你想想那画面,而且那是身份的象征。” “你还真是花样百出。”李朝宗笑着说道:“行,这件事我让下面的人去办。” “那我回家收拾一下。”路朝歌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出发。” “我让苇子峪给你调拨三千人。”李朝宗说道:“你手下的亲兵都去北方了。” “不用,我到了北方就有人保护我了。”路朝歌说道:“而且大军出行速度太慢,我得赶紧赶过去,耽误时间太长了,都不知道这哥俩能收容多少难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就收到了李朝宗送过来的两枚勋章,虽然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加急弄出来的,但是还是挺漂亮的。 “早去早回,一路上小心点。”李朝宗将那两枚勋章交到路朝歌的手里说道。 “知道了。”路朝歌收好勋章,说道;“走了哈!” 说完,路朝歌又回到了站在门口的周静姝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我走了哈!” “嗯!路上注意安全。”周静姝笑着说道。 周静姝已经习惯了路朝歌突然说走就走,毕竟他是凉州的少将军,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总不能因为不舍就耽误了路朝歌的正事不是吗? 而且,周静姝是一个格外知道分寸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也知道身为路朝歌的妻子,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路朝歌骑着大黑马,当天夜里就赶到了新丰港。 杨嗣业和穆斯塔法驻扎这里,他们也没想到路朝歌会突然赶过来。 “少将军,你怎么突然来了?”杨嗣业有些好奇的问道。 “幽州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路朝歌将战马交给了一名战兵,说道:“今晚上在你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你给我安排一条船送我过河。” “那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去安排战船。”杨嗣业说道:“你要不要见见陈将军?从我到这以后,他就天天念叨着,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你不提我都忘了,那小子还欠我二十军棍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让人把他给我喊过来吧!” 不多时,陈杞就走进了中军帐。 “见过少将军。”陈杞走进中军帐行礼道。 “你天天念叨我,是不是怕我忘了那二十军棍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这二十军棍是不是可以打了?” “赶紧打吧!”陈杞说道:“你都不知道,这等着挨军棍的滋味太难受,您看看您都来了,打完了我心里也踏实。” “行,你小子好歹不逃避。”路朝歌笑着说道:“来人……” 路朝歌一声呼和,中军帐外走进两名战兵。 “二十军棍。”路朝歌指了指陈杞说道。 两名战兵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陈杞此时已经走出了中军帐,陈杞刚走出中军帐,就碰见了安排好船只赶回来的杨嗣业。 “少将军,这怎么回事?”杨嗣业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赶紧问问路朝歌。 “江南的时候欠的二十军棍。”路朝歌说道:“这不一直没打,现在正好我过来了,赶紧打了就完事了。” “那我出去盯着点。”杨嗣业说道:“我手下那些兵下手没个轻重,别在给打坏了。” 杨嗣业这么说,就是想看看路朝歌是什么态度,要是路朝歌不同意他出去,那就是想往死里打陈杞,若是让他出去盯着点,那就是意思一下就行了。 “去看着点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杨嗣业赶紧出了中军帐,好在还没开始用刑,杨嗣业来到那两名准备动刑的战兵身边,轻声在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退到了一边。 有了杨嗣业的交代,那两名战兵心里也有了数,下手的时候也有了分寸,虽然板子打的噼啪响,可陈杞其实只是一点点皮外伤而已。 被打了一顿板子的陈杞,被抬进了中军帐。 “下次长点记性。”路朝歌看着趴在那里的陈杞,说道:“你是个将军,你要是个普通士卒,我肯定夸你一声英勇,可是你别忘了你的职责。” “有这一次我肯定长记性了。”陈杞龇牙咧嘴的忍着屁股上传来的阵阵痛感说道。 “行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路朝歌说道:“把你放在这边镇守这些港口,也不是不重视你,这些港口有多重要你应该看的出来。” “少将军,这一点你放心。”陈杞说道:“只要有我在,这些港口就一定万无一失。” 陈杞被人抬了出去,送回了自己的军营,对于陈杞的惩罚只能算是小惩大诫,毕竟在江南的那一战,他确实是不应该跑出去和敌军的将军单挑,这一点不是一个将军应该做的,但他也确实是立了功的。 若是他一点功劳都没有,路朝歌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第670章 北疆边军老卒 在新丰港休息了一夜之后,路朝歌就登上了北上的战船,为了保证路朝歌过河的安全,杨嗣业特意安排了八百人,护送路朝歌过河,毕竟现在的浑河上也不太平。 依照路朝歌的速度,只要是路上别遇到什么破烂事,赶到幽州也得七八天的时间,毕竟要横跨两个州才能进入幽州道,他就是着急也没有办法。 就在路朝歌离开长安的时候,北方的丰州道已经打起来了,平州道大都督钟良弼带领大军悍然侵入丰州道,好在丰州道早就接到了朝廷要进攻的情报,也不算是仓促应战,双方在阳州和丰州边界打了一场遭遇战,刚刚赶到丰州接手丰州驻军的麴鸿信,倒是顶住了朝廷大军的第一波进攻,把朝廷大军挡在了边界上。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朝廷既然已经决定出兵了,就不可能只打这么一仗就结束了,朝廷的目标是丰州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路朝歌刚刚进入阳州道,就接到了朝廷和刘子腾打起来的消息,不过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朝廷对刘子腾用兵,是李朝宗和他授意浦兴贤挑起来的。 对于钟良弼这个人,路朝歌了解的并不多,最多也就是从锦衣卫那里传回来的情报上看了看,至于这个人领兵的能力,他到了平州之后,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手的记录,所以现在也不好评定。 至于麴鸿信,路朝歌了解的就多一些了,毕竟晏元恺在刘子腾身边潜伏了那么久,也不是白白潜伏的,刘子腾身边的那些亲信,很多情报都是晏元恺传出来的。 一路上路朝歌不敢耽误,风风火火的赶往幽州,而刘子腾派往丰州支援的邹明旭也即将到达丰州,而进攻平州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在集结,现在的北方可以说是彻底乱起来了。 七天之后,路朝歌赶到了幽州郑洞嗣的军营。 此时郑洞嗣的军营可不仅仅是一万多人了,烈阳军、捧日军、神锐军以及玄甲军已经赶到了这里,于吉昌带着路朝歌的亲军接替了郑洞嗣和郑洞源的任务,开始向着幽州城方向推进。 而就是这七八天的时间,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已经收拢了近二十万幽州难民,好在蓟州这边存的土豆够多,要不都养活不起这么多人了。 路朝歌来不及休息,立即擂鼓聚将。 片刻的功夫,大营内正四品以上的将军们齐聚中军帐。 “谢玉堂,你现在立即带着手下玄甲军去给我堵住幽州的骑军。”路朝歌在舆图上的某一个点上指了指,说道:“幽州骑军刚刚在这里解决了安民军,我估计他们现在正在返回幽州城,拦住他们然后解决了他们。” “末将领命。”谢玉堂应道。 说完就要离开,却被路朝歌叫住了。 “等我全都交代完了之后,你在带人离开。”路朝歌说道:“而且还有别的事,你跟着听听。” 一说别的事,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 “衡鸿煊、濮鹏云、连山莫树。”路朝歌说道。 “末将在。”三人出列行礼。 “你们三个跟在玄甲军身后,一路占领城池。”路朝歌说道:“其他的不用管,到达幽州城之后,立即展开进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占幽州城。”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道。 “少将军,我们都走了,你自己在这能行吗?”谢玉堂站出来说道:“这可是幽州,现在还不太平,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太危险了。” “你玄甲军给我留六千人。”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是。”谢玉堂应道。 “现在说说另一件事。”路朝歌看向站在队伍中的郑洞嗣和郑洞源哥俩说道。 两个人也是老实,就被路朝歌看了一眼,就很自觉的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然后就要跪下去请罪。 “给我站直喽!”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听到路朝歌的话,哥俩好像受了定身法一样,站在了那里。 “说说吧!”路朝歌坐在椅子上,说道“您哥俩是怎么想的?为了收拢难民连军令都忘了?” “回少将军的话,这都是我的主意。”郑洞嗣上前一步说道:“我就是看那些难民实在是太可怜了,实在不忍心挨饿受冻,所以我就擅做主张。” “这是你们违抗军令的理由吗?”路朝歌一巴掌趴在了案几上,怒道:“军令不可违你们不知道?” 两兄弟不由的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违抗军令可是死罪。 “这要是有紧急军情,你们也停下来收拢难民?”路朝歌继续说道:“要是因为你们,让凉州军蒙受巨大的损失,这个责任你们承担的起吗?” “少将军……”连山莫树这个时候却站了出来,想要为兄弟二人辩解。 “闭嘴。”路朝歌狠狠的瞪了连山莫树一眼,道:“没让你说话你就给我消停在那站着。” 连山莫树无奈,只能退回了队伍中。 “我砍了你们两个人的脑袋,过不过分?”路朝歌问道。 “不过分。”郑洞嗣抬起头说道:“军令不可违,我兄弟二人违抗军令,依凉州军律当斩。” “好好好,你们知道当斩,我要是不砍了你们两个人的脑袋,以后这凉州军就没法纪可言了。”路朝歌冷笑着说道。 路朝歌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绝对不会下手,他知道那些站在那里的将军,一定会想办法给郑洞嗣和郑洞源哥俩求情的,只要他们一起求情,他就借坡下驴了,刚刚连山莫树给这哥俩求情,路朝歌之所以把他的话给怼了回去,就是为了告诫所有人,凉州军律从来都不是开玩笑的。 听了路朝歌的话,中军帐内的一众人都傻眼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路朝歌这次要下死手了。 “启禀少将军。”就在这时,一名战兵走进中军帐行礼道:“军营外有人要见您。” “见我?”路朝歌看了看那战兵道:“知道什么人吗?” “他没说,应该是收拢的难民。”那战兵说道。 “那就去见一见。”路朝歌说道:“你们都跟着,一会都看看我砍了这两个违抗军令的货。” 说着,率先走出了中军帐。 一众将军跟在路朝歌身后来到了辕门处,此时辕门外已经站了不少难民。 “你们谁要见我?”对这些难民,路朝歌语气就温和多了,一改刚才那副吃人的面孔。 “我要见您。”站在最前面的那男人躬身行礼道。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郑洞嗣收拢难民的那天晚上,帮着郑洞嗣收拢难民的那个人。 衡鸿煊和濮鹏云两人就站在路朝歌的身后,两个人看着站在路朝歌对面的男人,就是感觉眼熟。 “你不觉得这个人眼熟吗?”衡鸿煊碰了碰身边的濮鹏云问道。 “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濮鹏云说道。 就在两个人还在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的时候,路朝歌开始打量站在他身前的男人。 “末将前边军大将军李景澄亲兵校尉沈永丰,见过大将军。”路朝歌眼前的男人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你说你是谁的亲兵校尉?”路朝歌听到李景澄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李景澄是谁?那就是李朝宗他爹,路朝歌也不是没见过李景澄的牌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景澄是谁。 “前北疆边军大将军李景澄。”沈永丰站直了身子说道。 “李大将军的亲兵不是都跟着他一起死在长安了吗?”路朝歌收起惊讶的表情说道。 “大将军去长安的时候,我已经因伤离开边军了。”沈永丰叹了一口气,说道:“谁承想大将军就这么去了。” “少将军,我记起来了。”衡鸿煊上前两步,挤到路朝歌身边说道:“我见过他,他当初确实是大将军身边的亲兵校尉,我刚才看着就眼熟,就是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这样,我安排你去长安,见见我大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应该是见过我大哥的才对。” “大将军,我并是要去见小将军的。”沈永丰说道:“我要是想见小将军,我早就去凉州了,怎么可能一直留在幽州,再说我也没脸见小将军,没能陪大将军一起死在长安,我对不起他。” “那你来见我是为了……?”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我是来给郑将军求情的。”沈永丰说着就跪在了地上,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难民,一个个的也跟着跪了下去。 “都起来,都站起来。”路朝歌喊道:“凉州没有下跪的规矩,有什么事站起来说。”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跪了一地的难民都喊了起来,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当过战兵,那你应该知道,军令不可违,你让我怎么饶了他?” “大将军,我虽然身在幽州,但是也知道凉州军向来以百姓为重。”沈永丰说道:“郑将军为了我们,才违抗了军令,可他也救了将近二十万人呐!难道就不能饶了他们一次吗?凡事都讲一个情有可原不是吗?” “可不是所有的事都讲情有可原的。”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他救你们应不应该?应该。不管是大都督还是我,一直都在说,百姓就是我们的亲人,不管什么时候百姓优先。” “您看,您也说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百姓优先。”沈永丰说道:“凉州军现在进了幽州,那我们这些人算不算凉州的百姓?” “算,肯定算。”路朝歌说道。 “那郑将军救我们应不应该?”沈永丰又问道。 “应该。”路朝歌果断的回答道。 “那能不能不杀二位将军?”沈永丰再一次问道。 “能。”路朝歌说道。 “多谢大将军。”沈永丰再一次躬身行礼道:“大将军定然是一诺千金的人物,说出来的话可不能反悔。” 看似路朝歌被绕进去了,其实这都是他故意的,反正他也没准备杀了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只不过他是在等将军们求情罢了,现在有这些难民求情,而且还是李朝宗他爹的亲兵校尉给求的情,借着这个坡他也就顺理成章的答应了。 第671章 代表着什么 一众将军和难民们听到路朝歌说可以不杀郑洞嗣和郑洞源,也都松了一口气,谁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袍泽没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了行刑台上不是吗? 不过违抗军令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要是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以后凉州军的军纪那就是一个玩笑了,这可不是路朝歌想要的,后果也不是路朝歌能承担的起的。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路朝歌转身看向站在队伍最后面的郑洞嗣和郑洞源说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挤过人群走到路朝歌面前,一个个低着头也不说话。 “算你们两个运气好,有人给你们求情。”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就算是你大哥给你们求情,我都砍了你们两个货。” “你们也给我听好了。”路朝歌又看向了一众将军,说道:“这一次我能放过他们两个,但是下一次不管是谁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违抗军令的人,什么事都动动脑子,救助难民应不应该?没的说,应该。但是,也不能耽误了军情,明白了吗?” “是……”一众人齐声道。 “我说了,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路朝歌说道:“看在你们是为了救助百姓,又没有给凉州军造成什么损失,一人三十军棍,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 “谢少将军不杀之恩。”郑洞嗣和郑洞源齐声道。 “先别急着谢我。”路朝歌又说道:“光打你们我怕你们不长记性,你们现在是辅国将军是吧?降到从四品鹰击将军留用,暂代营将军之职。” “是。”两人再一次齐声道。 “过是过功是功。”路朝歌说道:“过已经罚过了,但是收拢难民的功也要奖励。” 众人一听,顿时就不明白了,刚才还要打要杀的,怎么现在又要奖励了? 难道刚刚降到了从四品又要给升回去了? 路朝歌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摸出了那两枚加急制作出来的勋章,然后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这个东西叫勋章。”路朝歌看向众人说道:“一种荣誉的象征,每一个对凉州有功的将军、战兵都可以得到它们,你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以得到它,你救了无数百姓一样可以得到它,只要你们立功就可以得到它们。” 听了路朝歌的话,所有人都议论了起来,他们在不在乎这东西?当然在乎了,那可是荣誉啊!哪个战兵能不在乎呢? “我们战兵最想要的是什么?”路朝歌继续说道:“那就是军功和荣誉,我手里拿着的就是荣誉。” 路朝歌将两枚勋章分别交给了郑洞嗣和郑洞源,然后说道:“你们两个是凉州军上下,第一个获得勋章的,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郑洞源开口道:“这是责任,也是鞭策。” “行,还知道。”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以后要是再给我惹祸,我真砍了你们两个的脑袋,就挂在长安城头,让所有人都看看。” “大都督还为你们量身定制了一款仪甲,所有从三品以上的将军都有。”路朝歌又说道:“所谓仪甲,就是一种在重要场合穿着的盔甲,你们可以想一想,当你们穿上仪甲,胸前挂满了勋章,那是什么场景。” 路朝歌的一席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将军都热血沸腾了,官做到他们这个级别,再往上也没什么希望了,尤其是一军主将,他们不可能都像郑洞国一样,能够成为统领十几万大军的将军,但是他们也有追求的目标啊! 这勋章不就是最好的追求吗?那可是荣誉的象征啊! “三十军棍先给你们记着。”路朝歌没去看那些一脸兴奋的将军们,而是对郑洞嗣和郑洞源说道:“打完这一仗再说,总不能让你们带伤去打仗。” “都回去吧!”路朝歌对那些还在幻想中的将军们说道:“所有人立即整军出发,都给我记住军令。” 路朝歌再一次强调了军令。 打发走了那些一个个还在幻想中的将军,路朝歌转身对沈永丰说道:“我安排人送你去长安,我想我大哥也想见见你,不管怎么说,你曾经也是大将军的亲兵校尉,大将军身死不是你的错,这里面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还哪有脸见小将军啊!”沈永丰双目含泪,哽咽的说道:“我应该和大将军一起死在长安的,哪怕我晚几天离开边军,我也能陪着大将军啊!” “过都过去了,我大哥也不会怪你的。”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想来你也是看着我大哥长大的长辈了,去见见他吧!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你也算是他的亲人,去看看他,哪怕看一眼再回来也好。” 路朝歌之所以想让沈永丰去见见李朝宗,其实也没有什么根本的目的,就是因为他曾经是李景澄的亲兵校尉,这样的人肯定和李朝宗有不少的接触,让两个人见一面,李朝宗是把他留在身边还是怎么样,那就是李朝宗自己的事情了,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就麻烦大将军了。”沈永丰想了片刻说道。 “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安排你去长安。”路朝歌说道:“你先安心在这里待几天。” 说完,路朝歌又对沈永丰身后的那些难民说道:“既然我们凉州军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现在的幽州还处在战乱时期,你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吃的喝的我们凉州会提供,你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幽州战事一结束,你们就可以返回各自的故土,官府会给你们重新划拨土地,借给你们种子和耕牛,方便你们耕种,还有很多政策,官府到时候会发告示,你们只要记住一点,你们是李朝宗的百姓,李朝宗会庇护你们。” 对于这些难民,路朝歌尽量拿出自己的耐心。 “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路朝歌说道:“大军马上就要开拔,大家挡在这里,大军没办法出营了。” “大家都散了吧!”沈永丰转过身对身后的那些难民说道:“大军开拔人数众多,别在伤到你们。” 这时,谢玉堂带着玄甲军已经等下了辕门处,就等着难民散去之后,他就要带兵离开了,路朝歌的军令他是一点折扣都不敢打,郑洞嗣和郑洞源的教训可就在眼前,而且路朝歌也说了,郑洞嗣和郑洞源就是给大家提个醒,再有人触犯军律,那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正因为他谢玉堂是路朝歌手底下的心腹爱将,要是真的犯了军律,路朝歌更不可能饶了他。 待军营外的难民让开了大门,谢玉堂带着玄甲军从辕门鱼贯而出,谢玉堂停在路朝歌面前,说道:“少将军,我留下了一万玄甲军在营里,这里距离冀州不算远,我怕刘子腾狗急跳墙,留的人多点我放心。” “幽州骑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也算是见过血的主了。”路朝歌说道:“你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谢玉堂说道:“那我就出发了,你在这注意安全。” “刘子腾要是真敢来,我能乐死。”路朝歌说道:“出发吧!我这边你不用操心,解决了幽州骑军之后,你就带着人向前推进就行,占领城池的事就交给后续部队就行。” “对了。”路朝歌叫住了要离开的谢玉堂,说道:“沿途找找那个叫王嗯英的,我接到的消息是王嗯英跑了,至于跑到什么地方还不知道,若是发现了残余的安民军,记住把他们顺道剿灭了,让他们留在幽州就是个祸害。” “末将领命。”谢玉堂抱拳行礼道。 大军开拔,散去的难民站在道路两侧看着威武的凉州军,那一个个的脸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尤其是那些孩子,要是没有爹妈抱着,估计早就冲上去近距离摸摸看看玄甲军的战马了。 路朝歌没有立即返回中军帐,就留在了辕门外看着手下的战兵离去,他在看离去的战兵的同时,也在看着围观的那些难民,倒不是想在里面找出个密探什么的,就是看着点那些小孩子,避免他们真冲出去被伤到。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孩子身上穿的全是军队配发的棉衣,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些棉衣上面基本上都带着血渍。 路朝歌大步流星的走到一名抱着孩子的女人面前,那女人看着面前的路朝歌,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放下孩子就要跪下去行礼。 路朝歌一把扶住要跪下去行礼的女人,说道:“孩子这棉衣是哪来的?” “这……这……”女人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不用害怕。”路朝歌弯腰将那小女娃抱了起来,笑着说道:“有什么就说什么。” “是郑将军从幽州军身上扒下来的。”那女人说道:“那时候孩子们穿的少,郑将军怕孩子受冻,就把那些死了的幽州军身上的棉衣扒下来给孩子们穿了。” “你几岁了?”路朝歌看着怀里的小女娃问道。 “五岁。”小女娃怯生生的说道。 “这几天在这里吃得饱吗?”路朝歌又问道。 “大将军,吃……”女人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路朝歌阻止了,她不想听成年人说的话,成年人的话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些人情世故在里面,但是这些孩子却不会,他们眼中可没有什么人情世故那一说。 “吃得饱,我还吃了肉。”小女娃开心的说道:“我都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还吃了肉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就能经常吃到肉了,开不开心?” “开心。”小女娃笑着说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一名战兵跑了过来。 “去辎重那边看看,有没有新的棉衣。”路朝歌说道:“给孩子们换一身新棉衣,这带血的棉衣就别让孩子们穿了,大人穿着无所谓,孩子还是穿新的好。” 路朝歌可不是在收买人心,毕竟那些战死的幽州军,谁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疾病,要是传染给了孩子,在这个医疗极度不发达的时代,很有可能就带走一个孩子的性命,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第672章 无聊生祸患 凉州军在幽州那真是风生水起,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成规模的抵抗,偶尔能遇到幽州军的斥候,也只是抵近侦察一番之后转身就跑,根本就不给凉州军接近的机会。 按理说,凉州军进入幽州这么长时间,不管是刘子腾还是许伟晔,都应该得到消息才对,可是他们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就很不正常。 路朝歌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唯一能给出的解释,就是刘子腾现在的重心都在丰州道那边,而且幽州牵扯了凉州军大量的兵力,也可以避免凉州军掺和到丰州战场。 不管怎么样,凉州军在幽州进展顺利,也许再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完全控制住整个幽州,到时候路朝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连续几天时间,路朝歌除了收拢难民就是在大营内溜达,比他在长安的时候还要清闲,只不过身边没有那几个小家伙在,他就多少显得有些无聊而已。 而此时的邺城王府,几天前就已经赶回来的晏元恺,此时就站在王府的书房内,本来回来当天就要请见刘子腾的,不过那时候刘子腾正关注着丰州战场,也就没有见他。 “丰州道的战事你都知道了?”刘子腾看着站在那里的晏元恺问道。 “知道一点。”晏元恺说道。 “你怎么看?”刘子腾问道。 “我没什么看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晏元恺说道:“既然已经将兵权交给麴将军了,那就应该相信他。” “那你说我应该相信你吗?”刘子腾问道。 “最好不要相信我。”晏元恺说道:“您也看到了,现在整个邺城谁不知道,我是凉州方面的人。” “你不想给我解释解释吗?”刘子腾又问道。 “没什么可解释的。”晏元恺说道:“在幽州我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安民军现在也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您让我解释,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本来晏元恺是准备回来找死的,然后给路朝歌一个出兵幽州的借口,可是现在不需要了,路朝歌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就派兵进了幽州,那他现在就得想办法活下去,然后给凉州创造更大的价值。 “现在有一个证明你不是凉州探子的机会。”刘子腾身体前倾,看着眼前的晏元恺说道。 “您说的是幽州的凉州军吧?”晏元恺怎么可能不知道刘子腾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而且我还知道一个消息,路朝歌前几天已经到了幽州。”刘子腾说道:“而且他的身边现在没有人保护,除了那二十多万难民,就剩下一万多重骑兵以及辎重兵,我要你带兵去抓住路朝歌,要活的路朝歌。” “王爷,您要是想弄死我您直说,犯不上在搭上数万兄弟的性命。”晏元恺苦笑着说道:“您不是不知道,凉州军进入幽州的战兵有多少,除了蓟州方向的烈阳军、捧日军、神锐军,还有路朝歌手底下的精锐玄甲军以及路朝歌的亲军,这整整五个军十八万人,您能给我多少人?” “现在的冀州,满打满算也就五万人马,您就算是都给我,我也收拾不了凉州军呐!”晏元恺继续说道:“要不您直接一刀宰了我,还能给您省下数万将士。” “凉州军不用你去解决。”刘子腾说道:“在幽州的那个大型难民营地,现在只有路朝歌和一万玄甲军,我给你两万重骑兵,你去把路朝歌给我抓回来。” “王爷,您来看。”晏元恺走到舆图面前说道:“邺城和难民大营的距离,我带着重骑最少要走四五天的时间,可是以凉州军现在在幽州的推进速度,一旦我这边有了动作,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算消息传到他们那里要晚一些,但是只要路朝歌能顶住三到四天的时间,您这两万精锐重骑兵估计就回不来了。” 让他去打路朝歌,那不是开玩笑的吗?他可是凉州军的人,而且还是路朝歌的亲兵出身,让他带着人去抓路朝歌,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吗? “两万重骑对战一万重骑,你没有信心?”刘子腾看着晏元恺问道。 “有,但是时间不允许。”晏元恺说道:“要是给我十天半个月,我也许能拖死路朝歌,可就四天的时间,您就满大楚去打听,谁要是能在四天之内解决了路朝歌和他手下一万重骑兵,我就把脑袋摘下来给他当夜壶。” “你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刘子腾说道:“还是说你不能对路朝歌下手?” “王爷,说到底您还是不信我。”晏元恺笑了笑说道。 “不信任你我敢把自己手里最精锐的重骑兵交给你吗?”刘子腾说道:“丰州战场结果如何还未可知,现在幽州眼看着也要落在凉州军的手里了,我能依靠的人不多了,你晏元恺就是我最倚重的人,这个时候你居然退缩了。” “既然王爷您想赌一次,那我就豁出去了。”晏元恺说道:“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把活的路朝歌带回来,也保证不了我能活着回来。” 晏元恺突然转性,也给刘子腾弄的一愣,刚才还严词拒绝死活都不愿意去的晏元恺,竟然突然之间答应了。 其实晏元恺想的也很简单,既然刘子腾愿意把这两万重骑兵送到路朝歌嘴边去,那他就顺水推舟,带着这些人去送死就是了,到时候让路朝歌再把他送回到刘子腾身边就是了,就凭路朝歌的本事,想把他送回到刘子腾身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活着回来的。”愣了一下的刘子腾,开口说道:“我手下的将军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了。” “王爷,您也别抱太大希望。”晏元恺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吧!争取拖住更多的凉州军,让他们没办法在幽州长驱直入,也没办法抽出手来插手丰州道的战事,至于路朝歌您其实也没那么想要抓住他吧!”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刘子腾大笑着说道:“你尽量拖住凉州军就是了,要是能把路朝歌抓回来就再好不过了,路朝歌可是李朝宗的左膀右臂,没了路朝歌他李朝宗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随时能够捏死的蚂蚁罢了。” “那我尽快整军出发。”晏元恺说道。 “现在就走吧!”刘子腾说道:“大军已在城外等你了,只要你到了就能出发了。” “是,末将这就走了。”晏元恺抱拳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刘子腾的书房。 晏元恺刚刚离开,从刘子腾的书房后面,刘茂典走了出来。 “王爷,既然他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把您的其他部署告诉他?”刘茂典眯着眼睛看着书房外问道。 “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刘子腾抚摸着腰间的玉佩,说道:“我是相信他,可是我也不敢保证他真就不是凉州的探子,所以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您既然都不相信他,还敢把两万重骑兵交给他?”刘茂典说道:“您就不怕他带着人投靠了路朝歌?” “我自然有我的安排。”刘子腾说道。 王府书房内发生的事情,晏元恺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离开了王府之后,直奔城外兵营,既然刘子腾已经下了命令,他也就没必要再拖沓下去了。 到了城外兵营,就看到了两万整装待发的重甲骑兵,而就在他看到那两万重甲骑兵的时候,他不由的眉头一皱,因为他在队列的最前方,看到了一个他十分不喜欢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元勋。 两个人本来就不对付,这一次刘子腾又让他跟着自己出征,目的已经明确的不能在明确了,不就是盯着自己的吗? “晏将军,真是好久不见。”宋元勋看着打马而来的晏元恺,赶紧迎了上去,摆出一副假惺惺的笑脸,卡着晏元恺说道:“还没恭喜晏将军,幽州一战剿灭安民军,您可是立了大功啊!” “我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还好意思在我面前给我道恭喜。”晏元恺冷冷的看着宋元勋,说道:“我不在邺城的这段时间,你没少在王爷那说我坏话吧!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 “晏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宋元勋依旧笑着说道:“当初您是凉州军探子的告示,那可是贴的满城都是,而且写的言之凿凿的,换成谁也会相信吧!更何况我也是为了王爷好,还请晏将军见谅。” 宋元勋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换成一般人估计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可是晏元恺什么狗脾气?他可是路朝歌的亲兵,身上有些东西还真就是和路朝歌很像很像,尤其是怼人这方面。 “是为了王爷还是为了你自己?”晏元恺勒停战马,停在了宋元勋的身侧,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就你那点本事,你还想当丰州道驻军将军?就是王爷手下的将军都死干净了,也轮不到你这个小人。” “对对对,我是个小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宋元勋说道:“现在我是您的副将,还请将军您多多照顾。” 宋元勋是真的在强忍着和晏元恺翻脸的冲动,他已经和麴鸿信计划好了,合力对付晏元恺,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忍下去,而且这次他跟着晏元恺出征,最主要的就是监视晏元恺,说白了就是监军,到了幽州之后,多向王爷打点小报告,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晏元恺依旧一脸不屑的说道:“遇见路朝歌,我第一个让你冲上去送死。” “晏元恺,你别太过分。”宋元勋这一次是真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家同僚一场,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最好不要影响了这次对凉州军的作战,不然你和我在王爷那都没法交代。” “你不用交代了,我说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弄死你。”晏元恺冷哼道:“你自求多福吧!希望路朝歌能对你手下留情,让你活着回到邺城。” 晏元恺并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会找机会弄死宋元勋,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弄死他,要是他连这点脾气都没有,那他还是晏元恺吗? 第673章 惶惶不可终日 晏元恺又怼了宋元勋几句,才走到了队列之前,本来还行说几句提气的话,可是一想到身后的宋元勋,他就是一阵烦心,然后就直接把话咽了回去,反正这一次去也就是带着这些人去送死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被路朝歌抓住,然后成为凉州军。 刘子腾其实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了,冀州现在的防御已经极度空虚了,除了还有一万玄甲军,剩下的就只有两万步卒了,若是这个时候有一支军队突然杀入冀州,他刘子腾能不能守住冀州都不一定,但是他为了丰州战局以及要对阳州执行的计划,他没有别的办法,一定要想办法把凉州的大量军队拖在幽州。 晏元恺带着两万重骑刚刚离开邺城,潜伏在邺城的锦衣卫就将消息传递了出去,事关重大锦衣卫不得不小心翼翼,十数名锦衣卫从四个城门分别出城,随后向着幽州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他们要在刘子腾的重甲骑军进入幽州之前,将消息送到路朝歌的手中,不管路朝歌是正面迎敌还是带着人跑路,都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 北方重骑军向着幽州火速奔袭,而路朝歌却在难民营里陪着一群孩子游戏,只要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路朝歌喜欢孩子,不仅喜欢孩子更喜欢陪孩子们玩耍,尤其是在他自己有了孩子以后,对孩子的喜爱变得更加不得了。 “少将军,该吃午饭了。”一名战兵在孩子堆里找到路朝歌,躬身行礼道。 “今天什么伙食?”路朝歌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笑着问道。 “您吩咐的,今天吃红烧肉。”战兵说道:“辎重营那边今天新杀的猪,那肉炖的,可香了。” “走,吃饭去。”路朝歌将小男孩放在了地上,说道:“今天中午吃红烧肉喽!” 路朝歌带着孩子们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辎重营专门为难民们搭建的临时食堂,此时的食堂已经挤满了人。 “单独给孩子们开个口。”路朝歌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容易发生踩踏。” “我这就去。”亲兵应了一声,就赶紧去传达路朝歌的命令。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等。”路朝歌带着一众孩子来到了一块空地。 不多时,数十名辎重营的辅兵抬着大锅就找到了路朝歌,在那块空地上搭起了灶台。 “大家排好队。”路朝歌站在最前面,指挥着孩子们排好队,一个一个盛饭盛肉。 路朝歌并不着急,等孩子们都吃上饭了,一名战兵才端着给路朝歌盛好的饭菜走了过来。 “你也去吃饭吧!”路朝歌对那战兵说道:“你要是再不去,你连点汤都喝不上。” 这才半个月的时间,凉州在这些难民身上的投入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等凉州占领整个幽州之后,投入会更大更多。 “政治这东西,果然还得是有钱人玩的东西啊!”路朝歌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但凡凉州家底薄一点,都养不起这么多难民。” “大叔,你有孩子吗?”一个看着有七八岁的小男孩端着饭碗,蹲在了路朝歌的对面问道。 “有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有两个孩子,一个姑娘一个儿子,他们都快一岁了。” “那是不是特别喜欢哭?”小男孩皱着眉头说道:“我妹妹也不到一岁,她就特别喜欢哭。” “那你妹妹人呢?”路朝歌问道。 “跟娘亲在一起呢!”小男孩说道:“不过最近她就不怎么哭了,娘说是因为吃饱了,所以就不哭了。” “你娘说的对,只要吃饱了就不哭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得吃的饱饱的,才能快快长大,然后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等我长大了,我也去当战兵。”小男孩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要当大将军,带着最厉害的战兵去打坏人。” 对于小男孩的梦想,路朝歌一直都是持鼓励的态度,哪个男孩没有一个将军梦呢? “那你不仅要好好吃饭,将来还要好好读书。”路朝歌说道:“多吃饭能让你长的强壮,多读书能让你变得博学,只要有了强壮的身体和丰富的知识储备,你才能当一名合格的大将军,才能带最厉害的战兵打坏人。” “那我以后多吃一碗饭。”小男孩天真的说道:“那样是不是就能很快长大,然后当战兵当将军。” “这个可不能着急。”路朝歌说道:“长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长大的,怎么也得十年以后你才能长大。” “还要那么久啊!”小男孩有些失望的说道。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走的最快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过去了。”路朝歌说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快长大?难道现在不好吗?” “不快一点长的,你们把所有的仗都打完了,我不能打仗,还怎么当大将军。”小男孩沮丧的说道。 听了小男孩的话,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而且笑的格外开心。 “你不要笑。”小男孩被突然笑起来的路朝歌闹了一个脸红,有些窘迫的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孩子,你记住。”路朝歌放下手中的饭碗,指向了遥远的北方,说道:“在我们这个国家,还有很多很多的国家,他们很多都对我们的国家充满了敌意,因为我们这个国家比他们的国家更富饶,他们想要得到就要带兵过来和我们打仗,想办法占领我们的土地。” “那他们就是坏人。”小男孩顺着路朝歌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虽然什么也没看到。 “对,他们就是坏人。”路朝歌说道:“你知道边军吗?” “我知道,我听我爹爹跟我说过。”小男孩说道:“爹爹说,因为有了边军,那些坏人才不敢欺负我们。” “对,就是因为有他们在,那些坏人才不能欺负你们。”路朝歌说道:“等你长大了,你就加入边军,去保护站在你身后的人,你一样可以当大将军。” “他们说你就是大将军是吗?”小男孩问道。 “对,我就是大将军。”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这个大将军不是边军的大将军,算不得厉害。” “可是我觉得你好厉害。”小男孩说道:“那么多人都听你的命令,你还不厉害吗?” “不是指挥的人多就是厉害。”路朝歌说道:“你要是只用一百个人,就能打败敌人一千人,那你才算是厉害,知道了吗?” “那你能用一百个人打败一千个人吗?”小男孩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没做到过。”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我不是很厉害,你长大了要做这样厉害的人,知道了吗?” “少将军,你骗小孩的时候都不打草稿吗?”厉成益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了过来,坐到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 厉成益,谢玉堂把他留在这里保护路朝歌。 “老厉,咱今天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骗小孩了?”路朝歌看着厉成益问道。 “安定县一战,你忘了?”厉成益提醒道。 “那不能算。”路朝歌说道:“我那时候还有数百重甲帮忙呢!” “对,敌人也不止一千人呐!”厉成益说道。 “还能这么算的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谁说不能这么算了吗?”厉成益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你真的用一百个人就打败了一千个人呐!”小男孩一脸崇拜的看着路朝歌说道:“那你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将军,对不对?” “你说对就对。”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打发走了小男孩,厉成益开口道:“少将军,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路朝歌问道。 “刘子腾的反应太过反常了。”厉成益说道:“我们到幽州快半个月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看都不正常。” “我大概推算了一下,他之所以没反应,完全就是因为手里的兵力不够用了。”路朝歌说道:“我得到的消息,他已经停止了对各地的平叛,将军队调往了丰州以及成州,他是要一举拿回平州道和丰州道,现在冀州的守军也有些空虚了,他想孤注一掷的赌一次。” “那他这次赌的有点大啊!”厉成益想了想,说道:“那他是准备放弃幽州了?” “放弃不好说。”路朝歌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让幽州军化整为零,在幽州各地搞破坏,让咱们不能好好的发展幽州。” “他有这脑子?”厉成益不屑的说道:“他但凡有这脑子,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你可别小瞧一个被逼入绝境的人。”路朝歌随手拿起一根木棍,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画了起来。 “你看,假设刘子腾能够顶住朝廷大军的进攻,随后转而从防御态势转入进攻态势,他的第一目标一定是平州道。”路朝歌指着地上的简易舆图,说道:“这个时候的朝廷想要挡住刘子腾的进攻,就必须调大量兵马进入平州道,不过你觉得刘子腾会给朝廷反应的时间吗?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拿下平州道,然后守住几个登陆点,就能把朝廷的大军挡在浑河以南。” “那他不是就能腾出手和咱们较量了吗?”厉成益看着地上的简易舆图说道。 “他甚至可以分出兵力袭扰雍州。”路朝歌在雍州的位置点了点,说道:“你知道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千日防贼才是最耗费精力的。”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及早采取行动?”厉成益问道。 路朝歌随手将手中的小木棍扔在了地上,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在意幽州吗?放着其他地方不打,就非要拿下幽州道吗?” “为什么?”厉成益不解的问道:“不是因为幽州地广人稀能养活更多的人吗?” “那只是一方面。”路朝歌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冀州的位置上,说道:“我要让刘子腾腹背受敌,惶惶不可终日,不仅要防备雍州,还要分兵防备幽州蓟州阳州,他有多少人才能防得住这么多方向,只要他敢增兵,不出一年的时间,那庞大的军资消耗,拖都能拖死他。” 路朝歌制定某一项战略的时候,从来不仅仅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他所有的战略中都有一个可以灵活变换的度,就像当初制定的北方战略,那时候可没把雍州考虑进去,可是现在他手握雍州之地,他的北方战略就会根据现在的情况进行调整,而这个调整却不会影响到整体布局。 第674章 朝堂的那一套 路朝歌这边和难民们有说有笑,晏元恺带着大军已经扑过来了,而在丰州和平州交界的地方,钟良弼已经和麴鸿信交手数次,双方互有胜负,兵力的损失也不算大,要说钟良弼唯一担心的,就是刘子腾派出的晋州成州两地组成的大军,这支军队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万,而且他也得到了消息,这支军队并不是来支援丰州战场的,而是要去平州堵他的后路,一旦平州失守,他带领的这支军队就真成了一支孤军了。 为了避免平州陷落,钟良弼一直不敢太过深入丰州,一旦距离平州的距离太远,当他想撤回来的时候,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自己也只能被困死在当地。 钟良弼不想打,可是麴鸿信可不这么想,他当然也知道晋州和成州的军队要对平州用兵的消息,若是他能在这两支军队到达平州之前解决了对面的钟良弼和他手下的十五万大军,那他就有机会率先对平州展开攻势,一旦平州在他手中被收回,那他就是大功一件。 丰州道驻军将军的位置他也就算是坐稳了,只要在和宋元勋合力搞死晏元恺,他就是刘子腾手下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至于邱华清和刘茂典这样的文官,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为了能够达成这一目的,他可以说是日日想着法的要和钟良弼决战,不过钟良弼好像并不热衷大大规模的决战,而是和他不停的发生小规模的冲突。 双方在丰州边界上已经僵持了将近十天时间,最大规模的一次厮杀,人数也没超过两千人。 不是钟良弼不想决战,他在兵力上面对麴鸿信是有优势的,可一旦和麴鸿信进行决战,他手上的兵力一定会大规模战损,在面对晋州和成州军队的时候,他可能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良弼在边界上不动,昌州城那边的刘子钰可是跟着着急上火了,他是想要丰州道,而不是让钟良弼在边界上牵制刘子腾的军队,你这边牵制着刘子腾手底下大量的兵力,倒是成全了幽州的路朝歌,他一路顺风顺水的在幽州风生水起,自己这边耗费这钱粮,确实给别人添了嫁衣。 刘子钰为了让钟良弼快点拿下丰州道,可以说是一天一封圣旨,不过钟良弼对这些圣旨不能说是视而不见吧!也就当成圣旨听一听。 用钟良弼的话来说,就是:“陛下不在北方,并不知道北方的情况,若是贸然进兵,有可能平州道都守不住。” 钟良弼是这么说的,给刘子钰的信也是这么写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刘子钰不想听那么多的理由和借口,他现在就想要丰州,眼看着凉州在北方的实力越来越强,他要是在守着平州一道之地,早晚也得被凉州生吞活剥。 丰州边界朝廷大军军营中军帐。 钟良弼老神再在的看着手中的兵书,手下一众将领分列左右站在那里看着钟良弼看书,他们都在等着钟良弼下令,好带兵出去和麴鸿信厮杀一番,不过看钟良弼今天这个状态,估计是没戏了。 站在队列中的邢无忌看着一众将军谁也不说话,他把心一横,站了出来。 “大都督,我们就算是不决战,是不是想想办法消耗一下麴鸿信手下的有生力量?”邢无忌侧身跨出一步,抱拳行礼道:“若是长时间这么僵持下去,一旦晋州和成州的军队赶到,我们将腹背受敌。” “打败了麴鸿信的军队,我们就能好过了吗?”钟良弼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淡淡的开口道:“打仗不要心急,你曾经也是领一军的将军,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邢无忌,曾经确实是领一军的将军,当时也极有机会成为平州道大都督,只不过刘子钰为了在这里安插自己的心腹,才将钟良弼派了过来。 而钟良弼为了立威,也是为了打压邢无忌,在他履任平州道大都督的第三天,就找了一个理由把邢无忌从领一军的将军降级成了一名营将军,而新任将军则是钟良弼的心腹。 钟良弼不仅仅是处理了邢无忌,当初留在丰州的大军,很多将军都被他降级使用,各个岗位全都放上了自己的人,这倒是加强了他的权利以及对军队的控制,可是军队的整体素质却急剧下降。 要知道,朝廷的新军是严格按照凉州的训练方式方法训练的,那种强度远超各地的一般战兵,所以凉州军的强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他将那些练兵的将领全都换了下去,换上了他自己的心腹,这些人长期混迹于禁军,练兵的本事说是一般也不为过,倒是把人情世故玩的贼溜。 邢无忌本来还想把这件事捅上去,让浦兴贤在刘子钰面前告钟良弼一状,可后来直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本来是等着路朝歌要对丰州动手的时候,带着自己能控制的军队直接就回凉州军了,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凉州军征兵都是有严格标准的,而且凉州也从来都不会贸然的征兵,这么多人直接拉到路朝歌那里,想安排他们倒是简单,但是后续很多事情都格外的麻烦。 索性,他也就不管了,干好自己的事就得了,真到了路朝歌带兵打过来的那一天,他就带着自己手下那些亲信,给钟良弼造成点麻烦就足够了。 “那大都督要等到什么时候?”邢无忌又问道:“难道真等到刘子腾的大军合流一处吗?” “做好你自己的事。”钟良弼将手中的书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上,带着怒气说道:“难道我有什么打算,还要和你说吗?一个小小的营将军,也敢质疑本都督?” “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当一道之大都督。”邢无忌的脾气也上来了,都是拎刀砍人的主,谁还没点脾气了。 尤其是钟良弼这种,一个空降的都督,其实很多人都不服他,你在出征平州的时候寸功未立,就因为你是刘子钰的心腹,你就能直接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为从二品的大都督,这换成谁谁也不能服气。 可这就是朝廷军队的现实,你在凉州军想升职靠不靠关系?就像神威军的将军吕阳晖和副将杜浩穰,两个人在凉州军中也算是寸功未立,也当上了将军,那为什么就没有人说一个不服呢? 因为人家两个人本来就是朝廷封的将军,而且这两位都在战场上证明过了自己,吕阳晖死守一城战至几乎全军覆没,但就是守住了,等到了路朝歌的大军赶到。 杜浩穰就更不用说了,本来是有实力争一争四江大都督的,可当红杉军杀过来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带着手下的军队去死磕红杉军,最后兵败被俘,手下三万余战兵悉数战死,谁知道了不得说一句‘好汉子’。 但是你钟良弼有什么?你的履历上面除了在禁军服役以外,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功绩?确实还有一样,当初路朝歌陪着刘子睿去给先帝送葬,被路朝歌一人一刀一颗手雷吓的不敢动弹的,就是眼前这位。 就因为你是刘子钰的心腹,你才能坐在这个地方颐指气使,现在眼看着就要腹背受敌了,你还老神在在的看着书,你要是有什么办法破敌也行,可是你也没有啊! “邢无忌,你好大的胆子。”钟良弼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喝道:“你敢以下犯上,你是不知道军律的严苛吗?” 他真以为你在案几上拍一巴掌,再把军律搬出来就能吓住邢无忌?可邢无忌是什么人?那是敢拒绝路朝歌邀请的人,你一个被路朝歌吓得动都不敢动的人,能吓得住他? “军律?你也好意思跟我听军律?”邢无忌不屑的说道:“自从你接手了平州军,还有军律可言吗?朝廷新军本就是按照凉州标准打造的,你一来就推翻了这一切,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大胆邢无忌,你居然敢在这里提凉州。”钟良弼的心腹爱将杜承望站了出来,指着邢无忌说道:“你也说了这事朝廷新军,何必用凉州军那一套,钟将军自有练兵之法,难道钟将军的练兵之法就比凉州差吗?” “那你去问问陛下啊!”和邢无忌交好的将军唐海波站了出来,直面杜承望双手抱拳,向着昌州城的方向抱拳行礼,道:“当年陛下为什么要效仿凉州军成立新军?为什么没把您钟大都督叫出来全权组建新军呢?而是要效仿凉州军?” 这名叫唐海波的将军,可不是凉州潜伏在朝廷新军中的一员,他之所以站出来帮邢无忌说话,一来是两人关系要好,二来就是他也是被降职留用的其中一个,对邢无忌和他手下那些心腹的怨气可想而知。 “自从你们来了平州军,你看看现在的平州军都成什么样子了?”有一名将军站了出来说道:“我黄永修响应陛下号召加入新军,是为了帮着陛下开疆拓土的,不是来和你们玩人情世故的,可是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到了这里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直接推翻了所有训练计划,让军队战力大不如前。”黄永修也不是个善茬,看着杜承望冷冷的说道:“还在军营里玩朝堂上的那一套,邢无忌将军、唐海波将军,那都是曾经被陛下赞许过的将军,你们一来就把他们撤了职,你们到底是为了陛下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别多想,这位黄永修一样也是被降职留用,整个平州军一共五个军,五个领军将军全都换成了钟良弼的人,这些当初在丰州出生入死的将军们,一个两个的都被降职留用了。 不过黄永修说的话,话里明显就有所指,他提到了邢无忌和唐海波,但却唯独没把自己放在其中,他也是被刘子钰称赞过的,他为什么不提自己?那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675章 哪有威信可言 一下站出来三个人,让钟良弼也是大为不满,在平州这几年的时间,他基本上已经把军中能拉拢的人都拉拢到自己身边了,可总是有那么几个人和自己不对付,而且这几个人他还不能明目张胆的将他们除掉,毕竟这几位都是在刘子钰那里挂了号的。 一旦这些人死在他手里,就算他是刘子钰的心腹,也难免要被斥责,甚至有可能因此丢了平州道大都督的官职,不过在这圈范围内打压这些人还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 现在整个平州军,除了被他降职留用的邢无忌几人,剩下的人基本上都站在了他的身边,而邢无忌这几个人可不是他拿钱就能收买的,这些人当初可都做到了一军将军,那眼界就不是其他人能比的。 平时邢无忌几个人还真没怎么跟他做过对,毕竟大家能够相安无事的,对大家都好,可是现在邢无忌几个人居然直接站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他钟良弼也不是泥捏纸糊的,身为刘子钰的心腹,他也不是一般人。 “既然陛下任命我为平州道大都督,你们就是我的下属。”钟良弼怒气冲冲的说道:“我怎么排兵布阵由不得你们指手画脚,要是在议论本都督的排兵布阵,本都督就用军律严惩你们,别以为被陛下称赞过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是那句话,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其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这些营将军来操心。” “那敢为大都督,您有什么战略要部署吗?”邢无忌毫不客气的问道:“只要您有部署,我等一定全力协助大都督,只要能打退刘子腾的军队,让我们去死都行。” 没错,邢无忌就是在刚钟良弼,就坚信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略部署,别看他能坐在这么多人面前老神在在的看着书,但是心里慌不慌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不到时候,你们消停待在军营里就是了。”钟良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待到时机一到,你们听我命令出击,就能一举击溃刘子腾的大军。” “那大都督不妨和我们这些人说一说您的部署吧!”邢无忌说道:“也好让兄弟们心里有个底不是?” 钟良弼看着步步紧逼的邢无忌,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邢无忌肯定会一直逼问下去,若不是因为不能弄死他,邢无忌肯定活不过今天。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很容易泄露给敌军。”钟良弼虽然没有什么战略,但是他总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不是。 “您不妨大胆一点,就说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敌人就是了。”邢无忌冷哼道:“既然你没有办法解决,那就让有办法解决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您觉得如何?” “借用你们的一句话,那就要问陛下了。”钟良弼冷哼道:“都出去,几位将军留下。” 邢无忌冷冷的看了钟良弼一眼,然后依然转身出了中军帐。 “邢将军,要是在这么僵持下去, 整个平州肯定保不住。”唐海波跟在邢无忌的身后走出了中军帐,紧走两步走到邢无忌身边说道。 “只要陛下还信任钟良弼,平州道肯定保不住。”邢无忌低声说道:“对面有刘子腾的十万大军,晋州和成州的大军正在向这里赶,一旦晋州和成州的大军赶到,我们就是瓮中之鳖,除了被剿灭就是被打散。” “不能就这么等下去了。”唐海波说道:“为了咱们自己也不能这么拖下去了,邢将军,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邢无忌回头看了一眼中军帐,又看了看走过来的黄永修,说道:“去我营帐里面说,这地方人多眼杂。” 而此时的中军帐内,在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只留下了钟良弼和他的五个心腹将军。 除了刚刚站出来说话的杜承望之外,还有四个人分别是:钱文曜、谭飞羽、段天华以及范立轩。 算上钟良弼,这六个人要是一起走在街上,那绝对会引起不少人的赞叹,毕竟都是禁军出身,那一个个的长相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那个头,绝对能迷倒一众看脸的少女。 “大都督,就这么放过邢无忌他们几个了?”杜承望看了看中军帐的门帘,说道:“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以后会越来越嚣张的。” “不放过我能怎么办?”钟良弼靠坐在椅子上说道:“他们都是在陛下那挂了号的,一旦死在我手里,我这个大都督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得想个办法杀杀他们的锐气。”谭飞羽开口道:“要是长此以往,您在战兵心中可就失去威信了。” “威信?”钟良弼在心里默默的想道:“我在这平州军之中有什么威信?除了那些被收买的将军校尉之类的,那些战兵有一个瞧得起自己的吗?” “能有什么办法?”钟良弼无奈的说道:“难道派他们去打对面的麴鸿信吗?” “对啊!为什么不行呢?”范立轩眼睛一转,开口道:“他们不是总说,朝廷的新军是按照凉州军来训练的吗?” “这和凉州军又有什么关系?”钟良弼问道。 “凉州军最擅长什么?”范立轩狡诈的笑了起来问道。 “凉州军擅长的可多了。”段天华说道:“骑兵战、步兵战,好像除了水战就没有他们不擅长的。” 段天华说的没错,现在整个凉州军要说短板在哪里,就在水军这一块,本来北方人天生就不擅长玩水,这几年李朝宗和路朝歌也是在加快水军建设的步伐,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凉州现在唯一一支水军广捷军,其实他也就说是水军,唐虎臣在练兵的时候,还是按照步卒来训练的,让他们在水上作战……难。 “凉州军最擅长的不就是夜袭吗?”范立轩笑着说道:“每次凉州军作战,都会在夜间对敌人发动突袭,你们数一数凉州这几年,哪一场战斗少的了夜袭。” “对啊!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谭飞羽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在说话的时候,我仔细看看了邢无忌半天。”范立轩说道:“他不是想和刘子腾的大军开战吗?那就派他去搞夜袭。” “成功了,那也是大都督你指挥有方,他不过就是个领兵的将军,这么大的功劳肯定落在您头上。”范立轩继续说道:“要是失败了,他回不来也就罢了,死在了外面,您该上报上报,该给的殊荣给他,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也解决了您的心腹大患,要是失败了还活着回来了,您就说他作战不利损兵折将,砍了他的脑袋也不是不行啊!” 果然都是玩政治的高手,就这么几句话,就已经宣判了一个人未来的命运。 “那我若是不想让他活着回来呢?”钟良弼眼神阴冷的看着范立轩问道。 “对面就是丰州军大营,想把消息传过去不算难吧?”范立轩冷笑着说道:“只要让对面的人有了准备,那您觉得他还有机会活着回来吗?” “这么做不就是通敌了吗?”钟良弼说道。 “消息泄露只能说他们自己没做好保密工作。”范立轩说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这样……”钟良弼站起身,走到了舆图前,在丰州军大营的位置上点了点,说道:“那就让他去死吧!” 就在他们算计着邢无忌的时候,邢无忌的军帐之内,几位被罢免的将军齐聚一堂,他们是真不想在这里和刘子腾的大军拖下去了。 “邢将军,你刚才说有办法解决对面的敌人?”唐海波有些焦急的问道。 “对面一共就十万人,我们十七八万人,怎么可能没办法解决。”邢无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示意其他几位将军也坐下说话。 “丰州军确实有十几万人,可咱哥几个加起来也就五万多人。”叶修德开口道:“他要是把军权交到邢将军手里,那还说什么了,而且咱们哥几个手里可都是步卒。” “这场仗的胜负和多少人没有关系,就看他想不想打。”邢无忌说道:“晏元恺现在不在丰州,领兵的是刘子腾手下的另一个将军叫麴鸿信,这货和中军帐里面那几位差不了多少,想收拾他轻而易举。” “说到底还是咱哥几个现在说话没有用了。”潘弘新叹气道:“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废物放在这么重要的地方。” “我怎么感觉钟良弼不是打不过对面,他是压根就不想打。”黄永修低声道:“但是我有点拿不准。” “你是说他想投靠刘子腾?”邢无忌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可是陛下的心腹,投靠刘子腾有什么好处?”潘弘新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黄永修,说道:“在陛下手底下他是名副其实的大都督,要是到了刘子腾手里可就未必了吧!” “我就是猜测。”黄永修说道:“不然他一直在这也不和丰州军作战,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他是真没办法。”唐海波不屑的说道:“你真当他有什么本事呢?除了玩一点小手段,我是真没看出了他有什么本事,最后我估计也就是带着咱们逃跑了。” “别管他怎么样,咱们还得干好自己的事。”潘弘新说道:“他想打也好不想打也罢,他有办法也好没办法也罢,咱哥几个得帮着陛下守住这平洲道。” “潘将军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得帮陛下守住平洲道。”唐海波附和道:“邢将军,你不是有办法吗?你说说,实在不行咱几个干,大不了功劳都给他就是了。” 看得出来,不管是潘弘新还是唐海波,对刘子刘子钰的忠诚是没话说的,毕竟他们两个能有今天,还真都是刘子钰一点点给他们提拔上来的,从一个普通老百姓,成为了当朝从三品的将军,身份可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他们忠于刘子钰绝对是应该的。 第676章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 邢无忌他们这边在想着办法去解决对面的丰州军,而钟良弼他们却在琢磨着怎么解决了邢无忌他们,不得不说,双方不管是在做人还是做事上,是有着绝对差距的。 不过,钟良弼也是无可奈何,他在平州军之中没有什么威望,不把邢无忌几个人按下去,他一辈子也别想真正的掌控平洲道的驻军。 一个大都督,却控制不了自己手下的军队,说出去也是挺可笑的,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那些将军还有校尉倒是被他收买了,可是那些战兵呢? 他哪有那么多的钱去收买十几万人,这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也就想着如何表现一下自己,让自己的形象在战兵之中高大起来,让安歇战兵能够佩服自己,最后听命于自己。 可是他没有那个本事啊!平洲道不是他打下来的,到了平州道之后,他又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又着急忙慌的把邢无忌几个人给降职留用了,这也就是那些被他收买的将军校尉压着,要不然他早就被赶回刘子钰身边了。 就在邢无忌几个人商量着要如何对付对面的丰州军的时候,范立轩一个人来到了邢无忌的军帐,但他走进军帐,看到几位被降职留用的将军都在这里也是一愣。 “范将军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了?”邢无忌半拉眼睛看不上范立轩,语气冰冷的说道。 这范立轩自从跟着钟良弼到了平州道之后,他就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收买军中的各级军官以及地方上的各级官员,可以说,钟良弼那些腌臜之事,都是这个范立轩出面。 “诸位都在呢!”范立轩不管在什么时候,那都是一副笑脸,这也是他能出面帮钟良弼去干那些事的原因,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不被人撵出去,事情就好办了不是吗? “我们在不在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黄永修冷哼道:“有事你就赶紧说,没事你就赶紧离开,我们还有正事要说,你在这里耽误我们办正事。” 这要是换成别人,被黄永修这么一挤兑,估计当场就爆发了,不过范立轩是什么人?那可是个混迹官场的主,这么几句话要是都能让他暴跳如雷的话,他在禁军这么多年也就算是白混了。 “我知道诸位将军看不上我,那我就长话短说。”范立轩依旧笑着说道。 “那你就赶紧说。”邢无忌看着被挤兑成这样,还能笑的出来的范立轩,也是一阵头疼。 “刚才在中军帐,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些话大都督也不方便说。”范立轩笑着说道:“大都督也知道几位将军急着解决对面的丰州军,所以这不就把我派来了吗?” “派你去打丰州军?”邢无忌一脸不屑的问道。 “诸位将军也不是不知道,我哪有那个本事啊!”范立轩说道:“我能坐上这个将军的位置,只不过就是因为一直跟在大都督身边罢了,要说本事那还得是诸位啊!” 范立轩这一顿彩虹屁,直接把出来邢无忌几个人拍的有点飘飘然了,只不过这些话在邢无忌眼里,连狗屁都算不上,他从骨子里就不喜欢这种彩虹屁。 众人的表情都落在了范立轩的眼里,可是当他看到一脸平静的邢无忌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你还是直接说什么事吧!”邢无忌开口道:“这些话你留着说给大都督听才对,和我们说不着。” “是是是,说正事说正事。”范立轩又一次笑了起来,说道:“为了不被敌人提前知道,所以大都督让我过来告诉几位将军,他已经有办法对付对面的丰州军了。” “说说吧!”邢无忌一听是要对付丰州军,态度才有所缓和,语气才变得不再那么冰冷。 “诸位将军之前不是提到过,朝廷的这支新军,都是按照凉州军的方式训练的吗?”范立轩说道:“大都督其实早就知道,凉州军最擅长的是什么?当然是夜袭了。” “大都督的意思是让我们晚上去偷营?”邢无忌看着范立轩问道。 “对啊!”范立轩说道:“一开始大都督是想在过几天的时间,让对面的丰州军放松警惕,可大都督一看几位将军那么心急,也怕打击了各位将军的积极性,不得已只能把计划提前了。” “偷营没问题。”邢无忌说道:“可你看看我们几位手下的军队,清一色的步卒,你让我带着步卒去偷营?你是想让我去送死是吧?” “这一点大都督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呢?”范立轩笑着说道:“军队大都督会给诸位将军准备好的,各军之中的骑兵,诸位将军随意挑选,只要是诸位将军想要的人,我们这些人无条件交给诸位将军。” “不是开玩笑?”唐海波半信半疑的问道。 “绝对不是开玩笑。”范立轩说道:“别的事大都督能开玩笑,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开玩笑,诸位将军的战果,直接影响平州道的未来,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大都督才是,他也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不是吗?” 范立轩最后半句话,确实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钟良弼这种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这种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向上爬,让自己拥有更大的权利,所以说,仕途就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大都督能给我们多少人?”邢无忌看着范立轩问道。 邢无忌还是不相信,钟良弼能有这么好心,十几万大军随他们挑选,这话听着就有一种不对劲。 “一人三千骑兵。”范立轩说道:“一万五千人偷营,应该足够了吧?” “偷营用不了这么多人。”邢无忌思略片刻说道。 “邢将军,大都督的意思不仅仅是偷营。”范立轩说道:“大都督是想一战而定,你明白吗?” “这不是扯淡呢吗?”邢无忌说道:“偷营主要是打击敌军士气,你想靠着偷营把敌军一网打尽,就靠一万五千人我是做不到。” “当然不仅仅是您带去的一万五千人。”范立轩说道:“在您和诸位将军去偷营的时候,大军也会悄悄集结,一旦丰州军出现混乱,大军就会一拥而上,一战解决了丰州军。” “你稍等片刻。”说着,邢无忌就来到了舆图边上,开始认真的研究起了周围的地形。 “一万五千人不可能完全展开,必然要兵分三路进攻敌军大营。”邢无忌一边研究着舆图,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要想在敌军陷入混乱之后第一时间就能扑上去,大军就不能等在军营中,必须要向前推进,推进到距离丰州军大营二里的地方才行。”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邢无忌也是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了一刻钟的时间,不过他说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尤其是范立轩,虽然很多地方他都没听懂,但是他知道这个邢无忌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人。 “邢将军,你觉得怎么样?”范立轩见邢无忌停止了自言自语,赶紧问道:“大都督的计划是否可行?” “计划可行,但是很多地方需要注意。”邢无忌的视线从舆图上收了回来,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要注意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啊?这……”范立轩确实把邢无忌的话都听进去了,可是很多东西他都不懂啊! “第一,大军的一切行动要严格保密。”邢无忌叹了口气,说道:“第二,大军要前出至距离丰州军大营二里处等待。第三,一旦丰州军大营陷入混乱,大军要第一时间扑上去,不能给敌军反应的时间,一旦让敌军从混乱中恢复过来,我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解决他们,那对我们十分不利,毕竟还要对付另一路大军,我们损失不起。” “好,我这就回去和大都督说。”范立轩赶忙说道。 至于邢无忌说的那些话,记不记得住也无所谓,反正是为了搞死这几个不听话的将军,什么后续大军扑上去,那都是不存在的事。 待范立轩走了以后,邢无忌皱起了眉头。 “邢将军,你这是怎么了?”黄永修看着眉头紧皱的邢无忌说道:“不是已经有计划了吗?怎么感觉你还是忧心忡忡的呢?” “我就是感觉这里面的事不对。”邢无忌低声道。 “你是说这里面有阴谋?”唐海波也是疑惑的看着邢无忌问道。 “我不确定,但是就是觉得不对劲。”邢无忌说道:“难道被咱哥几个记对了几句,他就开窍了?他就想到办法了?你觉得这合理吗?” “也许钟良弼真的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呢?”潘弘新说道:“范立轩不是说了吗?他本来是想在拖几日在执行计划的,因为咱们怼了他,他才决定提前执行计划的。” “不管怎么说,既然有命令,那咱们几个不是还得执行吗?”叶修德说道:“就按照你刚才说的计划进行不就行了吗?哪怕最后功劳不是咱们的,好歹是解决了对面的敌人了不是吗?” “为了以防万一,咱们不能一股脑的都冲进去。”邢无忌想了想说道:“今晚出兵的时候,留两组人在外面接应,一旦出了问题,留在外面的人要负责把我们接出来。” “是不是太小心了?”黄永修问道。 “小心谨慎一些还是有必要的。”邢无忌继续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吗?更何况偷营也确实用不了那么多人,有三队人马分三个门冲进去就足够了,主要还是要看后续的大队人马,我们只不过是为了扰乱敌军罢了。” “那就听邢将军的。”唐海波站起身道:“有个防备也是好的,万一出了事,外面留些人也能解救陷在大营里的兄弟。” “那咱们就去准备吧!”邢无忌点了点头说道:“晚上一定要小心谨慎,这不仅关系到咱们的生死,还关系到能不能守住平州反攻丰州。” 邢无忌等人在准备,钟良弼这边也在准备,他要找机会将邢无忌偷营的消息送到对面去,要让邢无忌这一次有去无回,彻底解决了这个心腹之患。 第677章 这就是个圈套 邢无忌几个人先是去了一趟中军帐,和钟良弼说了一下晚上行动的具体流程,他们担心范立轩那个蠢货传话都传不明白,最后将一个好好的计划给传的不伦不类的,从而导致整个计划失败。 也不怪邢无忌他们担心,邢无忌在自言自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一些最基础的战术理论,可这家伙愣是有些地方没听懂,这怎么可能让邢无忌他们不担心。 钟良弼也是一改刚刚在中军帐内暴跳如雷的样子,换成了一副热情的笑脸,还连连解释刚才为什么要把他们赶出去之类的。 对于这些,邢无忌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反正大家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自己就是想着守住平州道而已,他潜伏在朝堂的军队之中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控制一些地盘,最后送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手中吗? 至于这其中的过程,他是不愿意多想的,哪怕是受点委屈其实也没什么,和最后可能得到的成果相比,这些委屈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反复和钟良弼说了两遍今晚的计划之后,邢无忌才离开了中军帐,去挑选今晚上和他一起去偷营的骑兵,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挑的,他要的人都在他曾将掌管的那一个军之中,直接从那个军调派三千起兵出来就是了。 其他将军和邢无忌的情况差不多,他们最熟悉的肯定是之前统领的那一个军,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不管是配合还是相互之间的默契,都是无与伦比的。 而为了把这场戏演的足够像,钟良弼也是开始悄悄的调动营中的战兵,这让一直疑心的邢无忌放心了不少,可是邢无忌就是不相信钟良弼,哪怕钟良弼刚刚在中军帐内和他说了那么多,他依旧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就这么一直到了后半夜,平州军大营辕门外的鹿角被搬开,邢无忌以及唐海波五人带着一万五千骑兵悄悄的离开了大营,而此时的丰州大营,也做好了准备,等着这一万五千人去送死。 大军缓缓前行,速度并不算快,为了保证偷营能够顺利,大军除了战刀以外,其他用不到的东西全都扔在了大营。 可是越靠近丰州军大营,邢无忌就越觉得不对劲,这么一路走过来,连一个丰州军的斥候都没看见,就算麴鸿信是个废物是个白痴,他也应该知道斥候的重要性才对。 “不对,绝对有问题。”邢无忌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唐海波说道:“这一路上两个斥候都没有,这不正常。” “也许是麴鸿信那个白痴忘了把斥候派出来了呢?”唐海波其实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他又不想放弃这次偷营的机会,只能安慰起了邢无忌,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麴鸿信是白痴,难道整个丰州道驻军都是白痴?”邢无忌说道:“我怎么感觉这是个圈套呢?”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黄永修开口道:“钟良弼那个蠢材,就算是白痴也不会用这么大的事给咱们几个下套吧?他难道就不想好了?一旦这件事被陛下知道,也够他喝一壶的了,一下坑死五个从三品的将军。” “诸位,一定要小心。”邢无忌也是强压下心头的那一丝疑虑,说道:“若是丰州大营那边真的有埋伏,留在外面的人……该撤退就撤退,一定要把消息给陛下送回去。” 被安排留在外面的唐海波和潘弘新二人却没有答话,几个人都是从战兵一步步爬起来的,感情那是相当的好,要是让唐海波和潘弘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们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在距离丰州大营还有二里的时候,一众人停了下来。 “大军怎么还没到?”邢无忌回头看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支援过来的大队人马。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咱们已经到这了,要是不冲过去,钟良弼那个王八蛋一定不会放过咱们。”黄永修抽出了战刀,说道:“兄弟,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试一试,就算是没有钟良弼的支援,咱们搅合丰州大营一番再跑了就是了,没有支援我们偷营就是扰乱敌军军心,不能一举解决丰州军,那就是他钟良弼的责任。” “对,偷营之后大军不到咱们就撤。”叶修德说道:“走了,再耽误下去连偷营的机会都没有了。” 唐海波和潘弘新带着六千骑兵停在了原地,而邢无忌三人又做了短暂的停留,见大军还没有跟上来,就只能兵分三路,向着三个方向冲了出去,这一次不需要再隐藏,二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就是转瞬之间的事。 马蹄声、喊杀声连成了一片,三路大军毫不费力的冲进了丰州道大营,可是当他们冲进去之后他们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大营内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个活物都看不见,这要是还看不出来自己上当了,那他们三个将军就是傻子。 邢无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想要撤出去已经不可能了,而且这么多人一时之间也不可能全都撤出去,想要活命就只能从丰州大营的后面冲出去,那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可是就像邢无忌说的那样,麴鸿信就算是个废物,他也知道放开三座辕门,自然要堵住敌军最后的退路。 他在后方辕门安排了重兵,就是为了将邢无忌他们困死在大营内。 而他手下的骑兵早就绕到邢无忌他们身后了,现在的邢无忌真的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跟着我冲出去。”邢无忌扬起手中的战刀高声吼道:“叶修德、黄永修,不管咱们哥仨谁冲出去了,记住去昌州城,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兄弟保重。”叶修德冲着邢无忌抱拳道:“若是我死了,家中妻儿老小就拜托兄弟们了。”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死在我前面。”黄永修开口道:“不管谁活下去了,家中妻儿老小,拜托了。” “杀……”邢无忌一声嘶吼,率先冲了出去。 辕门本就狭窄,九千骑兵根本没机会完全展开,这就极大的限制了骑兵的优势,被堵在大营之中,本来就没机会发起冲锋,现在还要冲击辕门,还要等着四面八方射来的羽箭,可以说骑兵剩下的只有劣势了。 邢无忌打的最凶,他一直顶在最前面,在他的身后就是黄永修和叶修德,三个人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战刀一般,不断的向着辕门外发起冲锋。 而在二里之外的唐海波和潘弘新听到了大营的喊杀声,但是并没有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这一下两个人就知道出事了,而且这么长时间了,大军的影子都没看到,他们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兄弟,你带人赶紧走。”潘弘新看着唐海波说道:“去昌州找陛下,一定要把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陛下,我去救他们,其他的就拜托你了。” “我去。”唐海波说道:“我这个人嘴笨,到了陛下那里也说不明白,但是你不一样,你有文化还能言会道的,说的话比我好听,到了陛下那里你比我有用,赶紧走。” “你……”潘弘新还想说什么,却被唐海波不耐烦的打断了。 “平时就觉得你娘们唧唧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跟我争。”唐海波恶狠狠的说道:“赶紧给老子滚,你要是再磨叽,老子一刀砍了你,滚。” 潘弘新看着一脸戾气的唐海波,咬了咬牙,道:“兄弟,把他们救出来,活着回来。” “赶紧滚……”唐海波厉声喝道:“兄弟,一定要活着到昌州,照顾好我们的妻儿老小。” 说完,唐海波抽出腰间战刀:“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他们死在我眼前,愿意跟我去救出自己兄弟的,跟我冲……” 唐海波率先打马冲了出去,而他身后的三千骑兵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跟着他冲了出去。 都是响当当的热血男儿,谁能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自己的面前,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敌人屠戮呢! 潘弘新拽住身边的亲兵,说道:“我不能不管他们,你带着这里的消息赶紧走,去昌州找陛下。” “将军……我……”那亲兵看着潘弘新,说道:“您走,我带着人去救他们。” “这是军令。”潘弘新抽出腰间的战刀,架在了那名亲兵的脖子上,说道:“你敢违抗军令,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赶紧去。” 说完,也不管那战兵是不是答应了,打马就冲了出去,他身后的骑兵也跟着冲了出去。 那亲兵无奈,只能打马脱离战场,不管怎么说,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把这边的消息送到昌州的皇帝陛下面前。 唐海波带着人冲到丰州大营前,可是整个丰州大营此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死死的了,他根本就冲不进去,试着冲了两次之后,潘弘新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唐海波看到了带兵冲了过来的潘弘新,他并没有觉得奇怪,他了解潘弘新的为人,平时可能确实是娘们唧唧的,但是这小子就从来没干过什么让他们失望的事。 “吹号角,让邢无忌他们往正门冲。”唐海波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我们从这里向里面冲,一定能把他们接应出来。” 号角声响起,被困在大营内的邢无忌几人听到了号角声,他们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开始向着正门的方向发起了冲锋,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要是在冲不出去,他们就只能把自己的命留在这里了。 内外两支骑军开始疯狂的冲击正门,反应过来的麴鸿信立即命人前往正面方向支援,他自己也知道,正门的防御相对于后门来说,要薄弱不少,一旦让敌军打出一个口子,被困在营中的平州军就会突围而出,那他的计划就全盘落空了。 第678章 兵败 邢无忌三人带着手下的骑兵开始猛攻丰州军大营的正门,其实这个时候若是钟良弼能带着大军杀过来,还真有机会一举击溃麴鸿信和他手下的军队。 但是,钟良弼为了把这几个不听他话的将军坑死,甚至放弃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被困在大营内的邢无忌以及数千骑兵,每一次发起冲锋,都会有数不清的士卒落马身亡,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他们只能死中求活,想尽一切办法他们都要冲出去。 而在远处看着战场上发生着一起的麴鸿信,则一脸的轻松惬意,这场仗他已经赢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进攻大营的平州军都没有机会赢下这场大战。 “传令,堵在后门的战兵杀进去。”麴鸿信借着火光,看着越来越少的平州军,开口道:“进一步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看看能不能抓住那几个带头的将军。” “将军,我们现在的损失也不小,要是想抓住那几名领头的将军,我们付出的代价更大。”麴鸿信身边的一名亲兵说道:“为了几个连钟良弼都想弄死的人,我们犯不上在死更多的兄弟了。” “你不懂,这些人的价值可不仅仅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麴鸿信信誓旦旦的说道:“将这些人交给王爷,你猜王爷会不会高兴?” “自从王爷到了北方之后,就一直在输。”麴鸿信继续说道:“这一次打败朝廷的军队,还抓了几个从三品的将军,这可是给王爷长脸,懂了吗?” 号角声响起,丰州军开始向着营内发起进攻,但是他们在进攻的同时,却停止了羽箭的抛射,这一下就减轻了不少平州军的压力,尤其是那些被困在大营内的骑兵。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他们战死的骑兵基本上都是死在羽箭之下的,而正面进攻也有损失,但是和死在羽箭下的人,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被困在军营中的邢无忌突然发现,本来密集覆盖的羽箭消失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依旧笑不出来,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那么多战兵,还在不断的向大营内推进,这让他如何能笑的出来。 “突不出去,根本就突不出去。”黄永修来到邢无忌身边,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说道:“赶紧让唐海波他们撤吧!咱们在这拖住丰州军,给他们撤退争取时间,哥几个也不能全都死在这。” “钟良弼你个王八蛋,要是老子能活着回去,一定把你大卸八块。”邢无忌愤怒的咆哮着,以发泄他心中的那股压制不住的怒火。 “老邢,没有时间了。”叶修德也来到邢无忌的身边,说道:“你赶紧下命令吧!不能再让老唐他们往里面冲了,损失越来越大,到最后他们都跑不了了。” “传了,让唐将军和潘将军立即撤退。”邢无忌对身边的亲兵吼道:“让他们赶紧滚……” 在军营外不断向大营内发起冲锋的唐海波和潘弘新听到了大营内传来的号角声,而且伴随着号角声,还有不断接近的战马马蹄声,这说明丰州军的骑军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身后,自己若是再不撤离,就真的没有机会撤了。 “撤……”唐海波看了大营方向一眼,咬着后槽牙对身边的亲兵吼道。 又是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唐海波和潘弘新两人带着剩下的四千骑兵开始撤离战场,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但是必须要先脱离战场,再想办法去昌州,不过这一路可不好走,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四千骑兵过境,那都不是一个小目标。 “将军,平州道的军队开始后撤了。”那名刚刚传令的亲兵,对身前的麴鸿信说道:“要不要派出骑兵进行追击?” “追,为什么不追。”麴鸿信大笑道:“要打就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怎么能让那么多人逃跑呢!让骑兵给我追。” 麴鸿信今晚可是够得意了,足足一万五千平州军骑兵,就要被他消灭了,难道这还不够他得意的吗? 晏元恺在丰州道那么长时间,也没做到一次消灭朝廷一万五千骑兵的战果,他这次可是把晏元恺比下去了。 唐海波带着人脱离战场,可是还没派出去多远,丰州道的骑兵就尾随着追了上来,他们现在想要回平州大营已经是不可能了,钟良弼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的,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向阳州道活着蓟州都逃窜。 可一旦进了凉州军的地盘,以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脾气,就一定会认为是朝廷准备对他们用兵,就算你解释人家也不可能听你的,人家想找理由打你都没找到,你现在自己送上门了人家能轻易的放过你? 可他们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必须要保证自己能活下去,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哪怕是落在了凉州军的手里,朝廷也可以通过外交手段,把他们赎回去,他们也就有机会去昌州觐见刘子钰了。 听着远去的马蹄声,邢无忌也就算是放下心了,他现在已经不奢求自己能突出重围了,在这种重重围堵之下,而且丧失了骑兵的天然优势,他们基本上已经没有机会冲出去了,除非这个时候,钟良弼能带着大军杀过来,双方内外夹击,还有可能一战而定。 “兄弟们,我们可能出不去了。”邢无忌甩了甩战刀上沾染的鲜血,苦笑道:“今天,大家就一起战死在这里吧!谁要是想活着,那就投降吧!我邢无忌不怪大家。” “邢无忌,赶紧投降吧!”就在这个时候,大营外传来了一阵劝降的声音:“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钟良弼已经放弃你们了,在不久的将来,他还有可能放弃对刘子钰的忠诚,投靠我们王爷也说不定。” 麴鸿信得意的站在包围圈的最外围,向着大营的方向高喊着,此时的战场上,短暂的陷入了一阵死寂。 “北方注定是我们王爷的北方。”麴鸿信猖狂的大笑着说道:“不管是朝廷的军队还是凉州的叛逆,都会被我们王爷赶出北方,你现在带着人投降,我也是一个爱惜人才的人,你的大名我在邺城的时候就有所耳闻,与其死在战阵之中,不如苟全性命,为我们王爷效力。” “有本事你就进来抓我,让我投降是不可能的。”邢无忌朗声道:“就算是战死了我也不丢人,但我若是投降了,岂不是辱没了他的威名?” “刘子钰还有什么威名?”麴鸿信喊道:“任用钟良弼那样的小人,他也好意思提威名?” 听到麴鸿信的话,邢无忌也只是淡淡一笑,他说的那个他可不是刘子钰,而是远在长安的李朝宗,远在幽州的路朝歌,他是凉州战兵,凉州战兵从来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老邢,再冲一次吧!”黄永修微微喘着粗气,看着邢无忌说道:“我是不准备活着了,能和你们这些人死在一起,我也知足了。” “对,知足了。”叶修德笑着说道:“下辈子,下辈子要是有机会,咱哥几个在做兄弟。” “杀……”邢无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发出了一声怒吼,这一声怒吼最后变成了一个充满了血腥味的‘杀’字。 六千骑军在一起对这丰州军的包围圈发动了决死猛攻,他们这一次已经不考虑生死的问题了,他们只知道杀了眼前的敌人。 可是丰州军越来越多的人冲进了军营,将他们一个一个的从马上拽了下来,好似就一定要抓活的一般,只要是被拽下战马的,就会被立即带离战场。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带离战场,最终还在坚持的也就只剩下邢无忌、黄永修以及叶修德三人和他们为数不多的亲兵。 包围圈越来越近,邢无忌他们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本来还能在包围圈内进行穿行,可是现在他们的活动空间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就算是想要调转马头都不容易了。 “抓活的,我要活的 。”麴鸿信看着已经被团团围住的邢无忌等人高声喊道。 丰州道的战兵为了抓住邢无忌他们也算是煞费苦心了,那些战兵直接拽下马来就是了,可是这些将军一个个的都太能打,想要把他们拽下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那些战兵找来了绳子,直接将邢无忌三人从战马上给套了下来,然后一拥而上将他们捆了一个结实。 “早点投降,大家不就都省事了吗?”麴鸿信看着被五花大绑送到他面前的邢无忌三人,笑着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杀了你们的,我要把你们给王爷送去,这可是大功一件。” “麴鸿信,也就是钟良弼出卖了我们,不然你能有机会抓住我?”邢无忌一脸的血污,却咧嘴笑了起来,露出那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你愿意怎么处置我们就怎么处置我们,反正我们也没准备活着,连死都不怕的人,你觉得我们还会怕别的吗?” “麴鸿信,帮我给钟良弼那个王八蛋带一句话。”黄永修冷笑着看着麴鸿信,说道:“告诉他,最好别让我活着,只要我活着,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他。” “一个俘虏你在这放什么狠话。”麴鸿信不屑的笑道:“老实待着吧!我得去把那些抓住的俘虏还给钟良弼,毕竟我们是平等的交易,他只要你们几个死,那些战兵他还是想要活的。” “他们两个都放狠话了,你不说两句?”麴鸿信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叶修德问道。 “他们都说完了,我就不说了。”叶修德笑着说道:“我一般都会付诸于行动。” “关起来。”麴鸿信摆了摆手,说道:“待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把他们送去邺城交给王爷。” 一战,除了被唐海波和潘弘新带走的四千骑兵,以及战死的六千余骑兵,这一战平州军直接损失了一万余骑兵,剩下那些被俘虏的骑兵,麴鸿信也按照之前和钟良弼的约定,将这些人还给他他。 第679章 王元奎 这一仗打下来,麴鸿信可是飘了,这么多年刘子腾手下的这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谁能一战抓住三名从三品的将军,他麴鸿信也算是开了北方军的先河了,这样要是还不飘,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飘? 大营很快就被收拾干净了,那些战死的朝廷战兵,就按照对待敌军的办法,直接堆在一起烧了就是了,至于自己这边战死的士卒,倒是分开火化了,然后随便找个什么坛坛罐罐的转起来,等大战结束了交给死者的家属,要是没有人认领,那就直接找个地方扔那就完事了。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凉州一样,会将自己战死的袍泽遗体送回凉州进行集体安葬,为了安葬这些为了凉州战死的将士,还专门划出一块地,建了一座英烈园。 飘了的麴鸿信在战后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战果送了出去,想让刘子腾在第一时间就能看见,这么大一份功劳,应该能让他坐上丰州道都督了,把暂代两个字去掉,估计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了。 不过嘛!人也不能太飘,一旦飘大劲了就容易出事。 本来还在中军帐内沾沾自喜的麴鸿信,突然接到了一封战报,一封关于丰州的战报。 “报……”一名斥候冲进了中军帐,打断了麴鸿信对美好未来的无限畅想。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麴鸿信本来还在幸福的畅想未来,谁知道才畅想了一半,就被这斥候给打断了,难免会有点脾气。 “将军,出事了。”那斥候单膝跪地行礼道。 “出事?出什么事了?”麴鸿信不悦的说道:“本将军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你就跑来咒本将军?” “将军,凉州军出兵了。”那斥候带着哭腔,说道:“三天之前,凉州飞骑军在将军贾文和的带领下,悍然占领我丰州道东光府、原平府以及永和府。” “什么?”麴鸿信差一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一下就丢了三个府,开玩笑都没这么开的。 “你确定吗?”麴鸿信问道。 “确定。”斥候说道:“我就是从永和府逃出来的。” “你们这些斥候是干什么吃的?”麴鸿信喝骂道:“凉州军进攻丰州道,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凉州军的行动太快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斥候说道:“从他们进入丰州到占领三府之地,也不过就是短短三天的时间,所有的军队都被您调到这里了,哪有军队能够抵挡凉州军啊!” 没错,原本在蓟州和丰州交界的地方,晏元恺是留了一万人驻守的,晏元恺离开之后,他的副将也没敢把那一万人调回来,就是为了防止凉州军突然发动袭击。 可是麴鸿信到了丰州之后,因为要和朝廷军队作战,为了保证自己的兵力劣势没有那么明显,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把驻扎在边界的一万守军调了回来。 也就是在这些人离开边界,到达丰州军营的那一天,贾文和带着手下的飞骑军悍然冲入丰州道,毫不费力的就占领了丰州三府之地,也完成了当初制定的战略目标。 “凉州军有多少人?”麴鸿信问道。 “就一个军,三万六千人。”斥候说道:“他们的骑兵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们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啊!” “废物,一群废物。”麴鸿信愤怒的骂道。 而这个时候,晏元恺的副将马元奎正好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听到麴鸿信在骂那斥候,也不由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马元奎将那名斥候扶了起来,说道:“我和将军商量点事。” 那斥候感激的看了马元奎一眼,然后赶紧就退出了中军帐。 “当初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那一万人是绝对不能撤的。”马元奎名义上是受麴鸿信的节制,可两个人其实是平级,而且马元奎除了晏元恺以外,刘子腾手下的这些将军,他还真就是谁也不惯着。 “你在跟我说话吗?”麴鸿信冷哼了一声,看向马元奎问道。 “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我不是和你说话难道是在和鬼说话吗?”马元奎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麴鸿信说道:“因为你的一时疏忽,导致丰州丢了三个府,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王爷解释吧!晏将军在的时候,可是寸土未丢,你这才来了几天呢?丢了三个府。” “你在教我做事?”麴鸿信冷冷的说道:“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副将,不是晏元恺的副将,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语气。” “注意我的语气?”马元奎不屑的说道:“我不注意你能怎么样?去和钟良弼联系联系,看看怎么把我也坑死。” “懒得和你说。”麴鸿信突然一改刚刚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解决了对面朝廷的军队,咱俩有什么矛盾都放到以后你看怎么样?” “解决?那你说怎么解决吧!”马元奎无所谓的说道。 他是看不上麴鸿信,但也不是那种非要弄死他不可,现在两个人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丰州丢了三府之地,他这个副将也是有责任的,要是刘子腾怪罪下来,他这个副将也逃不了。 “钟良弼本来就不想和咱们打。”马元奎说道:“今晚有刚刚损失了一万余骑兵,你觉得他还会出来和我们决战吗?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朝廷会源源不断的派出援军,一旦让朝廷的大军达到一定规模,就算是咱们的援军赶到了,也未必有胜算。” “那也不能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了。”麴鸿信说道:“现在丰州内部空虚,若是凉州军继续深入的话,那整个丰州都有可能落到他们的手里。” “凉州军志不丰州。”马元奎说道:“凉州军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专心对付朝廷的军队就是了?” “这话什么意思?”麴鸿信问道。 “你真想听?”马元奎问道。 “你赶紧说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卖关子?”麴鸿信说道。 “晏将军之前就已经分析过了,凉州军要是对丰州用兵,只会出现两种情况。”马元奎说道:“一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凉州军只占领三府之地,然后就不会再有动作了。另一种就是不断的向前推进,直到占领整个丰州为止,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凉州就是第一种情况,就是为了将战事维持在自己的地盘以外,就这么简单。”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麴鸿信笑了起来说道:“等着解决了朝廷的军队,咱们在掉头收拾凉州军就是了。” “那就是你的事了。”王元奎说道:“抓住的那三名将军你就准备那么关着?” “不关着怎么办?难道直接把他们都杀了?”麴鸿信说道:“这些都是准备送到王爷那里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自从王爷到了北方,没打过几个胜仗,这次能抓住三名朝廷的将军,送到王爷面前,王爷一定会高兴的。” “为了当上这个丰州道驻军将军,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王元奎说道:“关键是你的能力,能不能胜任丰州驻军将军一职。” “本将军的本事你也不是没见到。”麴鸿信有些得意的说道:“放眼王爷手下所有将军,谁能一战抓住敌军三名将军,晏元恺也做不到吧!” “你要是不提这件事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你一提这件事,我倒是开始小瞧你了。”王元奎摇了摇头,说道:“这三位是怎么抓住的你比我清楚,所以就别拿出来炫耀了。” “我来就是告诉你,丰州三府被凉州军占领的事,现在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王元奎继续说道:“这件事你最好知会王爷一声,省的王爷找你的后账。” 说完,王元奎转身出了中军帐。 王元奎离开中军帐之后,就去了关押邢无忌三人的营帐,为了看押邢无忌等人,麴鸿信把自己手下的亲兵全都派了过来,将这座营帐团团围住,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 “将军,没有我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和他们接触。”一名亲兵拦住了王元奎的去路。 “你没看见我刚从中军帐里走出来?”王元奎眼睛一瞪,冷冷的看了那亲兵一眼,说道:“别耽误我的事。” 那名亲兵看了王元奎一眼,然后就闪到了一旁。 王元奎走进军帐,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邢无忌三人。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俘的朝廷将军。”王元奎坐在了邢无忌的对面,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现在一看,和我也没什么差别嘛!” 说话的时候,王元奎的右手在胸前比划着各样的手势,黄永修和叶修德一头雾水,不知道对面这位将军在那比比划划的是什么意思。 可是邢无忌此时已经亚麻呆住了,这他娘的不是凉州军独有的交流手势吗? 他是知道晏元恺在刘子腾这里的,但是他也就知道晏元恺这一个人罢了,剩下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都开始怀疑了,整个北方军之中,有多少凉州军的人。 “我们确实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和你一样。”邢无忌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要不是钟良弼那个王八蛋出卖我们,你以为你们能抓住我?就算是晏元恺在这他也不敢说这句话,更何况他现在还不在这里。” 王元奎的打的手势,意思是我会想办法把你们放走。 邢无忌因为是被绑着,所以只能在言语间提醒王元奎,现在丰州军这边,晏元恺不在这里,你可能是唯一一个潜伏在丰州军中的探子了,所以你不能暴露,要继续潜伏下去。 “你听说过我的名字?”邢无忌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所以他要确定一下。 “你的大名我当然听说过。”这一次王元奎没有打手势,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晏将军可是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朝廷之中为数不多的比较能打的将军之一。” “你现在看也看了,还在这待着干什么?”邢无忌说道;“待的时间长一点,你也不怕麴鸿信怀疑你是朝廷的人。”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王元奎说道。 在说话的时候,他有打出了一串手势,大概的意思是,会将他的情况送到少将军那里,让少将军出面把他弄回凉州,肯定不让他落在刘子腾手里。 第680章 又暴露一个 邢无忌对于自己所要面临的情况一点也不担心,他要是能够一直潜伏在朝廷的大军中那自然是好事,若是能够回到凉州也是他梦寐以求的,潜伏朝廷军中这么多年,为了不暴露自己,他甚至都不敢和家中的妻儿联系,这种日子有多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且他还知道一件事,在朝廷的新军之中,潜伏的凉州战兵还有不少,但是刘子腾这边他就不敢肯定了,而且刚才在他和王元奎沟通的情况来看,就连王元奎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潜伏在北方军这边,他很有可能就是除了晏元恺之外,唯一潜伏在这里的人了。 所以邢无忌不会让他暴露,需要他继续潜伏下去,但是自己被俘的消息,一定要传给少将军才行,因为现在能救自己的就只有少将军了,指望朝廷是指望不上了。 待王元奎离开,刚才一直看着邢无忌和王元奎打哑谜的黄永修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们了两个认识?” “今天刚认识。”邢无忌笑着说道。 “那你们两个在那比比划划的干什么呢?”黄永修说道:“你说你们两个才认识,谁信?” “真是刚认识的。”邢无忌说道。 “你是凉州军的人对吗?”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叶修德突然开口说道。 邢无忌双目一凝,看向了叶修德,而黄永修不明所以的看着叶修德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邢怎么就成了凉州军的人了?” “我就说你和我们这些人怎么不一样呢!”叶修德看到了邢无忌的眼神,就已经可以确定邢无忌的身份了。 “老叶,你在那说什么呢?”黄永修依旧没反应过来,说道:“你他娘的别跟我打哑谜啊!” “你怎么还不明白?”叶修德压低了声音说道:“坐在咱俩身边的这位,邢无忌邢将军,他是凉州潜伏在朝廷新军中的探子,现在明白了吗?” “什……”黄永修一个没控制住,直接喊了出来,可是刚刚一个‘什’字出口,就强行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而在军帐外站岗的一名麴鸿信的亲兵挑开门帘,骂道:“他娘的,你喊什么喊,在敢乱喊乱叫,割了你的舌头。” “有种你就来割了老子的舌头。”黄永修瞪着那牛一样大的眼睛,看着探头进来的那名亲兵,说道:“没有那个本事就把嘴闭上,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娘的,一个俘虏敢跟老子嚣张。”那亲兵走进军帐,奔着黄永修就走了过去。 “你最好别动他。”邢无忌坐在那里说道:“他身上要是多了点伤,不仅你们将军不能放过你,你们王爷估计也不会放过给你,你现在倒是痛快了,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听了邢无忌的话,那亲兵也是犹豫了,这三个人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要真是因为自己一时气愤,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也确实不值得。 那亲兵在距离黄永修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冷哼一声,转身又走了出去。 “老邢,你真是凉州军的人?”黄永修也刻意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凉州骁勇军。”邢无忌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兄弟们,瞒了你们这么多年。” “你等会,你怎么就成凉州军了?”黄永修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就是少将军派到朝廷新军中的探子。”邢无忌说道:“你们现在只要对着外面喊一声,估计麴鸿信那个蠢货就能放了你们,只要你们指证我,我一定承认我自己是凉州军的探子,这样你们也许就能离开这里了。” “你什么时候加入凉州军的啊?”黄永修倒是没纠结邢无忌怎么就变成了凉州军,而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都督和少将军刚起兵的时候,我就加入凉州军了。”邢无忌也不想在对自己身边这两位兄弟隐瞒了,能陪着他一起赴死的兄弟,在瞒着他们就没有意思了。 “老叶,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邢无忌又看向了叶修德说道:“我有自己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你想让我怎么理解你?”叶修德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说道:“我们的身边居然有凉州军的探子,而且这个人还是我们最好的兄弟。” “老叶,你淡定点。”黄永修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说道:“你管他是谁的人呢?他是不是咱们兄弟?他是不是跟咱们同生共死过?” “你这么淡定,难道你也是凉州军的人?”叶修德瞪了黄永修一眼,道:“凉州军在朝廷新军中潜伏人手,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你是不是?” “我倒是想。”黄永修说道:“当年我可不是要去凉州的,结果刚到雍州就被征兵的给抓了壮丁,稀里糊涂的就成了朝廷新军的一员。” “我大哥是大都督身边最早的那一批人。”邢无忌笑着,说道:“不过在定安县保卫战的时候,我大哥抱着敌人从城墙上跳下去了,现在安定县外的英烈碑上,就能找到我大哥的名字。” “就因为这个你就加入了凉州军?”叶修德这个时候也平静了下来问道。 “也不全是吧!”邢无忌想了想说道:“我也有自己的打算,而且那时候凉州军的待遇就特别好,我一方面是想继承我大哥的遗志,一方面是因为我娘说,要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最后就是因为我想当将军。” “那你在凉州军做到什么位置了?”黄永修依旧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骁勇军营将军。”邢无忌笑着说道。 “我去,你都做到凉州军的营将军了,你还到朝廷的新军潜伏?”黄永修一脸惊讶的说道:“你们凉州军的将军都这么不值钱吗?” “我是想当领军将军。”邢无忌笑着说道:“可是凉州军当时已经没有地方让我当这个领军将军了,所以我就选择到朝廷的新军潜伏,这样等我回去之后,就有机会成为领军将军了,不过就是危险了一些罢了。” “朝廷那帮搞情报的也都是吃干饭的。”叶修德冷哼道:“堂堂凉州军骁勇军的营将军,这么大的人物潜伏进了朝廷新军,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那个时候骁勇军也不出名啊!”邢无忌笑着说道:“而且,你们也别小瞧了锦衣卫的能力。” “那这次你被抓住了,你准备怎么办?”叶修德问道:“难道就等死吗?刚才那个人看着在这里的地位不低。” “有些事我还是不能跟你们说。”邢无忌叹了口气,道:“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能活着出去,你们也一定可以活着出去,不管你们将来是准备回朝廷继续效力还是如何,我保证你们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死在刘子腾的手里。”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叶修德冷哼道。 “我只是对大都督和少将军有信心。”邢无忌说道:“难道你们都不相信我?” “你让我怎么信你?”叶修德依旧冷冰冰的说道:“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居然是凉州军的探子,你让我相信什么?你来跟我说说。” “这件事我信。”还不等邢无忌开口,坐在那的黄永修却开口说道:“老邢,要是跟你回凉州军,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安排了,我早就想去凉州军了,听说凉州军的待遇可好了,比朝廷好了不知道多少。” “你就知道待遇。”叶修德看着黄永修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是谁给你的。” “老叶,你怎么死脑筋呢?”黄永修没好气的说道:“就咱们的新军,一开始确实挺好的,你看看现在,本来这平州道大都督应该是老邢的吧?结果呢?一个狗屁的钟良弼就直接把老邢的位置给顶了,他要是个有本事的也行,可看看他那个德行,就这样的人都能当一道的都督,这样的朝廷你还指望他们什么?” “那也不能忘恩负义。”叶修德说道:“我们毕竟是吃着朝廷的俸禄。” “既然你这么说,那咱就算一算。”黄永修说道:“当初攻打平州的时候,咱们哥几个各个带伤,我后背上挨的那一刀有多狠你不是不知道,半条命都搭进去了,在说这一次,被陛下钦点的大都督给卖了,现在被五花大绑的关在这个狗屁地方,很有可能连自己的小名都得搭进去,什么样的恩情也还完了吧!” “老黄,你少说两句。”邢无忌看着眉毛都快拧在一起的叶修德,说道:“老叶什么样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不是气你要去凉州军,他是生气我瞒了你们这么久。” “那就更没必要生气了。”黄永修说道:“那老邢也不能可哪嚷嚷自己是凉州的探子吧!大家都是兄弟,何必闹得那么不愉快呢?” “行了行了,估计他过两天就缓过劲了。”邢无忌笑着说道:“咱们就放心在这里待着吧!老唐他们想要去昌州,就必然要路过凉州军的防区,没准那时候就有人来救我们了也说不定。” “老邢老邢,你们凉州军现在待遇怎么样了,你知道不?”黄永修依旧是好奇宝宝一般打听着自己感兴趣的消息。 “这几年我也不知道了。”邢无忌笑着说道:“不过应该是比以前强了吧!” “一直就听说凉州军的待遇好。”黄永修笑着说道:“要是当初没被抓壮丁,没准我现在也是凉州军的营将军了,都怪那个抓我壮丁的,要是再让我碰见他,我肯定给他一巴掌解解恨。” 营帐内三个人,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毕竟说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听见,叶修德还在自己气自己,而黄永修可就不一样了,他好像是真的不想在朝廷干了,一心想要去凉州军中混一般,那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邢无忌也是知无不言,对于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681章 乔装打扮 钟良弼在和麴鸿信交接了俘虏之后,他就知道了唐海波和潘弘新已经逃出去了,这个消息让他犹如晴天霹雳,这两个人若是顺利的回到了昌州城,把这边的消息告诉刘子钰,那他的小命估计也保不住。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如若不然,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不是他一个大都督能够扛得住的,除非他带着人投靠刘子腾,要不然他逃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给他机会投靠刘子腾,他也不回去,刘子腾现在的情况可不好,凉州军在不断的蚕食着他的地盘,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凉州军消灭了,反观朝廷这一方,虽然也不算好,但是地盘足够大,就算是凉州军想要消灭朝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钟良弼必须要将唐海波和潘弘新解决掉,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你们谁去一趟蓟州。”钟良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位将军,说道:“想办法和凉州军的步嘉澍联系一下,让他们帮我把唐海波和潘弘新解决掉解决掉。” “大都督,这件事怕是凉州不会帮忙。”范立轩低声道:“而且据我所知,凉州军大队人马已经去了幽州,在蓟州的兵马很少很少,他们想要抓住唐海波和潘弘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人家也没有义务白帮忙不是?” “我肯定不会让他白帮忙的。”钟良弼想了想,说道:“我只要唐海波和潘弘新两个人死,剩下的人让他们还给我,我可以给步嘉澍一万两银子好处。” “一万两?”范立轩一脸为难的说道:“大都督,凉州军的将军,还真不差你这一万两银子,凉州军的待遇您是知道的,您是不是再多出点?” “那就十万两。”钟良弼咬着后槽牙说道:“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码了。” “麴鸿信那个废物,连两个人都抓不住。”钟良弼又说道“这种人也能当一道都督。” 钟良弼在说麴鸿信的时候,却没想想自己,本来是一次可以剿灭丰州军的机会,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给放过去了,若是在邢无忌他们和朝廷大军交战的时候,他派出手下的大军,也不是没有机会解决了麴鸿信和他手下的军队。 这点事范立轩几个人其实心里都清楚,只不过他们都是钟良弼的心腹,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还要仰仗着钟良弼过活呢! “大都督,咱们的银子可不多了。”谭飞羽开口道。 “没了再想办法弄就是了,要是不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好不了你觉得你们好的了吗?”钟良弼说道:“无论如何先保住自己命,只要能活着,银子还不是想怎么赚就怎么赚吗?” “那我去一趟吧!”范立轩看了看众人,知道这件事最后肯定会落在他头上。 “那你就去一趟,若是唐海波和潘弘新已经被抓住了,那就花银子把他们给赎回来。”钟良弼说道:“至于那些战兵,若是凉州军不放人,那就算了。” “大都督,我只能说我此次去尽量试一试。”范立轩说道:“至于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证。” “试一试吧!”钟良弼说道:“我就不信凉州军的将军,一个个都是清如水的清官。” 凉州军的将军们想不想当个贪官污吏?他们还真不想,先不说凉州军军律的严苛,就单说凉州军的待遇,也没人愿意去当那个贪官,一顿饱和顿顿饱,凉州军的将军们还是分的清的。 而唐海波和潘弘新这边,他们已经逃了一夜,也暂时的甩开了丰州军的追兵,这两位现在说是走投无路也差不了多少了,两个人还没离开丰州道,可就算是离开了,他们也要进入凉州军的地盘。 “在跑一天的时间,可就到凉州军的地盘了。”潘弘新咂了咂嘴,说道:“你觉得凉州军能放咱们过去吗?” “实在不行就强闯,不管怎么说也得回昌州。”唐海波说道:“老邢他们三个现在生死不知,咱们若是不能把这里的情况传给陛下,那谁给邢将军他们申冤叫屈。” “不如这样,我带着人继续向蓟州方向撤退。”潘弘新想了想说道:“你乔装打扮一番,想办法回昌州,这样可以确保咱们两个人,有一个能顺利回到昌州。” 唐海波想了想,觉得潘弘新说的有道理,便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只不过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潘弘新笑了笑说道:“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两个人总是要保住一个的,对吧!” 唐海波翻身下马,卸下里将军将,扔在了战马上,冲着潘弘新抱拳道:“兄弟,保重。” 说完,唐海波就脱离了队伍,潘弘新也不矫情,冲着唐海波一抱拳,然后带着人继续向着蓟州方向前进。 看着走远的兑取,唐海波换了一个方向,奔着阳州的方向就走了出去。 潘弘新带着人本来还需要走一天的时间,才会进入蓟州道,可是他还不知道此时的凉州军,已经占领了丰州道三府之地,他们只是前进了半天时间,就遇到了凉州军的斥候,凉州军的斥候在发现他们之后,立即将消息传回了永和城。 贾文和一听有人杀进永和府,也是给他弄的一愣,自己才刚刚占领了这里,按理说丰州守军不应该反应这么快才对。 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不管是不是丰州军,只要不是凉州军那就是敌人。 贾文和带着手下骑兵就冲出了永和城,一路疾驰将潘弘新给堵在了官道上。 “给我围起来。”贾文和直接下令手下的骑兵,将潘弘新和他的军队围了起来。 “你们是谁的军队?”待包围圈完成,贾文和打马向前,走到距离敌军二三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问道。 “平州道驻军。”潘弘新走上前说道。 “你们这是被麴鸿信那个白痴给打败了?”贾文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潘弘新问道。 “平州军没有败。”潘弘新苦笑道:“我们只不过是被抛弃的弃子罢了。” “这些跟我就没关系了。”贾文和道:“你们是直接弃刀投降,还是打一场之后在投降?不过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力气了,直接投降吧!我们凉州军优待俘虏。” “弃刀……”潘弘新喊道:“不要反抗,跟着他们走。” “聪明人。”贾文和笑着说道:“带着他们回永和城。” 一路押送着潘弘新和他手下的败兵回到了永和府,为了关他们这些俘虏,贾文和特意安排出一块空地,将这些战俘看押了起来。 至于潘弘新,作为这些人的将军,待遇肯定要好一些,他被带到了贾文和的中军帐。 “你不带着人往平州方向跑,怎么跑到我永和府来了?”贾文和看着坐在那里的潘弘新问道:“你不会是带着人造反,被人家住着打出来的吧!” 潘弘新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将自己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除了唐海波脱离大部队独自离开的事,剩下的事他还真是一点隐瞒都没有。 “这么说钟良弼也别的想法啊!”贾文和捋了捋胡子,说道:“可刘子腾的处境还不如刘子钰呢!就这么投降了刘子腾他是怎么想的?” “他是不是想投降我不清楚。”潘弘新说道:“我只是知道,他想把我们几个从平州军中赶出去。” “你们也是够惨的。”贾文和笑着说道:“你们就消停在我这里待着,我会派人去联系少将军,看看少将军要怎么处理你们,是把你们都放了还是把你们交给钟良弼,就看少将军是什么意思了。” “最好不要把我们交给钟良弼。”潘弘新说道:“他一旦我落到他手里,我连活的机会都没有。” “这件事就不是你能做主的了。”贾文和说道:“主要是看我们少将军怎么想的。” “把我们交给朝廷,你们能得到更多。”潘弘新说道:“只要我回到昌州,我就能想办法扳倒钟良弼,你们凉州军不就有机会占领平州道了吗?” “在我们凉州军这边看来,钟良弼才是最好的平州道大都督。”贾文和笑着说道:“这么蠢的人可不好找,要是换一个聪明人来,我们不是就吃亏了吗?” “带下去。”贾文和对那两名看押潘弘新的战兵,说道:“怎么也是个从三品的将军,给他找一个单独的营帐,一日三餐别亏了他。” “不必了。”潘弘新说道:“把我和我的人关在一起就是了,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你想的还挺美。”贾文和说道:“你要是带着你的人闹事,我还要派人镇压,索性就把你们分开。” 待两名战兵将潘弘新带走,贾文和立即叫来了两名传令兵。 “你现在立即赶回蓟州城,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步将军。”贾文和说道:“并告诉他,我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继续蚕食永和府周边的地区,让他拿个主意。” “是。”那传令兵应了一声,便出了中军帐。 “你现在去幽州找少将军。”贾文和对另一名传令兵说道:“请示一下,看看这些战俘要怎么处理,是交还给朝廷还是交给钟良弼。”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也离开了中军帐。 “现在的丰州有大文章可以做啊!”贾文和来到舆图前,看着舆图自言自语的说道:“若是丰州军和朝廷的军队就这么一直僵持着,我甚至可以拿下整个丰州也说不定。” 贾文和可不是开玩笑,他确实是想占领更多的地方,虽然一开始制定的战略只是占领三府之地,但是现在有机会占领更多的地方,他肯定也不会让机会就这么溜走的。 第682章 巨大的弩阵 就在丰州道状况百出的时候,路朝歌也收到了从邺城传出来的消息,晏元恺带着两万大军已经进入幽州,奔着他所在的地方已经扑过来了,再有半天的时间,就会赶到这里。 路朝歌拿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厉成益,这小子的嘴怎么有点像于吉昌了,于吉昌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小子的嘴现在也有点那个意思了。 不过路朝歌并不慌,他早就做好了刘子腾会派兵过来的准备,就算是没有准备,他手里现在有一万玄甲军以及两万辎重部队,就靠着这些人,和两万重甲骑兵周旋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带兵过来的人还是晏元恺。 “我这算不算是一语成谶?”厉成益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说道:“说让刘子腾派人来他就派人来了。” “我现在更想一脚踹死你。”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这一次能捞到仗打了?” “可不是嘛!”厉成益笑着说道:“当初把我留下来保护你,我可是老大的不乐意了,他们都跑前面打仗去了,我就在后方保护你,我多亏啊!” “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出去嘚瑟嘚瑟呢!”路朝歌也笑了起来,说道:“不过就你刚才说的那两句话,我又改变主意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带着人,给我守住大营吧!尤其是难民营那边,只要有一个难民死了,我就打你一军棍,你掂量掂量自己能扛住几棍子。” “您要是这么说,你很快就会失去我。”厉成益赶紧收起了笑脸,严肃的说道。 “失去你?”路朝歌看着厉成益说道:“难道是因为你没扛住,被我活活打死了?” “你准备咋办?”厉成益也知道路朝歌是在开玩笑,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难道真带着人守着大营?” “难民营那边没法守。”路朝歌说道:“就是个临时营地,根本扛不住重骑兵一轮冲锋。” “要不我现在就疏散难民你看怎么样?”厉成益说道:“我叫人带着他们去蓟州先躲一躲,等战事平息了,在带他们回来。” “不够折腾的。”路朝歌说道:“你现在带着人,去迎一迎晏元恺,记住了,别跟他死磕,看到他们的大队人马之后,就带着他们往营地这边跑,我给他们准备了好东西。” “少将军,你不是想把老晏给弄死吧?”厉成益看着路朝歌说道;“那好歹是你的亲兵。” “滚犊子。”路朝歌一脚踹在厉成益的屁股上,道:“赶紧带人给我滚蛋,记住了,不许纠缠。” “这就去这就去。”厉成益被路朝歌踹了一脚,这才老实了下来,赶紧回到了大营,开始集结玄甲军。 路朝歌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辎重营,辎重营将军魏永言得了消息,赶紧迎了出来。 辎重营将军有很多个,像魏永言这种就是临时任命的,他的顶头上司是康嘉福,就像一个军之中还有营将军、旅将军一样,辎重营和这些军队其实差不多,只不过规模比一军要大很多就是了。 “少将军。”魏永言行礼道:“您这是饿了?” “饿什么饿。”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又不是饭桶。” “那您过来这是……”魏永言问道。 “那个床子连弩这里有多少?”路朝歌问道。 没错,路朝歌说的惊喜就是床子连弩,这东西在凉州已经开始量产并且装备到了部队,只不过还没有机会在战场上使用就是了,这一次路朝歌准备把他拿出来对付重甲骑兵试一试,以床子连弩的威力,对付重甲骑兵应该是没问题的。 “差不多有一千架。”魏永言想了想说道:“若是不够,还可以从蓟州那边调用。” “够了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辎重营的那帮杀才,会不会用连弩?” “我们这些人拎刀杀人还行,那东西我们也没用过啊!”魏永言有些尴尬的说道。 “不打紧,你带着人立刻将所有的床子连弩组装起来。”路朝歌说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摆在距离大营一里的地方,刘子腾还真以为重甲骑兵就天下无敌了是吧!我今天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惊喜。” “哎呦!刘子腾派人来抓您了?”魏永言一脸兴奋的问道。 “你有病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他们来抓我,你高兴个什么劲。” “我可是听说了,前一次在江南的时候,康将军带人守住了大营,您可是给了五成的战利品呢!”魏永言笑着说道:“你看,今天这好事不就轮到我了吗?” “行行行,你们这帮人就没一个正常的。”路朝歌瞪了魏永言一眼,道:“你赶紧带人组装连弩,我教你们怎么使用,这次打赢了,战利品少不了你们的。” “得嘞!有您这句话,我们万死不辞啊!”魏永言笑着说道:“我这就带人去组装连弩。” 床子连弩的组装并不算难,尤其是在两万辎重兵的手里,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所有的连弩都组装好了,那些难民也没见过这东西,一个个都想围过来看一看,这若是其他的东西也就罢了,但这可是床子连弩,若是这些难民里混进了地方的探子,就有可能把这些连弩破坏。 路朝歌顶盔掼甲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连弩阵地,看着那些被挡在外围的难民,高声道:“所有凉州百姓听令,立即返回各自营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营地一步,违令者以乱军、乱民处理。” 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什么仁义的时候,一旦这些难民随意进出难民营地,就很有可能造成混乱,甚至有可能从背后冲击凉州军的军阵。 准备看热闹的难民们,对路朝歌的话还是很遵从的,毕竟他们也都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可是管他们吃喝的大人物,要是把眼前这位大人物惹急眼了,他们可就真该饿肚子了。 围观的难民慢慢散去,路朝歌让人叫来了沈永丰。 “少将军,您找我。”沈永丰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冀州两万重骑兵正向这边赶过来。”路朝歌说道:“我的人都要参战,没有时间管理难民营,难民营人数众多,一旦难民营内的难民受到惊吓,从难民营里冲出来,很有可能冲击我军后侧,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我现在把难民营地的管理权交给你。”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从难民中遴选青壮八百,去辎重营领盔甲八百副,战刀八百柄,全权负责难民营的巡视和管理,在战事平息以前,整个难民营地进入军管状态,若有人不服从管理,可以就地格杀。” “末将领命。”沈永丰躬身行礼道。 “记住我的话,任何人不服从管理,这个任何人包括妇孺老幼。”路朝歌说道:“这是军令,你也是老战兵了,应该明白军队的严肃性。” “少将军请放心。”沈永丰说道:“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人随意离开那难民营地。” “魏永言。”路朝歌喊了一嗓子。 “末将在。”魏永言一路小跑冲了过来。 “陪着他去遴选青壮。”路朝歌说道:“再给他八百副盔甲以及八百柄战刀。” “末将领命。”魏永言应了一声,就陪着沈永丰去遴选青壮。 路朝歌这个时候可没闲着,赶紧抓紧时间教授这些辎重兵如何操作连弩,这东西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和普通的弩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有一个弩匣,然后比普通的弩更大而已。 教会了这些辎重兵如何使用连弩,接下来就是排兵布阵,这次的排兵布阵比较简单,路朝歌将一万辎重兵安排在了连弩阵的前面,可以挡住床子连弩,这样就可以给刘子腾的重骑兵一个惊喜了。 而厉成益,带着手下的重骑兵离开大营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就碰到了晏元恺,这家伙带着两万重骑兵,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厉成益拿起望远镜看向了晏元恺,自言自语道:“看他那一脸得意地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是北方军的大将军呢!一会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在厉成益用望远镜看晏元恺的时候,晏元恺其实也看见了玄甲军,可是他没有望远镜这么高端的东西,自然看不清到底是谁领军。 “将近,前面有凉州重骑兵,人数约一万人。”斥候来到晏元恺面前行礼道。 “一万人?”晏元恺顿时皱起了眉头,道:“你确定是一万人?” “确定。”斥候说道。 “领军的人是谁?”晏元恺又问道。 “军旗上写着厉字。”斥候说道:“应该是玄甲军营将军厉成益。” “厉成益领军,而且人全都被带出来了,少将军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了?”晏元恺在心里嘀咕道:“少将军这是有什么打算?就不怕我带人绕过去偷他的营地?” “传令,调转马头。”厉成益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等会我去撩一撩对面的那位,等我跑回来就跟着我跑。” 号角声响起,玄甲军一个个的调转了马头,让自己的马屁股对着北方军的重骑兵,他们这一掉头,可把晏元恺和他手下的重骑兵弄不会了,谁也不知道凉州军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大军调转了马头,厉成益打马向前,奔着晏元恺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厉成益这可不是去开玩笑,他已经知道了路朝歌在大营那边架起了近千架连弩,若是晏元恺不小心带人冲了上去,路朝歌肯定不会手下留情,一个不注意晏元恺就可能被连弩射成筛子。 作为同时路朝歌亲军出来的兄弟,厉成益无论如何也要提醒一下晏元恺,他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少将军的手里。 第683章 傻眼了 厉成益的战马冲的虽然很快,可是他也是时刻注意着眼前的情况,他要提醒自己的兄弟,可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一旦对面有人要射箭,他肯定转身就跑,至于晏元恺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好在厉成益是单枪匹马冲过来的,晏元恺没有命令手下的人用箭雨招待他,晏元恺知道厉成益自己冲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索性他也打马向前,看看厉成益到底要干什么。 可是宋元勋这个家伙,这个时候却跟在了他的身边。 “你留下来指挥全军。”晏元恺强压着要弄死宋元勋的冲动说道:“随时听我命令准备发动进攻。” “将军,我还是待在你身边吧!”宋元勋依旧是那一脸谄媚的微笑,说道:“我担心厉成益对您不利,我可是听人家说过,这个厉成益可是路朝歌手底下的猛将,要是伤到您了,这一战我可没办法带人打赢啊!” “你也知道厉成益是凉州军猛将,多你一个就能打得过他?”晏元恺冷哼道:“若是咱们两个都死了,大军就更没有人指挥了。” “不能不能,我和您在一起,就算是打不过厉成益,安全脱离还是没问题的。”宋元勋笑着说道。 晏元恺见实在是甩不开宋元勋,只能把他带在身边。 厉成益看着晏元恺迎了过来,但是身边却跟了一个人,他就知道这一次事有些不好办,就算是自己打手势提醒他,他身边的那个人即使看不懂,也会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一旦让这个人把这件事传到刘子腾那里,晏元恺就彻底暴露了。 就在厉成益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晏元恺和宋元勋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双方之间间隔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你就是那个狗屁晏元恺吧!”厉成益轻轻抚摸着战马的马鬃,说道:“多亏你没留在幽州,要不然你现在都是我们凉州军的俘虏了。” “你就是凉州的那个狗屁的厉成益对吧?”晏元恺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开口怼道:“我也听说过你的大名,不过你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虽然号称路朝歌手底下的猛将,可我怎么听说你就是个废物呢!” “晏元恺,你不用刺激我。”厉成益无所谓的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个狗屁将军长什么德行,我怕一会你被少将军打的面目全非的,连你什么德行我都不知道。” “路朝歌也在是吗?”晏元恺明知故问道:“正好我把你和你们那个狗屁少将军抓回去,交给我们王爷,到时候我就要看看你们那个少将军,是如何在我们王爷面前磕头求饶的。” “行行行,老晏呐老晏,你居然敢这么骂少将军。”厉成益在心里嘀咕道:“等我回去就告你一状,你看少将军那个小心眼的德行,能不能记你一辈子。” “晏元恺,好自为之吧!”厉成益咬了咬牙,说道;“可别冲在最前面,小心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厉成益是真没办法提醒晏元恺了,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提醒他,希望他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说完,厉成益调转马头,打马就冲了出去。 “给我追。”晏元恺见厉成益已经冲了出去,赶紧对身边的宋元勋说道:“带人给我追,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冲击路朝歌的军营。” 宋元勋一听,赶紧招呼重骑兵追了出去,而他因为冲在最前面,倒是没发现晏元恺已经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晏元恺当然听明白了厉成益的意思,他虽然不知道路朝歌会准备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以路朝歌的秉性,要是没有什么准备,他绝对不会把手中所有骑兵都派出来的。 厉成益带着一万玄甲军,身后跟着两万重甲骑兵,两边始终保持着七八百米的距离,这还是因为厉成益担心他们追一会就不追了,控制了战马的速度,若是凉州的战马全力冲起来,可能都用不上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把刘子腾的重骑兵甩的看不见人影。 “你先行一步,去告诉少将军,我带着尾巴马上就到了。”厉成益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是。”厉成益的亲兵应了一声,猛的一夹马腹,战马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冲出去了很远一段距离,这才是凉州战马的真正速度。 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前,路朝歌骑在战马上,大黑马好似感受到了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息一般,前蹄不断的在地上刨着,路朝歌轻轻摸着战马的马鬃,笑着说道:“老伙计,我跟你说,这一次咱可能没机会往前冲了,你看看他们打就行哈!” 也别怪路朝歌他老伙计,这大黑马这两年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可比李朝宗他们时间长多了,谁让路朝歌这两年在外面的时间更多呢! 大黑马狠狠的打了一个响鼻,然后晃动着他那硕大的马头,好像在反驳路朝歌的话一样。 “找机会找机会行了吧!”路朝歌说道:“有机会咱就冲上去。” “报……”厉成益派出的亲兵来到了路朝歌面前,说道:“少将军,再有一刻钟,大军就能赶回来。” “全军准备。”路朝歌点了点头,高声吼道。 身边的传令兵挥动手中的军旗,站在前排的辎重兵抽出腰间战刀,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瞬间变的凌厉,死死的盯着前方,等待着敌军冲过来。 如同炸雷一般的马蹄声传来,路朝歌知道这是玄甲军回来了,路朝歌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玄甲军从军阵两翼后撤,在军阵之后备战。” 传令兵开始挥动自己手中的军旗,厉成益远远的已经看到了那挥舞的军旗,他死死的盯着军旗,可不敢看漏任何一个动作,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当厉成益完全接受到了军令之后,开始下达命令,当距离军阵还有二里的时候,玄甲军兵分两路,开始从主战场撤离,给辎重兵让出空间。 宋元勋追的实在是太猛,当玄甲军让出主战场,他就看到了凉州军的军阵,他知道路朝歌一定就在里面,这可是一个立功的机会,他根本就不管晏元恺在不在了,带着人就奔着凉州军阵杀了过去。 路朝歌看着冲过来的重甲骑兵,缓缓调转马头,站在前排的辎重兵一看路朝歌的动作,跟着就躲到了连弩的后面。 当这些辎重兵后撤,一架架巨大的床子弩出现在了宋元勋的视线里,可他依旧不为所动,床子弩的威力确实很大,可是他的射速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这东西守城的时候绝对是利器,但是在野战当中,他就是个活靶子,一旦让冲击力强大的骑军冲过去,那就是被毁这一种结局。 路朝歌看着已经进入连弩射程的重甲骑兵,高高扬起战刀大吼道:“放箭……” 号角声响起,床子弩那巨大的弩矢飞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重甲骑兵被弩矢贯穿,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宋元勋一看凉州军的弩矢已经发射,他知道凉州军的床子弩已经变成了摆设。 “冲啊!”宋元勋高声吼道:“冲过去活捉路朝歌。” 可是他的话还没喊完,床子弩再一次发射出弩矢,而且这一次并不是一排,而是一排接着一排。 宋元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这不是他认知中的床子弩,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密集的弩矢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飞向重甲骑军,那奋勇冲锋的重甲骑军不断从战马上落下,这就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重甲骑军只不过前进了不到百米的距离,就已经损失了近两千人,每前进一米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拖在队伍最后的晏元恺,此时也是有些傻眼了,他想过一千种路朝歌对付重甲骑军的方法,可是他从来没想到路朝歌能弄出这东西,而且这东西他都没见过,应该是最近才装备到凉州军之中的。 “现在跑不跑?”晏元恺的亲兵看着他问道。 “这么跑回去是不是不太好?”晏元恺说道:“毕竟两万重甲骑兵都死干净了,我自己跑回去,刘子腾不得弄死我啊?” “那咱们就回少将军那里。”那亲兵说道:“反正就这么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看看再说。”晏元恺说道:“实在不行就回凉州。”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重甲骑兵倒是又向前冲锋了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可是两万重甲骑兵,现在活着的已经不足一万五千人了,就这么短短的一千多米的距离,就整整战死了五千多人,这可是重甲骑兵,这不是普通的步卒,这是如何恐怖的一种杀人速度啊! 宋元勋命不错,那么多的弩矢居然一支也没射中他,可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吓破了胆,整个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手中扬起的战刀依旧高高扬起,可是那双无神的双眼,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了,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且被屠杀的还是重甲骑兵,这谁敢想啊! “传令重甲,从两翼进攻。”路朝歌再一次传下了命令。 号角声响起,厉成益抽出腰间战刀,高声吼道:“玄甲军,攻……” 玄甲军从两翼杀了出去,奔着重甲骑兵的肋部就冲了过去,他们现在要将重甲骑兵进行分割,然后让辎重兵来收割战果,这就是战场分工。 “辎重营准备……”路朝歌说道。 刚刚后撤的辎重兵再一次上前,但是这一次没有挡住连弩的射界,床子连弩依旧在不断的将弩矢飞射出去,那粗大的弩矢,不断将一名名重甲骑兵钉死在地上,那个场面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 “杀……”带着玄甲军冲锋的厉成益,一声怒吼冲进了重甲骑兵的军阵之中,双方皆是重甲骑兵,只不过一方是气势如虹的玄甲军,而另一方则是被打击的士气全无的北方重甲骑兵。 前一次玄甲军和刘子腾的重甲骑兵作战,还是当初的蓟州之战,那时候谢玉堂带着玄甲军和刘子腾的重甲骑兵在边界的地方打了几次,但是规模都不算大,最后也不能说谁赢了谁输了,只不过是玄甲军损失的更少一些罢了。 第684章 屠戮结束 厉成益在凉州军之中绝对算不得什么猛将,要说本事自然是不差的,但是在凉州军之中,比他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手上的功夫,他在凉州军之中可能连前一百都排不上。 但是这小子不仅不怕死,而且人家跟着路朝歌学了不少本事,打仗知道什么时候该硬刚,什么时候该用脑子,这种人其实是很可怕的。 就像现在,厉成益就不想用他的脑子去打仗,重骑对重骑,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更何况现在打的是一支已经丧失了锐气的重甲骑兵,这个时候暂时不需要带脑子,带着自己的勇气已经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足够了。 当厉成益带着一队玄甲军冲进敌军阵列的时候,顿时就是一阵人仰马翻,重骑兵和重骑兵的对决,就是铁与铁的碰撞,飙射而出的鲜血就成了最好的点缀。 厉成益挥舞着手中的马槊,一头扎进了敌军的阵列当中,而北方重骑兵因为是侧面对着玄甲军,根本就来不及组成有利的防御阵型,被玄甲军这么一冲,顿时更加的慌乱。 此时,连弩已经停止了发射,避免伤到玄甲军,而魏永言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死死的盯着人前方,等待着号角声响起,等待着冲锋的号令下达。 路朝歌抽出腰间的战刀,轻抚着大黑马的鬃毛,将面甲扣在了脸上,说是不想带兵冲上去,可是他能忍得住吗? 他时刻观察着战场的形势,重骑兵的对决,步卒轻易不要冲上去,若是不能找准时机胡乱的冲出去,有多少人都不够死的。 因为连弩的打击,北方重甲骑兵本就已经士气全无,再被厉成益带着人这么一搅合,已经彻底乱了起来,虽然还有人在反抗,但是和气势如虹的玄甲军相比,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落入了下风。 “传令。”路朝歌有些清冷的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全军进攻……” 路朝歌眼看时机成熟,立即下达了进攻命令。 号角声响起,路朝歌第一个冲了出去,魏永言虽然反应不慢,但是他毕竟只是步卒,冲起来的怎么可能快的过战马呢! 路朝歌的战刀,在重骑兵的盔甲面前,其实是占不到什么优势的,对付重甲骑兵最好的兵器是钝器,为什么厉成益一个用马槊并不精通的人,在对阵重甲骑军的时候要换成马槊,原因就在这里。 但是路朝歌有一个先天优势,那就是他的天生神力,这让他就算是使用战刀,也能视重甲骑兵如无物,刀刃砍不透你的盔甲,但是刀背能把你从战马上扫下去,只要把你从战马上扫下去就足够了,重甲骑兵那身盔甲一旦人倒下了,想要在站起来可就费老劲喽! 路朝歌单人匹马冲进敌军阵列,扬起手中的战刀狠狠的挥了出去,战刀挥出的速度极快,他面前的那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朝歌的战刀扫落,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上的那套盔甲实在是太重了,他只是挣扎了片刻,就被纷乱的马蹄给活活的踩死在了地上。 当路朝歌将第三个人扫下战马的时候,魏永言带着辎重兵已经冲了上来,这些辎重兵都是战场上的老油条了,虽然没和重甲骑兵打过,但是这些人打仗不仅狠,还特别脏。 魏永言冲进战阵,把盾牌举过头顶,这东西平时辎重兵也不会用,就算是冲阵的时候,也基本上不会用到盾牌,只不过这次面对的是重骑兵,他们必然要多一点保命的东西。 一柄战刀狠狠的砸在魏永言的盾牌上,魏永言单膝跪地才勉强顶住了这一下,他本来想要站起来的,可是当他抬眼一看,他顿时就笑了起来,重甲骑兵的弱点在什么地方? 那不就是马腿和马腹吗?战马的马铠只能保护住马腿的一半,剩下的地方全都裸露在外吗,这就是它最大的弱点,为什么李朝宗和路朝歌要秘密训练钩镰枪兵,为的就是对付朝廷和刘子腾的重甲骑兵,不过这一次钩镰枪兵并没有被调到北方战场。 魏永言的战刀狠狠的砍在了马腿上,那战马吃痛之下前蹄扬起,马上的骑士一个不注意,直接被摔下了战马。 众人一看这样有效果,顿时有样学样,一个个的把盾牌举过了头顶,死死的顶住战马上骑士的挥砍,然后把那罪恶的战刀砍向了战马的马腿。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不断有战马扬起前蹄,把马上的骑士甩下马背,那些被甩下马背的骑士也没人去管,反正他们一时半刻也起不来,他们就会转身冲向新的敌人。 厉成益这边杀的兴起,北方重骑军已经被他带着人从中间分割成了两个战场。 战场上最怕的就是被分割,就算没有被包围,在中间被断开之后,本来就混乱的阵列前后被分割开,宋元勋这个时候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指挥。 就在厉成益准备带人再一次对敌军进行分割的时候,战场的后方响起了撤退的号角声。 这个军令是一直没有冲上来的晏元恺下达的,重甲骑兵损失已经够惨重了,若是真的全军覆没,他回到刘子腾那里根本就没有办法交代,打不过凉州军是一回事,全军覆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宋元勋那个倒霉玩意冲的那么靠前,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这小子死了自己身边的眼睛也就没了,这边发生的事还不是自己回去之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就把所有的责任直接推给宋元勋就是了,反正一个死人也不可能站起来反驳自己,他宋元勋是你刘子腾派到我身边的,我想要指挥军队肯定受到他的制约,而且他冲的那么快,自己也拦不住不是吗? 至于那些活着的人,那就更好办了,正好给他证明,这一次的失败并不是战术指挥的问题,而是受到了一种新式兵器的打击,让他们措手不及间损失惨重。 晏元恺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就算刘子腾继续怀疑自己,他一样拿不到什么像样的证据出来,自己依旧可以潜伏在刘子腾身边,本来还想着暴露自己,让刘子腾把自己给杀了,现在凉州已经对幽州用兵了,那自己活着才更有意义。 已经被打的士气全无的北方重甲骑军,在听到撤退的号角声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调转马头开始疯狂后撤,那些被堵在前面的人就算是知道没机会冲出去了,依旧不想放弃,对着玄甲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不过玄甲军的防线是那么好突破的吗?更何况还有辎重兵的那些杀才在那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不是被拽下了战马,就是被战马甩了下去。 厉成益本来想要带兵去追击那些撤出去的重甲骑兵,只不过路朝歌让传令兵吹响了号角,才让他放弃了追击的打算。 后撤的重甲骑军回到了晏元恺的身边,晏元恺大略的看了一眼,原本两万重甲骑军,现在已经不足一万人,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损失了一万多人,这是何等恐怖的绞杀速度,由此也能看出凉州军有多么恐怖。 “列队缓缓后撤。”晏元恺不再管那些被堵在战场上重甲骑兵,他就算是想管也没那个兵力管了,而且路朝歌也不可能让他带走太多的人离开战场。 此时路朝歌已经撤出了战场,在战场上嘚瑟了一圈就可以了,这场战斗已经宣告结束,他也就没有必要在留在战场上了。 就在不远处的难民营内,沈永丰远远的目睹了整场战争的过程,他本以为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战况格外惨烈的战斗,可仅仅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刘子腾的军队惨败而归,凉州军以极其微弱是损失,就剿灭了一万余重甲骑兵,他在军队服役的时间可不算短,就算是在北疆的时候,也没见过那一支军队,可以在重骑兵面前打出这样的战绩。 不过这就是事实,凉州军就是做到了。 整个战场在半个时辰之后陷入了平静,被堵在在场上的重骑兵无奈只能选择投降,路朝歌也不是好杀之人,这些投降的重骑兵他是不会随便杀的,留下来补充玄甲军就是了,虽然他们的装备不如凉州军,训练也不如玄甲军,但是他们有基础在,只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就能成为玄甲军的一员,这样就可以节省玄甲军练新兵的时间。 战俘和战马被分开,魏永言一改刚才那副吃人的模样,开始带着辎重营打扫战场,这一战路朝歌又将五成的缴获给了辎重兵,他们这场战斗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都给我仔细着点。”魏永言冲着那些打扫战场的辎重兵喊道:“把所有缴获集中起来,最后进行分配,分给辎重营的五成战利品,最后会兑换成现银分给大家,谁要是敢私藏任何东西,被我发现了,凉州的军律你们肯定没忘。” 魏永言这边打扫着战场,厉成益则拎着一个身穿将军甲的人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 他随手将人扔在了地上,道:“少将军,抓住一个。” “谁啊?”路朝歌问道。 “晏元恺的副将。”厉成益说道:“叫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刚才就他冲的最快。” 路朝歌翻身下马,一把薅住了宋元勋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然后端详了半天,道:“你是不是叫宋元勋?” “少将军,你认识他?”厉成益好奇的问道。 “我在锦衣卫传回去的画像上见过。”路朝歌说道:“这应该是刘子腾手下的大将,怎么感觉也不怎么样呢?” “可能都是传言呗!”厉成益说道:“这个人怎么处理?” “那还用说?”路朝歌冷笑着抽出腰间的匕首,道:“这种人留着就是个祸害,直接杀了更有价值。” 看着路朝歌抽出的匕首,本来已经被吓傻的宋元勋终于是回过神来,就在路朝歌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的时候,他终于喊出了上了战场之后的第一句话。 第685章 幽州靖平(一) 宋元勋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晏元恺给卖了,他当时冲上来的时候也没多想,就想着能抓住路朝歌,他的功劳可就大了去了,也没想到凉州的床子弩是连发的那种啊! 他要是早知道凉州有这东西,打死他他也不会冲的那么靠前的,现在功劳没有了也就算了,自己还落在了路朝歌的手里,本来想着装晕先蒙混一阵时间,等凉州军有个松懈,他好找时间逃出去。 可这个路朝歌不按套路出牌啊!直接就要把他给整死,这要是再继续装下去,小命立刻就没有了,赶紧开口说话吧!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大将军饶命啊!”宋元勋哀嚎着,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路朝歌。 “不是晕过去了吗?”路朝歌收回匕首,用匕首在宋元勋的脸上拍了拍,揶揄的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都是装的。”宋元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大将军,我就是个副将,杀了我还脏了您的手,不如您放了我,回去之后我想办把晏元恺给您送过来,您看这样行不行?” “你还真是好算计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关键是我现在就想杀个人,你说怎么办呢?” “少将军,晏元恺带人撤走了。”厉成益向远处看了看,说道:“好像是没有扎营的意思,估计是回邺城了。” “你看,他不管你了。”路朝歌将匕首狠狠的插在了地上,锋刃的距离宋元勋的脸颊仅仅一寸不到的距离,他已经能感受到那匕首上传来的冰凉寒意。 “大将军,只要你把我放回去,我肯定可以让晏元恺消失。”宋元勋焦急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最忌惮的就是晏元恺,像我这种没什么本事的人,您根本就不在乎,您说是不是?” 厉成益这个时候低声在路朝歌耳边说了两句话,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宋元勋一看到路朝歌的笑脸,以为他能放过自己了,赶紧开口道。 “我们王爷其实已经开始怀疑晏元恺了,这次派我跟着过来,就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的。”宋元勋笑着说道:“只要您放了我,我回去之后在编排一点是非,我们王爷一定会把晏元恺给弄死的。” “他死不死的你说的不算,刘子腾说的也不算。”路朝歌拿起插在地上的匕首,再一次抵在了宋元勋的咽喉上,说道:“他的死活,我路朝歌说的算。” “知道刚才他跟我说了什么吗?”路朝歌的眼睛飘向了身边的厉成益,说道:“他刚才跟我说,晏元恺骂我是狗屁,他敢骂他家少将军是狗屁,我很生气,但是我又不舍得杀他,那就只能你替他死了。” 在宋元勋惊恐的眼神中,路朝歌的匕首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咽喉,在顺着咽喉划开他的大动脉,宋元勋拼命的挣扎着,可厉成益在宋元勋的背后死死的顶住了他,他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趴在那里,感受着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直到宋元勋完全没了声息,路朝歌才松开了手,厉成益站起来,说道:“少将军,老晏这么回去是不是会有危险。” “怎么可能没有危险。”路朝歌把匕首上的血在宋元勋的衣服上擦了擦,说道:“他留在刘子腾身边就有危险,就看他自己怎么应对了,估计他心里也有了打算,要不然他也不会跑回去。” “这样,你带五千人一路追击过去。”路朝歌思略了片刻,说道;“做戏做全套,给那些人做做样子看看就是了。” 安排好了一切,路朝歌回到了中军帐,刘子腾的进攻算是打退了,幽州这边的战事基本上也就算是有了一个结果了,刘子腾这一次被打的有点惨,损失了万余重甲骑兵,别说是他刘子腾了,就算是凉州军若是一下损失了这么多重甲骑兵,那也算是元气大伤了。 难民的安置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只要等战事平息之后,让难民陆续返回各自的家乡,官府发放粮种也就可以了,这都是凉州的老套路了,只要官员到位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路朝歌换下了满是血污的盔甲,叫人弄来了清水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至于盔甲自然会有人来帮他保养,这些都不需要他操心。 简单的洗漱之后,路朝歌提笔开始给李朝宗写信,让他调派官员道幽州赴任,现在已经快五月份了,春耕的时间已经错过了,但是土地播种还来得及,今年先让幽州的百姓解决了温饱再说。 而带着大军逃离的晏元恺,此时也停了下来,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重甲骑兵,再不停下来休息休息,整支军队都会崩溃。 “将军,凉州军好像追过来了。”刚刚休息没多久,晏元恺的一名亲兵就跑了过来说道。 “不用管他们。”晏元恺摆了摆手,说道:“他们也刚打完了一场,现在也没有力气再打一场了,他们不过就是监视我们的罢了,让大家安心休息。” 果然如同晏元恺说的一般,厉成益带着人停在了距离二里之外的地方,就不再前进,同样让所有人下马休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所有人也很疲惫,只不过因为有军令,他们不得已才再一次追了出来。 一直到天黑,晏元恺才再一次带着人开拔,厉成益也是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直到第二天的晚上,晏元恺带着人离开了幽州,他才带着人开始返回。 就这样一来一回三天的时间,路朝歌在这三天不断收到前线送回来的战报,幽州城已经被完全围死了,于吉昌带着的大军也堵住了回撤的许伟晔。 马子琪和金成双还想去和于吉昌拼上一拼,可许伟晔才不想呢!他已经想着投奔凉州军了,现在唯一的阻碍就是马子琪和金成双,毕竟他也不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过有些事是不能耽误的,他必须立刻派人去联系于吉昌,一旦于吉昌对他动手,那他再想投靠凉州,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一个是主动投靠,另一个可能就是被俘后投靠了。 当天夜里,许伟晔就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联系于吉昌,只不过这种事于吉昌也不可能就那么相信了,他也怕许伟晔是诈降。 “你回去告诉许伟晔。”于吉昌将许伟晔写给他的信扔到了一旁,说道:“拿着马子琪和金成双人头过来,算是他的投名状了,没有这两颗人头,我是不会相信他的,我只给他一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见不到人头,我就会进攻。” “我这就回去告诉我们将军。”来人连连行礼说道。 待送信的人离开后,几名将军聚集在了中军帐。 “这件事你能信?”武鸿泰拿起那封信看了看,随手递给了身边的萧泰宁,说道:“要我说,也别等他的狗屁投名状了,今晚上我就带人去偷了他,一战完事。” “要我说也是。”虞永新说道:“这一路走过来,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跟游玩一样。” “能不打仗还不好?”于吉昌说道:“少死点人不是好事吗?” “事是好事。”虞永新说道“关键是兄弟们出来一趟,什么都没捞着这不合适吧!” “少你军饷了?”于吉昌瞪了虞永新一眼,道:“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整个幽州,那才是最好的。” “那就等一晚上吧!”虞永新好像没看到于吉昌的眼神一般,说道;“明天要是看不见他们来投降,那咱就不能再忍了对吧!” 凉州军这边在等,而许伟晔这边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就开始了行动。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谁还不是为了自己。 大晚上的,许伟晔将马子琪和金成双请到了自己的军帐,两个人也好奇,这大晚上的,许伟晔叫他们过来干什么? “二位,凉州军就在对面。”许伟晔开口道:“那是路朝歌的亲军,各位觉得我们有多大的把握击溃他们?” “机会不大。”马子琪想了想,说道:“凉州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人数上有着绝对的优势,我们除了想办法逃离,没有别的办法。” “逃?往哪里逃?”许伟晔说道:“我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一听?” “不知道许将军有什么好主意?”金成双疑惑的问道。 “不如我们投靠凉州军,你们觉得怎么样?”许伟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你要投靠凉州叛逆?”马子琪厉声喝道:“你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吗?”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我也不装了。”许伟晔站起身说道:“咱们现在想跑也跑不了,想打也打不过,我已经让人联系了凉州军,他们同意我投降,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金成双问道。 “他们要你们的人头。”许伟晔说道。 “仓啷……”马子琪和金成双两个人同时抽出腰间的战刀,并且向后退了半步。 “别那么激动。”许伟晔笑着说道:“我已经和那边商量妥当了,只要你们二位跟着我一起去投降,二位不仅可以保住性命,还能保住现在的官职,你们考虑考虑。” “许伟晔,你这么做对得起王爷吗?”马子琪厉声喝道:“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王爷给你的。” “谁给我的我心里清楚,但是我不想把命扔在这里。”许伟晔大声吼道:“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我想活着。” “想活着就一定要投靠凉州军吗?”金成双骂道:“你个无耻之徒,就你这样的人,你觉得凉州军容得下你吗?” “跟他废什么话,抓了他送到王爷面前。”马子琪向前逼近一步,道:“许伟晔,你赶紧束手就擒吧!” “我奉劝二位还是把刀收起来。”许伟晔平静的看着两个人,说道:“大家没必要鱼死网破,只不过是换个人效力而已,王爷也好,李朝宗也罢,不都是吃这碗饭吗?有什么不一样的,能活着才最重要。” “许伟晔,你个无耻之徒。”金成双大骂道:“今天我就弄死你,替王爷清理门户。” “仓啷……”许伟晔也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和两个人对峙在了一起,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马子琪和金成双走进中军帐的那一刻,他的人就已经将营帐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他们想要离开,只能是尸体。 第686章 幽州靖平(二) 三个人在军帐内对峙,军帐外是许伟晔埋伏好的心腹,今天他们必然要有一个结果,马子琪和金成双两人对刘子腾的忠心可见一斑,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已经被人围住了,不过他们根本不在意,只要那些人不冲进来,他们两个人还是有把握的。 三个人在军帐内一番混战,可因为地方本来就不算大,三个人除了缠斗,谁也奈何不了谁,埋伏在外面的战兵也听到了军帐内的打斗声,不过没有许伟晔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贸然冲进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马子琪突然从军帐内扑了出来,一连砍倒了两名战兵之后,向着自己营地的方向就跑了出去,那些埋伏在外面的战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追了出去。 可终究是没追上只顾着逃跑的马子琪,马子琪一路逃回了自己驻军的地方,立刻就召集人手,将追杀过来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随后点起手下军队,准备去救金成双。 马子琪这边的军队一动,金成双的副将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点起了兵马,准备跟着马子琪一起行动,毕竟他的将军可是跟着马子琪一起离开的,现在之后马子琪回来了,他们的将军肯定是出事了。 金成双确实是出事了,在马子琪逃了以后,许伟晔的人就冲进了军帐,然后将金成双乱刀砍死,许伟晔更是直接割下来金成双的人头。 许伟晔知道逃走的马子琪肯定会点兵攻过来,他立即组织自己手下的兵马,准备迎战马子琪。 马子琪和金成双的副将合兵一处,万余人堵在了大营之外,等着许伟晔冲出来。 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些人毕竟是许伟晔的兵,他们只不过是因为需要,暂时统领这些人罢了,只要许伟晔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会被第一时间控制。 许伟晔这边集合好了人马,却没有急着出营,而是单枪匹马的走到辕门的位置,冲着对面的骑军喊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本将军准备带你们去投奔凉州军,去过好日子,你们是跟我走,还是跟我作对?” 马子琪一听许伟晔的话,他就知道不好,他忘了这些人可都是他许伟晔的兵,只要许伟晔一句话,这些人绝对不可能跟着他走的。 反应过来的马子琪趁着这些战兵还没反应过来,打马就冲了出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马子琪逃跑的功夫还真是一流,刚刚从许伟晔的军帐跑了出来,这次又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了,这他还能忍? “抓住马子琪,官升三级。”。许伟晔厉声喝道。 马子琪逃跑也不是胡乱逃跑的,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凉州军的大营,他可不是为了先一步逃到凉州军大营投靠凉州军,而是要把那些追兵引到凉州军大营附近,让凉州军误以为许伟晔要攻营。 许伟晔倒是忽略了这一点,让手下的骑兵追了出去,可是凉州军大营这边也不是瞎的,那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说什么来着?”武鸿泰一脸贱笑的看着于吉昌说道:“我就说他们不靠谱吧!现在这么多人扑过来了,打不打?” “都他妈打过来了,难道还就这么看着?”于吉昌笑骂道:“擂鼓,准备出兵。” 凉州军的披甲速度绝对够快,不到片刻的功夫,凉州军军营的辕门大开,武鸿泰一马当先带着人冲出了大营,迎着敌军就冲了过去。 逃跑的马子琪也听到了凉州军这边的动静,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只不过自己的小命估计是没有了,不过可以带着许伟晔一起死,他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武鸿泰打马冲锋,他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马子琪,可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距离很远的地方却有不少人在往这个方向冲,他顿时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只不过,他才会回去考虑那么多,只要奔着凉州军军营发动冲锋的人,那就一律按照敌人处理,而且他也死看不上许伟晔这种为了自己活命,而出卖同袍的人。 武鸿泰和马子琪错马而过的一瞬间,武鸿泰挥出手中战刀,一刀砍在了马子琪的脖子上,马子琪的人头冲天而起,然后无头的尸体背战马驮着又跑出去了好远才停下来。 当两军即将相遇的时候,武鸿泰开始调转方向,正面硬刚无所谓,不过现在还不是正面硬刚的时候。 凉州骑兵跟着武鸿泰还是转向,取出马鞍上的战弓,张弓搭箭开始远程打击许伟晔的骑兵,许伟晔手下的骑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受到了凉州军的打击。 第一波刚刚过去,第二波随即而来,萧泰宁他们也赶了过来,数不清的羽箭抛射向许伟晔手下的骑兵。 “撤,后撤。”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随后开始向大营的方向逃窜。 “追……”于吉昌赶了过来,大声吼道:“不要给他们反击的机会。” 追在屁股后面的事,凉州军是最愿意干的,这种既可以减少自身伤亡,又可以大量杀伤敌军的战术,凉州军不知道在训练之中训练了多少次,他们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两军对垒,打的就是一个气势,打的就是一个舍我其谁,许伟晔的军队被追着跑,哪里还有什么气势可言。 在军营内等待结果的许伟晔,看着被追的有些散乱的军队,赶紧打马冲出了军营,他才刚刚和凉州军谈好了条件,这个时候必然要站出来,为了他将来的仕途,也为了活下去。 可此时的凉州军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军发起冲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停下来的,更何况他们已经认定许伟晔现在做的就是袭营。 “我是许伟晔,我已经向凉州军投降了、”许伟晔歇斯底里的喊着。 可是凉州军那三万余骑兵的冲锋,声势浩荡如雷,他的喊声谁能听的见,就算是听见了,就虞永新那狗脾气,也会当成没听见的。 许伟晔高举着双臂,试图让凉州军停下来,不过这基本上就等于徒劳,虞永新这人本来就看不上这种卖主求荣的主,更何况他也确实是听不见。 大军直扑许伟晔的军营,手中羽箭不断抛出,那些听信了许伟晔话的战兵,不断被射落马下。 第一波袭击他们还能忍受,只当之凉州军不明所以,可是当第二波箭雨袭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不能再站在原地不动了,这么等下去只有毁灭一途。 反击,这个时候唯有反击。 这也是凉州军最想看到的,所有的反击都会被视为反抗,不需要你说太多,只要你敢向凉州军发动进攻就足够了。 三万凉州精锐骑军可以做什么? 可以摧枯拉朽的将敌军打到怀疑人生。 这是路朝歌的亲军,凉州军精锐中的精锐,李朝宗为了充实路朝歌的亲军,甚至不惜将自己亲军中的精锐调往路朝歌的亲军,他知道路朝歌的脾气,一旦有点什么不顺心的,这虎玩意可是不管不顾的,带着人就往前冲,他可不管身边有没有人保护。 凉州精锐无数,要数最能打的谁也不敢站出来说我就一定可以压制其他各军,但是要说谁最狠最不要脸,那绝对是路朝歌的亲军,当年五千人的时候就敢和数万大军硬刚,现在增加到了三万人,那脾气真是见长。 现在路朝歌的亲军,连玄甲军都不放在眼里了,要是再给于吉昌增加点编制,他都敢说按着玄甲军揍。 就这样一支军队,你还想让他们说停下来就停下来? 除非路朝歌站在他们面前,否则……想都别想啊! 许伟晔也发现了不对劲,凉州军这根本就不像是来纳降的,反而更像是来杀戮的,就这箭雨的密集程度,就是要把他们都剿灭。 没有办法,许伟晔只能再一次向前,想着能找到于吉昌,让于吉昌下令撤退,可是这战场上如此纷乱,他去哪找于吉昌,就算是找到了又能如何? 而此时的于吉昌带着人打的正起劲,就算许伟晔站在他面前,估计他也是一刀下去把人给宰了。 许伟晔手下的军队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发疯了一样向凉州军发动了冲锋,可凉州军的骑兵深得路朝歌真传,能不正面硬刚坚决不会正面硬刚,能放风筝溜死你,就绝对不会用人命去填。 凉州军以许伟晔的军队为圆心,充分的利用战马的机动性,利用远程打击能力狠狠的打击着许伟晔的亲骑兵。 许伟晔没办法了,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带着人反击,他的人就真的被凉州军给干掉了,那时候他就一点筹码都没有了。 点起手下的军队,开始向凉州军发动反击。 可是他手下的军队毕竟有限,而且在经受过凉州军的打击之后,更是战死了一大批,现在不仅兵力上不如凉州军,士气上更是被凉州军完全压制住了。 就在凉州军围着许伟晔的骑军三四圈之后,作为先锋的虞永新再一次改变了方向,这一次是要发动最后的总攻了,奠定幽州归属的最后一次冲锋。 虞永新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挥舞的虎虎生风,战马在敌军这列中不断穿梭,所过之处必是鲜血飙射,残肢断臂横飞,上了战场虞永新更像是一个杀人机器,他的眼中只有敌人,根本就没有其他。 冲的最猛的虞永新,也是最先冲到许伟晔面前的人,他的眼里只有那面军旗,这东西就是一支军队的灵魂,斩将夺旗功劳大不大? 可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为了击溃敌军罢了,他作为路朝歌亲军中的将军,想要升官机会不大,但就算是如此,他也不会少了斩将夺旗的念头。 马槊挥出,许伟晔落马,再一次挥出,那杆飘扬的军旗应声而断。 “杀……”虞永新扬起手中的马槊怒吼着。 许伟晔已死,剩余战兵毫无战心,除了被凉州军屠戮,就只能四散奔逃,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勇气,面对如狼似虎的凉州骑军,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或者投降。 第687章 幽州靖平(三) 于吉昌带着人开始收拢战俘,这一战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许伟晔被斩于马下,他手下的军队又士气全无,四散溃逃之下被凉州军杀了不少,更多的人选择了下马请降。 于吉昌指挥着手下的人马收拢战俘,他们可没有辎重兵从旁协助,本来就是先锋突击部队,除了携带了足够的军粮之外,他们甚至连羽箭都没有地方进行补充,这不是凉州军的后勤跟不上,而是完全没有必要,整个幽州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一些残军罢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派出这么多的军队,防止的就是刘子腾派出大军进行支援,现在看来,刘子腾已经完全放弃幽州了,而把重心转向了平州,不管刘子腾出于什么目的放弃了幽州,对于凉州方面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只不过,路朝歌在占领幽州之后,要面对的问题就多了起来,幽州道可还有二十万边军呢!北疆边军可不是西疆边军,双方之间有同生共死的情谊在那摆着,而且在西疆最危险的时候,李朝宗和路朝歌都毫不犹豫的出手帮了忙的,西疆边军投靠到李朝宗麾下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可北疆边军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李朝宗他爹曾经是北疆边军的大将军,现在也有很多曾经的老部下还在边军之中服役,职位也不算低,可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路朝歌在解决了刘子腾的重甲骑兵之后,就准备向幽州城移动,那里已经被凉州军围死了,作为幽州的道府所在地,自然是占领幽州的最后一战,幽州城的守军并不多,经历过和安民军一战以及被于吉昌消灭的骑兵,三万六千战兵现在已经不足万人。 当路朝歌赶到幽州城的时候,连山莫树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大量的投石车被推上了战场,床子连弩更是不在少数,路朝歌指挥的攻城战并不多,而且他指挥攻城战的那会,凉州军的工程器械可没有这么精良,又是投石车又是床子连弩的,那时候有几架投石车就很不错了,更多的是云梯车。 “我想去跟他们聊聊。”路朝歌摘下头盔,交到了连山莫树手里,说道:“幽州城好歹也是北方雄城,就这么打坏了怪可惜的。” “您是怕后续修理花的太多吧!”连山莫树将路朝歌的头盔夹在腋下,笑着说道:“少将军,这次控制了幽州,投入肯定也小不了吧!” “我真怕我大哥扛不住。”路朝歌苦笑道:“先是雍州现在又是幽州,那银子花的跟流水一样。” “咱凉州的底子还算厚实。”连山莫树笑着说道:“应该能扛得住,只要这几年别再有什么大动作就好了。” “这事谁能说的准。”路朝歌挠了挠头,道:“谁他娘的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 “我陪你一起过去。”连山莫树紧跟在路朝歌身后,说道:“城里那些人好像疯了似得,我去劝了两次,都被他们给打回来了。” “受伤了?”路朝歌回身打量着脸上莫树问道。 “那倒没有,我都是带人去的。”连山莫树笑着说道:“您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万一您要是受了点伤,我没法交代不是。” “没事,我这人命大。”路朝歌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 路朝歌虽然那么说,可是连山莫树不能没有准备,只见他一挥手,十数名战兵举着大盾冲了过来,如临大敌一般挡在了路朝歌面前。 “别慌。”路朝歌气定神闲的说道:“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射死我。” 可路朝歌的话音刚落下,一支羽箭就钉在了路朝歌的脚边,路朝歌只要在向前迈出一小步,那支羽箭就钉在他脚上了。 路朝歌看了一眼那支还在颤动的羽箭,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城门楼上那位刚刚射出羽箭的校尉看着依旧向前的路朝歌,再一次张弓搭箭瞄准了路朝歌,这一次他瞄的不再是路朝歌的脚,而是路朝歌的头。 “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出,路朝歌自然看到了那支飞来的羽箭,只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就在羽箭要和他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路朝歌轻轻的歪了一下头,羽箭擦着耳边飞了过去,钉在了身后的一面盾牌上。 路朝歌咧嘴一笑,抬头看向了城门楼上的那名校尉,脚下的步子依旧没有停下来,当他来到距离城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这才站定。 “箭法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路朝歌转身将钉在盾牌上的那支羽箭拔了下来,大声说道:“找一个箭法好一点的过来,看看能不能射死我。” “来者何人?”城门楼上,出现了一名身穿将军甲的中年人,看着城下的路朝歌问道。 “路朝歌。”路朝歌把玩着手中的羽箭,说道;“我这人挺出名,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凉州的少将军。”那将军大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来幽州了,怎么不在雍州窝着?” “主要是看你们窝着幽州太憋屈了,来解救你们来了。”路朝歌不以为意的说道:“幽州城也是幽州雄城了,就这么被打零碎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你带着人走出来,然后大家吃吃饭喝喝酒,你们加入凉州军,皆大欢喜,你们看我这个条件怎么样?” “这里是幽州,楚王殿下的幽州。”那将军大声吼道:“我奉劝你最好早早离去,别等到王爷大军赶来,杀你个片甲不留。” “这么长时间,你就是这么骗你手下战兵的?”路朝歌大笑道:“他刘子腾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搭理你们,你们也别抱什么希望了,现在从城里走出来,我让辎重营那边给你们备好吃的喝的,吃饱了喝足了,你们是想回家还是想加入凉州军,我路朝歌绝对不拦着,哪怕你们要去找刘子腾也可以,我不想好好的幽州城被砸的稀碎。” “路朝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将军喊道:“这幽州城都是楚王殿下最忠心的战兵,你别想毫发无伤的拿下幽州城,就算你是路朝歌也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路朝歌都被他给气笑了,笑骂道:“你问问他们的建议你在说,你以为人家愿意跟你一起死啊?还有幽州城的百姓,我要不是为了幽州城的百姓,你以为我会在这跟你浪费口水?” “路朝歌,你要真是为了幽州百姓,你就不该来,你就该带着凉州军队滚出幽州。”那将军扯着脖子喊道:“没有战乱,幽州百姓才能好好的生活。” “你说这话你自己是不是都觉得恶心?”路朝歌说道:“幽州百姓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眼睛只要不瞎就知道,我到幽州这段时间,光是难民我就收拢了将近四十万,你跟我说我不来他们能过好日子?这句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啊?你怎么说出口的?” 幽州现在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吗?他只不过是还对刘子腾抱有幻想罢了。 “只要你退出幽州,幽州的百姓一定会好起来的。”那将军说道:“只要给王爷时间,他一定可以把幽州治理的更好,让那些难民有一个依靠。” “你可拉倒吧!说出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路朝歌说道:“刘子腾占据幽州多长时间了?现在的幽州还不是那个德行,就是再给他一百年,也还是这个德行。” “我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一刻钟之后我就下令攻城。”路朝歌继续说道:“你想死自己找个地方抹脖子去,别连累了城里的百姓,幽州归属凉州已是势在必行,你坚持到最后又能怎么样?能改变这个结果吗?” 说完,路朝歌转身离去,连看都不在看那将军一眼,保护路朝歌的十数名战兵举着盾牌挡在路朝歌的身后,他们也怕城门楼上哪个不开眼的,在背后给路朝歌来一箭。 路朝歌退回了本阵,而城门楼上的那位将军此时也陷入了纠结之中,要说这幽州城之内,想死守的也就他和他手底下的一部分人而已,剩下的人可不想和凉州十数万大军作对,而且他们也不对刘子腾抱什么希望了,这个时候在拼命不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 况且路朝歌也承诺了,只要他们开城投降,去留自由绝不强求,他们也不想当什么战兵了,都想着回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去,李朝宗和路朝歌在凉州地界内执行的政策他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百姓都能分到自己的土地,有了土地谁还愿意打仗啊! “将军,我们还是降了吧!”一名校尉走到那将军身边,说道:“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兄弟们考虑考虑,他们也不想死啊!这场仗不管怎么打,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最后只能白白让兄弟们送死。” “路朝歌就是个叛逆头子,他说的话你们也能信?”那将军怒喝道:“只要你们打开城门,他就会命令他手下的战兵把你们绑起来,把你们全都杀了,到时候你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将军,有些事我们不是不知道。”那校尉说道:“路朝歌好歹也是当朝一品大将军,就算他不忠于朝廷,但是他从来没坑害过百姓,这不是我们说的,那些往返凉州的商队都这么说……” “你给我闭嘴。”将军吼道:“你要是再敢扰乱军心,我砍了你的脑袋。” 将军的怒吼让城门楼短暂的陷入了安静,但是也只是片刻的功夫罢了,在他的怒吼之后,更多人开始劝他打开城门投降,可这个时候的将军,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了,他要做一个忠臣,一个忠于刘子腾的忠臣。 他不会在乎城内百姓的死活,也不会在乎手下兄弟的死活,他只想自己的名字能够被史书记载,记载他忠诚于刘子腾的光荣事迹,可是他忘了一件事,民意不可违啊! 第688章 幽州靖平(四) 路朝歌回到本方军阵,连山莫树叫人搬来了一把椅子,路朝歌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阵前,战刀就放在了身边,数万战兵站在他的身后,等待着路朝歌的命令。 路朝歌说了给他们一刻钟考虑的时间,就会给他们一刻钟,现在的幽州城已经被围死了,也不差这点功夫,幽州城现在有守军九千,这些人要是都在城墙上死守也无所谓,凉州军凭借和强大的战力以及诸多的攻城器械,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他们都解决,他最担心的是那个魔怔的将军,带着那些人去打巷战。 一旦打起了巷战,那凉州军的损失就会变的格外大,而且对城市的破坏也不是一星半点的,为了降低损失,路朝歌都有可能用投石机轰击居民区,谁敢保证居民区内的居民都能撤出来? 而且巷战基本上就是一换一,甚至防守的一方可以用一个换好几个人,路朝歌才不会傻了吧唧的去和敌军打巷战呢!要是自己是防守的一方,他倒是不介意打巷战。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路朝歌长身而起,拿起立在椅子边上的战刀。 “准备吧!”路朝歌将战刀系在腰间淡淡的开口说道。 “全军准备……”连山莫树大声吼道。 随着这一声‘全军准备’,矗立在军阵之中的战鼓如同炸雷一般响起,作为先锋的战兵开始准备,只等路朝歌一声令下,就会对幽州展开疯狂的进攻。 而此时的城门楼上,那名将军被数名校尉带着人围在中央,他们是不想打仗的,现在路朝歌已经给了机会,他们要是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在想投降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将军,降了吧!”一名校尉挡在那将军的面前,说道:“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场完全没有胜算的战斗去拼命,兄弟们都是拖家带口的,没有人想死啊!” “战争怎么可能不死人。”那将军吼道:“我们是要守住幽州城的,我们是幽州驻军,怎么能看着幽州城轻而易举的落在凉州叛逆的手中。” “将军,这若是面对外敌,我们没有二话,死了也是英雄。”又一名校尉站出来说道:“可是这并不是啊!大家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将军降了吧!” “仓啷……”那将军抽出腰间战刀,吼道:“敌军就要进攻了,你们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一定可以打败凉州军,王爷一定会派人来支援我们的。” 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了,那几名校尉也是明白了这一点,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拥而上,将那名将军按在了地上。 “你们好大的狗胆。”那将军被按在了地上,依旧嘶吼着:“你们这些叛逆,你们会被诛九族的。” “快去打开城门,不然凉州军就进攻了。”一名校尉对身边的战兵喊道:“动作要快。” 刚刚要下达进攻命令的路朝歌,却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城门楼上的变化,路朝歌缓缓的放下了已经举起来的左臂,连山莫树看到路朝歌的动作,也赶紧拿起望远镜向着城门楼的方向。 “内乱了这是。”连山莫树放下了望远镜说道:“看来那位将军也并不得人心啊!” “狗屁的人心。”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要不是顾忌幽州城内的百姓死活,我还给他考虑的时间?我直接把幽州城夷为平地。” “城门开了。”连山莫树指着城门的方向说道。 “别动,等着。”路朝歌压了压手,说道:“谁知道他们是真投降还是诈降。” “传令。”路朝歌说道:“让城里的守军排好队走出来,将手中扔在地上。” 得到命令,数十骑兵跃马而出奔向城门的方向。 “大将军令。”数十名骑士齐声高声喊道:“城内守军排好队走出来,将手中扔在地上,但凡有异动者,杀无赦。” 数十人齐声喊了十几遍之后,大门内开始有战兵缓缓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那几名校尉,押解这被五花大绑的将军。 “接收俘虏,但是不要按照俘虏对待。”路朝歌说道:“暂时按照凉州军的待遇给他们吃喝。” “是。”连山莫树应了一声。 “衡鸿煊、濮鹏云。”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衡鸿煊和濮鹏云躬身行礼道。 “幽州防务暂时交给你们两位。”路朝歌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就不再赘述。” “末将领命。”两人再次躬身行礼道。 “把人带过来。”路朝歌冲着那几名校尉招了招手。 几名战兵在几名校尉身上翻找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利器,这才放几个人过去。 “见过大将军。”几名校尉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刚才我说的话依旧算数,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我绝不强求。” “多谢大将军。”几位校尉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而后走到那名被五花大绑的将军面前,那将军看了一眼路朝歌,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了一边。 “差不多得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没准备杀你剐你的,你也不用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路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想做个忠臣良将,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错,你和我所站的角度不同,所以看到的东西也不同,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若不是为了保住幽州城内的百姓,我不介意打上一仗,城里不过九千人罢了,我这里十几万人,打你们还不是跟玩一样?” “成王败寇,你怎么说都行。”那将军冷哼道:“要不是这些叛徒,你休想这么轻易得到幽州城。” “我本来还想和你多聊几句的。”路朝歌走上前,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说道:“我放你离开,你回去找刘子腾就是了,我对忠臣良将向来比较宽容。” “给他弄匹马来。”路朝歌冲着连山莫树招了招手,说道:“再给他备好七天的吃喝,让他路上吃。” “你当真放我走?”那将军疑惑的看了路朝歌问道。 “我留着你有什么用?”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一来不能投靠我凉州,二来你也没有利用的价值,把你留下我能威胁刘子腾吗?估计刘子腾都不知道你是哪位吧?” “你……”那将军本来还想怼了个两句,可这个时候衡鸿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他要说的话给瞪了回去。 “少将军好说话,我们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衡鸿煊冷冷地说道:“少将军不杀你已经是恩德,你要是在不知所谓,我可不介意杀了你。” “别吓着他。”路朝歌拍了拍衡鸿煊的肩膀说道。 “回去要是见到刘子腾跟他说一声。”路朝歌转身又对那名将军说道:“北疆边军我就接手了,让他别再操心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衡鸿煊和濮鹏云‘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他们知道路朝歌心心念念幽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他们没想到啊!路朝歌还惦记着北疆的边军呢! “话我会带到。”那将军说道:“你也好自为之,我早晚有一天要带人打回来。” “祝你早日成功。”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少将军,马来了。”连山莫树牵着一匹战马走了过来,说道:“这是这位将军的战马,我叫人从城里找出来了,马鞍袋里放了点吃的,还有点散碎银子,保证足够他一路上的吃喝用度。” “走吧!”路朝歌接过马缰转手又递给了那名将军说道:“这一路的距离可不近,早点出发早点赶到邺城。” 待那将军走后,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进城吧!” 烈阳军被安排接管了幽州城的防务,而路朝歌则带着人去了道府衙门。 幽州道道府龚冠宇早早的就跪在了道府衙门的大门口,等待着路朝歌的到来,他能不能继续当这个道府,完全取决于路朝歌的态度,他现在就是想拼命给路朝歌留下好印象,最好是能留任道府之职,就算是能留任,被安排到别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啊! 路朝歌在一众将军的陪同下,穿过有些冷清的街道,来到了道府衙门,刚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官员双膝跪地,以头触地,高声道:“下官龚冠宇,郡王。” 路朝歌现在的称呼其实挺多的,凉州人基本上都会称呼路朝歌为少将军,像连山莫树他们这些人,很少会称呼路朝歌大将军或者郡王。 “我都快忘了我还是郡王呢!”路朝歌笑着说道。 “起来吧!”路朝歌走过去将龚冠宇扶了起来说道:“你为什么跪在这里我心里有数,你心里也有数。” “是是是。”龚冠宇弓着身子说道。 “你在幽州其实干的不咋地。”路朝歌又说道:“幽州现在流民遍地,我从城门一路走过来,看那些店铺也多是落锁日久,这可是北方的经济中心,你就管理成这个鸟样子?” “郡王殿下,下官也是有苦难言呐!”龚冠宇颤巍巍的说道:“您也知道,这几年的时间各种赋税不断增加,我也是个听人吆喝的,上面那位下了命令,我这个在人家手底下讨饭吃的,哪能不听人家的话,但凡人家有一点不满意,我这丢官是小,一家老小的命可能都没了。” “解释的话我不想听。”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薛泰清你应该认识吧?” “自然是认识的。”龚冠宇说道:“他曾经也是楚王麾下官员,不过后来转投了凉州。” “对,他现在就是阳州道的道府。”路朝歌说道:“谁我都能用,但是你要展现出你的价值来,没有价值的人在我这里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是是是,下官明白。”龚冠宇说道。 “既然你明白我就不多说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知道第一件事应该干什么吗?” “下官知道。”龚冠宇说道:“立即将流民安置回各地,而后开始丈量土地,将土地分给百姓。” “看来你是真知道。”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我也就放心了,好好干,别让大都督失望,也别让幽州的百姓失望。” “下官定当竭尽全力。”龚冠宇说道。 随着幽州城陷落,凉州军开进幽州城,幽州的战事基本上就已经告一段落,剩下那些小股的乱军乱民,需要后续慢慢清剿,这件事就落在衡鸿煊和濮鹏云身上,接下来路朝歌就要解决北疆边军的事了。 第689章 惨败收场 幽州靖平之后,流民开始返乡,整个幽州道光是路朝歌收拢的难民就将近四十万,那些没被路朝歌收拢的难民那就更多了,幽州和凉州之前占领过的地方不一样,就像当初的蓟州,百姓都逃进了雁荡山脉,想想办法很容易就能把他们从雁荡山脉之中请出来,可是幽州的流民现在是四处游荡,想要把他们聚拢在一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路朝歌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将手下的骑兵尽量的派出去,赶往幽州各地,把这些流民先行劝回家中,随后由官府进行统计,最后就是安置问题。 龚冠宇的能力还是有的,能做道府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他之前在刘子腾手下,即使那么重的赋税他都能想办法收上来,现在让他治理好地方,他也是有自己一套的。 这一点路朝歌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他也就不在过多干涉,他只需要看最后的结果就是了,而且随着幽州落入凉州军的手中,那些本来藏在暗处的锦衣卫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活动了,有他们监视着各地官员,路朝歌也不需要那些官员们在下面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 而路朝歌也不准备闲着,他要往东北方向去一趟,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黑土地,虽然两个世界不管是地理地形都有不同,但是他依旧坚信在那里,有着和前世一样的黑土地。 而就在路朝歌准备去东北方向探索一番的时候,远在丰州边界的北方军,迎来了自己第一批支援部队,邹明旭带着五万冀州军赶到了这里。 麴鸿信虽然是刘子腾的心腹,但是他在邹明旭面前可是一点都不敢摆谱,他还是知道眼前这位在刘子腾心里是什么地位的,虽然这位平时在北方军之中不声不响的,但是能作为冀州驻军将军的人,他的地位能低吗? “这么多天了,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邹明旭走进中军帐,看着眼前的麴鸿信问道。 “邹将军,不是我不想打,实在是对面的那位,他压根就不来迎战呐!”麴鸿信也是一脸的苦笑着,说道:“不过前几天的时候,我抓了他手下三名将军。” 随后,麴鸿信就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邹明旭。 “这倒是大功一件。”邹明旭依旧板着一张脸,说道:“这三个人送到王爷面前,麴将军肯定会受到王爷赞赏的,但是当面之敌也要尽快解决。” “邹将军既然您来了,那这指挥权我就移交给您了。”麴鸿信是个识趣的人,当年晏元恺还在丰州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敢想争丰州道驻军将军的位置,可是在晏元恺离开之后,他的心思可就活泛起来了。 现在邹明旭赶到了这里,他也就顺理成章的将指挥权移交给邹明旭,反正自己已经抓住了朝廷的三名将军,这份功劳是逃不掉的,而且自己确实是没办法将钟良弼逼出来决战,那移交指挥权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最后没能把朝廷的军队怎么样,也可以推卸一些责任出去。 麴鸿信是个人精一样的人物,人家邹明旭也不是傻子,他当然能看出来麴鸿信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也不介意,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解决了钟良弼之后,他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 “我军新到,先休息一晚。”邹明旭说道:“明天和钟良弼的军队决战。” “将军,你已经有办法将他们引出来了?”麴鸿信跟在邹明旭的身后问道。 “这是他不想出来就不出来的事吗?”邹明旭冷冷的说道:“明天早饭过后,全军集结。” 将邹明旭送出了中军帐,随后麴鸿信又返回了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内皆是丰州军的将军们,这些人其实是有些瞧不上麴鸿信的,毕竟都是晏元恺手底下的兵,跟着晏元恺的时间长了,脾气秉性也开始像晏元恺了。 “你们都听到了吧!”麴鸿信环视一周后,说道:“明天早饭过后全军集结,对朝廷军队发动进攻。” 众人听了麴鸿信的话,全都站了起来,冲着麴鸿信拱了拱手,算是接受到军令了。 麴鸿信已经习惯了这些将军的德行,好在他们在执行军令的时候从来不打折扣,他也就不想去计较这些事了,等他正式履新之后再来处理这些事就好了。 而在钟良弼这边,五万援军赶到,他自然也接到了消息,不过他依旧不慌,虽然现在敌军的兵力已经和他相当,但是他有坚固的营垒在,根本就不怕守不住,只要等到丰州军疲敝之后,他带着军队在杀出来,他还是有机会的。 第二天一早,丰州军的战兵们开始吃饭,吃过饭之后,大军陆陆续续开出军营,列好阵列之后,便向着丰州军缓缓推进,跟在大军后面的就是数不清的投石车。 这些投石车一直就在丰州大营内,麴鸿信他压根就没想到用这些东西,他就想和钟良弼堂堂正正的对砍,最后谁的军队厉害谁就能赢,不过打仗可不是这么打的。 他也是想在丰州军的将士们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勇,可是他忘了,晏元恺能让这些人服他,可不是因为个人的武勇,要是仅仅凭借武勇就能让所有人佩服,那凉州军杨延昭可就厉害了。 丰州军这边一动,钟良弼那边就收到了消息,他禁闭营垒,备足了弓弩箭矢,就是要死扛丰州军的进攻。 两军阵前,气氛格外凝重,战场上除了战马的嘶鸣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邹明旭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如电扫过前方那座坚固的营地。他的身后是十五万训练有素的北方军,这支军队不仅有晏元恺亲手训练出来的十万精锐,还有他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五万士卒,他对晏元恺有信心,他对自己也有信心,这样一支军队,只要好好指挥,对面那十几万大军不过就是草芥罢了。 “报!朝廷军队全都缩进营地里了,看样子是打算死守到底。”一个斥候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 邹明旭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死守?呵,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守到何时!” “传令……”邹明旭厉声喝道:“所有投石机不要省着用,给我将敌军的大营砸开砸碎。” 军令传达了下去,只是片刻的功夫,数不清的巨石带着破风声,咆哮着飞向了平州军的大营。 “注意隐蔽……”钟良弼一身将军甲站在大营中大吼着,指挥着手下的将士们躲避巨石。 巨石落入营地,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士卒被直接拍在了巨石之下,那场面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营地就这么大,他们根本就没有地方躲。 “丰州军什么时候有投石机了?”钟良弼现在也是一脑门子汗,相持了这么多天,他居然不知道对面有投石机。 钟良弼这句话可是把很多人都干迷糊了,你堂堂丰州道大都督,难道不知道派人刺探敌军的情报吗?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数不清的巨石不断摧残着平州军那看似坚固的营垒。 “营垒快坚持不住了。”段天华跑到钟良弼身边说道:“我们现在的损失太大了,在待在营垒里面,我们最后都会被活活砸死。” “不能再待在大营里面了。”钱文曜也跑了过来说道:“与其在营地里活活被砸死,现在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钟良弼还在犹豫要不要带人冲出去的时候,这面的寨墙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在巨石的轰击下轰然倒塌,一条十数丈的缺口出现在了寨墙上。 邹明旭看着那轰然倒塌的寨墙,他依旧不着急带人冲进去,他在等,等钟良弼带人冲出来。 “传令……”邹明旭下达了第二道军令:“弓弩手瞄准缺口的方向,准备。” 邹明旭这边的军令刚刚传达下去,就见丰州大营那段缺口处,无数举着盾牌的战兵冲了出来。 邹明旭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忍不住冲出来,他缓缓抽出腰间战刀喝道:“放箭……” 羽箭划破天际,刚刚冲出来的那些战兵迎着箭雨不断推进,有盾牌在手,确实是可以减小伤亡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战兵冲出营垒,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邹明旭冷笑着吼道:“步卒,随我压上去……” 两军终于撞击在一起,金属交锋、血肉横飞。每个人都成为了战场上挣扎求存的猎物和猎人。 “给我站稳了!别退!”一脸血污的谭飞羽声嘶力竭的吼道:“跟着我向前杀,杀退这些丰州贼子。” 战刀与战刀碰撞发出铮铮之响;长枪穿透铠甲时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断臂和残肢在泥泞中翻滚;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 “哈哈哈——”邹明旭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将一名战兵砍翻在地,“这就是所谓的朝廷新军吗?这就是所谓的朝廷精锐吗?也不过如此啊!” 邹明旭的话说的并没有错,自从钟良弼来到这里之后,平州军的训练就全都扔下了,训练这种事,一天两天不练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两年不练,那可就真完蛋了。 朝廷士卒紧握手中长枪:“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背垫!”他目露凶光向前冲去,在混乱中力求生存。 四周响起连串惨叫声。 “救命啊!”有人倒下后再也爬不起来。还有些被重伤者靠最后一口气呼唤同袍:“活下去……活下去……” 战场上到处是逃命和追杀。 “护住将旗!”一个年轻的校尉焦急地指挥着手下的战兵,道:“不能让丰州军接近军旗。” 可即便如此,在这种近乎野蛮与原始的厮杀里,并没有所谓英雄主义可言,只有无尽的血腥与暴行展现在每个人眼前。勇者、懦夫,在这样的环境里界限模糊不清;活下去就是唯一目标。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钟良弼带着数万军队撤出了战场,向着平州城的方向开始撤退,这一战朝廷军队惨败,本来就没有优势可言,在之前还将五个最能打的将军给除掉了,同时还损失了大量的骑兵,这场仗他们不输才怪。 第690章 翻族谱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映射在战场上,邹明旭命令人开始打扫战场,这一战朝廷的军队损失惨重,他这边的损失也不小,但是和朝廷军队的损失比起来,他的损失又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战场上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透,每踏出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邹明旭带着手下的亲兵穿梭在战场上,这一战他身先士卒,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身带血的盔甲还没来得及换下去。 丰州军的将军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这一仗他们打的痛快,虽然损失了不少兄弟,但是也比一直憋在营地里想不到如何解决朝廷的军队要好得多。 “恭贺将军旗开得胜。”王元奎上前行礼道:“此一战朝廷大军溃退,我军可以顺势攻进平州道,一举收复平州。” “那不是我的任务。”邹明旭摆了摆手,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晋州军和成州军了,我还有别的任务。” “此战大胜,将军难道不带兵返回邺城吗?”王元奎说道:“幽州现在正是兵荒马乱,您这出来了邺城兵力空虚,恐怕凉州军趁虚而入啊!”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邹明旭看了王元奎一眼说道:“干好自己的事情。” 王元奎当然是要试探出邹明旭下一步的动作,可是看邹明旭嘴这么严,他也就不敢在问下去了,再问下去这邹明旭一定会怀疑他,现在晏元恺已经不在丰州军了,若是自己再败露了,那丰州军之内可就没有自己人了。 “你们继续打扫战场,我带人回去休息了。”邹明旭环顾了战场一圈之后,说道:“明天我就会离开,剩下的事就交给麴将军了。” 说完,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离开了战场,回到了临时搭建的营地。 “你说这邹将军神神秘秘的这是要干什么去?”一名和王元奎交好的将军,来到他身边问道:“感觉有点奇怪啊!” “人家不说咱也别多问,问多了就是错。”王元奎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要是不小心消息走漏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干好自己的事吧!” “你说的有道理啊!”那将军笑着说道:“不过这一次把朝廷的军队都解决了,咱们也算是大功一件,就等着晏将军回来了。” “晏将军能不能回来可不是咱们说的算的。”王元奎耸了耸肩说道:“那是王爷应该操心的事。” 回到中军帐的麴鸿信开始写战报,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得赶紧给刘子腾报个喜讯,估计刘子腾等这封战报已经等的要疯了。 又是一夜,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起,邹明旭带着人就离开了大营,此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挡住他们离开的脚步。 躲在营帐中的王元奎看着邹明旭离开的方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邹明旭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邺城,若只是单单为了丰州军的话,那这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他应该返回邺城才是,而看他离开的方向,最有可能去的就是丰州,可他也说了,追击残军不是他该做的事,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带着人准备去阳州道。 可是他带着人去阳州做什么?以现在的态势来看,想凭借区区不足五万人,根本就没有可能拿下阳州,这些人去阳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思索良久的王元奎也找不到答案,不过他有办法,这件事可以交给锦衣卫去查,只要把邹明旭的动向告诉步嘉澍,剩下的事交给步嘉澍去解决就是了,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该自己考虑的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连绵的大雨足足下了三天的时间,雨势却依旧不减,邹明旭带着人已经抵达了阳州边界,只要在向前走不到一里的地方,就是阳州了。 阳州道被凉州占据了才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要比刘子腾控制这里的时候要好很多了,百姓们虽然还不富裕,但是至少已经可以吃上饱饭了。 “我们到阳州只为一件事。”邹明旭看着略显疲惫的战兵们,说道:“毁灭阳州,毁灭阳州的一切,不要占领城池,也不要占领土地,你们只需要躲藏、杀人、烧毁农田村庄。” “将军,为何这么做?”一名将军一脸惊讶的看着邹明旭,道:“怎么要对百姓动手?” “这是命令,你们只需要按照命令执行。”邹明旭吼道:“我们是王爷手中的刀,王爷指向什么地方,我们就要把战刀挥向什么地方。” “我想不通。”那将军说道:“让我拿手中的刀去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我做不到,我宁可和凉州军在战场上打一场,就算是被凉州军杀了,我死的也像个爷们。” “我说过,这是军令。”邹明旭说道:“想不明白想不通就不要想,执行命令就行了。” 邹明旭何尝想这么做,可是他也不过就是刘子腾手下的一把刀而已,刘子腾的命令他必然要执行,可是杀那么多的百姓,这条罪名刘子腾是不可能背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条命令是刘子腾下的。 为什么他离开的时候那么决绝,甚至已经交代了后事,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活着回到邺城,哪怕最后把阳州的百姓屠戮殆尽,他也顺利的逃出阳州,他依旧不可能活着回到邺城,他要把这个黑锅一背到底,让刘子腾能从这件事里面顺利脱身。 一时间沉默笼罩了整个队伍,只有雨滴不停的拍打在这些战兵的盔甲上,他们加入战兵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死战战场上,但是他们从来没想过,手中的战刀会挥向百姓。 “五十人为一队。”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邹明旭再一次开口道:“分头行动,对阳州道展开无差别进攻,记住我的话——留下恶劣影响越多越好。”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可那些战兵已经开始默默的分队,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得选,谁让自己是刘子腾手下的战兵呢? 难不成还要逃走不成? 一旦逃离那他们就是逃兵,楚王殿下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家人的。 “出发吧!”邹明旭也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略显疲惫的说出了这句话。 而后的一段时间,整个阳州道之内都陷入了一场屠戮之中,这些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人就会被杀,只要是田地就会被破坏,只有那些房子因为连绵的大雨逃过了一劫。 而在这场无情屠杀中,每个人内心都埋藏着深重负担——他们知道自己所做之事违背本心,并非英雄所为;但在生存和良知间徘徊摇摆,在权力和责任间失去方向,在将军号令与内心呐喊间撕裂…… 邹明旭带着人在阳州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传到了步嘉澍这里,他在两天之前,刚刚收到了密信,密信是谁写的他并不知道,心中也提到了邹明旭带人去了阳州。 这件事他也是格外的重视,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小心无大错,他让关星渊带着一营骑兵离开蓟州扑向了阳州,可以就是晚了一步,当关星渊带着人赶到阳州的时候,邹明旭的屠戮已经开始了好几天的时间。 现在整个阳州道已经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下一个被屠戮的对象,而且面对这种格外分散的军队,关星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更何况连绵不断的大雨,也影响了骑兵的行进速度,这让剿灭敌军变得更加的困难。 关星渊这边没有好办法,可还是在阳州之内开始了对邹明旭的围剿,只不过因为敌军过于分散,他每一次的战果也并不大,没办法的关星渊只能将此事上报给步嘉澍,让他将这个消息转给路朝歌,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将军可以解决的了,已经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步嘉澍其实早就派人去了幽州,将这件事告知了路朝歌,因为他也清楚,若只是两军对垒厮杀惨败他还能解决,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了,要是瞒着路朝歌,那他离死就不远了。 谁不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最在意的就是那些百姓,他们哥俩吃点亏无所谓,可是一旦百姓吃了亏,尤其是这种有目的性的屠戮,这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这二位的底线。 路朝歌接到消息的时候,邹明旭已经带着人在阳州道内肆虐了整整八天的时间,期间数不清的百姓被屠戮,耕种的农田被破坏。 路朝歌站在中军帐外,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已经个赶回来的于吉昌赶紧找了一把油纸伞给路朝歌撑上,可路朝歌却一把将于吉昌手中的伞推到了一边,连带着于吉昌都是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的路朝歌双目赤红,手中紧紧握着那封刚刚收到的信件,那些跟在路朝歌身边的将军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此时的路朝歌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那双因为紧握双拳而不停颤抖的双手,也在告诉所有人,这位爷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是能让路朝歌这副模样的事,一定小不了就是了,当年李朝宗遇刺这位爷罕见的落了泪,那都已经是凉州军中的奇观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爷愤怒到这种地步,可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触路朝歌的霉头,只能一声不吭的陪着路朝歌在外面淋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朝歌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看向邺城的方向,大骂道:“刘子腾,我……” 站在路朝歌身边的那些将军一个个仿佛第一天认识路朝歌一般,听着路朝歌在那翻刘子腾族谱,那污言秽语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他们从来没见过路朝歌骂人,最多就是什么滚犊子、靠之类的,什么时候见他翻过别人家的族谱,这刘子腾是干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才让路朝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连山莫树在所有人之中年纪最大,跟在路朝歌的身边时间也很长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站出来了,要让路朝歌这么骂下去,刘子腾的族谱被翻一个遍倒是没什么,可这也太有损少将军在凉州战兵心中的形象了。 第691章 谁能压制路朝歌 路朝歌在幽州翻刘子腾的族谱,李朝宗这边也不轻省,刘子腾派兵在阳州搞破坏的消息他同样也收到了,他一样也很愤怒,但是他比路朝歌有素质多了,至少没有跳脚骂娘,可他现在一样也不好过,不仅是因为阳州的事,要单单只是阳州的事情,他也不至于焦头烂额。 这半个月的时间连降暴雨,浑河水位不断上涨,浑河沿岸已经有多地的水位线超越了警戒水位,各地一天一封奏报,随着水位的不断上涨,随时都有溃堤的危险。 连着好几天的时间,李朝宗连个囫囵觉都没睡,他现在把家都搬到了禁军衙门,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能够收到各地送来的消息。 现在在长安为官的这些官员,基本上每天就是聚集在禁军衙门,头等大事就是解决各地可能随时出现的灾情。 “报……”一名传令兵冲进禁军衙门,道:“启禀大都督,清风县水位已超过警戒水位。” “报……”有一名传令兵冲进了禁军衙门,道:“启禀大都督,淮滨县水位超过警戒水位线。” 一名名传令兵不断冲进禁军衙门,每冲进来一个人,李朝宗的心里就紧上一分。 “大都督,是不是先将浑河沿岸的百姓内迁?”姜文赋作为李朝宗的幕僚,这个时候要起到自己的作用。 “不能内迁。”坐在李朝宗下首的周俊彦突然开口道:“内迁会让当地百姓陷入混乱,若是此时再有奸人挑拨,很容易就爆发民乱。” 姜文赋毕竟还是为官时日较短,很多事考虑的并不周全,和周俊彦这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年的人相比,经验上还是有所欠缺。 “可一旦溃堤,百姓必然死伤惨重。”姜文赋说道:“首先不是要保证百姓的安全吗?” “百姓的安全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让天灾变成人祸。”周俊彦捋了捋胡子,说道:“下官以为,应该积极组织百姓进行自救,加固堤坝方为上策。” 李朝宗一直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不断的盘算着,现在整个浑河流域必然已经是处处告急,不仅是他占领的雍州、阳州等地,就是朝廷的地盘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在发动战争,组织百姓自救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闫向荣、董成德、夏文宇。”李朝宗开口道 “末将在。”闫向荣、董成德、夏文宇三人站起身齐声道。 “三位将军,立即整军前往雍州兖州交界处,盯死朝廷军队的一举一动,一旦朝廷军队对雍州用兵,不需要向我请示,立即展开反击。”路朝歌传达出了今天的的第一条军令。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道。 领了命令,三人转身出了禁军衙门,虽然外面依旧大雨连绵,但也挡不住凉州军行进的步伐。 “传令……”当闫向荣、董成德、夏文宇三人离开后,李朝宗再一次开口道:“命令浑河沿岸县、府,立即征调民夫,加固堤坝防止溃堤。” “林哲言。”李朝宗看向了凉州的大管家林哲言,说道:“立即调配物资送往各地,确保各地救灾物资足够供应。” “那库中存放的水泥是否拿出来?”林哲言问道。 “全部拿出来。”李朝宗思略片刻说道:“全部送往各地,用水泥加固堤坝。” “我这就去。”林哲言应了一声,也离开了禁军衙门。 “这边都安排好了,朝歌那边怎么处理?”很少说话的刘子睿突然开口道:“阳州百姓被屠戮,你觉得朝歌能不管不问?” 刘子睿这么一提醒,李朝宗才想起来,自己家那个兄弟的问题还没解决呢!这要是按不住路朝歌,他才不会管什么大雨不大雨的,他不把刘子腾的家给掏了都见鬼了。 “不能在开战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现在所有的重心都要转移到铸堤坝上,所有战事必须停下来。” “你这话跟我们说没有用,你得跟朝歌说。”刘子睿看着李朝宗说道:“你看看怎么让朝歌心甘情愿的听你话吧!” 路朝歌那狗脾气谁不知道,他要是认准的事,别说八匹马了,就算是把凉州的战马都拉出来,也改变不了路朝歌的想法。 “得先让刘子腾把人撤出阳州。”李朝宗说道:“这些人留在阳州,朝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准备和刘子腾谈判停战?”刘子睿问道。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李朝宗说道:“不停战,刘子腾肯定不会把人从阳州撤出来,人不撤走,朝歌绝对不会放过刘子腾的。” “谁去谈?”刘子睿又问道:“你去?除了你之外谁能让路朝歌乖乖的听话?” “大都督现在不能离开雍州。”周俊彦依旧坐在那里说道:“现在正是各地险情不断的时候,大都督一旦离开雍州,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你去。”李朝宗看向了刘子睿,道:“你和刘子腾身份相当,你们两个谈也对等。” “我去?”刘子睿指了指自己,说道:“你觉得我能控制的住朝歌吗?那小子的狗脾气上来了,能把我绑起来你信不信?我可不去。” “总不能让周大人走一遭吧?”李朝宗问道。 “倒是有个人能制得住朝歌。”周俊彦这个时候又开口道。 “周大人说的是静姝?”李朝宗看着周俊彦说道:“静姝不行,孩子还那么小,她这个当娘的不能离开。” “自然不是她。”周俊彦开口道:“两位世子殿下能暂时制得住朝歌。” “我觉得周大人说的对。”刘子睿说道:“这两小子在朝歌心里的地位可比你这个大哥高多了。” 李朝宗现在有些纠结了,两个孩子年岁都不大,李存宁八岁李存孝六岁不到七岁,这两个小子去这么远的地方,他是真不放心,可现在满凉州找,都找不出几个能制得住路朝歌的人了。 “去人把存宁存孝叫来。”李朝宗思略片刻,把心一横,说道。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现在可是很忙的,上午要跟着曾永德学习,下午还要去袁庭之那里学习兵法,反正路朝歌不在的这段时间,哥俩就没有一天清闲的时候。 此时两个小家伙在学堂里跟着曾永德学习,李存宁倒是还好,可是李存孝就不一样了,这小子对学这些东西好像就是没有什么兴趣,反倒是在袁庭之那里他倒是活力满满。 李朝宗的亲兵赶到了学堂,和曾永德交涉了一番后,护送着两个小家伙上了马车,一路到了禁军衙门。 两名亲兵撑起油纸伞,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进了禁军衙门,两个小家伙一走进大堂,一众官员赶紧起身行礼。 “见过世子殿下。”众人齐声道。 “免礼。”李存宁学着他爹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 “爹,你叫我们来干啥?”李存孝颠颠的跑到李朝宗面前问道。 “存宁,你也过来。”路朝歌冲着李存宁招了招手说道。 李存宁走到李朝宗面前,道:“爹……” “存宁、存孝,现在有一件大事需要你们去办。”李朝宗格外严肃的说道。 “爹,你就说什么事吧!”李存孝拍着胸脯说道:“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二叔现在在北方你们知道吧!”李朝宗说道。 “知道。”李存宁说道:“我二叔在幽州收拢难民。” “现在阳州道出了一点事。”李朝宗说道:“刘子腾也就是你姨夫的大哥,在阳州道杀了我们好多的百姓……” “那就打他。”李存孝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开口道:“杀我凉州百姓,打他。” “存孝,安静听爹把话说完。”李存宁拍了拍李存孝说道:“若是需要打仗,爹也不会把你我叫来。” 一众官员听了李存宁的话,把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李存宁的身上,一个八岁的孩子,懂的东西肯定没有那么多,但是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这孩子不一般。 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你们二叔的脾气并不是太好,他现在肯定一门心思要对刘子腾用兵,但是现在暴雨连连,浑河两岸各地水位线都成超过了警戒线,现在并不是对刘子腾用兵的好时候。” “您是让我和存孝去哄住二叔?”李存宁问道。 “对,哄住你们二叔。”李朝宗说道:“让他暂时放弃对刘子腾用兵的想法,等到大水退去之后在用兵。” “我们还要和刘子腾和谈。”说到和谈的时候,李朝宗明显就有些不适应,有些低沉的说道:“让你二叔停战已经不容易了,在提到和谈……” “二叔绝对的不会同意的。”李存宁接过了李朝宗的话头,说道:“我和存孝最多就是让二叔暂时放弃对刘子腾用兵,但是让二叔去和谈……我做不到。” “和谈的事不用你二叔出面。”李朝宗说道:“你姨夫会去谈,你们只要稳住你们二叔就可以了。” “我二叔真憋屈。”李存孝小声的嘀咕道:“仗也不让打,还让他去和谈,这么丢人的事,别再把我二叔气出个好歹来。” 李朝宗也不想谈,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浑河,一旦浑河某一处决堤,那殃及的就是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百姓,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那我和存孝就走一趟。”李存宁想了想,说道:“但是你最好还是有所准备,我二叔的脾气你比我了解的要多,他要是真疯起来,我可真拦不住。” 确实,这些年路朝歌发疯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一次发疯都能干出点大事来。 “存宁,你二叔不是不讲理,有些道理他懂。”李朝宗说道:“只不过这些话不是每个人说他都能听的进去的,但是你们兄弟两个不一样,你们二叔最宠的就是你们,你们说的话他能听的进去。” 李朝宗了解路朝歌,也知道路朝歌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个人能哄住路朝歌,然后再把一些话说给路朝歌听,然后路朝歌才能在把话听进去,简单点说就是,这些话现在只有李存宁和李存孝说了,对路朝歌采用用,被人说约等于没说。 第692章 ‘父慈子孝\’棍出山 李存宁和李存孝要离开雍州去北方,这么大的事李朝宗虽然可以拍板,但是还是要跟谢灵韵说一声的,这毕竟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两个孩子一起去,他要是不和谢灵韵说一声,谢灵韵都能把他给拆了。 带着两个小家伙回了家,谢灵韵看着爷三个一起回来的也是好奇,要是放在平时,两个小家伙在学堂上了课之后,就会直接去袁庭之的家里,然后在袁庭之家里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就会开始下午的课业,今天爷三个一起回来,就让谢灵韵感觉不正常,最不正常的就是李朝宗,他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现在和两个孩子一起回来,这让谢灵韵不由的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念头。 浑河水位暴涨的事她知道,她倒也没有过于担心,这种事有李朝宗在前面顶着,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就算是雍州不能待了,大不了回凉州就是了,她想的开。 “你们爷三这是怎么了?”谢灵韵看着走进正堂的三人开口道:“平时一个个的人影都看不见,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 “媳妇儿,跟你说点事。”李朝宗脱下了外衣说道。 “什么事整的这么严肃?”谢灵韵接过李朝宗的外衣问道。 “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李朝宗现在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在禁军衙门的时候倒是把心横下去了,可是回来之后就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媳妇开口了。 “孩子怎么了?”谢灵韵笑着说道:“在曾先生那里淘气了?” “没有没有。”李朝宗笑着说道:“我是想让存宁和存孝去一趟幽州,找他们二叔去。” “李朝宗,你疯了是不是?”听了李朝宗的话,谢灵韵就跟那炸了毛的猫一样,声调都高了好几个:“现在的幽州那么乱,浑河水暴涨,这一路上多危险,你让两个孩子去找朝歌,你要是不想要这两个孩子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带着他们自己过。”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朝宗赶紧解释道:“刘子腾屠戮阳州百姓,这件事现在朝歌知道了……” “朝歌还没疯吧?”李朝宗的话还没说完,谢灵韵直接就接过了话茬,说道:“赶紧让人拦着点这个小祖宗,他要是疯起来,整个北方都得被搅合个天翻地覆。” 要说最了解路朝歌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谢灵韵绝对是其中之一,他太了解这个小叔子了,要是别的事怎么都好说,但是屠戮百姓这件事,在路朝歌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去的。 “那你说,谁能哄得住朝歌?”李朝宗又问道。 说着还看了看站在那里的两个小家伙。 “你说存宁和存孝?”谢灵韵有些犹豫的说道。 “要么我去,要么就是你和静姝去。”李朝宗说道:“你看谁去合适?” “静姝肯定不能去,孩子那么小怎么能离开娘呢!”谢灵韵说道:“我这当嫂子的去也不合适,你也不能去。” “还是了。”路朝歌说道:“说到最后还不得是存宁存孝去,你知道的,朝歌最宠的就是他们两个,也只有他们两个能暂时哄住朝歌,等大水退了,他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都不会过问半句。” “这么远的路,让孩子折腾一趟。”谢灵韵说道:“这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我派苇子峪跟着去。”李朝宗说道:“让子睿也去,他要和刘子腾谈停战的事。” “你还真是为难孩子。”谢灵韵也是叹了一口气,道:“能劝得住朝歌吗?” “劝不住也得劝。”李朝宗也是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谈呐!可现在浑河水位暴涨,随时都有溃堤的危险,这个时候的重心必然要有所倾斜,只能让朝歌等一等了。” “去把去吧!”谢灵韵有些无奈的说道:“能暂时哄住朝歌也是好事。” “娘,你放心吧!”李存孝倒是开心,他关心的东西不多,但是他知道能见到路朝歌了,那心情都不一样了。 “我缺了肯定好好劝劝二叔。”李存宁说道:“让二叔乖乖的在大营里面待着。” “看把你能的。”谢灵韵在李存孝的脑门上轻轻的点了点,说道:“到了北方要听你二叔的话,可不能胡来。” 两个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这当娘的肯定不放心,在那不停的嘱咐着。 “娘,你能把你那根专门打二叔的棍子,借我用几天吗?”李存宁突然瞥到了那根立在门口的‘父慈子孝’棍。 这根‘父慈子孝’棍,可是从怀远城跟到了长安城,当初离开怀远城的时候,谢灵韵再三嘱咐府上的下人,什么都可以忘了,但是那根棍子绝对不能忘了,那可是全凉州唯一打到过路朝歌的棍子。 “你要那根棍子干啥?”谢灵韵好奇的问道。 “全凉州唯一能打我二叔的,就是那根棍子了。”李存宁指了指那根棍子说道:“我二叔要是不听话,我就把那根棍子拿出来,他一看见那根棍子,他就能想到娘,他就服了。” 听了李存宁的话,不仅谢灵韵笑了,就连在一旁的李朝宗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就带着。”谢灵韵笑了笑说道:“但是可千万别弄丢了。” “我挂在腰上。”李存宁笑着说道:“睡觉我都抱着它睡。” “给孩子收拾收拾,明天一早让他跟着子睿一起出发。”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也看看需要带什么东西,今晚上都收拾好,明天出发之后可就没办法回来取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子睿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苇子峪带领的一万亲军的护送下,奔着新丰港而去,他们要在新丰港搭乘战船去阳州道。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带着大队人马赶往阳州道,就像是李朝宗他们说的一样,那么多百姓被屠戮,他路朝歌能忍下这口气? 路朝歌带着骑军先行,玄甲军随后缓行,奔着阳州道就去了,他这次去,就是要把杀进阳州道的军队全都清剿干净,一个活口也不留的那种。 “快,再快。”路朝歌在瓢泼大雨中嘶吼着,从昨天把刘子腾的族谱翻了好几遍之后,路朝歌就带着手下亲军出发了,一路上未曾停歇,就算是休息,也是在马背上休息。 “少将军,战马快受不了了。”于吉昌赶到路朝歌身边,说道:“休息一下再走吧!” “阳州百姓还在敌军的威胁之下,你让我怎么休息?”路朝歌吼道:“尽快赶到阳州,老子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真不能在跑了。”于吉昌一把拽住了路朝歌的马缰,强行让大黑马停了下来,道:“在这么跑下去,不出一个时辰,战马全都要暴毙,到时候我们的速度更慢。” 被强行拽停的路朝歌瞪了于吉昌一眼,可是看着于吉昌那匹战马嘴角的白沫,他知道再不休息就真出事了。 这个时候休息就比如要搭建营帐,要不然这么淋雨战兵们根本受不了,无奈之下的路朝歌只能下令就地搭建营帐,反正是在自己的地盘,也不怕敌军偷袭。 转过天,休息了一天的路朝歌带着人继续出发,这一次他控制了自己的速度,他冷静了一天之后,也想明白了一些问题,就算是他现在赶到了阳州,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把分散在各地的敌军清剿干净,倒不如放慢一些速度,路上想想怎么解决那些作死的玩意。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阳州城,阳州道道府薛泰清带着一众官员跪在大雨中迎接路朝歌。 跪拜礼在凉州已经废除,但是这次的事实在是太大了,数万百姓被屠戮,他薛泰清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路朝歌的雷霆之怒。 路朝歌打马走到薛泰清以及一众跪在地上的官员面前,看着那些以头触地的官员,路朝歌翻身下马,将薛泰清扶了起来。 “都起来吧!”路朝歌开口道:“这件事不怪你们,是我疏忽了,疏忽了刘子腾的底线。” “少将军,足足六万百姓啊!”薛泰清带着哭腔说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也分不清哪里是泪水哪里是雨水了。 “不分男女老幼,整整六万百姓啊!”薛泰清哽咽的说道:“那些王八蛋,所过之处一个活口都没有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路朝歌拍了拍薛泰清的肩膀,道:“我来就是解决这件事的,我会给那些死去的百姓一个交代,也让那些人看看,这就是屠戮我凉州百姓的下场。” “我大哥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路朝歌顿了顿又问道。 “大都督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薛泰清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向少将军您汇报。” “说。”路朝歌说道。 “连日暴雨浑河水位不断上涨。”薛泰清说道:“浑河两岸各县、府,多多少少都遇到了险情。” 听了薛泰清的话,路朝歌明显一愣,他这几天就想着怎么收拾那些进入阳州道的敌军了,完全忽略了这场连续半个多月的大暴雨。 “阳州道的情况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不容乐观。”薛泰清说道:“已经有几个地方告急了。” “立即以我的名义下达征调令。”路朝歌说道:“征调各地民夫抢修堤坝,至于刘子腾的那些手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给我打个去信,让他送抢修堤坝的物料过来,你做好人员调动即可。” “下关领命。”薛泰清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不敢大意,若是发生洪灾,倒霉的还是百姓,而且大灾之后往往伴随着的就是大疫,尤其是洪灾之后,最容易形成的就是瘟疫,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低很低,一旦爆发瘟疫,一个国家可能就没了。 阳州现在死了六万百姓看着很多,也确实很多,但若是一旦爆发洪水,那死的就不是六万人了,有可能是六十万六百万,那时候的凉州甚至整个大楚就是一片人间炼狱。 第693章 传家宝 路朝歌来不及换下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就去了道府衙门,现在他才是阳州的主心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休息了,情况十万火急,内有刘子腾的军队在地方上烧杀劫掠,外有随时可能崩溃的堤坝,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就算平时他想偷懒也愿意偷懒,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行。 一条条命令从道府衙门中发往各地,关星渊那里得到的指令是最多的,他手下一万余骑兵依旧在剿贼的路上,这一次路朝歌不需要他剿贼了。 邹明旭不是要杀人吗?那就让他无人可杀,路朝歌想到了坚壁清野,他要吧邹明旭这些人,一步一步的逼到县城、府城,这种城池想要被攻破,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只要他们敢停下转移的脚步,路朝歌就能带人追上他们。 而在转移百姓的同时,一样从中抽调青壮前往浑河参加劳作,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是路朝歌依旧秉持着,只要你干活了我就给你银子。 现在的路朝歌才不管凉州的家底能不能扛得住,哪怕是让他出去烧杀抢掠,他也会想办法弄到银子,让凉州度过这次危机。 在道府衙门忙了一天的路朝歌,终于在黄昏的时候停了下来,也终于有时间把那件湿透的衣服换了下来。 “少将军,喝碗汤暖暖身子吧!”薛泰清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放在了案几上,说道:“命令已经传达下去了,剩下的就看各地官员如何执行了。” “于吉昌。”路朝歌没顾得上喝汤,冲着门外喊道。 “少将军。”于吉昌走了进来。 “把你手下的人都给我派出去。”路朝歌说道:“和关星渊一起转移百姓,若是遇到那帮挨千刀的,一个不留全都给我宰了,把人头给我带回来。” “那个带队的将军叫什么?”路朝歌又看向了薛泰清问道。 “叫邹明旭。”薛泰清说道:“他是刘子腾手下的大将。” “是他那个王八蛋。”路朝歌喝骂道:“老子当年把他从长安城带出来,也算是对他有活命之恩,他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 “您认识他?”薛泰清好奇的问道。 “我何止是认识。”路朝歌说道:“当年刘子腾他们跟着我一起离开长安城的时候,他就是刘子腾的亲兵,走了那么多天,他们那几头烂蒜哪个我不认识。” “于吉昌,你要是看见他了,把他活着给我带回来。”路朝歌又看向了于吉昌,说道:“那个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我要活的,你记住了。” “少将军您放心,只要我看见他,我肯定把他带回来。”于吉昌说道:“我让萧泰宁留下来保护你,要不然你身边连个用的人都没有了。” “袁和通留下,剩下的人全都带走。”路朝歌说道:“玄甲军也快到了,有玄甲军在就行了。”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道府衙门。 交代完了这一切,路朝歌端起那碗已经热汤,一口喝了个干净,他也是真的饿了,整整一天时间水米未进,啥好人也受不了啊! “少将军,我叫人备饭吧!”薛泰清说道:“您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报……”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少将军,苇子峪将军护送着王爷到了。” “谁?”路朝歌不确定的问道:“刘子睿?” “是。”那传令兵说道:“距离府城还有二十里。” “他怎么来了?”路朝歌疑惑道:“薛泰清,跟我去迎一下。” 路朝歌和薛泰清刚刚踏出道府衙门的大门,这雨就突然停了,就是停的那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狗屎玩意,他来了你就停了是吧!”路朝歌抬头看了看依旧阴沉的天空,道:“老子一路从幽州跑到这里,也没见你停下来。” 袁和通牵来大黑马和一匹战马,路朝歌和薛泰清翻身上马,一路出了阳州城,他们也没迎出去多远,就在城门口等着车队到来。 天色渐暗,刘子睿的车队终于出现在了阳州城外,刘子睿也是早早的得了消息,知道路朝歌在城外等他,还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了马车。 “你没事跑阳州来干什么?”路朝歌上下打量着刘子睿,说道:“我大哥让你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刘子睿说道:“他也知道阳州道这边的事了,所以让我过来一趟。” “让你过来干啥?”路朝歌问道:“难道是为了看着我?” “他怕你发疯。”刘子睿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浑河的堤坝,刘子腾的事你得先放一放。” “六万百姓被屠戮,这事我能放一放?”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也就是刘子腾没在我面前,这要是在我面前,我现在就宰了他。” “朝歌,你听我把话说完。刘子睿说道:“朝宗的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要把所有的物资运往浑河岸边,所有的物资都要优先筑堤坝,你打仗的事得往后靠一靠。” “我知道,筑堤坝是大事。”路朝歌说道:“但是刘子腾派到阳州道的人要是不清理了,阳州道的堤坝也筑不消停,堤坝该筑筑,刘子腾的人我该杀杀,不耽误。” “朝歌,我这次来是为了和刘子腾谈判停战的。”刘子睿叹了口气,说道:“要不然也不至于让我来一趟。” “你说啥?”路朝歌的嗓门顿时提高了好几个调,看着刘子睿说道:“和谈?刘子腾把阳州给我祸害成这样,他还要和刘子腾和谈?” “对,和谈。”刘子睿说道:“知道你不愿意,可是现在所有的重心都要转向灾情的控制,你不可能不知道洪水之后会发生什么,若是发生瘟疫,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你少跟我扯淡。”路朝歌一摆手说道:“我打刘子腾和筑堤坝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征调民夫。” “你怎么就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刘子睿的脾气也上来了,看着路朝歌说道:“平州、成州、晋州,这些地方一旦发了大水,你觉得阳州能幸免吗?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等雨过天晴堤坝无虞,你爱怎么打怎么打,你大哥绝对不过问半句,这是你大哥的原话。” “我不管,刘子腾欠我六万条人命。”路朝歌是半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就想收拾刘子腾。 “我们就知道没人能劝得住你。”刘子睿摇了摇头,道:“所以呀!还得有人来治你。” “袁和通。”刘子睿看向袁和通说道:“去把后面马车上的人请下来,我就不信还没人治得了你了。” 袁和通看了路朝歌一眼,得到路朝歌的授意,才走向后面的那辆马车。 “我告诉你,今天谁来都不好使。”路朝歌说道:“也就是我大哥不在,他要是在我面前,你看我……” 路朝歌话还没说完,就见两个小小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在前面的那小小的人一身华丽的衣裳,腰间挂着一条他格外眼熟的棍子,而第二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孩子,那是顶盔掼甲,腰间悬挂着一柄‘缩水’版的战刀。 “二叔……”两个小家伙脚刚刚落地,就奔着路朝歌冲了过来。 路朝歌看了看冲过来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又看了看刘子睿,刘子睿笑着说道:“知道别人都治不了你,但是这两位绝对能,你有本事跟他俩发火。” 还不待路朝歌说话,两个小家伙已经冲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赶紧蹲下抱住两个小家伙。 “你爹是不是有毛病?”路朝歌在两个小家伙身上一顿摸索之后,确定两个小家伙没有受伤,这才开口说道:“北方现在都什么样了,还敢让你们两个一起过来?” “我爹怕你在这不开心,就让我们都来了。”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我还是这次谈判的副使呢!” “谈什么……”路朝歌刚要发火,可看着两个孩子,他把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这两个小玩意,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都没舍得说过一句重话,现在因为自己的脾气,对两个孩子发脾气,他实在是做不到。 “二叔,你看我这盔甲好看不?”李存孝脱离路朝歌的掌控,展示着自己身上的那套盔甲。 他这套盔甲是袁庭之送的,也不知道袁庭之从哪搞来的,反正看李存孝穿着合适,就顺手给了这个小家伙,这小家伙得了这套盔甲之后,那说是爱不释手也差不多,就差晚上抱着睡觉了。 “好看好看。”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年纪还太小,这盔甲尽量不要穿,对身体不好,等你长大了,二叔给你弄一套最好的盔甲穿好不好?” “行……”李存孝倒是痛快,反正路朝歌说的话他都听。 “存宁啊!”路朝歌又看向了李存宁的腰间,说道:“二叔问你一个问题哈!” “二叔你问。”李存宁说道。 “你跟二叔说,你这棍子是怎么回事?”路朝歌指了指李存宁腰间的棍子说道:“你看存孝挂刀,你挂棍子……” “你说这个啊?”李存宁解下‘父慈子孝’棍在路朝歌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娘让我带来的,她说你看见这根棍子就老实了。” “从怀远城到长安城,你老娘把这破玩意都带去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东西是她的命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但是我娘说了,这东西以后当传家宝,现在她拿着打你,以后就交给我,要是竟择不听话,我就拿着它打竟择。” “这可是全凉州,唯一打在过二叔你身上的棍子。”李存孝在一旁补刀,道:“我娘可是说了,全凉州没人能打你,但是谁拿了这根棍子,谁就能打你。” 路朝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凉州能打他的人有,还有好几个,但是敢打他的,还敢拿棍子打的,就那么一个,那就是谢灵韵。 不是说谁拿了这根棍子谁就能打他,而是谢灵韵把这根棍子交给谁,谁才能打他,你要是把这根棍子偷走了之后来打他路朝歌试试,路朝歌一脚能踹死你。 谢灵韵在路朝歌的心里地位比李朝宗高多了,用路朝歌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他确实是李朝宗背回去的,但是第一口吃的那是他大嫂给的,别管东西好吃难吃,好歹是让他活下去了,所以没人能比得了他大嫂在他心里的位置。 第694章 打蛇打七寸 关于路朝歌和那根‘父慈子孝’棍的故事,凉州高层官员们基本上就没有不知道的,路朝歌在凉州再嚣张,遇见谢灵韵拎着棍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老实的跟个鹌鹑一样,除了敢躲以外,他就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凉州的官员们也知道,有威慑力的其实也不是这根棍子,其实是谢灵韵本人,路朝歌从来没敢跟谢灵韵顶过一次嘴,李朝宗都被路朝歌怼过,但是谢灵韵从来没有过。 “二叔,我跟你说。”李存孝趴在路朝歌的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娘是担心你,怕你真把北方搅和个天翻地覆,我娘说了,北方终究将是咱们的北方,你现在把他打烂了打碎了,将来不还是在自己花钱嘛!” “真是你娘说的?”路朝歌看着李存孝问道。 “对啊!肯定是我娘说的。”李存孝那小眼珠滴溜乱转,就是不看路朝歌。 “臭小子,你当你二叔真傻呢是吧?”路朝歌在李存孝的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道:“说吧!你爹到底让你们来干什么?” “我爹就是让我们来陪着你,怕你不高兴。”李存宁笑着说道:“我爹知道你最疼我和存孝了,我俩在这你就不会离开阳州,就不能打刘子腾了。” “行,你们老李家有一个算一个,把我拿捏的死死的。”路朝歌没好气的笑了起来,说道:“打蛇打七寸,你爹每一棍子都往我七寸上敲是吧!” “二叔,现在这不能打仗了。”李存宁小大人一般,开始劝说路朝歌:“要是发了大水,要死好多人的,这次阳州百姓被屠戮了六万人,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其实我爹心里也不好受,他跟我说的时候,他声调都不对了,我能感觉的出来,要不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爹也会支持你打的,可是现在真不行的,我在书上看到过,法国大水之后就愿意发生瘟疫,我不知道瘟疫具体是什么样,可是我看书上说,发生瘟疫会死更多的人,二叔你是分得清轻重的人。” “现在都开始说教你二叔了。”路朝歌笑着摸了摸李存宁的小脑袋瓜,说道:“看来我家存宁真的是长大了,不能在当成小孩子看待了。” “不是的不是的。”李存宁赶紧说道:“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二叔学习呢!不过这次你得听我的好不好?” “好好好,这次二叔听你的。”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 “和刘子腾谈判的时候,你不能生气。”李存宁又说道:“要是刘子腾亲自前来,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能在那个时候把他抓起来,你能做到不?” “行行行,二叔都答应你。”路朝歌苦笑道:“这次你怎么说,二叔怎么做。” 在一旁看热闹的刘子睿也是无奈的摇头,刚才跟自己还跟个乌眼鸡一样,这换成李存宁之后,那真是说什么是什么,要不说人家两个感情好呢! 老李家还真是把路朝歌拿捏的死死的了,知道在这凉州谁能治的了路朝歌,谁能哄得住路朝歌,就这俩孩子一出手,都不需要别人了。 “德行,我跟你说的时候,你咋不是这个态度呢?”刘子睿在路朝歌的身后踢了路朝歌一脚,道:“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德行呢?你在拿出来啊?” “我跟孩子能这样吗?”路朝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你咋没把宇宁也带来?” “他现在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刘子睿笑着说道:“让他出来走走他也不愿意,也懒得管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少将军、王爷,您二位是不是带着世子殿下先进城?”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薛泰清适时的插了一句嘴。 也不是薛泰清非要插嘴,关键是这天都快黑了,让一个王爷,一个郡王,两个王世子在大门外面聊天,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他也知道,路朝歌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个时候赶紧进城吃点东西才是正经的。 “对对对,你看看我这脑子。”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赶紧进城,孩子估计都饿了。” “苇子峪。”路朝歌招呼一声。 “末将在。”苇子峪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你带着人在城外就地扎营。”路朝歌吩咐道:“物资一会让人给你们送过来。” “末将领命。”苇子峪躬身行礼道。 “进城进城。”路朝歌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进了城。 晚饭是在道府衙门吃的,薛泰清也没敢安排去酒楼吃饭,这个时候安排去酒楼,那不是给路朝歌上眼药呢吗? “这次和谈什么章程?”饭桌上,路朝歌和刘子睿讨论起了和谈的事。 “还能什么章程。”刘子睿笑着说道:“打下来的土地寸土不让,进入阳州道的那些人……” “他们必须给我留下。”路朝歌说道:“别的事我不管,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行,那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连老人孩子都杀,他们也配叫人?” “我尽力。”刘子睿依旧笑着说道:“我准备把和谈的地点放在蓟州和丰州交界的地方,你看安排在什么地方比较好?” “那就永和府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地方刚占领下来,现在也是咱们的地盘了。” “那就安排着永和府。”刘子睿说道:“安全的问题你上点心,我倒是无所谓,一个闲散王爷,那两位可不仅仅是你的心头肉,那也是咱们凉州的未来,谁都能出事,他们两位掉根头发都不行。” 说着,还看了看两个吃饭吃的喷香的小家伙。 “这个你放心。”路朝歌说道:“玄甲军这两天就到了,等玄甲军一到位,咱们一起过去。” “阳州道这边围剿的事不能停。”刘子睿想了想说道:“这也算是给刘子腾施压的一种方式,让我在谈判桌上有底气和他争。” “你放心,就那帮子畜生,你让我停我都不可能停。”路朝歌说道:“你就放心大胆的谈,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就因为你在我才担心。”刘子睿笑着说道:“你那狗脾气,我怕你一个控制不追,把刘子腾给宰了。” “放心吧!绝对不能。”路朝歌说道:“我答应孩子的事就没有食言过。” “这点我相信。”刘子睿说道:“克制克制,等度过了这段危险时期,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嗯,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哄住了路朝歌,刘子睿这趟差事也就算是完成一半了,至于和刘子腾的谈判,他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虽然这次和谈是凉州一方提出来的,但是刘子腾只要脑子还没彻底坏掉,他就不会拒绝,因为他的地盘基本上都靠近浑河。 李朝宗要面对的问题,他刘子腾一样要面对,除非刘子腾就是不想好了,就要让北方爆发瘟疫,那别说是刘子睿了,谁来了也没有办法。 吃过了饭,薛泰清又给他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李存宁和李存孝肯定是要和路朝歌住一起的,路朝歌也习惯了,这么多年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路朝歌独自一人下了楼,在楼下要了一桌子饭菜又叫了两坛子酒,然后就那么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爷,您倒是吃点,这么半天了一筷子都没动。”掌柜见没什么客人了,就来到了路朝歌面前,恭敬的说道:“是不是小店的菜不合您口味?” “不是不是,我在想点事情。”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想什么事也不耽误您吃喝不是。”掌柜的拍开泥封,给路朝歌倒了一碗酒,说道:“要是我没猜错,您就是少将军吧!” “你看出来了?”路朝歌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那掌柜坐下来说话。 这掌柜也不客气,坐在了路朝歌的身边,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说道:“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事呢!” “这你都看出来?”路朝歌问道。 “阳州道能惊动您的事可不多。”掌柜的说道:“是不是为了那六万被屠戮的百姓?” “是啊!六万人,整整六万人呐!”路朝歌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他们报仇,要说我心里没火,谁信?” “少将军,我就是个升斗小民,有些话不知道我能不能说?”掌柜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说。”路朝歌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到底,大都督是为了保护更多的百姓。”掌柜说道:“阳州死了六万百姓,大都督和您那肯定心疼,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别的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大都督和您那都是爱民如子的人,但是洪水无情,总要取舍不是吗?” “其实道理我都懂,就是心里那股气顺不出去。”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没有这场大暴雨,要是没有浑河水位上涨,我一定弄死刘子腾,我对不起那六万死去的百姓。” “少将军,没有人会怪您的。”掌柜的说道:“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可能识字不多,但是我们也知道谁才是为了我们好的人,我们没什么能耐,但是我们知道感恩。” “少将军,我代表我一家老小,敬您一碗酒。”掌柜的端起酒碗,说道:“要不是您带着凉州大军占领了阳州,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这个酒楼早就干不下去了,那些百姓其实也一样,要不是大都督和您,他们可能在就死了。” 说完,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路朝歌端起酒碗,也将酒喝了下去。 掌柜的站起身端起酒坛给路朝歌满上,然后退到了一旁说道:“少将军,不管大都督和您做什么决定,我们阳州的百姓肯定支持大都督和您,有些事现在没办法,不代表以后也没办法,时间还长,咱走着瞧就是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他刘子腾好不了。” “谢了,掌柜的。”路朝歌再一次端起酒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695章 他们也知道怕 路朝歌这顿饭吃了很久,掌柜的一直陪着路朝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阳州百姓被屠戮六万人,在他心里就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什么时候他把邹明旭和他手下的人都抓住了,估计他才能好受一些。 直到深夜,路朝歌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睡的‘张牙舞爪’的两个孩子,路朝歌只能摇头苦笑,给两个小家伙摆好造型,路朝歌挤在床边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好睡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先起来了,李存宁倒还好一些,知道悄悄的下床,可是李存孝才不会想那么多,骑着路朝歌的肚子下了床。 这一屁股直接把路朝歌给坐醒了。 路朝歌晃了晃还有些朦胧的脑袋,看着两个孩子在那穿衣服,也就没在管他们。 这两个孩子有很多的方和路朝歌很像,就比如不是很喜欢别人伺候着穿衣服,除非是穿那些特别繁琐的,比如盔甲一类的东西外。 “二叔,我饿了。”李存孝穿好衣服之后,拽着路朝歌的衣角说道。 这小子本来就能吃,这两年的饭量是越来越大了,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这小子才多大点,还不到七岁就这么能吃,也就是李朝宗的条件好,这要是放在十几年前,能把李朝宗吃的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能吃也有能吃的好处,李存孝这两年的个头可是没少长,已经超过了李存宁,这要是再过几年,估计得比李存宁高出去一个头。 “我叫人端点水过来,你们洗洗脸。”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孝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洗完脸咱就吃饭。” 路朝歌下楼叫人送了点水上去,又让掌柜的准备了一些早餐,没多长时间,两个小家伙晃晃悠悠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刘子睿也是一夜好睡,三个人前后脚下了楼。 “一会我给刘子腾写封信。”刘子睿坐下来之后,说道:“跟他约定个时间,赶紧见上一面。” “行,早点谈了早点利索。”路朝歌说道:“这两个臭小子也赶紧回长安城,放在这边我还是不放心。” “好几万人护着这两个小的,你还不放心啊?”李朝宗笑着问道。 “这里在安全还能有长安城安全?”路朝歌说道:“主要是我怕真发洪水了,在长安城可以撤回凉州,这里你让我带着两个臭小子往哪撤。” “行,我让刘子腾那边也快点。”刘子睿想了想说道:“在休息一天,咱们就往永和府出发吧!” “行程你定。”路朝歌说道:“我配合你们就是了。” “话说回来,这次和谈之后,你不一起回去吗?”刘子睿问道。 “我暂时不能回去。”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要是没有这大暴雨,我跟你们回去倒也没什么,可是这边毕竟需要一个能做主的人在这里,我大哥在长安,那我就只能在这边了呗!也不能再把我大哥折腾过来不是。” “那我也不回去。”李存孝抬头看着路朝歌说道:“我跟二叔在北方,让大哥回去陪爹和娘。” “臭小子,赶紧吃你的饭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都吃完了,就剩你自己了。” 李存孝吃饭不是慢,而是他吃的太多了,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包子,路朝歌也不过就吃了四个而已,这小子已经吃了八个了,看这架势,估计还得再来两个才行。 也就是路朝歌了解他的饭量,要不然也得被吓出个好歹来,你可以看看客栈掌柜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也是见过不少能吃的主,但是这么大点就这么能吃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当天中午,玄甲军赶到阳州城,路朝歌命令他们立刻休整,明天继续出发。 刚刚从幽州折腾回来,现在又要折腾,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是军令,难道还能抗命不成。 路朝歌将筑堤坝的事全权交给了薛泰清,围剿邹明旭的事交由于吉昌和关兴渊,把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路朝歌打着玄甲军护送着车队开始向永和府进发。 数天之后,大军抵达永和府,而刘子腾也收到了刘子睿写来的信。 兄弟二人自从长安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要说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只不过在刘子钰被立为太子之后,刘子腾就慢慢的抛弃了兄弟之情,他的眼里只有刘子钰的那个位置,可是最终他失败了,只能逃到了北方。 可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兄弟二人也就再也没有了联系,刘子腾和刘子扬、刘子墨还曾经联系过,可是对于这个二弟,他好像是有意识的遗忘了一般。 刚收到刘子睿信的刘子腾还是挺高兴的,可是看着看着那张脸就冷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强忍着发火的冲动,将整封信都看完了。 ‘砰’,刘子腾将那封信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让下面站着的一众官员也是一哆嗦,刚开始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就变脸了呢! “王爷,您这是……”身为刘子腾身边的红人,邱华清适时的站了出来开口问道。 “刘子睿,他算个什么东西。”刘子腾双眼瞪得老大,满脸怒气的说道:“一个蜷缩在李朝宗身边的断脊之犬,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王爷,晋王在信中说什么了?”刘茂典也是壮着胆子问道。 别看刘子腾骂刘子睿骂的那么狠,这些人要是敢直呼刘子睿的姓名你试试,说到底那是人家弟弟,他怎么骂都无所谓,你们要是敢对刘子睿有半点不尊重,你看刘子腾能不能活活的废了你。 “想停战?这个时候他们想停战了?”刘子腾气吼吼的说道:“现在想和我停战了?早想什么去了?占了老子的幽州,现在见好就收了是吧!他拿我当他大哥了吗?” “王爷,下官以为这个时候停战也不是不能接受。”邱清华说道:“我们可以在谈判中把幽州拿回来,凉州方面所求的也不过就是让邹将军撤出阳州罢了。更何况现在浑河水位暴涨,我们也需要调派人手筑堤坝,现在既然凉州方面提出了停战,我们不妨在其中捞些好处回来。” “他们凉州也知道怕?”刘子腾冷哼道:“杀了我一万多重骑兵,占了老子的幽州道,他们现在占了那么多的便宜,他们知道怕了?” 晏元恺早就带参与的重甲骑兵逃回了邺城,而且回到邺城之后,晏元恺毫不客气的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死去的宋元勋身上,反正也是死无对证了,刘子腾也拿他没办法。 刘子腾确实是拿他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也只能将他暂时留在邺城,暂时不给他兵权,就这么把他晾在那了。 “怕不怕不知道,但是凉州的那位肯定是疯了。”刘茂典在心里嘀咕道:“杀了那么多的百姓,路朝歌那条疯狗能强忍着跟咱们和谈就已经不容易了,若不是浑河水位暴涨,他路朝歌还不带兵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邹明旭离开邺城,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最开始他们也没多想,就是以为是去支援丰州的,可谁承想刘子腾居然是派他们去阳州,而且干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王爷,也是时候和凉州停战了。”邱华清说道:“在打下去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一旦浑河决口,平州、成州和晋州必成泽国,那时候我们的损失将会更大。” “那就给刘子睿回信。”刘子腾现在也知道,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凉州方面提出了议和,那就说明他手中握有主动权,在谈判之中能够占据优势。 刘子腾这边给了明确的答复,他手下的这些人才好操作。 “王爷,那这次和谈您亲自去?”刘茂典问道。 “李朝宗都把我二弟派来了,我不去合适吗?”刘子腾想了想说道:“这一次我亲自去,我要把那些丢失的地方统统要回来。” “王爷,必要的让步是要有的。”邱华清开口道:“若是一味的逼迫凉州,就怕凉州那边放弃和谈的打算,那样对我们都很不利,尤其是对于我们而言,凉州不过损失阳州一道罢了,可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我岂能不知道。”刘子腾说道:“但是谈判讲究的就是个气势,而且现在是凉州求我们,我不趁机多要点好处,那岂不是亏了。” “王爷,还是以大局为重。”邱清华说道:“若是谈判破裂,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我心里清楚。”刘子腾摆了摆手,道:“邱华清、刘茂典、蒋向阳,你们三人陪我一起去。” “传令郁康竹,点亲军三千。”刘子腾想了想,说道:“随我去见一见我这个二弟。” “殿下,三千人是不是少了些?”一直没有开口的蒋向阳突然开口道:“凉州军那边可是有玄甲军在,您就带三千人,这可不安全啊!” “是啊殿下。”邱华清也站出来说道:“最怕的是路朝歌也在,他那个疯狗一样的性格,我怕他对您不利。” 听了邱华清的话,刘子腾也是一愣,他才想起来,就路朝歌那狗脾气,真要是把他扣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是换成李朝宗在这里,他完全不需要担心,毕竟李朝宗还想要个好名声呢! 可是路朝歌不一样啊!他的名声在世家大族和官员之中,已经是臭大街一般的存在了,就是在臭点他也无所谓了,到时候真把自己抠下来,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们觉得我带多少人去合适?”刘子腾问道。 “除了您的一万亲军,余下的重甲骑兵也要带上。”蒋向阳说道:“这样既可以显示我们兵峰雄壮,也能给凉州军以震慑,两全其美。” “那就命令郁康竹领军。”刘子腾想了想说道:“大军明日开拔,前往永和府见见我的兄弟。”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刘子腾在郁康竹的护送下,带着 心腹邱华清、刘茂典、蒋向阳,前往永和府和刘子睿见面和谈。 第696章 设法解救 路朝歌带着玄甲军护送着车队一路向永和府前进,这天气也是一天一个样,但始终是见不到太阳,这种天气最容易让人烦闷,尤其是坐在马车上的人。 李存宁虽然看着稳重,可其实也还是个孩子,他也不愿意一直坐在马车里,只要不下雨,他就要和路朝歌一起骑大马,他都不坐马车了,那李存孝就更别提了。 而且这两小子惦记路朝歌的大黑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路朝歌的大黑马在整个凉州来说,那绝对是最好的战马了,不管是体型还是肩高,在凉州你根本就找不出第二匹这样的马,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那个漂亮啊! 要不是这大黑马就认路朝歌一个人,这两小家伙在就把大黑马拐骗回家了。 “二叔,你把大黑马给我呗!”李存孝坐在大黑马上,扭头看着路朝歌说道。 “你还太小了,现在还不能骑这么大的马。”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你在长大点的,二叔给你再找一匹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马来,行不行?” “二叔骗你的。”李存宁是知道这匹大黑马来历的,在一旁拆桥,道:“你都不如回去之后找爹,这大黑马是爹花了好多钱给二叔买的。” “原来这不是你自己找到的啊?”李存孝一脸嫌弃的看着路朝歌说道:“我还以为你是自己弄到的呢!原来是我爹给你买来的。” “朝歌,说到战马我倒是想起来了。”骑马走在路朝歌身边的刘子睿开口道:“我来北方之前,凉州又引进了一批好马,我没看见那些马,但是从那些官员嘴里,我可是听说了,这匹马的品质要比在凉州的战马还好。” “真的假的?”路朝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子睿,说道:“凉州的战马已经是一等一的好马了,比凉州战马还要好的战马,那是什么马?” 路朝歌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汗血马,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让凉州大批量的引进,一匹汗血马的价格多了不敢要,但是顶得上现在的十匹凉州战马。 “我也就是听了个热闹。”刘子睿笑着说道:“你到时候回去看看,挑几匹品相好的养在府里。” “我闲得没事养那玩意干什么。”路朝歌说道。 “你胯下这匹战马,你想让它绝后啊?”刘子睿指了指大黑马说道:“这么好的品种,你不好好利用,不是可惜了吗?将来竟择长大了,还能骑你的大黑马?” “用不用想的那么长远?”路朝歌说道:“我儿子骑马那最少也得七八年后了。” “好马是要留下种子的。”刘子睿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笑着说道:“别浪费了你胯下的这匹大黑马。” 一路上说说笑笑,让路途都感觉变得近了不少。 六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永和府,而这个时候刘子腾派来送信的信使也正好赶到了永和府。 得到了刘子腾确切的答复,路朝歌开始命令人在永和府交界的地方,开始搭建和谈所要用到的行营。 在等待刘子腾到来的这段时间,贾文和将潘弘新带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这是谁啊?”路朝歌打量着潘弘新问道。 “朝廷在平州的一个将军。”贾文和在路朝歌耳边说道:“被钟良弼给出卖了,最后逃了出来,主动跑我这里来了。” “那你自己处理了就是了呗!”路朝歌说道:“你带到我这来我能把他咋地啊?” “你没什么想问他的?”贾文和依旧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给我找个没人的帐篷。”路朝歌突然想起了邢无忌,那小子不就在平州军之中吗? 贾文和带着路朝歌和潘弘新来到了中军帐,让帐外的亲兵警戒,然后退出了中军帐。 “你叫潘弘新是吧!”路朝歌问道。 “正是。”潘弘新倒是没有倨傲的样子,只是很平淡的回答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平州军之中的领军将军吧!”路朝歌努力的回忆着平州军的信息,终于是想起来潘弘新这个人了。 “营将军。”潘弘新说道:“我被钟良弼给降职留用了。” “看来你和钟良弼不是一路人啊!”路朝歌笑了笑,走了过去将潘弘新身上的绳索解开,继续说道:“钟良弼为什么要把你们卖了?据我所知,你还有其他几位将军可都是很能打的,他难道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将军?” “他是混朝堂的将军,我们是打仗的将军。”潘弘新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腕,说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他看不上我们,我们也看不上他。” “怪不得他败的那么惨呢!”路朝歌不屑的笑着说道:“钟良弼前不久打败,带了几万人跑回平州城了。” “贾将军和我说了。”潘弘新说道:“早就料到了他会败,只是没想到败的这么快。” “你是和他有多不对付啊!”路朝歌问道:“据我所知,和你一样的领军将军还有四个才对,人家都没事,就你被降职留用了,你不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 “我个领军将军,若只是换掉了我,他也不会败。”潘弘新冷哼道:“五个领军将军他全都给换了,而且把我们都出卖了,出卖给了麴鸿信。” 听了潘弘新的话,路朝歌心里咯噔一下,邢无忌也是平州军的领军将军,这么说很有可能人已经死了。 不过路朝歌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说道:“那怎么就你自己跑出来了?” “他们为了掩护我,让我去昌州城给陛下报信。”潘弘新说道:“为了挡住麴鸿信的追兵,他们最后……” “都战死了?”路朝歌依旧轻描淡写的问道。 “不知道。”潘弘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我也被扣在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昌州城。” 潘弘新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一点也不急,要报信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唐海波,至于唐海波能不能活着跑回昌州城,他就只能等消息了。 “刘子钰也是个眼瞎的。”路朝歌冷哼道:“有那么多将军不用,非要弄一个废物来,平州道丢了他一点也不冤。” “平州道已经丢了吗?”潘弘新问道。 “现在没有,不过估计也快了。”路朝歌说道:“成州晋州的二十万大军转眼就到,你觉得就钟良弼那个废物,凭着手里那几万残兵败将,能守得住平州城吗?” “朝廷为何不派援军。”潘弘新在路朝歌的注视下走到了大楚舆图前,盯着舆图看着,说道:“只要朝廷派出一支军队,顺浑河而下攻打晋州,平州之困可解。”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浑河水位暴涨,哪还有功夫打仗,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入到防灾上面了,朝廷这个时候也不会派兵,刘子腾在打下平州之后也会罢兵,而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和他和谈,我凉州都不敢这个时候打仗了,你觉得朝廷敢吗?” “嘿!”潘弘新一拳狠狠的拍在了舆图上,哀叹道:“天不佑我大楚啊!” “别在那感叹了。”路朝歌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钟良弼,你该死该死。”潘弘新不甘的怒吼道。 “来人。”路朝歌冲着营帐外喊了一声。 贾文和带着两名亲兵走了进来。 “带下去吧!”路朝歌说道:“别亏待他,也别绑着了,他要跑就让他跑吧!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那就放了呗?”贾文和疑惑的问道。 “不放。”路朝歌摆了摆手,示意亲兵把人带下去,说道:“愿意跑就跑,不愿意跑就让他在大营里待着。” 待潘弘新被带了下去,贾文和这才开口说道:“少将军,问出点什么没有?” “我的人好像落到刘子腾手里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这段时间走背字,先是晏元恺现在又是邢无忌,我都服了。” “邢无忌?”贾文和疑惑的看着路朝歌,道:“你说朝廷的那个领军将军邢无忌是您的人?” “对,我的人。”路朝歌说道:“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死了我就亏大了。” “刘子腾不是快到了吗?”贾文和说道:“要是邢将军还活着,估计麴鸿信会急着把人送到刘子腾手里,到时候您让人注意一下,要是看见了把他要回来就是了。” “你说的简单,这种事能放到台面上来吗?”路朝歌说道:“一旦我把邢无忌要回来,那刘子钰肯定就知道了,我在新军之中安插了奸细,到时候他一定想办法把我安插进去的人都给找出来,那时候我的损失更大。” “那就暗中把人救出来。”贾文和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既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做,那暗中做就是了。” “你有办法?”路朝歌看着贾文和问道。 “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总要试一试。”贾文和说道:“只要邢将军到了永和府,我就安排人把他救出来。” “说详细点。”路朝歌说道。 “少将军,刚刚的潘弘新你不是见过了吗?”贾文和说道:“他手底下还有不少人呢!” “你是想利用潘弘新把人救出来?”路朝歌问道。 “对,就是利用他们。”贾文和说道:“还能把责任全都推到朝廷身上,而且潘弘新可是朝廷的将军,又和邢将军交好,那他救人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吗?” “有点意思。”路朝歌笑了起来说道:“这件事交给你,我这段时间肯定没时间过问这些小事了。” “您尽管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贾文和说道:“只是人救出来之后怎么安排?” “让潘弘新带他们离开。”路朝歌说道:“人肯定不能留在凉州军就是了。” “对了。”路朝歌又说道:“别让潘弘新起疑心。” “明白。”贾文和应道。 路朝歌这边说的热闹,他不知道的是,邢无忌早就把自己的底露给了黄永修和叶修德,就算是人救出来了,他也别想回朝廷的军队了,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保不齐那天黄永修和叶修德说漏了嘴,就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了。 第697章 针锋相对的兄弟俩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刘子腾带人赶到了永和府边界处,刘子睿让人摆出了好大的阵势迎接刘子腾,至于为什么没让路朝歌出面,因为刘子睿担心路朝歌突然之间发疯,那时候他可就真控制不住路朝歌的,索性就让他暂时别出现,等到了和谈的时候,他在出现就是了。 而路朝歌虽然没有出现在迎接刘子腾的人当中,但是他也没闲着,他将自己手下的人派了出去,要在刘子腾的队列中找到邢无忌,这一次不仅仅要谈判,还要把邢无忌给救出来。 果然,麴鸿信为了邀功,早早的就把人给刘子腾送了过来,而现在邢无忌就被关在一辆囚车之中,人看着各位的憔悴,虽然没受什么折磨,但是这种天气一直关在囚车里,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再好的人估计也扛不住几天。 打探到了邢无忌的下落,剩下的事就交给潘弘新了,也不知道贾文和是怎么劝说他的,反正这小子是答应了,而且答应的还挺痛快。 不过路朝歌也不想知道过程,他只看最后的结果,只要能把邢无忌救出来,至于用的什么办法他完全不关心。 就在潘弘新筹备着救出邢无忌的时候,刘子腾已经带着人和刘子睿见面了。 两个人见面,这要是换在别的地方,应该是一副很温馨的场面才对,可是这哥俩才刚刚见面,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要不是为了和谈,估计两个人现在都打起来了。 “你这几年在凉州倒是养的白白胖胖的哈!”刘子腾夹枪带棒的讽刺着刘子睿。 “大哥这几年倒是憔悴了不少。”刘子睿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你刘子腾是先皇嫡子,老子就不是了?只不过因为你比我大两岁,你是嫡长我是嫡次罢了,你要是继承皇位了,我敬你三分,可你现在和我一样,我还用惯着你? “操心的事多,自然就憔悴了。”刘子腾冷哼道:“比不得你,在凉州什么也不管不问的,过的多滋润。” “大哥若是羡慕,你也可以来凉州嘛!”刘子睿笑着说道:“到时候咱们兄弟下下棋打打猎,那生活确实格外的快意,就是不知道大哥你愿不愿意。” “李朝宗愿意把他的位置让给我做?”刘子腾依旧冰冷冷的说道:“要是他愿意,我不介意去凉州住一段时间。” “这件事我说的可不算。”刘子睿依旧是那副表情,说道:“有机会你倒是可以亲自问问他,要不我把路朝歌叫过来,你问问路朝歌?” “你吓唬我?”刘子腾不屑说道。 “我可不是吓唬你。”刘子睿说道:“你应该庆幸这段时间的暴雨,要不然你没有和我们和谈的机会。今天也就是路朝歌没在这里,不然以他的脾气,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活着回去吗?” “连杀百姓的命令你都能下。”刘子睿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可不是我下的命令。”刘子腾也压低了声音,说道:“那都是邹明旭自己的想法,我只不过是让他去支援丰州军而已,可不要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大哥,咱们兄弟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刘子睿冷笑着说道:“有十三四年的时间吧!你觉得我会不了解你吗?” “也对,我了解的是以前的你。”刘子睿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你连百姓都杀,足足六万百姓,你刘子腾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你们逼得?”刘子腾怒气冲冲的说道:“父皇逼我,刘子钰逼我,你也逼我,老三老四也逼我,到最后还有李朝宗和路朝歌,你们都跟我作对,你们没有人想看到我好过。” “当年杀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的时候谁逼你了?”刘子睿冷冷的问道:“李家谢家上千口人,是不是都死在你的手里?要不是朝宗和大姐跑得快,也会死在你手里。” 李家和谢家灭门的真实情况刘子睿是知道的,但是刘子腾并不知道,今天刘子睿把这些话拿出来说,就是告诉刘子腾,一旦有一天看情况不妙,就赶紧带着家人跑,跑的越远越好,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就算是反目成仇,刘子睿也不想看到刘子腾最后落到一个满门烬灭的下场。 “说那些有什么用。”刘子腾冷哼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李朝宗想弄死我,让他来就是了,我刘子腾等着他。” “你好自为之。”刘子睿一脸愤恨的看着刘子腾,说道:“给你们准备好了临时营地,比不得你的王府,将就住吧!” “哼……”刘子腾冷哼了一声,随后摆了摆手,他带来的人开始向临时营地移动。 刘子睿又看了刘子腾一眼,然后带着人返回了自己的营地,路朝歌早早的就等在了辕门外,手中的望远镜还没有放下,一直盯着刘子腾的方向再看。 “不可理喻。”刘子睿站到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他现在变的连我都不认识他了。” “权利让人迷失了自己啊!”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尤其是像刘子腾这种情况,本来应该是一国太子的,谁承想‘天地院’横插一脚,然他与帝位失之交臂,这么大的打击,换成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嫡长子呢!” “早晚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刘子睿愤恨的说道:“连那种命令都能下达,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啊!” “也许这道命令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路朝歌说道:“命天哈谈的时候,照看着点存宁存孝,他两个年岁还好,什么也不懂的。” “明天你也去。”刘子睿说道:“带着所有的将军去,就坐在我们后面。” “你不怕我把刘子腾给……”路朝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笑着问道。 “你若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朝宗就不会让你留在北方了。”刘子睿目视远方,看着刘子腾的临时营地,说道:“有你们在,存宁和存孝才有底气,才不会让人欺负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去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晚上你请刘子腾吃饭吧!这我就不去了,你们兄弟二人在聊聊,不管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血浓于水不是吗?” “袁和通。”路朝歌喊了一声。 站在不远处的袁和通走了过来。 “晚上王爷要宴请刘子腾。”路朝歌说道:“你负责贴身保护。” “好。”袁和通点了点头说道。 “你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别带那么大的火去。”路朝歌又说道:“你就当和家里人吃一顿便饭就是了,再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我回去可没办法和二姐交代我跟你说。” “我是发现了,你怎么问的问题和别人都不一样?”李子睿笑着说道:“倒是你,晚上有什么小动作,尽量快一点,我可拖不了他多长时间。” “你知道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大营里少了那么多人,我又不瞎。”刘子睿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小心谨慎一些。” “我哪也不去,就在大营里待着。”路朝歌说道:“你放心请你大哥吃饭就是了,在你们吃完饭之前,一切的一切都会结束,放心吧!” 就在两个人聊天的功夫,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也跑了过来,这两天可是给这两个小家伙成全了,不管是在怀远城的时候还是在长安城的时候,李朝宗和路朝歌都严禁这两小子在军营里过夜,毕竟军营里的条件再好,也难免会有一些病菌什么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为了确保和谈顺利,这两个小家伙到时候一定是要出现的,为了不耽误时间,也就让这两个小家伙住在了临时营地。 好家伙,这可是让两个小家伙如愿了,一天到晚的在军营里东跑西颠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玄甲军的战兵也知道,这两位可是李朝宗的儿子,路朝歌的心头肉,不管到哪都是哄着他们玩,两个人别提多开心了,要是再多住几天的时间,估计两个人都不想回家了。 “二叔二叔。”气喘吁吁的李存孝拽了拽路朝歌的衣袖,说道:“刚才我们去伙夫营了,那炖的肉可香了。” “那晚上你们就多吃点。”;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能在军营里玩,不能离开军营半步,听见了吗?” “我看着弟弟。”李存宁也是小脸通红,有些喘息的说道:“二叔,等回了长安城,我想住在长安城外的军营。” “小祖宗,你可饶了你二叔我吧!”路朝歌说道:“我怕你娘打死我,还住在军营里面。” “我都八岁了,可以住军营了。”李存宁说道:“你以前不是说了吗?等我长大一些就能住军营。” “你等十六岁以后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们现在还是太小了,不行。” “最多十二岁。”李存孝插嘴道。 “你们跟我在这讲价呢?”路朝歌笑了起来,说道:“必须十六岁以后。” “那你凭啥十二岁就能住军营。”李存孝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你和我比什么?”路朝歌说道:“我那时候是逼的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啊?” “那时候我和你爹都不知道能不能有明天。”路朝歌说道:“别说是军营了,大野地你二叔我也睡过,可没有办法啊!我俩那时候不玩命,哪有现在的凉州?” “那你十二岁行,我也行。”李存孝说道:“反正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那就等你到十二岁了再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对李存宁的话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不管从哪个角度讲,李存宁将来继承了李朝宗的家业,现在几十万凉州军未来可能百万大军,都是他的。 他早点熟悉军队的一切也不是什么坏事,一个能文能武的继承人,绝对好过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继承人。 第698章 救邢无忌 当天夜里,路朝歌叫人在城里最好的酒楼安排了一桌宴席,刘子睿宴请刘子腾,刘子腾带着自己的三名心腹赴宴,而刘子睿只带了袁和通一人。 不过为了确保刘子睿和刘子腾的安全,路朝歌在酒楼外面布置了重兵,算得上是把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吧!毕竟不管是刘子睿还是刘子腾,都不算是普通人,但凡出一点事,后果都不堪设想。 两个人吃饭没什么好说的,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该互相讽刺就互相讽刺,和下午见面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不过说的话没有那么难听就是了。 席间,刘子腾多次试探刘子睿凉州谈判的底线在什么地方,刘子睿也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这种事怎么可能随意透露呢!这都是谈判的筹码。 而就在刘子睿和刘子腾吃饭的时候,潘弘新带着手下那些被路朝歌放出来的人,悄悄的接近了刘子腾的临时营地,这些人当中一部分人也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剩下的人则躲在了阴暗处,以便这些人失败了之后,或是接应或是冲进去抢人。 潘弘新带着几十人,赶着数十辆装满了柴火的大车,来到了刘子腾的临时营地。 “干什么的?”辕门外站岗的战兵拦住了潘弘新问道。 “我们是来送干柴的。”潘弘新上前交涉,说道:“这段时间阴雨连绵的,我们少将军怕你们营地中的干柴不够用,叫我们送来一些。” “等着,我去请示一下我们将军。”那战兵说道。 “不急不急。”潘弘新说道。 不多时,一个校尉跟着那名战兵走了回来。 “这干柴谁让你们送来的?”校尉围着第一辆柴车绕了一圈,回到了潘弘新面前问道。 “我们少将军。”潘弘新笑着说道:“你们叫人直接拉进去卸了车就行了,我们在门外等着,你卸完车把车给我们送出来就行。” “我们来的都是战兵,哪有人给你们卸柴火。”校尉冷哼一声道:“来几个人好好检查一下这些马车,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把苫布都掀开。”潘弘新转身喊道:“让他们好好检查检查。” 待所有苫布被掀开,潘弘新又喊道:“所有人退后,离开马车。” 所有人按照潘弘新的命令,全都退回了十好几步的距离。 那校尉一看潘弘新这么配合,也不好在为难潘弘新,摆了摆手,一队战兵就冲了上去,可是那柴火堆的实在是太紧实了,也就只能简单的检查一下,想要看到里面是不是夹带了东西,除非你把车上的柴火都卸下来。 “校尉,查不出什么来。”一名战兵回到那校尉面前说道:“我带人盯着点他们卸车就是了。” “行,你带人盯着点。”校尉说道:“卸完车就赶紧走,别让他们在大营逗留太长时间。” “跟我进去吧!”那战兵冲着潘弘新喊道:“进去之后跟紧我,别给我起什么幺蛾子,小心要了你们的小命。” “规矩我们都懂。”潘弘新牵着马车,跟在那战兵的身后,说道:“我们经常给凉州军送柴火,什么规矩我们都懂,就是他们是自己卸车。” “凉州军那帮缺心眼的。”那战兵不屑的说道:“有人干活不知道歇着,居然还自己干。” “是是是。”潘弘新陪笑着说道:“不过我们这些人倒是捡了便宜。” 潘弘新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凉州军什么情况他这段时间也是了解了不少,至少在他看来,他想乔装打扮混进凉州军的军营,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机会不大。 而且凉州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所有进入凉州大营的人都被盯得死死的,但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就会被按住,然后开始全方位的检查,可以说凉州军已经把能做到做到了极致。 “这军营可是够大的。”潘弘新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他在找邢无忌他们。 “那是当然了。”那战兵说道:“这大营里可是有我们足足三万人马,能不大吗?” “怪不得要这么多柴火呢!”潘弘新恭维道,说话间,他不经意间抬了抬手,胡乱的挥了挥。 “这段时间天天下雨,弄得浑身关节疼。”潘弘新说道:“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就在潘弘新说话的功夫,两名乔装打扮的战兵已经脱离了队伍,那队战兵也并没有人注意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来到了卸柴火的地方。 “你们赶紧卸车。”那战兵说道:“可别偷奸耍滑,我们这些人盯着你们呢!” “我们就是干活赚个想辛苦钱。”潘弘新说道:“赶紧给你们弄完了,我们再回去拉一趟,听说明天这边有大事,我们就不方便过来了,赶紧给凉州军营那边也送点过去,要说少将军也是大方,说晚上给送柴火,还多给了一成的赏钱呢!” “赶紧干活了。”潘弘新冲着自己的人喊道:“赶紧干完赶紧回去了。” 再说脱离了队伍的那两名战兵,两个人躲在阴暗处一直不敢出来,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两个人才悄悄的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可就算是这样,他们想要接近邢无忌所在的地方也不容易,这一路上全是来来往往的战兵。 两个人无奈,只能先钻进了一个帐篷,在帐篷内找到了两套盔甲,换上了盔甲的两个人这才胆子大了一些,毕竟现在他们的身份不一样了。 一路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关押邢无忌三人的地方,这个时候并没有人看着三个人,毕竟都关在囚笼里了,那么粗的铁链子锁着,想跑都跑不了。 “邢将军。”其中一人来到邢无忌的囚笼前,低声喊道:“邢将军醒醒。” 本来已经昏睡的邢无忌听见有人叫他,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低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潘将军手下。”那战兵说道:“我们是奉命来救你们的。” “潘将军没去昌州?”邢无忌问道。 “邢将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战兵说道:“时间有限,等着离开这里,潘将军会和你解释一切。” 那战兵说这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把邢无忌的囚笼打开了,另一名战兵也将黄永修给救了出来,最后才是叶修德。 “一会儿你们三个跟着我们。”那战兵低声道:“去卸柴火的地方,谁跟你们说话都不要出声,我们来处理,一定一定不能说话。” 邢无忌三人点了点头。 两个人扶了扶腰间的战刀,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领着三人向着卸柴火的地方走去。 “这些什么人啊?”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一队巡逻的战兵走了过来。 “这不刚送来的柴火吗?”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战兵说道:“这都是过来送柴火的,懒驴上套屎尿多,干点活非要上厕所,这不刚带他们去了茅厕。” “把人都看好了。”那带队的什长说道:“别让他们到处乱跑,出了事没人能负责。” “放心放心,肯定不会。”那战兵打着哈哈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就这么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卸柴火的附近,那两名战兵找了个地方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然后回到了邢无忌三人面前。 “三位将军,你们可看仔细了。”一名战兵指了指马车的方向,说道:“最后面的那三辆马车上有三个暗格,你们一会就躲在暗格内,一定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邢无忌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小心。” 那两名战兵慢慢的回到了车队,然后开始帮着卸车,卸了一会,其中一名战兵走到一辆马车前面,将车轮的插销给拔了下来,而这一切潘弘新都看在眼里,知道人已经救出来了。 “大家加快点速度。”潘弘新喊道:“太慢了,这不耽误军爷休息吗?” 潘弘新刚刚喊完话,那辆被拔去了插销的马车突然侧翻在地,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潘弘新进走几步来到马车跟前,那些监视那些战兵的人也赶了过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在注意其他地方。 躲在不远处的邢无忌三人借着这个机会,赶紧冲到了最后面的三辆马车前,在几名战兵的帮助下,钻进了马车上的暗格之内。 “你看这事闹的。”潘弘新检查了一下侧翻的马车,说道:“这位军爷,马车的车轴断了,这车我们肯定带不出去了,要不我直接在这跟您把这车拆了,您就当柴火烧了吧!” “不过我这马得带走。”潘弘新继续说道:“这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 “行,赶紧的吧!”那战兵点了点头说道:“多点柴火也是好事,你们动作快点。” “得嘞得嘞!”潘弘新说道:“大家伙加快点速度。” “劳烦您给找一把斧子过来。”潘弘新对那名战兵说道:“我把这车给拆了。” “去给他找一把斧子过来。”那名战兵对身边的一名战兵说道。 潘弘新一边拆解着马车,一边和那名战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战兵时不时的还帮着潘弘新搭把手。 “你们也是真不容易。”潘弘新说道:“这种鬼天气还要出来。” “当兵的哪有容易的。”那战兵说道:“你以为当兵的有多了不起啊!谁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搬家了。” 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所有的柴火都已经卸完,潘弘新牵着那匹驮马,在那战兵的带领下出了大营。 “那我们就走了。”潘弘新冲那战兵拱了拱手,说道:“过两天还得来给你们送柴火,少不得麻烦你们。” “赶紧走吧!”那战兵摆了摆手,说道:“下次你们能不能过来谁知道。” “告辞告辞。”潘弘新笑着连连拱手道。 说完,带着车队就离开了大营,队伍刚走出去没多远的距离,就听见大营内号角声响了起来,潘弘新知道邢无忌几人逃脱的事肯定是被发现了,要是不赶紧把邢无忌三人转移,怕是会被刘子腾的人追上来,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第699章 就盯着? 路朝歌端坐在大营中军帐内,听懂了刘子腾的军营里传来了阵阵号角声,他知道潘弘新那边行动了,至于能不能成功他心里也没有底,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谢玉堂听到号角声后赶到了中军帐,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看着端坐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路朝歌,又默默的从中军帐之内退了出来。 “谢玉堂。”谢玉堂刚刚退出中军帐,路朝歌又把他叫了回去。 “少将军,那边吹号角了。”谢玉堂低声道。 “你带二百人出去,往刘子腾军营的方向。”路朝歌说道:“什么也别做,就给我盯着。” “什么也不干,我去干什么?”谢玉堂疑惑道。 “让你去你就去。”路朝歌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刘子腾的人不动手,你们就不许动手,对人家客气点。” 谢玉堂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但还是点了二百人离开了军营,奔着刘子腾军营的方向冲了出去。 而潘弘新在听到号角声之后,立即将邢无忌三人从车上放了下来。 “老邢,你看见那边的树林了吗?”潘弘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树林,道:“那里我放了五十骑兵,你们赶过去汇合,然后立刻离开这里,我在这边和他们周旋。” “走。”邢无忌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心些。” 说完,邢无忌三人快步冲向了不远处的小树林。 而潘弘新则带着人继续赶路,可是没走出多远,一队骑兵就追上了他们,一个个拔出战刀逼停了车队。 “诸位军爷,您这是什么情况?”潘弘新强装镇定的开口说道。 “我们丢了东西。”为首的那名校尉冷哼道:“怀疑是你们给偷走了。” “军爷,咱说话可得讲良心呐!”潘弘新说道:“我们就进去卸了点柴火,还是少将军命令我们去的,我出来的时候您诸位也都看见了,车上可是什么都没有,您这不能因为丢了东西,就把屎盆子往我们这些百姓身上扣啊!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是不是你们,我们检查一下就知道了。”校尉冷冷的说道:“给我搜。” 潘弘新和一众战兵被推到了一旁看管了起来,那些战兵开始在车上搜查,可是那都是板车,上面有没有东西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根本就没什么可搜的地方。 这边正搜着,谢玉堂带着二百玄甲军也赶了过来。 “这是欺负老百姓呐?”谢玉堂坐在马上看着刘子腾的亲兵说道:“你们北方军是不是除了欺负老百姓,就什么本事也没有了?在阳州屠戮我们的百姓,现在这是又开始欺负给你们送东西的百姓了?” “我们大营丢了很贵重的东西。”那校尉不认识谢玉堂,打马来到谢玉堂面前,说道:“整个大营除了他们以外,就没有人进去过,不是他们是谁?” “自己家的东西自己看不住,丢了就怨别人。”谢玉堂冷哼道:“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搜完了就赶紧放人,这些都是永和府的百姓,永和府现在是我凉州军的地盘,我没直接和你们动手已经是客气了,别给脸不要脸。” “你们凉州军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校尉说道:“若真是这些人偷了我们的东西,这些人不管是不是你们凉州治下的百姓,我们都要带走。” “那你搜到东西了吗?”谢玉堂身体前倾,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名校尉说道。 “找到了……”突然,一名战兵大喊道:“这个车上有个暗格。” 这一声喊,可让那校尉松了一口气,随即冷冷的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你凉州军还要管吗?” “什么证据?”谢玉堂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那马车是人家自己的,别说是有暗格了,就是里面有金子银子能怎么样?这些人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车上有个暗格放点吃的喝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包庇他们吗?”校尉冷哼道。 “抓贼抓赃。”谢玉堂笑着说道:“车上除了暗格还有别的东西吗?有你们的东西吗?” “这位将军,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蹲在不远处的潘弘新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就是送了些柴火过去,这还是少将军让我们送的,他们丢了东西就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可是凉州治下的百姓,您的为我们做主。” “既然你们没搜出东西,那这些人我就带回去了。”谢玉堂笑着说道。 “不行,这些人我要带回去。”那校尉说道;“交给我们王爷亲自过问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理。” “交给你们王爷?”谢玉堂大笑着,突然就变了脸色,那阴冷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名校尉,说道:“你这把这里当成你们家了吗?我最后说一次,这些是我凉州治下百姓,他们是死是活,只有我们大都督能说的算,至于你们的王爷,那就回到自己的地盘,去管他治下的百姓去,我们凉州的百姓,还用不到他来管。” “你们都过来,赶着马车跟我回去。”谢玉堂冲着不远处的潘弘新招了招手,说道:“但凡敢有阻拦者,战。” “呼……”谢玉堂身后的玄甲军齐声吼道。 潘弘新也不管那么多了,带着人就来到了马车旁,牵着马车就往凉州军的军营方向跑。 “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校尉看着远去的车队怒喝道。 “我也想看看是什么代价。”谢玉堂手按在腰间的战刀上,说道:“有什么话,让你们王爷找我们少将军说,至于什么代价?那就看我们少将军怎么说了。” “走……”见车队已经走远,谢玉堂挥了挥手喊道。 “有本事留下姓名。”校尉喊道。 “凉州玄甲军谢玉堂。”谢玉堂毫不避讳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战兵来到了校尉面前说道。 “还能怎么办?”那校尉恶狠狠的说道:“继续搜,方圆十里之内,一寸一寸的给我搜。” 而此时躲在小树林内的邢无忌,已经会合了潘弘新留在这里的骑兵。 “现在逃肯定是逃不远了。”邢无忌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的去处,就是凉州军大营,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叶修德冷笑道:“我们去了凉州军大营,还有机会活着出来吗?” “我用我性命担保。”邢无忌说道:“哪怕是让少将军砍了我的脑袋,我也保证你们能活着。” “两位,别废话了。”黄永修在一旁焦急的说道:“再不走一会人家就过来了,想跑都跑不了了。” “老叶,几年的兄弟了,在信我一次。”邢无忌也不磨叽,翻身上马说道:“跟我走。” 说完打马冲了出去,叶修德迟疑了片刻,也翻身上马跟着冲了出去。 这边的马蹄声自然引起了那名校尉的怀疑,带着人就追了过去,可毕竟双方之间有一定的距离,住了半天也没追上,只看到这一队骑兵冲进来凉州军的军营。 那校尉知道这个地方可不能乱闯,一旦闯进去了,他们可就没机会活着出来了,里面可住着一位杀星。 “现在怎么办?”一名亲兵来到校尉身边问道。 “快去告诉王爷。”那校尉说道:“朝廷的三个俘虏跑到凉州军大营去了。” 这边不敢耽误,赶紧去城里找到了刘子腾。 此时的刘子腾和刘子睿都没少喝酒,虽然席间的话说的不太好听,但是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一起回忆了不少小时候的事,这人就怕回忆,一进入回忆肯定少喝不了。 就在两人推杯换盏之间,刘子腾的一名亲兵冲了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来到刘子腾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就是这么几句话,刘子腾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摔了出去,眼神冰冷的盯着刘子睿。 刘子睿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一脸愤怒的刘子腾,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好好的吃着饭,你摔酒杯干什么?摔杯为号啊?叫人进来杀了我。” “你少在这跟我装糊涂。”刘子腾说道:“你难道不知道?” “你让我知道什么?”刘子睿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刘子腾说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他现在要装作不知道罢了,路朝歌要干什么他没打听,不过看现在刘子腾这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路朝歌又干了什么大事。 “我手下的丰州军,抓了三个刘子钰手底下的将军。”刘子腾盯着刘子睿的眼睛说道:“前两天刚送到我这里,今天我刚到永和府,他们就被人救走了,你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猜我信不信?” “这件事和我还真没关系。”刘子睿笑着说道:“再说了,就朝廷的三名将军,跑了就跑了,你留着他们除了浪费粮食,还有什么用吗?” “不是你就是路朝歌。”刘子腾说道:“你请我吃饭,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好让路朝歌派人去救他们。” “刘子腾,你说这话都丧良心。”刘子睿拍案而起,盯着刘子腾说道:“老子好心好意的请你吃饭,你居然说我是为了坑你,你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我怎么就不能说。”刘子腾说道:“我的人亲眼看见他们跑进凉州军大营了,你怎么解释?” “我解释个屁。”刘子睿说道:“有什么事你找路朝歌去,跟我在这大呼小叫的有个屁用。” “袁和通,我们走。”刘子睿喊了一声袁和通,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你可以走,你身边的人留下。”刘子腾看向了袁和通说道:“他不是路朝歌的扛纛大将吗?我用他换那三个人应该不难吧!” “你可以试试。”刘子睿冷笑道:“你看看就凭你手底下的这几位,能不能拦得住他,你别忘了,外面可还有路朝歌安排的不少人呢!” “好好好。”刘子腾说道:“那我就去找路朝歌要人,我看他给不给我。” 说完,他就跟在刘子睿的身后出了酒楼,叫上保护自己的亲兵,又叫人去大营点了一千亲兵,奔着凉州军的大营就冲了过去,今晚上这件事,他一定是要讨一个说法的,既然自己的人看见了那些人逃进了凉州军的大营,他就不信路朝歌还能狡辩。 第700章 我亲眼所见 刘子腾这边气势汹汹的要找路朝歌要人,而此时的路朝歌正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四名将军,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啊!邢无忌这个混蛋玩意居然把人都给他带到了凉州军的大营。 本来以为他们被救出来然后就赶紧跑路了,是回昌州也好是逃走躲起来也好,他想到了各种各样的情况,就是没想到邢无忌能把人给他带回来。 现在好了,人家就站在你面前,你是管还是不管吧! 管,邢无忌就不可能再回到朝廷的军队里面继续潜伏了,这也无所谓,关键是刘子钰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在新军之中大肆搜捕凉州军的探子。 不管,邢无忌都跪他面前了,这好歹是自己家的将军,也不能,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刘子腾的人带回去不是。 路朝歌坐在椅子上,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身边,两个小家伙本来都睡下了,可是听着一阵阵的马蹄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路朝歌的中军帐来了。 “末将邢无忌,见过少将军,见过世子殿下。”邢无忌进了中军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两个小家伙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可路朝歌却在案几下面轻轻碰了碰李存宁。 李存宁这才反应过来,学着他爹接见将军们的样子,说道:“邢将军免礼吧!” 邢无忌看了看路朝歌,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站起来。 “你赶紧站起来。”路朝歌一脸嫌弃的看着邢无忌说道:“世子的话你不听,你看我干什么玩意?还有还有,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咋想的?” “少将军,我实在是跑不出去啊!”邢无忌有些虚弱的说道:“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德行,估计跑不了多远就把自己扔路上了,没办法我只能回来了。” 路朝歌走了过去,把邢无忌扶了起来,说道:“你们就在这待着吧!刘子腾那边我应付就是了。” “就是,有我二叔在,刘子腾算什么东西。”不安分的李存孝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说道。 “多谢少将军,多谢世子殿下。”邢无忌躬身行礼道:“那我这三位兄弟……” “你都把人带来了,我二叔肯定会管的。”李存宁来到了邢无忌面前说道:“你是凉州的将军,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二叔就是你们的家长,家中子弟出了事,他这个家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至于你的这几位兄弟,虽然立场不同,但都是战场上横刀立马的大好男儿,我凉州最敬英雄重英雄,你们就安心在这营帐之中休养,一切的问题交给我二叔来处理就是了。” 路朝歌听着李存宁的话,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这孩子说话的水平,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你看看人家这几句话说的,多好…… “大将军。”叶修德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希望此事结束之后,您能放我们离开,我们还要回昌州去。” “这位将军怎么称呼?”李存宁问道。 “末将叶修德,见过凉王世子殿下。”叶修德冲着李存宁躬身行礼道。 “你想回昌州的心情我能理解。”李存宁说道:“但是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在和刘子腾和谈,我虽然没参加过这种和谈,但是我也知道不会一天两天能结束的,你们只要在这里安心休养,等这里结束了,你们就跟着我的马车去长安城,到了长安城你们再转道去昌州就是了,我想刘子腾的胆子就算再大,他也不敢派人拦我的马车。” 李存宁这话说的绝对没毛病,若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回长安,那路朝歌肯定把手底下的玄甲军都派出去护送他们,有玄甲军在侧,谁敢打这哥俩的主意。 “多谢世子殿下。”叶修德行礼道。 “你们还有一个人呢?”路朝歌好奇的问道:“你们不是五个人吗?” “唐海波将军已经乔装打扮的去昌州了。”潘弘新说道:“我留下来本来就是分散丰州军注意力的。” “行了,这姓唐的估计一时半刻是到不了昌州了。”路朝歌一脸苦笑的说道。 “为何?”潘弘新一脸不解的问道:“难道是被刘子腾的人发现了吗?” “也有可能是被我的人请去修堤坝了。”路朝歌说道:“能当将军的哪个不是身强力壮的,这么好的壮劳力,估计逃不过于吉昌和关星渊的眼睛,八成得被请去修堤坝。” 这件事可不是路朝歌开玩笑,现在的阳州已经全面开始坚壁清野战术,就是为了不给邹明旭机会,让他们在阳州烧杀劫掠,而青壮都会被请去筑堤坝,而且是强制性的,可不管你愿不愿意,不过是有工钱可以拿的。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存宁这个时候又开口了:“若是被请去干活,那唐将军的性命应该是能保住的,我们虽然是强制青壮去修堤坝,但是也不会压榨他们,几位将军放心就是了。” 就在说话的功夫,军营外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刘子腾来要人了。 “少将军,刘子腾来了。”谢玉堂走进中军帐说道:“吵着闹着要见您,看那个德行没少喝酒。” 就在这时,刘子睿也走进来中军帐,他只是看了一眼那几位面生的将军,然后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去解决一下吧!我是劝不住了。” “你早点休息吧!”路朝歌说道:“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给他们几个找个地方休息。”路朝歌看向谢玉堂说道:“在给他们弄点吃的,估计也是饿坏了。” “是。”谢玉堂应道。 “你们两个也去休息。”路朝歌拎着两个小家伙说道:“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我不睡我不睡。”李存孝在路朝歌的手里挣扎着,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去睡觉,有这么好玩的事,他怎么可能去睡觉。 “二叔,我也不困。”李存宁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路朝歌说道。 “走走走……”路朝歌无奈的放开了两个小家伙说道:“你俩跟我一起去。” 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辕门处,就看到刘子腾大马金刀的骑在战马上,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挡在他前面的玄甲军,那样子恨不得吃了这些玄甲军。 “退回了。”路朝歌喊了一嗓子。 挡在辕门外的玄甲军调转马头回到了军营之中,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远,就站在了路朝歌的身后,手按在腰间战刀上,作出一副随时要冲锋的姿态。 “刘子腾,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路朝歌指着刘子腾的鼻子骂道:“你在阳州屠戮我六万百姓,你还敢出现,要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现在就剐了你。” 刘子腾被路朝歌的话弄得愣了半天,这个剧情有点不对劲啊!他是来找路朝歌要人的,怎么变成路朝歌兴师问罪了呢?这不是他之前想到的剧情啊! 别说是刘子腾了,就是跟过来看热闹的李存宁都惊呆了,他二叔这股不讲理的劲是哪来的。 “路朝歌,你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刘子腾反应过来之后,开口道:“我抓了三个朝廷的将军,他们现在逃到你凉州军的军营里了,你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交人?你让我交什么人?”路朝歌说道:“倒是你,赶紧把那个叫什么邹明旭的给我交出来,老子现在不能活剐了你,但是我能活剐了他。” “路朝歌,你别转移话题。”刘子腾说道:“你把朝廷的那三名将军给我交出来。” “什么狗屁的朝廷将军,我这没有。”路朝歌说道:“刘子腾,你趁着我现在还能克制住自己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蛋,别等我克制不住自己了,我带人把你和你的人全都给弄死,这种事我不是干不出来。” “我的人亲眼看见那些人跑进你凉州军大营了。”刘子腾说道:“你说没有就没有?” “还真是我说没有就没有。”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谁看见了,你们谁看见了?给我站出来我看看。” “对,站出来我也看看。”李存孝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杆步槊,那步槊比他都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就那么杵在地上,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说道:“你们站出来,看我不戳你两个窟窿。” 路朝歌差点就笑出了,一把将那步槊给抢了过来,交给了身后的谢玉堂,说道:“你好好待着。” “路朝歌,你欺人太甚。”刘子腾说道:“你给我让开,我带人进去搜。” “你当这是你家哪?”路朝歌大笑道:“这是我凉州军的军营,你说进去就进去,你是不是太不拿我凉州军当回事了,你要是撒酒疯,回你军营撒去,三万多人看不住三个人,这要是我,我都不敢声张,丢人败兴。” “你不让我进去,你就是心虚。”刘子腾晚上可是没少喝,这又被小风一吹,那酒劲也是上来了,说的话都有点不中听了:“你要是不心虚,你就让我进去搜。” “赶紧带你们王爷回去睡觉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路朝歌说道:“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一点人事不懂,赶紧带着走,我这没有你们要的人,更何况这里是凉州军的军营,可不是你们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就算我放你们进去,你们能活着出来吗?” “胡说,我亲眼看见的。”那追出来的校尉突然开口道。 “在你和我说话之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路朝歌冰冷的眼神甩了过去,冷冰冰的说道:“在没有上下级观念,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这要是换成平时,路朝歌不介意直接就弄死那校尉,给刘子腾一个下马威,不过今天有两个孩子在,他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杀人,若是李存宁和李存孝都已经十六七岁了你再看看,他路朝歌还能放过那校尉? 第701章 六岁 路朝歌的话让所有人想起来了,他可是朝廷任命的正一品大将军,整个大楚范围内也就五个大将军,虽然大家都知道朝廷在他们眼里狗屁不是,但是有些话你可以在心里说,也可以在没人的地方说,但是就是不能在公共场合说。 就算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你该不能说出来还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你就有话柄落在别人手里了,到时候真因为一句话被群起而攻之,你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而且这校尉质问的可是路朝歌,路朝歌就算没有那正一品的大将军头衔,也不是你能随便质问的,他可是凉州的二号人物,你一个小小的校尉都敢如此质问路朝歌,那不就等于在打凉州的脸吗? 路朝歌本来想着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了,只要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就行了,可是站在他身边的李存孝不干了,那可是他二叔,在怀远城也好,在长安城也好,没有人敢这么和他二叔说话。 这小子那股劲上来了,简直就跟路朝歌一个德行,他从谢玉堂手里抢回了那杆步槊,谢玉堂本来也没在意,就顺手交给了李存孝,可是这一交出去就出事了。 这小子后退了两步,平端这步槊紧着跑了两步,一把将那柄步槊投了出去,这一下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步槊就如同流星一般划过,直接将那名质问路朝歌的校尉带着飞了出去,甚至连他身后的人一起钉死在了地上。 路朝歌只是觉得身边有一股风刮过,可是他却看到了那柄飞出去的步槊。 所有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孩子,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杀了,虽然手段不算光明正大,可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将一杆步槊当成标枪扔出去,还钉死了两个人,谁能相信? 路朝歌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李存宁和李存孝护在了身后,道:“谢玉堂,把他俩带回去。” “路朝歌,你敢杀我的人?”刘子腾被李存孝这一槊也是吓的酒都醒了,怒喝道:“你是想开战吗?” “开战我随时奉陪。”路朝歌说道:“那个校尉也是死有余辜,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回你的营地,别逼我带着玄甲军踏平你和你的人,我侄子现在受了惊吓,明天他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能活着离开永和府,我路字倒着写。” “路朝歌,你敢……”刘子腾好歹也是个王爷,身居上位多年,也不可能真被路朝歌一句话就给吓住。 “这世上有我路朝歌不敢干的事吗?”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我侄子没事便罢了,要是我侄子有一点事,你们谁也别想活。”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走,他现在得去看看李存孝,一个六岁的孩子杀人,这要是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坏了。 “通知玄甲军集结。”路朝歌一边走一边说道:“一刻钟之内他们不滚,那就都留下吧!” 随着路朝歌的军令传了下去,号角声响彻了整个凉州军大营,那些本已经睡下的玄甲军在听到号角声后,一个个的冲出了营帐,冲向了他们自己的战马。 而邢无忌和黄永修几人待在营帐之中,自然也听到了号角声,能听懂的却只有邢无忌。 “坏了。”邢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少将军传令备战了,这是没谈拢,我去看看。”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能干预的了。”叶修德拽住了想要出去的邢无忌说道:“大将军要备战,你拦得住吗?” “就是啊!”黄永修躺在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现在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以大将军的性子,刘子腾不敢真动手,也就是咋呼咋呼而已。” 还真就如同黄永修说的,凉州军经营内响起了集结的号角,刘子腾也是骑虎难下了,这个时候要是退了那面子往哪放,可要是不退,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凉州军的对手。 这个时候,刘子睿再一次出现在了辕门外,他走到刘子腾的战马前,低声说道:“赶紧回去吧!要是你在留在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敢保证,路朝歌那脾气你多多少少应该了解过,别的事他可能不是那么介意,但是涉及到李存宁和李存孝的事,他就没有不介意的,回去好好管管你手下的那些人。” “连你也威胁我?”刘子腾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不是威胁,是劝告。”刘子睿说道:“赶紧回去休息吧!至于明天的和谈,看看情况再说吧!”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暂且如此。”刘子腾高声道:“撤……” 刘子睿看着远去的刘子腾,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只能期待李存孝别有什么不适,一旦李存孝真有个好歹,别说是和谈了,这些人可能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此时的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出现在了李存宁和李存孝的营帐外面。 路朝歌害怕两个小家伙着凉,特意让人把两个小家伙的营帐做了加厚处理,不仅苫布足够厚实,就连地上都铺了好几层羊皮。 当路朝歌走到两个小家伙的营帐外,就听到营帐内传来了李存宁的声音。 “阿孝,你今天莽撞了。”李存宁说道:“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了那校尉,而且当时二叔还在那里,要是一个不好可能双方就爆发冲突了。” “我才不管呢?”李存孝那声音可比李存宁大多了:“在凉州谁敢那么和二叔说话?” “我们其实可以换一个方法弄死他的。”李存宁说道:“就比如谈判的时候,把这个人要过来就是了,到时候想他怎么死,还不是我们说的算吗?何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杀人,而且还是当着刘子腾的面杀了他的人。” “反正人我已经杀了。”李存孝无所谓的说道:“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我就不信刘子腾还敢让二叔把我交出去,二叔最疼的就是我了。” 帐篷外包括路朝歌在内,一众将军都听懵了,这是一个八岁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一个讲道理,一个不讲道理,这组合怎么那么熟悉呢? 所有人都看向路朝歌,因为他们知道,这组合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一个凡事都想跟你讲讲道理,一个凡事都不讲道理,当讲道理那个讲不过你的时候,那个不讲理的就出来了,开始和你们讲武力。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那个校尉该杀。”这个时候,李存孝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刚刚你要是不动手,我明天肯定想办法把那个校尉要过来。” “那你为啥不动手?”李存孝问道。 “我没你那么大的力气。”李存宁叹了口气说道:“你天生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可能扔出去的步槊都飞不出去多远。” 站在帐篷外的路朝歌这个愁啊! 李存孝不讲理就不讲理了,可你李存宁不应该不讲理啊!这么多年跟你爹都学啥了? 可是他忘了,李存孝可是比李存宁还小将近两岁呢!要说在他身上学东西学的最多的人,可不是李存孝而是李存宁。 路朝歌一脸无奈的掀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去,一众将军也是陆陆续续的跟了进去。 “见过世子殿下。”一众将军对着李存宁和李存孝躬身行礼道。 “诸位将军免礼。”李存宁赶紧站了起来,说道:“今天辛苦诸位将军了,待到此间事了,我一定禀明父亲大人,论功给诸位将军封赏。” “多谢世子殿下。”一众将军齐声道。 “二叔,我厉害不厉害。”李存孝可是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几步就冲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问道。 “厉害厉害,比我和你爹的都厉害。”路朝歌苦笑道:“我和你爹六岁的时候肯定没杀过人。” “二叔,我跟你说,当时我都没敢用全力。”李存孝一脸炫耀的说道。 “你没扔偏我就谢天谢地了。”路朝歌将李存孝抱了起来,说道:“你要是一下子把刘子腾给标死了……” “那二叔你就省事了,再也不用谈了。”李存宁插嘴道:“反正你也不想和他们谈,对吧!” “对对对,你说得对。”路朝歌依旧是一脸的苦笑,说道:“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们两个没事就好了。” “存孝,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路朝歌看着怀里的李存孝问道。 “没有啊!”李存孝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好在距离那么远。”路朝歌在心里嘀咕道:“这要是在近点可就不知道会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那你们想睡觉吧!”路朝歌将李存孝放在了床上,说道:“二叔去处理点事情。” “好。”李存孝笑着说道。 “存宁,晚上你注意着点存孝。”路朝歌转身对李存宁说道:“要是他做噩梦,叫人来找我。” “好。”李存宁说道:“二叔你去忙吧!我看着阿孝。”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众将军退出了营帐。 出了营帐,路朝歌转身看向一众将军说道:“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应了一声后便散去了。 “存孝没什么事吧?”刘子睿走了过来问道。 “现在看没什么大事。”路朝歌说道:“距离那么远,又是用步槊标死的人,他应该是没看见鲜血飙射的场面,刚才看了看,还挺欢实的。” “我跟刘子腾说了,和谈的事暂时推迟。”刘子睿说道:“等明天看看存孝的情况,要是存孝真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那也就没必要谈了。” “这孩子也是心大,估计不会有事。”路朝歌笑着说道:“这边早一点谈完,你们也好早一点回长安,要不我这心呐!一天到晚七上八下的。” “行了,我去睡觉了。”刘子睿笑着说道:“晚上喝了不少酒,这被风一吹,酒劲就上来了。” “你早点休息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待刘子睿走后,路朝歌又回到了李存宁的军帐,他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决定守在这里,要是夜里李存孝有个什么不适应的,他也能陪在李存孝的身边。 第702章 嚣张至极 李存孝这一夜睡的倒是很安稳,也没哭也没闹的,第二天一早起来也没说食欲不振,吃的那叫一个香啊!这时候路朝歌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本来就不是路朝歌喜欢的,尤其是和刘子腾和谈这件事,他就更不喜欢了,要是再把自己的小侄子搭进去,他都得疯。 到时候别说是邹明旭那些在阳州烧杀劫掠的战兵了,就是刘子腾和他带来的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看着在那胡吃海喝的李存孝,不仅是路朝歌松了一口气,就是刘子睿也是同样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想看到李存孝出事,更没有人想看到路朝歌发疯,那个疯子要是真疯了,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既然李存孝没事,那么和谈就可以继续了,刘子睿让人通知了刘子腾,今天的和谈按时举行。 和谈的会场设立在两处大营的中央处,双方除了参加和他的人员以外,各自可以带二百人的护卫队,刘子腾这边的护卫自然是他的亲军,而刘子睿这边的护卫,除了路朝歌以及一众将军外,路朝歌将玄甲军中的那些校尉团率全都喊了出来,充当刘子睿的护卫队。 双方的护卫队站在和谈营帐外分列两侧,凉州军这边的气势明显就能压过对面一头,这些人跟着路朝歌血里火里摔打出来的玄甲军战兵,和刘子腾那些还没上过战场的亲卫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刘子腾要比刘子睿到的早一些,就在他快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刘子睿才姗姗来迟。 此时的刘子腾身边跟着他的三名心腹,而刘子睿的身边则跟着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孩子,只不过在这两个小孩子的身后,跟了十数名将军,为首的就是路朝歌。 此时的路朝歌虎着一张脸,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欠他二百两银子一样,他之所以摆出这副表情,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因为一个校尉多了一句嘴,他小侄子差点就出了事,他要是能给那些人一点好脸色才怪呢! 这就是典型的不要脸,你小侄子杀了人,然后你还不乐意,这到哪说理去。 “二叔。”李存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退到了路朝歌的身边,拽了拽路朝歌的披风。 “怎么了?”路朝歌听见李存宁的声音,那张原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表情立刻就收了起来,而后蹲下身子问道。 “我有点害怕。”李存宁附在路朝歌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有什么可怕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我怕我添乱。”李存宁低声说道。 “你什么也不用怕。”路朝歌依旧笑着说道:“存宁,你记住二叔的话,人的一生要经历很多第一次,每一次都是一个新的尝试,有的好有的坏,你都要去经历它,放心大胆的去尝试就是了。” “可我要是做错了怎么办?”李存宁又问道:“爹说这件事很重要的,关乎很多人的生死。” “你只要放心大胆的去做就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更何况你也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你只是一个副使而已,正使是你的姨夫。” “那好吧!”李存宁还是有些忐忑,不过听了路朝歌的话,他也是壮起了胆子。 “存宁,你是李朝宗的儿子。”路朝歌轻轻的拍了拍李存宁的腰,说道:“你身后站着你爹,站着你二叔我,站着凉州数十万将士,站着凉州几千万百姓,你有什么好怕的。” 路朝歌本来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越说声音越大,直到最后已经算是吼出来了。 “腰板挺直了。”路朝歌再一次拍在了李存宁的腰间,说道:“凉王世子的架子给我端起来,今天你二叔我就坐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本来两个人低语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路朝歌最后几句话吼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就连刘子腾也看了过来。 李存宁本来还有些害怕,可是当所有人的目光的都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他顿时就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尤其是路朝歌说出那句‘你身后站着你爹,站着你二叔我,站着凉州数十万将士,站着凉州几千万百姓,你有什么好怕的。’的时候,他胆子突然就大起来了。 “这就是李朝宗的长子。”邱华清在刘茂典耳边低声说道:“看着还真有那股劲。” “你说的那股劲是什么?”刘茂典低声问道。 “人上人的那股劲。”邱华清说道:“这种气质那都是后天培养出来的,也不知道李朝宗在这孩子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刘茂典问道。 “若是这个孩子突然死了你说会怎么样?”邱华清问道。 邱华清猛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是把刘茂典吓的不轻,那可是凉州未来的继承人,你想把他弄死?你这脑袋是怎么想的? 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很低很低,可是却被不远处的路朝歌听的一清二楚,路朝歌一个眼神甩了过去,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将邱华清冰冻一般。 邱华清原本还没注意,他无意间的一抬头,却看到了路朝歌那冰冷的眼神,他就是个读书人,哪里见过如此冰冷凛冽的眼神,不由的将头转向了一边,不敢看路朝歌。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开始吧!”路朝歌收回看着邱华清的眼神,看向了刘子睿说道:“早点开始也早点结束。” “楚王殿下,请吧!”刘子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那就请吧!”刘子腾同样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肩并肩走进了营地,身后跟着的就是此次和谈的副使,路朝歌本来应该是在第三梯队进去的,可是他强行挤到了李存宁的身边,紧挨着邱华清。 “你最好老实一点。”路朝歌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开玩笑,再让我听见一次,你会死,你的家人会死,包括你的祖宗十八代我都会让他们再死一次,不信你可以试试,刘子钰的母族我都能杀,你觉得你的家人比他们还难杀吗?” 路朝歌说话的声音极低,可是传到邱华清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如同响雷一般,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他的心头,他没想到,他刚刚说话的声音那么低,路朝歌依旧能听的见。 “别把我的话当成玩笑。”路朝歌继续说道:“你还不配让我和你开玩笑。” 此时的邱华清已经瑟瑟发抖,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没让自己表现出一丁点惧怕。 “大将军说的话什么意思?”邱华清强装镇定的说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听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罢。”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些话我不会说第二遍,别让我要了你的狗命。”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众人已走到了营帐外,有人为众人挑开了营帐的门帘,众人依次走了进去。 当双方使者落座之后,路朝歌带着一众凉州将军,坐在了刘子睿他们的后面,而路朝歌的眼睛,始终盯着邱华清,那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杀气,让他不寒而栗。 一般这种和谈,应该是有一个和事佬在中间调节气氛的,不过这两方的和谈一般人还真当不了和事佬,要真说谁能主持这种级别的和谈,那估计也就是刘子钰本人了。 因为没有和事佬在,双方一时间倒是陷入了沉默。 “不是要谈吗?怎么都不说话?”坐在刘子睿右手边的李存孝看着对面的几个人,说道:“你们说说吧!什么时候向我二叔投降,我二叔时间宝贵的很,你们赶紧投降,我二叔好跟我一起回长安。” 挺严肃的事,让这臭小子给整的差一点所有人都笑出来,尤其是坐在后面当看客的凉州将军们。 都说了事和谈和谈,这小子张嘴就让人家他投降,还得抓紧时间,别耽误了他二叔回长安,要说气人就没有比李存孝更会气人的。 “你就是昨天杀了我手下校尉的那个孩子?”刘子腾看着李存孝,语气略带冰冷的问道。 “是啊!是我杀的。”李存孝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一样,直视着刘子腾的眼睛说道:“你应该庆幸没在站在他前面,要不昨天死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你可知道我是谁?”刘子腾又问道。 “你不就是我姨夫的大哥吗?”李存孝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我二叔的侄子呢!我骄傲了吗?” “我可是当朝的王爷。”刘子腾强忍着怒火说道。 “我爹也是王爷。”李存孝那一脸傲娇的小表情,都能把刘子腾给气死:“我姨夫也是王爷,我二叔还是郡王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是王爷还不是输给我二叔好几次?”李存孝那小嘴就停不下来了,巴巴的对着刘子腾就开喷:“当年要不是我二叔好心把你从长安城带出来,你现在还在长安城……不对,你现在还在昌州城呢!当年在蓟州,带着那么多人,被我二叔打的丢盔弃甲的,最后抛弃了两万步卒才得以逃脱,这次在幽州,两万重甲骑兵打不过我二叔一万人,你丢不丢人。” “这次要不是因为浑河水患,你还能坐在这跟我姨夫谈?”李存孝继续说道:“我二叔早就打你家门口去了,我告诉你,跟你谈是给你机会,你要是抓不住这次机会,那你以后也没机会谈了。” 说着说着,李存孝居然站了起来,他的个头不算矮,可是和在场所有人比起来,他可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不过他那骨子气势,可比在场的很多人强了不知道多少。 李存孝的话可是把刘子腾气得不轻,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刘子腾的脸色从红变黑,从黑变青,和那川剧变脸一样。 而凉州军的这些将军们,却都看向了坐在他们中间位置的路朝歌,路朝歌也是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这小子那股子劲怎么越来越像自己了,一言不合就把对面的校尉给杀了,今天这么正式的场合,这小子就差骂大街了。 第703章 那就战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接人不揭短’,可李存孝才不管那些,他也不懂那么多,专门往刘子腾的痛处说,可以说这几年刘子腾在路朝歌手里就没占到便宜,丢了蓟州丢了阳州,现在幽州也丢了,甚至还丢了丰州的一部分,前不久在幽州还损失了近万重骑兵,就这战绩……一言难尽。 嚣张现在已经不足以体现李存孝的表现了,那简直就是拿着刀子在刘子腾的身上乱捅,捅完了还要在上面撒上一层盐,然后继续捅,直到把刘子腾捅了一个体无完肤。 可刘子腾这个时候又没有办法反击,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但凡你在路朝歌手里占到一点便宜,现在也不至于被一个六岁的孩子说的哑口无言。 李存孝可能说的还是不过瘾,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一大口,那动作那神态就跟从路朝歌身上扒下来的一模一样。 路朝歌坐在后面那个闹心呐!他是不想把李存孝培养出像李存宁一样的全才,毕竟有的时候能力太强也是一种罪过,就算他自己不想,但是不代表有些人不想,所以在两个孩子的培养上,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谢灵韵,亦或者是路朝歌,都是着重培养李存宁,而李存孝也不是放任不管,而是有针对性的培养,只要不培养成一个废物就行。 以后就是当个纨绔,也得有个纨绔的样子不是,别以为纨绔是那么好当的,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左手牵着狗,右手提着鸟笼子,后面跟十几个恶仆,见到好看的姑娘就抢,抢回家一顿呼哈,弄得天怒人怨。 那不是纨绔,那是臭流氓。 可是这怎么培养了好几年,纨绔的模样倒是没看出来,怎么感觉培养出个路朝歌第二呢! “你说你家竟择将来是不是也得这样?”路朝歌闹心,边上的谢玉堂还在那补刀,谢玉堂虽然不是路朝歌的亲兵,可是和那帮子碎嘴子们接触的时间也不短,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一起臭贫,那张嘴有时候也挺臭。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路朝歌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那个小祖宗,将来要是也是李存孝这德行……其实也挺好,都说随根随根的,自家儿子不像自己怎么行。 “黄口小儿,也敢在这里逞口舌之利。”邱华清看不下去了,这还没开始谈呢!要是自己家王爷就被气出个好歹来,那还怎么继续往下谈。 “我读的书都没超过一百本,没你那么有文化。”李存孝将那大茶壶‘砰’的一下墩在了桌子上,说道:“我说的就是事实,有本事你们就说这些不是事实,我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脸。” “晋王殿下,这就是凉州给出的态度吗?”蒋向阳这个时候开口道:“难道凉州本来就没想着要和谈吗?” “四十好几的人了,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干什么?”刘子睿拍了拍李存孝的后背,说道:“有什么条件你们提出来就是了,正好我们也听听嘛!大家都不说话,总归是要有一个人先开口的,你们说对吗?” 李存孝被刘子睿这么一拍,然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这让一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都以为这是刘子睿事前安排给李存孝的任务呢!就连路朝歌也是好奇,怎么刘子睿就这么拍了两下,李存孝就老实了? “那倒是不妨晋王殿下,您先说说凉州的条件。”蒋向阳接过刘子睿的话,说道:“我们也好做个参考。” 底牌是不能随便亮出来的,谁先亮出了底牌谁就输了,刘子睿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也不介意编点瞎话。 “我们的要求没那么困难。”刘子睿笑着说道:“进入阳州道的人全部交给我们处理,就这么简单。” “没有其他的吗?”蒋向阳自然不相信刘子睿的话,但是人家已经开出条件了,你也该给一个答复了。 蒋向阳看向了刘子腾,此时的刘子腾终于是缓了过来,那张铁青的脸也变的有血色了。 “我可以把人撤出来。”刘子腾说道:“给你是不可能给你们的,那都是我的兵,有什么错误我自己会处理。” “那就是没得谈了?”刘子睿依旧一副笑了,乐呵呵的问道。 “不是没得谈,而是你们提出的要求太苛刻。”刘子腾说道:“让我交出自己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有错就要罚,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错。”刘子腾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说道:“阳州六万百姓被屠戮,难道你们就不准备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我把人撤回冀州难道不是交代吗?”刘子腾冷哼道:“倒是你们,占了我幽州道准备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有什么可交代的?”刘子睿说道:“两方交战为了就是土地,难道我们出兵是为了玩吗?” “你凉州无缘无故侵占我的幽州道,这是什么道理?”刘子腾说道:“想和谈,那就把你的人都撤出幽州。” “说点实际的吧!”刘子睿冷笑着看着刘子腾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次能坐在这里和谈到底是因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若不是因为浑河隐患,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谈,我们凉州除了那些在阳州烧杀劫掠的人以外什么都不要,你们只需要把这些人交给我们,两家就此罢兵言和。” “晋王殿下,您的意思是凉州什么都不交出来,就想让我家王爷交出邹明旭将军?”蒋向阳看向刘子睿问道。 “理论上是这个意思。”刘子睿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是不讲理,这就是不讲理,和谈是凉州提出来的,但是凉州还想从刘子腾身上扒下一层皮,自己反而是什么都不要付出,这种事到哪都说不过去。 但这就是凉州的霸道,就像路朝歌对李存宁说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身后站着的可是凉州数十万战兵,几千万百姓,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那您为什么不去抢呢?”蒋向阳语气中带着质问说道。 “抢到手了。”刘子睿依旧笑着说道。 “看来凉州是真没有谈下去的意思。”刘子腾也笑了起来,说道:“那就不要谈了,我的人在阳州也挺好,路朝歌你不是有本事吗?你去把他们都解决了吧!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他们是死是活我绝对不多过问。” “既然您说不想谈了,那不谈也罢。”这次开口的不是刘子睿,而是坐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李存宁。 “这次谈判本来就是不得已为之,现在大家又都不想谈了,那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呢?”李存宁站起身,说道:“刚刚坐在这里我一直在想,这次和谈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应该是为了浑河两岸的黎民百姓吧!” 说话间李存宁已经走到了路朝歌的身前,然后转过身直视刘子腾,说道:“在我们家其实平时都是我父亲和母亲比较顺着我二叔,让我二叔这么憋屈还是第一次,我和存孝两个人是我们二叔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这么憋屈,刚到阳州遇见我二叔的时候啊!我二叔那股子憋屈劲就别提了,我这个当晚辈的怎么也不能让我二叔在这么憋屈下去了不是?” 路朝歌听了李存宁的话,只是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李存宁的后背,说道:“有时候这人呐!就得活的憋屈点。” “我爹和我娘憋屈的活了七年,直到他们把我二叔捡回家,他们的日子才过的不再那么憋屈。”李存宁突然提高了声调,说道:“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出生了,从我出生的那天开始,我二叔没让我受过一次委屈,他从来都是把最好的给我,那我这个当侄子的,现在看着我二叔憋屈,那就是我李存宁不孝,别的事我可能做不了主,但是今天这件事,我李存宁就要做这个主。” “大将军何在?”李存宁吼道。 整个帐篷之内,只有路朝歌这么一个大将军,李存宁突然喊了这一嗓子,他居然愣了一下。 要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李存宁见到路朝歌从来都是二叔二叔的叫着,今天突然叫的这么正式,路朝歌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噌”的一下,路朝歌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因为路朝歌站起来的力度有点大,那张椅子直接就飞了出去,好在后面坐着韩俊达,帮路朝歌扶住了椅子。 “末将在。”路朝歌朗声道。 这是路朝歌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喊出‘末将在’这三个字。 “凉州军上下还能战否?”李存宁没有回头去看路朝歌,而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的刘子腾问道。 “凉州军自然可战。”路朝歌回答道。 “能打到什么时候?”李存宁又问道。 “打到天下太平亦或者全军尽没。”路朝歌回道。 “那就打。”李存宁继续说道:“打到把大将军你心里的憋屈全都打出去为止,打到全天下没有人再能让大将军你受委屈为止。” “轰”的一下,站在李存宁身后的将军们全都站了起来,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让整个帐篷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战……”众人齐声吼道。 这一声怒吼,吼的帐外的人凉州战兵一个个的拔出了腰间的战刀,齐声吼道:“凉州军,战……” 这一刻,凉州军的战心已经达到了顶点,这一刻凉州军就是真正的虎狼,这一刻,帐内的凉州将军们,认可了那个站在路朝歌身前,吼出了那些话的小小孩童,或者说他现在已经不是孩童,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一个可以继承凉州一切的世子殿下。 而坐在对面的刘子腾一众人,也是被眼前的情景震慑住了,他们想不到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上可以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气势,就是刘子腾这个上位者,也未必有现在的李存宁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足。 而站在李存宁身后的路朝歌,此时却笑了,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笑的格外开心,他在李存宁的身上看到了李朝宗的影子,有这样的继承人在,凉州就算是没有了李朝宗没有了他路朝歌,一样能够走下去。 第704章 又一个混账王八蛋 李存宁的一番话,可以说把路朝歌感动坏了,这孩子没白疼啊!大小看着长大的就是不一样,本来李朝宗把这两个小的给他送过来,就是为了稳住他的,现在他路朝歌是稳定了,这两个小的稳定不下来了,一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眼前的这个更狠,一言不合就要开战。 而坐在那里的刘子睿就只能报以苦笑,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不过他也不在乎了,既然要打那就打吧!反正现在的凉州军也不是不能打,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治理浑河水患,想要暂时停手罢了。 凉州这边是准备开战了,可是刘子腾这边可不行啊!他现在的军队全都开赴平州道了,这个时候一旦开战,路朝歌手下的玄甲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在丰州道内横行无忌,别看他带来了三万大军,可是凉州这边的军队有近十万人,他这三万人在人家凉州军的眼里,不过就是开胃菜而已。 更何况现在他可是在人家的地盘,就路朝歌那个狗脾气,真要是把他扣在这了,那整个北方可就成了无头之蛇了,他儿子虽然已经成年,可是想要撑起整个北方,还差了点意思。 刘子腾看着凉州军那一个个战意昂扬的将军,又看了看坐在他身后的郁康竹,完全就是两个状态,现在凉州的这些将军,出了这帐篷立刻就能点兵杀出去,而自己这边……好像真的不行。 刘子腾又看了看那个站在路朝歌身前的李存宁,那小小的身躯,却爆发出了让所有人的惊叹的气势。 “看来今天是谈不下去了。”蒋向阳这个时候也是壮着胆子开口,道:“我们明天再谈吧!” “还想谈?”刘子睿依旧保持着一张笑脸,说道:“你觉得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 刘子睿指了指身后的那些将军,站起身说道:“想谈,那就拿出你们的态度,若你们还是刚刚的那种态度,我可控制不住这些将军,到时候他们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别怪我没给你们打过招呼。” 现在的刘子腾是骑虎难下,路朝歌也是骑虎难下,到底要不要打,要是按照他的脾气,那肯定是直接毫不客气的打过去,但是现在的情况真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首先就是补给的问题,行军打仗的补给和驻军的补给完全是两个概念,凉州已经把大量的精力投入到防洪防汛了,若是在拿出一部分军资去打仗,凉州方面就算是撑得住,也撑不了多久。 其次就是大规模人员调动的问题,这一次开战那就是对整个北方的决战,也是对刘子腾的决战,所需要的兵力可不是几万人就能解决的,需要从雍州调集大量的人马过来,这不仅需要时间,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而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凉州就算是大胜这一场仗,最后能不能兜住底,毕竟可是好几个地方需要建设,凉州能不能撑得住。 不过路朝歌什么人?就像李存宁说的,从他出生的那天开始,路朝歌就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那现在他路朝歌能让李存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吗? 当然不能,就算是死撑,他路朝歌也要撑下去。 “谢玉堂、贾文和听令。”路朝歌转过身看向那些凉州将军们喊道。 “末将在。”两人齐声道。 “立即整军备战。”路朝歌说道。 “末将领命。”两人再一次齐声道。 这个时候若是刘子腾在不服软,路朝歌可就真的不管不顾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既然骑虎难下那索性就不下马了,直接开打就是了。 “大将军。”这个时候,蒋向阳再一次壮着胆子开口了:“何必动怒何必动怒,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 “什么目的?”路朝歌冷哼道:“我没看到你们的诚意,这次停战也不过就是为了浑河两岸的百姓,既然你们不顾百姓死活,我路朝歌只要保护好我凉州百姓就好了,你治下百姓的死活与我路朝歌何干?” 路朝歌这句话在这里说没问题,但是绝对不能传出去,一个志在天下的人,这话要是让百姓们听见了…… “大将军,不如我们暂停和谈。”蒋向阳说道:“我们明天再谈如何,也让我们王爷回去商议一番如何?” “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们王爷。”路朝歌点了点刘子腾说道。 “今天暂且暂停和谈。”刘子腾站起身,狠狠的瞪着路朝歌,说道:“明天再谈。” 说完,一甩袖子就走出了大帐。 而他的一众跟班也是跟在刘子腾的身后走出了大帐。 刘子腾今天可以说是把脸都丢尽了,先是被李存孝一顿数落,被数落的哑口无言还差点气死自己,然后又被李存宁一通威胁,现在又被逼着暂停了和谈,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没气死已经是万幸了。 “少将军,咱还整军备战吗?”谢玉堂见刘子腾带着人已经离开了,便开口问道。 “如何能不整军备战?”路朝歌摸着李存宁的小脑袋瓜,将李存宁抱了起来,说道:“就算是作出个假象,也让刘子腾害怕。” “做做样子就行了,可别真冲出去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今天已经够让刘子腾难堪了。” “二叔,我有点累了。”李存宁趴在路朝歌的怀里说道:“我想回去睡觉。” 路朝歌拍了拍李存宁的后背,说道:“现在咱就回去休息,你先睡吧!” 说完,路朝歌向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李存宁离开了营帐,李存孝倒是没什么事,跟在路朝歌后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而回到自己营地的刘子腾,直接将整个中军帐内的东西砸了一个遍,今天的和谈什么都没谈出个结果来不说,还被两个小屁孩连番羞辱,若这些话是路朝歌说出来的,他可能还好受一点,但是被两个小屁孩数落,换成谁谁也受不了。 “王爷,您消消气。”蒋向阳掀开中军帐的门帘走进了中军帐,说道:“凉州军那边已经开始整军备战了。” “整军备战?”刘子腾一脚踢翻了案几,说道:“那就打,老子的二十万大军就在平州,调过来和他打。” “王爷,您是知道的,现在不是开战的时机。”蒋向阳说道:“浑河的水患我们不能不重视,一旦浑河决口,最倒霉的还是我们自己啊!” “那你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刘子腾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向了蒋向阳问道。 “看路朝歌的态度,向来是想要邹明旭将军的命,倒不如就把邹将军和那五万士卒交给他算了。”蒋向阳说道。 “什么?五万士卒交给他?”刘子腾怒道:“那可是我手下的精锐士卒,足足五万。” “王爷,那五万士卒已经不能要了。”蒋向阳说道:“他们已经杀人杀红了眼,路朝歌一直说是六万百姓,现在他们杀的百姓已经不止六万了吧!这些人就算是回到了邺城,他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留着他们只能是个祸害啊!” “五万人白白给他了?”刘子腾冷哼道:“那我不如让他们在阳州继续祸害路朝歌呢!” “我们可以用着五万人换凉州占领的丰州三道。”蒋向阳说道:“其实丰州三道对于凉州方面来说用处并不大,我想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你看看他们今天那个德行。”刘子腾说道:“是能把丰州三道交出来的态度吗?” “王爷,凡事都在于一个谈字。”蒋向阳说道:“今天不过是让两个孩子搅了局罢了,明天再谈的时候,我们先发制人,直接开始谈判,让他们没机会说那些有的没的。” “更何况,凉州方面其实也想早一点完成停战谈判。”蒋向阳说道:“我们面对的浑河问题,他们一样也要面对,尤其是在他们占领了雍州道之后,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浑河决口的,尤其是雍州段决口。” “那凉州军在整军备战怎么解释?”刘茂典走了进来问道。 “那不过就是给我们施压的一种方式罢了。”蒋向阳说道:“我们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凉州真的想打,也不至于还要提出和我们和谈不是吗?” “邱华清呢?”刘子腾只看到了刘茂典,没看到邱华清,便开口问道。 “邱大人可能是受到了惊吓。”刘茂典含糊其辞的说道:“回来之后就回营帐休息了。” “怂货。”刘子腾冷哼一声,道:“被几个将军吼了几嗓子就吓成那个德行了。” “并不是因为那几声。”刘茂典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刘子腾看出了刘茂典吞吞吐吐的,这里面肯定有别事情。 刘茂典也没有隐瞒,将邱清华和路朝歌在辕门处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学给了刘子腾听。 听了刘茂典的复述,刘子腾笑了起来,没错,就是笑了起来,不过他是被气的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多愚蠢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你要杀了人家的继承人,还当着别人的面说的,说就说了吧!你还被人家给听见了,这都叫什么事。 “报……”就在刘子腾被气的笑了起来的时候,一名传令兵冲进了中军帐,单膝跪地行礼道:“王爷,平州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而这一幕在凉州军的中军帐内也同样上演了,不过凉州这边来的不是传令兵,而是锦衣卫的一名百户。 只见这百户带着哭腔,道:“少将军,平州道出事了,钟良弼那个王八蛋,为了挡住刘子腾的二十万大军,他把浑河堤坝给掘开了,现在的平州道靠近浑河的地区,已经是一片泽国,用不了多久,整个平州道就会变成一片泽国啊!” 路朝歌听到这个消息,就如同被五雷轰顶了一般,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反应,他们在这边为了避免浑河决口商量着停战,朝廷的官员一道大都督,居然直接掘开了浑河堤坝,完全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第705章 不得好死 路朝歌这边接到了消息,刘子腾这边同样接到了消息,只不过刘子腾接到的消息要更多一些罢了,毕竟平州道是他的主要目标,二十万大军都压过去了,这要是二十万大军被浑河水给淹了,那他可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二十万人可以说是他最后的家底了。 不过,刘子腾也是幸运的,他的二十万大军才刚刚进了平州道,钟良弼那边就将浑河的堤坝给掘开了,但凡在晚上三天五天的时间,可能刘子腾这二十万大军真就保不住了。 当刘子腾听到自己的二十万大军保住了,他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州百姓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手下的战兵的死活。 蔡玉堂和邵英博也是运气好,因为连绵的阴雨天,他们的行军速度也确实是不快,但凡他们的速度再快一点点,估计他们两个也就葬身在浑河水之中了。 “现在他们在什么地方?”刘子腾看着跪在那里的传令兵问道。 “蔡将军和邵将军两个人已经带着人撤出了平州道。”传令兵说道:“现在他们驻军在平州和成州的边界处,在等待您的进一步命令。” “好好好,人没事就好。”刘子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立即传令二人,原地驻军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入平州道,时刻关注平州道的水情,一旦情况不妙,立即后撤。” “是。”那传令兵应了一声后退了出去。 “刘子钰啊刘子钰,你看看你选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刘子腾冷哼道:“连浑河的堤坝都敢掘开,你手下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 “王爷,我们是不是要做好准备?”刘茂典说道:“随时准备进军平州道?” “现在浑河堤坝被掘开,哪还有机会杀进去。”刘子腾说道:“就算是得到了平州道,那也是一片废墟了,我们得到了还有什么用?”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北方的土地啊!”刘茂典说道:“只要后续建设就好了,而且只要招募到大量的流民,平州道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大水什么时候退去还不知道,看看再说吧!”刘子腾想了想说道:“赶紧和凉州那边谈,谈完了就立刻回邺城,我们现在拖不起,凉州军也拖不起了。” 而凉州军大营这边,路朝歌愣了好半天才从失神中缓了过来,当初听到阳州百姓被屠戮的时候,路朝歌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失神,可这次他足足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现在知道百姓死伤情况吗?”路朝歌看着那名锦衣卫百户问道。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浑河沿岸的两府八县已经成为泽国。”那百户说道:“初步估计伤亡最少在三十万以上。” “三十万?”路朝歌的声调直接拔高了数个度,道:“还是最少伤亡三十万?” “大水一过,一间整房都没有了。”锦衣卫百户说道:“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死在了洪水当中,这只是我们初步估计的伤亡数字,真实的数字要比这个更多。” 路朝歌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堤坝不决口什么都好说,现在已经决口了,他就是想救人也没法救了,这个时代可没有那么多新进的科技和设备。 “阳州道有没有受到影响?”路朝歌又问道。 “暂时还没有。”锦衣卫百户说道:“阳州道因为靠近雁荡山脉,地势要比平州道高一些,所以平州道之内的堤坝只要不决口,就没有问题。” “传令……”路朝歌冲着帐外喊了一声,数名传令兵走进中军帐。 “去阳州找到于吉昌。”路朝歌说道:“命令他从亲军之中分出一万人,赶往浑河岸边,全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巡视,避免有人把阳州道的堤坝给我掘开。” “再告诉关星渊。”路朝歌又说道:“加快坚壁清野的速度,加大青壮的征调力度,年满十六岁的青壮年,都给我送去加固堤坝,加钱,给他们加钱。” 这是路朝歌现在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不敢说好不好用,至少短时间之内,浑河在阳州这一段,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等到天气转晴之后,在对整个浑河的堤坝进行二次加固,就算是还要花费很多银子也无所谓。 “钟良弼那个王八蛋现在在哪?”路朝歌看向了锦衣卫百户问道。 “他现在带着参军躲在平州城。”锦衣卫百户说道:“平州城城高池深,就算大水到了平州城下,也淹不到他们。” “淹不到他们是吧!”路朝歌冷笑着,说道:“他拿百姓的性命当玩笑,那我就要了他的狗命。” “少将军,不可。”谢玉堂站了出来说道:“现在不是以往,您不能再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我不去。”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会有人去的。” “谁去?”谢玉堂好奇的问道。 “刘子钰。”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 说完,路朝歌四下看了看,然后看向了贾文和说道:“我说你写,我给刘子钰写一封信,他要是不处理钟良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片刻的功夫,一封给刘子钰的信就写好了。 路朝歌在信上扣上了自己的大印,然后交给了一名传令兵,道:“火速送到昌州城给刘子钰,顺便告诉他,钟良弼这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二姐夫。”路朝歌转头又看向刘子睿说道:“明天就和刘子腾他们好好谈,只要把那入侵阳州的五万人交到我手里就行了,其他的有没有我无所谓。” “朝歌,要是就这么要人,怕是刘子腾也不会松口的。”刘子睿有些为难的说道:“你应该做出一些让步才行。” “幽州我肯定不会还给他的。”路朝歌有些为难的说道:“丰州三府可以还给他,至于是换一个府还是两个府亦或者三个府,就看你和他谈成什么样了。” “好,只要你让步就好谈了。”刘子睿笑了笑说道:“至于平州的事……你也别多想了,很多事不是你能阻止的,你也不要把什么事都扛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多的事你一个人是扛不住的,早晚有一天你会被压垮的,不值当。” “我总觉得我能救所有人,真的。”路朝歌苦笑道:“可是在天灾面前,我才知道人有多么的渺小。” “不管怎么说,你和朝宗做的已经够好了。”刘子睿叹了口气,说道:“至少凉州治下的百姓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不能要求再多了,什么时候你大哥坐上了那个位置,你就能管全天下的事了。” “那时候可能我就懒得管了。”路朝歌也笑了起来,说道:“只不过这一次的平州道损失太大了,估计十几年都缓不过来。” “你之前不是有一个人口迁徙的计划吗?”刘子睿想了想说道:“待大水退去,其实你就可以落实了,从南方将人口迁徙到幽州和阳州两地,充实当地人口的同时,也能让这两个地方快速恢复发展。” “等大水退去之后再说吧!”路朝歌说道:“百姓迁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谁不知道人口的重要性,谁能轻易的把人放走啊!” “那就看你路朝歌的本事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不过你大哥可是相信,你是有这个本事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双方的和谈再一次开始。 这一次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人很老实的坐在了刘子睿的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子现在不说话不代表不想说话,只不过是因为一直没到他们开口的时候罢了。 “晋王殿下,我希望今天我们能谈出一个结果来。”蒋向阳起身冲着刘子睿躬身行礼道:“我想您也得到了消息,平州道的堤坝被钟良弼给掘开了,现在洪水肆虐,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越多,对于大家来说都没有好处。” “我们倒是无所谓。”刘子睿笑着说道:“我们已经开始加固堤坝了,倒是你们好像还没有任何动作吧!若是成州或者晋州有某个地方决口,那么大的损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承受的了啊!” “老二,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刘子腾开口道:“我们今天最好能谈一个结果出来,要是谈不出来,那我也该离开了,毕竟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我处理呢!” “那说说吧!”刘子睿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想要什么?不过你们最好要的实际一点,若是太不切合实际,就算我答应了,我身后坐着的那位也不会答应的。” “我们要的不多。”蒋向阳说道:“只要凉州军可以撤出幽州以及丰州三府,我们就将邹明旭以及他手下的五万战兵交给您处理。” “这就有点不切实际了。”刘子睿说道:“凉州军所占领的地盘,那都是凉州战兵一刀一刀的砍出来的,怎么可能说给你们就给你们,那不是对凉州战兵的不负责吗?” “那我倒是想知道,你要用什么换我手下的五万战兵?”刘子腾看着刘子睿说道。 “这样吧!”刘子睿想了想说道:“待大水退去,我们凉州军保证不介入平州道的战事,你放心大胆的占领就是了,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那不如你们把幽州还给我,我不介入平州,你看怎么样?”刘子腾冷笑道:“平州说白了还是在朝廷的掌控之中,谁能得到平州各凭本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刘子睿笑着说道:“平州道可以各凭本事,朝歌你可记住这句话了,千万不能忘了。” “好,我记住了。”路朝歌这个时候也笑了起来说道。 “那我们退一步吧!”刘子睿说道:“永和府,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给你们,你把那五万人交给我们处理,你看怎么样?” 蒋向阳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他本来也没想从凉州这边占到多少便宜,只要把丰州三府给拿回来,他就算是完成任务了,现在刘子睿既然已经松口了,那他就有机会将三府之地都拿回来。 第706章 谈成 凉州这边已经做好了让步的准备,路朝歌的丰州的三府之地对于凉州来说说重要也重要,他可以最大限度的牵制刘子腾的兵力,让刘子腾出兵的时候,第一选择只能是永和府,这让凉州方面防御的时候会轻松很多,不需要去过多的猜测刘子腾的进攻方向。 说不重要,其实他的作用也就那么多,路朝歌在对刘子腾的战略上主要就是逐步蚕食,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从刘子腾的手里拿过来,就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的往下剥,最后将洋葱心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其实凉州军这一战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禁军幽州也是路朝歌自己决定的,只不过是在作出决定之后,凉州两大巨头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没有因为到底要不要出兵幽州这件事上过多的争论,路朝歌制定策略然后李朝宗拍板,这件事从开始到结束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期间哥俩还打了一仗,还不是因为出不出兵的问题打的。 现在整体战略目标已经实现了,为了尽快停战,凉州这边作出适当的让步也无可厚非,尤其是肆虐在阳州的那五万人,凉州这边必然是要优先解决的。 而刘子腾这边一样想要早点结束这场战争,他的地盘很多都靠近浑河,他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筑堤坝,在投入大量物资的同时,他可没有那么厚的家底支撑他继续和凉州军作战。 刘子腾见刘子睿这边已经松口了,他就基本上已经知道了凉州的底线在什么地方了,都不是吃干饭的选手,几句话的功夫也就能试探出对方的底细了。 “一府之地肯定不能换我五万士卒。”刘子腾看向了刘子睿说道:“更何况还有我手下的将军邹明旭,你这和明抢没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刘子睿笑着说道:“毕竟这些地方现在可都在我们手里,不是吗?” “那我就再退一步。”刘子腾想了想,说道:“幽州半壁外加丰州三府。” “幽州你就别惦记了。”刘子睿说道:“但是我可以让你们给北疆边军运送物资,你觉得怎么样?” 好家伙,刘子睿这算盘已经打的怕怕先了,估计远在长安的李朝宗都能听见,这是让刘子腾养着北疆边军,然后路朝歌去控制北疆边军,合着就是刘子腾出钱出粮帮着路朝歌养北疆边军,这种好事上一次遇见那还是在西疆边军身上。 “幽州都让你们占了,我运送物资过去有什么用?”刘子腾冷哼一声,道:“北疆边军就靠你们凉州自己养了,我可就不管了,那么大的开销,你们凉州养的起,我刘子腾现在可养不起了。” 刘子腾说的是实话,北疆二十万边军每年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不管到什么时候,边军基本上是不会参加内战的,他们的任务是对外,就像西疆边军一样,就算是刘子钰当初大举进攻凉州的时候,西疆边军也没说派出一兵一卒过来帮忙,抛去距离的原因不谈,守边才是第一要务。 而且凉州军还要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一旦西疆受到西域诸国的进攻,凉州军就得支援上去,毕竟那可是国门,国门怎么可能被敌军踏破呢! 其实边军就是两个吞金兽,而且也别指望他们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你也要承认,他们做的事是为一个国家看好大门,让国内的这些人可以为所欲为。 “既然你不养了,那我们凉州养就是了。”路朝歌突然开口道:“边军虽然消耗颇大,但那是大楚的门面,总不能把门面扔在一旁不管。” 对于路朝歌的这句话,刘子腾是相信的,从西疆边军那就能看出来,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对于边军的投入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李家可是出身边军,他是最了解边军的人之一。 “看来你们是不可能放弃幽州了?”刘子腾问道。 “肯定不会放弃的。”路朝歌说道:“进了我口袋的东西,想让我再拿出来,除非你有本事抢走。” “就不愿意和你这种人说话。”刘子腾瞪了一眼路朝歌,说道:“想让我把五万士卒和邹明旭交给你,一个永和府肯定不够,其实你们自己心里也知道,不如痛快点,就直接说你们的底线在哪吧!” “我们的底线就是永和府啊!”刘子睿说道。 “晋王殿下,今天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蒋向阳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们希望可以早点结束这场和谈,毕竟现在平州道已经成为泽国,我们也不想其他地方变成平州道不是吗?尤其是阳州道,邹明旭将军在阳州道能做出什么事来,我们也不能保证啊!” 蒋向阳的话说的很不好听,但他说的也是实话,虽然路朝歌让于吉昌派人加强浑河堤坝的巡视,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要是这些人真把阳州的堤坝给掘开了,那阳州就变成第二个平州道了。 “要是按你的说法,也就是你们现在根本就控制不了邹明旭和他手下的那些战兵,对吗?”路朝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问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邹明旭彻底失去控制,一旦刘子腾不能再控制邹明旭和他手下的战兵,那这场谈判就将变得毫无意义,再谈下去也就是浪费时间。 “能不能控制还不是我说的算的?”刘子腾笑了起来,说道:“我要是连控制他的办法都没有,我能把他放出去吗?你说是不是路大将军。” 路朝歌明白了,不就是用家人威胁邹明旭嘛!就这个时代将军出征基本上都是把家眷留在皇帝身边,也算是一种表忠心的方式了。 “我们再退一步吧!”刘子腾继续说道:“丰州三府还给我,我让邹明旭撤出阳州道,出了邹明旭五万战兵交给你处理,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们要的是邹明旭和他手下的五万战兵,少一个都不行。”刘子睿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退一步了,那不如再退一步吧!丰州我们还给你两府之地,你看怎么样?” 路朝歌看着双方你来我往的拉锯着,就为了能多弄出一点好处来,这也是路朝歌不喜欢谈判的原因,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要不是请示所迫,他才不会坐在这里。 路朝歌就坐在那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则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前一天晚上守了李存孝一晚上,昨天晚上又守了李存宁一晚上,连着两天都没怎么睡觉,现在听着他们无聊的拉锯,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路朝歌就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路朝歌睁开朦胧的睡眼,就看整个大帐内只剩下了自己这一方的人,刘子腾那一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没谈成?”路朝歌揉了揉眼睛问道。 “谈成了。”刘子睿笑了笑说道:“就按照之前说的,丰州三府之地,换刘子腾的五万战兵。” “谈成了就行。”路朝歌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叫人通知于吉昌接收刘子腾的人马。” “那我休息两天,就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回去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这还一堆事呢!暂时不回去了。”路朝歌说道:“存孝杀人的事,暂时先别告诉我大哥大嫂了,我怕两个人知道以后担心。” “这件事瞒不住。”刘子睿说道:“就算是我不说,你觉得你大哥就不知道了?” “也是。”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刘子腾没提邢无忌他们几个人?” “提了,他怎么可能不提。”刘子睿笑着说道:“不过也就是提了一嘴,咱们死咬着就说没有,他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和咱们打一仗啊!好不容易把一切都谈妥了,在闹僵了谁也不好看。” “你们回去的时候,把他们几个也带走。”路朝歌说道:“邢无忌先回长安待着吧!等我回去了,和我大哥商量商量给他放哪比较合适,刘子钰那边肯定不能回去了。” “你最好还是问问他自己的想法。”刘子睿想了想说道:“我看他们几个感情挺好,也许能帮他隐瞒也说不定,不过这件事赌的成分太大,你看看他怎么想的。” “先回营地吧!”路朝歌说道:“回营地我问问他。” 众人跟着路朝歌一路回了营地,路朝歌叫人将邢无忌几人全都叫了过来。 “少将军。”邢无忌走进中军帐躬身行礼。 “坐吧!”路朝歌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说道:“你们都坐下说话。” 待几人落座,路朝歌开口道:“这边已经谈完了,咱们也要撤出丰州了,丰州三府还给刘子腾了,现在就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大将军此话何意?”叶修德站起身,躬身行礼后问道。 “坐下说话就行。”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现在这里有两条路给你们选,邢无忌你也一样。” “不知道大将军说的是哪两条路?”叶修德坐下后问道。 “在休息两天,然后跟着晋王一起回长安,到了长安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路朝歌说道:“第二条路就是留在凉州军,你们也算是比较有能力的将军了,留在凉州军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们若是执意要离开呢!”叶修德问道。 “那你们就走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很爱惜人才,但是我们凉州也不缺几位将军,要离开我不拦着,要留下我当然欢迎。” 其实他们几个人,还真是有人想要留下来的,就比如黄永修,他当年就是想去投奔凉州军的,可惜半路上被刘子钰截胡了,这才没去成凉州军。 不过他也没说出来,只是看着其他几个人。 “邢无忌,你还准备回刘子钰那里吗?”路朝歌虽然是在和邢无忌说话,可是目光却扫向了其他几人。 “少将军……我……”邢无忌也是犯了难,其实他是想回去的,毕竟他在那里潜伏了这么多年,可是现在他的身份暴露了,他也担心回去之后就被抓起来。 “那就留下吧!”路朝歌打断了邢无忌的话,说道:“我让刘子睿把他们带回长安城,你就暂时留在我身边吧!等我这边结束了,找个地方安置你。” “那就留下吧!”邢无忌有些无奈的说道。 其实在路朝歌观察几个人的时候,他在几个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复杂的东西,这才是路朝歌不想让邢无忌去赌的原因,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一旦这些人把邢无忌是探子的事说出去,邢无忌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第707章 如何? 两天之后,刘子睿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启程离开,两个小家伙本来还不想走,想和路朝歌一起回长安,路朝歌好说歹说才让两个小家伙放弃了留着北方的打算。 而邢无忌几人也坐上了马车,只不过潘弘新带过来的人,路朝歌是绝对不会还给他的,这些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好几千骑兵呢!直接编入凉州军他不香吗? 更何况队伍里还有李存宁和李存孝呢!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如苇子峪带领的亲兵多,但是一旦出了什么乱子,谁敢保证会不会殃及到两个孩子,反正所有可能出现的隐患,路朝歌都会直接将他掐死在萌芽中,他可不想到时候后悔。 待刘子睿离开后,路朝歌开始命令全军收拾行装准备撤出丰州,既然已经谈好了,那就没必要懒着这点地方不给人家,实在是犯不上。 刘子腾现在也着急离开,就将刘茂典留下来,监视路朝歌的一举一动,顺便给他留了一万重骑兵,也算是给刘茂典一个保障了。 两天之后,凉州军一切收拾妥当,路朝歌点起人马开始后撤,刘茂典一看路朝歌撤退了,他就想着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朝廷的大将军,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一送。 这不就赶紧出了军营,骑着马追上了路朝歌。 “大将军大将军。”刘茂典打马来到路朝歌不远处喊道。 路朝歌回头一看,便打马来到刘茂典面前,道:“你不好好在营地里待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就不怕我心情突然不好,把你给宰了?” “大将军说笑了。”刘茂典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来送送大将军嘛!” “我有什么好送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既然是好心相送,也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绝。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送送。”刘茂典笑着说道:“这次我们王爷能拿回丰州三府,还不是您开了口。” “各取所需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正好和你打听个事,那个邹明旭人怎么样?” “大将军这是何意?”刘茂典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路朝歌说道:“毕竟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全面,你跟我说说这个人吧!” “既然大将军您问了,那我就跟您说说。”刘茂典想了想说道:“这个人对王爷那是很忠心的,要不然这种事王爷也不会让他去,只不过这个人有些愚忠,只要是王爷的命令他不管什么都会执行,您也看到了,这种命令……” “愚忠也是忠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不分黑白的愚忠,现在要害死他了。” “大将军真准备杀了他?”刘茂典我问道。 “难不成我还留着他过年吗?”路朝歌说道:“战场搏杀,他杀我多少人我没有怨言,那是人家本事,可你杀百姓算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有些事不能做。”路朝歌继续说道:“人都是有底线的,他已经突破人的底限了,就算是上命难为也不行。” “这件事我不好评价的。”刘茂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您说是不是。” “你说得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回去给那个叫邱华清的带句话。” 刘茂典一听路朝歌提到了邱华清,顿时就打了一个哆嗦,都说路朝歌这个人睚眦必报,现在看来传言不虚。 “大将军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他?”刘茂典问道。 “告诉他好好活着。”路朝歌笑着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眼睛睁大点,别小命丢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路朝歌这话可不是为了吓唬邱华清,他已经打算好了,等他回到长安城,就让让李朝宗派锦衣卫去把邱华清给解决了,敢当着他的面说要干掉李存宁,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大将军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刘茂典说道。 “那我就走了,你也回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也顺便告诉刘子腾,修堤坝是大事,可别偷工减料,到最后坑的还是自己。” 说完,路朝歌拨转马头打马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刘茂典则不断的擦拭着额头上留下的汗水,路朝歌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而且还带给邱华清的话,已经把他吓的冷汗直流了。 看着路朝歌走远,刘茂典也调转马头往回走,他现在都有点后悔来送路朝歌了。 “少将军,那刘茂典过来干什么来了?”贾文和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难道是想去凉州谋个差事?” “就是过来跟我逗咳嗽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把你辛苦拿下的三府之地还给人家了,心里不舒服吧?” “有什么不舒服的。”贾文和说道:“一切以大局为重嘛!再者说拿这三府之地也没废一兵一卒的,将来再拿回来就是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怕你心里憋屈。” “要说憋屈,谁能有你和大都督憋屈?”贾文和说道:“若不是浑河水患,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也是他刘子腾命不该绝,你说钟良弼那个王八蛋把浑河堤坝给掘开了,怎么就没把他那二十万援军 给淹死呢!” “就像你说的,命不该绝呗!”路朝歌苦笑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平州水患殃及阳州啊!” “阳州地势较高,应该不会吧!”贾文和说道。 “大水可能不会,但是瘟疫说不准呐!”路朝歌说道:“大灾之后发生瘟疫的几率极大,尤其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要是不能处理好,整个北方可就都要遭殃。” “要不您把邵震烨暂时调您身边来?”贾文和问道。 “暂时还是算了吧!”路朝歌说道:“那小子现在都是知府了,哪能说调走就调走啊!” “对了,我听说,晏元恺在冀州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孩子。”贾文和说道:“前一段时间他准备用自己的命,给咱凉州找一个出兵的借口,就让那孩子跑到了蓟州城,找到了步将军,现在那孩子就在蓟州城呢!” “在就在呗!”路朝歌说道:“难道这孩子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 “还真有。”贾文和笑着说道:“这孩子对验尸之术颇有心得,别看小小年纪,可是帮魏大人破了好几起案子呢!” “那就让他留在魏无羡那帮忙吧!”路朝歌说道:“这点小事他魏无羡自己就办了。” “这孩子想加入锦衣卫。”贾文和笑着说道:“前几天步将军给我来信说的,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这锦衣卫是什么好地方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什么人都想进去呢?” “锦衣卫那地方怎么就不是好地方了呢?”贾文和说道:“那可是大都督的亲军,能一样吗?” “等我回长安让石秉坚去看看,行就让他接受训练考核。”路朝歌说道:“我都服了,锦衣卫那地方要多阴暗就有多阴暗,好人进去了都变的阴暗了。” “那是您认为的。”贾文和笑着说道:“人家可都觉得锦衣卫是好地方呢!” “一群神经病。”路朝歌也笑了起来。 其实路朝歌有一层东西没想明白,锦衣卫不仅仅是李朝宗的亲军,还是他路朝歌一手创建的,要说地位其实还在各个军之上,虽然路朝歌说是不管不问锦衣卫的事,可是你看他在锦衣卫的各种事上,他参与的还少吗? 说白了,锦衣卫的后台才是整个凉州军序列里面最硬的,不仅有李朝宗还有路朝歌在呢! “对了,老贾,我有件事问你。”路朝歌开口道。 “少将军您说。”贾文和说道。 “你对存宁和存孝这两个孩子怎么看?”路朝歌问道。 “您这是什么意思?”贾文和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是说说你的看法。”路朝歌说道:“毕竟是凉州的未来,我想知道你们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少将军,那可是大都督的嫡子,我们这些将军说白了都是人家的属下,哪有评价两位世子殿下的权利。”贾文和说道。 “跟我你还打马虎眼是吧?”路朝歌看着贾文和,道:“我既然问你了,就是想听听你对他们的看法。” “您真想听?”贾文和问道。 “你以为我在逗你玩呢?”路朝歌说道。 “那我可就说了。”贾文和说道:“大少爷那天的表现我是看到了的,至纯至孝,而且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那种上位者的气质,以及狠辣决绝的勇气,这已经了不得了,只要大都督和您在多加引导,将来他的本事绝对是年轻人中的翘楚,至少我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可以和大少爷相提并论的人,至于能不能超过您和大都督,那就看你们怎么引导了。” “说说存孝。”路朝歌又说道。 “二少爷,跟你太像了。”贾文和说道:“那种不讲理的劲,就跟一个缩小版的你一模一样的。” “我有他那么不讲理?”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你是他师傅啊!”贾文和也笑着说道:“您是担心二少爷杀心太重了是不是?” “六岁就敢杀人。”路朝歌说道:“那将来还了得?我十二岁杀人,那是逼得没办法了,当时我杀完人……” “你杀完人不也跟没事人一样吗?”贾文和笑着说道:“这都是杨将军跟我说的,你俩可是一起待了好久的。” “那是他没看见。”路朝歌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吐成什么爷爷奶奶样了。” “其实您完全不用担心。”贾文和笑着说道:“二少爷其实也不是杀心重,他只不过是看着那校尉对您不敬,才奋起杀人的。” “我就担心这小祖宗将来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路朝歌一脸担心的说道。 “您有时间担心他,倒不如担心担心您自己。”贾文和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估计过几天大都督和王妃就都知道了,你想想怎么对付您嫂子吧!” “我离家出走,我一会就走。”路朝歌一脸便秘的表情说道。 路朝歌怕谢灵韵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谢灵韵敢揍路朝歌这件事也不是秘密,只要是个凉州人都知道,那路朝歌被谢灵韵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见路朝歌什么时候敢还手了。 第708章 我可以死 但你们不行 路朝歌带着大军三天之后离开了丰州道,进入蓟州道后,路朝歌命令贾文和就地驻扎,盯着点刘子腾那边的动向,一旦刘子腾有什么异动,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别怪路朝歌小心谨慎,若是刘子腾真不按常理出牌,就是不管浑河沿岸的堤坝了,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打你凉州军一个措手不及,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在安排好一切之后,路朝歌立刻带着玄甲军赶往阳州道,他要在去处理邹明旭和他手下那五万士卒,当然现在已经不足五万了,于吉昌和关星渊两个人这段时间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已经剿灭了不少人马,只不过和五万这个基数比起来,他们剿灭的那点人实在是不算多。 这就是游击战的恐怖之处,你根本就抓不到人家的影子,可能人家这边都把事办完了,你连消息都没收到呢! 为什么路朝歌要坚壁清野?这是对付孤军最好的办法,只要让他们没地方进行补给,他们早晚会撤退离开,这也是路朝歌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六天之后,路朝歌带着玄甲军赶到了阳州城,在这里路朝歌居然又碰见了李存宁和李存孝。 “你们是不准备走了还是怎么着?”路朝歌看着一左一右抓着他手的两个小家伙,笑着问道:“你们比我早走了两天,怎么才到阳州?” “二叔,我现在不想回去。”李存宁说道:“我想在北方多看看,你不是常跟我说吗?不仅要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我现在不就是在行万里路吗?” “我说过吗?”路朝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有说过。”李存宁从怀里摸出那个小记事本,在上面一顿翻找之后,找到了那句话指给路朝歌看。 “存宁,想要行万里路固然是好事。”路朝歌蹲下身子,从李存宁手里接过那个小记事本,然后帮他塞回了怀里,说道:“但是现在还不是你行万里路的时候,知道平州大水的事吧?” “知道。”李存宁说道:“刚才薛大人已经和我详细的说了,这次水患平州百姓死伤无数。” “水患过后最容易发生瘟疫。”路朝歌说道:“你年纪还小,一旦感染了瘟疫,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你和存孝是凉州的未来。”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可以死,我身后的这些将军也都可以死,但是你和存孝不行,你们肩负的东西要比我们多得多,知道了吗?” “不知道。”李存宁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并没有因为李存宁耍小性子而感到不高兴,他毕竟就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你不可能让他跟一个成年人一样,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气,说句不好听的,他路朝歌都控制不好脾气呢!更何况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行万里路?”李存宁看着路朝歌问道。 “等这次水患平息之后。”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叔让人陪着你,在咱凉州的地盘上走一走看一看,去你想去的地方,你看行不行?” “行。”李存宁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今天在阳州在待一天行不行?”李存宁又问道。 “好,在待一天的时间。”路朝歌笑着说道:“明天你们就出发回长安。” “薛泰清。”路朝歌安抚好了李存宁之后,喊了一嗓子。 薛泰清就站在不远的地方和刘子睿说话,听到路朝歌喊他,赶紧向刘子睿告罪了一声,小跑着来到了路朝歌面前。 “下官见过少将军,见过世子殿下。”薛泰清躬身行礼道。 “阳州平州交界的地方设立难民营地了吗?”路朝歌扶了一下薛泰清后,开口问道。 “已经设立了。”薛泰清说道:“按照您的吩咐,所有进入阳州道的难民,第一时间集中进行管理,并且每天用生石灰在难民营地进行您说的那个杀毒,并且调集了大量的郎中前往,一旦发现有病患,可以立即进行救治。” “还有什么?”路朝歌继续问道。 “保证只喝烧开的水,饭前便后洗手。”薛泰清将路朝歌当初交代的事项一一汇报给路朝歌。 听了这些,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不仅难民营地的人要喝烧开的水,立即通传整个阳州百姓,一定不能喝生水,就把我告诉你的那些全都告诉阳州的百姓,让他们就按照我说的那些去办,明白了吗?” “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办。”薛泰清说道。 “别急。”路朝歌叫住了要离开的薛泰清,说道:“等我把话都问完你再去忙。” “少将军您问。”薛泰清又走了回来说道, “堤坝修的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雍州那边运来了大量的那个叫水泥的东西。”薛泰清说道:“我又命人从雁荡山脉开采巨石,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那堤坝修的真是相当结实了。” “好好好。”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那些被征调的百姓没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意见。”薛泰清说道:“他们连给的工钱都不要,只要管三顿饭就行。” “那不行,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的。”路朝歌说道:“强征他们已经很过分了,再不给点银子,心里肯定会有怨言,我可不想让老百姓们骂我。” “当官的骂我无所谓,就刘子钰骂我我都无所谓,可是我不想挨老百姓的骂啊!”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当官的骂我一百句,都比不上老百姓骂我一句。” “少将军,不是我们不给,是他们死活不要。”薛泰清哭笑不得的说道:“哪家话塞手里了都能给送回来,我们也没办法啊!” “是啊!少将军。”这时,一个和薛泰清年纪相仿的官员走了过来说道:“下官阳州道道丞孙君浩,见过少将军。”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将军可还记得楚安康这个人?”孙君浩问道。 “我想想?”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是不是之前要打劫我,然后让我证明自己是自己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孙君浩笑着说道:“他是第一批被征调去修堤坝的人之一。” “他咋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个不要银子这件事,就是他带的头。”孙君浩说道:“他说大都督和少将军对他们阳州人有天大的恩情,所以不能要大都督和少将军的银子,跟他一起来的那些青壮还都听他的,后来到的人也就都跟着不要了。” “这不是胡闹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件事先这样,我明天去堤坝那边看看。” 路朝歌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美的,好歹阳州的百姓现在是认可李朝宗的,至于对他的认可,他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他又不在乎这个。 不过,若是这些被征调的青壮真不要银子,那凉州这一次可是省了老大一笔钱了。 第二天,路朝歌带着玄甲军以及苇子峪带领的一万亲军,护送着刘子睿的车队再一次上路,有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的路程,从来都不会让你觉得寂寞。 这几天天气也是不错,终于是见到太阳了,连续半个多月的阴雨天终于是过去了,只要不再下雨,浑河的水患就能控制的住。 天气晴了,两个小家伙就不愿意在坐马车了,而是跟着路朝歌骑马前行,不过就是苦了大黑马了,本来只要驮路朝歌一个人就行了,现在愣是要驮三个人。 而邢无忌几人也不好意思在坐马车了,路朝歌让人给他们找了几匹马骑着,邢无忌本来应该是跟在路朝歌身边的,不过他和路朝歌请了假,想送自己的几个兄弟去长安,路朝歌也没有拒绝,反正邢无忌现在跟在他身边也没什么事干,索性就让他回长安就是了,也让他和家人团聚,邢无忌可是有好几年都没回家了,为了掩盖自己的消息,他甚至都不敢给家里写信。 又走了四天的时间,路朝歌带着人赶到浑河沿岸,现在浑河的沿岸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往来的驮马川流不息,被征调的青壮更是数不胜数。 路朝歌让军队就地驻扎,然后带着一众将军就上了堤坝。 “你们两个跟在我身边别乱跑。”路朝歌一手牵着一个小家伙,说道:“这地方人来人往的,可不比军营里面,能让你们到处乱窜。” 两个小家伙倒也是听话,就这么一直跟在路朝歌的身边,刘子睿和路朝歌并肩而行,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这堤坝建的可以啊!”刘子睿蹲下身子,看了看已经建好的堤坝,说道:“十年二十年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我倒是想让他坚持一百年那么久。”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也不现实,能多坚持一年是一年吧!” “朝歌,这个水泥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刘子睿站起身拍了拍手,说道;“若是用他来铺路,那路是不是会很结实,而且更平整,若是大楚之内都是用水泥铺成的路,你想过没有?” “我还真想过。”路朝歌笑着说道:“水泥这东西造价低廉,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的底子有点薄。” “先在凉州试试啊!”刘子睿说道:“毕竟那是咱们的大本营,就当是实验了,若是可行,将来在大楚之内推广就是了。” “那你回去的时候和我大哥说说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估计今年是够呛了,今年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明年看看吧!”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一名衙役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这人路朝歌不用想都知道是楚安康,这肯定是薛泰清提前叫人通知了这边,知道自己过来是一定会见这个楚安康的。 第709章 臭显摆 楚安康自从被路朝歌带回阳州城以后,就带着自己村里的青壮帮路朝歌把躲进雁荡山的百姓们找了出来,薛泰清能够这么快完成路朝歌交代的任务,楚安康绝对是功不可没的。 本来薛泰清是想给楚安康在衙门里安排个差事的,可他却拒绝了,带着乡亲们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从官府那得到了自己应该得到的土地,开始了他当一个小老百姓的生活,第一年种植了土豆,虽然这东西不是那么好吃,但是至少能让一家人不挨饿。 可没成想这第二年的春耕还没开始,就遇到了这么多事,先是连降暴雨,浑河水位暴涨,随后刘子腾的人又侵入阳州道,在阳州道烧杀劫掠的,好在他的家距离雁荡山比较近,并不靠近丰州或者平州,他才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当薛泰清以路朝歌的名义下令征调民夫的消息传到他的家乡,他得知消息以后,二话没说就组织了乡里的青壮,带上了足够的干粮毅然前往应征。他们心里清楚,现在的一切都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给他们的,那是天大的恩情,怎么还都还不完的,那是活全家性命的恩情。一路上一点不敢耽搁,他们也知道浑河决口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 刚出发的时候,他们也是提心吊胆的,刘子腾的手下在阳州烧杀劫掠的事他们也知道了,好在出发了两天之后,他们遇见了关星渊手下的骑兵,在骑兵的护卫下,楚安康和那些青壮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陪护在身边,这就是安全感的来源。 楚安康再一次见到路朝歌,倒是显得有些拘谨,难免想到第一次和路朝歌见面时候的场景。 站在路朝歌面前的楚安康不停的搓着满是污泥的手,脸上露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内心的局促和不安。 路朝歌看出了楚安康的不安,笑着说道:“这次用不用我证明一下我是我自己了?” “不用不用。”楚安康赶紧摆手说道,他晃着那双满是泥巴的手,活像个大扇子一般,在路朝歌的眼前飞快的摇晃着。 “我听薛道府说了,你可是第一批赶到这里的人。”路朝歌笑容灿烂,如春日里的暖阳,他继续说道:“那么远的路程,你还是第一批赶到这里的,说明你们这一路上可是没少吃苦啊!” “不苦不苦。”楚安康憨厚的笑着说道:“这点苦跟饿肚子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现在家里人都能吃饱饭了吧?”路朝歌轻声问道,他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面庞,温暖而关切。 “何止是吃得饱啊!”楚安康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笑脸,看着路朝歌,说道:“这要是换在一年前,估计我家那些老的小的都得饿死,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不仅能吃饱饭,隔三差五的还能弄点肉尝尝,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一说到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肉,楚安康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股子幸福劲就别提了,他接着说道:“要不是您和大都督照顾我们这帮穷老百姓,我们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啊!饿死了都没人管。”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也学会拍马屁了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 “可不是拍马屁,都是心里话,我们这些人谁敢不记得大都督和您的恩德。”楚安康说道:“我听从凉州过来的商人说了,说凉州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给大都督和少将军立了生祠,可是我们见过大都督的模样,要是能见到大都督,我也给大都督和您立一个。” “生祠就不必了。”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要是真感谢大都督的话,那就把分到手的田地种好,让家里人都能吃饱穿暖,把日子过得红红红的,这就是对大都督最好的感谢了。” “那您尽管放心。”楚安康认真的说道:“干别的我们可能不行,但是种地我们绝对是个顶个的,以前土地都被别人占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土地,谁敢偷奸耍滑的,不用官府出手,我们这些人就收拾他。”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路朝歌看着一脸认真的楚安康说道:“是你带头不拿补助银的?” “对,这事是我带的头。”楚安康是个实诚人,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我没读过书,大字不认识几个,但是我知道,这修堤坝可不是为了大都督也不是为了您,这是为了我们自己,要是堤坝决口了,我们这些人连命都没有了。” “我可是听别人说了,平州道那边已经决口了。”楚安康继续说道:“那人死了老多了,还有不少难民跑到咱阳州来了呢!咱可是知道当难民是什么感觉,我可不想在当难民了,那种滋味现在想想都觉得难受。” “你们是被征调的不假,但你们和官府是存在雇佣关系的。”路朝歌说道:“官府雇你们来干活,自然要付钱了,哪有白干活的道理?” “更何况,就算是你不想拿,难道别人就不想拿了吗?”路朝歌继续说道:“你这样会得罪很多人的,对你不好。” “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楚安康一脸坦然,义正言辞的说道:“阳州的百姓有一个算一个,谁没受过大都督和您的恩典?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能嗜钱如命。” “您也别只问我,您去问问其他人看看。”楚安康继续说道:“我能代表几个人,要是别人想拿我也拦不住不是?说到底大家都记着大都督和您的恩情呢!” 路朝歌听了楚安康的话,心里也是暖烘烘的,阿谀奉承的话他听的多了去了,可是这种最质朴的话,却能让他格外的暖心。 “确定不要这钱?”路朝歌笑着问道。 “不能要。”楚安康说道。 路朝歌冲那名带楚安康过来的衙役招了招手,那衙役赶紧小跑着走了过来。 “见过少将军。”那衙役躬身行礼道。 “去把负责堤坝修筑的官员叫来。”路朝歌吩咐道。 不多时,一名浑身泥水一副农人打扮的中年人跑了过来,见到路朝歌赶紧行礼道:“下官漳浦县县令蔡智渊,见过少将军。” “免礼吧!”路朝歌走过去扶了蔡智渊一下,说道:“官服呢?” “回少将军的话,那官服宽大不适合干活。”蔡智渊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说道:“我就把官服扔在县衙了。” “不错,一县的父母官能身先士卒带着百姓们一起干活,你这个官当的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听薛泰清说了,这边被征调过来的青壮都不要那笔补助银子,是不是?” “是,下官尽量劝说了,可他们就是不要。”蔡智渊苦笑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上报给了薛大人。” “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吗?”路朝歌又问道。 “我也只是听说,其他地方确实也是如此。”蔡智渊说道:“各地都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怎么劝说都没用。” “那就换一种方式把这些银子给他们。”路朝歌说道:“以后每餐必须有肉,至于肉的分量你自己掌握,记住,是一日三餐都必须有肉。” “下官领命。”蔡智渊说道。 “谢玉堂。”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上前一步道。 “叫人去给浑河沿岸县令传令。”路朝歌说道:“所有不接受补助银子的地方,都按照我刚才说的执行。” “末将领命。”谢玉堂躬身行礼道。 “陪我走走。”路朝歌对眼前的蔡智渊说道:“也看看你们这个堤坝修的怎么样。” 蔡智渊陪着路朝歌一路走一路看,路朝歌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仔细的查看一番,虽然他懂的不多,但是工程干的好坏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蔡智渊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工程的进展情况,路朝歌对于工程的进度还是十分满意的,而且现在天也转晴了,工程进度将会进一步加快。 “二叔二叔。”走出去一段距离,路朝歌就听见了李存孝的声音。 路朝歌刚才就顾着和楚安康说话了,竟然没注意到身边的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说句不好听的,可并不安全。 路朝歌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看见两个小家伙站在一块巨石旁边,那块石头看上去至少也有上千斤,两个人还比划着,好像要把那块石头抬起来一般。 旁边围着好几个青壮,一个个想上去帮忙,又不敢伸手,毕竟他们可是知道眼前这两位是什么人,要是贸然上去帮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尤其是那些站在堤坝不远处的战兵,一个个看着模样就不好惹。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路朝歌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你俩要干啥?”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二叔,帮我把他抬起来。”李存孝挣脱了路朝歌的魔爪,说道:“我一个人弄不动。” “你也知道你弄不动是不是?”路朝歌在李存孝的小脑袋瓜上轻轻的弹了一下,说道:“这么大的石头是你这个年龄能摆弄的了的吗?” “所以我喊你来帮我啊!”李存孝揉了揉被吃了个弹过的地方笑着说道。 “存宁存孝,你们要记住,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路朝歌走到巨石面前,说道:“在你一个人做不到一件事的时候,你们就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助你,这样你就可以很轻松的把你做不到的事情做到。” 说着,路朝歌抱住那块巨石,双臂猛然间发力,只见那上千斤的巨石缓缓的离开了地面,两个小家伙和一众围观的人,那嘴巴一点点的长大,一脸惊愕的看着路朝歌。 不是说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吗?刚刚不还在教育人吗?怎么才这么一会就开始显摆上了。 “啊……”路朝歌一声怒喝,巨石被他举过了头顶,然后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将那巨石轻轻的放在了他该去的地方。 “呼……呼……呼”堤坝下面的玄甲军顿时发出一阵阵吼声,仿佛是在为路朝歌助威一般。 “从这件事上你们两个悟出什么道理来没有?”路朝歌走回李存宁和李存孝身边问道。 “二叔好厉害。”李存孝才不去想什么道理不道理,他就觉得他二叔真厉害。 “二叔,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出风头是需要实力的?”李存宁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是想告诉你们,没事的时候别臭显摆。”路朝歌笑着说道:“尤其是存孝,你就算是天生神力,也没到在你二叔面前显摆的地步,知道什么叫显摆的次数越多,脸被打的越疼吗?这就是。” 好好好,说好的教育孩子呢?说好的路朝歌小课堂呢?现在已经开始这么玩了是吧!而且你路朝歌居然跟一个六岁的小屁孩比,丢不丢人。 第710章 向凉州军投降 路朝歌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在堤坝上待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一早就将他们送到了新丰港码头,出来了这么多天的时间,再不回去家里的那两位可真就该着急了。 而送走了李存宁和李存孝之后,路朝歌就要着手去处理刘子腾那五万战兵了。 五万人散在阳州的各个地方,想要把这些人都找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随着路朝歌坚壁清野的战术开始实施,他们的活动空间是变大了,可是补给的困难也更大了,为了坚定的执行路朝歌的坚壁清野战术,不管是关星渊还是于吉昌,所到之处必然是将百姓和粮食转移个一干二净,虽然速度上慢了一些,但这么干最大的好处就是,邹明旭和他手下的人找不到吃的了。 战马倒是还好,已经开春了,吃点野草什么的也能勉强坚持,可是人不行啊!他们需要吃粮食吃肉,没有这些东西他们的身体可扛不住,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暴雨连连的,没有大量的脂肪进行补充,在强壮的人也扛不了多久的。 邹明旭带着一小队人马已经在阳州道游走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时间,他们确实劫掠了不少村庄,也杀了不少人。 可是也就最初的几天他们还能搞到补给,自从关星渊到了阳州之后,就开始分兵追着他们屁股后面撵,虽然往往都会扑空,可就算是这样他们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他这一队人马本来是有两百人的,可是大半个月的时间,他这一队人马已经不足五十人了,这些人倒不是被凉州军杀了,而是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给自己来了一个痛快。 “将军,我们还是离开阳州吧!”邹明旭的副将,一脸菜色的走在他的身边,说道:“大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杀了太多无辜的百姓了,兄弟们也已经到极限了,再不离开阳州道,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没有王爷的命令,就是死也得死在阳州道。”邹明旭开口道。 “如此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副将的语气已经有了些许变化,对邹明旭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恭敬了。 “你是对我的命令有意见,还是对王爷的命令有意见?”邹明旭语气也瞬间变的冰冷:“不管你对谁的命令有意见,在接到王爷最新的命令之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阳州。” “可我们不应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副将说道:“自从我们进了阳州之后,除了杀了数不清的百姓之外,我们还干什么了?没干过一件正事。” “我现在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副将的语气愈发的激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被我杀死的妇孺孩子,他们哭嚎着向我索命,在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 “你再看看他们。”副将的手向身后一指,继续说道:“你看看他们还像一个人吗?” 邹明旭回头望去,就见他身后活着的那五十余人,眼神中没有了任何光泽,完全都不像是一个活人,更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说是活死人也不为过。 可他邹明旭能有什么办法,他既然接了军令,就要执行下去,而且他的老婆孩子可都在人家手里呢!一旦自己带着人逃离了这里,自己的老婆孩子多半也没机会活了。 “邹将军……邹将军。”就在邹明旭想着如何鼓舞一下大家的士气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要说他们这些在地方势力范围内活动的人,应该会派出去很多斥候才对,可是折腾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警惕性。 这名骑兵就是刘子腾派出来传令的骑兵,为的就是让邹明旭向路朝歌投降,而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凉州骑兵,差不多有二十人左右,人数并不算多,但是绝对是凉州骑军的精锐,这些人就是路朝歌的亲军。 “凉州军,戒备。”邹明旭看着跟着过来的凉州骑军,高声吼道:“准备战斗。” “可算找到您了。”那骑兵打马来到邹明旭面前,而凉州骑军停在了上百步之外,已经抽出了腰间的战刀。 “你是谁?”邹明旭问道。 “我是冀州军的传令兵。”那骑兵说道:“我来传达王爷的最新军令。” “那你身后跟着的凉州军是怎么回事?”邹明旭看向了远处的凉州骑军问道。 “他们是护送我过来的。”那骑兵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纸,交到邹明旭手中,说道:“王爷军令,命令将军你就地向凉州军投降。” “什么?投降?”邹明旭看向那传令兵,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因为浑河水患,咱们和凉州军已经停战了。”那传令兵说道:“你们现在需要向凉州军投降,交出一切盔甲兵器和马匹,待您手下的人马到齐之后,王爷会派人用银子把您和兄弟们赎回去。” “您是知道的,只要有银子,路朝歌没有什么事是不能答应的。”那传令兵压低了声音,说道:“平州道那边的堤坝被钟良弼掘开了,这场仗没办法在打下去了,若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晋州军和成州军都可能被淹死在平州。” 邹明旭打开传令兵递过来的信纸,上面有刘子腾的亲笔信以及印信,这东西可是没办法造假的。 “钟良弼也是够狠的。”邹明旭将那封信收了起来,说道:“王爷还有什么命令吗?” “没有了。”那传令兵说道:“接了命令,您就跟着凉州的骑兵走就行了,最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王爷就会叫人把诸位赎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邹明旭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他知道,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可能活着离开阳州,路朝歌确实喜欢银子,这一点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他也知道,路朝歌可不是什么银子都要的,像他们这些杀了那么多百姓的人,路朝歌怎么可能同意让刘子腾用银子把他们都赎回去呢! 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吗? 军无战心不说,所有人都已经要崩溃了,就算不投降,他们也就在坚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这十天半个月之内,他手下的这些人可能一个也不剩了。 “王爷军令。”邹明旭拨转马头,看向那些目光满是死气的众多战兵,说道:“让我们就地投降凉州军,王爷会用银子把我们赎回去,我们可以回家了。” “回家,终于可以回家了。”一名战兵喃喃自语着,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随后躺在地上抱头痛哭。 过去的半个多月的时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十多天,他杀人,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杀那些妇孺孩子,那些妇孺孩子在他的面前哀嚎,祈求他们放过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可他们依旧举起了手中的战刀…… 凉州军远远的看着如同陷入疯魔的冀州军,手中的战刀却握的更紧了,他们去过那些被屠戮的村庄,那里的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他们现在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这些人活剐了,可是有路朝歌的命令在,他们也就只能忍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在自己的面前发疯。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邹明旭带着手下的五十余人打马走向凉州骑兵。 “弃刀。”为首的那名什长大吼道:“否则按照开战论。” “将刀扔了。”邹明旭对身后的一众人说道。 那些跟在邹明旭身后的战兵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凉州军的什长再一次开口道:“上去将他们都给我绑起来,战刀全部带走。” 又过了片刻功夫,完成了这一切的凉州军,带着邹明旭和手下五十余人开始向路朝歌所在的漳浦县前进。 在阳州道各地,这样的戏码在不断的上演,而在漳浦县的路朝歌已经为这些人挖好了坟墓,他就在等着这些人到来,然后将他们一个一个的给砍了。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路朝歌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一直憋着一口气,别看他一天到晚和这些战兵有说有笑的,甚至脸上从来都没显现出一点怒意,可是当天在幽州大营的人可不少,他们都亲耳听到了,路朝歌站在中军帐外面翻刘子腾的族谱,那骂的叫一个花啊! “你说少将军会怎么收拾那些人?”韩俊达碰了碰身边的厉成益问道。 “直接宰了呗!”厉成益一脸淡然的说道:“罪魁祸首是刘子腾,又不是冀州军的战兵,把他们脑袋砍了也就是了,一帮听人家摆布的人,少将军也不至于为难他们。” “那个邹明旭可不能轻饶了吧?”古开霁低声问道。 “都是干活的,少将军犯不上为难他们。”厉成益说道:“更何况那么多人,你想让少将军一个一个的剐,时间也来不及啊!” “真是便宜他们了。”韩俊达叹了口气,说道:“居然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他们也正是够可以了。” “你说要是换成大都督和少将军,会不会下这种无耻的军令?”厉成益低声问道。 “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大都督和少将军最爱惜的就是百姓。”古开霁说道:“打死我都不信大都督和少将军能下这种命令,说到底还不是没拿百姓的命当回事?放在凉州要是出了这种事你再看看。” “有些事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路朝歌走了过来说道:“我也不想也不会为难他们,我只要他们的命,我要他们给那些死去的父老乡亲们陪葬。” “战争啊!”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啊!” 路朝歌语气明显带着杀意,忍了这么多天,他终于能把心中的这口恶气出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冀州军被送到漳浦县,那个为他们盖好的营地内,人一天天的多了起来,路朝歌每天都会去看一眼。 大营内的人是越来越多,他身上的杀意也越来越浓,只要邹明旭一到,他就要大开杀戒了。 第711章 你还不配 路朝歌在等着邹明旭他们被押解过来,而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已经回到了长安城,这一趟要说顺利也顺利,要说不顺利也不顺利,也就是李存宁和李存孝这小哥俩作了点祸,不过问题都不算大。 而邢无忌众人在赶到长安城之后,就找了几匹战马送给了叶修德几人,让他们离开了长安城,他自己肯定是不可能再回到刘子钰那边了,身份已经暴露了,再回去危险系数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黄永修是想留下来的,后来一见叶修德几人都离开了,他也就不好留下来了,只能跟着众人一起离开,邢无忌在送走几人之后,他终于可以回家了,回到他阔别了几年的家,家中妻儿老小都在等着他。 而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回家之后,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俩在北方干的那些事,早就被锦衣卫传回来了,本来李朝宗是想瞒着谢灵韵的,可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存孝六岁愤而杀人的事,被那些商人给带了回来。 谢灵韵身边的贴身侍女出了一趟门,就把那点破事给打听的清清楚楚了,回家和谢灵韵一说,谢灵韵当时就晕过去了,等李朝宗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哭的跟个泪人一般的谢灵韵。 就这个女人,上一次哭的这么凄惨还是谢家被灭门的时候,从那之后他就没在掉过一滴眼泪,就算是逃亡的七年时间,那日子过的和乞丐都差不了多少了,他都没说流过一点眼泪啊! 可这一次不一样,六岁就敢杀人,他爹都没干出来的事,让他给干出来了,还有李存宁也是个不省心的,让你去跟人家谈判,而且你就是个副使,你就坐在安静的听着呗! 非要站起来说那些有的没的,知道的你是和人家和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和人家全面开战呢! 这不妥妥的一个好战分子加另一个好战分子吗? 这要是以后教育不好,可咋整。 李朝宗好一顿哄啊!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谢灵韵给哄好了。 今天李存宁和李存孝回来了,她这个当娘的要不好好给这两个孩子上一课,她就不是谢灵韵。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刚刚迈进府门,本想着高高兴兴的去给自己的娘亲见个礼,毕竟离开了也挺长时间了,回来先看看自己的母亲也无可厚非。 可怜人刚走进去,就见一张椅子放在院子中央,谢灵韵端坐在椅子上,身边的贴身侍女双手捧着一根和‘父慈子孝’棍差不多长短粗细的木棍。 小哥俩一看谢灵韵的样子就知道要坏,刚刚迈进去的腿又慢慢的收了回来,这个时候不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在等片刻棍子就该抽到他们身上了。 “去哪啊?”谢灵韵语气有些冰冷的问道。 “我们先去二叔家一趟。”李存宁反应多快,赶紧说道:“二叔有话让我们带给二婶。” “你二叔家晚点再去。”谢灵韵站起身,向着小哥俩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先到娘这里来,娘有些话跟你们小哥俩说。” “娘,不那么着急吧!”李存孝也发现了不对,他就是反应再慢,也看到他娘手里的棍子了。 “我这边比较急。”谢灵韵一步一步向着小哥俩走了过去,贴身侍女也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侧。 “娘,有什么事咱明天再说呗!”李存孝站在大门口说道:“你看我们刚回来,都挺累的。” 这个时候,谢灵韵已经走到了小哥俩的面前,一手一个拧住了小哥俩的耳朵,小哥俩吃痛之下踮起了脚尖。 “疼疼疼,娘,疼啊!”李存孝虽然天生神力,可也不敢反抗谢灵韵,反正家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反抗。 谢灵韵也不说话,拎着小哥俩就到了李家祠堂,祠堂内早就摆好了贡品,李朝宗此时也在祠堂。 “跪下。”谢灵韵将小哥俩拎到了祠堂说道。 小哥俩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原本背对着他们的李朝宗转过身看了小哥俩一眼,然后默默的退到了一边,这一次他也没办法了,能把谢灵韵气哭的人,现在大楚之内能把谢灵韵气哭的只有四个人,一个是他李朝宗,另一个是不听话的路朝歌,最后两个就是眼前这小哥俩,他俩也算是能人了。 两个小家伙看着李朝宗默默的退到了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件事小不了了,反正两个人的屁股今天估计是保不住了。 其实站在李朝宗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李存宁在谈判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谈判的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再气势方面要是输给了对方,那这场谈判估计也就输了,所以李存宁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至于李存孝,六岁杀人确实早了一点,可是人都已经杀了,孩子也没事就行了呗!何必揪着不放呢! 可是这件事在谢灵韵眼里就是另一种看法了,你说万一要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说的话做的事,让两边再一次打起来了,那兵荒马乱的,谁敢保证两个孩子不出事? 就算是路朝歌在他们身边,也不能保证得了,战场上刀剑无眼的,真把两条小命搭进去怎么办? 所以说,这件事其实谁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两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李朝宗看的是大局是全局,而谢灵韵看的是自己两个儿子的安危,有错吗? 没有错,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安危。 错的是这个世道,若是没有战争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规规矩矩的跪在了蒲团上,谢灵韵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李家列祖列宗在上,李家朝宗之妻谢灵韵叩首。” 说着,谢灵韵很是规矩的给李家的列祖列宗磕了一个头。 “今日在李家列祖列宗面前,我要教育李家不孝子孙存宁存孝。”谢灵韵继续说道:“还请李家列祖列宗勿怪。” 说完,谢灵韵站起身,走出了祠堂,从侍女手里接过了那根木棍又走了回来。 “娘,你要打我我没话说。”李存孝这小子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也可能是平时和路朝歌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那性子和路朝歌也有点像了。 “你还想说什么?”谢灵韵看着李存孝问道。 “要打我,就用那根棍子打。”李存孝指了指还在李存宁腰间的那根‘父慈子孝’棍,说道:“我李存孝一人做事一人当,错都在我一个人,别打我哥。” “用这根棍子打你?”谢灵韵又从李存宁腰间解下那根‘父慈子孝’棍,在李存孝眼前晃了晃,说道:“这是专门打你二叔的,你还不配用。” “娘,是我没看好弟弟,你要打就打我。”李存宁这个时候开口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弟弟无关。” “好好好,你们哥俩还真是我的好儿子。”谢灵韵瞪了小哥俩一眼,说道:“哥哥还知道护着弟弟,当弟弟的也知道心疼哥哥,不错,真不错,真像你爹和你们二叔。” 李朝宗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不说两句话,估计是挺不到援军赶到,这两个小子就得挨揍。 至于援军无非就是周静姝和谢灵珊,能在谢灵韵手底下把这两个小家伙保下来的,现在也就这两个人了,要是路朝歌在这的话……跟着一起挨揍。 “媳妇媳妇,我能说句话不?”李朝宗笑呵呵的挡在了李存宁和李存孝面前问道。 “你想说什么?”谢灵韵看着李朝宗问道。 “能不能别用这么粗的棍子打?”李朝宗一边说着就要去抢谢灵韵手里的棍子,可却被谢灵韵灵巧的躲了过去,要知道谢灵韵的身手可不差。 “那我去找两根藤条?”谢灵韵没好气的问道。 “那更不行了。”李朝宗赶紧说道:“那还不把两个孩子给打死了?” 此时的李朝宗心里在默默的祈祷,那两位援军赶紧赶过来吧!要不然他真拦不住了。 谢灵韵躲过了李朝宗要抢棍子的手,然后看着李存宁和李存孝说道:“给我趴好了。” 两个小家伙知道这顿揍肯定是逃不过去了,一个个乖乖的趴在了蒲团上,谢灵韵见两个孩子已经趴好了,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那根木棍,可是摇落下去的时候她却迟疑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你这是要打死孩子啊?”就在谢灵韵的棍子即将落下去的时候,谢灵珊率先赶了过来,直接就冲进了祠堂。 按理说,他谢灵珊是不能进李家祠堂的,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不拦住这两个孩子可真就挨揍了。 李朝宗这个时候也长长的舒了口气,好歹是赶过来了,只要有人拦着,今天这两个小家伙就算是挨揍,也不会被打的太惨。 “你给我出去,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谢灵韵瞪了谢灵珊一眼,道:“这是李家祠堂,不是你能进的地方。” “我不进来,俩孩子都得被你打死。”谢灵珊伸手就去抢谢灵韵手里的棍子。 这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练的都是一样的功夫,别以为谢灵珊是个弱女子,当年路朝歌要杀刘子睿的时候,她可就挡在了刘子睿的面前,别以为他是要替刘子睿去死,她那是想找机会弄死路朝歌。 而且姐俩的身手也差不多,两个就在这李家祠堂里面抢起了那根棍子,而这个时候周静姝也赶了过来,她倒是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看向了李朝宗。 李朝宗很隐蔽的点了点头,示意周静姝赶紧进来,一个人治不住谢灵韵,两个人还治不住吗? 本来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在周静姝加入后顿时形成了一边倒的情况,周静姝的功夫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能在十数名刺客的围攻下全身而退,路朝歌都伤成那德行了,你就可以想象她的功夫有多厉害了。 第712章 你们要学的还有很多 三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男人最好离得远一点,要不然就会被挂带着,而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居然侧身躺着看起了热闹。 不时的还评价一番,那副小模样就跟那裁判一般。 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对付谢灵韵一个人,可是抢着抢着就变了味了,三个人居然真的动起手来了,这可把在一旁看热闹的李朝宗给吓坏了。 真要是让这三位打起来,这祠堂也不用要了,他可是知道自家媳妇的功夫的,谢灵珊的功夫也不差,再加上一个能在十几名刺客之中安然无恙的周静姝。 好嘛!估计全凉州最能打的三个女人,现在都在这祠堂里面了。 “你说谁厉害?”李存孝看着打的热闹的三个人,碰了碰身边的李存孝问道。 “不知道。”李存宁摇头说道:“不过今天咱俩估计是不用挨揍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三个人终于是停了手,好在三人心里都有数,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 “你们两个出去。”谢灵韵喘着粗气,说道:“我这是教育孩子呢!你们跟着掺和什么?” “你教育孩子我们也不想管。”谢灵珊说道:“你看看你手里拿的那是个啥?那么粗的棍子,还不把孩子打坏了。” “就是啊!”周静姝趁着谢灵韵一个不注意,直接将棍子抢了过来,说道:“这棍子你打朝歌也就打了,他皮糙肉厚的抗揍,可这孩子细皮嫩肉的。” 就在三个人争论的时候,谢灵韵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不看还好,一看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火‘噌’的一下就又冒上来了。 这俩小子侧躺在蒲团上,还在那讨论起来了,这要是消停趴那等着挨打,又有谢灵珊和周静姝拦着,谢灵韵象征性的打两棍子也就过去了,他俩竟然整这一出,这件事估计是不好过去了。 谢灵韵那眼神一遍,谢灵珊和周静姝就知道不好,顺着谢灵韵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侧躺在那里,还有说有笑的。 周静姝叹了口气,然后把棍子又塞回了谢灵韵的手里,她是知道了,这俩小子是把路朝歌学了通透,好的坏的那是一样不拉的都学到手了。 两个小家伙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可是当他们看到周静姝把棍子塞回到谢灵韵的手里之后,就笑不出来了。 “啊……啊……”两声惨叫从李家祠堂里传了出来,然后就看见李朝宗一手抱着一个小家伙从祠堂走了出来。 谢灵韵这两棍子其实也没真的下死手,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该打还是要打的,但也不能真把孩子打坏了。 李朝宗将两个小子送回了房间,两个小家伙趴在床上,挨了这么一棍子,两个人也是龇牙咧嘴的,不过都是硬伤,过两天就好了。 “爹,你说我娘咋生那么大气呢?”李存孝揉着自己的小屁股问道。 “还能是因为啥?”路朝歌笑着说道:“还不是担心你们在北方出事?” “我们跟二叔在一起,能出什么事。”李存孝说道:“还有好几万大军保护着。” “只能说你娘和你爹我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罢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她是担心你们出事,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尤其是存孝里啊!才六岁你就敢杀人,你说说你是咋想的?” “我当时啥也没想啊!”李存孝一脸淡然的说道:“本来我二叔那段时间就憋屈,那个狗屁的校尉还敢那么跟我二叔说话,我二叔因为要和谈不能动手,我才懒得管什么和谈不和谈呢!” “就是,本来我二叔就够憋屈了。”趴在一旁的李存宁开口道:“那段时间你是没看见,我们在我二叔身边就明显能感觉出来,阳州六万百姓被屠戮,就因为浑河水患,我二叔不能给他们报仇,那几天我二叔就没笑过。” “你二叔还真是没白疼你们。”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好好趴着吧!别再惹你们娘生气了。” 说完,李朝宗在两个小家伙的脑瓜上摸了摸,起身离开了房间。 李朝宗刚走没多久,谢灵韵就走了进来。 “娘……”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 “还知道我是你们娘啊!”谢灵韵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然后坐在了床边。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一定要打你们吗?”谢灵韵给两个小家伙揉了揉屁股问道。 “您怕我和弟弟出事。”李存宁赶紧说道,他可害怕身边那位再说出点什么狠话来,到时候在挨两下。 “对,就是怕你们两个出事。”谢灵韵叹了口气说道:“让你们去是为了安抚你们二叔的,你们二叔是被你们安抚住了,可你们两个臭小子却没按住自己,你说要是以为你们两个的一时冲动,让双方在打起来了怎么办?” “打就打。”李存孝在一旁说道:“娘,你是没看见,咱凉州玄甲军可威风了,比在大营里不知道威风了多少,北方军和咱们的军队比起来,看着就是不堪一击的货色。” “给你能耐的。”谢灵韵笑着说道:“打仗可不是光用眼睛看的,要是只用眼睛看就能打胜仗,那还要你二叔他们干什么?还要那么多的凉州战兵干什么?” “你们要跟着你们二叔学的东西很多。”谢灵韵继续说道:“要学他如何运筹帷幄,要学他如何临阵指挥,打仗从来都不是脑子一热就带人冲上去,那是不行的。” “我们都学了。”李存宁笑着说道。 “连你二叔的那些臭毛病也都学了个明白。”谢灵韵说道:“以后可不能在这么莽撞了。” “知道了,娘。”李存孝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个时候乖乖听着就行,可不能在顶嘴了。 可奈何身边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啊! “娘,我那不是莽撞,我那时英勇无畏。”李存孝仰着头看着谢灵韵说道:“我二叔就是这么说的。” “啪……”“啊……”李存孝的屁股又挨了谢灵韵一巴掌,小家伙嗷唠一嗓子,那动静可比刚才大多了。 两个小家伙挨了一顿收拾,而李朝宗则和刘子睿两个人在书房里说起了话。 “北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李朝宗给刘子睿倒了一杯茶,说道:“我这边一天一封信,但是没亲眼看见还是不放心呐!” “咱们的地盘没什么事。”刘子睿说道:“只不过平州道的堤坝被掘开了,难民大批量的涌入阳州,咱们这边的压力可能会大不少。” “再大也挺得住。”路朝歌说道:“就在几天之前,扶南国的第一批粮食送到了,咱凉州现在不缺粮食了。” “从云州那边运过来的?”刘子睿问道。 “对,为了方便运输,云州道那边特意在丛林之中砍伐出了一条路。”李朝宗说道:“要不然粮食早就到了,就是为了这条路才耽误到今天。” “好家伙,朝歌南疆打一仗没想到还有这好处。”刘子睿笑着说道:“有了这条补给线在,这凉州可就不会缺粮食了,不过还是得省着点用,毕竟这粮食可都是花钱买来的。” “花钱?”李朝宗大笑道:“就朝歌那脾气,要是让他花钱从扶南国买粮食,他都能把自己气死。” “不花钱?”刘子睿好奇的问道。 “不是给扶南国训练了十万军队吗?”李朝宗说道:“扶南国就用这些粮食抵账了。” “那不就这么一批吗?”李子睿问道。 “那能行吗?”李朝宗说道:“十万大军的吃喝拉撒当时可都是咱负责的,就这一批粮食那不亏死了,朝歌不能干,林哲言那小白脸子也不能干呢!” “那到底给了咱们多少粮食?”刘子睿问道。 “整整八十万担粮食。”李朝宗说道:“你想想这些粮食能养活多少人。” “真不错啊!”刘子睿大笑道:“那后续的粮食采购价格是不是比咱这低?” “也就一半的价格。”李朝宗说道:“派去扶南的人看过了,那地方真是鱼米之乡,只要你把种子扔地上,就是不管不问,一样能有个好收成,而且还是两年三熟,你敢想吗?” “我的乖乖。”刘子睿一脸震惊的说道:“那么好的地方,就这么让那些南疆蛮夷占着,可惜喽!这要是我大楚的地盘,能养活多少老百姓啊!” “别急。”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丛林里砍出一条道来?” “你还有这打算?”刘子睿问道。 “肯定不是现在就是了。”李朝宗说道:“你也说了,那个地方要是归了咱们,能养活多少百姓,待到天下靖平,我就把那些地方都纳入到咱们的版图,让南疆蛮夷的粮仓,变成咱们的粮仓。” “粮食的问题是不愁了,现在就是防止瘟疫了。”刘子睿说道:“朝歌建了一个叫集中隔离的营地,所有平州涌入阳州的难民,只能待在营地之内。” 说着,刘子睿把路朝歌的做法和李朝宗说了一遍,李朝宗找来纸笔全都给记了下来。 他对路朝歌就是这么信任,也不需要路朝歌回来给他解释,只要路朝歌这么干,他就跟着这么做就是了,而且路朝歌用的也不是什么模仿不了的办法。 “来人。”在抄录好之后,李朝宗立即叫来了手下亲兵,说道:“把这个送到禁军衙门,让他们誊写之后形成告示,在各地宣传。” “是。”那亲兵接过信纸转身离开。 “来人。”李朝宗又喊了一声,说道:“传令闫向荣、杨嗣业,在东、北两处边界建立隔离营寨,一切按照少将军的模式执行,一丝一毫都不能差。” “但愿能有用吧!”李朝宗看着亲兵离开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希望这一次朝歌能再给我一个奇迹。” 李朝宗期待的奇迹能不能到来不知道,但是在阳州的路朝歌可是已经举起了屠刀,因为他最想要的人已经到了,邹明旭被带到了漳浦县,关进了临时战俘营地,不过路朝歌还没开始杀人,是因为到这里的人数对不上,原本应该有五万人,就算是北关星渊和于吉昌杀了不少,也最少还有四万多人才对,可是现在被送到这里的还不到三万人,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713章 人都废了 路朝歌这几天没事就去临时战俘营地看一眼,整个战俘营地里还空了一大半的地方,已经过了小半个月的时间了,就算是从距离漳浦县最远的地方往这里赶,也差不多应该赶到了才对。 可是到现在来了还不到三万人,这让路朝歌十分疑惑,关星渊和于吉昌两个人就算杀了一部分,也不可能杀了两万多人呢! 游击战的恐怖他最了解,若是关星渊和于吉昌两个人合力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内,能剿灭两万多四处打游击的骑兵,他路朝歌都得向两人拜师学习了。 又过了两天的时间,路朝歌手下的人都已经赶到了漳浦县集结了,刘子腾派出去找人的传令兵也都回来了,这就说明阳州之内的冀州军,现在已经全都集中在这了。 “少将军,人都回来了。”于吉昌走进中军帐说道。 “押解回来多少人?”路朝歌头也不抬的问道。 “不到三万。”于吉昌说道:“我刚才让人又点了一遍,两万八千九百六十二人。” “你和关兴渊剿灭了多少人?”路朝歌又问道。 “三五千人是有的。”于吉昌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数量还没有进行统计,不过绝对不会超过五千。”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末将无能,没能剿灭冀州军。”于吉昌看路朝歌只是点了点头,顿时让他以为路朝歌这是生气了。 他们可是路朝歌的亲军,那一次出动不是大胜而归,可这一次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和关星渊合作,才剿灭了敌军不到五千人,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是件挺耻辱的事。 不过他也是见识到了这种战术的厉害之处,根本就让你抓不到人影,若是正面战场的对决,他可以保证很轻松的解决对面那五万骑兵。 “你怎么就无能了?”路朝歌抬起头,有些古怪的看向了于吉昌,问道:“谁说你们无能了?” “大半个月的时间,连五万人都没解决。”于吉昌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给我大半个月,我也未必能做到。”路朝歌站起身说道:“这种战术的可怕就在于你根本抓不住他们的人影,就算是得到了消息,你赶到的时候,人都跑没影了,对付这种战术只能用本办法,就我让你们执行的坚壁清野,这种办法有利有弊,你也看到了,要是没有强大的粮食储备,这么干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明白了吗?” “您真不生气?”于吉昌试探性的问道。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刘子腾这次干的事虽然不光彩,但是他的战术是值得学习的。”路朝歌走到于吉昌面前,说道:“不要觉得他做的事不光彩,他的战术也不可取知道吗?就像当年我带你们去西域一样,在整个西域到处乱窜,我杀的百姓少吗?只不过那些是异族罢了,所以才没有人指责我,可我要杀的是大楚的百姓呢?” “多谢少将军指点。”于吉昌躬身行礼道。 “陪我去营地看一眼。”路朝歌说道:“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少了这么多人。” 走出中军帐,虞永新等一众将军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看路朝歌,他们也以为路朝歌会生气,毕竟他们这次确实不算是完成了任务。 “我还没死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一个两个的,等我死了再给我默哀,都滚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虞永新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路朝歌,刚想说话,就被路朝歌给堵了回去:“你们赶紧歇着去吧!没剿灭刘子腾的兵不是你们的错,当年在西域的时候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么多人抓咱们他们不也抓不着吗?一个道理,回去自己想去,想不明白就用脑袋找个地方撞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拉到。” 路朝歌是真的懒得和他们再解释一次了,屁大点事解释来解释去的,他自己的都嫌麻烦。 “走吧走吧!”于吉昌摆了摆手,说道:“少将军没生气,你们别在这杵着了,等会让谢玉堂看见了,他能笑话你们一整年。” “我看半天了。”谢玉堂从帐篷的转角走了出来,一脸贱笑的说道:“我肯定不笑话你们一年,我最多笑半年。” “滚滚滚。”于吉昌一脚踹了过去,可谢玉堂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你呀你呀!”谢玉堂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说道;“领兵的本事没长进,功夫也没长进,你这个亲兵将军的位置,估计是要保不住喽!” “别闹了。”路朝歌阻止了两个人继续打闹,说道:“正好你也过来了,跟我一起去战俘营那边看看吧!” 出了凉州军大营,一路到了战俘营地,此时的战俘营地已经被萧泰宁接手,整个大营被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萧泰宁三令五申的不让这些人进去,估计现在的战俘营地已经是血流成河了。 “少将军。”萧泰宁见到路朝歌赶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抱拳行礼道。 “里面情况怎么样?”路朝歌摆了摆手,轻声问道。 萧泰宁皱着眉头,凑到路朝歌耳边压低声音说:“还行,不过这些人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路朝歌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问道:“怎么个不对劲法?” 萧泰宁的声音更低了,低到只有他和路朝歌两个人能够听见:“就感觉没有精神头,眼神特别空洞。” 路朝歌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路朝歌问道。 萧泰宁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说:“有几个人吃了肉之后吐了。” 路朝歌的眼神顿时一凝,吃肉就吐只有一种情况,这些人吃过‘想肉’了。 “造孽啊!”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我进去看看。” “您还是别进去了。”萧泰宁拦住了路朝歌说道:“那些人的状态格外的差,到时候在出点事。” “少将军,有句话本来不是我该说的。”萧泰宁说道:“自从我离开之后,您身边连个亲卫都没有了,您的抓紧时间找一个,就袁将军一个人,还是差了点意思。” “这个不着急。”路朝歌说道:“开门吧!我进去看看。” “那我陪你一起进去。”萧泰宁说道。 “开门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战俘营地辕门被打开,路朝歌率先走了进去,袁和通和萧泰宁两人紧随其后,两个人神情紧张,手握在刀柄上,那一双眼睛四处扫视着,就怕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对路朝歌不利,伤到路朝歌。 路朝歌走在最前面,看着那些三一群五一堆聚在一起的战兵,确实如萧泰宁说的那般,眼神空洞精神恍惚,他走到一名冀州战兵面前,蹲了下来。 那战兵感觉有人挡住了他的眼光,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再一次低下了头,用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的,画的东西也透露着一种诡异。 “叫什么名字?”路朝歌问道。 那战兵又抬起来头,然后看了路朝歌一眼,眼神中没有任何神采,突然他咧嘴一笑,那一口大白牙格外的耀眼。 可萧泰宁却在路朝歌的身后,一把拽住了路朝歌的肩膀,将路朝歌拽出了一步的距离。 路朝歌没来得及反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萧泰宁在将路朝歌拽走之后,赶紧挡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袁和通将路朝歌扶起来,说道:“老萧,你干什么?” “这个人吐过。”萧泰宁的战刀已经拔出了一半,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只要这战兵再有任何动作,他就会毫不犹疑的抽出战刀砍死眼前的人。 “没事。”路朝歌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说道:“他吃死的不吃活的。” “少将军,看你也看了,赶紧离开吧!”萧泰宁说道:“这里确实不太安全。” “这些人是自己把自己吓的。”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杀的百姓太多了,老弱妇孺都有,这些人要是能有精神头才怪呢!” “什么意思?”谢玉堂走了上来,护在了路朝歌的一侧,说道“我怎么不太明白呢?” “简单点说就是……”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要是晚上偷偷的把于吉昌的银子给偷走了,你见到于吉昌会不会故意躲着他?” “那肯定啊!”谢玉堂说道:“做了亏心事了。”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做的亏心事太多了。”路朝歌说道:“心里出问题了,自己走不出来了。” “那不就成废人了?”于吉昌走过来护住了路朝歌的另一侧说道。 “基本上和废人差不多了。”路朝歌说道:“不过他们马上就是死人了,废不废的没什么太大关系。” “那有办法救吗?”谢玉堂问道。 “很难很难,和没有办法差不多,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自己。”路朝歌说道:“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干这事,所以就别操心了。” “少将军,咱们出去吧!”萧泰宁说道:“我直接叫人用弓弩把他们都解决了。” “别急,我还有点事要问邹明旭。”路朝歌说道:“人数实在是对不上,差的太多了。” “邹明旭在中间那顶帐篷里面。”萧泰宁说道:“他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不过比外面这些的要强多了。” “身为将军,要是连这点打击都扛不住,那他可就太不合格了。”路朝歌说道:“一个将军,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你们心理素质怎么样,有时间自己想想。” “这事要怎么想?”于吉昌好奇的问道。 “就想想,你们在孤军奋战、孤立无援的时候,能不能依旧指挥若定。”路朝歌指了指萧泰宁说道:“以萧泰宁守阜宁县为标准,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不能守住某个地方,或者想着办法把自己手下的兄弟活着带出来。” 阜宁县之战,萧泰宁可是打出了名头,三千人被猛攻数日,虽然损失惨重,但是依旧守住了阜宁县,而且这些活下来的人,并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很强。 第714章 早就不是人了 路朝歌带着一众人在俘虏营地内走了一圈,发现整个营地内的人基本上都差不多,一个个目光呆滞眼中无神,就算走到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不过就是抬头看一眼罢了,然后继续回到那种神游天外的状态。 最后一众人来到了关押邹明旭的拿定帐篷外,路朝歌看了身边的于吉昌一眼,于吉昌上前将帐篷的门帘掀开,路朝歌低头走了进去。 战俘营地的帐篷肯定不像是军队使用的帐篷,军队用的帐篷要求可不少,而战俘使用的帐篷,只要能住人能遮风挡雨就可以了。 当路朝歌踏进帐篷的一瞬间,十数道目光看向了他,路朝歌一脸从容的看向了众人,开口道:“谁是邹明旭?” “我是。”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邹明旭从众人的身后慢慢走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路朝歌看着眼前这个跟他身高差不多的男人,挥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邹明旭够搂着身子,他身后的那十数人想要上来帮忙,可却被邹明旭出手阻止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路朝歌双手抓住邹明旭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笑着问道。 “你一个大将军,打人还需要理由吗?”邹明旭捂着翻江倒海的肚子,说道:“你就算是杀了我,我能说什么呢?” “你说得对,我一个大将军想打你还需要理由吗?”路朝歌大笑道:“可今天老子打你就是有理由,六万阳州百姓,足足六万……” 说着说着,本来还笑着的路朝歌,已经变的面目狰狞,声音也变成了嘶吼。 都说愤怒是无能的表现,可现在的路朝歌并不是无能,而就是单纯的愤怒。 “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杀六万人又能如何?”面对路朝歌那狰狞的面孔,邹明旭却格外的淡然,说道:“就算是杀光了阳州的百姓,我也在所不惜。” “只可惜,凉州的骑军来得太快。”邹明旭继续说道:“若当时没有分兵,我还可以顺便吃下你手下的那一万六千骑军,那样我会更开心。” “你要是真能吃下我手下的一万六千骑军,我路朝歌佩服你。”路朝歌吼道:“可你看看你带着你手下的人都干了什么?六万百姓其中还有老弱妇孺,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你已经忘了你还是个人了。” “我早就不是人了。”邹明旭一把拨开了路朝歌抓着他双肩的手,嘶吼道:“从我对百姓举起屠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人了,可那又能怎么样?只要能拖住凉州军,我是人是鬼又能如何?” “你对刘子腾还真是忠心耿耿啊!”路朝歌一把抓住了邹明旭的衣领,吼道:“是不是他让你杀了你的爹娘,你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这件事是我自己想做的,和王爷可没有关系。”邹明旭突然又平静了下来,说道:“王爷只是派我到丰州配合麴鸿信收拾朝廷的军队罢了,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邹明旭虽然愤怒,但是他还没傻到什么都说的地步,这件事他必须扛下来,绝对不能牵扯到刘子腾的身上,一旦这件事牵扯到刘子腾身上,不仅他活不了了,他的家人也不可能活下来。 “好好好,你还真是……”路朝歌冷笑着吼道:“真他妈的是刘子腾的一条好狗啊!” “站在我的位置上,我不当一条好狗我能怎么办?”邹明旭笑着说道:“路朝歌,你也别白费力气了,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你以为我真是想让你说出刘子腾的名字吗?”路朝歌冷冰冰的说道:“这件事我说是谁干的就是谁干的,他刘子腾不承认又能怎么样?” “那是你的本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邹明旭说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是被王爷赎买回去,我也是会死的,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我不死怎么能行呢?” “这件事你不想说,但是有些事你一定会说的。”路朝歌松开了抓着邹明旭衣领的手说道。 “那就要看看你问的是什么事了。”邹明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 “你带了五万人来阳州,可这里的人对不上数。”路朝歌说道:“我的人和我说了,他们最多杀了不到五千人,你跟我说说剩下的那些人哪去了?” “死了。”邹明旭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是个畜生,那些承受不住的人,自杀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路朝歌不屑的笑道:“一万多人自杀了,这话你信吗?”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邹明旭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说的是实话,这都是带队的人告诉我的,所以我说的就是事实。” “尸体怎么处理的?”路朝歌问道。 他很担心这些人把尸体随便找个地方就扔那不管了,眼看着就要进入六月,温度是越来越高,那么多的尸体随意丢弃在各个地方,很容易引发瘟疫。 “有的埋了,有的烧了。”邹明旭说道:“你们凉州军不想袍泽曝尸荒野,我们冀州军也一样。” “算你运气好。”路朝歌冷哼一声,道:“你要是让他们曝尸荒野,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路朝歌转身出了帐篷,于吉昌等人跟在路朝歌的身后也走了出去。 待众人离开战俘大营,萧泰宁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他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少将军,这些人是不是就直接处理了?”于吉昌开口问道。 “不处理了难道还留着浪费粮食?”路朝歌语气森然的说道:“于吉昌、谢玉堂,把你们的人都给我准备好,今天晚上就要了他们的狗命。” “不公开处刑吗?”谢玉堂低声问道。 “没必要。”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幕后黑手又不是他们,直接弄死得了,要不还浪费时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晚上动手?”谢玉堂又问道。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大白天的杀人多不好,等晚上先杀后烧,把这个临时营地都给我烧了。” 交代完一切的路朝歌转身回了凉州军的大营,处理了这些人之后,他就没什么事了,除了要随时盯着堤坝修筑的进度以外,他就真成了一个大闲人了。 而在战俘营地邹明旭的帐篷内,邹明旭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床铺之上,他手下的一众将军看向邹明旭。 这些人也知道屠杀阳州百姓的命令不是邹明旭下达的,也知道为什么邹明旭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身上。 “将军,难道回去之后你真的会被王爷杀了吗?”邹明旭的副将低声问道。 “杀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个人把这件事扛下来的。”邹明旭面色平和的说道:“六万……其实不止六万,这么多条人命,能让王爷背这个锅吗?” “回去之后也不一定会死。”一名将军说道:“王爷肯定会想办法救您的,找个死囚替您死就是了。” “你们想的真好。”邹明旭在心里嘀咕道:“还回去,有机会回去了吗?大家就等着死在这里吧!他也算是给王爷一个交代了,你们谁不知道那命令是王爷下的,他能让你们活着回去吗?绝对不会的,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什么事都等回去之后再说。”邹明旭强颜欢笑道:“我相信王爷是不会不管我的,毕竟我也是王爷的心腹不是吗?” “路朝歌啊路朝歌,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邹明旭在心里嘀咕着:“我也算是欠你一条命,现在我帮你把这些人稳住了,也算是报答了你当年把我从长安城带出来的恩情了,咱俩也算是两清了。” 深夜,待整个战俘营地的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路朝歌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军以及玄甲军,来到了战俘营地外。 “把大门堵死。”路朝歌挥了挥手,说道:“弓弩准备。” 路朝歌一声令下,十数名玄甲军抬着抬着腰一般粗的树干,将战俘营地唯一的大门给顶上了。 “放箭……”随着路朝歌的手猛然间落下,数万支火羽箭飞向大营,大营内顿时响起了哀嚎和惨叫声,那些还在睡梦中的战兵,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那些侥幸躲过第一波箭雨的战兵,则要面对凉州军的第二波箭雨。 火羽箭点燃了帐篷,邹明旭被哀嚎声和惨叫声惊醒,他很淡然的坐了起来,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将军们,叹了口气,吼道:“乱什么乱,不过就是一死而已。” “将军,你不是说王爷会把我们赎回去吗?”副将一脸惊慌的看着邹明旭问道。 “王爷是想把我们赎回去,可你们觉得路朝歌会同意吗?”邹明旭从地上捡起了一支羽箭,熄灭了上面的火苗,说道:“路朝歌什么性格你们多少都应该了解,我们的手上都沾满了阳州百姓的血,就别想着活着回去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副将冲到邹明旭面前,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要是早点把这些告诉我们,我们何必要跟着回来?” “不回来怎么办?”邹明旭并没有挣扎,而是依旧很淡然的说道:“也去吃‘想肉’吗?好歹这几天大家都吃了饱饭,就算是死了也不是饿死鬼,挺好。” “你他娘的混蛋。”副将见邹明旭根本就不反抗,索性就松开了手,然后吼道:“都别他娘的乱了,跟我冲出去,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一众人听了副将的话,跟着副将就冲出了营帐,而邹明旭则慢慢的坐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何必做无畏的挣扎呢!真当凉州军是吃干饭的。” 说完,邹明旭向着东北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中饱含了太多的东西,有不舍有眷恋也有无奈。 他缓缓的拿起手中的那杆羽箭,对准了自己的咽喉狠狠的刺了进去…… 第715章 最后的仁慈 路朝歌站在战俘营地之外,看着看着熊熊燃烧的大营,听着那些俘虏的哀嚎,可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这些人都是杀害阳州无辜百姓的凶手,没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就这么简单的让他们死去,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 可在大营内那些人不想死,他们还想活下去,尤其是邹明旭的副将以及那一众将军,他们在冀州可都是有身份的人,家里娇妻美妾无数,银子更是堆的和小山一样,他们哪里舍得死,他们还有大把的美好人生要享受呢! 要说这些人的运气也确实是不错,那么密集的箭雨居然让他们逃过了一劫,可就算是逃出来营帐又能如何,辕门已经被堵死,而且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就算是冲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晚死一些罢了。 当他们冲出营帐的时候,营帐外已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死在羽箭下的冀州战兵以及那些被活活烧死的战兵。此时的营帐外,宛如一片人间炼狱。熊熊的烈火燃烧着,照亮了整个夜空。炙热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将周围的一切都烤得扭曲变形。滚滚的浓烟弥漫在空中,宛如一条条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向人们扑来。而那些被射死的冀州战兵,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上插满了羽箭,宛如一个个被钉在地上的稻草人。有些战兵的脸上还带着惊恐和绝望的表情,仿佛在死前经历了可怕的折磨。 而那些被烧死的战兵,则更加凄惨。他们的身体被烧成了焦黑,皮肤绽裂,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肌肉和骨骼。他们的眼睛瞪大着,嘴巴张开着,仿佛在呼喊着什么。有些士兵的身体甚至被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一堆黑色的残渣。 “向辕门的方向冲。”那副将强忍着刺鼻的味道,喊道:“路朝歌一定就在那里,只要我们冲过去,只要我们能见到路朝歌,我们就有活命的机会。” 说完,副将率先冲了出去,他想的很简单,只要见到路朝歌,就可以和路朝歌做交易,自己的家中有很多的钱,以路朝歌贪财的性格,一定会放过自己的性命的。 一众人跟在副将的身后,疯狂的向着辕门的方向冲去,一路上不时有人被羽箭射中倒在地上,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去在乎别人的死活了,自己的小命都可能保不住,谁还有闲心管别人呢! 副将的运气是真的不错,从帐篷冲到辕门的位置,他愣是没被羽箭射中,可是那些跟着他冲出来的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当他冲到辕门处的时候,身后仅剩下两人跟在身后。 “大将军饶命啊!”副将哀嚎着,他也不确定路朝歌到底在不在外面,不过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只能赌一次路朝歌就在门外,而且路朝歌能听见他的声音。 就路朝歌那敏锐的听觉,确实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只不过路朝歌并没有兴趣和他多说什么,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那些还有点良知的早就自杀了,活下来的这些人,就是双手沾满阳州百姓鲜血的刽子手,对于这些人,路朝歌直接杀了他们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箭雨持续了很久,直到大营内再也没有了声息,路朝歌才命令将顶门的巨木挪开,辕门缓缓打开,早已准备就绪的玄甲军冲了进去,开始检查地上的尸体,以确保这个大营内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大将军,饶命啊!”就在路朝歌要走进战俘营地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路朝歌低头一看,就发现邹明旭的副将居然还活着。 “你生命力挺顽强啊!”路朝歌蹲下身子,说道:“这么大的火都没烧死你?” “大将军,我知道屠杀阳州道百姓的命令是谁下的。”副将虚弱的说道:“只要您饶我一命……” “这个命令是谁下的不重要。”路朝歌拍了拍副将的脸,说道:“我也知道是谁下的,可是我现在拿他没有办法,所以这个黑锅只能你们自己背着,他依旧是他,难道没人说我就不知道是谁了吗?” “我家里有很多银子,都可以给大将军,求您饶我一命。”副将见第一招没有用,就赶紧拿出了第二招。 “我这个人贪财但是也分什么财。”路朝歌说道:“这种财我还真不贪,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我这个人贪财,估计传着传着就传错了吧!” “大将军,只要你能饶了我一命,我做牛做马报答您。”副将哭嚎着说道:“您让我干什么我就个干什么,绝对不会对你有二心。” “其实我想让你干的事挺简单的。”路朝歌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那满地的尸体,然后缓缓的抬起脚,随后狠狠落下,直接踩断了副将的脖子。 “就你们这样的人也配活着?”路朝歌冷哼一声,迈步走进了战俘营地。 “少将军,检查过了。”于吉昌跑了过来,说道:“都死干净了。” “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全部推倒堆在一起。”路朝歌说道:“再加把火,烧的干净点。” “那您先回去,这里我们来处理。”于吉昌说道:“你这段时间心里那股气也出了,也能睡个好觉了。” “行,交给你们了。”路朝歌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道:“记住我的话,一个活口也不许有,就是一只苍蝇,也得给我撕碎了,扔火里烧干净。” 路朝歌交代完了,独自一人离开了战俘营地,一路走到了堤坝上,看着汹涌的浑河水。 “阳州的父老乡亲们,我路朝歌给你们报仇了。”路朝歌对着浑河水高声喊道:“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就安息吧!” 路朝歌这一嗓子动静可不小,把住在堤坝附近的青壮们给惊动了,一个个的披着件衣服就跑了出来,想看看谁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堤坝上乱喊乱叫的。 可这些人刚走到大门处,就被站岗的两名战兵给拦住了。 “都回去睡觉吧!”一名战兵开口道:“少将军最近有心事,让他发泄一下就好了。” “少将军这是咋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挤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阳州百姓被屠戮的事。”那战兵又说道:“都憋屈整整一个月了,好不容易把那些人都给收拾了,少将军心里那股气也撒出去了。” “我去看看少将军。”楚安康挤到最前面,说道:“我跟少将军认识。” 那战兵看了一眼楚安康,点了点头,说道:“去看看行,可注意点别什么都说。” 楚安康离开了营地,走上了堤坝,然后蹲在路朝歌的身边,道:“少将军,咋不睡觉呢?” “是你啊!”路朝歌看了楚安康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滚滚浑河,说道:“是不是吵到你们睡觉了?” “您那一嗓子,可比那打雷都响。”楚安康笑着说道:“我听站岗的战兵说,您是因为阳州被屠戮的百姓?” “是啊!”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已经过去了,动手的人我都弄死了,剩下那个幕后黑手,暂时还不能让他死,等时机到了我一样弄死他。” “既然都过去了就好了。”楚安康笑着坐在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那些死去的百姓一定能瞑目了。” “但愿他们真的能瞑目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段时间伙食比以前好了吧?” “一直都挺好的。”楚安康说道:“就是这几天肉比之前多了,还说管够吃,当饭吃都行,这几天可是让我解了馋了,那五花肉真香。” “吃,可劲吃。”路朝歌笑着说道:“吃肉你们能吃多少,你知道大都督给你们的补助银子是多少吗?” “我才不关心呢!”楚安康说道:“我就知道啊!现在天天有肉吃,我家那两个大小子,比我还能吃呢!” “你这个岁数应该有孙子了吧?”路朝歌问道。 “哪有啊!”楚安康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家里太穷,自己家的人都养活不起,咋给他们娶媳妇啊!” “那得抓紧呐!”路朝歌说道:“这不是耽误你抱孙子呢吗?” “明年就给他们说媳妇。”楚安康又笑了起来,说道:“现在日子好过了,家里人都吃的饱了,能吃饱饭才能想着其他的事,您说是不是?” “对,得先吃饱饭。”路朝歌大笑道:“就是天天吃那个土豆,是不是都吃腻了?” “哎呦我的少将军啊!有的吃就不错了。”楚安康笑着说道:“当年饿肚子的时候,那啥不吃啊?除了人肉没吃过,能吃的全都吃过,这土豆已经是好吃的东西了。” “你倒是容易满足。”路朝歌说道。 “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就容易吃亏。”楚安康说道:“少将军,您是不是有孩子了?” “有了,一儿一女。”路朝歌说道:“八月就满一周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给他们过生日。” “您是担心这堤坝修不完?”楚安康问道。 “是啊!”路朝歌说道:“堤坝不修完,我肯定不能走,我得在这看着。” “那您放心,肯定能修完。”楚安康说道:“我算过了,要是按照现在的速度修,不出一个月就能修完。” “要保证质量才行。”路朝歌说道:“不说修成能抵御百年洪水的大坝,至少也能抵挡二十年一遇的洪水才行。” “那绝对能啊!”楚安康说道:“就这个叫水泥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这东西要是盖房子,那得老结实了。” “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用。”路朝歌拍了拍堤坝,说道:“等过几年,再过几年之后你们就能用上了,这东西现在要紧着官府用,不过那个红砖也很好的,也很结实的。” “我家就是红砖房。”楚安康笑着说道:“去年官府给拉来的砖,然后还教我们怎么盖房子,我就想着,等明年我也得给两个小子盖房子了,我还得用红砖。” “那东西你们随便用,很便宜的。”路朝歌说道:“等给你两个儿子成了亲,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您是不是也想家里的儿子了?”楚安康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想的是我家姑娘。”路朝歌笑着说道:“臭小子有什么可想的,长大了死淘死淘的。” “好了,回去睡觉吧!”路朝歌站起身,笑着说道:“你们明天还要起来干活呢!别在这陪我了,我也回去睡觉了。” 难得的路朝歌睡了一个好觉,自从接到阳州道百姓被屠戮的消息,他真的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就是阳州道惨死的百姓。 现在,也算是给他们报了仇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下去了。 第716章 又出啥事了? 路朝歌说是没事了,可以当一个大监工大闲人了,可涌入阳州的那些难民还在等着处理呢!虽然薛泰清会把这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既然路朝歌在这里,他就必然会向路朝歌进行汇报。 他路朝歌最烦的就是这些东西,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说白了他就是北方三道的大都督,凡事都得跟着操心,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南疆的日子,一天到晚不是听汇报就是批改奏章。 此时的中军大帐内,路朝歌双眼无神的翻着眼前的奏章,然后在上面写上批示,又随手扔到了一边,坐在下面的于吉昌谢玉堂等一众将领看着路朝歌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憋的那叫一个难受啊! “憋死你们这帮王八蛋。”路朝歌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几个人,说道:“你瞅瞅你们一个个的,除了会打仗屁事不会,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您可就不讲理啊!”谢玉堂强忍着笑意说道:“当初我们可是想跟着学来着,你说了,战兵将军不可干涉地方政务,这话可是你说的,写凉州军律里面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路朝歌说道:“我怎么可能那么不解风情,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 “哎呦呦!哎呦呦!我这是听见什么了?”于吉昌装作一脸惊讶的说道:“您什么时候讲过理,您自己说说,您除了和王妃讲理,您跟谁还讲过理?” “滚滚滚,赶紧滚出去,别在这气老子。”路朝歌笑骂道:“看见你们我就不烦别人,赶紧给我滚蛋,最近别让我再看见你,小心我练死你们。” “还恼羞成怒了。”谢玉堂终于是憋不住了,笑了出来,说道:“也就跟咱们几个能耐,回了长安城还不是被王妃说揍就揍。” “报……”就在几个人开玩笑的时候,一名锦衣卫飞奔进了中军帐。 “又出啥事了?”路朝歌眼睛一横,锦衣卫只要这么跑进中军帐,那绝对没好事。 “启禀少将军,平州道急报。”那锦衣卫说道。 “平州道又怎么了?”路朝歌‘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问道。 “钟良弼几人被押解昌州了。”那锦衣卫说道:“看样子朝堂好像是要保几个人的命,没有在平州把他们砍了。” “啪……”的一声巨响,路朝歌面前的案几直接被路朝歌拍成了两节。 “老刘家盛产混蛋是不是?”路朝歌怒骂道:“先是刘子腾杀了老子六万阳州百姓,后有钟良弼掘开堤坝杀了数十万百姓,就这样的人,刘子钰还要保他狗命?” “从军营里传出来的情报看,刘子钰的意思是让他们回昌州城受审。”锦衣卫说道:“不过看那传令太监的德行,这几个人估计不会有事。” “新任平州都督到了没有?”路朝歌又问道。 “到了。”锦衣卫说道:“就是您放回去的那个叶修德,其他几个人也都回到平州军了。” “好家伙,给自己放了麻烦出来。”路朝歌一脚将那断成两节的案几踢到了一边,说道:“不管怎么说,钟良弼那几个王八犊子必须死。” “少将军,您就下令吧!”谢玉堂开口道。 “你给我消停在这待着。”路朝歌说道:“给我盯死平州那边。” “对,你就在这待着吧!”于吉昌一脸嘚瑟的说道:“追人还得看我们的。” “你也消停给我待着。”路朝歌瞪了于吉昌一眼,道:“萧泰宁,从你那挑出一千人跟我走。” “不好意思了诸位,我就先跟少将军走了。”萧泰宁一脸嘚瑟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兄弟说道:“这人呐!不能太猖狂了,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呦!” 说完,就赶紧跑出了中军帐去点人手去了。 “你看看他那德行。”于吉昌指着已经走出中军帐的萧泰宁说道:“真想一脚踹死他。” “谁说不是,有什么可骄傲的。”谢玉堂没好气的说道。 刚才还互相挤兑的两个人,现在就站在了同一阵营,开始口诛笔伐起了萧泰宁。 而此时的路朝歌则站在舆图前,开始规划押解钟良弼队伍的行军路线。 “这他娘的八成得走兖州啊!”路朝歌挠了挠头,说道:“这要想堵住他们还有点困难。” “少将军,要不你多带点人?”于吉昌凑到路朝歌身边说道:“您就带一千人,在兖州道行动肯定有危险,不如你把我们都带过去,是不是就安全了?” “人太多行军速度太慢。”路朝歌趴在舆图上,不断的对路线进行规划,最后规划出了一条最安全也是最快通过兖州的路线。 路朝歌在兖州某处点了点,说道:“就在这,现在就得出发,要是在晚走一天时间,都拦不住他们。” “少将军,人马准备妥当了。”萧泰宁走了进来,说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立刻马上出发。”路朝歌开口道:“赶紧帮我披甲,别愣着了。” 谢玉堂几人赶紧上去七手八脚的帮路朝歌穿上了盔甲,路朝歌将战刀系在了腰间,说道:“你们给我盯好平州那边,可别在这段时间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有就是这堤坝,你们也给我看着点。” “末将领命。”几人躬身行礼道。 “出发,去益阳港。”路朝歌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今天天黑之前,务必赶到益阳港。” 出了中军帐,袁和通已经将大黑马牵了过来,路朝歌接过马缰翻身上马,道:“出发……” “驾……”路朝歌猛夹马腹,大黑马‘嗖’的一声就冲了出去,一千骑兵紧随其后跟着冲了出去。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是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益阳港,军港的管事一看路朝歌来了,赶紧从军港内迎了出来,刚要行礼,可却被路朝歌拦住了。 “立即给我们准备四艘战船。”路朝歌说道:“一千人的吃喝,要快,我有急事。” “下关领命。”那管事赶紧说道。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管事的赶过来汇报,战船已经准备好了,吃的喝的也运到船上了,随时可以出发。 “上船上船。”路朝歌站起身,牵着战马喊道:“速度快点,别磨叽。” 众人跟着路朝歌上了船,路朝歌又开口道:“知道你们不愿意坐船,但是都给我忍住了,把东西吃下去,哪怕是吃了再吐出来,也得给我吃东西。” 路朝歌可管不了那么多,拿起东西就开始吃,一整天没吃东西,他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 狼吞虎咽的吃饱了肚子,路朝歌就靠在船舷上开始睡觉,他倒是睡着了,可是他手下那一千人可就难受了,虽然有人不晕船,但是架不住晕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路朝歌呼呼大睡的时候,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一样接到了锦衣卫送回长安城的情报,当他知道钟良弼几个人居然要押解回昌州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传令苇子峪。”李朝宗将那封情报扔在案几上,叫来一名亲兵,道:“让他立即点起一千骑兵,在城外等我。” 不多时,李朝宗顶盔掼甲走出来府邸大门,谢灵韵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把人送到了门口。 “你非要自己去。”谢灵韵一脸无奈的说道:“手下那么多的将军,随便派一个人去就是了,何必自己去呢!” “我这次去也不光是为了截杀钟良弼。”李朝宗笑着说道:“来到雍州以后,我还没去东边看过,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去看看。” “那你小心着点。”谢灵韵笑着说道:“明天我去告诉周伯伯,让他暂时接管所有事务。” “行,走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在家乖乖听你们娘的话。” “知道了。”李存孝说道:“我最听话了。” “就你小子最不听话。”李朝宗在李存孝的小脑袋上拧了一下,说道:“存宁,多看着点你弟弟。” “知道了,爹。”李存宁将李存孝拽到了自己身边说道:“我一定看好弟弟。” 回到路朝歌这边,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被袁和通叫醒了。 “少将军,靠岸了。”袁和通低声说道。 “立刻下船。”路朝歌弹身而起,牵着大黑马就下了船。 待众人下船集结后,路朝歌开口道:“你们之中一定有不少人跟我去过西域,那时候比现在可苦多了,你们都坚持下来了,那今天你们就在咬着牙根,再坚持一次,不为别的,就为了平州死去的数十万百姓。” “和我去过西域的大小也是个军官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带好你们手下的兵,谁手下的兵掉了队,我不会惩罚那个战兵,我会找你们将军的麻烦,你就想想我找了他的麻烦之后,他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出发……”路朝歌一声怒吼,再一次打马冲了出去。 “少将军……少将军。”就在路朝歌刚刚冲出去,就见穆斯塔法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过来。 “末将见过少将军。”穆斯塔法坐在战马上行礼道。 “说事,我急着走。”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我给您送来了三千匹战马。”穆斯塔法说道:“战马上备好了七天的干粮。” “去牵马。”路朝歌大手一挥,道:“穆斯塔法,战马算是我借的,等我回来让人给你送三千匹战马过来。” 路朝歌说要还战马不是开玩笑的,每一个军的战马每年的供给数量是有限的,除非有特别大的战争爆发,损失格外严重的情况下,才能另外申请战马。 战马补充到位,路朝歌带人冲了出去,这一次他可就不准备在中途停歇了。 要去兖州借助押解钟良弼的队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在雍州道之内,你也不可能走直线进入兖州,这一路的距离可是不近,而且沿途还要尽量的避开兖州的斥候,反正这一路上没那么容易。 第717章 同去 按理说朝廷要如何处理钟良弼这些人,那都是人家朝廷自己的事,这种官员越多对于凉州越有利,可为什么路朝歌还要大老远的赶回来截杀人家呢? 很简单,有些事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但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就像钟良弼这样的官员,若是让他们继续活下去,接下来就不知道哪里的百姓遭殃了,这样的官员就算是刘子钰想要杀了他们,朝廷内的一些人也会把他们保下来,因为这些人是可以拉拢的,是可以同化成自己人的。 可李朝宗和路朝歌却不想这样的人继续活下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掘开浑河堤坝的狠人,在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也不足为奇,最后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李朝宗从起兵那天开始,就以爱护百姓自居,而且这件事要是他做成了,他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地位将要再一次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这就已经不仅仅是局限在凉州辖区范围了,那就是影响到他在整个大楚的名声了。 想当皇帝,你没有个好名声能行吗? 当然,这件事的风险也是极高的,毕竟你要带着人在人家刘子钰的地盘杀人,还要顺利的从人家地盘逃出来,人家兖州的战兵也不是吃素的,毕竟那可是朝廷练出来的新军,战斗力……也不差。 可是高风险就代表着高回报,这种风险有的时候还是要冒一下的,毕竟那回报率实在是太高了。 路朝歌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才要带人追上押解钟良弼的队伍,把他给干掉,因为这件事对李朝宗有好处。 只不过他没想到,在带着人狂奔突进了一天一夜之后,他和李朝宗撞上了。 当哥俩兵合一处的时候,两个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了好半天的时间,路朝歌先开口说话了。 “你没事跑这边来干啥?”路朝歌打马来到李朝宗面前,道:“那么多事不够你忙的,还带着人出来巡视来了?” “你不好好在北方盯着,你跑回来干啥?”李朝宗并没有回答路朝歌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先问的,你赶紧说。”路朝歌看着顶盔掼甲的李朝宗,基本上也就知道他是要干什么去了。 若是巡查地方,根本不用这副打扮,现在这副打扮只能干一件事,那就是去兖州截杀钟良弼。 “去兖州。”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你也去兖州?” “我得了信,刘子钰要将钟良弼这几个人畜生押解回昌州。”路朝歌说道:“这种人要是活着回到昌州,他就死不了,他们不死平州道数十万百姓的冤屈可就没办法声张了。” “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李朝宗大笑道:“那就同去?” “你消停给我回长安。”路朝歌指了指长安的方向说道:“这种事风险太大,不适合你去,还是我去比较好。” “我都出来了,这么回去是不是不合适?”李朝宗笑着说道:“我离开长安城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看见了。” “那你就在边界大营待着。”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事我来办,你在大营休息几天,等我把事办完了,你带着人在这边巡视一圈,然后回长安。” “一起去吧!”李朝宗说道:“我都好久没活动活动了,再不出来活动活动,感觉自己都要把自己待废了。” “一定要去?”路朝歌问道。 “肯定要去啊!”李朝宗说道。 “那行,进了兖州之后,你一切听我的。”路朝歌说道:“答应了,咱就一起去,不答应,我现在把你绑了,然后让人给你送回长安城去。” “你觉得能绑的了我?”李朝宗看着路朝歌大笑道:“看给你能耐的,还想把我给绑了。” “你要不要试试?”路朝歌咧嘴笑了起来,说道:“我这边可都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手底下这些……” 路朝歌倒是没有嘲笑李朝宗手下亲军,只不过这些人这几年确实是没打过仗,就算是精锐有的时候不上战场也不行,时间长了这些人就容易忘了怎么打仗。 尤其是李朝宗的亲军,他们地位在凉州军中是最高的,但是战斗力绝对不是最强的,但也不能怨别人,现在凉州的战事基本上都是发生在自己地盘之外,李朝宗和他手下的亲军根本就捞不着仗打。 “有些小瞧人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路朝歌说道:“同意了,咱就一起走,不同意我可就带人走了,你也看到了,我手下可是一人四马,累死你也追不上我,等你赶到了,我早把事办完了,到时候你也一样是白跑一趟。” “行,都听你的。”李朝宗说道。 “萧泰宁,给他们一人一匹马。”路朝歌对身后的萧泰宁说道。 待马匹分配好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带着两千骑军再一次冲了出去。 连着赶了两天路,终于是抵达了雍州和兖州的交界处,这里有一处凉州军大营,现在驻扎的兵力,比驻扎在长安城的战兵还多。 李朝宗命令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因为连续不断的赶路,他们比预计早了一天赶到这里,所以得到了一天的时间休息,路朝歌也没没有反对,既然时间还比较充裕,那就让所有人休息一晚就是了。 别人休息的时候,路朝歌叫来了闫向荣几人,开始打听最近一段时间兖州方向的情况,毕竟你要去兖州截杀人,兖州的情况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闫向荣倒是知无不言,因为受命监视兖州的一举一动,所以他每天都会派出大量的斥候进入兖州,所以对兖州之内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当路朝歌从闫向荣这里得知,兖州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之后,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看来朝廷并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路朝歌笑了笑,将手里的树枝扔在了地上说道。 “估计是刘子钰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凉州开战。”闫向荣将舆图收了起来,交给了身边的亲兵,说道:“现在凉州也好,刘子腾也好,都在想办法控制浑河不发生水患,他要是这个时候动了什么歪脑筋,那他不是就失去了大义了吗?” “那他倒是把钟良弼那几个畜生给弄死啊?”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一下害死了数十万百姓,还让他们回昌州受审,这要是在凉州,老子直接砍了他的狗头。” “有人不想他们死呗!”闫向荣摆了摆手,让中军帐内的亲兵都退出了中军帐,然后拿出了一个信封,交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说道:“我在长安城的一个亲戚,今天早上给我送来的这封信,本来我是想明天送长安去,没想到大都督正好来了,刚才本来是想拿出来的,后来看大都督挺累的,我就没拿出来。” 路朝歌接过信打开看了看,越看笑的越开心,直到他把信上的内容都看完,都没忍住自己的笑意。 “刘子钰他手下的人都开始倒向祖翰良他们了?”路朝歌问道。 “按照信上说的确实是。”闫向荣说道:“你看就这个钟良弼,半年的时间,就给祖翰良送了二十万两银子,按理说这祖翰良是刘子钰的心腹,怎么还给祖翰良送银子呢?” “这是想吃两头啊!”路朝歌将信收了起来,说道:“这么重要的消息,浦兴贤怎么没跟我大哥说?” “可能他觉得这件事也没那么重要吧!”闫向荣想了想,说道:“其实这在朝廷的官场上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很多官员都会这么干,可能他都已经习惯了。” “这件事有意思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睡觉,明天继续出发。” “您还准备去啊?”闫向荣低声道:“不如把这件事透露给刘子钰,让他把那几个人杀了就是了,何必在去兖州冒险?兖州的战兵虽然没打过仗,可那也有三万人呢!” “你也看到了,这些人现在不仅是刘子钰的人,也是祖翰良的人。”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刘子钰就算是想弄死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祖翰良他们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他们的小命,所以最后他们死不死还未可知,但是我去就不一样了,我去了他们必须死。” 说完,路朝歌冲着闫向荣笑了笑,然后出了中军帐,回到闫向荣给他那排好的帐篷开始休息。 “少将军这是铁了心要去兖州了啊!”夏文宇看着离开的路朝歌,对身边的闫向荣说道。 “说白了就是为了大都督的名声。”闫向荣说道:“人家哥俩这次可是真拼命了。” “至于吗?”董成德开口道。 “为了最后那一步,现在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闫向荣沉思了片刻,说道:“明天待大都督和少将军离开之后,将斥候全都派出去,盯紧了大都督和少将军,一旦大都督和少将军遇到危险,咱就带人扑上去,无论如何不能让大都督和少将军出事。” 对于这件事,几个人是不会有意见的,毕竟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那都是凉州的主心骨,一旦两个人出事,凉州军可能会瞬间分崩离析,毕竟李存宁和李存孝年纪那么小,根本就镇不住凉州的这些骄兵悍将。 只不过他们可是小瞧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人家为什么把袁庭之请过来?为什么要让夏侯仲德一直坐镇蜀州?这都是人家给自己留下的底牌,只要有这两位在,李存宁和李存孝兄弟俩就有退路,更何况在永州道还有一个郑洞国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二人吃了早饭之后,带足了七天的干粮之后再一次出发,前行不过二十里就是兖州道的地盘了。 进了兖州之后,路朝歌就全权接管了李朝宗的亲兵,然后把李朝宗给保护了起来,不管李朝宗走到什么地方,他的身边至少跟了三名将军保护,一人就是苇子峪,另外两人分别是袁和通以及萧泰宁。 路朝歌为了保护李朝宗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他就第一时间落到实处,毕竟现在这不是在凉州自己的地盘,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支敌军来。 第718章 当枪使 其实路朝歌的担心完全都是多余的,他们前脚刚踏进兖州,后脚兖州驻军将军就得到了消息,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有人不让他动,就这么看着事情一步步发展就行。 兖州道驻军将军富建中,他可不是凉州派到朝廷新军的密探,他是刘子钰从新军之中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能命令他的除了刘子钰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不让他动的那个人就是刘子钰。 刘子钰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为了给李朝宗和路朝歌下套,而是想借着这哥俩的手,除掉钟良弼。 要把这件事说清楚,还要将时间退回到叶修德既然返回昌州城之后,这个几个回到昌州第一时间就将钟良弼的所作所为奏报给了刘子钰,本来刘子钰也没想对他们怎么样的,小惩大诫一下可能就过去了,毕竟那是自己的心腹,也不能真给砍了。 可是当他知道钟良弼将浑河堤坝给掘开了之后,他就再也不敢这么想了,毕竟那可是直接让平州数十万百姓身死,上百万百姓流离失所,要是你把刘子腾的二十万大军都给淹死了也行,他还能找个理由帮这些人脱罪,关键是人家刘子腾的二十万大军现在还好好的屁事没有,这种情况下,他就不能不杀这几个人了。 不管是军心还是民心上,刘子钰不杀了这几个人都说不过去,本来现在天下就不太平,他要是在失去了民心,那他这个皇帝的宝座可就真的做不稳当了,本来就和世家大族不对付,你在没有百姓的支持,你还怎么夺回天下。 可是就在他下令处死钟良弼几个人的时候,祖翰良他们站了出来,就是不让刘子钰将几人就地正法,而是带回来受审,只要把这些人带回来受审,他们就有时间有机会帮几人脱罪,只要这几个人脱罪成功,到那时刘子钰的名声可就真要臭大街了。 刘子钰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这些人就不能活着回到昌州城,可是他这个时候被群臣反对,他也不好和祖翰良他们彻底撕破脸皮,就只能命令人将钟良弼几人带回来受审,可是他还是命令‘真武苑’的人,把钟良弼几人要回昌州受审的事透露给了平州的锦衣卫。 因为刘子钰了知道,就以路朝歌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看着钟良弼活着回到昌州的,只要将消息透露给锦衣卫,剩下的他根本就不用操心,不用浪费自己手上的一兵一卒就能把这几个人给除掉。 路朝歌这一次可以说是给刘子钰当了一次枪,不过就算没有刘子钰这件事,他依旧会这么做。 李朝宗和路朝歌进入兖州道一天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么长时间了,两个人就算是走的在隐蔽,也应该被发现了才对,可是兖州的驻军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不明情况的路朝歌心里一个劲的打鼓。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路朝歌走在李朝宗身边说道:“我怎么感觉不太好呢?” “就一定要前后围堵你就放心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我也感觉不对劲,咱都进了兖州一天了,兖州的驻军就算是废物,也该知道咱们进来的消息才对。” “我怎么感觉这是个圈套呢?”路朝歌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道;“你带人回去吧!我自己去一趟得了。” “再有两天就到预定地点了。”李朝宗说道:“这个时候回去,我不是有病吗?”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胸脯说道:“咱一人双马,还跑不过兖州军?到时候看情况不对,咱哥俩转身就跑,更何况你真把后面那么多尾巴当摆设了?” 李朝宗说的尾巴,就是闫向荣派出来的斥候,这些斥候胆子是真大,在人家兖州道的地盘上,就敢大摇大摆的活动,这也算是一个奇闻了。 “加快速度赶往预定地点。”路朝歌瞪了李朝宗一眼,大声喊道。 路朝歌口中的预定地点,其实就是他按照行军速度找到的一处,可以正好截住押解钟良弼车队的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那里就是一片大平原,比较适合路朝歌手下的骑兵施展本领罢了。 兖州也是遍地平原,想找个山什么的还是挺费劲的,更何况想要打伏击骑兵并不适合,倒不如直接摆开阵势,直接将敌军给消灭在平原上来的方便。 更何况,押解钟良弼的人马肯定不会太多,能有一千号人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就属于浪费粮食了。 路朝歌一路上提心吊胆的赶到了预定地点,足足三天的时间,愣是连一名兖州的斥候都没发现,这让路朝歌想起了怀了的那封信。 “你看看这封信。”路朝歌将信件拿了出来递给李朝宗说道:“我怎么感觉这里面有挺大的事呢?” 李朝宗接过信,然后看了一遍就将信给撕碎了,然后随手扔了出去。 “咱哥俩让刘子钰当枪使了。”李朝宗苦笑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刘子钰一手策划的。” “你确定?”路朝歌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有什么不确定的。”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咱俩就放心在这堵着吧!兖州军的战兵不会动,不仅不会动,在咱们有麻烦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帮帮忙也说不定。” “我让刘子钰当枪使了?”路朝歌的声调直接提高了几度,高声说道:“他敢把我当枪使?” “你还是心甘情愿的给他当的枪。”李朝宗原本的苦笑变成了大笑,说道:“刘子钰想杀钟良弼,可是祖翰良他们现在不想钟良弼死,以刘子钰对你的了解,他知道只要你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想办法弄死钟良弼,所以……” “我就说老刘家就没他妈好人。”路朝歌恶狠狠的骂道。 “我听说了个事。”李朝宗笑着问道。 “什么事?”路朝歌反问道。 “你当初在幽州的时候,是不是把人家刘子腾的族谱给翻了一遍?”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对。”路朝歌说道:“我骂他都是轻的,要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我都想剁了他了。” “你可把你二姐夫都捎带上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吧?”路朝歌问道。 “暂时不知道。”李朝宗说道:“不过应该也快知道了吧!这件事传的挺快的。” “无所谓,谁让刘子腾是他大哥呢!”路朝歌说道:“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他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你大嫂能啊!”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说道:“存孝杀人,存宁在谈判会场那些话,你大嫂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存宁和存孝哥俩,刚回家就被你大嫂拽进祠堂揍了一顿。”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二姐和你媳妇两个人都没拦住,你是知道这两个人的功夫的,你自己想想吧!” “其实不回长安城也挺好。”路朝歌抬头看向了天空,说道:“等忙完了这件事,我就回北方待着,到时候等着浑河水一退,我就把我媳妇和我儿子姑娘接过去。” “你至于吗?”李朝宗大笑道:“就怕你大嫂揍你,你就连家都不回了?” “我大嫂真敢下手啊!”路朝歌说道:“我说你两口子一天到晚没事是不是就研究怎么收拾我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朝宗说道:“每次都是你大嫂打你,我可是都帮着拉了。” “你还舔着脸说?”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哪次你拦住了?要不是我身子骨结实,早就被我大嫂给打的瘫床上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拦了。” “还有还有。”路朝歌继续说道:“我问你,那根棍子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传家宝了?我大嫂拎着揍我,以后在存宁他媳妇拎着揍我儿子,你们一家子是不是就揪着我们一家老小欺负了。” “这事你得找你大嫂,你跟我说不着啊!”李朝宗大笑着说道:“要不让你那两个侄子,帮你把那根棍子偷出来,你给来个毁尸灭迹不就完事了吗?” “就那破棍子,她一天能找来一百车你信不信?”路朝歌说道:“那东西说到底还不是看谁拿着。” “你知道就行。”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东西也就在你大嫂手里好使,在我手里都不一定好使,你自己说是不是?” 路朝歌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说白了这根棍子也是保护他路朝歌的,路朝歌现在是无欲无求,而且凉州的官员都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路朝歌的权利会越来越大,那时候就会有人捅咕李朝宗,让李朝宗把路朝歌的一切权利剥夺,因为已经没有人能制衡他路朝歌了,可是有了这根棍子就不一样了。 因为,这就是在告诉所有人,路朝歌不是没人能制衡,也告诉所有人,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事只能算家事,永远不会上升到国事的高度。 谢灵韵太知道皇家那些蝇营狗苟的事了,刘子睿现在都窝在凉州,难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不想让李家和路家有一天也走到那一步,路朝歌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要是拿国法去约束他,他可能扔下现在的一切,带着一家老小就跑了,可你要是只跟他提感情,他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心都掏给你,就像现在一样,为了将李朝宗推上去,他哪一次不是拼尽全力。 李朝宗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从来不会去和他讲什么道理,也会无条件的信任路朝歌,要不是路朝歌他李朝宗弄不好现在还是一个通缉犯呢!以路朝歌的本事,他想在这乱世闯出一番天地难吗? 可能也难,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比现在差多少,但是他还不是一心一意的站在他李朝宗身边,然后这也不图那也不图的,就凭路朝歌现在在凉州军中的威望,他只要振臂一呼,凉州有一大半的将军都会跟着路朝歌离开,这就是事实。 可路朝歌做什么了? 人家什么也不做,一心就是想将他李朝宗推上去,你说再多的也没用,甚至现在连俸禄都没有,那都是人家谢灵韵亲自送到家里的,更像是大嫂给小叔子的零花钱。 第719章 就是个弟弟 对于路朝歌俸禄这件事,李朝宗也和谢灵韵说过几次,说到底路朝歌也是凉州的少将军,朝廷正儿八经的册封的大将军,哪有俸禄不统一发放,反倒是当零花钱给人家的。 可是谢灵韵就告诉李朝宗,有些事就不是什么官职或者什么身份的问题,而且路朝歌也不介意,一来他确实是不缺钱,二来就是他也觉得这样挺好。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冲了回来。 “大都督、少将军,人来了。”斥候向着两人抱拳行礼道。 “多少人手押解?”李朝宗问道。 “三千人。”斥候说道:“全是步卒,仅有少量骑兵。” “有病啊?”路朝歌骂道:“押解六个人,派了三千人,他们是不是人多的没地方用了?” “看旗号,好像是平州道的战兵。”那斥候说道。 “行,我就说叶修德那小子不是个好玩意。”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当初就不该放他们走,半路上把他们给弄死好了,现在给自己整出个麻烦。” “就是跟着邢无忌一起回去的那几个人?”李朝宗问道。 “对,人家现在是平州道大都督了。”路朝歌说道:“邢无忌啊邢无忌,你要是不露底,现在是不是就成了平州道大都督了。” “好了好了。”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说道:“准备吧!” “备战。”路朝歌大吼一声,两千骑兵缓缓散开,做好冲阵的准备。 凉州军这边开始备战,远处而来的平州军也发现了凉州军的存在,领军的是平州军的正五品勇毅将军谢正祥,这次押解任务是叶修德亲自交待下来的。 新任大都督交待的任务,他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带了手下的一旅人马就过了浑河,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本来以为可以顺顺利利的赶到昌州城,没成想在兖州道遇见了凉州军。 这件事要不是发生在眼前谁能信?可他就是发生了,而且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兖州道的地盘列阵,看这样子一路上也是没遇到什么阻碍。 “列阵,准备迎敌。”谢正祥高声喊道。 路朝歌拿起望远镜远远的看着正在列阵的平州军,冷笑道:“变聪明了。” “一水的长枪啊!”李朝宗放下望远镜说道:“这次咱可不能冲阵喽!” “瞧不起谁呢!”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传令……跟我上。” 号角声响起,路朝歌和李朝宗两人率先打马冲了出去,李朝宗人家打小习武,不像是路朝歌,除了会耍耍战刀以外什么也不会,人家李朝宗那可是弓马娴熟,而且那一手家传的马槊,可不是开玩笑的。 平州军这边列好防御圆阵,长枪斜刺向天空,如同一排排等待检阅的钢铁巨兽,严阵以待,只等凉州军冲阵。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好办法,对付一般的骑兵绝对是最好的战术。 可凉州骑军是一般的骑军吗?显然并不是。凉州骑军,人如虎,马如龙,战马上挂着的那张战弓,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在向敌人示威:“你不是喜欢结圆阵吗?那我就用弓弩收拾你。” 平州军已经结阵完毕,而凉州军战马奔腾,在冲进弓弩的射程氛围之内后,张弓搭箭,对着平州军的圆阵进行覆盖性抛射。 一时间,箭雨如蝗,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其中。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顶在最前面的长枪手并不慌张,只见在他们身后,数不清的刀盾兵冲了出来,如同一堵堵坚固的城墙,挡在了长枪兵的前面。他们手持盾牌,如山峦般巍峨耸立,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凉州军的第一波攻势无功而返,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只不过这也难不住凉州军。 “朝歌啊朝歌,人家可是把你算的死死的了。”李朝宗跟在路朝歌的身边,大笑道:“看来你说的那个叶修德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啊!” 路朝歌懒得搭理李朝宗,伸出左臂在天上画了一个半圆,随后调转方向,开始围着硕大的圆阵奔袭,试图找到这个圆阵的薄弱点。 而在圆阵中央的谢正祥看着围在外面奔袭的凉州骑军,也是一脸不屑的笑了起来。 他倒是没有预料到凉州军会来,只不过他这一旅的战兵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对付凉州骑军来训练的,尤其是刀盾和长枪的组合,对骑军有着格外不错的效果。 圆阵之中除了谢正祥之外,就剩下钟良弼几个被关押在囚车内的人了,他们也没想到,凉州军会如此兴师动众的跑到兖州杀他们,他们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能活着回到昌州道,他们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萧泰宁,随我踏阵。”路朝歌带着凉州军在圆阵之外绕了一大圈,可却没找到破绽,这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有人率军破阵,从这个圆阵之中冲出一个破绽出来。 萧泰宁不等路朝歌下达军令,打马冲了出去,而他的身后跟了整整三百凉州铁骑。 “弓箭手准备。”谢正祥高举右臂,吼道:“放箭……” 凉州军刚刚冲进平州军的射程范围,谢正祥毫不犹豫的放下了右臂,数百支羽箭飞向了奔袭中的凉州骑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有数名凉州骑兵落马。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没有挡住凉州骑军的冲锋之势,只是三轮箭雨过后,萧泰宁一马当先撞在了平州军刀盾兵组成的盾阵上,借住着战马的强大冲击力,直接将挡在他前面的刀盾兵撞飞了出去。 而萧泰宁的战马也被那斜刺出来的长枪捅死在阵前,只见萧泰宁整个人飞了出去,空中的萧泰宁调整好姿势,落地的时候就地打了个滚,然后迅速站了起来。 而也就是这么片刻的功夫,原本密不透风的圆阵已经被凉州三百骑军冲开了一道口子,一道足以让他们丧命的口子。 “跟我上。”路朝歌战刀一挥,打马冲了出去。 一千七百凉州骑军紧随其后,跟在路朝歌和李朝宗的身后冲了出去。 这一幕让谢正祥也是一愣,训练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一出,他们压根就没想到凉州军居然会冒失踏阵。 已经冲进圆阵的萧泰宁虽然失去了战马,可步战他依旧不怂,手里那杆马槊舞的虎虎生风,瞬间放翻了数名平州战兵,可毕竟踏阵的人数实在有限,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而随着萧泰宁冲阵的凉州骑军被围在中间,立即开始组成方阵,抵御敌军的疯狂进攻。 “杀……”路朝歌一声怒吼,顺着萧泰宁冲开的缺口冲入了圆阵,跟随而来的就是凉州一千七百骑军的冲阵。 李朝宗已经很久没上战场了,作为凉州的当家人,他已经不需要在战场上拼命了,若不是这一次给他点时间和路朝歌进行沟通,估计他依旧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只见李朝宗骑在战马上,手持马槊在敌军之中反复冲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这是路朝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李朝宗杀人,以前他只是知道李朝宗功夫了得,毕竟也曾经打败过他,可是他没想到人家跟他打真就是玩玩,动了杀心的李朝宗他路朝歌绝对不是对手。 而此时的谢正祥已经慌了,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慌张也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甚至连一刻钟都不到的时间,他就从天上活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拦住,给我拦住他们。”谢正祥大吼道:“顶上去,把他们从军阵之中赶出去。” 可是真的能拦得住吗? 拦不住,凉州骑军只要冲进军阵,没有人能挡得住,至少在凉州军成军到现在,凉州的骑军还没有败过,尤其是在冲进敌军的军阵之后。 李朝宗已经杀红眼了,只见他带着三百骑兵从圆阵之中冲了出去,随后立即调转马头再一次冲向了圆阵。 路朝歌看着冲出去的李朝宗,脑袋顿时就大了,你没事往圆阵外面冲什么冲,你以为敌军的羽箭都绕着你李朝宗走啊! 可就在路朝歌担心的时候,李朝宗已经再一次带着人冲进到了圆阵之前,只见李朝宗马槊横扫,顿时将一名刀盾兵扫飞了出去,连带着他身后的长枪兵也被撞飞了出去。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萧泰宁只能用战马开道,而人家李朝宗一马槊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圆阵再一次被李朝宗冲出了一个缺口,随后他再一次调转马头,从另一个人方向再一次冲了出去,就这么反反复复的来回冲了六次,愣是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整个圆阵冲了个七零八落。 路朝歌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以为自己就挺厉害了,打仗冲阵耀武扬威的,今天看见人家李朝宗冲阵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在人家李朝宗眼里也就是个弟弟。 “撤,快撤。”谢正祥知道顶不住了,这个时候再不撤就没机会撤了。 随着谢正祥的一声令下,平州军迅速开始后撤,而凉州军这边也没有追击的意思,毕竟他们的目标是钟良弼他们,而不是对付押送的战兵。 凉州军不追,平州军的后撤就简单多了,在谢正祥带着人撤出一里地之后,路朝歌派出了手下的一名亲兵追了上去。 “平州军听着。”那亲兵追上去之后,高声喊道:“我们少将军说了,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你们回去收殓战死袍泽的遗体,我们只要钟良弼那几个畜生。” 这些话被人传到了谢正祥这里,谢正祥看了看没有追上来的凉州军,又后撤了一里地之后才停了下来。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来到那六辆囚车前,看着蓬头垢面的六个人,两个人咧嘴笑了出来,奔袭了这么多天,为的不就是截住这几个畜生吗? 第720章 被改变的命运 该说不说的,钟良弼几个人现在看着是有点凄惨,可看那面色也是格外的红润,想来这一路上也没吃到什么苦头,像谢正祥这样曾经投靠到他麾下的这些人,一个个也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知道只要不是就地处决,这个人就有活下去的机会,没必要这个时候得罪人家,万一哪天人家东山再起,保不齐到时候就找你的麻烦。 现在好好对人家,也算是结个善缘,将来要是在到人家手底下为官为将的,人家也会念你这一份情,到时候也能照顾一二的,在这说他们就是一个押送而已,把自己的事干明白就行了呗! 可是他们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凉州军居然派人到兖州来堵截钟良弼他们,更好笑的是,兖州的驻军就跟瞎子一样,让人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兖州,甚至还将他们给堵住了。 别说谢正祥没想到了,就算是钟良弼一样没想到,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有意思,凉州军的一把手二把手现在全站着他们的面前,而且看那样子,在这里等他们半天了。 不过现在的两个人都没去关心囚车里的六个囚犯,尤其是路朝歌。 路朝歌围着李朝宗转了一圈又一圈,都快给李朝宗转迷糊了,李朝宗一把拽住路朝歌,说道:“你能不能别转悠了,看的我眼睛都花了。” “你啥时这么厉害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我一直以为你功夫稀松平常呢!” “你说我能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你,我功夫能稀松吗?”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和你大嫂逃亡七年时间,我要是个功夫稀松平常的人,你猜我和你大嫂能不能活到今天?” “那也就是拳脚功夫厉害呗!”路朝歌说道:“你马上功夫我怎么感觉凉州军之内没人是你的对手呢?” “你哥哥我不展示,不代表没有本事。”李朝宗大笑道:“你大哥我六岁就开始习武,到现在二十多年了,不吹牛的说,在逃离长安城之前,全长安将门有一个算一个,就我们这一代的人,谁能打的过我?” “那你不教你儿子你让袁老头教他?”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集百家之所长的道理你不懂吗?”李朝宗说道:“袁家的步战槊法和马战槊法和我李家有很大的区别,先让他们学袁家的,等学成了之后在学李家的。” “小心贪多嚼不烂。”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那是你。”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你也看到了,存宁咱就不说了,他对功夫什么的兴趣并不是很大,但是也多多少少学了一些报名的本事,但是存孝呢!他学这些东西极快,而且对这些东西也格外有兴趣,那就让他学。” “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家那小子可别拉胯了,要不然这么大的的家业怎么守得住啊!” “放心吧!虎父无犬子。”李朝宗说道:“到时候让袁大将军把他压箱底的东西都交给竟择,我这里的槊法也不会藏私,你在好好的教教他兵法,孩子肯定错不了。” “里面这几位怎么处理?”路朝歌碰了碰身边的李朝宗问道:“是带回长安在宰了还是直接在这就宰了?” “王爷、大将军,饶命啊!”钟良弼哪里还有当初的嚣张跋扈的劲头,现在他们的小命就掌握在对面这二位的手里,不赶紧求饶还等什么呢! “唉……饶命,你说我怎么饶你们的命呢?”李朝宗用马槊敲了敲囚车,说道:“平州道数十万百姓被你们给淹死了,我要是饶了你们的命,我连觉都睡不好啊!” “王爷,我们知道很多平州军的部署。”范立轩抓着囚车说道:“您只要饶了我们的命,我们就把所有的部署都告诉您,到时候您在打平洲的时候,不就容易的多了吗?” “哎呦!这还跟我做上交易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朝歌,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李朝宗将问题抛给了路朝歌,钟良弼几人也把目光转向了路朝歌,现在他们的命运就掌握在路朝歌的手里,只要路朝歌一句话,他们几个是死是活可就决定了。 “没必要。”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这几个人不死,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为了我能多活几年,他们就都死了吧!你说是不是?” “确实。”李朝宗笑着说道:“你的命可比他们的命值钱多了。” “李朝宗、路朝歌,你们不能杀我们。”钟良弼大吼道:“我们是朝廷命官,你们没有权利处置我们。” “我们哥俩没权利做的事多了去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可是我们哥俩那件事少干了?杀你们几个还用什么权利不权利吗?别说是杀你们几个了,就是杀你们全家我李朝宗也干的出来。” 站在李朝宗身边的路朝歌不得不多看了李朝宗几眼,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杀气这么重呢?之前的李朝宗可不是这样啊!多有气度的一个人呐! “杀气重了。”路朝歌拍了拍李朝宗的后背说道。 “那你来。”李朝宗将马槊交给了苇子峪,指着囚车里的几个人说道:“我看你杀气重不重。” “李朝宗,你要是敢动我们,朝廷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钟良弼说道:“你们是想和朝廷开战吗?你们别忘了这是兖州,只要你杀了我们,兖州的驻军也会顷刻而至,将你们一网打尽的,你只要放过我们,你们还有一线生机。” “把人拽出来。”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路朝歌的亲军冲上去,直接将囚车上的铁锁砸开,将囚车上的六个人全都拽下了囚车。 “咱哥俩一人三个。”路朝歌颠了颠手中的战刀,说道:“解决了咱就回家。” “那还说什么了。”李朝宗抽出腰间的战刀,走到几人面前说道。 说着,李朝宗已经扬起了手中的战刀,直接砍在了钟良弼的脖子上,随后又接连砍出去了两刀,将钱文曜和谭飞羽砍倒在地。 杀了三个人的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那意思就在明显不过了,现在可是到你了。 路朝歌笑了笑,扬起了手中的战刀,接连砍出了三刀,三刀之后,地上又多出了三具尸体。 “收拢袍泽遗体,撤退。”路朝歌收起战刀后高声喊道。 “收拢好了。”于吉昌走过来说道:“现在可以走了。” 待凉州军离开后,谢正祥才带着人返回战场,开始收拢自己战死袍泽的遗体,而当他看见钟良弼几人的尸体之后,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家凉州军这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钟良弼几个人的命,现在人家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娘的自己的任务失败了,带了三千人护送六个人,被人家两千骑军打了个七零八落不说,还损失了将军八百人之多。 可是再看看人家呢? 加起来损失了不到一百人,这他娘的仗打的真是窝囊。 “将军,在这回去怎么交代啊?”谢正祥的副将来到他身边问道。 “这他娘的还交代什么了。”谢正祥哭丧着脸,说道:“回去之后再说吧!要杀要剐的咱不也听着?” “杀?还剐?”副将一脸惊愕的说道:“不至于吧!本来就是几个挨宰的货,为了这么几个货还能让咱们给他们赔命不成?” “现在说啥都是白搭。”谢正祥叹了口气,说道:“赶紧收拢了袍泽们的遗体,我们也回去了。” “将军,要我说我们这回去保不齐就把小命丢了。”副将说道:“倒不如另谋出路。” “另谋出路?”谢正祥看向身边的副将说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将军,我们这些人的命在哪些大人物眼里不值钱。”那副将说道:“这一回去了,为了推卸责任,咱们就是背黑锅的货。” “直接说重点。”谢正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们不如改换门庭。”副将低声道:“听说齐王和淮王两位殿下可是在积极扩充军力,我们不如去投靠他们中的某一个,将军您带着我们过去,至少职位不会比现在低,而且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你是谁的人?”谢正祥冷冷的盯着副将说道。 “我谁的人也不是,就是不想回去等死。”副将低声道:“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当战兵的不就是为了有口饭吃吗?在哪吃不是吃啊!” “咱可是朝廷的人,那两位能收咱们吗?”谢正祥此时已经有些心动了,就像他副将说的那样,这口饭在什么地方吃不是吃,何必要紧着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呢! 更何况现在朝廷的情况也不算好,连自己的都城都让给别人了,现在虽然局势还算稳定,可谁都能看得出来,凉州这边暂时消停也不过就是因为浑河的水患,一旦浑河水患结束,那凉州下一个开战的目标谁敢保证不是朝廷。 可是齐王和淮王的地盘距离凉州可是挺远的,就算是凉州军想和齐王或者淮王开战,也要先打败了朝廷的军队才是,他们在那边可比在朝廷安全多了。 “那你觉得投靠谁比较合适?”谢正祥问道。 “自然是齐王比较好啊!”副将说道:“齐王的实力现在看着并不算强,可是人家背靠东疆边军啊!看着东疆边军不问世事的,可是齐王一旦有事,他们能不站出来吗?” “你认为淮王没有成事的机会?”谢正祥问道。 “至少在几方势力之间,淮王的实力最弱。”副将说道:“在之前那一战,淮王的损失可不小,他想要恢复过来要比齐王难的多。” “你在淮王那里有门路?”谢正祥想了想说道:“我们就这么跑过去投靠人家,人家能接受我们?” “他需要人,您带着这么多精锐去投奔,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副将说道:“怎么可能把你往外推呢!” “你让我想想。”谢正祥点了点头说道。 “那您可得抓紧时间。”副将低声道。 谢正祥看着钟良弼几人的尸体,又想了想自己的前程,他觉得自己副将说的话很有道理,这身衣服在哪里穿不是穿,给谁卖命不是卖命,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更何况,自己若是带着这些件精锐去投奔淮王,自己的级别还能向上提一提,何乐而不为呢? 想通了这一点,谢正祥也是下定了决心,决定东进去投靠淮王刘子墨,为自己的将来谋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第721章 新的人选 谢正祥这边带着人转向去找淮王去了,而李朝宗和路朝歌则一路奔着雍州而去,他们虽然断定自己被刘子钰当枪使了,但是也不能保证当完枪之后,不会被刘子钰安排人灭口,只有赶紧回到凉州的势力范围,才能真正的保证安全。 而且李朝宗这一次离开长安城,也是临时起意,很多事都没有交代清楚,这要是不赶紧赶回去,不知道有多少是会被耽误,说到底还是他莽撞了。 不过,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主要是因为诱惑有点大,杀了钟良弼几个人对他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要不然他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跑到兖州杀人? 连着跑了三天的时间,大队人马终于是赶到了凉州军的大营,闫向荣几个人看到平安回来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但凡这二位在兖州要是出了一点点事,他们这几个领军将军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虽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吧!但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连带都能连带到你身上。 “您二位可算是回来了。”闫向荣迎出了军营,躬身行礼道:“您二位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带着人去兖州接您二位了。” “瞎操心。”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赶紧整点吃的喝的,然后在给我们给俩整点水洗澡,身上都臭了。” “你比我臭多了。”李朝宗打趣道:“你又多长时间没洗澡了?” “从离开长安城到现在就没洗过。”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我两三个月不洗澡也不是没有过,算什么大事啊!” 闫向荣赶紧让人准备了吃喝,李朝宗和路朝歌吃了东西就把自己泡进了浴桶里。 “舒服啊!”路朝歌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道。 “朝歌,全军大比就快开始了。”李朝宗没有接路朝歌的话茬,开口说道:“上一次的全军大比,正好赶上江南那边出事,你把人都带走了,很多人都没能参加,今年估计不会有什么事,这一次得好好办才行。” “科举是读书人的大日子,这个全军大比那就是咱战兵的大日子。”李朝宗继续说道:“去年办的马马虎虎的并不完美,所以今年你必须回长安城主持大局。” “你手底下那么多人,你就让他们去弄呗!”路朝歌开在浴桶上,说道:“我这人有多懒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鬼主意多,总是能整出点新花样来。”李朝宗笑着说道:“一提到比武,这些人能想到的就那么几样,时间一长所有人都摸出套路了,也就失去了比武的意义了。” “那我就试试吧!”路朝歌说道:“我尽量早点赶回长安,北方那边的事忙完了之后我就赶回去。” “北方那边除了堤坝的事,还有别的事吗?”李朝宗闭着眼睛问道。 “看看边军那边吧!”路朝歌说道:“我想着是不是和边军先接触一下,谈判的时候刘子腾已经明确表示了,北疆边军他已经不会管了。” “他不管我们管。”李朝宗说道:“也不是养不起。” “咱们都成什么样了?还能养得起吗?”路朝歌坐直了身子,说道:“幽州的难民得管,平州的难民也得管,现在还要管北疆的边军,咱们那点家底够用吗?” “扶南国的粮食到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整整八十万担粮食,而且这还是第一批,后续会有更多的粮食送过来,现在老子财大气粗,一个北疆边军老子养得起。” “我说李朝宗啊李朝宗啊!你还真是有那狗命。”路朝歌有一次靠在了浴桶上,说道:“缺铁矿的时候,你在凉州能找到一个大铁矿,人家大楚在凉州数百年都没找到的东西,你愣是给找到了,现在缺粮食了,扶南国的粮食又送过来了,你他娘的不当这个皇帝都有点天理难容了。” “你说得对,咱就是有这个命。”李朝宗大笑道:“运气这种东西谁说的准,你当初都快饿死了,老子二话没说就把你捡回家了,你说你运气不好?” “世人都说你李朝宗运气好,随手捡了一个人回家,就捡出了今天这泼天的富贵。”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他们不知道,你当初把我捡回家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大哥,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今天你就给我解解惑。” “你说。”李朝宗说道。 “你当初是咋想的,就见了我一面,就把我给带回家了?”路朝歌问道:“大嫂当时还怀着孕呢!你就不怕我是什么歹人,你把我救回家之后,我把你和大嫂都那啥了?” “说实话,当初我自己也不知道脑袋怎么就抽风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可能看你的年纪和我当初逃亡时候的年纪差不多大吧!也可能就是脑袋一热就想着把你带回家了。” “你是好人,我大嫂也是好人。”路朝歌说道:“当初没把我赶出去,还把我当亲弟弟一样看待,供我吃供我喝,还给我找了一个媳妇,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吧!” “不提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李朝宗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将心比心,你对我和你大嫂不也是掏心掏肺的吗?我们对你好,你不也没把我和你大嫂当外人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我在幽州的时候遇见一个叫沈永丰的,你认识不?” “沈永丰?”李朝宗喃喃自语,道:“沈……沈叔?” “你还真认识啊?”路朝歌说道:“他说他是你爹的亲军校尉。” “对,确实是。”李朝宗说道:“他在我爹进京之前,因为伤病的原因离开了军队。” “那就和他说的对上了。”路朝歌说道:“等我从北方回来之后,我把他给你带回来,他还不好意思见你呢!” “估计是因为当初没跟我爹死在一起吧!”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我爹手下的那些亲兵,都是他从死人堆里一个一个的扒出来的,跟他的感情深着呢!当初那些人都和我爹死在了一起,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 “他活的也挺痛苦的。”路朝歌说道:“等着吧!到时候我把人给你带回来。” “再说一下北疆边军的事吧!”李朝宗说道:“北疆边军的大将军叫劳实仁,可这个人一点也不老实。” “本事应该还是有的吧?”路朝歌说道:“这几年的时间,和草原国家也没少打仗,他能做到寸土不失已经很难得了不是吗?” “锦衣卫专门调查过这个劳实仁。”李朝宗说道:“这个劳实仁本事其实稀松平常,不过他手底下有几个能人,而且这个人还特别听劝,所以这么多年才做到了寸土没丢。” “你是想把他换了?”路朝歌问道。 “他是个官,一个彻头彻尾的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李朝宗问道。 “他是一个官,但不是一个将军,你是这个意思吗?”路朝歌说道:“就像钟良弼一样。” “就是这个意思。”李朝宗说道:“这样的人不给他换了,我放心不下,但是也不能立刻就把他给换了,我现在很纠结这件事啊!” “北疆边军还有咱爹留下的人吗?”路朝歌问道。 “有几个,但是没什么实权了已经。”李朝宗说道:“基本上都已经被架空了,而且这些人因为我爹的原因,想升官也没那个机会了,现在算是混吃等死吧!” “他们的本事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比步嘉澍强,而且不是一星半点。”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不过大将军的职务不可能交给他们。” “你信不过他们?”路朝歌问道。 “十几年的时间,谁知道他们变成了什么样?”李朝宗说道:“这个北疆大将军必须是我们自己的人才行,放别人在那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好的人选了吗?”路朝歌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李朝宗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凉州的将军就这么多,你说你想把谁派出去吧!”路朝歌说道。 “我想把夏侯将军派过去。”李朝宗说道:“你觉得这个人选怎么样?” “那蜀州怎么办?”路朝歌问道:“那可是你给存宁和存孝留的后路。” “让苇子峪去蜀州道,接替夏侯将军你看怎么样?”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苇子峪可以说是李朝宗的心腹中的心腹了,而且能得到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的信任,可见这人对李朝宗的忠心已经高到了什么程度了,要不然他早就被李朝宗和路朝歌给换了,还能让他在李朝宗的身边? “那你这亲军将军换谁?”路朝歌说道:“你让他的副将符子捷顶上来?” “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李朝宗说道:“毕竟是我的亲军,这个将军将来有可能是禁军大将军,这个人选不能马虎了,必须是咱自己人不说,还得是能帮到存宁的人。” “你是想从年轻人中提拔?”路朝歌笑了想,说道:“是魏东亭还是他手底下的那个叫胡大棠的营将军?这两个算是咱们凉州军中比较年轻的将军了。” “你觉得竟择怎么样?”李朝宗坐直身子看向了路朝歌。 一提到自己儿子的名字,路朝歌也是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朝宗会提到自己儿子的名字,自己儿子现在还没断奶呢!就成了李朝宗的亲军将军了? “你是要疯啊?”路朝歌说道:“我儿子还不到一岁呢!” “重要吗?”李朝宗笑着说道:“禁军只能交给你或者你儿子,换成别人我不放心。” “那你干脆直接交给符子捷就是了。”路朝歌说道:“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他能管什么事啊?” “眼光要长远,这不是你说的话吗?”李朝宗笑着说道:“以后竟择不仅仅是我亲军的将军,也会是存宁亲军的将军,我一家老小的命可都交给我大侄子了。” 李朝宗的这一操作,直接让路朝歌连呼‘好家伙’,一个没断奶的孩子,现在就能当一个从二品的将军你敢信,他路朝歌现在是正一品的大将军,那是他打生打死换回来的,他路竟择何德何能,就当上从二品的将军了? 难道就因为他爹是路朝歌,他就能这么嚣张? 其实路朝歌想的还真没错,就因为路竟择是他的儿子,而且李朝宗最信任的人是他和路家,所以路竟择才可以在还没断奶的时候,当上这个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 第722章 迁徙百姓 李朝宗让路竟择出任他的亲军将军,其实用意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为将来做打算,将来李朝宗的亲军一定会改成禁军使用的,那这个禁军将军的人选可就有讲究了,什么样的人能当这个禁军将军,那一定是李朝宗最信任的人才行,那整个凉州军之中,李朝宗最信任的是谁? 无疑就是路朝歌了,让路竟择当这个禁军将军,其实就是间接的将,路家和李家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那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这样也可以提前确定路家在整个凉州之中的地位,虽然路朝歌现在的地位仅在李朝宗之下,可是将来的事谁敢说得准,所以李朝宗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了,将路家的地位牢牢的树立起来,就像当初路朝歌给李朝宗树立威望一样。 两个人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然后回到了闫向荣为他们准备好的帐篷,两个并没有着急休息,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商议,毕竟路朝歌还要赶回北方,有些事现在就要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才行。 “竟择的事是不是再往后延一延?”路朝歌躺在床上,看着帐篷顶问道。 “怎么延?”李朝宗笑着问道“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况且北疆边军必须有一个及有威望的人才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除了夏侯将军,我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除非你愿意留在北疆。” “我倒是想留在北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关键是你让竟择当了这个将军,符子捷心里可能会不痛快,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副将,现在苇子峪走了,他还是个副将。” “有些事不是他想或者他愿不愿意的事。”李朝宗说道:“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但愿他能想明白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之前你说的全军大比的事,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我都造反了,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干的吗?”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就直说吧!你想怎么干?” “我觉得这个全军大比,你可以邀请更多的人来参加。”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邀请刘子钰他们都来参加?”李朝宗问道。 “你要是胆子再大点,你把红杉军邀请来也行。”路朝歌笑着说道:“就看你敢不敢这么干了。” “就怕到时候他们不敢来参加啊!”李朝宗大笑道:“不过你这个想法我觉得可行。” “当然可行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按理说这种事都应该是朝廷来举办的,你来做这件事,就是在变相的向世人宣示你的地位。” “这件事我回到长安城就落实。”李朝宗笑着说道:“至于劳实仁,你想怎么对付他?”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路朝歌说道:“你还是先把夏侯将军调回来吧!他不到我也不好对劳实仁下手不是。”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这几天两个人都没睡一个好觉,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还不赶紧好好的睡一觉? 而此时的昌州皇宫御书房内,刘子钰也是刚刚接到了钟良弼等人被李朝宗和路朝歌弄死的情报。 “有些事还是要借助别人的手才比较合适。”刘子钰将那封情报放在蜡烛上点燃,然后随手扔在了地上。 “陛下,这次浑河水患,因为处理的及时得当,除了平州有大量的损失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阎文正跪在刘子钰的面前说道:“只不过平州道的难民一股脑的涌入了阳州道,这些人怕是要成为凉州百姓了。” “有些事也是无可奈何的。”刘子钰叹了口气,说道:“钟良弼这些人呐!太让朕失望了。” “那个邢无忌的身份调查清楚了。”阎文正低着头说道:“他曾经是凉州的将军,是奉命打入新军的探子,若不是这次钟良弼误打误撞的将他们送到了刘子腾手中,估计还要一直潜伏在新军之中。” “新军的那些将军都要好好调查一番。”刘子钰想了想,说道:“朕不信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只派一个人潜伏进朝廷新军,朕给你最大的权利,对那些将军展开调查,一旦掌握了切实的证据,立即将人捉拿。” “臣,领命。”阎文正行礼道。 “你下去吧!”刘子钰摆了摆手,说道:“交给你的任务要尽快让朕看见成果,别让朕失望了。” “陛下,若是如此查下去,是不是会影响到新军的战斗力?”在阎文正离开之后,刘子钰的贴身太监寇兴德,弓着身子在刘子钰的身边说道。 “那也比留下那么多的隐患强。”刘子钰叹了口气,道:“影响也只是一时的,要是不把这些人都处理了,那将来的影响可就大了去了,军队必须牢牢掌握在朕的手中,不把这些隐患都清楚,早晚有一天要出事的,长痛不如短痛,早解决了朕也能安心。” “南疆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刘子钰问顿了顿又问道。 “您说的是科举的事吗?”寇兴德低声问道。 “不然呢?”刘子钰看了看寇兴德说道。 “最近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寇兴德想了想说道:“陛下其实也不用担心,有太子殿下在南疆坐镇,朝廷兴办的科举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那些世家大族的余孽没有什么反应吗?”刘子钰问道:“还有就是那些大儒们。” “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寇兴德说道:“不过都让太子殿下和沈大人给压下去了,想来再过一段时间,南疆的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 “你去通知阎文正。”刘子钰想了想说道:“把飞鸾卫派出去,盯着点南疆的情况,一旦那些世家余孽还有那些狗屁的大儒有什么动作,让他们不必客气。” “是。”寇兴德躬身行礼之后,就退出了御书房。 刘子钰凝视着案几上那闪烁跃动的烛火,不禁想起了当初路朝歌说过的话。科举这东西,玩得好,就是天下寒门学子的福音;玩不好,就会成为第二个举荐制,成为世家大族垄断朝堂的工具。刘子钰深知,科举是他实现心中宏愿的唯一希望,他需要大量的人才,需要那些不属于世家大族的人才。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世家大族或者那些所谓的大儒毁了他的计划,他要用科举打破世家大族和那些所谓的大儒对政治的垄断,这是他复兴大楚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四天之后,路朝歌从雍州返回了阳州道,他第一时间去了阳州道的难民营地,这里的营地已经绵延上百里,而且还有难民源源不断的涌入营地。 好在凉州现在有大量的土豆,要是没有这土豆撑着,凉州就算是有再多的粮食,也不够这些难民吃的,数十万难民每天消耗的粮食那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路朝歌站在难民营地外,看着从远处不断走过来的难民,他也是一阵的揪心,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难民营地最后可能收拢的难民有可能达到上百万都说不定。 “少将军,是不是把这些难民迁走?”阳州道道丞孙君浩陪在路朝歌的身边说道。 “现在就进行迁移……我怕他们不愿意离开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些人八成都想回平州道去,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平州道就算现在是一片废墟,我想这些人也是想回去的。” “少将军,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孙君浩压低了声音说道。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路朝歌说道:“在我这没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您和大都督爱民如子固然是好事,但是有的时候不能什么都为他们着想。”孙君浩说道:“现在幽州那边缺少大量百姓,这些人若是迁移到幽州,可以给幽州提供大量的劳动力,并且能帮助幽州迅速恢复过来。” “若是这些人最后都回了平州道,那咱们凉州这么久的付出算什么?”孙君浩继续说道:“我们不是在做慈善,我们也不是大善人,我们的付出是应该有相应的回报的,不然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路朝歌看了看孙君浩,并没有说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大都督想要民心,我们把他们迁徙到幽州,给他们土地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难道这就不是收拢民心吗?”孙君浩说道:“他们愿不愿意其实并不重要,您和大都督只要考虑要不要把这些人迁徙到幽州,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这些当地的官员就是了,在不违背您和大都督的原则的情况下,我想我们是可以把这些事做好的。” “你不怕激起民变?”路朝歌略带欣赏的看着孙君浩问道:“你可是要知道的,这可有数十万难民,这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一个不好可就炸营了。” “有吃有喝的,他们要变什么?变成没吃没喝吗?”孙君浩说道:“更何况有数万大军在这里压阵,他们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子不是吗?” “有点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把他们迁移到幽州,还能赶上种土豆,年底还能有收成。” “这样不仅能帮助幽州迅速恢复元气,还能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孙君浩说道:“凉州也不需要养他们一整年的时间,最后还可能一无所有。” “这件事我交给你办。”路朝歌说道:“需要军队怎么配合你,你说一声就行。” “不需要军队。”孙君浩说道:“有您身后这几百人就足够了,人多了反而不好。” “那这件事我就全权交给你处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只看最后的结果,这件事处理好了你有功,处理不好……” “出了问题,我提头来见您。”孙君浩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 孙君浩如此做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也不想一辈子就当一个道丞,他也想更进一步,他更想将来李朝宗开国建元的时候,他能站在长安城的大殿上,现在他已经进入了路朝歌的视线,并且给路朝歌留下来不错的印象,接下来只要他把难民迁移的这件事处理好,那他在路朝歌这里也就算是留下来一个好印象了,将来要是有提拔的机会,路朝歌一定会想到他。 第723章 以工代赈 孙君浩打的小算盘路朝歌一清二楚,不过这种事也无可厚非,谁也不想当一辈子地方官,谁不想到中枢去展现自己的才华,只要有才华可以帮着李朝宗解决问题,路朝歌也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推你一把,可你要是自己不争气就别怪路朝歌心狠手黑了。 这次难民迁徙关系重大,不仅仅是关系到了幽州的恢复元气,还关系着李朝宗在难民之中的威望,一旦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让这些难民变成了乱民,那孙君浩可真就是让路朝歌记的死死的了,那时候别说什么推荐他了,估计直接就把他砍了消气了。 正所谓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孙君浩这一次要进行难民的迁移确实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风险,但是这就是他的机遇,若是他能抓得住,未来不敢说不可限量至少也是一个前途光明吧! 孙君浩得到了路朝歌的肯定,就立即着手去处理难民迁移的事,早点处理好这件事,也好让这些难民北上幽州,早点赶到幽州。 孙君浩带着十几名路朝歌的亲兵进了难民营地,难民们一看有当官的进来了,一股脑的就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东问西,那声音分外嘈杂。 这些难民问的最多的,就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平州道,毕竟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路朝歌站在难民营地外,关注着大营内孙君浩和那些难民的一举一动,一旦孙君浩遇到什么危险,他第一时间就会带人冲进去把孙君浩给救出来。 “少将军,你觉得他能行吗?”于吉昌站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 “他想给自己赌一个前程似锦,那就让他试试呗!”路朝歌说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这些人去幽州,总不能让你们拿着战刀逼着这些人去吧!” “若是他失败了,会不会发生民乱?”于吉昌问道。 “那就杀了他给难民们泄愤就是了。”路朝歌耸了耸肩,道:“机遇和危险是并存的,想要得到那就要付出才行。” “我去整军备战。”于吉昌低声说道:“一旦情况有变,咱也不会措手不及。”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此时的难民大营内,路朝歌的亲兵已经护着孙君浩来到一处堆放杂物的地方,这是整个大营内最高的地方了,能让所有人清楚的看见孙君浩的存在。 “安静……”十数名亲兵齐声吼道。 只是这一嗓子,顿时就将那些七嘴八舌的难民们的声音压了下去,现在一下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孙君浩终于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从大门走到这里也就百十步的距离,可这一路上他愣是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实在是太吵了。 “乡亲们,我是阳州道道丞孙君浩。”孙君浩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一个特别大的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有人问道。 “对啊!是什么好消息啊?”一群人跟着问道:“难道是今天中午有肉吃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平州啊?”一些上了年纪的难民开口询问道。 “肃静……”十数名亲兵眼见这些人又喧哗了起来,他们又齐声大喊道。 待场面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孙君浩再一次开口道:“平州道你们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至少在大水完全退去之前,你们不可能回平州了。” “回不了家,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对于我们来说,不能回家就没有好消息。” “平州道现在的情况你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孙君浩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些刚从平州道逃难过来的人,想必你们也接触过了,平州道的大水还没有退去,你们就算是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那你们那个什么少将军,怎么不赶紧派人去给我们治理水患?”一青年站出来说道:“只要他把水患治理好了,我们不就可以回去了吗?大家说对不对?” “就是就是。”有人起哄就会有很多人跟着起哄。 “首先,平州道不是我们凉州所辖范围。”孙君浩狠狠的瞪了那青年一眼,道:“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平州道的一切事物,其次,平州道的水患要如何治理,那是朝廷说的算的,我们不能贸然干涉朝廷的内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少将军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安置你们了。” “如何安置?”刚刚那青年再一次开口询问道。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少将军刚刚从刘子腾的手里夺下了幽州道。”孙君浩说道:“那里有大量的土地需要耕种,你们可以北上幽州,少将军会安排人给你们分配土地,配发粮种,让你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孙君浩的话音刚刚落下,原本还算安静的难民营地顿时又一次喧闹了起来。 正所谓:“人离乡贱。” 这些人怎么可能想离开平州去北方的幽州,尤其是那些年岁比较大的难民,他们对平州的感情之深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认为,只要不离开难民营地,凉州就会一直提供吃喝给他们。 “我们可不去幽州。”那青年再一次开口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到平州大水退去,我们就回平州生活。” “那你们在这营地里靠什么生活呢?”孙君浩看向那青年说道。 “你们凉州不是会给我们提供吃喝吗?”那青年大笑道:“留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我去幽州那地方干什么?就算是一辈子不回平州,就留在这里也不错啊!管吃管喝啥都不缺。” 说完,青年放肆的大笑了起来,而他身边的一些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看那样子还颇为认同那青年的说法。 “想光吃饭不干活已经不可能了。”孙君浩指了指远处的堤坝,说道:“从明天开始,所有青壮想要吃饭,就必须去堤坝上干活,妇孺要帮着砍柴做饭,只有老幼我们凉州提供免费的吃喝,其余人只能用劳力换取。” “凭什么让我们干活?”那青年一听要让他们干活,顿时就不乐意了,大声喊道:“我们都是难民,你们必须给我吃的喝的。” “凭什么?我们凉州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都是凉州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孙君浩直接怼了回去,道:“要么你们就去幽州,成为我凉州百姓,少将军已经同意了,给你们分配土地分发粮种,要么你们就靠自己的劳动赚取粮食,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我们凉州可没有义务白养活你们任何一个人,养活你们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大都督和少将军仁慈了。”孙君浩继续说道:“现在两条路就在你们眼前,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你们是北上幽州,还是留在这里用劳力换取粮食。” “我就不干活,我看你们敢不敢饿死我。”那青年不屑的说道:“那李朝宗和路朝歌不是号称爱民如子吗?他们就是这么爱民如子的?” “他们爱的是凉州的民,爱的是凉州的百姓。”孙君浩冷哼道:“你们不是凉州的百姓,收留你们已经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最大的仁慈了,你们若是想得寸进尺,那你们现在大可以回平州道去,看看你们的陛下能不能让你们吃饱饭。” “我们现在在阳州道,你们凉州就得管我们的吃喝。”那青年说道。 “给你们半天的时间考虑,半天之后想去幽州有地有房的,就离开难民大营,会有人送你们去幽州。”孙君浩不再搭理那青年,说道:“不想离开难民营地的,那就去堤坝上干活,换取你们一天的口粮,想试试我能不能断了你们吃喝的人大可以试一试,我们大都督和少将军仁慈,可不代表我这个小小的道丞也仁慈。” “大都督和少将军的仁慈不是你们变本加厉的本钱。”孙君浩继续说道:“若是连你们我都解决不了,这个道丞我也就没必要当下去了。” 说完,孙君浩走下高处就要离开流民营地,可那青年带着十几名青壮拦住了孙君浩的去路,护在孙君浩身边的那些亲兵刚想动手驱赶,却被孙君浩制止了。 “拦着我这是有话跟我说吗?”孙君浩冷冷的看向那青年说道:“若是你只是想跟我说什么就是不干活之类的话,那就不必说了,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么干活换粮食,要么就去幽州,没有第三条路给你们选择。” “我若是自己给自己找一条路呢?”那青年低声道:“这里可是难民营地,有四五十万难民,青壮也有十几二十万,你就不怕这些青壮闹起来吗?” “你可以带着他们试一试。”孙君浩不屑的笑道:“我其实也想看看,当年于吉昌将军带着他手下的战兵,是如何将十数万南疆蛮子给杀了个一干二净的。” “你觉得你能吓得住我吗?”青年依旧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说道:“我在平州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就凭你几句话就想吓住我,真当我是吃干饭的吗?” “在平州你有没有一号我不知道,但是我得给你提个醒。”孙君浩笑着说道:“这里是阳州道,这里是凉州军的地盘,不管你是下山的猛虎,还是入海的蛟龙,都给我安分守己的待着,真当我凉州军的战刀是摆设吗?” “把你们那个少将军叫出来。”青年看着孙君浩说道:“我倒是想问问他,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闪开,少将军到……”就在孙君浩被那青年拦住去路的同时,路朝歌带着手下的亲兵走进了难民营地。 他一直在难民营地外面观察着这边的一切,当天看见孙君浩准备离开,可好半天都没走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可能是被人拦住了,为了保证孙君浩不出事,他就带着手下那数百亲兵走进了难民营地。 第724章 苦口婆心 随着上百名亲兵的齐声怒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当他们看到那些战刀已经抽出一半的战兵,顿时严重闪烁着惊恐的目光,路朝歌也没有让他手下的亲兵把战刀收起来,这里面鱼龙混杂的,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些本来堵在路朝歌面前的难民们,一个个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很快就给路朝歌退出了一条通道,袁和通护在路朝歌的身边,路朝歌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孙君浩的身边。 “见过少将军。”孙君浩见路朝歌走到他面前,赶紧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怎么回事?” 孙君浩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向路朝歌说了一遍,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做的不错,至少你的想法我很赞同,以工代赈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少将军谬赞了。”孙君浩可不敢托大,路朝歌夸你的时候,你最好还是谦逊一点比较好。 “说说吧!”路朝歌看向那青年说道:“孙大人已经给了你选择的余地了,为什么还要带头找麻烦呢?” “我这算是找麻烦吗?”青年说道:“我只不过是实事求是的说罢了,我们都是平州道百姓,为什么要去幽州生活?难道就因为你们救济了我们几天吗?” “平州道百姓?”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你是平州道百姓,那你来我们阳州道干什么?回去找你家陛下要粮食吃啊?我们强迫你们去幽州了吗?我们不过是让你们选择罢了,想去幽州的我路朝歌欢迎,不想去的我们也不会强求你们去,但是想要吃饱饭,那就去干活,选择权在你们,我们绝对不强求。” “但是,你们想要白吃白喝,那已经不可能了。”路朝歌看向所有人,说道:“就像孙大人说的一样,我们凉州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都是凉州百姓辛辛苦苦的种出来的,最开始无偿的资助您们,那是我凉州大都督心善,可是人实在是太多了,在无偿给你们粮食吃,我凉州也扛不住不是吗?最后的时限已经给你们了,怎么选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你就真不管我们这些难民了?”青年看着路朝歌问道。 “还要怎么管?”路朝歌笑着说道:“难道就要白吃白喝的养着你们吗?谁给你们的脸皮?” “大都督知道平州水患,第一时间就建立了这个营地,为的就是让你们这些受灾的百姓能够得到帮助。”路朝歌继续说道:“但这也不是你们当寄生虫的资本,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帮你们这么久已经是我们凉州最大的仁慈了,别让我们连最后的仁慈都不想给你们。” “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你管我们点吃喝又能如何?”青年还是没有意识到,眼前的路朝歌已经不太高兴了。 “管你们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吧!”路朝歌依旧是一副笑脸,看着那青年说道:“难道我们凉州还要给你们所有人养老送终吗?” “刚刚你说你想带着难民营里的青壮搞事情是吗?”路朝歌继续说道:“那我还是真的很期待的。” 说完,路朝歌指了指大营外不远的地方,只见那地方三万骑兵已经开始列队,手中战刀已经出鞘,俨然一副随时准备突袭的架势。 “路朝歌,你是什么意思?”那青年的个头不算矮,他能看见营地外那些严阵以待的骑兵。 “啪……”袁和通一巴掌抽在了那青年的脸上,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青年,说道:“少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乱喊的?我家少将军乃是河东郡王、正一品大将军,再敢直呼少将军名讳,我不介意杀了你。” “你敢打我?”那青年一脸惊恐的看着袁和通,颤颤巍巍的说道。 “带走。”路朝歌一挥手,道:“既然你想带着这些青壮搞事情,那我也可以怀疑你是朝廷派到营地的奸细,把他身边的这些人全部带走,交给锦衣卫。” “路……你冤枉好人。”青年被两名战兵反剪双手,大声吼道:“我不服。” “服不服的等锦衣卫审问之后就知道了。”路朝歌挥了挥手,道:“全部带走。” 这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重要吗?其实一点也不重要,路朝歌这么做就是在杀鸡儆猴,为的就是让那些不安分的人,可以安分下来。 就像青年说的一样,这营地青壮十几二十万,要是真闹起来了,免不得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路朝歌可不想无辜百姓受到牵连,更何况要是杀的百姓实在太多了,那对于李朝宗的名声也有很大的影响。 青年和他身边的那些人被路朝歌的亲兵带离了难民营地,路朝歌四下看了看,就决定暂时离开这里,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怎么选择就看他们自己了。 “大将军,草民有事请教。”一年约六十的老者挡在了路朝歌的面前躬身行礼道。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路朝歌将老人扶起来说道。 “您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幽州呢?”老者说道:“我们的家在平州道,我们想回平州的家啊!” “我知道你们想回平州的家。”路朝歌语气温和的说道;“但是你们想没想过,你们要多久才能回去,回去之后要多久才能过上好日子?” “朝廷会不会给你们分配土地?”路朝歌看向老者问道:“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会不会借着这次水患的机会,把所有土地都收到自己的手中?你们回去之后靠什么过活?” “我不是想逼着你们去幽州,你们不想去也可以留下来干活换粮食。”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是我这里又有多少活能给你们干?难道这堤坝要天天修吗?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你们一样要饿肚子的。” “那要是去了幽州呢?”老者问道。 “去了幽州就不一样了。”路朝歌说道:“这些年幽州被祸害的不轻,有很多土地都没有人耕种,你们到了幽州之后,官府会按照你们家的人口数量,给你们分配土地,你们有了自己的土地就能自己养活自己,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故土难离啊!”老者叹息道:“想必大将军您也知道这个道理吧!” “可是故土已经没办法让你们活下去了。”路朝歌很耐心的说道:“若是你们回到了故土,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呢?” “老人家,去不去你们可以选择。”路朝歌说道:“只不过待堤坝修建完成,我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么多活给你们做了,到时候你们的吃喝真的会出问题。” “那让老头子我考虑考虑吧!”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多谢大将军了。” “老人家您客气了。”路朝歌说道:“我只能说我是为了你们的未来好,剩下的我就不能多说了。” 确实是不能多说了,剩下的东西就涉及到军事情报方面了,凉州军进军平州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这些人就算是回到平州,也很有可能死在战乱之中,他不能保证幽州不会发生战乱,只不过现在的幽州一定比平州道安全的多。 说完了这一切,路朝歌带着人离开了难民营地,随着路朝歌的离开,难民营地内开始了激烈的争论,是离开阳州去幽州,还是留在阳州继续等待下去。 “少将军,刚刚那个人……”孙君浩跟在路朝歌的身后问道,只不过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是什么身份其实一点也不重要。”路朝歌笑着说道:“总要有人当那只被宰的鸡不是吗?要不然那么多的猴子怎么可能老实下来呢!” 孙君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交给你处理。”路朝歌说道:“今天日落之前,看看哪些人想去幽州,哪些人想要留下来。” “那些想要留下来的人,就让他们留下来吧!”路朝歌说道:“堤坝修筑完成之后……到时候再说吧!” 路朝歌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让他真的不管这些百姓,他还真是做不到,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路朝歌刚刚吃过早饭,孙君浩就急匆匆的赶到了中军大帐。 “少将军,那边有很多人想去幽州。”孙君浩躬身行礼道:“只不过那些稍微上了点岁数的,还是想回平州道。” “那就把愿意去幽州的人送到幽州去。”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至于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就让他们干活换粮食,过几天再看看情况。” “那这一批人先送走?”孙君浩问道。 “我派人送他们过去。”路朝歌说道:“这一路上的吃喝拉撒的,也得有人管才行。” 经过了一夜的争论,大部分青壮都愿意带着家人去幽州,他们也不知道路朝歌昨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想回平州暂时是不可能了,那就不如去幽州赌一赌,就算路朝歌说的是假的,他们在离开幽州就是了,也没有什么损失,一旦可以确定路朝歌说的话是真的,那他们就真的成了凉州的百姓,不仅有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生活也会慢慢好起来。 最终,这护送的任务落在了于吉昌的头上,现在路朝歌能够随意调动的也就只有他了。 在于吉昌出发之前,路朝歌不停的给他交代着要注意的事,尤其是队伍中的那些年岁稍微大一些的,沿途一定要照顾好,哪怕队伍的行进速度慢一点,也别让这些人死在路上。 交代好了这一切,于吉昌护送着难民向着幽州方向而去,路朝歌看了看空了一大半的难民营地,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州难民的事这也就算是圆满解决了,以后有难民赶过来,直接就让他们选,也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第725章 接手北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路朝歌除了按时去难民营地巡查一圈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在等待,等待李朝宗那边将夏侯仲德送过来,只要夏侯仲德赶到,他就可以带着人去北疆边军的大营,让劳实仁交出自己手里的兵权。 可惜,没等到夏侯仲德,却等到了李朝宗送来了劳实仁的情报,这些情报都是锦衣卫一点一点调查出来的,对于路朝歌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他这种人有的时候不讲理起来还看证据? 路朝歌拿着关于劳实仁的情报看了好一会儿,上面写的最多的就是他如何贪赃枉法的,其实也就是倒卖军粮这一块,偶尔也会克扣一些军费,剩下的和这两样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都这样了,北疆边军还能挡住敌人草原国家的各种骚扰,不得不说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路朝歌喃喃自语道:“看来他身边这几个亲信还是很有本事的哈!” 说话的时候,路朝歌还看了看坐在那里的于吉昌几个人,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的。” “您这眼神是啥意思?”徐天寿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们自己体会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也准备准备,过段时间跟我一起去北疆。” “少将军,我们用不用跟着去?”谢玉堂起身问道。 “去,你们不去我心里没底。”路朝歌说道:“北疆边军的重甲骑兵可是闻名天下,没有你们我现在没啥好办法对付他们,我总不能把那些床子连弩都带去吧!” “你倒是可以带过去。”于吉昌在一旁揶揄道:“就怕你刚露头,人家就以为你是来打他们的呢!” “劳实仁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想着跑路了。” “那样最好,大家都省事。”路朝歌说道。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中旬,夏侯仲德在亲兵的护卫下赶到了阳州道与路朝歌汇合。 “见过少将军。”夏侯仲德一直驻守蜀州道,这些年也确实是干出了不小的成绩,就单说战兵训练这一项,就为凉州战兵提供了无数优秀的战兵。 “老将军不必客气,这次把你从蜀州道折腾过来,想必要做什么您也知道了吧!”路朝歌赶紧扶起夏侯仲德说道。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啊!”夏侯仲德说道:“您也知道,我除了掌控过几年禁军之外,实在是没有多少领兵的经验,最怕的就是没有这个能力啊!” “老将军实在是谦虚了。”路朝歌大笑道:“您的本事我还是知道的,当边军大将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将军谬赞了。”夏侯仲德赶紧说道。 “那就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出发。”路朝歌说道:“就是辛苦老将军你了,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 “不辛苦,这种生活我还是很喜欢的。”夏侯仲德大笑着说道。 当天,路朝歌为夏侯仲德举办了接风宴,虽然现在条件并不好,但是路朝歌还是让辎重营那边弄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因为是在军营,所以众人也就没有饮酒。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以及玄甲军再一次踏上了征途,这是他在北方最后一件事,忙完了这件事,他就可以回长安城了。 毕竟自己家那个两个小家伙可是快要过周岁生日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在周岁礼之前赶回去,别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这件事在路朝歌看来可是大事。 走了半个月的时间,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北疆边军的驻地,一片连绵数十里的军寨,不过二十万边军并不全部驻扎在这里,而是分布在整个北疆防线的各处要地。 而路朝歌来的这个地方,就是北疆边军的指挥中枢,位于幽州与草原边境重要军事要塞——巩义城。 这座城不属于幽州道管辖,属于真正意义上的要塞,除了有少量的居民以外,更多的就是一些过往的客商。 劳实仁早早就得到了路朝歌要赶到的消息,他也做好了离开这里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是刘子腾的人,路朝歌接管边军以后,不可能把二十万边军交给他,索性自己就自觉一点,没准在路朝歌那里还能捞点好印象,让自己能消消停停的离开北疆回到刘子腾那里。 劳实仁带着人早早的就等在了城门外,身后跟着他的一众心腹,按理说他和路朝歌属于平级,路朝歌是正一品的大将军,他也是正一品的大将军,可是在地位上他拍马也赶不上路朝歌。 “见过郡王殿下。”劳实仁站在路朝歌的面前躬身行礼道:“早就知道郡王要来,我这是日日期盼您呐!” “我也早就想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只不过有些事耽误了,这才赶过来。” “殿下里面请。”劳实仁躬身做出请的手势,说道:“我已经备好了酒菜,为殿下接风洗尘。” “饭我就不吃了。”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你知道的,家里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所以我也不好在北疆过多耽搁,你说是吧?” 路朝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夺兵权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那对谁都有好处,若是你不乖乖的交出兵权,那大不了兵戎相见,我这七万多人对付你手下的人就算有困难,但也不是做不到。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劳实仁也是个上道的,他现在就想赶紧离开北疆,回到刘子腾的身边。 “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这样大家都省事,你说是不是?” “自然自然。”劳实仁笑着说道:“只不过您要知道,边军的粮食可是不多了,您若是再不叫人送粮食过来,估计弟兄们就只能饿肚子了。” “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路朝歌说道:“我凉州什么都缺,但是就是不缺给将士们的粮食和军饷。” “那就最好不过了。”劳实仁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路朝歌的话就是在点劳实仁,让他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都说,自己在北疆边军这些年,贪了多少东西,他这里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再敢说一些有的没的,他不介意将那些东西都扣留下来。 劳实仁当然也听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直接去军营吧!”路朝歌看了一眼劳实仁说道:“早点交接之后,你也好回到刘子腾那里,你说对吗?” “是是是,您说的对。”劳实仁笑着说道:“那殿下就随我去军营吧!” 劳实仁头前引路,路朝歌带着夏侯仲德以及数十名亲兵跟在劳实仁的身后去了边军大营。 此时的边军大营内已经站满的了边军的战兵,这些人皆是北疆边军的重甲骑兵,他们常年驻扎在巩义城附近,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家。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军营,路朝歌看着站在四周的战兵,也是一阵唏嘘,这些人可是大楚边军精锐中的精锐,若是刘子腾把这些人都调回国内的战场,路朝歌在北方的一些军事行动也不会这么容易,只不过草原上的国家也会趁机打进来。 其实,也不是刘子腾不想调动北疆的边军,只不过有了南疆的前车之鉴,他实在是不敢在北疆边军身上再做什么文章了,毕竟南疆丢了路朝歌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南疆收复了,虽然他失去了对南疆的掌控,可是好歹没成为千古罪人。 可若是北疆丢了可就是另一种局面了,草原国家的强大他是知道的,一旦让他们打进大楚,就算是有路朝歌和凉州军在,想把他们赶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知道草原国家的战斗力,可不是那些南疆小国能够比拟的,而且草原国家的百姓,那就不能叫百姓,披上盔甲那就是战兵,而且还是比肩精锐的骑兵。 在一众战兵的注视下,劳实仁和路朝歌以及十几位将军走进了中军帐,而路朝歌手下的数十位亲兵则留在了中军帐外,一个个手按战刀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数十人和数万边军战兵比起来,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就算是在气势上也并不比这些边军战兵强,他们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战兵难道就不是? 他们经历过的战阵可不比路朝歌的亲兵少,而且他们面对的皆是草原上的精锐骑军,这里面的每一个人,谁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说一句大楚精锐皆在北疆也不为过。 一众人走进中军帐,路朝歌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案几上的大将军印,看来这劳实仁是真的早就准备好了。 “夏侯将军,那就开始交接吧!”路朝歌将夏侯仲德推到他身前,说道:“流程你肯定比我熟悉。” “那……劳将军,咱们就别耽误时间,开始吧!”夏侯仲德也不客气,冲着劳实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看这个样子您也是着急离开,早点交接完毕,您也好早点离开这个你不想在待的地方了。” “谁他娘的不想待?”劳实仁在心里嘀咕道:“在这地方老子就是土皇帝,要不是情势所逼,打死他他都不会离开这里的。”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两声了,真要是说出来,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绝对会拔刀砍了他。 “那我就开始了。”劳实仁走到案几旁,拍了拍案几上的花名册,说道:“北疆边军总兵力十八万六千七百七十六人,花名册全在这里,共计有战马十二万匹……” 劳实仁不停的将北疆边军的家底一一报出,路朝歌一边听一边摇头,按照正常的情况,边军的编制应该是二十一万才对,可这里面少了将近三万人,很明显这都是被劳实仁吃了空饷的,不过比南疆那边强了不少。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劳实仁将北疆边军的家底全都说完之后,便看向了站在他身侧的夏侯仲德。 此时的夏侯仲德也是眉头紧皱,北疆边军的家底属实是少的可怜了一些,完全达不到朝廷对边军的供给情况。 “我知道这点家底是少了一点。”劳实仁也是无奈的笑着说道:“自从朝廷停止了对北疆边军的补给之后,我们也只能算是勉强度日,能这么一直撑着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听了劳实仁的话,路朝歌也是暗暗的点了点头,他刚才只想着北疆边军的家底问题了,却忽略了刘子腾这边,毕竟刘子腾的家底可比不上朝廷,而且刘子腾自己过得都不如意呢!能保证边军的供给已经是了不得了,确实是不能在要求他更多了。 第726章 砸核桃了 路朝歌也不再纠结北疆边军的家底,以后北疆就是他凉州的了,凉州现在家底还算殷实,养活这些人绝对不是问题,尤其是在扶南国的粮食送到凉州之后,凉州现在其实并不缺粮食,就算是再养活二十万战兵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就是林哲言这边,他现在的生意做的那叫一个大,西域诸国谁不和他做生意?南疆的那些小国谁不和他做生意,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他林哲言就没有不做的,除了那些战略物资以外。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两样东西,凉州的腰杆子就硬,李朝宗的腰杆子就硬,李朝宗的腰杆子都硬了,他路朝歌那还不是更猖狂,毕竟他后台实在太硬了,他要是不猖狂一点都对不起在家里努力的那些人。 路朝歌走到案几前,拿起一本花名册随便翻了翻,然后将花名册放到了原处。 “有些事你知道我知道,我也懒得追究了,毕竟你是刘子腾的人,我现在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路朝歌又随手拿起一本花名册翻着,说道:“只不过你回去之后,最好想想怎么和刘子腾交代吧!” 刘子腾在路朝歌手里吃了好几次亏,可他又不是傻的透呛,若是刘子腾想要查劳实仁,他吃不了兜着走。 “多谢殿下关心。”劳实仁笑着说道。 “夏侯将军,你看看还有什么要问的。”路朝歌看向夏侯仲德说道:“毕竟有些东西可不能马虎。” “劳将军,我想你在边军这么多年,也有不少心腹将军吧?”夏侯仲德看向劳实仁说道:“这些人我需要你全都带走,我这里可没有他们的位置。” “这是自然。”劳实仁说道:“这些人我都会带回邺城,他们可不是我的心腹,那都是王爷的心腹。” “这个我不关心。”夏侯仲德笑了笑,说道:“你有四个副将,这四个人你不能带走。” 夏侯仲德说的四个副将,其实就是帮助劳实仁守住北疆的四名将军,他在来的路上路过了长安城,从李朝宗那里得到了一些东西,主要就是这四人的基本情况。 这四个人并不是劳实仁的心腹,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能力确实很突出,才受到了劳实仁的重用,不过这几位除了领兵打仗的事,其他的基本上不怎么关心,所以他们并不在劳实仁的小团体之内。 “他们不是我的心腹,您想他们留下那就让他们留下就是了。”劳实仁笑着说道,说着还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四名将军。 路朝歌顺着劳实仁的眼神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脸无所谓的站在那里的四名将军,这四人看着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可是路朝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其实这几位都才四十多岁,只不过因为常年为国戍边,年纪显得大了一些罢了。 “其他的我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夏侯仲德点了点头,说道:“少将军,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啥问题了。”路朝歌又拿起了那方大将军印,仔细的看了半天,说道:“你看看这玩意是不是真的。” “您看不出真假?”夏侯仲德有些疑惑的说道:“您不是也有一方大将军印吗?” “我那方大将军印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的军令在凉州之内用的都是我的私印,至于凉州之外我那方将军印也没有用啊!” “你还是想想那方印在什么地方才好。”夏侯仲德笑了笑说道:“毕竟那可是大将军印,全大楚一共也才五方,要是落在歹人手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我想想哈!”路朝歌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沉声道:“当初刘子钰让人把大将军印送到了凉州怀远城大都督府,然后我就看了一眼就扔那了,后来我记得是存宁和存孝两个小家伙看见了,觉得那东西挺好看,就给拿走了,后来……后来他们好像和我提过一嘴,说那玩意砸核桃挺好使,应该就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 “砸核桃?”夏侯仲德一声惊呼,道:“那可是大将军印,你让两个孩子拿去砸核桃?” 不仅夏侯仲德惊讶,整个中军帐内,除了陪着路朝歌一起进来的袁和通和萧泰宁,剩下的那些北疆边军的将军们,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那可是大将军印,那不是满地都能看见的普通石头,那方大将军印要是放在以前,在大楚境内任何一个地方,都能调动一道战兵,你就看了一眼就扔那不管了,不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居然让人拿着它砸核桃。 更过分的就是李朝宗,他难道不知道大将军印的重要性,就看着自己家的两个孩子用它砸核桃? “砸核桃有啥大不了的。”路朝歌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孩子喜欢就行呗!况且两个孩子用的还挺顺手,砸了核桃还给我送去不少呢!” “要不说你是凉州的少将军呢!”夏侯仲德苦笑道:“这要是换成而一个人,我都不信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你赶紧看看这方印是不是真的。”路朝歌将大将军印塞到夏侯仲德手里,说道:“人家要是出了这中军帐,你在找后账人家可就不认账了。” 夏侯仲德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将大将军印放回了远处,说道:“这东西想造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先不说私自刻印是死罪,就算是让天下最好的匠人仿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这大将军印,现在整个大楚就五方。” “你只要确定他是真的就行了。”路朝歌将放置大将军印的盒子盖上之后,说道:“那么交接就算是结束了,劳将军就请便吧!” “那我就告辞了。”劳实仁也不纠结,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后,一点也没有犹豫的离开了中军帐。 出了中军帐的劳实仁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四周的边军战兵,然后径直离开了军营。 要说他对这边军没有留恋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北疆待了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现在就这么把这块肥肉交给了别人,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只不过形势不如人,要是硬要留在这里,估计自己也活不了几天了,自己这么多年贪了这么多的银子,他可不想还没享受生活就这么把自己的小命丢了。 当劳实仁带着自己的车队离开巩义城的时候,于吉昌分出数百人跟在了车队的后面,他们要监视这些人离开凉州境,一旦这些人有什么异动,他们就会立刻通知幽州驻军,对这些人进行剿灭。 于吉昌见劳实仁已经离开,就急匆匆的走进了中军帐,而谢玉堂则留在了外面,继续盯着大营内的边军一举一动。 “少将军,劳实仁已经走了。”于吉昌走进了中军帐说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一旦有什么异动,会立即通知幽州驻军,将他们剿灭。” 只不过这个时候,路朝歌也没听于吉昌说什么,因为夏侯仲德还在纠结路朝歌让孩子用将军印砸核桃的事,毕竟在夏侯仲德看来,那可是大楚最高的将军位了,那方印就是身份的象征啊! “我说夏侯大将军啊!”路朝歌苦笑道:“我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些东西,再说了那不就是一方印嘛!砸个核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您就别纠结了行不行?你看这还有四位将军等你训话呢!” 听了路朝歌的话,夏侯仲德才收起了那副纠结的表情,说道:“你回家之后,赶紧把那方将军印收好喽!这要是让袁大将军知道了,他能扒了你的皮。” “我还能怕那个小老头?”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们也来见过你们的大将军吧!”路朝歌看向一直站在那里的四名将军说道。 “末将见过大将军。”四个人听了路朝歌的话,赶紧躬身行礼道。 此时路朝歌已经带着人退到了一边,他现在就是个局外人了,他只要在边上看着就行了,毕竟从今天开始,北疆边军实际上的掌舵人就是夏侯仲德了,这个时候他若是参与的太多,对于夏侯仲德将来并不好。 “诸位将军免礼吧!”夏侯仲德摆了摆手说道:“几位的本事老夫是知道的,来之前我就已经从大都督那里得到了关于几位的消息,北疆边军这么多年能够守住这绵延的边境线,几位将军功不可没。” “大将军谬赞了。”几人齐声道。 “你们在这里时间长,对边军的情况比我了解。”夏侯仲德已经进入了状态,看向四位将军说道:“你们跟我说说,现在北疆边军都需要什么?正好少将军也在这里,你们说出来,少将军回到长安城之后就会给我们解决。” “缺盔甲和兵器。”站在最前面的卢绍铭站出来说道:“虽然现在北疆边军的盔甲兵器还算是齐备,可是很多都已经破损,只能勉强使用,若是真有大战,撑不住。” “我回去之后就会让人押运一批盔甲兵器过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于吉昌,你叫人去幽州城,让衡鸿煊从幽州军中先调拨五百架床子连弩送过来,那玩意对付骑兵最好使不过了。” “床子连弩?”站在卢绍铭身后的魏鸿飞疑惑道:“床子弩末将倒是听说过,这床子连弩是什么东西?” “就是专门对付骑兵用的弩。”路朝歌解释道:“就是把床子弩改良之后的东西,反正那玩意对付骑兵肯定好用,之前我在幽州就用床子连弩射杀了数千刘子腾的重骑军。” “天下竟有如此神物?”常元正一脸惊讶的说道:“若是有数千具这种东西,草原骑兵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别着急。”路朝歌说道:“你们现在是凉州的边军,只要西疆边军有的东西,你们一样会有,你们只要记住一件事,守好北大门,让那些窥视幽州的草原人知道,只要有北疆边军在这里一天,他们就别想踏进幽州。” 凉州这些年科技树可是没少攀升,尤其是有路朝歌这个没事就愿意捣鼓东西的人在,而且这么多次战争也是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凉州军的装备绝对是整个大楚最好的,也是最先进的,这也是凉州军能够百战百胜的原因之一。 第727章 不好的预感 既然北疆边军现在已经归到了凉州军的麾下,路朝歌就不会吝啬在他们身上进行投入,毕竟他们守住了北疆那漫长的防线,也能给李朝宗和他减少很多很多的麻烦。 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他们现在的目光必然要全部盯在楚国之内,对付异族那是将来的事情,只要四疆边境不出现问题他们就可以将精力放在国内。 想要让边军变得越来越强大,首先要改善的就是装备,按照卢绍铭的说法,现在北疆边军急需一批盔甲以及兵器,自从刘子腾全面接管了北疆边军之后,这几年北疆边军就根本没有更换过盔甲兵器。 不过这一点路朝歌也能理解,刘子腾到了北方之后,那么大规模的征兵,盔甲和兵器肯定奇缺,本来是应该供应给边军的盔甲兵器,就先留下来自己使用了,这才造成了北疆边军这几年都没更换过装备。 “我很好奇,装备都供应不上,你们是怎么挡住草原国家进攻的?”路朝歌确实很好奇,几年时间没更换装备,也没有装备补充,他们是靠什么打仗的,而且还能保证北疆这么多年平安无事。 草原国家并不弱小,反而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数百年前大楚刚刚立国,大楚太祖为了打击草原国家那嚣张的气焰,亲率二十万大军北征,这一仗足足打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大楚太祖的二十万大军战死了近十万,勉强和对面的草原国家打了一个平手,若不是因为国内出现了一些问题,估计这场仗还是会接着打下去。 大楚太祖皇帝在撤军的时候,将那些跟着他的战兵留在了北方,组成了现在的北疆边军,这北疆边军一代一代人走到今天,虽然没从草原国家手中得到多少土地,但确实这是做到了寸土不失。 “北疆防线大楚经营了数百年,虽然不敢说是固若金汤,但草原人想打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卢绍铭站出来说道:“我们的兵器盔甲虽然有些不足,但是我们还有坚固的城池和壁垒,只要利用得当,挡住敌军也不是做不到。” “就是付出的代价要比从前大很多就是了。”萧建阳叹了口气,说道:“尤其是今年,因为新兵实在有些多了,伤亡也越来越大了,不过好在没让敌人踏进幽州半步。” “倒是为难你们了。”路朝歌也是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从今天开始,什么盔甲兵器粮食物资,你们都不需要在操心了,只要你们还是我凉州的边军,大都督一定会不遗余力的给你们提供一切,而且给你们的一定都是最好的,再也不用兄弟们用人命往里填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卢绍铭详细的将北疆的情况介绍给了夏侯仲德听,路朝歌在旁边也是听的认真,这些现在可能他用不上的东西,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用得上,提前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卢绍铭才将北疆边军的详细情况介绍完毕,夏侯仲德也是对他连连称赞,毕竟作为一个副将,了解的情况比劳实仁了解的还清楚详细,确实值得称赞。 “大将军,是不是也给兄弟们训个话?”魏鸿飞见卢绍铭已经将北疆的情况介绍的差不多了,赶紧接过了卢绍铭的话茬,说道:“毕竟您刚到这里,让兄弟们认识认识您。” “也好。”夏侯仲德说道:“正好少将军也在这里,让少将军也讲几句,给大家提振提振士气。” 片刻功夫之后,军营之外已经站满了北疆边军,也没有什么高台,路朝歌和夏侯仲德以及卢绍铭几人站在几个木板箱上面,看着眼前阵列整齐的北疆边军,确实有点凄惨了。 重甲骑兵那绝对算是北疆边军精锐中的精锐了,可是看着他们那有些残破的盔甲,也不怪路朝歌觉得凄惨,就这身行头和玄甲军一比,和要饭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即使装备破损的如此严重,可就是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气势,玄甲军都比不上,玄甲军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可是北疆重骑的这些人,打的仗比玄甲军还多,杀的人更是不在玄甲军之下。 这种血里火里磨练出来的气势,可不会因为装备的破损严重就会打折扣,这些人只要站在那里,就连鬼神都要退避三舍,因为他们身上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北疆边军的弟兄们。”路朝歌作为凉州的二把手,这第一个讲话的肯定是他。 “呼”,随着路朝歌的话音落下,站在下面的数万重甲骑兵齐声吼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归属我凉州麾下。”路朝歌朗声道:“既归我凉州麾下,那就不会让你们再过以前的苦日子,你们会享受到和西疆边军一样的待遇,西疆边军有的东西你们也会有。” “呼”,又是一声呼和。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想三件事就行。”说到这里,路朝歌竖起了一根手指,道:“你们只要想着,怎么把战斗力提升省去,怎么能杀死更多的异族,怎么守住北疆这绵延的边境线,剩下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 路朝歌滔滔不绝的说了好一会功夫,才将自己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随着路朝歌的话音落下,顿时迎来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北疆边军这些年过的确实憋屈了些,尤其是重甲骑兵,他们可是北疆精锐中的精锐,可看着过的不是一样也憋屈吗?可是现在好了,他们看见新的希望了。 接下来就是夏侯仲德,他说的没有路朝歌那么慷慨激昂,他主要说的是治军方面,不过一样赢得了巨大的欢呼声,毕竟赏罚分明在军队之中格外重要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路朝歌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以及玄甲军挺驻在边军大营外。 他之所以不离开,就是在为夏侯仲德镇场子,毕竟夏侯仲德只带了百十亲兵来赴任,要是他把人送到了就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后悔都来不及。 直到监视劳实仁的亲兵赶回来,路朝歌才决定离开幽州。 路朝歌离开这天,夏侯仲德带着手下的一众将军们前来相送,又和这些将军们客气了一番,路朝歌才带着人离开。 一路疾驰赶到阳州,赶到阳州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堤坝,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了,虽然浑河水位已经退了下去,可是谁敢保证秋天的时候不会再来一次这事。 薛泰清和孙君浩二人陪着路朝歌走在堤坝上,路朝歌检查堤坝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抡起大锤就开砸,就他那力气,抡起大锤来看的薛泰清和孙君浩眼皮子直跳。 一路走一路砸,好在这工程没有人敢偷工减料,也没有人敢在这上面给路朝歌上眼药,阳州道的工程也就算是合格了。 “行,你们两个不错。”路朝歌将大锤扔到了一边,说道:“没在这件事上给我玩虚的。” “不敢不敢。”两人赶紧躬身行礼道。 “有功就要赏。”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回长安之后,我会把这边的事原原本本的汇报给大都督,至于如何奖赏那就看大都督了。” “多谢少将军。”两人又说道。 “行了,我也不在阳州多逗留了。”路朝歌说道:“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得回长安了。” “少将军不在阳州多逗留几日?”薛泰清说道:“也好让下官表示表示。” “算了算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家里两个小祖宗快满周岁了,我要是不赶回去,家里那几位饶不了我。” “满月的时候我就没在家。”路朝歌继续说道:“这满周岁的时候我一定要在,你们说是不是?” “那您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孙君浩问道。 “着急忙慌的还真没准备。”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算了,回长安城再说吧!” “不如少将军等上两天,让我帮您准备准备。”薛泰清说道:“我家中还有不少好东西,不如就送给少将军您,拿回去哄孩子开心也是好的。” 薛泰清所在的薛家,那也是世家大族,他说的好东西肯定是顶好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路朝歌绝对不会收,有了这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就会有无数次,这种事不能开头,开了头就没有结尾。 “大可不必。”路朝歌大笑道:“你们家里的好东西还是留着吧!你薛家是大家族不假,可你们也知道凉州的政策,你们薛家想再出个当官的,那可就要凭自己的本事了,万一后辈不争气,你也好给他们留点家财,你说是不是?” 拒绝了薛泰清和孙君浩的好意,路朝歌带着手下战兵一路赶往了益阳港,从益阳港上船返回了雍州道。 在新丰港登陆后,路朝歌将在阳州堤坝走过的流程又走了一遍,确保雍州堤坝质量合格之后,路朝歌才带着人向长安城赶去。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赶回了长安城,此时已经是七月初了,再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到那两个小家伙的周岁礼了,这件事路朝歌可是惦记好久了,毕竟他小时候就没有经历过抓周什么的,他还挺遗憾的,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些东西肯定不能差了。 这一路上就想着怎么给孩子过周岁了,他却是忘了一件事,家里还有人等着揍他呢! 回到长安城第一件事当然是把军队送回军营,然后去李朝宗那里报备一下,可他刚刚赶到长安城外,就看到李朝宗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等在了城门外。 路朝歌看着骑在马背上的三个人,就是感觉那里不对劲,按理说和他们分开也没多长时间,尤其是李朝宗,之前才一起在兖州道截杀了那几个该死的混蛋,怎么还跑到城外来迎接他了呢? 要是说打了多大的胜仗,也还说的过去,可他这一次出去也没打什么仗啊!和刘子腾的重甲骑兵打了一场,那也不算什么大仗,而且自己也有取巧的成分在里面,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占领幽州和他其实关系也不大,怎么三个人一起迎了出来了。 第728章 回家就挨揍 路朝歌骑着大黑马来到几人面前,刚想要说点什么,就见李朝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摇头也就罢了,居然还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的给路朝歌造的一愣一愣的。 他又看向了李朝宗身后的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和他爹一个德行,先是摇了摇头,然后也跟着叹了口气。 看着三个人的样子,路朝歌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能让他们这样的,那肯定是家里出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难不成是自己家那两个小祖宗生病了?治不好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孩子养不活什么很普遍的事,一场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把襁褓中的孩子带走,就算是他路朝歌这个穿越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竟择和嘉卉出事了?”路朝歌沉声问道。 “孩子好好的,你没事咒孩子干什么?”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 “你看看你们三个那德行,很难让我不胡思乱想。”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 “孩子没事,谁都没事。”李朝宗说道:“不过也现在要担心担心你自己了。” “我?”路朝歌指了指自己,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我这趟出去可没招灾没惹祸。” “你确实是没招灾没惹祸,可我身后的这二位呢?”李朝宗指了指自己的两个儿子问道。 “这事还能算在我头上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没有你在他俩背后撑腰他俩敢吗?”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懒得和你们说,我回家和我嫂子解释。”路朝歌说道:“我嫂子还是讲理的,只要我说的有道理,她就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路朝歌打马绕过李朝宗爷三,径直往城内走去。 “你们看见了吧!”李朝宗拨转马头,对李存宁和李存孝说道:“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典范,这一点你们可别跟你们二叔学。” “我二叔是凭什么说的我娘是个讲理的人呢?”李存孝挠了挠小脑瓜,说道:“难道这一趟出去他受刺激了?” “赶紧走,要不看不到二叔挨揍了。”李存宁拨转马头,说道:“前一次看见二叔挨揍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忘了。” 再说路朝歌这边,一路从城门走到自己家,他都想好了,自己不去李朝宗家里,不就能避免麻烦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啊! 刚踏进府门,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谢灵韵,在她的手上还拎着那根“父慈子孝”棍,看那架势也是等他挺长时间了,而在她身边还有两辆路朝歌亲手制作的婴儿车,上面躺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哎呦!大嫂您在呢?”路朝歌顿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小跑着来到谢灵韵面前,说道:“怎么没在家里待着,是来看孩子的?” 看着路朝歌那副表情,谢灵韵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在外面也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一回到家里就没个正型形。 “我问你,当时存孝杀人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身边?”谢灵韵强忍着笑意问道。 “在,我就在边上呢!”路朝歌说道:“那存孝老霸气了,那么长的槊,直接将人给贯穿了都。” 听了路朝歌的话,谢灵韵握着棍子的手又紧了紧,强忍着站起来抽路朝歌的冲动,说道:“存宁谈判的时候大放厥词是不是你授意的?” “这个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哈!”路朝歌赶紧说道:“主要是当时气氛烘托到那了,存宁也是个热血小少年,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奇,你说是不是?” “那你这个当二叔的,当时怎么不拦着点存宁?”谢灵韵用手里的棍子点了点路朝歌的肩膀问道。 “当时不能拦着。”路朝歌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你想想存宁那以后可是咱凉州的接班人,他说出什么话来,我都得给他兜住喽!怎么可能拦着。” “你都不知道,存宁那些话说完之后,全场的人全都被镇住了。”路朝歌继续说道:“那看存宁的表情都不一样了,以前他们也知道存宁是凉州的未来,可是从那天之后,谁看见存宁不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世子殿下?” “哎呦!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是不是?”谢灵韵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那不用。”路朝歌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大哥和我这么拼命,为的不就是将来存宁能够顺顺利利的嘛!” “你还好意思笑。”本来还笑着的谢灵韵突然严肃了起来,猛然间站起身,手中那根木棍照着路朝歌就打了过去。 谢灵韵从小习武,那速度可是够快的,路朝歌还没反应过来,棍子已经抽打在了路朝歌的屁股上。 这一棍子来的太突然,直到挨上了那一棍子,路朝歌才想起来跑,刚跑出去没两步就看见走进来的李朝宗父子。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她在这?”路朝歌一边跑一边问道。 “你也不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啊!”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不是说你大嫂最讲理吗?看来这理是没讲通啊!” “真可怜。”李存孝摇着小脑袋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我娘追着打,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路朝歌一边躲闪着谢灵韵的追杀,一边说道:“还不是你们两个惹出来的祸,现在报应到我头上来了。” 路朝歌绕着婴儿车乱窜,谢灵韵就跟在他身后追着打,她这边追的热闹,婴儿车里面的两个小家伙看着也热闹,一个个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你爹挨揍你们还笑。”看见自己家两个小祖宗笑起来的路朝歌,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要是被打死了,你们以后就没爹了。” “你就不能站那让你大嫂打两下?”李朝宗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道:“她打两下消消气不就没事了,你就这么跑,都不知道追你追到什么时候。” “感情不是打你了是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打身上不疼啊?” “路朝歌,你给我站住。”谢灵韵追在路朝歌身后,说道:“你不好好看着存宁存孝,一个六岁杀人,一个在那么正式的场合大放厥词,这也就是刘子腾被吓唬住了,要是没吓唬住可怎么办?” “你就打吧!每次回来都打我,你是不是打顺手了?”路朝歌可不敢停下,这一听下来指定挨揍。 “哪次打你不是有原因的?”谢灵韵说道:“今天看我不打死你,还学会顶嘴了。” 就在谢灵韵说话的功夫,李朝宗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一伸手将还在逃跑的路朝歌给抱住了,谢灵韵一看有人帮忙,挥起手就打了两棍子,不过她也没下死手,也就是象征性的打了两下。 毕竟路朝歌刚才的解释她还是听进去了,既然对存宁有好处,她也不好揪着不放,不过不打两下她心里就是不痛快。 “好家伙,你俩还真是两口子。”挨了两棍子的路朝歌挣脱开李朝宗,说道:“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就在旁边看热闹,也不知道过来帮帮你们二叔我。” “我们已经挨过揍了。”李存宁笑着说道:“再说了,我们也拦不住啊!” “你也是,你拦着我干什么?”路朝歌又看向了李朝宗说道。 “我也不敢拦着别人啊!”李朝宗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就怂吧!”路朝歌说道:“你一辈子都是怕媳妇的命,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怕媳妇一样。”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路朝歌顶天立地的,我能怕媳妇?”路朝歌见周静姝没在,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来让我仔细听听。”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婉的声音从路朝歌背后传来。 “我说,怕媳妇的男人都能成大事。”路朝歌一脸堆笑的转过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周静姝,说道:“你看看我大哥就怕媳妇,他现在成了多大的事,我也怕媳妇,我也能成大事,你说是不是,媳妇?” “那我刚才是听错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肯定是听错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媳妇,你啥时候来的啊?” “我也是刚刚过来。”周静姝笑着说道:“我想着某些人刚刚从外面回来,我不得给弄点洗澡水洗洗澡,谁承想一回来就听见什么顶天立地之类的。” “行了行了,我们先走了。”李朝宗从谢灵韵手里抢过了那根‘父慈子孝’棍,笑着说道:“晚上去家里吃饭。” 说完,一家四口就离开了路朝歌的家里,庭院中只剩下了路朝歌一家四口,至于那些下人……早就被赵大叔给赶跑了,这个时候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见所有人都离开了,路朝歌贱兮兮的走到路嘉卉的婴儿车旁边,伸手就要把自己家的姑娘抱起来稀罕稀罕,可路朝歌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周静姝打了一巴掌。 “我抱抱我闺女。”路朝歌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赶紧去洗洗澡,你自己闻闻你身上都什么味了。”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道:“你也不怕熏着孩子。” 路朝歌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也没觉得有什么味,也可能是时间久了,自己身上有味他自己也闻不出来了。 “别闻了,赶紧去洗澡。”周静姝在路朝歌的腰间扭了一下,说道:“洗完澡了给你个小惊喜。” “惊不惊喜的倒是其次。”路朝歌一把将周静姝抱了起来,说道:“我先要点奖励再说。” 说着,就抱着周静姝往后院跑,把两个孩子就那么扔在那不管了,两个人刚刚离开,赵大叔就摇着头走了出来。 “这两口子,没一个靠谱的。”赵大叔逗弄着婴儿车里的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就这么把孩子扔在这管都不管了,不知道还以为孩子是捡来的呢!” 路朝歌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孩子放在庭院之中,他当然是不担心了,这里可是他路朝歌的宅邸,明哨暗哨不知道有多少,安保等级丝毫不比李朝宗家里差,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有人敢跑到他家里抢孩子,估计还没踏进大门就被射成筛子了。 第729章 原来我是有钱人 半个时辰之后,周静姝一脸红晕的从浴室走了出来,路朝歌紧随其后,洗个澡洗了半个时辰,到底是洗澡还是干了点啥,也只有人家自己两口子知道喽! 一路回到了庭院,路朝歌看见赵大叔在逗弄着两个小家伙,赶紧走了过去,赵大叔看了看路朝歌,然后笑了起来。 自从到了路朝歌府上,他其实还是很清闲的,除了管着府上的下人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看顾着两个孩子,他无儿无女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他把路朝歌当孙子看待,这两个小家伙就和他的重孙重孙女一样。 “这次出去挺顺利?”赵大叔看着路朝歌问道。 “除了憋屈点其他都挺好。”路朝歌笑着说道。 “有的时候别只看眼前,目光要长远。”赵大叔说道:“你平时不总是和别人说,目光要长远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反而看不了那么远了?” “我就是说别人能耐。”路朝歌说道:“有时候有些事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想不明白了。” “别总让自己钻牛角尖就好了。”赵大叔说道:“这次也是事出有因,不然大都督也不能让你受了这个委屈。” “其实我也不是不懂。”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刘子腾这次做的太过分了,要不是浑河水患,我高低把他打残了再回来。” “行了,自己能想明白就行。”赵大叔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看看孩子吧!一出去就这么长时间。” 说完,赵大叔背着手就离开了。 待赵大叔离开之后,周静姝才走了过来,两个人一人抱起一个小祖宗。 “叫爹。”路朝歌抱着路嘉卉,看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着说道:“大闺女,叫声爹我听听。” “他还没满周岁呢!”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说道:“怎么可能叫人。” “万一我姑娘厉害呢!”路朝歌一脸宠溺的看着路嘉卉,说道:“我姑娘越看越好看,你看看这眼睛,你看看这鼻子,你看看这小嘴,哎呦……这长大了肯定比你娘都漂亮。” “对对对,你姑娘肯定最漂亮了。”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你看看你儿子长得好不好看?” “大小伙子要那么好看干啥?”路朝歌撇了撇嘴,说道:“长得跟小白脸子似的,太丢人了。” “哪有你这么当爹的。”周静姝说道:“姑娘就比她娘都漂亮,儿子就不能长的好看点了?” “也不是不能,关键是以后当大将军的人,长那么好看有啥用?”路朝歌说道:“得像他爹一样才行。” “对了,说到大将军,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来。”路朝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大哥宣布新的亲军将军是谁了吗?” “还没有呢!”周静姝说道:“不过前段时间大嫂倒是来跟我通了气,那意思是让竟择当这个将军。” “之前大哥也跟我说了。”路朝歌说道:“我就是心思,这件事到底好不好,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就反对这种靠爹吃饭的事,现在反倒是落在我头上了。” “那存宁呢?他不也是靠爹吃饭吗?”周静姝笑着说道:“靠爹吃饭你也得有本事你才能吃这碗饭不是,再者说了大哥这么做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啥意思?”路朝歌问道。 其实从李朝宗决定让路竟择接管亲军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可是想来想去也实在是没想明白。 “大哥没有亲人了已经。”周静姝看着路朝歌说道:“除了你这个捡来的兄弟之外,你觉得这亲军他还敢交给谁?把亲军交给竟择,变相的就是交给了你,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只要你掌握着亲军,那这支军队就永远也不会走上歪路,大哥才能安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能想不明白?” “我想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想明白。”路朝歌苦笑道:“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当局者也好旁观者也罢,你就当没有这件事就行了,你该如何还如何。”周静姝说道:“你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大哥看的出来,大嫂看得出来,凉州上上下下的人都看得出来,除非是你真的隐藏的太深太深,连我这个枕边人都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你路朝歌不是这样的人。” “我要是有那个野心,还有我大哥啥事?”路朝歌垮着脸说道:“当初要不是被逼无奈,我更想当个富家翁。” 路朝歌垮着一张脸,他怀里的路嘉卉好像看出了路朝歌的心思一般,伸出那白嫩嫩的小手在路朝歌的嘴上拍了拍,然后咧着小嘴笑了起来。 这一幕可把路朝歌给乐坏了,刚刚还垮着的一张脸顿时就笑了出来。 “你看看我姑娘,看他爹愁眉苦脸的,都知道让她爹笑一笑。”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长大了一看就是个知道疼她爹的小棉袄。” “那件事你就别想了。”周静姝说道:“既然大哥决定了,那你就坦然接受就是了,扭扭捏捏的反而不美。” “行,我就听你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我就不想了,爱咋咋地。” “你刚才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是哈?”路朝歌又问道。 “你跟我来。”周静姝笑着说道。 两个人抱着孩子就来到了路朝歌的书房,周静姝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一堆地契,放在了案几上。 路朝歌随意的翻了翻,顿时就愣住了,这些地契全都是长安城比较繁华的地段,那价值可大了去了。 “你从哪弄来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花钱买来的呗!”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不是想在长安城也弄一个商业区吗?这段时间我就留意了一下,把这一片的商铺全给买下来了。” “我的妈呀!咱家都这么有钱了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比你想象的还有钱。”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这里面有些青楼什么的,我只是买了地产,青楼我还让他们继续开着,只要每年给咱们交租就行了,剩下的那些你可以自己来规划了。” “你没用强吧?”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问道。 他最担心的就是周静姝强买强卖,那可就把他路朝歌的名声给毁了,他虽然不在乎的是在世家大族之间的名声,可是在百姓心里的名声他还是很在乎的,毕竟他可是凉州的二号人物,就像李朝宗说的,他可是凉州的脸面。 “我是那样的人吗?”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我只不过出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价格罢了。” “你实话跟我说,咱家到底有多少钱?”路朝歌问道。 “除了这些不动产,家里能动用的银子还有几百万两吧!”周静姝想了想说道:“反正够咱们家吃几辈子了。” “原来我这么有钱啊!”路朝歌傻笑着说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穷光蛋呢!” “你平时除了伸手管我要钱,你什么时候管过钱?”周静姝笑着说道:“成亲之前都是大嫂帮你管,成亲之后就是我帮你管,你倒是省心了。” “就怀远城那一个商业区这么赚钱吗?”路朝歌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肯定赚不了这么多啊!”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每年的年底,大哥和大嫂会给你一份零花钱,最少的一次都有几十万两,咱家的银子大头都是这么来的。” “不对不对。”路朝歌赶紧摆手道:“每个人年底的奖赏都是有数的,怎么可能有几十万两?”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周静姝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给你的是零花钱,不是奖赏也不是赏赐,明白了吗?” “我明白个六啊!”路朝歌说道:“凉州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吗?几十万两银子不当钱了是不是?” “在没钱也不差你这点。”周静姝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就当不知道就是了,大哥大嫂给的你就欣然接受,这样他们心里也能好受点,你要是不要的话,他们反而会不高兴。” “也是。”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反正我也不嫌钱多了咬手。” “正好你也回来了,有时间的时候想想怎么改建吧!”周静姝说道:“那些店铺现在都关着门呢!” “有时间再说吧!”路朝歌说道:“我这刚回来,我不得好好休息休息啊!” “随你。”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叫人做饭吧!中午在家里吃,晚上去大哥家吃饭。” “随便弄点吃的就行。”路朝歌说道:“随便垫吧一口就是了,晚上去吃大户去。” 吃了午饭之后,路朝歌抱着自家的两个小祖宗去了后花园,现在这后花园里开满的各种各样的花,不过路朝歌对这些花没什么感觉,他就知道这些花除了能看之外一无是处。 周静姝倒是很喜欢,没事的时候就叫了自己家的几个姐姐过来坐一坐,路朝歌也实在是闹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可看的,翻来覆去不就是那些东西吗? 在后花园玩了一会,两个小家伙在路朝歌的怀里沉沉睡去,不能在陪孩子玩的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交给了家里的侍女,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这一次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东西他都要记录总结一下,然后将这些记录总结出来的东西誊写之后,交给李朝宗一份,自己留一份在家里。 给李朝宗的那一份,自然不是为了让李朝宗看,而是让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看,能从中悟出多少东西来,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饭’已经给你做好了,总不能每一次都让他喂到嘴里才吃不是吗? 不过在他写了两篇之后,他就实在是写不下去了,自己那两笔字现在自己看着都觉得头疼,只能把周静姝叫了过来,他口述周静姝帮他写。 足足写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将这一次的总结记录好,本来还想让周静姝誊写一遍,可是看着周静姝活动着手腕,路朝歌实在是不忍心在让她接着写下去了,想着这件事也不着急,等有时间在写就是了。 而且也快到晚饭时间了,总不能让李朝宗亲自来请他们不是,就带着周静姝出了门,一路奔着李朝宗家就走了过去。 第730章 再给世家大族点压力 路朝歌和周静姝推着两个小祖宗的婴儿车就到了路朝歌家府邸的大门外,刚要进去就看见府上的下人带着几个年轻人从府邸里走了出来。 那下人看见路朝歌和周静姝,赶紧小跑了两步来到他们面前,躬身行礼给他们二位问好。 那几位跟着出来的年轻人一见路朝歌,也跟着过来问好,路朝歌点头笑了笑,然后就走了进去。 “二叔。”李存孝早早的就等在了庭院中,看见路朝歌走了进来,两三步就冲到了路朝歌面前,不过看见路朝歌推着婴儿车,他就没敢往路朝歌的身上扑。 “你这一天到晚的精力还真是旺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爹回来了没有?” “已经回来了,就等着你开饭呢!”李存孝说道:“我是特意来这里等你的。” “走吧!进去吃饭。”路朝歌笑着说道。 进了大堂,李朝宗一家子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路朝歌和周静姝将孩子交给府上的侍女,随后入座准备吃饭。 “大哥,刚才那几个读书人是你新招的幕僚?”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问道。 “你说那几个啊?”李朝宗说道:“到府上借书的读书人,家境不算好,也买不起书,我这里书比较多,也就让那些买不起书的读书人,在我府上借书,回家誊写一份。” “就凉州百姓现在的生活条件,还有买不起书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路朝歌由此一问也好理解,毕竟从路朝歌穿越过来之后,他就没去买过书,就算是要看书也就是从李朝宗或者刘子睿那里去拿,看完了再还回去就是了,至于书的价格,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百姓生活条件确实不差,但是想买书哪有那么容易。”李朝宗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书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普通百姓想要读书,要么投效在世家大族的手下做事,要么就想办法去弄书,不过这一点难上加难,你去大街上走走看看,街上可有买书的地方?” “这一点我还真没注意过。”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书这东西那么难弄到吗?” “对于你,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不难。”李朝宗说道:“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讲,很难很难。” “没有就印啊!”路朝歌说道:“每本书都印它个几十万本,我就不信百姓还买不起书。” “雕版不好弄啊!”李朝宗叹了口气,道:“雕版那东西极易损坏,只要有某一处出了问题,整个雕版就不能用了,所以书的价值才会这么高。” “就因为这个?”路朝歌一脸不淡定的说道:“就因为印刷困难?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你有解决的办法?”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雕版印刷不好弄,那就弄活字印刷呗!”路朝歌说道:“过几天我整出来给你看。” “活字印刷?”李朝宗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就是把雕版上的字抠下来。”一直没说话的李存宁突然开口道:“二叔,我说的对不对?” “就是这个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就等着吧!过两天我弄好了给你们送过来看。” “那我就等着看你的成果。”李朝宗大笑道:“你若是真能把这件事做成了,那对世家大族的打击可就大了去了,世家大族没机会掌握这些读书人,他们的势利就会越来越弱,你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李朝宗从来不会怀疑路朝歌的话,尤其是看着路朝歌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就知道,路朝歌一定能做到。 “就是这个理。”路朝歌笑着说道:“等我的好消息吧!” 吃过饭,一家子人又聊了一会,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路朝歌就带着周静姝和两个孩子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周静姝推着路竟择,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你真的有办法?还有你说的那个活字印刷到底是什么啊?” “让我说我还真说的不太明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等着吧!过两天我给你看了你就知道了。” “你要是真的能弄出来,世家大族的人一定恨死你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好像他们现在不恨我一样。”路朝歌说道:“想要搞死世家大族,就要从各个方面打压他们,将他们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之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路朝歌难得的又睡了一个懒觉,起来之后就赶着马车出了门,既然已经答应了李朝宗要弄活字印刷,那他就得赶紧行动起来。 在长安城逛了一大圈之后,路朝歌赶着马车又回到了府中,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小院中,开始了新一次闭关。 对于这种闭关,路朝歌府上的老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打扰,可是那些刚刚被招募到府中做事的人却不知道,好在有赵大叔给路朝歌守着小院的院门,这才没有人去打扰他。 闭关的第一天,路朝歌什么都没干,玩了一天的泥巴,要想制作阴阳文字,这泥巴就是最重要的,为了能得到炼制阴阳文字的泥巴,路朝歌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静姝端着饭菜来到了小院,一直守在小院外面的赵大叔打开院门把周静姝放了进去,当周静姝走进小院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路朝歌就像一个泥猴子一般站在他面前冲着他傻笑,周静姝看着没了人样的路朝歌,也是一阵好笑。 “你不是要弄什么活字印刷吗?”周静姝将饭菜放在石桌上,笑着问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这是必要的工序。”路朝歌洗完手,坐下来说道:“我跟你说,这第一道工序尤为重要,这泥要是不好啊!后面在这么弄都白费。” “你赶紧吃饭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等你弄出成品之后我再看。” 路朝歌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送走了周静姝之后,就又开始干他的大事业了。 这第二步就是炼泥,路朝歌将泥巴放在案几上开始揉炼,这个过程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停的揉就行了,就像蒸馒头的时候揉面一样。 (炼泥之后要进行陈腐,这个过程要三个月,因为剧情需要,这里就把三个月缩减到三个时辰了,诸位看官别深究。) 将炼好的泥用油纸包好后,路朝歌就进了小院的房间开始睡觉,陈腐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这三个时辰路朝歌要抓紧时间睡觉。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晨,路朝歌也顾不得吃早饭了,要进行下一个步骤了,那就是制作泥坯,这一步是最麻烦的,尤其是制作阴阳字的时候。 不过好在路朝歌早就准备好了,他写字虽然不好看,但是他雕刻的字却格外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反正只要不是写字,他的字还是不错的。 制作阴阳字耗费的时间特别长,路朝歌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才做好了三千五百个常用阴阳字。 路朝歌闭关的第十天,他终于出关了。 “少将军。”守在小院外的赵大叔看着疲倦的路朝歌,躬身说道:“你这是弄完了?” “去把大都督请过来。”路朝歌揉了揉眼睛,说道:“至于他愿意带谁来,让他自己决定。” “我这就去。”赵大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路朝歌回到自己的书房,找到了一本大楚之内最常见的《楚辞》,就要回刚刚那个小院,可刚一出书房,迎头就撞上了得到他出关消息的周静姝。 “你想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周静姝一把抢过了路朝歌手里的《楚辞》,说道:“你看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在这么熬下去,身体都熬坏了。” “不打紧,一会就完事了。”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一会大哥他们就过来了,等着让他们看过之后,我就去睡觉,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办就是了。” 周静姝也知道拗不过路朝歌,也就随他一起去了小院,不多时,李朝宗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路朝歌所在的小院。 李朝宗看着一身污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十天时间在这小院里面玩泥巴了?” “就你话多。”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朝歌,大都督说你弄了一个什么活字印刷,能大批量的印制书籍,今天老夫可要开开眼。”周俊彦捋着胡须,说道:“若是真如大都督说的那般神奇,那你可就了不得了,弄不好以后的读书人,都要拜你喽!” “他弄的。”路朝歌指了指李朝宗说道:“这件事所有人要统一口径,是李朝宗弄出了这个活字印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不管是谁问都要说是李朝宗弄的。” “这是为何?”曾永德来凉州的时间不长,并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等我以后在和你解释。”周俊彦笑着说道:“先看看朝歌说的活字印刷吧!” “媳妇,帮我排版。”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今天咱就印一本《楚辞》出来。” “我也不会啊!”周静姝低声道。 “你看一眼就会了。”路朝歌将周静姝带到了模板前,说道:“你看我给你演示一遍哈!” 这个时候,李朝宗等一众人也围了过来,路朝歌也不想磨叽,就开始进行排版。 他排版的就是自己‘写’的诗,当初专门为周静姝写的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这首诗现在在大楚的传唱度极高,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谁不想着自己未来的夫君,能像路朝歌对周静姝一样,专门为她写上一首这样的诗。 排版之后,路朝歌用墨汁涂抹在文字上,然后用纸覆盖上,最后用毛刷开始不停的在纸张上反复扫刷,直到所有的文字都印在了纸上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当路朝歌将纸张掀开,展示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管是排版还是字体的大小,和周静姝手上的那本《楚辞》完全一样,甚至比周静姝手上的那本质量要更好一些。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活字印刷,有了这个东西,别说是印一百本书了,就是印上上万册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就算是有某个字损坏了,只要单独制作一个字就可以了,比雕版印刷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第731章 脾气太臭 路朝歌又连续印了几张之后,就放下来手中的毛刷看着眼前的众人,这些人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路朝歌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周静姝,此时的周静姝和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也是一脸震惊,不过李朝宗他们是看着那些刚刚印制好的文字,而周静姝则是看着他路朝歌。 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那微微张开的小嘴,真想亲上一口,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就只能轻轻的伸出手,在周静姝的下巴上点了一下,帮周静姝把那微微张开的小嘴给合上了。 周静姝这才反应过来,白了路朝歌一眼道:“朝歌,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慢慢找吧!没准就能找到什么我不会的东西呢!” 就在这个时候,李朝宗一众人也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刚想要问路朝歌点什么,却见路朝歌已经开始向小院外走了。 “你们自己玩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有什么问题等我睡醒了你们再问,反正东西我已经放在那了,常用字三千五百个,你们就用这个当模板,想印多少书就印多少书,这件事是李朝宗干的,你们都记住了哈!” 说完,路朝歌就走出了小院,把李朝宗一众人给晾在了一旁,就在众人还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直躲在后面没露面的李存宁和李存孝两兄弟已经开始动手玩起来了。 小哥俩在那一堆堆的文字里找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照路朝歌刚才演示的,将自己的名字印在了一张纸上。 这个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了,纷纷上前想要亲手试一试。 当然了,这东西你得有个先后顺序,李朝宗肯定是第一个上手的,他在《楚辞》之中找了一首路朝歌写的诗,然后按照刚才路朝歌操作的顺序,开始排版印刷。 当李朝宗将印刷好的纸张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再一次惊叹了起来。 “有了此物,天下读书人之福啊!”周俊彦大笑着说道:“以后这天下读书人,都能用最低廉的价格买到书,这是凉州之福,是天下读书人之福。” “少将军果然了不起啊!”曾永德长叹道:“原本以为少将军只是一个会领兵打仗的将军,想不到他还有如此厉害的手段,了不得了不得啊!” “曾大人,要统一口径。”周俊彦笑着说道:“这是大都督弄出来的东西,和朝歌没有关系。” “周大人,你倒是和我说说,这其中有什么关窍?”曾永德是个不懂就问的老实人。 “这么大的名望,自然要落在大都督的头上。”周俊彦低声道:“朝歌不需要那么大的名望,但是大都督需要。” 曾永德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其实他早该想到,只不过是没人提醒,他也就没想到这么多罢了。 “只是可惜了,就这么一套。”曾永德随手拿起一个字,仔细端详着,说道:“要是能多一些就好了。” “只要有了这第一套,第一百套还会远吗?”李朝宗笑着说道:“等朝歌睡够了,就让他把制作的过程工序写下来,找最好的匠人制作就是了,朝歌的手艺还是糙了点,比不得那些能工巧匠。” “至于这一套……我就收藏了。”李朝宗接着又说道。 前面铺垫了一大堆,最关键的是最后的这句话,不得不说,李朝宗对于收集路朝歌弄的这些东西有着别样的兴致,不管是路朝歌写出来的东西还是制作出来的东西,第一套指定是在他的手上,就好比路朝歌第一次写的捷报,现在还在他家的大堂上挂着呢! 路朝歌一夜好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还睡的迷迷糊糊的路朝歌就感觉自己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就有人用冰冷的汗巾还是给他擦脸。 当凉水触碰到他脸颊的一瞬间,他猛然间清醒了过来,就见李存孝拽着他的胳膊,李存宁正拿着一块浸满凉水的汗巾给他擦着脸,而周静姝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小祖宗,你们要干啥?”路朝歌一把抢过了李存宁手里的汗巾,看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二叔,你要是再不起来,我爹就杀过来了。”李存孝拽着路朝歌的双手,说道:“他们着急要你那个活字印刷的制作工序呢!” “我不是做了一套给他们玩了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这十天时间都没睡一个好觉,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 “那一套被我爹贪污了。”李存宁说道:“他说他要收藏,想要在凉州推广,你得把制作工序一一写出来才行。” “你爹也是有毛病,那玩意有什么可收藏的。”路朝歌挣脱开李存孝的小手,将李存孝给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说道:“他要是收藏个瓷器什么的我还能理解,这玩意也不是什么好玩意,留着也不能下崽子。” “我爹说了,其他的东西在值钱,那也不是第一件,但是你这个不一样啊!”李存宁又说道:“这可是整个大楚……不对,是整个天下的第一套,那价值可大了去了,要是再过个上百年,那就更值钱了。” “我钻钱眼里了,你爹也钻钱眼里了是吧!”路朝歌穿上鞋,周静姝拿着衣服过来帮他穿好了衣服。 几个人来到了书房,李存宁很自觉的找了地方坐好,然后拿起了笔,等着路朝歌开始叙述。 现在的李存宁可不是当年那个还要画圈的少年了,这些年该认识的字都认识了个遍,再有周静姝这种书法大师级别的人从旁辅佐,李存宁已经今非昔比喽! 随后,路朝歌开始复述制作过程,李存宁写的格外认真,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路朝歌复述结束,李存宁吹了吹纸上还未干涸的墨汁。 “阿孝,走了。”李存宁跳下椅子,招呼了一声李存孝之后,就率先跑了出去。 而此时的禁军衙门,一众在长安城的官员全都等在了这里,他们都等着李存宁和李存孝把那份他们期待了一天一夜的东西拿回来。 曾永德可以说是一晚上都没睡踏实,一直就惦记着那活字印刷的工序,他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他属于一个很纯粹的读书人,他的名利之心也并没有难么重,要说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和南疆剩下的那些所谓的大儒比起来,曾永德绝对算的上纯粹。 路朝歌在南疆开科举的时候,那些世家大族联合在一起反对路朝歌,只有他在问了路朝歌几个问题之后,就果断的站在了路朝歌这一方,并且十分支持路朝歌开科举。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一次不错的交集,路朝歌才会将他请回来教授李存宁和李存孝,而且有曾永德这个人在凉州,对于凉州教育事业的发展也有着巨大的好处。 毕竟曾永德可是当世大儒,多少读书人都想要拜在他的门下,只不过当年在南疆的时候,曾永德很少收徒弟就是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曾永德不仅是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先生,同样是提督凉州学政,有这个官职在,那只要是在凉州读书,多多少少都算是他的弟子了,而且还有机会见到曾永德。 “怎么还不来。”曾永德已经有点坐不住了,不时的就站起身向门口望去。 “曾大人,安坐。”周俊彦笑着说道:“一天一夜都等了,还差这么点时间了吗?” “周大人,你可知道这东西对天下读书人来说等于什么吗?”曾永德看着老神在在的周俊彦,说道:“这是天下读书人的希望,是教化万民的种子。” “所以,你更不应该着急了。”周俊彦说道:“教化天下的事情,怎么能操之过急呢!” “不行,老夫要去少将军家中看看。”曾永德说道:“若是少将军还没起来,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也得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 “你坐下慢慢等吧!”周俊彦一把拽住了要冲出去的曾永德,说道:“你看大都督也很着急,为什么就没亲自去叫朝歌,而是让两位世子殿下去吗?” “为什么?”曾永德有些好奇的问道。 “因为只有那两位世子殿下,怎么折腾朝歌他都不会生气。”周俊彦低声道:“要是换了旁人,就算是大都督亲自去,都有可能被朝歌扔出来,他那个脾气太臭了,尤其是在他没睡醒的时候,谁也不好打扰他。” 曾永德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前不久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一起去北方的事,那个时候就有人问过,在凉州谁能制得住路朝歌,当时周俊彦给出的答案也是两位世子殿下。 “我们回来了。”就在一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举着手中那张众人翘首以盼的信纸冲进了禁军衙门。 当众人看见李存宁和李存孝的时候,全都站了起来。 李朝宗从案几后绕了出来,一把从李存宁手中抢过那张信纸,反复看了两遍之后,才交给了身边的周俊彦。 “这东西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刘子睿今早上才得了消息,一早就赶到了禁军衙门。 “我昨天亲自试过。”李朝宗说道:“比我说的还要神奇,等会去我家里试试你就知道了。” 刘子睿半信半疑的从曾永德手里接过那张信纸,看了一遍之后就交还给了李朝宗。 “有点意思哈!”刘子睿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挺好奇一件事的,还有什么是朝歌不会的吗?” “我二叔说他不会生孩子。”李存孝猛然间插了一句嘴,可就是这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你这张嘴啊!倒是越来越像你二叔了。”李朝宗摇头苦笑道:“你以后离你二叔的那些亲兵远点,那帮碎嘴子也不知道教点好的。”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自从从北方回来之后,就格外的喜欢往城外的军营跑,那里面都是一帮军中糙汉子,虽然他们都知道李存宁和李存孝的身份,说话的时候也多有主意,不过说到底还是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都敢往外说,一来二去的李存宁倒是还好,这李存孝可就全都学会了,而且还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第732章 死要钱 李存宁将活字印刷的工序交给了李朝宗,李朝宗立即就命人找来了工匠,开始大批量的进行生产,并且要求曾永德成立凉州书局,这个书局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全力印制各种书籍,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凉州的读书人都能读的起书。 其实这一点都不需要李朝宗交代,曾永德早就急不可耐了,这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他这个被世人称为大儒的人,怎么可能不积极。 李朝宗弄出了活字印刷这件事,在路朝歌和凉州各级官员有心的推动下,现在已经弄得满长安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件事,尤其是那些家境并不是很优越的读书人,他们现在想要读书只能去借,然后自己誊写一份,不仅浪费了大量的读书时间,还要浪费极大的精力。 可是有了活字印刷之后就不一样了,凉州大量的印制各种书籍,书籍的价格一定会变得很便宜,以他们的家境来说,再买书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了。 在凉州官员、百姓、读书人的大力宣传下,用不了多久,那些游走在大楚各地的商人,就会把这件事传的天下皆知。李朝宗在那些贫寒的读书人心里,地位一定会在上一个台阶。 但是在世家大族以及那些所谓的书香门第那里,可能就没那么好的印象喽。活字印刷让书籍不再是奢侈品,变得人人都能买得起。 李朝宗开的科举已经是给那些世家大族和书香门第重重一击,他们原本靠着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书籍,还能控制一部分读书人,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可是从今天开始,他们这最后的底牌也被李朝宗撕了个粉碎,再想用这些办法控制读书人,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了。除非他们能够让凉州方面停止使用活字印刷,否则他们的权力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不过他们也只能想想了,李朝宗决定做的事,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就算是想要进行阻止,他们也没那个本事,主要是他们控制不了李朝宗,也控制不了路朝歌,但凡他们能控制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他们都有翻身的机会。 对于活字印刷的各道工序,李朝宗也没有刻意的去进行保密,而且这东西的技术含量也确实不怎么高,说句不好听的,找一堆会烧砖的师傅,再找几个识文断字的雕刻师傅,这活基本上就成了。 原本还在家睡觉的路朝歌,听到李朝宗成立了书局的这件事之后,火急火燎的就跑到了禁军衙门,此时凉州的一众官员还没有离开禁军衙门。 “你不是在家睡觉吗?”李朝宗看着衣冠不整,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的路朝歌,赶紧脱下自己的外氅给他披上,笑着说道:“怎么衣服也不穿好就跑过来了?” “谁让你成立那个什么狗屁书局的?”路朝歌将李朝宗拽进了大堂,说道:“城里书局太浪费钱,而且影响也不好。” “不成立书局,这书谁来印刷?”曾永德本来都要离开了,看着路朝歌跑了过来,也就跟着走了回来,想看看路朝歌这么火急火燎的到底要干点啥。 “面向所有商人招标。”路朝歌说道:“这东西赚不了多少钱,与其专门成立一个书局印制,倒不如让利于民,让民间自己印刷就是了。” “就比如长安城,可以找两三家有这个意愿的商人,让门专门开一个书店。”路朝歌继续说道:“让他们来印刷贩卖,咱们收税就完事了。” “有点道理。”刘子睿开口道:“这样朝宗不仅收获了读书人的拥戴,那些商人也会感激朝宗,这个不与民争利,是个不错的选择。” “本来也赚不了多少钱的东西。”路朝歌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件事推广到民间,咱们起到一个监管的作用就行了,剩下的什么也不用管,咱们还省心。” “你所谓的招标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这段时间要是浪费了岂不是可惜了?” “你制作模板也需要时间。”路朝歌说道:“就利用这些时间,对外进行招标,世家大族也可以参与进来,但是书的价格必须由官府统一定价,谁敢私自涨价……直接收回印刷权限,并且永远不得参与印制书籍。” “你就不怕那些世家大族在中间给你起什么幺蛾子?”周俊彦看着路朝歌问道。 “那我可真感谢他们。”路朝歌笑着说道:“凉州范围之内的世家大族,基本上已经被我收拾的差不多了,谁要是不老实我就去一夜暴富,凉州之外的那些世家大族,他们愿意涨价就涨呗!把那些读书人都推到凉州这边来才好呢!” “你想的倒是挺全面。”李朝宗笑着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招标的事就交给林哲言来办。” “让他搂着点,可别整的太贵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家伙死要钱,钻钱眼里了。” 这边计划好了一切,李朝宗立即叫人将告示贴了出去,这件事再一次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尤其是长安城的世家大族,他们谁不想再这上面掺和一脚,就算是不赚钱,那也算是和凉州官府搭上了线,以后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和凉州官府做生意,更何况这种生意怎么可能不赚钱,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告示刚刚贴出去一天时间,就有大批的人去找林哲言,就是想拿到长安城的书籍印刷权,看着这么多人来报名,可把林哲言给乐坏了。 就像路朝歌说的,自从他父母亲人都死了之后,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尤其是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送进府库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当天夜里,林哲言难得的来找了路朝歌,要知道自己从路朝歌到了长安城之后,林哲言就到他府上找过他,毕竟林哲言比路朝歌还要忙。 不夸张的说,每天从他手里进出的银子都要以十万两计,这还是往少了说的。 “我去,大忙人有时间来找我了。”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林哲言,路朝歌笑着打趣道。 “说正事,说完我就走。”林哲言和路朝歌也不客气,进了大堂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说道。 “那你说我听。”路朝歌坐在了林哲言身边说道。 “长安城这边我准备弄三到四家。”林哲言说道:“那你说像是那些小县城里要不要也弄两家?” “还是先在府城这一级别进行推广吧!”路朝歌说道:“至于县城方面,最好还是等过一段时间的,若是一下把摊子铺的太大,我怕监管起来有困难。” “那你觉得我每家每年收多少银子合适?”林哲言又问道。 “你还要每年收钱?”路朝歌一脸惊愕的看着林哲言,道:“这东西一次性付清不就行了?每年收钱然后官府还有收税,那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都已经决定让利于民了,咱就别要的那么狠了行不?” “一次性结清固然有好处,不过一样也有坏处。”林哲言说道:“但是每年一缴纳就不一样了,一旦某一家经营不下去了,我可以随时将经营权收回来,然后再一次进行变卖,若是一次性让他们买断了,那以后怎么样不就是他们说的算了吗?” “那你自己看着弄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他对经商其实并不是很擅长,虽然他弄的那个商业区很赚钱,那不过也是借鉴了前一世的经验罢了,要是让他从零开始积攒资本,他可能把自己的都赔进去。 “本来以为你能给我拿点主意,白来一趟。”林哲言笑着说道:“对了,竟择和嘉卉是不是快满周岁了?” “这不眼看着就到了嘛!”路朝歌说道:“咋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就是随口一问。”林哲言笑着说道:“我这当叔叔的,怎么也得给两个孩子准备一份大礼才是。” “今晚上你就这句话说的我愿意听。”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别忘了来喝酒。” “放心,肯定忘不了。”林哲言站起身说道:“这可是大事,别的事忘了这件事也不能忘啊!” 说完,林哲言就告辞离开了,他现在每天休息的时间都有限,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路朝歌这里,有那个时间,人家还得回家搂媳妇睡觉呢! 林哲言现在可有一个大目标,那就是重新振兴林家,想要振兴一个家族最主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人了。 虽然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可是他想要更多。 第二天,林哲言办公的地方围满了长安城的商人,这些商人能走到林哲言面前,就说明他们的底细已经被锦衣卫查的七七八八了,要是没有锦衣卫的许可,这些人根本就走不到这一步。 其实这次的招标会也没有那么严谨,就是各家将自己的价格写在一张纸上,然后交给林哲言,林哲言再从这些人当中进行挑选,最终也不会公布中标的人到底出了多少钱。 说白了,谁能中标完全看林哲言的心情,不过好就好在林哲言的口碑在凉州范围内还是不错的,虽然这个人现在只认钱,但是他也只拿自己该拿的,从来不会因为他属于官府一方,就去欺压百姓商人。 最终,林哲言在这么多人当中,挑选了四家,其中世家大族的薛家成功的得到了书籍的印制权,剩下的吴、楚、陈三家虽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但是林哲言当时就给出了承诺,将来在别的地方发放印制权的时候,一定会考虑他们的。 这三家人虽然有点怨气,不过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人家林哲言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凉州官方,他们但凡有一点不愿意的地方,这件事的性质可就变了。 挑选出了合适的人选之后,林哲言就将名单送给了李朝宗,让他最后拍板。 对于这件事,李朝宗也不想过多操心,也就是随意看了一眼之后,就又交给林哲言去办了。 这就是李朝宗最让人佩服的地方,我只要用了你,我就一定会信任你,不会过多去干涉一些事情,除非是这件事彻底的偏离了初衷,他才会出手干涉。 就像远在永州的郑洞国,手握二十万大军,可李朝宗从来都不去管他怎么训练怎么带兵,只要在用到你的时候,你带着这些人给我顶的上去,其他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第733章 周岁礼(上)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尤其是对于路朝歌这个大闲人来说,从回到长安城那天开始,这位又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闭关生活,只要不是找到他头上的事,他基本上都不会参与。 李朝宗也懒得管他,从前的李朝宗有事没事的还会督促督促路朝歌,让他帮着干点这干点那,现在他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自己这兄弟本事大了去了,要是又是在解决不了的事,再把他喊出来就是了。 可别看路朝歌天天把自己憋在家里,人家这段时间其实也没闲着,忙着给自己家的两个小祖宗过周岁礼呢! 要说这周岁礼说是大事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也算是大事,你要说他不算大事吧!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最关键的就是这是人家路朝歌的长子长女的周岁礼,这在凉州可就变成了一件大事。 “这衣服再给孩子试试。”周夫人拿着两件衣服走了过来,说道:“要是不合适赶紧改改。” 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赶紧从周夫人手里接过衣服,带着人去给路竟择和路嘉卉换衣服,整个府上就没有闲着的人,谁要是真闲着了,那都得自己找点活干。 两个小家伙现在已经可以满地乱爬了,这要是每个人看着,都不知道能爬到什么地方去。 小桃将路竟择抱了起来,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将衣服给路竟择穿上,随后打量了一番,发现正合身,随后又给路嘉卉换上了新衣服,看着都挺合身的,就赶紧回去告诉周静姝一声。 “娘,您就别跟着忙活了。”周静姝扶着周夫人坐下,说道:“所有的事朝歌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明天举行周岁礼就行了。” “这周岁礼可不能马虎。”周老夫人说道:“朝歌也是,满月的时候就没在,好在这周岁礼的时候在了。” “朝歌不是有事要忙嘛!”周静姝说道:“你也知道的,他忙的是太大的事,这满月礼就算是再大能大的过朝歌要做的事吗?” “去个人,去找存宁和存孝,把我那个大将军印取回来。”路朝歌一边往大堂走一边说道:“明天周岁礼的时候要用。” “朝歌回来了。”周老夫人站起身,笑着说道:“这是忙什么去了?” “我就是瞎忙。”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道:“岳母您坐着,我去后面看看。” 忙忙碌碌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河东郡王府府门大开,不少得了消息的人早早就等在了府门外,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达官显贵,都是长安城的百姓,甚至还有从怀远城赶过来的,就是为了给路朝歌家的两个孩子过周岁礼。 长安城的百姓过来还能说的过去,但是凉州的那些百姓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可是路朝歌始料未及的。 “少将军,我这可是来蹭大少爷大小姐的满岁酒来了。”独臂青年姜远之拎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笑着说道。 “这么老远的,你咋跑来了?”路朝歌迎了出去,笑着问道:“家里不忙了?” “这不是知道大少爷和大小姐要过周岁礼嘛!”姜远之说道:“家里一直惦念着,就让我过来看看您。” “让你们惦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快快进府。” 从凉州赶过来的人可不少,除了姜远之,很多当年在凉州军中服役过的老兵都来了,就是为了看看自家少将军家的大少爷大小姐。 路朝歌对这些过来捧场的老少爷们也是客气,只要你来了,不管你是不是拎了礼物,一样请进府里,好在路朝歌现在的府邸足够大,安排千把人吃饭不成问题。 “快把我从孙抱出来让我看看。”袁庭之现在格外愿意参与这种事,不管是谁家有个满月酒啊!还是谁家办个周岁礼,不管认不认识,只要他得了消息,肯定拎着礼物上门,主要就是图一个热闹。 袁老夫人跟在袁庭之的身边,说道:“你这老头子,人家孩子才那么大点,你这粗手粗脚的,抱什么孩子。” “那可是老夫的从孙。”袁庭之大笑道:“将来老夫这一身的本事,全都得交给我这个重孙,家里那些一个两个不争气,读那个什么狗屁的圣贤书,给我老袁家丢人,以后我这点本事啊!就靠我这从孙喽!” “快去快去,把孩子抱过来。”周老夫人笑着说道:“让袁大将军抱抱孩子。” 没多大功夫,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被府上的下人抱了过来,袁庭之和袁老夫人一人接过一个,袁庭之将路竟择抱在怀里,笑着说道:“从孙呦!你可快点长大,太爷爷这一身的本事全都交给你,到时候跟你爹一样,领着千军万马上阵杀敌,杀的那些不服你大伯的人屁滚尿流。” “你这当着孩子的面啥都说。”袁老夫人瞪了袁庭之一眼,道:“这么好的日子,说什么杀不杀的,杀气那么重。” “这可是朝歌的嫡长子。”袁庭之说道:“那将来必然是要当大将军的,难不成还跟咱家那些不争气的一样啊?” “你看看我从孙这双眼睛。”袁庭之又说道:“一看着那就是杀气腾腾的,瞪那些王八蛋一眼,都能吓死他们。” “要不说你这老头子不会说话。”袁老夫人笑着说道:“将来一定是个俊后生,那得多少姑娘追着咱家竟择屁股后面呢!肯定比他爹长得好看。” 袁老夫人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笑声,这可是人家路朝歌家的孩子,将来想要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说是追着他屁股后面跑一点也不为过。 “谁要追着我们家竟择屁股后面跑啊?”李朝宗带着一家子人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他的小女儿李凝语。 “见过大都督……”一众人见李朝宗走了过来,赶紧行礼道。 “今天在朝歌家里,不讲究那么多。”李朝宗笑着说道:“都是为了给竟择和嘉卉庆贺的,今天大家别那么多讲究了,都高高兴兴的。” “二叔二叔,抱……”在李朝宗怀里的李凝语看见了走过来的路朝歌,伸着两条小胳膊就去够路朝歌。 “我这一家三个孩子,都跟朝歌亲。”李朝宗将李凝语递到了路朝歌面前笑着说道。 路朝歌接过李凝语,笑纳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亲,道:“闺女,想没想二叔?” “想。”李凝语已经两岁了,那话说的还是很利索的。 “看看,看看,还得是我家大闺女。”路朝歌笑着说道:“不像那两个小没良心的,见到我就知道伸手要东西,是不是存宁、存孝?” “果然,人都是善变的。”李存孝摇着小脑瓜,说道:“有了小的,咱哥俩就没有什么地位喽!” 李存孝的话又引起了一片欢笑声。 “二叔,我问你,我当和大哥当初过周岁的时候,你咋没给我们整周岁礼?”李存孝拽了拽路朝歌的衣袖问道。 “你大哥周岁的时候,那兵荒马乱的,哪有功夫啊!”路朝歌解释道:“你满周岁的时候倒是好了很多,但是当时我不在家啊!这事你得问你爹,和我可没关系。”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孝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李朝宗,道:“爹,你解释解释呗!” “当时你二叔在外面打仗,我成天到晚操心着你二叔,很多是肯定记得没那么仔细。”李朝宗又将问题踢给了路朝歌,说道:“要是你二叔不带兵出去,我肯定能记着。” “哪有一点当大哥的样。”谢灵韵笑着在李朝宗的背上拍了一下,道:“人家朝歌不也是为了你啊!” “好了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袁庭之笑着说道:“赶紧把东西都摆上,让我从孙抓周。” “对对对。”周俊彦笑着说道:“这是今天的大事。” “为了竟择,我今天可是带了好东西。”刘子睿搀扶着曹贵妃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可是把我家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找到了一把好刀。” 说着,就从随侍那接过一把战刀,递到了路朝歌面前,说道:“这把刀据说是挺有来历的,但是具体什么来历我了解的也不多,但绝对是一把好刀。” 路朝歌接过战刀,直接抽了出来,手指在刀上弹了一下。 “叮”的一声脆响传来,路朝歌当时就愣住了,这他娘的可不是宝刀吗! 现在的凉州战刀质量没的说,那再好他也是铁的,可是这把刀他娘的是钢刀。 路朝歌这个时候也是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子,这么多年愣是把钢的事给忘了。 “二姐夫,你立大功了。”路朝歌笑着将战刀递给身后的下人,说道:“要不是你把这把刀拿出来,我都忘了我还有点好东西没拿出来呢!” “又是什么好东西?”李朝宗笑着问道。 “给我找一把凉州的战刀过来。”路朝歌对身后的随侍说道。 “你要干什么?”袁庭之抱着路竟择走了过来,说道:“大喜的日子你可别舞刀弄枪的我跟你说,小心我踹你。” “哪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让大家看点好玩的。” 不多时,一把凉州战刀拿了过来,路朝歌接过战刀,递到了李朝宗手里,又将那把钢刀抽了出来,大喊道:“所有人后退十步。” 众人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既然路朝歌都说了,也不好多问为什么,都向后退了出去。 袁庭之抱着路竟择,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看看你爹要闹什么幺蛾子。” “朝歌这小子,从来不干没有意义的事。”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估计是和晋王拿来的那把刀有关。” “大哥,咱哥俩用刀对砍。”路朝歌说道:“看看你手里的凉州刀,能扛住我手里这把刀几下。” 待李朝宗准备好,路朝歌挥刀向着李朝宗手中的凉州道砍了过去,李朝宗也不含糊,挥刀砍向了路朝歌手里的战刀,路朝歌和李朝宗连续互砍了三刀,就见李朝宗手里的战刀应声而断,断开的战刀飞了出去。 李朝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凉州刀,随手就扔到了地上,然后走到路朝歌面前,看了看路朝歌手里的战刀,竟发现路朝歌手里的刀居然连缺口都没有一个。 第734章 周岁礼(下) 李朝宗绝对不相信路朝歌会无缘无故的做某件事,他一旦很刻意的去做一件事,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又想着路朝歌平时那股子爱捣鼓东西的劲头,李朝宗就知道,这小子弄不好就能弄出什么好东西来。 路朝歌将手中的战刀递给了李朝宗,李朝宗接过战刀看了看,然后又看向了路朝歌,他就想看看路朝歌想要说什么,这小子能不能再给自己一个惊喜。 袁庭之一众人围了过来,李朝宗将手中的战刀举了起来,让众人都能看见。 “朝歌,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袁庭之好奇的问道。 “若是我凉州军战兵人人都能拿着这样的战刀,诸位想想会是什么样?”路朝歌大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袁庭之一把抓住路朝歌的手腕,说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这种刀,我能锻造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能够批量锻造。”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整个庭院安静了下来,这种宝刀居然可以批量锻造,要是凉州军的战兵都能拿着这样的战刀,不管对面是什么人,能扛得住三刀都算厉害。 “朝歌,这种话不能开玩笑。”李朝宗双手抓着路朝歌的肩膀,有些颤抖的说道:“你知道的,凉州军需要这种战刀,有了这种战刀,咱们兄弟能少死多少人呐!” “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这样的玩笑?”路朝歌拍了拍李朝宗的手,说道:“等这边的事完了,我就给你弄出来。” “对对对,今天先不说这件事。”李朝宗笑着说道:“今天咱家竟择嘉卉最大。” 众人散开,开始准备两个孩子抓周用的东西,杨延昭抱着他的大儿子杨宗保走到了路朝歌面前。 没错,就叫杨宗保,这名字是路朝歌给想的,本来就是开开玩笑的,谁承想杨延昭居然直接就给用了,听说他岳父那边给准备了十好几个名字,甚至给杨家续写了家谱,可是杨延昭这个死脑筋,说什么也不用,愣是找了算命先生,从宗开始续写了家谱。 这可把他岳父给气的够呛,不过想想也就接受了,毕竟那是凉州少将军给起的名字,一般人还真没有这个待遇。 当路朝歌知道自己随口开玩笑起的名字被杨延昭给用了,他差点没用脑瓜子撞墙,他本来就是开个玩笑随口说的。 就因为这件事,周静姝还笑了路朝歌好几天。 不过这小子长的真是虎头虎脑的,跟杨延昭一个模样,现在倒是看不出来力气随不随他爹,但是四岁不到五岁的孩子那个头可是真不小。 “朝歌,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不?”杨延昭看着路朝歌问道。 “不开玩笑。”路朝歌说道:“我说过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过?当初我说让你吃饱饭,我让你饿过肚子没有?” “没有。”杨延昭憨笑着说道;“那你能不能给我们重甲军先打造一批陌刀。” “好,先打造陌刀。”路朝歌笑着说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杨延昭说道。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众人已经七手八脚的把抓周的东西准备好了。 红毯上摆着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最显眼的就是两方印,一方是李朝宗的亲王印,一方是路朝歌的大将军印。 只不过路朝歌那方大将军印实在是不再好看,毕竟砸了那么多的核桃,能好看都见鬼了。 路朝歌和周静姝抱着两个小家伙,来到了红毯前,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了红毯上。 “媳妇,你当初抓周的时候,抓了什么?”路朝歌低声问道。 “我当初抓的是一块玉。”周静姝低声道。 “玉?那代表了啥?”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那谁知道。”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东西就是个好寓意,当不得真的。” 两个人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了红毯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向着那堆东西爬了过去。 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来到红毯的对面,等着两个小家伙爬过去,围在边上的一众人也是鼓动这两个小家伙。 “老三老三,你拿二哥这个。”李存孝手里举着一朵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花,说道:“这花可漂亮了。” “臭小子,惯是胡闹。”李朝宗一把将李存孝给拎了起来,说道:“这东西怎么能放在这上面。” “乖外孙,拿那方将军印。”周俊彦在一旁说道:“将来当个大将军。” “对对对,就拿将军印。”袁庭之在一旁说道:“将来就带着咱凉州精锐,杀的那些蛮夷哭爹喊娘。” 这帮人虽然叫的动静不小,可是路竟择这小家伙就坐在那一动不动,倒是路嘉卉爬的飞快,直接爬到了那一大堆物件的面前。 一把抓住了刘子睿送来的那把宝刀,众人倒是也没在意,想着拿了一下也就放下了,谁曾想人家还就不松手了,抱着那战刀就开始笑。 她一笑不要紧,路朝歌差点哭出来,好好一大姑娘,你拿点啥不好,非要拿那杀人的东西。 “这像不像你?”路朝歌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周静姝,说道:“你舞刀弄枪的,我姑娘也舞刀弄枪呗!” 众人看着路嘉卉抱着战刀笑的开心,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人家老路家有那个基因,孩子她娘的功夫就了不得,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现在姑娘也算是继承家业了。 “姑娘拿刀有什么不好的。”谢灵韵笑着说道;“长大了以后,我看谁敢欺负我家嘉卉。” “就是。”谢灵珊在一旁说道:“等着把咱老谢家的功夫也都教给嘉卉。” 得,有一个还不够,三个女人三个武功高强的女人,都要把功夫交给路嘉卉,以后这也是个横着走的主。 路嘉卉这边算是尘埃落定了,不管抓了什么吧!总归是抓了个物件,总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倒是路竟择,一屁股坐在那愣是一动不动的,这可把众人给急的够呛。 “儿子,你倒是动一动啊!”路朝歌拍着手说道。 路竟择看着在那拍手的路朝歌,又看了看在路朝歌身边的周静姝,这才缓慢的开始向着那堆物件爬了过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路竟择一把抓住了那方亲王印,然后又伸手抓起了那方不太好看的大将军印。 这一下可把众人给惊呆了,这小子是真认好东西,满地毯上就这么两方大印,全都被他给抱在怀里了。 “好好好。”袁庭之大笑道:“将来肯定是大将军。” “干什么要等到将来。”李朝宗大笑道:“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也宣布一件事。” 路朝歌当然知道李朝宗要宣布什么事,赶紧抱起路嘉卉,来到李朝宗身边,道:“这件事你可想好了,可不是小事,一旦宣布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早就决定好的事。”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就别管了。” 众人看着兄弟两人在那嘀嘀咕咕的,也都不知道李朝宗要说啥,一个个伸着脖子等着李朝宗宣布。 “我的亲兵将军苇子峪,调任蜀州道都督。”李朝宗朗声道:“我的亲兵将军一直空缺着,今天我就宣布这新任将军的人选。” 说着,李朝宗走过去,从周静姝手里接过了路竟择,其实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李朝宗要宣布的是什么事了。 “从今天起,路竟择就是我的亲兵将军。”李朝宗将路竟择高高的举了起来,说道:“将来就算是我手下的亲军改编了,他依旧是唯一的将军。” 好家伙,所有人都明白了,所谓的改编不就是将来变成禁军之后,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长安城的一切军务都是人家老路家说的算了,虽然一直就是人家说的也算,李朝宗也不过就是今天给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而已。 这个决定大家也都看的明白,能站在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凡人,哪怕是看不明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言反对,说白了现在这件事是人家的家事,剩下的人没有必要过多的去参与,参与进去最后也捞不着好处。 抓走完事了,那就是大排宴宴,府内那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路朝歌又在大街上开了流水席,整个长安城的酒楼全都出动了,就为了给来的客人做饭。 这也就是路朝歌家的两个小祖宗办周岁礼,这就算是换成李朝宗,他都不舍得这么干,可路朝歌那是自己的弟弟,路竟择和路嘉卉那是人家侄子侄女,花多少钱他都乐意。 宴席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府上的客人在离开,最后走的就是袁庭之夫妇,这两位稀罕孩子,尤其是稀罕路竟择和路嘉卉,抱着就不愿意松手,这要不是有人拦着,估计两个孩子都被他们给抱回家了。 路朝歌将两个孩子安顿好,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天可是够累的,喝酒倒是没什么,他这人怎么喝都不会醉,可关键是喝多了也涨肚啊! “赶紧吃一口吧!”周静姝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过来,说道:“喝了一肚子水,赶紧吃点东西。” 路朝歌端起碗,啼哩吐噜就将一碗面全都吃了下去。 “我都服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帮人是真能喝,关键是都知道我喝不多,还这么跟我喝,图一啥?” “不就是为了开心嘛!”周静姝笑着说道。 “老爷老爷。”就在这时,小桃儿小跑着进来,说道:“老爷,夫人,郑将军托人送来了礼物。” “郑老夫人不是来了吗?”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道:“怎么又送了一份。” 叫人把东西拿了进来,路朝歌看了看就让人给收起来了,郑洞国送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跟着礼物一起来的还有一封信,路朝歌拆开信,就见信上写着:“朝歌,谢了。” 就四个字,多一个字都没有。 路朝歌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突然就笑了起来。 郑洞国能谢他的事不多,当年把他一家老小从长安城弄出来,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那一次郑洞国谢了他一次,这次谢他估计就是为了他那两个兄弟,毕竟路朝歌将他的两个弟弟提拔到了营将军的位置上,一门三兄弟都是将军,而且地位都不低,这换成别人可没这个魄力。 第735章 宽心 路家的两个小家伙的周岁礼算是圆满落下了帷幕,有人欢喜有人愁吧!欢喜的人有很多,但愁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李朝宗的亲军副将——符子捷。 本来他以为苇子峪离开了亲军,他也就顺利上位了,没成想半路杀出个路竟择,他就只能继续在副将的位置上趴着,看着自己曾经的同僚一个个的都独当一面了,可他依旧是个副将,心里要是没有想法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不是一个能把什么事都装在心里的人,说白了就是这个人脸上挂像,开心不开心的在脸上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根本就不需要你去多猜。 不过这也是李朝宗喜欢他的原因,这种人心里藏不住事,留在身边才是最放心的,但凡他有点什么异样,你都不用去问,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符子捷心里有想法,路朝歌肯定知道,毕竟当初李朝宗提出让路竟择接管亲军的时候,他就和李朝宗提起过,不过李朝宗也没当回事。 李朝宗不当回事,他不能不当回事,这毕竟涉及到李朝宗的生命安全,说是路竟择当了亲军将军,可一个一岁的孩子,能管什么事,还不得是符子捷去管理那些亲军。 为了让符子捷宽心,周岁礼的第二天,路朝歌就将他请到了府中,他的给符子捷宽宽心,省的这股劲憋在心里,最后再出点什么事。 路朝歌的书房。 坐在那里的符子捷一脸的阴郁,让人看着就有种闲人免近的感觉,不过路朝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人难免都有点脾气,更何况是升官这么大的事呢! “心里不痛快是不是?”路朝歌坐在了符子捷身边笑着问道。 “没有。”符子捷摇了摇头说道。 “得了吧!都挂脸上了。”路朝歌说道:“你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咱认识多少年了?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我就是……就是……”符子捷‘就是’了半天,愣是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就是心里不痛快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跟你同时参军的谢玉堂已经是一军将军了,比你晚的魏东亭也成了一军将军了,你心里不痛快我能理解。” “少将军,你跟我说句实话,我是不是就当不了这个亲军将军?”符子捷看着路朝歌问道。 果然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这种话一般人可是问不出来,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李朝宗也一直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要是换成那种城府很深的人,早就被李朝宗一脚踢开了。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这个禁军将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不用怀疑,我没有必要骗你。” “那为啥这次不是我?”符子捷问道。 “不是为什么不能是你。”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问你,我家竟择才多大?” “一岁。”符子捷说道:“昨天不是才过了周岁礼吗?” “一岁多孩子你跟我说说,他能干点啥?”路朝歌又问道。 “除了吃就是睡呗!”符子捷说道:“一岁的孩子……” 话只说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他仿佛顿悟了一般,一下就明白了路朝歌话里的意思。 “看来你是明白了。”路朝歌看着不说话的符子捷,笑着说道:“一个孩子什么也不会管,我更懒得去管,说到底这个亲军将军还不就是你,至于你的品级,我会找大都督商量,看看能不能给你再提半级。” “少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符子捷赶忙说道:“我就是自己没想明白。” “其实这件事也是我欠考虑了。”路朝歌说道:“当初大都督跟我提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在兖州堵截那几个混蛋呢!当时也确实没想那么多,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路朝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总是不能让李朝宗背这口锅就是了,反正他是债多了不愁。 “少将军,是我狭隘了。”符子捷站起身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道。 “好了,事说开了就不算什么事了。”路朝歌笑着扶了符子捷一下,说道:“以后心里要是还有什么不痛快就直接和大都督说,不好和他说的,你就来跟我说,你们这些当初跟着大都督守卫定安县的战兵,那都是在凉州的宝贝,不管是大都督还是我,都不舍得委屈了你们,只不过有的时候也确实是欠考虑了。” “是我给大都督和您添麻烦了。”符子捷低声说道。 “这都算不得什么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在说点大事吧!全军大比就在眼前了,各地各军的人都奔着长安城来了,到时候长安城的治安就靠你了,你回去制定一个详细的安保计划,制定好之后送到禁军衙门,这件事可千万马虎不得,知道了吗?” “末将领命。”符子捷说道。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一定要周密。” 送走了符子捷,路朝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是李朝宗的亲军副将,几乎天天跟在李朝宗身边,他想要对李朝宗做点什么可是太容易了。 “这是处理好了?”周静姝看着将符子捷送走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到底处理好还是没处理好,要看一段时间才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他自己心里转不过这个弯儿,那我就只能把他处理掉了。” “你真能下得去手?”周静姝问道。 “有的时候也是不得已的不是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有些事我不想做但是不得不做,总不能让大哥去做,我现在只能希望符子捷能自己想明白喽!” “那这件事要不要和大哥通通气?”周静姝问道。 “确实得和大哥通通气。”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走,带着孩子咱一起去。” 路朝歌和周静姝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就出了门,一路到了禁军衙门,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地方,周静姝是不能进去的,可是她不是一般人,那是路朝歌的媳妇,人家李朝宗的弟媳。 “还真是稀罕,你们两个一起来了。”李朝宗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和周静姝笑着说道。 “我俩带孩子出来溜达溜达,正好路过就过来和你说点事。”路朝歌四下扫了一眼说道。 “你们先出去休息一会吧!”李朝宗一看路朝歌四下扫的那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说吧!”待所有人离开之后,李朝宗从路朝歌手里接过了路嘉卉,笑着说道:“什么事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我刚才把符子捷叫我那去了。”路朝歌说道:“给他宽了宽心,”现在看倒是想明白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你多留心一点,要是真转不过这个弯儿……” 路朝歌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他不需要多说,他知道李朝宗绝对能明白。 “你倒是想的多。”李朝宗笑着说道:“符子捷这人不错,只不过要把他放到别的地方,说句实话我真是不放心,他这人有点什么事就挂在脸上,让他出去领军,我都怕那些对手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在磨一磨他的性子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过两年等存宁组建亲军的时候,就让竟择去当存宁的亲军将军,你这个亲军将军,只要符子捷能想得明白,就让他当这个将军吧!人也是你信任的,这样也挺好。” “就他的性子还用磨?”李朝宗笑着说道:“已经挺沉稳的一个人了。” “难不成你昨天说的话今天就收回?”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给你个台阶你就赶紧下来得了。” “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件事啊?”李朝宗笑着问道。 “这次全军大比,你给那些人发消息了没有?”路朝歌问道。 “都去了消息。”李朝宗笑着说道:“也都给我回信了,都能来参加。” “朝廷那边呢?”路朝歌问道。 “也来。”李朝宗笑着说道:“也是意料之外了。” “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不过就是想再看看凉州的军力罢了。”路朝歌说道:“你跟下面那帮活爹说明白,该藏的都给藏好了,别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显摆,最后老底全都让人家知道了,以后想打人家个出其不意都做不到。” “都跟他们交代清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一个个现在也学聪明了,都知道藏拙了,毕竟这次不是咱自己家关起门来玩。” “我让符子捷制定安保计划了。”路朝歌说道:“估计这两天就能送过来,你到时候仔细着点看看,别扫一眼就完事了,若都是凉州军还好说,咱凉州军的军纪不必多说,可是其他军队的谁能保证?” “我已经想好了。”李朝宗说道。 可还不等李朝宗把话说完,路朝歌一把将李朝宗怀里的路嘉卉抢了会俩,转身就要往外跑。 哥俩认识快十年了,谁不了解谁啊! “你给我站那。”李朝宗笑骂道:“你信不信你敢踏出这个大门,我就让你嫂子去抽你。” “你是不是有病。”路朝歌迈出大门的那只脚还没落地,就赶紧收了回来,说道:“那么多人你不用,你干啥就抓着我不放,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躺地上装死。” 李朝宗后退了半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来吧!让你姑娘和你儿子也看看,你这个当爹的什么德行。” “行,我就说你们老李家就没一个好人。”路朝歌看了看怀里冲着他笑的格外甜的丫头,说道:“你说吧!你想咋地?” 这句话也就路朝歌敢说,你换成别人说你试试。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去年你就因为没在家,还带走了那么多人,去年那一次举办的很一般。”李朝宗说道:“我知道你小子鬼点子最多了,你到时候弄的热闹点。” “行行行,我知道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就不该来,每次来都没好事。” “你抓紧时间吧!”李朝宗说道:“据我所知,牧大将军带着人明后天就到了,你好好接待一下。” “他还敢来这么早?”路朝歌笑道:“多少人等着他呢!” “那没办法,谁让去年重甲和玄甲军都让你拉走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人家派来的又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重甲军,人家不赢谁赢。” “一帮不省心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也找好人负责接待,自己家人倒是无所谓,客人你不得招待好了?” “我都安排好了。”李朝宗说道:“你就把你该负责的弄好就行了。” “走了走了。”路朝歌说道:“在待一会又不知道得出多少事。” 路朝歌带着媳妇孩子就离开了禁军衙门,这地方他是一刻钟也不想多待了,每次来肯定一大堆事推到他面前,别管是好事坏事,反正他都不相干。 第736章 将星云集 就如李朝宗所说,一天之后牧云之就带着麾下五百重甲赶到了长安城,去年在怀远城的大比当中,牧云之手下的重甲军以极大的优势夺走了那面‘天下第一营’的旗帜,这可把当时的牧云之给美坏了。 可是回到巍宁关之后他就心思过味来了,这凉州的第一次全军大比,凉州最精锐的两支军队都没在家,而且很多军队因为跟随路朝歌远征,根本就没参与进来,这个第一拿的多少有点名不副实,就因为这事他还郁闷了好长时间。 这一次他可是有备而来,直到凉州各军现在都没有作战任务,他准备今年在把这面象征着荣誉的旗帜扛回巍宁关,也好证明西疆边军才是天下第一强军。 来了长安城,第一件事必然是觐见李朝宗,该有的规矩必须要有。 禁军衙门,牧云之顶盔掼甲站在大堂中央,李朝宗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大将军,心里也是高兴的紧,这两年西疆虽然没有战事,不过牧云之也是不闲着,没事就带人往西域诸国溜达,他去溜达可不是什么象征着和平和团结,说白了就是去找事去了。 当年巍宁关一战,西疆重甲损失惨重,这个仇他可是一直都记得呢! 别看现在的大楚乱的一塌糊涂,可是凉州在西疆边军的各项供给上绝对是第一等的,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装备给装备,李朝宗和路朝歌恨不得把西疆边军武装到牙齿。 “快坐快坐。”李朝宗摆了摆手,说道:“到家了就别那么客气了。” “大都督,这一年可还好?”牧云之坐下后开口道。 “我这边都挺好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倒是西疆那边,你要多辛苦辛苦了,我和朝歌都得盯着大楚这边。” “这个您尽管放心。”牧云之大笑道:“现在的西域诸国太老实了,我没事就去溜达一圈,您说我都这么挑衅他们了,愣是不敢跟我打一仗。” “当年巍宁关一战,估计是给他们打怕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当年咱才多少人,就能杀他们个人仰马翻,现在咱兵强马壮的,他们就更不是对手了。” “那是。”牧云之大笑道:“就那个床子连弩,简直太厉害了,就那玩意往巍宁关上一方,就算是来百万大军我都不怵他们。” “你这是想从我这在拿走一批啊?”李朝宗笑着问道。 “不瞒您说,我还真就是这个意思。”牧云之说道:“各个关隘分了一部分下去,巍宁关感觉还是少了点。” “这样,你要是这次大比再拿个第一,我让你带走一千具。”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要是拿不了第一,那咱就打个对折,只能给你五百具,合理不合理?” “合理,绝对合理。”牧云之说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一千具床子连弩您准备好,到时候我可就带走了。” “我就喜欢在凉州战兵的这股子舍我其谁的架势。”李朝宗大笑道:“那我就准备好一千具床子连弩,等着你再拿个第一。”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牧云之就起身告辞了,他也知道李朝宗这段时间特别忙,正好他也要去拜访一下袁庭之,毕竟袁庭之可以算是他引路人了,能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做到大将军这个位置上,大楚数百年的历史中,也不过就是寥寥数人罢了,而他牧云之就是其中之一。 离开了禁军衙门,牧云之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袁庭之的府邸,老爷子见到牧云之也是格外的高兴,毕竟这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军。 老爷子高兴了,倒霉的就是路朝歌了,本来在城外大营忙的死去活来的路朝歌,被老爷子叫人给喊到了家里,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路朝歌给他做顿饭。 路朝歌也是无奈,不过也不好拒绝,毕竟这也是他的干爷爷,做一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牧云之见了路朝歌那也是格外亲,当年这大将军位本来是要交给路朝歌的,可惜人家路朝歌死活不干,还把他灌醉了然后把他按在了地上,这大将军位最后才落在了他头上。 “朝歌,好久不见了。”牧云之看着一脸怨气走进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去年我去怀远城的时候,你带着人去了江南,今天咱得好好喝点。” “你还是留着肚子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跟你说,去年你把那面旗子扛走了之后,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你呢!别的不说,大比开始之前,估计你就只能泡在酒缸里面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喝完今天这顿我戒酒。”牧云之大笑道:“我就不信了,我戒酒了他们还好意思。” “你可别吹了。”路朝歌说道:“那次在巍宁关被我灌趴下之后你就说要戒酒,我也没看你把酒戒了。” “朝歌,赶紧去弄几个好菜去。”袁庭之笑着说道:“中午咱们好好喝点。” “酒我就不喝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两天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我这边一堆事要忙呢!等全军大比结束之后,咱在坐下来接着喝。” 路朝歌做饭的动作绝对快,不出半个时辰就弄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袁庭之一大家子人陪着牧云之,袁庭之吃着路朝歌做的菜,心里那个美啊! 可是看着自家的这帮小子就开始不顺眼,看路朝歌越是顺眼看他们就越不顺眼。 “你们一个个得都跟朝歌学学。”袁庭之看着自家的一家晚辈,说道:“你们看看朝歌,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就是做菜那也是天下一绝,你们但凡有一样比朝歌强,我都不带管你们的。” “他们写字都比我强。”路朝歌笑着说道:“干爷爷,都这么多年了,何必还有纠结这些,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现在就每天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大伯他们不是准备科举了吗?只要能中举其实都一样,干什么不都是为了凉州嘛!” “我看朝歌这话说得对。”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继承你想要的,孩子们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了?” “你们现在成一伙的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倒是成外人了是不是?”袁庭之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对了云之,我听说你最近总在西域那边溜达,现在西域那边怎么样了?” “老实的不能在老实了。”牧云之笑着说道:“当年巍宁关一战,霍拓国倒是还好一些,像月氏和木托差不多被朝歌弄的灭国了,一时半刻一恢复不了元气,关键是损失实在是太大了。” “没让月氏断子绝孙我都觉得是我仁慈了。”路朝歌说道:“当初回来的路上,我就应该去堵他们一下,把那个月氏的狗屁三王子一招全给宰了,大爷的。” 想起这件事路朝歌就来气,当年在月氏国一下损失了一千人,连谢玉堂都差点交代在月氏国,要不是谢玉堂生命力顽强,估计现在的玄甲军将军就是别人了。 “现在的月氏国一提到路朝歌三个字,都还哆嗦呢!”牧云之大笑道:“有商队从月氏国来,进关的时候都得念叨一句,路朝歌将军见谅,我们就是来做生意的。” “这是真的被朝歌打怕了。”袁庭之叹了口气,道:“一国王族差点就被你给宰干净了,你下手也是够狠的。” “何止是打怕了。”牧云之沉声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月氏国的王都到现在还没清理干净呢!没办法只能在附近新建了一座王城,百姓也是从各地调集过来的。” “那一战,月氏国王都各级官员加上百姓,足足死了六十多万人。”牧云之继续说道:“被战兵杀死的人倒是不多,但是在大火中被活活烧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活该。”袁老夫人看了一眼路朝歌,说道:“撮尔小国也敢在我泱泱大国面前伸爪子,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也是应该的。” “不提那些不开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牧将军,你让我干爷爷把我叫来,不是为了跟我吃顿饭吧?” “什么事都瞒不住你。”牧云之笑着说道:“我刚才去见了大都督,申请了一千具床子连弩,不过大都督的意思是,这次我在拿了第一名就给一千,拿不了就给五百。” “那你就再拿个第一呗!”路朝歌说道:“这事你找我也没有用啊!” “我主要是让你出面,给我多弄点弩匣。”牧云之说道:“现在一个床子弩标配是十个弩匣,你看看我西疆边军这边能不能提升到三十个?” “你要那么多弩匣干什么?”路朝歌好奇的问道:“那东西我算过,十个弩匣绝对足够更换的,能保证弩矢对敌军的覆盖,你要那么多没有用啊!” “我这也是考虑到一件事。”牧云之低声道:“我要是哪天带着人打出去而来,十个弩匣是不是就不够用了?” “你在训练车载弩兵?”路朝歌问道。 “对啊!”牧云之说道:“这不是大都督提出来的吗?我就试了一下,效果不错。” “行,这件事我答应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但是咱的说好了。” “你说。”牧云之也知道,想让路朝歌松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车载弩兵训练成功了,你得给我派一队人回来。”路朝歌说道:“让这些人训练其他的战兵,你要是答应了,弩匣的事我给你解决。” “这算什么事。”牧云之笑着说道:“西疆现在都归凉州军,派一队人回来不算什么大事。”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路朝歌说道:“你回西疆的时候,我保证你能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吃过饭之后,路朝歌又回到了城外的军营,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凉州军各军的将军们,带着手下的精锐战兵陆陆续续赶到了长安城,顿时让无比热闹的长安城变得更加热闹,此时的长安城可以说是将星云集,凉州军中那些数的上的将军们全都回来了。0。 可就是忙坏了路朝歌了,长安城外的大营倒是能住的下这些人,可为了避免这些各军的精锐在大比之前就私下里比试,路朝歌毫不犹豫做出了决定,一个军一个营房,营房全都是新盖起来的,保证足够五百人居住。 第737章 坐小孩那桌 这么多凉州军中的重量级人物聚集在长安城,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尤其是各方的探子,他们先比路朝歌还要忙,忙着探听这些将军们回来之后都干了点什么,顺便打听一下这些将军们的爱好。 至于原因,无非就是想拉拢这些将军,毕竟凉州的将军们在大楚之内还是很受欢迎的,凉州军能征惯战和这些将军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若是能把这些人中的某一个拉拢到自己的阵迎,那对于他们这些探子来说,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随着这些探子出动,徐永州和他手下的锦衣卫也忙碌了起来,每天不是在抓探子,就是在抓探子的路上,现在的锦衣卫大牢,都快关满了。 “大都督,要不您把刑部大牢在借给我用一段时间吧!”徐天寿跑到禁军衙门,找到李朝宗开始诉苦。 “这几天抓的人比上半年加起来都多。”徐永州苦着脸,说道:“在这么抓下去,大牢可就真挤爆了。” “当初修建锦衣卫衙门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大牢要修的大一点,你不听啊!”李朝宗笑着说道:“现在想起来诉苦了?晚了。” “谁也没想到能抓这么多人啊!”徐永州感慨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得意。 “您就行行好,我就用这一段时间。”他向李朝宗求情,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人。 李朝宗沉思片刻,然后将一张纸条交给了徐永州,说道:“你拿着这张条子去找周大人,让他给你安排吧。” 徐永州赶紧接过纸条,连声说道:“多谢大都督,多谢大都督。” “还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徐永州接着说道。 “说吧!”李朝宗说道。 “就是有一批人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想着这几天就把他们秘密处理了。”徐永州低声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有没有什么大人物?”李朝宗问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 “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人物。”徐永州想了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说道:“就是一些小人物罢了。” 李朝宗想了想,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说道:“那就做的干净一点,这几天各方势力派来参加大比的人就要到了,别让他们看见了,知道了吗?” “明白。”徐永州应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做的干净利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李朝宗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了,你去忙吧。” 徐永州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李朝宗的视线中。李朝宗叹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道:“一群不知道死活的家伙,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嘚瑟。” 对于各方势力派到他这里的密探,李朝宗始终坚信一个观点,有用的人你可以多活几天,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你除了死路一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被凉州军的一众将军围着,这些人都是跟着李朝宗和路朝歌一路打打杀杀打出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格外的好。 “晚上一起喝点。”郑洞国看着连头都不抬的路朝歌,说道:“好几年没在一起喝酒了,大家好不容易聚的这么齐,你这当少将军的不表示表示?” “你确定是你们要请我喝酒?”路朝歌终于抬起了头,说道:“怎么变成我安排你们了?” “难道不应该?”郑洞国笑着说道:“说到底你才是长安城的地主,我们可都是从外面回来的。” “这话说的没错哈!”唐虎臣大笑着说道:“我们这都是外来人员,就你天天在长安城,这饭你不请谁请?” “唐虎臣,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路朝歌看着膀大腰圆的唐虎臣,笑骂道:“去年大比,我听说你手下的广捷军被老杜的神卫军打了个狗血淋头,你怎么好意思的?人家神卫军才建立几天呐!你连人家都打不过,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你以后跟这帮人吃饭,坐小孩那桌。” “要说这事我可就得说道说道了。”唐虎臣也是个脸皮厚的,尤其是和这帮兄弟们在一起,他也没那么多顾忌,笑着说道:“老杜,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把神卫军里面最能打的那几百人全都带来了?” “我老唐多实在啊!随便拎了几百人就来了。”唐虎臣继续说道:“谁承想这里面有人玩心眼,你就说这种人是不是就应该被唾弃,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你说话可注意点啊!”杜忠泰笑骂道:“我神卫军成立才多长时间,不带全军的精锐过来,我打得过你们吗?这事到哪说我都有理,你老唐自己本事不济,可别啥责任都往我身上推,我跟你说。” “就是,老唐,这次你带来的人,你敢说不是你们广捷军中的精锐?”钱毅谦笑着说道:“你来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好家伙那个耀武扬威的德行,就差没把老子天下第一贴你们脑门上了。” “多了我也不说,你们就看着吧!”唐虎臣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年我要是拿不了第一,你们一年的酒钱,我老唐管了。” “要不说你这人是真不要脸。”郑洞国笑骂道:“就咱们这些人,平时有几个敢喝酒的?一年才能喝那么几次,你还把酒钱都管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郑洞国这话说的没毛病,凉州的这些将军,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喝上一口,还不敢喝多了,一旦有紧急情况,这些将军必须到位,谁也不敢在这件事上触霉头。 “这些事先放一放,我这有点事和你们说。”路朝歌打断了众人,说道:“这次大都督请了不少人来参加这次全军大比,甚至有朝廷的人来参加,这件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知道。”众人说道。 “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多废话。”路朝歌说道:“就一个要求,输给自己人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谁要是输给外来的那帮人,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对了,你们小心点北疆的那帮子狠人。”路朝歌看着众人,笑着说道:“我跟他们接触过,你们小心着点吧!” “北疆边军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魏东亭开口问道。 “在那种补给的情况下,能这么多年保证一寸土地没丢,你们自己心思吧!”路朝歌说道:“就他们那重甲骑兵,那盔甲残破的我都心疼,就这样都能做到寸土不失,战斗力有多强我就不过多赘述了。” “少将军,北疆边军到了。”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走了进来,行礼道:“领队的是卢绍铭将军。” “走,跟我出去迎接一下。”路朝歌站起身说道:“你们都给我像点样,以后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 路朝歌也担心他手底下这些将军们排外,毕竟北疆边军才刚刚成为凉州军的一员,这和西疆边军还不一样,西疆边军那可是和凉州这帮人同生共死过,感情肯定要好得多,也更愿意接受这些人。 一众人跟着路朝歌出了中军帐,就看见卢绍铭带着五百重甲骑兵列阵在军营外,当这些人看见那些骑兵的时候,一个个也是震惊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支号称大楚至锐的天下强军,那一身重甲已经残破到了只能勉强穿着的地步。 路朝歌已经见识过一次了,所以也没有太过震惊,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将军可就不淡定了,凉州军就是最难的那一段时间,也没说让战兵穿如此残破的盔甲。 “末将卢绍铭,见过少将军。”卢绍铭见到路朝歌带着人迎了出来,赶紧翻身下马,来到路朝歌面前行礼道。 “我让人送过去的盔甲兵器还没送到吗?”路朝歌将卢绍铭扶了起来问道。 “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我们离开的比较早,所以没有等到。”卢绍铭说道:“当时接到通知,大将军就命令我带人往长安赶,所以……” “谢玉堂。”路朝歌喊了一声。 “末将在。”谢玉堂出列道。 “赶紧带着弟兄们去换一身盔甲。”路朝歌说道:“他们身上的这些盔甲都给我收好了,将来我就弄一个陈列馆,这些盔甲就放在陈列馆里,让后辈们都好好看一看,为了这个天下,有多少人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多谢少将军。”卢绍铭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你们跟着谢将军去换盔甲。”路朝歌越过卢绍铭,看着整整齐齐站在战马旁的这五百重甲骑兵,说道:“换了盔甲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的全军大比,我希望你们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呼……”五百重甲齐声高喝。 随后,谢玉堂带着众人前去更换盔甲,而路朝歌则将一众将军引荐给了卢绍铭认识,以后就算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了,大家彼此了解了解,将来说不定还要一起并肩作战。 路朝歌和众人交代了一番,让他们约束好自己的手下,要是想去城里逛一逛没有问题,但是一定要注意军规军纪,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上眼药,你可以想想以后的日子能不能好过了。 交代完了这些,路朝歌带着卢绍铭进了长安城,他准备带着卢绍铭去面见李朝宗,作为此次北疆边军的代表,李朝宗接见一番也是应该的,毕竟北疆边军刚刚加入到凉州一方,要是他连个面都不露,就有些过分了。 一路上,卢绍铭也是挺紧张的,毕竟他身为边将,也从来没见过刘子腾,更没见过刘子钰了,现在去见李朝宗也算是一件大事了。 “少将军,我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卢绍铭略显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可注意的。”路朝歌说道:“就跟平时一样,你们以后都是他的战兵,只要该有的规矩到位了就可以了。” 一路到了禁军衙门,路朝歌早就叫人告诉了李朝宗,也避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 此时的李朝宗,让他手下的那些幕僚下去休息了,就把空间留给了卢绍铭,他爹曾经是边军大将军,他太了解边军的这些人了,一辈子都在为了皇家卖命,可是除了大将军之外,他们谁真正的见到过皇帝? 第738章 当下的北疆 卢绍铭面见李朝宗,他比任何时候都紧张,别看他是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可是他其实并不是擅长这种人际交往,最多的就是给当时的北疆大将军提提意见,要么就是带着手下的兄弟上去和别人拼命。 从走进禁军衙门开始,卢绍铭就始终低着头,路朝歌看到紧张的卢绍铭也是心里一阵唏嘘,这样的人想要出头实在是太难了,你在顶头上司面前连一句话都不说,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估计那真就是能力不一般,要不然没有人会喜欢一个闷葫芦的。 不过这一点在凉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凉州的那帮子碎嘴子将军们,几天之后就一定能让卢绍铭发生改变,这一点路朝歌深信不疑,一个曾经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能被他那帮子亲兵给变成一个话痨中的话痨,对付卢绍铭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怎么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路朝歌从案几后绕了出来,走到卢绍铭面前,笑着说道:“这可不像我凉州的将军呐!我凉州的将军那都是一帮碎嘴子,今天冒出这么一个不愿意说话的,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还请大都督降罪……”卢绍铭听了李朝宗的话,赶紧躬身行礼道。 “不愿意说话算哪门子罪。”路朝歌大笑着扶起了卢绍铭,说道:“等你多和那些同僚接触几天,估计你这嘴也就和他们差不多了。” “朝歌回来和我说过,你在北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和你一起的应该还有三位将军对吧!”李朝宗继续说道:“他说你们可是很能说的,怎么到了长安城就不会说了呢?” “大都督,那时候说的都是公务事。”卢绍铭难得的抬起了头,看着李朝宗说道:“北疆边军这些年的补给实在是太差了,少将军一问我缺什么少什么,我就一股脑的全都说了,我们也确实是‘穷’怕了。” “既然是军务事就能多说几句,那咱们就先聊聊军务。”李朝宗拍了拍卢绍铭的肩膀说道:“坐下说吧!” “不敢。”卢绍铭的上下等级观念已经深入到骨髓了,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 反观凉州军这边,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跪着请安,听讲话的时候还要站着,李朝宗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衬托自己,他更喜欢的是平等的交流。 李朝宗拽着卢绍铭来到椅子旁,按着肩膀让他坐下,而路朝歌此时就坐在他的旁边,一点大将军的样子都没有,捧着个大茶壶时不时的‘滋溜’两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整点吃的,一上午就喝水了。”路朝歌抱着那个 专门为他准备的大茶壶说道。 “你自己去整去。”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你,都是当爹的人了,你就不能好好坐着,你等竟择长大了要是学你这样,你看你大嫂不抽死你。” “你换个人威胁我行不?”路朝歌无所谓的看着李朝宗,道:“除了我大嫂,你还能用谁威胁我?” “有这一个就够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自己去弄点吃的,别在这碍眼。” “切……现在嫌我碍眼了是吧!有本事你叫人把我这摊子都接过去啊!我保证十天半个月之内,都不出现在你面前。”路朝歌站起身,抱着他的大茶壶就离开了大堂。 李朝宗看着离开的路朝歌笑了笑,然后坐在了卢绍铭身边,道:“被我和他嫂子惯坏了,这么多年也就他嫂子能治得了他了。” “大都督和少将军感情好,那是凉州的福气。”卢绍铭有些局促的说道。 “不适应这样坐着说话?”李朝宗笑着说道:“以后慢慢就好了,咱凉州军的规矩没有朝廷那么多,又是跪又是磕头的,慢慢习惯吧!” “是。”卢绍铭赶紧应了一声。 “说说北疆吧!”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的,我父亲曾经是北疆的大将军,所以我对北疆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十几年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北疆怎么样了。” “北疆的一切都还好。”一提到北疆,卢绍铭可是来了精神:“这些年和草原也是摩擦不断,不过真正的大战倒是没有爆发过。” “现在草原也不消停吗?”李朝宗问道。 “草原上现在也是,他们各个部落之间相互也是摩擦不断。”卢绍铭说道:“他们现在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南下,不过偶尔也会有不开眼的跑过来打秋风。” “草原也分列了吗?”李朝宗问道。 “也不是分裂,他们依旧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卢绍铭说道:“不过现在的情况和咱们大楚也差不多,头陀王、左右贤王,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王,有事没事的就打一仗。” “儿子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李朝宗笑着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今年冬天草原遭受白灾的几率有多大?” “其实草原上每年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白灾的影响。”卢绍铭想了想说道:“想必您也知道,就算是没有遇到白灾,他们该来打秋风还是会来,之前我不太清楚,但是自从刘子腾接手北疆边军之后,我们从来都没有追出去过,只能守住固有领土不丢。” “能做到寸土不丢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路朝歌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说道:“我在看过北疆边军的基本情况之后,我做了一次兵棋推演,你们要是追出去,最好的结果就是损失一半的兵力然后撤回来,要是各地的战兵及时支援上去,你们还能勉强守住幽州。” “那最坏的结果呢?”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兵力损失七成,退回边境之后被击溃。”路朝歌说道:“幽州全面沦陷,北方至少有半壁落到草原人手中。” “若是你带兵能支援上去呢?”李朝宗最喜欢的就是听路朝歌的兵棋推演。 “那你要看我是什么时候支援上去的。”路朝歌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路朝歌的对面,坐下后,说道:“若是他们在追出去之后我就收到消息,那我能在保证幽州不丢的情况下,作出相对的战术反击,至少我能从草原弄回来不少东西。” “那若是他们战败之后你接到消息呢?”路朝歌又问道。 “把战事稳固在幽州之内,不对外扩散。”路朝歌说道:“不过那都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他们追出去一定会失败这个大前提在里面。” “我断定失败的原因是他们的装备。”路朝歌说道:“不过现在凉州的装备支援上去了,他们就算是追出去,也不一定会失败,至少不会损失惨重就是了。” “朝歌,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李朝宗站起身,说道:“以现在北疆边军的战力,再加上咱们的后勤补给,对草原有没有一战之力?” “打的草原亡国那不可能。”路朝歌说道:“要是说占领一些地盘那绝对没问题,至于要占领多少,那就看后期的指挥和部署了,现在不好说。” “你现在最好别打草原的主意。”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国内你都没解决好,你还有心思打草原的主意,你是要疯啊!” “我就是随便问问。”李朝宗笑了起来说道。 “你一问就没好事。”路朝歌说道:“你赶紧把这个念头给我打消。” “西疆也好北疆也罢,这些年还是以防御为主。”路朝歌说道:“想打也不是不可以,等国内稳定下来之后,那时候你就算不打,我也带兵去打,那么好的养马地,其实我也眼馋好久了。” “其实现在想打也不是不能打。”好半天没说话的卢绍铭开口说道:“不过战果不会很大,差不多可以占据长安府这么大的地方,再想迅速扩张可能性不大,除非可以组织一次大规模的会战,一战消灭草原四成的兵力,才有机会占领雍州这么大的地方。” “你推演过?”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我们没事的时候就会进行推演。”卢绍铭有些尴尬的说道:“毕竟天天被人家打,心里也不舒服,不过也只能在沙盘上进行推演了,我们确实是没能力追出去跟人家打,后勤补给根本就跟不上。” 卢绍铭这话说的没错,出征和防御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守城一个人每天可能就消耗两三斤的粮食,但是要出征每个人每天的消耗最少都是六七斤以上,别忘了那些押运粮草的辅兵也是要吃饭的。 “看来这几年还是要委屈你们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毕竟现在国内局势不稳定,等国内局势稳定了,我一定让朝歌带着你们打出去,出了这口恶气。” “草原必然是要打的,不过要找个好时机就是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其实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若是国内没有这么多烂事就好喽!草原现在也在分崩离析的边缘,这个时候其实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可惜了。” “所以我们要加快脚步了,朝歌。”李朝宗说道:“只要我们能在草原完成大一统之前完成统一,在迅速稳定局势,我们就依然占据着主动权。” “我们其实可以对草原进行蚕食。”卢绍铭说道:“不过这种事见效特别慢就是了。” “慢不怕啊!”路朝歌说道:“几年的时间浪费了都可惜,你回去之后可以和夏侯大将军说,按照你们的计划可以开始慢慢蚕食草原了。” 卢绍铭抬头看了看路朝歌,又看向了身边的李朝宗。 “他说的话就代表我说的话。”李朝宗自然明白卢绍铭的意思,笑着说道:“在凉州,见到他和见到我没有区别。” “是,我回去之后就转告大将军。”卢绍铭有些激动的说道。 卢绍铭这么激动也好理解,他们估计早就做好了这个蚕食计划,只不过当时的劳实仁并不想实施罢了,劳实仁的想法很简单,他只要保证寸土不丢那就是大功一件,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的事做。 若是当时劳实仁接受了卢绍铭他们的建议,这几年的时间,估计他们已经蚕食不少草原的地盘了,那样更是大功一件,想来劳实仁师害怕激怒草原,然后草原大举进攻,他在将整个北疆防线给丢了。 不过现在好了,劳实仁怕的东西,凉州可不怕,若是草原真的打过来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也会想办法和草原打上一场的。 第739章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路朝歌之所以把卢绍铭带过来见李朝宗,一来是因为北疆边军刚刚加入凉州,卢绍铭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城,见一见自己的顶头大上司在情理之中,二来就是让卢绍铭诉诉苦,毕竟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不是吗? 其实李朝宗给北疆提供的物资补给和西疆边军是一样的,在凉州众多军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路朝歌之所以想让卢绍铭在李朝宗面前哭穷,说白了还是觉得李朝宗给的少了。 在路朝歌的刻板印象里,草原的游牧牧民从来都是农耕民族的生死大敌,在他那个时空,这都是有惨痛的历史经验教训的,所以路朝歌才会如此重视草原国家。 为了不让某些惨痛的事情再一次重演,路朝歌觉得还是多给北疆一些补给支援才是正理,可这件事还真就不能他说出来,他说出来李朝宗也会同意,不过他路朝歌毕竟没在北疆待过,对北疆边军的了解可能都不如李朝宗,所以这件事需要一个绝对了解北疆情况的人自己说出来,而卢绍铭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卢绍铭这个人虽然不善言辞,做官也做的一塌糊涂,但是这人有一点特别让路朝歌欣赏,那就是在军务事上,他是什么都敢说,只要有机会面前就是站着当今的皇帝陛下,他该张嘴一样不会客气。 只不过话题一直就在如何蚕食草原上,一直也没扯到战略物资方面,而卢绍铭此时还和李朝宗侃侃而谈,两个人说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啊! 这可把在一旁吃糕点的路朝歌急得够呛,李朝宗对北疆的感情确实不一般,和卢绍铭聊起北疆就停不下来,大有一种这话题不聊个三天三夜都不想停下来的感觉。 “咱们能先说正事不?”路朝歌实在是不想在等下去了,这要是真没完没了的聊下去,他那一堆活还干不干了? “正事?”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我们现在说的不是正事吗?” “大哥,北疆什么情况你们一会再聊行不行?”路朝歌无奈的说道:“卢将军啊!我把你带过来你不知道要干点啥?你面前这位可是凉州最大的财主,这个时候你不打土豪,你还跟他探讨草原局势,你是不是闲的?” 卢绍铭听了路朝歌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开口道:“大都督,我还真想在您这化点缘。” 李朝宗看了看路朝歌,又看了看卢绍铭,笑着说道:“这是来的路上就商量好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北疆的防务必须加强,草原国家的威胁比西疆那些小国大多了。” “是啊!大都督。”卢绍铭开口道:“草原国家以游牧为主,他们在进攻一个地方的时候想的不是占领而是破坏,除了抢劫财物就是杀人放火,一旦北疆防务松弛,敌军打进幽州,对于幽州乃至整个北方都是一次大灾难。”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加强北疆的防务?”李朝宗问道。 “以目前的战略来看,我们主要是以缓慢蚕食草原地盘为主。”卢绍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主要还是以防御为主,进攻可以暂时搁置,所以马匹方面并不是很急缺,唯一急缺的就是连弩和床子连弩这两样防御利器。” “还有就是我经过阳州道的时候,见那堤坝筑的格外结实,问了当地的官员说那东西叫水泥。”卢绍铭继续说道:“大都督能否提供给我们一批水泥,可以进一步加固城垒,有效的防御敌军的进攻。” “水泥不是什么大事,府库之中应该还有不少存货,你走的时候可以带走。”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至于床子连弩和连弩,连弩倒是还有富余,可以给你带走一批,床子连弩你得等一等,因为最后一批库存已经答应给西疆边军了。” “大都督,您可不能一碗水端不平啊!”卢绍铭听说最后一批床子连弩给了西疆,顿时就不干了:“那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撑了西疆瘦了我们北疆啊!我也不多要,您给我五百架床子连弩。” “漂亮……”路朝歌在心里给卢绍铭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 卢绍铭这人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就这份表演能力,那绝对一流,就是不明白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在劳实仁手里就吃不开呢?虽然看着受到重用,可是劳实仁离开的时候,却把他留在了北疆。 你看看卢绍铭说的话,首先就让李朝宗一碗水端平,这话虽然有些埋怨的意思,可是你要是仔细想想,像不像家里孩子跟父母抱怨,这一点就很好啊!充分的表明自己也是凉州军的一份子,虽然刚刚加入凉州,但也是亲儿子啊! 其次就是这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再一次给李朝宗加深了一个印象,那就是我们北疆和西疆一样,都是凉州的一部分,现在西疆都快撑死了,您不能看着北疆挨饿是不是? 最后就是要的这个数量,仿佛就是算准了凉州军的库存量了一般,正好卡住了库存的一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让李朝宗都开始共情北疆边军了。 “我记得幽州军中那一千架连弩不是给你们北疆边军了吗?”李朝宗突然想起了路朝歌回来的时候跟自己说的,原本配备给幽州的一千架床子连弩,交给了北疆边军,要是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北疆的连弩暂时应该不缺才对。 “远远不够啊!”卢绍铭说道:“您是知道的,西疆有很多关隘,那是抵御敌军最好的防线,而且就算是西域诸国打过来,西疆的兄弟也可以依托关隘进行防御作战,敌军想要绕过某处关隘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北疆的情况您是知道的,除了我们自己的城垒之外,根本就无险可守。” “可是这都已经答应牧云之了,这么快就让我反悔,说不过去啊!”李朝宗一脸为难的说道。 其实他一点也不为难,凉州的库存是不多,但是从其他地方调集一批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他心里有另一个打算。 “你不是答应牧云之了吗?”路朝歌说道:“拿了第一才能带走一千架,拿不到就只能带走五百架,那就看牧云之的本事了,他若是拿不到这次大比的第一名……” 李朝宗很隐蔽的笑了笑,这就是他和路朝歌的默契,只要自己的话挑个头,路朝歌就知道后半句要接什么。 “只要不让西疆拿第一名,我是不是回北疆的时候就能带走五百架床子连弩?”卢绍铭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就乐了,也顾不上那深刻在骨子里的礼仪了,直接站了起来说道:“只要您说到做到,我带着我的人去拿这次的大比第一。”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路朝歌看着卢绍铭说道:“你要知道,咱凉州军本来就是天下至锐,这一次这帮不要脸的带来的可都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我可是大概看了一眼,就郑洞国那个死不要脸的,他带来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什长、伍长之流,这些人说句不好听的,都他娘的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真有信心能对付的了他们?” “我北疆边军也不是泛泛之辈。”卢绍铭格外自信的说道:“我带了的也是军中精锐,虽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兄弟部队,但是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试一试,只要大都督您说话算话,我就是豁出去也得把西疆拽下马来。” “好好好,我要的就是这股子舍我其谁的气势。”李朝宗大笑道:“床子连弩我给你们准备好了,能不能拿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好大的口气。”就在李朝宗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声音从大堂外传来,就见牧云之大踏步走进了大堂,说道:“我倒是要看看北疆边军到底有什么本事,还想把我西疆边军拽下马来。” 说完话,牧云之才向李朝宗行了礼。 “卢将军,我来给你介绍。”路朝歌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说道;“西疆边军大将军牧云之,你这次大比最大的竞争对手。” “牧大将军,这位是北疆边军副将卢绍铭。”路朝歌又对牧云之说道:“你又多了一个对手。” “我西疆边军什么时候害怕过对手多?”牧云之大笑道:“我西疆边军天下至锐,敌人越强大我就会越兴奋。” “牧大将军,您的西疆边军天下至锐,我北疆边军也不是吃干饭的。”卢绍铭毫不客气的说道:“有什么本事在大比的时候都拿出来,看看到底谁才是天下至锐。” “一言为定。”牧云之大笑着说道:“我还从来没和北疆的兄弟交过手,这一次倒是能如愿了。” 两个人看似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私人恩怨在里面,属于一种良性竞争,这种竞争在军中是必不可少的,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尤其是在军中,谁也不想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我就是喜欢咱凉州战兵的这股子劲头。”李朝宗大笑道:“大家都是兄弟,有竞争是好事,可不能把私人恩怨带进去。” “大都督放心,都是凉州战兵兄弟,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卢绍铭率先表态道。 “对,没有私人恩怨。”牧云之夜开口道:“我们西疆边军不过是为了扞卫我们的荣誉罢了。” “那老牧你可得小心点。”路朝歌这个时候插嘴道:“那帮死不要脸的都想着法的弄死你呢!” “来来来,一起来才好。”牧云之大笑着说道:“这才能显示出我西疆边军的厉害。” “你就死扛着。”路朝歌打趣道:“不用等到大比,今天晚上我在福聚楼请客,到时候你就看那帮死不要脸的能不能灌死你就完事了。” “喝酒我也不带怕的。”牧云之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他看着路朝歌说道:“你只要别掺和,你看我怎么把他们一个个都给放倒的。” 众所周知,路朝歌喝酒跟喝水没什么区别,从他开始喝酒的那一天,就没人让他喝多过,倒是把他撑到过。 “大哥,你晚上别忘了过去。”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把存宁存孝带着。” 李朝宗笑着点了点头,他太明白自己兄弟的意思了,李存宁和李存孝作为凉州第二代,也就是凉州的未来,必须要让他们见一见这些将军,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效忠的是谁,将来要效忠的是谁。 第740章 一身的脏心眼 这次来的这些将军,其实基本上都见过李存宁和李存孝,尤其是李存宁,他是在安定县保卫战的时候出生的,而凉州的这些将军,基本上都是那场战役活下来的人,可能为数不多没见过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就是闻人钟鸣这种后来投奔到凉州麾下的几位将军了。 而路朝歌的意思也很明显,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让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在众人面前露露脸,也好留下一个好印象,将来就算是李朝宗在娶一百个妾室,只要李存宁有这些将军们支持,谁敢和他呲牙,更何况这小哥俩背后还站着一个路朝歌。 李朝宗倒是明白路朝歌的意思了,可是他没想到路朝歌想的能那么脏,他这辈子就没想着再娶别的女人,有谢灵韵一个人就足够了,更何况人家谢灵韵可是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又不是没给他生儿子。 若是李朝宗知道路朝歌是怎么想的,估计能把路朝歌吊起来揍一顿。 而路朝歌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毕竟接触过的东西有点多,可能那些有的没的的电视剧看的也有点多,就单纯的认为当了皇帝就必须充实后宫,要不然那些大臣就会这这那那的磨叽他,最后受不了的李朝宗就会接受大臣们的意见,然后后宫之中就是各种阴谋诡计什么的。 其实路朝歌完全是被那些电视剧误导了,一旦李朝宗登基称帝,那后宫之主必然就是谢灵韵无疑,皇后在后宫的权利可大了去了,那些所谓的妃嫔想要和皇后争宠,那绝对没问题,你年轻漂亮的,李朝宗可能会喜欢,但是你要是想上位当皇后,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皇后的宝座是那么好坐的,首先你的家族得有底蕴,有那个本事把你扶上去,在扶你上位的同时,还要能帮助到李朝宗才行。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能帮助李朝宗再多,你能有路朝歌帮助李朝宗多? 一旦李朝宗登基称帝,而皇后不是谢灵韵,你就看路朝歌能不能疯就完事了。 他自己就说过,我是叫你大哥还是大姐夫,完全是看他自己的心情。 一身脏心眼子的路朝歌将卢绍铭送回了军营,转身又回了长安城,直接跑到了李朝宗的家里。 “你这几天不是挺忙吗?”谢灵韵看着跑进来的路朝歌,说道:“连家都不回的人,怎么心思跑这来了?” “大嫂,跟你说个事。”路朝歌四下看了看,然后挥了挥手,让谢灵韵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谢灵韵好奇的问道。 “晚上我要宴请那些就将军。”路朝歌说道:“到时候让我大哥把存宁存孝带着一起去。” “就这点事你至于神神秘秘的吗?”谢灵韵笑着说道:“整得我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呢!” “我怕我大哥回来之后不说。”路朝歌说道。 “这事有什么说不说的?”谢灵韵笑着说道:“就带两个孩子去见见那些将军,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万一我大哥不跟你说呢?”路朝歌说道:“所以我得过来跟你说一声,省的我大哥不干人事。”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谢灵韵没好气的揪住了路朝歌的耳朵,说道:“你大哥难不成还能坑自己的儿子?还有啊!什么叫你大哥不干人事?” “我的大嫂唉……你怎么还不明白?”路朝歌弓着身子说道:“我大哥将来登基称帝了,那还不得弄一堆这妃那妃的?到时候再给他生几个儿子,再把存宁忘了咋整?” “要不说你这臭小子心眼子就是脏。”谢灵韵手上加了几分力道,说道:“你大哥是那样的人吗?我和你大哥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你大哥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他要是有这个心,你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嫂子了。” “我跟你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路朝歌说道:“到时候那些大臣一个个的劝谏我大哥多弄点女人进宫,我大哥被墨迹烦了在同意了,那挺麻烦我跟你说。” “假如有一天你大哥真称帝了,这太子之位也只能吃存宁的。”谢灵韵笑着松开手,说道;“想夺了我正妻的位置,你得看那些人有没有那个实力才行,我娘家是没什么人了,可大嫂问你,要是真有那一天,大嫂被人欺负了,你站在谁的一头?” “那还用说?我肯定站大嫂你这头啊!”路朝歌说道:“到时候谁要害你,你就看我弄不弄死他。” “还是了。”谢灵韵笑着说道:“我有你这个弟弟在外面给我撑腰,谁敢跟我呲牙?你说是不是?” “路朝歌,老子踹死你。”就在这时,李朝宗的声音从路朝歌的身后传了过来。 路朝歌猛然间一回头,就看见一只大脚丫子已经快贴到他的脸上了。 路朝歌赶紧抬起手挡住了李朝宗的大脚丫子,喊道:“你要疯啊?没事你踹我干什么?” “你听听你刚才说的那是人话?”李朝宗骂道:“还整一堆这妃那妃,就行你路朝歌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老子就不能一辈子只娶你大嫂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你是凉州最有钱的。”路朝歌躲在了谢灵韵身后,说道:“反正你将来要是敢对不起我大嫂,那我以后就叫你大姐夫,谁敢欺负我大嫂,我就灭他全家。” “我真想一脚踹死你。”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一天到晚的能不能别那么多脏心眼子?我这辈子就你大嫂一个女人,也绝对不会娶第二个女人。” “那谁说得准呐!”路朝歌依旧躲在谢灵韵的身后,说道:“要是有人一劝你,你在有点想法。” “臭小子,你大哥要是什么事多听劝,你小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谢灵韵笑着说道:“你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别想那么多,知道不?” “真的?”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问道。 “你觉得是假的?”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这辈子亏欠了谁,也不会亏欠你大嫂。” “这还差不多。”路朝歌笑着从谢灵韵背后走了出来,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路朝歌刚走出来,李朝宗一脚就踹在了路朝歌的屁股上,道:“这一脚要是不踹你,我心里这口气出不去。” “走了走了,一大堆事要忙呢!”路朝歌拍了拍屁股,说道:“晚上记得带着存宁存孝。” 路朝歌的话音刚落,李朝宗抬脚就要踹,路朝歌看着要动手的李朝宗,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你说这小子一天天的心眼子怎么那么脏呢?”李朝宗看着跑出去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这谁知道。”谢灵韵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叫人去接存宁和存孝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晚上和那些将军们吃饭,总是要让两个孩子准备准备的。” “你可看好存孝。”谢灵韵说道:“存宁我倒是不操心,存孝太淘了,现在都没眼看了。” “淘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李朝宗笑着说道:“总比那蔫头耷脑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要强不是吗?” 没多大的功夫,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就被李朝宗的亲军接了回来,把晚上要和那些将军见面的事一说,李存宁倒是还算淡定,但是李存孝可就乐坏了。 这小子现在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军营,原本给李朝宗和路朝歌准备的中军帐,也都快被这小子占领了,只要一闲下来,他就往军营里面跑,和那些将军什么的都混熟了。 而路朝歌也回了一趟家,准备换身衣服,这几天也没时间回家,身上的衣服都有味了,顺便也洗个澡。 “我听说过几天各方势力都要派人来?”周静姝帮路朝歌整理着衣服问道。 “应该能来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大哥说是都答应了,至于到底能不能来谁知道,尤其是朝廷那边,这种事要是我,死活我都不来,有损朝廷颜面啊!” “你说到时候我能不能去看他们比武啊?”周静姝根本不担心朝廷或者刘子腾他们派不派人来,她只不过是想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而已。 “你想去看?”路朝歌笑着看着周静姝的眼睛问道。 周静姝看到路朝歌的眼神,顿时也笑了起来,她知道路朝歌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就不再避讳。 “对啊!”周静姝也笑了起来,说道:“这么热闹的事,我肯定想去看啊!” “行,这件事我来解决。”路朝歌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会不会不太好?”周静姝看着路朝歌说道:“就我一个人去看,别人是不是会以为你在以权谋私?” “我也是服了你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呗!”路朝歌说道:“你不就是想说,你的那几位姐姐还有你的那几位好朋友也想个一起去看嘛!这拐弯抹角的,你也不嫌累。” “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周静姝在路朝歌的肚子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道。 “不是什么难事。”路朝歌说道:“反正这一切都是我安排,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到时候多喊一些人去看就是了,反正场地那么大。” “等我好消息。”路朝歌在周静姝的脸蛋上轻轻的捏了一下说道。 说完,路朝歌又一次离开了家,又一次出现在了李朝宗的家里。 “你又来干啥?”李朝宗没好气的看着路朝歌说道。 “说点正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关于全军大比的事。” “你赶紧说,我现在看见你就不烦别人。”李朝宗又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全军大比的时候,让长安城的百姓也来观看,你觉得咋样?”路朝歌问道。 “长安城那么多人,都来看容易出事。”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不过你这个建议挺不错的,可以宣扬我凉州军威。” “也不是让全长安城的百姓都来看,我们可以邀请一部分人来看啊!”路朝歌说道:“比如说有家属在凉州军中从军的,再比如说各位官员的家眷。” “那我叫人拟个名单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人数尽量控制在五千人范围内。” “差不多,我准备的场地应该能坐下这些人。”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过安保可要提高一个等级了,这么多人到时候别再出事了,就得不偿失了。” 路朝歌为了让自己媳妇去看大比武,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不过他这也算是公私相济了,就像李朝宗说的,这也是一个宣扬凉州军威的好时机,可以让更多的青年参军,确实也是好事一件。 第741章 整点新花样 有了李朝宗的许可,路朝歌在一次马不停蹄的出了长安城,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大比武地点,这个地方是去年用过的大比武场地,只不过路朝歌进行了一次扩建,地方比之前的大了一倍有余,为的就是能够容纳更多人。 在场地内驻足了片刻之后,路朝歌调派了上千工匠过来,让这些人将给主席台加宽,并在主席台旁边延伸出一排观众坐席,这东西也比较好弄,凉州有的是红砖和水泥,搭建一下也并不费劲,又不需要搭建出一个体育场。 路朝歌只是和这些工匠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工匠们也就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并保证会在大比武开始之前,通过工程验收。 交代完了这一切,路朝歌又回到了凉州军大营。 他现在很忙,要把所有的时间都充分的利用起来,真是一点也不想浪费。 回到军营,路朝歌就立即将所有的将军聚集到了中军帐,他准备在大比武的当天,在搞一点新花样,就像李朝宗说的那样,总是能给他弄出点新花样来。 “都到齐了吗?”路朝歌看了看众人问道。 见没人说话,路朝歌继续说道:“大比武当天,我准备来点不一样的东西,这个需要你们所有人配合。” “你又要干啥?”郑洞国看着路朝歌问道,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经过大都督和我的一番商讨,决定大比武全过程,会邀请长安城的百姓来观看。”路朝歌笑着看着众人道:“到时候你们得给老百姓们展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最主要的是要扬我凉州军威,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少将军,你猜我今早上和老谢说了啥?”郑洞国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俩说的啥我怎么知道?”路朝歌一脸要弄死郑洞国的表情,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那你觉得我们能知道你和大都督说了什么吗?”郑洞国又说道。 站在比较靠后的卢绍铭从军这么多年,在上级面前哪敢这么说话,他此时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惊呆了,这哪里是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一帮朋友在一起闲聊。 “我这不是正要说呢吗?”路朝歌说道:“你要是不打断我,我是不是就说出来了?” “你的亲军就是一帮碎嘴子,那不是没有原因的。”牧云之站在最前面,看着路朝歌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路朝歌看向了于吉昌,道:“你们这帮人的名声连西疆的人都知道了,丢人都丢到西疆去了,再过几年你们都能丢到国外去。” “这种事,都是有根源的。”于吉昌低声嘀咕道:“毕竟摊上个碎嘴子的将军,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我这点好名声啊!全都毁你们手里了。”路朝歌笑骂道:“咱现在开始说正事。” 一说到‘正事’两个字,所有人都收起了刚刚那嬉笑的表情,一个个变的严肃起来,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就是这个样子,平时笑笑闹闹的无所谓的,但是一旦说起正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收起平时那嬉笑打闹的样子。 “全军大比除了要各军之间比个高低,让大家形成一个良好的竞争关系。”路朝歌说道:“拿了第一的,那么的说,你们军就是凉州最强,拿最后一名的,以后见到兄弟们都不好意思抬头。” “但这也只是全军大比众多意义当中的一项罢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们不能把这么好的机会就仅仅当成一次大比武。所以,我和大都督商量之后,会邀请长安城的百姓来全程观看,这也是一个向天下百姓,展示凉州军威的大好时机。” “这是好事啊!”牧云之说道。 “自然是好事,但是也需要你们配合才行。”路朝歌说道:“大比武当天,你们要整齐列队走过主席台,接受大都督的检阅。” “这也没什么难度吧!”谢玉堂想了想说道:“平时训练的方阵不就可以吗?” “没错,但是一定要走的整齐才行。”路朝歌说道:“要保证队形的完整,不能散乱,经过检阅台的时候,要向大都督致敬。” “这咋整?”魏东亭问道。 “其实也很简单,你们只要走过检阅台的时候,把战刀抽出来,然后喊一句口号就行了。”路朝歌说道:“保证口号响亮整齐划一就没问题。” “那我们喊什么口号?”杨延昭问道。 “口号你们自己想。”路朝歌说道:“明天下午之前,把你们要喊的口号告诉我。” “那谁第一个走过检阅台?”牧云之开口道:“这个第一个走过去的,想来也应该是我们西疆边军吧!毕竟我们可是去年的大比武第一名。” “你那个第一不算数。”谢玉堂开口道:“当时我们玄甲军都没在家,要是我们在家,能有你们什么事。” “好家伙,这给你狂的。”牧云之笑着说道:“就算你们玄甲军在凉州又能怎么样,第一名照样是我们西疆边军的,你信不信?” “我还真就不信了。”牧云之说道:“正好这次大家都在,咱就好好比划比划,看看谁在是凉州至锐。” “不过就算是在比试,今年这第一个走过检阅台的,那也是我们西疆边军。”牧云之继续说道。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就在牧云之和众人唇枪舌剑的时候,李朝宗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走了进来。 “见过大都督,见过世子殿下。”众人见李朝宗走了进来,赶紧行礼道。 “免礼免礼。”李朝宗摆了摆手,道:“没耽误你们吧!” “你挺耽误事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正好你来了,我正好和你也交代点事。” “你说我听着。”李朝宗笑着说道。 “大比武当天,你要下场检阅参加大比武的凉州军。”路朝歌说道:“到时候会有二十名你的亲兵在前面开道,你居中,存宁存孝紧随其后,我和晋王殿下跟在存宁存孝身后,算是贴身保护,最后在有二十名骑兵压阵。” “每经过一个方阵,你就要高喊‘凉州军’三个字。”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 随后又看向了众多将军,说道:“你们告诉手下的战兵,当听见大都督喊出‘凉州军’三个字的时候,就要有所回应,要齐声喊‘万胜’,别心疼自己的嗓子,告诉他们一定要给我扯着脖子喊,喊的声音越大越好” 众人听着路朝歌滔滔不绝的讲述,一个个的如痴如醉,他们都已领军一方的将军,出征前也曾检阅过自己的军队,可是他们没想过这么多招式啊! 那场面只要一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这还只是在想象之中,要是在现实中,那将是一种多么热血澎湃的画面,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你们就记住一点,该喊的时候给我扯脖子喊,该走的时候把队伍给我走齐了。”路朝歌指了指众人,说道:“距离全军大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感觉自己不行的回去就给我练,到时候谁要是在长安城父老乡亲面前丢脸,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不把你们练的上吐下泻,我路字倒着写。” 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可不是跟他们开玩笑,尤其是路朝歌说出那句‘我路字倒着写’的时候,所有人就会意识到,他这次是来真的,因为每次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就从来不是开玩笑。 “我们这些将军就不用参加了吧?”步嘉澍看着路朝歌低声问道。 “你们这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走在队列的在最前面。”路朝歌说道:“你们是骑马也好步行也罢,身边带两名亲兵,两名亲兵都要擎军旗。” “牧大将军,你情况特殊,你的两名亲兵,一名擎军旗,一名擎那面‘天下第一营’的旗帜。” “都听明白了吗?”路朝歌看向众人问道。 “明白了。”众人齐声喊道。 “有不明白的赶紧问,我现在给你们解答。”路朝歌说道:“过了今天我不会再给你们解答任何问题,除了杨延昭问我,别人我一概不解答。” 至于为什么杨延昭路朝歌会单拎出来说,他实在是怕他听不明白,回去之后再转述不明白,到时候很可能就会闹出笑话,在座的人也都知道,杨延昭就是这样,打仗舍生忘死的,战阵什么的也能记得清楚,号角声也能听的明白,但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是死活记不住。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让白小白跟我来。”杨延昭看着路朝歌憨笑道。 “今天晚上大都督在聚福楼请诸位喝酒。”路朝歌再一次扫视众人,道:“今天过后的半个月之内,所有参加全军大比的人,不许饮酒不许离开大营,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则……后果你们自己想,我就不多说了。” “还有一件事。”路朝歌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道:“郑洞国,你回家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存宁能穿的盔甲,大比武当天存宁必须顶盔掼甲。” “二叔,我有盔甲。”李存宁举起自己的小手,说道;“太爷爷也送给我了一套,只不过我没有穿过。” “有就好。”路朝歌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道:“回去之后拿出来,我叫人去给你保养一下。” “还有没有事?”路朝歌问道。 见众人依旧不说话,路朝歌挥了挥手,道:“散。” 待众人离开中军帐,路朝歌抱起那个大茶壶猛的往肚子里灌了一肚子水之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就说吧!你小子总能给我弄出点新花样。”李朝宗找了个地方坐下,笑着说道:“你这么一弄,以后在凉州的大比武就有标准了,每年都按照这个方式来。” “只要你舍得花钱,我能给你弄出老多好玩的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李朝宗和路朝歌这边说着话,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在一旁也聊了起来。 “大哥,你看二叔刚才多威风。”李存孝低声道:“他说话的时候,所有人连点声音都没有,简直太帅了。” “那你好好习武,多学兵法。”李存宁笑着说道:“将来你也当一个大将军,像二叔一样的大将军。” “那我要当一个比二叔还厉害的大将军。”李存孝笑着说道。 “那可不容易,二叔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将军了。”李存宁说道:“不过二叔也曾说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只要努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此时的李存孝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一颗长大了要当一个像路朝歌一样厉害的大将军,只不过事与愿违,最后这小子长歪了,长成了路朝歌自己想变成的样子。 第742章 李存宁的三杯‘酒\’ 一众将军们离开了中军帐,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刚才路朝歌说的话,唯独卢绍铭自己显得有些孤零零的,毕竟他刚加入凉州军不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 不过凉州的这些将军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其实也都是那种自来熟的脾性,这一点倒是和路朝歌有些一脉相承了,最先发现卢绍铭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是于吉昌。 于吉昌能成为路朝歌的亲军将军,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军功?别闹了,能一直留在路朝歌身边的人,人家脑瓜子转的快着呢!尤其是在为人处世方面。 “卢将军,别自己在那想啊!”于吉昌走到卢绍铭面前,说道:“你一个人想,想破大天你也想不明白,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卢绍铭见于吉昌邀请他,他也是心里一阵感激,毕竟人都是群居动物,谁也不喜欢孤零零的不是吗?就算是再不懂的为人处世的人,这个时候都不会拒绝。 “你们说少将军这是闹哪一出啊?”钱毅谦看着身边的几个人问道。 “我大胆的猜测一下。”于吉昌低声道:“少将军就是要在朝廷还有那些人面前立威,给咱大都督立威。” “就凉州军这战绩,还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唐虎臣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满天下打听打听,谁是我凉州军的对手。” “这不过就是一个形式。”于吉昌说道:“你们想想,等大都督登基称帝了,那必然是万国来朝,就南疆那些小国,哪个不得上杆子来觐见咱大都督,到时候有个什么重要的庆典之类的,就来这么一次,让四周的国家都看看咱得强大,那样他们才能老老实实的给咱当孙子。” “我去,老于你可以啊!”杜忠泰笑着说道:“说的头头是道的,还挺他娘的有道理。” “那你看看,你以为在少将军身边我就光杀人了?”于吉昌志得意满的说道:“少将军的本事大了去了,我这学一辈子都学不完,反正学到手的就是本事,将来教给我儿子,让我儿子也在军中有个一席之地,不用吃他老子的老本。” “你们也是,有什么本事可别跟自己儿子藏私。”于吉昌继续说道 :“大都督和少将军的脾性你们是知道的,想让自家在凉州之内长盛不衰,就得靠自己的本事,竟择少爷那种例外在咱们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必须自己有本事才行。” “竟择少爷?”卢绍铭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竟择是谁,便疑惑的问道:“这个竟择少爷是哪位啊?” “那是少将军的儿子。”于吉昌说道:“前几天刚刚满了周岁,现在就是大都督的亲军将军,妥妥的从二品。” “既然是少将军家的公子,那就说得过去了。”卢绍铭说道:“毕竟是兄弟情深,这对咱凉州来说也是好事,要是他们两个心都不齐相互猜忌,那凉州可就没有未来了。” “老于老于。”闻人钟鸣走了过来,说道:“这次全军大比你们参加不参加?” “肯定参加啊!”于吉昌说道:“我们可是代表着少将军的脸面。” “到时候别太丢脸哈!”闻人钟鸣笑着说道:“到时候少将军能把你练的上吐下泻的。” 众人说说笑笑的讨论着,从最开始的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最后就集中在了一起讨论,杨延昭知道这种事自己并不擅长,就将白小白叫了过来。 众人讨论的主要问题就是队列,毕竟路朝歌当时只说了一个大概的情况,剩下的还需要他们自己商量着来,这要是商量不明白,最后他们能让路朝歌折腾死。 而此时的中军帐内,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还在商量着一些大比武的相关事宜。 “这次大比你准备了多少个项目?”李朝宗问道。 “我也看出来了,这帮人带来的基本上都是骑兵。”路朝歌说道:“所以骑射是必不可少的,像重甲军这样的,就比定点移动靶,这样也算是公平。” “再有就是战阵搏杀。”路朝歌说道:“全部换成木质战刀,战刀上面沾上墨汁,砍在身上就算阵亡。” “还有什么?”李朝宗问道。 “你就跟我说有多少个项目吧!”李朝宗笑着问道。 “团体项目不多,但是个人项目我弄了不少。”路朝歌说道:“找个时间我在给他们讲一讲这些单人项目,总之我不可能让他们玩的那么开心就是了。” “你这还真是一肚子坏水哈!”李朝宗大笑道:“我现在都为这些将军们捏了一把汗呐!” “全军大比武,那就要接近实战。”路朝歌说道:“要不弄这东西干什么?又不是为了作秀。”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不是作秀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那些东西是为了给百姓们看的。”路朝歌说道:“百姓们看战略战术他们不是看不懂吗?那就给他们看一些能看懂的,方阵你能看的懂吧?装备的好坏你能看得懂吧?只要让老百姓们看见咱凉州军的强大就可以了,老百姓越是相信在凉州军,咱们的后备兵源就越多,随时想要征兵的时候,老百姓一看咱凉州军这么强大,能不踊跃报名吗?” “你想的还挺长远。”李朝宗笑着说道。 “还行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是回城里待着,还是在这休息一会?” “爹,二叔,我们出去玩了。”李存宁向李朝宗和路朝歌说了一声,就和李存宁出了中军帐。 “在这待一会吧!”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我也是累的够呛。” 一晃时间就到了晚上,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带着一众将军进了长安城,众人皆是步行并没有骑马,也没有带自己手下的亲兵,毕竟这顿饭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呢! 况且路朝歌已经在城里给他们找好了休息的地方,这是他们最后一个能够喝酒的晚上了,所以李朝宗决定让他们放纵一下自己。 这酒席的第一杯酒,当然要李朝宗来提,就见李朝宗端起酒杯,朗声道:“诸位都是我凉州军栋梁之材,不管是驻守当地还是随军出征,大家这几年的时间也是建功立业无数,我为诸位骄傲。” “这一杯酒,我们共饮。”李朝宗继续说道:“希望诸位,为了凉州为了凉州的百姓,能在战场上再立新功。” “干……”李朝宗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那些将军们自然不敢怠慢,也同样将杯中酒饮尽。 众人喝完酒,就在想李朝宗刚刚的话,这些话说的绝对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再立新功’这四个字,就代表着在不久之后,凉州军要对外用兵了,至于是向南还是向北,就不好说了。 李朝宗连着提三杯酒,然后碰了碰身边的路朝歌,路朝歌会意的点了点头。 “存宁,该你了。”路朝歌低声道:“这些人将来都是你的臂助,要怎么做你自己选择,你可以坐在这里继续吃饭,也可以去和这些将军们喝一杯。” “我能喝酒吗?”李存宁小声的问道。 “并不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只能喝水。” “好吧!”李存宁笑着说道。 “决定好了吗?”路朝歌又问道。 “我去和诸位将军喝一杯。”李存宁笑着说道。 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说道:“诸位,请安静,世子殿下要和诸位将军们喝一杯。” 众人听到路朝歌的话,原本有些喧闹的酒楼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李存宁要和他们喝一杯,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他们可以确定一点,这位将来就是凉州的第二代领军人物,李存宁和他们喝酒,就代表着一个很明显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将来在他李存宁的手下,一样会受到重用。 待酒楼内安静了下来,路朝歌在李存宁的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低声道:“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诸位将军。”李存宁双手端着酒杯,神情肃穆,“你们经年累月为我凉州浴血疆场,我听大将军和我说,凉州的战兵到了战场上除了舍生忘死就再无其他。我还听大将军说,凉州军从来都是向死而生,我虽年幼却也知道诸位为了凉州到底付出了多少。” 说完,李存宁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而那些将军一个个站得标板溜直的,也跟着干下了杯中的烈酒。 路朝歌将李存宁的酒杯倒满,李存宁再一次开口道:“这第二杯酒,我在敬诸位,因为有你们在,我们凉州的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才能够不受兵灾之苦,感谢诸位将军御敌与凉州之外,诸位将军同饮。” 路朝歌默默的再一次为李存宁倒满了水,李存宁再一次端起了酒杯,道:“这最后一杯酒,让我们敬为了凉州战死疆场的凉州战兵,凉州以他们为荣。” 说完,李存宁将杯中酒缓缓的倒在了地上,下面的一众将军跟着李存宁,将杯中酒倒在了地上,算是给那些为了凉州战死疆场的将士们敬酒了。 李朝宗笑着拍了拍李存宁的肩膀,道:“坐下吧!” 听到李朝宗发话了,李存宁就乖乖的坐了下去,而李朝宗再一次站了起来,说道:“诸位,今天尽情喝,看看谁先喝趴下。” 有了李朝宗这句话,这帮人可就不再矜持了,这帮人在一起喝酒,可没那么多讲究,什么你是大将军我是领军将军的,他们主要突出两个字‘豪爽’。 最倒霉的那就是牧云之了,这位去年拿了个大比武第一名,算是让这些人‘恨’上了,不过都是自家兄弟,也不能操刀子干一仗,那就只能喝酒了。 牧云之也是痛快人,那真是来者不拒,只要你赶来,我就敢跟你喝,倒是路朝歌这边有点冷清,毕竟谁也不会去和一个千杯不醉的人喝酒不是吗? 倒是李朝宗,这些将军也是轮番上来敬酒,李朝宗酒量还不错,至少路朝歌还没见过他喝多。 不过要说全场最欢乐的,当属李存孝了,他虽然不喝酒,但是他能跟这帮将军唠嗑啊!不管走到哪桌,都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跟人家唠两句,弄得所有人都不断的往路朝歌这里看,他的脾性太像路朝歌了,这让那些将军倒是挺喜欢他的。 不过这种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只要李存宁还在一天,李存孝将来只能当一个闲散人,就算是有机会领兵打仗,也一定是在路朝歌的带领下才可以。 第743章 家没了 彻夜的痛饮人凉州的一众将军们酩酊大醉,第二天一早是被自己手下的亲兵抬回到营地的,毕竟路朝歌已经下令,从今天开始到大比武结束,没有军令这些将军不能离开军营半步,别看一个个平时威风凛凛的,但是在军令面前,这些人可不敢打半点折扣。 接下来的几天,路朝歌找了个时间,给这些将军们讲解了一下全军大比要比的项目,然后就再也不管这些将军了,反正他的军令已经下达了,剩下的就靠这些将军自己了,总不能什么事都要他手把手的教吧! 既然他们能当这个将军,那这些事他们自己就必须能解决,要不然李朝宗和凉州百姓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他们干什么?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那就换个人当这个将军就是了,凉州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将军。 忙了好几天的路朝歌终于是闲下来了,而将作坊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按照路朝歌提供的工序,锻造出了第一批钢,这个消息可比什么大比武重要多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将作坊。 李朝宗拿着那沉甸甸的钢材,看着路朝歌说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钢?” “硬度上还差点意思。”路朝歌手里拿着一段钢,用力的掰了掰,说道:“不过基本上已经达到钢的标准了。” “你们是严格按照工序弄的吗?”李朝宗看向将作坊的官员问道。 “绝对严格按照少将军给我们的工艺制作的。”匠作坊管事开口道。 “这个不怨他们。”路朝歌说道:“再多做几次就好了,这东西第一次做谁也不敢保证能达到我说的标准。” “那就按照工序反复试验。”李朝宗想了想说道:“直到能够做出合格的钢材。” “这个你们不用那么着急。”路朝歌说道:“只有慢工才能出细活,着急能有什么用。” “这些钢材也别浪费了,用这些钢材锻造几把战刀出来。”路朝歌随手将钢材递给了将作坊管事,说道:“我先看看锻造出来的战刀质量如何。” “遵命。”匠作坊的管事躬身行礼道。 随后,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就离开了将作坊,这一趟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好在已经有了第一批的样品,一次成功的事哪有那么多,很多事都是经过反复失败之后才成功的。 “结果其实还是好的。”在回长安的路上,路朝歌骑马走在李朝宗的身边,说道:“这事你也别那么着急,反正你就算是着急也没用。” “我还以为你这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其实也知道自己心急了,但是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能早点用到战兵身上,咱们能少死不少人呢!” “这我当然知道了。”路朝歌说道:“不过还是那句话,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操之过急最后得到的一定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报……”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从长安城方向,一名李朝宗的亲兵打马冲了过来,来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的面前,道:“启禀大都督、少将军,朝廷派来参加大比武的人到了。” “还有多远到长安城?”李朝宗问道。 “距长安城不足十里路程。”亲兵说道。 “带队的人是谁?”路朝歌问道。 “是兵部左侍郎宁德庸。”亲兵说道。 “哎呦!老朋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记得当初朝廷派兵攻打凉州的时候,就是他来跟我谈的,还让林哲言黑了一大笔物资呢!” “怎么?你对这个人有什么想法?”李朝宗问道。 “我能有什么想法。”路朝歌说道:“这不就是个熟人嘛!熟人还能好说话点,省的一天到晚这事那事的,还不够伺候他的。” “那就一起去迎接一下这位宁大人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回长安城待着吧!”路朝歌说道:“他的身份还不够你来亲自接待的,我去一趟就行了。” “那就辛苦你一趟。”李朝宗说道。 说完,两人打马向长安城冲了出去,到了长安城门口,两个人就分开了,路朝歌留在了城门口,准备迎接宁德庸。 宁德庸这一次带人前来,可不是为了参加这个大比武,他最大的目的就是看一看凉州精锐到底如何,已经有些年朝廷和凉州没有发生大规模冲突了,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这根本看不出来凉州军真正的战力到底有多强大。 原本刘子钰是想用刘子腾的军队当做参照对象的,可刘子腾有点不抗揍,每次都被凉州军打的落花流水的,为了验证手下新军的战斗力,他才强忍着怒火,派出了亲军中的精锐战兵,来参加这场大比武。 至于刘子钰为什么生气,道理也很简单,李朝宗僭越了,像这种活动,本来应该是朝廷来举办的,由朝廷邀请其他人来参加,可是李朝宗却越俎代庖,他不可能不生气。 不过为了探凉州的底,他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就算是在生气,也要派人参加这次大比武。 宁德庸坐在马车上,手下的传令兵来报。 “大人,凉州并未派人出城迎接。”传令兵说道:“不过倒是有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等在了城外。” 传令兵特意说了高头大马,毕竟在大楚战马还是很值钱的,一般人家可买不起,路朝歌的那匹大黑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别说一般人家了,就算是一般的富户家中也不一定买得起。 “看来还是有人迎接我们的嘛!”宁德庸掀起车门帘,笑着说道:“去问问,是哪位凉州官员。” 传令兵得了命令,赶紧去核实凉州官员的身份,打马来到路朝歌面前,抱拳行礼道:“请问阁下可是凉州官员?” “算是吧!”路朝歌看着传令兵,笑着说道。 “敢问大人尊姓大名。”传令兵又问道。 “路朝歌。”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三个字一出,那传令兵瞬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见过大将军。” 别看路朝歌在朝廷那边名声不好,也不受朝廷的待见,但是人家是实打实的正一品大将军,像这种基层的战兵,见到了行礼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战兵罢了,上层的争斗他们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何必要去得罪一个当朝一品大将军呢! “起来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去和宁大人说一声,我来迎接他了。” “是,我这就去禀报。”传令兵站起身,翻身上马,打马冲向了宁德庸的车队。 “启禀大人。”传令兵冲到了宁德庸的马车前,说道:“迎接您的是路朝歌大将军。” “你说谁?”宁德庸声调都提高了。 “路朝歌大将军。”传令兵再一次说道。 要说宁德庸到长安之后,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肯定就是路朝歌,他和凉州打交道的次数不多,第一次就是当初来谈停战的事,那一次路朝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禁军将军黄宏深,就那么被路朝歌给活生生的剐了,那场景他现在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胃里都是一阵翻江倒海。 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忘不了当时那一幕幕,路朝歌手握着小刀,一刀一刀的将黄宏深身上的肉片下来,那血淋淋的场面…… “想躲都躲不掉。”宁德庸可笑着摇头。 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勇敢面对了。 宁德庸的车队缓缓前行,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车队停在了长安城外。 长安城的百姓看见如此豪华的车队,一个个都驻足观望,他们当然认识路朝歌,就是好奇是多大的人物,会让凉州的少将军亲自出城迎接。 车队停下,宁德庸在两名随从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路朝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了马。 宁德庸脚刚沾地,就紧走了几步,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下官宁德庸,见过大将军。” “宁大人,好久不见啊!”路朝歌走过去扶起宁德庸说道:“上次见面都已经是几年前了吧!” “是是是,这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宁德庸笑着说道:“大将军当年的音容笑貌,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你确定是音容笑貌?”路朝歌压低了声音,问道:“难道不是血淋淋的场面吗?” 路朝歌一句话,顿时把宁德庸的话全都怼了回去,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路朝歌的话了。 “哈哈……”路朝歌大笑着,说道:“开个玩笑,宁大人勿怪勿怪。” “少将军果然还是喜欢开玩笑。”宁德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我叫人带你手下的战兵去休息的地方。”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在城里已经给宁大人安排好了住处,跟我来吧!” “不必不必,您知道的,我在长安城是有宅子的。”宁德庸赶紧说道。 “以前你可能有,但是我来长安之后,你们的宅子都被我收回了。”路朝歌说道:“我看你们那些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直接花钱买过来了,都给我们凉州的官员住了。” “买?”宁德庸也是一愣,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路朝歌看着宁德庸的表情,说道:“那就和我没关系了,钱我已经给了你当时留在府里的人了,他要是卷钱跑了可就找不到我了。” “这……这……”宁德庸这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好了,他们这些人才离开长安城多长时间,整的在长安城的家都没了,卖宅子的钱还被自己的管家给卷跑了。 “不应该啊!”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么多人的宅子都被我买过来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回昌州?” “反正我是没得到消息。”宁德庸叹了口气,道:“估计他们是商量好了,那宅子再不值钱,卖了钱也够他们过一辈子了。” “果然呐!”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人性是最不能考验的东西,太残忍了。” “走吧!宁大人,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地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虽然比不得你的豪华宅院,但是住起来都一样,反正你也住不了几天时间。” 杀人诛心,赤裸裸的杀人诛心,你把人家房子买了就算了,还在这说风凉话,说他一句无耻也没有问题。 第744章 准备好了吗? 接下来的几天,各方势力派来参加大比武的队伍陆续赶到,其实说各方势力,倒不如说老刘家的三位王爷比较准确,他们的目的其实和刘子钰差不多,都是想试探一下凉州战兵的真正实力,除了刘子腾以外。 这两和刘子腾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凉州了,他太了解凉州战兵的实力了,就说前一次在幽州和凉州军打了一仗,也就是他派出重骑兵突袭路朝歌的那一次,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损失了近一万重骑兵。 他这次派人来,不过就是想给刘子钰点难堪罢了,只不过他似乎也忘了一件事,他也是皇室正统,他想让刘子钰难堪,难道他自己就不难堪了吗? 随着各方势力的人都赶到了长安城,李朝宗命令人带他们去了比赛场地,详细的了解了一下要比赛的项目,虽然给他们留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何况李朝宗把他们请了,就是为了恶心刘子钰,他们能不能参加大比武根本就不重要。 现在李朝宗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在大比武开始的前一天,路朝歌再一次将所有的将军叫到了中军帐,这半个月的时间,这些将军可以说是平了命了,尤其是卢绍铭和他手下的五百北疆重骑,他们可是为了五百架床子连弩。 “明天就要开始了。”路朝歌看着众人说道:“你们比武归比武,什么该拿出来显摆,什么该给我藏好了,你们心里都有数了没有?” “放心吧!绝对不在他们面前显摆太多东西。”谢玉堂笑着说道:“不过,少将军,要是遇见他们的人能往死里打吗?” “不能。”路朝歌说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里面的度你们要掌握好。” 路朝歌不提这个‘度’字还好,一提这个字,所有人心里就有数了,不就是不能打死人但是可以打残废嘛! 在反复交代了一些一定要注意的问题之后,路朝歌让所有人都散去了,准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看明天最后一哆嗦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路朝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路朝歌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很早了,可有个人比他还早。 “你再睡一会吧!”周静姝看着睡眼朦胧的路朝歌,说道:“这天才刚亮。” “不睡了。”路朝歌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得先到比赛场地去,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你吃过早饭去找大嫂,到时候和大嫂一起过去就行。” “你不吃饭了?”周静姝问道。 “不吃了。”路朝歌说道:“到了那边看看有没有吃的,有就吃一口,没有就等着中午再吃。” 路朝歌穿好衣服,洗了把脸之后就离开了家,一路到了比赛场地,此时的比赛场地内,凉州军各军已经等在了那里。 路朝歌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朗声道:“再过一会,大都督还有凉州的各级官员都会坐在那里……” 说着,路朝歌指向了不远处的检阅台,接着说道:“还有长安城的百姓也会坐在那里,他们都在看着你们,你们代表着的是大都督,是凉州军,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无路如何也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呼……”数千人齐声吼道。 “现在自由活动。”路朝歌说道:“但是不能离开比赛场地,一会儿我叫人给你们送吃的过来,但是记住别吃的太饱,到时候跑茅房你们可找不到地方。” 没过多久,李朝宗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赶了过来,很明显能看的出来,两个小家伙还没有睡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路朝歌叫人弄来了凉水,给两个小家伙洗了脸。 “你们两个要记住。”路朝歌看着正在洗脸的两个小家伙,说道:“一会跟你爹去检阅军队的时候,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坐在观众席上的老百姓,不仅要看咱凉州的战兵,也要看你们,毕竟你们是凉州的未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二叔。”李存宁说道。 “你呢?”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李存孝问道。 “我最精神了。”李存孝笑嘻嘻的说道:“我这几天还和大哥一起练习骑马,我现在骑马骑的可好了。” “到时候你就跟在你爹身后,可别骑的太快超过你爹。”路朝歌笑着摸了摸李存孝的小脑袋,说道:“你爹才是今天的主角,剩下的人都是配角,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李存孝笑着说道。 “二姐夫呢?”路朝歌问道。 “他一会就过来了。”李朝宗说道:“你的盔甲呢?” 路朝歌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也得穿盔甲,把所有人都考虑进去了,反倒是把自己的事忘了个干净。 “来人。”李朝宗冲着中军帐外喊了一嗓子。 李朝宗的两名亲兵走了进来。 “你们现在立刻去少将军府上,把他的盔甲取过来。”李朝宗吩咐道:“抓紧时间。” “拿那套我之前去北方的时候穿的明光铠。”路朝歌补充道:“去了直接问赵大叔就行。” 待两名亲兵离开,李朝宗笑着说道:“把所有人都考虑好了,就是把自己忘了,你呀!” “早上没睡醒就跑出来了。”路朝歌苦笑道:“忘了自己今天还有大事要干呢!” “一会检阅军队的时候,你也得扯着脖子喊,要让所有人都能听见。”路朝歌说道:“你喊出来的声音越大,将士们回应你的声音就越响亮,今天就你就算是把嗓子喊破了,你也得给我喊出来。” “二叔,我能帮我爹喊。”李存宁看着路朝歌说道:“我嗓门可大了。” “现在这件事还轮不到到你。”路朝歌笑着说道:“将来有一天轮到你的时候,你也要像你爹一样,扯着脖子喊,让将士们听的清清楚楚。” “那啥时候能轮到我?”李存宁问道。 “等你爹干不动了,就轮到你了。”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脑袋瓜,说道:“我相信那个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来回应你。” 没多久,路朝歌的盔甲被送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谢家姐妹和周静姝,李朝宗一看这架势,笑着说道:“咱们都出去吧!让朝歌披甲。” 说完,就带着几个人出了中军帐,一出中军帐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刘子睿。 “你怎么不进去。”李朝宗看着刘子睿问道。 “你怎么出来了?”刘子睿反问道。 “朝歌要披甲,人家小两口在里面,我们还在那不合适。”李朝宗笑着说道。 “所以我就没跟着进去。”刘子睿笑着说道。 而此时的中军帐内,周静姝细心的将盔甲一件件的穿在了路朝歌的身上,自从她有了身孕以后,就再也没为路朝歌披过甲了,一来是有了身孕,这些比较繁重的事情,路朝歌都不允许他再干了,二来就是有些东西是很有讲究的,就比如孕妇不能接触这些杀气过重的东西,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路朝歌虽然不信这个,但是架不住周静姝她信啊! “我有多久没亲手为你披甲了?”周静姝一边整理着路朝歌的披风一边问道。 “确实有不少日子了。”路朝歌其实也想不起来上一次周静姝帮他披甲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穿上盔甲的路朝歌,周静姝不由的赞叹道:“在华丽的衣服也比不过你这一身将军甲,看着就是不一样。” 说着,周静姝踮起脚尖,在路朝歌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这一幕正好被走进来的李朝宗看了个正着,他反应也是快,赶紧放下手中的门帘退了出去。 跟在李朝宗身后的刘子睿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了李朝宗的身上。 “怎么了这是?”刘子睿后退了两步问道。 “等会再进去。”李朝宗笑着说道:“人家小两口在那腻歪呢!咱们这个时候进去不合适。” “还得是年轻人啊!”刘子睿笑着说道:“他们是不是又想要孩子了?” “你可真行,什么都能想到。”谢灵珊笑着说道。 “你们都站这干什么呢?”这个时候,路朝歌从中军帐内走了出来说道。 “外面凉快,我们在外面站会。”李朝宗随口说道:“现在也不那么热了,咱们进去休息一会。” “神经病。”路朝歌看了一眼李朝宗说道。 随后众人又回到了中军帐,路朝歌开口道:“在进行检阅之前,我会向你做一个简短的汇报,你只要回一句一切按计划进行就行了。” “还有什么交代的?”李朝宗笑着问道。 “今年就这些了。”路朝歌说道:“明年大比武的时候,我弄的在隆重点,这次还是太仓促了些。” “那就这次大比武结束之后,叫人制定详细的计划。”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这种事情既然有好处,我们可以经常举办嘛!”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银子,什么都好说。”路朝歌笑着说道:“只不过举办的太频繁也不是什么好事,百姓们也会看腻的。” “所以要不断的推陈出新。”刘子睿开口道:“这样百姓们才不会看腻啊!” “报……”就在这个时候,李朝宗的一名亲兵冲了进来,说道:“启禀大都督,各级官员已经入场,百姓们也开始陆续入场了。” “你们也去就坐吧!”路朝歌说道:“位置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看椅子靠背上的名字就知道了,别坐错了地方。” 待众人离开后,路朝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也走出了中军帐,中军帐外,袁和通牵着战马早就等在了那里。 路朝歌翻身上马,打马向着检阅台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在那里,凉州三十一支等待着检阅的方阵整齐排列,身上的盔甲被擦的锃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路朝歌打马走过众多方阵之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声吼道:“凉州的将士们,你们准备好接受大都督和凉州百姓的检阅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万余人齐声大吼道。 这一声大吼,那声音仿佛要穿透云霄一般,在比赛场地的上空不断回荡,而坐在检阅台上的凉州官员以及各方势力的代表,也是被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路朝歌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回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他说的话这些人是记住了,那接下来就要开始真正的表演了。 第745章 这一天必将铭记于史册 路朝歌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李朝宗那边的信号了,只要李朝宗那边准备好,路朝歌就要开始了,此时的路朝歌也是无比紧张,若不是因为时间太仓促,这种事情最少要彩排两到三次才行,可是他们一次彩排都没有。 这么仓促的酒敢玩的这么大,也就路朝歌能有这个胆子了,也就李朝宗能二话不说的就支持路朝歌了,在大楚之内估计是找不出第二对这样的兄弟了。 今天,不仅是给检阅台上的那些人看的,也是给凉州的百姓们看的,让他们近距离的看一看他们自己的军队到底有多威武。 “报……”一名传令兵打马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大都督那边已经就绪,可以开始了。” “好,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呼……呼……呼……”路朝歌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而后轻磕马腹,大黑马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而此时坐在检阅台正中央的李朝宗一样是紧张万分,这不仅仅是凉州的第一次,放眼大楚百年历史中,也是第一次,这一次能不能玩得好,就看接下来的了。 坐在李朝宗身边的谢灵韵仿佛是发现了他的紧张一般,伸手抓住了李朝宗的大手,低声道:“相信朝歌,相信凉州的将士们,他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朝宗反手握住了谢灵韵的手,说道:“我知道,朝歌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朝歌来了。”谢灵韵看着打马而来的路朝歌,对李朝宗说道。 李朝宗抬眼望去,就见路朝歌打马而来,他赶紧站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路朝歌打马来到检阅台下, 仰着头看向了站起来的李朝宗,朗声道:“启禀大都督,凉州军三十一支受阅方阵准备就绪,是否按原定计划进行。”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李朝宗朗声道。 “请大都督检阅。”路朝歌再一次喊道。 李朝宗知道,这个时候他就要离开检阅台了。 李朝宗的亲兵牵来了几匹战马,李朝宗带着刘子睿以及李存宁和李存孝走下了检阅台。 当李朝宗翻身上马,开道的二十名骑兵开始缓缓向前而行,李存宁和李存孝紧紧跟在李朝宗的身后,路朝歌看了一眼刘子睿,刘子睿向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同时打马而出,最后就是二十名压阵的骑兵,紧紧跟随。 “这李朝宗又要玩什么花样?”坐在检阅台上的宁德庸,对身边的副手说道。 “谁知道呢!”副手低声道:“好好的大比武不搞,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看看吧!”宁德庸冷哼道:“我倒是想看看这凉州军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我凉州军厉不厉害,宁大人难道不知道吗?”坐在宁德庸身边的司苑杰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笑着说道:“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宁大人可是和我凉州军颇有渊源的,怎么能不知道我凉州军到底厉不厉害呢?” “那是几年前的凉州军,谁知道现在的凉州军还有没有当初的锋芒。”宁德庸看着司苑杰,冷冷的说道:“我也很想知道,是朝廷的新军厉害,还是你们凉州战兵比较厉害。” “那您很快就会知道了。”司苑杰讥笑道:“不仅会让你们知道,还会让你们感受到真正的恐惧。” “凉州军……”就在宁德庸和司苑杰两个人唇枪舌剑的时候,一声炸雷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回应声:“万胜……” 此时的李朝宗已经在路朝歌等人的陪同下,来带到了方阵之前,李朝宗此时也是像路朝歌说的那样,扯着脖子在那不断的喊着。 “凉州军……”李朝宗每前进一段路,就会喊上这么一嗓子。 而凉州的将士们也没让李朝宗失望,也都卯足了劲回应着他们的大都督。 这个时候,路朝歌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了,这一个环节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就要看检阅的时候,会不会出问题了。 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虽然经常在军营里厮混,可是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的兴奋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些嘶吼着回应着自己父亲的凉州战兵。 路朝歌虽然走在两个人的身后,可是也能感觉到这两个小家伙的兴奋,不过这种感觉他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只要是个男人,这种场面就没有不兴奋的。 李朝宗走的很慢,尽量在每一个方阵之前都喊上一嗓子,这一趟检阅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才返回检阅台,回到检阅台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还没从刚才的兴奋劲中缓过来,坐在谢灵韵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娘,我跟你说,咱们凉州战兵可威风了。”李存孝站在谢灵韵的面前,说道:“你刚才听见了吗?那声音都比打雷的声音还大。” “是是是,娘都听见了。”谢灵韵笑着说道:“你乖乖坐那,等会就要开始检阅了,你坐那好好看。” 李存孝刚刚坐下,牧云之骑着战马,身后跟着五百重甲步卒缓缓走了过来,李朝宗按照路朝歌的吩咐赶紧站了起来。 路朝歌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要向每一支经过这里的凉州战兵致敬,这是他作为凉州大都督的义务。 当牧云之带着五百重甲战兵走到检阅台前,战马上的牧云之猛然间抽出腰间的战刀,高声喊道:“凉州战兵……” “向死而生。”紧紧跟在牧云之身后的五百战兵齐声大吼道。 李朝宗同时冲出了腰间的战刀斜指苍穹,当战兵的声音落下,李朝宗却突然高声吼道:“凉州战兵……” 这一突然的变故,让站在检阅台对面的路朝歌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这是之前没有想到的,李朝宗一激动还给自己加上戏了。 这要是牧云之和他手下的人不回应,李朝宗今天可就要社死了。 “向死而生……”好在牧云之和他手下的战兵反应的足够快,李朝宗的话音刚刚落下,这帮人就把话接了过去。 路朝歌现在恨不得冲过去掐死李朝宗,你没事给自己加什么戏啊!这可不是彩排,这他娘的属于现场直播。 这边有人给自己加戏,但是受邀来观礼的来凉州百姓现在那真是无比的兴奋,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凉州战兵,而且这么气势磅礴的呼和声,很难让他们保持冷静,那喝彩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路朝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的就是让凉州管辖范围内的百姓们,以凉州战兵为傲,让他们感受到凉州战兵的强大,这西疆刚一出场就已经迎来了这么大的欢呼声,他相信后面的那些受阅方阵,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牧云之带着人刚走出检阅台,紧随他们身后的就是北疆的重甲骑兵。 之所以让北疆铁骑第二个出场,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就是因为李朝宗对于北疆边军的那份特殊的感情,再多了也就没有了,凉州战兵哪个不是李朝宗的心头好。 卢绍铭参加这种活动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不过他现在也是豁出去了,为了能顺利带走那五百架床子连弩,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拉胯,通过这段时间和李朝宗以及路朝歌的接触,他发现了,这哥俩平时咋都行,但是一旦给凉州丢了脸面,这哥俩能当场翻脸不认人的那种。 “凉州重骑……”卢绍铭声音有些颤抖的高声喊道。 “一往无前,不破胡虏誓不还。”五百重骑齐声大吼道。 站在检阅台上的李朝宗大吼道:“凉州重骑……” “一往无前,不破胡虏誓不还。”卢绍铭带着五百重骑齐声回应道。 有了牧云之这个先例,后面的人就有了心理准备,随时准备应对李朝宗的突然加戏。 队伍一支一支的从检阅台走过,李朝宗始终矗立在检阅台之上,手中那柄战刀始终斜指苍穹不曾放下来,而凉州百姓的欢呼声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 此时路朝歌的心基本上已经放在了肚子里,现在就剩下最后两个方阵了,一个是玄甲军,一个就是杨延昭的重甲军,之所以把他们放在最后面,也算是和西疆以及北疆边军相呼应了,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对称。 倒数第二个出场的是杨延昭和他手下的重甲,这支重甲步兵和西疆重甲有一个极为鲜明的区别,要说西疆重甲和杨延昭的这支重甲战斗力到底谁高谁低还真不好说,但是要是比个头,那杨延昭的这支重甲绝对能碾压西疆重甲。 看着自己一手组建起来的重甲走了过来,路朝歌的内心也是一阵激动,可别说路朝歌偏心眼,凉州将近三十个军,但是这能算上路朝歌一手组建起来的还真不多,让他倾全力培养的就更不多了,唯一能算是他倾全力培养的军队也就只有重甲和玄甲军了。 当杨延昭带着重甲走过检阅台的时候,只见杨延昭带着五百重甲手持陌刀狠狠下劈,有点类似于劈枪,但是动作稍微有些不整齐,不过那股子气势一下子就提了上来。 这个动作顿时让路朝歌的眼前一亮,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杨延昭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这个动作他根本就不敢想,想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练成,不能说是痴人说梦吧!至少想做到整齐划一那是不可能的,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路朝歌已经很惊喜了。 “凉州重甲……”杨延昭那破锣嗓子猛然间喊出。 “陷阵、先登、斩将、夺旗。”简单的八个字,从五百大汉口中喊出,有着别样的霸气。 而最后出场的就是玄甲军,也是顺利的通过了检阅台,李朝宗那举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胳膊终于能放下来了,而路朝歌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也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这次检阅也算是圆满结束了,不管队列走的是不是真的那么整齐,但是那股子气势已经出来了,百姓们也近距离接触了凉州军,虽然不可能让所有人一下就西皇上凉州军,但是在经过这些人的宣传之后,所有人都会对凉州军产生好奇,正所谓喜欢一个人都是从好奇开始的,不是吗? 第746章 宁德庸提前离开 大比武从检阅结束之后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李朝宗就离开了比武场地,李朝宗不可能每一天都在这一直看比武,他还有很多事要忙,本来也想离开的路朝歌,最后被李朝宗按在了比赛场地,主要让他陪着谢灵韵和周静姝。 至于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完全不需要操心,人家就喜欢这热闹的地方,而且他们自己也知道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能去,尤其是在比团体项目的时候。 路朝歌有些百无聊赖的坐在检阅台上,倒是谢灵韵和周静姝他们这些女眷看的是津津有味,时不时的还向路朝歌询问一下,谁最有可能得到今年大比的第一名,谁让整个凉州最了解这些战兵的就是路朝歌呢! 他怎么知道谁能得第一名,不过他最看好的还是两疆的边军,至于其他军嘛!也不是没有机会,这种事还是比较看临场发挥的。 “谁得第一我其实也猜不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今年的北疆边军希望比较大,他们指望着拿第一从我大哥那换物资呢!” “朝宗也真是,军用物资该给怎么能小气。”谢灵韵略带埋怨的说道:“那可是边军,少了军资怎么打仗。” “不愧是曾经的边军家眷,想法就是不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嫂你也别多想,我大哥对北疆边军的感情你还能不知道?他不过就是想看看,现在的北疆边军和曾经的北疆边军相比,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 “边军怎么可能变弱嘛!”谢灵韵说道:“那都是常年和异族打生打死的汉子,本事大着呢!” “大嫂啊大嫂,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说,怕伤了你的心。”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当年的南疆战兵你忘了?” “那还不是因为遇见个无能的将军。”谢灵韵瞪了路朝歌一眼,道:“要是换成你,换成朝宗换成我……” 谢灵韵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半句她就说不出来了,她想说的是她谢家子弟,可是谢家除了谢家姐妹之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路朝歌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了,都十多年了。” 路朝歌正在开导着谢灵韵,就见宁德庸的一名亲随急匆匆的上了检阅台,来到宁德庸面前,将一封信件交给了宁德庸。 宁德庸打开信件只是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随后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这才将信件收了起来。 随后又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却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路朝歌。 宁德庸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来到了路朝歌身边,躬身行礼道:“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宁德庸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说道:“什么事?还要单独和我说?” “大将军,看来我们是没办法参加这次大比武了。”宁德庸说道:“我有些急事要赶回昌州去,本来想着向大都督辞行,不过没见到大都督,就跟您说一声。” “什么事这么急?”路朝歌疑惑的问道:“若是家中有事,我倒是可以派人护送宁大人回昌州。” “你带着人这么远到了长安,还没参加大比武就离开了,岂不是可惜了吗?”路朝歌继续说道。 “不必不必。”宁德庸笑着说道:“我这就算是跟您辞行了,我就带着人离开了。” 说完,不待路朝歌在挽留,就离开了检阅台,随后就见朝廷那五百人迅速离开了比赛场地,宁德庸甚至都没有回长安城收拾行囊,就急匆匆的骑着一匹战马离开了。 目送宁德庸离开的路朝歌也是眉头紧锁,什么事能让宁德庸如此着急,要知道来的时候宁德庸可是坐马车来的,怎么回去的时候却骑战马了呢! 路朝歌回到检阅台,谢灵韵自然发现了离开的朝廷军队。 “这朝廷的军队怎么离开了?”谢灵韵低声问道。 “不知道,但是格外着急。”路朝歌低声道:“大嫂,你们在这看吧!我回去找我大哥,这宁德庸这么着急就离开了,我总感觉这里面的事不对。” “好,你去忙吧!”谢灵韵点了点头说道。 转过头,路朝歌又对周静姝说道:“中午散场之后就直接回家,下午若是还想看,你在过来就是了,中午我可能就不回家吃饭了。” “你快去忙吧!”周静姝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 路朝歌点了点头,随后直接跳下了检阅台,骑上大黑马向着长安城的方向冲了出去。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路朝歌赶到了禁军衙门,还不待战马停稳,路朝歌就跳下了战马冲进了禁军衙门。 正在忙于公务的李朝宗看见了急冲冲冲进来的路朝歌,开口道:“怎么不在比赛场地陪着你嫂子她们?” “刚才宁德庸带着人走了。”路朝歌说道:“连行李都没收拾就离开了,看那样子他走的挺着急的,我估计应该是昌州那边出什么大事了。” “走的这么着急?”李朝宗疑惑道。 “他离开之前,他的亲随给他上了一次检阅台,随后他就急匆匆的找我辞行。”路朝歌说道。 “也没听昌州那边传过来什么消息啊!”李朝宗略微沉思了片刻,说道:“除非昌州城那边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大到必须要封城才行。” “那也不对。”路朝歌说道:“锦衣卫都配有信鸽,就算是封城,信鸽也能飞的出来才对。” “有没有可能是连信鸽都飞不出来?”李朝宗说道:“那得是多大的事。”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锦衣卫的能力他们是知道的,就算没办法从封锁的城池里跑出来,但是将情报送出来还是能做到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关于昌州的情报。 “去把徐永州叫过来。”李朝宗对一名站在大堂外的亲军说道。 不多时,徐永州赶了过来,见礼之后,李朝宗开口道:“昌州那边的锦衣卫,有多长时间没传回消息了?” 徐永州想了想,说道:“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半个月。”路朝歌沉思片刻,道:“我大胆的推测一下,从锦衣卫这边现在能知道的情况来看,也就是说,宁德庸离开昌州城六七天之后,昌州城就封城了。” “立刻派出斥候。”李朝宗说道:“向昌州方向探查,一旦发现异状立即回报。”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昌州城那边绝对是出事了,而且出的绝对不可能是小事,不然也不会让锦衣卫断了半个月的联系。 路朝歌坐在那里,开始回忆宁德庸从来到长安城之后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见了一些曾经的朋友之外,剩下的时间基本上不是在客栈休息,就是带着自己的亲随在街上溜达,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大哥,你曾经在长安城待过。”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你想想,你在长安城待着的那些年,有没有什么大事能让长安城封城,而且是那种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的那种。” “我在长安城生活的十几年,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啊!”李朝宗想了想,说道:“就算是先帝驾崩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也没说要封城啊!” “猜是猜不出来了。”路朝歌说道:“只能等消息了,消息可以等,但是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我立刻下令各军,做好备战准备。”李朝宗说道:“只不过现在咱们的将军都在长安城,也不知道他们手下的副将能不能顶的上去。” “虽然是副将,但是本事并不差。”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昌州出的事和军事行动应该是没有关系,我怀疑可能是刘子钰在清理一些人。” “你的意思是刘子钰可能对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动手了?”李朝宗问道。 “我就是瞎猜的。”路朝歌说道:“但是也不对啊!” “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李朝宗问道。 “这宁德庸肯定也是在刘子钰清理的范围之内的人才对。”路朝歌说道:“他这么着急赶回去送死?这显然不符合逻辑啊!” “咱俩也别在这猜来猜去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既然宁德庸都接到消息了,咱们估计也快接到消息了,耐心等一等就是了。” “不行,我不能在长安城待着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得去雍州和兖州边界待着,要是有什么事,我能第一时间应付,若是真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可就坏菜了。” “再等等看吧!”李朝宗说道:“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就是刘子钰在清洗朝堂上那些掣肘他的人罢了,毕竟祖翰良他们那些人,确实是影响了刘子钰的计划,这些人不清理掉,刘子钰想要重振大楚,他根本就做不到。” “那是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君臣都不能做到一心,怎么可能把这个大楚带回正轨。” “这个大楚没什么希望了。”李朝宗笑着说道:“除非这一次他能把世家大族的势力连根拔起,不过你觉得这可能吗?除非像你一样,每到一地第一时间就把那些世家大族给收拾的板板正正的,要不然没有用的。” “其实我的手段已经很温和了。”路朝歌的脸上挂着一丝阴狠的笑容,道:“我最开始,是想把世家大族都给杀个干净的,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只不过我最后心软了。” “心软了……你可真敢说。”李朝宗笑着说道:“世家大族的人,死在你手里的还在少数吗?” “难道很多吗?”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问道。 “徐天寿,你给他数数,死在他手里的世家大族有多少了?”李朝宗看向徐天寿说道。 “这个我还真没算过。”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徐天寿开口道:“不过千八百人总是有的。”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锦衣卫冲进了禁军衙门,看他那个样子也是有几天时间没有休息过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干净的地方。 冲进禁军衙门的锦衣卫,双手将一封已经有些褶皱的信件乘上,徐天寿从那锦衣卫手中接过信件,交到了李朝宗的手里。 李朝宗接过信件就赶紧打开,当天看见里面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坐在那里的路朝歌看见李朝宗这副表情,赶紧站起身拿过了那封信,当他看了一眼之后,也很不雅的爆了一句粗口。 第747章 弑君 也不怪路朝歌爆粗口,他说脏话本来也不少,只不过这信上的内容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让他忍不住再一次爆了粗口,信上的东西不止能震撼道路朝歌,甚至可以震动整个天下。 李朝宗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看见的一样,绕过案几来到路朝歌的面前,将信件再一次拿了回去,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甚至每个字都看的格外仔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路朝歌看向那名锦衣卫问道。 “距离事发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那锦衣卫说道:“当时城池封闭,我们不敢用信鸽传信,当时满街都是朝堂的禁军,我们试探性的放出了两只信鸽,全都被射落了。” “果然和我猜的时间差不多。”路朝歌说道:“只是我是真没想到,这些人胆子这么大,连刘子钰都敢弄死。” 没错,信上的内容,就是刘子钰被祖翰良他们联合起来给弄死了。 李朝宗挥了挥手,让徐永州和那名锦衣卫退了出去。 “他们怎么敢?”李朝宗怒道:“他们居然敢弑君,就算是当年的‘天地院’也不过就是将先帝架空罢了,他们如何……”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还有什么是不敢的?”路朝歌说道:“刘子钰这几年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针对世家大族的,编练新军,把世家大族的人挡在新军的大门之外,开科举,又一次刨了世家大族的根底,祖翰良他们能忍到现在,估计是因为这次南疆开科举的事。” “沈鹏展肯定是把我那一套全都学过去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把世家大族全都挡在了门外,现在好了,没那个实力硬要玩,把自己主子玩死了。” “二十万新军就在昌州城外,他们都是摆设吗?”李朝宗苦笑道:“就能让他们这么顺利的把刘子钰给杀了?” “我现在怀疑,新军也落到那些世家大族手里咯!”路朝歌说道:“再等等看吧!估计再有一两天的时间,详细的情报就会送到这里来了。” “这件事暂时先不要传出去。”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看看各方反应再说。” “你猜这次祖翰良他们会立谁为帝?”李朝宗问道。 “刘子钰的嫡长子是不是一直在南疆待着呢?”路朝歌反问道。 “说是在那边忙科举的事。”李朝宗说道:“若是这个消息传到了南疆,以沈鹏展的个性,八成会在南疆让刘宇森在南疆即位称帝。” “从龙之功。”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刘子钰有几个儿子?” “六个。”李朝宗说道:“刘宇森是嫡长,他下面的五个弟弟,都是妃嫔所生,对他本来是构不成威胁的。” “刘子腾也是嫡长,到最后怎么样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从刘子钰登基之后,这个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难不成祖翰良他们会立刘子钰最小的儿子刘宇庆当皇帝?”李朝宗思索片刻,说道:“那孩子好像才两岁多一点,话都说不利索呢吧!” “那不是更好控制吗?”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就看祖翰良他们怎么对付刘子钰活着的这些孩子了。” “刘子腾他们会不会趁机搞点事啊?”李朝宗说道:“要知道刘子腾对那个位置可是很执着的。” “刘子扬和刘子墨估计也不能消停了。”路朝歌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咱们都有利。” “对咱们有什么好处?”李朝宗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是天下更乱罢了。” “当初你制定的挟天子以令不臣的想法估计是实现不了喽!”李朝宗继续说道。 “作为大楚的忠臣良将,你怎么能做事不管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为了给驾崩的刘子钰报仇,你难道不应该起兵宰了那些敢弑君的混蛋吗?” “你的意思是现在骑兵攻昌州?”李朝宗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咱占着大义的名分,你怕什么?直接打下昌州城,从沈鹏展手里将刘宇森给接回来,接回长安城来,把他扶上帝位,这样刘宇森就捏在咱们手里了,你说的话就会变成圣旨。” “若是沈鹏展不放人呢?”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那就只能抢了。”路朝歌说道:“毕竟长安城才是大楚的心脏,其他地方怎么能体现出皇室的威严呢?” “我看人家在昌州待着也挺好的。”李朝宗笑着说道。 “这件事其实也不只是扶刘宇森上位那么简单。”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从刘子钰开始,大楚的继承就出了问题,每一次都是庶出继位,你得把嫡长子的身份给立起来,要不将来会有很多人鼓动存孝的,你想到时候他们哥俩因为这点屁事打的跟乌眼鸡一样吗?” “倒也是这么个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这一次你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再等几天时间,等到事情的详细情况传过来之后再说。”路朝歌说道:“大比武继续进行,咱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要不要告诉子睿一声?”李朝宗问道。 “说不说能怎么样?”路朝歌说道:“若是刘子腾死了,跟他说一声还行,一个庶出的皇帝,你觉得他们能有什么感情,至于说不说的,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而此时的昌州,刘宇庆仓促登基,一个两岁的孩子,说句不好听的,上朝都需要人抱着才行,他能做什么决定,大权完全落在了祖翰良等人的手里。 而城外的二十万新军此时也已经被祖翰良等人掌控,作为刘子钰心腹的浦兴贤被下狱,新军之中那些被刘子钰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全部被免职,换成了祖翰良他们自己的亲族,可以说现在整个昌州道,都已经被他们完全掌控了。 那些大楚的将门,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话语权,他们本来手里就没有兵权,没有兵权的将门根本就是一只纸老虎罢了,他们也只能任由祖翰良他们摆布。 祖翰良等人在完全控制了整个昌州城之后,第一时间给宁德庸送来了消息,让他立即返回昌州城,接任浦兴贤留下来的兵部尚书一职,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离开的原因。 现在的昌州城看着是一团和气,但其实也是暗流涌动,各大家族都在为自己的家族争取着利益,至于皇室的反应,他们现在还能有什么反应,除了刘宇庆这个傀儡之外,刘子钰剩下的四个儿子,现在都已经被软禁了起来。 而此时的祖翰良府邸,一众大佬聚集在这里,商讨着下一步要怎么办,虽然已经控制了昌州甚至控制了新帝,但是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不管是在北方的刘子腾还是在东边的刘子扬和刘子墨,一定会有反应的。 “我们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祖翰良看着坐在那里的众人说道。 “你直接报李朝宗的名字不就好了吗?”秋玉书看着祖翰良说道:“除了他你觉得还有谁能和我们成为盟友?是楚王还是齐王又或者是淮王?或者你还想和红衫军搭上关系?” “不要每次一提到人就提李朝宗。”祖翰良说道:“难道除了他就没有人能帮我们了吗?” “那你觉得谁能?”秋玉书冷哼道:“刘子腾也好刘子扬刘子墨也罢,说到底人家是皇室正统,你们把老刘家的皇帝当猪一样的宰了,你觉得他们能帮我们吗?把他们招到昌州城,人家第一时间就把我们这一堆人都给宰个干净。” “我当初就说了,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做的,你们就是不听。”秋玉书接着说道:“现在赶紧想办法怎么挡住老刘家的进攻吧!你们要是不想求李朝宗,那就想想能求到谁,谁能在这个时候帮我们。”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们要是不杀他,再有两三年的时间,他就该杀我们了。”幸景同说道:“若是他不开科举,也不会有这样的事,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祖翰良出声打断道:“倒不如直接让李朝宗进京,只要有他在,我想那几位王爷也不敢轻举妄动,等我们彻底稳定了大楚之后,在想办法将李朝宗干掉,这个天下一样是我们世家大族的。” “你觉得是李朝宗傻还是路朝歌傻?”宫嘉熙看着祖翰良说道:“咱们连皇帝都杀了,你觉得他能不防着我们吗?要我说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 “现在时间紧迫,我们不要一定要团结才行。”桂弘亮说道:“我们若是内部都不团结,接下来等着我们的就是九族烬灭。” “现在必须拿出一个主意来,到底拉拢谁。”祖翰良说道:“若是在拖一段时间,我们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我得建议还是拉拢李朝宗。”秋玉书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他是现在整个大楚之内最有实力的,有他在咱们就能暂时稳定住局势。” “好,就按照秋大人说的,我们拉拢李朝宗,他来到昌州也不会杀了我们。”桂弘亮说道:“那我们给人家什么好处?李朝宗也好路朝歌也罢,谁能吃亏?” “更何况,以路朝歌的性格,你觉得他能放过我们吗?”桂弘亮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不如拉拢某一位王爷,让他来监国,答应他一旦时机成熟,就废了现在的刘宇庆,扶他上位登基,这样我们还可以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要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倒不将几位王爷都请回来。”祖翰良思索片刻,说道:“让他们一起监国,让他们窝里斗,我们最后吃现成的不是更好吗?” “还不如让李朝宗来呢!”秋玉书冷笑道:“就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的,弑君这么大罪名,只要对这个天下有野心的人,谁能放过我们?” “这么说我们就没机会了?”祖翰良冷冷的看着秋玉书,说道:“难道我们就必须等死吗?” “现在要么让李朝宗进京,要么就只能靠我们自己。”秋玉书说道:“你要是不怕在背负点骂名,你也可以找红杉军帮忙。” 秋玉书也是真敢说,红杉军是彻头彻尾的叛军,若是他们真敢把红杉军招到昌州来,那就不是天下姓刘的要弄死他们了,就连那些百姓们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到时候连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都有可能被找出来给活活打死。 第748章 晏元恺南征 秋玉书说的一点也没错,当昌州城解除封锁的那一刻开始,祖翰良他们弑君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出去,先是李朝宗得了消息,再就是刘子腾刘子扬他们,这个消息一传出,顿时天下哗然,纵观大楚历史数百年,也没有一个臣子敢弑君呐!即使他们最后还是将刘家子孙推上了皇位,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就是个傀儡罢了。 刘家的天下现在已经完全落在了世家大族的手里了,而这个时候的天下人,其实也在看着刘家这些在外的王爷们会有什么反应,是放任不管还是对世家大族发动决战。 而祖翰良他们也是在努力的想办法化解当前的局面,昌州在地理位置上有着绝对的优势,相对于防守而言要容易很多,以他们现在的兵力来看,只要不遇见突发情况,守住三五年不成问题。 可他们还知道一点,凉州军手里有一种‘大杀器’,一旦凉州军打了过来,他们能不能守住三个月都是个问题。 祖翰良他们这边商量了一晚上,到底也是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他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不管是把谁招到昌州来,都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们现在就是天下之敌。 在李朝宗接到刘子钰身死的消息之后的第三天,刘子腾刘子扬他们也陆陆续续的得到了消息,而远在南疆的刘宇森是最后得到消息的那个人。 当刘子腾得到消息的时候,先是兴奋随后变成了愤怒,他看不上刘子钰,恨不得刘子钰去死,可是那是他刘家自己的事,祖翰良他们这些人,在刘子腾看来就是刘家的一条狗罢了,现在狗居然把主人咬死了,还自己选了一个主人,这等于变相的把刘家的权利踩在了脚下,他岂能忍? 刘子腾的书房,一众心腹端坐在书房内,许久未露面的晏元恺此时坐在了刘子腾左手边的首位上。 刘子腾虽然怀疑他,但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能领兵的将军也就只有晏元恺一个人了,剩下的人他根本就不放心,更何况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晏元恺的身份,所以他也就暂时相信了晏元恺。 “你们都看到了吧?”刘子腾咬牙切齿的说道:“祖翰良居然敢弑君,谁给他们的狗胆?” “殿下,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晏元恺站了起来说道:“现在是我们南征最好的时机。” “南征?”刘子腾看向晏元恺,道:“以现在咱们的实力,有能力南征吗?” “这不是有没有实力的问题。”晏元恺说道:“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您可是皇族正统,而且是先帝嫡长,若是这个时候您不作出反应,那天下人会怎么看?他们就会觉得祖翰良他们弑君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天下百姓会对您失望的。” “殿下,我认为晏将军说的没有错。”邱华清也站起身说道:“你要给天下人一个表率,告诉天下人皇家威仪不容亵渎,出兵多少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要说这邱华清也是个倒霉的货,从丰州回来之后,就在家里足足躲了半个月的时间,他是真的被路朝歌给吓着了,尤其是刘茂典将那些话转达给他之后。 躲了半个月之后,也没见路朝歌有什么动作,他这才敢离开家,但凡路朝歌在他躲起来的那半个月之内有点动作,估计他现在还不敢出门呢! “刘茂典,你觉得呢?”刘子腾将视线移到了刘茂典的身上问道。 “确实如此,不仅您要出兵,还要让齐王和淮王出兵。”刘茂典说道:“以三家兵力对比情况来看,我们是有绝对优势的,一旦要是能攻破昌州城,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了,至于两位王爷……他们的实力还撼动不了您的地位,毕竟您才是先帝的嫡长子啊!” “殿下,这个时候您必须站出来。”蒋向阳站起身说道:“就算最后一无所获,您也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你觉得出兵多少合适?”刘子腾看向了晏元恺问道。 “以北方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能动用赶到兵力并不算多。”晏元恺想了想说道:“毕竟还要防备着凉州方面的进攻,一旦我们大军开拔,以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性子来看,他们一定会趁机进攻我们的。” “这也是我为难的原因啊!”刘子腾一副我早就看透一切的表情,说道:“所以,我才要问你,出兵多少合适。” “五万人马吧!”晏元恺想了想,说道:“有这些人就算是没有什么作为,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路过兖州的时候,若是有机会,还可以收降兖州战兵,那样我们的兵力就会进一步扩张,也足够用了。” “那你觉得谁领兵比较合适?”刘子腾又问道。 “末将愿领兵。”晏元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说道:“此战就算不能取得成效,我也能带着所有人回来,不至于损兵折将。” 刘子腾其实现在能用的将军也没几个了,最稳妥的办法当然不是派晏元恺去,毕竟晏元恺在所有人心里还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呢!可让别人去,刘子腾又担心这五万人有去无回,他现在兵力极度匮乏,可经不起太大的损失了。 “好,我就给你五万人。”刘子腾想了想,说道:“你拿着我的手书,去成州道找邵英博,从他那里调派五万人,两万骑兵三万步卒。” “启禀殿下,臣愿意陪晏将军同往。”蒋向阳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 所有人都知道蒋向阳是什么意思,说到底就是不相信他晏元恺,毕竟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就算是刘子腾能相信他,其他人也得心思心思。 “蒋大人这是不相信我?”晏元恺看向蒋向阳问道。 “对,我就是不相信你。”蒋向阳毫不畏惧的看向晏元恺,道:“殿下相信你,不代表我会相信你,五万大军对于殿下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若是你带着这些人投奔了李朝宗,那对殿下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你放心,我只负责盯着你。”蒋向阳继续说道:“我绝对不会干预你的任何军令。” 晏元恺看向了刘子腾,刘子腾其实现在也很纠结,到底要不要让蒋向阳跟着晏元恺一起南下。 “算了。”刘子腾摆了摆手,道:“既然已经把人交给晏将军了,我们就要相信他。” “殿下,那可是整整五万大军。”蒋向阳说道:“我们军队就这么多了,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训练出这么多军队,我们现在损失不起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刘子腾摆了摆手,道:“对晏将军我还是放心的。” 刘子腾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因为没人可以调动,他才不会将这些人交到晏元恺手里,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让晏元恺出征了,就没必要再派个人在他身边监视他了,更何况有这么一个人和没有这么一个人有什么区别,晏元恺要是真想反,他蒋向阳还能拦得住?最后弄不好还把自己的得力臂助搭进去。 “多谢殿下信任。”晏元恺躬身行礼道:“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 “这一次南下,以占领地盘为主。”刘子腾想了想说道:“若是能攻下昌州活捉祖翰良等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话一出,差点把晏元恺给雷到一屁股坐地上,五万人就想占领昌州道,他怎么不说让自己带着这五万人夺取整个天下呢! 要知道,昌州道的兵力足足有三十万之多,而且还是那种易守难攻之地,仅有的一个入口,只要把这唯一的通道堵死,谁来了也得头疼一番,更何况他可不是路朝歌,有本事用五万人跟三十万人周旋。 晏元恺的想法很简单,他这一趟能拿下兖州了不得了,而且占领了兖州之后,就可以让平州道彻底和朝廷断了联系,到时候凉州军就有机会一举拿下平州,至于刘子腾愿不愿意或者说能不能拿下平州,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反正到时候自己也不在北方。 “末将一定竭尽全力。”晏元恺口是心非的说道。 “孤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刘子腾大笑道:“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末将领命。”晏元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王府。 “殿下,您就不怕晏元恺趁机投敌吗?”蒋向阳看向刘子腾问道。 “那我现在能怎么办?”刘子腾带着一丝无奈,说道:“我手下还有比晏元恺更能打的将军了吗?” “就算是把你派到他身边,你能做什么?”刘子腾继续说道:“是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挡住晏元恺投敌还是能在他有想法的时候控制军队,羁押晏元恺?你唯一能做到就是被晏元恺羁押,最后当成他投敌的投名状,那样孤的损失更大,不仅损失了五万大军,还要损失了你啊!” 蒋向阳听了刘子腾的话,那个感动啊!宁可损失五万大军,也不想失去他,哪怕这就是场面话,也足够让人感动了。 “殿下,臣不怕死……”蒋向阳躬身道。 “这不是你怕不怕死的问题。”刘子腾说道:“完全没有必要的损失,何必呢!” “殿下,不如让郁康竹将军去。”刘茂典眼珠子一转,开口道:“他是您的亲军将军,本事也不差。” “朝令夕改可不是什么好事。”刘子腾摆了摆手,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殿下,既然已经决定让晏将军领兵出征,这件事也就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了。”邱华清站出来说道:“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计划一下进攻平洲的事?” “进攻平洲……”刘子腾一想到平洲,他就有点头疼,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平洲现在要人没人,要什么没什么,简直就是一个烂摊子,拿回来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正如刘子腾说的那样,平州道现在除了朝廷的驻军以外,就根本没有多少活人了,一场大水将平洲的百姓都逼着远离他乡,基本上全都跑到阳州道了,然后就被安排着去了幽州,现在幽州的人口倒是充实了,平州道只剩下朝廷的驻军,以及很少一部分百姓了。 第749章 无耻的霸道 时间进入九月,凉州的大比武已经落下了帷幕,南疆边军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第一名,李朝宗也兑现了当初承诺,让卢绍铭带着大量的物资离开了长安城。 而祖翰良等人另立新君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楚,在刘子腾起兵之后,刘子扬和刘子墨也先后起兵,他们倒是没想着真能打到昌州去,毕竟这二位的地盘距离昌州比较远,但是他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扩大自己的地盘,也算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而李朝宗这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让各方势力都摸不到头脑,按照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性格,他们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其实不是李朝宗不想有动作,而是他在等待,等着大比武结束,所有将军都可以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才是他行动的最佳时机。 在卢绍铭和牧云之离开长安的第二天,李朝宗就将凉州道的诸军将军交到了长安大营的中军帐,接下来的一算时间,凉州将再一次对世人亮出自己的利爪。 中军帐内,李朝宗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数十位将军分坐两侧,在中军大帐的中央位置,整个大楚的山川地貌沙盘就摆放在那里。 沙盘上插满了各色旗帜,每一种颜色的旗帜,就代表着一方势力,此时代表刘子腾的蓝色旗帜,已经插在了兖州道内,只不过现在的兖州道还没有被完全占领,朝廷的军队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而代表齐王刘子墨的紫色,已经占领了青州道大半,代表着淮王刘子扬的黑色,已经完全占领了济南道,并开始向青州方向运动,这两方势利谁要是能占领青州,就有机会向青州边上的淮州动兵,也就是掌握住了西进的出口。 而代表着红杉军的白色,此时已经开始向乾州和赣州方向移动,在江南的时候被路朝歌胖揍了一顿,红杉军损失了大量的兵力,现在的江南四道不是他们敢染指的,毕竟那里在新折柳履新大都督之后,就将所有兵权全都收回来的同时,他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征兵,有江南膏腴之地作保证,他根本就不愁粮食和军饷,仅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再一次将江南四道的兵力恢复到了三十五万。 虽然在战斗力上还没有恢复到第三巍奕时期,但是有这三十五万大军在,他新折柳就有底气挡住红杉军的进攻,为了不重蹈第三巍奕的覆辙,新折柳每次离开大营,身边那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保护着。 而林成祖这一次向乾州和赣州二州进攻,目标也很明确,拿下这二州就可以威胁到南疆和江南地区,逼迫新折柳派出重兵防御南方,自己才有机会再一次进军江南四道。 整个大楚有名有姓的势力全都开始行动,只有凉州军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所有人都清楚,凉州只不过是暂时不动罢了,一旦凉州开始行动,那必将是一次大动作。 李朝宗走到沙盘前,手中拿着一根类似于教鞭一样的长棍,在沙盘上讲解着大楚现在的态势,凉州的诸位将军听的格外认真,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就要实现路朝歌当初制定的战略目标之一,那就是挟天子以令不臣。 介绍完大楚的态势之后,李朝宗将长棍点在了昌州城,开口道:“此战第一个目标就是昌州道,兖州我们至少要占据一半,现在的兖州刘子腾和朝廷的军队激战正酣,我们可以借着双方两败俱伤的节点,兖州发动进攻。” “进攻兖州,谁愿意前往?”李朝宗看向了众人问道。 只见满中军帐的将军,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愣是不敢看李朝宗一眼,就好像只要看李朝宗一眼,这进攻兖州的任务就会交到他手中一般。 路朝歌并没有挤在沙盘前,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点心喝着茶水,看着那些耷拉着脑袋的将军,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 这帮人心里怎么想的,他他清楚了,这次进攻兖州,要求并没有那么多,只要占领兖州半壁就可以了,所以这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谁都不想接这种差事,因为他们都知道,打昌州才是此战的重中之重。 “你们都哑巴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进攻兖州也是军事任务,立功的机会一样少不了。” “就打一半,那谁愿意去啊!”陈杞低着头,扫了一眼李朝宗,道:“要是能打下整个兖州,那肯定有人去。” 李朝宗看向和路朝歌坐在一起的刘子睿,刘子睿耸了耸肩的,道:“你别看我,我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事基本都是陈杞将军在做。” “陈杞。”李朝宗喊了一嗓子。 陈杞听到李朝宗叫他的名字,他现在都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没事自己多什么嘴啊!这次进攻兖州的任务八成要落在他脑袋上了。 “末将在……”陈杞有些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应道。 “让你去打兖州,你去还是不去?”李朝宗看着陈杞问道。 “军令不可违。”陈杞开口道:“只要大都督您下令,就是让我去跳浑河我都跳。”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李朝宗笑了起来,说道:“那这进攻兖州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末将领命。”陈杞虽然不情愿,但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军令不是儿戏,落在他头上他就必须接下来。 “最少兖州半壁。”李朝宗点了点兖州道的位置,说道:“你要是有本事拿下整个兖州,我也乐意看到。” “真的?”听了李朝宗的话,陈杞顿时来了精神,那眼睛都亮了。 他之所以不愿意去打兖州,一来是因为只让打半道的地盘,实在是不过瘾,二来就是昌州可就在眼前,他想带着骁勇军去打昌州。 “真的。”李朝宗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手下的这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没有畏战的,只要说打仗,那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只是他们最喜欢的是打打仗,对于那些小规模的冲突,他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行。”陈杞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到时候我把老晏给你们抓回来,让你们严刑拷打。” 陈杞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陈杞,你最好管一管你那张嘴。”坐在那里的路朝歌突然说道:“晏元恺的身份,只有在座的各位知道,谁要是大嘴巴给我泄露出去了,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陈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紧就把嘴给闭上了,他可不想因为这点事,再被路朝歌收拾一顿,就算不致命最少也得扒层皮。 “郑洞国……”待众人安静下去之后,李朝宗再一次开口道:“回到永州道之后,立即点起兵马进攻宛州道,拿下宛州之后,兵锋直指昌州道,可以不进攻,但是要有进攻的态势。” “大都督,为何不渡江打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郑洞国询问道。 “这次我们打的旗号是收拾祖翰良他们。”路朝歌站起身说道:“渡江打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有违我们的口号,不占理,你知道的,我们凉州是最讲理的。” “我们可以换一个理由啊!”郑洞国说道:“我们可以打着迎回皇家正统的旗号,刘宇森可是在南疆呢!” “你傻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他刘宇森也不是皇室正统啊!从刘子钰开始,老刘家所谓的正统就丢了,真正的正统应该是刘子腾这一脉。” “那最后若是沈鹏展不交出刘宇森呢?”郑洞国疑惑道:“毕竟……” 后面的话郑洞国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说白了凉州军也是反贼,以沈鹏展的性格,是一定不会将刘宇森交给他们的。 “那不是还有刘宇庆在呢吗?”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就让刘宇森回昌州城接受禅让,我就不信他沈鹏展敢拒绝,只要他拒绝或者刘宇森拒绝,那他就不在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只要他敢扶持刘宇森登基,我就有理由收拾他,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不是吗?” “咱们凉州军,可是大楚最大的忠臣。”路朝歌依旧一脸笑意的,继续说道:“我们只支持当今皇帝陛下,至于上面坐着的那位到底是刘宇森还是刘宇庆,重要吗?” “您这不是耍无赖吗?”郑洞国一脸苦笑道。 “什么叫耍无赖?”路朝歌说道:“我这叫什么?我这叫拥立皇室正统,刘宇森是自己放弃的,又不是我逼着他放弃皇位继承的,对不对?” 不讲理,完全不讲理,这就是路朝歌,他想讲理的时候,他的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他要是不讲理的时候,他说的话就是道理,谁反对都不行。 “无耻啊!无耻。”杨延昭开口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杨延昭,要知道,杨延昭在这种大型军事会议上,基本上是不会说话的,他最多的时候就是听,听完了之后再转述给白小白,这一次他为了别再转述出差错,就直接把白小白带了过来。 “能让杨将军开口骂无耻的人,你路朝歌绝对是凉州第一人。”于吉昌低声道:“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无耻的人了,就这样的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最讲理?” “闭嘴,哪哪都有你。”路朝歌瞪了一眼于吉昌,道:“我告诉你们,凉州就是天下最大的道理,凉州说这件事有道理,那就是有道理,凉州说这件事没道理,那就是没道理,就算是他真的有道理,你们也给我把他们打的承认我凉州才是真正的道理。” “呼……”中军帐内的众人齐声吼道。 这么霸气的发言,很难让这些人不热血沸腾,毕竟他们凉州军从组建那一天开始,就是天下最霸道的军队,他们很多时候更愿意用手中的刀枪和敌人讲道理。 第750章 清君侧? 李朝宗和路朝歌在开这次军事会议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本来是要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的,可是最后转念一想,他们不能承认刘宇庆这个皇帝啊! 要是承认了刘宇庆这个皇帝,那不就达不到最初的目的了吗? 李朝宗和路朝歌的目的可是要给嫡长子奠定地位的,刘宇庆非嫡非长的,一旦承认了他的帝位,那不就是变相的承认嫡长子继承制作废了吗? 刘子钰继位的时候,凉州军没那个实力阻止,也懒得阻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路朝歌需要为李朝宗将来登基立储做准备,省的有些人要玩立贤不立长的那一套,整的内部矛盾频频的,外敌未清内部必须团结统一。 除非刘宇森不返回长安城继承大统,那就等于他自己放弃了皇位继承权,那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就可以承认刘宇庆或者从另外几个孩子当中挑选一个出来继承大统,总之就是一句话,清君侧这个口号不合适。 李朝宗在交代了郑洞国之后,就看向了身后的路朝歌,路朝歌知道自己该出场了。 路朝歌从李朝宗手里接过指挥棒,在昌州的位置上点了点,说道:“杨延昭、谢玉堂、闫向荣、杨兴旺、董成德听令。” “末将在。”几人齐声道。 “整顿兵马三天后随我出征。”路朝歌朗声道。 “末将遵命。”几人再一次齐声道。 “于吉昌。”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应道。 “两天后你先出发。”路朝歌说道:“在雍兖边界等我。”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袁和通,你留在我身边。”路朝歌看向了袁和通说道。 “末将领命。”袁和通应道。 被路朝歌叫到名字的人自然是高兴万分,那些没被叫到名字的自然也会有些许失落,不过众人也都知道,防卫雍州也是大事,把他们留下来自然有路朝歌的原因。 “不能随我出征的诸位,你们也别多想。”路朝歌说道:“前次去南疆,你们其中很多人都已经随我去过了,怎么也得给兄弟们一些机会不是。” 随后,路朝歌将指挥棒还给了李朝宗,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是李朝宗的事情了。 “步嘉澍。”李朝宗接过指挥棒之后开口道。 “末将在。”步嘉澍站出来说道。 “你回到阳州之后,随时注意兖州情况。”李朝宗说道:“一旦收到兖州被攻占的消息,立即出兵平州道。” “末将领命。”步嘉澍躬身行礼道。 “大都督,这个时候进军平州,是不是为时过早?”步嘉澍看向李朝宗,说道:“毕竟平州道大水刚刚退去,整个平州道的人口可能都不足十万人,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明年都够呛能够恢复生产,我们占占领之后,不知道要投入多少才能帮助平州恢复过来,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能只看眼前。”李朝宗说道:“虽然平州道遭了水灾,但他依旧是一片沃土,现在我们要投入大量的资源来恢复当地的民生经济,甚至我们可以从各地征募百姓来充实平州道的人口,有了土地就有了人口,有了人口就有了税收和兵源,相对的投入都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收回来。” “康嘉福。”给步嘉澍解释了一次之后,李朝宗再一次喊道。 “末将在。”康嘉福站出来说道。 “后勤保障要跟上。”李朝宗说道:“二十万大军出征,后勤保证不是小事,不可掉以轻心。” “末将领命。”康嘉福躬身行礼道。 “朝歌,这次把神威军也带上。”李朝宗看向路朝歌说道:“自从神威军成军以来,也没真正的上过战场,这一次带出去历练一番如何?” 听到李朝宗话的吕阳晖和杜浩穰顿时精神一震,神威军成军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从成军到现在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一直没有机会上战场一试身手。 这次李朝宗亲自点名,想来路朝歌是不会拒绝的,两人一起看向了路朝歌。 路朝歌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要是自己将神威军在带走,雍州的守军差不多还有二十万之数,以现在雍州周边的情况来看,有着些人也不怕有人在他出征的时候偷袭雍州。 思考了片刻,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就一并带着就是了,历练一番也是好事。” “多谢少将军。”吕阳晖和杜浩穰齐声道。 “晋王殿下。”路朝歌又看向了刘子睿,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这次你跟我走一趟呗!” “我怎么感觉你没憋好屁?”刘子睿看着路朝歌说道。 “别这么说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确实是有事要你帮忙。” “你先说是什么事。”刘子睿说道:“我得先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你看哈!我要是占领了昌州之后,是不是得去把刘宇森接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作为他的叔叔,出面比我方便,我去了怕把孩子给吓到,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可行。”刘子睿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和那小子没见过面,但是毕竟还算是一见人,我去的话肯定比你去要强的多,你这人名声太臭。” “对对对,凉州我名声最臭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真要是去了往那一站,真把刘宇森那个小屁孩给吓死了,我不就成罪人了,我们凉州可都是大忠臣。” “巴拉手指头数,咱凉州有一个算一个,谁是大楚的忠臣?”刘子睿笑着说道。 刘子睿的话又是引得众人一顿大笑,可路朝歌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刘子睿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其实也能理解,虽然刘子睿说着不在意,可真的就不在意吗? 虽然他不喜欢自己那几个兄弟,可是他难道就不心疼大楚吗?根本就不可能,那是刘家的大楚啊! 可路朝歌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天下已经这样了,难道老刘家还有机会翻身吗? 在他路朝歌这里是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待众人散去,路朝歌拍了拍刘子睿的肩,开口道:“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现在的大楚已经不是曾经的大楚了,若是先帝没有走那一步,可能现在的大楚依旧是一片欣欣向荣吧!不过先帝他不想在当木偶了,所以……” “我都知道,朝歌。”刘子睿苦笑着,说道:“只不过看着大楚就这么一点点的没落,心里不是滋味罢了。” “大楚数百年,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王朝更迭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朝歌,天地院无论如何不能留着。”刘子睿站起身,道:“那真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我心里有数。”路朝歌说道:“天地院我必然将他连根拔起,不为了别人,就算是为了先帝我也不会留着它。” 路朝歌也就是这么说,他为了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李朝宗不需要他操心,他为的还不就是李存宁,那小家伙可是他的心头肉,别看现在当爹了,那人家李存宁的地位在路朝歌的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这边的事算是交代完了,路朝歌就返回了家中,周静姝抱着路竟择已经等在了庭院内,路嘉卉躺在婴儿车里,伸着两个莲藕般的小胳膊,等着人抱抱。 “你就这么对待我姑娘啊!”路朝歌紧走了两步,将路嘉卉抱了起来,笑着说道:“小心我姑娘长大了报复你。” “对,你们爷俩是一家,我和我大儿子是一家。”周静姝笑着说道:“是不是,大儿子?” “重男轻女要不得。”路朝歌用脸颊蹭了蹭路嘉卉那粉嘟嘟的脸颊,道:“要一碗水端平。” “我不是刚把他放下嘛!”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这姑娘啊!性格太霸道,跟你一个德行。” “那你看看,我姑娘还能差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姑娘可是抓过战刀的人,开玩笑呢?” “是不是,大姑娘?”路朝歌看着路嘉卉问道。 路嘉卉仿佛是听懂了路朝歌的话一般,咧着小嘴嘻嘻的笑了起来,两只小手抱着路朝歌的大脸盘子,来回揉搓着。 “这次什么时候走?”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三天之后出发。”路朝歌说道:“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尽量年前赶回来吧!” “还有三个月。”周静姝算了算,说道:“不要操之过急,眼看着就入冬了,冬天打仗本就困难重重的。” “我心里有有数,放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干别的事不靠谱,我带兵打仗还不靠谱吗?” “对对对,满凉州你最靠谱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想想家里还有什么事要交待的?” “家里也没什么事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个商业区,叫人盯着点就行了,就按照我给他们的那些图纸弄,可千万别给我弄差了。” “让赵大叔去盯着吧?”周静姝想了想,说道:“这府上最适合的人就是赵大叔了。” “赵大叔不行,他得留在府上盯着府上的这些人。”路朝歌低声道:“这府上没有赵大叔我才不放心,你看看不行从你们周家找一个靠谱点的直系亲属,让他们盯着。” “那等哪天我回去一趟。”周静姝想了想,说道:“让我爹在家族里面找一个出来。” “行,你处理就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闺女,你爹我要带兵出征了。”路朝歌又看向怀里的路嘉卉,说道:“你在爹走之前,喊一声爹我听听。” 路朝歌也是闲的没事,就想着逗逗自己的姑娘,谁知道小丫头压根就不鸟路朝歌。 这让路朝歌有些失望,已经一岁了,竟然还不会喊爹。 “爹……”就在路朝歌失望的时候,一声极为模糊的声音传到了路朝歌的耳中。 路朝歌猛然扭头,看向了周静姝怀里的路竟择,就连周静姝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怀里的儿子。 “好儿子,再喊一声。”路朝歌看着路竟择,说道:“在喊一声爹我听听。” 可这小家伙好像就是和路朝歌较近一般,你越是让他喊,他反而不喊了,不过路朝歌这种人对待孩子向来有耐心,你不喊我就教你怎么喊。 “儿子,喊爹。”路朝歌继续努力着。 “你看爹的嘴。”路朝歌和路竟择四目相对,说道:“爹。” “哎!”路竟择很清晰的吐出了这个‘哎’字。 “哈哈……”周静姝顿时就笑了出来,哪还有一点点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见路朝歌一脸便秘的表情,随后也大笑了起来,道:“臭小子,你敢占你老子便宜。” 路朝歌被自己儿子占了便宜,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李朝宗的家里,两家本来就紧挨着,什么事都传的特别快,没多大功夫,李朝宗一家就来到了路朝歌的府邸,刘子睿得到的消息稍微晚了一点点,不过也带着一家人来到了路朝歌家。 第751章 攥住命门 路朝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亏,就算是前脚吃了亏,后脚他就把仇给报了,看着一丁点大的路竟择,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报复了,这要是三四岁,他有的是办法,可是看着这么小小的一个小人,他哪舍得坑自己儿子啊! 不过既然能开口喊爹,虽然不是很清晰,那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这还不赶紧多教教,带兵出征之前,怎么也得听他大儿子姑娘喊一声爹啊! “儿子,你在喊一声。”路朝歌抱着路竟择,不断的逗弄着眼前小小的人。 “你歇会吧!”谢灵韵笑着说道:“那么着急干什么?” “我这次出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离开之前肯定要听我儿子喊一声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儿子,你多少给爹个面子啊!喊一声。” 说着,就把路竟择举过了头顶,路竟择倒是很喜欢被他爹举起来的平时的时候也没少这么玩,每次都会咧着嘴傻笑,这次也不例外。 “你小心点,一会呲你一脸,我跟你说。”刘子睿笑着说道:“我家宇凡小的时候可没少往我脸上尿。” “那能一样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儿子多懂事啊!哪像你家那臭小子,死淘死淘的。” 作为刘子睿家的老二,要说现在整个长安城最淘的,非他莫属,和李存孝一样的年纪,已经去过青楼了你敢信? 你自己去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带了七八个同窗好友一起去,回家之后被谢灵珊这顿揍啊!那场面老凄惨了。 按理说有过一次教训这小子怎么也得长点记性了吧? 人家偏不,来长安城才多长时间,他已经把长安城的青楼逛了一个遍,还给各家的花魁写了一个小传,六岁的小孩有这份才能的也不多见了吧? 不过这孩子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学习的时候是真认真,只要你教的,他保证能够学会,这已经给他当纨绔子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了。 “二叔,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小大人一般的刘宇凡走了过来,说道:“我作为家里的老小,也不需要继承家业,我不当一个混吃等死的闲人我还能干啥?难不成去和我大哥争个你死我活的?” “你觉悟这么高吗?”路朝歌举着路竟择,看着刘宇凡问道。 “我跟你说,我最近和存孝讨论过这件事。”刘宇凡说道:“存孝想当大将军,我觉得当大将军也没啥意思,还不如当个纨绔子弟来得实在。” “你这想法倒是没错。”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本事你还是得有啊!你要是什么都不懂,以后和那些花魁你都没话说,到时候你怎么当长安城最大的纨绔?” “本事我还行。”刘宇凡说道:“不管是先生教的还是谁教我的,我一学就会。” “你倒是个人才。”路朝歌大笑道:“不过也挺好,我其实就想当个纨绔来着,就是没那个条件,这才当的将军,当纨绔是我人生最高目标。” “那你这辈子估计没机会了。”刘宇凡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估计得落在竟择身上了。” “竟择也不行啊!”刘宇凡顿了一下,说道:“他是家里的老大,将来得继承你的家业,完蛋了,你老路家出不来纨绔子弟了。” “臭小子,你还评论上了。”刘子睿笑着踢了刘宇凡一脚,道:“去一边玩去。” 待刘宇凡走后,路朝歌看向刘子睿说道:“我觉的宇凡说的话挺有道理的,他这样不是挺好吗?” “所以我和你二姐不怎么管他了。”刘子睿说道:“只要大方向不出问题,剩下的随他开心吧!好在有宇宁撑着,我这份家业也不至于没人继承。”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一股暖流浇在了路朝歌的脸上,路朝歌扭头一看,就看见了路竟择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和不断喷在脸上的……童子尿。 路朝歌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吓着小家伙,只能硬挺着等他尿完了。 而站在一旁的众人也是被这一幕给逗笑了,刚才还说路竟择懂事不会尿他脸上,可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前前后后几句话的功夫,路竟择就给他洗了一次脸。 等路竟择尿完了,路朝歌这才把他给放了下来,笑骂道:“臭小子,我刚才还夸你呢!你这就给老子洗了个脸。” “爹……”路竟择仿佛是深通打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道理一般,看着路朝歌奶声奶气的喊出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喊的格外清晰,不仅路朝歌听见了,旁边的众人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们听听,我儿子会喊爹了。”路朝歌抱着路竟择大笑道:“都听听,我儿子会喊爹了。” “赶紧去把衣服换换吧!”谢灵韵从路朝歌的怀里接过路竟择,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一身呐!” 路朝歌将路竟择交给了谢灵韵,笑着说道:“这被尿了一脸也值当啊!” 说完,路朝歌就去了后院准备换衣服,谢灵韵看了看路竟择的身上,好在是没有被打湿,也就没必要在换衣服了,她随手就将路竟择放在了婴儿车上。 而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地方,一个小小的丫头,那小眼珠子一顿乱转之后,慢慢的走向了路竟择的婴儿车。 这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李朝宗的小女儿李凝语,如今两岁多的小丫头长得煞是可爱,一路晃晃悠悠的就走到了婴儿车的旁边,可是因为个头还是太小了,也看不见婴儿车里的路竟择。 “你想看你小弟弟啊?”李朝宗走了过来,将李凝语抱了起来,笑着问道。 “看弟弟。”李凝语笑嘻嘻的说道。 李朝宗笑着躬下身子,让李凝语距离路竟择能够近一点,一众人这个时候也围了上来,毕竟路竟择刚刚叫了爹,这帮人也想逗逗孩子,听他叫一声婶婶伯伯之类的。 李凝语伸出两根莲藕般的小胳膊,小手在路竟择的小脸上捏了两下,要不说这路竟择也是给面子,被李凝语捏了这么两下,小家伙依旧一副笑脸看着李凝语,这要是换成别人捏这两下,估计早就开嚎了。 “你看这小家伙,凝语这么捏他人家还笑脸相迎呢!”谢灵珊在一旁笑着说道。 “要不你两家定个娃娃亲吧!”刘子睿在一旁说道:“让凝语嫁给竟择,多好的事。” “对啊!”谢灵韵笑着说道:“静姝,你觉得咋样?” 这件事可是难为周静姝了,要说在路家谁说的算,那肯定是她,但是这种大事还得是路朝歌才能做主的,这也就是小事全听周静姝的,大事得听路朝歌的。 就在周静姝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见躺在婴儿车里的路竟择“嗷”一嗓子,然后就哭了出来。 众人也是被这一嗓子吓得够呛,就在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抱着李凝语的李朝宗,喊道:“小祖宗,你这是想让你二叔家断子绝孙呐!” 众人听见李朝宗喊的这一声,顺着李凝语的小胳膊看了过去,就见李凝语那小手抓着路竟择的‘小兄弟’,笑的可开心了。 谢灵韵反应倒是快,赶紧伸手把李凝语的小手掰开,这才让路竟择逃过一劫,不过那也疼啊! 路竟择扯着脖子嚎啊!那动静可比他刚出生的时候哭的声音大多了。 周静姝抱起路竟择在怀里哄着,而李凝语则在李朝宗的怀里‘嘿嘿嘿’的笑着,那股子没心没肺的劲啊! 路朝歌刚刚换好衣服,就听见了自己儿子那一嗓子,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这是咋了?”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凝语,刚才抓了一把竟择的命根子。”李朝宗强忍着笑意,说道:“正好你来了,叫个郎中过来看看。” “好家伙,你是想让你二叔家断子绝孙呐!”路朝歌在李凝语的小脸上点了点,说道:“小祖宗,那地方可不能随便抓,容易出事儿。” “二叔抱。”李凝语屁大点的孩子能懂什么,还以为路朝歌是在和她闹,伸出小胳膊就要路朝歌抱。 路朝歌从李朝宗手里接过李凝语,然后叫人去将府上的郎中叫了过来,郎中检查了一番之后,告诉众人并没有什么大事,这才让众人放下心来。 “以后可不能啥都抓了。”路朝歌颠了颠怀里的李凝语,笑着说道。 “嗯呐!”李凝语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很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反正你现在说什么她都能答应你。”李存宁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说道:“不做转过身她就忘了,你们最好还是防着点吧!” “老三要是再被拽上几次,估计就坏了。”李存宁叹气道:“反正我已经被这小丫头打了好几次了。” “就你话多。”谢灵韵笑着在李存宁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跑回来了?” “听说今天要在二叔家吃饭,我和存孝就回来了。”李存宁说道:“下午还要去太爷爷那里习武,中午得多吃点好吃的。” “我这就吩咐后厨赶紧做饭。”周静姝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可得多吃点。” “朝歌,你这次去打下昌州之后,准备怎么处置祖翰良他们?”李朝宗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问道。 “连根拔起。”路朝歌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些人我不可能让他们活着,要是能找到他们的九族,我就连九族一起都灭了,这些人连皇帝都敢杀,还有他们不敢干的事吗?” “倒也是这么个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那秋玉书你准备怎么办?毕竟他可是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我自然会把他们拎出来单独处理。”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还不是咱们自己说的算的。” “那边又有消息传过来了。”李朝宗低声道:“浦兴贤和他那一大家子已经被下狱了,那些和祖翰良他们不对付的人,基本上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只要人还没死就行。”路朝歌说道:“这两天你要是有时间,把咱们人的名单给我一份,别到时候我杀错了人,你也知道的,我举起屠刀之后可就停不下来了。” “你最好还是悠着点。”李朝宗说道:“长安城你没动刀,昌州城这一次是不得不动刀,这些人也确实是该死。” 祖翰良等人现在已经上了路朝歌的死亡名单,这些人也确实是该死,他们连皇帝这至高无上的人都敢杀了,还有什么使他们不敢干的?要是这些人留下来,将来他们都敢捅咕李朝宗,路朝歌可不想看见这副场景。 第752章 开办武学的想法 祖翰良等人的死期基本上也就定下来了,只要昌州城一破,这些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审判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序,弑君是多大的罪过,还需要走什么流程,也就是路朝歌一句话的事。 路朝歌在家里连着逗了三天儿子姑娘,这三天路朝歌可是有不少收获,不仅儿子会叫爹了,连姑娘也给面子,也开口叫爹了,这可让路朝歌高兴坏了,除了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也就今天他最开心了,孩子会叫爹了。 路朝歌在家待了三天,可是凉州这台战争机器又一次运转了起来,每逢大战最先运转起来的就是辎重部队,他们要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物资运上去,毕竟是辎重部队,行动速度自然是比不得战兵走的快。 出征当天,长安城内可是热闹的不得了,长安城的百姓也是知道谁好谁坏,毕竟自从李朝宗到了长安城,他们的日子可是一天一个样,谁不想过好日子,谁还想过那种上顿吃不饱下顿没找落的日子啊! 路朝歌顶盔掼甲,从郡王府走了出来,袁和通牵着大黑马已经等在了门口,于吉昌带着人已经提前一天出发了,也算是协助辎重部队押运粮草了。 “在外面注意安全。”周静姝帮着路朝歌整了整披风,将一个平安符挂在了路朝歌的腰间,说道:“战场上刀枪无眼的,可小心着点。”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前惜命,现在我更惜命,更何况我带着二十多万人在身边呢!也没有让我亲自上场的机会啊!” “别嬉皮笑脸的。”李朝宗走了过来说道:“现在不比以前,你得拎着刀冲上去拼命,现在咱凉州兵强马壮,你只要做好全军指挥就行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路朝歌想笑着说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没有我可就出发了。” “出发吧!注意安全。”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早日凯旋归来。” “走了。”路朝歌翻身上马,看着送行的众人说道。 说完,路朝歌打马前行,街上的百姓很自觉的给路朝歌让开了一条道路。 “祝大将军早日凯旋……”不知道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 “祝大将军早日凯旋……”顿时整个长街上,响起了山呼海啸的喊声。 路朝歌向着长街两侧拱手行礼,也算是一种回应了。 慢慢悠悠的出了长安城,路朝歌点起兵马就离开了大营。 袁和通作为路朝歌身边唯一的亲兵,擎着大纛走在路朝歌的身边。 “少将军,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袁和通说道:“都在后面的车上放着呢!” “叫人给我看好了。”路朝歌说道:“就靠着这些东西呢!昌州道地形还真他娘的诡异,居然被那么多大山包围着,你说大楚当年攻打昌州的时候,得损失多少兵马才能冲过去?” “你不是饱读群书吗?”袁和通看向路朝歌,说道:“你没看见过当年这场战争的记录?” “倒是看见过,损失了十二万人。”路朝歌说道:“前朝那边更了不得,十万禁军连个活口都没有。” “你觉得不准确?”袁和通问道。 “也不能说不准确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但是这伤亡比例怎么看都不对劲。” “咋不对劲了?”袁和通问道:“防御的一方在损失十万禁军的情况下,大楚还损失了十二万人,我感觉这挺正常的一件事啊!” “咱就不往远的说。”袁和通继续说道:“阜宁县一战,咱凉州三千战兵,不也挡住了数万人的进攻呢吗?” “不对不对,这绝对不合理。”路朝歌说道:“按照我的推算,当年大楚的损失定然要在十五万以上才对。” “保不齐人家有什么更好的战术也说不定呢!”袁和通说道:“开国的军队,和没落的禁军能一样吗?那战斗力都是杠杠的,就像咱现在的凉州军一样。” “我严重怀疑进昌州还有一条道可以走。”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但是在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那你说能不能是当初大楚的太祖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孙留条后路,这才没让人家写在史书上?”袁和通说道:“要不那昌州城的皇宫怎么一直保留着呢!” “你说的有道理。”路朝歌说道:“得让人找找这条小路,要是我有一只兵马能够绕过这崇山峻岭的,我可就省下不少事。” “咱不是有那个炸药包吗?”袁和通低声道:“还费劲巴拉的找那条小路干什么?” “我能想到的,我估计也有别人能想到。”路朝歌说道:“要是以后有人进攻昌州道,我不把这条小路给堵死或者毁了,咱们后路也容易被抄。” “那到时候咱找附近的百姓啊!”袁和通说道:“他们可能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对那大山肯定是了如指掌。” “关键是炸山这事我没经验啊!”路朝歌说道:“那玩意炸不好容易形成山体滑坡。” “你觉得你跟我说这些我能懂吗?”袁和通看着路朝歌,说道:“你都不如跟我说说长安城的牛肉现在多少钱一斤来的实惠点。” “这事得赶紧落实。”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谢玉堂,谢玉堂……死哪去了?” “来了来了。”谢玉堂抓着一个从长安城带出来的大肉包子跑了过来说道。 “叫人先去昌州那边。”路朝歌说道:“找附近的百姓,在昌州附近的山上给我找,一定有一条小路能绕过那条进昌州的大路。” “我这就去。”谢玉堂说道。 “给我两个包子。”路朝歌伸手道。 谢玉堂从马鞍袋里拿出一包包好的包子递给了路朝歌,说道:“还有什么事没有?” “滚滚滚滚滚,赶紧滚蛋。”路朝歌说道:“赶紧让人去昌州那边。” 路朝歌拿了两个包子递给了身边的袁和通,继续说道:“看来这刘家的老祖宗可是有不少事瞒着咱们呢!” “人家凭什么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啊!”袁和通接过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有些东西这地图上还真他娘的看不出来。”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等有一天我大哥当了皇帝,我就叫人走遍全天下的山川河流,把上面的小路什么的全都给记录下来。” “那您可得抓点紧。”袁和通说道:“这天下可是大了去了,天下二十九道哪是那么容易走完的。” “之前不是和你说让你儿子去给存宁当个护卫吗?”路朝歌突然想起了当初和袁和通提到过的事。 “我不是都答应了吗?”袁和通说道。 “这一趟好好表现。”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儿子还小,上不了战场,那你这个当爹的这次整个大功回来,也算是帮你儿子立功了,你是我扛纛大将,将来你儿子给存宁当个扛纛大将,扛那杆金龙旗。” 听了路朝歌的话,袁和通那口刚吃进嘴里的包子一下全都喷了出来。 “少将军,你要疯啊?”袁和通说道:“那金龙旗是什么人都能扛的吗?” “反正不是你儿子扛就是杨宗保扛。”路朝歌说道:“禁军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像你大儿子袁鸿哲,二儿子袁鸿钧三儿子袁鸿志,将来都必须进禁军当差的。” “不是,你不是说了吗?”袁和通说道:“想当官的,要么去战场立功,要么就去考取功名,这怎么还给安排上了?” “那是禁军。”路朝歌说道:“禁军不仅需要家世清白的良家子,更需要你们这些将军的后辈充实进去,以后你们这些将军家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扔禁军里面去。” “这倒是个好办法。”袁和通想了想说道:“将来那禁军大将军,不就是竟择嘛!到时候你不得去教这帮孩子读书啊!那学到了可都是本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想法。”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说,我回去了让我大哥开办个武人学校行不行?” “什么意思?”袁和通问道。 “就是和读书人的学堂一样啊!”路朝歌说道:“把天下想要当将军的年轻人,全都招进学校,让他们一起学习,那样咱凉州不就世世代代都有将军了吗?” “你刚挖了世家大族和书香门第的根,现在又要挖你自己的根了?”袁和通低声道:“你别忘了,你可是咱凉州军方的头头。” “那有什么不能挖的。”路朝歌说道:“你记住了,固步自封只会没落,只有不断的有人加入到咱们凉州军,那咱凉州军才能不断的强大,而不是就靠着咱们这些将门撑着,要是突然有一天咱们这些将门断了传承,那咱凉州还不继续往前走了?” “老袁呐!以你现在的功劳,将来真要是开国了,最低也是个开国侯爵,你家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躺在你的功劳簿上吃一辈子不挨饿。”路朝歌说道:“可是太平饭要是吃的太久了,他们就忘了咱们现在受过的苦遭过的罪了,他们就忘了要怎么带兵打仗了。”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记住我这句话,凉州的将军,要随时做好打仗的准备。” “这话我可得记住了。”袁和通说道:“等打完这一仗,你回去给我写下来,我挂我家正堂上。” “你是嫌我丢脸丢的还不大是不是?”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大哥那大堂里面就挂了一幅我写的字了,凡事谁去了都看上两眼,然后再问问他,这字谁写的啊!” “那上面不是有落款吗?”袁和通看向路朝歌说道:“那露布报捷我看见过啊!” “对,我回去就给你写,然后也落上款。”路朝歌瞪了袁和通一眼,道:“省的别人问你是谁写的。” “现在不用问了。”袁和通说道:“能去大都督家里的,那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那两笔字是你写的。” “反正我已经不要脸了,谁愿意看谁看呗!”路朝歌说道:“倒是你,刚才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回去就把你家那大小子还有老二送存宁身边去,白天跟着存宁晚上各回各家,还能在袁大将军那学点本事。” 这次昌州之战一旦结束,路朝歌将刘宇森或者某个刘姓皇族接回长安城,他也就该着手准备禁军的事了,首先要改编的就是李朝宗的亲军,这些人一定是会被改编成禁军的。 第753章 为将者 为帅者 三天之后,大军赶到雍兖边界,汇合了自己手下的亲军,继续向昌州方向开拔。 而陈杞带着骁勇军此时已经开进兖州道,兖州道此时三方顶在了一起,三方兵力悬殊不大,也就是晏元恺的兵力稍微充足一些,而兖州军和骁勇军兵力都在三万人上下。 晏元恺带着人和兖州军先期作战有一定的损失,但是损失并不大,陈杞赶到兖州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而是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兖州驻军将军冯良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在得了骁勇军进入兖州道的消息后,立即停止了和晏元恺的交战,而是开始退回城内进行防御,而晏元恺此时却想着怎么解决了兖州道的驻军,至于凉州军他是碰都不想碰。 冯良策不着急,陈杞就更不着急了,从他接到命令之后他就知道,这场仗在昌州道之战结束之前,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下去,一旦他真的着急起来,这一战打的将会更艰苦。 晏元恺此战也有自己的目的,他需要占领兖州最少一半的地盘,也算是给刘子腾一个交代了,所以他就必须和某一方联合在一起,最后大家平分成果。 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陈杞,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冯良策合作,毕竟兖州是人家镇守的地盘,和人家谈平分的事,那不是扯淡呢么! 在陈杞进入兖州的第三天,晏元恺就派出手下的亲信去找到了陈杞,晏元恺的亲信都是李朝宗手下的亲兵,就算是和陈杞不认识,那也是一家人。 骁勇军中军帐,晏元恺的亲兵连夜赶到了这里。 “见过陈将军。”进了中军帐的亲兵躬身行礼道。 “还没吃饭呢吧?”陈杞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去给兄弟弄点吃的,晚上做那个红烧肉看看还有没有,给兄弟弄点来。” “就想着这一口,在北方根本就没人会做。”那亲兵说道:“我这就多谢陈将军了。” “兄弟贵姓?”陈杞问道。 “我叫侯英武。”那亲兵说道:“是最早跟大都督的那一批。” “那咱是亲兄弟啊!”陈杞说道:“不都是当年在定安县从的军嘛!” “我是定安县之战结束后才加入的,比您还晚点。”侯英武笑着说道。 “那也是亲兄弟。”陈杞说道:“当年大都督身边那些亲军,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陈将军,您就别捧我了。”侯英武笑着说道:“咱还是先说正事你看咋样?” “对对对,先说正事。”陈杞说道:“老晏让你过来什么事?” “晏将军的意思,是联手先做了兖州军。”侯英武说道:“然后咱们平分兖州道。” “平分?”陈杞看着侯英武说道:“不行,我得把兖州都拿下喽!我都连续捅了两次篓子了,我这次在不立点大功回去,我都不好意思我。” “不是这么说的。”侯英武说道:“您是不知道,晏将军在刘子腾那边现在也被怀疑了,要是这次在弄不出点功劳来,估计回去小命都可能保不住。” “怎么个情况?”陈杞好奇的问道:“他在刘子腾那边不是挺受重视的吗?当初那丰州道都交给他了。” “还不是为了幽州。”侯英武说道:“当初为了给少将军一个进攻幽州的借口,他就想着暴露自己,然后让刘子腾把他给弄死,这不少将军就有进攻幽州的借口了吗?” “他也是操不完的心。”陈杞说道:“少将军想要打谁还用借口?他自己造借口都能造出来。” “问题是,现在刘子腾那边对他的信任度并不高。”侯英武说道:“上一次刘子腾为了试探晏将军,派他带了两万重骑兵去偷少将军的营,结果损失了小一万人,回去之后就被变相的软禁起来了,这次要是再不立点战功回去,很有可能就被刘子腾给弃用甚至是砍了脑袋。” “那他准备怎么整?”陈杞问道。 “这一战还是晏将军来打。”侯英武说道:“您保存兵力,等我们打的差不多了,你带兵在杀出去,这样我们也可以顺势退兵,您占领一半兖州也就轻而易举了。” “那他损失可小不了啊!”陈杞说道:“他回去和刘子腾能交代吗?” “这种事没什么不能交代的。”侯英武说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都知道这一仗在少将军攻下昌州之后必然会结束,所以时间比较仓促也是能理解的。” “你们怎么知道少将军出兵了?”陈杞好奇的问道。 “这种事都不需要猜。”侯英武说道:“就大都督和少将军的性子,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看着从眼前溜走。一旦昌州道战事结束,说白了在打下去也没什么必要,毕竟皇帝已经落在咱凉州军的手里了,到时候也就是统计战果的时候了。” “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陈杞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我需要禀报少将军,你吃了饭先休息休息,我让人快马赶上少将军,最多两天时间就能回来,你看怎么样?” 其实这件事陈杞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只不过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既然李朝宗已经让他独自领军出来了,意思就是将所有的临机决断之权交给他了,这就是为将和为帅的区别。 这对于陈杞本来就是一个机会,但是他没抓住,那就怪不得李朝宗和路朝歌没给他机会了,培养一个将军不容易,培养一个帅才更不容易,李朝宗和路朝歌不可能为了培养一个人,就浪费大量的精力,能给一次机会已经很难得了。 他自己体会不到这一点,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毕竟李朝宗和路朝歌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说的那么透彻,有些事你必须要自己去悟。 侯英武看了看陈杞,不过很快就将眼睛挪开了,他曾经是李朝宗的亲军中的亲卫,对于李朝宗的一些想法什么的,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但是他自己也知道,有些话自己不能多嘴,一旦让李朝宗和路朝歌知道了,那他也没好果子吃。 可就是这一眼,陈杞却是看见了,尤其是侯英武迅速挪开的眼睛,他就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有啥话你就直说呗!”陈杞有的时候确实是没心没肺了一些,他愣是没想明白。 “陈将军,还是赶紧禀报少将军吧!”侯英武已经决定了,这些话他绝对是不会说的,哪怕因此得罪了陈杞,他也不想让大都督和少将军记恨他。 “行,我现在就叫人去。”陈杞也没多想,开口说道。 不多时,刚刚离开的亲兵端着饭菜回到了中军帐,侯英武可能真是好多年没吃到红烧肉了,那筷子抡的跟小旋风一样,库库往嘴里塞啊! 吃过饭,侯英武站起身道:“陈将军,我就不在这里休息了,我得赶回大营给晏将军报个信。” “那我就不留你了。”陈杞笑着说道:“待我这边有了消息,我立即派人去和晏将军联系。” 送走了侯英武,陈杞立即派人去联系路朝歌。 侯英武连夜赶回了晏元恺处,将这边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晏元恺。 “他陈杞这么多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晏元恺叹了口气,说道:“大都督和少将军这么明显的栽培之心,他愣是没看出来。” “可能他不适合为帅吧!”侯英武想了想说道:“我愣是什么都没敢说,我怕这事让大都督和少将军知道了,容易扒了我的皮。” “行,你还知道轻重。”晏元恺说道:“大都督和少将军想培养帅才,你要是给他透露了点东西,到时候不说别的,真把二三十万大军交到他手里,那对于咱凉州军就是一场灾难,这种事咱们这些人能不插嘴就尽量别插嘴。” “我就是怕陈将军记恨我。”侯英武叹了口气说道:“他其实看出来我有什么话想说没说。” “他在记恨你能咋滴?”晏元恺说道:“你是大都督手下的亲卫,他敢报复你?” “那他肯定不能。”侯英武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这要是将来真独当一面了,把二三十万人交到他手里,对于凉州军来说确实是一场灾难。” “所以你也别多想。”晏元恺说道:“咱就等消息就行了,只要这件事传到少将军那里,他八成会同意的。” “传到少将军那里,这陈杞将来想独当一面估计就没机会喽!”侯英武笑着说道:“凉州军的将军那么多,大都督和少将军也不可能每次都把机会交给陈杞,凉州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专门培养一个人,除非他是竟择少爷。” “竟择少爷呦!人家现在都从二品了。”晏元恺笑着说道:“添为大都督亲军将军。” “这么大的事你咋才说呢?”侯英武问道。 “这有啥可说的。”晏元恺笑着说道:“等你们回了凉州,你们都得归到竟择少爷手底下,给大都督当禁军去。” “等这次咱少将军拿下了昌州道,在凉州可就更不一样了。”侯英武笑着说道:“这就实现大都督和少将军战略中的第一步了。” “这些话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晏元恺说道:“和我也好,和任何人都不要说出来,你是大都督的亲卫,你知道的东西比任何人都多,所以你必须将一些事烂在肚子里,就像你在陈杞那里一样。” “我知道了。”侯英武点了点头,说道:“我去了那可是吃了咱凉州的红烧肉了,那滋味……” “你看看你那点出息。”晏元恺笑着说道:“不过也确实是想那些好吃的了,刘子腾占据北方那么大的地方,愣是连军队的后勤补给都提升不上去,我也是挺佩服他的。” “要是咱大都督一开始就有整个北方,我估计现在这天下都是咱大都督的了。”侯英武说道:“说刘子腾是个废物一点也不为过。” “行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晏元恺说道:“今天折腾一整天了,早点休息。”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消息,兖州他最少拿下一半,要不然他就必须离开北方回到凉州了,那他潜伏在刘子腾身边这么多年的功夫就全白费了,不过他也并不操心这些,只要路朝歌接到消息之后,他肯定会同意晏元恺的决定的。 第754章 谜之操作 一天之后,还在行军途中的路朝歌接到了陈杞送来的消息,当路朝歌看到陈杞的亲兵时,他不由的露出了一丝丝的失望的神色,当初李朝宗安排陈杞单独进攻兖州的时候,确实是有培养陈杞的意思,只不过他自己没有抓住罢了。 为帅者,立即决断一定要坚决,不要总想着这件事该不该去做,如果只想着该与不该,那你什么事都做不成,为帅者一定要想这件事做过之后带来的所有后果,能得到什么要失去什么,得到的和失去的东西是不是成正比。 显然陈杞并没有这种能力,或者说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这么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他已经派人来询问路朝歌了,路朝歌就当培养他的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就是了,有些事是不用说出来的。 路朝歌看过陈杞的信之后,思略片刻开口道:“你稍等我一会,我写封信你给陈杞带回去。” 路朝歌叫来随军的文书,找出了笔墨纸砚,把袁和通的后背当案几,迅速的写了一封信,交到了那名亲兵的手里。 “回去告诉陈杞,这一仗好好打。”路朝歌说道:“兖州半壁是我们连接昌州道的要地,一定要拿下它然后守住它。” 待陈杞的亲兵离开后,袁和通帮着随军文书收拾好了笔墨纸砚,笑着开口道:“失望了?” “有一点。”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更应该失望的应该是我大哥吧!” “能统兵的帅才哪有那么多。”袁和通低声道:“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帅才永远也不嫌多。”路朝歌说道:“不过没关系,陈杞不行在培养别人就是了。” “报……”一名斥候冲到了路朝歌面前,说道:“少将军,发现朝廷军队斥候。” “也差不多该见到了。”路朝歌说道:“敌军部署情况探查的怎么样了?” “朝廷军队在鹿儿口附近部署了十五万大军。”斥候回应道:“看旗号应该是朝廷的新军。” “新军呐?”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继续探查,探查清楚敌军领军将军是谁。” “是。”斥候应了一声后便打马而去。 “十五万,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袁和通说道:“当年前朝十万禁军就挡住了大楚三十万人四个月之久,他们是想用这十五万大军挡住咱们?” “挡得住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当然挡不住了。”袁和通也笑了起来,说道:“若是让他们挡住了,咱凉州军的名号岂不是就全毁了。” “通传全军,在行进三十里扎营。”路朝歌喊道。 此时距离鹿儿口距离已不过五十里,相距敌军二十里扎营算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号角声响起,行军速度再一次加快,最先抵达扎营地点的是康嘉福带领的辎重营,康嘉福在抵达扎营地点后,立即组织辎重营开始安营扎寨,务必要在路朝歌赶到之前完成这一切。 天刚刚擦黑,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营寨,此时不仅营寨已经安扎好,就连晚饭都已经做好了。 安置好大军休息,随后路朝歌将手中的斥候全部撒了出去,凉州军喜欢搞偷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现在凉州军新到,就怕敌军搞夜袭。 安排好一切之后,路朝歌将所有的将军都叫到了中军帐。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不管怎么样,这一仗我不会拖的太久。”路朝歌一开口就奠定了这场战争的基调。 “数百年前,大楚的军队被前朝军队挡在了这里四个月之久,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浪费。”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也没有十二万人去填这个坑,这一战我们要用最小的代价拿下鹿儿口,只要攻破鹿儿口,昌州就在无险可守。” “呼……”众多将军齐声吼道。 “休整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对鹿儿口进行全面进攻。”路朝歌说道:“谁愿意打这个头阵?” “末将愿往。”众人齐声道。 “这头阵必须我们重甲来打。”从来很少争抢的杨延昭难得的站了出来。 “凭什么就你们重甲能打?”闫向荣站出来说道:“我们广效军就不能打了?” 两人的话顿时让在座的各位将军吵了起来,都想打这头一阵,唯一没有加入到争抢行列的就是一直坐在那里不出声的于吉昌。 这小子这段时间可没闲着,自从路朝歌让他派人去找绕过昌州周边大山的小路开始,他就一直在研究昌州附近的山川地形图,他现在不想正面进攻,他想的是怎么绕过昌州周边的大山,然后从背后给敌军致命一击。 路朝歌看着争抢第一阵的将军们,也是挺高兴的,正所谓‘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这样的军队的士气根本就不需要鼓舞。 “安静安静。”路朝歌压了压双手,道:“鹿儿口地形狭窄,大军不可能完全展开,第一支攻上去的队伍,要尽可能的帮助后面的兄弟队伍打开缺口,所以损失一定不会小。” 路朝歌口中的狭窄,其实也算不得狭窄,可是和二十多万大军相比,这鹿儿口确实是狭窄了一些。 可就算是听到路朝歌这么说,众人依旧是不想放弃这第一阵,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谁冲上去了该死还是得死。 “少将军,我们重甲军扛揍。”杨延昭那大嗓门在众人之中格外响亮:“我们顶在最前面,让兄弟们跟在我们后面,一定能一鼓作气捅碎了对面的那些杂碎。” 说到抗揍,那凉州军中有一个算一个,确实没有人比重甲军更抗揍了,那一身重甲穿在身上,除了床子弩也就是狼牙棒一类的钝器能伤到这些人了。 “好,那就以重甲军为先锋。”路朝歌开口道:“谢玉堂率领玄甲军护住重甲军的两翼。” 路朝歌可不想让这帮人在吵下去了,这么吵下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索性他就直接下达军令了。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接到任务的两人那是喜笑颜开,没能打上头阵的几个人倒是没有多少失望的神色,毕竟上了战场只要路朝歌在这里,那一切都以路朝歌的部署为主。 “其余各军梯次展开。”路朝歌继续说道:“一旦重甲攻入敌军迎敌,你们第一时间冲上去,绞杀敌军。” 路朝歌说的简单,可真到了开战的那一天,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毕竟路朝歌可是准备了很多‘大杀器’,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局面的。 而且在找到那条小路之前,路朝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谁都知道,鹿儿口易守难攻,只要脑瓜子不是被门夹了,防御一方都不会选择主动进攻的,只要把战事拖下去,进攻的一方早晚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撤离。 待众人散去,于吉昌这才开口说道:“少将军,那条小路还没有找到,问了很多附近的百姓,他们好像都不知道有那么一条小路可以绕过这些大山。” “肯定有。”路朝歌说道:“只要大楚的史册记载的是真的,就一定会有的。” “万一史册上记载的是假的呢?”于吉昌说道:“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你,把损失二十万写成了十二万,这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有些东西能造假也可以造假,但是有些东西造不了假。”路朝歌从案几上拿起了一本看着就很有年代感的书,递到了于吉昌面前,说道:“这本书是我从刘子睿家里找到的,写这本书的人应该是前朝最后一任礼部尚书,上面记载的那一场鹿儿口之战,和大楚史册上记载的完全一样,而且他还提到了楚人绕山以击我军侧后。” “这就和大楚的史册相互印证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只不过大楚的史册刻意的将‘楚人绕山以击我军侧后’这个事实给隐去了,估计是想体现自己军队的天下无双,也是为了掩盖那条小路的存在。” “我的人还在山里转悠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说的那条小路。”于吉昌叹了口气,道:“那要是找不到那条小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强攻。”路朝歌说道:“大楚喜欢用人命填,我可不喜欢,我有那么多好东西我留着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战兵少一些伤亡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起床之后,便有斥候来报。 “少将军,敌军领军将军还是没打听出来。”斥候有些愧疚的说道:“抓了一晚上的舌头,愣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位到底是谁的。” “神经病吧!”路朝歌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三军将士不知道谁指挥自己,玩什么呢?” “有一个人倒是交代了一些。”斥候说道:“说他们领军的将军看着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年纪差不多和您相当,但是具体是谁他们确实是不知道,在军中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这一段时间发号施令的都是他们的副将。” “那副将是谁啊?”路朝歌问道。 “说是新任禁军将军晃文山。”斥候说道:“剩下的一概不知了。” “对,咱们的人现在都在昌州的天牢里面关着呢!”路朝歌苦笑道:“这个晃文山有没有什么了解?” “暂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斥候说道:“不过他们倒是说了,好像这次的领军之人并不是一个。” “我也是服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继续探查,有什么感觉有用的消息,就立刻汇报。” “是。”斥候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战场上令出多门那是最大的忌讳,真打起来了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的,最后到底听谁的? “这能不能是障眼法?”一众将军跟在路朝歌的身后,距离路朝歌最近的谢玉堂低声问道。 “那纯纯的那瓜子有病。”路朝歌说道:“这种事能迷惑我,也能迷惑自己人,关键是你连露面都不露面,将士们怎么想?” “那现在咱连敌军领兵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不闹呢吗?”杨兴旺开口道:“要不我去叫个阵,看看对面的领军将军能不能出来?” “我去还差不多。”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估计你去了也就是晃文山能出来,等会我亲自去看看,若是能把对面的领军将军引出来,我这心里也踏实。” 路朝歌实在是想不明白对面那位领军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想迷惑自己,也不至于整一堆人来发号施令,这种令出多门的事他倒不是第一次见,关键是这东西没有好处啊! 要么就是找到了一个能对付他路朝歌的人,可是到现在他还没发现谁能对付的了他,倒不是他狂妄,主要是凉州军的实力在这里摆着呢! 第755章 意见不能统一 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在大营内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纰漏之处,这才点了五百亲军跟随,出了营寨。 他今天非要弄清楚对面到底是谁才行,要不他心里始终就是不踏实,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连对面的领军将军是谁你都不知道,战场上怎么可能作出最正确的决定,甚至可以根据对方的性格等等,来制定相应的军事策略,反之你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要制定策略了。 路朝歌带着五百亲兵一路疾驰,来到了朝廷军队大营外,在床子弩的射程范围外停了下来,他现在有一个顾虑,那就是对面那位可能不是很讲武德,很有可能在自己进入床子弩的射程范围之内后,就命令手下的那些人直接射杀了他。 当战马停下,袁和通擎着大纛再一次冲了出去,战马疾驰而出,不多时便停在了朝廷大营外不远的地方。 寨墙上的朝廷战兵一个个如临大敌,已是张弓搭箭,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当场射杀疾驰而来的袁和通。 “奉凉州少将军路朝歌命令。”袁和通高声喊道:“请朝廷领军将军出营一叙。” 喊完这句话之后,袁和通就不再说话,开始等着对面回话。 不多时,一个身披将军甲的中年人登上了寨墙,高声喊道:“营外何人,报上名来。” “凉州少将军麾下扛纛将军袁和通。”袁和通朗声道:“敢问营内将军是何人?” “我乃昌州驻军将军晃文山。”营寨上的将军开口道:“添为此次抵挡凉州叛逆大军的副将。” “我家少将军,请领军将军出来一见。”袁和通喊道。 “有什么不能见的?”袁和通大笑道:“难不成是个没脸见人的货吗?” 袁和通这人是个挺少言寡语的人,也就和路朝歌的话能多一点点,可是他毕竟和那些人在一起时间那么长了,有些东西潜移默化的他也就跟着学会了,就比如怼人。 “大胆……”晃文山厉声喝道:“你可知我们将军是何人?” “爱谁谁。”袁和通不屑的说道:“连个脸都不敢露,能是个什么人物?有本事出来和我们少将军见一面。” “激将法对我可没有用。”晃文山冷哼道:“你们还是回去吧!顺便告诉你们那个狗屁的少将军,有本事就带人的打过来,我们在这里恭候。” “缩头乌龟就说自己是缩头乌龟。”袁和通道:“连见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打马走了过来,大声说道:“上面站着的那位,是不是昌州的驻军将军?” “正是。”晃文山喊道。 “你们大营里那位是不好意思见人吗?”路朝歌喊道:“连见我一面的胆量都没有吗?” “两军交战,你们尽管攻过来就是了,何必那么多的废话。”晃文山朗声道:“若是没胆量攻过来,那就带着你手下的那些将士们离开昌州,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不该来?”路朝歌大笑道:“我若不来,祖翰良等人弑君之罪谁来惩戒?” “这些与你无关。”晃文山说道:“管好你们自己的事,朝廷的事就不用大将军操心了。” “你还知道我是大将军?”路朝歌厉声喝道:“我身为朝廷大将军,作为大楚忠臣,岂能让祖翰良这种宵小之辈活下去,若是让他们活下去,我路朝歌岂不是有负圣恩?” “路朝歌,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大楚忠臣?”晃文山喝骂道:“李朝宗就是最大的叛逆,你就是叛逆的左膀右臂,你也配说自己是大楚忠臣?” “我不是大楚的忠臣,难道里面那几位是吗?”路朝歌冷笑道:“既然没有胆量出来和我见一面,那我也不强求了,你们准备准备,三天之后我带人来攻。” 说完,路朝歌调转马头打马离开,袁和通则一直等到路朝歌退到安全距离之后,才拨转马头退了回去。 “少将军,你怎么把进攻时间告诉他们了?”回到路朝歌身边的袁和通问道。 “我虽然没见到对面那位领军将军,但是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对面那位是个什么德行了。”路朝歌说道:“一看就是个生性多疑的主,就我刚才的那一句话,你看着吧!他这三天都睡不好觉,我要是在派人去他的大营前溜达溜达,他这三天估计连觉都不敢睡了。” “咱凉州军搞夜袭这事名声在外。”袁和通苦笑道:“您这人都没见到,接下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路朝歌说道:“他们不是就愿意窝在大营里不出来吗?那就让他窝一辈子好了,我又不是没有东西对付他们。” 路朝歌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离开了朝廷大营,而晃文山也回到了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内,坐着三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着就像是富家公子的模样,就从那坐姿就能看出来,这三位接受过很良好的教育。 “三位将军,路朝歌已经离开了。”冲着三位年轻人躬身行礼道。 坐在首位的年轻人,开口道:“那路朝歌说什么了?” “他说三天之后会发动进攻。”晃文山说道。 “凉州军向来擅长搞夜袭,而且路朝歌那人的话不能信。”坐在上首位的青年继续说道:“这几天要做好巡逻,加派双岗双哨,斥候活动范围直到凉州军大营一里处。” “祖将军,我想大可不必吧!”坐在年轻人下首的另一位年轻人说道:“在我看来不过就是路朝歌虚张声势罢了,他就是看准了你这个人生性多疑,才会如此说的。” 被称为祖将军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祖翰良的嫡孙祖锦程,虽不是长孙,但是在祖家的地位只在嫡长之下,那地位也是相当高的。 而刚刚开口的那年轻人,和祖锦程的身份差不多,刑部尚书宫嘉熙的嫡孙宫冠玉。而最后那名没说话的年轻人身份也不简单,工部尚书幸景同的嫡孙幸泰和。 这次对凉州军作战,在祖翰良他们看来就是手拿把掐的事,毕竟当年大楚太祖在这鹿儿口都损兵折将才勉强攻下鹿儿口,这次调集了十五万大军,挡住凉州的进攻,在他们看来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把家中嫡孙派出来领兵,不过就是为了镀镀金罢了,也好在他们打完这一仗之后,把他们的官职提升上来,能够更好的控制昌州道的所有军队。 说白了三人是存在竞争关系的,所以关系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友好,这一战谁的功劳更大,将来控制的军队也就更多,现在的朝堂基本上就是被这三家控制着。 至于桂弘亮和秋玉书,秋玉书就不用说了,他是不会让自己家的族人涉及到军队事务的,毕竟他属于凉州派系的人,凉州的规矩他都知道,文不掌军武不干政,他可不想触霉头。 至于桂弘亮就有点惨了,贵为户部尚书,那身份已经是贵不可言了,甚至也参与了弑杀刘子钰的行动,可是他就是坚决不同意自己家的后辈涉及军队,所以这一次也没有把自己的后辈送到这边来。 “宫将军的意思是我们不用防备凉州军他偷袭吗?”祖锦程看向宫冠玉问道。 “防备还是要防备的,只不过不需要这么重视。”宫冠玉开口道:“凉州军喜欢搞夜袭的事天下闻名,难道他们不自己不知道吗?所以我认为,凉州军这几天不会有什么动作,想攻破鹿儿口他们凉州就只能用人命往里填。” “说的轻巧。”祖锦程冷哼道:“若是凉州军就是抓住了我们可能会掉以轻心这一点,对我们发动夜袭,你该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幸泰和突然开口道:“我们在这里争没有意义,我这次站在祖将军这边,所谓的小心无大错,宁可白白忙活,也不能让路朝歌抓住任何机会。” “要知道,对面那位可是路朝歌。”幸泰和继续说道:“从出仕以来就从来没有过败绩的路朝歌,我们可以轻视天下所有的人,唯有这个人不行。” “哼……”宫冠玉冷哼一声,道:“你们是不是被路朝歌的名号吓破了胆?” “确实是被他吓到了。”祖锦程也不反对宫冠玉的话,说道:“就像幸将军说的,我们此来必须小心谨慎,甚至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凉州军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厉害玩意。”祖锦程继续说道:“我听说,凉州军有一种可以发出巨大声响的东西,那东西只需要一个,我们这临时搭建的营寨就会被弄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缺口,一旦被凉州军打进营寨,我们一点优势也没有了。” “道听途说罢了。”宫冠玉依旧不相信凉州军的厉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别人比自己强的。 “这并不是道听途说。”幸泰和说道:“而是有人见识过,还记得刑部大牢里面关着的石康乐吗?我在来之前特意去和他聊过了,凉州军确实很强很强,这真不是开玩笑,这是他们在战场上亲眼看见的,难道还能是假的吗?石康乐也好廖泰初也罢,这都是和凉州军有过正面交手的人,他们已经认证的东西难道还能有假吗?” “一群发贼罢了,能有多强的战斗力?”宫冠玉冷笑道:“他们不过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让自己看起来输的更有尊严一些罢了。” “承认别人强大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祖锦程叹了口气,道:“就算我们朝廷新军的战斗力比凉州军强,难道我们就不应该小心谨慎了吗?小心谨慎也不是什么错不是吗?” “你们这就是畏惧。”宫冠玉说道:“我们有十五万大军在,又有鹿儿口这个天险在,你们怕什么?” “鹿儿口只是对防御有利,但是不代表有鹿儿口我们就一定能赢。”幸泰和无奈的说道:“当年太祖征昌州的时候,那也不过就是耗费了十二万人,就从鹿儿口杀了过去,对面的路朝歌看样子最少有二十万大军,人家就豁出去用是十万人把你堆死,人家一样是胜利的一方。” 晃文山看着和祖锦程争的面红耳赤的宫冠玉,也是一阵无奈感在心头升起,现在这三个人根本就打不成统一意见,这对后续的指挥是个很大的麻烦,很有可能就因为三个人意见不统一,导致全线溃败。 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他只是个副将,而且自己就是个驻军将军罢了,可不像眼前这三位家世显赫,就算是把这十五万人全都坑死了,人家回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背锅的肯定就是自己。 第756章 找到了 路朝歌带着人回到了凉州军大营,心里就开始盘算,要怎么折腾对面的朝廷军队,反正是不能让对面消停了,这三天时间要充分的利用起来才行。 最关键的是,这三天的时间,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条绕过大山的小路,这样路朝歌就可以命令一支偏师直捣昌州城,对于正面部署在鹿儿口的十五万朝廷大军,路朝歌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若是没有那些‘黑科技’在,路朝歌倒是会头疼一番。 回到中军帐的路朝歌叫来了闫向荣,让他安排这两天晚上袭扰的事,夜袭这件事是凉州将军的必修课,只要交代下去,剩下的就不需要路朝歌操心了。 安排好一切,路朝歌准备去辎重营溜达一圈,看看他带来的那些‘大宝贝’,那些炸药包可就是他攻破鹿儿口的底牌,一旦受了潮不能用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刚走出中军帐,迎头就遇到了吕阳晖和杜浩穰,路朝歌看着两个人,说道:“有事?” “少将军,我俩确实是有事找你。”吕阳晖看着路朝歌说道。 “那就进去说吧!”路朝歌说着,就转身回到了中军帐。 “说吧!什么事。”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又摆了摆手,示意吕阳晖和杜浩穰也坐了下来。 “少将军,您看我们都跟着您出来了,是不是也让我们神威军历练历练?”吕阳晖看着路朝歌说道。 “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历练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是让你们也在进攻序列之中了吗?” “那也不能排在最后面啊!”杜浩穰开口道:“我们虽然是新军,但是战斗力也不差啊!怎么也不能排在最后面啊!你看看是不是往前给我们调整调整?” “怎么调整?”路朝歌笑着说道:“是把重甲换下来,还是把玄甲换下来?” “主攻我们不想,那您看看是不是往前给我们调整一下?”吕阳晖说道:“给我们放在最后一个,兄弟们心里也有想法不是?” “那我把别人放在最后,别人就没有想法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把你们放在最后是有原因的。” 路朝歌站起身,道:“你们手下的神威军,基本上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他们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这个过程要循序渐进,而且神威军的突骑兵,也是追击的利器,我想留着他们追击敌军,直抵昌州城下,明白了吗?” “少将军此话当真?”杜浩穰站起身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路朝歌说道:“只是别到时候你们拉胯了。” “少将军放心。”吕阳晖站起身道:“我们绝对不会给凉州军拖后腿。” “少将军。”于吉昌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了吕阳晖和杜浩穰一眼后,说道:“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路朝歌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小路,那条小路找到了。”于吉昌说道。 “谁找到的?”路朝歌赶紧问道。 “我的人在虎头山附近找到了几户人家。”于吉昌说道:“他们时代生活在哪里,对哪里的山格外的熟悉。” “人带回来了吗?”路朝歌问道。 “带回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于吉昌说道。 “把人请进来。”路朝歌说道。 “你们先去忙吧!”路朝歌又看向了吕阳晖和杜浩穰说道:“做好准备,让你们冲上去的时候,一定给我拿出个样子来,别让我对神威军失望。” “请少将军放心。”两人躬身行礼应了一声后,便退出了中军帐。 两个人刚出去,于吉昌就带着数名百姓走了进来。 这几位百姓看见路程,赶紧跪下行礼,路朝歌紧走了几步将几人扶起来,道:“我们凉州这边不兴跪拜,诸位以后就不要跪拜了。” “多谢将军。”几人说道。 刚说了话,几人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路朝歌也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几个百姓反而不好意思了。 “于吉昌,去弄些吃的喝的过来。”路朝歌对一旁的于吉昌说道:“看看辎重营那边有什么好吃的,给乡亲们都拿过来,先让他们吃饱了再说。” 于吉昌应了一声便出了中军帐,而路朝歌则和他们聊起了家常。 “你们都是世代生活在虎头山的吗?”路朝歌问道。 “对,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虎头山下。”这些人中年纪最长的老者开口说道:“从前朝的时候我们就生活在这里了。” “老人家贵姓?”路朝歌问道。 “什么贵姓啊!老头子我姓王,叫王德水。”老者笑着说道:“我们那个村子小,知道的人不多。” “我听我手下的人说,你们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虎头山,进入昌州道?”路朝歌直奔主题问道。 “确实有这么一条小路。”王德水说道:“不过那小路很难走,都是在崖壁上凿出来的小路。” “你们能带我的人去看看吗?”路朝歌问道。 “当然没问题。”王德水说道。 “您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知道知道。”王德水说道:“您不就是凉州军嘛!我们早就知道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帮我们?”路朝歌说道:“毕竟你们可是楚民。” “凉州我们虽然没去过,但是凉州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王德水说道:“给百姓分土地,还免税,好的不得了,要不是故土难离,我们早就去凉州讨生活了。” 听了王德水的话,路朝歌心里倒是挺高兴,这就说明凉州的政策现在已经很得民心了,只要这么保持下去,这个天下早晚都是凉州的。 “这位将军,我能问问吗?”王德水问道。 “你问。”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是可以告诉你们的,我会知无不言。” “咱凉州军占领了昌州,我们这些老百姓,是不是也能分到土地?”王德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都会有。”路朝歌说道:“按照人丁分发土地,不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刚刚出生的幼儿,都有一份自己的土地,不过土地不属于你们,你们只用耕种权,不能随意买卖土地,还有很多很多政策,到时候会有人给你们一一解答的,你们只要把自己的土地耕种好就行了。” “好啊好啊!”王德水有些激动的说道:“终于有自己的土地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你们以前的土地呢?”路朝歌好奇道:“你们住的那么隐蔽,应该很难找到你们吧?” “我们住的隐蔽,但是土地在山下。”王德水说道:“我们只要去劳作,就会被人看见,只不过这些年我们的土地被人占了,也就没人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了。” “也是,这年头你们手里没有土地,谁还在乎你们的死活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们放心,等我们凉州军占领了昌州,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丈量土地,然后将土地分给你们。” “少将军,饭菜来了。”于吉昌带着两名亲兵,弄了一些饭菜送了进来。 “你们先吃饭。”路朝歌说道:“吃了饭就带着我的人去看一看你们说的那条小路,只要你们说的那条小路真的存在,我还有奖赏给诸位。” 凉州军的伙食自然不用多说,乡亲们吃的那叫一个香,好在于吉昌弄来的饭菜足够多,也是能让他们吃个肚圆。 吃过饭之后,路朝歌让于吉昌带五百人,跟着这些老乡去看看那条小路,一旦确认了那条小路是真的,立即回来禀报。 为了不耽误时间,路朝歌叫人准备了马车,让乡亲们坐马车回去,速度还能快上不少。 “路上小心一点,毕竟这里是昌州地界。”路朝歌将于吉昌叫到了一边,说道:“找到那条小路之后,你叫几个先去探探路,看看到底能不能让大军通过。” “是,我速去速回。”于吉昌说道。 “那个村子的村民。”路朝歌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低声道:“若是找到了那条小路,把村民全部带回来,记住了,是全部,一个人也不能放走。” “怕他们走漏了消息?”于吉昌低声问道。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百姓可能没什么坏心思,但是我不得不防,一旦把消息泄露出去,倒霉的就是突袭的军队,明白了吗?” “明白了。”于吉昌点了点头说道。 “到时候留些人在那个村子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不用客气立刻进行控制,若是发现是朝廷的军队,杀。”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送走了于吉昌,路朝歌回到了中军帐,在一幅昌州道舆图前驻足良久。 他在舆图上找到了虎头山,测算过距离之后,就开始盘算要派哪支军队去合适。 “估计也只有步卒能通过了。”路朝歌喃喃自语道:“派谁去比较好呢!” 路朝歌默默的盘算着,许久之后,路朝歌抬起头,眼神从舆图上离开,冲着中军帐外喊了一声:“去个人,把董成德董将军给我叫过来。” 片刻功夫,董成德走进了中军帐。 “少将军,您叫我?”董成德躬身行礼道。 “刚才于吉昌带人去找那条小路了。”路朝歌拉着董成德来到舆图前,说道:“那条小路就在虎头山。” “您是想让我带人走小路绕到鹿儿口的后方?”董成德问道。 “不是。”路朝歌说道:“鹿儿口这边我有办法解决,我需要你在昌州道内,牵制敌军的大部队,让他们剩下的军队,没有办法支援鹿儿口。” “只是牵制?”董成德问道。 “对,只要牵制住就足够了。”路朝歌说道:“但是你只能带着手下的步卒去,骑兵没有办法从小路过去。” “难度不小啊!”董成德想了想,说道:“要牵制多少人,牵制他们多久?” “就看我什么时候解决了鹿儿口的敌军了。”路朝歌说道:“差不多要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 听了路朝歌的话,董成德趴在了舆图上开始研究,路朝歌也没有打扰他,这个时候要给董成德时间去思考,贸然的打扰会让他瞬间失去思路。 盯着舆图看了许久的董成德猛然间站起身,看向路朝歌,说道:“少将军,只要能找到这条小路,这个任务我们白马军就接下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到了昌州之后,你怎么打我不管,只要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明白我的意思吗?” 路朝歌会给那些出兵在外的将军们最大的权利,也是为了方便他们能够在关键时刻作出最迅速的决断,就像他权利下放给了陈杞,可是陈杞自己没能体会到,那就怨不得别人了,一个人一个命。 第757章 我们选择了最温和的方法 于吉昌带着人离开了大营,一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除了遇见了少量游弋在附近的斥候,一路上还算是顺利,那些游弋在附近的朝廷军斥候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现在唯一已知的一条进入昌州的通路已经被凉州军给堵死了,他们这些人其实是当初派出来,没有来得及赶回去的那批斥候。 不过于吉昌也没打算放过他们,这些人虽然不多,但是他也不想这些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被人盯着的感觉总是不好的。 一路上于吉昌带着人一边清剿这些斥候一边前进,行军速度也是被拖累了不少,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两全其美的。 第二天中午,于吉昌带着人马赶到了王德水居住的小村庄,这个小村庄藏在深山之中,整个村庄不过四五十户人家,因为土地都被世家大族给强占了,整个村在只能靠山吃山,靠打猎以及采集一些药材过活,日子虽然清苦了点,但是勉强还能活着,这里也算是一方净土了。 这小村庄的百姓,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这么多战兵了,毕竟一个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小村庄,人家战兵也没有必要来这里不是吗? 王德水在这个小村庄还是很有威望的,他将小村庄的所有人都喊了出来,村庄里男男女女集合在了村在的空地上,他们对面就矗立着五百凉州战兵。 凉州战兵的形象就不多说了,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一等一的精锐,而且这还是路朝歌的亲军,在凉州军之中都算得上是精锐之师了。 不过他们在这些普通百姓的眼里,和昌州的那些世家大族以及战兵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毕竟他们的土地就是世家大族和昌州的战兵给抢走的。 “王大叔,你带他们来干什么?”村中的年轻的后生围住了王德水,其中一个长得颇为壮硕的少年开口问道。 “长顺啊!”王德水看了看少年,说道:“他们不是昌州的战兵,人家是凉州战兵,就是那个你们听说过的,很厉害的凉州少将军手底下的战兵。” “路朝歌的军队?”被叫做长顺的少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于吉昌,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打昌州了。”王德水说道:“我可是去了凉州大军的军营,那真是延绵数十里,威风的很呢!” “那有什么用,鹿儿口那个地方谁不知道?”王长顺冷哼了一声,道:“凉州军准备用多少人命填过去?” “这位小兄弟,我听说你们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虎头山,进入昌州道腹地。”于吉昌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过去看看那条小路。” “你们想走那条小路?”王长顺冷笑着说道:“别说我瞧不起你们,别看你们都是凉州战兵,可是真要是走那条小路,去多少人就会死多少人,你们还是放弃吧!” “王大叔,你没和他们说那条小路有多危险吗?”王长顺转过头看向了王德水,道:“就是咱们村最厉害猎人怀德叔都不敢轻易走那条小路,你让他们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于吉昌依旧笑着说道:“王大叔,您看现在方便不方便叫人带我们去看看那条小路?我们这里时间比较紧,早点看完之后,我好叫人回去向少将军禀报。” “好好好。”王德水笑着说道:“怀德啊怀德,你快过来,凉州的将军要见你。” 随着王德水的喊声,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可能是常年在山里捕猎的原因,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血腥气。 王怀德走到王德水面前,低声道:“我带他们过去没问题,但是我绝对不会带他们走过去,那条小路一辈子走一次就足够了,我不会走第二次。” “你只要把我们带到那条小路前就可以了。”于吉昌走了过来说道:“剩下的交给我们自己就好了。” “你们最好说的是真的。”王怀德看向了于吉昌,说道:“那你们等我一下,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就带你们去。” “请便。”于吉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王怀德又看了于吉昌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于将军不要见怪。”王德水解释道:“王德水的爹娘当年都死在了战兵手里,他对战兵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您多多包涵。” “不打紧。”于吉昌笑着说道:“我们凉州军和朝廷的那些军队不一样,你们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也不见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王长顺冷哼道:“还不都是为了粮食,为了土地吗?” “怎么和你解释呢?”于吉昌笑着说道:“我们凉州军打仗,自然也是为了粮食也是为了土地……” “那和朝廷的那帮杂碎有什么区别?”王长顺吼道。 “我们要的土地,是要分给天下百姓。”于吉昌也提高了声调,说道:“我们要粮食,是天下百姓的粮税,多一点我们都不要,我们是要让百姓们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而不是去压榨天下的百姓。” “你家里几口人?”于吉昌看向王长顺问道。 “你想干什么?”王长顺戒备的看向于吉昌问道。 “给你算算你家能分到多少土地。”于吉昌说道。 “我家六口人。”王长顺半信半疑的说道。 “按照昌州的土地面积以及人口数量来算的话,你家可是能分到不少土地。”于吉昌说道:“你家应该能分到上等田二十四亩,中等田三十六亩,下等田差不多也能有四十多亩,这个就是我粗略算的,毕竟我对这些不精通,需要重新丈量土地之后,然后具体由官府来分配。” “你说多少?”王长顺惊讶的问道。 不仅仅是王长顺惊讶,那些被聚集在空地上的村民也十分惊讶,要知道所谓的上等田,以前他们还有土地的时候,一家能分到一亩的上等田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这凉州来的将军,一张嘴就是二十四亩,他们不惊讶才怪呢! “我说的也不一定准确。”于吉昌说道:“不过具体的数量应该和这个差不了多少。” “你不会是在虎我们吧!”王长顺收起了激动的心情,说道:“不会是为了让怀德叔带你们去找那条小路,才这么跟我们说的吧!” 于吉昌笑着指了指身后那五百战兵,说道:“你觉得我有必要诓骗你们吗?” 王长顺看了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五百战兵,也是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在那五百战兵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我们有很多办法让你们就范。”于吉昌走到王长顺面前,低声道:“只不过我们凉州军有凉州军的规矩,我们不想用那么残忍的手段逼迫你们,毕竟你们将来都是我凉州治下的百姓,所以别对我们怀恨在心,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王长顺被于吉昌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杀气吓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明白了就好。”于吉昌笑着说道:“看你的岁数也不算小了,将来要是想从军,可以去应征,你的条件不错,应该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兵。” “我家长顺能当战兵?”一位妇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道:“这位将军,不如你们这次就把长顺带走吧!能当战兵那可是了不得的。” “这位夫人,我们凉州征兵是有一系列流程的。”于吉昌笑着说道:“只有达到我们的标准,才能成为我们凉州的战兵,我这是不能随便征兵的。” “您刚才不是说了嘛!”妇人说道:“我家长顺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兵。” “他确实是可以。”于吉昌说道:“只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我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长顺他娘,要我说你也别这么着急。”王德水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这昌州啊!早早晚晚都得落在这凉州军的手里,到时候你在送你儿子去当兵不就好了嘛!何必急于一时呢!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于吉昌赶紧接过话头,道:“到时候以你儿子的条件,进入凉州军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位将军,我听说只要加入凉州军,这粮税就可以少交是不是?”妇人又问道。 “这些政策我了解的并不多,以后会有官府的人来给你们详细的进行解释的。”于吉昌笑着说道:“不过我知道的是,家中有我凉州战兵的,粮税确实要低一些。” “怀德老弟来了。”这个时候,王德水看向不远的地方说道。 于吉昌看了过去,就见王怀德背着一把自制的长弓,腰间挂着一把猎刀,看样子也应该是自己锻造的,身上还换上了一身不知道是用什么皮革制成的衣甲。 “可以出发了吗?”于吉昌迎了上去问道。 “出发之前咱们有些话要说清楚。”王怀德看着于吉昌说道:“这一路上你们必须听我的,我说走就走我说停就停。” “可以。”于吉昌思索了片刻,说道:“但是你最好不要随意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们也可以换人带你们去。”王怀德看着于吉昌说道。 “有些话我真不想再说一遍。”路朝歌低声道:“别让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相信我,这些事也不是你想看到的,老老实实带我们去,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 “你这是在威胁我?”王怀德冷冷的问道。 “只是警告。”于吉昌依旧笑着说道:“我们好好配合,你只要带我们过去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别再和我谈条件了,好不好?” “哼!”王怀德冷哼一声,转身向着村外走去。 “留下三百人清剿附近的斥候。”于吉昌传令道:“剩下的人跟我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怀德转头看向于吉昌问道。 “没什么意思,保护你们村的村民罢了。”于吉昌笑着说道:“这附近有不少朝廷的斥候,我担心他们会对村子里的百姓不利,留下些人保护他们,你心里也能踏实些。” “最好是这样。”王怀德说道。 “出发。”于吉昌大手一挥,从队列中分出二百人,跟在于吉昌的身后离开了村庄,而留下的三百人,则在空地上开始安扎帐篷。 第758章 纠结的路朝歌 王怀德带着于吉昌和他手下的二百战兵在大山之中穿行,这王怀德因为常年在山中捕猎,对这一带的地形倒是格外熟悉,脚下的步伐也是矫健无比,就连于吉昌和他手下那些战兵想要跟上他的速度都有些吃力。 虽然吃力,但是还是可以跟上王怀德的,这也让在前面领路的王怀德好奇不已,要知道他可是村里最优秀的猎人了,平时带着村里人上山打猎,他都要放慢自己的速度,省的自己村中的那些后生们跟不上他的速度。 他打心眼里是看不上凉州军的这些战兵的,就算他们是战兵也是一样的,毕竟在平地上,这些战兵的战斗力可能随随便便就可以弄死他,但是在这大山里,他坚信这些战兵想要跟上他都很难。 不过走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开始对于吉昌等人的印象发生了改变,只不过改变的有限罢了。 “停下来休息一会吧!”王怀德停下了脚步,说道:“休息一会再出发,天黑之前就能赶到那条小路的附近。” “那就休息一会。”于吉昌点了点头,说道:“正好大家也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说完,他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从随身的布袋中拿出了一块肉干啃了起来。 凉州军的众人也是有样学样,找个地方就开始休息,倒是王怀德,从自己随身的皮袋内拿出了一个杂粮面窝头,就着凉水就吃了起来。 于吉昌看了一眼,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两条肉干,走到了王怀德身边坐下,将肉干塞到了他的手里。 “吃吧!”于吉昌靠着大树,说道:“不吃点肉身体扛不住。” 王怀德也不矫情,接过肉干就啃了起来。 “你们一般多长时间进山一次?”于吉昌问道。 “不一定。”王怀德说道:“主要是看村里的粮食够不够吃,不够吃了我们就会进山,带一些野物去城里换粮食,换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每次都会走很远吗?”于吉昌又问道。 “这个就得看运气了。”王怀德说道:“要是能碰到大型猎物,我们也不会进山太远,毕竟进入大山深处还是挺危险的,就算是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不会每次都走很远的。” “他们都说你是村里最厉害的猎人。”于吉昌说道。 “都是大家捧的。”王怀德笑着说道,虽然他嘴上是这么说,可是脸上那股子骄傲劲是藏不住的。 “有没有兴趣来我凉州军谋个差事?”于吉昌问道。 “我这岁数还去军中干什么?”王怀德说道:“当个猎人就挺好,我也听说了,你们占领昌州之后,会按照每户人家的人头数分土地,以后在种点地,当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不是挺好嘛!何必去干那刀头舔血的买卖。” “果然是一个人一个想法。”于吉昌笑着说道:“有兴趣的话,将来可以去应征,相信能在军中建立一番功勋的。” “没那个兴趣。”王怀德笑了笑说道:“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吧!就休息这么一次,接下来的时间可就没时间休息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休息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王德怀带着凉州军众人再一次开拔,这一次就如王怀德所说的一路上并没在休息,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那条小路的所在地。 于吉昌走过去看了一眼,顿时一股寒意就从脚底下冒了起来,这条小路还真是够小的,也就能让一个人勉强通过,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个不小心,人就会掉下去。 “你从这里走过?”于吉昌看向王怀德问道。 “走过一次。”王怀德说道:“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走过去,一个不小心人就没了。” “可是够危险的。”于吉昌叹了口气说道。 “来之前我就说了,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王怀德说道:“你们想要进入昌州腹地,从背后对堵在鹿儿口的朝廷军队发动进攻,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打朝廷军队的背后?”于吉昌一脸警惕的看向王怀德问道。 “你知道王家村是怎么来的吗?”王怀德看着于吉昌,笑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王家村会在深山里,而不是在山脚下吗?” “和这条小路有关系?”于吉昌问道。 “不仅仅是有关系。”王怀德说道:“我们王家村的人,就是当年大楚太祖留在这里看着这条小路的,只不过几百年过去了,还记得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们少将军说,大楚的史册上并没有记载当年大楚太祖皇帝进攻昌州的全部情况。”于吉昌说道:“你知道当年的具体情况?” “我知道的也不多。”王怀德说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数百年前,大楚太祖就是叫人领兵从这条小路进入了昌州腹地,杀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当年他们能走过去,我凉州军一样能走过去。”于吉昌咬了咬牙,说道:“我就不信还有我凉州军做不到的事情。” “提醒你们一下吧!”王怀德叹了口气,道:“这些是我家先祖传下来的话,是真是假我就很难分辨了,你们自己分辨就是了。” “当年大楚现在派人从这里绕过虎头山。”王怀德继续说道:“派出去了三万人,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不足两万,这个代价有多大你们自己想吧!” “那也得走。”于吉昌恶狠狠的说道:“留下百人守在这里,我带人走一趟看看。” “我去吧!”于吉昌的话音刚落下,一个中年战兵走了出来,说道:“你是将军,这件事怎么也不能让你冒险,我带人走一趟,回不来记得帮我照顾照顾家里。” 说完,就点起了火把毅然决然的踏上了那条小路,队伍中又走出了百余人,跟在这战兵的身后走了上去。 “你们这凉州军,有点意思。”王怀德笑着说道。 于吉昌没有搭理王怀德,双眼死死的盯小路上,那些慢慢消失的身影,这一趟这些人说是九死一生一点也不为过,百十来人,能活着回来多少就不知道了。 “大楚的太祖也是个心慈手软的主。”于吉昌收回目光,说道:“还在这小路附近弄了个村子守着,没把你们的先祖都杀干净,真是仁慈。” “难不成你要把我们这些人都杀了?”王怀德问道。 “没有必要。”于吉昌摆了摆手,说道:“此战之后,这条小路就不会是什么秘密了,你们也可以迁到山脚下生活了,至于曾经大楚太祖交给你们王家村的任务,到此也就结束了,你们以后的任务就是好好种地,好好生活。” “你就不怕别人借用这条小路进攻昌州?”王怀德问道。 “这些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于吉昌解下腰间的战刀,说道:“也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事。” “我是无所谓的。”王怀德说道:“整个王家村,还记得这件事的估计也就我们这一家了,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去操那个闲心,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很对。”于吉昌笑着说道:“休息吧!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来的,我派人去通知少将军,告诉他已经找到小路了。” 说完,于吉昌叫人拿来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了一份情报,随后拿来了准备好的信鸽,让信鸽将情报送到路朝歌的手里。 “这是什么?”王德怀好奇的问道。 “鸽子。”于吉昌笑着说道。 “看来这些东西不是我能知道的。”王德怀也不是真傻,见于吉昌不愿意多说,他就知道这些东西是涉及到凉州军的机密的,自己问的太多,反而容易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一夜无话,信鸽经过一夜的飞行,终于在天明之前飞到了凉州军的大营,一名斥候将信鸽送到了中军帐,已经睡下的路朝歌一听说那条他找的小路有了消息,瞬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从斥候手中接过于吉昌送过来的情报,接着中军帐内的烛光,将情报上的内容一个字不落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路朝歌也是一脑门子冷汗。 于吉昌在情报之中,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都告诉了路朝歌,包括王家村的事他也没敢落下,而且已经说明那条小路的情况,现在决定权就在路朝歌的手里了。 路朝歌将那封情报收了起来,然后开始默默盘算起来。 昌州的兵力有多少,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堵在鹿儿口的不过就是十五万而已,还有二十万战兵等在那里,一旦这边的战事爆发,昌州道内的二十万战兵随时都可以支援鹿儿口,路朝歌带来的炸药包有用,那样对于凉州军来说极为不利。 “按照于吉昌传回来的消息,走一趟损失可不小啊!”路朝歌喃喃自语道:“到底值不值,关键是没有战马想要牵制住二十万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实在不行就放弃?” 此时的路朝歌真的是陷入了纠结之中,到底是直接从正面进行突破,然后面对扑面而来的二十万大军,还是让白马军冒一次险,进入昌州道腹地,对昌州道内的二十万大军进行牵制。 沉思了良久之后,路朝歌又来到了舆图前,他趴在舆图上看了许久许久,猛然间路朝歌离开了舆图,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然后直接倒在了床上接着睡觉。 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路朝歌才让人叫来了董成德,路朝歌直接将于吉昌送过来的情报递给了董成德。 “你看看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那条路比我想象中的还难走,你手下的人能有多少活着走出去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还是需要你走一趟。” 说完,路朝歌走到了昌州舆图前,在一个地方点了点,说道:“昨晚上我接到情报之后,就在这舆图找了好久,在我指的这个地方,有一个马场,这里的战马差不多有六七千匹的样子,应该是朝廷储备的战马。” 说完,路朝歌的手指又移动到了另一个地方,说道:“这里一样是一个马场,从情报上看,这个马场比刚才那个要大不少,足够将白马军的所有人,变成骑兵了。” “把所有支援鹿儿口的敌军都给我拖住。”路朝歌又说道:“不能让任何一支军队支援上来,你能不能做得到?” “少将军放心,哪怕我白马军就剩下一个人,也会把敌军的支援部队全都拖死在路上。”董成德坚定的说道。 “天黑以后,你就带人开拔。”路朝歌说道:“我就不给你们壮行了,毕竟不能让对面的那些人发现了。” 路朝歌从来不会让自己手下的将军帮自己做决定,就算是他很纠结的时候,他也会自己做决定,不会把这些责任推给自己的手下,那不是一个上位者应该做的事,上位者在必要的时候,就要有别人所没有的魄力和决心。 第759章 很好笑吗? 安排好了白马军,路朝歌再一次带了二百亲兵离开了大营,他这两天每天都会去朝廷的军队大营前溜达一圈,这几天晚上,凉州军可是没轻折腾,前半夜绞杀朝廷军队的斥候,后半夜就开始不干人事,也不打你就恶心你,一恶心你就恶心你一晚上,只要天一亮,马上就把人都撤回来。 这可把祖锦程他们给气的够呛,休息不好倒是其次,关键是一到晚上,自己手下的斥候就大量的损失,才两天晚上,自己手下的斥候已经损失了三百多,就这么多坚持几天,估计自己手下的斥候就损失殆尽了。 可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斥候的绞杀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格外考验斥候的战斗力,凉州军的斥候也确实要比朝廷的斥候更加强大一些,祖锦程也试着派出更多的斥候,和凉州斥候进行纠缠,可是到最后挨揍的还是他们。 路朝歌这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敌军的大营之外了,前两次不过就是说两句难听的然后就打马离开了,可今天路朝歌心情有些不爽,只要是他不爽,他就不可能让对面的人舒服,不管怎么样,今天也得骂几句出出气。 “里面的人给我听着,尤其是领军的那几个玩意。”路朝歌大声喊道:“明天就是老子进攻的时间了,你们几个缩头乌龟,就不敢出来和老子见上一面?” “路朝歌,有本事你就带人带过来,在外面骂人算什么本事。”忍了好几天的宫冠玉终于是忍不住了,不顾祖锦程和幸泰和的阻拦,直接就冲上了寨墙,对着路朝歌就开启了输出模式:“你个王八蛋,晚上不好好睡觉,你折腾个什么劲,谁不知道你和你大哥李朝宗就那么点本事,除了偷袭就是偷袭,有本事堂堂正正的和我们打一场。” “我去,出来了?”路朝歌大笑道:“你们终于舍得出来了,来来来,你都知道我叫什么了,你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玩楞。”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宫冠玉。”宫冠玉这两天被凉州军折腾的有点心力交瘁,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大名报了出去。 路朝歌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就乐了,他之前还不能确定领军的人到底是谁,现在这宫冠玉的名字一出来,他就已经知道领军的人是谁了,而且也从侧面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次朝廷领军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人。 而站在寨墙下的祖锦程和幸泰和一听宫冠玉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坏了。 他们虽然和路朝歌没有过接触,但是他们也知道路朝歌这个人脑瓜子转的很快,从朝廷现在的形势以及宫冠玉的名字,他就可以推断出很多东西。 “刑部尚书宫嘉熙家的吧?”路朝歌笑着说道:“祖翰良家的来没来?幸景同家的来没来?秋玉书家的来没来?浦兴贤家的来没来?桂弘亮家的来没来?” 路朝歌直接将六部尚书的名字报了出来,他心里清楚,这六部尚书家中,最多也就有四家能来,秋玉书知道凉州的规矩,他是不会让家里的后辈涉及到军队事务的,浦兴贤还在监牢里关着呢!就更不可能来了,不过话该说还是要说的,毕竟现在昌州还不是自己的低旁,秋玉书也好浦兴贤也罢,小命还攥在人家手里呢! “你管我是谁家的,我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打过来。”宫冠玉大喝道:“搞那些小动作算什么本事?不是说凉州军是天下至锐吗?那就堂堂正正的,大张旗鼓的打过来,让我也看看你们凉州军到底是什么成色。” “别急啊!”路朝歌大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商量没商量好,到底谁说的算啊!可别上了战场之后,谁也指挥不动谁,那可就好玩了,到时候打你们我就更没有压力了。” “你当这是哪里?这里可是鹿儿口。”宫冠玉大喝道:“当年太祖进攻昌州,就在这鹿儿口损失了十余万大军耗时四个月才打进去,你以为你比我们大楚太祖还厉害吗?” 听了宫冠玉的话,路朝歌心里‘咯噔’一下,他生怕这几个小子知道了那条小路的事,一旦那条小路被朝廷的人知道了,那等待着白马军的那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了。 “大楚太祖?我觉得我比他强那么一点点。”路朝歌笑着说道:“更何况他不是也打进去了吗?那我想这对我凉州军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言不惭。”宫冠玉骂道:“你也配和太祖相提并论,你个无耻叛逆,我定然要让你一头撞死在这鹿儿口。” “那你们可做好准备。”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进攻一旦开始,可就不会停下来了,就怕你们挺不住。” “有本事你就来吧!”宫冠玉喊道:“路朝歌,别在这和我耽误时间了,还是回去想想怎么打过来吧!” 路朝歌笑着摇了摇头,调转马头离开了,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至少知道了朝廷这次派来的并不是那几位将门的老将军,而是一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对付他们可比对付那些将门老将军容易多了。 宫冠玉站在寨墙上,看着远去了路朝歌,狠狠的朝着路朝歌退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而站在寨墙下的祖锦程和幸泰和走上了寨墙。 “你太冲动了。”祖锦程叹了口气,说道:“这么久我们一直没露面,就是为了迷惑路朝歌,可就因为你今天这一时冲动,我们全都暴露了。” “暴露了又能如何?”宫冠玉不屑的说道:“难不成这鹿儿口是假的?我们暴露了他路朝歌就能从容的从鹿儿口冲过去吗?” “若我们不暴露,路朝歌在进攻的时候可能会小心谨慎一些,进攻的强度也不会有那么大。”幸泰和解释道:“可是面对咱们这些没领过兵的人,他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我们的压力会很大很大。” “他若是放松警惕,我们不是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吗?”宫冠玉说道:“他喜欢搞夜袭,难道我们就不能搞了吗?只要他一松懈,我们就可以抓住机会,防御防御,不是只能缩在这寨墙后面,我们也可以打出去,我虽然不喜欢路朝歌这个人,但是他有些话说的很有道理,他曾经和自己手下的那些将军们说过,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我很喜欢这句话。” “看来你很了解路朝歌?”祖锦程笑着问道。 “我对他的了解也就是情报上提供的那些,可能只是你们看的不仔细罢了。”宫冠玉说道:“咱们三个都没有领兵的经验,但是我们也不能墨守成规,也给路朝歌一些出其不意,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守住鹿儿口,你们明白吗?” “那就希望你的出其不意能起到作用。”幸泰和叹了口气,道:“别小看了路朝歌,他比所有人都阴险奸诈。” 而这边回到军营的路朝歌,立即将所有将军都叫到了中军帐,一头雾水的众位将军来到了中军帐。 “对面领军的人我已经搞清楚了。”路朝歌开口道:“不是朝廷那些将门中的老将军,是祖翰良他们家的后辈。” 听了路朝歌的话,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这些人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读书领兵,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读书人负责做好后勤保障就可以了,打仗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他们这些将军来做。 “很好笑吗?”就在众人笑的正欢的时候,路朝歌那冰冷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众人听到路朝歌那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路朝歌冷冷的看着众人,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他们吃了一样。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路朝歌收回那冰冷的目光,看向了舆图,说道:“尤其是这种没有领兵经验的人,更应该重视起来,这样的人总是能给你玩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出来,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路朝歌最近发现,凉州的将军们一个两个的都开始有点飘飘然了。他们胜仗确实是没少打,这也让路朝歌感到十分欣慰。可是,他们那种轻视对手的心思也在慢慢滋生,这让路朝歌感到忧心忡忡。 路朝歌明白,作为将军,他们可以有睥睨天下的气势,这种气势可以让他们在战场上更加勇猛,更加自信。他们也可以有舍我其谁的气势,这种气势可以让他们在面对困难时更加坚定,更加勇敢。他们还可以有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决心,这种决心可以让他们在战斗中更加专注,更加全力以赴。 但是,路朝歌也知道,轻视敌人是万万不可取的。轻视敌人会让将军们失去对敌人的尊重,从而导致战术上的失误。在战场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整个战局的失败,这是路朝歌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路朝歌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也曾有过轻视敌人的心态,在西域那一次,就因为自己对敌人的轻视,导致自己手下一千骑兵战死沙场,谢玉堂就差定折在那次行动之中。 那是一次十分惨痛的教训,让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轻视敌人的危害。从那以后,路朝歌就告诫自己,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要保持警惕,尊重敌人,绝不能轻视敌人。 路朝歌决定,就要借着这次机会,给这些有些不可一世的将军们好好的上一课,让他们重新认识到轻视敌人的危害。他要让将士们明白,只有保持警惕,尊重敌人,才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只有这样,凉州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保持胜利,才能保住他们的胜利果实。 众多将军被路朝歌说的一个个的低下了头,路朝歌再一次看向众人,开口道:“凉州军很强大,这个没有人能否认,但是这就是你们瞧不起敌人的原因吗?” “我路朝歌十二岁领兵,十三岁远征西域。”路朝歌继续说道:“别人不知道,你谢玉堂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我对敌人的轻视,你差点就死在了西域,这个教训好不够深刻吗?还不够让你们引起足够的重视吗?” 说到西域一战,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毕竟当年路朝歌三千轻骑踏西域的事情,随着巍宁关的大胜早就传遍天下了,就算是吕阳晖和杜浩穰也曾听说过,对于路朝歌一战损失千人的事,他们也都一清二楚,只是他们没想到,那是因为路朝歌对敌人轻视造成的。 第760章 敢于打破常规的人 路朝歌经历过一次的事情,他不想手下的这些将军们在经历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情每经历一次就代表着要有大量的战兵血洒疆场,甚至会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现在他把这些人骂醒,总好过他们去战场上被敌人打醒。凉州军可以接受失败,但是不能是因为指挥官的愚蠢导致的失败。 路朝歌站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些将军们,这些人算得上是凉州军的中流砥柱了,不仅有着丰富的领军经验,而且也打出过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战斗,可是他们这慢慢滋长的轻视敌军的心思,最后必然会害了他们。 他曾经历过一次失败,虽然不算是惨败,但是也足够他铭记一辈子了,他决定要把这些将军们骂醒,让他们明白在战场上对敌人的轻视,就是对自己对袍泽最大的不负责任。他深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未来的战斗中更加谨慎,更加果断,更加勇往直前。 “你们知道吗?你们的一次疏忽大意,就让我们的士兵们血洒疆场,你们的一次决策失误,就让我们的胜利变成了失败!”路朝歌声音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将军们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想再看到我们的士兵们无辜牺牲。你们是将军,你们的责任就是要带领士兵们打胜仗,而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路朝歌激动地说道。 将军们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们知道,路朝歌说的没错,他们的一次疏忽大意,就会让凉州军遭受了重创,那就是他们的失职。 “我知道,你们都是优秀的将军,你们都有着出色的指挥能力。但是,不能因为对面的那几位从来没领过兵就轻视他们,我第一次领兵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我不是一样也打赢了吗?年轻就有无限的可能,他们比你们更有创造力,更会打破常规,只有敢于打破常规的人,才能在战争中不断的取得胜利”路朝歌说道。 “我今天的话,你们自己也好好想想。”路朝歌又一次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道:“谁要是再敢对敌人有一点点的轻视之心,那这个领军将军的位置,我不介意换换人。” “是……”众人齐声道。 其实路朝歌的这些话不仅仅是说给这些将军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刚刚知道领军的不是陈建章和宋景胜这些将门老将军的时候,他其实也起了轻视的心思,不过他很快就将这点小心思给压下去了。 可是当他看见这些将军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后,他就知道,有些话自己必须说出来了,现在说总好过出了事以后在后悔。 “明天,对朝廷军队发动试探性进攻。”路朝歌说道:“鹿儿口已经被朝廷的大军完全堵死了,想要过去之后两条路,要么从正面打过去,要么就是走小路绕过去,我已经命令董将军带人绕过虎头山,进入昌州腹地对朝廷的大军进行牵制,正面战场就看我们怎么打了,我们越快打过鹿儿口,董将军他们的危险就低一些。” “明天天亮以后,把所有的投石车放在第一线,杨延昭你带着重甲兵对投石车进行保护。”路朝歌说道:“其他的一切不变,明天可能没有大规模的进攻,但是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别让敌人偷了阵地。” “是。”众人齐声道。 “赵远航。”路朝歌喊道。 赵远航是白马军的副将,今夜董成德就要带人离开大营,他将会留下来指挥留在大营的白马军骑兵。 “末将在。”赵远航躬身行礼道。 “明日大军出营后,你带着人埋伏在大营两侧。”路朝歌走到沙盘前,指着凉州军大营的两侧说道:“这里有大片的林地,足够你们所有人都藏在里面,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你们只能藏在这里,战场上所有的事情都和你们没有关系,把自己藏好了就可以。” “你是担心他们会搞夜袭?”谢玉堂问道。 “我都说了,这些人没有领兵经验的人,更容易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路朝歌说道:“我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出来,但是有准备总是好的。” “杨延昭,你明天就负责看好投石车就行。”路朝歌看向了杨延昭说道:“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做,我们要给白马军几天时间。” “好,我知道了。”杨延昭点了点头应道。 “这一战对凉州至关重要。”路朝歌的手指在舆图上点了点,说道:“你们每一个人,不许有一时一刻掉以轻心,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上眼药,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降你们的职都是轻的。” “是。”众人齐声道。 当天夜里,董成德点起白马军步卒,离开了大营,离开前,路朝歌将董成德拽到了一旁。 “到了那里把实际情况和将士们说清楚。”路朝歌低声道:“我相信我们凉州的将士没有一个孬种。” “少将军放心。”董成德说道:“若是不能拖住敌军,我董成德提头来见。” “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拖住就可以了。”路朝歌再一次嘱咐道:“不用在乎杀伤多少敌军,只要你把昌州腹地的敌军调动起来,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是,末将领命。”董成德躬身行礼道。 送走了董成德,路朝歌回到了大营,随后就去了辎重营那里,辎重营内,康嘉福带着人在不断的清点着物资,尤其是明天就要用到的投石车。 “所有投石车都给我反复检查。”康嘉福一边检查着投石车一边喊道:“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检查,哪怕是有一点问题,赶紧找我汇报。” “怎么样了?”路朝歌走到康嘉福身边问道。 “少将军。”康嘉福看到路朝歌,赶紧行礼道:“这不是还在检查嘛!不过我已经检查了三遍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明天早上我就组织人手,把投石车都推上去。” “石头准备的怎么样了?”路朝歌又问道。 “准备了一些。”康嘉福说道:“这里山多,不过石头这东西开采也不容易,备下的石头差不多也就够明天一天使用的,不过我已经组织人手加紧开采了。” “把人撤回来吧!”路朝歌拍了拍康嘉福的肩膀,说道:“大晚上的开采石头也是挺危险的。” “储备不太够。”康嘉福低声道:“要给白马军拖延时间,您这轰一天的时间怎么够。” “想别的办法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拖住他们就是了。” “少将军,按理说这件事不是我该问的。”康嘉福低声道:“咱手里有那么多炸药包,直接叫人冲上去把敌军的大营给炸开不就完事了,就凭咱凉州军的本事,只要打开一个突破口,打垮对面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以朝廷那十五万大军,拖住咱们四五天的时间根本不是问题。”路朝歌说道:“要是对面那几位抱着必死的决心,拖住我七八天也不是不可能,你也看到了,鹿儿口那地形,在庞大的军队都没有办法完全展开,我们就算是攻进去了,能接触的兵力很有限,这种情况下完完全全就是用人往里面填,我不想打那样的仗,更何况朝廷后面还有二十万大军等着呢!一旦战事不顺他们在支援上来,我就是有再多的炸药包也无济于事,说白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敌军调动起来,若是有机会让鹿儿口这边分兵去堵截董将军,我这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很多。” “您啊!考虑的就是太多太详细了。”康嘉福笑着说道:“要是我,就直接带着人杀过去,要不说您是少将军呢!” “你这算是拍我马屁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您说是就是呗!”康嘉福笑着说道:“少将军,我家那小子岁数也不小了,你看能不能也送到世子殿下身边。” “听老袁说的?”路朝歌问道。 “是啊!”康嘉福说道:“他跟我说了,说以后我们这些将军家的孩子,都要到禁军之中历练一番,那我就先送到世子殿下身边跟着世子殿下呗!您回去帮我说说?” “这都不用你操心。”路朝歌说道:“这次只要抓住皇帝,禁军我肯定是要大换血的,不论是人员还是校尉将军,肯定要换成咱们自己的人,到时候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少将军,你说沈鹏展那老家伙,能把刘宇森乖乖的交给咱们吗?”康嘉福看着路朝歌问道。 “交不交那是他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就算是不交出来,你觉得他能扛得住吗?想凭借南疆的那二十万战兵还是南疆的边军,亦或者是那些被我弄的已经半死不活的世家大族?” “这三股势力要是合流在一起,也不是很好对付。”康嘉福说道:“您可别小看了他们。” “我南疆将近两年时间白待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就看看吧!看看谁能挡得住我。” “要不说还是您眼光长远呢!”康嘉福笑着说道:“你说到时候你领兵去了南疆,那些百姓能不能把城门给您打开,请您进去。” “我估计应该能。”路朝歌大笑道:“我在南疆百姓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我跟你说。” 两个人有随便聊了几句,路朝歌有嘱咐了一些事之后,就回到了中军帐,他今晚上可得好好睡一觉,从明天开始再想睡个好觉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在朝廷大营这边,白马军离开军营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是什么罢了,不过他们也并没有过多的担心,毕竟他们已经把进入昌州‘唯一’的通路给堵死了,凉州军就算是调集多少人,都要从这里经过,所以他们完全不需要担心。 第761章 一寸长一寸强 第二天一早,康嘉福带着辎重营的兄弟们,在重甲兵的护送下,将一架架投石机推上了战场,而朝廷大军这边也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可是当他们看见凉州军的投石机摆放的位置的时候,他们就不淡定了。 凉州的投石机都是经过改造的,抛石的距离要比朝廷使用的投石机更远,这在战场上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优势,哪怕抛石的距离仅仅远上几丈,那也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将军,超过我们抛石机的射程了。”一名战兵跑到祖锦程面前喊道:“我们的抛石机射程够不到凉州军的抛石机。” “够不着?”祖锦程眉头一皱,道:“你确定吗?” “确定。”战兵喊道。 “这么说我们就只能被动挨打了?”宫冠玉开口道。 没有人回答宫冠玉这种白痴一样的问题,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朝廷的大营完全暴露在了凉州军投石机的射程范围之内,而自己这一方的投石机反倒是成了摆设,只要凉州军有足够多的石头,就能把自己的大营打成筛子。 祖锦程三人急匆匆的走上了寨墙,看着远处的凉州军,他们倒是判断不出来自己的投石车到底能不能打到凉州军的投石车,但是看着被保护的极为严密的凉州投石机,他们心里也是升起了一阵无力感。 “只要在靠近十丈的距离,我们的投石机就能够到他们。”刚刚那名战兵说道:“以现在这个距离我们跑出去的石头,最多也就是滚到人家的脚下。” “有没有办法让投石机的射程延长?”幸泰和开口问道。 “有,但是投石机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报销。”战兵说道:“最多能打十轮就是极限了。” “那就先打十轮再说。”幸泰和想了想,说道:“总不能让路朝歌知道我们的投石机射程不足。” “是,我这就去调整。”那战兵应了一声后,便匆匆忙忙的下了寨墙,开始调整投石机。 而此时的凉州军这边,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来到了阵前,看着投石机摆放的位置,又看了看朝廷军队的大营。 “我感觉这个距离不保险。”路朝歌开口道:“向后再退十丈的距离。” “再退十丈就只能勉强打到寨墙的位置了。”康嘉福跑过来说道:“那基本上就等于没有作用了。” “可是我觉得放这里不保险。”路朝歌挠了挠头,道:“这个距离朝廷的投石机还是能够打到我们的,不管作用大小,向后撤十丈之后再说。” 既然路朝歌下了命令,康嘉福也不再坚持,立即组织人手开始推着投石车向后移动。 凉州军这边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祖锦程几人的眼里,几个人顿时恨的牙根直痒痒,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路朝歌,你个无耻之徒。”宫冠玉大骂道:“你就会这点小把戏了。” 他喊的声嘶力竭的,可是距离太远路朝歌根本就听不见,就算是听见了,路朝歌也会当成没听见。 这里可是战场,决定生死的地方,谁会在乎用什么手段,只要最后能赢,那就足够了,至于其中的过程,不会有人在乎的。 只是片刻的功夫,凉州军的投石车已经后撤完毕,路朝歌笑着挥下了自己的手臂,随着路朝歌手臂挥下,一阵阵号角声响起,辎重营的战兵将沉重的巨石抬上投石车。 随着一阵“嘭”“嘭”声响起,一块块巨石被投石机抛了出去,划过有些阴郁的天空,画着一条美丽的弧线,狠狠的砸在了寨墙上。 朝廷大营的寨墙还算是坚固,巨石砸在寨墙上,对于寨墙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因为投石车摆放位置的原因,巨石基本上都落下了翟强的根部。 康嘉福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开口道:“少将军,再往前推一丈的距离,我就能让投石机砸在寨墙上面,甚至扔进他们的大营。” “没必要。”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就这么给我砸就行,我就气死他们,我能打到他们,他们打不到我,你就说他们气不气吧!” “他们要是看见堂堂的凉州少将军是您这个德性,估计能气吐血。”谢玉堂低声说道。 “谢玉堂,请注意你的言辞。”路朝歌看向了身后的谢玉堂,说道:“我这都是为了咱们考虑,毕竟要是让对面的投石机发动进攻,我们不是也有损失吗?这种既能打击敌人,又能保护自己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做呢?” “你说的有道理。”谢玉堂笑着说道:“不过……” 谢玉堂的话才说了一半,在边上一直观察着朝廷军营情况的康嘉福就喊了出来。 “敌袭,敌袭。”康嘉福大声嘶吼道。 听到康嘉福的话,路朝歌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只见朝廷大军的军营辕门大开,一队骑兵从辕门中鱼贯而出。 “连弩准备。”路朝歌对身边的康嘉福说道。 “少将军,我带人去一趟。”谢玉堂开口道。 “动动脑子。”路朝歌看了一眼谢玉堂道:“你冲出去不就进入人家的投石车的射程了吗?” 一架架床子连弩被抬了上来,巨大的弩匣安装了上去。 随着朝廷骑兵越来越近,路朝歌计算着距离。 “放。”路朝歌大吼道。 数十支连弩激射而出,飞奔而来的朝廷骑兵不断被射落下马,不过战马的速度也是足够快,眼看着就要冲到眼前了,就见等待已久的重甲军齐齐上前。 挡在最前面的就是杨延昭,杨延昭身披三层重甲,手中的重陌刀高高扬起。 当一名骑士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杨延昭手中的重陌刀猛然间落下,只见迎头冲过来的战马瞬间被杨延昭的陌刀砍在了头上,那战马顿时被分成了两半,马上的骑士因为惯性的原因直接飞了出去。 路朝歌距离杨延昭不算远,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前世也不过就是听说过陌刀手,一刀下去人马俱碎,可是这次他是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那场面确实有点血腥。 杨延昭在收拾了一名敌军骑兵之后,不退反进直接迎着地方的骑兵就冲了上去,手中的陌刀不断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很机械的动作,可是每一刀都会带走一条喜爱鲜活的生命。 敌军骑兵们看到杨延昭冲了上来,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向着杨延昭扑了过来。杨延昭毫不畏惧,他的身体向左一偏,躲开了一名敌军骑兵的长枪,同时右手一挥,陌刀向着敌军骑兵的腰部砍去。敌军骑兵一声惨叫,从马上跌落下来,鲜血溅满了一地。 杨延昭没有停留,带着手下的重甲军继续向着敌军骑兵冲去。他的陌刀在敌军骑兵中穿梭,带起一串串血花。他的身体在敌军骑兵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他的眼神坚定而又冷漠,仿佛在告诉敌军骑兵们,他不会惧怕任何挑战,也不会退缩任何困难。 可随着杨延昭带着人冲出去,他们也进入了朝廷军队投石车的射程,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祖锦程他们的眼睛。 “投石车,放。”祖锦程大吼一声。 朝廷军营内的投石车抛出了数不清的巨石,这个时候杨延昭带着重甲兵已经和朝廷的骑兵搅在了一起,就算是想退也退不下来了,就算是能退下来,以杨延昭的性子,他也不会让这些骑兵威胁到凉州军的投石车。 “这几个小子还真够狠的。”路朝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连自己人的性命都不顾了,可以啊!” “少将军,我带人去支援一下杨将军。”站在路朝歌身边的谢玉堂说道。 “去。”路朝歌毫不犹豫的说道:“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些骑兵,不要耽误时间。” 就是这片刻的功夫,朝廷的投石车已经抛射了整整三轮,而重甲兵数十名战兵已经倒在了巨石之下。 这就是战争,就是用鲜血和死亡交织的主旋律。 随着玄甲军冲入战场,这场战斗很快就落下来帷幕,冲出来的朝廷骑兵不过两千人,这些人在玄甲军和重甲军的眼里,连塞牙缝都不够,可也就是这两千人的冒死突击,让重甲军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上百名重甲兵饮恨疆场。 “少将军,朝廷那边的投石车好像是报销了。”康嘉福走到路朝歌身边说道:“已经有一会儿没抛射过石头了。” “我估计也差不多了。”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所有投石车前进二十丈,把所有的石头都给我扔出去。” 辎重营这边再一次开始移动投石车,而一部分辎重兵则开始打扫战场,自己袍泽的遗体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战场上,至于敌军的尸体,那就等着此战结束之后再说了。 而此时的朝廷大军军营内,看着不断向前的抛石车,祖锦程几个人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路朝歌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投石机出问题的?”宫冠玉怒道。 “我们已经有点时间没抛射石头了。”幸泰和叹了口气,道:“路朝歌果然不一般,就这么点小小的变化,他都能从中发现问题,难怪当初离开昌州城的时候,父亲告诉我一定要小心路朝歌,看来父亲的话果然不假。” “命令全军立即撤出营寨。”祖锦程当机立断,大喊道:“除了寨墙上留下少量战兵监视凉州军,其余人不得留在大营之内。” 命令传达下去,大量的战兵开始撤出大营,这个决定倒是没有什么过错,毕竟只有保存有生力量才能更好的守住鹿儿口,可是这么大规模的后撤是需要时间的,路朝歌能给他们这么多的时间吗? 大军撤出去还不到三成,凉州军的抛石车再一次开始抛射巨石,这个时候的军营内,很多人聚集在一起,直接就成了活靶子,每一块巨石都会带走几条人命。 可就算是这样,祖锦程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军令,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下定决心,一旦改变军令,整个大营都会陷入混乱之中,这时候损失一点人,总比留在营寨内损失大量人马要强的多。 这也就是朝廷的营寨扎的比较紧密,路朝歌并没有发现大量战兵离开大营,若是让他知道了祖锦程下达了一个这么作死的命令,他会毫不犹豫的带兵冲上去,然后炸开大营的寨墙,直接和他们进行决战,这样也省了白马军要去走那条危险的小路了。 第762章 有点东西 凉州军这边的抛石机砸了整整一天,那点可怜的巨石储备直接见了底,不过这都在路朝歌的计算之内,今天不过就是试探性的进攻,那些石头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具体造成了多少杀伤也没有办法进行统计。 路朝歌现在还不知道,祖锦程的一次军令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朝廷的军队仅仅这一天的时间,就损失了将近一万人,除了冲出大营冲击凉州军投石车的三千人,有足足五千人,再后撤的过程中被凉州军的投石车带走了性命。 祖锦程在命令朝廷军队撤出大营之后,立即在大营后面建立了新的防线,他已经决定了,大营内不再放太多战兵,只留下一部分人对凉州军的动向进行监视就可以了,一旦凉州军发动大规模进攻,到时候在安排战兵进入营寨进行防御就是了,这样可以进一步减少伤亡。 祖锦程的第一道命令看着有些胡闹,但是第二道命令倒是不错,至少知道立即建立防线,避免凉州军立即发动进攻。 一天的时间,祖锦程几人显得有些狼狈,毕竟是第一次带兵上战场,没有什么实际的领兵经验,出现了一些很低级的错误,好在是除了损失了一些战兵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凉州军停止了进攻,祖锦程几人也算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明天要如何抵御凉州军的进攻。 “我今天看凉州军的动向,他们好像也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啊!”宫冠玉开口道:“除了用投石机,他们甚至都没有派出任何一支军队对我们进行试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压根就想进攻?”幸泰和开口道:“就是想和我们这么一直拖下去?” “不对,他不可能这么一直拖着。”祖锦程说道:“我虽然是第一次领兵,但是我也知道在冬季尽量不要用兵的道理,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他应该想着速战速决才对,这么拖下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难道他是在等支援?”宫冠玉说道:“难道是永州那边?永州那边要是拿下宛州道,就可以大军进军昌州,难不成路朝歌在等他们吗?” “路朝歌手里有二十五万大军,他有必要等吗?”祖翰良又说道:“我怎么感觉这里有什么阴谋呢!” “阴谋?”幸泰和沉思了片刻,道:“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昨天晚上离开凉州军大营的那支军队,不过就一支军队而已,能有什么阴谋?” “就是,能进入昌州的通路已经被我们堵死了,他就是派出再多的人,也得走鹿儿口才行。”宫冠玉附和道:“难不成这路朝歌真就是传说中厉害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 “不对不对,太不对劲了。”祖锦程眉头紧皱,略带疑惑的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在这附近的山中,有什么地方可以绕过鹿儿口进入昌州腹地的?” “怎么可能有。”宫冠玉笃定的说道:“昌州的舆图我都快背下来了,也没看见有什么地方能够绕过鹿儿口的。”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路朝歌率军攻打阳州的时候。”祖锦程突然间想起了当年路朝歌进攻阳州的事。 “当年就是路朝歌在阳州发现了一个废弃的码头。”祖翰良继续说道:“他就是借用那个废弃的码头进入的阳州道,翻过了雁荡山脉占领了粮仓阜宁县,为占领整个阳州道奠定了坚实的物资基础。” “你是说路朝歌找到了一条绕过鹿儿口的小路?”幸泰和看向祖锦程问道。 “对,要不然路朝歌完全没有必要派出一支军队离开这里。”祖锦程说道:“他不会做这些无缘无故的事,他这么做了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可能,要是有这么一条小路,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宫冠玉说道:“来之前咱们也问过那些将门中人了,他们可没跟我们说过有这么一条小路。” “那个废弃港口也没人说过。”祖锦程说道:“但是他确实就是存在的,这一点要如何解释?”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派人回昌州城。”幸泰和说道:“找那些将门再确认一下。” “找那些将门没有用。”祖锦程说道:“他们第一次没有告诉我们,就算是我们在这么问也不会有人说的,这件事还得靠我们自己。” “你要怎么做?”幸泰和问道。 “派人去附近找。”祖锦程说道:“假设路朝歌真的找到了那条小路,那么我相信我们也可以找的到。” “对,我们不怕耽误时间,但是凉州军害怕。”幸泰和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找,若是找到了,那就是天祝我等,若是没有找到,也确认没有这么一条小路,那我们也能安心。” “有这个必要吗?”宫冠玉冷哼道:“要我说,路朝歌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有这么一条小路,让我们分兵,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一旦再一次分兵,兵力就更是捉襟见肘了,我不同意你们的意见。” “现在不是你同不同意的事。”祖锦程看着宫冠玉,道:“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你的想法太危险,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这件事要听我们两个的。” “祖锦程,你在教我做事吗?”宫冠玉猛然间站起身,看着祖锦程,道:“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地方,这件事我不同意你就不能做。” “宫冠玉,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祖锦程毫不示弱的怼了回去,道:“这件事关乎着整场战役的胜败,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连累了所有人,这场仗我们输不起。” “一旦这场战争我们输了,你难道不知道后果吗?”祖锦程继续说道:“我们几家干了什么,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以路朝歌的性子,你觉得他在占领昌州之后,会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手下留情吗?我们干的可是弑君,大楚几百年的历史上,也没有哪个君王是被手下的大臣弄死的,我们几家算是开了先河了,就算是他路朝歌不想杀我们,他为了给天下刘姓一个交代,我们一样跑不了,更何况路朝歌从来都看不上世家大族,你觉得我们输得起吗?” 祖锦程的话就如同一柄重锤一般砸在了宫冠玉的胸口,他只是把这场仗当成了他捞资本的地方了,却忘了自己的家族现在面对的是什么。 就如祖锦程说的一样,只要这场战争他们输了,那他们宫家要面对的就是灭族之灾,根本就不会有第二条路,路朝歌不可能放过他们,李朝宗不可能放过他们,天下刘姓皇族更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挡住路朝歌,只要挡住了路朝歌和凉州军,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见宫冠玉被怼的哑口无言,幸泰和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安排人。” “再叫人回昌州。”祖锦程叫住了要离开的幸泰和,说道:“让家中长辈从中斡旋,看看能不能从那些将门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不信这些将门什么都不知道。” “但愿他们能给我们透露一些有用的消息吧!”幸泰和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中军帐。 “祖锦程,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宫冠玉看着你看到幸泰和说道:“若是这一次你判断错误了,我看你回去之后怎么和那些人交代。” “就算是我判断错误了,我们有什么损失吗?”祖锦程不屑的看着宫冠玉冷笑道:“可我若是判断准确了,到时候要解释的人就该是你了。” 片刻之后,幸泰和回到了中军帐。 “人都派出去了。”幸泰和说道:“明天再看看情况,若是凉州军依旧是这种进攻方式,其实就可以断定一件事,那就是路朝歌确实是有阴谋,而且可能就是你说的,他找到了一条绕过鹿儿口的小路。” “现在变成我们要拖延时间了。”祖翰良叹了口气,道:“要是真有这么一条小路存在,我们还没办法及时找到,一旦让路朝歌的军队深入昌州道腹地,那我们可就危险了。” “你是担心他们会偷袭我们?”幸泰和问道。 “确实如此。”祖翰良说道:“我现在都开始怀疑,老刘家的太祖当年打下昌州道的时候,就是找到了一条可以绕过鹿儿口的小路,只不过我在史书上并没有找到记载罢了。” “不管怎么说,明天看一看凉州军的进攻势头就全都明白了。”幸泰和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吧!”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始终没去看坐在一旁的宫冠玉,这让宫冠玉心里不舒服了起来,毕竟他也是统帅之一,现在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祖锦程和幸泰和给孤立了。 所以,他决定做点什么事来扭转一下当前的局势,至少要将幸泰和拉到自己这一方来才行,要不然在这么下去,他就会彻底被边缘化,到时候在这支军队中可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外面那些战兵最后可能只认祖锦程和幸泰和,而不认他宫冠玉,这对于他将来控制军队也没有好处。 “凉州军折腾了咱们两天时间,你们不准备做点什么吗?”宫冠玉突然开口问道。 “你想做什么?”祖锦程看向宫冠玉问道:“难道你还想去搞个偷袭?” “今天白天难道你没看到吗?”祖锦程继续说道:“三千骑兵在凉州军面前,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更何况搞夜袭这一套人家路朝歌是老祖宗级别的,你以为人家不会防着你吗?”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宫冠玉很不客气的说道:“真就当一个缩头乌龟,缩在这大营里,看着凉州军进攻?要我说咱就打出去,给路朝歌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最好不要。”幸泰和开口道:“没准人家路朝歌都准备好了口袋,就等着咱们往里钻呢!到时候别偷袭路朝歌不成,倒是咱们自己损兵折将,不值得。” “泰和,你也不支持我?”宫冠玉看着幸泰和说道:“你别忘了,咱俩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 “冠玉,现在不是讨论交情的时候。”幸泰和倒是很理智,看向宫冠玉说道:“这一仗我们输不起,若是这场仗的胜败无伤大雅,怎么样都好说,可是这场仗关系着我们全家的生死,我赌不起,你一样赌不起,别闹了。” 幸泰和说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听在宫冠玉的嘴里可就变了味了,这让宫冠玉更加气愤,他认为幸泰和已经彻底站在了祖锦程那一边,这让他有一些失去了理智。 第763章 人性的恶 人一旦失去了理智,那就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尤其是此时的宫冠玉,自己的建议接连被人否定,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现在就连他的好兄弟都已经不站在他这边了,那股子怨气隔着老远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人也没当回事,毕竟他们认识的宫冠玉,虽然平时有些不靠谱,但是还是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的,而且这一战的重要性,也和他反复说了好几遍了,相信他也能想明白,可此时的宫冠玉把这些都抛到脑后去了,他现在就是要证明自己,就算是不给祖锦程和幸泰和看,也要证明给外面的那些战兵看。 毕竟这一战之后,他们这些人就要进入军队,然后对昌州道的军队进行掌控,这一战功劳的大小,直接就决定了将来他们在军队中的地位,一旦他输给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人,那他将来在军队中的地位可就尴尬了。 为了让自己在这一战中能够出彩,宫冠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了家族将来在军队中能够立足,他得做出点成绩来。 宫冠玉在祖锦程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就气哼哼的离开了中军帐,在这里他是找不到支持了,只能去找别人。 看着离开的宫冠玉,祖锦程两人也是一阵无奈。 “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祖锦程看向幸泰和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幸泰和苦笑道:“虽然他平时不怎么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还是不糊涂的,今天估计也就是被咱俩说了几次,心里不舒服了,明天就好了。” 被两人认为没什么大事的宫冠玉,离开中军帐之后就找到了晃文山,晃文山作为这次统军的副将,手里还是有很大的实权的,毕竟作为一个有过领兵经验的人,祖翰良等人把他放在这里,就是让他在关键的时刻能帮助自家的后辈,当然背锅的意思也很明显。 打的好了功劳全是祖锦程几个人的,打的不好那就是他的责任,反正他是捞不到好处的。 宫冠玉找到了晃文山,此时的晃文山刚刚带着一队亲兵在大营内巡视了一圈,刚刚走进自己的军帐,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宫冠玉。 “将军,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晃文山解下腰间的战刀,放在了武器架上,开口问道。 “没事我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了?”宫冠玉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晃文山笑着坐到了宫冠玉的对面,说道:“您能来我这里是我的荣幸啊!” “晃将军,想没想过这一战之后会怎么样?”宫冠玉也不想和晃文山兜圈子,他现在着急作出点成绩来。 “那谁知道呢!”晃文山笑着说道:“我接着当我的昌州道驻军将军呗!” “你难道就不行向上走走吗?”宫冠玉抬眼看向了晃文山问道。 “我还能走到哪去啊!”晃文山不以为意的说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就算是这一仗自己这一方打赢了,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一仗人家主要是为了将自己家的后辈推上去,自己最多算是一个背锅的存在。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宫冠玉笑着说道:“只要我父亲帮你说上一句话,你向上走一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晃文山看向宫冠玉说道:“我是知道的,这一次就是为了让三位将军将来可以控制昌州道的军队,这才让诸位领军的,难道宫将军要将这些功劳让给卑职吗?” “让给你是不可能的。”宫冠玉说道:“但是,只要你能帮我,那这场战争胜利之后,我会让父亲推荐你,让你向上走一走,就算是成为一道都督也不是不可能啊!” 晃文山看着宫冠玉,此时他已经有些心动了,毕竟谁也不想一辈子就当一个驻军将军,有机会成为一道都督,那谁不想向上爬呢!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肯定是要付出些什么的,毕竟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将军想要我做什么?”晃文山开口问道。 “不做什么,帮我打败对面的路朝歌。”宫冠玉笑着说道:“只要解决了路朝歌,一切都不是问题。” 听到宫冠玉的话,晃文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路朝歌要是那么好对付,凉州现在也不会有这等规模,就凭他一个小小的驻军将军,就想打败路朝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更何况自己现在手里一支军队都没有,难道就靠一张嘴就能打败路朝歌? “将军,您这不就是在开玩笑吗?”晃文山苦笑道:“我有什么本事能打败路朝歌,我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我连调兵的权利都没有,我拿什么和路朝歌打?” “这些你都不需要操心。”宫冠玉说道:“这些我都会解决,你就说你有没有把握解决了路朝歌吧!” “看来将军你已经有计划了?”晃文山问道。 “偷袭。”宫冠玉说道:“打路朝歌一个措手不及。” “没了?”晃文山疑惑的看向宫冠玉问道。 就两个字,这算是哪门子计划,就告诉他两个字,就让他去打败路朝歌,这更不靠谱了。 “你还想要什么?”宫冠玉同样看向了晃文山。 “偷袭路朝歌这件事很不靠谱。”晃文山说道:“您要知道,玩夜袭夜战,在大楚之内,没有人能比得过路朝歌和他手下的凉州军,要知道,凉州军成军第一战就是夜战,路朝歌带着一百二十人,就捅了人家的老巢。”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宫冠玉说道:“我就不信他路朝歌没有掉以轻心的时候。” “您这是在赌。”晃文山说道:“这完全不可行。” “可不可行你都不试试怎么知道?”宫冠玉说道。 “您这是在拿战兵兄弟的命在试。”晃文山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确定不做?”宫冠玉冷笑着看着晃文山说道。 “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敢做。”晃文山说道:“若是我一个人死了也就罢了,可是要连累那么多的兄弟,我实在是做不到。” “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不懂吗?”宫冠玉说道:“哪个将军的进身之阶不是踩着累累白骨爬上去的,你是个将军,不是狗屁圣人,你想往上爬,你连心都狠不下来,你怎么往上爬?靠你那微不足道的家世?” “他路朝歌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不也是他手下的那帮人舍生忘死打下来的吗?”宫冠玉继续说道:“他都能踩着累累白骨一路爬上来,你晃文山怎么就不行?” “这完全是两回事。”晃文山说道:“明知道必死的结局还要带着兄弟们去死,那就是谋杀,我就算是一辈子都蹉跎在这小小的驻军将军位置上,我也不可能这么干。” “你觉得你要是不帮我的忙,你这驻军将军还能干下去吗?”宫冠玉恶狠狠的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的昌州城我宫家不敢说是一手遮天,但也不是你和你们那小小的晃家可以反抗的,我想弄死你就像是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可想好了,没了这驻军将军的身份,你们晃家算个屁。” “宫将军,你是在威胁我吗?”晃文山也是个有脾气的,若只是拿他自己说事,他也许就将这口气忍下来了,可是这已经涉及到他的家族了,这他根本不能忍。 “你说是威胁就是威胁吧!”宫冠玉不屑的说道:“给你个机会,今天晚上带着人,去偷路朝歌的营,成了我说到做到将来让父亲保举你做一道大都督,失败了你们晃家以后就是我宫家罩着,你晃家的家族子弟也可以到军队中,做到你现在的位置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宫将军,这里可不是昌州城。”晃文山看着宫冠玉说道:“这里也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这件事你另请高明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晃文山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宫冠玉站起身,冰冷的眼神盯着晃文山看了许久,这才一甩衣袖离开了晃文山的营帐。 宫冠玉离开后,晃文山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这次是把宫冠玉给得罪死了,这个时候要是不找一个靠山,可能这场仗还没结束呢!自己的家人就倒霉了。 说到靠山,这个军营内能指望的人也就只剩下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个人了。 想到这里,晃文山赶紧离开了自己的营帐,去了中军帐。 “晃将军,有什么事吗?”祖锦程和幸泰和两人还没有休息,看见走进来的晃文山,祖锦程开口问道。 晃文山也不磨蹭,直接将刚才宫冠玉找他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两位将军,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求二位将军的。”晃文山叹息道:“若是就我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那么多兄弟跟着我去干这没有把握的事,我实在是干不了。” “晃将军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保证你和你的家人不会有事。”祖锦程安抚着晃文山,说道:“至于夜袭的事,你也不用操心了,我们会劝宫将军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幸泰和站起身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了,放心就是了。” 送走了晃文山,祖锦程和幸泰和相互看了一眼。 “你怎么看?”幸泰和低声问道。 “倒不如我们装作不知道。”祖锦程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晃文山这人对我们有用,我们可以保住他,但是宫冠玉自己要是想作死,我们不如成全他。” “也不是不行啊!”幸泰和笑着说道:“我给家里那边去个信,让他们看着点晃文山的家人,这边偷营的事咱就当不知道,成了功劳有咱们的一份,失败了就让他自己扛着就是了。” “就这么定了。”祖锦程也笑了起来,说道:“咱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们这边也做好准备。”幸泰和又说道:“若是他真的成功了,我们也好及时支援上去,那时候咱们的功劳可能比他的还大。” “那咱俩就分头行动。”祖锦程说道。 在这一刻,人性的恶被祖锦程和幸泰和展现的淋漓尽致,祖锦程倒还说的过去,他和宫冠玉的交情一般,但是幸泰和可是和宫冠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就这么好的关系,在利益面前,被他直接扔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第764章 给年轻人的第一堂课 在晃文山这里碰了壁的宫冠玉转身又去找了其他人,这一次他找的是一名叫邱元魁的领军将军,这个人答应的可比他痛快多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晃文山一样有良心的,有这么好的机会攀上宫家这棵大树,还不赶紧抓住机会? 宫冠玉在得到邱元魁的帮助后,立刻命令他开始组织人手,准备对凉州军的军营发动进攻,这种事他可不想让祖锦程和幸泰和知道。 他还不知道的是,晃文山已经将刚刚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这二位,这二位现在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看他笑话呢!只有他还傻呵呵的以为,他把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的。 得到命令的邱元魁立刻开始整顿兵马,等时间一到就带着人杀到凉州军大营去,可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祖锦程和幸泰和。 不过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不会管这件事,所以就算他们折腾出天大的动静,两个人也权当不知道。 而宫冠玉也没看出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直到后半夜,邱元魁才将兵马整顿完毕,宫冠玉抬头看了看天,估算了一下时间,知道这个时间是人最困的时候。 “出发吧!”宫冠玉看着邱元魁,说道:“这一仗只要你们能端了路朝歌的大营,你们就是头功。” “多谢将军提拔。”邱元魁是个识趣的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算是宫冠玉这条船上的人了,这根大腿只要能抱的住,那荣华富贵还不是指日可待? 夜半三更,朝廷大军的军营辕门打开,邱元魁带着万余骑兵缓缓离开了军营,这么多人离开军营必然要小心翼翼,一旦惊动了附近的凉州军斥候,那他们的偷袭计划也就算是彻底失败了。 邱元魁带着人慢慢的向着凉州军的大营摸了过去,这一路上倒是太平,居然没遇到凉州军的斥候,这个时候正常人都应该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可是邱元魁已经被宫冠玉的承诺迷住心智,一心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抱上宫家这棵大树。 “将军,情况不对啊!”邱元魁的副将走在他的身边说道:“路朝歌最擅长的就是夜袭,以他对夜袭的了解程度,他不应该不把斥候派出来才对,可这么半天了,愣是一个凉州斥候都没看见,我怀疑这是个圈套。”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更何况是人了。”邱元魁一脸自信的说道:“宫将军几人都是年轻人,没有领兵经验,路朝歌看不起他们太正常不过了,可是他万万想不到,这几位没有什么领兵经验的人,要给他送上一份大礼了。” “将军,您这次算是抱上大树了。”副将笑着说道:“这次要是成功了,你可就成了宫将军眼前的红人了,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只要你们跟着我,保证你们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邱元魁得意的说道。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寨墙上,路朝歌和一众将军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朝廷军骑兵,一个个嘴角都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真被你给说中了。”谢玉堂碰了碰身边的路朝歌,道:“他们还真半夜过来摸营来了。” “年轻人没有经验,可以理解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大爷的,真当老子的大营是那么好摸的啊!一路上一个斥候都没看见,他们就不想想?” “你不是说了吗?年轻人没有经验。”闫向荣笑着说道:“让他们吃点亏,下一次就长记性了。” “下一次?”路朝歌突然冷笑道:“我能给他们下一次机会?就这一次了,下一次就是老子追着他们屁股后面跑了,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那叫机会,抓不住那就叫作死。” “咱们是不是藏起来?”吕阳晖难得的开口说道:“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这里不合适吧!” “我还想把辕门给他打开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怕到时候他们看见了全都吓跑了。” “你看带头那个,还呲个大牙在那乐呢!”谢玉堂放下望远镜说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得了人家的好处了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对面说的算的有好几个,哪个不是抢着去立功去拉拢这些人,将来进入到军队之后,能掌控的军队越多,对于家族来说就更有利,估计这位是抱上哪条大腿了。” “你们要记住,军队只能是我大哥的,不是你们个人的。”路朝歌又一次举起了望远镜向着远处看了过去,说道:“不管是我也好还是你们也好,都是我大哥派到军队上的将军,别把军队当成自己家的,那样你们会吃亏的。” 路朝歌觉得,没事的时候给这帮将军们提提醒也是有必要的,就像这次一样,要不是自己及早提醒他们,他们估计今天晚上就得着了道。 “准备吧!”路朝歌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敌军骑兵,开口道:“把这些人全都留下。” 此时的邱元魁带着人距离凉州军的大营已经不远了,毕竟路朝歌他们都能从望远镜中看见他呲个大牙在那乐了。 “跟我冲……”邱元魁看距离差不多了,直接下达了命令。 喊完这一嗓子之后,邱元魁第一个冲了出去,他以为凉州军现在完全没有准备,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可是万余骑兵刚刚发动冲锋, 就见凉州军大营内生起了一朵烟花,随后寨墙上就冒出了数不清的弓箭手以及连弩,这个变故实在是太快了,邱元魁根本来不及反应,现在就算是想停下来也没有机会停下来了。 “放。”路朝歌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 随后凉州军军营内号角声响起,寨墙上的弩手开始无情的射出弩匣中的弩矢,那些床子连弩更是像不要钱一般倾斜而出,无情的打击着冲向凉州军大营的朝廷骑兵。 而藏在营寨内的弓箭手更是不断的将羽箭抛射向冲过来的朝廷骑军。 凉州军的这一下直接给邱元魁和他手下的万余骑兵打蒙了,原本是来搞偷袭的,可是现在还没接近人家大营内,就被人家给埋伏了,这密集的箭雨,看着就知道不是临时组织起来的人手,估计是人家已经等了好久了。 “少将军,是不是让白马军动一动?”谢玉堂问道:“直接把他们的后路断了。” “那是下一堂课我要教给他们的东西。”路朝歌笑着说道:“就凭这点人,还想让我动我的底牌?” 邱元魁冲在最前面,他的运气不错,这么密集的箭雨居然都没伤到他,愣是让他冲到了辕门附近,可是到了辕门附近他就傻眼了,人家辕门紧闭,想要进去就必须撞开辕门,可是他们带来的攻城圆木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那些用来攀爬的飞爪也不知道在谁身上了,他现在除了能盯着人家的辕门看,那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撤,中埋伏了,快撤。”邱元魁一看这样下去只会全军覆没,没把饭的他只能下令开始撤退。 不过,你来没问题,想回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路朝歌看着冲在最后面的朝廷骑军已经开始调转马头准备逃跑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溜走。 “开辕门。”路朝歌淡淡的说道:“神威军突骑兵出击,把他们都给我宰了。” 号角声再一次响起,凉州军的辕门缓缓打开,早就等着命令的杜浩穰扣上面甲,手中马槊一挥,打马就冲了出去。 这是杜浩穰第一次以凉州军将军的身份参战,除了多了一副面甲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分别, 可能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后路会不会被截断,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因为他知道,在他身后有二十万凉州军给他撑腰,这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底气。 杜浩穰冲出辕门不远,兜头就碰见了准备撤退的邱元魁,借着营寨上的火把光亮,那一身将军甲格外显眼。 杜浩穰抡起手中马槊,照着邱元魁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可是转念一想,这小子好歹是朝廷军队的将军,肚子里肯定又不好情报,这才改变了马槊的方向,直接砸在了邱元魁战马的脑袋上。 邱元魁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那马槊奔着自己脑袋来了,他本能的抬起了手中的马槊进行格挡,可是预料中的重击并没有出现,而是自己整个人直接被甩了出去。 那战马挨了杜浩穰一下,直接就饮恨当场,整个马头都被砸碎了。 杜浩穰没工夫搭理落马的邱元魁,至于他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后面上万突骑兵往前冲,他要是能躲过那些马蹄子,那就只能说他命不该绝了。 此刻,突骑兵的优势顿时就凸显了出来,那冲锋的速度以及马背上骑士的防御力,将骑兵这一兵种直接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档次。 谢玉堂站在寨墙上,看着冲出辕门的突骑兵,顿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玄甲军不香了。 “你想都别想。”路朝歌当然知道谢玉堂此时在想什么,笑着说道:“玄甲军有玄甲军的作用,而突骑兵有突骑兵的作用,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带好玄甲军。” “我可什么都没想。”谢玉堂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你想没想我心里还不清楚?”路朝歌说道:“所有兵种的配置,那都是我精心计算过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谢玉堂笑着说道。 “袁和通。”路朝歌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袁和通喊道。 “少将军。”袁和通应了一声。 “一会儿等他们都冲出去了,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路朝歌说道:“看看那个呲牙将军是不是还活着,要是还活着就给我带回来,要是死了就算了,看着恶心。” 袁和通应了一声便下了寨墙,带了几名亲兵等在了辕门内,等突骑兵都冲出去之后,袁和通带着人走出了大营,一路搜索过去,还别说,那小子居然还活着。 “这他娘的真实命不该绝哈!”袁和通一把邱元魁拎了起来,道:“带回去。” 路朝歌站在寨墙上,看着袁和通将人拎了起来,就知道那呲牙将军并没有死,他也确实是挺佩服这人的运气的,一万六千突骑兵冲出去,愣是没踩到他一脚,就这运气确实让人不能不佩服。 第765章 无能狂怒 随着突骑兵冲进战场,原本已经被弓弩压制的出现混乱的朝廷骑军变得更加混乱,因为失去了领军将军,他们更像是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完全组织不起来有效的进攻和防御,骑兵就是这样,一旦和敌军纠缠在一起,失去了冲锋和机动的优势,有的时候甚至都不如步卒能打。 就算是凉州的骑军也是一个道理,所以从一开始路朝歌就告诉所有的骑军将军,无论在什么时候,不能让骑兵失去了自己的优势,能用机动性解决的问题就用机动性进行解决,机动性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交给冲锋,但是绝对不能和敌军进行纠缠。 这也是为什么,陈杞在和红杉军决战的时候,停下来和敌军的将领单打独斗,被路朝歌狠揍了一顿的原因,他违背了骑兵的初衷,让骁勇军蒙受了不该有的损失。 杜浩穰借着敌军慌乱,开始对战场上的朝廷骑军进行分割,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堵住敌军的退路,将敌军锁定在这一片战场上。 杜浩穰一马当先当着手下一万六千突骑兵直挺挺的就冲进了敌军的军阵,而后在敌军慌乱的队伍中杀出了一条通路,这条通路直通朝廷军大营的方向。 当敌军那散乱的军阵被穿透后,杜浩穰立即命令一部分人堵住敌军退路,随后再一次带领剩下的突骑兵对朝廷军队发动了疯狂进攻。 站在寨墙上的路朝歌,看着不断被分割的战场,开口道:“命令,神威军步卒进攻,将敌军绞杀。” 号角声响起,神威军步卒冲出辕门,顺着突骑兵为他们开辟出来的通路,开始对敌军骑兵进行绞杀。 神威军作为凉州成军最晚的军队,他的整体配置和别人就不一样,而且首次出现了钩镰枪,这个李朝宗和路朝歌秘密训练的军队,第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上。 凉州的钩镰枪兵配置的很有讲究,一般都是两名钩镰枪枪兵,配备两名刀手以及一名弓手和一名两弩手,这个配置可以说是豪华至极了,就这配置别说是对付敌军的轻骑兵了,就是对付重甲骑兵那都是手拿把掐。 “有点废战马。”路朝歌咧着嘴笑道:“不过人命总是比战马值钱,值当。” 这话路朝歌说的可不是玩笑话,要是放在别的地方,可能战马要比战兵更值钱,可是在凉州不一样啊! 凉州战死的战兵,官府要负责荣养人家的直系家眷三代人,父母一代妻子一代儿女一代,这三代人官府都得管,每个月定时定量的送去吃喝银钱,一年的开销足够买一匹上好的战马了。 这也是为什么凉州的战兵,在战场上敢舍生忘死的原因,他们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就算是把命交代在了战场上,官府也会把所有能安排好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死后家里没人看顾。 “刀手要是再配一面盾牌就更好了。”路朝歌自言自语的说道:“可这帮人咋就不喜欢盾牌那么好的东西呢?” “有些事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谢玉堂低声道:“别总是想着为什么他们不用,你也想想自己什么时候用过?大都督什么时候用过?这东西都有传承的。” “就你话多。”路朝歌瞪了一眼谢玉堂,道:“得想点办法,让他们知道盾牌的好处。” “那您慢慢想吧!”谢玉堂说道:“这么难的事,也就只有你能解决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战场的形式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冲进去的神威军步卒已经彻底将战场分割成了无数个小块,让朝廷的军队首尾不能相连,相互之间没有办法相呼应。 这也就预示着这场战斗基本上就算是结束了,朝堂的骑军已经失去了机动性以及冲锋的优势,再有钩镰枪兵的加入,他们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 “开始招降吧!”路朝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所有战俘交给辎重营看管。” 号角声再一次响起,战场上的神威军开始招降敌军,这个过程就容易很多了,朝廷的军队已经被打崩了,这个时候又没有了指挥,他们在顽抗下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他们也没有凉州军那么好的待遇,何必明知是死,还要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 招降这件事并不是很困难,所有下马投降的朝廷骑兵被押送至了辎重营,那里早就建好了临时战俘营地,康嘉福带着人从神威军手里接过了战俘,又叫人带着辎重营的人去打扫战场。 战事结束,邱元魁被抓,带出来偷袭凉州军军营的一万余骑兵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祖锦程也在战事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 他知道这一战可能会败,可是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从开始到结束居然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一万余骑兵就被凉州军给收拾了个干净。 “果然人家早就有准备了。”祖锦程笑着说道:“宫将军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估计也没脸在插手指挥上的事了吧!” “这件事可不好说。”幸泰和说道:“他这人有时候那股子劲头上来了,一般人拉不住。”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出兵偷袭凉州军的事?”就在这个时候,得了消息的宫冠玉掀起中军帐的门帘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直就想要看我的笑话?” “就算我们想拦着你,我们拦得住吗?”祖锦程看着怒气冲冲的宫冠玉,平静的说道:“不让你长点记性,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只不过这个代价有点大。”幸泰和拽着宫冠玉来到椅子前,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说道:“你的明白一件事,战场不是儿戏,不是你脑袋一热就什么都能做的。” “我们当时就算是拦着你,你认为我们拦得住吗?”幸泰和继续说道:“你只会觉得是我们要阻拦你立功,把我们当成你的仇人一样。” “那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宫冠玉吼道:“若是我亲自领兵呢?那我就回不来了。” “你不要总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祖锦程的脾气也上来了,吼道:“是谁让你去的?还不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我们是不是和你说过,路朝歌是打夜袭的老祖宗,你听得进去吗?现在出事了你开始责怪我们没拦着你,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商量商量?你还不是怕我们占了你的功劳?” 幸泰和跟宫冠玉算是发小,但是祖锦程可不是,他作为祖家嫡次子,在家里的地位可是很高的,他没有继承家族的压力,父母长辈都宠着他,他什么时候受过气,宫冠玉敢和他大喊大叫,他能惯着他? “跟你们商量,你们能同意吗?”宫冠玉那也不是好像与的主,毕竟在家里也是千人宠万人护的主。 “你都知道我们不能同意,为什么还要去?”祖锦程喝道:“你是不是当我们所有人都是傻子?从你威胁晃文山开始,你就注定要失败。” “晃文山,身为昌州道驻军将军,那是曾经领兵上过战场的,你连他的话都不信。”祖锦程继续说道:“他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了,这次偷袭不可能成功,但是你呢?用人家家人的性命威胁人家,你也是个人才,就凭我们三个人,想打败凉州军何其困难,我们还需要依靠晃文山,知不知道?”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幸泰和真怕两个人在这里动手,就赶紧打圆场道:“大家都是想战胜凉州军,冠玉也是一时脑子发热,锦程你也消消气,以后我会看紧冠玉的。” “你少在这装老好人。”此时的宫冠玉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 “你是我发小,咱俩一起长大的,你也眼睁睁的看着不管我。”宫冠玉吼道:“你们是不是就想看着我亲自领兵过去,然后再也回不来了?” “泰和,你看他这不识好歹的德行,你还帮着他说话。”祖锦程指着宫冠玉的鼻子说道:“就这样的人,让他领兵就是一个错误,脑袋一热什么都干,再这么弄下去,十五万人都不够他一个人祸害的,全都会被他坑死。”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幸泰和看着宫冠玉说道:“错了就是错了,你在怎么狡辩也是你错了,一万多骑兵因为你的错误命令损失殆尽,这个责任你不背也得背。” 宫冠玉知道,眼前的发小现在是真的生气了,看着幸泰和那有些冰冷的眼神,宫冠玉也冷静了下来。 “现在不是咱们争吵的时候。”幸泰和继续说道:“是谁的责任不重要,重要的是路朝歌为什么会算的那么准,就知道今晚上我们会有人偷袭他们。” “还用算?”祖锦程冷哼道:“当路朝歌知道朝廷军队这次是几个人指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些都算计到了,他不仅仅算计到了战场上的一切,他还算计到了人心。” “你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冠玉会争功?”幸泰和看向祖锦程问道。 “不一定是他,也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祖锦程指了指幸泰和又指了指自己,说道:“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想要出风头,想要争取更多的功劳的。” “好算计啊!”幸泰和说道:“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算计进去了,那我们岂不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算计到了一切,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祖锦程想了想道:“他肯定想不到,我们明天还会偷营。” “连续两天晚上偷营?”幸泰和疑惑道:“你确定这么做能有效果?” “他既然愿意算计,那就看他能不能算到,我们今天才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第二天接着偷他的营。”幸泰和说道:“我就不信,他真的能算无遗策。” “是不是太冒险了?”幸泰和问道。 “确实有赌的成分在。”祖锦程说道:“但是成功率肯定比今天这次偷袭要大的多。” “要是你这次失败了怎么办?”宫冠玉猛然间站起身,看着祖锦程问道。 “还没行动就想着失败。”祖锦程冷哼道:“难怪你干不成什么大事。” “你这次要是失败了,你以后就和我一样,就别指挥军队了,老老实实的当一个闲人。”宫冠玉冷哼道:“这样才算是公平。” 听了宫冠玉的话,祖锦程没有看宫冠玉,而是转头看向了一边的幸泰和,他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而被祖锦程盯着看的幸泰和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宫冠玉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第766章 恭喜你 宫冠玉的话让整个中军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就因为他宫冠玉的这一句话,就已经让祖锦程对幸泰和产生怀疑了,毕竟宫冠玉和幸泰和两个人可是发小,说不定就是两个人在坐扣坑他呢! 幸泰和看着祖锦程那不算太友好的眼神,也是无奈的笑了笑,宫冠玉这小子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又开始了,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给解释清楚了,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三个人只会陷入内斗之中,然后看着凉州军一点一点的将他们这十几万人马蚕食殆尽。 “他说话不过脑子。”幸泰和看着祖锦程,说道:“这话你要是信了,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知道,他正在气头上,说话不过脑子很正常。”祖锦程笑了笑说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们要是在互相猜忌,那我们就离死不远了。” “你能明白就好。”幸泰和笑着说道。 “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幸泰和狠狠的瞪了宫冠玉一眼,道:“在管不住你自己的嘴,早晚得有事坏在你这张嘴上。” 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中军帐,而宫冠玉看着祖锦程,冷哼道:“你也别得意,我就看你明天晚上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你要是也失败了,就别拿这件事挤兑我。” 说完话,宫冠玉也是气哼哼的离开了中军帐。 两人离开后,祖锦程陷入了沉思当中,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这两个人可能是有事,而且这件事八成就是针对他的。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就只能自己想想,这件事还不能随随便便和别人说,一旦三人不合的消息传出去,很容易造成军心不稳,甚至影响到后续的作战。 一夜无话,天色刚刚放亮,路朝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着哈欠走出了中军帐。 “少将军。”站岗的战兵见路朝歌走了出来赶紧行礼道。 “都去休息吧!”路朝歌揉了揉眼睛,说道:“吃了饭再睡觉,要不睡不踏实。” 吃了早饭的路朝歌,这次倒是不着急去进攻朝廷军队的大营了,现在他要和昨晚上被抓回来的邱元魁聊一聊。 邱元魁被带到了中军帐,路朝歌有些慵懒的坐在案几后面,嘴里还叼着一根肉干,那副模样哪有一点点凉州少将军的威严。 “少将军,人带来了。”一名战兵行礼道。 “解开吧!”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邱元魁,路朝歌说道:“都进了凉州军大营了,他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两名战兵将绑在邱元魁身上的绳子解开,又给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那里,然后两名战兵就退了出去。 “说说吧!”路朝歌也懒得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昨晚上你来偷袭的时候,呲着个大牙笑什么呢?” “这位将军,我乐肯定是有好事呗!”邱元魁活动了一下被绑的有些麻木的手腕说道。 “我当然知道有好事。”路朝歌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喜欢听你的废话?” “哪里哪里。”邱元魁笑着说道:“我这不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嘛!” “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路朝歌语气依旧冰冷的说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好好好,我说。”邱元魁说道:“昨天,我是得了宫家嫡次子的许诺,只要我能够偷袭凉州军成功,以后他们宫家就是我的靠山了。” “宫家。”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六部尚书家还有谁家的孩子来了?” “祖家和幸家。”邱元魁说道:“剩下的几家都没来,浦兴贤还关在大牢里面呢!” “祖翰良他们是怎么弄死刘子钰的?”路朝歌又问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邱元魁说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营将军,这种事我们哪敢随便打听,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给谁当兵不是当啊!” “昨晚上你们搞偷袭,祖家和幸家的那两个小子不知道吧?”路朝歌问道。 “这么大的兵力调动,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邱元魁说道:“不过就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他们三个看起来也就是面和心不和的,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事。” “有事是肯定的。”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就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有多大啊!” “就是那点事呗!”邱元魁说道:“大家族争权夺利的,现在昌州城就被这几家人控制着,以后谁控制的军队多,谁就能在朝堂上更有话语权,多简单啊!” “争权夺利,挺好。”路朝歌笑了起来,说道:“朝廷那么多人,都支持祖翰良他们?” “不支持也不行啊!”邱元魁说道:“现在的朝堂上,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人,刘子钰的人虽然也有一些,但是和六部尚书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现在更是了,所有以前支持刘子钰的人,全都被关起来了,最惨的就属浦兴贤了。” “那些将门呢?”路朝歌疑惑道:“这么重要的一场仗,难道不用派个老将军来压阵吗?” “信不着他们呗!”邱元魁说道:“再者说了,祖翰良他们认为这场仗他们是必胜的,你们凉州军根本就没办法从鹿儿口杀过去,这么好的机会,不给家族子弟刷刷军中威望,那不是可惜了吗?” “至于那些老将军……”邱元魁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也想挂帅,可是祖翰良他们不放心,害怕这帮老家伙有了兵权之后,调头就来揍他们,他们可扛不住。” “想的还挺全面。”路朝歌笑着说道:“真是自己作死都不知道啊!三个毛头小子,就想挡住我,真当我是纸糊的?” “那三位可比您岁数大。”邱元魁说道:“关键是几百年前太祖他老人家,在这鹿儿口可是死伤了十几万人才打过去,他们一直都觉得您不如太祖。” “读书人呐!盲目的相信史籍。”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说说吧!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应该还有吧!”邱元魁苦笑着说道:“万一您还想问点啥的,留着我是不是还能有个人跟您说说。”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恭喜你啊!又能多活几天了,压下去吧!” 一直站在门外的战兵走了进来,将邱元魁带了出去。 “少将军,今天还进攻不?”谢玉堂走进了中军帐问道。 “不进攻了,今天休息。”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昨晚上折腾那么晚,兄弟们肯定都累了,安排好巡逻和斥候,剩下的就休息吧!” 谢玉堂离开了中军帐,路朝歌也跟着走出了中军帐,目光看向了远方的虎头山,那里才是自己最担心的。 而此时的虎头山内的小路前,于吉昌看着探查小路回来的众人,离开的时候是足足一百人,而平安回来的还不足五十人,也就是说走了这一来一回,就损失了将近六十人。 “将军,确实不好走,只要有一个不小心,人就掉下去了。”一名战兵站在于吉昌面前,说道:“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都是晚上掉下去的。” “将军,董将军他们到了。”一名战兵走了过来说道。 “老于,怎么个情况?”董成德走到了于吉昌面前问道。 “一来一回损失了一半的兵力。”于吉昌叹了口气,道:“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董成德笑了笑说道:“但是军令就是军令,没有打折扣的余地。” “也不知道少将军是怎么想的。”于吉昌抱怨道:“明知道这小路肯定不好走,为什么还要派人绕过去。” “少将军自然有少将军的打算。”董成德说道:“剩下的事就不该我们操心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少将军身边没了你,我们这些人还真不放心。” “危险的地方我的人已经给你们做好记号了。”于吉昌叹了口气,道:“你们走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知道了。”董成德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道:“赶紧回去吧!” “兄弟们,这一趟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再也回不去凉州了。”董成德转过身,看着身前的凉州战兵,喊道:“有怕死的,现在就出来,和于将军一起回大营去,我也绝对不会埋怨各位,但是只要踏上这条路,可就没有回头路了,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 随后,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偶尔的鸟儿叫,再也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一刻钟之后,董成德解下挂在腰间的绳子,举了起来,说道:“十个人为一组,用绳子捆绑在腰间,不管是谁脚滑,旁边的人都能及时拽他一把,记住,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旦谁注意力不集中,就很可能掉下去,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不想你们没死在战场上,而死在这小路上。” 随后,董成德就用绳子把自己和几名战兵绑在了一起,然后第一个踏上了那条小路。 于吉昌看着踏上了那条小路的董成德,也是叹了口气,呢喃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交代在这里了。” “咱也回去吧!”一名战兵走在于吉昌的身边,说道:“也不知道少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终于可以回去了。”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王怀德手里拎着两只野兔,说道:“那咱就赶紧出发吧!” “你就这么着急回家啊?”于吉昌笑着说道。 “你们不着急回家吗?”王怀德看着于吉昌问道。 “我们想回家可还得点时间。”于吉昌笑着说道:“这次回去之后,你们村的所有人必须跟我回去。” “杀人灭口?”王怀德一脸戒备的看着于吉昌问道。 “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于吉昌说道:“这是我们少将军的命令,我不能确定这山里还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绕过虎头山进入昌州,所以你们要跟我回去。” “我要是不呢?”王怀德问道。 于吉昌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数张连弩已经对准了他,直接将王怀德的所有退路都给封死了。 “你没得选,你们也没得选。”于吉昌说道:“我有我的任务和责任,为了我的任务,我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我自己是能接受的。” “你就不怕你们那个爱民如子的少将军收拾你吗?”王怀德问道。 “我打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于吉昌笑着说道:“但是我不能拿我凉州二十几万兄弟的命开玩笑。” “那你回去和我们村长商量吧!”王怀德也是笑了笑,说道:“在村里他说的算,我说的不算。” 王怀德现在能明白于吉昌的想法了,他真的是为凉州的战兵高兴,能有这样的袍泽,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为了能保证大家的利益,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扔到一旁。 第767章 失态 一天之后,于吉昌带着人回到了王家村,王家村老老少少都迎了出来,不过看着比去时少了不少人的队伍,也是一阵唏嘘,那条小路他们王家村的人知道的不少,但是真正走过去的只有王怀德一个人,他们也只是知道那条路不好走,可是没人知道走那条路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于吉昌也不想过多的耽误时间,当下就将要把他们都带走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对于王家村的村民来说可不是小事,毕竟要让他们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还要去凉州军的军营你生活。 “于将军,我们这些人很多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王德水在于吉昌身边说道:“这么贸然的让村民们跟着你们离开,就算是我这个村长也做不了主啊!”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于吉昌说道:“别的都能商量,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不能冒险把自己兄弟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就说他们没安好心。”王长顺走了过来说道:“估计走到半路就把我们这些人都给杀了。” “要杀你们我在这里就可以。”于吉昌走到王长顺面前,一把抓住了王长顺的衣领,道:“别再这个时候挑战我的耐心,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别让我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王长顺也是个犟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退让。 于吉昌那双眼睛仿佛已经要喷出火来,顺手就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抵在了王长顺的脖子上,咬着后槽牙说道:“小子,你要是真想死,我成全你,我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不差你这么一个。” 要不说这王长顺也是个犟种呢!匕首都抵在脖子上了,换成一般人估计也就服软了,可这小子愣是一句软话不说,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于吉昌。 此时的于吉昌也算是骑虎难下了,杀人他真的干,战场上杀的人还少吗?可是你让他杀一个平民,他不是不敢,他是真怕路朝歌活剐了他。 就在这个时候,王怀德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于吉昌的手腕,道:“把刀放下,你这么闹下去这些人更不愿意和你们离开这里。” 于吉昌看了一眼王长顺,又看了一眼王怀德,这才收起了匕首,道:“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村长,你既然去过凉州军的大营,就应该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王怀德走到王德水面前,道:“你和村民们好好说说,去了怎么也是好吃好喝的不是吗?” “对对对。”王德水说道:“那凉州军吃的可好了,全是那大块大块的肉,现在想想我都馋的流口水啊!” “你跟乡亲们说,跟我说没有用。”王怀德说道:“现在是要说动他们,你也看到了,凉州军可不是白给的,就咱们村里这点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好好配合人家凉州军,人家也不会亏待了咱们,兴许还能多分给咱们一些土地也说不定,毕竟咱们村可是帮他们找到了那条小路。” “乡亲们,这位于将军让我们去凉州军的军营暂时居住,那我们就去嘛!”王德水转身对着一众村民说道:“到了那里有吃有喝的,等打完了这一仗,凉州军的那个少将军,可是说了,要给咱们村赏赐呢!我想着咱们就帮人帮到底,到时候向那少将军多要点土地,咱们以后的日子不就更好过了吗?现在咱们要是不配合人家,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向少将军多讨要一些土地不是?” “村长,你怎么知道凉州军就一定能赢?”王长顺开口道:“万一他凉州军输了呢?那我们不就有大麻烦了吗?” “我凉州军不会输。”于吉昌开口道:“我们少将军打的比这更难的仗多了去了,只要有他在我们凉州就不会输。” “吹牛谁不会。”王长顺冷哼道:“要是你们输了,我们怎么办?” “还是那句话,我们凉州军就不可能输。”于吉昌冷笑道:“乡亲们,存在刚才说的话,我回去之后会向我们少将军说明,你们的功劳我凉州军记着,这一战结束之后,你们的赏赐绝对比你们想的要多的多,但是你们现在必须和我们走,这件事真的不能商量。” “于将军,我们这里有很多女眷,去军营是不是不方便?”这时,一个女人喊道。 “你们不生活在军营内。”于吉昌道:“我们会给另外找一块空地,帐篷什么的我们凉州军会为你们搭建好,吃饭的时候我们会把吃的喝的给你们送过去,你们只要在那安心的待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剩下的什么都不需要你们操心。”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又一妇人问道:“战场上兵荒马乱的,万一孩子跑到战场上去了,那小命可就没了。” “你们居住的地方距离所谓的战场还有一段距离。”于吉昌又说道:“更何况那么个大活人,想要随随便便的就冲到战场上,哪有那么容易。” “战场四周都有我们的斥候,别说是一个人了,只要我们不想,连一只鸟也飞不过去。”于吉昌说道:“只要你们好好的待在给你们准备好的营地里面,等我们打完这一仗,你们就可以回到王家村,到时候你们都搬到山脚下去住,也方便将来给你们分发土地。” “乡亲们,还有什么顾虑你们抓紧时间问。”王德水适时的开口道:“要是没有什么要问的,咱们就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就跟着于将军出发。” 王德水能说出这句话,就可以看出他在村子里的威望有多高了,他已经不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了,而是直接就拍板决定了,而村民们可能也是听他的话习惯了,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就连一直和于吉昌对着干的王长顺都没有说什么。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王家村的村民再一次集合在了村子的空地上,老弱妇孺都坐上了凉州军的马车,来之前路朝歌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特意调拨了五十辆马车过来,就是为这个时候准备的。 大队人马离开了王家村,于吉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回头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可看到的却是那些空闲下来的战马,那股难受的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 而在鹿儿口这边,路朝歌这几天没有发动进攻,让祖锦程几人格外的意外,他们认为一旦凉州军开始进攻就不会停下来,谁承想只是第一天用石头砸了一整天,而从第二天开始,凉州军就好像忘记了进攻一般,除了小规模的斥候接触,剩下的时间两军根本就没有任何摩擦。 祖锦程他们这边倒是不着急,但是路朝歌更不着急了,他在等于吉昌回来,只要于吉昌回来,就说明董成德那一路偏师也差不多应该穿过那条小路了,只要等到董成德那支偏师穿过那条小路,进入了昌州的腹地,他可就不会再这么等着了。 祖锦程本来准备好的夜袭也被他暂缓了,因为宫冠玉的一句话,他现在心里也是不托底,所以他准备等一等,反正凉州军都不着急,他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不过这两天他可是被宫冠玉挤兑的够呛,说好的要发动夜袭,可是迟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本来就对他有恨意的宫冠玉,还能放过这么好的,挤兑他的机会吗? 不过祖锦程也是看明白了,跟宫冠玉打嘴仗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只能用实际行动堵住他的嘴,为了完成自己的夜袭计划,祖锦程找来了晃文山。 作为这次出征的副将,被宫冠玉威胁了一通之后,他也是老实了好几天的时间,虽然有祖锦程和幸泰和保着,但也难免宫冠玉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几天只要不是必须出去,他就待在自己的营帐内。 晃文山其实也知道祖锦程找他是什么事,这几天他虽然没有走出自己的营帐,可是大营内的事情还是瞒不过他的,他在这座军营里,也是有不少亲信在的,能做到一道驻军将军这个位置,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些手段的。 来到中军帐的晃文山连头都没敢抬起来,就这么低着头弓着腰站在中军帐内。 宫冠玉看着晃文山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不过晃文山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驻军将军,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了不得的存在,可是在这些世家大族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捏死的小人物罢了。 “冠玉,够了。”幸泰和看着宫冠玉说道:“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待着,你就回你的大帐休息。” “哼!”宫冠玉冷哼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祖锦程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晃将军,把你叫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想在派兵偷袭一次凉州军,想听听你的看法。” “前一次偷袭已经失败了,短时间内若是在搞一次倒是可以做到出其不意。”晃文山想了片刻后,说道:“不过我还是不建议去搞夜袭。” “为何?”祖锦程问道:“难道就因为路朝歌很懂夜袭这一套吗?” “这只是其一罢了。”晃文山说道:“因为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把兵力浪费在夜袭上,我们只要守住鹿儿口,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没有必要浪费兵力去搞那些东西啊!” “现在想速战速决的应该是路朝歌而不是我们。”晃文山继续说道:“我们拖着就是了。” “你说路朝歌想速战速决,可为什么第一天进攻之后,就再也没有动作了?”宫冠玉坐在一旁开口问道。 “这我如何知道。”晃文山说道:“估计是有什么新的打算了吧!” “难不成真的有小路可以绕过鹿儿口?”幸泰和突然开口道:“要不然他路朝歌为什么一直不进攻?” “小路?”晃文山疑惑道:“我在昌州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小路可以绕过鹿儿口呢!”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宫冠玉冷哼道:“看来你这个昌州道将军当的也并不合格嘛!” “冠玉,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幸泰和瞪了一眼宫冠玉说道。 “看来我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祖锦程叹了口气,道:“关键是我们现在不知道那条小路在什么地方。” “若是真有这一条小路在,那着急的就应该是我们了。”晃文山想了想说道:“若是不能尽快击破对面的凉州军,让凉州军从那条小路绕过鹿儿口,我们很有可能被两面夹击,最后我们难逃一败。” “所以我才找你问一问,今天我们在搞一次夜袭怎么样。”祖锦程说道:“想要正面击溃凉州军,我们只能取巧,兵力我们不占优势,战略层面我们更不占优势。” 祖锦程他们心里清楚,想要正面战胜凉州军,他们基本上是没有胜算的,只能通过这些取巧的办法,不过他们真的能逃过路朝歌的算计吗? 第768章 虎将 祖锦程能够认清自己的劣势所在,在一切都不如人的情况下,时间又不站在他们这一方,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击败凉州军,而面对强大的凉州军,正面硬刚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留给他们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晃文山在昌州多年,领兵的经验自然是有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让他搞出一个能够一招制敌的方法,也是有些为难他了,至于宫冠玉和幸泰和两位,和祖锦程半斤八两的存在,指望这两位可就指望不上了。 “晃将军,我们若是主动让出鹿儿口,放凉州军过去。”祖锦程说道:“我们在鹿儿口后面设下埋伏,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若是对付红杉军倒是可行。”晃文山想了想说道:“毕竟红杉军的骑兵不多,只要中了埋伏,就很难突围而出,可是凉州军不一样啊!他们多是骑兵,就算是中了埋伏,也有机会突围而出,您别忘了,鹿儿口之外可都是大平原,根本就不舍和埋伏拥有众多骑兵的凉州军。” “那我们也就只剩下夜袭这一条路了。”祖锦程叹了口气,道:“关键是这个夜袭我们要怎么才能成功一次。” “我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晃文山思考片刻,说道:“就是代价可能更大一点。” “说吧!”祖锦程说道:“毕竟你还有办法,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我们今夜可以搞两次偷袭。”晃文山说道:“第一次偷袭是为了麻痹凉州军,第二次才是真正的决战,只不过第一次偷袭可能一样会全军覆没。” “和我之前想的差不多。”祖锦程说道:“那你认为第一次夜袭派出多少人比较合适?” “不能低于万人。”晃文山说道:“毕竟上一次夜袭,我们可是出动了万余骑兵,这一次就算不出动骑兵,也要有万人的规模才行。” “好,那就在组织一次万人规模的偷袭。”祖锦程咬了咬牙,说道:“晃将军,你看谁领兵比较合适?” “末将可以领兵。”晃文山明知道这一趟可能就是有去无回的差事,可他也必须要硬着头皮去,这是一个向祖家示好的机会,毕竟未来还要靠着祖家罩着,这个时候不为祖锦程分忧,那他还有什么价值可言了。 “好,我就交给你一万精兵。”祖锦程说道:“由你打第一阵,那第二阵谁来指挥比较合适?” “我的副将曹正真。”晃文山说道:“他跟在我身边多年,也算是一员虎将了。” “好,那第二阵就让曹正真将军领军。”祖锦程说道:“那第二阵要用多少人?” “第二阵一样不能低于万人。”晃文山说道:“其实我这第一阵不过就是为了麻痹凉州军罢了,第二阵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只要这第二阵能够成功,那我们还真有机会一举击溃凉州军,让凉州军短时间之内不敢在攻昌州。” “好,那就这么定了。”祖锦程说道:“我会带领大军压后,一旦夜袭成功,我就带着大军支援上去,一举击溃凉州军。” “晃将军,第一阵九死一生。”祖锦程说道:“若是发现情况不对,你可以立即带着人撤退,只要起到麻痹敌军的作用就可以了。” 祖锦程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晃文山可不敢真的说跑就跑, 他若是战死沙场,那祖家军队会照顾他们晃家,但若是他敢临阵脱逃,祖家会第一时间出手,将他们晃家给捏死,这就是现实,你不如人就得被人家拿捏。 祖锦程这边做好了一切部署,就等着夜晚到来,而路朝歌这边就有意思了,连着好几天没什么行动,他带着人在军营里面玩起了足球,那足球是用藤条编的,外面裹了一层牛皮。 这东西是个新鲜事物,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路朝歌将一众将军叫了过来,讲明了规则之后,就算是开始了。 这一踢不要紧,这种真男人的运动顿时就让无数人痴迷其中,尤其是杨延昭,那大身板子往那一杵,没有人能挤得过他,别看他记东西不怎么样,但是对规则的理解他可比一般人强,只要他往门前一站,基本上没人能挤得过他。 被挤翻在地的路朝歌看着杨延昭那大身板子,笑骂道:“我就应该多讲讲规则,果然这简版的规则就是不行。” 路朝歌讲的规则比较简单,并没有把后世那些复杂的规则告诉他们,毕竟就是临时起意玩一玩,整的那么复杂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直从中午玩到了快日落的时候,这才结束了这个世界的第一场‘足球赛’。 “少将军,咱们就这么等着?”谢玉堂走在路朝歌身边问道。 “着什么急。”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只要于吉昌回来,那就说明老董已经进入昌州腹地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你就那么担心朝廷的那二十万大军?”谢玉堂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那是二十万人,不是二十万棵树。”路朝歌说道:“二十万棵树你砍都得砍上几天几夜,更何况是二十万活生生的人呢!一旦我们发动总攻,这二十万人支援上来,我真没把握能杀过去,一旦兵力窝在鹿儿口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攻,攻不进去,撤,又撤不下来。”路朝歌说道:“到时候麻烦更大,所以要打就一口气直接 把他给打趴下,让他想站都站不起来。” “就凭咱这军力,打碎对面的那些杂碎还不简单?”谢玉堂说道:“只要冲破鹿儿口防线,昌州那还不是咱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说得容易。”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对面的战斗力确实不怎么样,可敌军支援上来情况就是另一回事了,凡事不能着急,知道了吧!” “你说不着急就不着急吧!”谢玉堂说道:“可是对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他们能有什么动静。”路朝歌说道:“他们只要没找到那条小路,他们就不会着急的。” “白马军离开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能不知道?”谢玉堂说道:“我就觉得这帮人没憋好屁。” “他们无非就是夜袭。”路朝歌说道:“他们还能干什么啊!” “不是都失败了吗?”谢玉堂说道。 “失败一次不是还有第二次呢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跟你说,这令出多门就这一点不好,大家都抢功劳,最后便宜了别人。” “这几天打起点精神来吧!”路朝歌继续说道:“估计这两天就该来了,他们也快沉不住气了。” “你能掐会算?”谢玉堂打趣道。 “我倒不是能掐会算。”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估计也差不多了,都挺这么多天了,也该向别人证明一下自己的本事了,若是就这么拖下去,剩下的两个人一点功劳都没有,回去想要捞好处也捞不到啊!” “告诉所有斥候,这几天晚上警醒点。”路朝歌说道:“差不多也该来了。” 夜,黑压压的乌云将本就不算大的月亮遮盖的严严实实,这还真是一个搞夜袭的好天气。 凉州军的斥候游弋在军营附近,他们现在也不需要过多的靠近鹿儿口。 而晃文山正带着人摸向凉州军的大营,而此时的凉州军大除了附近游弋的斥候之外,其实是没有什么防备的,这对于晃文山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 可就算是这样,晃文山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尤其是在这种眼看着就要接近凉州军大营的时候,他更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而此时的凉州军中军帐,谢玉堂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中军帐,说道:“来了。” “来的还挺快。”路朝歌笑着说道:“告诉所有人,都给我藏好了,我要来一个关门打狗。” “是。”谢玉堂点了点头说道。 路朝歌其实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了,本来他认为这帮人第二天晚上就会来,可惜让路朝歌白忙活一场,不过他断定这帮人肯定还会再来的,所以这几天晚上他都会准备着。 这也是路朝歌这几天没有进攻的原因之一,白天凉州军的战兵一直在休息,哪有精力进攻啊! 晃文山带着人已经摸到了凉州军的辕门外,看着四敞大开的辕门,晃文山心里也是一阵嘀咕,更关键的是寨墙上连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他心里更是没底,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撤是绝对不可能撤了,更何况他们就是来麻痹路朝歌的,只能硬着头皮冲进去了。 当他冲进凉州军大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坏事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中军帐前,一个人就那么站在那里,虽然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中计了。 后面的人还在不断的向大营内冲,裹挟着晃文山也向中军帐的方向开始移动,这冲起来的势头别说是晃文山自己了,就是再来一百个晃文山也拦不住。 “等你们好几天了。”路朝歌冷笑着,看着不断冲向自己的朝廷军队,喊道:“放箭……” 路朝歌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凉州军大营,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数不清的羽箭如同雨点一般的飞射而来,将整个大营内的空地完全覆盖了进去。 这块空地在白天的时候,还是凉州军的足球场,晚上就变成了朝廷军队的埋骨之地。 “杀……”晃文山眼看着退是退不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冲向路朝歌,只要能控制路朝歌,这场仗他们都算是打赢了,这也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杀。”路朝歌轻轻的吐出了一个‘杀’字,他身边的传令兵吹响了号角。 号角声响彻整个凉州军大营,大营内四面八方冲出数不清的凉州战兵,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杨延昭和他手下的重甲军,有杨延昭这样的将军在,他们很难不冲在最前面,因为他们的将军杨延昭,可是凉州军中数一数二的虎将。 第769章 被算计 晃文山和他手下的朝廷军队被团团围住,偌大的空地上不断有朝廷的战兵倒下,重甲军踩着敌军的尸体不断向前推进,朝廷军队唯一的退路也被堵死了,辕门已经被紧紧关闭,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冲出去了。 活动空间的不断被压缩,晃文山和他手下的朝廷军队已经完全被限制在了空地上,他们也想要冲出去,可是他们面对的是凉州的重甲,不管是在装备上还是能力上,他们都是被碾压的存在。 晃文山被保护在最中心的位置,他现在就算是想冲出去和重甲拼命都做不到,人挨人人挤人,甚至有战兵被自己身边的人挤倒在地之后被踩踏而死,他已经失去了对战场的指挥和掌控,只能看着被包围起来的袍泽们不断倒下,他们就像是成熟的麦子一般,被凉州的重甲军砍翻在地,要知道凉州重甲手中的陌刀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连战马都能一刀劈成两半,更何况是人呢! 路朝歌看着已经陷入绝望的朝廷军队,给身边的传令兵使了个颜色,站在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即举起号角,再一次吹了起来。 号角声响起,凉州军停止进攻,并有序向后撤出了一些距离,让本来拥挤的朝廷军队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晃文山心里清楚,这是人家凉州军要开始招降了,时间也不会太久,一旦自己这边决定要顽抗到底,人家也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了。 “弃刀者免死……”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路朝歌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他身边那么多传令兵在,加起来那一嗓子的声音可是足够大了。 “弃刀者免死……”数十名传令兵齐声吼道:“负隅顽抗者,绞杀……” 数十名传令兵齐声喊了数遍之后,整个营地内陷入了沉寂当中。 “我降了。”被包围的朝廷军队的一名战兵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缓缓的走向了凉州军这边。 这种事只要有人带头,那就好说了,毕竟没人愿意做第一个,但是很多人愿意做第二个。 随着不断有人将战刀扔在地上向凉州军投降,凉州军开始收拢战俘,这件事就落在了辎重营的头上,反正最后这些人也要交给辎重营,索性一事不烦二主了。 当朝廷的战兵一个个被辎重营带走之后,整个空地上除了已经战死的朝廷战兵的尸体,就剩下晃文山和他手下的几名将军了,这些人毕竟是朝廷的将军,要是不挣扎一下就投降了,显得没有气节。 “你们几个还想挣扎一下?”路朝歌在袁和通的保护下,走到了晃文山和那几名将军面前说道。 “别挣扎了,就两条路。”路朝歌说道:“要么你们自己抹了脖子,要么我的人扑上去把你们按地上,都成弃子了,还挣扎啥呀!” “路朝歌,你什么意思?”晃文山身边的一名将军问道。 “那你得问问你们领头的。”路朝歌指了指晃文山,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那几个领兵的小家伙,是不是已经开始准备第二次偷袭了?你们不过就是用来麻痹我的罢了,说白了不就是送死的吗?”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那将军看向晃文山问道。 而其余几人也同时看向了晃文山,他们并不知道祖锦程他们的所有计划,只是知道今天晚上有这一次偷袭,可现在听到路朝歌的话,几个人也是对此事产生了疑惑。 “不要听路朝歌胡说八道。”晃文山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带着你们来送死呢!” 由不得他不激动啊! 制定计划的时候,整个中军帐之内算上他一共就四个人,自己不可能把计划泄露出来,那三位就更不可能了,那路朝歌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不是很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好奇什么?”晃文山说道:“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第二次偷袭。” “死鸭子就剩下嘴硬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看看我是怎么掐灭你们第二波偷袭的,三个人领军,祖翰良他们那帮脑瓜子有泡的玩意也是真敢想。” “抓起来。”路朝歌一挥手,袁和通带着十数名亲兵就扑了上去,将晃文山和那几名将军直接按在了地上。 “就你们那点小伎俩,就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路朝歌又说道:“就他们三个那种货色,在我凉州军中当个校尉都费劲,还想着算计我。” “路朝歌,你也别得意,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赢。”被按倒在地的晃文山挣扎着喊道:“你早晚有一天也会败,而且一定会败的很惨。” “但绝对不是这次。”路朝歌笑着说道:“晃文山,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把他们三个一个一个的给你抓回来的。” “带下去。”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待晃文山和他手下的将军被带下去之后,谢玉堂急匆匆的来到路朝歌的身边,说道:“辕门还打开吗?” “打开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打开他们怎么知道我已经开始掉以轻心了呢!”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除了那一滩滩还未干涸的血迹之外,再也看不出这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 路朝歌返回了中军帐,他今晚上是不准备睡觉了,毕竟第二波偷袭很快就会到来。 路朝歌坐在中军帐内,昏昏沉沉的好像睡着了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和通走进了中军帐。 “少将军,第二波来了。”袁和通走到路朝歌身边低声说道。 “这次来了多少人?”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两万步卒。”袁和通说道。 “添油战术。”路朝歌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咋想的,怎么连脑子都不长吗?” “您还没那三位大呢!”袁和通好意提醒道。 “准备吧!”路朝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白马军在那树林里蹲了好几天了,也该动一动了。” 没错,路朝歌给祖锦程的第二次偷袭准备的就是白马军,白马军一直藏在附近的树林中,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现在也是到了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曹正真带着两万步卒在路上一刻也不敢耽搁,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再耽误一会估计偷袭就变成强攻了。 当他们赶到凉州军大营外,就看到了依旧四敞大开的辕门,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就准备带着自己手下的战兵冲进去,给路朝歌一个惊喜。 可他还没下令发动冲锋,凉州军的大营内就响起了号角声,随着号角声响起,大地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只见凉州军大营外不远处的树林内,冲出了数不清的骑兵,而且看架势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 “撤……”曹正真的反应是真快,当天听到凉州军大营内的号角声,他就知道自己这边又被路朝歌给算计了。 曹正真命令下达的快,他带来的战兵行动那也是相当迅速,命令刚刚传达下去,这边已经是后队改前队,冲着大营的方向开始狂奔。 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你不一定要跑得过对手,但是你一定要跑得过队友,只要你身后有人,你暂时就是安全的。 “跑的挺快啊!”路朝歌站在寨墙上,看着迅速后撤的朝廷军队,笑着说道:“命令白马军,一路追击到敌军床子弩射程极限附近停止。” 赵远航带着白马军的骑兵刚刚冲出了树林,就看到了调头逃跑的朝廷军队,这可让他再一次打破了自己的认知,要知道在平原上对付骑兵的最好的办法,要么就是骑兵对攻,步卒你就要结成方阵御敌,这逃跑根本就没有什么鸟用,你两条腿总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营内又响起了一阵号角声,听到号角声的白马军,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风一样的冲了出去,毕竟军令只让他们追到敌军床子弩的极限射程,这要是追的慢了点,估计都捞不到几个敌人。 朝廷的军队疯狂的向着自己的大营狂奔,而白马军很快就追了上来,战马冲进逃跑的朝廷军之中,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就此展开。 若是曹正真能够就地转入防御,白马军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冲杀,他们也要考虑如何降低伤亡,可是这看都不看就转身逃跑,那他们不追着屁股后面杀还等什么呢! 这边的厮杀声,很快就传到了朝堂军的大营,一夜没睡的祖锦程登上了寨墙,就看到了一幅让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画面。 自己手下的战兵在拼命的逃跑,而凉州骑军则在逃跑的队伍里疯狂屠杀,凉州军手中的战刀仿佛如同镰刀一般,不断的收割着自己手下的性命。 直到那些逃跑的朝廷军队到达了床子弩的射程范围之内,白马军才调头离开,而这一路的追上,去偷袭的两万步卒,足足损失了七千多人。 当曹正真来到军营辕门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精神和肉体分离的状态了,毕竟被一万多凉州骑军追了一路,谁的状态也好不了。 “曹正真,这是怎么回事?”祖锦程没有第一时间命手下的人打开辕门,放这些死里逃生的战兵进营,而是开口质问道。 “将军,凉州军早就有准备了。”曹正真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开口道:“我们刚刚赶到凉州军大营门前,人家的骑兵就杀出来了,我根本就没时间反应,就被人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好像凉州军已经知道了我们有第二次偷袭一样。” 祖锦程听了曹正真的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晃文山,他以为晃文山把自己的计划全都泄露了,可是转念一想,晃文山就算是活着,也不敢把自己的计划泄露出去才对,毕竟他的家人可都还在昌州城呢! 一旦他泄露了自己要二次偷袭的计划,那他家人的小命也保不住,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路朝歌早就料到了他有第二次偷袭,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路朝歌给算计的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此时的祖锦程,心中升起了一阵无力感,刚刚带着大军赶到鹿儿口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心想着打败路朝歌,在军队之中也算是扬名立万了,毕竟现在路朝歌还没被人打败过呢! 若是败在他的手里,那以后在朝廷军队中的地位,可是没有人能够媲美了,可是经过这几次交手之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当将军的那块料。 第770章 何不食肉糜 祖锦程的失败,最高兴的人当然就是宫冠玉,因为之前的偷袭失败,他不仅失去了指挥军队的权利,甚至还没祖锦程好一顿埋汰,这口气今天算是彻底出了。 从这一刻开始,祖锦程就没有理由再去埋汰他了,两个人算是打了一个平手,现在唯一还没有在路朝歌手里吃到苦头的就是一直处于看热闹状态的幸泰和。 幸泰和也是有野心的,不过他能看得清现在的形势,不管是从兵力上还是战斗力上来看,朝廷的军队完全比不过凉州军,那他们现在唯一存在的优势也就是鹿儿口这道防线了,只要能守住鹿儿口,一旦时间进入冬季,这场战争也就算是结束了,凉州军就算是不撤退,也会停止进攻,冬天可不是打仗的好季节。 不过他也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路朝歌一定不会将这场战争拖到冬季,凉州战兵虽然已经习惯了寒冷的北方,但是冬季发动战争除非是因为迫不得已,不然凉州军也不喜欢在寒冷的冬季开战。 祖锦程面对失败有些灰心丧气,他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虽然不是家族中的嫡长子,但是他依旧是人们眼中羡慕的对象,一直以来他就没有失败过,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任何地方,他从来都没有输过。 可就是这一次夜袭,他知道了自己就不应该当这个所谓的将军,他也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人们眼中的那么完美,也有不如别人的地方。 面对有些灰心丧气的祖锦程,幸泰和只能好言安慰。 “被路朝歌算计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幸泰和看着有些颓废的祖锦程,开口安慰道:“毕竟路朝歌也算是名将了,那么多人不都折在他手里了吗?我们这种没有实战经验的人,输给他不算丢人。” “我倒没觉得输给路朝歌丢人。”祖锦程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自己也有不擅长的地方,这个差事当初我就不应该接。” “既然已经来了,活还是要干完的。”幸泰和拍了拍祖锦程的肩膀,道:“从现在开始,咱们什么也不干了,就在这大营里等着,只要拖住路朝歌咱就算是迎了,至于其他的咱们也就别想了。” “能守得住吗?”祖锦程苦笑道:“若是路朝歌真找到了那条小路,他的人绕过了鹿儿口进入了昌州腹地,我们还有机会赢吗?” “路朝歌真要是找到了那条可能存在的小路,我们可就是腹背受敌。”祖锦程说道:“我们能扛得住吗?” “就算是腹背受敌,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就没问题。”幸泰和说道:“我们只不过是害怕敌军突然袭击罢了,只要我们有准备,那我们还是有机会的,甚至可以给他们来一个反包夹。” “我已经命人快马返回昌州城了。”幸泰和继续说道:“让朝廷那边在派过来一些人,随时准备和我们配合,歼灭深入昌州腹地的凉州军。” “也只能如此了。”祖锦程叹了口气,道:“剩下的就靠你了。” “难不成哈能靠你?”一直没说话的宫冠玉突然开口道:“败军之将,就不要那么多话了,只要听着就好了。” “宫冠玉,你也别幸灾乐祸。”祖锦程虽然输给了路朝歌,但是他依旧不会惯着宫冠玉:“这场战争要是让路朝歌赢了,你觉得你能有好下场吗?”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也不说话了。”宫冠玉说道:“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也和我一样,别在插手军务事了,一切就交给泰和就是了。” “你说得对。”祖锦程说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军营的一切军事行动,就交给你了泰和。” “我尽量吧!”幸泰和也是叹了口气,道:“毕竟我也没有什么指挥经验,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拖住凉州军了,至于能拖到什么时候,那就看我们的命数了。” 幸泰和其实对自己也没有多少信心,这防御战打到最后看的就是战兵的心气,可是连着败了两场的他们,现在士气已经低到了一个临界点,若是在遇到一次失败,可能整个军队就会溃散。 不过已经是眼前这种情况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呢? 幸泰和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毕竟他们也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了。 幸泰和一直陪着祖锦程到天明,他也害怕祖锦程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做出什么傻事来。 天亮之后,幸泰和立刻开始作出部署,利用剩下的十余万大军,在鹿儿口设置了四道防线,这样一来可以尽量减少兵临完全窝在大营内,被凉州军的投石车攻击,二来也可以增加防御的纵深和厚度,就算是凉州军击破了一道防线,身后还有三道防线可以阻击凉州军。 幸泰和的想法很好,战术也没有问题,可是他选择的地方却不对,若这是在开阔的平原地带,设置四道防线确实可以很好的阻击凉州军,可这里可是鹿儿口,整个鹿儿口的宽度就那么大,一旦第一道防线被击破,后撤的溃兵会直接冲击身后的防线。 只能说没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做什么事都太一厢情愿了,不过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了。 也是这天中午,于吉昌带着王家村的村民回到了凉州军大营,对于这些积极配合的王家村村民,路朝歌还是给出了很高的礼遇的,不仅亲自出去迎接了王家村的百姓们,还亲自给他们找了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又命令辎重营给他们扎好了帐篷,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了。 而此时的凉州军中军帐内,于吉昌却是一脸愤愤不平的看着路朝歌,从回到大营开始,他就开始询问路朝歌,为什么一定要白马军走那条小路,他这一路上还是没想明白。 “是你自己想问的,还是帮别人问的?”路朝歌一脸平静的你看着于吉昌问道。 “是我自己想问的。”于吉昌说道:“那条小路那么危险,我派了一百人,回来了还不到六十人,这损失太大了,我实在是想不通。” “这件事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给你解释,不过看在你是我亲兵将军的份上,我给你解释一次。”路朝歌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冰冷,语气自然而然的就冷了下来:“昌州之内还有朝廷二十万大军,这二十万人一旦在我对鹿儿口发动进攻的时候支援过来,我的人就会被堵在鹿儿口,到时候冲冲不过去,想退下来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但是,一旦白马军进入了昌州腹地,就可以调动那二十万大军,就算是不能调动全部,也能调动很大一部分。”路朝歌继续说道:“只有这二十万人被调动起来,我才有机会一举击溃鹿儿口的朝廷军队,你现在明白了吗?” “昌州城距离鹿儿口,就是快马也需要三天的时间,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支援上来?”于吉昌疑惑的问道。 “你知道那二十万大军现在在哪里吗?”路朝歌说道:“你能保证他们现在不在鹿儿口附近吗?谁也保证不了,我一样保证不了,难道你让我去赌一赌吗?用我二十五万大军的性命去赌吗?” “你以为我想这么干吗?你以为我想让白马军去冒险吗?”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出选择,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于吉昌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跟我去看看王家村的村民。”路朝歌冷哼一声,道:“于吉昌,你要是就这点水平,你这辈子就只能给我当个亲兵将军了。” “当就当呗!”于吉昌低声嘀咕道:“当个亲兵将军有什么不好的,非要当那个能统领十万大军的统帅干什么?” “我他娘的一脚踹死你。”于吉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架不住路朝歌的耳力好,他说的话被路朝歌听了个一清二楚:“我把你放在身边这么多年,我就是为了让你当我这个狗屁的亲军将军?” “我就想当亲军将军。”于吉昌说道:“领兵十几万,我操那个闲心。” “行行行,你就窝在这当你一辈子亲兵将军吧!”路朝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于吉昌的鼻子说道。 两人出了凉州军大营,一路到了给王家村村民选好的驻地,这个地方距离凉州军大营也不算是太远,步行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也就到了。 “少将军,那个叫王怀德的弓术了得。”于吉昌一边走一边说道:“可以把他留在凉州军中。” “一个人再强大也强大不过一个团队。”路朝歌说道:“加入凉州军与否看人家自己的意愿,咱们凉州军什么时候缺过兵源?什么时候缺过神射手?” 这可不是路朝歌吹牛,凉州军那么多人,找出百十来个神射手还不是跟玩一样,凉州军现在已经过了看见人才就要招揽的时候了,更何况只是一个能力不错的神射手,若是一个有着将帅之才的人物,路朝歌倒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留在军中。 “少将军来了。”王德水看见走进了临时营的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 “都给你们安排好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都安排好了。”王德水笑着说道:“那个胖胖的将军,还给我们送来了不少棉衣呢!” “天慢慢就凉了。”路朝歌说道:“得注意保暖,这要是感染了风寒,可就不愿意好了。” “多谢少将军关心。”王德水说道:“别在这站着了,咱去帐篷里说话。” “就不进帐篷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看看还缺点什么。” “不缺不缺。”王德水赶紧说道:“都给我们准备齐全了,比我们家里还好呢!” “这里再好也不可能比家里好。”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也只能暂时委屈你们了。” “这还委屈什么啊!”王德水说道:“那个胖胖的将军都说了,一会要给我们送肉过来,我们这些人呐!其实也挺长时间没吃过肉了。” “你们不是也上山打猎吗?”路朝歌疑惑道:“怎么还吃不到肉呢!” “肉什么的得换成粮食啊!”王德水说道:“毕竟要先填饱肚子不是嘛!” 听了王德水的话,路朝歌也是自嘲的笑了笑,他说的话已经有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味道了,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挨饿的滋味了,除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就没挨过饿,他感觉自己已经堕落了。 第771章 给天下女儿的底气 王德水对于路朝歌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也知道人家路朝歌的身份地位那么高,肯定是没挨过饿的,也不会和自己这些平头老百姓一样,为了一日三餐发愁。 不过有人就看不过眼了,那就是一直以来就看凉州军不顺眼的王长顺,要说这小子也不知道是虎还是彪,都到人家凉州军的地盘了,依旧是那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 “人家是大将军,哪知道咱们这种老百姓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从这里的经过的王长顺出言讥讽道。 于吉昌这一路上可是被王长顺怼的够呛,按理说就于吉昌那张嘴,也不至于让王长顺怼的哑口无言的,可是在王长顺这里于吉昌就好像是没了那个本事一般。 “你……”于吉昌刚想开腔,却被路朝歌拦住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很久没挨过饿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记忆中我就挨过一次饿,那种滋味确实是不好受,我大嫂做饭那么难吃,我都吃的狼吞虎咽的。” “您这么大的人物,还能挨饿?”王长顺不屑的说道。 “谁的人生都有不如意的时候。”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我还真就没有,你说气不气人?” “我这辈子就挨过一次饿。”路朝歌继续说道:“所以我为了不在挨饿,我就拼了命的努力,我不仅要让我这辈子都不在挨饿,我也要让天下的人不在挨饿,虽然现在距离我的目标还有一些距离,不过我相信有那么一天,天下人都不用在饿肚子,都可以有地耕有衣穿,孩子们可以有书读,你觉得我这理想怎么样?” “谁知道你们这些当权者真到了那一天,会不会还记得这些。”王长顺说道:“那些为官做宰的,哪一个不是说一套做一套,都是一样的。” “可能你人生的这十几年,看到的都是一些人间不值得。”路朝歌说道:“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余生的几十年,看到的一定都是人间美好。” “顺子顺子。”就在王长顺还要说话的时候,一位妇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和大人说话。” “这位将军,顺子还小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妇人教训了王长顺几句,转身赶紧给路朝歌行礼,说道:“是我这当娘的没教育好孩子。” “不妨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人生的前十几年,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心里有些怨气也是正常的,虽然这情况不是我造成的,但是年轻人发发牢骚还是可以接受的。”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妇人再一次向路朝歌行礼道。 “赶紧谢谢将军。”随后又拽着王长顺说道。 “这有什么可谢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凉州军没有因言治罪的规矩。”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加入凉州军?”路朝歌看向了王长顺问道。 于吉昌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太知道路朝歌了,虽然不会报复你,但是也会想办法折腾你,王长顺要是敢加入凉州军,你就看路朝歌练不练他就完事了,不过你还挑不出毛病来,毕竟人家路朝歌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可以在战场上活下来嘛! “你们凉州军不是有一套流程吗?”王长顺开口道。 “有些事可以特事特办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想加入凉州军,我是随时欢迎啊!” “你真当我傻?”王长顺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想把我骗到凉州军中,到时候我是圆是扁的还不是任你拿捏?” “哎呦!让你看出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小子,脑袋瓜还算是够用,不过我刚才的话一直有效,只要你想加入凉州军,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王德水,道:“陪我进去看看吧!” 王德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陪着路朝歌走进了营地。 落后路朝歌一步的于吉昌走到王长顺面前,低声道:“是爷们的,就来凉州军试试看,凉州军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 说完,就跟着路朝歌进了营地。 “哎呦!你这个臭小子啊!”王长顺的娘,在他身上拍了两下,道:“你这个臭脾气就随你爹,你就不能改改?人家那是多大的人物啊!你敢那么和人家说话,你就不怕人家生气了,要了你的小命?” “我会怕他们?”王长顺说道。 “我的小祖宗啊!”长顺娘又在王长顺的背上拍了两下,说道:“你以后可得改改你那臭毛病,知道不?” “娘,我想去从军。”王长顺突然说道:“我听说凉州军的待遇可好了,我想去。” “去什么去。”长顺娘说道:“等官府分了地,你消停的在家里种地,过两年再给你找个媳妇,娘这一辈子也就算是圆满了,也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爹了。” “我也不能一辈子都窝在村子里啊!”王长顺说道:“有这么好的机会,我想试一试,每个月不仅有俸禄可以拿,家里的田地还能少交粮税,多好的事啊!” “家中大哥眼看着也要到成婚的年纪了,我多赚点银子回来,也好让大哥娶个漂亮媳妇。”王长顺说道:“要是我能当上将军,那咱家以后可就威风了。” “你大哥说媳妇的事不用你操心。”长顺娘说道:“战场是那么好玩的地方吗?刀枪无眼一不小心小命都没了,到时候你想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长顺的娘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乱世之中,战兵的命说没就没了。 王长顺也知道自己想要说服自己的娘亲估计是费点劲,索性就先顺着她老人家就是了。 “好好好,我不去了。”王长顺笑着说道:“我就在家守着您,到时候您给我找一个漂亮媳妇,给您生好几个大胖孙子,您看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长顺娘在王长顺的脑门上点了点,说道:“走吧!回去看看你大哥干什么呢!” 王长顺已经打定主意了,他真的不准备在小小的王家村里蹉跎一辈子,他想出去闯一闯,闯出个人样来,要是能当上将军,那到时候再回村子多有脸面。 而路朝歌这边,和王德水在营地里转了一圈,确实是没发现什么问题,不管是帐篷还是储备的饮用水,都准备的很齐全。 “你跟乡亲们说,这个凉水一定不能喝。”路朝歌一边走一边和王德顺交代道:“烧水用的柴火大营那边会给你们送过来,这个凉水要是喝多了容易得病,这个一定要注意。” “是是是,我一定提醒他们。”王德水附和道。 说话间,一群孩童就从两个人身前跑了过去,孩子们对于这新环境还是很好奇的,跑来跑去总是可以发现一些新鲜的事物。 “村里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王德水笑着说道:“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无妨无妨。”路朝歌想笑着说道:“小孩子活泼点是好事,活泼点身体也好。” “于吉昌,你回军营一趟。”路朝歌说道:“在中军帐有个圆圆的东西,你把那玩意给我拿过来。”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将军,您家里也有孩子了吧?”王德水问道。 “有两个。”路朝歌笑着说道:“一儿一女,我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那可真是好。”王德水说道:“将来肯定那都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 “不求那些。”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能健健康康成长就行了,其他的不奢求。” “这孩子多大了?”两人说话间,走到了一位妇人面前,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人,路朝歌笑着开口问道。 “回将军的话,一岁多了。”妇人拍着怀中的孩子说道。 “和我家那两个差不多大。”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是男孩女孩?” “是个丫头。”妇人有些失落的说道。 “丫头好啊!我最喜欢丫头了。”路朝歌看出了妇人的失望,笑着说道:“我就喜欢我家那丫头,别提多可爱了,抱在怀里软软的,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我家那个小子现在还小倒是看不出来,我大哥家那两个小子,那个淘啊!”路朝歌接着说道:“一个看不着,都能上房,管不住。” 李存宁和李存孝淘不淘,曾永德最有发言权,自从当了这二位的先生之后,被这小哥俩整了多少回了,这老头你说也是奇怪,不生气不说,还对两位赞不绝口。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那就是小子没有不淘气的,凉州第二代的领军人物,若是读书读成了书呆子,那可不行,淘一点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那就不算什么大事。 当初路朝歌听了曾永德的这些话,差点没钻桌子底下去,这老先生还真不是一般的读书人,要是换成别人,估计胡子都气的翘起来来。 “能给我抱抱吗?”路朝歌看向妇人问道。 妇人有些忐忑的看着路朝歌,可是还是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他,路朝歌接过孩子。 这小小的人也算是给路朝歌面子,不但没有哭,还冲着路朝歌笑了起来。 “笑起来真好看。”路朝歌笑着说道:“将来肯定也是个漂亮的姑娘。” “将军,人家都说这个小孩子一笑啊!肯定是有好事要来了。”王德水在一旁说道:“您看,您一抱她她就笑了,您这场仗肯定能打个大胜仗。” “还有这说道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丫头啊!那叔叔可就借一借你的运气,让叔叔打一个大胜仗。” 又逗了一会孩子,路朝歌才将孩子还给了妇人,说道:“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别觉得姑娘不好姑娘是赔钱货,那都是不对的。” “是,您说的对。”妇人接过孩子说道。 “我跟你说啊!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在凉州都有土地。”路朝歌又说道:“而且土地的数量都是一样的,所以别看不上姑娘,人家现在也算是有资产的,是不是?” “女孩也有地?”妇人惊讶的问道。 “当然有了。”路朝歌说道:“只要是我凉州百姓,不管男女老少,人皆有地,而且数量都是一样的。” 这确实是凉州的土地政策,因为路朝歌太知道了,很多家庭因为生了女孩,直接就把家中的女孩送人甚至直接遗弃,他了不想在看到那样残忍的事情发生了,所以在制定凉州土地政策的时候,他就把这一条给加了进去,这也是为什么在凉州姑娘小子都会被一视同仁的原因,你要是把女儿送人了,那孩子的那份土地也就不属于你了,有了土地给这些女孩子作保障,这些女孩子也就不会随随便便被遗弃了。 第772章 万事俱备 路朝歌又在临时营地盘亘了片刻,待于吉昌将足球拿了过来,路朝歌叫来了那些在营地里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告诉他们要如何踢足球,陪着这些孩子们玩了一会之后,路朝歌就带着于吉昌回到了凉州军军营。 而路朝歌刚刚和那位妇人的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临时营地,女儿也能分到土地,这可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女儿就是给别人家生的,家境好一些的,养到岁数了就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家境不是那么好的,卖女儿的大有人在。 青楼里说的从小培养的花魁是哪里来的?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当这些人知道了凉州的土地政策之后,他们现在看自己的女儿那眼神的都不一样了,这哪里是普普通通的女儿啊!这就是家里的小地主啊! 路朝歌回到军营,就开始等待各方传过来的消息,从现在整个战场的态势来看,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在发展,永州方向的郑洞国已经开始向宛州发起了进攻,一路上相对于路朝歌这边,他那里就轻松了很多,刘子钰被杀之后各地算得上是一盘散沙,根本就得不到统一的命令和指挥,而宛州道驻军将军手里的兵力也完全不足以顶住郑洞国的进攻。 郑洞国利用绝对优势的兵力,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攻破了宛州重镇宁德府,宁德府守军并没有过多的进行抵抗,在象征性的抵抗了三天之后,选择了向凉州军投降。 而郑洞国也是坦然接受投降之后,将这些人直接编入了凉州军的辎重营,命令他们守备宁德府,随后带兵继续东进,一路杀向了宛州城。 宛州城作为宛州的大本营,这里的驻军算是最多的了,那也不过就一万多人而已,毕竟整个宛州的准军也才两万人而已。 郑洞国在围困宛城三天之后,宛城驻军最终还是没有顶住来自凉州军的压力,选择了开门投降,整个宛州之战,凉州军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就结束了战斗。 而在攻占宛州之后,郑洞国并没有进行休整,而是命令闻人钟鸣驻守宛州,随后带领大军一路东进,准备去支援路朝歌所在的昌州战场。 而兖州这边却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得了路朝歌许可的陈杞,和晏元恺联手向兖州军发动了进攻,只不过陈杞和他手下的镇远军在进攻中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气,而是看着晏元恺一个人在表演。 这也是晏元恺之前就制定好的战术,在损耗大量兵力的同时,保存凉州军的军力,可是他没想到,兖州军的抵抗意志能有这么强,打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也只不过是打下了几座县城罢了。 陈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这么拖下去,整场战斗都结束了,他连小小的兖州道都可能打不下来,那他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为了能尽早结束兖州之战,陈杞也顾不得当初商议好的计划了,直接带着凉州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兖州军本来单独面对晏元恺的军队就已经很吃力了,现在凉州军又加入了进来,直接就让兖州军那捉襟见肘的兵力变得更加缺乏。 随着凉州军的加入,晏元恺这边的压力也顿时小了不少,两支军队从两个方向对兖州军发动了进攻,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陈杞和晏元恺就在兖州城下会师,不过两方对兖州的归属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谁都知道兖州作为兖州道的首府,不管是战略位置还是政治意义都比其他地方更大,不过陈杞和晏元恺都知道不能拖下去,一旦个给了兖州喘息的机会,他们就可以在临时征募更多的战兵,虽然这些被临时征募的战兵,可能打野战完全就是送死,但是守城的时候,只要你没冲上城墙,他们和真正的战兵没有什么区别,毕竟谁都会扔东西,但凡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那战弓他们也拉的开,至于准头……那东西重要吗? 最后双方一合计,一人两面城墙,谁先攻进兖州城,这兖州城就归谁。 这不就捅到凉州军的爽点上了吗?你要说干其他事凉州军可能差点意思,但你说打仗抢地盘,你就看凉州军是不是那个就完事了。 凉州军的战兵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看的刘子腾的军队那是一愣一愣的,也只有晏元恺知道,凉州军对地盘的执念有多深,那可是土地是税收。 兖州军仅仅抵抗了一天,兖州城就宣告陷落,兖州驻军将军在城头上抹了脖子,整个兖州军弃刀投降的人数不足二百,这还是那些重伤的伤兵,但凡这些人要是有点力气举起战刀,估计都抹了脖子了。 这种场景,别说是晏元恺了,就算是陈杞也多少年没有见过了,朝廷的军队什么时候这么不怕死了? 这边兖州之战结束,陈杞立刻命人前往昌州向路朝歌汇报,尤其是兖州军全员战死的这件事,他必须汇报给路朝歌,让他小心自己对面的朝廷军队。 也就是于吉昌返回大营的第二天,路朝歌连续接到了三封飞鸽传书,一封是来自郑洞国的,这一封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告诉路朝歌,他已经带兵开始向昌州方向运动了,而第二封就是来自于陈杞的,他将兖州之战的全部情况一一汇报给了路朝歌。 路朝歌对于兖州军全员战死的这件事,并没有过的评价,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是有些人会想着扶大厦之将倾,这些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哪怕在你的认知里他是错的,可是还是那句话,一个忠诚于自己的国家和君王的人,他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时代罢了。 路朝歌也立即给陈杞回了信,让他将兖州军所有人的遗体收拢,并分开火化,这些人进不了凉州的英烈园,但是他们也应该有一个体面的地方安葬。 而第三封信,就是已经穿过了虎头山笑了的董成德传回来的,两万凉州战兵,足足有将近三千人死在了那条小路上,不过好在他们现在已经穿过了那条小路,已经开始着手拿下那两处军马场了。 路朝歌知道自己这边也该准备了,按照他的推算的时间,再有两天时间,董成德就会拿下第一座军马场,而后再有三天左右的时间,他们就可以将一万七千人全部变成骑兵,那时候他就可以开始向对面的朝廷军队发动总攻了。 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进入了昌州道,附近的百姓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当然会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不过就算是散播出去,等这个消息传到朝廷的耳朵里的时候,估计也要几天之后了,也就是利用这个时间,董成德就可以轻松的拿下军马场,让自己手下的战兵可以有战马骑,从而开始在昌州道内搞风搞雨。 众所周知,凉州军虽然分骑兵和步卒两个兵种,但是所有的凉州军都必须学会骑马,哪怕你只学会了策马狂奔都行,你要是不会骑马,那你就在预备役里面待着吧! 又过了三天时间,郑洞国带着大军支援了过来,对于郑洞国带兵过来,路朝歌也是做好了各种准备的,毕竟在昌州之战结束之后,这个地方需要大量的兵力驻守,一方面是威慑南方各地,甚至会直接南下进攻襄州也说不定。 襄州作为南下重镇,也算得上是整个南方的屏障了,想要进攻南方就必须控制襄州,因为不管你从北方的那个地方出兵,最后都必须经过襄州才能进入南方,就算是凉州现在占领的永州和江州,就算是攻下了泸州道等地,一样要经过襄州道,才能进入南疆等地。 在郑洞国赶到之后,所有的条件都已经成熟,白马军已经在昌州道之内开始搞事情了,虽然还没有引起朝廷的足够重视,不过再有两三天的时间,朝廷就算是不想重视也不行了,毕竟有一支随时可能对昌州城发动经过的军队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是谁心里也得哆嗦哆嗦。 而此时的祖锦程等人,也收到了凉州军进入昌州腹地的消息,这让他们确定了,确实是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鹿儿口,只不过他们找了这么多天,愣是没有找到罢了。 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想要守住昌州基本上已经没有机会了,除非是能有奇迹发生,他们能够在鹿儿口挡住路朝歌和他手下的凉州军,不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知道有多渺茫。 随着郑洞国的到来,凉州军在鹿儿口的兵力已经接近了四十万,也就是现在的条件还不成熟,若是现在的时机成熟的话,路朝歌都想带着着四十万人直接推了整个南方了。 不过凉州军打某个地方从来都不是盲目的进攻的,在开战之前,凉州的那些官员会详细的分析这个地方打下来之后,凉州要投入多少才能让当地恢复民生和经济,一旦超过了凉州的承受能力,凉州军会立即停止这次作战计划。 这样看过去,凉州军可能会错失一些不错的机会,但是也可以保证凉州军在占领一个地方之后,这个地方能够迅速的恢复到稳定,不需要再一次的进行平叛之类的事情,也可以用最短的时间,让刚刚打下的地盘恢复元气。 当然了,这么做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就是严重的滞后了凉州统一天下的步伐,但李朝宗并不在意,他还年轻,路朝歌也还年轻,凉州的官员也很年轻,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来统一天下,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操之过急,这也就是为什么,就算是凉州已经有了这么大的绝对优势,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去统一这个天下的原因。 此时的路朝歌,将凉州的众多将军集结在了中军帐,再有几天的时间,他就要对鹿儿口发动最后的进攻了,从赶到鹿儿口,也就用石头砸了对面一天,剩下的时间路朝歌和凉州军倒是更像是防守的一方,被朝廷的军队偷袭了三次。 路朝歌把这些人叫到一起其实也不是要布置任务,他单纯的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个昌州和以前打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里可是由皇帝在。 很多东西都是需要注意的,虽然天下人都知道李朝宗要反,但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依旧以大楚忠臣自居,甚至这次进攻昌州,打的都是恢复大楚正统的这个旗号,而不是什么清君侧之类的。 第773章 炸 凉州军兵力猛增这件事瞒不住祖锦程他们,看着兵力已经达到了将近四十万的凉州军,不管是祖锦程还是幸泰和,都是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凉州军的一次进攻,但是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祖锦程这一段时间确实是放弃了对军队的指挥,现在整个 朝廷军队都交到了幸泰和的手里,祖锦程和宫冠玉两个人倒是成了两个看热闹的闲人,自从两个人的偷袭计划失败了以后,两个人对指挥军队这件事也就没什么念想了。 两个人都是被路朝歌打击了一通,知道自己不是当将军的料,索性就别再插手军队的事务了,完完全全的交给幸泰和来处理,两个人就等着白拿军功就是了,若是真的能挡住路朝歌,那这泼天的军功也不是幸泰和一个人能拿走的。 完全放平心态的两个人,这段时间的状态倒是不错,而且因为这两个人躺平,将军权完全交给了幸泰和,这也改变了朝廷军队令出多门的弊端,让整个朝廷军队上下能够做到行动统一了。 而此时朝廷大军的中军帐内,幸泰和看着昌州道的舆图,心里也是泛起一阵阵苦涩,现在的昌州道内已经被凉州军入侵了,想要朝廷那边再派兵过来支援可能性也不大了,昌州道的面积可是不小,除了昌州城的八万禁军,剩下的十二万人分布在昌州各个地方,若是凉州军没能绕过鹿儿口,那朝堂派来多少人都不是问题,但是现在的那些分布在昌州道内的军队,已经不敢随意动用了。 “凉州军现在快有四十万了吧?”宫冠玉坐在一旁低声说道:“就咱们这十来万人,能顶得住吗?” “顶不住也得顶啊!”幸泰和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才是骑虎难下的那一方,想撤不敢撤,只能硬扛着了,只要能坚持到第一场雪,我们就算是赢了。” “路朝歌应该快忍不住了吧!”祖锦程说道:“这眼看着就要进入冬季了,他肯定也着急了吧!” “他着急也好。”幸泰和说道:“他若真是着急了,心态可能就会出现问题,要是他在指挥的时候在出一些问题,我们倒是能抓住他的破绽,给他一个迎头痛击。” “你自己研究吧!”宫冠玉说道:“我现在是发现了,我是没有这个领军的本事了,以后就算是在军队里面混,也得消停一点,不是那块料啊!” “也别这么说。”幸泰和笑了笑说道:“很多事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的,慢慢学吧!” “想学也得看路朝歌给不给机会啊!”宫冠玉叹了口气,道:“我去寨墙上看看,也不知道路朝歌什么时候进攻。”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内,路朝歌将所有的将军叫到了中军帐。 “有些话咱们得说在前面。”路朝歌坐在那里,看着坐在下面的一众将军,说道:“咱凉州军的军纪那不用说,我是绝对放心的,但是你们还是要回去强调,一定一定不能做出格的事,尤其是进了昌州腹地以后,不管是在昌州城还是在其他地方,千万别给我惹事。” 众人也是明白路朝歌担心什么,毕竟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是以大楚忠臣自居的,对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小皇帝,该有的尊重还是必须有的。 “昌州城的世家大族不少,我肯定是不能留的。”路朝歌继续说道:“尤其是弑君的那几家,但是没有我的命令,这些人你们任何人不能动。” “不都是个死吗?谁杀不一样啊?”谢玉堂问道。 “确实是谁杀都一样。”路朝歌说道:“但是杀之前的文章一定要做足才行,反正你们就记住一件事,只要他们不反抗,你们就不许随便杀人。” “是。”众人齐声道。 “现在的昌州道道府是谁啊?”路朝歌开口问道。 “祖家的人。”于吉昌回答道:“这么重要的职位他能交给别人吗?” “头疼。”路朝歌揉了揉脑袋,道:“我还想着要是个可用的人才,就直接留任了,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这种头疼的事不如交给大都督。”唐虎臣笑着说道:“我想大都督一定很喜欢头疼这些事的。” “还得是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诸位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对鹿儿口发动进攻,我只有一个要求,一战定乾坤,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当面之敌。” “是。”众人再一次齐声应道。 该布置的战术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剩下的就只看到时候的实际情况在做调整了,路朝歌这几天也没闲着,不断的做着兵棋推演,这么多年的习惯可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冒头,凉州军的大营内已经忙碌了起来,最为忙碌的当属是辎重营了,他们不但要给各军准备早饭,还要将进攻所需的一切东西都准备好。 路朝歌在几名亲兵的帮助下穿上了盔甲,又将战刀系于腰间,这才走出了中军帐。 来到昌州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有第一时间对鹿儿口发动进攻,是因为他有自己的顾虑,但是现在所有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进攻鹿儿口的时机已经彻底成熟了,他今天就要一举击溃鹿儿口的朝廷军队。 凉州军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朝廷的斥候也发现了端倪,立即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幸泰和。 “传令全军。”幸泰和开口道:“准备迎战。” 早饭过后,凉州军的投石车再一次推到了战场上,不过这一次他们要投掷的可不是石头,而是路朝歌给朝廷军队准备的炸药包。 而紧紧跟随在投石车后面的就是杨延昭和他手下的重甲军,作为凉州的攻坚力量,这种正面硬刚的战斗,路朝歌一般都会将他们放在最前面的。 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了看朝廷军队的营寨,缓缓的抬起手,然后猛然间挥下,站在他身边的传令兵立即吹响了号角,号角声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 早已准备好的投石车齐齐发射,十数个和炸药包重量相当的石头被扔了出去。 第一轮是试射,而试射总不能用炸药包试啊! 第一轮齐射之后,辎重兵们开始调整投石车,力争在第二轮试射的时候,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 而在朝廷军营寨这边,站在寨墙上的祖锦程三人看着那格外小的石头,一个个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么大点的石头就算是砸在寨墙上,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快下寨墙。”幸泰和突然大喊道:“所有人立刻离开寨墙,凉州军要扔那个威力很大的东西了。” 说完,幸泰和就拽着祖锦程和宫冠玉两人往寨墙下跑,来不及反应的两个人被幸泰和拽了个趔趄,可还是跟着幸泰和跑下了寨墙,而那些得到命令的战兵也不敢耽误,一个个的迅速的从寨墙上跑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跑下了寨墙的宫冠玉看着幸泰和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关于凉州军的情报当中,说凉州有一种威力很大,能发出巨大声音的东西?”幸泰和说道:“我怀疑凉州军要动用那个东西了,我们站在上面,那不就是找死吗?” “你能确定?”祖锦程问道。 “不能,但是可能性很大。”幸泰和说道:“要不然凉州军的投石车扔那么大点的石头干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无大错。” “传令角楼。”幸泰和继续说道:“盯住凉州军的动向,一旦凉州军向前推进,立即报告。” 就在幸泰和传达军令的功夫,凉州军第二轮试射已经完成,经过两轮试射,凉州军的投石车已经可以准确的将炸药包扔到朝廷军的寨墙外面。 “少将军,他们从寨墙上跑下去了。”于吉昌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军营说道。 “看来我们要干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不过不要紧,本来也没准备用这东西弄死他们多少人。” “少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康嘉福跑了过来,说道:“投石车已经调整完毕。” “开始吧!”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康嘉福接了命令,颠颠的跑到了投石车附近,大喊道:“点火,发射……” 一声令下,十数个炸药包被扔了出去,几个呼吸的功夫,准确的落在了敌军寨墙的外面。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那原本还算结实的寨墙顿时被炸出了数个缺口,漫天的烟尘将将整个朝廷军队的寨墙笼罩了起来。 而及时从寨墙上推下去的朝廷军战兵也是侥幸躲过了一劫,若不是幸泰和反应的快,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这是什么东西,威力居然这么大。”被巨大的爆炸声震的脑袋有些发昏的宫冠玉喊道。 “我要是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也能造出来了。”幸泰和晃了晃自己有些发昏的脑袋说道。 “真武苑的那些废物,就没想办法从凉州那边把这东西弄来吗?”宫冠玉怒骂道:“还自称什么大楚之内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没有他们弄不到的东西,这么厉害的东西他们不是也没弄到吗?” “真武苑厉害,锦衣卫更厉害。”祖锦程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道:“这么厉害的东西,凉州军肯定是重点保护,要是能那么轻易的就弄到手就见鬼了。” “先别吵了。”幸泰和喊道:“寨墙已经没有用了,你们两个立即离开营地,去第二道防线待着,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估计一会凉州军就要开始进攻了,我留在这里指挥大军,若是我死了,你们就接替我,指挥后面的军队。”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宫冠玉喊道:“一定能挡住凉州军的。” “别磨叽了,赶紧离开这里。”幸泰和说道:“我们不能全都留在这,后面的三道防线也需要人指挥,我若是侥幸活了下来,我会去后面和你们汇合的,赶紧走。” 就在三人说话的功夫,第二轮炸药包又被抛石车扔了过来,又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已经被炸出数个缺口的寨墙,再一次被炸出了数个缺口。 路朝歌看着被炸开的寨墙,摇了摇头,喊道:“康嘉福,把这些缺口扩大,缺口太小了。” 康嘉福听到路朝歌的喊声,点了点头,立即命令辎重兵将炸药包再一次放在了投石车上,随后再一次将炸药包扔了出去。 就这么反复扔了四轮炸药包,敌军营寨上的缺口终于是满足了重甲兵进攻的条件,路朝歌走到了杨延昭的身边,拍了拍杨延昭的后背,就见杨延昭冲路朝歌点了点头。 第774章 踏营 杨延昭作为凉州军中数一数二的虎将,只要有他参加的战斗,他都会身先士卒,这么多年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也不少了,每一战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身上的三层重甲成了他最大的保命符。 路朝歌在杨延昭耳边,喊道:“看见对面的那些缺口了吗?那就是给你们准备好的通道,从那些缺口打进去,把敌军从营寨之中撵出去。” 杨延昭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你不用管你的背后。”路朝歌继续说道:“你只管往前冲就行,剩下的交给兄弟们。” 杨延昭依旧没有说话,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而在他的身后,三万余重甲开始向前推进。 受限于鹿儿口的宽度,整个重甲军没办法完全展开,只能排着厚重的阵型不断向前推进。 “康嘉福,把寨墙上那些还能用的床子弩全都给我打掉。”路朝歌来到康嘉福的身边,说道:“打掉床子弩之后,向敌军的大营里给我扔两轮炸药包。” “换成石头换成石头。”康嘉福大吼道:“把床子弩打掉,把寨墙上的所有床子弩都打掉。” 而此时的朝廷军大营这边,祖锦程和宫冠玉两人已经撤出了营地,到后面去只会剩下的三道防线。 幸泰和独自一人留在了大营中,他这么安排是对的,三个人不能全都留着这里,一旦他真的把小命扔在了这里,剩下的两个人还能继续组织军队抵抗凉州军的进攻。 “凉州军进攻了,凉州军进攻了。”角楼上的战兵高声喊道:“出动了重甲。” “上寨墙,床子弩准备。”幸泰和高声喊道:“投石车准备。” 上一次投石车没有派上用场,被路朝歌算计的死死的,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凉州军发动进攻,那必定会进入投石车的射程范围,这一次不就能起到作用了吗? “砰砰砰……”幸泰和刚刚下达了军令,就见十数块巨石砸在了寨墙上,瞬间就有数架床子弩被摧毁。 “投石车,尽快摧毁敌军投石车。”幸泰和又喊道。 就在幸泰和下令的功夫,凉州军的投石车已经扔了两轮石头,寨墙上的床子弩已经所剩无几。 而就在朝廷军队的投石车调整好角度的时候,凉州军的炸药包也飞了过来,别以为康嘉福这个胖将军只有在战场上很勇,人家其实也是很有脑子的,朝廷军队这么大的规模,不可能不配备投石车,就算是路朝歌不下令,他也会想办法打掉朝廷军队的投石车的,那玩意对重甲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或者说投石车对所有的战兵伤害都很大。 十数声巨响之后,朝廷军队的投石车也彻底被摧毁了,本来就不是很富裕的朝廷军被凉州军搞的灰头土脸,而且还损失了大量的战兵,那些被当场炸死的还好一些,可是那些被炸成重伤的人可就倒霉了。 大营内到处都是哀嚎声,幸泰和运气不错,没有被爆炸所波及,但是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心理打击。 “传令,堵住缺口。”幸泰和强压着心中的那点不舒服,下令道:“绝对不能让凉州军冲进来。” 命令被传达了下去,朝廷的战兵在那些校尉、将军的带领下,疯狂的涌向了寨墙上出现的那些缺口,要说朝廷的这些新军,其实没有一个是贪生怕死的,他们有面对强敌的勇气,只不过他们要面对的是凉州军,一帮比他们还不怕死,比他们还强大的存在。 杨延昭带着手下的重甲军气势汹汹的冲向朝廷军大营,能威胁到他们的武器已经被辎重营差不多都打干净了,他们只要冲上去和敌军进行近身搏杀就行了,而重甲军最擅长的恰恰就是近身搏杀。 只是片刻的功夫,杨延昭和他手下的众将军已经冲到了朝廷军队的营寨附近,大营内开始向重甲军抛射羽箭,这东西打在重甲军的身上,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杨延昭带着人冲上了寨墙的废墟,迎头就遇见了虎视眈眈的朝廷大军,双方没有废话,抡起手中的武器就向着对方砍了过去,顿时整个战场上扬起了一阵血雾。 而后双方紧紧的靠在了一起,从抡刀互砍变成了相互之间的角力,双方在十几处缺口上互不相让,就仿佛退后一步都是失败一般。 可单纯的比力气,没有人比重甲军的力气更大了,双方只是僵持了数十个呼吸的时间,朝廷军队就开始小步的向后退去,不是他们想退,而是真的扛不住重甲军,不管是在兵力上还是在力气上。 你退我就进,重甲军推着朝廷的军队不断后退,当重甲军冲到了废弃顶端的时候,杨延昭猛然间发力,将他面前的朝廷战兵推了出去,而后再一次挥起了手中的陌刀,将面前的战兵拦腰斩断。 然后毫不犹豫的向前迈出一步,再一次挥出手中的陌刀,如此不停的反复重复着一个动作,这个动作虽然很简单,但是也确实很有效果,朝廷的战兵根本就扛不住杨延昭的猛烈进攻,他们只能不断的后撤。 路朝歌站在后面,手中举着望远镜就始终没有离开过前线,看着不断推进的杨延昭和他手下的重步兵,路朝歌开口道:“我从来都不喜欢这种进攻方式,但若是有杨延昭这样的猛将在,偶尔打一次也不错。” “可惜啊!”谢玉堂在一旁说道:“对面的人可能就没有你这种好心情了。” “那只能怪他们没有杨延昭。”路朝歌冷哼一声,道:“给他们一个杨延昭这样的人,他们会用吗?” 确实,杨延昭这样的人说是千古难遇也不为过,可是这样的人就被路朝歌遇见了,一顿饭就把他给收买了,就是这么简单,你说说这还有天理了吗? 可换个角度想,若是杨延昭出现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刘子钰面前,刘子玉会多看一眼吗?朝廷上的那些官老爷们会给杨延昭一个成为将军的机会吗?想来是不会的,因为他只是个吃不起饭的叫花子。 随着大量的重甲兵冲入营地之内,朝廷军队本就不占据优势的局面,变得更加的被动。 幸泰和站在最后方,看着不断后退不断被砍翻在地的战兵,他也是一阵心痛,这可都是他手下的战兵,这可都是他抵挡凉州军的底气。 “顶住,给我顶住。”幸泰和高举着手中的战刀,高声吼道:“只要顶住凉州军这一次进攻,我们就能胜利。” 可是这些鼓舞士气的话,也只有他身边的少数人能听见,这个时候除了号角和战鼓,你喊的声音再大也没有用。 朝堂的战兵们虽然悍不畏死,可是他们确实是挡不住凉州军的进攻了,原本利用缺口的优势还能顶一顶,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重甲兵冲进了营地,人数上的劣势这个时候就凸显了出来。 杨延昭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他只知道路朝歌让他不停的向前冲,那他就不停的向前杀过去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也轮不到他操心。 杨延昭挥出一刀,直接将两名朝廷战兵砍掉了脑袋,鲜血顺着他的盔甲不断滴在地上,他踩着刚刚被他砍死的两名战兵的尸体,再向前一步,猛然间两把战刀一左一右砍在了杨延昭的肋部。 这两刀力道倒是足够,可是对于身披三层重甲的杨延昭来说,根本就伤不到他,除了有一丝丝的痛感之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被人砍了两刀,杨延昭可不是那能吃闷亏的主,伸手抓住了一名朝廷的战兵,随手就将人扔了出去,被扔出去的战兵一下就砸倒了好几人,顿时让杨延昭的面前出现了一小块空地。 就是这一小块空地,让杨延昭如获至宝一般,他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而跟在他身边的两名重甲也跟着他冲了上去,三个人瞬间组成了一个小型阵。 单打独斗的重甲军就已经足够恐怖了,结成小型阵的重甲军就更恐怖了,三个人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不断的向前移动,那些涌上来的朝廷战兵根本就靠近不了杨延昭。 幸泰和被他手下的亲兵护在中间,不断的向后退去,他们现在就算是想往前冲也冲不上去,被凉州军死死的压制住的同时,他们所有的反攻都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都是些悍不畏死的好小伙啊!”战场之外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可就是站错了队了,死的有些不值得啊!” 当然了,路朝歌也就是感叹一下,你要是说因为这些人悍不畏死,他就升起怜悯之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要站在凉州军的对立面那就是敌人,这场仗要是打完了,他可能会把这些人收编了,但是现在绝对不会。 “传令杨延昭。”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在向前压的狠一点,不要给他们留一点生存空间。” 号角声响起,数十名传令兵一起吹响了号角。 远在战场的杨延昭听到后方传来的号角声,也是怒吼一声,再一次向前冲了出去。 朝廷的军队拼了命的抵挡着,可终究是螳臂挡车,幸泰和眼见着整条防线就要失守,只能无奈下令军队开始后撤。 其实这个时候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后撤,一旦军队开始后撤,整个防线瞬间就会崩溃。 可是他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这道命令一出,朝廷的战兵就如同潮水一般开始后撤,那原本不算宽敞的辕门,顿时变得更加拥挤了。 已经撤出大营的幸泰和知道这第一道防线算是失守了,第二道防线能不能守住还是个未知数,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束手就擒。 撤出大营的幸泰和立即开始收拢溃兵,努力了两刻钟的时间,他收拢了五千余溃兵,随后他立即带着这五千溃兵向战场的南侧后撤。 他知道只有正面防御是没有用的,第一道防线失守之后,后面可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了,在平原上想挡住凉州军,那更是痴人说梦,所以他要利用这为数不多的溃军,从侧方偷袭一下路朝歌。 也怪他不长记性,三次偷袭全都被路朝歌给打了个灰头土脸的,这要是换成别人,估计也不会再惦记着偷袭路朝歌了,可是他就是不死心。 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已经全部撤出大营的朝廷军队,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场仗的第一步已经算是踏实了,他也看出了朝廷军队的人数和他知道的数量对不上,他也预料到了再这道防线的后面,一定还有一道甚至两道防线在等着他。 可是他不在乎,后面那可就是大平原了,大平原上就是凉州军的天下,谁来了也不好使,谁来了都得死在这里。 第775章 不长记性 第一道防线失守之后,朝廷军队从后撤变成了溃退,幸泰和好不容易收拢了五千余溃兵之后,立即调头离开了战场,他现在知道,就算是带着这些人去了第二道防线,也未必能挡得住凉州军的进攻,倒不如暂时撤离战场,看看有没有机会从侧翼对凉州军进攻的军队发动奇袭。 路朝歌自然看不到幸泰和的一系列操作,他只知道重甲军已经攻下来第一道防线,而他给杨延昭的命令就是不顾一切向前冲,他的侧翼和后方则要交给凉州军其他军队。 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这个时候玄甲军就要冲出去了,以保证重甲军的侧翼,可是重甲冲锋的速度远远的超过了路朝歌的想象。 这才刚刚击溃朝廷军队的第一道防线,还不等路朝歌将玄甲军派出来,他们已经接近了朝廷军的第二道防线,守在第二道防线的朝廷军队和第一道防线的人数相当,宫冠玉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道防线的指挥官。 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战术,就是带着人顶住凉州军的进攻,至于能顶到什么时候,他现在也没时间考虑了,因为凉州军跟本就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 杨延昭可不管你对面准没准备好,他得到的命令就是不顾一切向前打,打到看不见敌人为止,他这人不算是死心眼,但是在执行军令的时候,他确实是做到了一丝不苟。 当重甲军和朝廷军的第二道防线碰撞在一起,刚脱离了战场的幸泰和带着人从重甲军的侧翼杀了出来,直接冲进劲了重甲军的肋部。 本以为这能打重甲军一个措手不及,没成想白小白早就准备好了,他带着一队重甲冲过第一道防线的时候,就看到了幸泰和在收拢溃兵,甚至他们脱离战场的时候,白小白就已经做好了部署。 当幸泰和带着人从战场外围再一次杀回来的时候,白小白立即带人脱离进攻的重甲军,而是转向去对付从侧翼杀出来的幸泰和和他手下那五千溃兵。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第三道防线的祖锦程同时派出了两支骑兵队,向着重甲军冲了过来,也想着在重甲军的肋部捅上一刀。 而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朝廷军队第一道防线的路朝歌,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时机选的不错。”路朝歌看着冲向重甲军的骑兵,说道:“知道这个时候我没办法派出大量骑兵阻止他们,不过他们是不是小看了重甲军?” “谢玉堂。”路朝歌喊了一嗓子:“玄甲军分成两路,直击朝廷军队的第三道防线。” “是。”谢玉堂应了一声,转身就向着玄甲军停驻的地方跑了过去。 “吕阳晖、杨兴旺。”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两人来到路朝歌的身边躬身行礼道。 “带着你们手下的骑兵,分成两路。”路朝歌说道:“攻击朝廷军队第四道防线。”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闫向荣、赵远航。”路朝歌再一次喊道。 “末将在。”两人来到路朝歌面前。 “带着你们所有人,堵住朝廷军的退路。”路朝歌说道:“记住,尽量不要放跑一个人。” “末将领命。”两人说道。 “我呢?”站在身边的于吉昌问道。 “你就在这消停给我待着。”路朝歌说道:“该让你动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动起来。” 就在路朝歌下命令的这点功夫,白小白已经挡住了幸泰和,只不过在他脱离大部队之后,重甲军的左侧也就完全暴露了出来,这倒是给了朝廷的突袭骑兵机会。 两支骑兵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冲进了重甲军方阵,顿时将重甲军的方阵搅合的乱作一团,不过重甲军并没有出现溃败或者溃逃的现象,而是立即作出调整,分出一部分兵力抵挡朝廷骑兵的突袭。 骑兵的冲击力很强,冲进重甲军方阵的时候确实是给重甲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可是当骑兵失去了冲击力的时候,他们再想冲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重甲兵在抗住了朝廷突袭骑兵的第一次冲击后,立即开始进行反击,陷入了重甲军方阵的骑兵只能依靠高度的优势,从上方不断对重甲军进行打击,而重甲军对付这些骑兵的方式就简单的多了,只有不停的挥刀就可以了。 而幸泰和这边被白小白挡住,本来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更何况白小白还着急回去封堵重甲军的侧翼,所以打起来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基本上就是压着幸泰和再打。 可就算是这样,想要短时间内将五千人一举击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毕竟那不是五千棵种在那里的树,你想怎么砍就怎么砍,人家也是会拼命的。 白小白被缠住脱离不了,重甲军又要分出兵力护住自己的两翼,正面进攻的人数就大打折扣,这对于宫冠玉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他的压力会小很多。 只不过因为一个人,他们的压力并没有小多少,而这个人就是只盯着前面看的杨延昭。 此时的杨延昭已经杀红了眼,他的眼里只有眼前不断出现的敌人,他手中的那柄重陌刀也化身阎王的生死簿,所有人在他面前没有人能扛得住一刀,每一刀挥出去都会带走一个甚至两三个人的生命。 战场之外的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杨延昭,也是不由咋舌,战场下运筹帷幄路朝歌倒是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不虚任何人,但你要说这战场上斩将夺旗……估计两个他都比不上一个杨延昭,倒不是他自谦,而这就是一个事实。 “白小白被缠住了。”郑洞国放下望远镜,说道:“要不我带人过去支援一下?” 从这场战斗开始,路朝歌就没准备动用郑洞国和他手下的军队,他带着人远道而来,本来也不是为了打这场仗的,而是要驻守昌州的,更何况这个时候路朝歌手上的人还足够用,完全没有必要动用更多的军队。 “不用。”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其实就应该开始想想驻扎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了,你和你手下的军队要威慑整个南方,赶紧想想吧!” “我想在鹿儿口修建一座天下雄关。”郑洞国说道。 “没钱。”路朝歌很干脆的就拒绝了。 “昌州城里那么多有钱人呢!”郑洞国看着前方的战场, 说道:“从他们身上搞钱不就行了吗?” “你猜林哲言会怎么弄死你?”路朝歌看向了郑洞国问道。 “他来了?”郑洞国四下看了一下问道。 “快了。”路朝歌说道:“和我二姐夫一起来,到时候你跟他说你要建天下第一雄关的事,你看他能不能把你从昌州城追杀到长安城。” “那么多钱,拿出来一点点不过分吧!”郑洞国苦笑道:“他也不能死要钱呐!在鹿儿口修一座关口,那这昌州道可就不一样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这些事你还是得和林哲言说。”路朝歌说道:“现在凉州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修一座你说的天下雄关要多少银子你算过吗?暂时凉州真承担不起,北方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水灾,现在又占领了宛州和昌州,凉州那点家底可扛不住这么折腾。” “我离开长安的时候林哲言已经和我说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这次抄世家大族的家,他是要来填补府库的,现在咱凉州的府库不说是见底了,其实也差不多了,能扛住这次多线出兵作战,已经是他林哲言的极限了,等什么时候富裕了,到时候再修你心里的天下第一雄关吧!” “大楚的家底可不浅。”郑洞国撞了撞路朝歌的肩膀,道:“你是不是把国库给忘了?” “卧槽……”路朝歌猛然间转头看向一旁的郑洞国,道:“你不说我还真把国库给忘了,那以后就不是大楚的国库了,那以后是我凉州的府库了。” “你还怕没钱吗?”郑洞国说道:“凉州这次可以说自己富可敌国了。” “一夜暴富啊!”路朝歌说道:“哎呀呀!多亏你提醒我,要不我把国库的事都给忘了个干净。” “这次能修了吗?”郑洞国问道。 “不能。”路朝歌的脸直接垮了下来,说道:“你要是有本事从林哲言手里抠出钱,那你就修,你要是弄不出来,那你就只能等着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了?”郑洞国问道。 “这要是我自己的钱,我立刻就批给你。”路朝歌说道:“但是这钱不是我的啊!我也就过个手而已,你还是得着林哲言,毕竟他才是凉州的大管家,我就一领兵打仗的,这些事跟我都没啥关系。” “我也是服你了。”郑洞国说道:“你是一点口风都不松啊!” “这是凉州现在要面对的现实。”路朝歌说道:“银子是个好东西,可是再多的银子花的时候也要计划,不然在厚的家底早晚也败光了。” “朝廷那国库我可是知道一点。”郑洞国说道:“攒了好几百年,难道还不够?” “你看看战场上的那些朝廷军队。”路朝歌说道:“还有昌州之内的二十万朝廷军队,这些人难道我们能都留下吗?根本不可能,到时候给他们的遣散费就是一大笔,你能想象的到那时多少银子吗?” “这么多军队你都要解散?”郑洞国有些震惊的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最多留下几万人补充一下各军的损失,剩下的当然就解散了。” “朝廷的禁军,那可是有四万重甲四万重甲骑兵,你舍得?”郑洞国说道:“那可是精锐。” “那个我倒是不准备解散。”路朝歌说道:“所以,我们要花的银子就更多了,修关口的事你就别想了。” 而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谢玉堂带着玄甲军从两人不远处冲了出去,玄甲军终于是通过了鹿儿口,开始向朝廷军的第二道防线发动了进攻。 此时的正面战场依旧僵持着,而那些突袭重甲兵的骑兵,已经被彻底压制,剿灭他们也只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而缠住白小白的幸泰和,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他带着五千溃兵虽然缠住了一部分重甲军,可终究只能缠住一时罢了,真想灭了重甲军,靠他手中着五千溃兵是做不到的。 眼看着自己从新组织起来的溃兵就要在一次溃散,幸泰和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再一次脱离了战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有在去收拢溃兵什么的,而是直接去了第四道防线,他知道第二和第三道防线已经有人在指挥了,只剩下第四道防线还没有人指挥。 只不过他刚刚脱离战场,向第四道防线冲过去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从战场两侧冲过去的玄甲军,以及数不清的凉州骑兵,这些人完全不顾第二道防线,而是直接扑向了第三和第四道防线。 没有办法的幸泰和只能拼了命的向第四道防线赶,争取在凉州军攻击第四道防线之前,赶回去接管第四道防线的指挥,这个时候就要看谁的速度更快了。 第776章 只要有我在 凉州军的骑兵现在说是天下闻名也不为过,尤其是玄甲军,那真的算是凉州骑军的天花板一样的存在了,凉州每次大战都少不了这支军队的参与,而且这支军队一旦出动,那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打的敌军全军覆没,另一个就是把自己打的全军覆没。 不过玄甲军成立了这么久,第二种结果还没有出现过,从来都是玄甲军把别人打一个全军覆没。 虽然玄甲军从来都不是凉州军最后的底牌,但他们是凉州军的底气,只要有这支军队在,路朝歌就算是手里的兵力再怎么紧缺,都有反败为胜的底气。 而玄甲军也从来没有让路朝歌失望过,只要路朝歌将他们派出去,就代表着剩下的事情不用他在过多的操心了。 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谢玉堂带着玄甲军冲过第二道防线,直接冲进了祖锦程指挥的第三道防线,没有什么花哨的战术,就那么直挺挺的杀了进去,顶在最前面的朝廷战兵直接被玄甲军那强大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是真正意义上的飞了出去,他们飞出去不要紧,甚至还砸倒了数不清的同袍。 而玄甲军一旦冲起来,就不会停下来,别看他们身披重甲,就连战马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他们一旦停下来,其实和普通的骑兵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样会被人从马上拽下来,一样会被人按在地上群殴致死。 当两股洪流汇合,而后擦肩而过,最后从第三道防线的两侧冲了出来,他们的身后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祖锦程再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他亲眼看见了自己手下的战兵被凉州军撞飞,而后被活活踩死,那死前的哀嚎,犹如魔音贯耳一般,不断的冲进他的耳中。 他已经到了要崩溃的边缘,哪里还有当初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从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如今的濒临崩溃,这中间也不过就是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终于,在玄甲军对第三道防线完成了第二次第二次进攻之后,祖锦程终于还是扛不住了,他崩溃了。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以后能不能再朝廷军队中立足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让他崩溃的地方,这个战场在他的眼里哪里还是战场,已经变成了一副修罗地狱的模样,这和他想象中的战场不一样。 带着自己的亲兵,加速逃离了战场,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下去了。 随着祖锦程带着人逃离了战场,第三道防线已经濒临崩溃,谢玉堂也没有接到路朝歌要收拢俘虏的命令,所以他第三次带人冲进了朝廷战兵组成的防线之中。 和谢玉堂这边比较顺利比起来,吕阳晖和杨兴旺却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在第四道防线的前面挖了大量的陷马坑,陷马坑里面还放了大量削尖的木桩子,这东西对付骑兵就是妥妥的大杀器。 大量的凉州骑兵跌入陷马坑,可是冲击起来的骑兵想停下来哪有那么容易,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而这个时候赶到第四道防线的幸泰和,开始组织手下的战兵对凉州骑军进行反击。 没错,就是反击,因为大量的陷马坑将凉州骑军的冲锋速度降了下来,这也给了他们机会,不过在幸泰和的命令下达之后,却被一名正四品鹰扬将军拦住了。 此人名叫武兴烨,在朝廷的新军之中算不得什么出彩的人物,但是他喜欢研究骑兵,不过他研究的不是怎么统帅骑兵,而是怎么对付凉州骑兵。 他从加入朝廷新军的那一天开始,就将凉州骑军当成了假想敌,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研究凉州骑军,这么些年也确实让他研究出来一些东西。 就比如眼前的陷马坑就是他的杰作。 当他带着人开始组建第四道防线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带人挖了大量的陷马坑,他在组建第四道防线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旦第一道防线失守,以路朝歌的性格,绝对不会一道防线一道防线的进行推进,而是会选择更加激进的方式,而这种激进的方式,就是凉州的大量骑兵。 “将军,这个时候冲出去反击无异于找死。”武兴烨拽着幸泰和说道:“陷马坑也不过就是阻挡凉州军一时半刻罢了,我们冲出去死的更快。” “我们没有……”幸泰和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武兴烨一把捂住了嘴。 “有些话不能说。”武兴烨压低了声音,用之后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算是真的没有援军,你也不能说出来,这件事我们知道就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下面的兄弟们听到,一旦他们听到了,军心就散了。” 幸泰和也是一阵后怕,他当然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只不过刚才一心急,就脱口而出了。 “你也知道没有援军,那我们固守就没有意义。”幸泰和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如冲出去,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现在冲出去死的更快。”武兴烨说道:“更何况您怎么知道没有援军呢?” “哪里来的援军?”幸泰和问道。 “前几天,我已经派人回昌州城了。”武兴烨说道:“以您和两位将军的身份,朝廷的那些大人,不会不出兵的,您放心就是了,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扛得住了,眼看着就要黑天了,凉州军的进攻可能就会停止,我估计我们的援军也快到了。” “谁让你去请援军的?”听了武兴烨的话,幸泰和顿时就炸了,他一直没有请援军,不是因为自信自己能扛得住凉州军的进攻,而是他知道凉州军已经有一支军队绕过了鹿儿口,进入了昌州道腹地,昌州道内的军队是留着围剿这支军队的,要不然他早就请援军了。 “不请援军鹿儿口就会丢。”武兴烨说道:“一旦鹿儿口丢了,昌州之内无险可守,整个昌州就会暴露在凉州军的进攻范围之内,昌州道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你根本就不知道,已经有一支凉州军绕过了鹿儿口,进入昌州腹地了。”幸泰和说道:“昌州道内的军队不能随便动,他们驻守的都是各大府城以及各大战略要地,那些地方不能丢,更何况一旦这些军队离开城池,就会变成凉州军进攻的目标,你想过没有?” “什么?”武兴烨一脸震惊的说道:“怎么可能?” “我开始也以为不可能,可是这就是发生了。”幸泰和道:“你现在就可以开始祈祷了,若是因为你的一封求援信,导致军队被埋伏……后果你自己想吧!”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吕阳晖和杨兴旺带着人已经冲到了近前,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终于是冲出了有陷马坑的区域。 随着两军的接触,朝廷军队开始出现了大量的伤亡,而就在第四道防线眼看着就要撑不住的时候,朝廷的援军还真的就赶到了,此时朝廷的援军已经和闫向荣以及赵远航率领的凉州军打了起来。 闫向荣和赵远航也是没想到,两个人本来是被安排过来堵住朝廷军队的退路的,可是两个人刚刚绕到朝廷军队的身后,自己的身后就出现了大量的朝廷军队。 两个人也没时间犹豫,立即调转方向迎击朝廷的军队,而路朝歌也从斥候那里得到了消息,不过他根本就不慌,毕竟他手里可是还有一支精锐没有派出去呢! “于吉昌。”路朝歌冲着站在不远处的于吉昌招了招手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小跑着来到路朝歌面前。 “闫向荣和赵远航那边遇到点小问题。”路朝歌说道:“带着你手下的人去支援一下。” “末将领命。”于吉昌眼神中闪过一丝丝的兴奋之色。 路朝歌带来的军队全都派出去了,现在唯一没有任何任务的也就是他于吉昌和他手下的军队了,这种看着自己兄弟在前面打生打死,而自己在后面看热闹的事,他于吉昌可不想干。 “兄弟们,来活了。”于吉昌打马来到亲军的位置,高声喊道:“朝廷那帮不知死活的玩意,居然派来了援军,我还想着今天这一仗就没咱们兄弟什么事了,不过现在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我们的,把敌人送到咱们面前来了。” “兄弟们,还等什么呢?”于吉昌又高声喊道:“跟着我,杀敌建功……” “隆隆”马蹄声响起,于吉昌带着人冲了出去,而路朝歌看着冲出去的手下亲兵,也是一阵头疼。 “你手里的这帮子亲兵,都快变成好战分子了。”郑洞国看着远去的于吉昌说道。 “好战总比怯战强。”路朝歌说道。 “你说朝堂的那帮大佬是怎么想的?”郑洞国问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你已经派人绕过了鹿儿口,这个时候他们还敢派人出来支援,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祖翰良几个人对领军打仗没什么经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估计是朝廷之中的将门出的主意,祖翰良他们也是急病乱投医,就直接听取了那些人的建议,不过这样也好,白马军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你是这能不能是那些将门在向你示好啊?”郑洞国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有什么用。”路朝歌说道:“大楚的将门毕竟不是我凉州的将门,若真是他们在向我示好,我最多就是保证他们能活着,能过个富家翁一样的生活,其他的他们就别想了,我信不着他们。” “说归说,你别把我也捎带上。”郑洞国说道:“我郑家以前也是大楚的将门。” “自从你爹走了之后,你算个屁的大楚将门。”路朝歌打趣道:“要说你们郑家,应该算是我凉州的将门,毕竟现在整个凉州有将门相的,也就你们郑家了。” “说起将门这件事我得跟你说道说道。”路朝歌继续说道:“你这当大哥的,你多多少少的为你弟弟们考虑考虑,别总想着我家出了这么多将军,以后会不会被猜忌啊!” “你这不就是庸人自扰吗?”路朝歌说道:“你们郑家的权利再大,大的过我路朝歌?按照你的想法,我估计我都活不到结婚生子,以后有些事你该管管,不该管的别瞎操心,是你们郑家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们郑家的你要我大哥也不能给你,把心放肚子里,好好的带病打仗比什么都强,我大哥不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 “其实我那两个弟弟被提拔起来之后我就已经想明白了。”郑洞国说道:“毕竟大楚……你也知道。” “那是因为大楚没有一个能压制住将门的人。”路朝歌看向郑洞国说道:“但是只要我路家的人还有一口气,我不夸张的说,你们都得被我路家压着,你们从我这学的那点东西,不过就是皮毛罢了,我要传授给我儿子的才是我的全部,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你想想吧!” 第777章 陈立群 路朝歌的信心虽然有点盲目,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就路朝歌给他儿子写的那份兵书,要比他给凉州的这些将军写的不知道厚了多少倍,里面各种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经典战例,他都详细的记载在了上面。 这本书到现在为止,除了他路朝歌以外,看到过的一共就三个人,这三个人就是李家父子,除了他们之外任何人都没见过,包括路朝歌的枕边人周静姝都没见过。 而且这本书还只能在路朝歌的书房里看,想把他带出路朝歌的书房,门都没有,别看李存孝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他一直都记着一点,那就是那本格外厚的兵书,绝对不能带出自己二叔的书房,更不能跟别人提起。 这小子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只要离开了路朝歌的书房,对那本书上写的东西那是只字不提,就算是和李存宁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人也不讨论这件事。 “这你让我怎么想?”郑洞国说道:“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也是有了底了,毕竟有你在前面顶着,要收拾也是先收拾你,你说对吧!” “你这么想就对了。”路朝歌说道:“只要你别有什么歪心思,你们老郑家在凉州基本上就是仅次于我的存在了。” 路朝歌的话有安慰,但是一样有敲打,李朝宗能给你的,他就一定有本事收回来,你只要安分守己的为凉州效力,你老郑家在凉州的地位就绝对不会低,但是你自己可千万别作死,真到了那一天,他路朝歌下手也绝对不会留情。 而就在路朝歌和郑洞国说话的功夫,幸泰和也收到了援军赶到的消息,当他得知朝廷方面派出了近十万大军的时候,他就知道要坏事了。 昌州道内的守军还有二十万,除去昌州城的禁军八万人,能动用的兵力不过就十二万而已,这边派出来近十万人的大军,也就是说昌州道之内能动用的兵力只剩两万,这两万人想要对付深入昌州腹地的凉州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敢想太多,先解决了眼前的凉州军才是正事,这边只要能暂时拖住凉州军,昌州道之内的凉州军再想办法就是了。 而闫向荣和赵远航这边的压力也确实很大,一来他们没有料到朝廷会派出援军,二来就是朝廷派来的援军数量有点多,具体多少不知道,但是绝对比他们手下的战兵要多。 闫向荣为了拖延朝廷军队的进攻速度,将自己手下的骑兵全都派了出去,以起到暂时牵制住敌军的目的,而给自己整理阵型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不是几十几百人的调整,这是数万人的军阵调整,就算是凉州军在怎么训练有素,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若是直接让朝廷的援军冲过来,就算是凉州军的战斗力再强也于事无补,毕竟战场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慕永泰带着手下一万六千骑兵从凉州军的两翼杀了出去,两路骑兵冲向了朝廷的援军,作为牵制敌军的机动骑兵,他们可不会像玄甲军一样直挺挺的冲进敌军的军阵当中,他们要做的是扰乱敌军进攻部署,让敌军用更多的时间完成变阵和集结。 凉州军的骑兵算得上是全面了,不仅可以冲锋, 还有一手不错的骑射功夫,这就让他们在战场上有了更多克敌制胜的手段。 而朝廷的援军这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从凉州军中脱离出来的骑兵,而他们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朝廷的援军领军将军名叫陈立群,他是将门陈家的旁支,陈建章和宋景胜两人给祖翰良他们出了支援祖锦程他们的主意,可他们并不想自己家族子弟参与到其中,毕竟他们都知道,就算是支援过去也没有胜算,凉州军的兵力太过庞大了,就算是把昌州内的所有军队都派出去,他们一样不是凉州军的对手。 可是这个陈立群却在祖翰良等人不知道派谁领军的时候,自己找到了祖翰良,并争取到了这次领兵的机会。 陈立群作为陈家旁支,在陈家并不是很受重视,他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生活在陈建章的阴影下,他想让他这一支顶替陈建章成为陈家的当家人。 而祖翰良等人在见到陈立群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就将这次领兵的权利交给了他,毕竟这也算是将门中人了,总比他们领兵要靠谱的多。 而陈建章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即就找到了陈立群,让他放弃这次领兵的机会,可是有着自己的野心的陈立群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陈建章劝说陈立群无果,就找到了祖翰良等人,希望他们可以放弃让陈立群领兵的命令。 不过祖翰良等人怎么可能听他的,就给了陈建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亲自出手,带着人去支援鹿儿口,要么就不要插手那么多。 陈建章不想陈家人插手,其实就是像郑洞国说的一样,他们在向路朝歌示好,作为大楚的将门,想在凉州生存,就必须先摆明自己的态度,毕竟凉州不缺将军,随时都能捧起几个甚至十几个将门,在凉州将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值钱。 可陈立群这个不知死活的,非要在这个时候掺和一脚,这不就等于把整个陈家拽到了凉州的对立面了吗? 一旦凉州军攻陷昌州城,那他陈家就有可能是继祖翰良等人之后,下一个被路朝歌拿出来开刀的。 陈建章见阻止不了陈立群,就直接将陈立群这一支从陈家的族谱里给踢出去了,也就是陈立群这一支和他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陈立群也不在意,人生难得几回搏,若是这次成功了,他陈立群也算是能够走入将门当家人的行列了,就算是被陈建成从陈家踢出来又能怎么样。 就这样,陈立群带着祖翰良从各地抽调的十万大军离开了昌州城,准备和凉州军在鹿儿口大战一场,然后回去领功受赏,建立一个新的将门陈家。 面对来势汹汹的凉州骑军,陈立群立即组织人开始结阵,该说不说的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见到凉州骑军冲过来,他第一时间将自己手下的骑军也派了出去,然他们和凉州骑兵进行纠缠,他多多少少的了解过一些凉州军的战术,知道凉州骑军骑射方面也不差。 面对这种情况,只有用自己手中的骑军和凉州的骑军进行纠缠,才能让自己从容的结阵。 慕永泰看着冲出来的朝廷骑兵,他也知道敌军是怎么想的,可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对付这些骑兵,只能和朝廷的骑兵保持一定距离,并用手中的弓弩来对付他们。 而随后,陈立群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支骑军也派了出去,这支骑军直接扑向了闫向荣和赵远航的军阵,就是要趁他们还没有调整好方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闫向荣的军阵还没有完全调整好,这要是让朝廷 的骑军冲过来,凉州军的处境就会很危险,若是再让敌军对他们进行了分割,那凉州军就不是危险那么简单了,很可能会出现全军覆没的情况。 闫向荣看着朝廷的骑兵冲了过来,他已经准备派出一部分人死死顶住冲过来的骑兵,哪怕就是损失大一些,也比让朝廷的骑兵冲过来要强的多。 就在他要派人顶上去的时候,一阵如雷鸣一般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于吉昌带着三万余骑兵冲了过来。 于吉昌也是发现了从朝廷军中冲出来的骑兵,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这个时候没那么多想法,必须拦住冲过来的朝廷骑军,给闫向荣和赵远航争取时间。 不过于吉昌就算是在没有想法,他也不可能只和对面冲过来的骑兵纠缠,三万骑兵和一万余骑兵纠缠,说出去都丢人。 于吉昌立即命令虞永新几人带着自己手下的人,绕过冲过来的朝廷骑军,直扑朝廷的军阵,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而他则和萧泰宁两人,带着剩下的六千骑兵,挡住了朝廷骑兵的去路。 这个时候想把朝廷的骑兵带出战场已经不可能了,于吉昌和萧泰宁两人也是不怂,毕竟不可能战场上的所有局面都对凉州军有利,难道遇到这种情况就不打仗了吗? 两军相遇也没有什么废话,冲上去就是一顿对砍,人数的优势一时半刻还体现不出来。 而黄玉轩几人带着余下三万余骑兵从两侧冲向了还没有完成结阵的朝廷援军,而陈立群也是不慌,直接派出了手中的两队步卒,以求能挡住凉州骑军对本阵发起的进攻。 可是他实在是小看了凉州骑军的冲击力,派出去的两队步卒刚刚列好军阵,就被冲过来的凉州骑军直接冲破了防线,甚至连一丝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陈立群眼看着派出来的人并不足以挡住凉州军,他没有二话再一次派出了一支军队,这一次的人数要比上一次多了不少,而且他的军阵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只要在迟滞凉州骑军片刻的功夫就可以了。 黄玉轩几人带着骑兵再一次突破了敌军的防线,不过陈立群此时已经完成了结阵,这个时候再冲进去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黄玉轩几人立即调转方向,准备回去协助于吉昌和慕永泰,将朝廷的骑兵先行绞杀,至于剩下的步卒,就留给对面的闫向荣就是了。 而且留给朝廷军队的时间可是不多了,正面战场上,第二道防线已经要崩溃了,第三道防线已经完全崩溃,只有第四道防线还能勉强支撑,一旦正面战场上的凉州军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他们很快就会支援上来,到那个时候,朝廷的军队可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陈立群当然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情况,所以他也没有太多犹豫,立即命令刚刚结阵完毕的军队冲了出去,目标直指闫向荣和赵天航的凉州军。 闫向荣和赵天航也是利用这点时间,完成了结阵,他们结的依旧是防御阵型,路朝歌交代的任务也是拦住敌军的退路,那他们就不需要考虑进攻方面的事,只要挡住敌军就是了,不要管是哪个方向的敌军。 就在凉州军和朝廷的援军都在拼命的时候,正面战场上,朝廷军队的第二道防线却已经被杨延昭和他手下的重甲军彻底击溃,溃退的战兵冲向了即将崩溃的第三道防线。 第778章 全面崩溃 杨延昭是个狠人,在击溃了敌军的第二道防线之后,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带着人直扑敌军的第三道防线,从第二道防线溃退下去的敌军,被杨延昭带着人追着屁股后面打,不过重甲的奔跑速度也确实是慢了些,本来杨延昭带着人还能尾随敌军,可是追了没多长时间,除了杨延昭自己,剩下的人全都被甩在了身后。 这可把刚刚归队的白小白给急的够呛,这要是让杨延昭直接杀进了第三道防线,很容易就会被人包围在中间,到时候那么多人就算是靠着人数的优势,也能把杨延昭活活的给堆死,可他们这些人也是真没人能追得上杨延昭。 杨延昭闷头往前冲,也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就觉得追的挺过瘾,然后一头就撞上了朝廷军队的第三道防线,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冲的有点太快了。 不过这都不要紧,因为朝廷这第三道防线也到了要崩溃的边缘,被谢玉堂摧残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溃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可随着杨延昭冲了进来,他们本就在崩溃边缘的防线,瞬间就被杨延昭冲出了一个缺口。 永远也不要小瞧杨延昭的破坏力,这就是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他手中的那把重陌刀,就是破坏一切的利器。 这第三道防线的战兵也是够倒霉的,先是被玄甲军摧残了一番,现在这重甲军也参与进来了,被凉州军最精锐的两支军队轮番蹂躏,这待遇可不是谁都有的。 杨延昭发现自己手下的兄弟们没跟上来,他索性就把心一横,挥起手中的陌刀就杀进了敌人堆里,这种冒失的做法实在是不可取,可是这也要分是谁。 杨延昭抡起手中的陌刀,以他为圆心半径十数尺之内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那陌刀的重量加上杨延昭的力量,只要是挨上一下,整个人就变成两半了。 他就这么抡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重甲军终于是追了上来,只是刚一接触,朝廷军的第三道防线瞬间崩溃,原本还围着杨延昭准备治他于死地的人转身就跑。 不过他们就算是跑的再快,也快不过玄甲军,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玄甲军给拦住了。 朝廷军布置的四条防线,现在只剩下第四道防线还在努力坚持着,不过在凉州军的攻势下,能坚持多久就不太好说了。 而支援和来的陈立群和他手下的十万大军,则被闫向荣和赵远航两人堵在了外面,想冲过来救援机会并不大,而且随着于吉昌带着人支援了上去,他们现在已经有点自身难保的意思了。 于吉昌这边带人刚刚突破了陈立群为了争取时间设置的第二道防线,正准备带人冲击陈立群的本阵,就听到远处再一次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于吉昌抬眼望去,就见到一面凉州军旗迎风招展,为首一员将军手中马槊指向前方,身后万余骑兵紧随其后,奔着陈立群的军阵就冲了过来。 这支军队不是别人,正是董成德和他手下的那支白马军,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有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才知道了。 陈立群也算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后面会杀出一支军队来。 可是这个时候再想调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前后左右皆有凉州军,说是被包围了也不为过。 董成德带着人直接冲进了陈立群的本阵,不过他们骑战实在是不敢恭维,让他们策马奔腾已经是极限了,若是说让他们在马背上作战,确实是有点为难人了。 不过他们这么一冲,倒是将陈立群的本阵冲散了,这就给了于吉昌机会,趁着敌军混乱,于吉昌带着人从肋部狠狠的冲了进去。 于吉昌这边倒是抓住了机会,可是董成德和他手下的白马军就有点扛不住了,毕竟不是真正的骑兵,他们冲进了敌军方阵之后,就等于失去了战斗力。 敌军可不会给你机会翻身下马,最多就是把你砍的人仰马翻。 但是董成德和他手下的白马军的损失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就因为他们这么一冲,于吉昌和他手下的骑兵,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进了敌军本阵,而且距离陈立群的中军已经不远了。 这个时候的陈立群才真的慌了,现在他已经不是骑虎难下了,而是插翅难逃。 “向前进攻。”陈立群对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冲过凉州军的封锁,和鹿儿口的军队汇合。” 军令传达了下去,陈立群的军队开始向前进攻,他们的前方就是闫向荣和赵远航二人,要说两支军队就这么在野外打一场,胜负还真不好说,毕竟陈立群这边有兵力上的优势,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有很大一部分兵力,已经动不了了,已经被于吉昌和董成德彻底牵制住了。 在陈立群正面的闫向荣一看敌军有了动作,立即命令手下弓弩手做好准备,一旦敌军走进射程范围之内,立即对敌军进行覆盖打击。 只是片刻的功夫,陈立群带着人已经进入了凉州军的射程范围之内,迎接他们的就是凉州军无情的箭雨打击,凉州的弓弩有多强,只有亲身感受过的人才知道。 陈立群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是可以直面凉州军的步卒,他现在没有其他想法,就是要击溃当面之敌。 双方撞在了一起,顶在最前面的凉州军战兵那可都是百战精锐,当双方撞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手中的战刀就已经挥舞起来了。 霎时间,撞在一起的两军战兵各有死伤,而双方顶在一起谁也不肯让步,而跟在第二排的战兵则挥起手中的战刀,对前排的敌军进行攻击。 “弓弩手不要停。”闫向荣高声吼道:“打击敌军的后侧,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 其实这些根本就不需要闫向荣提醒,从双方接触开始,凉州军的弓弩手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么好打击敌军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而两军顶在最前面的战兵现在都憋着一股劲,谁要是先松了这股劲,谁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于吉昌这边,终于是杀透了敌军的方阵,和白马军汇合在了一起,这个时候的白马军也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董成德立即命令手下军队下马,在战马上他们打的实在是有些窝囊,毕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 白马军战兵们开始组成小型方阵,这是凉州军最常用的野战阵型,也是打击敌人最有效的阵型,几名战兵相互配合,可比单打独斗强了不知道多少。 而此时远在战场之外的路朝歌,利用手中的望远镜将战场上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他也好奇白马军怎么就跑回来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白马军的出现确实是改变了战事的走向,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不过这些代价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打仗肯定是要有牺牲的。 “传令谢玉堂,放过第四道防线。”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让他们从两翼进攻朝廷军队的援军。” 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本来已经对朝廷军队第四道防线发动进攻的谢玉堂,立即调转马头,带着玄甲军绕开了第四道防线,直扑陈立群和他的援军。 现在战场的态势已经很明了了,幸泰和指挥的第四道防线现在要面对重甲军和神威军以及克戎军的进攻,他们现在能守住已经是不容易了,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而陈立群带领的援军,被凉州军死死压制在那里动弹不得,而且凉州军这边可是还有人没投入战场呢! “杜浩穰、董元良。”路朝歌又一次开口道。 “末将在。”两人齐声道。 “带着你们手下的步卒,压上去。”路朝歌说道:“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朝廷的援军。” “末将领命。”两人再一次齐声道。 “结束了。”郑洞国看向路朝歌说道。 “难道还要拖到过年吗?”路朝歌说道:“本来早就应该结束的,我若是能算到朝廷会不顾一切的派出援军,我不会让白马军绕过鹿儿口,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里。” “世事无常。”郑洞国说道:“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 “你带着你的人堵在鹿儿口。”路朝歌说道:“我带人直扑昌州城,至于昌州道剩下的那点兵,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过几天估计刘子睿和林哲言就过来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让他们在你这里待几天时间,你帮我照顾好他们,可别让他们出事了。” “在军营里能出什么事。”郑洞国说道。 路朝歌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战场上四散奔逃的朝廷溃兵,那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了,正面战场上的敌人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可怕的就是这些溃逃的战兵,他们总能干出一些让你头疼不已的事来。 “这些溃兵也是够你头疼一段时间了。”郑洞国顺着路朝歌手指的方向说道。 “不是我头疼,是你头疼。”路朝歌说道:“我不会在昌州待太长的时间,这些事都需要你来处理,处理好了你没功劳,处理不好我可就处理你了。” “你这不要脸的劲真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郑洞国说道。 “你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路朝歌看了一眼郑洞国,说道:“对付这些溃兵,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就放他们回去就行了,对于那些罪大恶极的,也别留手。” “明白了。”郑洞国说道。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战场的形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陈立群手下的军队终究是没能咬牙坚持住,比凉州军先松了那股劲,这股劲一松,他们就直接被凉州军压制住了。 被凉州军压制住的结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了,不断后撤的军队开始出现踩踏,前面的人再向后退,而后面的人还在努力的向前顶,整个军阵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陈立群让身边的传令兵不断的将自己的军令传达出去,可就算是传达出去了,现在有很多人已经没办法执行他的军令了,被凉州军狠狠的压制住,他们现在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而凉州军则完全不给朝廷的军队一点机会,压着朝廷的军队就是一定猛打,就算是兵力上没有优势,但是凉州军依旧打出了让人心悸的气势,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战场上已经是尸横遍地,凉州军每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就是一个血脚印。 第779章 一帮老光棍 在重甲军的全力猛攻下,朝廷军队的第四道防线终于还是没能坚持的住,大量的溃兵开始逃离战场,幸泰和和赶过来的宫冠玉知道大势已去,现在留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两个人在亲兵的护卫下,迅速脱离了战场。 原本吕阳晖和杨兴旺还想带人追出去,可是看着漫山遍野的溃兵,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抓住敌军的主将固然是大功一件,可这种情况下想要追上全力逃跑的敌人哪有那么容易,双方本来就有一定的距离,更何况战场上到处都是敌军,想要冲过这些人,去追逃跑的敌军主将并不现实。 而战场之外的路朝歌也没想要去抓幸泰和和宫冠玉,这样的人活着要比死了更有价值,落在他手里最多就是让他们玩几天时间死,但是让这些人回昌州,可能就是另一个结果了,他们又很大的可能会接手昌州城的防务。 作为对手,路朝歌是十分想要面对这样的人的,他们的能力本来就不怎么样,对付他们总好过对付那些有过战阵经验的老将军。 随着朝廷军队第四道防线的崩溃,重甲军立即又扑向了远处的陈立群,这一下整个战场上的凉州军全都腾出手了,而陈立群和他手下的援军就成了唯一一个挨揍的对象。 陈立群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以为是建功立业的机会,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建功立业是没可能了,能不能活下去都已经是一个未知数了。 路朝歌眼见着战事已经到了尾声,和郑洞国二人翻身上马,打马来到了战场上。 “你猜他们还能抵抗多久?”郑洞国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 “那要看我什么时候招降。”路朝歌说道:“我现在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这些俘虏呢!” “你准备都弄死?”郑洞国瞳孔猛然间放大,看着路朝歌问道:“朝歌,你可不是那种嗜杀的人,这漫山遍野的溃兵,没有二十万也有十几万,这可不是异族。” “你理解错了。”路朝歌看向郑洞国,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让他们逃到山里,让你慢慢清剿呢!还是把他们都抓起来呢!” 听了路朝歌的话,郑洞国那张脸瞬间就垮下来了,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我现在弄死你的心都有了。” “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的。”路朝歌指了指前方,被包围在中间的数万朝廷军队,说道:“我只要抬抬手,未来的两年内能累死你,你信不信?” 这也就是战事到了尾声阶段,路朝歌才有心情和郑洞国开开玩笑,这要是刚开战的那个时间,他可没心情和人开玩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战场上,哪还有心情去开玩笑啊! “你玩真的?”郑洞国试探性的问道。 “你现在跟我说几句好听的,我就开始招降。”路朝歌打趣道。 “我说你大爷好听的。”郑洞国没好气的说道:“大不了未来两年老子哪也不去了,就在昌州剿匪了,反正花的也不是老子的钱,你看最后谁心疼。” “算你狠。”路朝歌冲着郑洞国竖了竖大拇指,道:“招降吧!打了一天了,兄弟们也累了。” 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数百名传令兵从路朝歌的身边冲了出去,瞬间整个战场上响起了凉州军招降的声音。 这边下令招降,战场上的凉州军立即就停止了进攻,令行禁止在凉州军只不过是基本操作罢了。 凉州军这边开始招降,原本在战场上四散奔逃的朝廷溃兵有很多立刻就不在逃跑了,而是停下来召集身边还要逃走的溃兵,这些人有普通战兵也有校尉将军,反正各色人都开始帮着凉州军收拢溃兵。 这场面显得确实是诡异了一些,不过他确实是发生在眼前了,而对于这些人,那些过去接受俘虏的凉州军也是没有好脸色,说到底你还是敌人,不可能因为你们帮着收拢溃兵,就对你多一分客气。 “凉州军少将军亲兵任子文。”就在凉州军收拢战俘的时候,一名刚刚收拢了数十名溃兵的朝廷战兵,手中举着一块木牌高声喊道。 也就是这么一声,整个战场上瞬间响起无数自报家门的声音,这可把收拢战俘的凉州战兵弄懵了,关键是他们报的番号五花八门的,要只是锦衣卫的他们还能接受,毕竟锦衣卫那些人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潜伏到朝廷的军队之中也说的过去,可这些人分散在朝廷的各支军队当中,这就让他们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这边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路朝歌的耳朵里,路朝歌打马冲到了战场上,那第一个自报家门的任子文被带到了路朝歌面前。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了任子文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任子文一番,道:“这么多年你他娘的一点信都没有,老子以为你他娘的死了呢!” 这任子文,是路朝歌亲军之中唯一一个被派到朝廷这边潜伏的,除了路朝歌的那些亲军,认识他的人实在是不怎么多,而且这几年他真的是没跟凉州这边有过任何联系。 “我说我把联系的暗号给忘了,您信不?”任子文苦着一张脸,说道:“您手下的亲军就我一个被安排到了朝廷的军队之中,我想找人问也找不到啊!” “我手下还真是人才辈出啊!”路朝歌也是一阵苦笑,道:“你知不知道,老子给你发了好几年的阵亡抚恤了,你爹娘都以为你死了。” “那我赚了。”任子文道:“这可比当战兵赚得多。” “卧槽……诈尸了。”将人派出去接收战俘的于吉昌刚刚回到路朝歌身边,就看到了站在路朝歌对面的任子文,顿时惊呼道。 “你的人,你自己接手。”路朝歌指了指任子文,说道:“这小子把联络暗号给忘了,你们这帮亲军,还真是他娘的出人才。” “他可不是我的人。”于吉昌赶紧撇清关系,道:“他是老黄手底下的,你找也找不到我,你找老黄去。” “黄玉轩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亲兵将军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嗯?” “还活着就行。”随后,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这几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愧疚,我就想啊!子文连孩子都没有呢!人就没了,我这不是让你家绝后了嘛!当初把你列为阵亡的时候,我去和你爹娘说,那场面……” “我爹娘现在还挺好吧?”任子文也是想到了几年未见的爹娘,语气有些低沉的问道。 “老两口挺好的啊!”路朝歌说道:“收养了一个孤儿,算是给你们老任家延续香火了。” “他们过得好就行。”得知自己爹娘过的不错的任子文,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道:“我这几年也联系不上咱们的人,我也不敢写信,军营那地方被看的太严了。” “无所谓了。”路朝歌拍了拍任子文的肩膀,道:“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我都成亲了。”任子文挠着头笑着说道:“孩子都两岁了。” “你居然成亲了?”于吉昌一把抓住任子文的肩膀,说道:“你怎么能成亲呢?” “我都二十六了,我凭什么不能成亲。”任子文甩开于吉昌的胳膊,说道:“难道你还没成亲?不是吧!少将军的亲兵将军,现在居然还一个人,这传出去丢死人呐!”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就离开了,郑洞国看着离开的两人,道:“这是不是就是害怕兄弟过的不好,又害怕兄弟过的比自己好?” “这任子文要是不说,我还真是忽略了。”路朝歌没接郑洞国的话,说道:“我手下的这帮将军,好像除了萧泰宁有家室以外,还全都是老光棍子呢!” “我也有。”站在路朝歌身后的袁和通突然开口说道。 “你不算。”路朝歌瞪了一眼袁和通,道:“你儿子都他娘的七八岁了,我还不知道你有家室。” “你是准备给你手下的这些将军相亲呐?”郑洞国笑着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一个两个战场上命都不要的主,怎么就没姑娘喜欢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没机会接触姑娘?”郑洞国说道:“除了军营就是军营,他们去哪接触姑娘去?” “我可是在长安城都给分了房子的。”路朝歌说道:“而且每个月他们都有假期,这件事可怪不到我头上。” “你的亲兵,随时都准备给你走的。”郑洞国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他们没有你的命令,谁敢离开军营,这件事你真得负全责。” 郑洞国的话顿时让路朝歌无话可说了,因为郑洞国说的很有道理,作为他的亲兵,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在战备中度过的,谁也不知道路朝歌什么时候就带着他们离开了,所以没有路朝歌的命令,一般他们是不会离开军营的。 “等回到长安城,老子就给他们相亲。”路朝歌说道:“不给这帮老光棍找个媳妇,我都不忍心再带他们上战场了,这要是整的断子绝孙了,他们做鬼都不带放过我的。” “那不至于。”袁和通说道:“就他们这样的,做鬼都是下十八层地狱的货,没时间缠着你。” “滚犊子。”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就赶紧去通知康嘉福,过来打扫战场了。” “来了来了。”路朝歌的话音还没落下,康嘉福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笑着说道:“我一听到这边结束了,我就带人往这跑了,不过那边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挖了那么多的陷马坑,差点没摔死我。” “摔死你也活该。”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那么大的坑你都看不见,你那眼睛给别人算了。” 说完,路朝歌就一个人走进了战场,他得去看看那些刚刚在战场上自报家门的人,当初派这些人出来的时候,也就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至于名单什么的完全没有,全都在他和李朝宗脑子里呢! “这是咋了?”康嘉福碰了碰袁和通问道:“仗都打赢了,怎么火气还这么大?你是不是拉着他没让他冲上去砍人,他才这样的?” “你赶紧带人打扫战场吧!”袁和通说道:“你要是动作再慢点,估计一会你就成战场上的尸体了,最近这几天别惹他,他头疼。” “无缘无故头疼什么?”康嘉福不明所以的问道。 “头疼于将军和那些老光棍。”郑洞国笑着说道:“你赶紧的吧!一会他要是再不爽,真容易把你给拆了。” “神经病。”康嘉福一挥手,道:“不就是几个老光棍嘛!长安城里姑娘有的是,只要少将军想,随随便便就把他们的事都给解决了。” 对于这些老光棍的问题,路朝歌一直以来确实是没有注意到,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就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们解决了,毕竟都是自己手下的将军,身为他们的少将军,怎么也得为自己的手下们考虑一下不是吗? 第780章 担当 战场整整打扫了一夜的时间,路朝歌和凉州军的将军们一直待在战场上没有离开,冬天刺骨的寒风吹得人没有一点睡意,路朝歌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看着一具具凉州战兵的遗体被抬下战场,放在一旁用早就准备好的白布盖在身上。 这原本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因为这一场战争,现在他们就那么躺在那里,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的名字将篆刻英烈园内的英烈碑上,供后人铭记,可他们的家人只会收到一张张阵亡通知,一张没有什么感情的纸。 路朝歌走到一具遗体前,轻轻的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白布,那是一张年轻的脸颊。 路朝歌伸出手,轻轻的将战兵脸上的血污清理干净,看年纪也就和他的年岁应该差不多。 “白马军的。”跟在路朝歌身后的袁和通,蹲下身子看了一眼战兵的腰牌说道。 “白马军这一次损失不小吧?”路朝歌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董成德问道。 “过山涧的时候摔死了两千多。”董成德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刚才冲进敌军本阵的时候又损失了将近三千,这一战白马军伤亡超过了六千。” “六千……”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一战损失六千,这好像是巍宁关之后,我们凉州军一军损失最大的一次了。” “末将无能。”董成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和你没关系,是我的原因。”路朝歌站起来将董成德拽了起来,说道:“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那帮蠢货能派人过来支援鹿儿口,看来我的兵棋推演做的还是不够彻底,要是能把那帮人的白痴程度算进去,我也不至于让白马军走虎头山的小路。” “朝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想不到也是正常的。”郑洞国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宽慰道:“毕竟是用看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可这些人当中难免会出现几个不正常的不是吗?这就是文官掌军的弊端,也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一点,十几二十万人的生死,交给这些读书人……” “不管怎么说,这一战造成白马军损失惨重的原因在我。”路朝歌说道:“这一战之后所有人要好好总结,不仅我要总结,你们所有人都要总结,总结出对付白痴我们应该怎么办。” 路朝歌从来不会推卸责任,他这么做就是给所有的凉州将军们看的,身为凉州军的将军,若是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那他也不配当一名凉州军的将军。 一整晚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凉州军的将军们就这么待在了战场上,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负责打扫战场的康嘉福跑了过来向路朝歌汇报。 “我军战损一万七千六百六十二,其中重伤六千余,其余皆已战死。”康嘉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让自己不带有一点点的感情色彩:“朝廷军队战死六万四千余,没有重伤也没有轻伤,被俘十一万七千余,算上之前几次夜袭,朝廷方面总计战死九万余。” 朝廷的军队真的没有重伤吗?显然并不是,只不过康嘉福这货并不想收治那些重伤的朝廷战兵罢了,这些人就算是救回去,除了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别怪康嘉福心狠,把这些人救回去,最后还要凉州官府来养,凉州可没有那么多银子养他们。 康嘉福能稳坐凉州辎重营将军的位置,可不是单单只会打扫战场,更多的是因为他对敌人足够狠,能帮李朝宗和路朝歌解决一些他们不能出面解决的问题,就比如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给那些重伤的敌军一个痛快。 “也就是说朝廷还有将近四万人不知所踪。”路朝歌盘算了一番,说道:“老郑,你还真有事干了。” “说不准他们并没有跑进山里。”郑洞国说道:“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往昌州方向逃窜了。” “但愿他们能这么听话吧!”路朝歌说道:“于吉昌……” “末将在。”于吉昌朗声道。 “带着你的人,一路向昌州方向追击。”路朝歌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赶到昌州城,将昌州城附近的溃兵清理干净。” “少将军,若路上遇到大量敌军,是否予以歼灭?”于吉昌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路朝歌说道:“只要在我赶到昌州城的时候,附近没有朝廷的溃兵就可以,剩下的你做主。”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是不是让他们休息一天?”郑洞国低声说道:“我这边还有人可以调动,他们休息好几天了,让他动一动。” “不需要。”于吉昌说道:“一天一夜不睡算得了什么,就是三天三夜不睡,我们也照样能打仗。” “真是什么样的将军什么样的兵。”郑洞国‘哼’了一声道:“都他娘的是死心眼。” “剩下的人,立即回营休息。”路朝歌没搭理郑洞国,继续下令道:“所有斥候立即离营,将鹿儿口附近给我监视起来,我要随时知道鹿儿口附近的一切变化。” “康嘉福,战死袍泽的遗体立即火化,并运回雍州。”路朝歌继续说道:“至于朝廷战兵的遗体……老规矩。” “是。”众人齐声应道。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将郑洞国叫到了中军帐,跟他交代了一些事,主要是鹿儿口防务的问题,路朝歌也就说了一个大概,并没有说太多的东西。 像郑洞国这样的人,你跟他说太多反而影响他的发挥,倒不如交代一些必须交代的事情,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发挥就是了,反正他也不会让所有人失望。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带着凉州军向着昌州城的方向开进,而,而郑洞国则留在了鹿儿口附近,一来是防止朝廷其他地方的军队抢占鹿儿口,二来也是让郑洞国提前构筑永久性的军营,这个地方以后要驻扎大量的军队。 一路前往昌州城,这一路上要说最忙的人,那一定就是康嘉福和他手下的辎重营了,除了要负责押运粮草之外,还要负责这一路上被遗弃在路边的敌军战兵的尸体。 现在天气比较凉,这些战死士兵的尸体扔在那可能并没有什么事,可是一旦来年春暖花开,这这尸体就很有可能变成瘟疫的根源,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大战结束之后,路朝歌很在意战场打扫的原因。 “朝廷这帮人也是,这么多尸体就扔在那不管不问的。”辎重营的将军戴宏达将一具尸体扔到了尸体堆里,骂道:“自己袍泽的遗体都不管,这些人也真是那个。” 戴宏达,当年在阜宁县之战中被凉州军俘虏,第一个要求加入凉州军的校尉,当时他带着一些人在在辎重营帮忙,路朝歌第一次北征之后,本来这些人是要被放回家的,可戴宏达选择了留下,而且就留在了辎重营,从最开始的校尉,做到了现在的将军的位置上。 “自己能活命都不容易了,哪还顾得上其他人。”康嘉福说道:“少将军就曾经说过,人性是最丑恶的东西,不仅经不起试探,就连考验都很难经受住。” “将军,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戴宏达说道。 “什么疑问?”康嘉福问道。 “就是当年的阜宁县之战。”戴宏达说道:“要不是咱们的援军赶到的及时,萧将军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估计全都得死在阜宁县,他们当时为什么不投降呢?” “我当时可是听的清楚,只要萧将军投降,得到的肯定比现在多多了。”戴宏达继续说道:“可他就是宁可战死,带着手下的那些兄弟一起死,他都没想投降的事。” “你要是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因为他们是凉州战兵。”康嘉福笑了笑说道:“因为他们是少将军手下的亲兵,就这么简单,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原因。” “少将军手下曾经有一名将军叫黎成益,是个很勇武的将军,就是有时候脑子不转个。”康嘉福继续说道:“后来在大都督和少将军远征江州道的时候,朝廷派了大军攻打凉州,那一次,他带着人冲进了敌军的营寨,然后被敌军团团围住,最后力战而死,他当时也可以选择投降的,可是他没有,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将军,要是你也面对一样的情况,你会怎么选择?”戴宏达又问道。 “肯定也是这样的选择。”康嘉福笑着说道:“凉州可以有战死的将军,但绝对不能有投降的将军。” “你也要记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慷慨一些。”康嘉福继续说道:“虽然人活着很有意义,但是有的时候慷慨赴死也一样有意义。” 两个人的对话,被经过的路朝歌听了个一清二楚,路朝歌没好气的在康嘉福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是不是没累着?”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不能教他点好的。” “这咋不是好的了?”康嘉福说道:“这是我凉州战兵的精神,这可是最好的东西。” “这种精神是不需要你教的,是需要他慢慢感受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教一万次都不如让他亲身感受一次来的直接。” “少将军。”戴宏达看见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你不错。”路朝歌看着戴宏达笑着说道:“当年去辎重营的时候还是个校尉,现在都成了将军了,可见你这些年干的不错。” “您还记得我?”戴宏达问道。 “赵大根是不是和你说过,我这人的记性特别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升迁将军的命令,还是我签发的呢!你说我能忘了你吗?” “多谢少将军栽培。”戴宏达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要谢也应该谢大都督而不是我。”路朝歌说道:“我不过就是一个签发命令的罢了,真正要提拔你的是大都督,记住了吗?” “是。”戴宏达应道。 “你们继续忙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沿途一定要仔细查看,别落下任何一具尸体。” 说完,路朝歌牵着大黑马就离开了。 一路上,除了偶尔会遇到小规模的朝廷斥候,再也没没有发现任何朝廷军队活动的迹象,从鹿儿口溃逃的朝廷战兵,除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之外,就再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而这些也在路朝歌的意料之中,毕竟也不能指望着一支溃逃的军队,会留下什么东西。 第781章 兵临昌州城 四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凉州军抵达了昌州城下,此时的昌州城已经全面戒严,从于吉昌带着凉州军赶到昌州城的那天开始,昌州城的四座城门就已经关闭,城墙上到处都是戒备的重甲军。 现在昌州城内,可以调动的战兵也只有禁军了,这支禁军可不是当年那支禁军,是刘子钰组建新军之后,重新招募的一批战兵,兵力为八万人,除了四万重甲军之外,还有四万重甲骑兵,可以说这就是朝廷的最高战力了。 凉州军想要从他们的手里夺下昌州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四万重甲守一座城,而且还有四万随时都能出击的重甲骑兵,这阵容就算是路朝歌看着也头疼。 在路朝歌赶到昌州城下后,立即带着手下的一众将军开始侦查昌州城的城防,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路朝歌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四面城墙的防务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破绽。 至于炸城门这件事,路朝歌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他知道根本就不现实。 要知道,这昌州城可是前朝的都城,城门的构造和长安城是一样的,城门可不仅仅就是那么两扇门而已,在城门的后面,还有两道千斤闸,就这两道千斤闸,就已经将路朝歌炸门的计划给破灭掉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剩下强攻了,可是要强攻一座有四万重甲防御的雄城,要死多少人就可想而知了。 “要不试着联系一下城里的锦衣卫?”于吉昌跟在路朝歌身后说道。 “昌州城里的锦衣卫加起来都不超过二百人。”路朝歌说道:“这些人就算是死个干净,能有什么作用。” “要不去劝降一下?”于吉昌又说道:“万一他们不想打仗呢?” “康嘉福。”路朝歌喊了一声。 康嘉福挤过一众将军来到路朝歌身边。 “带着你的人开始组装投石车和攻城云梯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现在好像也就只剩下强攻这一条路了,真他娘的操蛋,刘子钰闲着没事弄那么多重甲干什么玩意,好玩啊?有钱烧的是不是?” 所有人齐齐的看向了路朝歌,要说这刘子钰当初弄出这么多重甲,还不就是为了对付他路朝歌,现在他倒是埋怨起刘子钰来了。 “你们看我干什么?”路朝歌感受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扫视了一圈道:“我可从来没让刘子钰弄那么多的重甲兵出来。”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对付你和大都督,他才弄出来了的?”谢玉堂小声嘀咕道。 “我靠,对付重甲的办法那么多,他就非得弄这种最烧钱的啊?”路朝歌说道:“要不说他刘子钰脑瓜子不好呢!就是个有病的。” “那就只允许你有,别人不能有了?”杨延昭瓮声瓮气的说道:“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你看看你看看,连杨将军都看不下去了。”吕阳晖笑着说道。 “凉州军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好人。”路朝歌愤愤的说道。 “你也不算?”于吉昌问道。 “凉州的坏人我排第二。”路朝歌笑骂道:“我大哥排第一,你们剩下的人自己排去吧!” “路朝歌……”就在路朝歌和一众将军开玩笑的时候,城墙上传来了一声怒吼。 路朝歌和凉州的一众将军抬眼望去,就见城门楼上站了一个人,但是具体长什么样,因为距离的原因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一众人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向城门楼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个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虽有人没有人认识城门楼上的那个人。 “这谁啊?”闫向荣放下望远镜问道。 “这个人是不是在鹿儿口的那三个将军中的一个啊?”于吉昌说道:“不过我就见过那个叫宫冠玉的,剩下两个我没见过。” “你哪位啊?”路朝歌大喊道。 “路朝歌,我叫祖锦程。”城门楼上的年轻人喊道:“你在鹿儿口能打败我,但是这里是昌州城,我会把你们挡在昌州城外,让你们寸步难进。” “手下败将啊!”路朝歌大笑道:“二十五万人因为你死在了鹿儿口,你还好意思活着,我要是你的话,我现在就从城头上跳下来,也算是给那些战死在鹿儿口的兄弟们一个交代了,你还厚颜无耻的活着,我只能说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有一个算一个,真他娘的不要脸。” “鹿儿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失败罢了。”祖锦程大喊道:“我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被打倒,我就是要在这里,在你们凉州军二十万大军的见证下,将你彻底打败,打的你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谁给你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的?”路朝歌道:“老……我路朝歌领兵八年时间,见过比你能打的将军数不胜数,但是比你能吹的我还真没见到过,你不是有本事吗?那你就把你的本事都亮出来,我倒是真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路朝歌……”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城门楼上又出现了几个人,为首一人朗声道:“可认得老夫吗?” 路朝歌再一次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这人他还真认识,可不就是祖锦程的爷爷祖翰良嘛? 而跟他一起的那几位他也都见过,朝廷现在的六部尚书算是到齐了,浦兴贤因为是刘子钰的亲信,被这帮人关了起来,宁德庸顺利的接过了兵部尚书的位置,现在这六部尚书之中,唯一还能算是凉州人的也就只有秋玉书了。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你啊!”路朝歌朗声道:“你个弑君的王八蛋,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是真不知道死活啊!你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天吧!” 路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站在城头上的几位,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待我打破昌州城,就是你们的死期。” 其实这些话路朝歌是不应该在这里说的,他说的这几句话,很容易让城内的祖翰良等人,升起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决心,这对于处于进攻一方的凉州军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路朝歌根本就不在乎,他知道就祖翰良这些人,就算是他不说这些话,他们一样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毕竟这些人可是弑君的大罪,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城上的战兵你们给我听好了。”路朝歌继续说道:“祖翰良等人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们要是想给他们陪葬,那你们就做好准备顽抗到底,你们要是想活命,我也给你们这个机会,打开城门你们所有人免死,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路朝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祖翰良高声道:“这些人是不会被你蛊惑的,有胆你就带兵打过来。” “这句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路朝歌笑着喊道:“在鹿儿口的时候,也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然后我就带兵打过去了,然后我现在就出现在昌州城了,你们这些读书人是不是都喜欢说这句话?说了这句话你们是不是就觉得自己能守住昌州城了?” “路朝歌,老夫奉劝你还是乖乖退出昌州道,别最后落一个万劫不复。”祖翰良喊道:“你们凉州有如今的基业不容易,别闹到最后什么也剩不下。” “只要你带兵退出昌州,我会向陛下进言。”祖翰良继续说道:“将你们凉州现在所占领的土地划分出去,让李朝宗登基称帝,你看如何?”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路朝歌大笑道:“祖翰良,将你的小心思收起来吧!我们凉州军可是要匡扶皇室,可不是向某朝篡位。” “路朝歌,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身边的那些人想想吧!”祖翰良说道:“他们跟在你身边打生打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要一个封妻荫子吗?只要你现在退兵,这些东西他们都可以得到,你路朝歌再进一步也不是不能,难道你们都不想要这些吗?” “封妻荫子啊!”路朝歌笑了笑,高声吼道:“这种封妻荫子的荣耀你们想要吗?” “不想……”凉州的一众将军齐声吼道。 他们当然不想,这种封妻荫子的荣耀当然是李朝宗给他们的才算是荣耀,其他人给他们的,只不过就是浮云罢了,没有一点点的实际价值。 “祖翰良,你听没听见?这就是我凉州将士的回答。”路朝歌手指祖翰良高声吼道:“收起大楚官场上的那一套,你的那一套在我凉州这里不好使,我凉州将士所有的荣耀,都是自己一刀一刀在战场上砍出来了的,我凉州官员的荣耀,都是他们一步一步拼出来的,没有人稀罕你施舍的那狗屁的封妻荫子,我们凉州的将士想要这些,只会凭自己的本事来拿,而不是靠别人施舍。” “好好好,路朝歌,我就在昌州城里等着你,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打进来。”祖翰良冷笑道:“这昌州城定然让你撞个头破血流。” “那我拭目以待。”路朝歌冷冷的看了一眼祖翰良,冷声道:“你最好洗干净你的脖子,等着我把战刀架在你的脖上吧!” 说完,路朝歌带着凉州军的一众将军离开了昌州城下,回到了已经搭建好的营地。 路朝歌现在对昌州城也是头疼无比,但是他也没有多少时间拖下去了,眼看着第一场雪就要来了,要是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不能攻下昌州城,那他们就只能暂时撤军了,冬天不是不能打,只不过要付出更大的伤亡,路朝歌并不想这样。 “你比我早到两天,发现昌州城有什么薄弱的地方了吗?”路朝歌看向身边的于吉昌问道。 “这你可就为难我了。”于吉昌苦笑道:“我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清理附近的溃兵,也就是昨天下午我才将附近的溃兵清理干净,你这个时候问我这种问题,你这不就是在为难我吗?” “他娘的。”路朝歌一拳砸在了身前的案几上,说道:“你去把那个叫什么陈立群的给我带过来,还有那个晃文山和呲牙将军也一并带过来,我就不信从这两个人嘴里问不出点东西来。” 自从陈立群和晃文山被路朝歌抓住以后,就一直关在凉州的大营当中,路朝歌也没为难他们,毕竟这两位也没直接参与弑君。 而呲牙将军说的就是第一次偷袭凉州军营被抓住的邱元魁,路朝歌也是懒得记名字,就索性叫他呲牙将军了,谁让他偷袭的时候,就知道呲着牙傻笑来着。 不过路朝歌询问过两个人,两个人的嘴也是挺硬,愣是什么都没跟路朝歌说过,不过路朝歌也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对他们太温柔了,自己那些手段不拿出来,估计他们两个什么也不会说的。 为了能早日攻下昌州城,路朝歌决定对这二位上点手段了,看看他们能扛到什么时候。 第782章 袁庭之驾到 就在路朝歌对昌州城有些无可奈何的时候,祖翰良等人也回到了吏部衙门,此时的他们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路朝歌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砸在他们的心头,本以为可以收买路朝歌,让他从昌州道撤出去,没想到如今的路朝歌一反常态,对他们那所谓的好处根本就不为所动。 他们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一件事,他们给出的那些好处,和控制一国皇帝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尤其是对于路朝歌这种想要将李朝宗推上皇位的人来说,他们什么封妻荫子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一旦李朝宗登上了皇位,他路朝歌想要什么没有? 而祖翰良几个人一致认为是给路朝歌的好处太少了,也只有秋玉书知道,路朝歌现在要的就是眼前这几个人的小命,以及那位被他们推上去的皇帝。 “难道我们给的还不够多?”祖翰良坐在吏部衙门的正堂首位上,看着下面坐着的几位尚书说道:“凉州那么多将军都能封妻荫子,这么大的诱惑还不够吗?” “咱们能给的,李朝宗一样可以给。”秋玉书抬眼看了一眼祖翰良,道:“我们给的再多有什么意义?真到了李朝宗登基称帝的那一天,这些东西对于凉州军来说唾手可得,尤其是路朝歌,李朝宗对他比亲弟弟都亲,他想要什么没有,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这点东西。”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要讨论如何让路朝歌退兵了。”秋玉书继续说道:“而是想想,昌州城里这八万人能不能挡住凉州军的进攻,或者说能不能顶到第一场雪到来。” “昌州城城高池深,又有八万精锐驻守,难不成还守不住半个月的时间?”宫嘉熙冷哼道:“难不成他凉州军还真是不可战胜的吗?” “二十五万人,还有鹿儿口这个天险在,也没挡住多长时间不是吗?”秋玉书冷哼道:“城内八万守军看似很多,但是分布在四面城墙之上,你们还觉得人很多吗?” “我们那都是精锐。”宫嘉熙反驳道:“四万重甲步卒加上四万重甲骑兵,凭借着昌州城还守不住吗?” “我们这边是精锐,难道凉州军就不是精锐吗?”秋玉书看向宫嘉熙说道:“我们就八万精锐,人家凉州军二十几万精锐,我们能挡多久?” “既然八万人不够,那就十万二十万。”祖翰良看向众人,说道:“昌州城内的青壮不少,将他们武装起来,用他们来消耗凉州军的兵力。”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秋玉书说道:“大量的青壮可以消耗掉凉州军的士气和锐气,我们也能坚持更长时间。”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要知道临时征募的青壮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很容易就被凉州军压制,只要城墙上出现一个缺口,凉州军瞬间就可以利用这个缺口,占领一段城墙,只要让凉州军登上了城墙,那这场战斗也就算是结束了。 不过他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作为凉州军在昌州的卧底,他要想办法把凉州军放进来,而不是给凉州军制造麻烦。 “不仅仅是青壮,我们府上的护卫也可以派上去。”秋玉书又说道:“我们府上的护卫总是要比那些青壮强上一些的,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秋玉书想的很简单,把自己家的护卫派上城墙,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放开一个缺口,让凉州军登上城墙,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操心了,凉州军自己可以解决问题。 而就在几位尚书商量对策的时候,宋景胜和另一名年岁差不多的老者来到了陈建章的家中,两人也没让人通传,而是径直去了陈建章的书房,看这架势另外一位老者和他们也应该很熟悉才对。 “你们来了。”端坐在书房内的陈建章见两人走了进来,开口道。 “你倒是沉得住气。”宋景胜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说道:“凉州军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你不赶紧想想办法保全自己?” “我能有什么办法?”陈建章笑着说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是死也好活也罢,不过就是人家路朝歌一句话的事罢了,我们现在手中无兵无权的,能做什么?” “不过多少年不曾出门的穆老兄都来了,我想穆老兄也该是有什么好办法吧?”陈建章看向了另外一名老者,说道:“让我猜猜看……难不成姓袁的那个老不死的给你来信了?” “我就说这老小子肯定能猜到吧!”姓穆的老者大笑道:“怪不得他能老神再在的,原来是早就已经看透一切了。” 穆姓老者名叫穆鸿云,和陈建章他们一样,都属于大楚的将门,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自从致仕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就连他穆家人一样都远离了朝堂,算是过上了闭门自守的日子,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人离开过穆家到军队之中,所有人都以为穆家这是没落了,可是他们不知道,这穆家可是先帝的铁杆,当年那件事穆家也有参与,只不过因为先帝帮他们遮掩之下,穆家才没有暴露出来。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穆家就再也不过问朝堂之事,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算是先帝驾崩的时候,穆家都没有人出来为先帝哭灵,可以说是彻底和朝廷断绝了一切往来。 “老袁那边怎么说?”陈建章看向穆鸿云问道。 “帮他那个干孙夺下昌州城。”穆鸿云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活不能白干。”陈建章笑着说道:“有什么好处没有?我总不能冒死干了一大堆活,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吧!” “凉州的美酒管够。”穆鸿云笑着说道:“你觉得这个好处怎么样?” “有点意思了。”陈建章笑着看向穆鸿云,说道:“但你知道的,还不够。”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点什么?”穆鸿云也看向了陈建章问道。 “军队我就不想了,凉州也不缺我这个老不死的。”陈建章说道:“但是我得给我的后人留下点什么不是吗?总不能看着那些废物一个两个的都饿死吧!” “爵位、官职保留。”穆鸿云说道:“这不是袁老头答应的,是李朝宗答应的,按照凉州的标准发放俸禄,我们这些老棺材瓤子去武院教书,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武院?”陈建章疑惑的问道:“那是何物?” “专门为凉州军培养将军的地方。”穆鸿云说道:“现在正在筹备当中,李朝宗也是到处找教书先生呢!” “唉……”陈建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凉州军能打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大力度的培养将军,大楚数百年也未曾见到过。” “你还有什么顾虑?”穆鸿云问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有什么顾虑。”陈建章说道:“希望李朝宗能够说话算话。” “几个爵位而已,凉州还是养的起的。”穆鸿云大笑道:“袁庭之那老不死的在凉州,每天什么都不干,一年的俸禄就十几万两银子,你们敢想吗?” “十几万两?”陈建章那瞳孔瞬间放大,看着穆鸿云说道:“你确定是十几万两?” “人家有爵位又有大将军的官职在,给的当然多。”穆鸿云说道:“像咱们拿的可就没有那么多了,估计一年也就七八万两银子吧!” “有机会我也得认个干孙,万一哪天认的这个干孙发达了呢!”陈建章苦笑道:“人比人气死人呐!当年我们都笑话人家袁家没落了,现在人家就认了个干孙就翻身了。” “谁能有那个老不死的运气好。”宋景胜苦笑道。 “闲话咱们过后再续。”陈建章说道:“你们准备怎么办?就咱们现在这要兵没兵要权没权的,怎么帮凉州军打进昌州城?” “从我接到袁庭之的信之后,我就已经开始部署了。”穆鸿云说道:“在我家中有一条地道直通城外……”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中军帐,路朝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名朝廷将军,正想着要怎么让这几位开口呢,一名斥候冲进了中军帐。 “报……”斥候躬身行礼道:“袁庭之大将军到了。” “这老爷子怎么跑来了。”路朝歌一边说着一边就往中军帐外冲去:“把这三个人看好了,我一会就回来。” 话还没说完,路朝歌已经冲出了中军帐,中军帐内的一众凉州军的将军们紧跟着路朝歌跑了出去,袁庭之在凉州的地位有点特殊,他不仅仅是路朝歌的干爷爷,更是曾经的西疆大将军,而且凉州的这些将军们,没在老爷子这里讨教军事上的问题,老爷子也是从来不会藏着掖着,算得上是他们的半个师傅了。 路朝歌急匆匆的赶到了军营外面,就看到袁庭之骑着战马,在数百骑兵的护送下冲了过来,路朝歌小跑着来到袁庭之面前,帮他牵住马缰。 “乖孙,想没想爷爷。”袁庭之翻身下马,仔细打量了一番路朝歌,笑着问道。 “这死冷寒天的,您怎么跑来了?”路朝歌将马缰交给了跟过来的于吉昌问道。 “我也不能天天在长安城吃酒席啊!”袁庭之笑着说道:“听说你要打昌州城了,我想着我这老骨头还能帮你点忙,就赶过来了,刘子睿和林哲言他们也来了,不过速度没老夫快,他们还得等上两天才能到。” “咱进去说。”路朝歌抓着袁庭之的手,说道:“这外面太冷了。” 一行人回到了中军帐,袁庭之一进中军帐,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邱元魁三人。 “你抓的?”袁庭之点了点几个人问道。 “鹿儿口抓住的。”路朝歌说道:“想着问问他们,这昌州城有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要是正面硬刚损失肯定不小,我得想想办法。” “老夫来了办法不就有了嘛!”袁庭之笑着说道:“乖孙,你让人把这几个人带下去吧!从他们这里肯定得不到有价值的消息。” “带下去。”路朝歌摆了摆手,几名战兵将邱元魁三人带了出去。 “爷爷,能让您亲自跑一趟,您肯定是有好主意对不对?”路朝歌笑着问道。 “老夫毕竟在大楚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常年在西疆,但是朋友还是有几个的。”袁庭之笑着说道:“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你该攻城攻城,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了,交给老夫来处理就行了。”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正愁怎么打进去呢!您就把办法给我送过来了。” “有爷爷我亲自出马,一个小小的昌州城还不是手拿把掐。”袁庭之笑着说道:“你去给爷爷做几个好菜,好久都没吃到我乖孙做的饭菜了,在家里就想念的紧。” 做饭什么的对于路朝歌来说都是小意思,只要能让自己的军队少受损失,他就是天天做饭也愿意,更何况这还是给他干爷爷做饭,那就更没的说了。 第783章 当局者迷 袁庭之想吃路朝歌做的饭菜,那路朝歌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在军营里找了半天,把能找到的好吃的都翻了出来,给袁庭之做了一大桌子,凉州军的这帮将军也算是沾了袁庭之的光,有一次尝到了路朝歌的手艺。 军营里不能喝酒,袁庭之倒是也不在乎,只要能吃到路朝歌做的饭菜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酒……等进了昌州城,他想喝多少酒喝多少。 “爷爷,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路朝歌给袁庭之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主要是你大哥比较大方。”袁庭之笑着说道:“我联系了昌州城里的某个老家伙,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他答应帮你进昌州城。” “我大哥又答应人家什么了?”路朝歌小心的问道。 “保留爵位和官职,让他们能潇洒的活着。”袁庭之说道:“老家伙们就去武院教书,年轻一辈有本事就靠自己,没本事的就靠家里养着。” “就这些?”路朝歌问道。 “你还觉得少了?”袁庭之反问道。 “这还多?”路朝歌又反问道。 “能让他们好好活着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袁庭之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这昌州城在坚固,你们一样打的下来,到时候他们可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就你那狗脾气,这些人就算是不死,想要在你手里讨到好处也难。” “是和我们凉州合作,让他们的家族能够延续下去,还是和凉州作对,最后被你弄得灰飞烟灭,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他们难道不知道怎么选?”袁庭之继续说道:“我联系的那位姓穆,也算是大楚的将门,不过这些年一直闭门自守,也不参与朝堂上的事情,不过他们家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你就等消息就好了。 “你就联系了这一家?”路朝歌问道。 “剩下的就让他去联系好了。”袁庭之说道:“这些人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他们自己了。” 知道了袁庭之的计划,路朝歌也就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了,不过该进行的计划还是要进行的,他可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说到底最后还是要靠自己,靠别人很有可能最后一无所有。 吃过了午饭,路朝歌给袁庭之找了个地方休息,这一路从长安城马不停蹄的跑过来,也是给老爷子累够呛。 安排好袁庭之后,路朝歌将凉州军的一众将军叫到了孩子中军帐。 “明天,对昌州城发起进攻。”路朝歌看向众人说道。 “少将军,袁大将军不是已经联系了城里的人了吗?”杨兴旺开口道。 “那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路朝歌说道:“具体能不能成功谁也不知道,就算是那位姓穆的将军答应了,就一定能成功吗?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我们不熟悉的人的身上,那是对我们自己不负责。” “杨延昭……”路朝歌顿了顿后喊道。 “末将在……”杨延昭站起身答道。 “你带着重甲军负责正面进攻。”路朝歌说道:“投石车和连弩会为你们压制城墙,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打。” “末将领命。”杨延昭应道。 “闫向荣。”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闫向荣齐声道。 “东侧的城墙交给你。”路朝歌说道:“掌握好攻击强度,一定要做到一点,不能让东侧城墙上的敌军有支援正面城墙的机会。” “末将领命。”闫向荣应道。 “杨兴旺。”路朝歌再一次喊道。 “末将在。”杨兴旺起身应道。 “西侧城墙。”路朝歌说道:“和闫将军的任务一样,拖住西侧城墙上的敌军。” “末将领命。”杨兴旺应道。 “董成德。”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董成德起身道。 “你带着白马军绕到昌州城北。”路朝歌说道:“不需要你进攻,给我顶住就可以,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从北城门逃出来的人。” “末将领命。”董成德应道。 “吕阳晖。”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吕阳晖起身道。 “带着神威军跟在重甲军身后。”路朝歌说道:“一旦重甲军攻上城头,你第一时间带人跟进,并协助重甲军清理城头守军,为后续部队进攻扫清一切障碍。” “末将领命。”吕阳晖应道。 “谢玉堂……”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谢玉堂起身道。 “带着玄甲军时刻注意昌州城城门。”路朝歌说道:“一旦城内的重甲骑兵发动反攻,你要第一时间冲上去,拦住敌军的重甲骑兵。” “末将领命。”谢玉堂应道。 “于吉昌。”路朝歌最后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齐声道。 “留下三千人在我身边,你带着其余人在战场四周游弋。”路朝歌说道:“必要的时候,给予攻城军队支援。”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昌州一战,决定着凉州未来。”路朝歌站直了身子,看向一众将军说道:“诸位,请竭尽全力。”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待一众将军离开后,路朝歌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就看凉州战兵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指挥着罢了,真的能决定战场走势的还得看凉州的战兵。 是夜,路朝歌独自一人在中军帐内做着兵棋推演,这次的兵棋推演他做的更详细,甚至将祖翰良几个人的白痴属性都算了进去,就这么一次次的不断的进行着推演。 袁庭之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了全神贯注盯着沙盘的路朝歌,他并没有打扰,而是找了个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路朝歌终于将目光从沙盘上收了回来,这才看到了坐在那里看着他笑的袁庭之。 “爷爷,您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路朝歌笑着看向了袁庭之问道。 “上岁数了,没那么多觉了。”袁庭之站起身,来到了沙盘前,笑着说道:“倒是你,都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明天不用指挥大军攻城了?” “该部署的都已经部署好了。”路朝歌说道:“我就是推算一下,看看多久能攻下昌州城。” “对爷爷的计划没信心?”袁庭之笑着问道。 “倒不是对您的计划没信心。”路朝歌说道:“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的,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是。” “倒也是。”袁庭之笑着说道:“眼看着就要下雪了,下雪之前不能结束这场战争,那就只能等明年开春以后了,这对凉州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主要是后勤补给的压力太大。”路朝歌说道:“二十多万人马的粮草不急,我都不知道林哲言是怎么安排的那么妥帖的,这要是换成我,估计早就玩崩了。” “术业有专攻,你就不是干后勤的主。”袁庭之笑着说道:“乖孙,你爷爷我现在可是武院的院长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路朝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说道:“以后从武院走出去的将军,见到您老都得喊一声先生,您这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 “臭小子,你真当爷爷什么也不知道?”袁庭之笑着说道:“这武院院长的职务,也是你在朝宗面前推荐的吧?” “我就是顺嘴一说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说了,整个凉州之内,还有谁比您更适合这个职务?” “这话说的没错。”袁庭之大笑道:“我一直就担心我这一生总结出来的东西没人学,后来遇见你了就想着教给你也不错,可在想一想,你领兵的本事比我强多了,我要是把我那一套教给你,有点误人子弟的意思了,后来就是存宁存孝,我就想着我这兵法也算是有了传承,没成想你给老夫弄了个武院出来,有了这个武院,老夫的兵法怎么也不会断了传承了,真好。” “您总结了一辈子的东西,我怎么能看着断了传承。”路朝歌笑着说道:“凉州军要想一直保持战斗力,就需要更多优秀的人才走进军队才行,而这个武院,就是为凉州军提供优秀人才的摇篮。” “对,一支军队的强大与否,装备只是其一。”袁庭之说道:“将军们的临阵指挥也是重要的一环。” “所以,您要保重身体。”路朝歌说道:“争取教出几百上千优秀的将军出来,将来竟择我也得交到您手上,您可不能藏私。” “这话让你说的,那可是我重孙。”袁庭之笑道:“老夫家中的武库已经封存了,等我重孙长大了,全都送给我重孙,你就别惦记了。” “好么,我可是惦记里面的一套盔甲很久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这就把我的念想都掐断了?” “那你就接着惦记吧!”袁庭之笑道:“说是给我重孙的,那就是给我重孙的,你就只能看着喽!” “爷爷,我有点事想跟您讨教一下。”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说。”袁庭之说道。 “您知道的,一旦我们控制了皇帝陛下,那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就要进行一次清洗。”路朝歌说道:“除了已经投靠我们凉州的官员,剩下的官员都要换一遍,六部尚书的位置,您觉得谁合适?” “这件事回去和你大哥商量去。”袁庭之说道:“你要是让老夫帮你领兵打仗没问题,这些人员任免的事,你算是问错人了。” “您不是在大楚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肯定有好的推荐,你给我说说呗!” 袁庭之看了路朝歌一眼,道:“你真想听?” “您看我像是在和您开玩笑吗?”路朝歌低声道:“我和我大哥是真的没注意,凉州的人才储备……您知道的,就算是开了一次科举,可还是不够用啊!基层官员倒是够用了,但是高层的官员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我们还是需要大量的人才。” “那不又变成举荐制了?”袁庭之说道:“你和朝宗那么辛苦弄出来的科举制度,难道就要这么毁了?” “事急从权,也不能让那么多重要职位空缺着吧?”路朝歌说道:“我和我大哥是真没办法了。”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推荐的,不过我倒是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袁庭之沉思了片刻,道:“官员还是要一层一层的选拔,确保科举制度的核心地位,选用的人就算是暂时不称职也无关紧要,那些人说白了就是有职无权的空架子而已,他们也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说到底凉州说的算的还不就是你大哥,凡事都是他一句话的事罢了,有和没有他们没什么区别。” “你看现在的凉州,没有那些狗屁的六部尚书,不也是一样运转的好好的吗?”袁庭之继续说道:“你和你大哥这几年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些问题,等你大哥登基称帝的时候,凉州的官员也就培养的差不多了,到那时候你们还缺官员用吗?你们只要保证科举的核心地位,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人才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您说我怎么就没想明白这一点呢?”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当局者迷罢了。”袁庭之说道:“朝歌,一种好的制度建立之后,不要轻易的将他破坏,若是随意破坏,你在想把这种制度建立起来,付出的代价可能不是我们能承受的,不要被眼前那一时一刻的得失遮盖了双眼,目光一定要看得长远,这不是你经常说的话吗?” 正如袁庭之说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其实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要立刻组建未来朝堂的班底,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现在根本就不需要那么着急,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好了。 第784章 来访 两个人一直聊了很久,袁庭之对一些问题的见解,真不是路朝歌能够比得上的,别看路朝歌有着各种各样的优势,可是在一个活了七十多年的老将军面前,他真的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一般,他的一些想法在袁庭之看来,就显得格外的幼稚。 不过袁庭之对路朝歌也不是一味的说教,更多的像是谈心,他知道像路朝歌这种少年得志的人身上有那些弊端,一味的说教只会适得其反。 就在两个人聊的火热的时候,一名站岗的战兵走进了中军帐。 “少将军,营外来了三个人。”哨兵说道:“点名要见您。” “请进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还是我去迎接一下吧!”袁庭之站起身,笑着说道:“若是我猜的没错,是那几个老家伙来了。” “我跟您一起去。”路朝歌也站了起来说道。 两人离开中军帐,来到了辕门外,就见三个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的人站在那里。 “还真是小心谨慎呐!”袁庭之看了来人一眼,道:“见到老朋友也不舍得把你们身上那点东西拿下去?” “老不死的,你还能认出我们来?”为首的穆鸿云低声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朝歌……”袁庭之看向了身边的路朝歌开口道。 “几位老将军里面请吧!”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外面风大,有什么话咱军帐内说。” 进了中军帐,穆鸿云三人脱下了裹在外面的罩袍,露出了三张有些苍老的面容。 “看来能明白事理的也就你们三个老家伙了。”袁庭之笑着说道:“要是第三那个老不死的还活着,说不定今天也会出现在这里。” “第三家的小家伙们现在处境有些艰难。”宋景胜开口道:“自从第三巍奕死了以后,第三家在朝堂之上也就彻底失去了话语权,刘子钰不待见第三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祖翰良他们更是看不上第三家。” “我们也联系了第三君山,他也答应配合凉州军。”穆鸿云开口道:“只不过他那边还有很多事要交代,所以没能跟我们一起过来。” “第三君山,他是皇甫弘毅的大舅吧?”路朝歌想了想问道。 “也算是凉州一系的官员了。”袁庭之在一旁搭腔道。 “几位老将军请坐吧!”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除了穆老将军,陈老将军和宋老将军,我们也算是有数面之缘了,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不过还是感谢二位这次的帮助。” “呦!你们两个老家伙还帮我家朝歌了?”袁庭之好奇的看着陈建章和宋景胜问道。 “陈立群带了十万援军支援鹿儿口,应该就是两位老将军的主意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么损的主意你们都能想的出来?”袁庭之大笑道:“明知道我大孙已经找到了绕过鹿儿口的小路,你们还敢让人支援鹿儿口?” “只不过是为了我们自己家考虑罢了。”陈建章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凉州军占领昌州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这一点我们都能看的出来,谁也不想给祖翰良那几个白痴陪葬。” “可我怎么记得这个叫陈立群的是你陈家的旁支呢?”袁庭之看向陈建章问道。 此时的袁庭之收起了刚刚的那副笑脸,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这老爷子意思在明显不过来,今天这陈建章要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宁可背上一个小人的骂名,也要把这老爷子给留在这里。 路朝歌能明显的感觉到袁庭之的变化,走到袁庭之的座位旁,轻轻的按住了袁庭之的肩膀。 “总有些人看不清形势。”陈建章叹了口气,道:“总觉得自己可以踩着别人走上一个他们能力所不及的位置,陈立群想要自立门户,想要一个他当家做主的陈家,我已经将陈立群这一脉踢出陈家族谱了。” “算你老小子识相。”袁庭之轻轻的拍了拍路朝歌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说道。 “话说你不在长安城好好待着,大老远的跑昌州来干什么?”穆鸿云问道。 “怕你们几个老家伙欺负我家朝歌。”袁庭之道:“我家朝歌年纪小,你们这帮老家伙鬼心眼太多,万一着了你们的道,我家朝歌不就吃大亏了吗?” 听了袁庭之的话,站在他身后的路朝歌尴尬的笑了笑,要说年纪小他必须承认,眼前的这几位那可都是和袁庭之差不多岁数的人,但你要说能让他吃亏……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自己都想笑?”宋景胜笑着问道。 “我笑什么?”袁庭之说道:“你们几个人加起来两百岁了,我家朝歌才二十岁,你们吃的盐比我家朝歌吃的饭还多,防着你们点有什么不对的?” “你说的都对。”穆鸿云大笑道:“那我们就说说正事?” “你们和我家朝歌谈。”袁庭之说道:“进了这个军营,连我都得听我家大孙的。” “几位老将军,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凉州军,我很感谢。”路朝歌开口道:“但是凉州军自有凉州军的规矩,大都督虽然答应你们保留你们的官职,但是你们不能再做涉及军队的任何事,这一点几位老将军一定要清楚才行,毕竟凉州军的升迁有凉州军的军律在,希望你们能清楚。” “这一点我们早就想明白了。”穆鸿云说道:“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明白,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诸位老将军能想明白就最好不过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几位老将军不能涉及军务,但是你们家的晚辈还是可以的,不过一切都要按照我凉州的规矩来。” “这一点大都督在信中倒是没有提及。”穆鸿云看向了袁庭之说道。 在袁庭之给穆鸿云的信中,确实没有提到这一点,而路朝歌这么说也不是为了拆袁庭之的台,而是给这些将门一个机会罢了,毕竟这些将门说实在的底蕴还是有的,家中的后辈只要调教一番,即使没有当一军将军的能力,成为军中的骨干力量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穆老将军,这件事和我爷爷没什么关系。”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也是我临时决定加上去的,毕竟诸位也是曾经的军中宿将,家中晚辈从小也是耳濡目染,就算是现在有些不学无术,只要调教一番,将来也能有所成就,你们都是大楚的将门,若是真让你们彻底脱离了军队,对你们和凉州来说,也未必就是好事” “当个混吃等死的大少爷挺好。”袁庭之冷不丁的开口道。 “纨绔子弟太多也是个麻烦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倒不如扔到武院好好调教一番,将来扔到军队当中在历练一番,就算不能做到一军主将的位置,至少也算是继承了诸位老将军将门的传承。” “想不到来这么一趟,还有如此收获。”陈建章大笑道:“只是不知道你的话,最后能不能作数?” “这个诸位尽管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诸位,那就一定会作数。”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只要是我提出的,大都督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反驳的。” “我家朝歌在凉州是妥妥的二号人物。”袁庭之开口道:“只要是我家朝歌答应你们的,你们就尽管放心就是了,但是你们家的那些小崽子要是不成器,那就别怪我家朝歌了,机会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抓不住。” 穆家的后辈如何路朝歌不太清楚,可是陈家和宋家的后辈他是见过的,就那个德行估计调教一番也就是个校尉的材料,至于这两家其他后辈,路朝歌没见过也不好过多评价。 “既然有你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宋景胜笑道。 “现在说说计划吧!”路朝歌开口道:“你们说有一条地道可以通往城内,我想知道这条地道的出口在什么地方。” “出口在我府上。”穆鸿云说道:“当初和你爷爷通信之后,我就命人开始挖掘地道,绝对安全。” 路朝歌走到沙盘前,再沙盘上看了看,然后在昌州城外的几个点上插上了小红旗。 穆鸿云看到路朝歌插小红旗的地方,眼神顿时一凝,而陈建章和宋景胜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袁庭之看着三个人的表情,顿时就笑了起来,也走到了沙盘前,看着路朝歌插小红旗的几个地方。 “乖孙,你咋知道地道的出后在这几个地方呢?”袁庭之笑着问道。 “算的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根据你们通信的时间,再加上昌州城周边的地形环境,出口位置也只能是这几个地方了,更何况从几位老将军赶到这里时候的状态来看,这几个地方的几率是最大的。” “哈哈……”袁庭之一阵大笑,说道:“看看,你们几个老家伙看看,我家乖孙厉不厉害,就你们家里的那些后辈,哪个能和我家朝歌比。” 说完,袁庭之又是一阵大笑,那感觉就好像压抑多年的人一朝翻身一般。 穆鸿云三人都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人家就把你的地道出口给算了个明明白白,就这份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要说年轻一辈之中,确实是没有人比得过大将军了。”宋景胜想到了自己家的大孙子,那个在南疆无法无天的小子,和眼前的路朝歌一比,他都想把他那个大孙子给掐死。 “年轻一辈?”袁庭之道:“就把你们这些老家伙都加在一起,也比我过我好大孙。” “爷爷,您就别臊我了。”路朝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就是瞎猜的,没成想还真猜对了。” “能猜对也是本事。”袁庭之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说道:“乖孙,你今天真给爷爷长脸。” “袁老头,你现在是越来越不要脸了。”陈建章哼了一声说道:“人家的本事又不是和你学的。” “那我不管。”袁庭之无所谓的说道:“朝歌就是我大孙,本事跟谁学的有什么关系,我家朝歌天生就是领兵打仗的料,你们不服也不行。” “不要脸。”陈建章瞥了一眼袁庭之说道。 路朝歌看着吵嘴的两个老人,心里也是挺好笑的,袁庭之在现在的长安城没什么朋友,要不他也不能没事就往军营跑,也不至于每天到处找酒席吃,等这些人到了长安城,老爷子也算是有些朋友了,生活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了。 第785章 议定 两个老头争的面红耳赤,而路朝歌则一直等着沙盘,看了许久的沙盘,他又从不远处的案几上拿出了昌州城的城防图,这都是锦衣卫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 他在计算,要进去多少人,才能顺利的打开城门,放凉州军进去,进去的人少了起不到作用,进去的人太多反而会引起朝廷军队的注意。 路朝歌就算是没做过,但是他也是知道的,守城部队一般都会有专门对付挖地道的办法,而且挖地道攻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防备这一手的。 两个老头估计也是吵够了,这才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路朝歌,袁庭之看着沉思的路朝歌。 “想不好派多少人进去?”袁庭之问道。 “是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进去的人多了,容易引起怀疑,进去的人少了也起不到作用。” “穆老头,你家里能容纳多少人?”袁庭之看向穆鸿云问道。 “三五百人不成问题。”穆鸿云想了想说道。 “那就算三百人好了。”袁庭之说道:“算上这几个老家伙家中的护卫,足够打开一扇城门放你进去了。” “几位老将军家中有多少护卫?”路朝歌抬头看向穆鸿云几人问道。 “我们四家加起来能有一千二百人。”穆鸿云说道:“除去留在府中保护家小的人,能给你凑出八百人。” “八百人加上我派进去的三百人……”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倒是也勉强够用。” “既然如此,那你准备哪天进攻?”穆鸿云问道。 “后天。”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宜过早启用这条地道,我先攻两天城迷惑一下昌州城的守军。” “那损失估计不会小啊!”陈建章开口道:“城内的守军算得上是精锐了。” “一定的损失我是可以接受的。”路朝歌说道:“至于城头上的那些所谓的精锐……你们就当是个笑话就好了,不是披上重甲就算精锐的。” 路朝歌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其实也没底,从这几年锦衣卫打探到的情报来看,朝廷的这两支重甲说是训练有素一点也不为过,不过具体战斗力如何,还真没有人知道,毕竟这两支军队从来都没上过战场。 商量好了一切,路朝歌让于吉昌将穆鸿云三人送到了地道的入口,顺便也记住入口的位置。 “乖孙,你就不怕这三个老家伙使诈?”待穆鸿云三人走后,袁庭之开口问道。 “他们使诈我不过是损失三百战兵罢了。”路朝歌说道:“一旦我攻破昌州城,他们损失的就是九族,孰轻孰重他们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 “这帮老家伙啊!”袁庭之叹了口气,道:“一个比一个精明,就算是这些人投到凉州麾下,你们使用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他们这些人和那些世家大族其实没什么区别,关系盘根错节的。” “只要在我凉州治下,这些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爷爷,您也去睡一会吧!眼看着就要天亮了。” “我不睡了。”袁庭之摆了摆手,道:“倒是你,睡一会吧!一晚上都没合眼了。” “我没事,年轻能熬得住。”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在想,让谁领兵走地道进城,这活说不好听的要么就成功,要么就是十死无生。” “你不能去。”袁庭之瞥了一眼路朝歌,道:“你是一军统帅,这种事可不是你该干的。” “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关键是这个人实在是不好选,明知道可能让人去送死。” “从你手下的那些亲兵里面选吧!”袁庭之想了想说道:“他们其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这种事我是真不愿意干,可不愿意干也不行。” “以前总是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以为我不会这样。”路朝歌苦笑道:“没想到我也走到这一步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袁庭之拍了拍路朝歌的后背说道:“做好自己的事情,你能走到今天,难道不是用自己的命拼出来的,每次领兵出征你但凡有一点闪失,你也会成为人家登顶巅峰的踏脚石,所以你不要有那么多的想法和顾虑,做你该做的,做好你该做的,就可以了。” 袁庭之正开导着路朝歌,于吉昌就走了进来。 “少将军,地方我记下了。”于吉昌开口道。 “沙盘上标记一下。”路朝歌指了指沙盘说道。 于吉昌走到沙盘前,看着沙盘上插了几面小红旗的地方先是一愣,然后指了指某一面小红旗,说道:“就在这里,我进去看了一眼,足够一人通过。” “从你手里选三百人。”路朝歌看了看地道入口的位置,说道:“这三百人这几天什么都不用做,就留在营地里吃好休息好,明白了吗?” “明白了。”于吉昌点了点头说道。 “全凭自愿。”路朝歌沉思了片刻又说道:“要是真没人想去,我在想办法。” “怎么可能没人愿意去。”于吉昌笑着说道:“我们可是您的亲兵,怎么可能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路朝歌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道:“注意保密。”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中军帐。 “去休息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再过一会就该准备攻城了。” 送走了于吉昌,袁庭之看了看路朝歌,笑了笑之后也离开了了中军帐,他知道这个时候要给路朝歌一个独立的空间,这段时间路朝歌需要在想一想自己部署中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也好抓紧时间弥补。 一直到天光大亮,凉州军的营地内忙碌了起来,战兵们开始吃早饭,辎重兵将城中的投石车和攻城云梯推出大营,而昌州城这边,凉州军的一系列动作也瞒不住这边的哨兵,他们也立刻吹响了号角,一队队战兵冲上了城墙。 作为这次守城战统帅的祖锦程也第一时间赶到了城头,经过鹿儿口的失败,他对自己的指挥能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他知道自己并不善于领兵作战,不过现在朝堂上下也没有能领兵的人了,那些将门一个两个的他们也信不着,而禁军将军马德曜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作为刘子钰的心腹,他们这些读书人就更信不过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祖锦程再一次被赶鸭子上架,又一次当上了统兵将军,而且这一次他依旧要面对的是路朝歌和他手下二十万精锐凉州战兵。 其实祖锦程现在心里根本就没底,别看他和路朝歌喊话的时候自信满满的,可是他刚刚经历过了一次鹿儿口惨败,路朝歌都把他打出心理阴影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要面对的是没事,挡不住路朝歌那他们祖家上下就等着被砍了脑袋扔进乱葬岗吧! 顶着寒风站在城门楼上的祖锦程,一身鲜亮的盔甲显得威风凛凛,腰间的宝剑看着就不是凡品,剑鞘上那几颗宝石格外的显眼,不过众所周知,越是华贵的兵器越是没什么用,大多都是用来装饰的。 祖锦程站在那里,看着凉州军的投石车和攻城云梯缓缓的推了上来,身边也并没有什么人保护,他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他叫来了重甲骑兵将军姜成文。 “你看看凉州军的攻城部队。”祖锦程指着正在缓慢靠近的战场的凉州军投石车和攻城云梯,道:“我们是不是可以派出一支军队进行突袭?烧毁凉州军的工程器械。” “将军,突袭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姜成文开口道:“只不过在我们烧毁凉州军攻城器械的时候,凉州军也可以组织骑兵对昌州城进行突袭,除非我们可以放弃出城的战兵,否则突袭攻城器械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刚刚不是还说是一个好主意吗?”祖锦程眉头紧皱问道。 “突袭也要分清楚时机。”姜成文说道:“现在我可以让我的人冲出去突袭,但是谁也不知道凉州军的军营里是不是已经有一支准备好的轻骑兵,就等着我们将城门打开,我们现在可赌不起,您说呢?” 姜成文的话让祖锦程突然想起了鹿儿口的那一次突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凉州军骑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损失惨重。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给凉州军来一次突袭?”祖锦程问道。 “我不认为我们能有机会。”姜成文说道:“凉州军也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那为什么路朝歌没派人保护他的攻城器械?”祖锦程又问道。 “那可能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诱饵也说不定。”姜成文说道:“您觉得以路朝歌的能力,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吗?” 祖锦程不再说话,而是思考起了姜成文的话。 而此时的凉州军营外面,于吉昌带着手下的军队已经做好了突袭准备,只要祖锦程敢派人出来,他就会带着人杀向昌州城,除非祖锦程能狠下心放弃冲出来的重甲骑兵,否则昌州城就会被他带人攻破。 吃过饭的路朝歌骑着战马出了军营来到了于吉昌身边。 “没动静?”路朝歌问道。 “一点动静都没有。”于吉昌笑了笑说道:“估计是长记性了,学乖了。” “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还是喜欢冒冒失失的他。” “也没准是有高人指点也说不定。”于吉昌说道:“毕竟朝廷的禁军当中,还是有不少有真本事的人的。” “邢无忌跟你说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嗯。”于吉昌点了点头,道:“之前回凉州之后,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无意间提起过一次。” “传令……”路朝歌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全军出营,按照既定计划行动。” 号角声响起,一队队凉州战兵开出军营,向着昌州城缓缓行进,路朝歌身边带着三千亲兵走在了队列的最前面,袁和通擎着大纛紧紧跟在路朝歌的身边。 路朝歌来到昌州城下,远远的看着城门楼上的祖锦程,高声喊道:“小伙子学乖了?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利用一下,可惜了啊!” “路朝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祖锦程回应道:“你就是在引我上钩,我这次可不会上当了。” “是你身边的那位将军告诉你的吧?”路朝歌讽刺的说道:“你能有那个脑袋?八万禁军交到你手里,还真不如交给你身边的那位将军。” “路朝歌,多说无益。”祖锦程喊道:“昌州城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打过来。” 路朝歌笑了笑,然后猛然间抬起手,随后狠狠的落下,早已经准备多时的数十架投石车将巨石扔向了昌州城的城墙,巨大的石块划着一道美丽的弧线,狠狠的砸在了昌州城的城墙上。 第786章 攻城 昌州城,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在大楚开国几百年之后的今天,再一次受到了战火的洗礼,自从大楚开国的那一仗之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战火。 昌州城作为前朝古都,又坐落在大楚的中心位置,即使有战争发生,也从来都没有波及到这里,可是在几百年后的今天,路朝歌带着凉州二十万大军打到了昌州城下,而此时的昌州城城墙,正承受着投石车最猛烈的轰击。 不过作为前朝古都,城墙的硬度还是有保障的,凉州军的投石车扔出去的巨大石块,砸在城墙上也不过就是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罢了。 对于这些路朝歌并不觉得奇怪,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不要怀疑一座曾经的都城的城墙的坚固程度,若是仅凭几十架投石车就能砸碎昌州城的城墙,路朝歌也不会那么头疼要如何打下昌州了。 “传令投石车,调整角度。”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把石头扔到城头上去,城墙也砸不碎。” 号角声响起,围攻昌州城的投石车开始调整角度,站在城门楼的祖锦程这才站起身向凉州军的方阵位置看了看。 “我劝你现在最好离开城墙。”躲在一旁的姜成文大声说道:“凉州军现在在调整投石车的射界,下一轮投石就要砸到城墙上了。” “我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祖锦程再一次躲到女墙下,说道:“只要凉州军不退,我就不下城墙。” “那您继续待着,要是遇见了危险,我可来不及救你。”姜成文抽出战刀,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凉州军就要攻城了,你自己小心吧!” “注意躲避……”姜成文的话音才刚刚落下,数十名传令兵就大喊了起来。 这边刚刚喊出来,数十块巨石就落在了城墙上,那些来不及躲避,运气又不是那么好的战兵,直接被巨石砸成了肉泥,城墙上顿时一股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嘭”的一声,一枚巨石砸在了城门楼上,而且位置距离祖锦程并不算远,一名倒霉的战兵直接被巨石砸了个粉碎,鲜血喷溅而出,祖锦程来不及反应就被碎肉和鲜血呼了一脸。 祖锦程强忍着恶心,将脸上的碎肉和鲜血胡乱的擦去,有了在鹿儿口的精力,他在看到这些虽然还是感觉有些恶心,不过已经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了。 “我们的投石车呢?”祖锦程擦干净脸上的血渍,喊道:“反击反击。” 可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人回应祖锦程的话,跟在祖锦程身边的姜成文大声喊道:“这个距离我们的投石车根本就够不到凉州军的军阵,只能等待凉州军进攻之后,我们用投石车压制敌军的进攻。” 听了姜成文的话,祖锦程就想起了当初在鹿儿口的时候,凉州军也是靠着投石车的射程优势,狠狠的压制住了自己这一方的投石车。 想到此处,祖锦程有些愤恨的一拳捶在了地面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感受确实是不好受,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凉州军的投石车射程就是比自己这一方的要远。 凉州军的投石车足足砸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路朝歌再一次挥了挥手,一阵阵号角声响起,等待多时的重甲军缓缓向着城墙的位置走了过去。 随着重甲军出阵,辎重营的战兵推着攻城云梯开始向前推进,当凉州军走进朝廷军投石车的射程内,朝廷的投石车也开始发威。 “床子连弩上前。”路朝歌说道:“压制城墙。” 这些活其实都是辎重营的活,要不说辎重营其实才是凉州军之中最忙的呢! 随着昌州城内的投石机开始抛射巨石,凉州军的攻城云梯和重甲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失,不过这并不能挡住凉州军进攻的脚步,随着云梯车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投石车的威胁也变得小了许多。 随着云梯车搭在城墙上,城墙上响起了一阵阵号角声,朝廷军队的重甲兵堵在了女墙后面。 “连弩上前支援。”路朝歌再一次下达命令。 随着路朝歌的命令传达下去,神威军中的连弩手立即突前,向着城墙方向冲了过去。 此时的城墙附近,重甲兵已经开始攀爬云梯,向城墙发动进攻。 要说重甲兵这个编制确实是存在很大的问题,除了近战的陌刀兵之外,就没有能够远程打击敌军的兵种,而朝廷的重甲军又是仿照凉州军建立的,这就让战场上形成了一种短暂的尴尬局面。 就是凉州军没爬上去,朝廷的军队也够不着凉州军,这种局面直到连弩手赶上来之后才发生改变。 连弩兵冲到昌州城下,开始用弩箭压制城头上的朝廷重甲,突如其来的箭雨将城头上的重甲兵死死的压制住,而凉州的重甲军也借着这个短暂的时间,扑上了城头。 凉州的重甲刚冲上城头,刚刚还被压制的朝廷重甲就扑了上来,因为凉州重甲在冲上城头的同时,连弩也停止了对城头的压制,他们也害怕伤到自己人。 双方重甲在城头展开了血战,不过凉州一方始终没有占据优势,毕竟他们能冲上城头凉州战兵还是有限,一个人就要面对两名甚至说你名朝廷重甲的围攻,就算是凉州重甲在善战,面对同样是重甲的朝廷军队,他们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打不开局面。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凉州军倒是慢慢的在城墙上占据了一些地方,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也足够后续部队慢慢支援上来,这也就是因为朝廷军队的战兵没有实战经验,才让凉州军抓住了一些机会。 就在凉州军以为自己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的时候,一队朝廷的重甲军支援了过来,硬是在数十个呼吸的功夫,将攻上城头的凉州军给杀了个干净。 这一切都被路朝歌看的清清楚楚,他也料到了这场仗不会那么容易,只是没想到朝廷的军队的反应能如此迅速,只是占领了城头一小块阵地,朝廷的军队就立刻冲过来将这些人给绞杀了。 路朝歌也是一阵的无奈,不过无奈归无奈,这些损失都是他凉州军必须承受的,昌州城人家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让给你,想得到昌州城,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出的。 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了黄昏,凉州军也没有任何进展,几次攻上城头,都被朝廷的军队给赶了下来,双方在付出了大量的战兵伤亡之后,这一天的战斗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从城头上撤下来的杨延昭愤恨的看了一眼昌州城,然后带着自己手下的重甲兵开始后撤,至于云梯车……就扔在那了,反正凉州军也不缺这东西,至于留在这里的云梯车,朝廷军是给它烧了还是如何,都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凉州军的退去,城墙上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声,城门楼上的祖锦程更是嚣张,冲着路朝歌的方向高喊道:“路朝歌,你不是厉害吗?怎么打了一天时间,昌州城还在我手里,你怎么不接着打了,你在嚣张啊!” 路朝歌抬眼看了看嚣张的祖锦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他早就料到了今天这一战的结局,只不过是比他预想中的要更加艰难罢了。 “路朝歌,有本事别走啊!”祖锦程依旧嚣张的喊道:“你亲自带人冲过来啊!” 说完,祖锦程‘哈哈’大笑了起来,今天他击退了路朝歌,可够他在宫冠玉他们面前吹一辈子了,毕竟在鹿儿口,所有人都败在了路朝歌的手里,现在他也算是扳回一城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将杨延昭叫到了中军帐,刚刚卸去盔甲的杨延昭此时依旧是一身煞气。 “攻不上去那是正常的。”路朝歌将杨延昭按在椅子上,说道:“昌州城城高池深,又有数万重甲把守,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打下来的。” “明天,明天我一定拿下昌州城墙。”杨延昭愤恨的说道:“我就不信我凉州重甲比不得朝廷的重甲。” “你想多了。”路朝歌苦笑道:“你们要是换一下位置,他们肯定不如你,毕竟防御作战本来就有先天的优势,明天再打就是了。” “少将军。”白小白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战损统计出来了。” “损失大吗?”路朝歌看向了白小白问道。 “战损两千多。”白小白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这是凉州重甲成军以来战损最大的一次,一战就打没了两千多人,这也够路朝歌心疼一阵了。 “好好安抚一下大家。”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明天还要继续进攻。” “是。”白小白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中军帐。 “朝歌,你明天把那些炸药包全都扔出去。”杨延昭看着路朝歌说道:“把城墙上的那些人都炸死,我带人冲上去,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挺得住。” “好,明天我把剩下的那些炸药包全都扔城墙上去。”路朝歌苦笑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对于杨延昭的一些要求,路朝歌是能满足就尽量满足,毕竟这是自己从外面捡回家的将军,自己能惯着点自然要惯着点,而且剩下的那些炸药包若是再不用也容易受潮,倒不如顺了杨延昭的心意,要不然这小子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从重甲军成立那天开始,每逢作战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憋屈过,而且损失了那么多人,还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杨延昭不憋屈才怪呢! 劝了杨延昭好半天的时间,杨延昭才算是捋顺了自己的心气,出去吃饭去了。 路朝歌找个地方坐了下去,回想着今天一天的战况,朝廷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值得称道的,除了最开始有短暂的慌乱之外,剩下的时候打的都算是有板有眼,比他预想中的要强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袁庭之走进了中军帐,看着坐在那里的路朝歌问道。 “比预想中的强了不少。”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军队才有资格被我收编嘛!” “除了这些就没看出点别的什么?”袁庭之问道。 “还真没看出什么来。”路朝歌苦笑道。 “我今天闲着没事的时候倒是在各处战场溜达了一圈。”袁庭之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我发现在东西两侧城墙上,有不少临时征调的青壮在上面。” “我说怎么那么快就能支援上来,原来他们把主力都集中在了正面啊!”路朝歌道:“那我是不是让东西两侧从牵制变成主攻比较好?” “你可以试一试。”袁庭之笑着说道:“若是不行就在改变战术就是了,更何况你明天晚上不就要搞偷袭了吗?” 路朝歌站起身,走到沙盘前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转变战术也未尝不是一件可行的计划,或者把三面全部变成主攻方向也未尝不可。 第787章 失去冷静的路朝歌 第二天,凉州军照常对昌州城发动了进攻,路朝歌也没有食言,将剩下的炸药包全都扔到了城头上,本来剩下的炸药包就不算多了,扔上去也只是短暂的造成了城头的混乱,可是朝廷的战兵很快就从慌乱缓了过来。 祖锦程已经经历过一次炸药包的洗礼,这一次对炸药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立即组织人手进行防御,并成功的挡住了凉州军的进攻。 杨延昭倒是攻上了城头,可是和昨天的情况差不多,一旦凉州军攻上城头,就有大量的朝廷战兵冲过来进行支援,把凉州军死死的压制在城头的几十个小阵地上,就算是凉州军这边派出了大量的弓弩手进行支援,朝廷军队也是寸步不让,死死的顶在城头上。 路朝歌见正面打不开局面,就绕到了侧面,准备看一看这两侧是不是真如袁庭之说的那般,若是真有机会从昌州城的东西两侧攻上去,也是好事一件。 路朝歌带着手下的亲兵赶到西侧城墙,就见杨兴旺正组织人手对城墙发动进攻,不过进攻的强度并不算强,毕竟路朝歌交给东西两侧的任务就是牵制住朝廷的军队罢了,只要能将敌军拖在城墙上,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情况怎么样?”路朝歌来到杨兴旺身边问道。 “您自己看吧!”杨兴旺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了路朝歌,说道:“城墙上的青壮不少,可我一旦全力进攻,这些青壮就会第一时间撤离城墙,换上重甲,而且速度极快。” 路朝歌盯着城墙看了好一会,才放下了望远镜说道:“不用管他们,按照之前交代给你的打就行。” “是。”杨兴旺点了点头应道。 路朝歌离开了西面城墙,又跑到了东面城墙看了一下,结果和西侧城墙的情况差不多。 回到正面战场,路朝歌放弃了三面总攻的打算。 “少将军,我带着神威军把重甲先换下来吧!”吕阳晖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已经进攻了一个时辰了,也该让重甲的兄弟们休息休息了。” “等到下午。”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把重甲换下来,容易影响士气,看看下午找个时间,把他们给换下来,你们顶上去。” 就在这时候,重甲的进攻再一次被朝廷的军队给挡住了,在城墙上奋战了一个时辰的杨延昭无奈从城墙上退了下来,一个时辰的疯狂进攻,凉州军愣是没在城墙上打下足够的生存空间,一次一次的被朝廷军队从城墙上赶下来,这是凉州重甲成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从城墙上撤下来的杨延昭再一次开始组织人手,这两天可是把他憋屈的够呛。 “白小白。”浑身浴血的杨延昭喘着粗气高声喊道。 “末将在。”白小白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 “你跟着我一起。”杨延昭说道:“这次进攻无论如何也要在城头打下一片立足之地,朝歌把所有的炸药包都扔出去了,我们重甲军要是在攻不上去,我都没脸去见朝歌。” 半刻钟的时间,杨延昭再一次组织好人手,和白小白两个人冲上了云梯,两个人刚刚爬到城头,迎面就砍过来数把战刀,两个人抬起手中陌刀格挡,可还是有几把刀砍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好在朝廷军队用的不是陌刀,这要是陌刀,两个人当时小命就没有了。 朝廷的重甲兵和凉州的重甲兵唯一的区别也就是手中的兵器了,凉州重甲人手一把陌刀,不是朝廷不想给自己手下的重甲配备,而是这些人不知道陌刀要如何锻造。 而凉州这边就不一样了,有路朝歌的存在,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东西,他就一定可以弄出来,凉州军所有的武器优势,都是路朝歌这么一点一点积累出来的。 杨延昭和白小白两人架住砍过来的战刀,随后奋力将战刀推开,借着这个空档,两人纵身一跃跳上了城墙。 随后两人背靠着背,奋力抵挡着向两人冲过来的朝廷战兵,两个人的能力就不用说了,杨延昭号称凉州军中虎将,而白小白能成为凉州重甲的二号人物,不仅仅是因为他脑子好使,他手上的功夫其实一点也不差,只不过因为他聪慧的头脑,让很多人忽略了他的身手。 两个人也不知道杀了多久,终于是在城头的位置杀出了一块不算太小的阵地,而跟在两人身后的凉州重甲就借着这一小块阵地不断的涌上了城头。 就在人们都以为来凉州军已经打开局面的时候,祖锦程带着一队手战兵冲了上来,只见这队战兵手中拿着仿制的钩镰枪,虽然造型有那么一点诡异,但是凉州战兵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是仿制钩镰枪。 这东西不仅仅可以对付重甲骑兵,对付重甲步卒一样有效果,这一队战兵冲上来并不与凉州战兵厮杀,而是躲在战兵的身后,利用手中钩镰枪的长度优势,不停的去勾重甲兵的小腿。 祖锦程在鹿儿口的时候,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钩镰枪,但是他听那些逃回去的战兵们提到过,这才想到了仿制一批的想法,虽然样子不算好看,但是实用性显而易见。 凉州军第一个倒霉的就是白小白,他一个不注意就被两支钩镰枪勾住了小腿,只见那两名战兵一发力,毫无准备的白小白直接被拽倒在地,要知道重甲能扛得住刀砍,但是最害怕的就是摔倒,一旦摔倒在想站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倒在地上的白小白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两杆钩镰枪直接勾住了他的肩膀,他整个人直接就被拽向了朝廷军队这一方。 眼看着白小白就要被拽到对面去了,反应过来的杨延昭哪还管的了那么多,用身体硬扛了数把战刀的挥砍,冲向了白小白,挥起手中的陌刀直接将钩镰枪从中间砍断,这才将被拖拽的白小白救了下来。 可就算是这样,白小白依旧站不起来,躺在那里只能等死,杨延昭奋力挥出手中的重陌刀,将冲上来的敌军逼退,一手抓住白小白的肩膀一手挥舞着手中的陌刀,想将白小白拽起来。 “啊……”只听杨延昭一声怒吼,直接将躺在地上的白小白从地上拽了起来,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杨延昭的腿被钩镰枪狠狠的勾住,同样是两名战兵,想要像拽白小白一样将杨延昭也拽倒在地。 可杨延昭何许人也,号称凉州军中膂力第一人,就连路朝歌的扛纛大将袁和通在纯粹的力气比拼上,都不如杨延昭,你想凭借两个人的力气就把他拽倒? 只见杨延昭将白小白护在身后,双腿同时发力,牢牢的站在那里,任凭两人如何用力,都不见他脚下移动分毫。 杨延昭也不能就那么站在让你拽,他挥起手中的战刀,在一次将钩镰枪斩断,不过因为惯性的原因,杨延昭‘噔噔噔’向后退了好几步。 就是因为杨延昭退的这几步,朝廷的战兵又涌了上来,把刚刚站住脚的凉州军再一次困在了很小的一块阵地上。 杨延昭站稳身形,再一次扑了上去,不过这一次他不敢扑的太靠前,还要时刻注意躲藏在朝廷战兵身后的那些钩镰枪手,这让他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祖锦程眼看着自己仿制的东西有效果,立即命令他手下的钩镰枪手不断的去攻击凉州军的小腿,一时间攻上城头的凉州重甲栽倒了不少人,而这些倒在地上的人可没有白小白那个运气,他们身边可没有一个能够单手就将他们拎起来的杨延昭在,这些倒在地上的重甲被钩镰枪勾住肩膀拖到阵中,被人活活的用钝器给锤死在了城头上。 城头上的一切,都被路朝歌看在了眼里,可这个时候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攻城战就是这样,进攻一方的底牌基本上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而防守的一方可以根据进攻一方的套路不断进行调整。 “床子连弩。”路朝歌怒吼道:“找准没有我方战兵的地方,给我狠狠的压制敌军,把你们手里所有的弩矢都给我打出去,老子他妈的不过了。” 陪在路朝歌身边的几位将军同时看向了路朝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路朝歌,这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如此暴怒的路朝歌,就仿佛失去了冷静一般。 “少将军,冷静。”康嘉福抓着路朝歌的手腕说道,于吉昌不在这里,他真怕路朝歌失去冷静之后,带着人冲上去。 原本还跟在路朝歌身后的袁和通轻轻磕了磕马腹,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大有随时准备抓住路朝歌一般。 路朝歌真的失去冷静了吗? 当然不是。 他这么做不过就是给祖锦程他们看的罢了,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冷静,他也可以更好的进行下一步计划,也就是今晚上的突袭计划。 路朝歌狠狠的瞪了一眼康嘉福,道:“干好你自己的活,别逼我在战场上抽你。” 康嘉福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跟在路朝歌身边的时间可是不短了,路朝歌什么尿性他太了解了,本来这失去冷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现在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虽然康嘉福不知道路朝歌打的什么算盘,但是他决定还是跟着路朝歌的思路走,不管最后怎么样,现在都不能把路朝歌撂在那里没有台阶下。 “是。”康嘉福应了一声,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而此时那些跟在路朝歌身边的将军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少将军绝对在心里憋着坏呢!只不过是他们不知道罢了,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路朝歌。 有了路朝歌的命令,凉州军中的床子连弩再一次被抬了出来,对着城墙上的没有凉州军的地方就开始发射。 康嘉福为了配合路朝歌,他带着辎重营的兄弟们冲了上去,冲着手下的兄弟们怒吼道:“都他娘的快一点,把手里的弩矢给我打干净,少将军不过了老子也他娘的不过了,大不了老子带你们冲上城头,和那些朝廷杂碎同归于尽。” 而这一切都被城头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虽然祖锦程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一定会有人把这一切都告诉他的,毕竟这次的统帅是祖锦程,能把路朝歌打到失去冷静,也足够他祖锦程吹一辈子了,毕竟在此之前还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第788章 志得意满 康嘉福带着辎重营的兄弟用连弩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小半个时辰可是给朝廷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对于攻上城头的凉州军,也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的帮助,除了消耗了一波敌军的有生力量之外。 凉州军不出意外的有一次被朝廷的军队从城头上赶了下来,而此时已经到了中午,路朝歌直接将重甲撤了下来,随后直接让神威军顶了上去。 被撤下来的杨延昭也是一肚子怨气,打了一天半的时间,愣是没占到一点便宜,甚至损失了大量的战兵,还差一点把白小白给搭进去。 “朝歌,他们配备了钩镰枪。”一肚子怨气的杨延昭看到了正在吃饭的路朝歌,一屁股坐在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他们用那玩意勾我手下兄弟的腿,一勾一个准,只要一个不留神,人就被他们勾过去了。” “祖锦程倒是长本事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先吃饭吧!养好精气神,晚上你带着人接着打。” “晚上也打?”杨延昭疑惑的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打。”路朝歌说道:“从现在开始,只要昌州城没落到我们手里,就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进攻,什么时候打下昌州城什么时候结束。” “行。”杨延昭点了点头说道:“那对面那些钩镰枪兵怎么办?有他们在,我的人根本就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没什么好办法。”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若是我们能在城头上打开局面,我倒是能让连弩手攻上去配合你们,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真他娘的气人。”杨延昭冷哼一声,道:“要说这件事也怪你,你说你弄出那东西也不藏好,现在被人家学过去了,反过来就用来对付咱们。” 在凉州军中,敢这么严肃的和路朝歌这么说话的,目前为止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而这五个人当中杨延昭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杨延昭就是那个脾性,没有什么心眼的人,心里也藏不住事,真要是让他都变成那种能够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的人,那可就太可怕了。 “对对对,这事都怨我。”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怪我没把东西藏好,赶紧吃饭吧!吃了饭抓紧时间休息,今天晚上你给我狠狠的打,我就不信还打不下这昌州城。” 而朝廷军队这边,借着凉州军换人的功夫,也在抓紧时间吃饭,因为凉州军留给他们的时间可不算多,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补充体力。 祖锦程弄出的钩镰枪在战场上大放异彩,这可让他好一阵欣喜,就好像抓住了凉州军的软肋了一样,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觉得那普普通通的干粮变的美味无比了。 “您是没看见。”祖锦程的一名亲兵坐在他的身边,说道:“路朝歌都已经气急败坏了,我是可是亲眼看见的,跟他手下的将军发了一通火。” “真的?”祖锦程一脸惊喜的问道。 “这还能有假。”那亲兵说道:“就在你带着人去支援的时候,那家伙发了老大的火了,这才让他手下床子弩使劲压制城头上的兄弟。” “哈哈……”听了自己亲兵的话,祖锦程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看来路朝歌也有没办法的时候啊!” “那是。”那亲兵说道:“咱这昌州城怎么说都是固若金汤,想打下来哪有那么容易。” “别忘了不久前的鹿儿口。”姜成文很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说道:“还是小心为妙,以路朝歌的本事,他还不至于在战场上发脾气。” 正高兴的祖锦程听到姜成文的话,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就不那么好了。 还不等祖锦程反驳两句,凉州军就再一次攻了上来,没办法的祖锦程只能放下手里还没吃完的干粮,组织手下的战兵进行新一轮的防御。 神威军这边的进攻和重甲比起来,就差了点意思了,但是因为兵种配置的比较合理,倒是和朝廷的重甲军打的有来有回,尤其是在神威军也有钩镰枪的情况下,双方都要注意自己的脚下,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冒出一杆钩镰枪,勾住了自己的小腿。 就在这种极限的拉扯过程中,双方缠斗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凉州军依旧是没有半点进展,而朝廷军这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随着天色渐暗,整个战场上点起了无数火把,将整个战场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这一次杨延昭带着重甲再一次扑了上去,而路朝歌却没有在出现在战场上。 此时的凉州军军营内,路朝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百亲兵,这些人就是今天晚上要潜入城中,帮助凉州军打开城门的三百人。 “本来我还想说点什么的。”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去之前我还是要把话和你们说清楚。”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面对的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甚至是十死无生,不想去的现在可以出列。” 说完,路朝歌看向了众人,十数个呼吸之后,路朝歌见没有离开,再一次开口道:“我等着你们回来,回来我和你们一起喝庆功酒。” “出发……”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没有多余的声音,三百人离开了凉州军的大营,一路奔着地道入口而去。 此时的穆家府邸后花园,穆鸿云和他的嫡长孙穆景曜坐在花园的凉亭内,两把战刀就放在凉亭的石桌上,一老一少两人默然不语。 “这是你的机会,也是我穆家的机会。”沉默了许久之后,穆鸿云率先打破了沉寂,开口说道。 “我知道的。”穆景曜开口道:“我们穆家沉寂了太久了,久到很多人已经忘了我们也是将门了。” “有些事他们没有机会,但是你有。”穆鸿云说道:“当年的事我和你多多少少也说过一些,李家和谢家算是为我们穆家挡下了灭门的灾祸,这个恩情我们要还。” “不是先帝为我们穆家遮掩才保住了我们吗?”穆景曜低声问道。 “没有李家和谢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在前面挡着,先帝就是在为我们遮掩,能遮掩的住吗?”穆鸿云叹了口气,道:“景曜,我们穆家从来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今天就是我们报恩的机会,哪怕把我们穆家一门上下都搭进去,也要把凉州军给我放进来。” “爷爷放心。”穆景曜站起身,躬身行礼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打开昌州城的城门,把凉州军放进来。” “好,不愧是我穆家好儿郎。”穆鸿云大笑道:“今天,也让那些这些年看低我们穆家的人再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楚将门。” 两人说话间,从花园的角门处又走进来几人,看年纪和应该是穆景曜的的长辈,几人也是全身披挂,腰间挂着战刀。 “都准备好了。”为首一大汉走进凉亭,冲着穆鸿云躬身行礼道:“爹,天晚了,您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就好了。” 说话这人正是穆景曜的父亲穆文柏,不仅是穆家的下一代家主,更是穆家的领军人物,当年也是被先帝数次褒奖的人物,只不过因为穆家的闭关自守,他也就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他当年也是憋屈了好一段时间,毕竟一个前途无量未来可期,甚至有可能成为边军大将军的人,因为家族的闭关自守变得一事无成,换成是谁都会想不开的。 不过在知道了自家闭关自守的原因之后,他也就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和个人的得失相比,家族的存亡显然更加的重要。 “今夜何须入睡。”穆鸿云大笑道:“我穆家要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今夜值得每一个穆家人高兴。” 就在穆鸿云说话的功夫,地道的出口位置传来了一阵敲击声,众人的目光顿时就被敲击声吸引了过去。 众人抽出战刀靠了过去,慢慢的打开了地道的盖板,只见一名凉州战兵手中举着火把。 “凉州军?”穆文柏开口问道。 “少将军麾下亲兵。”那战兵开口道。 “快上来。”穆文柏伸出手,将那名战兵拽了上来。 而后跟在这名战兵身后的众多战兵一个个被拽出了地道。 “敢问阁下如何称呼?”穆鸿云看着那名领队的凉州军校尉问道。 “少将军麾下亲兵校尉吕承安。”校尉拱手行礼道。 “吕校尉,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穆鸿云说道。 “其他人呢?”吕承安疑惑的看向了四周说道:“来之前少将军可是说有人配合我们行动的。” “人已经准备好了。”穆鸿云说道:“都在花园外面,其余三家的人只要看见城内起火,就会配合你们开始行动。” “景曜,你过来。”穆鸿云冲着穆景曜招了招手,将他叫到了身边。 “吕校尉,他跟着你们一起行动。”穆鸿云说道:“他熟悉城内的地形,可以带着你们摸到城门附近。” “那就辛苦这位小兄弟了。”吕承安冲着穆景曜拱了拱手道:“你只要把我们带到城门附近就好。” “校尉这是何意?”穆景曜看着吕承安问道。 “进攻城门,打开城门以及两道千斤闸。”吕承安笑着说道:“我们这些人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但是你还年轻,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你以为我穆家儿郎就怕死吗?”穆景曜朗声道。 “原来是穆家的小少爷,倒是失敬了。”吕承安再一次拱了拱手,道:“那就更不能让你去冒险了,你若是真有个闪失,我没法和穆老将军交代了。”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吕承安拍了拍穆景曜的肩膀,笑着说道:“要是我能活着回去,找机会请你喝酒。” 说完,就带着人向花园的角门走了过去。 而此时的凉州军大营内,路朝歌已经集结了玄甲军和自己手下的亲兵,这是今天晚上的突击力量,只要城门一打开,两支军队就要用最短的时间冲进昌州城。 路朝歌看着已经集结完毕的军队,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两支军队便离开了凉州大营,向着昌州城的方向缓缓行进。 他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既让对方看不到自己,又可以保证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冲出去,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昌州城。 第789章 城门血战 昌州城头的战斗依旧如火如荼,杨延昭带着凉州重甲再在城头拼命,朝廷的军队依旧是寸步不让,大有要和凉州军同归于尽的架势,而路朝歌则带着玄甲军和自己的亲兵默默的走向战场。 当路朝歌带着人来到一处空地后便停了下来,随后整个队伍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当中,只有前方战场不断传来的喊杀声,以及零星传来的哀嚎声。 路朝歌骑在战马上,一手扶着自己腰间的战刀,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马缰,双眼微微闭上,仿佛是在思考问题一般,其实他哪里是在思考问题,他是有些紧张。 倒不是因为要领着这些人对昌州城发起冲锋进攻,而是紧张吕承安和摸进昌州城的三百亲兵。 “你很紧张?”袁和通陪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 “我怎么可能不紧张。”路朝歌依旧微闭双眼低声道:“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放平心态吧!”袁和通低声道。 而就在此时,昌州城内的穆景曜,带着凉州军的三百战兵以及自家府上的护卫,走在漆黑的小巷内,就在快赶到主街的时候,穆家的护卫分出去了一部分人,跟着穆文柏离开了大部队。 这些人是要在城里制造混乱的,顺便也是给其他三家发送的信号,只要信号发送出去,另外三家就会向昌州城门发动进攻。 “再向前走就是主街了。”穆景曜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主街上有巡逻的战兵,想接近城门很困难。” “还有没有其他小路可以走?”吕承安问道。 “你们跟我来。”穆景曜摆了摆手,带着众人再一次钻进了一条胡同。 吕承安紧紧跟在穆景曜的身后,他对昌州城的地形完全不熟悉,只能紧紧跟随着穆景曜,一旦要是走散了,他很有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冲出去了。 差不多半刻钟的功夫,穆景曜再一次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前方,道:“看见了吗?那就是城门。” 而后又指向了一旁的绞盘,道:“那是两道千斤闸的绞盘,想把凉州军放进来,就必须守住那两个绞盘。” “好,我知道了。”吕承安笑了笑说道:“穆少爷,回去吧!剩下的事就是我们凉州军的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是那句话,我要是能活着回去,就请你喝酒。” “我跟你们一起去。”穆景曜握了握腰间的战刀,说道:“我们穆家欠着李家的恩情,这份恩情无论如何也要还,哪怕是把我穆家儿郎全都搭进去,也要还。” “那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吕承安拍了拍穆景曜的后背,道:“我的任务是夺取城门,在少将军带兵杀过来之前挡住朝廷的反攻,你的任务是把我带到这里,现在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至于你要干什么,和我就没有关系了。” 说完,吕承安抽出腰间战刀,第一个冲了出去,身后的凉州战兵紧随其后也跟着冲了出去,当他们冲上街道的一瞬间,他们就暴露在了敌军的视线范围之内。 吕承安也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带着人就扑向了绞盘,数十名重甲冲了过来要拦住吕承安和他手下的凉州军,可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没有花里花哨的动作,直接飞扑上去按到一个重甲,抽出腰间的匕首,冲着头盔上留下的缝隙就插了进去。 只是十数个呼吸的功夫,冲上来的数十名重甲就被凉州军解决了个干净,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传讯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城头上正在抵挡凉州军的祖锦程第一时间听到了号角声。 他先是一愣,可随后他就就反应了过来,立即叫来了姜成文。 “你现在立刻带人去剿灭那些投降的凉州军。”祖锦程喊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 姜成文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祖锦程,而后便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离开了城墙,奔着城门的方向杀了过去。 吕承安和他手下的战兵在解决了数十名重甲兵之后,立即打开了内城门,随后开始转动绞盘,第一道千斤闸缓缓升起,而就在这个时候,姜成文带着人杀了过来。 “留下二十人升起千斤闸。”吕承安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朝廷重甲,高声喊道:“剩下人随我御敌。” 凉州军这边刚刚结好防御方阵,姜成文带着人就冲了过来,双方撞在一起的一刹那,凉州军瞬间向后退了数步才勉强顶住敌军的撞击。 重甲打轻甲不说是碾压局,但也绝对是有着极大的优势,这个时候的凉州军除了拼命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杀……”吕承安一声怒吼,硬生生的将姜成文带来的重甲推开了半步的距离。 凉州军借着这半步的距离,挥出了手中的战刀,可是凉州的战刀质量在精良,也不过就是普通的战刀罢了,砍在重甲的身上约等于没有什么伤害。 可就算是这样,凉州军手中的挥舞的战刀始终就没有停止过,他们知道可能没办法给敌军造成杀伤,但是能短时间的压制住也是好的。 “穆家儿郎,随我杀……”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藏在小巷内的穆景曜冲出了小巷,带着穆家的护卫冲了出来。 姜成文先是一愣,随后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向上翘了起来,他早就料到了城内一定有凉州军的内应,不然凉州军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进入昌州城,他没有把自己带过来的人全都派出去,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姜成文挥了挥手,一队重甲迎着穆景曜就冲了过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第一道千斤闸已经被打开,可是吕承安和他手下的战兵已经折损了大半,面对朝廷的重甲,他们也是有些无力,能拖住已经是极限了。 此时城外的路朝歌算了算时间,一个人冲到了战场前,对传令兵说道:“传令,三面城墙全力进攻,不分主攻牵制,给我往死里打。” 号角声传遍了整个战场,东西两侧的凉州军在接到军令后,一改这两天放缓的进攻节奏,向着城墙发动了拼死进攻。 而就是因为这两侧城墙开始玩命进攻,让朝廷的军队没有办法抽出更多的军队去支援城门方向,这让吕承安的压力小了不少,可就算是这样,他带进来的人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袍泽,吕承安狠狠的咬了咬牙,带着身边所剩不多的战兵在一次向着朝廷的重甲发起了进攻,他们的任务就是打开城门,在任务完成之前他们不能死。 “凉州锦衣卫,随我杀……”就在吕承安要顶不住的时候,一声怒吼从街道的一侧传了出来。 只见一帮身穿寻常百姓服装的孩子,手中拎着战刀冲了出来,他们并没有去救援吕承安,而是冲向了姜成文。 没错,潜伏在昌州城内的锦衣卫,别看锦衣卫潜伏在昌州城的人不多,但是他们也有协助大军打开城门的打算,只不过他们赶到的时候,凉州军已经开始行动了。 此时的姜成文身边已经没有了护卫,无奈的姜成文只能抽出腰间的战刀,他知道这些凉州军一定会有援军,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罢了。 “姜成文,受死……”就在姜成文抽出战刀的一瞬间,一声怒吼从他的身后响起,只见穆景曜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抵挡他的战兵之中杀了出来,而且还摸到了姜成文的身后。 这一声怒吼可是把冲过来的锦衣卫众人给干愣了,他们虽然不懂战阵搏杀之术,但是他们知道什么叫暗杀,这个时候能悄无声息的解决对手,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姜成文被这一声怒吼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反应还是很快的,立即举起战刀,挡住了穆景曜的致命一击。 也就是在姜成文回身抵挡穆景曜的功夫,数名锦衣卫直接将自己手中的战刀向着姜成文甩了出去。 “噗噗噗……”数声,就见姜成文的胸前已被数把战刀贯穿,姜成文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前透体而出的战刀,然后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的昌州城头,一名战兵冲到祖锦程面前,道:“将军,城门要守不住了,姜成文将军战死了。” “什么?”祖锦程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喊道:“你再说一遍。” 那传令兵将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祖锦程也没时间去纠结姜成文是怎么战死的了,赶紧让自己的亲兵又带了数百人去支援城门。 姜成文战死,但是对那些朝廷战兵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依旧奋力的和凉州军厮杀,毕竟他们占据着绝对优势,有没有姜成文的指挥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宋家儿郎,随我杀……” “陈家儿郎,随我支援凉州军……” “第三家的儿郎们。跟我冲……” 两声怒吼再一次划破了夜空,宋家、陈家和第三家的支援终于是赶到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跑出去放火的穆文柏也带着人杀了过来,几方人马合兵一处,在人数上顿时就有了优势。 “第二道千斤闸打开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吕承安回头一看,就看见被打开的第二道千斤闸。 “快去打开城门。”吕承安嘶吼道:“接应少将军入城。” 也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一把战刀从他的肩膀砍了下去,战刀卡在了吕承安的肩膀上,吕承安顿时整个面部都扭曲了,要不是有面甲挡着,估计那模样都能吓死人。 “啊……”吕承安一声怒吼,手中的战刀又紧握了几分,挥起战刀疯狂的砍在对面那名重甲的头盔上。 “锦衣卫,快去帮忙开城门。”吕承安都已经疼的快要失去意识了,可他依旧不忘提醒锦衣卫,去帮忙把最后一道城门打开。 要知道这道城门的重量不比千斤闸轻,仅靠二十个人根本就打不开。 锦衣卫这帮人听到了吕承安的话,顿时放弃了围攻朝廷的重甲,冲向了城门。 “拦住他们……”就在这个时候,祖锦程派来支援的朝廷战兵赶了过来。 锦衣卫根本就懒得搭理冲过来的朝廷战兵,一股脑的冲到了城门前…… 此时城外的路朝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巴掌不停的拍在大黑马的头上,这也就是大黑马和他的关系好,这要是换成别人,估计早就被大黑马给甩出去了。 “城门开了……”一直盯着城门的袁和通突然喊道。 “冲……”反应过来的路朝歌猛夹马腹,如同一杆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而跟在路朝歌身后的袁和通以及他手下的亲军也跟着冲了出去。 “玄甲军,跟随少将军……冲……”谢玉堂一抖手中马槊高声喊道。 数万骑兵向着昌州城的方向疯狂冲锋,而城头上的祖锦程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傻了眼,他没想到自己以为固若金汤的昌州城,就这么被人攻破了。 第790章 入城 昌州城门洞开,路朝歌一马当先带人冲了进去,等在门口接应的凉州军战兵和锦衣卫迅速给路朝歌让开了一条通道,而在路朝歌身后数万铁骑鱼贯而入,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了整个昌州城的上空。 吕承安拼死抵挡住了朝廷军队的反扑,不过他带进来的三百人已经所剩无几,好在他们圆满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看着冲进来的凉州铁骑,他也算是安心了。 路朝歌骑着战马冲进昌州城的同时,祖锦程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兵,抛弃了城头上的守军,拼了命的往家里赶,他要赶紧通知自己的家人,想办法离开昌州城。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路朝歌攻陷昌州城,祖翰良他们就不会有好下场,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就是坚信凭借昌州城的防御以及八万重甲能够守住昌州城,可想象和现实毕竟是有极大的差距的,路朝歌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打开了昌州城的大门,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跑,就没有机会逃跑了。 赶回家中的祖锦程才刚刚进门,就看到了在庭院中踱步的祖翰良,祖翰良见自己的孙子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战事如何了?”祖翰良开口问道。 “城门失守,凉州军已经打进来了。”祖锦程说道:“陈家、宋家和第三家投靠了凉州军,他们帮助凉州军打开了城门,我们现在必须离开昌州,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立刻通知家里人。”祖翰良也不拖沓,开口道:“我们立刻离开昌州。” 而后其他几家也得到了消息,这些人都知道自己要是不赶紧逃离要面临什么,赶紧叫上家人准备逃离昌州城。 倒是秋玉书,他本来就是凉州潜伏在朝堂上的卧底,他可不担心凉州军打进来他会怎么样,他在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前往宫中,第一时间以保护的名义将刘宇庆看管了起来,并且立即组织宫中近卫封锁了宫城。 刘宇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对于这一切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他娘亲的怀里睡的正香,而刘宇庆的娘亲却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秋玉书虽然贵为礼部尚书,但是夜里想要进宫城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这里是皇宫,要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进来,那这皇宫和菜市场有什么区别。 当她看到秋玉书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秋玉书早就投靠人家凉州了,甚至宫城内的那些近卫也早早就被秋玉书收买了。 “秋尚书,真是想不到。”太后看着眼前的秋玉书,苦笑道:“你居然是凉州安插在朝廷的卧底。” “我只不过是选了一条自认为对的道路罢了。”秋玉书笑了笑说道:“从现在开始,希望您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在这里,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只要您不离开这里,您还有您怀中的孩子都会平安无事,这是凉州方面给你们的承诺,若是您真想不开带着您怀里的孩子离开这里,没有人能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好,我就信你一次。”太后此时也没有了主意,毕竟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自己抱着一个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秋大人。”这时,一名宫中近卫跑到了门外,喊道:“祖翰良在宫城外,要见陛下。” “我去看看。”秋玉书点了点头,道:“留下一队人保护好陛下和娘娘的安全,其余人跟我走。” 秋玉书来到宫城的城头,借着火光就看到了城下的祖翰良和他带着的祖家护卫。 “祖大人,还不赶紧逃跑,在这里等死吗?”秋玉书看着祖翰良大笑着说道。 “秋玉书,你竟敢封锁宫城。”祖翰良怒喝道:“你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最该诛九族的是你们。”秋玉书冷笑道:“我若是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家人赶紧逃跑,北门没有凉州军,现在逃跑说不定还来得及。” “秋玉书,你别忘了,弑君的事你也有参与。”祖翰良大喊道:“你以为李朝宗和路朝歌能放过你?” “我惨没参与不是你说的算的。”秋玉书大笑道:“是大都督和大将军说的算的,我们秋家早就投靠了凉州,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就是为了在朝堂上继续潜伏罢了。” “祖父大人,我们赶紧走吧!”祖锦程赶了过来,拽着还要与秋玉书争个高下的祖翰良就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个时候还管他秋玉书是不是凉州的人干什么,快走。” 祖锦程虽然指挥才能不怎么样,但是这脑子还是比较好用的,至少知道现在大势已去,争什么狗屁的皇帝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他们只要能逃出去,随时都可以找到一个刘姓皇族,将他扶上皇位。 看着祖家人远去的背影,秋玉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们真觉得自己能跑的出去?以路朝歌的性子,北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着你们呢!” 秋玉书控制了皇宫,而祖锦程又放弃了指挥,这让凉州军的进攻速度快了不少,可是毕竟城内的朝廷战兵还有数万,凉州军想要短时间内控制整个昌州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路朝歌带着人冲进昌州,立即将军队分成两部分,谢玉堂带着手下玄甲军立即去堵截还没有离开军营的朝廷重甲骑兵,这些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离开大营,那可是足足四万重甲骑兵,一旦他们离开了大营,那对整个昌州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而于吉昌则带着人清理城内的散兵游勇,昌州城的百姓们都几百年没有经历过战火了,一个个躲在家里也不敢出门,倒是有那胆子大的,趴在墙头上偷偷的往外看。 神威军才刚刚吃过饭,就又一次投入到了战场上,不过这次不用攻城了,直接从城门杀了进去,登上城墙和朝廷的军队混战在了一起。 可是路朝歌依旧觉得速度不够快,叫来一名传令兵:“你去告诉康嘉福,让他带着辎重营的那帮杀才,去支援另外两面城墙,再跟那帮杀才说,这次战场上的缴获,老……我还让他们拿走三成。” 辎重营在凉州军中算是个异类了,虽然不算是凉州军的正规编制,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比任何一支凉州军差,毕竟都是从战兵中退下去没多久的人,这帮人看着人畜无害的,真要是拎起战刀,那一个个就是嗜血的恶魔。 路朝歌这边传下去了军令,康嘉福很快就接到了命令,有了路朝歌的话,那他们还等什么呢! 康嘉福点了六万辎重营士卒,分成两队去支援东西两侧的城墙,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战前动员,这帮人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银子。 谢玉堂这边一路冲到了朝廷重甲骑兵的迎敌,因为是战时,重甲骑兵的营地临时挪到了城中,重甲骑兵的将军冯英才刚刚将人手组织好,就被谢玉堂带人堵在了营地内。 “里面的人听好了。”谢玉堂横槊立马于营地前,高声喊道:“我乃凉州玄甲军将军谢玉堂,奉大将军路朝歌之命,敬告营内重甲骑兵兄弟,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营地内,你们就不会有事,但凡敢离开营地一步……格杀勿论。” 冯英才带着自己的亲兵来到辕门处,看着营外密密麻麻的凉州重骑兵,高声喊道:“路大将军的话可作数?” “我家少将军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到做到。”谢玉堂喊道:“只要你们配合,我家少将军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也看到了,祖翰良等人大势已去,没有必要为了他们搭上自己的性命。” “将军,我们……”跟在冯英才身边的副将开口道:“将军,我们确实是没有必要为了祖翰良他们拼命,更何况我们就算是冲出去,也不过就是和凉州军两败俱伤罢了,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好处,不如待在这里,等到战事结束。” “退回营地。”冯英才想了片刻,挥了挥手喊道:“所有人立刻返回营帐睡觉。” 营地外的谢玉堂听到冯英才的话,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也担心这帮人想不开往外冲,要真是那样的话,这玄甲军今天估计也要损失不少人。 “去告诉少将军,重甲骑兵这边稳定住了。”谢玉堂对身边的一名传令兵说道:“我带人在这里看着他们。” 路朝歌这边得到了朝廷重甲骑兵已经被堵住的消息,也是同样的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担心玄甲军对付不了朝廷的重甲骑兵,就算是朝廷的重甲骑兵有兵力上的优势,他也坚信玄甲军可以对付得了,但是这昌州城也就别想要了。 重甲骑兵这边是稳住了,可是城头上的重甲兵还在和凉州军拼命,路朝歌有心上去招降这些还在奋战的敌军,可是这个时候上去了作用也不大,城墙上现在极度拥挤,就算他上去了也于事无补。 “袁和通,跟我上城墙。”路朝歌想了片刻,开口道:“不能再打了,这么打下去损失的都是我凉州的实力。” 没错,路朝歌已经将朝廷的军队纳入到凉州的战斗序列之中了,在他看来,这些人现在就是凉州战兵了。 路朝歌带着袁和通一路就冲上了城墙,可是城墙之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想挤都挤不进去,别看他是凉州的少将军,朝廷册封的大将军,可是在这战场上,所有人都打红了眼,谁还管你是谁啊! 袁和通护着路朝歌就往城墙上冲,可城墙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根本就冲不上去,路朝歌叫来了数十名传令兵。 “传令,凉州军立即停止进攻。”路朝歌喊道:“招降战俘,只要弃刀投降一律免死,但凡顽抗到底者,格杀勿论。” 号角声响起,凉州军在接收到军令之后,立即停止了进攻,而朝廷的战兵一看凉州军已经停止了进攻,也同时开始收缩防线。 可这里面总是有些例外的,就比如已经杀红眼的杨延昭,这两天他心里有多憋屈只有他自己知道,手下重甲军损失了将近四千人,这是重甲成军以来战损最大的一次,要说他心里没有怨气谁都不信。 杨延昭不停下来,谁也不敢上去拦着他,没办法的白小白只能将这件事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一听杨延昭还不准备停手,整个人头都要大了,这个杀才要是真杀红了眼,自己都没抱我能够控制得住他。 第791章 控制宫城 得了消息的路朝歌,赶紧带着袁和通就冲上了城墙,这次他们倒是挺顺利,毕竟已经停止了进攻,这些人也知道给自家少将军让路了,要不然路朝歌依旧上不了城墙。 挤过拥挤的人群,路朝歌好不容易是来到了杨延昭负责的那一片战场,此时的杨延昭依旧挥舞着手中的陌刀,对朝廷的战兵玩命的进攻,那些想上去阻拦的人愣是不敢靠近。 路朝歌四下看了一眼,从一名战兵手中抢过一把陌刀,能对付陌刀的也就只有陌刀了,若是用路朝歌自己的战刀,估计一招都扛不住,战刀就得断成两截。 深吸了两口气,路朝歌就冲了上去,此时的杨延昭挥着手中的陌刀,就砍向了面前的一名朝廷战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朝歌举起陌刀硬生生的挡住了杨延昭的陌刀。 那名差点就被杨延昭砍成两半的战兵,却是挥起战刀横扫了过来,因为有路朝歌挡在前面,这一刀要是挥出去,路朝歌可就倒霉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袁和通冲了上来,手中的战刀直接挡住了那名战兵的战刀,而后一脚将那名战兵踹了出去。 路朝歌挡住了杨延昭的陌刀,可这一下路朝歌也是被震的不轻,要知道杨延昭全力砍出去的一刀,说是人马俱碎那都是轻的,凉州军中能硬扛住这一刀的人屈指可数。 袁和通在将那名战兵踹飞了之后,将手中的大纛塞在了白小白怀里,然后就冲了上去,拦腰抱住了杨延昭,将杨延昭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可是杀红了眼的杨延昭哪能那么容易被控制,拼命挣扎着要站起来,对于其他重甲来说,倒地想要在站起来很困难,可那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位可是杨延昭啊!他那股子力气,不是那些普通重甲战兵能够相提并论的。 路朝歌看着杨延昭被袁和通按到,直接扔下手中的陌刀就扑了上去,和袁和通一起按住了倒在地上的杨延昭。 “延昭,你给我消停点。”路朝歌控制着杨延昭的一只手,喊道:“结束了,不用打了。” “你放开我。”杨延昭大吼道:“我手下的重甲损失了四千多人,四千多人呐!我要他们偿命。” “我知道我知道。”路朝歌喊道:“但是军令你就要听,就要做到令行禁止,别忘了你是凉州的将军。” 听了军令这两个字,杨延昭才放弃了挣扎,路朝歌这才松开了手,站起来将杨延昭给拽了起来。 “小白,带你们将军下去休息。”路朝歌看向了白小白说道:“让他好好的睡一觉,他太累了。” “是。”白小白应了一声,将大纛还给了袁和通,道:“少将军,我们这次损失确实大了些,补充兵源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们先补充?” “赶紧滚蛋。”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一个两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 白小白笑了笑,拽着杨延昭就离开了战场,走的时候两个人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招降。”路朝歌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招降的战俘全部带出城。” 交代好了一切,路朝歌带着袁和通就下了城墙,这个时候于吉昌也赶了回来。 “少将军,城内清理的差不多了。”于吉昌开口道:“是不是把我的人先撤出去?” “不着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带着你的人,占据各个路口,发现散兵游勇立即招降,但有反抗者不问缘由当场格杀。” “眼看着天就亮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昌州进入军管状态。”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忙完了这边,路朝歌才带着人回到了城门处,城门的战斗在路朝歌带人冲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结束了,吕承安虽然挨了一刀狠的,好在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感觉怎么样?”路朝歌来到吕承安面前问道。 “暂时还死不了。”靠坐在绞盘旁的吕承安有些虚弱的说道:“少将军,幸不辱命,城门拿下来了。” “抬下去治疗。”路朝歌对身边的两名亲兵说道:“无论如何保住他的命。” “等会等会。”被抬起来的吕承安喊道:“少将军,我给您介绍几个人。” “先把他放下来。”路朝歌无奈的说道:“都伤成这德行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要介绍谁给我认识。” 吕承安抱着手上的左臂来到了穆景曜面前,道:“穆少爷,这是我们凉州军少将军。” “少将军,这是穆家的大少爷。”吕承安又说道:“就是他把我带到城门的,刚才要不是他和穆家的护卫帮忙牵制,我也没那么容易打开城门。” “穆景曜见过大将军。”穆景曜躬身行礼道。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协助我凉州军打开城门,这些都算在军功之内,等到战后一并结算。” “其他几家也是一样。”路朝歌高声道:“你们都是将门之后,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会变成军功,你们若想从军,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用命换来的。” “多谢大将军。”众人齐声道。 “这都是你们应得的。”路朝歌说道:“战死护卫登记造册,按照战死凉州战兵进行抚恤。” 就在这时,穆鸿云几人也赶了过来,他们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见过大将军。”几人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过段时间你们举家迁往长安城,之前答应你们的都会作数,接下来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是。”众人又齐声应道。 “跟我去宫城那边看看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想来秋大人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住宫城了吧!” 众人一听秋玉书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凉州这是在朝廷安插了多少人,连礼部尚书都成了凉州军的卧底。 一众人来到了宫城下,秋玉书早就等在了那里,看到路朝歌赶了过来,赶紧命人打开了城门迎了出去。 “秋玉书见过少将军。”秋玉书躬身行礼道。 从对路朝歌的称呼中就能看得出来,穆鸿云等人称呼路朝歌为大将军,这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官职,而秋玉书则是称呼路朝歌为少将军,这个少将军不是什么正式的官职,但是在凉州方面,这个称呼要比大将军更有号召力。 “里面情况怎么样了?”路朝歌扶起秋玉书问道。 “都在里面呢!”秋玉书低声道:“我给了他们母子承诺,只要不离开宫城,就免他们一死。” “我本来也没准备把他们怎么样。”路朝歌说道:“我们不过是来恢复大楚正统的,里面那位的死活是南边那位才能决定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可是大楚的忠臣。” “那咱们进去看看?”秋玉书笑了起来说道。 “进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进了宫城。 昌州的皇宫规模和长安城皇宫的规模差不多,要是没人在前面引路,路朝歌估计还是得迷路。 一路到了刘宇庆的寝宫,路朝歌站在门外,叹了口气,高声道:“臣,路朝歌,请见陛下。” 其实路朝歌对于称呼刘宇庆为陛下这件事还是挺矛盾的,凉州出兵打的旗号是恢复皇室正统,这刘宇庆可不是皇室正统,不过说到底人家现在还是皇帝,别管是谁扶持上去的,人家现在就是皇帝。 “大将军进来吧!”皇后的声音从寝宫内传了出来。 路朝歌示意众人待在门外,他和秋玉书两个人走了进去。 踏入寝殿,路朝歌就见到一年约二十出头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站在那里。 “大将军准备如何处置我们母子二人?”皇后开口问道。 “我没权利处置你们。”路朝歌说道:“不过你这个皇后估计适当到头了,他不是刘子钰的嫡长子,没资格继承皇位,我会去南疆迎回刘宇森,让他继承皇位,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可以活着。” “有大将军这句话,我们母子也就放心了。”皇后说道:“我们本就不想继承这个皇位,若不是被祖翰良等人威逼,谁愿意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要能让我们母子活命,我们就已经知足了。”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待着,我说你们能活下去就一定可以活下去,只要你们别在这个时候起幺蛾子,一切都好说。” “多谢大将军。”皇后开口道。 “秋大人,皇宫之内的日常开支都算在凉州军头上。”路朝歌转头看向了秋玉书,说道:“不管是吃喝用度,这些都按照之前的标准,不可亏待了他们。” “少将军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秋玉书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好好休息吧!”路朝歌又转过头,看着那抱着孩子的女人,说到:“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不需要上朝也不需要接见那些大臣,你们安心的在这里待着就好了。” 说完,就带着秋玉书离开了寝殿。 待路朝歌走后,皇后看了一眼抱在怀中的孩子,有些哀伤的说道:“孩子,你终归是没有那做天子的命,当个普通人就好,好好活着就好。” “娘娘,您休息一会吧!”皇后的贴身侍女接过了刘宇庆,说道:“您都一夜未睡了。” “好。”皇后应了一声,勉强的笑了笑。 出了寝殿的路朝歌,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寝殿,也是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将军,您这是……”秋玉书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那皇位好像也没有那么好。”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秋大人,出安民告示吧!” “告诉昌州城的百姓,生活一切照旧。”路朝歌说道:“只要安分守己就好。” 路朝歌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剩下的交给秋玉书来办就是了,身为礼部尚书,这点事他还能做不好吗? “少将军,祖翰良他们逃跑了。”刚要离开的秋玉书突然想了起来,开口道:“昨天城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带着家里人出城了。” “跑不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的人早就在北门外等着他们了。” “先出去吧!”路朝歌说道:“这地方我是一点也不想待着了,好人在这待时间长了都得得病。” 说完,路朝歌就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皇宫,这昌州城的皇宫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刘子钰迁都昌州也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罢了,就落了一个身死道消的结局,他这一脉的子孙后代,又要跟着路朝歌回长安城了。 第792章 堵住了 路朝歌带人离开了皇宫,此时已经是天光大亮,辎重营的士卒在打扫着战场,弃刀投降的朝廷军队已经被送到了城外集中看管,被堵在营中的重甲骑兵,也在玄甲军的“护送”下离开了迎敌,出了昌州城。 昌州城经历了两天的战火洗礼,虽然没有殃及太多的民居,但是靠近城墙位置的住宅还是被投石车砸毁了不少,一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在寒风中被冻的瑟瑟发抖,成年人还好一些,那些年岁小的孩子,可就有些扛不住了。 “把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送到军营去。”路朝歌骑在战马上,看着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开口道:“暂时让他们先住在军营,等这边事了,在给他们盖新房。” “统计一下此战之中损毁了多少民居。”路朝歌又转身对身边的秋玉书说道:“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若是造成人员死亡的,按照凉州军战兵的抚恤,一次性发放三年的抚恤金,这些钱都由凉州官府出。” “是不是太多了些?”秋玉书低声问道:“毕竟这都是无意中造成的。” “是不是无意中造成的不是关键。”路朝歌低声道:“我是要让昌州的百姓知道,凉州的官府对他们是负责任的,明白了吗?银子花了可以赚,但是人心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按照我说的办。” “是,下官明白了。”秋玉书低声道。 路朝歌突然停下了战马,而后翻身下马,来到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看着在妇人怀里瑟瑟发抖的孩子,那妇人有些惊恐的看着路朝歌。 路朝歌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轻轻的盖在了妇人怀里的孩子的身上,道:“赶紧去城外的军营吧!孩子在冻一会就出事了。”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那妇人抱着孩子就要跪下,却被路朝歌一把拽住了。 “行礼就免了。”路朝歌说道:“赶紧去吧!军营里面有吃的有喝的,等过段时间我们凉州官府,会给你们盖好新的房子,到时候你们再回来。” 除了凉州一系的官员,剩下那些人倒是新奇,毕竟他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不过这在凉州的那些将军眼里,已经习以为常了,路朝歌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最先强调的永远都是民心,可见路朝歌对于民心有多看重。 “这位将军。”穆鸿云碰了碰身边的袁和通问道:“大将军一向如此吗?”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袁和通笑了笑说道。 路朝歌安排人,将失去住所的百姓送到了城外的军营,就准备在城里转一转看一看,但是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又觉得忘了点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他就是想不起来。 “报……”就在路朝歌想着到底是什么事还没办的时候,就见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少将军,人都抓住了。” “在哪呢?”路朝歌问道。 “在北门附近。”斥候说道:“董将军带人看着,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诸位,你们先各自回家。”路朝歌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道:“待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我请各位喝酒,到时候诸位一定要赏光。” 路朝歌说这话都多余,他请这些人吃饭,谁能不去,谁舍得不去,那可是和路朝歌亲近的好机会。 “是。”众人也知道路朝歌现在是最忙的时候,也不好在多打搅路朝歌,就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你们每家留一个人跟着我。”路朝歌突然开口道:“我对这昌州城还是不熟悉,他们留下也好帮我指指路。” 路朝歌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这些人都明白,这是要提携家里的后辈了,抓住这个机会也算是和路朝歌更进一步了。 穆家不必说,留下的自然是穆景曜,这位的年纪和路朝歌差不多,而且在刚刚的城门之战中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让他跟在路朝歌身边,能得到的实惠是最大的。 陈建章的嫡长孙现在还在南疆,就将家中的嫡次孙陈不言送到了路朝歌的身边。 路朝歌一听陈建章的介绍,顿时就笑了出来。 “陈老将军,您这嫡长和嫡次的名字起的很有意思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言不语。” “哈哈……”陈建章也是笑了起来说道:“让大将军见笑了。” 宋家同样,嫡长孙也没在家,宋景胜同样将自己家的嫡次孙宋绍国派到了路朝歌的身边。 而第三家将第三智渊派到了路朝歌的身边,这个第三智渊可是第三巍奕的嫡长孙,身份和穆景曜一样,都是家族未来的接班人。 “给他们一人牵一匹战马过来。”路朝歌扫视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四位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人说道:“委屈委屈各位小少爷,你们这段时间就跟在我身边,算是我的近卫。” 路朝歌说是委屈委屈他们,可他们委屈个屁,路朝歌的近卫那都是什么人,那必然是他最信任的人才行,现在把他们安排在自己身边,那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唯一让陈建章和宋景胜不太满意的,就是跟在路朝歌身边的不是嫡长孙,这嫡次孙说到底不是嫡长孙,将来不能继承家业,若是跟在路朝歌身边的是他们家里的嫡长孙,那这次就算是完美了,不仅能亲近路朝歌,还能为自己的嫡长孙增加一些政治筹码。 不过他们也并没有过多的担心,要知道嫡长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从路朝歌这次出兵找到理由不难看出,不管是路朝歌还是李朝宗,都在突出一个嫡长的重要性,只可惜他们的嫡长都扔到了南疆,现在就算是叫回来也来不及了。 路朝歌带着几人绕到了城北,就看到了董成德带着白马军看压着数不清的人,这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看那穿着就知道都是显赫人家。 “少将军。”董成德迎了上去道:“都给抓住了,一个也没跑出去。” “你要是放跑了一个,我踹死你。”路朝歌打着哈哈道:“怎么样?没人反抗吧?” “就他们那老胳膊老腿的,敢反抗直接打折。”董成德道:“一帮弑君的家伙。” 路朝歌笑了笑,然后挤过了一众战兵,就看到了那些被抓住的人。 “路朝歌,你不得好死。”祖翰良看到挤进来的路朝歌,立刻喊道:“你这是谋反。” “你还好意思说我?”路朝歌听了祖翰良的话顿时笑了起来,道:“我可不是谋反,我是来评判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反贼,我凉州军乃是大楚最大的重臣。” 这话路朝歌说的都恶心,更别提祖翰良他们这些听的了,要说大楚最大的忠诚是谁不太清楚,但是大楚最大的反贼绝对就是凉州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他居然还好意思自称大楚最大的忠诚。 路朝歌走到了祖锦程的面前蹲下了身子,看着蹲在那里的祖锦程,笑着说道:“前两天那股嚣张劲呢?真以为老……我拿昌州城没办法了是不是?” “要是没有他们几家帮助,你能这么轻易的拿下昌州城?”祖锦程冷哼道:“我还有数万重甲骑兵没有动用,要是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在你立足未稳的时候就让重甲骑兵对你们凉州军发动突袭。”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以为当初在鹿儿口我为什么把你放回来?你真以为是我的人抓不住你?我就知道你们这几个货回来之后一定会接手昌州城的防务,就你们和几个货,能守住昌州城都见鬼了,但凡我身后这几家将门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比你们这几个货强,还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了。” “路朝歌,你也别得意。”祖翰良冷哼道:“你这个乱臣贼子,我们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们以为掌控了皇帝就能万事大吉,你就看看刘家的那些王爷会不会放过你和李朝宗吧!” “这些就不劳您操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们倒是应该操心操心自己了,毕竟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猜你们还能活多久?” “诛我们九族,就怕你路朝歌没那个本事。”祖翰良大笑道:“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当上六部尚书的?我们可是天下世家大族的魁首,杀了我们你觉得这天下的世家大族会放过你和李朝宗吗?” 听了祖翰良的话,路朝歌还没笑出来,跟在他身边的秋玉书倒是笑了出来,他们要是说点别的路朝歌可能还会担心,但是你说全天下的世家大族都会反抗,那路朝歌还不乐开了花了? 要知道,路朝歌对世家大族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全天下的世家大族要是都站出来反抗路朝歌,那他只会直接出手讲这些世家大族一股脑的剿灭,根本就不会留一点余地,现在这些世家大族只要乖乖的按照凉州的方式还能生存下去,一旦站出来反抗,那只有死路一条。 “秋玉书,你也不用笑。”祖翰良冷哼道:“你以为路朝歌会放过你?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们一个下场。” “我得下场如何就不劳诸位操心了。”秋玉书笑着说道:“我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最后的结果我秋家就能承担,哪怕最后落个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不会。”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在我凉州划定的规则内,你秋家只会越来越繁荣,绝对不会走到家破人亡那一天的。” “说得好听。”祖翰良不屑的说道:“真到了那一天,你路朝歌就不是这副嘴脸了。” “你们还是操心自己吧!”秋玉书笑着说道:“只我现在不是阶下囚,未来也不会是,因为我知道分寸,而你们不知道。” “你别忘了,弑君你也有一份。”祖锦程喊道。 “他参与还是没参与弑君,你们说的不算。”路朝歌冷笑道:“只有我大哥说的算,你们要明白这一点。” “还有你们说的那些世家大族。”路朝歌继续说道:“我真希望他们能够一起站起来反抗,那样我就有理由直接把他们全都收拾干净,我更省事。” “还有,别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路朝歌又说道:“你们死不死的跟那些世家大族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了,那些世家大族都什么德行你们能不知道?” “行了,懒得和你们废话了。”路朝歌说道:“把这些人都给我关到大牢里面去,找人十二个时辰严加看守。” 路朝歌的话音落下,凉州战兵一拥而上,将那些被抓住的人架了起来。 “路朝歌……”这些人被架起来之后,污言秽语就开始满天飞,不过路朝歌权当是没听见,这帮人现在也就能痛快痛快嘴了,过段时间可能连痛快嘴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突然想起了自己有什么事没做了,忙活了这么半天,居然没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 第793章 都是老熟人 路朝歌看着被人押送走的众人,他才猛然间想起,浦兴贤那帮子凉州官员还在大牢里面关着呢!这些人从祖翰良他们弄死了刘子钰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大牢里,到现在都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路朝歌,自从进了昌州城开始,就是这样那样的事,一直也没抽开身去想这些事,可一提到大牢他是终于想起来了还有几个人被关在大牢里面呢! “秋大人,赶紧带我去大牢。”反应过来的路朝歌转头看向秋玉书,道:“浦兴贤还在里面关着呢!” “浦大人也是……”秋玉书疑惑的问道。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还有好几个呢!你赶紧带我去,被关了这么久,可别再出事了。” “少将军请跟我来。”秋玉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路朝歌骑上大黑马,在秋玉书的带领下一路冲到了关押浦兴贤等人的天牢。 路朝歌翻身下马,推开了天牢的大门,一股恶臭迎面扑了过来,那味道差点没给路朝歌熏个跟头。 “好家伙,这可是天牢。”路朝歌在自己鼻子前扇了扇,道:“天牢不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吗?” “那是长安城的天牢。”秋玉书苦笑道:“这个天牢……您就当他是天牢吧!” 路朝歌也不废话,强忍着那股恶臭的味道,大踏步的走了进去,看守天牢的狱卒看到有人走了进来,几个人就迎了上去。 “什么人?竟敢擅闯天牢重地。”为首一人喊道。 “是我。”秋玉书上前两步,看着几名狱卒说道。 “见过秋大人。”几人躬身行礼道。 “带我们去浦大人那里。”秋玉书也不废话,开口说道。 “秋大人跟我们来。”那狱卒说道。 狱卒带着路朝歌几人来到天牢的深处,就见浦兴贤端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些清水,不过看浦兴贤的样子,估计也是有几天时间没吃东西了。 “这几天没给浦大人饭吃?”秋玉书疑惑的问道。 “这几天哪还有人顾得上这里啊!”狱卒说道:“别说吃的了,就连清水都没人送来了。” “你们先下去吧!”秋玉书摆了摆手说道。 “秋大人,我要是没猜错,凉州军要打进来了吧!”闭着眼睛的浦兴贤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道:“你们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吧!是不是要在你们死之前,把我先弄死?” “就这么想死?”路朝歌来到牢门前,开口道:“以后大好的日子不想要了?就非得死不可吗?” 听到路朝歌的声音,浦兴贤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站在牢笼之外的路朝歌。 “少将军……”浦兴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路朝歌大笑道:“怎么可能是做梦,现在昌州是咱凉州的地盘了。” 说着,路朝歌抓住大牢的木门,一把将木门给拽开了,将那被拽下来的木门扔到了一旁,路朝歌矮身走了进去。 走进牢房的路朝歌将浦兴贤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以后就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少将军,秋大人这是……”浦兴贤看向了站在牢房外的秋玉书问道。 “自己人。”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也是我们凉州安插在朝堂上的卧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浦兴贤大笑道:“难怪秋大人总是想着给大都督和您捞好处,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坑害您二位,现在看来是我误会秋大人了。” “误会解开了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咱们先出去再叙话,这里的味道实在是有些难闻。” 说着,就搀扶着浦兴贤走出了牢房,将浦兴贤交给了自己手下的亲兵。 “邴良弼,你被关在哪里了?”路朝歌喊道。 “我在这……”距离浦兴贤不远的一处牢房,传来了一个有些微弱的声音。 “快快快,把人放出来。”路朝歌说道:“这也是我凉州的官员。” “鞠永安、范正德。”路朝歌又喊道:“还活着就出个声。” “在这在这。”不远处又有人应道。 “马德曜。”路朝歌再一次喊道…… 路朝歌站在那里连着喊了十多个人的名字,听着路朝歌喊出的名字,可把秋玉书和浦兴贤两个人给震惊的够呛,浦兴贤只知道马德曜是凉州一方的人,毕竟当初他要撞柱的时候,是马德曜拽住了他,还跟他挤了挤眼睛,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马德曜的身份,只不过是为了安全考虑,双方除了再朝堂山,也没有过多的接触过。 陆陆续续的放出了十几个人之后,路朝歌才停了下来,这些人都是当年皇甫秋鸿还在朝堂上的时候,为凉州军拉拢的,只不过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各自的存在罢了。 “还有吗?”秋玉书有些震惊的问道。 “没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就这么多了。” “若是再多些,他祖翰良还能翻得起什么风浪。”浦兴贤笑着说道。 “诸位,先回家中休息。”路朝歌朗声道:“你们被关进来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必家中亲人也是想念各位,待我这边的事情都忙完,我请诸位喝酒。” 一天时间,路朝歌就许出了两顿酒宴,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也喝不醉。 路朝歌带着众人就要离开,可刚走出去没几步,就有一个人喊住了他。 “路朝歌,好久不见啊!” 路朝歌循声望去,看见那说话的人顿时一愣,而后就笑了起来。 “你还没死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以为刘子钰已经把你给宰了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江南的时候被路朝歌抓住的石康乐,被关在大牢里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见他瘦下去,反而是有些胖了。 “到了昌州就把我关起来了。”石康乐笑着说道:“后来就一直没动静了,我估计是把我给忘了,后来听说刘子钰被杀了,我估计着你也快来了。” “你还能猜到我回来?”路朝歌笑着问道。 “但凡大楚有点什么风吹草动,怎么可能少的了你。”石康乐笑着说道:“对了,当初让你打听我一家老小的情况,你帮没帮我打听啊?” “打听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都挺好的,林成祖对他们倒是格外关照,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们。” “那我就放心了。”石康乐笑着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处死我们这些人啊?” “那是大楚皇帝的事,又不是我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咱俩也算是故人了,我倒是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过能不能活下来,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路朝歌啊路朝歌,你怎么就是改不了你这爱开玩笑的毛病。”石康乐笑着说道:“你要是真觉得咱俩是故人,你给我换个地方,这地方实在是太味了,我感觉我的鼻子都快被熏的没有感觉了。” “我还真不是和你开玩笑。”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先在这里坚持几天,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我在跟你详细说,反正这件事挺危险的。” “行,看在你没忽悠过我的情分上,我再相信你一次。”石康乐笑着说道:“你先给我换个地方关我。” “我一会就安排。”路朝歌笑着说道。 对于石康乐这种人,路朝歌还是能发掘出他们的利用价值的,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放在国内的,但是国外就无所谓了,就比如南方的那个曼苏里王国,石康乐这样的人扔在牢里也是浪费,放了有不可能,索性就把他们扔到外面去,让他去祸害那些蛮夷。 “就边上那几个监牢里面关的人,是不是和你有仇啊?”石康乐走进大牢的门口,低声说道:“从我进来开始,那帮人没事的时候就骂你,还有你大哥,反正骂的可是够难听的,不过今天怎么没动静了。” 路朝歌顺着石康乐的目光看了过去,一看之下顿时又乐了出来,那几间牢房里面关的不正是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的家主吗? “你真认识啊?”石康乐好奇的问道。 “我抓进来的,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天牢里面关着的人,基本上都是我抓进来了的呢!” “你就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吧!”石康乐也笑了起来,道:“要不说你敌人多呢!你到哪哪就不消停。” “你先歇着,我去和那几位叙叙旧。”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儿我叫人给你换个地方。” “多谢了。”石康乐笑着说道。 路朝歌冲石康乐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关押着史立诚的牢房前,轻轻的敲了敲牢房的大门。 “不认识我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路朝歌,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史立诚怨毒的看着路朝歌说道。 “这才对嘛!”路朝歌说道:“我听说你从进来那天开始,每天都不停的骂我,怎么今天我来了你倒是不敢骂了?那欺软怕硬的性子还没改呢?” “怕你弄死他呗!”不远处的石康乐搭话道:“谁能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昌州了,还把昌州纳入凉州版图了,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小命不就攥在你的手里了吗?在骂你几局,他们担心你直接就宰了他们。” 说完,石康乐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 “你说说你说说,当初你们跟我对着干有意思吗?”路朝歌说道:“结果把自己一家老小都搭进去了吧!” “路朝歌,成王败寇,要杀要剐你尽管招呼。”史立诚冷哼道:“早晚有一天,你和我们也是一个下场。” “那就不劳您操心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等着皇帝陛下砍你们的脑袋吧!” 说完,路朝歌看都不在看史立诚一眼,带着凉州的一众官员离开了天牢。 在路朝歌离开后,和石康乐关在一个牢房的廖泰初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你好像和路朝歌很熟悉的样子?”廖泰初问道。 “也算不上熟悉吧!”石康乐坐了回去说道:“就是在江南的时候有过一次接触,我们聊的还不错。” “他说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廖泰初说道:“你就不好奇这个机会是什么?” “重要吗?”石康乐笑着说道:“不该操心的事咱们就少操心,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我若是能出去,我会把你一起带出去的,放心吧!” 路朝歌带着一众人出了天牢,正好就看到了被押解过来的祖翰良等人,当两支队伍交汇而过的时候,祖翰良几个人都沉不住气了,这些人都是他们亲手关进来的,现在被路朝歌给接了出去,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就是凉州军安插在朝堂上的卧底。 不过这个时候知道与否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双方的位置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们进去了,而浦兴贤则从里面出来了。 第794章 闻着味就来了 路朝歌将浦兴贤一众人从天牢里面放了出来,又将这些人都送回了家,随后他就离开了昌州城,城外还有数万战俘需要处理呢!这些人都算是即战力,可以直接编入凉州军进行服役,可有些流程还是要走的。 这一战重甲损失比较大,优先要考虑对于重甲军的补充,这要是不给重甲优先进行补充,估计杨延昭那个憨货又该来找他麻烦了,至于剩下的,路朝歌其实暂时还没想好要怎么使用,毕竟人实在是有点太多了,总不能全都编入玄甲军和重甲军,那样这两支军队就严重超标了。 路朝歌一路赶到了城外,投降的朝廷军队已经被集中了起来,辎重营已经开始为他们搭建临时营地,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都要生活在这个营地当中。 将两支军队当中从四品以上的将军请到了中军帐,这些将军很清楚,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候了,不管他们是想在凉州军中谋个一官半职,还是想解甲归田回家养老,只不过是路朝歌的一句话而已。 “把诸位叫来我想是什么事大家心里都已经清楚了。”路朝歌示意众人坐下,而后开口道:“虽然不久前我们还是敌人,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算是我凉州军的一份子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征求一下各位的意见,你们是想留在凉州军中,还是离开军队回家享清福。” “大将军,我们若是留在凉州军中,是不是也会和其他凉州各军一样?”一名将军站了起来问道。 “那是当然了。”路朝歌说道:“你们可以享受和凉州军一样的待遇,毕竟你们已经是我们凉州军的一份子了。” “大将军,我们刚刚还在和您手下的军队作战。”那将军继续说道:“您能保证我们在加入凉州军之后不会被仇视吗?毕竟我们刚刚可是杀了不少凉州军的战兵。” “贵姓?”路朝歌问道。 “免贵,姓马,马宏硕。”那将军说道。 “你们完全没有必要顾虑这些,之前刀兵相见不过就是各为其主罢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有身为战兵的责任和义务保卫昌州城,你们也不过就是听命行事罢了。” “大将军。”重甲骑兵将军冯英才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道:“不知道我手下的重甲骑兵是不是要打散到凉州各个军中?” “你想保留完整的建制?”路朝歌笑着问道。 “这是自然。”冯英才说道:“我手下的这支重甲骑兵,我已经训练了数年时间,不管从战术配合亦或者是默契程度上来看,都是首屈一指的,若是打散到各军之中,会严重影响整支队伍的战斗力。” “你说的很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不这么认为,战术配合和默契程度可以在行军作战以及日常的训练中不断提升,这些在凉州军中都不算是问题。” “看来大将军还是要将重甲骑兵打散喽!”冯英才看向路朝歌说道:“倒是可惜了。” “朝歌。”就在这个时候,中军帐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有事找你。” 听到这个声音,路朝歌也是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个不省心的憨货肯定会找过来。 “你进来吧!”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杨延昭掀开门帘矮身走进了中军帐,看了一圈坐在那里的一众将军,然后自顾自的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说好了先补充我重甲军的。”杨延昭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来挑人来了。” “你能不能稍微等一会?”路朝歌苦笑道:“我得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愿意留在凉州军中,我才好给重甲军进行补充,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这还用考虑?”杨延昭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众位将军,说道:“我凉州军吃得好喝的好,给的银子还多,你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启禀少将军,郑将军求见。”中军帐外,一名传令兵站在外面说道。 “好好好,这个还没打发走,又来一个。”路朝歌又是一阵无奈。 “让他进来吧!”路朝歌说道。 那传令兵掀开门帘,刘子睿当先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郑洞国和林哲言二人。 “二姐夫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见过晋王殿下。”本来坐在那里的一众将军,在刘子睿走进中军帐的时候,全都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免礼。”刘子睿挥了挥手道。 “我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刘子睿笑着说道:“我们先出去等着吧!等你忙完我们再进来。” “您先找个地方坐着。”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子睿笑着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我们不用坐?”郑洞国向着路朝歌躬身行礼,而后开口道:“那我们先出去。” “你们两个……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路朝歌苦笑道:“哲言,我现在就叫人带你去城里,你不就惦记着世家大族的那些银子吗?” “行,你还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林哲言笑着说道:“顺便把你的腰牌借我用用,我要是抄出来的数不对,我得去找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好好问问。” “给你给你。”路朝歌在案几上一顿翻找,找到了他的腰牌,扔给了林哲言,道:“你问归问,人别给我整死了,那些人还有大用呢!” “那不能够。”林哲言笑着接过路朝歌的腰牌,道:“我来之前,大都督把贺光明借给我了。” “行,你们是死要钱呐!”路朝歌笑着说道:“来人……” 路朝歌喊了一声,门外两名亲兵走了进来。 “把你们将军叫过来。”路朝歌说道。 不多时,于吉昌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少将军。” “调拨三千亲兵归林哲言调派。”路朝歌说道:“让柴良策带队。”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哲言,你去忙吧!”路朝歌说道:“记住了,人别给我弄死了。” 林哲言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随后就离开了中军帐。 “现在就剩下你了。”路朝歌看向了郑洞国说道:“想要重甲骑兵?” “重甲骑兵我不要。”郑洞国笑着说道:“重甲步兵分给我一些就行。” “重甲骑兵在南方作战用处没有那么大。”郑洞国继续说道:“但是重甲步兵可是大杀器,给我留一些。” “你这小白脸,敢跟我抢。”杨延昭一听郑洞国要抢自己的重甲,顿时就不乐意了,连小白脸都叫出来了。 要知道,在凉州有一个林哲言叫小白脸,这还是路朝歌第一个喊出来的,不过一般人也不敢随便喊,毕竟林哲言可是后勤大管家,谁也不愿意去得罪他。 而郑洞国这个小白脸第一个喊出来的就是杨延昭,因为郑洞国确实长得很有小白脸的潜质,不管是容貌还是那贵公子的气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这种气质不仅仅需要培养,更需要有家族底蕴在那里,就像李存宁和李存孝一样,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人家身上的气质和一般人不一样。 “你也要不了那么多,分给我一些怎么了?”郑洞国退后来半步,看着杨延昭说道,他是真怕杨延昭这个憨货扑过来跟他一决生死。 “那也得我先挑。”杨延昭说道。 “我知道,让你先挑。”郑洞国说道:“剩下的我在挑行不行?” “你俩倒是商量好了,问过我的意见没有?”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难道你还准备把所有的重甲都带回长安?”郑洞国看向路朝歌问道。 “这件事好歹得我做主吧?”路朝歌道:“怎么分配是不是也该听我的?” “那您倒是说说怎么分配。”郑洞国问道。 “你也给我找个地方坐着。”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等会要分配的时候,我保证让你们两个都满意。” 郑洞国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刘子睿的身边。 “我们接着说。”路朝歌叹了口气,看向了坐在那里的一众将军,说道:“多了我就不说了,我就像你们保证一点,你们愿意加入凉州军,一切待遇与凉州军等同,也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其他看法,想回家当富家翁的我们也欢送。” “朝歌……”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子睿突然开口道:“我插句嘴。” “你说。”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在今天之前都是朝廷的将军,而且都在中枢。”刘子睿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说道:“你们身上的一些毛病我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加入凉州军之后,我希望你们能把这些臭毛病都改掉,这些话本来是不应该我来说的,不过朝歌这人有时候就是太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当。” 说到这里,刘子睿猛然间抬起头,如鹰隼一般的目光扫向了一众将军,继续说道:“凉州的军律从来不开玩笑,现在把话都说明白,也好过有些人真的犯到的那一天,在喊冤叫屈。” 身为大楚的晋王,虽然在长安城的时候不曾过多的参与朝政,但是对朝廷的这些将军身上的臭毛病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之所以今天把这些话都说出来,就是担心这些人把他们在朝廷军中养成的那些臭毛病带到凉州军中去。 正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更何况这里面的‘老鼠屎’可不止一颗,这些人要是把他们身上的臭毛病带到凉州军中,很容易带坏一大批人,凉州军虽然不缺好将军,但是也不会看着一名将军堕落。 说完话,刘子睿看了一眼路朝歌,示意他接着说。 路朝歌冲着刘子睿笑了笑,而后开口道:“现在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选择,一刻钟之后,还留在中军帐内的人,你们就会成为凉州军的一员。” 随后,整个中军帐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路朝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从案几上拿起一本书,默默的看了起来。 一刻钟的时间缓缓流逝,坐在那里的一众将军开始彼此之间小声的讨论了起来,毕竟这将是决定他们未来人生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大意。 路朝歌也没有催促他们的意思,一刻钟的时间也不算长,他等得起,正好也可以让他们想清楚,到底是到凉州军中继续拼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还是回家当一个富家翁颐养天年。 第795章 又是这样 刘子睿的话,对于这些人的触动很大,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一些毛病,在凉州军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与其留在凉州军中,真的犯了军律的那一天被收拾,到时不如现在就离开军队,回到家中当一个富家翁。 短短的一刻钟时间,已经有十余人离开了中军帐,对于这些离开的人,路朝歌也没有过的挽留,既然给了每个人选择的权利,那是去是留就他们自己说的算了。 而这些人当中,冯英才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当中,他的职位是最高的,很多时候他的决定就能够影响这里面的所有人。 在他们商量的时候,路朝歌虽然是在看书,但是也在默默的观察着所有人,当他看到所有人都在征求冯英才的意见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里面最该离开的人是谁了。 显然,冯英才已经成为了这些人的主心骨,一旦这些人留在了凉州军中,他们就会有意无意的向冯英才靠拢,甚至抱团取暖,这可不是路朝歌想看到的,凉州军只能有一个主心骨,这个人不是路朝歌更不可能是冯英才,只能是李朝宗。 而冯英才倒是没发现路朝歌在默默的看着他,还在小声的给与这些人建议,他以为这些话路朝歌听不见,可他不知道的是,路朝歌的五感比一般人可是灵敏多了。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到了,路朝歌看着留在了中军帐内的众人,开口道:“欢迎各位成为凉州军的一员。” “现在可以挑人了吗?”憋了许久的杨延昭站起身问道。 “挑挑挑挑挑……”路朝歌看着身边这个大块头,无奈的说道:“现在就开始挑。” 路朝歌对杨延昭是真的无奈了,不过他也不准备和杨延昭一般见识,本来就是个憨憨的人,你要是真和他一般见识,你最后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带着一众人出了中军帐,路朝歌命人将所有人集中了起来。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当所有人都集中到一起后,还不等路朝歌说点什么,杨延昭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出去。 路朝歌看着走进人群的杨延昭,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突然就想起了当时在城墙上,他控制住杨延昭之后,让白小白扶他去休息的画面,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现在路朝歌基本上已经猜到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了。 不过对于杨延昭和白小白耍的那点小心机,路朝歌也不准备说什么了,毕竟这一次重甲军损失的格外严重,两个人想要第一时间补充兵力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了吗?”看着一脸笑意的路朝歌,刘子睿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杨延昭有的时候憨厚的可爱。”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姐夫,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南疆,把刘宇森给接回来?” “尽快吧!”刘子睿想了想说道:“眼看着就过年了,我争取赶回家过年呐!” 路朝歌算了算时间,此时已经十月下旬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快马去南疆在赶回长安城,时间上还是比较充裕的。 “应该是来得及的。”路朝歌说道:“我让于吉昌带人陪你去,有他带人护送你,这一路上我也放心。” “你准备让我带多少人去?”刘子睿问道。 “都带过去呗!”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这边一大堆人跟着,他们在不在影响不大,倒是你,这一路上要经过好几个地方,我有点担心沈鹏展那个老货。” “你担心他对我不利?”刘子睿问道。 “对,那老货是个彻头彻尾的保皇派。”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真怕他到时候不把刘宇森交出来。” “你也说了他是彻头彻尾的保皇派。”刘子睿笑着说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大楚的亲王,他既然是保皇派,他就不敢动我分毫,除非他想死。” “总之你去的路上一定小心。”路朝歌说道:“现在大楚的皇帝在我手里,我同样担心有些人不安什么好心,真要是把你扣下来,扶你登基称帝,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你也是皇族血脉,扶持你继承皇位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位置对于我来说,真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刘子睿摇头苦笑道:“朝歌,我看到了太多太多,兄弟反目的戏码我见过的更多,我不想我宇宁和宇凡走到那一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都明白。”路朝歌拍了拍刘子睿的肩膀,道:“当个富贵王爷挺好,宇宁和宇凡也很好,两个孩子将来也肯定是个富贵命。” “朝歌,存宁和存孝你一定要帮你大哥教育好。”刘子睿想起了那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别让那不该上演的东西,在这两个孩子之间上演。” 刘子睿的话什么意思,路朝歌很清楚,他当年被自己的亲兄弟害的还少吗?为了活下去,带着家人逃离了长安城,赶到了定安县之后,他们才算是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尤其是刘宇宁,当初刚到定安县的刘宇宁是什么样,再看看现在的刘宇宁就能够知道,当初他们一家过的有多艰难。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我心里还能没有数嘛!” “对了,说起你教出来的孩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刘子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眼神中都带着笑意,说道:“你是不是和存孝说过,你当初在南疆的时候,为了破案去青楼的事了?” “说过啊!”路朝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的爬上了心头:“那个兔崽子去青楼了?” “宇凡带头,他跟着去的。”刘子睿眉毛都抖了抖,显然是在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说道:“你大哥带人找到他俩的时候,这两位少爷连酒都喝上了,你敢相信?” “屁大点岁数就敢喝酒?”路朝歌怒道:“这真是欠收拾了我看,千叮咛万嘱咐的,岁数小不能喝酒,就凉州那烈酒,他们没出事就算是万幸了。” “青楼的嬷嬷没敢给他们拿烈酒。”刘子睿终究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嘴角已经翘了起来,说道:“给他们拿的果酒,就是你弄出来那种专门给女人喝的那种。” “那也不行。”路朝歌说道:“等我回去的,你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的。” “喝酒是大事吗?”刘子睿终究还是笑了出来,说道:“他去青楼……去青楼,这才是大事。” “你觉得对于我来说,存孝去青楼和喝酒有区别吗?”路朝歌垮着一张脸,道:“回家就挨揍这事我是逃不掉了是不是?每次出来,只要一回家,第一件事肯定是挨揍。” “你这么说倒是对。”刘子睿笑着说道:“你大嫂已经准备好揍你了,不过这次你回去第一件事肯定不是挨揍,毕竟你要带那么多人回去,你大嫂多多少少会给你留点时间处理这些事,但是处理完这些事之后,估计你逃不掉。” “你认识我大嫂时间比我长,他这臭毛病什么时候养成的?”路朝歌问道。 “那你问问你大哥。”刘子睿说道:“你问问他,他媳妇第一次打他是什么时候,估计也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关键是你大哥惯着你大嫂啊!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三十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窝囊废,连反抗都不敢。”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活该他被我大嫂拿捏一辈子。” “你这话去跟静姝说。”刘子睿笑道:“你看看你家静姝能不能抽死你。” “我是发现了,你一个,我大哥一个还有我一个。”路朝歌说道:“家里的女人怎么都那么厉害,我是真见过我家静姝杀人,一个女人,拎着一把长剑,就敢杀人。那天晚上要不是她在,我估计我都得死在南疆。” “所以说,以后跟你媳妇说话的时候动静小点。”刘子睿笑着说道:“真把人家惹急眼了,人家拎着一把剑追着你砍,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我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我大嫂吧!”路朝歌道:“关键是,我也没教孩子去青楼啊!这件事还得怪你家宇凡,要不是他,存孝也不能去青楼。” “我就纳闷了,你就不管管宇凡?”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么点就往青楼跑,将来还了得?” “人家不是说了吗?”刘子睿笑着说道:“家业有他大哥继承,他当个纨绔子弟挺好,我倒是觉得挺有道理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嘛!”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家那个臭小子我的好好管管,可不能长歪喽!那可是我家老大,以后得继承我的家业的,这要是长歪了可就坏菜了。” “你和静姝不准备再要一个了?”刘子睿问道:“你这才两个孩子,人丁还是单薄了一些。” “顺其自然呗!”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呗!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已经儿女双全了,我现在其实很知足。” “我跟你说,女人生孩子很伤元气的。”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可不想我媳妇因为生孩子而落下病根。” “对了,说点正事。”刘子睿压低了声音,道:“你准备怎么处理冯英才?” “看出来了?”路朝歌低声问道。 “这种人确实是不能留在军中了。”刘子睿说道:“尽快处理了比较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路朝歌低声道:“这件事我这段时间就会处理。” “说到这我想起来了。”路朝歌说道:“我到现在都没看到‘真武苑’的人出现呢!” “估计早跑到南疆去了。”刘子睿说道:“其实你应该能想到的,这种只效忠于皇帝的人,在刘子钰死后,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新皇帝接受,要么就是从人间消失,像‘真武苑’这样的机构,不管是谁都只信任自己人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投靠刘宇森,刘宇森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他们投靠了刘宇森,估计还是可以受到重用的。” “朝歌,我选好了。”就在路朝歌和刘子睿说话的功夫,杨延昭走了过来说道。 “带走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延昭,这以后就是你的兄弟了,你要一视同仁,明白吗?” “我知道了。”杨延昭笑了笑说道:“我带走的都是战兵,当官的我就不要了哈!” “咋地?在凉州的军官都这么厉害了吗?”路朝歌眉头紧皱道:“重甲战死了四千多,愣是没有一个校尉或者团率什么的?” 路朝歌从不怀疑凉州军的战斗力,但是战死了四千多人,这之中要是连一名校尉、团率都没有,他就要怀疑凉州军的这些军官是不是贪生怕死了。 “我手下的校尉战死了二十六个。”杨延昭说道:“团率战死了八十多个,什长伍长战死的更多,不过这些空缺我准备从军中提拔。” 听了杨延昭的话,路朝歌点了点头,对于从军中提拔这件事,是凉州军律所允许的,想要空降到某一军,现在的凉州军已经不允许了,除非是新成立的某一军,你才可能有机会。 第796章 僭越 杨延昭在挑选了补充兵源之后,就带着自己选中的人离开了,郑洞国看着路朝歌,那眼神就跟个深闺怨妇一般,他想要重甲倒也是说得过去,毕竟现在他要照顾的地方多了些,分到他手下的军队现在其实剩下的也不多了,各个地方都需要进行驻守,抛去这些要驻守地方的军队,他能调动的机动兵力也确实是少了一些。 路朝歌也没说真实不给他,他也明白郑洞国是怎么想的,像郑洞国这样的人,多给他一点信任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他真的有其他心思,也不会等到现在,路朝歌北伐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 郑洞国也是真没有那个心思,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真说有点什么想法,估计能跟随他的人不会太多,因为他身边的这些将军,基本上都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嫡系,让这些人跟着他去造李朝宗的反,难度可想而知。 “你别用这种眼神瞅我。”路朝歌一脸嫌弃的将郑洞国的脸转到了另一边,说道:“你要人我给你,一万八千重甲步兵,一万八千重甲骑兵,合计三万六千人,新成一军,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这么大方?”郑洞国一脸警惕的看着路朝歌,就好像路朝歌有什么阴谋诡计一般:“刚才张嘴管你要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要不要?”路朝歌眉毛一挑,瞪着眼睛看着郑洞国,道:“你要是不要那就算了,我把这些人都带回长安城去,反正你们这边不要,西疆边军和北疆边军肯定巴不得我把他们都划拨过去呢!” “要,干什么不要。”郑洞国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凭什么便宜了牧云之和夏侯老头。” 要说郑洞国现在看谁最不顺眼,第一个就是牧云之,这次比武大会,他带过去的人被西疆边军这顿揍啊!那打的老惨了,就像是谢灵韵揍路朝歌一样,两个人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牧云之离开的时候,郑洞国追了人家好几里地,各种豪言壮语的,说明年的大比一定要翻身做主。 可牧云之何许人也,能在乎你说什么? 连搭理都没搭理郑洞国,这让郑洞国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就他娘的像那失去了处子身的黄花大闺女一般。 至于夏侯仲德……这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人家提拔成边疆大将军了,他‘羡慕、嫉妒’了,谁不想当大将军呐!只不过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凉州把精力都放在了国内,至于对外的战争,没有必要是不会轻易开战的。 把自己放在国内,就是为了更好的对付南方各地,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他也不过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像郑洞国这样的人,他是一个十分有分寸的,他知道什么样的牢骚可以发,什么样的牢骚提都不能提。 就像这次他管路朝歌要兵,这种事他提出来,完全没有问题,李朝宗也好,路朝歌也罢,不会怀疑他有私心的,他只要做的都是自己分内的事,李朝宗和路朝歌就会给他无限的信任。 足足挑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郑洞国算是挑好了自己想要的战兵,他挑人的时候,将军校尉什么的没少挑,路朝歌已经说道很明白了,这支军队算是新成军,但是要最快的形成战斗力,最后的办法就是套用原班人马。 “起个名吧!”挑选完人马的郑洞国回到路朝歌的身边说道。 “忠武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起名就这水平,你爱用不用。” “那就忠武呗!反正就是个代号而已。”郑洞国无所谓的说道:“领军的将军用谁?” “我这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来人。” “少将军。”一名亲兵拱手行礼道。 “去把杜浩穰将军请过来。”路朝歌吩咐道。 不多时,杜浩穰被请了过来。 “以你的本事,在神威军当个副将有些屈才了。”路朝歌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刚刚成立了忠武军,你去当将军吧!” “我?”杜浩穰一脸懵逼的指了指自己,说道:“不合适吧?” 杜浩穰知道,要说在凉州军中的资历,他绝对是最轻的一个,他来凉州军才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而已,就算是排号,这个新成立的忠武军领军将军的职务也轮不到自己,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路朝歌为什么会把忠武军交给自己,他前面有资格的人大有人在。 “你要是不想去我就换人。”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凉州还真不缺领军的将军。” “去,为啥不去。”杜浩穰反应了过来,说道:“只要您信得过末将,末将自然是当仁不让。” 路朝歌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杜浩穰的面前,说道:“你的能力毋庸置疑,把你放在副将的位置上确实一时屈才,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你在江南的时候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多谢少将军信任。”杜浩穰再一次拱手行礼道。 “三万六千人,一般重甲步卒一般重甲骑兵。”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一年之后我是要看到战斗力,可不能就是现在这样,若是不能更上一层楼,我拿你试问。” “是。”杜浩穰高声应道。 “剩下的人你准备怎么办?”郑洞国问道。 路朝歌看了看还留在面前的战兵,约莫了一下人数,这些人想要在成一军显然是有些不够了,重甲步卒剩下的人还有差不多七八千人,重甲骑兵剩下的倒是不少,足足两万余人,等会谢玉堂在挑一下,能剩下一万八九千人。 玄甲军从成军的那一天开始,大战小战也是打了不少,可从头到尾到现在,也没有进行过一次兵源补充,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让谢玉堂补充一下也是好的。 谢玉堂也是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他看着剩下的重甲骑兵,也没想那么多,就挑走了三千多人对玄甲军进行补充,这一下重甲骑兵又一次满员了。 “大将军,我等要去何处?”冯英才作为这里官职最高的将军,自然要站出来问上一嘴。 “我现在还没想好。”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毕竟这么多人,我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给你们安排去处,必然要想一想把你们放到什么地方最合适才行。” “大将军,末将到时有个提议。”冯英才朗声道。 冯英才还没意识到路朝歌已经对他动了杀心,这个时候还在上蹿下跳,本来按照他带领重甲骑兵主动留在城内迎敌,没有参与到守城战这份功绩,路朝歌就算是不给他高官厚禄,也会给他一个大富大贵,可是他如此能蹦跶,路朝歌绝对不会留着他的,那是给自己留下个祸害。 “你有什么提议?”路朝歌依旧和煦的笑着问道。 “倒不如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新成一军。”冯英才说道:“既然您都已经成立了忠武军,再新成立一个军,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嘛!” “是个不错的主意啊!”路朝歌说道:“但是在人员上还有些欠缺啊!看来得尽快进行补充才行。” “大将军您是答应了?”冯英才问道。 “这样吧!”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暂时搁置一下,我叫人开始募兵,等募到足够的新兵,这件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你看这么做如何?” “多谢大将军。”冯英才躬身行礼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先解散吧!这段时间你们先在营地里待着,若是感觉无聊也可以去城里溜达溜达,但是不许惹事。” “是。”冯英才再一次应道。 待众人散去,路朝歌原本还灿烂的笑脸已经变成了乌云密布,熟悉路朝歌的人都知道,他一般时候是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的,就算是真的生气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摸摸腰间的玉佩,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现在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就证明他现在有多生气了。 路朝歌本来就已经对冯英才起了杀心,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触碰到了路朝歌的底限,有些事不是他冯英才应该操心的,毕竟凉州军队扩军或者裁减,只有李朝宗和他能说的算,而路朝歌在扩军的时候,也是会和李朝宗商量的,李朝宗点头同意之后,他才会着手进行。 就像这次成立忠武军,并不是路朝歌临时起意,在他离开长安城之前,就已经和李朝宗商量好了,并且这些人安排给谁,都是李朝宗决定的,要不就算是郑洞国要,路朝歌也未必能给,就算是能给,也要等李朝宗点头之后才行。 黑着脸的路朝歌回到了中军帐,刘子睿等人跟着路朝歌一起走进了中军帐。 “来人。”路朝歌冲着中军帐外喊了一嗓子。 “少将军。”一名亲兵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 “去把谢玉堂和杨延昭给我叫来。”路朝歌黑着脸说道。 “朝歌,消消气。”刘子睿安抚道:“跟这样的人没必要,最后气的还是自己。” “也不知道谁给他惯出的毛病。”路朝歌冷哼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少将军……”路朝歌还没发泄完,谢玉堂和杨延昭两人走了进来。 “交给你们两个一个任务。”路朝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说道:“从现在开始,给我盯死临时营地,一旦临时营地有什么异动,不用请示直接给我踏平。” “是。”两人应了一声。 “朝歌,你咋了?”杨延昭神经大条,看着路朝歌那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色问道。 “没事。”路朝歌只是淡淡的说道:“这几天你们就辛苦辛苦。” “那没有事。”杨延昭笑着说道:“你要是有啥事你就说哈!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待谢玉堂和杨延昭离开之后,路朝歌苦笑着说道:“我要是能像杨延昭一样就好喽!没心没肺的活着多开心。” 而此时的临时营地,冯英才的营帐内,朝廷投降的那些没有被选走的将军校尉聚集在这里,一个个冲着冯英才就是一顿彩虹屁。 “他路朝歌还需要我们这些人。”冯英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所以这个时候要一些好处,他不会不同意的。” “那是。”一名校尉附和道:“要不说您是我们这帮人的主心骨呢!只要有您在,我们肯定能接着享福。” “也不能这么说。”冯英才说道:“毕竟到了凉州军,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不能像以前那么明目张胆的了,毕竟我也是听说了,凉州军律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要跟着冯将军,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又一名将军附和道。 他们这里讨论的热闹,却不知道路朝歌已经向着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屠刀,路朝歌一般不会乱杀投降的战兵,但是这样的战兵对于他来说,死不足惜。 第797章 反派死于话多 就在这些人热烈讨论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在帐篷的角落位置,有个人站在那里始终是一言不发,就那么看着这帮人在那里拍冯英才的马屁,他可不像参与进去,作为凉州军卧底在朝廷军队中的一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少将军什么脾气,别看他们现在闹得欢,等少将军要收拾他们的时候,就看他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他把这些人说的话全都记了下来,这件事不管路朝歌知道不知道,他都要告诉路朝歌,他潜伏在这里的意义不就是如此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进来中军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当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这些人有继续的讨论了起来,而这个人本来也想参与进去的,可是看到那些人对他爱答不理的,知道自己就算是参与进去也是自讨没趣。 那站在角落的校尉走到他面前,将他拽到了一旁,然后看着这些人继续拍冯英才的马屁。 “俊贤,我们是不是被孤立了?”被拽到一旁的校尉低声问道。 被称作俊贤的校尉名叫石俊贤,现在是重甲骑兵的一名校尉。 “孤立也好或者我们和他们不合群也罢。”石俊贤低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啊?”那校尉又问道。 “听我的就行。”石俊贤低声道:“你是我兄弟,我不会害你就是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校尉点了点头。 石俊贤看了那校尉一眼,也不管他是真明白了还是在装明白,不过这都不重要,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若是自己非要去掺和进去,那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话到什么时候都适用。 那校尉也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石俊贤,然后就和石俊贤站在了一起,而且有意无意之间还在套石俊贤的话,不过石俊贤能在朝廷军中潜伏这么多年,他也不是个白痴。 一直到了晚上,石俊贤换下了身上的盔甲,准备离开临时营地,去给路朝歌报信,可是他刚刚出了自己的军帐,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只见冯英才带着一众将军堵在了他的军帐外,而下午刚刚被石俊贤提醒过的那名校尉也赫然在列。 石俊贤冷冷一笑,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战刀。 “我劝你最好现在把战刀放下。”冯英才冷笑道:“想去给路朝歌通风报信?” “我要做什么与你们无关。”石俊贤强装镇定,说道:“现在,让开路让我过去。” “放你过去,然后出卖我们?”冯英才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转过身走回去,我们当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要么你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这里杀出去,到时候你看看路朝歌是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我们所有人的话。” “看来我是没得选了。”石俊贤突然笑了起来说道。 就在冯英才一众人以为石俊贤要放弃回去的时候,就见他猛然间抽出战刀,向着冯英才一众人扑了过去。 冯英才被石俊贤这一下弄的一愣,好在他们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迅速抽出战刀迎了上去。 双方一触即发战在了一起,石俊贤的本事很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只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石俊贤就被放倒在地,后背和腹部各挨了一刀。 躺在地上的石俊贤呼吸有些沉重,看着围上来的那些人,石俊贤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冷笑道:“动手吧!” “好好配合我们不好吗?”冯英才收起了战刀,说道:“大家共同富贵不好吗?你非要吃独食?” “你知道有一句话吗?”石俊贤咳嗽了几声,而后说道。 “哦?什么话?”冯英才好奇的问道。 “反派死于话多。”石俊贤笑着说道:“你现在没机会杀我了,真的,你没机会了。” “你很自信。”冯英才冷哼道:“就算是让你见到路朝歌又能如何?有我们这么多人在,你觉得他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你猜他会不会相信我?”石俊贤笑道:“记住我刚才和你说的那句话,反派死于话多。”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冯英才准备回味一下石俊贤那句话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冯英才等人抬头一看,就见谢玉堂带着数十名战兵走了过来。 冯英才一看到谢玉堂,赶紧换成一副笑脸,说道:“谢将军,就是他,要叛逃离开军营,被我们拦住了。” 谢玉堂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石俊贤,又看了一眼冯英才,道:“既然是要叛逃,那就交给少将军处置就是了。” 说着,就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战兵去将石俊贤扶起来,带到路朝歌那里去。 “谢将军,这就不劳您处理了。”冯英才拦住了要靠近石俊贤的两名战兵,说道:“我们自己处理就好,毕竟是我手下的人。” 别看冯英才和谢玉堂平级,但是他还真不敢得罪谢玉堂,毕竟谢玉堂算是路朝歌亲信中的亲信了,得罪了他和得罪了路朝歌没什么区别。 “你在教我做事?”谢玉堂眼睛一横,冷冷的盯着冯英才问道。 “谢将军。”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石俊贤突然开口道:“末将,大都督麾下亲军校尉石俊贤,请带我去见少将军。” “你是谁?”谢玉堂的声调猛然间拔高了好几度,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谁?” “大都督麾下亲军校尉。”石俊贤回答道:“快带我去见少将军。” 当石俊贤报出自己的番号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谢玉堂也傻眼了,这潜伏在朝廷军中的人还有没回去的,这也是个奇迹了。 “带他去见少将军。”谢玉堂一把推开了冯英才说道。 “谢将军,这个人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冯英才依旧不死心,还是想来住谢玉堂和他手下的战兵。 “滚开……”谢玉堂猛然间厉声喝道:“再不退下,以谋反论处,就地格杀。” 那两名战兵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越过冯英才将石俊贤扶了起来,并解下披风给石俊贤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谢将军。”冯英才也猛然间提高了声调,道:“这里是我们的军营,你觉得你走的出去吗?” “跟我来这套?”谢玉堂冷笑道:“玄甲军,御。” “呼……”数十名玄甲军猛然间抽出腰间战刀,将谢玉堂和石俊贤保护在了中间。 “就凭你……”冯英才刚开口说话,就突然被人打断了。 “再加上我呢?”就在冯英才的背后,一把匕首突然出顶在了冯英才咽喉处。 “你……”冯英才不知道是谁控制了他,但是他知道一定是自己人。 “凉州镇远军战兵关凯旋。”控制住冯英才的那名战兵自报家门道。 “冯英才啊冯英才。”石俊贤咳嗽了两声,笑着说道:“我就跟你说了,你杀不了我的。” “关凯旋,押着冯英才,去见少将军。”谢玉堂开口道:“其他人老老实实给我待在这里不要动,等待少将军发落。” 关凯旋押着冯英才一步一步走向谢玉堂,挡在外面的战兵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然后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撤。”随着谢玉堂一声令下,数十名战兵护送着谢玉堂几人慢慢的向后撤去。 当谢玉堂带着人撤出临时营地的时候,下午还在拍冯英才马屁的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下午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现在就变成提心吊胆了。 在谢玉堂撤出临时营地后,玄甲军和重甲军立即将临时营地包围了起来。 谢玉堂带着人来到中军帐,此时的路朝歌还没有休息,案几上堆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公文,这都是要他紧急处理的,路朝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活,现在又没有人帮他分担,秋玉书和浦兴贤好歹要让人家休息休息不是。 “少将军。”谢玉堂掀开门帘走进了中军帐。 “有事啊?”路朝歌头也不抬的问道。 “冯英才被我抓过来了。”谢玉堂开口道:“还带回来两个潜伏在朝廷军中的战兵。” 听到谢玉堂的话,路朝歌猛然间抬起头,就看到了被匕首抵着脖子的冯英才,以及被人搀扶的石俊贤。 “你是哪个军的?”路朝歌看着石俊贤问道。 “回少将军的话,大都督亲兵校尉石俊贤。”石俊贤说道。 “石俊贤?”路朝歌努力的思索着,想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到这个名字。 “死要钱。”石俊贤看路朝歌没想起来,就说出了自己的外号。 “我靠……是你啊!”路朝歌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不说的外号,我可能都想不起来了。” 石俊贤这个外号的由来还有个小故事,当年加入凉州军的时候,别人都是问分到哪个军之类的,就这小子,当着路朝歌的面,就问路朝歌,你们凉州军一个月能给我多少银子。 当时都给路朝歌干懵了,然后又因为他的名字石俊贤,和死要钱的读音差不多,他就有了这么一个外号。 “你这咋整的?”路朝歌问道。 “他们砍的。”石俊贤看了一眼冯英才说道。 “具体说说。”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 然后,石俊贤就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听过之后,反而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让人带石俊贤下去处理伤口。 “冯英才啊冯英才,你还真是不消停啊!”路朝歌走到冯英才面前,伸手在冯英才的脸上拍了两下,说道:“本来,按照你的的功劳,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给你找个地方当个副将,你这辈子消停的过去挺好的,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很需要你呢?” “少将军,你听我说。”冯英才咽了咽唾沫说道。 “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人说的话就是最后的结果,我也没时间听你说那么多的废话。” 路朝歌指了指身后那满桌子公文,说道:“我有听你废话的功夫,我不如处理一下那些让我头疼的公文呢!” “带下去。”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明天找个时间,拉倒临时营地够我砍了。” “大将军饶命啊!”冯英才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在被战兵拽出去的时候,拼命的嘶吼着。 “派个人去临时营地。”在冯英才被带下去之后,路朝歌对谢玉堂吩咐道:“告诉那些人,只要老老实实的待着,这件事就和他们没关系,谁要是在不知死活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还有,把人都撤了。”路朝歌又说道:“盯着点就行了,就他们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谢玉堂看了一眼路朝歌案几上的公文,然后转身就出了中军帐,他有时候还真挺心疼路朝歌的,每次攻占一个地方,他就得被这么折磨好几天的时间,一直到他班师回朝为止。 第798章 凉州的二代们(上) 路朝歌在攻陷昌州之后,立即遣人回长安城报信,一来是告诉李朝宗,这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二来就是让李朝宗赶紧派人过来接受那一大堆的烂摊子,带兵打仗的事他愿意干,后期的建设这一类的活计他是一点都不想碰。 昌州城到长安城并不算远,快马加鞭也就三天的时间也就赶到了,战事结束的第三天,李朝宗接到了路朝歌传回的军报,军报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从头到尾将这一战的情况告诉李朝宗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告知李朝宗昌州各地缺少多少官员,要从长安城赶紧调派。 至于官员,李朝宗早就给路朝歌准备好了,他知道自己这兄弟什么德行,让他领兵打仗容易,让他伏案处理政务,能让他愁死自己。 凉州的官员短缺是不争的事实,好在路朝歌这些年也没少往凉州招揽官员,这些官员都是能力很突出的,要不然路朝歌也不能把人家请到凉州来。 安排好人手后,李朝宗将司苑杰叫到了禁军衙门,这司苑杰是当初路朝歌从南疆带回来的官员,曾经的康州知府,跟着路朝歌来到凉州之后,官职倒是没怎么提升,倒是一直跟在李朝宗身边的了,也算是李朝宗身边的进臣了。 “昌州道道府出缺。”李朝宗看着站在下面的司苑杰,笑着说道:“你就去昌州当一任道府吧!” “谢大都督。”司苑杰躬身行礼道。 “你先别急着谢。”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你一会回家去和家里说一声,你先行一步,家眷可以慢慢走,但是你得在三四天之内赶到昌州城。” “你知道朝歌的性格,我估计他现在都要疯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要是去的晚点,估计他得找个由头收拾你一顿。” “下官明了。”司苑杰也是笑了笑说道:“大都督,家眷能否等到明年天暖之后在动身?” “这些你自己看着安排就是了。”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下官告辞。”司苑杰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去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在昌州好好干,做出点成绩来。” 送走了司苑杰,李朝宗有一次拿起了路朝歌写的那封军报看了起来,昌州之战结束,路朝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要忙起来的就是他了,要将刘宇森接回长安登基,要准备的事情可是不少。 不过这些事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有周俊彦这个前礼部尚书在,这些事完全可以交给周俊彦来办,他只要把握一个大方向就行了。 “爹……二叔是不是有消息了?”李存孝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禁军衙门大喊道。 “你娘让你出来了?”李朝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存孝说道。 李存孝自从上次和刘宇凡一起去了青楼之后,就被谢灵韵给禁足了,关在家里一步也不让他离开,估计是关的时间长了,谢灵韵也怕把他关坏了,才把他给放了出来。 “我这不是诚心认错了嘛!”李存孝笑嘻嘻的说道:“我娘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已经不准备关我禁闭了。” “你娘现在是不管你了,你等你二叔回来,你看你二叔收不收拾你。”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不仅把自己坑了,还把你二叔也坑了。” “我二叔那么大度,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李存孝说道:“我二叔那边是不是有消息了?” “有。”李朝宗将路朝歌的军报塞到了李存孝的手里,说道:“拿回去和你大哥一起看吧!” “好嘞!”李存孝接过军报,转身就往外跑。 “把这封信给你二婶带过去。”李朝宗叫住了李存孝说道:“这是你二叔写给你二婶的。” 李存孝接过路朝歌写给周静姝的信,转身就跑出来禁军衙门,李朝宗看着派出去的李存孝,也是一阵好笑,这小子现在的胆子太大了,不过好在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李朝宗也不准备过多的去干涉,毕竟一个闲王要比一个有野心的亲王要好的多。 李存孝出了禁军衙门,骑着他更新换代的自行车,一路就跑到了路朝歌的家里。 将自行车扔在了门口,就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喊:“二婶,二婶,我二叔给你写信了。” 正在大堂内和自己的闺蜜说话的周静姝,听到李存孝的喊声,就迎了出去。 “你慢点跑,别摔着。”周静姝看着李存孝说道。 “二婶,我二叔在昌州又打了个大胜仗。”李存孝笑嘻嘻的将书信交给了周静姝说道。 “又看到军报了?”周静姝笑着接过了书信问道。 “没看呢!”李存孝说道:“不过我也能猜到,我二叔要是没打胜仗,他也没工夫给你写信。” “就你机灵。”周静姝在李存孝的额头上点了点,说道:“那你把军报也给二婶看看。” “给。”李存孝将军报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了周静姝。 周静姝接过军报,就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当看到路朝歌没有亲自冲阵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每次路朝歌出征,她最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路朝歌能不能打胜仗,因为他知道路朝歌就不会输,但是她担心路朝歌会亲自冲阵,战场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保不齐哪块飞过来的流矢就能要了人的命。 看完军报的周静姝,将军报递还给了李存孝,说道:“你这是准备去找你大哥去?” “对,这个军报他也得看。”李存孝说道。 “那你就赶紧去吧!”周静姝说道:“可不许再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李存孝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你家那位这是快回来了吧!”周静姝回到大堂,坐在那里的徐嘉怡笑着开口道。 “这次分开几天啊!就想你家林哲言了。”周静姝打趣道:“不过我估计你家那个应该会跟着朝歌一起回来。” “只要年前能回来就行。”徐嘉怡笑着说道。 “你家杨延昭也快了。”周静姝看向了穆晚秋,道:“这次你家杨延昭可是立了大功了。” “立不立功的倒是其次,只要人没事就好。”穆晚秋笑着说道:“每次他一出征,我就跟着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在战场上出个意外。”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家杨延昭身披三层重甲,一般的刀剑伤不到他的。” 周静姝这边和自己的闺蜜说着话,李存孝这边已经到了学堂,因为袁庭之不在长安城,他们下午的课暂时就停了,李存孝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关禁闭,而李存宁则被安排到了学堂,让他和百姓家的孩子多多接触,顺便再多交些朋友。 李存孝那风风火火跑进了学堂,可是此时还没到下课的时间,他就找了个地方自顾自的看起了那封军报,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下课的钟声终于是响了。 原本还是一片读书声的学堂内,顿时就嘈杂了起来,小孩子们三五成群的从教室冲了出来,李存宁身边跟了十七八个小孩,这些小孩身份都不简单,都是凉州军中将军家的孩子,就像袁和通家的三个儿子,杨嗣业的孙子,反正凉州军那些领军大将家的孩子,和李存宁差不多大的,现在基本上都跟在了李存宁的身边,这还没算上那些文官家的孩子呢! 可以说,李存宁现在的班底已经很强大了,将来再加上路竟择,你可以想想真有那么一天他被立为太子,他身边有多少人为他保驾护航,所以说李存宁在凉州的地位,绝对是没有人能撼动的,这一切也是李朝宗可以为之,就是要把李存宁的威信和威望都竖起来。 “大哥。”李存孝远远的看见了自己大哥就喊了一嗓子。 “娘让你出来了?”李存宁笑着来到李存孝面前问道。 “二叔的军报到了。”李存孝也没回答李存宁的问题,笑着说道:“二叔这次又打了一个大胜仗,还抓了好多人呢!” “军报我看看。”李存宁笑着说道。 李存孝将军报递给了李存宁,道:“不过,二叔好像有点不开心,我感觉他回来之后我要倒霉。” “那你也是活该。”李存宁接过军报,笑着说道:“你去了一趟青楼,等二叔回来,娘肯定要收拾二叔的,你看看到时候二叔怎么收拾你吧!” “存孝,你跟我说说青楼里面什么样。”跟在李存宁身后的袁鸿哲笑着问道。 这袁鸿哲是袁和通家的长子,不过性格和他爹整个就反过来了,袁和通是少言寡语,这位那就是个碎嘴子,就连路朝歌都说,这小子将来不进他的亲军都可惜了那张嘴了。 “那地方……”李存孝刚想炫耀一番,就被李存宁给打断了。 “阿孝,别什么都说。”李存宁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鸿哲,这些地方你也不能去,将来你是要继承袁家家业的人,这些事最好还是不要做,若是让你爹知道了,免不得要收拾你一顿。” “对,存宁说的对。”袁家老二袁鸿钧笑着说道:“不过我和老三可以去。” “你俩也不许去。”袁鸿哲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说道:“身为大哥,我有义务看着你们两个,正所谓长兄如父,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去了青楼,就算是爹不收拾你们,我也会代父亲收拾你们。” “不去就不去。”袁鸿钧道:“等我长大了我再去。” “赶紧看看军报。”唐虎臣家的大儿子唐沐渊是个喜欢研究这些东西的主,每次只要有军报看,就属他最积极。 唐沐渊的脾气秉性和他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当年唐虎臣那也是定安县的黑道大佬,只不过是被魏无羡三言两语给忽悠了,然后才投到了李朝宗的麾下,这才有了今天的将军唐虎臣。 唐沐渊要比李存宁大上三岁,行事风格倒是颇有社会大哥的气魄,那对自己哥们是真够义气,尤其是对李存宁那就别提了,只要是李存宁说的,这小子真是两肋插刀都敢上,那李存宁给曾永德下药,那药就是唐沐渊买的,而下药的人就是杨嗣业的孙子杨继祖。 这个杨继祖就是杨嗣业的嫡长孙,也是今年才到的李存宁的身边,算是李存宁的伴读之一,在李存宁的众多伴读当中,杨继祖并不算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但是这小子绝对是李存宁的伴读当中最敢下手的那一个。 第799章 凉州的二代们(下) 李存宁将军报摊开,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不可能一起看,李存宁索性就将军报交给了身边的魏明旭,让他读给所有人听,这军报并不算是什么保密级别很高的东西,既然李朝宗敢让李存孝拿走,就说明了这一切。 魏明旭是魏无羡的大儿子,这小子头脑特别好,学东西比一般人都要快,不过他可没继承他爹那些能掐会算的本事,魏无羡倒是也想教给他,可是人家不学啊! 用人家魏明旭的话来说,自己老爹一辈子就算准了一次,那就是忽悠唐沐渊他爹加入凉州军的那一次,也就是这一次,彻底的改变了两家人的命运。 “少将军这两笔字,还是一如既往的独树一帜。”魏明旭看着路朝歌写的军报,笑着说道。 “赶紧读吧!”皇甫明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皇甫明哲,看着名字就知道是谁家的,这位就是皇甫弘毅的长子,被皇甫秋鸿送到凉州之后,只是去了江州道短暂生活了一段时间,就被送回了怀远城,李朝宗搬到长安城之后,皇甫明哲也跟着他娘一起搬回了长安城。 他是最早跟在李存宁身边的人之一,当初皇甫弘毅把他送回怀远城也是有这个意思,李朝宗当然是来者不拒,这些人将来那都是李存宁的左膀右臂,早一点和李存宁接触,对于他们双方来说都有好处。 皇甫明哲年纪要比李存宁大一岁,不过这小子的性子不如他爹,他爹那么沉稳干练的一个人,他做起事情来倒是和李存孝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风风火火的人,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也没必要要求他那么多了。 “这个称谓我就不读了,读出来不合适。”魏明旭清了清嗓子,道:“我军于九月中旬抵达鹿儿口……” 随着魏明旭将军报读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不仅有那些小孩子,就连教书先生也都围了过来。 “白马军绕过鹿儿口,进入昌州道腹地。”魏明旭道:“此次行动,白马军损失惨重,跌落山涧尸骨无存者两千余人,此乃我的失误。” 读到这里,魏明旭停了下来,围在他身边的一众学子也是默不作声,仿佛是在为那些战死的战兵默哀一般。 “凉州军,万胜……”人群中的钱阳泽突然大喊一声。 “凉州军,万胜……”随着钱阳泽喊了出来,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喊了起来,那声音虽然略显稚嫩,却让人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钱阳泽,钱毅谦的大孙子,钱毅谦算得上是凉州的老臣了,从李朝宗起兵开始就跟在李朝宗的身边,而且李朝宗最初的那四百重甲,就是人家带来的。 当初定安县保卫战,要是没有杨嗣业和钱毅谦作为凉州军的内应,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想打赢那场事关生死的仗,多多少少也要在多花些力气。 而这钱阳泽在李存宁的众多伴读当中,也算得上是比较出彩的一个了,在这些二代当中,也是个有本事的主,自从跟在李存宁的身边,也算得上是鞍前马后,一看也是个忠心无比的主。 待到声浪平息,魏明旭又开始读了起来,每每读到让人热血的地方,他都会停下来,让这些听他读军报的人喊上两嗓子。 “近日,我军进攻鹿儿口。”魏明旭读道:“我军连破敌军四道防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敌军打的溃不成军,而此时,敌军十万援军赶到……” 魏明旭读的抑扬顿挫,所有人听的也是聚精会神,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而就在学堂的大门口,李朝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符子捷陪在他的身边,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听到孩子们山呼海啸的声音,嘴角也是不自觉的微微翘了起来,当他看到李存宁如同被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中央的时候,他的笑意就再也藏不住了。 “大少爷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底了。”符子捷在一旁低声说道。 “这不就是我和朝歌想看到的吗?”李朝宗笑着说道:“都是好孩子,将来也都是栋梁之材。” “大都督,我们还要进去吗?”符子捷问道。 “不进去了,就在这看看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们这些人还是不要掺和进去比较好,让他们自己玩吧!” 读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魏明旭才将这封战报读完。 “哈哈……”李存孝在人群中突然大笑道:“为了庆贺我凉州将士打了一个大胜仗,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一起去福聚楼吃饭。” 一听这话,原本还一脸笑意的李朝宗,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变着法的要出去浪。 “好。”李朝宗这边的脸是黑了,可这帮学生却是很积极的附和。 聚福楼,长安城最大的酒楼,老板……路朝歌。 没错,李存孝请客基本上都是在路朝歌的饭店,让他花钱是绝对不可能花钱的,有个那么有钱的二叔,他凭什么花钱,只要去了他二叔的店,他只管挥霍就好。 “大都督,这咱就别管了吧!”符子捷看到了李朝宗那张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道:“毕竟大少爷也在其中,也算是为大少爷收买人心了,您说是不是?” “早晚有一天得被这兔崽子气死。”李朝宗冷哼一声道:“你叫人看着点,这些孩子若是要喝酒,就把他们都给我拎回家。” 事已至此,李朝宗也不准备纠结了,这个时候要是走出去搏了李存孝的面子,那对于李存孝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路朝歌就和明确的告诉过他们两口子,孩子在外面的时候,只要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就不要去打击他们,这对他们的成长十分不利。 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是路朝歌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两个孩子跟在路朝歌身边的时间很长,而且依照路朝歌的教育方式,也没把两个孩子教育歪了,这就说明人家的教育方式是没有问题的。 “这好几百人呢!”李存宁拽了拽李存孝的衣袖,低声说道:“聚福楼能坐的下吗?” 长安的学堂可不止这一处,整个长安城有学堂近百,就是为了让所有的孩子都能读书,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谁家要是敢不让孩子读书,一旦让凉州官府查到了,那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放心,绝对坐得下。”李存孝说道:“那可是二叔手里最大的酒楼了。” “你就祸害二叔吧!”李存宁笑着说道:“等二叔回来,我看你怎么和他交代。” “我和二叔交代什么。”李存孝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在李存宁眼前晃了晃,说道:“看见了没有,二婶给我的,二婶可是说了,只要拿着这块玉佩,凉州范围内所有二叔的产业,我都可以随便吃随便喝随便玩。” 对于李存孝拿出来的那块玉佩,李存宁是知道的,这玉佩一共就三块,一块给了刘宇宁,另外两块就给了他们小哥俩,不过李存宁那块一直都扔在家里,不像李存孝随时都带在身上。 而李存孝还以为这玉佩只有一块呢!在李存宁面前不知道炫耀了多少次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李存宁从李存孝的手里抢过玉佩,然后帮他系在了腰间的玉带上,笑着说道:“二叔二婶最是惯着你了。” “那是。”李存孝笑着说道:“你们继续上课,我去聚福楼安排一下今晚的饭菜。” “不能喝酒。”李存宁叮嘱道:“上一次你喝酒,回家都被娘揍了一顿,你这次要是带着这么多人喝酒,估计娘能把你的皮扒了。” “不喝不喝。”李存孝说道:“我这不是都长记性了嘛!” “行,那你去吧!”李存宁说道。 李存孝挤出人群,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老爹,顿时打了个激灵,可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爹。”李存孝躬身行礼。 在家里倒是无所谓,但是在外面这些礼数李存孝是一点都不敢忘。 “行了,吃顿饭而已。”李朝宗看到自己儿子那有些害怕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起来,说道:“只要不喝酒,怎么吃都行,而且有你大哥陪着你,爹也放心。” “爹,我这次绝对不喝酒绝对不惹祸。”李存孝一听李朝宗的话,赶紧保证道:“吃完饭我就和我大哥回家。” “去吧!”李朝宗摸了摸李存孝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也就是你二叔的产业多,要不然都不够你吃的。” “我二叔有的是钱。”李存孝笑着说道:“我这个当侄子的,帮他花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你说的都对。”李朝宗无奈的摇了摇头。 “见过大都督。”李存孝刚刚离开,那些准备散去的学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朝宗,赶紧躬身行礼道。 “免礼。”李朝宗笑着摆了摆手,道:“都回去上课吧!” “爹。”李存宁来到李朝宗面前,躬身行礼。 “你也去上课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晚上去吃饭的时候,看着点你弟弟,可别让他在喝酒了。” “爹,您不进去看看吗?”李存宁开口道:“我们凉州军打了这么大一场胜仗,你跟大家说几句吧!” 李朝宗想了想,随后就走进了学堂,一众学子没敢太靠近李朝宗,他们的书可不是白读的,知道什么叫礼仪什么叫做规矩。 “孩子们,凉州军的每一次胜仗,都是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兵,用血和命换回来的。”李朝宗看着眼前这些和李存宁年龄相仿的孩子们,朗声道:“你们一定要珍惜现在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不要辜负了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李朝宗的演说并不长,主要就是告诉这些孩子,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之类的。 讲完话的李朝宗就离开了学堂,他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想看看各个学堂的供暖情况的,要知道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若是学堂的供暖做不好,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而离开学堂的李存孝,骑着自行车一路到了聚福楼,现在这自行车也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了,自从李存宁和路朝歌商量了之后,现在各地的木匠都可以制作自行车了,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自行车,这东西既便宜又实用,尤其是对于那些买不起马匹的人来说,这自行车绝对是个出门代步的好东西。 李存孝一路到了聚福楼,叫来了酒楼掌柜,告诉他今天晚上他要包了聚福楼,并让后厨现在就开始准备,聚福楼的掌柜不可能不认识李存孝,对他的话也没过多的质疑,反正是人家二叔的产业,人家愿意怎么样酒怎么样呗! 第800章 新的人生目标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请吃饭,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去呢!这两位在凉州什么地位,那绝对是仅次于李朝宗和路朝歌之下的第三第四人,未来的李存宁更是凉州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不出什么问题,这就是既定的事实。 而且今天陪在李存宁身边的人那也没有一个简单的,那都是凉州官方重臣家的孩子,但凡能和这些人搞好关系,以后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的上了。 当然了,这是孩子家长的想法,几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眼子,他们就知道有人请吃饭,能去长安城最大的酒楼吃饭,这就足够有吸引力了,至于什么抱住某个人的大腿,他们才不会想那么多。 为了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李朝宗特意从自己的亲军之中抽调了一些人,负责吃完饭之后将孩子都送回家,对于这些孩子,李朝宗看的可是格外重,毕竟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李朝宗就是第一责任人。 李存宁和李存孝早早的就站在了聚福楼的门前,这都是跟他二叔学的,每次路朝歌请人吃饭,都是等在大门口的位置,招呼前来赴宴的人。 小哥俩站在聚福楼门口,将那些被家里大人送来的同窗一个个的迎了进去,那模样就像个小大人一般。 说是小大人其实不太贴切,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们接触到的东西,可能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所以他们要比一般人家的孩子更早熟。 而且这小哥俩这么多年跟着自己的母亲学了这么多年的礼仪可不是白学的,两个人那一举一动都彰显着贵公子的高贵气质。 “哥,人来的差不多了。”李存孝碰了碰身边的李存宁,道:“咱们也进去吧!” “进去吧!”李存宁点了点头,道:“一会儿你跟掌柜说一声,若是看哪桌的菜不够吃,让后厨再多上一份。” “你放心就是了,我都已经跟掌柜的交代好了。”李存孝说道:“我还让掌柜的准备了果酒呢!” “酒就别喝了。”李存宁摇了摇头,道:“都是小孩子,还没到喝酒的年纪,你忘了当初二叔是多大才开始喝酒的了?二叔不也说过吗?太早喝酒对身体不好。” “那不喝就不喝吧!”李存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不过那果酒真是好喝的不得了。” “等你长大了,想怎么喝都没人管你。”李存宁笑了笑说道:“进去吧!” 两个人走进酒楼,已经就坐的一众人赶紧站了起来,李存宁冲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而后和李存孝自顾自的走到了主桌上,两人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上。 “吃饭吧!”李存宁对众人说道。 李存宁的开口了,那众人也就不客气了,虽然都是六七岁的孩子,但是他们在学堂也是学了礼仪的,就算是在着急,也都是一副斯文人的样子,慢条斯理慢慢吃着。 而且,凉州百姓人家的生活并不差,虽然不敢说每一顿都大鱼大肉,但是现在的凉州百姓,餐桌上还真不缺那点肉吃,只不过是聚福楼做饭的师傅,那都是路朝歌一手调教出来的,做饭的本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 李存宁和同桌的一些人边吃边聊着,别看他们年纪小,但是聊的那也是国家大事,只不过是很多时候都聊不到点子上罢了。 “大哥,爹前两天说要给你成立亲军的事,你还记得不?”李存孝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声问道。 “还没影的事呢!”李存宁同样放下了筷子说道:“而且我就在长安城待着哪也不去,要不要亲军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成立新军又要花费一大笔银子,完全没有必要。” “怎么能没有必要。”皇甫明哲开口道:“亲军你是身份的象征,你看咱凉州现在只有大都督和少将军两人有亲军,那是因为两人在凉州的身份和地位,你是未来凉州的接班人,你有一支自己的亲军,也是大都督对你身份的肯定。” “这一次我二叔出征昌州花费颇多。”李存宁说道:“成立亲军的事还是往后放一放,待银子宽裕了在成立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的是刻不容缓。”魏明旭说道:“这一次少将军从昌州回来,可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还要带着大楚的皇帝回来呢!往后的事我不说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的,所以给你成立亲军的事不能托。” “那就看我爹的意思吧!”李存宁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也不需要我过多操心。” “大哥,你准备让谁当这个亲军将军?”李存孝笑着问道。 李存孝的这个问题,顿时让无数双眼睛看向了李存宁,李存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向了李存孝,道:“你想当这个将军?” “我才不当呢!”李存孝说道:“我闲着没事操那个心去,我当我的大少爷不好吗?” “其实这个人还用选吗?”唐沐渊开口道:“当然是路竟择了,那可是少将军的嫡长子,这个位置最适合他了。” “其实人选早就定好了。”李存宁笑着说道:“这个位置也只有竟择能坐,其他人谁坐都不行。” 确实,这件事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去兖州截杀钟良弼的时候就已经定好了,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罢了,除了两名当事人之外,也就只有李存宁自己知道了。 而且李朝宗在将这件事告诉李存宁的时候,顺便还告诉了他,不管将来怎么样,李家嫡长子的亲军将军,只能是路家的嫡长子才能做,别人谁也不可以。 李朝宗如此做,就是将路家和李家牢牢的绑定在一起,那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就说吧!”唐沐渊一脸得意的说道:“这个位置啊!可不是谁都能坐的,那必然得是大都督最信任的人才行。” “继续吃饭吧!”李存宁笑了笑,说道:“大家多吃点,这聚福楼的厨子,都是我二叔一手教出来的,那都是了不得的厨师,任何一个人出去都能撑起一家酒楼了。” 这话不用李存宁说,只要味蕾没失灵,那都能吃的出来。 这顿饭吃的时间并不长,毕竟只是一帮孩子,他们除了吃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可关心的,倒是把聚福楼的那些厨子累的够呛,这帮小子太能吃了。 吃过饭,李朝宗的亲军将这些孩子送回了家,符子捷带着一队亲卫,将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送回了王府。 “回来了。”李朝宗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两个,笑着说道:“吃的怎么样?” “吃的挺好的啊!”李存孝打了个饱嗝,说道:“就是给聚福楼的厨子累够呛。” “你们倒是能吃。”李朝宗笑着说道。 “主要是二叔家的厨子太厉害。”李存宁笑着说道:“我和存宁倒是还好,其他同窗很多都是第一次吃到聚福楼的手艺,多吃一些也是难免的。” “吃饭的时候你们提到了亲军的事?”李朝宗让两个孩子坐下,随后开口问道。 “是。”李存孝说道:“我就是提了那么一嘴。” “让竟择当这个将军,你觉得如何?”李朝宗问道。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李存宁说道:“毕竟那是我弟弟,给我当将军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李朝宗笑着说道:“存孝,你就不想当这个将军?” “我已经不想当大将军了。”李存孝挺了挺自己的胸脯,道:“我找到了另一个人生目标,而且是我二叔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你二叔都做不到?”李朝宗看着李存孝,笑着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当纨绔子弟啊!”李存孝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可是我二叔人生的最高目标,不过看他那样这辈子是够呛了,竟择是我二叔的大儿子,他也没机会了,所以我决定,帮我二叔实现这个人生理想。” “李存孝,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就在这个时候,谢灵韵从正面走了进来,看那样子是在门外听了好一会了,李存孝的话估计一字不落的落她耳朵里了。 “娘。”李存孝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后退了两步,躲到了椅子后面,说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二叔好嘛!二叔的人生理想,由我来实现。” “好啊!我看你是挨揍没够。”谢灵韵道:“你看我今天揍不揍你。” “爹,大哥,救我。”看着已经扑过来的谢灵韵,李存孝就想往自己爹和大哥的身后躲。 可这两个人,谁也不敢惹生气的谢灵韵,一个两个的赶紧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要离开的老爹和大哥,李存孝眼珠子一转,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地方,那就是自己二叔家,自己老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到二叔家打自己。 李存孝绕着椅子跑了两圈,找准机会就冲出了大堂,前脚刚跑出去,就喊道:“我去二叔家住了,这几天不回来了。” “臭小子,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谢灵韵追出了大堂,喊道:“你别以为躲在你二叔家就没事了。” “好了好了,消消气。”李朝宗来到谢灵韵身边,笑着说道:“他就是那么一说,当初还说要当大将军呢!现在这不也没动静了吗?你还当真了。” “我看他这次是当真了。”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才几岁大啊!就已经开始去青楼了,这要是长大了还了得?” “娘,你别操心了。”李存宁也走了过来,安慰道:“等二叔回来,二叔自然就收拾他了,二叔收拾他比你收拾他好使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二叔好使是不是?”谢灵韵眼睛一横,瞪了李存宁一眼。 李存宁听了谢灵韵的话,就知道自己这是被拖累了,老娘的火气没发到自己弟弟身上,这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这不就是妥妥的引火烧身嘛!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存宁苦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二叔对付他的办法多……也不是……” 李存宁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嘴这么笨,这话把自己给绕的死死的,怎么都绕不出去。 谢灵韵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李存宁,也是笑了起来,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说道:“好了好了,娘知道你的意思了。” 看着笑出来的谢灵韵,李存宁也是松了一口气,大晚上的总不能让自己老娘带着火气休息不是。 而从家里跑出来的李存孝,一口气跑到了路朝歌家里,和周静姝打了个招呼,就跑到了给他预备的小院,他真是准备在路朝歌家里长住了,最近这段时间回家肯定挨揍。 第801章 能压住福气 接到路朝歌军报的第二天,李朝宗就命人开始打扫皇宫,再过一段时间,路朝歌就要回来了,虽然刘宇森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从南疆赶过来,甚至可能都不回来,但是这皇宫还是要好好打扫一番的,毕竟和路朝歌一起回来的可是刘子钰留下来的这贵妃那嫔妃的,这些人肯定是要住在皇宫里面的。 而且,路朝歌在给李朝宗的私人信件里也说了,要做两手准备,万一刘宇森死活不来长安城接受禅让,那这刘宇森就是皇帝了,毕竟他折腾了这么大一圈,不能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不是,虽然这样和他的初衷相违背,但那也是刘宇森自动放弃的皇位,他们必然要在扶持一个皇帝上位,若是在立新帝,那和祖翰良他们有什么分别。 李朝宗这边有一大堆事要忙,路朝歌那边也不轻巧。虽然多了一些人帮忙,但是昌州的事也不少啊! 尤其是皇宫里的那些人,那真是落魄户屁事多,今天对这不满意明天对那不满意的,这些事都会报给路朝歌,然后路朝歌想办法去处理。 尤其是有几位刘子钰的妃子,听说路朝歌做饭是一等一的好吃,就让路朝歌去给他们当御厨。 这人也是敢想,让堂堂当朝河东郡王、大将军给她当御厨,他也是想的出来,这要是换成别人,路朝歌早就一个大逼斗抽过去了,可这是贵妃,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不过路朝歌也没闲的去给她做饭,直接就冷处理了。 “少将军,你看看这个。”浦兴贤将一份奏折送到了路朝歌面前,说道:“下面对土地重新划分意见很大。” “大爷的。”路朝歌没好气的骂道:“都给分发土地了,怎么还那么多意见。” “都觉得自己分的少了。”浦兴贤苦笑道:“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有土地的人,他们觉得自己的土地就是自己的,官府分土地,不能把他们已经有的土地算进去。” “说的好有道理。”路朝歌咧嘴一笑,接着脸就黑了下来,道:“告诉下面的那些官员,土地是国家的,不是个人的,分给他们只有耕种权,没有买卖交易的权,谁要是觉得自己分的少了,那就让他来昌州城找我,我给他重新划分。” “还有,不是觉得土地分的少了吗?”路朝歌看向了浦兴贤,道:“让他们用军功来我这里换,只要能抓住那些逃跑的溃兵,抓一个一亩地,就这么发布告示。” “是。”浦兴贤应了一声道。 “少将军。”秋玉书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宫里面那些娘娘又找事了。” “让他们去死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老子这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哪有功夫管他们,愿意在宫里待着就待着,不愿意就都给我滚回家去,老子没功夫搭理他们。” “还是我处理吧!”秋玉书苦笑一声应道。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少将军,刚刚送回来两千溃兵,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告诉郑洞国,让他接收。”路朝歌说道:“这些人全部发给路费,让他们回家种地去。” 就这么一上午的时间,不断有人进来向路朝歌汇报,路朝歌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就是他不喜欢处理政务的原因,太多太庞杂了,而且凉州派过来的官员都没到位,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路朝歌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换成别人,忙成这样了你中午还想休息? 但这不是别人,是路朝歌啊! 你要是不让他中午休息休息,那下午保不齐他就撂挑子不干了,他也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来。 吃过午饭,路朝歌算了算时间,自己的书信到长安应该有两天的时间了,按照他对李朝宗的了解,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让司苑杰往昌州这边赶了,也就是说再有一两天的时间,他也就彻底解放了。 他现在就想回长安,哪怕回长安会被谢灵韵暴揍一顿,他也想回长安,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就这么煎熬的过了两天时间,在这天中午,司苑杰终于是赶到了,路朝歌见到司苑杰就跟见到了亲人一样,抓着司苑杰的手就不松开了,这可把司苑杰给吓坏了。 “少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司苑杰一脸惊愕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大事小情全都你说的算。”路朝歌说道:“我已经要扛不住了,我要回家,我要回长安。”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司苑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自己的手从路朝歌的手中抽了出来,说道:“你想回家,是不是也让宫里那些人收拾利索了,还有宫里那么多东西呢!你就扔那不管了?” “那不重要。”路朝歌说道:“只要不让我处理这些破事,让我干什么都行。” “那您好好休息几天。”司苑杰笑着说道:“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就是了。” “要不说你是我的亲人呢!”路朝歌笑着说道:“秋玉书、浦兴贤,你们接下来这段时间,全力配合司苑杰,就别来烦我了,我去军营里躲着去。” 秋玉书和浦兴贤相互看了看,也是一阵的无奈,这二位要是论官职的话,可是比司苑杰大不少呢!两位朝廷的尚书,要配合一位道府,也就路朝歌能想的出来。 “你们现在就别管官职了。”路朝歌倒是看出了两人的尴尬,说道:“也就这几天的时间,帮他把昌州的政务捋顺了,你们就跟我回长安了,这地方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是。”众人齐声应道。 “你们忙,我走了。”路朝歌冲着众人摆了摆手,转身就往衙门外面走,那德行就像是晚走一步都能死在衙门里面一般。 “诸位,别见怪。”司苑杰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少将军不热衷于政务,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在南疆在江南都是这样,诸位多多理解。” 这些人其实很早就投靠了凉州,只不过从来没在凉州当过官,对路朝歌的了解也仅限于传闻以及最近这几天的时间,而司苑杰,从南疆开始就跟在路朝歌的身边,可以说是很了解路朝歌了,对于路朝歌不喜政务,他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些人若是看到路朝歌在怀远城,在长安城的状态,估计下巴都能掉一地。 离开衙门的路朝歌,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于吉昌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牵着马就在大街上闲逛。 “这昌州城到底还是不比长安呐!”路朝歌看着大街两侧的商铺,说道:“更别说是怀远城了。” “那怎么能比。”于吉昌附和道:“长安城说到底还是大楚的帝都,怀远城那就更别说了,这几年怀远城说是一天一个样都不为过,那西域的商人,一天比一天多。” “还是当初底子打的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些年在怀远城投入的资金,都够在修建一座怀远城了。” “对了,这次回长安城之后,我准备给你们这帮老光棍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路朝歌又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跟我说说,到时候我给你好好挑一挑。” “您是终于想起我们来了。”于吉昌笑着说道:“我还心思你准备让我们打一辈子光棍呢!” “你们自己不争气,怨我啊?”路朝歌瞪了于吉昌一眼,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营地里待着,你们不打光棍谁打光棍?” “你说这话可就丧良心了。”于吉昌反驳道:“我们敢离开吗?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抽风就往外跑,我们这些人不都得跟着你吗?” “靠……又怨我了是不是?”路朝歌笑骂道:“你就说你没本事得了,到现在还是老处男呢吧?” 说到这里,于吉昌老脸一红,他们还真被路朝歌说中了,凉州军战兵不能去青楼,这是凉州军律里面明确规定的,谁碰谁死,哪怕是路朝歌的亲兵将军也不好使。 刚加入凉州军的时候,一个两个都是为了混口饭吃,随着职位越来越高,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再加上凉州军律的约束,凉州战兵确实是没人敢去触及底线。 “说说吧!”路朝歌收起了笑容,有些严肃的说道:“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我好好给你物色一个。” “这不得我自己看吗?”于吉昌好奇的说道:“怎么就成你给我物色了?” “你是不是虎?”路朝歌一巴掌拍在了于吉昌的脑袋上,说道:“我还能让一堆大姑娘站成一排让你挑啊?你把人家当成什么了?” “也对哈!”于吉昌摸了摸被路朝歌拍过的地方,笑着说道:“那样好像是不太好。” “是很不好。”路朝歌说道:“你们这些人也算是有身份地位的了,娶的媳妇肯定是良家女子,那好姑娘怎么能站在那让人挑来挑去的,你说对吧!” “我喜欢稍微胖一点的。”于吉昌想了想说道:“我爹娘还在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说娶媳妇得娶一个稍微胖一点的,那样能压住福气。” “稍微胖一点的?”路朝歌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说道:“你说得对,胖一点的身体也好,我记住了。” “你也问问老黄他们。”于吉昌说道:“还都是老光棍呢!你这当将军的不得为他们也操操心啊!” “用得着你说。”路朝歌撇了撇嘴,道:“一会吃了饭就回军营,问问他们。”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酒楼吃了口饭,就回到了城外的军营,黄玉轩等人一听说路朝歌要给他们找媳妇,那一个个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一个个说。”路朝歌看着眼前七嘴八舌的一众人,苦笑道:“这么多人一起说,我能听清楚什么啊!” “安静安静。”站在路朝歌两侧的袁和通和萧泰宁齐声喊道。 这位都是有家室的人,也不用掺和到这里面来,就当仁不让的开始维持现场的秩序。 “你们两个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黄玉轩笑骂道:“你们一回到长安城,那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我们一个个孤苦伶仃的在军营里面,你知道那日子过的多艰难吗?” “我投身凉州军之前我就有家室了。”萧泰宁笑道:“你们自己没媳妇,还怨我们了?” “我也是。”袁和通附和道。 要不说这种一般不说话的人,说起话来最气人,这袁和通就是代表,他平时也就是和路朝歌的话能稍微多点,那还是路朝歌主动和他说话,他才和路朝歌说几句,要不他连路朝歌都不搭理,可是现在这一句话,瞬间让路朝歌面前的人全都破防了。 一个个指着袁和通鼻子就是一顿喷,路朝歌坐在那里都快愁死了,就这么一帮碎嘴子,谁家好姑娘愿意跟他们啊!早知道就不该提这件事,就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第802章 全是坑 路朝歌将这些将军的要求一一记录了下来,虽然那两笔字依旧很丑,但是这次的这些字,在于吉昌这些将军眼里,那就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看的字,没有之一的那种。 对于保媒拉纤这件事,他路朝歌是不擅长的,但是凉州可是有的是擅长的的人,周静姝在长安生活的时间可是不算短,在嫁给路朝歌之前,周俊彦就是朝廷的礼部尚书,那些年周静姝在长安城可是认识了不少人,这都是可贵的资源。 打发走了那些打光棍,路朝歌叫人将郑洞国叫了过来,刚刚那些是老光棍,现在这位可是结了婚的光棍,常年驻守在外,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回一趟家,到现在才一个孩子,路朝歌也得为这位想想了。 “什么情况?”郑洞国走进中军帐,开口道:“我看你手下的那帮将军一个个的兴高采烈的,发赏钱了?” “出息。”路朝歌撇了撇嘴,道:“他们那些人,谁缺那点银子。” “我缺啊!”郑洞国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他们不要给我啊!我现在缺银子。” “还惦记着在鹿儿口修关隘呢?”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件事我肯定得办成喽!”郑洞国说道。 “你去找找林哲言。”路朝歌挑了挑眉,说道:“我听说他这两天发大财了,就那些世家大族身上刮出来的金银,都能堆成山了,更别说那些古董字画什么的。” “你说的是真的?”郑洞国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说道:“这件事可不能开玩笑。” “我开什么玩笑啊!”路朝歌说道:“不过林哲言那人死抠死抠的,你想要点钱出来不容易。” “我这是正事。”郑洞国说道:“天大的正事。” “你先坐着,我去找林哲言。”刚刚坐下片刻的郑洞国又站了起来,转身就往营帐外面走。 “你回来。”路朝歌看着火急火燎就要往外面走的郑洞国,开口叫住了他:“这件事不着急,反正这两天他也不能走,我有别的事跟你说。” “啥事?”郑洞国转过身看向路朝歌道:“我怎么感觉你没安好心呢?” “你要是这么唠嗑,我可就不说了。”路朝歌向后一靠,双腿搭在了案几上,抱着膀子吹起了口哨。 一看路朝歌那德行,郑洞国就知道路朝歌要跟他说的事可能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而且很大可能是私事。 “你说不说?”郑洞国走到路朝歌身边,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问道。 “就你这态度,我肯定不能说。”路朝歌把脸转到了一边,也不看郑洞国。 “你看看给你狂的。”郑洞国踢了踢路朝歌屁股下的椅子,道:“我这一脚要是狠点,你可就坐地上了。” “你现在要是立即改变对我的态度,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要不然……你看看我能不能憋死你。” “你爱说不说。”郑洞国能让路朝歌威胁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回来。”路朝歌小子叫住了郑洞国,说道:“那个,过完年你再回来的时候,把你媳妇和孩子带回来,总是让你们两口子分隔两地的,我真有点于心不忍。”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就这句话说的像人话。”听了路朝歌的话,郑洞国顿时笑了起来,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滚一边去。”路朝歌笑骂道:“我主要是看你这一支人丁单薄,我把你媳妇放你身边,让你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要不说你是凉州的少将军呢!”郑洞国奉承道:“今晚上我请客,松鹤楼。” “不去。”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现在是一步也不想进昌州城,烂事太多。” “我听说宫里有个妃子让你去做饭?”郑洞国好奇的问道。 “你说这些人咋想的?”路朝歌把脚从案几上放了下来,说道:“我堂堂凉州少将军,给他做饭?” “宫里的那些人……在宫里时间长了,脑袋不灵光了。”郑洞国笑着说道:“他们把所有人都当下人看待,什么凉州少将军,在他们眼里依旧是下人。” “也不知道谁给她们惯出来的臭毛病。”路朝歌冷哼一声,道:“早晚治治他们的臭毛病。” “忍一忍吧!”郑洞国笑着说道:“反正你们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再过两年三年的,他们是死是活谁知道,别搭理她们就是了。” “你说人家曹贵妃,那身份地位不比她们高啊?人家怎么就跟邻家奶奶似的。”路朝歌想起了当初留在长安的曹贵妃,那个很是慈爱的老人家。 “没有可比性。”郑洞国摆了摆手,道:“我不跟你在这扯了,我得去找林哲言,晚上松鹤楼别忘了。” 说完,郑洞国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中军帐,当郑洞国离开中军帐之后,路朝歌露出了一股奸计得逞一般的奸笑。 在鹿儿口修建关隘这件事,当初郑洞国提到之后,他就已经开始考虑了,不过最开始确实是碍于银子,谁知道林哲言这么给力,估计是把这些四家大族的家底都给掏出来了,那金银财宝真的堆的跟小山一样。 不过,路朝歌可没准备自己去找林哲言要钱,就林哲言那性格,你管他要钱,而且一下还要那么多,他能心疼死,保不齐还得被他一顿教育。 本来还想着怎么算计一下他,现在郑洞国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他还不好好利用一下? 话分两头,郑洞国出了中军帐,骑着战马就冲向了昌州城的天牢,林哲言最近这段时间除了休息的地方就是天牢,要么就是带人去抄家,总之他是忙的脚打后脑勺,不过他忙的很快乐,尤其是看见那一箱箱金银被抬出来的时候,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郑洞国赶到天牢的时候,林哲言刚刚从一名宫家的旁支嘴里知道了宫家一个秘密藏粮食的地方,粮食在凉州虽然不是很值钱,但是这东西也是硬通货啊!就算是不能卖了换钱,但是也能当做军粮啊! “走,跟我去拉粮食。”林哲言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贺光明,你接着审,把你的手段都用上,跟这些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带着人走出天牢的大门,迎头就撞上了急匆匆冲过来的郑洞国。 “你果然在这。”郑洞国翻身下马,堵在了林哲言的面前说道。 “有事?”林哲言疑惑的问道。 “跟你商量点事。”郑洞国将林哲言拽到了一边,说道:“听说你在世家大族那弄出不少银子?” “你要干什么?”林哲言一脸戒备的看着郑洞国问道。 “我不干什么。”郑洞国说道:“我说的是公事。” “你要是说私事我还能好点,但是你说公事,我怎么感觉你没憋好屁呢?”林哲言后退了两步,和郑洞国拉开一些距离,一旦郑洞国说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事,他也好转身逃跑。 “那我就直说了。”郑洞国笑着说道:“我想在鹿儿口修个关隘,你给拨点银子呗!” “路朝歌让你来的吧?”林哲言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郑洞国问道。 “这个可不是。”郑洞国说道:“我本来就想在鹿儿口修一个关隘,他开始一直没答应,我就心思来找你问问。” “你确定是你想修而不是路朝歌想修?”林哲言笑着说道:“修关隘这么大的事,你觉得要是大都督或者路朝歌不点头,你能修的了吗?” 听了林哲言的话,郑洞国先是一愣,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他刚才就是被路朝歌的话给冲昏了头脑,光顾着想过完年自己媳妇能跟着自己来昌州城了,结果根本就没发现路朝歌的话里面全是坑。 “被他耍了。”郑洞国笑骂道:“这犊子玩意就知道坑我。” “他知道自己过来跟我说,我肯定喷死他。”林哲言道:“修关隘这件事,你等我回到长安城算一算要花多少钱,在报给大都督,看大都督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来找我,我就算把银子给你了,你能修的了吗?” “知道的行,不知道以为你要自立为王呢!”林哲言继续说道:“这件事先放一放吧!这大冬天的也不能动工,等明年开春估计就有信儿了。” “我得回去找路朝歌算账去。”郑洞国没好气的说道:“给我下套。” “你找他他能承认吗?”林哲言笑着说道:“找了也白找,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得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和他说话的时候,长点心眼。” “行了,我带人去抄家去了。”林哲言说道:“我也得抓紧时间了,估计再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该回长安城了,到时候我也得跟着回去。” “你也这么着急?”郑洞国问道。 “家里那边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呢!”林哲言叹了口气,道:“尤其到了年根,事实在是太多了,都忙不过来。” “那你赶紧忙,我就不打扰你了。”郑洞国拱了拱手,说道:“这凉州还真是离不开你这个大管家。” 两人就此分开,郑洞国本来想着回营地休息,可是想着路朝歌给他下的套,他是越想越闹心,索性又骑马回到了军营,一路冲进了路朝歌的中军帐。 本来在看书的路朝歌,看着怒气冲冲冲进来的郑洞国,果断放下书,抓住了桌子上的一方印信,戒备的看着郑洞国。 “你别乱来我跟你说。”路朝歌当然知道郑洞国为什么跑回来了,肯定是在林哲言那被林哲言点透了。 “你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人心眼子咋那么脏呢?”郑洞国看着路朝歌手里抓着的将军印,笑骂道:“你连我都坑是不是?” “林哲言是不是没骂你吧?”路朝歌笑着问道。 “合着就你怕林哲言喷呗?”郑洞国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怕是不是?” “他不能喷你。”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八百年不跟他张一次嘴,好不容易要点东西,他怎么可能骂你,但是我不一样啊!我一年到头跟他张八百次嘴,每次都是要银子,你说他能给我好脸色吗?” “你是真能算计。”郑洞国笑着说道:“那今晚上松鹤楼你请,你也出出血。” “我请就我请。”路朝歌说道:“正好把司苑杰叫着,以后你俩都留在昌州了,好好配合着。” “我心里有数。”郑洞国笑着说道。 昌州道对于凉州来说其实就是第二个凉州,虽然不是地处边境,但土地面积可是和凉州差不多的,这要是好好利用开发起来,那就是第二个凉州,那就是另一个产粮之地,大楚的历代皇帝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昌州作为大楚的古都,昌州道之内可是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大楚拿这些人没有办法,但是路朝歌可是有很多办法对付这些人的,不过他不准备自己动手,而是要将这件事交给司苑杰和郑洞国去做。 第803章 藏不住 路朝歌这边坑了郑洞国一次,接下来的几天,他就是在无尽的宴请中度过的,那些早早就投靠在了凉州麾下的朝廷官员,路朝歌也是挨家挨户进行宴请,就像浦兴贤、秋玉书这样的曾经的朝廷高官,不仅仅宴请了他们,甚至连他的家人也一并请了,也算是对这个家族的重视了。 连着包下了松鹤楼十多天的时间,才算是将这些朝廷官员挨个请了一遍,顺便和他们商量了一下再回长安城的事,这些人对于再一次和路朝歌返回长安城并不排斥,毕竟他们也知道,将来李朝宗真的登基称帝了,也不会把国都放在昌州城,而长安城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十多天的时间,该收拾的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林哲言这边该弄出来的财货也基本上都到手了,至于还没交代清楚的,他也不着急了,回了长安城慢慢问就是了,这一次的收获不仅足够抹平这次出征的花销,甚至还有很大的盈余,加上国库的储备,这一次的凉州可以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了。 “赶紧想想还有什么没带走的。”路朝歌叫来了一众文武官员,开口问道:“只要是能带走的,对凉州有用的,一定要给我带走,剩下那些没用的,就不要管了。” “郑洞国。”路朝歌喊了一声:“那个皇宫你派点人好好看着,虽然以后不一定用的上,但也不能轻易毁了。” “是。”郑洞国应道。 “司苑杰。”路朝歌又喊道:“昌州的政务你一定要多上心,这地方土地面积那么大,成为第二个凉州也不是不可能,成为一个新的天下粮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世家大族如何除了不用我教你,你跟在我大哥身边那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也应该学到了。”路朝歌的语气中略带杀气,说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直接找郑洞国帮你,人嘛……该抓抓该杀杀,你要是有什么顾虑,直接交给郑洞国来做就是了,他没什么顾虑。” 站在下面的郑洞国抬头瞪了路朝歌一眼,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毕竟路朝歌说的确实没错,他在昌州还真没有什么顾忌,他们郑家人现在都在长安,这些世家大族想报复也只能找他,至于将来把孩子和媳妇接过来生活,那也是他在将这些世家大族收拾利索了之后的事了。 至于路朝歌为什么给郑洞国这么大的权利,一方面是因为信任,另一方面是因为对郑洞国的了解,这个人要说领兵打仗绝对没什么问题,要说野心……不能说没有,但是绝对不会有自立为王的想法,而且他身边的人也不会鼓动他去自立为王,毕竟那么多人基本上都是李朝宗的心腹。 “报……”就在路朝歌将事情交代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启禀少将军,晋王殿下回来了。” “他自己还是带着刘宇森?”路朝歌猛然间站了起来问道:“距离昌州城还有多远?” 他最关心的就是刘宇森能不能跟着刘子睿回来,因为这关系到他下一步计划,而且影响很大。 “带着车队,看样子来了不少人。”传令兵说道:“距离昌州城还有十余里。” “所有人跟我出去迎接未来的皇帝陛下。”路朝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于吉昌,带人封锁营地周围,保证未来的皇帝陛下的安全。” 一众文武官员跟着路朝歌出了昌州城,于吉昌带着手下众多战兵,将整个昌州附近直接封锁了起来,就连城门都暂时关闭,避免城内冲出一些不该冲出来的人。 刘子睿的速度确实是够快,只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就从南疆将刘宇森接了回来,至于刘子睿是如何说服刘宇森和沈鹏展的路朝歌不得而知,不过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好了。 年轻的刘宇森坐在豪华的马车上,十几岁的孩子,眉宇间还能看出刘子钰的模样,自小就生活在宫里的他,早就看惯了权利的争斗,也看淡了生死,只不过这生死来的实在是太快了一些,自己只是离开了昌州不久,自己的父亲就被杀了,好在他还有母亲和祖母在,只是不知道路朝歌要如何对付这些人罢了,尤其是自己的祖母,那可是和路朝歌有着血海深仇的。 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看去,一股寒风顺着车窗就吹进了温暖的车厢,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陪在他身边的沈鹏展将一件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要说刘宇森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毕竟也算是躲过了祖翰良等人的毒手了,至于这是刘子钰有意为之还是真就是刘宇森的运气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就听车外一个很是雄浑的声音传来:“臣,河东郡王、大将军路朝歌,见过太子殿下。” 没错,路朝歌称呼的就是太子殿下,因为路朝歌从一开始就不承认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刘宇庆,他承认刘子钰的正统性以及合法性,而且他出征打的旗号可就是恢复大楚正统。 刘宇森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但是听到了外面的人自报家门,也就知道外面这位是谁了,凉州李朝宗的左膀右臂,凉州的二号人物,也是导致朝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罪魁祸首之一,刘子钰的死的间接责任人——路朝歌。 刘宇森恨不恨路朝歌?估计这个天下就没有人比他更恨路朝歌了,可是他心里也清楚,从今天开始,自己就要在这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在自己没有能力反抗之前,最好不要流露出半点恨意,那样自己才能活的更长久,才能找机会推翻李朝宗和路朝歌,才能恢复大楚的荣光。 就在这时,两名战兵将车门打开,刘宇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带着沈鹏展走下了马车。 刚一下马车,就看到一大堆文武官员弓着身子冲着马车的方向行礼,刘宇森缓缓的抬了抬手,道:“诸位免礼吧!” 有了刘宇森的吩咐,路朝歌等一众文武大臣这才站直了身子,这一站起来不要紧,刘宇森看到了数不清的熟悉面孔。 浦兴贤、秋玉书、马德耀、邴良弼等等等等,这些人都是号称自己父皇的绝对忠臣,可是现在却是站在了路朝歌的身后,这让他又想明白了一些事,什么狗屁的忠臣,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掩盖自己凉州官员的身份罢了,从一开始他的父亲和自己就被这些人耍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过多的纠结,现在连自己都是人家股掌之中的手把件了,还纠结这些有用的没用的有什么意义呢? 好好活下去,才是当下最关键的事,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未来才有无限的可能性,他也曾经听人传说,当初李朝宗把路朝歌捡回家的时候,就告诉路朝歌,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现在这句话一样适用于自己,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 路朝歌看着站在马车边上的刘宇森,挥了挥手,一众宫女太监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身为刘宇森的四爪蟒袍,以及太子应该有的一切仪仗。 刘宇森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又一次登上了马车,换上好了衣服,这才再一次走下了马车。 “太子殿下。”当刘宇森再一次走下马车,路朝歌上前躬身行礼,道:“皇宫内的东西已经打包准备运回长安城,现在只能委屈您在军营中住一晚了。” “不知皇太后可还好?”刘宇森开口问道。 “她很好。”路朝歌说道:“只是对太子殿下过于思念罢了,明日您就能见到她了。” “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回长安了吗?”刘宇森又问道。 “是啊!”路朝歌说道:“趁着这两天雪停了,我们赶紧出发,若是能在下一场雪之前赶回长安城,我们也不用在路上耽误太长时间。” “那就辛苦大将军了。”刘宇森笑着说道:“想来未来还要多仰仗大将军。” “臣肝脑涂地。”路朝歌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说这话的时候,路朝歌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肝脑涂地的弄死你们刘家的大楚,让他大哥登基称帝不也是肝脑涂地嘛! “诸位爱卿,都是我大楚肱骨,以后孤就要多多仰仗各位了。”刘宇森对着路朝歌身后的一众文武官员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邀买人心,就这么一句话就能让这些人为了他肝脑涂地,那不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吗? 除非你有李朝宗现在的实力,你才能用一句话就改变所有人的想法和看法,不过他现在可没这个本事,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说的这句话不过就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一众文武官员齐声道。 “殿下,随我去军中休息吧!”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我在军中已为殿下安排好了住处,虽然条件没有宫里那么好,但是还请您多担待。” “无妨。”刘宇森笑了笑,说道:“想来大将军也是煞费苦心了,就麻烦大将军了。” “殿下请。”路朝歌给刘宇森让开了路,一众文武官员也是为刘宇森让开了一条道路。 刘宇森走在最前面,大大小小的仪仗排出去好长一段路,路朝歌和一众文武官员走在了仪仗的后面。 “朝歌,你怎么看我这个侄子?”刘子睿走在路朝歌身边低声问道。 “藏是藏不住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以为能瞒得住所有人,其实他谁也瞒不住,就我身后跟着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你都不用说,他们从你的一个眼神就能把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的。” “那你将来准备怎么安排他?”刘子睿又问道。 “怎么能是我怎么安排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得听我大哥安排啊!” “你说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刘子睿笑着说道:“跟我还藏着掖着?” “看他表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他要是想好好活着,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我们找麻烦,那他最后肯定会有一个好结局的,最少应该是可以好好活到死的,若是他不老实,非要给我玩什么召天下人共讨之的这一套的话,那我也会不客气的,虽然不能直接弄死他,但是我有的是办法玩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死的不明不白。” 刘子睿笑了笑,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然后就不再说话,其实这些他早就想到了,不仅他想到了,就连刘宇森、沈鹏展都想到了,只不过有些人还是不死心罢了,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在凉州的‘心脏’位置作出点什么,可他们也应该知道,这个成功的可能性不说是微乎其微,到是也差不了多少。 第804章 多年布局 刘宇森一路到了凉州军的军营,所过之处真的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他保护的很好很好,不过在他的心里,路朝歌并不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而是在向他展示凉州军的军威,要知道这些保护她的人,都是路朝歌的亲军,算的上是凉州军中的精锐战兵了,那一个个满身杀气的模样,让人看着都觉得这个冬天的寒冷,和这些人身上的杀气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儿科一般。 不过他毕竟是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的,在如此情况之下,依旧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从他下马车的位置开始,坐着御撵的他,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这样的精锐战兵,他把这些精锐战兵和朝廷的新军做了一个比较,他知道朝廷输给路朝歌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同等粮草辎重补给的情况下,还守着鹿儿口这个天下之险,依旧没能挡住凉州军的进攻,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一路到了凉州军营,他看到的更多,他住的营帐是整个军营之中最大的那一个,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在营帐的周围,全是身披重甲的战兵,领兵的是一个身高超不多有六尺六寸的将军,那一身重甲看着就不轻便。 而这个人就是杨延昭,当初路朝歌捡到杨延昭的时候,杨延昭的身高也就和唐虎臣差不多,大概在五尺九寸左右,可是自从加入了凉州军,伙食也好了营养也能跟得上了,每天还要接受大量的训练,那身高是蹭蹭往上长,只是两三年的功夫,愣是长到了六尺六寸还多。 而围在他营帐周围的那些重甲战兵,看起来个头就没有低于六尺的。 要说凉州的重甲,第一个征募标准就是身高不能低于五尺六寸,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怎么补充兵源,一是战损没有那么大,二是就算是在凉州,你想找到这么多六尺的大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初成立重甲的时候,李朝宗算是把整个凉州的大汉都给征募的产不多了。 刘宇森带着几名宫女太监进了营帐,这营帐内的设施算得上是富丽堂皇了,路朝歌为了搭建这个营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虽然这只是表面文章,但路朝歌认为,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诸位大人就回去休息吧!”刘宇森站在帐篷门口,看向了众人,说道:“你们今天也是辛苦了,晚上我让大将军安排几桌酒席,孤陪诸位大人喝上一杯。” 这件事没有和路朝歌沟通,但是在刘宇森看来,路朝歌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的计较,毕竟他路朝歌还是要考虑一些实际问题的,有些事只要不超过那条底线,都在路朝歌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路朝歌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你想请吃饭就请,反正也不可能让你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你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并且刘宇森毕竟是太子,请大臣们吃个饭而已,要是一顿饭就能改变很多东西,那他这么多年可就算是白混了。 说完,刘宇森带了几名宫女和太监就进了帐篷准备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一直在路上折腾了,他其实也是很累的。 这些宫女太监,都是当初刘宇森在宫里时候的近人,这也是路朝歌特意安排的,这些人已经被他收买的差不多了,至于那几位从小陪着刘宇森长大的宫女太监,此时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坟墓当中。 进入营帐的刘宇森,自然就问起了那几名宫女太监的下落,这些人也没什么隐瞒,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刘宇森,当然他们被收买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 不过刘宇森也不是傻小子,从他们说的话中就已经知道了,那几位陪着他长大的宫女太监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然后就不再说话,很多事并不能说出来,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路朝歌的监视之下,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配合李朝宗和路朝歌要做的一切,秘密的发展自己的势力,等自己实力强大起来,可以和李朝宗以及路朝歌叫板的时候,那时候才是他漏出獠牙的时刻,现在摆出一副愤怒的模样,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既然刘宇森邀请诸位大人吃饭,这件事路朝歌就要安排,虽然不能离开军营,但是他可以把宫里的御厨给叫过来,反正这些人想现在都在他手下干活,还不是自己怎么说就怎么做?谁也没傻到去和钱过不去。 而在中军帐内,路朝歌接见了沈鹏展,这位和自己岳父大人关系极为要好的大楚重臣,只不过在自己岳父大人离开朝廷加入凉州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往来了。 “好久不见了,沈大人。”路朝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站在那里的沈鹏展笑着说道。 “哼……”沈鹏展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看来你还是不如你家的主子聪明。”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知道把一些东西藏起来,你竟然不知道?亏你还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 “我把对你的恨意藏起来,你就看不出来了吗?”沈鹏展冷冷的说道:“和聪明人相处,还是聪明一些比较好,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你说对吗?” “看来是我愚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沈大人,在离开长安之前,你的好友也就是我岳父跟我说,让我对你稍微客气一点,他是了解我这狗脾气的,若不是我在我岳父面前做了保证,你觉得你能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我早就让人弄死你了。” “弄死我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沈鹏展说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死了和活着有什么区别,毕竟我对于整个凉州来说,造不成什么威胁。” “你这句话说的倒是很在理。”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我不怕你们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真的,就你们这些读书人,造反都没什么成功的机会。”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沈鹏展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问道。 “没有,就是想和你叙叙旧。”路朝歌笑着说道:“还记得当初在襄州和您见面的时候,我跟您说的话了吗?科举制玩不好就是第二个举荐制,你觉得南疆的科举制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余孽从中作梗,我不会失败。”沈鹏展冷哼道:“有你打下的基础在那里,我没有失败的道理,但是我确实是失败了。” “你猜当初我为什么没把世家大族的那些余孽给一网打尽?”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是留着这些人来为难我的?”沈鹏展也是一脸惊愕的问道。 “不然我为什么要留着他们?”路朝歌反问道。 “路朝歌啊路朝歌,你还真是好算计。”沈鹏展苦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到了我会去南疆,我会在南疆开科举?” “从我第一次过襄州的时候,我就算到了这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铁杆保皇派,把你派到襄州一来是因为襄州的重要性,二来就是可以尽快对南方的风土人情进行了解,将来可以顺利接收南疆,那个时候我就开始给你下套了。” “当我从南疆回来,第二次经过襄州的时候,你拦住我问科举的事,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路朝歌继续说道:“你要履新南疆大都督,要在南疆开科举。” “你就不怕你的猜测是错的?”沈鹏展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这个人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路朝歌说道:“当时我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凉州的锦衣卫早就盯着那些人了,你若是不问我科举的事,这些人会死在自己的家中,你若是开科举,这些人就会好好的活着,然后去给你找麻烦。” “你就不担心我能处理好那些人?”沈鹏展又问道。 “你处理不好的。”路朝歌说道:“只要有我在,这些人你就处理不了,因为我不允许你能处理了他们,我要他们活着,我要他们把你推行的科举变成第二个举荐制。” “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沈鹏展猛然间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是想让南疆的读书人只记得你凉州的好处。”沈鹏展看着路朝歌说道:“让南疆的读书人知道,只有你们凉州推行的科举才是天下读书人的科举,而朝廷推行的科举只是世家大族的科举,对吗?” “聪明。”路朝歌说道:“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成功吗?我当初看在岳父老泰山的份上就告诉过你,尽量不要去碰科举,那东西不是你能玩明白的,别看你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你没有那雷霆手段,你怎么震慑那些世家大族的余孽?你连他们都搞定不了,你还跟我提什么开科举。” “路朝歌啊路朝歌,天下人果然都小看了你。”沈鹏展有些失神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喃喃道:“他们都以为你是一个只会领兵打仗的莽夫,现在看来这些人才是真的莽夫,你真的是把天下人都骗了,估计连李朝宗都想不到吧!” “他确实是没想到,但是他知道。”路朝歌说道:“我的野心很大很大,大到想要大楚想要这个天下,不过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我大哥我大嫂,他们当初给了我一顿饭吃,那我就还他们一个天下,一个人人能吃饱饭能穿暖衣,孩子们有书读的天下。” “说的真是大义凛然。”沈鹏展说道:“我见过太多兄弟因为权利反目成仇的例子了,你和李朝宗也逃不出这个怪圈的,你们早晚也会反目。” “那你看着就是了。”路朝歌说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我的岳父老泰山,就一定会说到做到,我不仅不会动你,还会让你好好活着,活着看到我我理想实现的那一天。” “你倒不如现在杀了我。”沈鹏展苦笑道。 “你想多了。”路朝歌说道:“我杀了你,我岳父老泰山就会不高兴,我岳父老泰山不高兴就会和我媳妇说,他和我媳妇一说,我媳妇弄不好也不开心,他一不开心,可能先死的就是我了。” “看来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一番周大人呐!”沈鹏展说道。 “回了长安城,你有的是时间感谢他。”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炫耀我多年的布局如何如何,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到了凉州一定不要有什么歪心思,你们翻不起多大浪花,好好的珍惜我岳父大人为你讨来的活命机会,别让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 路朝歌这就是在警告沈鹏展,刘宇森怎么作妖他都死不了,因为他是大楚下一任皇帝陛下,但是你可不是,你随时都有可能死,至于死法那就要看锦衣卫如何去做了,锦衣卫有一万种让你意外死亡的办法。 第805章 启程回家 当天下午,路朝歌从皇宫之中将大部分御厨都接了出来,又在昌州城内买了足够的食材,送到了凉州军的军营,毕竟刘宇森已经说了,要宴请所有的文武官员,对于这些小事,路朝歌肯定会给刘宇森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他倒是希望刘宇森以后就做一个这样的傀儡皇帝,到最后也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不过很多事不是他路朝歌能说的算的。 御厨做饭讲究颇多,不过路朝歌也是尽量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反正也就这一天晚上,他路朝歌还是能够忍得住的,从昌州城到长安城,这一路上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是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东西,肯定要比来的时候走得慢,那时候刘宇森的吃喝可就不可能有今天这么讲究了。 晚上的夜宴,被安排在了刘宇森营帐边上,路朝歌为了能做的宽敞一些,特意命人搭建了一个大型的营帐,好在是宫里的东西什么都不缺,这种皇帝出门游猎用的营帐还有不少,要不然路朝歌都不知道去哪弄这种东西去。 席间,刘宇森作为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陛下,说了很多很多,不过这些话最多就是感谢和拜托,没有什么涉及到政治方面的事。 宴会嘛!肯定少不了歌舞什么的,不过这些也不用路朝歌操心,宫里什么都有,自然也不缺这些跳舞助兴的人,而且这些人自从刘子钰没了之后,也就没有人看她们跳舞了。 一场宴会,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刺杀,也没有什么酸文假醋的吟诗作赋,就是一场很平常的晚宴而已,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大将军,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说。”刘宇森在送路朝歌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 “殿下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快进行安排。”路朝歌想了想之后说道。 “我想去给父皇上炷香。”刘宇森说道:“不知道可否?” “百善孝为先,无可厚非。”路朝歌说道:“明天早上我就安排人陪殿下去,不过您要有个心理准备,祖翰良等人杀了您父亲之后,直接在皇宫之中就火化了,只有骨灰没有遗体了。” “我已知晓。”刘宇森叹了口气,道:“我还想把父皇的骨灰带回长安,安葬在皇陵之内,可否。”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就晚一天出发,让您去给你父亲上炷香,在将他的骨灰请出来,一天的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那就多谢大将军了。”刘宇森说道。 “为臣本分罢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两人就此分开,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帐,将于吉昌叫了过来。 “明天刘宇森要去给他爹上香。”路朝歌说道:“你带人陪着去,刘子钰的骨灰现在还在他的寝宫里面放着呢!到时候把人给我看紧了,别让他跑了。” “他还能跑哪去?”于吉昌不解的说道:“都到 这个地方了,他还能反了天不成?” “就你废话多。”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让你看紧了就看紧了,但凡出了点事我扒了你的皮。” “是。”于吉昌见路朝歌表情有些严肃,就知道不好再和路朝歌开玩笑了。 第二天一早,于吉昌带着人护送刘宇森去了皇宫,不仅给自己的老爹上了香,还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娘亲,两个人说了很多话,这孙太后可能也是知道了现在自己的处境,也没有说太多恨路朝歌之类的话,就是告诉刘宇森要好好活着。 直到中午,刘宇森陪着孙太后吃了一顿午饭,这才离开了皇宫,而于吉昌也没有过多的催促,路朝歌也是有过交代的,只要刘宇森别玩消失之类的那一套,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过多的进行干涉。 为了满足刘宇森的要求,路朝歌将启程的时间延后了一天的时间,不过这在整体行程上并没有多少影响,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也不是什么军事行动,耽误一天就会死很多人那种,只不过是路朝歌想早点回家罢了。 路朝歌好像对于回家过年有什么执念一般,只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就一定要回家过年,当年在南疆没办法回家和李朝宗谢灵韵一起过年,那还有周静姝陪在他身边呢! 转天,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就启程了,来的时候二十余万大军,而回去的时候人就更多了,那长长的车队看的路朝歌都头疼。 别的不说,就光是宫里的那些这个贵妃那个嫔妃的马车,就能派出去老远一大串了,还有这些人的家眷什么的,那行进速度可想而知。 路朝歌就算是再着急也没办法,毕竟也不能把这些人仍在路上不管了不是,好在有大量的辎重车,尤其是那些装满了金银珠宝的车辆,让路朝歌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大队人马从鹿儿口出来,也就算是离开了昌州的地界了,下一步就要进入兖州,现在的兖州凉州和刘子腾各占了一半,而凉州还占据着兖州城。 陈杞知道路朝歌要经过兖州回长安,就带着手下的一众将军来迎接路朝歌,当路朝歌看见陈杞的时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原本路朝歌是要将他培养出继郑洞国之后第二个可以领军超过十万的统兵将军,可是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自己没有把握住。 “少将军。”陈杞见到带队走过来的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真是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 “行了,别假惺惺的了。”路朝歌翻身下马,笑着说道:“你不好好的在兖州城待着,跑这来干什么来了?” “我这不是听说您要回长安了嘛!就过来送送你。”陈杞笑着说道。 “陈杞,你知道兖州对于凉州有多重要吧?”路朝歌拍了拍陈杞的肩膀问道。 “我知道。”陈杞点了点头,说道:“兖州不仅是咱凉州东进的跳板,更是雍州的门户所在,守住了兖州就是守住了咱凉州的大门,对不对?” “说的很好。”路朝歌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明年开春以后,想办法和刘子腾的军队制造摩擦,若是能打起来就是最好的,我要整个兖州,明白了吗?” “那为何之前您不说?”陈杞低声道:“我直接就把晏元恺打跑就完事了呗!”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路朝歌说道:“当初各地都在强占地盘,我们若是不给刘子腾点好处,他就有可能进攻雍州,那不是得不偿失了吗?半个兖州换雍州太平,你说这买卖值不值?” “您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陈杞笑着说道:“这一切您就交给我就行了,干别的不行,但是找麻烦我在行。” “要不我怎么说,你才是镇守兖州的最合适人选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赶紧回去吧!估计兖州还有不少事等你处理,我也不在这过多停留了,赶紧回到长安城。” “我还心思留您吃顿饭呢!”陈杞笑着说道:“不过看您这么着急,那就等我拿下整个兖州之后,咱请您吃饭。” “好,我等着那一天。”路朝歌笑着说道:“带着人赶紧回去吧!” 送走了陈杞之后,路朝歌带着队伍再一次踏上归途,出了兖州也就是雍州了,再过几天的时间路朝歌也就能到家了,出来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也是终于能回家了。 临近长安城,路朝歌叫人通知李朝宗,毕竟这一次他是把刘宇森带回来了,这些人就是不来接在自己,也要出来接一下刘宇森,这个是未来的皇帝陛下,也是凉州未来最大的工具人,该有的待遇一定是要有的。 李朝宗也是没让路朝歌失望,把能准备的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毕竟有周俊彦在,他曾经可是礼部尚书,对于礼仪这一套他比任何人都熟悉明白。 什么清水净街黄土垫道的,该有的是一点没有少,甚至为了体现出对刘宇森的重视,李朝宗还花钱雇佣了好多人,站在街道两侧欢迎刘宇森。 而这些人也不是别人,不是凉州战兵的家属,就是李存宁同窗的家长,反正这钱给谁都是给,那倒不如便宜了自己人,要说长安百姓对刘氏皇族没有感情那就有点假了,但是那份感情在凉州军入主长安之后,慢慢也就淡了,毕竟凉州方面给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 老百姓其实很简单,你只要给他们足够稳定的生活,让他们能吃饱饭穿暖衣,他们就会对你千恩万谢。 李朝宗带着凉州的一众文武官员出城三十里迎接,甚至为了显得重视,还把谢灵韵和李存宁李存孝带上了。 李朝宗也是难得的穿上了朝廷给他量身定制的王袍,就连谢灵韵都穿上了制式的诰命服,真是把功课都做足了。 李存宁很规矩的站在李朝宗的身边,但是李存孝是个不安分的主,在边上跑来跑去的,谢灵韵连着抓了他三次,都让这小子从手里逃了出去。 “你老实点在这站着。”李朝宗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苦笑道:“一会你二叔就回来了,你要是想跟你二叔玩,你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这,一动也不许动。” 这一招果然好使,一提到路朝歌,他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谢灵韵的身边,谢灵韵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道:“臭小子,现在也就提你二叔能管得住你了,你以后在你二叔家别回来了,看见你就不烦别人。” “说定了,我在我二叔家不回去了哈!”李存孝笑着说道:“我巴不得天天在我二叔家待着呢!我二叔从来不管我。” “你二叔是不管你,但是他能收拾你。”谢灵韵在李存孝的脑门上点了点,说道:“你二叔的手段你难道不知道?” “报……”一名斥候冲到李朝宗面前,道:“启禀大都督,还有三里。” 李朝宗挥了挥手,示意斥候离开,随后转过身朗声道:“诸位,都准备一下,马上就到了。” 说完,又看向了一旁的李存孝,说道:“马上就到了,你坚持一会,很快就完事了。” “爹,你就放心吧!”李存孝说道:“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我只是淘气又不是傻。” 而此时的路朝歌这边,也收到了斥候的通知。 “少将军,大都督出城三十里迎接。”一名斥候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凉州文武官员及王妃与两位世子殿下也在队伍之中。” “加快速度。”路朝歌朗声道。 为什么要加快速度?一路上也没见他要加快行军速度,为什么眼看着就到家门口,反倒是要加快速度呢! 很简单,这么冷的天,让他大嫂和两个孩子站在寒风里等刘宇森,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他李朝宗皮糙肉厚的抗冻,但是大嫂和两个孩子可不行,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第806章 扔出去 车队加快了行进速度,马车上的刘宇森不知为何已经接近长安城了,反而要加快行进速度,不过他现在心态很平和,总之已经是人家手里的傀儡了,倒不如乖乖的听话,让李朝宗和路朝歌摆布就是了,等自己真有能力反抗的那一天,在奋起反抗才是正理。 车队缓缓停在了迎接的队伍前,周俊彦冲着李朝宗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和李朝宗四目相对,李朝宗向他点了点头。 周俊彦也是点了点头,然后从迎接的队伍中走了出去,朗声道:“大楚太子殿下至……群臣恭迎。” 那气息是又雄厚又绵长,尤其是那个‘迎’字,托的老长老长了,听的一众人都是惊愕不已,从来没见过周俊彦这么喊过,还是第一次知道周俊彦中气如此十足。 本来这活应该是太监干的,不过在长安城的太监就那么几个了,现在都伺候着曹贵妃呢!李朝宗也不好从她身边调人,而且临时调来的人也未必能胜任,索性就让周俊彦喊上这么一嗓子就是了。 “臣……恭迎太子殿下千岁。” 一众文武官员躬身行礼。 走在刘宇森车辇旁的太监看到凉州的一众官员只是躬身而没有下跪也是眉头一皱,按照礼制,这个时候所有官员是要跪迎的,以表示对上位者的尊重。 不过这里可不是曾经大楚的长安,而是凉州的长安,凉州自有凉州的规矩,你先破坏凉州的规矩,那你首先要有比凉州军更强大的实力才行,要不然你就好好的受着。 这边凉州的官员撅了半天了,没见到有人从马车上下来,李朝宗就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当看到马车门都没有打开的时候,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路朝歌打马而来,看到车旁边的太监没有动作,那火气眼看着就压不住了。 我家这么多人迎接太子,都躬身在那撅着呢!你一个小太监敢在这个时候给我上眼药,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不是,真以为他一路上都没发脾气就是因为没脾气? 刚要发火,就被一声轻咳给打断了,不远处的李朝宗咳嗽了一声,将路朝歌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当路朝歌看到李朝宗的时候,李朝宗轻轻的摇了摇头。 自己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这狗脾气是真让外人受不了,对家里人百依百顺的一个孩子,怎么对外人那狗脾气就是不能改一改呢! 此时的谢灵韵也是抬起了头看向了路朝歌,也是跟着李朝宗摇了摇头,那意思就很明显,让路朝歌收收他那狗脾气,要说谁最能治的住路朝歌,谢灵韵是唯一一个敢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站在路朝歌面前,路朝歌就得规规矩矩的人。 路朝歌看到了大哥大嫂都对他摇头,强行将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道:“快给太子殿下开门。” 语气虽然亲和了不少,可是那冰冷的眼神,吓的那随车的小太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个从万军丛中杀出来的将军,就一个眼神就足够吓死人了。 那小太监被路朝歌吓的够呛,原本还很淡定的他,此时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而后一滩水渍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路朝歌看着尿了的小太监,直接翻身下马,拎起那小太监就直接给扔了出去,至于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这种人他就算是今天不死,早晚有一天路朝歌也要找机会弄死他,这么关键的时候给自己上眼药,能让他活着那才是见鬼了。 李朝宗和谢灵韵看到了那个小太监被扔出去的全过程,只能感叹自己这兄弟的力气是真大,那么大的一个人,说扔就扔出去了。 那小太监被扔出去,弄出的动静不算小,好事的李存孝抬头就看见了那小太监落地,并没有看到路朝歌是如何将那小太监扔出去的,不过这也给他兴奋够呛,那大眼睛里面都放光了,要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都想冲上去好好奉承一下他二叔了。 而路朝歌这边,在将那名小太监扔出去之后,冲着站在对面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小太监也看到了刚刚那名小太监被扔出去的全过程,可是不敢给路朝歌上眼药,赶紧把手搭在了车门的把手上。 路朝歌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将关闭的马车车门打开,而后路朝歌将垫脚的梯子搭在了马车上,在里面等了许久的刘宇森一看车门打开了,缓步走出了马车。 “臣……见过殿下千岁。”凉州一众官员再一次齐声高喊道。 “诸位臣工免礼。”走下马车的刘宇森缓缓抬了抬手说道。 这个时候,凉州的一众官员才站直了身子,不过谁都没去看刘宇森,这其实也是规矩,你不能直视上位者的眼睛,那是很不尊重的行为。 “孤能够回到长安城,幸赖诸位齐心协力,剿灭祖翰良等叛逆。”刘宇森朗声道:“今后也要拜托诸位,帮孤治理好这大楚的万里山河。” “臣……定当竭尽所能。”李朝宗带着一众官员齐声道。 反正都是场面话,说出来也不能让谁掉二两肉,不疼不痒的说就说了呗! 路朝歌正好站在刘宇森的背后,看着一众凉州官员撅着屁股在那说着违心的话,差点就笑出来,不过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场面上的事做完了,也就该回长安城了。 “殿下,皇宫内已经打扫干净,您随时都能入住。”李朝宗上前两步,说道:“请移步。” “凉王有心了。”刘宇森点了点头,道:“那就先回长安城吧!孤也是离开长安许久,倒是颇为想念长安城的一切,也不知道现在的长安城变成了什么样子。” “殿下一会慢慢看就是。”李朝宗笑着说道:“和您离开的时候,其实变化并不算大。” “走吧!”刘宇森摆了摆手道。 随后,刘宇森回到了马车上,队伍又一次缓缓前进,李存孝可算是抓住机会了,直接从大队里面冲了出来,跑到了路朝歌的战马前,路朝歌笑了笑,直接将李存孝拉上了战马,不远处的李存宁看了看,想上前又不好意思上前。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身为凉王长子,未来要继承了凉州一切的存在,应该显得自己成熟稳重一些才行。 路朝歌太明白李存宁的小心思了,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战马缓缓来到李存宁身边,还没等李存宁反应过来,一把将李存宁给拽上了战马,旁边的周俊彦看见路朝歌的所作所为,要不是现在人多,他非冲上去臭骂路朝歌一顿不可。 当着这么多凉州官员的面,正是李存宁树立自己形象的好时候,你现在冲过来一把将人拽上了战马,刚刚树立起来的那种成熟稳重的形象一下就被你打回原形了。 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是有些无奈,自己家的两个儿子和他们二叔关系好,这件事满凉州谁不知道,只不过有的时候这三位确实是有些不注意场合了,不过也没办法,一个是自己家的弟弟,两个是自己家的儿子,也不能在这就批评教育不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两个小家伙坐在路朝歌的战马上,他们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跟路朝歌一起骑马了。 “二叔,你一会回了长安城就赶紧回家。”李存孝转头看向路朝歌,说道:“我娘惦记着揍你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问你,你怎么想的,还敢去青楼。” “我不就是好奇嘛!”李存孝笑嘻嘻的说道:“不过去了一次也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倒是宇凡觉得好玩,我怎么就没看出哪里好玩了。” “不好玩以后就别去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地方不适合你这种身份的人去。” “我算什么身份?”李存孝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的身份高贵着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未来这个天下是你大哥的,你不能抢也抢不走,但是天下的花花世界是你的,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我还是喜欢你说的花花世界。”李存孝笑着说道:“就是大哥,是不是就得像爹爹一样,每天都在那个小衙门里面,案几上摆着好多好多的奏折,一天天可忙了?” “他会比你爹爹还忙。”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孝的小脑瓜,道:“所以,那个位置没什么好的。” “我觉得也是。”李存孝笑着说道:“我决定实现你这辈子都实现不了的人生理想,当天下最大的纨绔子弟,你觉得这个目标怎么样?” “这个目标可是很厉害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想当这个天下最大的纨绔子弟,现在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的学习,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不管是文化还是武艺,你都得是拔尖的才行。” “二叔,这是为何?”李存宁不解的问道:“在长安城那么久,我看到很多有钱人家的子弟,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很多人还说他们是最厉害的纨绔子弟呢!” “你以为纨绔子弟那么好当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那最多算是个小混混而已,真正的纨绔不仅要学识了得,还有精通各种技艺,要是有一天,你遇见一个读书人,要和你比试写诗词,你比不过人家,那你是不是就丢脸了?那你还敢说你是纨绔子弟吗?” “我明白了。”李存宁点了点头,道:“想当纨绔子弟,首先要自己有本事才行,靠着家里的权势地位那不叫纨绔,那叫无赖。” “存孝,还要当这个天下最大的纨绔子弟吗?”路朝歌问道。 “当,为什么不当。”李存孝仰着头,有些傲气的说道:“要当就当天下最厉害的,要不然就没有意思了,我回去之后就努力学习努力习武,等我都学成天下最厉害的时候,那我就是天下最大的纨绔子弟了。” “有志气。”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能坚定信心,二叔相信,你一定可以帮二叔实现人生理想的。” 在一旁骑着马的李朝宗和谢灵韵都听傻了,他们两个为了李存孝能好好学习习武什么的,也是废了不少口舌,这小子虽然学什么都挺快,有的时候就是不愿意学,除了习武和兵法以外,其他的一律不感兴趣。 可是就人家路朝歌几句话,直接就能让这臭小子要努力学习,而且还是什么都要学,这换成谁谁能信,可是你不信也不行,事实就发生在众人的眼前,没有道理可讲啊! 第807章 上者 李存孝其实只不过是从来都没有找到人生目标而已,曾经也有一段时间,想像路朝歌一样,当一个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可是后来见他二叔隔三差五就要离开家,他就有些动摇了当将军的心思,后来去了一次北方,在军营里面待了一段时间,虽然待在军营很开心,可是那生活也确实是枯燥了一些,所以他就彻底断绝了当大将军的心思。 从北方回来之后,他就有一些迷茫了,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干什么,其实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没到想这些的时候,可是他是李存孝啊!凉王家的二公子,未来可能更进一步的存在,他比一般人可是要早熟不少的。 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二叔的人生理想,他就看是研究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纨绔子弟,在和街上那些所谓的纨绔子弟学了几天之后,他就是觉得纨绔子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因为他的二叔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让他二叔当这样的人,那和杀了他二叔差不多。 后来,他又知道了刘宇凡想要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他就找到了刘宇凡,这才有了两个人偷偷去青楼的事,去了一次之后他又觉得不对劲,所以他决定向路朝歌请教一番,还没等他请教,路朝歌就把如何当一名合格的纨绔子弟告诉他了,他顿时就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教育完小的了,现在这大的也在自己的战马上坐着呢!索性也给他灌输一点点东西,反正这些早早晚晚都是要告诉他的,早点晚点都差不多,李存宁也是个早熟的孩子,现在活的就跟个成年人差不多了。 “存宁,你也得努力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你爹现在累不累?” “累。”李存宁点了点头道。 “那是因为你爹笨。”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现在只要努力,将来肯定不会像你爹那样挨累,知道了不?上位者需要知道如何劳人,而不是劳自己。” 听到路朝歌的话,在一旁的李朝宗和周俊彦也是竖起了耳朵,路朝歌有时候是有点不着四六,但是他很多时候说出来的话,你要是细细品味,能从中品出很多东西。 “二叔,你能详细的说说吗?”李存宁有些不解的说道:“我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那我就给你好好讲讲,反正到长安城还有一段距离。”路朝歌笑着说道:“正所谓‘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这个下者说的不是下等人,而是那些没有聪明才智,也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人的普通人,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气去赚钱养家,让家里人能吃饱穿暖,咱凉州的百姓很多都是这样的人,他们靠自己的勤劳和努力,让家里人也能过上好日子,这就是下者劳力的意思。” “而这个中者劳智,说的就是现在的你爹还有我岳父这样的人,他们呐!有聪明才智,就用聪明才智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比如治理好凉州,如何让咱们凉州的百姓生活变的更好。”路朝歌继续说道:“不过他们这样做,虽然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但是会很累很累,虽然他们都很优秀,但是你将来不能做这样的人。” “那上者呢?”李存宁问道。 “真正的上者,要知道如何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而这个上位者只需要管理这些人就可以了。”路朝歌说道:“就比如,你将来掌权了,你把二叔放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你觉得我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好像不能。”李存宁想了想,说道:“二叔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我可以让二叔去领兵打仗,二叔最擅长的就是领兵打仗,可以把全国的兵马都交给二叔,二叔说打谁就打谁想打谁就打谁。” “前半句很有道理,后半句那是胡扯。”路朝歌说道:“你说让二叔领兵,这是因为你知道二叔擅长什么,把二叔放在了合适的地方,这叫人尽其才,但是后半句绝对不行,你要记住,军队只能掌握在你的手里,没有军队的保障,你的权柄握不稳,知道了吗?” “可你是我二叔啊!”李存宁说道:“我爹说,这个世上只有那么几个人不会害我,二叔就是其中一个。” “这不是会不会害你的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记住一句话,军队,必须永远的牢牢的掌握在你的手里,别人谁要是敢私自碰触军队,不能留。” “哦!”李存宁虽然还不是很明白路朝歌的意思,但是既然自己的二叔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答应着,将来等自己能完全明白自己二叔的意思了,再去考虑就好了。 “你想做上者,就一定要记住,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才能事半功倍。”路朝歌也知道李存宁现在还没想明白,不过这件事不着急,毕竟李朝宗还活着呢! “而军队,就是能保证你当上者的重要保障。”路朝歌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学会如何使用你身边的那些人,皇甫明哲应该干什么适合干什么,杨继祖、唐沐渊这些人适合干什么,你都要慢慢的想,将来将这些人放在最适合的岗位上,你就是一个合格的上者了。” “这个我明白。”李存宁说道:“皇甫明哲适合做文官,他文化很好,但是他说学兵法的时候就觉得很枯燥,杨继祖和唐沐渊倒是喜欢兵法,而且学的也很认真,应该是适合当将军的,不过他们的年纪都还小,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些事要等过几年才能看明白。” “有点那个意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想,这个不用着急的,等你真的该做这些的时候,你一定会想明白这些的,对吗?” “对。”李存宁笑着说道。 “好样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家存宁将来一定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不过……二叔,有件事我现在要和你说明白。”李存宁转过头看向路朝歌说道。 “什么事?”路朝歌问道。 “就是我组建亲军的事情。”李存宁想了想,说道:“我爹的意思是让竟择当这个亲军将军,将来这个亲军将军的职位也只能是路家的人来担当,这件事不管竟择适合不适合,都不能改变。” “这件事你现在还做不了主。”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啊!还得是你爹那个笨蛋做主,等你能做主的时候,再来做这些决定,现在你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反抗不来你二叔我也没权利改变,明白了吗?” “这件事我是不准备改变的。”李存宁笑着说道:“竟择将来肯定像二叔一样,一定是一个最厉害的大将军。” “你爹用你二叔一辈子,你还要用你弟弟一辈子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了。”李存宁笑着说道:“我爹说了,二叔是他的左膀右臂,竟择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你爷俩啊……”路朝歌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开心就好。” 他还能说什么啊!不管是李朝宗也好还是李存宁也罢,都是为了保证路家的荣华富贵,有些事你不能只看表面,要往深层次想一想。 而两个人的对话,被李朝宗和谢灵韵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本来我还准备揍他一顿的。”谢灵韵小声的说道:“不过现在我又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你是当嫂子的,想揍他还不是随时都能揍?”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朝歌这些话还真是有道理,不细品都觉得这道理我可能一辈子都讲不出来。” “你两口子说话注意点,我可就在旁边呢!”路朝歌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笑着说道:“什么叫想揍随时都能揍,凭啥啊?” “我想揍你还需要理由吗?”谢灵韵瞪了一眼路朝歌,道:“你不是喜欢说正所谓吗?我今天也跟你说一个,正所谓‘长嫂如母’,我揍你需要那么多的借口吗?” “对对对,您说的对。”路朝歌苦笑道:“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今天进了城我就回家,回家我就不出来了,我看你上哪揍我去。” “你躲家里我就不能揍你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你们两口子啊!”路朝歌摇了摇头,道:“就知道欺负我能耐。” 三十里路说长不长,大队人马终究是进了长安城,在长安城街道两侧等待许久的长安百姓,看到长长的车队走了进来,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大军已经各自回营,护卫在车队两侧前后的是路朝歌的亲军,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当然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了,路朝歌骑着高头大马,战马上还坐着两个孩子,两个小家伙可能是受到了路朝歌的授意,频频向街道两侧的百姓招手示意。 这本来是给刘宇森准备的欢迎仪式,但是路朝歌可不想错过这种机会,就告诉李存宁和李存孝,只要百姓欢呼,你们就向百姓们打招呼。 而坐在马车上的刘宇森,掀开车窗的帘子看向了外面,看到了街道两侧热情欢呼的人群,他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丝笑意,从离开南疆那天开始,他就没怎么笑过,就算是笑也是职业性的假笑。 路朝歌走在最前面,就在人群里看见了周静姝,他赶紧打马让开了前进的道路,然后将战马交给了自己手下的一名亲兵,他是不准备去皇宫了,那地方他实在是不怎么喜欢。 而那名战兵就牵着战马继续向前走,路朝歌可以不去,但是李存宁和李存哥俩是一定要去的。 站在周静姝前面的百姓看到路朝歌下了战马,就很自觉的给路朝歌让开了一条路,路朝歌疾步走到周静姝面前,帮他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就是出来凑凑热闹。”周静姝也笑着说道:“你不跟着去皇宫吗?” “不去。”路朝歌摇了摇头,道:“那地方我又不喜欢,让他们去呗!少我一个不少的。” “你看看少将军和少将军夫人,看着就般配。”一旁看热闹的百姓笑着说道。 “何止是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另一个人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当年在凉州的时候,少将军当着好些人的面都说了,这辈子就娶少将军夫人一人,当时好多人都听见了。” “要不说人家能当将军呢!”又一个人说道:“我听说人家手底下的那些将军,没有一个纳妾的,都是娶一个正妻,根本就不像有些人,娶十个八个还嫌少呢!” “这叫上梁正下梁也不可能歪。”最开始说话的那人说道:“要是天下男人都像少将军一样就好喽!” “那怎么可能。”又一个人开口道:“有算命的人说了,人家少将军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那星宿下凡怎么可能一下子下来那么多,几十年能下来一个两个的就不错了。” 这些人的对话可是让小两口都听见了,路朝歌和周静姝相视一笑,就准备回家了,这外面死冷寒天的,路朝歌一回到长安城,那犯懒的毛病就发作了。 第808章 你打我一顿得了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在人群的后面,坐在马车上的刘宇森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现在倒是有些羡慕路朝歌了,不过这种生活可不是他能奢望的,他现在要做好一个傀儡,把李朝宗和路朝歌打点的明明白白的,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而经过刘宇森马车的周静姝,也是无意间向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自然也看到了向外看的刘宇森,只是看了一眼,周静姝就不在看她,她不会觉得刘宇森可怜,生在帝王家,有的时候你就是有很多无可奈何。 两个人就这么回到了家,家里将该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一番仪式之后,路朝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出去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两个多月没洗澡,就算是战事平息之后,他都没找到时间洗澡。 洗过澡之后,路朝歌就跑去看自己的儿子和姑娘了,两个小家伙现在能很清楚的喊‘爹爹’了,这可把路朝歌高兴坏了,抱着两个孩子就不撒手。 这两个孩子对路朝歌也不抗拒,别看走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倒是还能记住路朝歌,这也算是个挺神奇的事情了,毕竟这么大点的孩子,记忆力还不是很好。 逗弄了一下午孩子,晚上的时候做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正准备吃饭的时候,李家的下人一路小跑的进了大堂。 “二老爷、夫人。”下人躬身行礼道:“老爷请您二位去府上吃饭。” “我这都做好了。”路朝歌看着自己做的一大桌子饭菜,说道:“你去把我大哥大嫂还有孩子叫过来,上我这来吃,我这做了这么多,不吃可惜了。” “二老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下人说道:“是夫人让我来的,要是不把您请回去,我不好交代啊!” “肯定没好事。”路朝歌撇了撇嘴,道:“估计是憋着要揍我呢!” “夫人说了,绝对不打您。”下人听了路朝歌的话,赶紧说道:“就是单纯的叫您去吃顿饭而已。” “奇了怪了。”路朝歌疑惑的说道:“这不像我大嫂性格啊!” “走吧!”周静姝笑着说道:“既然大嫂都叫我们去了,不去也不好。” “赵叔,这一大桌子您就自己吃吧!”路朝歌又看了一眼自己做的一大桌子饭菜说道。 “那可就便宜老头子我了。”赵大叔笑着说道。 赵大叔从到了路朝歌的府邸那天开始,就是一直和路朝歌周静姝同桌吃饭,不管是路朝歌还是周静姝,都没把赵大叔当一个下人看待,更多的是像亲人,周静姝也知道,当年路朝歌在外征战的时候,就是这个老爷子,照顾着路朝歌的饮食起居,这么多年路朝歌征战在外,没落下胃病,眼前的这个老爷子有很大的功劳。 “你少喝点酒。”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么大的岁数了,喝点黄酒比较好。” “好好好。”赵大叔笑着说道:“一会儿我叫几个人过来和我一起吃。” “行,怎么样都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您千万不能多喝,知道了吗?” “好好好,知道了。”赵大叔笑着说道。 “走吧!”路朝歌拉住周静姝的手,说道:“也不知道大嫂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两人来到了李朝宗的府邸,绕过庭院的影墙,就看到了已经坐在那里等着路朝歌的李家四口人。 见路朝歌和周静姝走了进来,李存宁和李存孝赶紧站起身,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忘的。 “刘宇森没安排晚宴?”路朝歌走进大堂问道。 “今天刚回来,哪有那个精神头。”李朝宗说道:“估计要过两天了。” “登基大典都准备好了?”路朝歌坐了下来问道。 “都交给你岳父大人处理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咱哥俩就别操心这些了,先吃饭。” “吃饭没问题啊!关键是吃什么啊?”路朝歌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说道:“吃木头?这黄花梨的木头可是挺硬,我这牙口估计够呛。” “上菜吧!”谢灵韵笑着喊了一声。 话音落下,一队侍女就端着准备好的饭菜走了进来,当路朝歌看到第一道菜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确定是请我吃饭?不是要毒死我?”路朝歌看着桌子上那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说道。 “你是不是又亲自下厨了?”路朝歌看向谢灵韵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我没瞎。”路朝歌道:“你要是想揍我你就直说,让我吃这东西,你不如揍我一顿呢!” “你也知道怕啊?”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下次你要是再敢什么都和存孝说,你看我不把这些东西都塞你嘴里毒死你的。” “我就是讲个故事而已。”路朝歌说道:“你这也不能怪我是不是?” “再说?”谢灵韵眼睛一横,道:“再说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塞你嘴里去。”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路朝歌撇了撇嘴,道:“你要是让我吃这些,我可就回家了。” “把这些撤下去吧!”谢灵韵摆了摆手,道:“把吃的喝的送上来。” “今晚上你们哥俩好好喝点。”谢灵韵笑着说道:“庆祝你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随后,侍女们将谢灵韵做的饭菜撤了下去,又端上来了后厨做好的饭菜,看到这些比较正常的食物,路朝歌才松了一口气,谢灵韵的厨艺……就是个笑话。 一家人吃着喝着,席间也是好不热闹,要不说路朝歌喜欢在家里待着呢!就这种氛围就让多少人羡慕了。 再说回到宫中的刘宇森,他终于算是回家了,虽然这个家不再有父亲,但是好在母亲还在。 自从刘宇森回到昌州之后,就和他母亲见了一面,随后的一段时间,因为都是在赶路,所以两个人也没有时间见面说说话,现在是终于有时间说说话了。 不过两个人说话也是要小心谨慎,也知道现在整个皇宫之内,都在李朝宗的监视之下,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保不齐两个人第二天就会离奇死亡。 孙太后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一些,但是精神状态不错,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儿子终究是走上了那个位置,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傀儡,但是她相信,有朝一日她们母子终究是可以翻身的。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的自信心,能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眼皮子底下翻起风浪来,不过人有自信心是好事,大不了最后一死了之呗! 两个人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就在刘宇森的寝宫之内,一直聊到了深夜,孙太后才离开,至于两个人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那些被安排在两人身边的宫女太监也不知道。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李朝宗的耳朵里,不过李朝宗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什么也没说。 至于李朝宗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其实也很简单,就凭刘宇森和他那个娘,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那是不是就太小看他李朝宗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路朝歌盯着,就这娘俩要是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他们哥俩直接抹脖子算了。 第二天,李朝宗将路朝歌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毕竟从昌州跟着路朝歌回来的官员也有不少,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凉州之前策反的朝廷官员,除了浦兴贤和秋玉书之外,剩下的人李朝宗是一个也不认识,这不就把路朝歌拽出来,带他认识认识这些官员嘛! 不情不愿的路朝歌一脸怨气的跟着李朝宗来到了禁军衙门,此时的禁军衙门内早已是人满为患,原本李朝宗觉得这禁军衙门还挺宽敞的,现在一看,也着实不大。 路朝歌顶着一脸怨气的走进了大堂,这让那些从昌州着他一路过来的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心里也多了一份忐忑,他们投身凉州,肯定是看到了凉州光明的未来,但是今天这才要和李朝宗见面,怎么这凉州的二号人物就一脸的不愉快呢! “诸位诸位。”看出这些官员心里忐忑的周俊彦笑着说道:“少将军估计是刚刚起来,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诸位不要见怪。” 听了周俊彦的话,一众不是很了解路朝歌的官员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些人将来的官运以及性命,可都是攥在人家手里的,万一眼前这小祖宗心情不好,那可就好玩喽! 路朝歌将一众官员一一介绍给了李朝宗认识,不管你是几品官,只要是路朝歌见过的,他都能记得住。 李朝宗也是一一和这些官员打了招呼,接下来就是分蛋糕的时候了,祖翰良等人空下来的位置,可不能就这么一直空着,转过年刘宇森就要登基了,这些官职要是空着,国家大事还怎么处理,难道真指望刘宇森吗? 其实在很多关键的职位上,李朝宗已经拟定好了人选,就比如祖翰良空下来的吏部尚书,李朝宗是准备让周俊彦接手的,这是六部里面最重要的部门了,不可能交给别人,除非路朝歌愿意干这个活,不过就看路朝歌那德行也知道,他不可能干这个活。 浦兴贤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干的不错,这个兵部尚书他就接着干就是了,礼部尚书秋玉书也不用动地方,刑部尚书的位置准备交给徐永州这个锦衣卫头子,不过这个只不过是临时的人选罢了,工部尚书就让曾经的户部左侍郎邴良弼顶上去,户部尚书的位置当仁不让的就是林哲言的,这个凉州后勤大总管,可算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了。 至于御史台,李朝宗准备让曾经的御史中丞鞠永安接任,这位早早就投靠了凉州的言官,也算是熬出头了。 李朝宗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新的六部尚书以及其他一些列官员的任免,基本上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官职,新的朝廷班底也就算是正式组建完成了,过年之后这些人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官职任免之后,免不得就是一些应酬,毕竟大家刚刚回到长安城,该有的接风宴还是要有的嘛! “那就聚福楼。”路朝歌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地方大,再多人都能坐下,而且那是自家的买卖,不花钱。” 聚福楼现在可不是一般的酒楼,长安城的达官显贵要是宴请谁,基本上都是在聚福楼,这地方都快成凉州官员的食堂了,不管是宴请家人还是好友,首选都是这里,毕竟这可是路朝歌开的酒楼,而且人家做的饭菜也确实是一流的。 第809章 忠武军副将 自从路朝歌带着昌州的官员回到长安城之后,长安城是变的愈发的热闹了,不仅这些官员跟着路朝歌回来了,这些官员的家眷也跟着都回来了,这些人曾经也是在长安城定居过的,对长安城可能比路朝歌还要熟悉一些。 这些人回到长安城,最大的好处就是路朝歌家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这些官员人精一样的人物,知道长安城有很多路朝歌开的店铺,多多光顾一下,保不齐哪天就遇见路朝歌了也说不定,要是能说上几句话,那以后自己在凉州的官运和地位还不直线上升? 不过对于这些生意,路朝歌基本上是不会管不会问的,全部都交给了周家的的某一旁支进行打理,这还是周俊彦帮着路朝歌千挑万选挑出来的,而且还有周静姝盯着,这些事根本就不需要路朝歌操心。 回到长安城的路朝歌原本还想好好休息休息,可从他回到长安城就没消停一天,毕竟刘宇森已经回到了长安城,皇宫的防务必须进行加强,可是曾经的禁军已经被路朝歌彻底打散了,一部分归到了重甲军,一部分交给了玄甲军,还有一部分留在了昌州成立了忠武军,剩下的已经被路朝歌打发去了西疆和北疆两地,这些人绝对是不能留在凉州的腹地,谁知道将来是不是个麻烦呢! 对于成立忠武军的事,路朝歌回来的第二天就和李朝宗说了,新军的将军用了杜浩穰,李朝宗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杜浩穰在江南的时候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挺让人敬佩的,不管当时他效忠的是谁,至少他始终是把国事放在了自身利益的前面,这样的人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不过忠武军毕竟是成立的新军,这个副将的位置还是要尽快安排的,新军成立各种事务绝对不是一个将军能够忙的过来的,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在路朝歌回到长安城几天之后,他终于是想起了一个人。 路朝歌府邸大堂,从朝廷卧底回来了许久的邢无忌被叫了过来。 邢无忌自从卧底归来,就留在了长安城,没有安排新的职位,也没让他回曾经的军队继续任职,就这么在家闲置了许久,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抛弃了,不过他心态倒是平衡,就留在家里陪着家人,日子过的倒是轻松惬意。 “坐吧!”路朝歌指了指椅子说道:“这段时间在家休息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邢无忌笑着说道:“在外面这么多年,都没时间好好陪陪孩子,要是再过几年才能回来,估计我儿子都不认识我了。” “这些年让你在朝廷的军队卧底,倒是亏欠了你的家人。”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家里都挺好的吧?” “好着呢!”邢无忌笑着说道:“咱凉州的俸禄那么高,够他们过好日子了,家里现在是要什么有什么,还什么都不缺,小日子好着呢!” “那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要是连你们这些将军的日子都不好过,那凉州战兵的日子估计也好过不到哪去。” “怎么能呢!”邢无忌说道:“在差还能比咱凉州军刚刚建立的时候差?现在过的那都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神仙过什么日子你知道?”路朝歌笑道。 “我想着也就是咱们现在过的日子吧?”邢无忌说道:“再好还能好到哪里去。” “你倒是容易知足。”路朝歌说道:“休息了这么久,对自己未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还真没什么想法。”邢无忌想了想说道:“看大都督安排呗!让我干啥我干啥,没说的。” “这个态度我喜欢。”路朝歌说道:“现在有一个地方需要你去,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这次去谁那卧底?”邢无忌问道。 “你这当卧底当上瘾了是不是。”路朝歌笑骂道:“这次不用去敌人那,是自己这里。” “什么地方?”邢无忌有些激动的问道。 他怎么可能不激动,虽然他心态平和,但是一个将军被闲置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怀念在军营里的日子,这就好比一个工作了一辈子的人,突然让他闲下来来了,他就会觉得很无聊,那种找不到事做的空虚感,会让人很难受。 “昌州道忠武军。”路朝歌看向邢无忌说道。 “新成立的那个忠武军?”邢无忌问道。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去做副将吗?”邢无忌又问道。 “没错。”路朝歌又点了点头,道:“新军初立,很多事杜浩穰一个人忙不过来,你是凉州军老人了,对凉州军的了解要比杜浩穰透彻的多,所以我决定把你派过去给他当副将,让忠武军早日形成战斗力。”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邢无忌问道。 “年后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怎么也得让你陪家人过个年不是,要不显得我多无情无义啊!” “那我年后就出发。”邢无忌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到时候你和郑洞国一起去昌州就是了。”路朝歌说道:“估计再过几天他就该回来过年了,年后你们一起回去。” “是。”邢无忌应了一声。 “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家人。”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去昌州,再回来可真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战争。” “少将军您尽管放心。”邢无忌说道:“当了战兵,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了。” “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末将告退。”邢无忌躬身行礼,而后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 “走了?”周静姝笑着走进了大堂问道。 “难不成我还留他吃饭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孩子呢?” “睡觉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这大冷天的,也没什么事干,就让他们乖乖睡觉挺好。” “有个事我得麻烦你。”路朝歌突然想起了要给于吉昌他们找媳妇的事。 “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呗!”周静姝笑着说道:“都老夫老妻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你等我一会哈!”路朝歌说完就走了出去。 没多大会功夫,路朝歌又返回了大堂,将一张纸交给了周静姝。 周静姝接过路朝歌那张纸,看着上面写的东西,不由的笑了起来。 “你终于是想起来给你手下的这些将军找媳妇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在昌州的时候想起了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也不能真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啊!” “你看看那张纸上我写的东西,这是他们找媳妇的标准。”路朝歌继续说道:“你帮着物色物色,长安城你认识的人比我多,看看谁家有合适的,到时候我亲自上门提亲。” “好大的面子。”周静姝笑着说道:“还要您这个堂堂的正一品大将军亲自上门提亲呐!” “当初去你家提亲,我不也是自己去的嘛!”路朝歌笑着说道。 “当初你可不是正一品。”周静姝打趣道:“当初的你,可是无职无品,就有一个少将军的称号,是不是?”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看哈,自从我娶了你之后,那我是节节高升,现在都是河东郡王、大将军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周静姝笑着问道。 “这说明你旺夫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自从去你家里提亲,咱俩确定要成亲之后,我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那都是你的功劳。” “我这么厉害呐!”周静姝笑着说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你可是我路朝歌看重的女人,那能是一般的女人吗?” “我记得某些人,当初可是不情不愿的。”周静姝揶揄道:“还是被大嫂逼着答应的,是不是啊?某人?” “你看看你,又提这茬。”路朝歌苦笑道:“当初不都跟你说过了嘛!那是有客观原因的,可不是我看不上你。” “你还敢看不上我?”周静姝拧住路朝歌的耳朵,笑骂道:“看看给你厉害的。” “怎么可能看不上。”路朝歌弓着腰,笑着说道:“是我怕你看不上我。” “这还差不多。”周静姝松开了手,道:“你手下的那些将军还有没有其他什么要求?保媒拉纤的活我也没怎么干过,可不一定能找到让他们完全满意的。” “除了我上面写的这些,一定是要品行端正的才好。”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我随时都要领着这些人离开,若是那种品行不端的……你应该明白吧!” “明白了。”周静姝点了点头,道:“我叫人把后花园收拾收拾,下午没事我就叫些人到家里来聚聚。” “大冬天的你们在后花园聚会?”路朝歌一脸不解的说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怕冷是不是?” “那你觉得什么地方合适?”周静姝说道:“难不成还去酒楼吗?” “你等着,我给你弄个地方出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就是聚会的地方吗?这还能难得倒我。” 说完,路朝歌叫来府上的下人,道:“你拿着我的手令,去军营把于吉昌他们那谢将军都给我叫过来,告诉他们,想找媳妇的就动作快点。” “你把他们都叫来干什么啊?”待那下人离开后,周静姝不解的问道。 “想找媳妇你不得付出点代价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就这些人都是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你这又要弄什么啊?”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嫌没地方和你的那些姐妹聚会吗?”路朝歌说道:“我今天就给你弄个能聚会的地方出来,只不过那后花园我又要破坏一下了。” “你能不能别天天惦记着后花园啊!”周静姝苦笑道:“你自己看看,那好好的花园都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反正那么大的地方,你就种了点花。”路朝歌说道:“我弄这个保证不破坏里面的风景,你放心。” “我就在信你一次。”周静姝瞪了路朝歌一眼,道:“要是我不满意,你就等着睡你的书房吧!” 对于路朝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周静姝其实一直是秉持着支持的态度,毕竟路朝歌弄出来的东西确实很实用,就像他弄出来的那个游乐园,虽然东西不多,但是确实很好玩,毕竟她没事的时候也曾玩过那么几次。 第810章 玻璃暖房 路朝歌在审美这一块还真不怎么样,唯一的一次审美正确估计就是找周静姝这个西方的时候了,剩下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对于美不美的他根本就不看重,就像他在后花园里面修的那个游乐场,其实是很破坏后花园整体美观的,不过确实是很实用就是了。 周静姝不知道路朝歌要做什么,但是既然路朝歌决定要做了,她也是绝对支持的,那后花园最大的作用就像路朝歌说的那样,其实就是种一些花草,至于树木你就别想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宅院之内你基本上是看不到树的,尤其是那种枝叶繁茂的树,若是家中来了刺客,毕竟那可是藏身的好地方。 路朝歌府邸曾经是刘子腾的府邸,是整个长安城之内最大的,而且后花园也是找人专门设计的,里面包含了很多很多寓意,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那是一样也不少,要是真让路朝歌去设计,他也不是设计不出来,毕竟他也曾见识过许许多多在曾经他那个时空留下美名的各种园林。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于吉昌等一众将军就赶到了路朝歌的府邸,这些人一听说是给他们找媳妇,那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骑着马就冲到了路朝歌的府邸。 “都来了哈!”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众人笑着说道。 “这不一听说你要给我们找媳妇,我们就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嘛!”于吉昌笑着说道。 “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干点活。”路朝歌说道:“不过这活不白干,都是为了给你们找媳妇做的准备。” “少将军你就说干什么活吧!”黄玉轩道:“只要您能给我们找到媳妇,别说是干活了,干什么都行。” “走,跟我去后花园。”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就带着一众人来到了后花园,路朝歌找了一处地方,这块地方还算是平整,也没有什么大型建筑,就算在这里弄点东西出来,也不影响后花园的整体美观性。 路朝歌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根木棍,在那块空地上画出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 “就我画的这个地方,你们给我挖一个地基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要是能早点干完,你们就能早点找到媳妇,要是你们拖上个十天半个月,那你们找媳妇的计划可能就要拖到年后了,而且年后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反正就看你们自己了。” “把工具都拿上来。”路朝歌摆了摆手,十几名府上的下人就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走了过来。 “你们努力,我去弄点东西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 听到路朝歌的话,一众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不过既然和他们的终身大事息息相关,众人也是不多废话,接过工具就开始干活。 在他们干活的时候,路朝歌也没闲着,带着府上的下人就离开了府邸,到街上去买东西去了。 于吉昌这些将军在后花园干的是热火朝天的,而周静姝也在考虑着要如何邀请一些人过来,不过她转念一想,仅靠她一个人估计是找不到多少人来,也未必能选到让那些将军满意的人选,索性她就想着先叫几位和自己交好的,大家齐心协力,叫来的人不就更多了嘛! 路朝歌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将他需要的东西都买了回来,足足拉了好几大车。 回到家的路朝歌看到周静姝,便开口道:“你邀请他们的计划稍微推迟一天,我这东西估计今天弄不出来,就算是弄出来了你也不可能马上就用,稍微推迟一下吧!” “行。”周静姝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好要邀请哪些人呢!我想先叫几个人过来,让她们也帮着出出主意,顺便也能多叫一些人过来。” “是个不错的主意。”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告诉后厨,中午的时候多做吃喝,这帮人都挺能吃的,干的还是力气活,多整点肉。” “你忙你的,这些事我来安排就是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呀!为了你手下的这些将军,可是操碎了心了。” “没办法,当初答应这些人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这些人,好歹这是和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人了。” “对,你说的在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快去忙吧!我去后厨那边知会一声。” 路朝歌带着他买回来的材料到了后花园,虽然现在还是冬季,但是这帮将军一个两个的光着膀子就在那干活,远远的看过去,一个个身上冒着热腾腾的哈气,就好像是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些大侠传功的场景一般。 “不错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就你们这么干,我保证半个月之内,绝对给你们找到媳妇。” “那要是找不到呢?”虞永新笑着问道。 “那就是你们自己的原因了。”路朝歌说道:“估计就是人家姑娘实在是看不上你们,那谁也没有办法。” 要说路朝歌手下的这些将军,一个个长相虽然不出众,但是也绝对不是丑八怪,只能说是很普通的人,不过加上这些人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少将军,你弄这么多东西回来是要盖房子?”柴良策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给你们找媳妇,总要有个地方给你们说想吧!我家别看地方不小,可是能接待女眷的地方不多,索性我就在这弄一个能让我媳妇接待女眷的地方,这活让你们干没毛病吧!” “有没有毛病的都让你说了。”于吉昌道:“反正你是少将军,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呗!” “好像老子求你们干似的。”路朝歌笑道:“你们现在谁要是不想干赶紧走,到时候找媳妇的事,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操心了。” “别别别啊!”于吉昌赶紧说道:“我们这不是干着呢嘛!” 这帮人干起活那真是没话说,和战场搏杀相比,这点活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地基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别看都是冻土,但是在这些将军的眼里,和找媳妇的欲望的推动下,这些都不是事。 午饭的时候,路朝歌家里那真是成了饿死鬼的天堂,这些将军干活时真卖力气,但是吃饭也是真吓人,煮了那么一大锅的肉,扔这些人一点不剩全都给吃了个干净。 “赵大叔这手艺就是没话说。”吃了饭的于吉昌说道:“这么多年了,就赵大叔的手艺让我忘不了。” 没错,午饭是赵大叔亲自做的,他在军中那么多年,对这些人的口味那是了如指掌,这些人吃饭最重要一点就是要咸才行,要不然这些人吃不下饭。 别看路朝歌的手艺那是天下一绝,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还得是赵大叔的手艺,能满足他们的胃,主打就是一个量大管饱还齁咸。 赵大叔看着这些将军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那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了,说白了,他还是喜欢在军营的生活,虽然在路朝歌这里还吃好喝的,而且路朝歌和周静姝都没拿他当外人,但终归是没有军营里面自在。 吃过饭,这帮人继续干活,路朝歌叫来了木匠,将他买回来的木材,按照他需要的要求进行了处理。 就这么足足忙了两天的功夫,这才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接下来那都是精细活,这些将军也就用不上了,不是说这帮将军干活不细致,只不过这些活还就是不适合这些将军。 路朝歌要做的是一个玻璃暖房,以带有凹槽的圆木为支撑,将玻璃插进凹槽内,地下铺了地暖,能保证玻璃暖房内的温度,以后周静姝冬天就算是想摆弄摆弄花草,她也有地方可以养花草了。 这活还这不是一个急切的活,得一点点的慢慢来,好在路朝歌是个极为有耐心的人,在他的指挥下,从外面雇佣来的那些匠人开始一步一步的进行着操作。 其他活都没什么,主要是安装玻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玻璃在这东西极为易碎,一个不小心就损坏,而且这么大块的玻璃可是不好找,就算是长安城周边已经有大量的玻璃制作工坊了,可是谁没事也不会弄一堆这么大的玻璃放在那当摆设不是。 “少将军,如此做费时费力,而且很容易损坏玻璃。”一位有些年岁的工匠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小老儿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而且能节省不少时间。” “说来听听。”路朝歌说道。 “不如我们将这些木方一分为二。”老木匠说道:“将玻璃安置在其中后,我们在将另一半木头和他接在一起,这样不就能保证这些玻璃不会损坏了吗?” “就按你说的办。”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接下来交给你指挥,我就不多嘴了。” 这就是路朝歌的一个好处,他在认为你是正确的的时候,就会果断的听从你的建议,甚至让你放开手脚去做,至于结果他可以承担。 “朝歌,你这又是在弄什么呢?”抱着李凝语的谢灵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周静姝一起进了后花园。 “二叔,抱……”李凝语看见路朝歌,就伸出两只小手要路朝歌抱。 路朝歌从谢灵韵手里接过李凝语,笑着说道:“弄个玻璃暖房,以后冬天也可以让静姝在里面种点花花草草什么的,平时没事也能在这喝个茶什么的。” “听着不错啊!”谢灵韵笑着说道:“你这个弄好了,你去给我也弄一个,弄一个比你这个还大的。” “行,反正工匠都是现成的。”路朝歌说道:“一会我去叫人去附近的工坊弄点玻璃,这么大的玻璃不好弄,只能订做,估计得几天的时间。” “不急不急。”谢灵韵笑着说道:“我也不急那么两天。” “那就行,我叫人去安排。”路朝歌说道。 “你们都听见了,弄完这个你们还要去大都督家弄下一个。”路朝歌转身对那些工匠说道:“以后我觉得你们都能靠这个生活了,长安城的有钱人的多了去了,你们可以到处去推销一下,也算是让你们多个营生。” “多谢少将军。” 一众工匠齐声道。 “不用谢我,我不过就是有个想法,你们是有手艺的。”路朝歌说道:“但是价格一定要合理,可不能看见有钱人家就死要钱。” 听了路朝歌的话,一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边的活路朝歌已经交给别人去做了,他也就不跟着操心了,只要最后来验收一下工程就行了。 第811章 李凝语 路朝歌将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那个老木匠,还将自己的设计的暖房图纸一并交给了他,别以为老木匠看不懂,就这种手艺人,在看图纸上的能力,可比路朝歌强多了,他们只不过是没有什么学问而已,但是人家是靠这个吃饭的,对于这些图纸,他们基本上看一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收了路朝歌的图纸,老木匠是千恩万谢,这和师傅授艺差不多,等于给了你一口饭吃,给了你一个活命的手艺,要是换成在师傅那里学徒,你得给自己师傅白干好多年,等你真的出徒了,逢年过节各种礼物一样不能少,这都是规矩。 路朝歌把这边的事交代好了,就带着李凝语离开了后花园,现在的后花园还真没有什么好看的,除了那些观赏鱼之外,基本上是看不见活物的。 “二叔,我都可想你了。”被路朝歌抱在怀里的李凝语揪着路朝歌的两只耳朵,说道:“你都不去看我。” “那你怎么不来找二叔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他们都不带我来。”李凝语趴在路朝歌的耳边说道:“他们说你可忙了。” “那你看二叔是不是在忙?”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才不会说,你爹妈是骗你的这样的话,这种话虽然你可能无意间说了,感觉对孩子没有什么影响,但其实这对孩子的影响可是很大的,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中,孩子都有可能对自己的父母失去信任感。 “忙。”李凝语嘟着小嘴说道:“那你现在忙完了吗?” “我家大闺女来了,我就是没忙完也不得当成忙完了啊!”路朝歌用手轻轻刮了刮李凝语嘟起来的小嘴,说道:“二叔现在就陪你玩好不好?” “好。”李凝语那原本嘟起来的小嘴顿时就变成了笑意。 “你看看我家这几个。”谢灵韵看着在路朝歌怀里扭来扭去的李凝语,笑着说道:“存宁存孝小哥俩,再算上现在的凝语,都跟朝歌亲。” “主要是朝歌喜欢孩子。”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家那两个也是,从他回来之后,就天天粘着他,这要不是要睡觉,估计还得粘着他。” “二叔,你带我出去玩呗!”李凝语抱着路朝歌的脖子说道。 “好,今天你说去哪咱就去哪。”路朝歌笑着说道:“今天都听你的,好不好?” “那你带我出去玩。”李凝语想了想,说道:“大哥跟我说,他小时候,你就经常带他出去玩。” “走喽!”路朝歌将李凝语举过头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李凝语还是第一次骑脖颈,被路朝歌举起来的时候也是一声惊呼,随后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中午我就不回来吃了。”路朝歌对周静姝说道:“我跟我大闺女出去吃好吃的。” “吃好吃哒!”坐在路朝歌脖颈上的李凝语牵着路朝歌的两只大手,笑着说道:“吃长安城的所有好吃的。” 路朝歌带着李凝语就离开了府邸,长安城的繁华不需要过多赘述,这里的繁华和怀远城不一样,怀远城的繁华更多的是依靠对外的贸易,但是长安城的繁华却不是,他是因为数百年作为大楚国都的底蕴。 走在长街上,李凝语和第一次出门逛街的李存宁差不多,对什么都很好奇,看见好吃的也都想尝一口,只不过他才两岁多的年纪,很多东西是不能吃的。 “二叔,我吃饱了。”李凝语坐在路朝歌的肩头,吃的那是满嘴全是油。 可就是苦了路朝歌了,小孩子吃饭可不像大人那么利索,这掉一点那掉一点的,弄的路朝歌头上全是零食的残渣,甚至还有油。 不过路朝歌也不在意,一个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对这些东西早就没什么感觉了,就是一些残渣油渍而已,他被鲜血糊满身的时候还少吗? 一直逛到了天色擦黑,两个人就去学堂准备接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放学,小丫头是第一次来接自己的大哥二哥放学,对学堂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路朝歌带着小丫头就进了学堂,不过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在学堂外面逛了逛,并没有进入教室,毕竟现在孩子们都还在上课,两个人怎么好去打扰。 倒是路过的教书先生,不断给路朝歌行礼,路朝歌都会报以微笑。 “二叔,大哥他们什么时候放学啊!”已经从路朝歌脖颈上下来的小丫头,缩在路朝歌的怀里问道。 “快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是不是困了?” “有一点点困。”李凝语往路朝歌的怀里缩了缩,说道:“不过我还能坚持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教书先生敲响了下课的钟声,原本还安静的学堂顿时热闹了起来,学生们三五成群的离开了教室,李凝语也被这一阵下课的钟声弄的精神了起来。 看着被人簇拥着,从教室走出来的李存宁和李存孝,李凝语扬起小手,喊道:“大哥,二哥,我在这里。” 小小的人喊声能有多大,被簇拥着的李存宁和李存孝根本就听不见,不过好在身边有路朝歌在。 “闺女,把耳朵堵上。”路朝歌笑着说道。 李凝语虽然不知道路朝歌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很配合的用用小手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了。 “存宁,存孝。”路朝歌大喊一声,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见过大将军。”当众人看到路朝歌的时候,赶紧停止了喧闹,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路朝歌喊道:“都赶紧回家,一会天黑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学堂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二叔、小妹,你们怎么来了。”性格有些跳脱的李存孝一路跑到路朝歌面前问道。 “我带丫头出来溜达溜达,顺便来接你们放学。”路朝歌笑着说道 “二叔。”李存宁也走了过来,看着路朝歌怀里的李凝语,笑着说道:“冷不冷?” 说着,就解下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递到了路朝歌面前,道:“二叔,给妹妹盖上点。” 路朝歌笑着接过李存宁递过来的大氅,盖在了李凝语的身上,笑着说道:“存宁确实是长大了,知道在照顾自己的妹妹了。” “那是,我大哥可会照顾人了。”一旁的李存孝并没有因为李存宁受到了表扬而表现出一丝丝的嫉妒,而是极力的说着李存宁的好话。 “都是好孩子。”路朝歌笑着说道:“今晚去二叔家吃,二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二叔,我吃不下了。”李凝语看着路朝歌说道:“你明天再做好不好?” “明天二叔单独给你做。”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大哥二哥明天中午要在学堂吃饭,二叔就专门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 “我要吃蛋糕。”李凝语想了想,说道:“上一次吃蛋糕,还是弟弟周岁的时候,我都好久没吃了。” “好,二叔明天给你做。”路朝歌笑着说道。 对于这些孩子的要求,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路朝歌基本上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只不过是让他做顿饭而已,这些事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最平常的事罢了。 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家,让人去李朝宗家里告诉一声,三个孩子晚上在几家住了。 对于这件事,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是持开放态度,反正都跟自己家差不多,孩子愿意在什么地方住就在什么地方住。 安顿好了已经昏昏欲睡的李凝语,路朝歌就着手开始给两个小家伙做饭,这两个小家伙吃饭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肉,不过也好理解,毕竟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喜欢吃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路朝歌可不会让他们光吃肉,该吃的蔬菜一样不能少吃。 吃饭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给路朝歌说了不少在学校的趣事,路朝歌最愿意听的就是这些事,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能从另一个方面反映出学生们的状态,从这些学生的状态中,就能看出教育的好与坏。 对于教育这件事,现在不仅仅是李朝宗和路朝歌重视了,整个凉州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格外的重视,因为这些可都是被纳入到年底的考核之中了,这对他们的官途可是有着很大的影响的,仅次于农耕。 “看来你们在学堂都很开心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主要是人多比较热闹。”李存孝说道:“二叔,你弄出来的那个叫足球的东西,我们都可喜欢了。” “你们喜欢就好,那就是弄出来给你们强身健体用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可不能打架。” “看你说的,孩子们玩的挺好,怎么还能打起来。”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原本不能打架的,被你这么一说,保不齐就打起来了。” “你还是不了解这个年纪的男孩啊!”路朝歌摇了摇头,道:“那足球踢起来热血翻涌的,很容易上头,一言不合真容易打起来。” “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周静姝笑着说道。 “可能比我说的还严重。”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已经让学校的先生们多注意点了,应该没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叫人将李存宁和李存孝送去了学堂,而自己则先去看了一下工程的进度,发现进度还不错,然后就被李凝语缠住去了后厨。 小姑娘睡了一觉起来,还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美味的蛋糕,路朝歌也不会骗孩子,说给做就给做,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小丫头可能是怕路朝歌半路跑了,就搬来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后厨的门口,就这么看着路朝歌做蛋糕,每当路朝歌抬起头就能看到坐在那里的小丫头。 “门口多冷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赶紧进来坐着,一会受风了。” “不得。”李凝语皱了皱好看的小眉头,道:“万一二叔要是跑了怎么办?” “二叔哪也不去,就在这给你做蛋糕。”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吧!”李凝语想了想,好像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当中,路朝歌确实是从来都没有骗过他。 李凝语搬着小板凳来到了路朝歌身边,路朝歌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让他坐下来休息,而自己则继续给她做蛋糕,当然这个蛋糕不可能都给李凝语一个人吃,毕竟还有存宁存孝两个小家伙呢,一碗水路朝歌一向是尽量端平的。 第812章 我有点热 暖房修建的这几天,路朝歌也没闲着,他找来了长安城最好的画师,给于吉昌等一众单身的将军们画像,要说长安城最好的画师,那肯定是在皇宫之内的,只要路朝歌言语一声,随时都能调用大量的画师,可是路朝歌却不愿意开口,他不想和宫里的那位有过多的瓜葛。 长安城靠画画为生的人大有人在,很多都是很优秀的读书人,他们靠着画画的本事,给自己赚一些养家糊口的钱,也算是半工半读的一种了,路朝歌对这样的读书人还是很支持的,毕竟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尤其是这些读书人,没有那股子假清高的劲头,这一点路朝歌就很欣赏。 凉州军中的光棍将军实在是有点多,这些人在听说了路朝歌要帮忙找媳妇之后,一个个的把自己打扮的跟新郎官一样,跑到路朝歌家里,让路朝歌帮他们也介绍一个。 “于吉昌他们那几个大嘴巴。”路朝歌刚刚送走了两名将军,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有点好事就到处宣扬,现在快把我累成三孙子了。” “这不都是你自己要帮忙的嘛!”周静姝将路朝歌的大茶壶放在了面前,笑着说道:“怎么才这么两天你就嫌累了?估计过两天人更多。” “我现在都后悔了。”路朝歌苦笑道:“倒不如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呢!” “现在后悔也晚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就辛苦辛苦,帮你手下的那些将军把问题一次性都解决了,以后他们也就不能再麻烦你了不是。” “我就是个劳碌命。”路朝歌苦笑道:“本来回来就想着好好偷几天懒的,现在弄得比我打仗的时候还忙。” “你们小两口说什么呢?”就在这时,周俊彦从外面走了进来,远远的就看到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个人在聊着什么。 “爹。” “岳父大人。” 路朝歌和周静姝见周俊彦走了进来,赶紧起身行礼。 “我的小外孙和外孙女呢?”周俊彦笑着说道:“我可是好几天没看见了,赶紧抱过来让我看看。” 听了周俊彦的话,路朝歌和周静姝相视一笑,这老头现在说谎都说不明白了,什么叫好几天没看见了,明明昨天路朝歌和周静姝才带着孩子回去了一趟,这老爷子抱着两个孩子抱了一整天,两公务都不处理了。 “小桃,你跟我去把孩子抱过来。”周静姝心里明镜的,老爹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和路朝歌说,要不然这老头也不会这个时候跑到家里来。 说完,周静姝就带着小桃离开了,离开前还叫人给周俊彦上了茶,并把大堂周边的人全都支开了。 “爹,您是有什么事吧!”路朝歌起身将上首位置让给了周俊彦笑着问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周俊彦也不客气,就坐在了路朝歌刚刚坐过的地方笑着说道:“确实是有些事啊!” “有什么事您就说呗!”路朝歌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您跟我还客气上了。” “那我可就说了。”周俊彦笑着说道:“其实就是沈鹏展的事,他刚刚去府上找我了。” “找您?”路朝歌眉头一皱,道:“找您什么事?” 其实路朝歌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事,不过他也不是十分确定,索性就问问周俊彦,看看和自己的猜想是不是一样的。 “想从我这里打听打听,你和朝宗对他有什么安排。”周俊彦低声道:“这不是前几天六部尚书的任免人选定下来了嘛!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他知道名单中没有他,这不就来问我,其实就是变相的让我来问问你。” “本来我是不应该来的。”周俊彦说道:“不过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了,咱又是一家人,我就想着来帮他问一嘴吧!” “爹,您觉得把他安排在什么地方合适?”路朝歌将皮球又踢回了周俊彦的脚下。 “说实话,他这种人我的意思是不能外放。”周俊彦思索了片刻,说道:“他是铁杆保皇派,这种人外放对咱们可没有什么好处,保不齐给咱们惹出什么乱子来。” “关键是朝堂之上没有他的位置。”路朝歌说道:“而且南疆四道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来管理,我和大哥原本的意思是让皇甫弘毅过去的,可是那里距离凉州有些远,说白了就是一块飞地,一旦出了点问题,我们想把皇甫弘毅弄回来都没办法风险实在是太高了。” “那你的意思是把他送回南疆?”周俊彦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路朝歌说道:“不过像他这种人,我大哥的意思是得多晾晾他,不能太着急。” “他这个人,读书读傻了。”周俊彦叹了口气,道:“要不然当初我辞官之后,他也不能和我断绝往来。” “这种人怎么说呢?”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也不能说他不对吧!忠诚总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愚忠就有点让人接受不了了,可能在他的认知当中,就没有愚忠这两个字吧!”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还是可以用的。”路朝歌又说道:“只不过用的时候要讲究方式方法罢了。” “把他外放,你们不担心?”周俊彦问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南疆四道之地,其实早就是凉州的了,只不过是没有实际占领罢了,民心所向他翻不起浪花来,更何况我留在南疆的事也够他解决几年了,那些世家大族的余孽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他也跟我提到了这个问题。”周俊彦笑着说道:“不过我没接茬,想解决那些余孽,说白了他不行,他没有那个魄力,就像你之前说过的,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一样。” “这件事您就当不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让他回去也是年后的事了,年前我和大哥都想消停消停,尤其是我这一年就在外面跑了。” “行,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周俊彦笑着说道:“我也就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走了。”周俊彦笑着站起身,道:“你接着休息吧!” “不等着看您的外孙啦?”路朝歌揶揄道。 “哈哈……”周俊彦大笑道:“你呀你呀!” 说完,就笑着离开了。 周俊彦离开没多久,周静姝就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走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走了。”路朝歌将路嘉卉抱了起来,说道:“老爷子也是有意思,跟我还藏着掖着的。” “他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这样。”周静姝笑着说道:“跟你们这帮领兵打仗的将军不一样,他们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含蓄。” “爹,吃吃。”在路朝歌怀里的路嘉卉,见自己的爹把她抱起来之后就不搭理她了,顿时就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一般,指着自己的小嘴咿咿呀呀的说道。 “刚吃过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还想吃什么啊?” “软……软。”路嘉卉可不知道什么叫蛋糕,但是她知道那东西很软就是了。 前两天给李凝语做蛋糕的时候,也让她吃了一点点,吃过一次就忘不了了,可是这东西路朝歌也不敢让她多吃,也不知道吃多了是好还是坏,索性也就不敢让她吃了。 “还想吃啊?”路朝歌看着自己怀里宝贝闺女笑着问道。 “嗯……”路嘉卉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那就在弄点。”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不能多吃。” “肉……”一听说有吃的,周静姝怀里的路竟择也开口了:“爹,肉。” “跟你爹一个德行,一顿不吃肉都不行。”周静姝笑着说道。 “吃吃吃,咱也不是吃不起。”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一会就给你们弄,两个小馋猫。” “朝歌,我得大重孙也在啊!”就在这时,袁庭之和袁老夫人走了进来。 “爷爷、奶奶。”路朝歌将路嘉卉放下,赶紧迎了上去。 被放在地上的路竟择和路嘉卉一看能自由行动了,眨巴着大眼睛就向着袁庭之和袁老夫人走了过去。 两个老人看到走过来的两个孩子,赶紧迎上去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 热情的路朝歌看着从他身边穿过的两位老人,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热情有些多余了。 周静姝看着路朝歌的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给两位老人见了礼。 “你傻站着干什么呢?”袁庭之抱着路竟择,回头看向了站在庭院中的路朝歌喊道。 “我有点热,在这里凉快一下。”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你接着凉快吧!”袁庭之没好气的笑道:“我可陪我的好重孙玩喽!” “老的没个正形,小的也是。”袁老夫人抱着路嘉卉,笑着说道:“傻小子,赶紧进来。” “还得是奶奶知道心疼孙子。”路朝歌笑着回到了大堂,道:“不像某个老人家,一点不知道心疼人呐!” “我都有重孙了,我心疼你。”袁庭之笑骂道:“你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老头真是过了河就拆桥。”路朝歌笑着说道:“有了从孙就忘了大孙了。” “精力有限,照顾不过来。”袁庭之笑着说道。 “您老不会是有什么事找我吧?”路朝歌看着袁庭之问道。 “对啊!我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袁庭之笑着说道。 “怎么今天找我的都有点事呢!”路朝歌疑惑道。 “你说的是你岳父吧?”袁庭之笑着说道:“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街上遇到了。” “还有我手下的那帮子光棍将军。”路朝歌说道。 “听说你要给他们保媒?”袁庭之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也不能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啊!那不成了断子绝孙了。” “行,这也是好事一件。”袁庭之笑着说道。 “这个给你。”袁庭之将一封信递给了路朝歌,说道:“牧云之给你的。” “牧大哥给我的?”路朝歌疑惑的接过了信,说道:“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袁庭之说道:“我又不知道信上写的什么。” 路朝歌当着袁庭之的面拆开了信,信里倒是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把自己家的长子送到长安城,毕竟西江那地方说到底还是边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发生危险,但是长安城就不一样了,长安城多安全啊! 而且把自己的长子送到长安城,就可以跟在李存宁的身边了,这不就等于在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嘛!不过路朝歌对于这样的事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反正这也算是好事一件。 虽然没见过牧云之的长子,但是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是个不错的孩子,今年也七岁了,和李存宁的年纪相仿,放在李存宁的身边也算是为李存宁继续增加自身的实力了。 第813章 武院 牧云之想把长子送过来,家眷自然也要跟着过来,毕竟一个七岁的孩子孤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用不了多久这个孩子估计就废了,不仅没心思学习,估计还会因为思念亲人,把自己的身体都可能搞垮。 这件事路朝歌可以做主,但是还是要和李朝宗通通气才行,不过这件事并不着急,毕竟就算是现在就决定下来,也要等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再说了,让人家一家子过一个团圆年比什么都重要。 袁庭之知道牧云之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长安城之后,也是很欣慰,这也算是对李朝宗表忠心的一种方式,虽然凉州从来没有采用过这样的方式方法,但是这也不妨碍手下这些领兵将军这么做。 “到底是没看错他。”袁庭之笑着说道。 “您一手带出来的人,肯定错不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您来我这肯定不是为了送一封信这么简单吧?” “确实是还有别的事。”袁庭之说道:“成立武院的事,不是已经提上日程了吗?” “对,年后就开工。”路朝歌说道。 “之前选的地方在城内。”袁庭之说道:“我想换个地方,在城内不好。” “怎么不好了?”路朝歌疑惑道。 “武院,就光学领兵打仗?”袁庭之说道:“你不学骑马射箭了?不学怎么和敌人拼命了?” “您的意思是地方太小了?”路朝歌反问道。 “对,不够大。”袁庭之说道:“我的意思是建在城外,要有足够的的地方才行。” “那里咋不去找我大哥说?”路朝歌问道。 “我们就是从你大哥那过来的。”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你大哥那是太忙了,就让他来找你了。” 确实,李朝宗可不像路朝歌,路朝歌一天到晚除了打仗的时候勤快,剩下的时间懒的都没个人样了,而李朝宗每天要处理的事情,要是换成路朝歌,估计他直接就崩溃了。 “那您有合适的地方吗?”路朝歌问道。 “还真有一个。”袁庭之说道:“那地方也没有人住,也不是耕地,大可以把武院建在那里。” “距离长安城远不远?”路朝歌问道。 “七八里地吧!”袁庭之想了想,说道:“最主要的是因为那地方足够大。” “七八里的距离,孩子们上下学可是要耽误不少功夫啊!”路朝歌有些纠结的说道。 他也知道袁庭之的想法是对的,可是距离长安城多多少少确实是远了一些,能去武院的孩子肯定岁数也都不大,差不多也就是李存宁李存孝的年纪,这些孩子上学放学跑七八里地,他担心路上出问题。 “封闭式管理。”袁庭之看出了路朝歌的担心,笑着说道:“半个月休沐一次,让孩子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这样也有利于对孩子们的教育,你觉得怎么样?” 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主要是没想那么多。”袁庭之说道:“而且武院也要配备一些教书先生才行,我虽然不喜欢那些教书先生,但是毕竟孩子们还是要学习文化的,总不能把他们教育成一个只知道打仗,剩下什么都不懂得人不是吗?” “您说的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我确实是考虑的不周全了。” “什么考虑的不周全,你就是事情太多了。”袁老夫人笑着说道:“哪像这个老头子,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这个武院最好是赶紧弄起来,要不然这老头子每天就知道出去蹭宴席,弄得好像家里没饭吃一样。” “你爷爷现在在长安城都出名了。”袁老夫人瞪了袁庭之一眼,继续道:“现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有个致仕的大将军,现在每天没事就在大街上溜达,看见谁家成亲就进去蹭酒席吃,丢死个人了。” “我又不是没上礼。”袁庭之说道:“每次去我都上十两银子的礼钱呢!我就是图一热闹。” “是是是,你就图热闹。”袁老夫人笑着说道。 “爷爷,正好咱现在有时间,就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地方呗?”路朝歌笑着问道、 “走,现在就去。”一听说要去看他选的地方,袁庭之也不抱重孙了。 “我去叫人准备马车。”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咱就出发。” “马什么车啊!”袁庭之道:“整两匹战马来,骑马去,骑马多快啊!” “这么冷的天,您的身体能行吗?”路朝歌打趣道。 “老夫我征战一生,什么时候坐过马车?”袁庭之不屑的说道:“赶紧叫人备马。” “我这就去。”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不多时,路朝歌叫人准备好了战马,两人就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 至于袁老夫人……留下来看孩子吧! 两个人出了长安城,一路到了袁庭之选定的地方,到了地方路朝歌一看,这里果然很适合建造武院,不仅有大面积的平地,还有几座小山包,甚至还十分的靠近水源,这是一个绝佳的地方。 两个人在袁庭之选的地方转了一圈,袁庭之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个好地方?” “绝对是个好地方。”路朝歌说道:“按照您说的,估计建好武院需要一年的时间,您还得等一年才行。” “那都不重要。”袁庭之笑着说道:“只要能建起来,几年时间都可以,别看你爷爷我岁数大了,但是再活个十年八年的绝对不是问题,等得起。” “朝歌啊!”袁庭之继续说道:“爷爷我这辈子除了打仗就是打仗,现在也这个岁数了,就想把我这一生总结出来的东西教给更多的人,让他们能帮我把这些发扬光大,你要帮爷爷实现这个愿望。” “您放心,一年之内,我绝对让您心中的武院拔地而起。”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我就开始招募工匠,预备材料,尽量的缩短时间。” “但是一定要保证质量。”袁庭之说道:“可不能为了快就忽略了这些。” “我主持的工程,谁敢跟我玩那些虚头巴脑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怕不是嫌命长了吧!” 确实,只要是路朝歌主持的工程,就没有人敢跟他玩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每一次检查路朝歌就用就简单直接的方法去检验,而且还是亲自去检验,谁没事也不愿意为了多赚点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两个人又转了一圈之后,就回到了长安城,回到长安城的路朝歌立即叫人开始征募工匠,这一次路朝歌需要大量的工匠,可能长安城的工匠根本就不够用。 为了可以尽快完成武院的建设,路朝歌又命人前往凉州,在凉州之内继续招募工匠,凉州这些年算是大兴土木了,老百姓手里有钱了最愿意干的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买地,不过凉州的土地禁止买卖,所以只剩了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给自己家盖新房。 随着盖新房的人越来越多,凉州的工匠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靠着这门手艺吃饭,这也让凉州工匠的薪资变得比其他地方便宜了不少。 路朝歌是一个行动派,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他就会马上行动起来,这边招募着工匠,那边就和袁庭之商量起了武院的设计蓝图,这件事本来路朝歌自己就可以的,但是袁庭之怎么都不放心,怕路朝歌想的不够周全,硬是和路朝歌熬了一整晚的时间,才设计出了未来武院的蓝图。 设计好之后,路朝歌就让袁庭之赶紧去休息,自己带着蓝图去了禁军衙门,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让李朝宗知道才行,关系好归关系好,但是主次一定要分得清楚才行。 到了禁军衙门,路朝歌看着满院的大小官员,路朝歌也是一阵头大,这也就是李朝宗,要是换成他,估计早就把自己干崩溃了。 一众官员见到了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路朝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随意一些,不用那么拘谨,随后就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等待。 这些官员想把前面的位置让给路朝歌,可路朝歌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大家都是为了凉州办差的,他凭什么就比别人有更多的优待? 要是十万火急的事,那讲不了那些,但是修建武院的事虽然着急,但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路朝歌这么做也是再给凉州的官员讲规矩,别管你身份高低,只要不是火烧眉毛,那就给我规规矩矩的排队等。 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临近中午,路朝歌终于是走进了禁军衙门的大堂。 “你这是在外面站了一上午了?”李朝宗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从早上等到现在。”路朝歌也笑着说道:“你这是这忙啊!” “要是刘宇森不回来,我可能就没这么忙了。”李朝宗打趣道:“要说这件事的责任还是在你,是你把他领回来的。” “你这就是不知好歹了哈!”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啊!” “不开玩笑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是为了武院的事?” “袁老爷子挑了个地方,我连夜就设计出了建设蓝图。”路朝歌将夹在腋下的蓝图拿了出来,铺在了地上说道。 然后就开始给李朝宗一一进行介绍,为了省下时间,不耽误后面的官员,路朝歌尽量简短截说,只要让李朝宗能听明白就行了。 “按照你的设计,我先拨三百万两给你。”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不够你在来找我,这件事是关乎国家未来的大事,绝对不能省钱,要建就建最好的。” “这一点我很赞同。”路朝歌说道:“这武院可是培养将军的摇篮,必须是最好的。” “那就按照你的设计来。”李朝宗说道:“这件事你直接和林哲言对接,全权交给你来负责。”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忙了。” “去吧!”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一定保证质量。” 路朝歌应了一声就离开了禁军衙门,李朝宗实在是太忙了,这要是换成平时,两个人多多少少还会说一些闲话,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离开了禁军衙门的路朝歌一路去了户部衙门,林哲言现在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户部尚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不过要等年后刘宇森登基了之后,才能名正言顺罢了。 李朝宗忙,林哲言一样不轻巧,他这里来找他的官员更多,找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钱,只要有李朝宗的批示,林哲言二话不说就直接拿钱,现在的凉州算得上是财大气粗了,从昌州城带回来那么多银子,凉州现在正是不差钱。 第814章 能掐会算 林哲言看着进来的路朝歌,也没功夫搭理他,就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坐就是了,现在他忙的脚打后脑勺,哪有功夫和路朝歌扯闲篇,以往两人见了面,路朝歌不是和他扯闲篇就是管他要钱,以前见到路朝歌,他最担心的就是路朝歌会管他要钱,毕竟那时候的凉州虽然有钱,但是也没到什么钱都能花的地步,但是现在不一样喽! 他林哲言就是个土财主,要银子有的是,只要你别太过分,还有李朝宗的批示,银子你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拿走。 路朝歌做了许久之后,林哲言终于是忙完了,把那些伸手要钱的人都送走以后,林哲言终于是有时间搭理路朝歌了。 “每次你来找我都没好事。”林哲言看着路朝歌说道。 “你也别这么说啊!”路朝歌说道:“我不是也给你送过好东西嘛!很多东西还是很赚钱的嘛!” “巴拉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林哲言现在说道。 “看你这么忙,我也不和你废话。”路朝歌说道:“咱们要新建武院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林哲言说道:“地方不都已经选好了吗?” “那地方太小,换地方了。”路朝歌说道:“放在了长安城外七八里的地方,那个地方我昨天去看了,确实很不错,所以就定在那里了。” “这次要多少钱?”林哲言也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先给我三百万两吧!”路朝歌说道:“那边已经同意了,让我过来拿钱。” “你那个是蓝图?”林哲言指着路朝歌手里拿着的蓝图问道。 “刚设计好的。”路朝歌说道。 “给我看看。”林哲言说道。 路朝歌将蓝图递给林哲言,林哲言展开看了片刻,道:“三百万两可能不够啊!” “你看得懂?”路朝歌问道。 “你猜。”林哲言将蓝图卷好还给了路朝歌说道:“我先给你批三百万两,若是不够你再来我这里,我去和大都督谈,武院也算是个大工程了,而且这对于凉州来说意义重大,可不能马虎大意了,花在多钱都值得。” “看来你这人也不是那么难说话嘛!”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为啥以前我一管你要钱你就骂我?” “那时候穷,再多的钱都得算计着花。”林哲言道:“现在咱不是有钱了吗?” “那不是朝廷府库的吗?”路朝歌问道。 “什么你的我的,就算我借的,将来他要是有机会,我在还给他就是了。”林哲言想笑着说道。 “我以为我已经够不要脸的了,但是和你一比,我就是个弟弟。”路朝歌笑着说道:“说实话,你这次从昌州带回来多少银子?” “回来的时候你不都看见了吗?”林哲言说道:“那么长的车队,你没看见?” “看见了。”路朝歌说道:“可我又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金还是银,怎么计算。” “就这么说吧!”林哲言想了想,说道;“就凉州现在的情况,十年不收税我都能有剩余,你觉得有多少。” “你把世家大族的钱都掏空了吧?”路朝歌压低了声音问道。 “绝对没掏空。”林哲言说道:“几百年的大家族了,哪有那么容易掏空,那些人暂时别动,我还要在他们身上扣一扣,绝对还能扣出不少东西来。” “要说狠还得是你。”路朝歌冲着林哲言竖起了大拇指,道:“我就以为我够狠了,现在看来,你才是这个。” “说点正事。”林哲言笑着说道。 “刚才说的不是正事吗?”路朝歌疑惑道。 “我家的事。”林哲言说道。 “咋了?”路朝歌问道:“你让你媳妇给撵出家门了?” “滚犊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林哲言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家能有什么事?”路朝歌好奇道。 “你不是在给你手下的那些将军找媳妇吗?”林哲言说道。 “对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媳妇不想跟你过了,你想让我在我手下的这些将军里帮你媳妇在物色一个?老林,我没发现啊!你还有这癖好。” “你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林哲言笑骂道:“都二十岁的人了,有个正形。” “那你说。”路朝歌也就是打趣一下林哲言罢了,该说正事的时候还是要说的。 “徐嘉怡她有一个表姐,二十好几了。”林哲言做到路朝歌身边,道:“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家,你看能不能给她也物色一个?” “长得丑?”路朝歌问道。 “挺漂亮的。”林哲言说道。 “有缺陷?”路朝歌又问道。 “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林哲言说道:“就是眼光太高了,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的,你手下的那些将军都挺优秀,我估计她能满意。” “要说年纪倒是和我手下的将军很合适。”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这样,等时间到了,我让我媳妇通知你媳妇,让她俩对接,咱就别跟着掺和了。” “行,你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林哲言说道:“也是个老大难,二十好几了不嫁人,家里人都愁死了。” “行了,回去我就跟我媳妇说一声。”路朝歌说道:“你赶紧给我批条,我这就回去了。” 林哲言将提款的纸条写好交给了路朝歌,路朝歌跟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回到家,路朝歌就看到了大堂里坐着的杨延昭和穆晚秋,就杨延昭那德行,要是没有事,他才不会来找路朝歌呢! 上一次杨延昭这么主动的来找路朝歌,还是为了给自己找媳妇的事。 “你是有个表妹还是表姐?”一进大堂,路朝歌就笑着开口问道。 “你都知道了?”杨延昭一脸震惊的看着路朝歌,说道:“我还没说什么事你就已经算到了?” “我算到个屁。”路朝歌笑骂道:“我刚从林哲言那回来,徐姑娘家有个表姐,二十多了没嫁人,这不是让我帮着物色一个吗?你杨延昭什么德行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一共主动来找我就两次,第一次是让我给你找媳妇,这是第二次,你又不可能是给自己找媳妇,那肯定是给你家亲戚呗!” “我媳妇家也是表姐。”杨延昭说道:“和小白脸他表姐的情况差不多。” “少将军。”穆晚秋起身行礼道:“我拿了我表姐的画像来,您看看。” “别叫少将军,你跟延昭一样,叫朝歌就行。”路朝歌说道:“画像我就不看了,你让我媳妇看看就行,这件事她负责,我就是个传话的。” “我不是那个传话的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都是女的,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去不合适。”路朝歌说道:“你就辛苦辛苦哈!” “你表姐有什么要求不?”路朝歌看向了穆晚秋问道。 “问她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穆晚秋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家里也有不少人提亲的,她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的,家里也跟着着急。” “那就是没眼缘呗!”路朝歌说道:“就像当初你一样就看上杨延昭了一个道理。” “说不好。”穆晚秋苦笑道:“家里劝了多少次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就行了,她死活就是不干,自从我成亲有了孩子之后,她们家就更着急了。” “你等会,我去把那些画像给你拿来。”路朝歌说道:“你拿回去,让你表姐先挑一个,要是有能看上眼的,到时候我保媒就完事了呗!” “行,这个办法好。”杨延昭开口道:“正好让他们家里人也帮着看看。” “那你等我一会。”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大堂去了自己的书房,将那些将军的画像全都拿了出来。 “你们把这些带回去。”路朝歌说道:“让你表姐和家里人赶紧选,明天把画像给我送回来,这两天我就要用了。” “行,那我走了。”杨延昭站起身接过路朝歌捧着的那一堆画像,道:“你忙吧!” 杨延昭就是这样的人,你真想让他跟你客套两句,那都能把他自己愁死。 拿着画像的杨延昭就要走,路朝歌笑着说道:“眼看着中午了,吃了饭再回去。” “你睡觉吧!”杨延昭说道:“你看你眼睛里全是血丝,估计一晚上没睡,我先回家了。” 这也是杨延昭,一个时而粗狂时而细心的人。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之后让你表姐好好选,那上面的人你都认识,给她好好介绍介绍。” “不用。”杨延昭说道:“她嫁的是人,又不是家世,要是想找家世显赫的,那就别再凉州军中找,凉州军就没有家世显赫的,除了郑洞国。” “你能不能别死心眼?”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毕竟也是你的亲人,是不是?” “就因为是我的亲人,那就更不行了。”杨延昭说道:“她要是真看长相我什么也不说,她要是挑家世,那就是对凉州军的侮辱,到时候我一个也不让她看,凉州的将军那都是一刀一枪用命拼出来的地位,不比那些吃家里喝家里的人强多了。” “你是真没救了。”路朝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人估计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朝歌,你别管他了。”穆晚秋笑着说道:“他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劝不住的。” “也是难为你了,和他过了这么多年。”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很讲原则。”穆晚秋笑着说道:“这样的男人更让人放心。”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俩还真是绝配。” “我们先走了。”杨延昭说道:“表姐挑完了,我叫人给林哲言送过去,让他的表姐也挑一挑。” 别看杨延昭喜欢叫林哲言小白脸,但是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凉州初期,李朝宗手底下就那么几个人,这些人对人身份地位不同,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很要好的。 送走了杨延昭和穆晚秋,路朝歌终于是可以消停的睡个觉了,一晚上不睡虽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这种状态下的路朝歌来说,一晚上不睡觉他都觉得亏,正好现在也没有人来烦他了,还不抓紧时间睡一觉。 交代了一声,中午吃饭不用叫他了,然后就躲回小院睡觉去了,他这才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身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家的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他的身上,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从自己的身上拎了下来,然后放到了自己身边,就这么搂着两个小家伙接着睡。 第815章 我说的 两个小家伙本来就是来找路朝歌玩的,现在自己也是能跑能颠的,周静姝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一个看不见,这两个小家伙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好在是府上的下人也多,都帮着看着这两个小祖宗,要不然这两个小祖宗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跑丢了。 被路朝歌搂在那,不过那小孩子躺一会还行,要是不睡觉,绝对不会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两个人躺了一会,就觉得无聊,想找点什么事干。 这路朝歌睡觉有个习惯,喜欢光着膀子睡,觉得这么睡觉比较舒服,两个孩子也是刚刚断奶没多长时间,就看着路朝歌那胸大肌特别好奇,因为他们想到了以前吃过的食物。 要不说人家俩是一母同胞呢!就连想法都一样,张开小嘴一口就咬上去了,小家伙力气不大,可是那地方多脆弱啊! 睡的迷迷糊糊的路朝歌被这两口一下就给咬醒了,虽然睡的迷迷糊糊的,可他知道自己抱着俩孩子呢!为了不吓着自家的两个小祖宗,愣是没敢喊出声来。 就见路朝歌那脸都憋红了,愣是一声都不敢喊,被咬这一口,他也是清醒了,这还睡什么睡了。 慢慢的把两个孩子挪开,这才死命的揉着自己被咬过的地方,这个时候周静姝推门走了进来,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两个小家伙坐在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还咂吧着小嘴,可能是想着怎么什么也没有,而路朝歌坐在那呲着牙揉着自己那发达胸大肌,那表情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周静姝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下就笑出来了,两个小家伙听到动静,就一起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娘亲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路朝歌一脸‘幽怨’的看着周静姝,两个小家伙看自己父亲起来了,就又爬到路朝歌身边,然后一起往路朝歌的怀里挤,路朝歌也是一脸的无奈,自己家的小祖宗,这么大点的岁数,四六不懂的年纪,你还能和他们一般见识,该抱你还得抱着。 “我是缺你俩吃喝了还是怎么得?”路朝歌抱着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怎么见到啥都想咬一口尝尝。” “这还不是随你。”周静姝终于是笑累了,开口说道:“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还吃的少了?” 要说路朝歌这吃货的属性,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只要是他知道能吃的东西,他都敢弄回来尝一尝,但是他吃的是挺欢实,可周静姝受不了啊! 让一个人接受一个新鲜事物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那个都是好东西。”路朝歌说道:“你就是不会吃,我跟你说,东西越是稀奇古怪,那味道越好。” “对,你就这么吃吧!”周静姝笑道:“将来你姑娘和你儿子都随你,啥都往嘴里塞。” 说完,周静姝就走了过来,将两个孩子从路朝歌的怀里抱了起来,继续说道:“我把孩子抱走,你接着睡吧!” “让着两个小祖宗一口给我咬精神了。”路朝歌将孩子递给了周静姝,笑着说道:“晚上再睡吧!” “不睡了就赶紧起来吧!”周静姝笑着说道:“正好也快吃午饭了。” 路朝歌看着自己胸前被咬出来的两个浅浅的牙印,顿时又笑了起来,道:“好家伙,这力气可是不小啊!都给我咬出牙印了,这也就是你在家,要不然我都解释不清楚了。” 穿好衣服的路朝歌带着两个孩子就出了卧房,一路去了后花园,他要看看玻璃暖房怎么样了,这两天一直忙也没工夫去看一看。 当路朝歌带着孩子来到玻璃暖房的时候,玻璃暖房已经搭建完成,带着了两个孩子进了玻璃暖房,顿时被暖房里的温度吓到了。 路朝歌想过玻璃暖房外的温度不会低,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热,估计也是底下铺设的地暖的关系,在这玻璃暖房内,根本就不需要穿太多的衣服。 被路朝歌抱着的两个小家伙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玻璃房子,一个个在路朝歌的怀里扭来扭去的,就想让路朝歌把他们放下来。 路朝歌将两个孩子放了下来,笑着说道:“玩去吧!” “还是缺了点东西啊!”路朝歌挠了挠头,道:“看着太单调了些。” 陪着孩子在暖房里玩了一会,府上的下人就跑过来叫他去吃饭,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准备去吃饭,可两个小家伙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哄了半天,眼看着也没什么效果,路朝歌转念一想,那就在这里吃饭就是了。 “去把饭菜都送到这里来。”路朝歌对下人吩咐道:“今天在这里吃饭。” 下人应了一声,就赶紧去搬桌椅去了。 不大一会,周静姝和赵大叔就一起到了暖房。 “怎么想着跑这来吃饭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这两个小祖宗也不想走,那就在这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我弄点盆景什么的摆在这里能不能更好看一些,现在看着太单调了。” “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周静姝笑着说道:“我自然会叫人去弄的,你弄的那些东西看着太俗气了。” “随你。”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也懒得操心。” 一家人说着笑着就开始吃饭,可是两个小家伙对暖房的好奇心,完全战胜了吃饭的欲望,两个人就这么在暖房里跑来跑去,周静姝抓了两个小祖宗好几次,都是坐下来还没安静一小会,就悄悄的跑开了。 路朝歌看着在地上疯跑的两个小祖宗,一脸无奈的将两个小家伙给拎了起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周静姝笑着给这两个小家伙喂饭吃。 “你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淘呢!”周静姝一边喂着饭,一边笑着说道:“朝歌,你说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我估计差不多。”赵大叔笑着说道:“这孩子多半都是随了爹的,就看着精力旺盛的模样,差不了。” 好不容易将两个小的答对好了,路朝歌这才开始吃饭,要说看路朝歌吃饭那绝对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在他饿的时候,就吃饭的那股子劲头,就跟要和人拼命一样。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路朝歌将一桌子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要不说他的胃口也是真好,那么多东西说吃下去就吃下去了,愣是没浪费一点。 两个小家伙吃了饭就有些犯困了,周静姝让人带着两个孩子去午睡,自己则开始布置这新弄好的暖房。 而路朝歌则一个人出了门,顺便将府上的两辆牛车也给带走了。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怎么也得采购点年货回来不是。 要说,府上的佣人什么的也不少,可他就是喜欢自己采购年货,就喜欢那种感觉。 “少将军这是干什么去?”路朝歌刚刚出门,就有认识的百姓跟他打招呼。 “采购年货啊!”路朝歌礼貌的回应道:“这不眼看着就过年了嘛!” “好家伙,您这是要买多少啊?”那人又说道:“两辆牛车,你这是要把明年一年的吃食都买回去啊!” “我家里人多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几百口子呢!吃的喝的一样也不能少了啊!” “我听人说,城西那边新杀了牛,您不来点?”又有人开口提醒道。 “新杀的牛?”路朝歌问道。 “今早上杀的。”那人说道:“你要是想要,可得快点去,他家的牛肉卖的可是快。” “那我现在就去。”路朝歌笑着说道:“家里的牛肉吃的差不多了,本来想着自己府上杀两头呢!这有现成的,赶紧去买点去。” 说实话,路朝歌就是喜欢凑热闹,就是想出来溜达溜达,以路朝歌现在的身份地位,别说是吃新鲜牛肉了,就是想捧着一头牛啃都没问题,府上有专门屠宰牲畜的地方,只要路朝歌张张嘴,这些事自然就会有人办了。 一路走走买买的到了城西,还真有那么一家刚刚杀了牛,看着牛肉就很新鲜,路朝歌见也没有什么人买,直接就将剩下的牛肉一股脑的全买了下来。 这可把卖牛肉的屠户高兴坏了,虽然他家里的牛肉也是不愁卖不出去,可是能一下子就卖个干干净净,也是值得高兴的事,而且明天又可以杀新牛了,这要是每天都能卖出去一头牛,那他还不发大财了。 “我要是天天都能遇见您这么大的客户,我估计两三年的时间,我就能在长安城买个大房子。”屠户帮路朝歌将牛肉装上了牛车,笑着说道:“到时候咱也找个媳妇。” 路朝歌看了一眼屠户,看着岁数也不小了,就开口问道:“你这岁数也不算小了,怎么还没成亲?” “干我们这行的,不好找媳妇。”屠户有些苦恼的说道:“说我们这些人身上杀孽太重,就算成了亲也是断子绝孙的货色。” “什么狗屁逻辑。”路朝歌笑骂道:“杀的人有罪,那吃的人就没罪了?谁以后再说你罪孽深重,你就拿我的话怼他,什么玩意,你们要是不杀猪宰羊的,我们还怎么吃肉?别听他们在那说那些有的没的,都是一群四六不懂的货色。” “您说了也没用啊!”屠户苦笑道:“您就算是说出话来,人家也不管那些,都是些认死理的。” “你就说这话是路朝歌说的。”路朝歌拍了拍手,道:“我就看看那些人还认不认死理。” “路朝歌?少将军。”屠户先是念叨了一下路朝歌的名字,猛然间他就想起了凉州少将军好像也叫路朝歌。 “对,就是我。”路朝歌说道:“按照他们说的,我战场杀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我这种人是不是更不得好死?那你看现在我不也是儿女双全吗?而且我活的还好好的。” “和您不能比啊!”屠户说道:“您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们这些凡人怎么能跟您比。” “好,我是星宿下凡,那你看看我手下的那些将军、战兵。”路朝歌说道:“他们一个个杀的人也不少,我怎么就没看见什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您说的有道理啊!”听到路朝歌的话,屠户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笑着说道:“还是您懂的多,我这笨嘴拙舌的,哪里懂这些,以后谁要是再说我,我就拿您的话怼回去。” “这就对了。”路朝歌说道:“怼死他们。” 两个人又扯了几句闲篇,路朝歌赶着牛车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又是一顿大采购,反正是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也不管能不能用的上,只要是自己看的顺眼的,他都得给你买回去,知道装满了足足两大车之后,路朝歌才赶着牛车回家了。 第816章 我可不能委屈自己 周静姝带着家里的仆妇,将玻璃暖房好好的装饰了一番,经过她这么一弄,顿时就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整个暖房显的更加有那种典雅的感觉了,反正要是让路朝歌去弄这些,他是弄不出来的,他可没有那么好的鉴赏能力。 路朝歌要给他手下的将军们找媳妇这事,现在已经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了,那些家中有待嫁闺女的,一个个都等着呢!毕竟这可都是凉州的将军,将来保不齐就弄个什么爵位回来也说不定。 而周静姝一看慢长安城都知道这件事了,索性就不在小规模的进行挑选了,直接就邀请整个长安城的适婚待嫁的姑娘,到府上来做客,虽然不是人越多越好,但是人多了总是有能看上这些将军的不是吗? “你这忙的过来吗?”路朝歌看着已经来府邸报名的名单,苦笑道:“这么多人,那个暖房也装不下啊!” “所以我决定分成几天。”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些姑娘挑将军,那你手下的那些将军难道就不能挑一挑看一看了?总是要两情相悦的不是吗?” “这玩意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路朝歌挠了挠头道。 “你确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静姝看着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初你要是看不上我,就以你的脾气,大嫂在怎么逼你,你能去我家?” “说的有道理哈!”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看着安排吧!我可不管了,这事我就不掺和了。”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一帮待嫁的姑娘,你总是掺和也确实不好。” “要不我这几天去我大哥那住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毕竟那么多待嫁的姑娘来府上,我还是避嫌比较好。” “不需要。”周静姝说道:“大白天的有什么可避讳的。” “也对。”路朝歌想了想,道:“谁也不能闲着没事嚼我的舌根子。” 随后,路朝歌就不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周静姝在梳理名单,安排好接下来几天要接待的人。 在梳理好第一天要接待的名单之后,周静姝又叫来了府上的先生,帮着写请帖,别看是人家姑娘的家眷来给报的名,但是她周静姝还是要写请帖的,这样才显得对姑娘的尊重,要不说女人都了解女人呢! 路朝歌随意拿起一封请帖看了看,说道:“有这个必要吗?直接叫人去家里通知一声不就行了吗?” “这样显得比较正式。”周静姝笑着说道:“朝歌,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了。” “不一样?”路朝歌打量了一下自己,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不还是那个我吗?只不过年纪大了几岁而已。” “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地位。”周静姝说道:“在凉州的时候,你只是少将军,凉州的少将军,说白了没有什么官身,算是一个白丁,就算是这少将军叫的在怎么顺口,你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但是现在的你不一样了,你是朝廷册封的郡王、大将军,虽然你对这个身份不在意,但是很多人都在看着你,郡王府该有的体面一定要有,知道了吗?” “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呗?”路朝歌无奈的问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和排场。”周静姝说道:“但是这就是现实,你若是不把你的排场摆出来,很多人就会质疑就会觉得凉州不行了,凉州没有未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还是不明白。”路朝歌疑惑的说道:“我过的好坏和凉州的好坏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凉州的脸面。”周静姝说道:“所有人,不会去看大哥大嫂过的如何,因为他们知道这两位将来都是要走到最顶端的两位,所以你就成了凉州的脸面,你过得越好,人们就越是坚定凉州越好,你就是一个风向标,说你的好坏直接决定了凉州的未来也好不夸张。” “为什么刚到长安城,大哥就要把最大的宅子给你住?”周静姝继续说道:“难道大哥不知道,你是一个喜欢清净的人吗?原因就是因为你是凉州的脸面。” “这话大哥也跟我说过。”路朝歌说道:“不过当初我没当回事。” “以后就不行了。”周静姝说道:“那位已经被你接回来了,你们的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接下来就是找机会将大哥推上去,那时候大哥就会大肆封赏功臣,你觉得在所有人当中,你会排在第几?” “当之无愧的第一。”周静姝继续说道:“就算是你不这么认为,但是大哥一定会把你放在第一的位置上,到时候你就是这个国家勋贵的表率,你过的好不好,所有人都看着呢!体面、排场你一样也不能少。” “说白了就是浪费呗!”路朝歌被周静姝的话绕的有些晕乎乎的,不过大概意思他是听明白了。 “你这么说也对。”周静姝笑着说道:“以后很多习惯你都要改一改了,听见没有?” “反正别让我太别扭就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可不想我这一辈子过的那么憋屈。” “不会让你憋屈的。”周静姝说道:“谁敢让你憋屈的过日子啊!” “那就行,反正我是不能受一点委屈我跟你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正好你闲着没事,去帮我送请帖吧!”周静姝笑着说道:“要不然你在家里待着也没意思。” “我能带着姑娘和儿子去不?”路朝歌问道。 “多穿点。”周静姝笑着说道。 “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拿起一堆请帖,然后去接了两个小家伙,给两个小家伙全副武装了一番之后,想着弄辆马车,让两个小家伙坐马车,可是到了马厩,两个小家伙就盯上路朝歌的大黑马了,尤其是路竟择,拽着大黑马的马腿就不动地方了。 这也就是大黑马通人性,要是换成别的马,保不齐一脚就给路竟择踹没了。 “骑大马。”路竟择抱着大黑马的马腿死活就是不松手,嚷嚷道:“骑大马。” 路朝歌看了看路竟择,又看了看路嘉卉,小丫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那就骑大马。”路朝歌想了想,看着捂的严严实实的两个小家伙,想着骑马出去也没事,也不会跑的太快,而且孩子也没必要养的那么娇贵,弄的以后磕一下碰一下就哭哭唧唧的。 路朝歌叫人给大黑马上好了马鞍,又在马鞍上铺了一层动物皮毛,这才翻身上马,而后将两个孩子也接上了战马,护在了身前,为了保证两个孩子不至于掉下去,还找了跟绳子,将两个孩子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骑马带这两个小家伙出门还是第一次,两个小家伙可能是第一次骑马,还有些紧张,坐在那无比的老实,除了不是摆动的小脑袋瓜,身体是一动也不敢动。 长安城作为大楚的国都,那主街可是格外的宽,除了中间的御道,两侧街道并行八辆马车一点问题都没有,路朝歌慢悠悠的骑着大黑马,按照请贴上的地址,一个一个的去送,他真的就是闲的无聊透顶了那种。 两个小家伙坐在大黑马身上左顾右盼,看什么东西都格外的新奇,虽然也出来过很多次了,不过那时候不是在马车上,就是在路朝歌或者周静姝的怀里,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那个……那个……买。”路嘉卉伸出小胳膊,直指不远处的一处小摊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路朝歌对于这些小要求,从来都不会拒绝,打马来到小摊前,道:“兄弟,桌子上的那几个小饰品拿来我看看呗!我这不太方便下马。” “得嘞!”买东西的小贩看着年纪和路朝歌差不多,端着东西就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道:“少将军,您看看喜欢什么?” “姑娘,你挑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小丫头只是好奇那些东西,所以才想买,至于说要买哪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随便抓就是了。 随手抓起一个,然后在路朝歌的眼前晃了晃,路朝歌笑了笑,道:“兄弟,什么价?” “小郡主喜欢,那就送给小郡主了。”摊贩笑着说道。 “送给她算怎么回事。”路朝歌笑着从腰间的钱袋内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摊贩,说道:“都是养家糊口的,该给钱就得给钱,拿着。” “不值这么多钱。”小摊贩拒绝道:“您给我二十文就行,我收您个本钱。” “给你你就拿着吧!”路朝歌说道:“我这也没有铜钱了,多的你再给我挑两样,回去给我媳妇带。” “那成。”摊贩笑着接过了银子,又从自己的摊子上选了几样饰品递给了路朝歌。 “谢了。”路朝歌接过饰品,笑着说道。 路朝歌随手将几样小饰品放在了马鞍袋里,然后继续前进,路竟择看自己妹妹买了东西,估计是想着自己也买点东西拿着,要不然感觉手里少了点什么。 可他四处看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能买的,突然他看到了不远处一队巡逻过来的战兵,这队战兵都是李朝宗的亲军,他就指着不远处的亲军。 “爹,刀。”路竟择指着那队战兵腰间的战刀喊道。 路朝歌顺着路竟择指的方向,就看到了那队巡逻的战兵,他也就明白了这小子想要什么东西了。 “那个不能要。”路朝歌苦笑道:“那是战刀,是战兵的第二条命,怎么可能随便就给别人呢!回家爹把我用的那把给你玩,行不行?”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队战兵走了过来,看到了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道:“见过少将军,见过将军。” 没错,先给路朝歌见礼,然后就是路竟择,人家路竟择可是亲军将军,你当这真是一个空头官职呢?人家手里将近四万兵马呢! “免礼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这不方便下马,就不下去跟你们唠了,你们忙着。” 这队战兵就离开了,可是路竟择那小脑袋瓜就跟着那队战兵,眼睛就没离开他们腰间的战刀,不过该说不说的,凉州的战刀也确实是漂亮,样式和唐横刀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要比唐横刀稍微长了一点。 路竟择看着那些战刀一点点的离他远去,顿时就不干了,也不管是不是在战马上了,那顿扭啊! 这可把路朝歌愁够呛,不过在路朝歌的观念里,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闹,你越是闹我就越不给你,这倒不是故意惹孩子哭,而是告诉他什么叫等待,什么叫做分寸。 第817章 送请柬 路竟择扭归扭,但是没哭没闹,这一点倒是让路朝歌比较满意,你可以有意见,但是你不能因为没有得到就哭就闹,虽然你的年纪很小,我做爹的应该惯着你,但是惯着你不代表一味的纵容你,有些规矩从小就应该懂。 直到那队战兵脱离了路竟择的视线,路竟择才扭过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路朝歌。 “回家之后,爹的战刀拿着玩就是了。”路朝歌没有虎着脸,也没有对路竟择进行说教,这么大的孩子规矩可以给他立,但是不要跟他讲,讲再多他听不懂,也记不住,还会给孩子心里造成不好的影响。 “嗯!”路竟择点了点头,回应了路朝歌一声。 而路朝歌也没有说什么乖之类的话,就好像他没有在去要战刀只是因为乖而已,孩子都很乖,只不过有自己的小脾气罢了,只要让他们知道别乱耍性子就可以了。 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了两个孩子继续给那些姑娘家送请帖,这些人当中什么身份都有,有小官小吏也有普通百姓人家,对于出身路朝歌给出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是清清白白的良善人家就可以了,剩下的根本不重要。 送了一上午的请帖,路朝歌看着手中最后一份请帖,这份请帖的人家是在城外不远的一处村子,路朝歌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送过去比较好。 打马出了长安城,两个小家伙从来到长安城的那天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长安,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路朝歌也不敢骑的太快,害怕寒风将两个小家伙给吹感冒了。 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终于赶到了请帖上说的小村子,这村子看着不算太大,差不多又百十户人家,虽然都是些百姓,可这些百姓并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主,住在长安城附近,就算是路朝歌带兵出征,他们都见过两次了,所以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路朝歌也并没有多好奇。 “小伙子,这是干什么来了?”一个看着年纪不小的大叔拦住了路朝歌的去了问道。 “我来送请帖。”路朝歌扬了扬手里的请帖,道:“这是河东郡王府,邀请……” “你是给老孙家送请帖的吧!”那大叔笑着说道。 “您知道?”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知道知道。”大叔说道:“老孙家的事在我们村都传开了,说是河东郡王要给他手下的那些将军找媳妇呢!” “那您能告诉我她家在哪吗?”路朝歌问道:“我着急送请帖。” “走走走,我带你去。”大叔笑着说道:“这可是我们村里的大事,这要是有合适的人家,我们村也能跟着沾光了。” “这你们能沾什么光?”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我们村也算是有一个将军了。”大叔笑着说道:“你在河东郡王府的地位不低吧?能骑这么高大的战马。” “我就是个送信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算不得什么有地位的人。” “送信的都能骑这么高大的战马?”大叔有些怀疑,道:“还能带着孩子,看来这河东郡王府的待遇是好啊!” “大叔想去王府做工?”路朝歌笑着问道。 “谁不想?”大叔说道:“要知道,宰相门前七品官,那河东郡王可是凉州最有权势的了,我要是能在郡王府里当差,那我也算是个九品芝麻官了。” “郡王府的规矩可是很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尤其是对府上的佣人,就怕府上的佣人仗着河东郡王府,在外面作威作福。” “这里就不懂了吧!”大叔说道:“只要你在河东郡王府当差,都不用作威作福,走出王府大门,人家就能高看你一眼,知道不。” “那你看我这种在郡王府都能骑高头大马的,在外面是不是格外吃香?”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就您这身份,放在任何地方,人家都得给您供起来。”大叔说道:“不过你自己也说了,河东郡王府的规矩严,可别把这么好的差事给弄丢了。” “那不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差事可丢不了。” “到了,这就是老孙家。”大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说道。 “老孙呐!老孙。”大叔冲着院子里喊道:“河东郡王府来给你家姑娘送请帖了。” 院子里的中年人听到喊声,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打开了院门,说道:“村长啊!” “这位就是来给你家姑娘送信的。”村长笑着说道:“赶紧让你家姑娘出来。” “不必了。”路朝歌摆摆手,道:“请柬谁收都一样,就别劳烦姑娘出来一趟了。” 说着,就把请柬递给了从院子走出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着路朝歌递过来的请柬,赶紧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而后双手接过了路朝歌递过来的请柬。 “明天上午,拿着请柬去长安城河东郡王府。”路朝歌说道:“到了郡王府之后,出示请柬就有人带你们进去了。” “多谢多谢。”中年人连连拱手道谢。 “不必客气。”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记得按时赶到。” “一定一定。”中年人说着,手就伸进了怀里。 这一动作顿时让路朝歌眉头一皱,手不自觉的就摸向了马鞍袋,那里放着一把匕首,虽然匕首很短,但是路朝歌相信自己的飞刀技术。 就在路朝歌摸到匕首的一瞬间,那中年人的手也从怀里拿了出来,当路朝歌看到那中年人手里拿着的东西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本来已经摸进马鞍袋的手也抽了回来。 只见男人手里攥着一把铜钱,递到路朝歌面前,道:“这位小哥远来辛苦,这点铜钱您拿着喝口茶。” 看着中年人手里握着的铜钱,路朝歌也是哭笑不得,赶紧说道:“钱我就不要了,您留着就是了。” “老孙,人家是郡王府的人,差你那几个铜子?”村长说道:“明天早上,让你姑娘好好打扮打扮,你姑娘去的可是郡王府,那可是了不得的地方。”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记住准时到地方就行了。” “爹,饿……”此时,坐在马背上的路竟择扭头看向了路朝歌,道:“回家吧!” “好,回家。”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孩子都饿了,那就家里吃一口吧!”孙姓中年人说道:“粗茶淡饭的,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吃的习惯。” “不必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孩子太小了,还是要回家吃,记得明天准时到,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调转马头就离开了。 “这年轻人也不错啊!”村长看着离开的路朝歌说道:“要是没有媳妇,我家那丫头估计能看得上,虽然不是什么将军,但也在郡王府里当差,这多安全呐!” “您那姑娘寡居好几年了吧?”孙姓中年人说道。 “三年了。”村长说道:“也想着怎么嫁出去呢!” “要我说这可不是您姑娘的问题。”中年人说道:“您挑来挑去的,这么过年了提亲的也不少,你就是没有能看上眼的啊!” “你不懂。”村长笑着说道:“我姑娘怎么也得找一个和我们家门当户对的不是。” “您说的对。”中年人笑了笑,说道:“家里做好饭了,屋里吃一口再回去?” “回家吃去,姑娘今天给炖了鸡。”村长说道:“明天早上你来我家取牛车,用牛车拉你姑娘过去,这要是走过去,还不给你姑娘累出个好歹来。” “村里的姑娘,哪有那么娇贵。”中年人说道:“不过能坐牛车也是好事,明天早上我就过去取车。” 送走了村长,中年人也回到了院子里,关上了院门,嘀咕道:“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没摊上个好爹,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你就慢慢挑吧!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可怜那么好的丫头了。” 中年人嘀嘀咕咕的回到了屋内,屋内一中年女人看着走进来的丈夫,问道:“这是谁来了?” “郡王府来送请柬的。”中年人将请柬递给妇人说道。 “也不知道咱姑娘去了,能不能有人相中。”妇人看了看请柬,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那请柬做的却是很好看。 “去看看呗!”中年人道:“就算是没有合适的,就当是让姑娘见世面了,能去郡王府的机会可不多。” “爹娘。”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姑娘看着很是标致,虽然比不上周静姝那么倾国倾城,但也是放在人堆里你绝对会多看几眼的存在,这么标致的姑娘,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郡王府送来的请柬。”妇人将请柬递给了姑娘,说道:“让你明天去郡王府呢!” 再说路朝歌这边,路朝歌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回到了家中,家中的饭菜也早已备好。 “娘。”刚进府门,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周静姝,两个小家伙坐在战马上,甚至小手就要好周静姝。 路朝歌解开绳子,将孩子递给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赶紧吃饭吧!两个小家伙都饿了。” “跟你爹出去玩开不开心?”周静姝抱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开心。”路嘉卉开口道:“你看。” 说着,就把路朝歌给她买的小饰品递到了周静姝的眼前。 “宝贝儿子呢?”周静姝问道:“你爹给你买什么了?” “没买。”路竟择说道。 周静姝扭头瞪着路朝歌,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路朝歌一般。 “他要战刀。”路朝歌苦笑道:“这不是有一队巡逻的战兵嘛!他就看上人家腰间的战刀了,那玩意我也不能要过来给他啊!我就说回来把我的战刀给他玩。” “真的?”周静姝依旧瞪着路朝歌问道。 “我至于还骗你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说都是我儿子,我就算是在偏心眼,我还能亏了我儿子不成。” “我是这个意思吗?”周静姝问道。 “那你是啥意思?”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战刀能随便给小孩子玩吗?”周静姝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你下次要是想骂我,你就直说。”路朝歌笑着说道:“何必拐弯抹角的你。” “行了,赶紧吃饭吧!”周静姝笑着说道:“吃了饭你接着去送请柬。” “那我可不带这两个小祖宗了。”路朝歌说道:“骑马都不敢骑的太快。” “那也是你自找的。”周静姝笑着说道。 一家人吃了午饭之后,路朝歌有一次带着一堆请柬出门了,这次没有两个小家伙在,他就可以放开了骑了,尤其是长安城外的地方,城内不能策马狂奔,但是城外可没有那么多说道。 第818章 暴躁的谢灵韵 又送了一下午请柬的路朝歌,在晚饭前终于是赶回家了,刚一回家就被路竟择给缠上了,上午答应人家的战刀到现在还没到人家手里呢!这小子的记性可是不错,绝对不可能睡一觉就把这些事给忘了记的。 路朝歌想起了周静姝的话,这么小的孩子,若是真给他一把战刀,弄不好就把自己给伤着了,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把自己儿子的小命给搭进去,到时候可就不是自己不能放过自己的事了,估计从李朝宗开始,就没有一个人能放过他的,最低都是一天吊起来打三遍那种。 但是答应了孩子,又不能不兑现,他可不是一个喜欢骗自己孩子的人,想了半天,路朝歌算是想到办法了,真家伙不能给他,但是假的可以啊! 说干就干,路朝歌找了几块修建暖房剩下的木头,准备着手给路竟择做一把木刀,这东西随便找个木匠就能做,但是路朝歌觉得,自己做出了送给儿子意义不一样。 路竟择不知道自己老爹要干什么,但是为了自己的战刀,那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路朝歌,路朝歌也是无奈,只能把他带在身边,然后就在路竟择的注视之下,开始给他做木刀。 这东西其实并不算难,就是做刀鞘的时候费一些力气罢了,而且需要十足的耐心才行,路朝歌的鉴赏能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不耽误他作出精美的东西。 从吃过饭就开始做,足足花了路朝歌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把木刀才算是做好,考虑到路竟择的身高问题,路朝歌将战刀的比例进行了缩减,这样就可以挂在孩子的腰上了。 路朝歌将做好的战刀系在了路竟择的腰间,这可把路竟择美坏了,心心念念一下午的战刀终于是到手了,别管他是什么材质的,至少看上去和他想要的战刀是一模一样的。 拿了战刀的路竟择,开心的到处显摆,甚至为了跟自己的大伯显摆一下,拽着路朝歌就去了李朝宗的家里。 “我家大宝怎么来了?”刚刚吃过饭的李朝宗和谢灵韵正坐在大堂里闲聊,就看见迈着小短腿跑进来的路竟择,谢灵韵站起来,将跑过来的路竟择一把抱了起来。 “看见没,自从竟择出生之后,咱哥俩就不是大宝了。”李存孝碰了碰身边的李存宁说道:“现在这小的才是大宝,我们就是人见人烦。” “主要是烦你。”李存宁笑着说道:“娘对我还行,还没到见到我就烦的地步。” “臭小子,说什么呢!”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忘了你们小时候,你们二叔是怎么对你们的了?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都给你们。” “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李存孝笑着说道。 “娘娘……”被谢灵韵抱起来的路竟择,有些急切的说道:“刀。” 路竟择应该是叫谢灵韵大伯母的,不过小孩子能说出意思就已经很不错了,索性就让他叫娘娘,好记还上口,等着岁数稍微大一点了在改正就是了。 “什么刀?”谢灵韵还没看见他腰间悬挂的木刀,就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这个。”路竟择拽了拽腰间的木刀,说道:“爹爹做。” 这个时候,谢灵韵才看到了路竟择腰间的木刀。 “哎呦!我家大宝贝这么喜欢战刀啊?”谢灵韵笑着说道:“那将来肯定能当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将军,比你爹还厉害的那种。” “嗯!”路竟择也不管谢灵韵说的是什么,反正就是答应的可干脆了。 “你这是有事?”谢灵韵看了一眼路朝歌问道。 “现在连我都被嫌弃了。”路朝歌苦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主要就是他,想跟你们炫耀一下,自己有战刀了。” “我家大宝最厉害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去把昨天给存宁做的那件大氅拿过来。”谢灵韵转身对侍女说道。 “我进去坐会?”路朝歌看了看谢灵韵问道。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谢灵韵说道:“今晚上大宝在我这住了。” “大宝,今晚上在娘娘这住行不行?”谢灵韵笑着问道。 “行。”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住了,反正两家距离也不远,一道墙的距离而已。 片刻的功夫,侍女将给李存宁做的大氅拿了过来,谢灵韵将路竟择放在地上,然后将李存宁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李存宁什么身高,这小不点什么身高,那大氅披在他身上,实在是太大了。 “拿把剪刀过来。”谢灵韵又吩咐道。 “大嫂,没你这么祸害东西的哈!”路朝歌知道谢灵韵要干什么,赶紧阻止道。 “你管她干啥?”李朝宗拽了拽路朝歌,说道:“小心她一会骂你,到时候我可拦不住。” “我说也是。”李存宁站在路朝歌的身边,说道:“二叔,我都没心疼,你心疼个什么劲啊!” “明天给他做一件就是了,何必呢!”路朝歌压低声音道:“挺好的大氅,就这么浪费了。” “二叔啊!你还是不懂啊!”李存孝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说道:“明天起来,兴许老三就不喜欢这东西了,所以什么东西都要抓紧,知道了不?” “我一脚给你踹出去。”路朝歌笑骂道:“还教育起你二叔来了,臭小子。” 谢灵韵这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剪刀,三两下就将那原本完好的搭茬给剪开了,又在路竟择身上比量了一下,感觉大小合适了,就又给路竟择披上了。 “现在才是真正的大将军。”谢灵韵笑着说道:“吩咐下去,明天就按照这个尺寸给我家大宝做上几套。” “你就惯着他吧!”路朝歌苦笑着说道:“早晚有一天让你给惯坏了。” 谢灵韵听到路朝歌的话,眼睛一横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没事就回家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你赶紧走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再不走,估计一会真揍你了。” “对,我现在就是多余。”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回家睡觉,儿子,你在这待着吧!” 路竟择也是在李朝宗家待习惯了,就像当初李存宁和李存孝总往路朝歌那跑一样,对于他爹要走的事,根本就没当回事,至于说哭……那更不可能了,从出生到现在,路竟择一共就哭了那么几次,巴拉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有一次还是被李凝语那小丫头给攥住了命门,才嚎啕大哭的。 “好家伙,你这是把人家亲爹都赶走了。”李朝宗走过去,逗弄着路竟择,笑着说道。 “当初他怎么拐带我儿子的,现在我就这么拐带他儿子。”谢灵韵笑着说道:“谁让咱家这两个臭小子,都和他亲呢!我也得让他儿子跟我亲才行。” “你怎么还跟孩子一般见识。”李朝宗笑着说道:“存宁出生的时候,朝宗才十二岁,你都多大了。” “你管我多大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娘娘。”路竟择挣脱谢灵韵的怀抱退后了两步,然后就将腰间的木刀给抽了出来。 “娘娘,看。”路竟择在谢灵韵面前显摆着。 “要说朝歌这手是够巧的。”李朝宗笑着说道:“真是什么东西都能做出来哈!” “巧什么巧?”谢灵韵说道:“那两笔字写的都不如狗爬的,还好意思说手巧。” “实在不行,我给你一把刀,你去把朝歌弄死得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那怎么能行。”谢灵韵笑着说道:“我可不能让我家大宝没了爹。” “娘,你是真狠呐!”李存孝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为了让我二叔给我爹打天下呢!没想到你居然是因为不想让老三没了亲爹。” “都滚蛋。”谢灵韵瞪了李存孝一眼,道:“别在我眼前晃悠,看见你们就不烦别人。” “赶紧走吧!再不走真挨骂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跑。” 李存宁和李存孝相互看了一眼,调头就往门外跑,李存孝一边跑一边喊道:“娘,我们去二叔家住了。” “去吧去吧!”谢灵韵笑骂道:“你们不回来我都懒得管你们。” “李朝宗。”谢灵韵又转头看向了李朝宗喊道。 “在这呢!”李朝宗笑着说道:“您有什么吩咐?” “你叫人,在长安城收字帖去。”谢灵韵说道:“我可不想竟择以后那两笔字跟他爹一个德行,都没脸见人。” “是不是太早了?”李朝宗有些迟疑的问道。 “早什么早。”谢灵韵说道:“多收集一点名家的字帖,这东西放在家里也丢不了,都给竟择准备着。” “人家娘亲可就是个不错的书法家。”李朝宗说道:“咱家那两个臭小子的字就是静姝教的,你看写的不是也很好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明天就去。” “去去去。”李朝宗无奈的说道:“我明天就叫人去收字帖,就收那些书法大家的。” 再说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跑到了路朝歌的家里,路朝歌看着跑进来的小哥俩,笑着问道:“你俩这是被狼撵了啊?” “我娘这两天也不知道咋了。”李存孝叹了口气,道:“脾气出奇的大。” “这几天你们少招惹她。”路朝歌其实差不多已经猜到什么事了,笑着说道:“她这两天心气不顺,你们顺着她点就是了。” “那到底咋回事?”李存宁问道。 “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俩这两天就住我这里吧!等过几天你们再回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存宁笑着说道:“要不咱俩去把凝语也偷出来吧?” “你可别闹了,老娘那是烦咱俩。”李存孝说道:“咱俩要是敢把凝语偷出来,你信不信明天老娘就能把咱俩吊起打,还是正反面的打。” “行了,你们两个,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明天还要起早去学堂呢!” 打发了两个小家伙,路朝歌就回到了卧房,此时的周静姝已经躺下了,看见路朝歌是自己回来的,就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又留在李朝宗家里休息了。 “存宁和存孝来了。”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生怕吵醒了已经睡着的路嘉卉。 “他们两个怎么跑过来了?”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大嫂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去了那么一小会,就被他一顿臭骂,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同样身为女人的周静姝当然明白自己大嫂是怎么了,她每个月也有几天时间脾气很暴躁,要不是路朝歌哄着,估计还不如谢灵韵呢! 第819章 啥都管 第二天一早,将李存宁和李存孝送去了学堂,路朝歌就返回了家中,正好看见谢灵韵送路竟择回来,路竟择在李朝宗家里住没问题,但是第二天肯定是要回家的,回家待一白天,晚上再去李朝宗家里住都没事。 路朝歌从谢灵韵怀里接过了路竟择,路竟择还是昨天的那一身打扮,腰间悬挂的木刀,身上还穿着谢灵韵给他临时改的那件大氅。 “好家伙,你是不准备换衣服了是不是?”路朝歌抱着路竟择笑着问道。 “穿着挺好,多精神。”谢灵韵笑着说道:“将来肯定能迷倒一大群小姑娘。” “可别。”路朝歌笑着说道:“要是那样,将来我还不得被你给骂死,路家的长子成了花花公子,现在想想我都觉得害怕。” “我让你大哥去收书法大家的字帖了。”谢灵韵说道:“你可别教孩子写字,你瞅你那两笔烂字,再把孩子给教坏了,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不是还有他娘呢嘛!”路朝歌笑着说道。 “静姝的字绝对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谢灵韵说道:“但终归是女人写的字,阴柔感大过了阳刚之气,竟择一个大小伙子,写字总不能充斥着阴柔的气质不是,尤其是将来他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有吗?”路朝歌疑惑道:“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媳妇的字阴柔呢?” “你能看出来个屁。”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你听我的就是了,存宁和存孝的字就有点阴柔了,我现在想办法让他们两个改呢!好在是岁数还小,还来得及。” “随便吧!”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在这方面我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谁让咱字写的难看呢!” “你知道就行了。”谢灵韵说道:“我先回去了,听说静姝在帮你手下的那些将军找媳妇?” “对啊!”路朝歌说道:“今天就该来了,我也不能让我手下的那些将军打一辈子光棍吧!” “这是好事。”谢灵韵想了想说道:“你也帮着看看,你看人的眼光不差。” “我一个大老爷们,合适吗?”路朝歌有些纠结的说道。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谢灵韵说道:“你又没有那些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去看看不打紧。” “大嫂,要不你去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要说看人准,你比我厉害啊!打小就认准我大哥了,你看现在我大哥的成就,将来你可能就是皇后。” “臭小子,拿你大嫂开玩笑是不是?”谢灵韵笑着说道:“我就不去了,今天静姝才是主角,我去了不是等于喧宾夺主了吗?更何况我这两天心气不顺,要是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地方,站出来说两句不好听的,不就毁了嘛!” “什么宾啊主啊的。”路朝歌说道:“我家不就是你家嘛!都是自己家。” “行了,你赶紧进去吧!”谢灵韵笑着说道:“我就回去了,这死冷寒天的。” “娘娘。”在路朝歌怀里的路竟择这个时候开口了:“晚上,觉觉。” “好,晚上娘娘来接你。”谢灵韵看着路竟择笑着说道。 “那……大嫂,我先进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进去吧!”谢灵韵笑着说道。 路朝歌带着孩子回到了府中,让人给路竟择换了一套衣服,可是当路竟择出来的时候,差点给路朝歌弄笑了,这小子确实是把衣服给换了,但是身上的那件大氅死活就是不换,就得那么穿着。 要说这件大氅也确实是华贵,可终究是谢灵韵临时改的,看着多多少少都有点别扭,可是架不住路竟择喜欢呐!给路竟择换衣服的侍女,不管怎么说,这小子就是拽着他的大氅不撒手,无奈之下的侍女,只能让路竟择接着穿这件大氅了。 今天周静姝会比较忙,所以两个孩子就都跟在了路朝歌的身边,对于玩这件事,路朝歌是很擅长的,尤其是哄小孩子玩的那一套,路朝歌算的上是轻车熟路了,毕竟有过找过李存宁和李存孝的经验在。 领着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跑了一阵,看了看时间,估计那些被邀请的姑娘也快到了,路朝歌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前院门房处。 此时的院子内,已经站了不少府上的侍女,这些都是准备给宾客引路的,路朝歌的府邸是整个长安城最大的,他自己都走丢过,更何况是那些完全不熟悉这里的人。 “别怠慢了客人。”路朝歌看着站在那里的一众侍女说道:“别管来的人是什么身份,都好好招呼着,咱郡王府可没有看人下菜碟那一套,知道了吗?” “是。”一众人齐声应道。 就在路朝歌训话的时候,路竟择左手扶着腰间的木刀,右手扶着自己腰间的玉带,就从一众侍女面前走了过去,那德行活脱脱就像一个检阅军队的大将军一般。 这一出可是把路朝歌逗够呛,那小模样看着,确实是招人喜欢。 一众侍女看到路竟择那模样,一个个也是想笑,但是平时学的规矩,让她们强忍着不能笑出来。 路竟择也是见好就收,再走了一趟之后,就乖乖的回到了路朝歌的身边,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乖巧的站在那里,看着刚刚被他检阅过的侍女们。 路朝歌强忍着笑意,继续说道:“这几天你们好好做,等这几天忙完了,我给大家发赏钱。” 一听说有赏钱,这些侍女们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河东郡王府每次赏赐给仆妇佣人,那都是很大的手笔的,有的时候一次的赏钱,甚至要超过他们一年的工钱,尤其是路朝歌凯旋的时候,那郡王妃一赏赐,那就是十几二十两银子。 “谢郡王殿下。”一众侍女齐声道。 路朝歌虽然不喜欢这个什么河东郡王的头衔,毕竟是刘子钰给的,但是这门楣之上挂着的可是‘河东郡王府’这五个大字的匾额,他就算是不喜欢也得接受。 交代完这边,又走出了大门,这里一样站了好几位,这些都是府上的大小管家,整个王府不算赵大叔这个大管家,还有七个管家,他们分工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管辖发威,但是这些人都归赵大叔管。 “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路朝歌看着站在眼前的七位管家,道:“话我就不说第二遍了,你们在府上也干了不少时日了,我是什么脾气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好好干,好处绝对少不了你们的,但是谁要是让我不痛快,我就能让你们往后余生都不痛快,明白了吗?” “是。”七位管家齐声道。 不是路朝歌要在他们面前抖威风,而是有些人有的时候就要敲打一番,要不然他们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在这里虽然不敢欺负周静姝,但是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出去顶着郡王府的名头作威作福呢! 路朝歌是不在乎名声,但是也不是什么污水都想往自己身上揽的,世家大族可以恨他,刘氏皇族也可以恨他,他不会再回这些,但是他也在乎百姓对他的看法,这些人出去了也不敢欺负世家大族和刘氏皇族的人,他们敢欺负的也就是平头百姓了,真要是那样,那对于路朝歌的名声打击一定会很大很大。 就在路朝歌给几位管家上课的功夫,已经有人赶到了郡王府门外,路朝歌看了一眼,就赶紧让管家过去接待,他也准备回府里带孩子接着玩去。 “这不是昨天送请柬的小哥嘛!”就在路朝歌要回去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路朝歌回头一看,这不是昨天那位姓孙的中年人嘛! 那几位管家听见中年人叫路朝歌小哥,一个个也是一愣,现在敢叫路朝歌小哥的人,满大楚都找不出几个来,要么叫少将军,要么叫大将军,要么就是亲人叫朝歌,小哥这个称呼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来了。”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道:“赶紧让你家姑娘进去吧!你也进去休息休息。” “我就不进去了。”孙大叔说道:“这个是贵人住的地方,我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待一会吧!” 路朝歌也不再劝,看着从牛车上走下来的姑娘,也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姑娘进去便是,会有人带你过去。” “多谢。”孙姑娘冲着路朝歌行了个礼,然后很大方的走进了郡王府的大门。 “你们好好接待,我进去了。”路朝歌看了一眼几位管家说道。 “是。”几个人又应了一声。 随后,路朝歌就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郡王府。 “几位,刚才那小哥在你们郡王府很有地位吧?”孙大叔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凑到了几位管家身边闲聊了起来。 “对,很有地位。”一位管家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孙大叔说道:“我看他带着两个孩子,他媳妇呢?” 其实,打听路朝歌这样身份的人的家眷是很不合适的,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之祸,贵人的家眷岂能是你随便打听的,可是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并不知道刚刚和他说话的人是路朝歌,要是知道,打死他他也不敢多问呐! 而且这也不是他要问的,这是早上去村长家的时候,村长让他帮着打听的,这村长还惦记着给他家那寡居在家的姑娘找个男人呢! 刚刚答话的管家听了他的话,顿时眉头一皱,可是想了想,便笑着说道:“您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没事,就是想问问,刚刚那位小哥,是不是自己带孩子。”孙大叔笑着说道:“我们村长家有个寡居的姑娘,姑娘是个好姑娘,长得也标致,这不是昨天看见小哥了,我们村长就想着看看小哥是不是一个人。” 几个管家听了孙大叔的话,差点就笑出来,不是笑孙大叔,而是笑那位村长,那存在的眼光是真毒,一眼就相中了河东郡王,这换成谁也不一定能这么寸。 “您回去告诉村长,叫他别惦记了。”管家礼貌的说道:“那位就算是一个人,也不可能娶一个寡居的姑娘,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他夫人也在府中。” “知道就行了,也让那老头死了这条心。”孙大叔说道:“要说村长家的姑娘是个好姑娘,可就是他爹不太像样,给姑娘找婆家也是挑三拣四的,可惜了那姑娘了。” “姑娘再好也不行啊!”管家笑着说道:“刚刚您说的那位小哥,可不是谁都能嫁给他的。” “看来这身份可不低啊!”孙大叔说道:“行,我回去就告诉我们村长,让他别惦记了。” “老哥哥,能不能跟我说说,刚才那小哥在你们府上干什么的?”孙大叔一直就很好奇,他认识的那位小哥,在郡王府到底是做什么的,甚至连孩子都能带到王府。 “做什么的?”管家想了想,说道:“他就是专门管我们的,我们都得听他的。” “大管家,是不是?”孙大叔顿时恍然大悟道。 “说得对。”那管家疏导:“您也别在这站着了,进去休息一会,等那边完事了,您也好带着姑娘回家。” “得嘞,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孙大叔虽然愿意问问题,但也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听见管家的话,他就知道不能再堵着人家门口了。 将牛车赶到一旁,孙大叔就在一名管家的指引下进了王府,跟着去了偏院休息,别看只是一个偏院,但是该有的一样也不少,算得上是一应俱全了。 第820章 履历 路朝歌带着两个孩子在府里愉快的玩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家惦记上了,而且还是被一个村长惦记上了,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能把自己笑岔气了,要是让谢灵韵他们知道,估计能笑话他大半年。 别以为村长没有品级,但是在这个时代,村长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了,尤其是以姓为村名的村子,其实那就是个宗族,村长一般就是这一支的族长,权利大了去了。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郡王府也是越来越热闹,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在府上玩耍,也是经过了几次大门的位置,也看到了那些一个个打扮的很是漂亮的姑娘们,不过路朝歌也只不过是看了一眼罢了,对于这些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他接触最多的两个女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倾国倾城的主,你让他怎么可能把这些女人看在眼里。 这些姑娘被带到了后花园的玻璃暖房,他们最好奇的就是这个玻璃暖房,虽然现在的玻璃已经是烂大街的价格了,可是也没有谁会弄出个玻璃暖房来,这也算是变相的给玻璃暖房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广告吧! 毕竟来这里的姑娘,很多家里都是条件不错的,想弄出一个玻璃暖房来,还是很简单的。 玻璃暖房之内,正面的位置上摆了两把椅子,周静姝端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左手边的椅子空着,就算是没有人坐,这张椅子也是要空出来的,因为这里是郡王府,王府内所有的主位都要留给路朝歌,除非是路朝歌将主位让给了某位宾客,就比如袁庭之或者李朝宗。 在周静姝的下首,坐着今天过来的一众姑娘们,在这里没有什么按照身份地位那一说来坐,谁先来的谁就往前坐,谁就能靠近周静姝。 坐在周静姝下首位上的第一人就是孙姑娘,毕竟她是最先赶到郡王府的,坐的位置当然会很靠前。 当今天被邀请的人都到齐了之后,周静姝叫人送来了茶和点心,茶肯定是好茶,点心那就更别说了,那都是路朝歌手把手教那些大厨做的,水平可不比宫里的御厨差。 周静姝看着眼前这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姑娘,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自己还没订亲的时候,被家里的那些长辈催的,甚至还有人说她嫁不出去呢! 可那又怎么样? 现在整个周家,把所有人都绑一起,有没有自己男人的一根手指头厉害? 她就很庆幸当年没有在家中长辈的催促下随便找个人嫁了,这才等到了路朝歌,这个在他眼里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在周静姝打量这些姑娘的时候,那些姑娘也在打量周静姝,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是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周静姝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虽然已经当娘了,可以就能压住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都不要拘谨。”周静姝笑着说道:“今天把你们都请来,我想你们也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我要跟你们说一句,要找就一定要找自己能看得上的。”周静姝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媒介,让你们简单的认识一下这些将军,你们要是一个也看不上,那就是还没遇到自己的缘分。” “王妃,听说您认识少将军的时候您也十六岁了是吗?”一个姑娘站起身,向着周静姝行礼道。 “我那时候十六岁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家里的长辈也是催着我嫁人,不过我在家中还是颇为受宠爱的,家父也没有催着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后来家父辞官回乡的路上,在定安县,就遇到了郡王。” “那您和郡王殿下也是一见钟情吗?”有一个姑娘站起身问道。 “人家当初可是没看上我。”周静姝笑着说道。 “王妃您容貌出众家世显赫,郡王殿下居然没看上您?”那姑娘一脸惊愕的问道。 众女子也是好奇,路朝歌是多高的眼光,竟然连眼前这倾国倾城的女子都看不上,而且周静姝可不仅仅是样貌出众,她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那名气也是很大的,是名满长安城的才女,就这样的人路朝歌都看不上? “所谓的家世显赫,在现在的他看来你们觉得还算是显赫吗?”周静姝笑着说道:“所谓的家世显赫,在他看来不过就是随手可得的东西罢了,当时凉州军初立,而且面临很多很多的问题,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命丢了,哪还敢想什么成亲的问题,而且他那时候岁数也确实是不算大,才十三岁出头,还不到能成亲的年纪呢!” “那后来呢?”这些姑娘现在对那些将军并不好奇,她们更好奇路朝歌和周静姝当年的故事。 “后来啊!”周静姝笑了笑说道:“后来凉州强大了,有了自保能力了,他大嫂就逼着他去怀远城看我,就差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才不情不愿的去了怀远城。” 周静姝并不避讳说这些东西,当年的情况也确实是这样,就连路朝歌自己都说了,不是看不上周静姝,只是因为当时的自己,确实是配不上周静姝这样的姑娘。 “那后来郡王殿下去了吗?”孙家姑娘站起身问道。 “去了,他若是不去,我们怎么走到今天。”周静姝笑着说道:“他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好多人来我家里提亲,他当着好多人的面,就跟那些人说,这辈子就只娶我一个人,当是我的脸的红的不像样子了。” “王妃,我听说当年南疆之战,您还去了南疆?”又一名女子站起来问道。 “是啊!”周静姝有些羞涩的说道:“不过我是在南疆之战结束之后去的,若不是战事已经结束,不管是大哥还是郡王,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在南疆的时候,郡王还遇到了刺杀。”周静姝继续说道:“不过好在郡王吉人天相,那些刺客都被留在了当场。” “郡王和王妃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难怪郡王和王妃感情这么好。”孙家姑娘笑着说道。 “感情都是通过慢慢接触产生的。”周静姝笑着说道:“郡王最不相信的就是一见钟情,他跟我说过,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热血上涌的表现。” 这帮姑娘都还待字闺中,当然不明白周静姝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周静姝这么说已经很含蓄了,当初她和路朝歌成亲之后,讨论起路朝歌没看上自己的事,路朝歌就跟她说过这个话题,那时候的路朝歌说的可是够露骨的,不过周静姝知道,这些话不能在这个场合说。 就在周静姝和众多女眷说话的功夫,暖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就见路竟择挥舞着手里的木刀就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就是路嘉卉,而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的路朝歌也跟着冲了进来。 当路朝歌走进来的一瞬间,孙家姑娘都觉恍惚了,这不就是刚刚在门口的那位吗?这郡王怎么就亲自跑到自家去送请柬了,而且想到了村长让自己爹问的那些事,她现在都有种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的感觉。 “娘……”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看到周静姝之后,一股脑的冲向了周静姝。 周静姝看着冲过来的小家伙,赶紧起身将他们抱了起来,而一众女眷看到走进来的人,虽然他们不认识路朝歌,也没见过路朝歌,但是从衣着以及那两个小家伙的身份,也差不多能猜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了,尤其是孙家姑娘,他现在看到路朝歌就很尴尬,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老爹问没问村长交代的问题。 一众女眷赶紧站起身行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坐下,都坐下。” 待所有人都坐下之后,路朝歌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说道:“本来今天这个场合我是不应该出现的,不过想着对于我手下那帮将军的了解,我还是过来了。” “主要还是为了把他们的情况和大家说清楚。”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夫人对我手下的那些将军了解的并不多,所以这件事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麾下的这些将军都是苦出身。”路朝歌又说道:“他们在进入凉州军之前,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你们的情况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很多都是饱读诗书,可能读的书比我都多,希望你们不要嫌弃他们这些人,不过进了军队之后,他们就开始学习了,一个个的都很优秀的。” 说完,路朝歌看了一眼周静姝,周静姝笑着点了点头,让人把那些画像都拿了上来。 路朝歌随便拿出了一张画像,自己先看了一眼,居然是谢玉堂。 谢玉堂别看身居高位多年,可至今依然是个单身汉,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凉州军。 “这位,是玄甲军将军。”路朝歌将手中的画像展示给众多女眷,说道:“他叫谢玉堂,是最早加入凉州军的,当初和我一起出征西域,也就是巍宁关保卫战的时候,在西域的时候,因为我的疏忽大意,遭到了敌军的埋伏,为了掩护我和大队人马撤离,他带着一部分人抵挡追兵,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后来被西域人送回来了,养了大半年才康复的,再后来就随着我南征北战的,立下不少功劳,不过凉州的情况你们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现在属于封无可封的那伙人之一。” 路朝歌最后一句话可不是平白无故说出来的,这句话其中还是有很深的含义的,这就是再告诉所有人,这个家伙一旦有机会可以封赏,那必然是封侯拜将,路朝歌虽然不喜欢这些,但现实就是你根本你逃不过这些东西,说的隐晦一点,能不能听懂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路朝歌又拿起一张画像,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说道:“于吉昌,我的亲军将军,跟我算是形影不离了,一个嘴很碎的家伙,一天到晚说个没完没了的,不过我的亲军将军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一个个都是碎嘴子,都说是跟我学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路朝歌笑了笑,继续说道:“也是最早加入凉州军的那一批,作战很是英勇,也曾经跟我去过西域。” “夫人,你还记得不,当初我去你家的时候,就是他陪我去的。”路朝歌看向了周静姝说道。 “怎么不记得。”周静姝怀里抱着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我记得他还跑回了安定县,把你的亲兵调来了一大队呢!就为了收拾当时的刘继玉。” “现在的刘继玉可不是当年的刘继玉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已经是知府了,大哥已经说了,年后就要在提拔一次了,准备将江州道留给他治理,皇甫调往宛州。” “人家皇甫刚把宛州治理好,就把人家调走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路朝歌说道:“宛州道太需要皇甫这样的人了。” “跑题了,说正事。”周静姝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提醒路朝歌。 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说话我就说别的去了。” 随后,路朝歌又开始介绍他手下的这些将军的情况,路朝歌手下的将军,不管是履历还是家世,路朝歌都一清二楚,介绍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他对这些人身上的缺点也不隐瞒,该说的一股脑的全都说了,既然是让这些姑娘选夫婿,当然是把情况说的越详细越好,这样也方便这些姑娘做决定不是。 第821章 长不大 路朝歌说起手下的这帮将军,不管什么事绝对算是信手拈来,毕竟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跟着李朝宗和他一起起兵的那一拨人提拔上来的,算是凉州军元老级别的人物了,要说比他们资历还老一些的,估计也就是当初跟着路朝歌偷袭敌营的赵云毅和王谦两个人了,不过这两位现在人家可不再凉州军力混了,魏宁关一战之后,两个人就退伍了,现在在安定县拿着凉州军的俸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那生活不知道有多惬意。 没事的时候就帮着训练训练预备役,要么就邀上三五好友喝点小酒,也算是享受天伦之乐了。 路朝歌在将自己手下的一众将军介绍了一个遍,这些待嫁的姑娘也是听的仔细,毕竟这些人当中,可能会有自己未来的夫婿,本着对自己未来负责的态度,他们也不能马虎。 说好好半天,路朝歌也是说的口干舌燥了,就想着弄点茶水喝,可是当天看到摆在他身边的那小小的茶盏的时候,顿时就没了喝茶的欲望。 路朝歌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周静姝,周静姝笑着冲他摇了摇头,两人认识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一起生活也有两三年了,路朝歌一个举动,周静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可是她也说过,现在的路朝歌已经不是从前的路朝歌了,该注意的地方一定要注意,不能在像以前那么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看到自己的媳妇冲自己摇头,路朝歌就知道,今天想捧着大茶壶喝水是没机会了,他只能端起放在他身边的茶盏,学着他老岳父喝茶的样子,慢慢的喝了一口,就算是润喉了。 虽然路朝歌嘴上说着不能让自己过的太憋屈,可真到了该装的时候,他也只能听周静姝的努力的去装一下,毕竟自己媳妇的话还是要听的嘛! 路朝歌的这一系列举动都让坐在下面的一众人看了个满眼,虽然她们不熟悉路朝歌,可是谁都知道,眼前这位看着很是和气的男人,那是杀人不眨眼的货,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被自己的媳妇压的死死的,这也算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这哪里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分明就是一个怕媳妇的男人嘛! 就在路朝歌想着怎么逃离这里的时候,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赶紧离开,去找个地方捧着大茶壶喝水去。 突然,暖房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小侍女走了进来,在给路朝歌和周静姝见礼之后,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压低身子在路朝歌耳边轻声的说了两句话。 周静姝看了一眼路朝歌,开口道:“可是有事?” “有点事,我先过去处理一下。”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们接着聊。” 说着,路朝歌就站起身,步履有些匆忙的离开了暖房,刚刚跟路朝歌说话的小侍女也是躬身行礼之后,也跟着退出了暖房。 被周静姝抱着的两个小家伙一看自己爹跑了,就想着也跟着出去,可是两个人被周静姝抱着,根本就挣脱不开。 “娘……”路嘉卉瞪着大眼睛看着周静姝,奶声奶气的说道:“找爹。” “你爹有事要处理,你和哥哥陪娘待一会好不好?”周静姝笑着说道。 “好。”小丫头倒是乖巧,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有事,但是既然娘都让留下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可另一个就不这么想了,只见路竟择在周静姝怀了奋力的扭了半天,终究是趁着周静姝一个不注意,逃脱了周静姝的控制,而后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奔着暖房的大门就冲了过去,可就他那小短腿,迈出三步都赶不上成年人的一步。 周静姝的贴身侍女小桃上前两步,就将逃跑的路竟择给抱了起来,路竟择突然被抱了起来,那两条小短腿还在不停的倒腾,那画面别提有多好笑了。 “乖乖在这待着。”周静姝接过路竟择,笑着说道:“你要是在淘气,我就不让你爹领你出去玩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我路竟择身为路家长公子,岂能被人威胁? 能。 毕竟威胁他的,是他亲娘。 主要是不让他爹带他出去玩,这件事的杀伤力太大,两个小家伙可不是没出过门,他们可知道外面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要是跟着娘亲出去玩,估计什么都得不到,但是跟他爹出去玩就不一样了,基本上要什么有什么。 路竟择终究是被周静姝给降服了,有点小委屈的坐在周静姝的怀里,本来还觉得自己已经有战刀了,已经很厉害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比以前厉害了一点点而已,还不是他娘亲的对手。 “王妃殿下。”一女子站起身道:“郡王殿下平时在家也会亲自带孩子吗?” “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干两件事。”周静姝笑着说道:“要么就去后厨鼓动吃的,要么就带着孩子到处疯跑,以前是带着存宁存孝,现在是带着竟择嘉卉,还有凝语那小丫头,这些孩子最喜欢和郡王在一起了。” 这边聊的不错,而路朝歌离开暖房之后,先是灌了自己一肚子茶水,然后就来到了府邸的大门处,只见那里站了十好几号人,为首的就是谢玉堂和于吉昌。 “说说,你们来干什么来了?”路朝歌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的一众将军问道。 “我们就是……有事禀报。”谢玉堂笑着说道:“所以就找您府上来了。” “有事禀报是吧!”路朝歌也笑了起来说道:“走走走,我找个地方让你们好好禀报禀报。” “别别别啊!”于吉昌挤开谢玉堂,道:“少将军,我们不是也想看看那些姑娘长什么样嘛!” “看了能咋滴?”路朝歌说道:“人家要是看不上你们呢!一个个还自觉不孬呢!” “那不得接触接触才知道嘛!”于吉昌笑着说道。 其实于吉昌他们的思想多多少少是受到了路朝歌的影响的,就比如在找媳妇这件事上,在找媳妇这件事上,路朝歌就没循规蹈矩的,什么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之类的,这些东西路朝歌一概不管,受影响最深的就是于吉昌,因为从路朝歌和周静姝定亲之前,于吉昌就跟在路朝歌身边了,所以他对这个成亲之前不能见面这件事,也没太当回事。 “你们还想接触?”路朝歌眼睛一瞪,道:“你跟我说说你们怎么想的,成亲之前能随便见面吗?” “这话别人说行,您说就不合适了吧?”于吉昌作为跟在路朝歌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在这件事上绝对有发言权。 “我……”路朝歌还想说点什么,可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就没动静了。 众人都像于吉昌投去了崇拜的目光,能让自家少将军说不出话来的人可是不多,以后他于吉昌的名字就要在这些人的行列当中了。 “想见一见也不是不行。”路朝歌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你们一会都躲门房里,千万别出声,等她们离开的时候悄悄看一眼,谁要是敢出声……你们自己想。” 说完,就将谢玉堂一众人让进了府邸,让他们在门房里面待着,至于姑娘们什么时候从里面出来,那就不一定了,反正是他们想看的,又不是自己强求的。 路朝歌这边打发了手下的这些将军,就想着怎么捉弄一下他们,尤其是于吉昌,敢揭自己老底,那不收拾他还能放过他了? 思来想去,路朝歌嘴角微微上扬,他是想到办法了。 门房,顾名思义就是看门大爷待的地方,那地方本来就不算大,别看是郡王府的门房,那里面一下子塞进去十几个大汉也是格外拥挤的。 “你们就在里面待着吧!”路朝歌自言自语道:“老子让这帮姑娘吃完饭再回家,憋死你们。” 路朝歌这就是纯纯的个人恶趣味,就是闲的没事的最好证明。 路朝歌叫人吩咐后厨,中午的时候准备几桌饭菜,给偏院送两桌,在给暖房那边送两桌过去。 这边交代完了,路朝歌又回到暖房,主要是为了把两个小家伙给接走,顺便把这边的事和周静姝说一声。 路朝歌回到暖房,来到周静姝身边,道:“中午留个饭吧!我叫后厨那边安排了,也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回家。” “好,我知道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我手下的那帮子将军来了。”路朝歌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周静姝和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们想看看这些姑娘,我把他们都扔门房里面了,那地方那么小,我憋死他们,你就放心大胆的拖时间就是了,一个两个的真不给我长脸。”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差点就笑出来,很隐蔽的在路朝歌的腰间掐了一下。 “你呀!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周静姝笑着说道:“行了,我这边也尽快,后厨安排好之后赶紧送过来,别再真给那帮将军憋出个好歹来。” “两位小祖宗,跟爹走吧!”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从周静姝怀里抱了出来,然后把两个小家伙放在了地上。 两个小家伙脚刚一着地,迈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根本不想在这暖房里多待片刻,这里多没意思,只能坐在自己娘亲的怀里,可是离开这里就有意思了,有自己爹陪着自己玩。 路朝歌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追了出去,这两个小家伙现在是越来越淘了,一个看不住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王妃。”孙家姑娘开口道:“您和郡王的感情真好。” “是啊是啊!”有一个姑娘开口道:“看样子,郡王好似很怕您。” “什么怕不怕的,只不过是他对我更尊重罢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他的脾气从来不会怕谁,他表现出来的怕,更多的其实是尊重。” “他手下的那些将军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很长,很多人都被他影响了。”周静姝继续说道:“他手下的那些将军都很好,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很值得肯定。” “我知道你们都面皮薄,看上了哪位将军你们也不好意思说。”周静姝说道:“不过不要紧,等你们回家之后,可以让家里人把你们看上的将军名字送到府上。” “是。”一众姑娘齐声道。 周静姝和姑娘们在暖房聊天,那帮将军窝在小小的门房内,一个个热的那个难受,可是为了看一眼那些姑娘,就算是在热也得忍耐,可是眼看着就要到午饭时间了,这些人怎么还不出来呢! 第822章 你知道那是谁吗? 中午,一众姑娘就留在了路朝歌的府邸吃饭,那些将军一个个的憋在门房里那个难受,可是路朝歌可不管这些,就是想要坑一坑这些人,尤其是于吉昌,什么都敢往外说,还怼的他哑口无言的,这仇要是不现在就报了,就他那个小心眼的德行,今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现在小小的坑了一把这些将军,他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不过玩归玩闹归闹,该干的正事还是要干的。 郡王府的厨子那就不用说了,都是给路朝歌做了多少年饭的老人了,这些人哪个没收到过路朝歌的指点,就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顶起一家酒楼来,路朝歌也跟这些人说过,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想开酒楼但是本钱不够的,自己都可以出资帮他们,可这些厨师愣是没有人愿意离开。 要知道,这个是郡王府,别看宫里的御厨一个个牛的不行,但是真要是说起来,这小小的郡王府可比皇宫厉害多了,这些人也不傻,知道跟着路朝歌以后赚的比酒楼赚得多,而且路朝歌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他们这些厨师以后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一说自己是郡王府的厨师,所有人都会高看你一眼的,这么简单的选择他们怎么可能不会选。 吃饭的时候,路朝歌就没有再去凑热闹,而是在后厨跟着那些过来吃饭的佣人仆妇一起对付了一口,别以为郡王府的佣人仆妇吃的狗屁不是,郡王府的这些仆妇佣人,吃的可能比一般的富贵人家吃的都好,再吃这方面,路朝歌特别舍得花钱。 “把那个卤肉再给我切点。”路朝歌端着饭碗,对不远处的一名厨师说道。 “来嘞!”那厨师赶紧给路朝歌切了几片卤肉,递给了路朝歌。 “今天这卤肉不错。”路朝歌说道:“继续保持。” “一定一定。”刚刚切卤肉的厨师笑着说道。 “你们都吃饭,看我干什么?”路朝歌抬眼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众人都在看着他吃饭。 “少将军,有没有人跟您说,看您吃饭特别过瘾?”一个小侍女小声的问道。 “好像还真没有人跟我说过。”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我在军中习惯了,这毛病不太好改了。” “看您吃饭,就是不饿的人估计都能看饿。”小侍女咽了咽口水说道。 “饿了就赶紧吃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我就能当饭吃啊?” “那门房的那些将军呢?”一个佣人开口道:“他们还没吃饭呢!” “让他们饿着。”路朝歌说道:“敢跟我俩臭嘚瑟,不坑他们一下,我今晚上觉都睡不好。” “这样不好吧?”那小侍女小心翼翼的问道:“好歹都是凉州的将军,那一个个的饿着也不是事啊!” “饿一顿没所谓的。”路朝歌说道:“我们打仗的时候,一天有时候都吃不上饭,不也屁事没有?” 小侍女见路朝歌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多嘴了,有些话你可以说,但是要适可而止,不然就会让人厌烦,让人觉得你是在教他做事,这个就不好了。 路朝歌这边吃的香,可是周静姝那边就是另一个样子了,虽然和周静姝聊了一上午的时间,但是归根结底这些人都不是很熟悉,一个两个的坐在一起说说话倒是没什么,就是吃饭的时候显然有些放不开,一个个吃的那叫一个文静,知道的是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逼着吃毒药呢! “怎么都不吃?”周静姝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了一众姑娘问道:“可是府上的厨师做的不合胃口?” 这些姑娘一个个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周静姝,倒是孙家姑娘壮着胆子,说道:“王妃,这毕竟是在王府,我们……” 听了孙家姑娘的话,周静姝顿时就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抹不开脸面,她第一次和路朝歌吃饭的时候,要不是路朝歌一个劲的给她夹菜,他估计和这些姑娘也差不多。 “是我考虑不周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大家尽量多吃些,这郡王府没什么好的,但是这饭菜还是能拿的出手的,这些厨师可都是郡王一手调教出来的,本事还是不差的。” “郡王还喜欢下厨?”一个姑娘问道。 “他就喜欢那么点事了。”周静姝笑着说道:“我的厨艺不提也罢,好在是家里有个做饭不错的,我也算是沾了郡王的光,吃到了不少平时没吃过的美味。” “大家也不要那么拘谨。”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们虽然今天才认识,可将来说不定都是凉州将军的夫人,你们也少不得接触,没什么放不开的,而且这里也没有外人,大家多吃些。”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吃过饭的一众人又坐着闲聊了片刻,就一一起身告辞了,这可把门房里面的那些将军高兴坏了,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这些姑娘。 一个个的跟饿狼一样,盯着那些从门房走过去的姑娘,那眼睛都快镶进去了,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路朝歌晃晃悠悠的打开了门房的大门。 “怎么样啊?”路朝歌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凉州将军,有些戏谑的问道:“有没有能入各位将军眼的?” “少将军,就最先走出去的那个。”谢玉堂挤到路朝歌面前,说道:“衣着最朴素的那个姑娘,我看挺好。” “你看挺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可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你啊!那可是个好姑娘,长的还标致,配你我感觉有点委屈人家姑娘了。” “我好歹也是仪表堂堂吧!”谢玉堂挺了挺胸膛道:“难不成我还配不上她了?” “还真不一定。”路朝歌笑着说道:“看你们也看了,是不是该滚蛋了?” “你们看上谁了,回去写下来给我,你们说我也分辨不出来。”路朝歌说道:“我在里面待了一会,都是不错的姑娘,你们回去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明天我们再来。”黄玉轩笑着说道:“不是说明天还有呢吗?” “随你们便。”路朝歌说道:“你们要是不嫌弃这个门房,我也不嫌弃多几个看门的将军。” “走了走了,明天再来。”虞永新笑着说道:“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回军营。” 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他手下的这些将军这一点他特别满意,吃了饭就回军营,就算是在长安城内给他们分了房子,他们也会在军营休息,以备路朝歌随时要走。 话分两头,再说那些离开郡王府的姑娘们,孙家姑娘坐在自己父亲赶着的牛车上,一路想着今天在郡王府的经历,又想到了父亲说的那些话。 “爹。”孙姑娘坐在牛车上,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问道:“您今天没和人打听那个送请柬的人吧?” “打听了啊!”孙父说道:“村长都交代了,我能不给他打听嘛!” 孙姑娘一听自己父亲的话,顿时就是一阵苦笑,孙父也是察觉到了女儿说话的语气好像有些异样,就赶紧问道:“咋了?那小伙子我看着不错,就是人家媳妇还在呢!” “爹啊!您知道那个送请柬的人是谁吗?”孙姑娘没好气的问道。 “谁啊?”孙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他不就是郡王府的一个小管家吗?” “那是河东郡王,他带着的那两个孩子,是他的长子和长女。”孙姑娘说道:“他夫人可不就是王妃吗?你居然还问人家媳妇还在不在?也就是郡王府的这些人脾气好,要是换成别人,估计你今天都得挨揍。” 听了自己姑娘的话,孙父一个没坐稳,直接从牛车上滚了下去,孙姑娘看到自己父亲掉下了下去,赶紧拽停了牛车,跳下牛车将自己的父亲扶了起来。 “您没事吧?”孙姑娘扶起自己的父亲问道。 “哎呦……”孙父一脸痛苦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谁能想到他堂堂郡王能去亲自送请柬呐!可是被村长那个王八蛋坑惨了。” “好在人家郡王大度。”孙姑娘说道:“这要是个斤斤计较的王爷,您今天估计跑不了一顿揍。” “回去我得和那个老王八蛋好好算算账,这都是什么事啊!”孙父说道:“我居然……我居然……” “行了,人家郡王也没有跟你一般见识。”孙姑娘说道:“咱们赶紧回家吧!以后村长再让你打听什么事,你可别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孙父站起身,道:“以后再也不去打听那些有的没的了,坑人呐!” 爷俩重新坐上了牛车,一路就回到了村子,刚刚到村口,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村长大人。 “回来了?”村长看着赶着牛车的孙父,笑着就迎了上去。 孙父现在已经知道了路朝歌的身份,怎么可能还给村长好脸色,帮他打听点事,差点把自己打进去,也就是人家不愿意计较,要是真计较起来,他可就不是挨一顿揍那么简单了,你咒郡王妃死,这个是大罪。 村长看着孙父黑着一张脸,不解的问道:“这是谁惹你了?黑着一张脸。” “你猜谁惹我了?”孙父冷哼一声,道:“牛车还你,以后别让我再帮你打听这打听那的。” “孙家姑娘,你爹这是怎么了?”村长看向了孙姑娘问道。 孙姑娘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可孙父是个憋不住事的人,看向了村长说道:“你知道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就是郡王府一个送信的吗?”村长疑惑道。 “送信的?你见过哪个送信的能骑那么神俊的战马的?”孙父没好气的说道。 “那可能是在郡王府有点地位呗!”存在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家姑娘也不差啊!虽然寡居了三年,但是他不也有孩子嘛!” “人家不仅有孩子,还有媳妇呢!”孙父说道:“人家媳妇还活的好好的呢!” “活的好好的就好好的呗!”村长依旧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打听打听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让我打听的人,要是郡王呢?”孙父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说谁?”村长终于是不淡定了,一脸震惊的问道。 “郡王,河东郡王。”孙父说道:“他媳妇就是郡王妃,那两个孩子就是郡王的儿子和姑娘。” “也就是郡王大肚,这要是碰见个小心眼的,我今天就回不来了。”孙父说道:“你以后别让我给你打听事,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走,姑娘,回家。”孙父说完之后,就带着自家姑娘离开了,只留下呆愣当场的村长一个人。 第823章 真快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长安城那些待嫁的姑娘基本上都到了路朝歌的府邸,路朝歌手下的那些将军也是连着好几天憋在了路朝歌府邸的门房内,就为了看那些姑娘一眼。 要说这两天过的憋屈点的就属路朝歌了,每次去和那些姑娘们介绍这些将军的情况的时候,总是要端着那小小的茶盏喝茶,给他别扭的不行,可是自己媳妇就在旁边盯着,他也不好过多的抱怨。 更何况给他手下这些将军们找媳妇,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周静姝人家只不过就是帮忙而已,自己憋屈点就憋屈点吧!反正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 在和这些人见过面之后,周静姝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到,姑娘们家眷送来名单,该说不说,凉州的这些将军们倒是挺吃香,基本上全都有姑娘看上他们。 既然这样,路朝歌就要着手调查这些姑娘们了,尤其是那些和凉州军的将军们看对眼的姑娘,这些人在凉州军之内地位都不算低,给他们找媳妇不仅要家世清白,更主要的是不能让有些人混进来,尤其是‘天地院’,这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工程,路朝歌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做的,他就只能求助李朝宗,从李朝宗那里借了一队锦衣卫,专门调查这些姑娘的家世背景。 将这些事情都交代好,路朝歌就不需要在操心了,毕竟他交代下去的事,在凉州之内还没有人敢应付了事,他只要耐心的等消息就行了。 路朝歌是不着急了,可是凉州的那些将军们就比较着急了,有事没事的就来路朝歌的府邸打探消息,弄得路朝歌是不厌其烦,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路朝歌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来了一个年前的全军整训。 这一下这帮将军就没时间烦他了,但是他也跟着忙起来了,绝对算得上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典范了。 不过这种忙碌路朝歌还是颇为享受的,反正挨训的又不是他,他只要每天盯着看就行了,最后每天再做一下点评,他干的活就是这么简单。 连着训练了七八天的时间,锦衣卫那边将调查的东西送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拿着那一沓一沓的资料,随便翻了翻,就看向了来送资料的那名锦衣卫。 “所有人都调查过了。”那锦衣卫见路朝歌看向他,赶紧开口道:“家世没有问题,和‘天地院’也没有任何瓜葛,就是有几位和长安城的世家大族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有些关系。”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是旁支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旁支也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有。”锦衣卫想了想说道:“不过牵扯都不大,那几位世家大族的旁支,在家族也不怎么受待见,基本属于有他没他都一样的状态。” “如此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和‘天地院’没有关系就好。” 说完,路朝歌案几上的一本书内,抽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锦衣卫面前,道:“这几天辛苦兄弟们了,这点银子你们拿去喝杯茶。” “不敢不敢。”锦衣卫赶紧推脱道:“您知道的,锦衣卫有规矩的,我们不能随便拿银子。” “回去和徐永州说一声。”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给的不算是随便给,拿着吧!” “还是别了。”锦衣卫苦笑道:“规矩当初都是您定下来的,现在就这么随便打破了,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去伸手拿这个钱,不好。” “好好好,都是好样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钱不能拿,那我就直接给徐永州了,算在你们的经费当中。” “多谢少将军。”那锦衣卫躬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路朝歌拿着一沓资料就开始看,这些资料做的算得上是足够详细,一看就是用心做了。 连着看了几份资料之后,路朝歌就不想再看了,既然锦衣卫的人已经说了,都是些家世清白的,那这些人就一定是家世清白的,路朝歌对锦衣卫的信任可见一斑。 “怎么样?”就在这时,周静姝拎着路朝歌的大茶壶走了进来,将大茶壶放在路朝歌面前,笑着说道。 “都是家世清白的姑娘。”路朝歌笑着接过大茶壶,说道:“你看看这个。” 说着,路朝歌从那一沓资料中抽出一份,递到了周静姝面前,道:“这个姑娘你有印象吗?” “这不是第一天来的最早的那位孙姑娘吗?”周静姝看了看说道:“这个怎么了?” “看上谢玉堂了。”路朝歌说道:“凑巧,谢玉堂也看上这位姑娘了。” “这是好事啊!”周静姝接过那份资料说道:“这姑娘我有印象,虽是农家姑娘,但是行为举止都很得体,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呢!” “既然两个人看对眼了,那就保媒。”路朝歌说道:“年前怎么也把婚事定下来。” “这么着急?”周静姝笑着说道。 “急吗?”路朝歌问道。 “怎么也要给两个人一个了解彼此的机会啊!”周静姝说道:“这么匆忙,就不怕两个人不合适啊?” “那还能像咋俩似的?”路朝歌说道:“我这就够大逆不道的了,也就是你老爹惯着我,要不我这腿估计早就被你爹打折了。” “要不你创造个机会,让他们见见面呗!”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不也是为了两个人好吗?” “打住吧!”路朝歌苦笑道:“我帮他们找媳妇就不错了,我还给他们创造机会?万一出点什么事,我这一世英名全都毁了。” “呦呦呦!我们少将军也开始在意自己的名声了?”周静姝打趣道。 “我是不在乎,但是也不能什么事都干啊!”路朝歌说道:“我不管了,让他自己决定去吧!我能操的心都操了,剩下的事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吧!” “那你就把他叫来,把这事跟他说一声。”周静姝说道:“说明白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 “来人。”路朝歌冲着书房外喊了一声。 “少将军。”一名亲兵走了进来恭上行礼。 “去把谢玉堂给我叫过来。”路朝歌说道:“让他尽快赶过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谢玉堂赶到了路朝歌的府邸。 “你看上的那个姑娘,对你也有意思。”路朝歌也不拖沓,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好啊!”谢玉堂一下就乐了起来,道:“我这就找媒婆去提亲。” “行。”路朝歌说道:“把你的生辰八字什么的都准备好,这些事早点定下来也挺好。” “那我这就去了。”谢玉堂笑着说道。 “去做一身像样点的衣服。”路朝歌看着顶盔掼甲的谢玉堂,说道:“也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别总就那么两身衣服换来换去的,咱就算是不享受,也别亏待自己,把自己整的利索的,再去找媒婆。” “知道了。”谢玉堂笑着说道。 “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路朝歌说道:“最后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还有……” 路朝歌顿了顿,说道:“你给我管好自己,在成亲之前你要是给我惹出点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我什么样您还不了解嘛!”谢玉堂说道:“我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 “那就最好。”路朝歌说道:“去吧!” 谢玉堂出了路朝歌的府邸,就去找了媒婆,给了媒婆不少好处之后,这媒婆就急匆匆的去了孙家所在的村子,要说这个时代能当媒婆的人,那本事都不一般,不敢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吧!至少那嘴皮子那情商都是一等一的,要是没这点本事,也吃不了这碗饭。 上午谢玉堂请的媒婆,下午的时候媒婆就给了信,说孙家那边也很中意谢玉堂之类的,就是想见一见家中的长辈。 谢玉堂老哥一个,家里的亲眷都已经不在了,这可是难为住了谢玉堂。 “找少将军啊!”媒婆人精一样的人物,说道:“您不是少将军的麾下嘛!那少将军就算是您的家人了,这事您不找少将军您找谁?” “有道理。”谢玉堂笑着说道:“还是你有办法。” 说完,就将一张十两的银票塞到了媒婆的手里,道:“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这算是你的酬劳,等这件事都办成了,我另有重谢。” 谢玉堂去而复返,给路朝歌弄的一愣。 “少将军,您得帮帮忙。”谢玉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事说事。”路朝歌看着有些忸怩的谢玉堂说道。 “孙家那边想见见我的长辈。”谢玉堂说道:“您也知道,我就一个人,要不您帮我去一趟呗!” “我去?”路朝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去能合适吗?我比你岁数还小呢!” “那我也不能去街上找个人冒充啊?”谢玉堂苦着一张脸,道:“您帮帮忙吧!” “好人做到底。”周静姝走了进来说道。 “见过少夫人。”谢玉堂见周静姝走了进来,赶紧行礼道。 “免礼吧!”周静姝抬了抬手道。 “那我去合适吗?”路朝歌有些纠结的问道。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周静姝说道:“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就去一趟吧!” “要不你也跟我去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和孙家姑娘比较熟悉,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去,我也怕尴尬。” 谢玉堂一听路朝歌的话,赶紧冲着周静姝躬身行礼,道:“少夫人,您帮帮忙吧!” “那我陪你去一趟。”周静姝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就出发,争取早点回来。” “那就叫人套马车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片刻的功夫,马车就已经套好了,两个小家伙看到自己爹娘要出门,一个个的都不用别人喊他们,直接就跟着上了马车,他们对出门这件事还是很热衷的。 路朝歌和谢玉堂骑着战马护着周静姝的马车一路就到了孙家所在的村子,这刚进村子,又看见了那天给路朝歌带路的中年人,也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见过大将军。”村长看到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跪在地上就磕头。 他也知道凉州现在不实行跪拜礼了,可是他自己犯的错自己心里有数啊!要是眼前这位真是为了那件事来追究他责任的,现在谦卑点,弄不好人家一抬手就把他放了。 “站起来。”路朝歌说道:“跪拜礼已经废除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是是是。”村长赶紧站起来说道。 其实路朝歌是知道他打听自己的事的,毕竟那位管家可不敢瞒着路朝歌,不过他也就是一笑了之了,只要不是为了弄死自己,剩下的事打听就打听呗!他也不相信什么诅咒不诅咒的那一套,以他现在的身份,和一个普通百姓过去去,确实是有失体面了。 第824章 我出面 路朝歌不计较是不计较,但是这村长也不能一点态度都没有,那样就算是路朝歌不说什么,也会有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的,别的可能做不到,但是他这个村长估计是干不成了。 别看村长这个职务在那些有官身的人眼里狗屁不是,但是在村民的眼里可是个不小的官,村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这个村长出面才行,而且有的村民一辈子可能都没离开过自己的村子,他们认识的最大的官员也就是村长了。 “你这个村长做的倒是尽职尽责。”路朝歌看着站起来的村长,说道:“每天都在村里溜达溜达,还不错。” “多谢大将军夸奖。”村长谄媚的笑着说道。 “那就好好干。”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不要什么事都打听,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你说对吗?” 不计较是不计较,但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毕竟随便打听自己,尤其是打听自己的家眷,这件事就算是不追究,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有些事必须要扼杀在摇篮里。 “是是是。”村长赶紧躬身行礼道:“我一定谨遵大将军教诲。” 这边的热闹也引起了村里的百姓的注意,很多人都围了过来,他们没见过路朝歌,也不知道路朝歌的身份,但是看着一天到晚趾高气昂的村长都一副谄媚的模样,他们就算是在没有见识,也知道眼前的这两位身份肯定不简单。 “你说骑马的这两位是谁啊?”一位村民碰了碰身边的人问道。 “这我哪知道。”那人说道:“不过看村长那样,估计这人肯定是个当官的,最少也得是个县令。” “哪有这么年轻的县令。”另一人说道:“我猜应该是某个大人家的公子。” “公子?”一人开口道:“人家没事来这里干什么?” “那谁知道。”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保不齐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呢!” “也说不定是看上谁家的媳妇了。”又一人说道:“我可是听人说过,那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最喜欢别人家的媳妇了,你们可是把自己家的媳妇看好了。” 路朝歌那耳朵多灵敏,这些村民的话基本上是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那张脸顿时就黑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再说了,自己也不喜欢别人媳妇啊! 不过这种事你还不能解释,越是解释这些人就越是不相信,不相信也就罢了,甚至可能让他们觉得,你就是来找人家媳妇的。 “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村长赶紧驱散了围观的百姓,道:“都别围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村民们还是很听他这个村长的话的,一众人慢慢的散去,路朝歌摇头笑了笑,然后直奔孙家而去。 刚刚散去的村民一看路朝歌和马车行驶的方向,就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孙家姑娘前几日去了郡王府的事,在村子里早就传开了。 “这是孙家姑娘被看上了?”一个妇人说道。 “八成是。”另一个妇人说道:“你没看马车都来了,保不齐一会就把孙家姑娘给拉走了。” “那可是够快的。”又一妇人说道:“连那些该做的都不做了?这不合规矩啊!” “人家可是凉州的将军。”妇人说道:“现在整个雍州都是人家的,人家可不就是规矩嘛!” 对于这些话,路朝歌权当是没听见,这种事和刚刚的事一样,你解释不清楚的,只能用事实说话。 “老孙呐!老孙。”村长到了孙家门外高声喊道。 孙父听见了声音就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一出来就看到了路朝歌,他可是见过路朝歌两次的,而且也知道了路朝歌的身份,就赶紧小跑着打开了院门,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 “草民见过大将军。”孙父朗声道。 跟过来的那些村民一听‘大将军’三个字,他们就算是在不问世事,也知道马上的年轻人是谁了,现在整个雍州之内,能被称为少将军的也就路朝歌一个人而已。 “见过大将军。”一众跟过来的百姓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端坐在战马上抬了抬手道。 “谢大将军。”一众人又齐声道。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了孙父面前,将孙父扶了起来,道:“媒婆回去和我说了,说你想见见谢玉堂的长辈,可是他的家人早都离世了,也就只能我这个将军帮他出面了。” “我们主要是想和谢将军的家人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孙父开口道:“我们也并不知道谢将军的长辈都……” “无妨,你们又不知道这些。”路朝歌笑着说道:“不如我们进去谈谈?” “好好好。”孙父赶紧说道:“您里面请。”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马车前,将马车门打开,周静姝走下马车,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跟在母亲身后也下了马车。 “这姑娘倒是漂亮嘿!”也不知道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 周静姝走下马车,领着两个孩子就跟着路朝歌走进了孙家,他们是进去了,可是那些围观的百姓却是不远散去。 “你说人家这姑娘是咋长的?”一妇人说道:“看着跟天仙一样。” “谁说不是呢!”另一妇人说道:“孙家丫头在咱村里那都是顶好看的了,和刚才那姑娘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不说人家能当郡王妃呢!” “你们这些老娘们,一个个没事在那瞎胡咧咧啥?”村长看着不愿意离开的众人,说道:“该干啥干啥去,一天到晚没个正事,就知道在这胡咧咧。” “哎呦呦!”这些妇人可不是好惹的,你敢和她们这么唠嗑,这帮女人可是不会惯着你。 “也不知道是谁,还托人家打听郡王呢!”一个妇人说道:“看看刚才给你吓的那个德行吧!” 村长打听路朝歌这件事,在村子里都传开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地方,有点什么事基本上所有人第二天就知道了,更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 “就是就是。”又一个妇人说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不能配的上人家郡王的身份。” 村长被这些人弄的哑口无言的,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要说他家那姑娘真是不错。”一个妇人说道:“要不是因为他,非要给自己家的姑娘找个病痨鬼,这姑娘也不会像现在一样。” “还不是看那男的家里有钱嘛!”另一个妇人说道:“现在好了,成亲没多久就守了寡,现在更是被婆家给赶回来了,以后让这姑娘怎么办。” 门外都在议论着村长家的姑娘,而门内则在说着孙家姑娘,对于孙家姑娘路朝歌更多的是从情报上了解的,而周静姝可是和人家聊了很久的。 孙父和孙母还是比较拘谨的,孙父还好一些,他是见过路朝歌的,但是孙母还是第一次见路朝歌,有些紧张也是难免的,毕竟他们只是升斗小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 “你们不用紧张,我们今天是代表谢玉堂的家属来的。”路朝歌看着有些紧张的孙父孙母道:“我们这位谢将军呐!也很中意你家姑娘,所以就求我帮他跑一趟。” “我们是真不知道谢将军的家人都……”孙父有些窘迫的说道。 “这些事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也不用往心里去,要是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那你们不就是他的爹娘嘛!” “不敢不敢。”孙父说道:“那可是将军。” “这和是不是将军没有关系。”路朝歌说道:“他再厉害,地位在高,若是两个人走到了一起,见到您二老不是该行礼行礼,该叫爹娘叫爹娘嘛!” “老人家,要不要把孙姑娘喊出来?”周静姝这个时候开口道:“也让两个人聊聊,彼此之间多多了解一些,我们也好说说接下来的事。” “这……这……这不好吧!”孙母说道:“毕竟还没有成亲,这就见面是不是于理不合?” “看来是我唐突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这种事你提一嘴,人家家里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人家姑娘家要是不同意,你就不能再多说了,否则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人家把你打出去你都没话说。 “您二老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咱们现在就解决。”路朝歌说道:“早日把两个人的事定下来,您二老也安心我们也就安心了,您二老说是不是?” “其实我们也没什么问题。”孙父说道:“我们想见见谢将军的长辈,也是想看看谢将军家的家风如何,我们虽然只是村子里的小老百姓,但是也希望自己的姑娘能嫁一个好人家,可不像姑娘嫁过去了受罪。” “您说的对。”路朝歌说道:“谁都想让自己姑娘能嫁个好人家。” “谢将军我还是很了解的。”路朝歌说道:“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在凉州军中也是一等一的,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他跟着我也是南征北战的,这么多年立了很多战功,以后可能走的更高。” 有些话点到为止,不能说的太多太透彻,能不能想明白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是是是。”孙父看向谢玉堂问道:“不知道谢将军您这边有什么说道没有?” “我没什么说道。”谢玉堂说道:“就是……您只要把姑娘许配给我,我一定好好待她绝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你二老看看,有什么就尽管问。”路朝歌说道:“既然今天都来了,咱就把事都说清楚,您说是不是?” “我们没什么问的了。”孙父说道:“剩下的咱就按照流程走就行了,谢将军这边该请媒婆请媒婆,我们该准备嫁妆就准备嫁妆。” “得嘞!”路朝歌笑着说道:“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回去之后就找媒婆,后面的事我们也一并操办,您看,我们是不是把生辰八字给您留下?” 周静姝碰了碰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媒婆就会弄了。” “媒婆管这么多吗?”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他不了解很正常,当初他的婚事那都是谢灵韵操办的,他根本就没操心,所以也不太知道这些东西,就是知道应该要交还生辰八字。 其实对于交换生辰八字这件事,路朝歌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就当初他和周静姝交换生辰八字之后,自己打算去找算命的看看自己和周静姝的命格合不合适。 就当初他大嫂那表情,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出来,只要说出半个不字,他大嫂都能拎着刀把人家摊子掀了,说白了只要是家里认可的,那些算命的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和主家过不去,只要多说几句话好话,人家主家高兴了,还能多给些银子,自己也算是成全了一对姻缘,两全其美的事,至于人家以后过的好还是坏,跟他们算命的也没有关系。 第825章 分享可以得到更多快乐 谢玉堂这边算是忙完了,孙家人对于谢玉堂没有什么意见,而且谢玉堂的身份地位在凉州军中也不算低,毕竟是玄甲军的领军将军,按照路朝歌的说法,将来更有可能更进一步,至于最后能到什么位置,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绝对不会太低就是了。 忙完这边之后,路朝歌就准备离开,不过孙父一定要让路朝歌和周静姝留下来吃饭,路朝歌对于农家菜其实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别看他做饭的味道很好,可是他还是觉得别人做的饭才好吃,和周静姝商量了一番,最后就决定留下来吃过饭在离开。 而谢玉堂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就被路朝歌撵走了,他要长安城找媒婆去,接下来很多事都是要媒婆亲自来处理的,就算是路朝歌和周静姝,都没有媒婆做的细致全面。 路朝歌留在村子里吃饭那是多大的事,孙家人全家齐上阵,杀鸡宰鱼的好不热闹,村里的人知道了河东郡王要留下来吃饭,那也是拿着家里的好吃好喝的跑到了孙家,该帮忙帮忙,该干活干活。 这就是小村庄里独有的人情味,只要谁家里有事了,全村都会赶过来帮忙,别管两家人的关系如何,这个时候大家都会放下往日的恩恩怨怨,除非是那种解不开的仇怨,否则这个时候都可以放一放。 路朝歌也是格外的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虽然年岁小,但是热闹谁不喜欢啊!不过为了两个人的安全,周静姝还是抱着两个小家伙去了孙姑娘的闺房,两个人关起门来,可以说很多话。 两个小家伙在孙姑娘的闺房里那是要多无聊有多无聊,两个小家伙瞅准时机,直接冲出来孙姑娘的闺房,周静姝先是一愣,随后也就任他们去了。 别看来的时候只有路朝歌和谢玉堂以及几名护卫护在马车两侧,可是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呢!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这两位都是凉州的主心骨,不管是谁出了事,对于凉州都是致命的打击。 而作为路家的长子长女,那更是路朝歌的心头肉,保护力度比路朝歌还要强,只不过这些人都是潜藏在暗处罢了,他们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而不是时时刻刻跟在他们的身边,打扰他们的生活。 两个小家伙冲到了院子里,就看到了院子里络绎不绝往来穿梭的人们,他们四下看了看,就发现了自己的父亲,两个人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爹……”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 路朝歌笑着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道:“怎么不跟着你娘在屋里待着?” 两个人又不知道正面回答,不过路嘉卉那大眼睛滴溜溜一转,‘吧唧’在路朝歌脸上亲了一口,顿时就把所有的答案的都告诉路朝歌了。 路朝歌被自己姑娘亲了这么一下,顿时就笑了起来,那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可是他姑娘第一次主动亲他,这个是很有纪念意义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要纪念什么。 “你看人家郡王家的孩子,长得多水灵。”一位妇人小声的说道:“长得也好看,长大了可了不得。” “你也不看看人家娘亲什么样。”另一位妇人说道:“我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我估摸着天上的仙女也就是郡王妃那个模样了。” “你这么说还真是,都传说郡王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又一位妇人说道:“天上的星宿可不就得娶仙女嘛!” 你看看人家唠嗑唠的多有水平,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就算是谁来了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爹,出去玩。”路竟择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还在路朝歌脸上亲一口,你想都别想啊! “一会就吃饭了。”路朝歌说道:“吃完饭回家在玩。” 路竟择抬头看了看路朝歌,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就好像在说,你以为我傻是不是,吃了饭天就黑了,回到家就要睡觉了,还怎么玩。 路朝歌看着路竟择那眼神,顿时一阵的头疼,这两个小家伙太聪明,别看才一岁多的年纪,可很多事人俩懂。 一直陪在路朝歌身边,跟路朝歌聊天的村长看了看路朝歌,就想和路朝歌说说,村里有不少孩子,可以让两个孩子去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玩耍。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郡王家的孩子那多金贵,怎么可能和乡下的孩子一起玩耍呢! 这就是一种固有思维,他们就认为像路竟择和路嘉卉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和他们身份差不多的人在一起玩,毕竟两方的身份地位有着天壤之别。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好抬头,看见了在院子外面玩耍的一群小孩子,看年龄要比路竟择和路嘉卉大上一些,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有小孩子就可以,路朝歌眼里可没有什么门第之见,在他看来,什么都没有自己家孩子开心快乐重要,就像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人家的朋友在学堂上学,认识的人也不全是达官显贵家的孩子,人家一样交朋友,孩子们的世界没有那么复杂,怎么开心怎么来就是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哈!”路朝歌站起身笑着说道:“走,爹带你们出去玩。” 说着,就抱着两个孩子出了院子,村长本来想跟上去的,却被路朝歌的一名护卫拦住了。 “你忙你的就行。”护卫笑着说道:“这边你就不要跟着了,少将军陪孩子玩的时候,我们最好不要过去打扰。” “是是是。”村长赶紧应道。 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走出了小院,然后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了地上,他可没准备把那些孩子叫过来,跟他们说,你跟我们家的孩子玩,那算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家伙脚刚沾地,就颠颠的跑向了那群孩子。 路朝歌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想看看两个孩子是怎么融入到这群孩子之中的。 也不知道路竟择和人家说了什么,然后就看见他颠颠的跑向了不远处的马车,马车夫从车上将路朝歌给两个孩子做的足球拿了下来。 路朝歌看着路竟择捧着足球有一次跑回了一群孩子们之间,他就知道,两个小家伙已经找到了如何和融入他们的方法了,其实孩子们都很单纯,你穿的在华贵,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件漂亮的衣服罢了,他们也只会羡慕一下,估计也就在没有其他想法了。 足球这东西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人玩还可以,但是要是和一群孩子一起玩,他们两个就显得有些太单薄了,不过村里的孩子们都很善良,他们没有撇开路竟择和路嘉卉,而是选择了最文明的方式来踢足球。 足球在孩子们的脚下来回传递,虽然算不上多好看,但是孩子们玩的却是格外欢乐,有这一点也就足够了,快乐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人跟着一群孩子们玩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这边的饭菜也做好了,路朝歌赶紧叫两个孩子回来吃饭,吃了饭好赶回长安城,要不然长安城的城门一旦落锁,除非是有紧急军情,否则是绝对不会在夜里打开的,就算他是路朝歌也不行,这就是规矩。 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人听到父亲的呼唤,就准备将足球收起来,然后去找自己的父亲,不过路竟择刚刚拿起足球,随后又放在了地上。 “给你们。”路竟择指了指足球说道。 说完,路竟择就拽着路嘉卉的小手,向着自己父亲的方向跑了过去。 路竟择的所作所为都被路朝歌看在了眼里,对于自己儿子的做法,路朝歌举双手赞同,知道分享快乐的人,才能得到更多快乐。 两个小家伙扑进路朝歌怀里,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笑着往院子里走去。 他没有去问路竟择,你为什么要把足球留下之类的话,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有一个答案的,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在大人眼中不一定是对的,但只要不是做坏事,就不要过多的干涉。 那么多乡亲们来帮忙,也不能让人他们就这么回去,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好在这孙家的条件还不错,房子修建的也不算小,屋内倒是摆了四五桌。 主桌上路朝歌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而周静姝则坐在了路朝歌的左手边,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小家伙什么没吃过没见过,不过这农家的饭菜倒是第一次见到,两个人好奇什么都想尝尝,不过毕竟年纪还小,也不能什么都吃,路朝歌弄了点他们能吃的喂给两个小家伙。 孙父作为主家,自然是不能少喝酒,为了让路朝歌吃好喝好,也是频频起身向路朝歌敬酒,坐在主桌上的这些人,也是不断的向路朝歌敬酒,这些人的想法就更简单了,能和郡王坐在一起喝酒,这件事够他们出去吹牛吹一辈子了,那还不抓住机会和路朝歌多喝几杯。 对于喝酒路朝歌是来者不拒,他本来就是喝不醉的体质,喝多少都跟喝水没什么区别,而且大家都这么热情,多喝点也无妨。 酒席就在推杯换盏间结束了,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就要到城门落锁的时候了,路朝歌起身告辞,一众人跟在路朝歌的身后,将路朝歌送出了孙家小院。 路朝歌和周静姝抱着孩子出了孙家的小院,那些孩子还在外面踢着球,在这个娱乐十分贫乏的年代,孩子们就更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了。 那些孩子看见路朝歌他们出来,知道路朝歌是要离开了,其中一个年纪略大的孩子,将足球送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和明显,能从这些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不舍,他看了看足球,并没有说话,而是将决定的权利交给了路竟择,让他自己来选择,毕竟这个足球是他的。 “给你们玩。”被路朝歌放到地上的路竟择开口道:“我家里有。” 那个将足球送过来的孩子并没有直接转身离开,而是看向了路朝歌,好像是在等着路朝歌的决定一般,因为他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在这个小孩子的手中。 “这个足球是他的。”路朝歌笑着摸了摸路竟择的小脑瓜,说道:“他如何决定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干涉,既然他说送给你了,那就是送给你了,你留着玩就是了。” “谢谢叔叔。”那孩子顿时就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的开心。 孩子们可不知道你是什么郡王不郡王的,他们就知道按照你的年纪,应该叫你一声叔叔。 “不必谢我,这并不是我送给你们的。”路朝歌说道:“你们应该感谢将足球送给你们的人。” “谢谢你,小弟弟。”那孩子蹲下身子看向路竟择说道。 “不客气。”路竟择咧嘴笑着回应道。 路朝歌对于路竟择的做法很满意,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足球,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这也能看出一个孩子的品质,不管是路竟择还是村子里的孩子们,真的都是很好的孩子,大孩子知道照顾小孩子的感受,而小孩子也知道分享快乐,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第826章 服不服? 谢玉堂这件事算是圆满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其他一众将军们了,这些将军还是挺受欢迎的,毕竟在凉州军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想给自己找个媳妇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怎么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在有路朝歌的支持,路朝歌让锦衣卫调查过的那些资料可是帮了大忙。 年前的这一段时间,是凉州的这些光棍将军们最活跃的一段时间,都忙着找媒婆去女方家里提亲了,那些家中已经没有了长辈的将军们,为了避免在让路朝歌出马,在找媒婆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媒婆。 当然了,有些不能说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涉及到凉州军的军事秘密。 路朝歌终于是清净了,凉州的这些光棍将军们的事情也是终于解决了,他现在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在家里享受生活了,这才是他期待的生活。 一觉睡到天蒙蒙亮,路朝歌起来换上衣服去院子里开始日常锻炼,虽然他很懒,但是这么多年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他从来就没有间断过练刀,哪怕是练刀之后再回去睡回笼觉都行,但是这练刀是绝对不会停下的。 练过刀之后,路朝歌又回到了卧房,不过此时的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已经醒了,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看着要回到床上睡觉的路朝歌。 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再睡一会啊?” “好。”两个小家伙应了一声,然后又钻进了被窝。 路朝歌换下衣服也钻进了被窝,两个小家伙说是要睡觉,可他们都睡饱了,怎么可能还睡的着,两个小家伙就在被窝里扭来扭去的,一会碰碰这一会碰碰那,搞的路朝歌也没办法安心睡觉。 周静姝倒是睡的安稳,两个小家伙可能也知道在睡觉的娘亲不能惹,所以就专门欺负路朝歌。 路朝歌躺在那里,两个小家伙一会爬到路朝歌的身上,一会钻到路朝歌的脚底下,路朝歌被两个小家伙弄的想睡也睡不着了。 无奈之下路朝歌只能再次起身,伺候着两个小祖宗穿好衣服,准备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省的打扰了周静姝睡觉。 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这么一折腾,周静姝也是被折腾醒了,看着准备带路竟择和路嘉卉出去的路朝歌,开口道:“这两个小家伙啊!明天还是得让他们自己睡。” “完喽!某些人又要自己睡喽!”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竟择和路嘉卉本来就有自己的小院,晚上休息也是有人陪着睡的,只不过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两个小家伙就是要在路朝歌这里睡,拗不过两个小家伙,这才让他们留下来睡了一晚上。 “你再睡一会吧!”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去看看早上吃什么。” “都起来了,不睡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一会吃了饭,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后天就是除夕了,要是还缺什么少什么,咱们一家出去买回来。”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就当是溜达了,这两个小家伙,现在天天惦记着出去呢!” 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卧房,几名侍女进入卧房帮周静姝梳妆打扮,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到后厨。 “鸡蛋糕。”路嘉卉迈着小短腿,手里捧了两个鸡蛋又跑回了路朝歌的面前说道。 “一会蒸一个鸡蛋糕。”路朝歌将路嘉卉手里的两个鸡蛋拿了过来,对后厨的师傅吩咐道:“剩下的你们看着安排,可别整的太油了,早餐清淡点就好。” “是。”后厨的师傅应了一声。 “你想吃什么?”路朝歌看向了路竟择问道。 “肉。”路竟择抬着头,看着路朝歌说道:“大肉。” 他所谓的大肉其实就是肘子,这小子和李存孝一个德行,看见肘子就走不动道的那种,你说这郡王府什么东西没有,可人家就是喜欢那大肘子,别看吃不了多少,但是顿顿都得有,要是哪一顿桌子上看不到肘子,他也不哭也不闹,就是吃饭的时候吃的特别少。 你说他挑食吧!他还什么都吃,就是没有平时吃的多,你要说他不挑食吧!但是没有肘子还不行,这让路朝歌也是十分无奈,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天两个肘子而已。 “早上不能吃。”路朝歌蹲下身子,点了点路竟择的小肚子,说道:“中午的时候再吃大肉,行不行?” “行。”路竟择很痛快的答应道。 这小子就是这点好,只要你能让我吃上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吃,那不根本就不重要,反正今天三顿饭,你必须让我看见大肘子。 为了路竟择能吃的开心,路朝歌也是吩咐后厨,换着花样给他做肘子,好在他会的比较多,要不然都没办法给路竟择换着花样做。 这边安排好的早饭,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后厨,在吃饭前,路朝歌决定带着他们运动一下。 大冬天的,那不打雪仗,那不是浪费了这么多的雪了吗? 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在后花园玩的格外开心,或者说路朝歌格外的开心,他这个当爹的把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打的头都抬不起来,不过这两个小家伙也不气恼,还乐呵呵的跟路朝歌玩,别管能不能打到路朝歌,反正人家就是很开心就对了。 眼看就到吃饭的时间了,周静姝还没看到路朝歌和两个孩子,就问身边的小桃。 “他们人呢?”周静姝问道。 “看着是去了后花园。”小桃说道:“估计是带着少爷小姐去后花园玩耍了吧!” 周静姝点了点头,就带着小桃去了后花园,当他来到后花园,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个小家伙被路朝歌扔在了雪堆里,铆足了劲的想爬出来,可是路朝歌就站在那里,两个小家伙刚爬出来,他又把人家给扔回去了。 两个小家伙是乐此不疲的往外爬,路朝歌是笑嘻嘻的往里扔,人家爷三玩的可开心了。 周静姝笑着团了一个雪球,瞄了瞄路朝歌的脑袋,卯足了劲儿扔了出去,正中路朝歌的脑袋。 路朝歌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又一个雪球飞了过来,路朝歌赶紧躲闪,有了周静姝的加入,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终于是从雪堆里面爬出来了,派出来的两人紧接着就加入了团战,三个人一起对付路朝歌。 最终,路朝歌还是被周静姝抓住了,周静姝谈笑间就把路朝歌按倒在了地上,随后就招呼两个小家伙过来,三个人骑在路朝歌的身上,一把雪一把雪的往路朝歌的脸上洒。 “服不服?”周静姝抓着路朝歌的两只手,笑着问道。 被压制的路朝歌其实只要想出来,随时都可以出来,他只不过是不想出来罢了,一家人打打闹闹的你来真的,那不就没有意思了嘛! “服不服?”路竟择将一把雪按在了路朝歌的脸上,学着娘亲的模样,奶声奶气的喊道。 “服了服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爹服了。” “乖儿子,你问问你爹,是不是诚心诚意的认输?”周静姝笑着说道。 “你快说。”那么一大段话,路竟择还是学不来,但是他有自己的方式。 “心服口也服。”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就放过我吧!”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今天就饶过你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谢谢女王大人不杀之恩。”路朝歌笑着说道。 周静姝站起身,将两个孩子从路朝歌的身上抱了下来,这才将躺在地上的路朝歌拽了起来。 站起身的路朝歌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趁着周静姝不注意,一把将周静姝抱了起来,然后奔着那个大雪堆就冲了过去,在周静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周静姝扔了出去。 两个小家伙一看自己的娘亲被扔了出去,赶紧就冲过了上去想把周静姝从雪堆里拽出来,可是路朝歌连周静姝都扔了,还能放过两个小家伙吗? 一手一个,两个小家伙就被路朝歌抱了起来,然后和周静姝一样,也被扔进了雪堆。 “小样的,我还治不了你们了。”路朝歌趾高气昂的站在雪堆外面,看着被自己扔进去的三个人,大笑着说道:“你们三个现在认输,我就放过你们。” “冲呀!”路竟择哪知道他爹的话什么意思,反正他就知道这样挺好玩,奋力的爬了起来,就想着往雪堆外面爬。 “哎呦!这还有个一马当先的大将军呢!”路朝歌看着从雪堆里爬出来的路竟择,直接又给推倒在了雪堆上。 “爹……”从雪堆里爬起来的路嘉卉,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糯糯的喊了一声。 绝杀,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逃脱这软糯的一声‘爹’,更何况路朝歌这个女儿奴呢! 路朝歌伸手将路嘉卉从雪堆里抱了出来,周静姝看准机会,一把拽住了路朝歌的胳膊,路朝歌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倒在了雪堆上。 看到路朝歌也倒在了雪堆上,一家四口顿时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周静姝趴到了路朝歌的身上,笑着说道:“赶紧去吃饭吧!一会饭都凉了。” 一听要吃饭,两个小家伙踩着路朝歌就出了雪堆,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也先后从雪堆里爬了出来,一家人笑着就出了后花园。 其实这就是路朝歌想要的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跟什么身份地位没有关系,最关键的就是高兴。 将身上的雪清理干净,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路嘉卉最喜欢的就是鸡蛋糕,吃起来就是没够,但是和路竟择吃大肘子差不多。 “爹,吃。”路嘉卉挖了一大勺鸡蛋糕送到了路朝歌的嘴边说道。 路朝歌张开大嘴,将一大勺鸡蛋糕直接吃了下去,而后一脸享受的笑道:“我姑娘喂给爹爹的鸡蛋糕真好吃。” “嘻嘻!”路嘉卉一脸开心的笑了起来。 “爹,吃。”路竟择也是有样学样,一个大包子直接怼到了路朝歌的嘴里。 要知道,路朝歌家里的大包子,那绝对是够大个,那比路朝歌的拳头都大,主打的就是一个量大管饱的那种,这么大一个包子,直接就把路朝歌那一脸的笑容给怼没了。 路朝歌咬住包子,路竟择才松开了手,路朝歌将包子从嘴边拿开,笑着说道:“我儿子是真向着我,生怕他爹吃不饱,是不是?” “嗯呢!”路竟择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坐在一旁的赵大叔看着这一家人,也很是开心,他这个岁数的人,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其乐融融的画面,这也让他能开心不少。 第827章 我要科举 开开心心的吃了早饭,路朝歌一家子就准备出门去采购了,之前路朝歌采购的那些东西早就吃完了,就郡王府这么多人,路朝歌买那些东西其实也就是几天的吃食而已,想要留到过年,除非你特意嘱咐了,这些东西不能动,要留到过年才能吃,否则基本上两三天的时间就消化干净了。 周静姝让人清点了一下需要采购的东西,然后列了一个清单,后天就是除夕了,要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现在路朝歌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有些排场还是要讲的,而且那排场还必须要大才行,主要就是凸显一个浪费钱。 反正路朝歌是这么想的,所有的排场那不就是往外掏银子嘛!虽然他现在不缺钱,但是也不喜欢浪费银子,不过有些事他还是要听周静姝的,毕竟人家说的是有道理的。 “赵大叔。”出门前,周静姝将赵大叔叫了过来。 “怎么了?”赵大叔问道。 “你在看看一看,我还有什么遗落的。”周静姝说道:“若是有什么遗落的地方,你带人出去采买回来。” “好嘞!”赵大叔应了一声。 交代好了一切,一家四口就出了门,这次路朝歌不用自己赶车了,由于这次要采购的东西比较多,路朝歌带了十几名亲兵在身边,身后跟了一溜十几辆马车。 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已经放假的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本来就是来找路朝歌的,放假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作业,这么充足的时间,两人也不可能天天在家里待着,找路朝歌玩就是最好的选择。 “二叔、二婶。”两人冲到路朝歌和周静姝面前。 “你俩这是没事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放假了能有什么事。”李存孝说道:“所以,我俩不就来找你了嘛!” “其实我应该跟曾先生提提建议。”路朝歌说道:“放假怎么能让孩子闲着呢!学了一整年了,这一下闲来,学的东西不全都就饭吃了?” “二叔,我感觉你有事?”李存宁一脸戒备的看着路朝歌问道:“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了解你二叔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二叔我什么时候憋过,有坏我当场就使了。” “二叔,你什么意思?”李存孝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一会准备去拜访一下曾先生。”路朝歌笑着说道:“一来是要感谢这一年来对你们哥俩的教诲,二来嘛!我觉得你们放假了,还是要留点作业的嘛!就比如抄抄书啊!背背文章啊!最好是能写点文章出来,你说我这个建议,曾先生能不能接手?”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顿时就笑了起来,他是真挺佩服自己家男人的,什么东西都能想的出来,孩子们好不容易放假了,你还让先生给他们留作业。 “二叔,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李存宁苦着脸,道:“好不容易放假了,你就不能让我们消停消停。”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为了你们好,希望你们能够不断进步。” “我谢谢您嘞!”李存孝说道:“反正你现在去说也晚了,就算是留课业,那也是一年之后的事了,能乐呵一天是一天,等真的留课业的时候在愁呗!” 听了李存孝的话,路朝歌顿时一愣,然后就笑了出来,他是真喜欢李存孝这种性格,反正只要今天没事,那就能乐呵一天是一天,何必想那么多呢! “你小子可以。”路朝歌笑着说道:“走,跟二叔买东西去。” “我们来就是这件事。”李存宁摸出一张纸递给路朝歌说道:“我娘让你帮着买的东西。” 路朝歌接过那份清单看了看,然后就收了起来。 “你家府上那些人不用留着干什么呢?”路朝歌问道。 “我娘让他们把府上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李存宁说道:“这两天可能会比较忙,正好你也要出去采购,所以就全都交给你了呗!” “大哥,二哥。”坐在马车上,迟迟不见马车动地方的路竟择从车窗探出头,看到了李存宁和李存孝。 “老三。”李存孝看到路竟择,绕过了路朝歌和周静姝,直接就钻进了马车。 李存宁看了看路朝歌,又看了看马车,然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懒死你们两个得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陪我走一会能累死你俩啊?” “你猜他俩这样像谁?”周静姝笑着说道。 “肯定是像他爹。”路朝歌信誓旦旦的说道:“我大哥年轻的时候估计就是这个德行,懒得要死的那种。” “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像他二叔?”周静姝笑着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路朝歌说道:“我多勤快啊!你看我都亲自去采买去了。” “二叔。”就在路朝歌和周静姝说话的功夫,许久没见的刘宇宁带着刘宇凡和刘馨逸跑了过过来,手里还着着一张清单。 “你家又是什么情况啊?”路朝歌无奈的问道。 “我爹说你肯定要出去采购,顺便帮我加带点。”刘宇宁说道:“这是清单,您看看。” “你家也大扫除啊?”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对,家里人有点不够用了。”刘宇宁说道:“麻烦二叔了。” “二叔。”刘宇凡和刘馨逸两人来到路朝歌面前,很是恭敬的行礼道。 “我今天成采购员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你们也上马车吧!” “我就不坐马车了。”刘宇宁说道:“我陪二叔您走一会,正好我有些事想请教您。” “还得是宇宁最懂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上马车吧!存宁存孝他们都在马车上呢!” “好嘞!”刘宇凡应了一声,就钻上了马车。 倒是刘馨逸,走到了周静姝身边,牵着周静姝的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关系倒是一直挺好的,刘馨逸也是有事没事的愿意去路朝歌家里找周静姝玩。 “走吧!”周静姝牵着刘馨逸的小手,笑着说道:“咱们去马车上说。” 说完,两个人就一起上了马车。 “出发。”路朝歌喊了一声,车队缓缓离开了王府。 “你想跟我说点啥?”路朝歌看向刘宇宁问道。 “二叔,过了年我不是就十三岁了嘛!”刘宇宁说道:“正好明年凉州有科举,我想参加。” “十三岁就参加科举,是不是早了一些?”路朝歌有些不解的看着刘宇宁,道:“再过两年不好吗?何必这么着急呢?再者说了,你将来要继承你爹的爵位,你没事考什么科举啊!” “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本事如何。”刘宇宁说道:“所以,我爹的意思是让我来问问你。” “参加倒是没有问题,这科举也没有年龄限制。”路朝歌说道:“但是你要知道,参加科举其实是一件挺累的事,你是第一次参加,而且这一次可不像前次了,你要从童生试开始考,你可想好了,一年的时间基本上你是没时间休息了,估计不是在考试就是在考试的路上。” “我还是想试试。”刘宇宁说道:“学了这么多年,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 “也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要是真能考上,到时候二叔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咱从县令开始干。” “行。”刘宇宁笑着说道:“我没参加过科举,二叔,你跟我说说都要注意什么呗!” “你就记住一点。”路朝歌说道:“别乱吃东西。” “科举和吃东西有什么关系吗?”刘宇宁疑惑道。 “吃坏了肚子你就只顾着跑厕所了。”路朝歌说道:“你还哪有心思答题啊!” “没了?”刘宇宁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你还想知道啥?”路朝歌说道:“考题那都是开考前两天才拟定的,你还想让我告诉你考题啊?” “那肯定不是。”刘宇宁说道:“就是考试的时候就注意吃这件事就行了?” “对啊!”路朝歌说道:“我跟你说,那几天吃东西要格外注意,不过你晚上可以回家吃,倒是也无所谓。” “那我就知道了。”刘宇宁说道:“最关键的还是要有个好身体呗!” “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路朝歌说道:“不管是做什么,你都必须有个好身体才行,就算是你当了官,你没有个好身体,三天两头的生病,那你还怎么主政一方,对不对?” “对,您说的对。”刘宇宁道:“回家之后看来是要抓紧时间锻炼锻炼了,这些年武艺方面已经有所松懈了。” “二者取其一,人的精力本来就是有限的。”路朝歌说道:“想找到那个平衡点很难很难,你就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就可以了,至于说武艺多高强,其实大可不必,你身边有很多人在保护你,你的武艺足够自保就够了。” “我知道了。”刘宇宁笑了笑说道。 对于刘宇宁要参加科举这件事,路朝歌并没有过多的意见,他是一时兴起也好,还是想自己作出一些成绩也罢,反正最后他的回家继承他爹的爵位,说白了就当他是在外面历练一番就行,至于其他的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和路朝歌聊了一会,刘宇宁就上了马车,路朝歌看着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顿时就不爽了。 “你不是要陪我走一会吗?”路朝歌冲着马车喊道。 “我不是陪您都走了一会了嘛!”还没登上马车的刘宇宁笑着说道:“走一会就行了呗!” “好好好,你小子用人朝前不用朝后是吧!”路朝歌笑骂道:“你们都给我等着。” “爹。”路嘉卉掀开车窗的窗帘,奶声奶气的说道:“来。” 路朝歌听见女儿的召唤,赶紧屁颠屁颠的小跑了过去,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家姑娘,道:“大姑娘,叫爹干啥?” “么啊!”路嘉卉又在路朝歌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嘻嘻的看着路朝歌。 “美死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还得是我家大姑娘,你们这帮臭小子,谁也比不上我家大姑娘。” “贱死你得了。”周静姝笑骂道:“你姑娘的一个亲亲比什么都好使。” “那是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可是我大闺女。” “等你姑娘嫁人的那一天的。”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怎么办?” 听了周静姝的话,路朝歌顿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感觉就像是他姑娘明天就要嫁人一般,就要被可恶的小黄毛给抢走了一般。 第828章 收礼 路朝歌短暂的沉默全都被周静姝看在了眼里,看着路朝歌那有点落寞的模样,周静姝差点就笑出来,他太知道路朝歌了,他对自己这个姑娘的宝贝程度绝对超过了路竟择,一想到自己姑娘将来要嫁人,他能有好心情都见鬼了。 周静姝看着陷入沉默的路朝歌,也不好再说别的,赶紧就安慰了起来,她是真怕路朝歌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来,这出来逛街本来是一件挺高兴的事,现在把路朝歌弄的不高兴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好说歹说的,路朝歌总算是把心态调整好了,刚刚阴沉的脸也不再那么阴沉了,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那个德行,也是一阵的苦笑,从她刚刚有身孕的时候就开始,一直就想要个姑娘,现在算是梦想成真了,可他又开始担心以后的事情了。 “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姑娘才一岁多一点,那都是不知道十几年之后的事了,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不累啊?” “哼……”路朝歌冷哼一声,然后把头转到了一边。 “懒得搭理你。”周静姝道:“你就自己生闷气去吧!” 不再搭理路朝歌的周静姝放下了车窗的窗帘,笑着刮了刮路嘉卉的小脸蛋,道:“你看看你爹,这就担心将来你要嫁人的事了。” “谁要是娶了我家嘉卉,你就等着吧!”李存孝叹了口气,道:“二婶,你数数哈!咱都不说老一辈,就说年轻这一辈的,我大哥还有我,再加上宇宁哥和宇凡,哪个不得宠着惯着嘉卉,这要是在婆家受了一点委屈,想想都可怕。” “咱们其实还能讲讲理。”刘宇宁道:“但若是传到二叔那,他可就不会跟你讲理了,你们想想是不是?” “你二叔这辈子估计就栽嘉卉手里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这可是他的心尖尖,谁敢惹啊!” “到地方了。”车厢里的人还在聊着天,就听到车外的路朝歌喊了一声。 周静姝掀开窗帘一看,这是到了成衣铺了,年前周静姝在这里给府上的佣人仆妇一人定制了一套衣服,正好今天一并取回去。 “到地方就到地方,你喊什么喊?”周静姝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直接进去取衣服就行,店里的伙计就帮你搬上车了,一惊一乍的。” 路朝歌走进成衣铺,没多大一会功夫,就见店里的伙计大包小裹的往牛车上搬东西,那掌柜的陪着路朝歌在店门口聊天,郡王府仆妇佣人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在这里订做的,路朝歌也算是这家店铺的大客户了。 “郡王,今年在凉州可是了不得了。”掌柜把手拢在袖子里,笑着说道:“可是拿下不少地方呢!” “早点全都拿下我就省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今年的生意怎么样?” “托您的福,我今年也是没少赚。”掌柜说道:“就您府上订做的这一批衣服,我就没少赚了。” “赚钱是好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赚的越多,凉州的府库就越是丰盈,我是最想看着你们这些生意人赚钱的,赚的越多越好。” “那是那是。”掌柜说道:“我们缴纳的税金也算是为凉州的建设出一份力了,您说是不是?” “就是这么个理。”路朝歌笑着说道:“商税改革对你们这些店铺冲击不小,有没有怨言?” 三年前,凉州开始了商税改革,开始加重了商税,这在当时的凉州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商户联合起来找到了李朝宗,不过李朝宗并没有轻易妥协,路朝歌和他说明了增加商税的必要性,尤其是在凉州的百姓日益有钱了之后,这些商人赚的盆满钵满的,要是不加重商税,百姓们多会选择去经商,那农田可就要荒废了,这绝对不是李朝宗和路朝歌要看到的。 “怨言还是有点的。”掌柜也是个实诚人,知道和路朝歌说话最好不要藏着掖着。 “不过您要是换个想法,其实也就能明白了。”掌柜继续说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路朝歌笑着问道。 “您想啊!要是所有人都来经商,那竞争是不是更激烈了?”掌柜说道:“我跟您打个比方,假如说全长安城就我一家成衣铺,是不是所有人都要来我这里做衣服,那我就算是缴纳的税在高,我也是赚个盆满钵满,您说对不对?” “确实。”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垄断嘛!最赚钱的玩法。 “但是要是全长安有一千家成衣铺,我就算是不交税,估计也赚不多多少钱。”掌柜说道:“加重了商税,就等于提高了经商的门槛,竞争对手少了,我赚的其实还是很多的,您说对不对?” “你肯定能发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种想法很好,其实商税改革是必然的,我们总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经商,荒废了农田,你说是不是?” “对,这耕种其实就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掌柜说道:“要是都不种地了,那军粮从哪里来?没有军粮还怎么打仗,你说对不?” “说的很好。”路朝歌笑着说道。 “掌柜的,装好了。”就在这时,一个小伙计走过来说道。 “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过来。”掌柜的吩咐道。 片刻功夫,小伙计就从店里拿出了两个礼盒,礼盒很是精致,用上好的紫檀木做成的木盒,看着就很大气。 “郡王,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您收着。”掌柜接过礼盒,递到了路朝歌面前。 “怎么个意思?”路朝歌疑惑道。 “没别的意思。”掌柜说道:“这一年您可是没少照顾我生意,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前几天我看见您带着大少爷大小姐出来玩,我就偷偷看了看大少爷和大小姐的个头,让人给大少爷和大小姐做了两套衣服。” “这怎么好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 “您就别客气了。”掌柜说道:“我现在生意这么好,还不是托了您的福嘛!自从在凉州军进了长安城,长安城都比以前热闹了不知道多少,那些西域的商人比以钱多多了,要不是咱凉州军把他们打服了,我哪有那么好的生意。” “那我这也不算是无功受禄是不是?”路朝歌笑着问道。 “绝对不算。”掌柜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路朝歌接过了礼盒说道:“谢了。” “您客气。”掌柜说道:“提前给您拜年了。” “新年快乐。”路朝歌笑着说道:“新的一年财源广进。” “得嘞!借您吉言。”掌柜的笑着说道。 “忙着,我先走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您忙着。”掌柜的说道。 路朝歌拿着礼盒走到马车前,将礼盒从窗塞了进去,道:“成衣铺掌柜的送给竟择和嘉卉的。” “倒是有心了。”周静姝接过礼盒说道。 “走吧!”路朝歌喊了一声,车队继续缓缓前行。 路朝歌今天要买的 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仅要买自己家的,连李朝宗和刘子睿家里的也要帮着采买了,这一路上路朝歌按照清单上写的东西,算得上是见什么买什么了,就连带出来的十多辆牛车,都往返了两趟了,就算是这样,路朝歌都没把清单上的东西买全。 一直逛到了中午,路朝歌带着一大家子人去了自己家的酒楼,在酒楼大吃了一顿,路竟择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肘子,他喜欢吃但是吃不了多少,剩下的全都让李存孝给吃了,李存孝对于肘子的抵抗力基本等于零。 路朝歌就很好奇,吃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吃不腻呢! 吃过午饭,一大家子人继续按照清单上的东西采买,在经过一家戏园子的时候,周静姝叫停了马车。 “走吧!”周静姝下了马车说道。 “你要干啥?”路朝歌看着戏园子问道。 “请个戏班子回去唱戏。”周静姝说道:“过年了,府上怎么也要热闹热闹不是吗?”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应道。 两个人进了戏园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小伙计带着路朝歌和周静姝找到了戏园子的掌柜。 对于唱戏,路朝歌其实也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反正自从穿越而来之后,除了过年的时候路朝歌会听一听,那还是跟着李朝宗和谢灵韵他们听的,剩下的时候他从来没进过戏园子。 “见过两位贵人。”这戏园的掌柜不认识路朝歌和周静姝,毕竟像路朝歌这样从来不进戏园子的人,你让人家掌柜的怎么认识你,所以他只能是称呼二位为‘贵人’。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掌柜的,贵姓?” “免贵,姓陈。”掌柜说道:“陈正文。” “陈掌柜,您这戏园子开了多少年了?”路朝歌问道。 “我这戏园子是可是传了六代人了。”陈正文说道。 “陈掌柜。”周静姝笑着说道:“除夕可已经有人预定了您的戏班了?” “还没有呢!”陈正文说道:“我这才来长安城不久,长安城的贵人们还不了解我陈家班,所以还没有贵人预定我们陈家班去唱堂会。” “那正好。”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府上还没有戏班长唱堂会,就定你家的戏班子吧!” “不知贵府何处?”陈正文问道。 “河东郡王府。”周静姝说道。 “见过王爷王妃。”一听周静姝报出名号,陈正文赶紧躬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路朝歌说道。 “不知道王妃您想听哪一出?”陈正文恭敬的问道。 “你们最拿手的是哪一出?”周静姝问道。 “只要您说得上名字,我们就能唱。”陈正文说道。 “连唱三天。”周静姝说道:“唱哪一出你们自己安排,只要别太晦气就可以。” “得嘞!”陈正文说道:“您就擎好吧!” “这是定钱。”周静姝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了陈正文的手里说道:“剩下的堂会结束后结清,唱的好另有打赏。” “多谢您嘞!”陈正文双手接过周静姝递过来的银票,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走吧!”周静姝看向路朝歌说道。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两个人在小伙计的引领下出了戏园子。 路朝歌和周静姝离开了戏园子,陈正文将戏园子内的所有人都叫了过来。 “这一次咱们可是有机会在长安城扬名立万了。”陈正文看着一众人,说道:“河东郡王府,让咱们去唱三天堂会,那可是河东郡王府。” 随着陈正文的话音落下,一众人顿时议论了起来,他们就算是在孤陋寡闻,也知道河东郡王是何许人也啊!那可是凉州核心二号人物,能去那里唱堂会,那他们距离在长安城扬名立万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了,前提是要唱的好才行。 第829章 为什么是你 临近新年,凉州很多领军将军都将军务交给了副将处理,自己跑回了长安城,这可不是私自回来的,而是李朝宗下达的命令,这些常年征战、驻防在外的将军们,新年是他们唯一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团聚的时间。 至于所有武事都扔到一旁了,万一有敌人打过来了怎么办?那你就看看你是不是凉州军各军副将的对手了,这些人可是憋着一股子劲呢!巴不得你现在就打过来,他们也好大显身手,然后在功劳簿上狠狠的记上一笔,将来凉州建立新军的时候,他们也有机会去争一争那新军领军将军的头衔。 随着凉州的这些将军回到长安城,先是找李朝宗汇报工作,然后就是回家和家里人团聚,不过这些人在家里根本就待不住,反正要过了年才能返回各自驻守的地方,时间还是比较长的,他们有大把的时间陪家人,现在要干的那就是找人喝酒,往死里喝的那种。 就在路朝歌带着一大家子人采购的时候,郑洞国也赶到了长安城,回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李朝宗那汇报军务了,原本司苑杰也是应该跟着他一起回来的,可是司苑杰刚刚接手昌州道在政务,这个时候根本就脱不开身,所以让郑洞国禀报李朝宗一声,今年他就不回去汇报政务了,毕竟是刚到昌州,也没有什么好汇报的。 这也就是在凉州,你要是换个地方你试试,你要是年底敢不回到中枢汇报,保不齐就定你一个谋反的罪名,别以为你觉得自己是在努力工作,上面应该表彰你,你可别想太多了,上面只会认为你在准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才是现实。 更何况,这么好的机会巴结上面的机会,那些有想法的人能放过吗?肯定不能放过,借着过年走一走,对将来大有裨益。 可这里是凉州,你巴结谁?你巴结李朝宗还是路朝歌,你看看这两位能不能打死你,到时候别说是升官了,你可能连这身官服都穿不上了。 “你这要是再晚点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回来了。”李朝宗看着坐在下面的郑洞国说道:“昌州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挺顺利的。”郑洞国说道:“溃散在各地的乱兵基本上已经肃清了,新军也开始训练了,一切都不错。” “司苑杰那边呢?”李朝宗问道。 “土地分发还需要点时间。”郑洞国说道:“昌州的土地面积庞大,不管是统计还是分拨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不过司苑杰的意思,在明年春耕之前,一定是可以完成的。” “这件事确实是昌州现在的头等大事。”李朝宗说道:“有了土地昌州也就算是太平了。” “对了,朝歌跟你说年后的事了吗?”李朝宗又问道。 “跟我说了,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呢!”郑洞国说道:“主要是你这一支人丁确实是单薄了些,这件事也是我考虑不周了,要不是朝堂跟我提起,我都想不到这些。” “朝歌做事倒是想的够全面的。”郑洞国笑着说道:“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想那么多。” 郑洞国在李朝宗这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离开了禁军衙门,离开了禁军衙门之后,郑洞国就返回了家中,将年后能带着家眷赴任的事和家里人说了一声,家里人都很高兴。 唯独郑老夫人,她是唯一一个不想离开长安城的人,倒不是贪恋长安城的繁华,而是她想留在长安城,给李朝宗和路朝歌一个交代。 若是郑家人全都离开长安城,也就是说李朝宗和路朝歌就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威胁到郑洞国了,这样的郑洞国很容易被人猜忌,一旦到了你被猜忌的那一天,你做再多事想挽回信任都不可能了, 郑老夫人这么做,就是在告诉自己的儿子,李朝宗也好路朝歌也罢,他们对郑家有恩,有天大的活命之恩。 “你们都去吧!我就不跟着折腾了。”郑老夫人看着大堂内的一众人,缓缓的开口说道。 “娘,您怎么不跟我去?”郑洞国疑惑的问道。 “你只知道把家里人接到昌州,一家人可以团圆。”郑老夫人端坐在大堂之上,看着郑洞国说道:“你就没为大都督想一想吗?” “这就是大都督的命令啊!”郑洞国说道。 “这是大都督的命令没有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跟着你离开了长安城,你让大都督和朝歌怎么牵制你?”郑老夫人说道:“凉州百万大军,能随时调派十万大军以上者,除了大都督和朝歌,另一个人就是你,你想过这些没有?” “娘,我从来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啊!”郑洞国赶紧跪在了郑老夫人面前说道。 “你有没有不重要,别人认为你有才重要。”郑老夫人说道:“大都督和朝歌信任你,可是你就不怕有些人想踩着你上位?我们一家老小全都跟你离开了,有些人就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到时候你让大都督怎么做?” “这……”郑洞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母亲的话。 “老大,我们老郑家欠着大都督和朝歌天大的恩情,这份恩情你一辈子也还不完。”郑老夫人说道:“当年若不是朝堂一人一刀带着我们一家老小逃出长安城,你觉得我现在还真能站在这跟你说话吗?” “当年,长安城郊外,朝歌一人一刀挡住了朝廷追兵,为了保护我们这一家子,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郑老夫人继续说道:“这是恩,比天还大的恩,让你们哥仨用命去还都不为过,可是你现在做事,怎么只会想到自己,不为大都督和朝歌去考虑?” “娘……我知道了。”郑洞国低着头说道。 “你带着媳妇和孩子去昌州。”老妇人一锤定音:“其他人留在长安城,就当是在长安城当人质了。” “是。”大堂内的一众人齐声道。 郑老夫人看着一众人,缓缓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人要知道感恩,要知道我们是在做什么,要知道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别觉得凉州缺了郑家就不是凉州,凉州只要大都督和朝歌两个人在,那这里缺了谁,一样是凉州,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想明白自己要怎么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众人再一次齐声道。 郑老夫人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郑洞国扶了起来,继续说道:“老大,你身为家里的老大,做人做事一定要多考虑考虑上位者的想法,你不能因为自己一时高兴,就忘乎所以了,郑家在凉州的地位已经足够高了,你领兵十余万坐镇一方,比那些所谓的封疆大吏的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你的两个弟弟在北方,已经做到营将军了,你在凉州能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家族吗?” “我知道,你想说凉州需要将门。”郑老夫人继续说道:“可是这个将门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就一定是我们郑家呢?有时间的时候好好想想,这么大个人了,凡事多想想。” “我知道了,娘。”郑洞国说道。 回了家,郑洞国自然要和自己的儿子亲近一番,小家伙上一次见到自己爹的时候,还是全军大比的时候,这也两个多月没见了,不过倒是依稀能记住郑洞国。 郑洞国的夫人,是个面容娇好的姑娘,姓邹名奚瑶,邹家在泉州也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家族,就算是红杉军占领了泉州之后,也没敢拿邹家怎么样,而且对邹家也算得上是客气,当知道邹家将长女嫁给了凉州军的统兵大将之后,也不过就是去邹家敲诈了一些财物罢了。 邹奚瑶,在邹家的位也不低,正儿八经的嫡长女,毕竟能嫁给郑家嫡长子,你要是个庶出,那和骂郑家人有什么区别,郑家不管是在大楚还是如今的凉州,地位可都不是一个邹家能够媲美的。 “今天的事,你确实是欠考虑了。”邹奚瑶解下郑洞国的大氅,说道:“母亲说你也是为你好,别以为在弟弟妹妹面前丢了脸面,丢了脸面也好过将来一家老小丢了性命。” “确实是我欠考虑了。”郑洞国笑着说道:“若不是母亲提醒,我可能就犯下大错了。” “不过,以我对大都督和朝歌的了解,两人并不是那样的人才对。”郑洞国又说道。 “大都督和少将军自然不是那样的人。”邹奚瑶说道:“但是咱也得为大都督和少将军考虑考虑不是。” “对,你们说的都对。”郑洞国笑着说道:“我准备带你们到昌州道住几年,等孩子长大了,到时候你在带着他们回来,老大和路竟择年纪差不多大,到时候去给朝歌他家那小子当个伴读。” “对。”邹奚瑶笑着说道:“这也算是给大儿子铺路了。” 两个人正说话的功夫,府上的管家来到了门外。 “大少爷,少将军来了。”管家站在门外开口道。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郑洞国一脸雾水的问道。 “我看少将军身后跟了不少牛车。”管家说道:“可能是知道您回来了,来看看您,顺便带了礼物。” “走吧!一起去迎接一下。”郑洞国笑着说道。 两人来到前院,就看到了郑老夫人带着一家人已经等在了那里,若是郑洞国没有回来,迎接路朝歌的事郑老夫人出面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郑洞国现在回来了,他才是一家之主,这件事必须等郑洞国过来处理。 郑洞国带着一大家子人走出府门,路朝歌周静姝扶下 了马车,那帮小家伙就在车上待着就是了。 “见过郡王殿下,见过王妃。”郑洞国带着一家人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上前两步,赶紧扶起了郑老夫人,道:“婶子,他们叫我郡王也就叫了,您怎么也跟着叫,您叫我朝歌就行,您可是我的长辈。” “那怎么能行。”郑老夫人笑着说道:“现在的凉州可不是以前的凉州了,凡事都要多讲规矩才好,若是没了规矩,这天下还不乱了套了。” 规矩,这是路朝歌这几天听到过最多的一个词,不管是周静姝还是谢灵韵,都跟他提过好几次了,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但是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里也没有外人。”路朝歌笑着说道:“都是自己家人,您就别这么客气了。” 郑老夫人笑着看向从府门外经过的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路朝歌,路朝歌顺着老夫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是一阵无奈,他现在已经放弃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第830章 受教育的路朝歌 两家人在府门外说了几句话,郑洞国就将路朝歌和周静姝请了进去,当知道马车上还有一堆孩子的时候,郑老夫人也是让路朝歌将孩子也都带了进去。 这郑家可是什么年龄段的孩子都有,也能和这些孩子们玩到一起去,尤其是路朝歌的儿子和郑洞国的儿子,这小哥俩就像是相见恨晚一样,两个人坐在那用他们独特的语言交流着,听的所有人都是云里雾里的。 都说婴儿有婴儿的语言,大人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孩子们好像就是无障碍交流一般,两个人说的可热闹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郑洞国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就是路过。”路朝歌说道:“你没看我带了那么多牛车嘛!办年货呢!” “我还以为你那是送给我的呢!”郑洞国笑着说道。 “你想的美。”路朝歌笑道:“好几家的,也不知道他们咋都那么忙,家里连一个采买的人都派不出来。”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太闲了?”郑洞国笑着问道。 “滚一边去。”路朝歌笑骂道:“那件事和家里说了吗?” “说了。”郑洞国叹了口气,道:“年后我带媳妇和儿子去昌州,剩下人留在长安。” 一听郑洞国的话,路朝歌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你的主意?”路朝歌问道。 “你看我像是能想到这些的人吗?”郑洞国苦笑道。 “郑老夫人,年后怎么不一起去昌州?”路朝歌看向了郑老夫人问道。 “我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郑老夫人笑着说道:“再说了,这长安城可是比昌州繁华的多,留在长安城多好,何必折腾一次呢!” “我知道您老人家在担心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这些担心真的是多余的。” “朝歌,这里没有外人,老身也不和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就说点实话。”郑老夫人说道:“凉州已经不是曾经的凉州了,现在多少双眼睛定这里凉州呢!不仅是在看大都督,也在看你再看大都督麾下的这些将军,这些人对凉州从来都没有善意,他们会变着法的挑拨凉州内部的关系,所以一定要处处小心才是。” “我儿在凉州军的地位已经很高了,盯着他的人也不少,一旦我们全家都离开长安城,你想想这些人会怎么想?”郑老夫人继续说道:“他们就会想,这是一个挑拨我儿和大都督的大好机会。” “他不是那样的人。”路朝歌说道。 “好,我们就当凉州之内没有这样的人,但是其他将军的感受你们不考虑吗?”郑老夫人笑着说道:“我儿能把家眷都接走,他们却不能,这让他们怎么想?不患多寡而患不均,你应该比我懂。” 本来路朝歌还想劝劝老夫人,可是听了郑老夫人的话,路朝歌短暂的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认,郑老夫人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朝歌,你也不用纠结。”郑老夫人继续说道:“规矩早晚都要立起来,那就从我郑家开始立这个规矩,让凉州的这些将军和官员们知道,凉州也有凉州的规矩和法度。” “谢老夫人提醒。”路朝歌站起身,很是恭敬的冲着郑老夫人躬身行礼道。 郑老夫人笑着抬了抬手,算是受了路朝歌这一礼了。 “你和我大哥,说你要修建关隘的事了吗?”路朝歌又看向了郑洞国问道。 “林哲言没说?”郑洞国反问道。 “说是肯定说了,我大哥的意思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路朝歌说道:“你去禁军衙门的时候,他没提?” “没有啊!”郑洞国说道。 “你也没提?”路朝歌又问道。 “没有。”郑洞国说道。 “好么!两个人都给忘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明天你去跟他说说这件事,赶紧定下来,还让林哲言给你拨银子啊!过了明天晚上,你在想找林哲言要钱,他能喷死你。” “明天早上我就过去。”郑洞国说道:“也不知道林哲言那小子,有没有把关隘的预算给我做进去。” “你在想屁吃。”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他巴不得你能给忘的一干二净呢!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我还等个屁了,在等汤都喝不上了。”郑洞国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大都督。” “那就一起吧!”路朝歌说道。 “你也去大都督那?”郑洞国问道。 “我接着去采购。”路朝歌说道:“我可不想晚上挨揍。” 一家人将路朝歌一家送出了府门,郑洞国和家里说了一声,跟着路朝歌一起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都是路竟择和郑莛籍两个小家伙不干了,人家两个人玩的可好了,这刚玩没一会就要分开,那种不舍之情从两个人的表情中就能看得出来。 好说歹说是劝好了路竟择,临走之前,路竟择竟然将他的‘宝刀’送给了郑莛籍,要知道,这把木刀可是路竟择的宝贝疙瘩,现在就这么送人了,可见两个人的感情发展的有多迅速。 郑洞国和路朝歌一起走了一段路,两个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明天晚上,聚福楼。”郑洞国说道:“请你吃饭。” “你要是换个地方我肯定去。”路朝歌看着郑洞国说道:“你就想我给你掏钱,你想都别想啊!” “你怎么这么抠了?”郑洞国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一直都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请的那顿往后推一推,明天中午聚福楼,我大哥请你们吃饭。” “差点把这茬忘了。”郑洞国笑着说道:“每年年前都有这么一顿饭。”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车队已经到了禁军衙门的门口,两个人也就就此分开,路朝歌继续他的采购大业,郑洞国则是去找李朝宗汇报修建关隘的事。 还在忙碌的李朝宗看着去而复返的郑洞国,他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他也是忙着忙着就把修建关隘的事给忘记了,现在正好郑洞国来了,两个人也可以好好的说一说修建关隘的事情,这对于凉州来说可不是小事。 “你也是想起了了?”李朝宗看着郑洞国,笑着说道。 “要不是朝歌提醒,我也给忘的死死的了。”郑洞国笑着说道。 “朝歌还有时间去看你呢?”李朝宗大笑道:“他不是在大采购吗?” “路过我家,顺便聊了两句。”郑洞国说道:“大都督,修建关隘这件事,您觉得怎么样?” “你的想法朝歌回来之后就和我说了。”李朝宗说道:“我是很赞同修建关隘的,就算不为现在考虑,也要为将来考虑考虑不是吗?” “而且一定要尽快。”郑洞国说道:“在南下之前最好是可以修好,毕竟一旦我带大军离开,昌州道的防御就略显薄弱了,一旦南方某地的军队绕过我的大军攻击昌州,不好控制。” “我和朝歌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李朝宗说道:“年后你回去之后,就着手进行准备吧!缺什么少什么尽快报上来,我这边也好给你准备。” “那就多谢大都督了。”郑洞国说道。 “这都是公事。”李朝宗说道:“明天中午记得去聚福楼,请帖估计一会儿就送到你府上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两句,郑洞国就起身告辞了,他知道李朝宗现在有多忙,也不好过多的耽误李朝宗的时间。 而路朝歌这边,依旧进行着大采购。 “刚才在郑洞国家里,被老夫人教育了吧!”周静姝走在路朝歌的身边,笑着问道。 “看来我还是想的太天真喽!”路朝歌说道:“也确实是欠考虑了。” “没事,慢慢你就会习惯的。”周静姝说道:“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你只不过是还没习惯而已。” “我就是觉得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当官。”路朝歌说道:“当官实在是太累了,还要想那么多事。”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了。”周静姝笑着说道:“慢慢来吧!不必急于一时。” “爹……”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路竟择掀开了马车的窗帘,道:“刀。” “你不是送人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做……”路竟择说道。 “送人的时候你想什么了?”路朝歌说道。 “做……”路竟择看着路朝歌又一次说道。 “回家就做。”路朝歌说道。 “嗯!”路竟择笑了起来,说道。 “大哥。”路朝歌和周静姝刚从一家店铺走出来,就听见有人在喊他,而且这声音还颇为熟悉。 路朝歌顺着声音看过去,不就是许久未见的邵震烨,这小子现在可不一般,已经做到了知府了,在历练几年时间,估计他就能接他爹的班了。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这不是挺长时间没回来了嘛!”邵震烨说道:“就跟道府大人告了假,跟着道府大人一起回来了。” “这位就是大嫂了吧!”邵震烨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周静姝问道。 “你大嫂。”路朝歌笑着说道:“邵震烨,老邵家的,现在都是知府了,很厉害的。” “我知道。”周静姝笑着说道:“凉州的第一位状元,那可是很了不起的。” “嫂子您过奖了。”邵震烨笑着说道。 “在阳州那边怎么样?”路朝歌笑着问道。 “一切都很好。”邵震烨说道:“流民的问题也差不多都解决了,就是苦了平州喽!现在的平州基本上没什么百姓了,那个惨呐!” “人呢?”路朝歌疑惑道:“大水退后,百姓没回去?” “去幽州又给地又给粮的,还借给他们耕牛。”邵震烨说道:“谁傻啊!还回平州。” “当初我在的时候,怎么那么多人不想去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那么劝,还有人不愿意去呢!” “你当时只是说说,又没落实。”邵震烨说道:“后来有人到那边了,你说的都落实了,他们可不就都信了嘛!” “再说,平州的土地被那些世家大族都掌控着,他们回去了还不是等着饿死?”邵震烨继续说道:“最最关键的,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幽州那地方在打仗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平州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争,放着好日子不过,谁会留在平州遭那罪。” “当了几年官,是不一样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也不像以前那么碎嘴子了,说起事情来也是头头是道的,挺好。” “那是啊!”邵震烨说道:“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这几天是够呛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等你回去之前吧!咱找个地方喝点。” “得嘞!”邵震烨笑着说道:“那你先忙着,我得赶紧去买点东西就回家了。” “对了,薛泰清呢?”路朝歌问道:“他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客栈休息呢呗!”邵震烨说道:“还说要去你府上拜访呢!” “行,我先走了。”路朝歌说道:“你也赶紧忙去吧!” 送走了邵震烨,路朝歌看了看周静姝,周静姝笑着点了点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路朝歌赶紧回家待着去,省着这些去拜访的官员到时候找不到人。 第831章 终于轮到我了吧! 路朝歌和一众人交代了一番,就赶紧跑回家了,年前李朝宗很忙,其实他也应该很忙的才对,只不过是李朝宗知道自己兄弟的性格,就把大部分的事都揽到了自己这里,至于有人要去拜访路朝歌这件事,他李朝宗可就拦不住了,这些就要他路朝歌自己处理了。 回到家的路朝歌,就看到他的郡王府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这些人都是从李朝宗那里出来之后,赶过来拜访路朝歌的,毕竟作为凉州的二号人物,这些人来拜访一下路朝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路朝歌都是在应付这些人之中度过的,很多官员都是第一次来长安城,就比如薛泰清,他自从投入凉州麾下之后,还没有来过长安城,和凉州的这些同僚也不甚熟悉。 路朝歌就将薛泰清介绍给了这些凉州的官员,都是凉州官员,大家彼此之间很快就熟悉了,这薛泰清也就算是彻底的在凉州官员当中站稳了脚跟了。 就这样,路朝歌在府上迎来送往的,直到腊月二十九的中午,他才算是将这些从各地回来的官员们一一接待完,虽然他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用周静姝的话来说,就是你不得不去慢慢的接受这些,毕竟你在凉州的地位太高了。 二十九这天中午,也就是李朝宗设宴款待凉州这些官员的时间,聚福楼有一次人满为患,路朝歌不仅邀请了凉州的官员,一并也邀请了这些官员的家眷。 席间,这些官员一个个聚在一起聊着第二年的规划,相互之间探讨着制定的方案是否可行,同僚们也相互之间查缺补漏。 现在的凉州官场,竞争还没有那么激烈,六部尚书已经定下了人选,他们也不用太过于惦记这些职位,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管辖地区治理好,将来才能在李朝宗这里更露脸。 至于说相互之间拆台,他们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毕竟在凉州可没有什么党派之争,你支持谁我支持谁的,凉州现在他们能支持的只有李朝宗一个人,将来必然就是李存宁,至于说李存孝,你私底下接触一下试试,你看看锦衣卫是不是吃干饭的,你看看路朝歌敢不敢把你全家赶尽杀绝。 所以,中午这顿饭就在很和谐的氛围下开始了,这些官员除了围着李朝宗和路朝歌转,就是围着李存宁,都知道这是凉州的下一代的领军人物,肯定要好好在这孩子面前露露脸,给李存宁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李存宁别看年纪小,可是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身边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已经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要后天一点点培养。 李存宁做的就很好,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对这些人他其实并不熟悉,只不过路朝歌一直跟在他身边,将这些人一个个的介绍给李存宁,李存宁在李朝宗那里,多多少少也了解过这些官员,可能不全面,但是应付这种场合也是足够了。 一顿饭,大家都很高兴,也达到了自己来参加宴席的目的,在李朝宗和李存宁面前露了脸,这就足够了。 众人散去,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让人把家眷都送回了家,两个人就这么在长安城的街道上溜达着。 “又是一年过去了。”路朝歌看着缓缓飘落的雪花,笑着说道:“这一年算得上是大丰收吧!” “应该算是大丰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至少咱们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接下来就是这个天下。”李朝宗笑着说道:“准备好了吗?”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道。 “我啊……其实还真没准备好。”李朝宗笑着说道:“从一个通缉犯走到今天,几年前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不用做梦了,你可以大胆的想象了。”路朝歌说道:“也不过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好好准备吧!”李朝宗说道:“年后,可能有些人就要坐不住了。” “我期待着他们能够跳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送到我面前的借口,我能放过?”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家门口,两个人分别,路朝歌回到了府上。 新年总是让人愉快的,尤其是这几年,在凉州治下的百姓,他们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几乎已经不需要在为温饱而发愁,就算是刚刚占领仅仅一年的雍州道,现在也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百姓们的生活虽然还达不到凉州百姓的水准,但是也不会因为缺少粮食而饿肚子,过年了,家里也能给孩子做上一身新衣服,做上一桌子开酒好菜,和家人们一起共同举杯,开开心心的过一个新年。 新年的酒席上,家人们相互问候,然后共同举起酒杯,恭祝凉州风调雨顺万事顺遂。 为什么要恭祝凉州,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们还是凉州的百姓,只要还生活在凉州的治下,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而且日子也会一天一天的变的更美好。 他们要的真的不多,就想有一个太平盛世,就想让家人不再为了温饱而发愁,这些正是凉州所能给他们的,所以他们要恭祝凉州,期望凉州能够越来越好。 除夕,一年的结束也是新一年开始的倒计时,河东郡王府内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忙活着手里的活计,都想早点把手里的活忙完。 路朝歌可是说了,只要把自己手里的活忙完了,剩下的时间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支配,河东郡王府里的娱乐项目可是不少,有路朝歌在,什么麻将、扑克那是应有尽有。 而此时的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个人则躲在了书房,将书房的大门关的死死的,就连两个小家伙都进不来。 “你这样合适吗?”周静姝有些纠结的说道:“大过年的,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我凭什么不能?”路朝歌晃动着手里的字条,说道:“我忍了多少年而来,每年都是他们干,现在你不让我干,那我亏不亏?” “那你不是当长辈的吗?”周静姝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路朝歌看着周静姝说道:“这件事我都惦记了多少年了,现在有机会我不把我失去的都要回来,那我还是路朝歌吗?” “那你自己去,别拽着我。”周静姝说道:“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丢死人了都。” “切!”路朝歌鄙夷的说道:“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要不然那帮人指定不能放过我。” “那你还去。”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我绝对不和你去就是了,我可丢不起那人。” “有什么丢人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看看你上面都写的啥?”周静姝一把抢过了路朝歌手里的字条说道。 “不就是往年来我这要过年红包的人嘛!”路朝歌说道:“他们管我要了好几年,今年我儿子姑娘能出门了,也该轮到我路朝歌了吧!” “你……你怎么就跟长不大似的。”周静姝苦笑道:“你是河东郡王,你得留在家里,等着人家给你来拜年。” “不行。”路朝歌果断拒绝道:“我要是留在家里,那我往年送出去的红包不就拿不回来了吗?” “我算是服了你了,以后这种事你可别叫我。”周静姝拧了路朝歌腰间的软肉一下,说道:“我可不跟着你出去丢那个人。” “不去拉倒。”路朝歌说道:“到时候我们爷仨的拜年红包,你可不许抢。” “我可稀罕了。”周静姝瞪了一眼路朝歌,道:“你就等着所有人笑话你吧!” “爹,娘。”一直在门外砸门的两个小家伙又开始喊了。 “来了来了。”路朝歌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道:“你们怎么这么着急呢!” 路竟择重新佩戴上了路朝歌重新给他做的战刀,仰着头看着路朝歌,道:“溜溜。” “今天就在家里,哪也不能去哈!”周静姝走了过来说道:“中午可是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哦!” 吃,对于路竟择的诱惑还是很多的,但是对于路嘉卉来说,其实没什么诱惑力,她倒是更想出去玩。 “二叔。”就在这个时候,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走了进来。 “你们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跑我这来干啥?”路朝歌笑着问道。 “出去玩啊!”李存宁说道:“在家待着多无聊。” “玩。”路嘉卉一听到玩,顿时眼睛都亮了,两步就跑到李存宁身边,拽着李存宁的衣袖说道。 “走,我带你们出去玩。”李存宁笑着说道:“今天外面可热闹了。” “行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去玩吧!记得到点回来吃饭。” 李存宁和李存孝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路朝歌的手在天上比划了一下,这是告诉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保护好五个孩子。 “咱俩去把爹妈接过了吧!”路朝歌看向周静姝问道。 “现在就去啊?”周静姝说道:“是不是有点早了?” “早点接过来呗!”路朝歌说道:“老两口在家也是够没意思的,接过来咱一家四口打打麻将不是挺好。” 其实,路朝歌对于打麻将这件事并不怎么热衷,但是过年了,陪家里人娱乐一下还是可以的。 “行,那现在就去接。”周静姝笑着说道。 “真好我顺道去大哥家看看。”路朝歌说道:“让他们中午到家里来吃饭。” 周家人现在都在凉州那边,过年的时候也不可能都跑到长安来,这就让老两口显得有些孤单了,周静姝出出嫁之前,一家三口在一起还看不出来,可是周静姝出嫁之后就不一样了,虽然府上的佣人仆妇不少,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女儿。 路朝歌叫人套了马车,自己赶着马车就去了周俊彦的府邸,将老两口接到了自己家里,对于在路朝歌家里过年,老两口也习惯了在路朝歌这里过年,往年也是这样,除夕那天路朝歌会将他们接过来。 今天的郡王府还是很热闹的,唱戏的戏班子已经住进了郡王府,现在已经开始摆台唱戏了,路朝歌和周静姝虽然没过去看,但是府上的那些佣人仆妇可是没少去,倒是让后花园格外的热闹,那些忙完了手里活的佣人仆妇都集中在了这里,因为路朝歌不喜欢听戏,他们一年到头也就能在过年的时候听上一听了。 第832章 其乐融融一家人 除夕这一天,李朝宗带着一大家子人来到了路朝歌的家里,至于为什么要到路朝歌家里,因为这里有一个愿意下厨的大师傅,而且还是那种被很多人公认做饭最好吃的人,至于是谁公认的,应该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吧! 作为吃路朝歌做饭次数最多的几个人之一,这两个小家伙对路朝歌的厨艺是最有发言权的,从两人可以像大人一样吃饭的那天开始,只要路朝歌没领兵出门,这两个小家伙的午饭和晚饭基本上就是在路朝歌这里解决的。 今天,郡王府的厨师全都被路朝歌赶出了厨房,让他们也休息一天,去后花园听听戏,找几个交好的朋友打打牌,反正只要今天你们别进厨房就行了,今天的厨房就交给他路朝歌以及几个愿意捣乱的人。 因为今天是除夕,不仅路朝歌他们要弄一大桌子饭菜,就连府上的佣人仆妇的饭菜也要路朝歌来亲自预备,所以他的任务还是很重的,将周俊彦接过来之后,路朝歌就直奔后厨而去。 随后赶过来的李朝宗一家和刘子睿一家,也都是来到后厨,准备给路朝歌帮帮忙,说白了就是大家凑在一起比较热闹,可是路朝歌看着这些站在厨房里的人,他现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杵着干啥?”路朝歌左手拎着鱼右手拎着菜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问道。 “来帮忙打下手啊!”李朝宗很是自然的说道。 “你们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路朝歌看着周静姝、谢灵韵和谢灵珊说道:“你们确定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搞破坏的?” “你看我们三个干什么?”谢灵韵第一个不干了,看着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不能炒菜我们还不能干点别的了?” “三位美丽的女士,您三位移步。”路朝歌放下手中的东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怕你们在厨房,把我厨房给我炸了,出去玩去。” “二叔,我能帮忙。”李存孝到哪都闲不住:“我可以烧火,我烧火可厉害了。” “我会切菜。”刘宇宁站出来说道。 “咱先说好了。”路朝歌又扫视了众人一番,道:“你们想留下来,行,但是你们得听我指挥,别整的最后连饭都吃不上。” 跟着帮‘活爹’商量好了一切,路朝歌才开始带着这些人开始干活。 “存宁、存孝。”路朝歌手上的动作一直就没有停下来:“赶紧去弄点柴火来,把外面那两口大锅点上。” “大嫂,你赶紧把那些鸡都剁了。”路朝歌再一次喊道。 “二姐二姐。”路朝歌喊道:“您别杵着了,赶紧看看锅里的鱼熟没熟。” 路朝歌不断的指挥着所有人忙活着,看似忙碌却是井然有序,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随后周老夫人和曹贵妃两个人也来到了后厨帮忙。 别看周静姝做饭不咋地,但是周老夫人的厨艺可真是没的说,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就看那一招一式的,也知道在家没事的时候也是个愿意下厨的。 曹贵妃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在宫里这么多年,但是做饭的本事还是有的,年轻那会谁还没几个拿手菜,要不你怎么给后宫那帮子妖魔鬼怪争啊! 曹贵妃离开那冰冷的皇宫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这一年的时间是她人生当中过的最舒心的一段时间,可以像一个普通妇人一般,享受自己的生活,刘子睿也好,谢灵珊也罢,都没有拿曹贵妃当外人。 现在的曹贵妃,没事的时候就会找周老夫人和郑老夫人,三个人在叫上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贵妇人,一起打打麻将喝喝茶什么的,要么就相约去听听戏,甚至还会讨论一下谁家谁家的姑娘如何如何的。 “朝歌请的那个戏班子,以前在长安城倒是没见过。”曹贵妃和身边的周老夫人说道。 “听说是新到长安城的。”周老夫人说道:“不过我刚才过去听了两嗓子,唱的可是不错。” “那吃了饭我也去听听。”曹贵妃道:“若是真是唱的好,以后咱们也可以常去嘛!” “要不吃了饭,咱把郑夫人也请过来。”周夫人说道:“咱们也玩上几手。” “好好好。”曹贵妃笑着说道:“前段时间总是打麻将,总是坐着腰都有点受不了了,阿睿就不敢让我玩了,我可是有日子没好好打上几圈了。” 阿睿,敢这么称呼刘子睿的估计也就曹贵妃一人了,别看刘子睿在凉州仅仅是镇远军的领军将军,而且军队基本上他也不怎么管,但是这个人在凉州的地位比较特殊,要说怎么个特殊法,他其实就相当于路朝歌第二了,只不过刘子睿为人更加沉稳罢了,而路朝歌就是个疯子。 “又想着打麻将呢?”刘子睿笑着从两人身边经过,插嘴道:“您那腰可不能坐太久。” “大过年的你也管。”李朝宗笑着说道:“过年了,想玩就玩呗!” “就是。”路朝歌插嘴道:“管的太多小心大过年挨揍我跟你说。” “这不是担心她老人家的腰嘛!”刘子睿笑着说道。 “曹姨。”路朝歌又开口道:“你看,宇宁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物色个姑娘了?” 曹姨,路朝歌对曹贵妃的独有称呼,他不喜欢叫什么贵妃什么的,所以就改口叫了姨,这个称呼曹贵妃也是格外喜欢,所以一直以来,路朝歌在私下里都是这么称呼曹贵妃的。 “可不是嘛!”曹贵妃笑着说道:“我还真得给宇宁物色物色了,就算是不着急成亲,也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就像当年朝歌和静姝一般。” “我还不想……”刘宇宁现在可是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对于成亲什么的,他是真不着急,有点像当年的路朝歌。 “你想。”路朝歌打趣道:“先成家后立业,知道不?” 刘宇宁看着路朝歌,开口道:“那你当年怎么不先成家后立业?” “对啊!”周静姝也在一旁帮腔道:“你当年可是先立业后成家的。” “我没那个条件啊!”路朝歌说道:“当年我要是就有宇宁现在的条件,就我这德行,我早就当纨绔子弟去了,我还领兵打仗?开玩笑一样。” “你要是当纨绔子弟,人家静姝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谢灵韵笑着说道:“人家静姝当年那也是名满长安城的才女,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呢!你说是不是,静姝?” “我能。”周静姝笑着说道。 周静姝的话顿时让厨房静了下来,短短的两三个呼吸之后,厨房之内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兵痞一样。”周静姝笑着说道:“在定安县外的募兵处,当时教训战兵的那些话我还记得呢!后来就去了大哥家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下厨做饭。” “哎呦呦!”谢灵珊笑着说道:“记得这么清楚呢?” “是呢!”周静姝说道:“后来他就去做饭了,我也跟着过去了,那时候就觉得他做饭真香,他出去叫你们吃饭的时候,我还偷偷的尝了一口呢!” “当时就觉得,怎么会有人把菜炒的这么好吃。”周静姝继续说道:“就想着要是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该有多好。” “你看看,有些事早就注定了。”谢灵韵笑着说道:“也不枉我当初那么费心。” “看看,你们都看看。”路朝歌一脸得意的说道:“会做饭的男人多吃香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直在烧火的李存孝小眼珠子滴溜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叔,你教我做饭呗!”李存孝抬起头,看向了路朝歌说道。 “你没事学什么做饭呐!”路朝歌小子问道。 “你不是说了吗?会做饭的男人吃香啊!”李存孝说道:“作为一个要实现你人生梦想的男人,我觉得会做饭是一项必备的技能,所以我决定学做饭。” 路朝歌的人生理想就是当一个大纨绔,不过他肯定是没机会了,现在李存孝准备继承路朝歌的人生理想了。 李存孝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大笑,对于李存孝要当大纨绔这件事,所有人其实都知道,也没有刻意的去纠正他,当纨绔又不是当流氓,他有这么好的条件,不但纨绔确实是可惜了,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压力,李存宁也足够优秀,这个家还不用他站出来顶着。 “那你等我有时间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别忘了哈!”李存孝笑着说道。 “说宇宁的事呢!”刘子睿突然插嘴道:“你们没事的时候也帮着留意一下。” “爹,咱能先不说这事吗?”刘宇宁一脸无奈的说道:“过了年我就准备参加科举了,我哪有时间去想这些事啊!你等我科举之后行不行?” “又没让你干什么。”刘子睿笑着说道:“就是给你先寻摸着。” “别反抗了。”路朝歌说道:“你现在嫌弃,等你成亲的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嫌弃是有多愚蠢了。” “二叔,连你也不帮我了?”刘宇宁一脸生无可恋的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不是二叔不帮你,是二叔没那个实力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人生已经被你姨支配了,关键是我害怕她,你看凉州有谁敢拎着棍子揍我,我还不能还手,现在也就你姨一个人了,实在是惹不起。” “朝歌,你看看这个肉馅行不行?”周静姝端着一大盆肉馅走到路朝歌面前问道。 路朝歌接过周静姝手里的筷子搅动了两下,道:“可以了,你先放那吧!一会我来弄四喜丸子。” “二叔,你多弄点丸子。”李存孝开口道:“我能吃好几个呢!” “好好好。”路朝歌笑着说道:“知道你能吃。” 一家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做着饭,在一大家人的努力之下,一直忙到了下午终于是将饭做好了。 “通知所有人准备开饭。”路朝歌叫来了一名侍女,道:“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郡王府又一次热闹了起来,不管是府上的佣人仆妇,还是路朝歌请来的戏班子,今天都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路朝歌亲自下厨做的大餐。 路朝歌的厨艺自然是不用说,一顿饭也是吃的其乐融融,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谁非要跳出来说,我来讲两句什么的,所有人都觉得那太煞风景。 就算是李朝宗,也只是端起酒杯和大家共饮了一杯,说的也是一些吉祥话,用路朝歌的话来说,别管你是什么身份地位,今天坐在这张桌子上,你只是这个家的一份子罢了,要想显摆你的身份地位,出门左转直行禁军衙门。 第833章 亏了 新年嘛!最开心的肯定就是孩子,他们的世界还是很单纯很美好的,不像是成年人,在他们扛起家庭重任的那一刻开始,新年的意义就变得不一样了,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当你不能了解孩子们那很是无聊的快乐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老了,或者说你已经长大了。 路朝歌为了准备这顿饭,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为了能让一大家子都坐在一起,也不必要分出什么小孩桌女人桌之类的,路朝歌特意定制了一个超大的桌子,而且是带转盘的桌子,这样就能满足路朝歌的一切要求了。 对于路朝歌能弄出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毕竟他们熟悉的路朝歌就是这样,时不时的就会弄出一些他们没见过的东西,算得上是见怪不怪了。 要说最高兴的肯定就是这些孩子们了,也不是因为路朝歌做了一大桌子菜,主要是今天他们能吃到大肉丸子,这东西其实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对于现在的李朝宗、刘子睿他们来说,关键是路朝歌懒得做,实在是太麻烦了,尤其是搅肉馅的时候,反正一年到头路朝歌也做不了几次,别人做的这帮小家伙就是觉得不好吃。 吃过了饭,大家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周夫人叫人去将郑老夫人请了过来,本来还想再叫人过来的,后来看到了路朝歌,索性就让路朝歌补上这个三缺一了。 和这三位玩麻将,他也就是个送钱的主,这三位你要是赢的太多可不合适,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路朝歌那是能不胡就不胡,能点炮就点炮,反正就是这三位怎么高兴他怎么来,哄着她们玩呗! 玩了一下午,输了一下午,不过这对于路朝歌来说都不重要,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眼看着天黑了,郑洞国过来将郑老夫人接回家了,人家也要过年也要守岁包饺子,总不能让自己的娘亲在别人家过年吧! 对于包饺子这件事,路朝歌已经不准备在帮忙了,几百口子人做饭他都已经要崩溃了,现在让他给所有人包饺子,估计这顿饺子明天早上都吃不上,用路朝歌的话来说就是,大家各忙各的吧!爱吃什么馅的自己包。 但是自己家人吃的他还是要负责的,这个活所有人都能帮上忙了,只要路朝歌弄的馅不难吃,这饺子也不可能难吃。 “你多切点肉。”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那切肉的手法,也是一阵的无奈。 “你战刀玩的那么溜,怎么切个肉这么费劲呢?”路朝歌又说道。 “你在叽叽歪歪的你就自己干。”李朝宗看着路朝歌说道:“我去干点什么不好。” “好像我乐意用你一样。”路朝歌说道:“你该干啥干啥去吧!我自己来,看你干点活都费劲。” 忙活了半天,路朝歌终于是将饺子馅都准备好了,一家人就开始包饺子,几个小家伙也跟着凑热闹,总之这个除夕过的很美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就把两个小家伙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两个还没睡醒的小家伙一脸睡意的看着自己的爹,也不知道自己的爹这么早把他们叫起来干什么。 “一会爹带你们出去拜年。”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就能收到很多很多红包。”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红包是什么,但是能出去玩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在侍女帮两个小家伙穿好新衣洗漱过之后,路朝歌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了。 路朝歌抱着小家伙,笑着说道:“一会到了你大伯家里,我让你们磕头咱就磕头。” “嗯!”两个小家伙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路到了李朝宗的家里,门房看着这么早赶过来的路朝歌,也是一阵惊讶,不过还是给路朝歌打开了大门,给路朝歌拜了年。 为了图个喜庆,路朝歌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门房。 此时的李朝宗和谢灵韵也是刚刚起来,正准备吃饭,就看到了抱着孩子走进来的路朝歌。 路朝歌将两个孩子放在地上,道:“给你大伯和娘娘拜年。” 两个小家伙也是听话,‘啪叽’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那模样怎么看都格外的可爱。 “哎呦!”谢灵韵看见两个孩子跪下去了,赶紧站起来把两个孩子抱了起来,道:“摔没摔疼?” “先别管疼不疼了。”路朝歌说道:“这么早来给你们拜年,你们不表示表示?” 李朝宗和谢灵韵听了路朝歌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他们是明白路朝歌为什么要这么早了。 “给给给。”李朝宗笑着说道:“来人呐!去把我准备好的红包拿过来。” “你看看你这点出息。”谢灵韵抱着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我们还能把孩子给忘了啊?” “我今年高低得回点本。”路朝歌笑着说道:“之前那几年,我可是只出不进。” “二叔过年好。”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存宁带着李存孝和李凝语就走了进来,看到站在那里的路朝歌,三个小家伙赶紧跪下给路朝歌磕头拜年。 路朝歌看了看三个孩子,又看了看谢灵韵怀里的两个孩子…… 那也不能就让孩子在地上跪着啊!路朝歌将三个孩子扶了起来,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红包,一个一个递到了孩子的手里。 “谢二叔。”三个孩子齐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也拿着李朝宗准备好的红包回来了,李朝宗将红包放到两个孩子手里,两个孩子对红包没有什么感觉,就觉得红彤彤的很好看。 “你们忙着,我去下一家了。”路朝歌说道。 “你去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倒是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回本。” 路朝歌带着孩子离开了李朝宗的府邸,李朝宗和谢灵韵看着离开的李朝歌,谢灵韵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朝歌这孩子不怎么精明呢!” “过年把人过傻了。”李朝宗也笑了起来,说道:“不过这也是好事,没准儿回去朝歌就准备在要孩子了呢!” “说得对。”谢灵韵笑着说道。 路朝歌带着孩子第二站就是刘子睿家里,在刘子睿家里和李朝宗家里的情况差不多,人家家里也是三个孩子,而他就带了两个。 当路朝歌离开刘子睿的府邸的时候,刘子睿和谢灵珊看路朝歌的眼神,和李朝宗以及谢灵韵看路朝歌的眼神那是一模一样的,都觉得路朝歌不太精明。 路朝歌也没想那么多,其实他在李朝宗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自家的孩子没有人家多,怎么都不可能回本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也就是图一个乐呵,他真的缺那点银子吗? 要是他真的缺银子,他也不会提前准备好那么多的红包了,就连门房都会给一个,他其实就是想带着孩子出去炫耀一下,他现在也是有儿子姑娘的人了。 接下来就是袁庭之的府邸了,袁庭之家里可是人口众多,那些路朝歌的晚辈,都是争先恐后的给路朝歌拜年,路朝歌也是毫不吝啬,一人一个大红包。 “爷爷、奶奶,过年好。”路朝歌跪在袁庭之和袁老夫人面前,道:“祝您二老年年岁岁人如意,岁岁年年福安康。” “好好好。”袁庭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笑着说道:“看看我家朝歌这拜年,说的吉祥话就是好听。” 说完,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这红包路朝歌是不能要的,他现在有孩子了,在要老人的红包就不好了。 “给你你就拿着。”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你就是有多少孩子,在我们这里依旧是个孩子。” “那我就收着。”路朝歌接过红包,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听话还是比较好的,毕竟是两位老人的心意,说的太多也不合适,大过年的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在撕撕巴巴的,实在是犯不上。 接下来就是路竟择和路嘉卉了,两个小家伙也是轻车熟路了,‘啪叽’跪在地上,然后就等着人来抱他们就是了。 袁庭之和袁老夫人一人抱起来一个,将红包塞进了两个小家伙的手里,抱着就不想撒手了。 在袁庭之这里待了一会,带着孩子去了今天拜年的最后一家,也就是郑洞国的家里,路朝歌这次出来嘴上说的是要挨家挨户走一趟,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罢了,他真要去的也就是这几家,因为这几家里都是他的长辈,也有老人在,这些人是不可能去路朝歌府上给他拜年的。 从郑洞国家出来的之后,路朝歌今天的拜年路程也就算是完成了,不过他还不能回家,还有一家需要他过去,这一家比较特殊,是一对孤儿寡母,曾经他手下的亲军将军之一的黎成益的家。 黎成益离开已经好几年了,每一年只要是路朝歌在家,他就会去一趟,看看这孤儿寡母过的怎么样。 路朝歌一路走到了黎成益家门外,轻轻的叩响了院门,别看黎成益已经走了很多年,但是他的抚恤以及后续的抚恤,都是按照于吉昌的级别发放的,这些钱绝对能保证这对孤儿寡母富裕的过一辈子。 “少将军来了。”黎成益的妻子打开院门,看到了路朝歌赶紧行礼道。 “嫂子,都是自家人,你别这么客气。”路朝歌扶起了黎成益的妻子说道:“我来看看老黎。” “快进来。”黎成益的妻子让开了院门说道。 路朝歌领着两个孩子来到了黎家的祠堂,祠堂上供奉着黎成益的灵位,路朝歌点燃了三炷香,深深的三鞠躬,然后将香插在了香炉内。 “当初答应你了,照顾好你的家人。”路朝歌说道:“孩子现在也大了,我准备先把他送到存宁身边,给存宁当个亲卫,跟着存宁一起学习,等着再大一些,再给他安排个职位。” 此时的祠堂门口,黎成益的妻子带着黎永嘉站在那里,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路朝歌。 “你也是个没福气的。”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刚过几天好日子你就走了,以后的好日子就让你儿子帮你过了,让他过着世间最好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黎成益家的院门再一次被叩响,路朝歌知道这是谢玉堂他们来了,这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只要他们过年的时候在家,都会来看看黎成益,这个为了凉州战死沙场的汉子。 第834章 一碗酒两行泪 谢玉堂、于吉昌等人来到了祠堂,就看到了还没有离开的路朝歌,一众人赶紧向路朝歌行礼拜年,路朝歌只是摆了摆手,然后什么也没有说,这个时候好像也并不需要多说一些什么,都是来看黎成益的。 谢玉堂他们准备的比较充分,还带来了酒菜,想来是要在这和黎成益多聊一会的,黎成益对这件事也是见怪不怪了,因为每年过年都是这样,这些人甚至在这里一坐就能坐一天时间。 众人给黎成益上了香之后,就拿出了带过来的酒菜,就在祠堂里摆上,一众人围坐在黎成益的灵位前,将酒倒满酒碗,然后众人端起酒碗,第一碗敬给了黎成益。 路朝歌陪着这些人喝了三碗酒,然后跟他们交代了一下,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他毕竟不想谢玉堂他们,他现在要赶紧回家去,再过一会就要有人登门拜年了。 “嫂子,年后就让永嘉去存宁身边吧!”离开之前,路朝歌将黎成益的妻子拽到了一旁说道:“存宁要成立亲军了,我先把永嘉安排进去,以后的事也都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就是了,只要我还在,永嘉就一定会有出息。” “多谢少将军。”黎成益的妻子躬身行礼道:“让您费心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路朝歌说道:“永嘉,别给你爹丢脸,你爹是大英雄,是凉州的大英雄,知道了吗?” “是。”黎永嘉很坚定的说道。 “我先走了。”路朝歌摸了摸黎永嘉的头,说道:“年后,我安排他去存宁身边。” 路朝歌离开之后,谢玉堂等人就开始一碗一碗的喝酒,喝着喝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袍泽,那感情有多深厚可想而知。 “老黎,你在那边也好好保佑着兄弟们。”谢玉堂端起酒碗,冲着黎成益的灵位抬了抬手,道:“我们得活着,得活着看着永嘉成亲有孩子才行,我们得看着永嘉当上将军,那时候我们才有脸去见你。” 说着说着,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让黎成益放心,只要他们在,永嘉就一定不会被人欺负。 回到家的路朝歌,看到了等在庭院里的周静姝,周静姝看着回来的路朝歌,笑着问道:“赚了多少啊?” “赚什么赚,差点没亏死我。”路朝歌笑着说道:“去之前忘了,人家家里的孩子比我多。”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也是一阵大笑。 “赶紧去给爹娘拜年吧!”周静姝笑够了,才说道:“都等了半天了。” “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两个人带着孩子来到大堂,此时的周俊彦和周老夫人早就等在那里了,一家人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了头,周俊彦将准备的红包给了自己的外孙,至于路朝歌和周静姝,他们可就没有这待遇了。 这边拜了年,路朝歌就回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是等着凉州的官员过来给他拜年了,毕竟是凉州的二把手,想给他拜年的人多了去了。 一直到中午,郡王府来了两位他意想不到的客人。 “老大,我们来给你拜年了。”两个人站在路朝歌面前,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也是一阵惊讶。 “你们不在家过年,怎么跑我这里来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勿用和曾瑾瑜,这两位蓟州世家大族的代表人物,路朝歌在蓟州的时候,就和路朝歌交好,当初还是在怀远城,两位就和路朝歌一起从蓟州到了怀远,还在怀远城待了一段时间。 两人所在的秦家和曾家,是最先向凉州示好的家族,路朝歌也接受了他们的善意,并且告诉了这两家,只要按照凉州的规矩,他们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而秦勿用和曾瑾瑜,就是这两家派出来和路朝歌交好的两个人,而这两位也是没让家里人失望,和路朝歌的关系处的极好,毕竟能叫路朝歌大哥,可见关系并不一般。 “这不是为了准备科举嘛!”曾瑾瑜笑着说道:“我们就想着早点来长安城。” “快坐快坐。”路朝歌站起身道:“那你们也来的太早了,过完年再来也来得及啊!” “这不是想着来给你拜个年嘛!”秦勿用也笑着说道。 “你们今天才赶到?”路朝歌问道。 “今早上才入城。”秦勿用说道:“我们也不是自己来的,很多要来长安城赶考的人都早早的就从家里出发了。” “你们不用参加乡试和府试?”路朝歌问道。 “去年我们在蓟州已经通过了。”曾瑾瑜说道:“今年我们直接来参加会试就行。” “真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你们也是胸有成竹啊!” “哪有什么胸有成竹啊!”秦勿用说道:“但是我们也要试一试,能考上是好事,考不上就回家继续努力呗!” “你们的心态倒是挺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已经都安顿好了。”秦勿用说道:“过来就是特意来给你拜年的。” “这样,你们先在我府上休息一下。”路朝歌说道:“我这边在接待一下后面的人,等我忙完了,咱们好好喝点酒。” “您先忙着。”秦勿用说道。 “赵大叔,你找个小院,带他们下去休息。”路朝歌叫来赵大叔说道。 “好嘞!”赵大叔应了一声道。 送走了秦勿用和曾瑾瑜,路朝歌又开始接待凉州的官员们,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只要你来了,路朝歌都会热情接待,这些人也知道规矩,先去给李朝宗拜年,随后才会来路朝歌这里,大小王可是要分清楚的。 时间一直到了天快擦黑,路朝歌这边才算是接待完了凉州的一众官员。 路朝歌又一次亲自下厨,给秦勿用和曾瑾瑜做了满满一桌子饭菜,不管两个人是为了看路朝歌才放弃了在家里过年的打算,还是为了科举,既然人家来了,那就要好好招待。 “还得是您的手艺。”秦勿用尝了一口路朝歌做的菜,说道:“在蓟州那么多大酒楼,谁也做不出这个口味来。” “好吃你们多吃点。”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们也是远道而来的,当年朝歌在蓟州的时候,你们对朝歌也是多有帮助。” “王妃哪里话,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秦勿用说道:“要不是王爷给我们指了条一条明路,我们估计就在家里当一个富家翁了。” “那也需要你们自己有真本事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只不过就是跟你们说了一嘴罢了,若你们没有这个想法,我就算是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那也得有人点拨不是。”曾瑾瑜说道。 “家里面现在怎么样?”路朝歌笑着问道。 “家里都挺好的啊!”秦勿用说道:“家里把多余的土地都交还给了官府,现在主要就是经营自己家里的生意。”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土地这件事谁也改变不了的,你们也别想那么多,其实以你们的家世背景,有没有那些土地也不重要。” “刚交出去的时候肯定有些心疼的。”曾瑾瑜说道:“不过总是会想明白的。” “想明白就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自己想明白总好过让别人逼着你们想明白。” “土地必然是要还给百姓的。”路朝歌说道:“若是百姓们都活不下去了,你觉得你们就算是再有钱,又能怎么样呢!” 周静姝一听路朝歌的话,就知道路朝歌又要开始给人家上课了,大过年的人家来给你拜年,你闲着没事给人家上什么课啊! 周静姝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踢了路朝歌一脚,路朝歌被周静姝踢了一脚,也算是明白了过来,赶紧转移话题。 “若是这次高中了,想去什么地方任职?”路朝歌笑着问道。 这句话在秦勿用和曾瑾瑜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这属于是一种暗示,他们不傻就能听的明白。 “按照咱凉州的规矩,蓟州肯定是不行了。”秦勿用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挺想去宛州或者昌州的。” “具体说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两个地方刚刚被咱们凉州占领,属于是百废待兴。”秦勿用说道:“去了那里我感觉我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施展我的才能。” “确实。”路朝歌说道:“尤其是昌州,地大物博的,需要的人也多,而且就像你说的,百废待兴你们可以全力施为,也能更好的体现出你们的能力。” “大哥,我们要是去了昌州,您有什么好建议吗?”曾瑾瑜开口问道。 “其实太多的建议我也给不了你们。”路朝歌说道:“但是我给你们几个字吧!” “大哥您说。”曾瑾瑜说道。 “公平、公正、廉洁以及自律。”路朝歌说道:“只要你们能做到这八个字,就错不了。” “廉洁和自律这两方面,你们我就不用操心了。”路朝歌说道:“以你们的家世,估计也不会去贪墨那些银钱,自律就更不用说了,能顺利的通过乡试和府试,可见你们在读书的时候有多自律,为有公平和公正这两项,你们一定要做好,只要做好了,你们的官声绝对差不了。” “多谢大哥。”曾瑾瑜笑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接回了太子殿下。”路朝歌笑着说道:“将来要用的人更多,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将来没有你们的位置,只要你们好好干,真的造福一方百姓,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站在你们想要站在的舞台上,继续施展你们的抱负。”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虽然路朝歌没有过多的给与两人承诺,但是路朝歌席间说的那些话就已经足够了,能让路朝歌说这些话,可见路朝歌对他们也算是够好了。 吃过晚饭,路朝歌命人将喝的有些多的两人送回了下榻的客栈。 “你这好为人师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帮着路朝歌脱下外套的周静姝问道。 “我不就是情不自禁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怕他们两个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周静姝笑着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要有想法早就付诸于行动了,还能等到现在?” “也是。”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赶紧睡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把你这股好为人师的劲留给你姑娘和儿子吧!” 路朝歌好为人师的毛病,还真就是在李存宁和李存孝这哥俩身上落下的,但凡有个机会,就会教育一下这两个小家伙,一来二去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 第835章 太尉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新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了,短暂的休息之后,凉州的官员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开始了新一年的征程。 郑洞国带着媳妇孩子离开了,剩下的郑家人留在了长安城,李朝宗也去全国郑老夫人,可是郑老夫人始终坚持留在长安城,不管郑老夫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李朝宗承情了,郑老夫人给凉州的官员们做了一个表率,这比李朝宗或者路朝歌开口,要好得多。 新年之后,凉州最大的事就是刘宇森的登基仪式,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李朝宗和路朝歌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那这刘宇森就必须称帝。 而就在李朝宗等人忙着刘宇森称帝这件事的时候,路朝歌一个人跑去了军营,开始整军备战,他知道,只要刘宇森称帝,一定有人坐不住,而这些坐不住的人,就是路朝歌的下一个目标,只要刘宇森称帝,那他真的是想打谁就打谁,他打谁都有合适的理由。 “少将军,你说第一个跳出来的会是谁?”中军帐内,凉州军的一众将军围坐在一起,烤着火聊着天,于吉昌想到了路朝歌之前说的话,开口问道。 “八成是刘子腾。”夏文宇开口道:“他对那个位置可是垂涎已久了,这次刘宇森登基,他若是不跳出来反对,那大楚的正统就算是落在了刘宇森这一支了。” “他跳出来不要紧,他称帝才好呢!”路朝歌说道:“我担心的是一旦刘子腾跳出来称帝,那这天下的皇帝可就遍地都是了,到时候可就有意思了。” “皇帝遍地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吧!”穆斯塔法开口道:“这样我们不就有理由打他们了吗?这也算是主动出击,不需要那么被动了。” “皇权一旦谁都能拥有,人们对皇权的恐惧就没那么大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失去了对皇权的敬畏,那以后想当皇帝的人就会更多,太麻烦。” “麻烦肯定是会有的。”闫向荣说道:“只要努力解决就是了,咱们现在不就是在面对一个个问题,然后解决一个个问题,最后达到自己的目的嘛?” 听了闫向荣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闫向荣。 “你们看我干什么?”闫向荣不解的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开始研究哲学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哲学?”闫向荣疑惑道:“什么是哲学?”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这句话说的很对,有问题面对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在难能难到哪里去。” “老康,粮草辎重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路朝歌顿了顿,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康嘉福问道。 “充足。”康嘉福说道:“以现在的储备来看,足够你带着凉州军折腾两年时间了。” 这个储备可不仅仅是凉州军的用度,还有各地一旦出现灾情可以调配的军粮,也就是说,在没有任何灾祸的情况下,凉州军的储备军粮,可以支撑凉州军打三到四年的时间,这还是在完全不征收粮税的情况下。 “其余辎重呢?”路朝歌又问道。 “都足够使用的,你就放心吧!”康嘉福说道:“大都督也知道这两年是最吃紧的时候,已经命令工坊加紧加急生产了,足够凉州军使用的。” “你们最近这段时间抓紧练兵。”路朝歌说道:“下次打仗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敢肯定,绝对不会太远,谁想跟我出去,那就用实际行动打动我吧!” “报……”就在这时,李朝宗的一名亲兵冲进了中军帐,躬身行礼道:“少将军,大都督请您过去。” “我这就过去。”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们自己好好研究研究,想打仗想立功的,好好表现。” “谢玉堂你们几个老光棍也抓点紧。”临出门前,路朝歌停下了脚步,说道:“赶紧把婚事都定下来,大战爆发之前能成亲的赶紧成亲,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让你们搁那谈恋爱呢?” “这不是都随你吗?”一直没说话的谢玉堂开口道:“你和王妃不还定亲好多年才结婚吗?” “滚犊子,我那时年纪太小。”路朝歌说道:“你们爱成亲不成亲,等你们完犊子了,我看你们有没有脸皮下去见你们爹娘。” 说完,路朝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中军帐,就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凉州将军,不知道路朝歌对于他们成亲的事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以前也没这样啊! “你们呐!”闫向荣叹了口气,道:“和女方那边说说,能成亲就赶紧成亲吧!接下来几年时间,估计你们可能就没那个时间了,少将军也是为了你们好,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你们要是哪天真出事了,他得内疚一辈子。” 路朝歌骑着大黑马离开了军营就回了长安城,一路到了禁军衙门,而此时的禁军衙门大堂内,一众凉州的重量级官员坐在大堂上,李朝宗的那些幕僚都不知道被赶到哪里去了。 路朝歌一路走进去,走到了他的专属座位前坐了下来,然后看向了李朝宗。 “都这么严肃干什么?”路朝歌问道;“出事了?” “给他看看。”李朝宗摆了摆手,站在李朝宗身边的姜文赋将一张纸送到了路朝歌面前。 路朝歌接过那张纸看了看,这上面就是刘宇森登基之后,各级官员的任命,这些是早就商量好的,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但是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在之前行定的版本之中,他是没有任何职位的,除了那个大将军的职位,他不会出任任何职务,说白了他就是一个随时领兵出征的将军,剩下的他什么都不想管。 “南疆大都督。”路朝歌看着自己的名字,笑着说道:“谁想出来的?” “刘宇森极力推荐。”李朝宗笑着说道:“说你在南疆声望颇高,若把你放在南疆,定能让南疆稳定繁荣。” “不去。”路朝歌将那张纸放在了身边的案几上,道:“我那么多事都忙不过来,还让我去南疆,我疯了。” “知道你不回去,不过遥领你觉得怎么样?”李朝宗又问道。 “光拿钱不干活呗?”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李朝宗说道。 “那何必呢?”路朝歌又问道。 “陛下登基,自然要大肆封赏一番了。”周俊彦这个时候开口道:“你作为扶他登基的重要人物,肯定要大肆封赏一番的,不过他也知道你现在就属于那种封无可封的人,索性就给你加个遥领,算是多给你一封俸禄,也算是一种荣耀,这个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 “那沈鹏展怎么办?”路朝歌看向自己的岳父,道:“当初可是答应人家回南疆的,还是你们答应的。” “他依旧回南疆。”李朝宗说道:“不过身份要变一变。” “副都督啊?”路朝歌没心没肺的问道。 “什么副都督。”周俊彦眼睛一横,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没事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大楚的官制,大楚什么时候有副都督了?” “那怎么算?”路朝歌说道。 “以郡王府左长史的身份去南疆。”李朝宗说道。 “疯了,一个从二品大员,你们给人家降到正五品了?”路朝歌说道:“你们都不如直接一刀宰了他来的实在,侮辱人也没有这么侮辱的啊!” “爹,读书人什么尿性您不知道?”路朝歌又看向了周俊彦,道:“你俩关系不是还不错嘛!您这么干不合适吧!” “级别又不给他降,干的也是大都督的活。”周俊彦说道:“该有的该给的一样不少,他有什么可委屈的,当初我劝他的时候,他还和老夫断绝往来了呢!” “这样一来,他沈鹏展就算是你郡王府的人了。”李朝宗又开口道:“他在南疆能比现在容易很多。” “什么就算我郡王府的人了。”路朝歌说道:“我那郡王府我可没准备养那么多人,他要是在南疆出点事,还不得我出面去解决,这活不干,没时间。” “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你看看我换个方式安排怎么样?” “你就直接说,你想怎么整死我。”路朝歌没好气的看着李朝宗道:“刘宇森一旦登基,那些人肯定坐不住,到时候我哪有时间管这些屁事啊!” “大过年的别逼我抽你哈!”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第二套方案,太尉,你干不干?” “太尉?”路朝歌想了想,道:“这个官职不长设吧?” “确实是不长设。”李朝宗说道:“其实我们商量了许久,觉得这个职务最适合你,总督天下军务事,怎么样?” “刘宇森同意了?”路朝歌问道。 这个太尉虽然在大楚数百年的历史上只有那么几位,而且都是虚职,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路朝歌这里可就变味了,他有军权,而且权利很大很大。 “知道第一套方案你不会同意,我们就给他说了这第二套方案。”李朝宗说道:“在我能想到的所有官职当中,这是最适合你的。”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就是你们直接忽略我,就当我不存在。” “你觉得呢?”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笑着问道:“你觉得这件事现实吗?” “不现实。”路朝歌无奈道:“我真不想干。” “少将军,这不是你想不想干的事。”秋玉书站起身道:“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大都督和您,您二位是凉州的风向标,一旦大都督受赏,而你没有,很多人就会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这不是现在应该出现的问题,或者说这是绝对不能出现的问题,您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路朝歌不耐烦的说道:“我不就是凉州的面皮嘛!怎么好看怎么来,对不?” “话糙理不糙。”浦兴贤站起身道:“没有人会看我们怎么样,他们都会盯着您。” “行吧行吧!”路朝歌说道:“你们爱咋咋地,我积极主动配合,该交代的我交代,该认的我认该忍的我忍。” “你还委屈上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 “那给你升了个什么官啊?”路朝歌问道:“你也不能一直当这个大都督吧!” “我封什么官你就不用操心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等会。”路朝歌猛然间站起身,道:“没给你封赏?” 众人被突然站起来的路朝歌吓了一跳,再看路朝歌那眼神,一个个也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他可以接受自己没有任何封赏,但是他绝对不能接受李朝宗没有,李朝宗说他说凉州的脸面,但在路朝歌心里,李朝宗才是凉州的脸面,他不过就是凉州的一把刀而已,若是刘宇森敢在这上面做什么文章,他不介意让刘宇森死个不明不白,他真的做得到。 第836章 大哥 你喜欢黄金不 路朝歌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什么官职,就算是把他那个狗屁的大将军给拿走他都不在意,但是若是刘宇森要是觉得李朝宗好欺负,那他可就算是踢到铁板了,别人什么都不说,不代表他路朝歌不说,你这么欺负他大哥,和作死没区别,就以路朝歌和李朝宗的感情,他真敢在刘宇森登基之前,让他死个不明不白。 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的举动,顿时是又好气又感动,气的是自己这弟弟有的时候是真沉稳,有的时候也是真的沉不住气,一旦涉及到了他或者家人,他那股沉稳劲一下就没了,不管你是谁,他都敢跟你死磕一下。 要说只是气也不能,毕竟自己这个弟弟始终是想着自己的,生怕自己受了委屈,才有了这么大的反应。 “坐下。”刘子睿拽了一下路朝歌,说道:“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他是不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路朝歌很是不客气的说道:“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行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弄不死他?真拿我路朝歌当纸糊的了是不是?”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就说他这人不抗逗,你们看看他这反应,这要是刘宇森站在这,他都能扑上去把人撕巴了。” “你好好坐下。”刘子睿站起身按着路朝歌的肩膀,将他按着坐了下去,道:“刘宇森还没傻到那地步。” “怎么安排的?”路朝歌问道。 “都给你一个不长设的官职了,你大哥自然也不能差了。”刘子睿说道:“太师,你觉得这个职位怎么样?” 太师、太傅、太保,这三个职位合称三公,正一品,负责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国事政务,再次之下还有被称为三孤的少师、少傅、少保,从一品,只能和三公差不多,只不过在官阶上稍微差了一点而已。 刘子睿他老爹登基之后就直接废除了,他要收归权柄,所以这六个官职直接被废除,到了刘子钰的时候,他也没想着恢复,可以说这三公和三孤的职位在大楚已经算是不长设的官职了,现在被拿了出来,只能说刘宇森是个董事的。 “其他五位呢?”路朝歌问道。 “没有。”刘子睿又说道。 “这还差不多。”听了刘子睿的话,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 只有太保一人,也就是说李朝宗现在算是大权独揽了,和当初的凉州没有什么区别,就算将来刘宇森想要提拔谁和李朝宗平起平坐,那也要看李朝宗的脸色。 “二姐夫,你呢?”路朝歌又看向了刘子睿,问道:“给你安排了个什么差事,我看太傅那职位挺不错的,要不你来这个怎么样?” “你也别操心我了。”刘子睿笑着说道:“我也被安排好了,宗人府的宗人令,毕竟我现在是老刘家在长安城地位最高的人了。” 刘子睿这话说的没错,老刘家人丁兴旺,他上面的叔叔辈其实还有不少,只不过现在凉州范围之内,没有人比刘子睿更适合这个职位了,因为刘子睿身后站着两座大山,谁要是不服他,就等于变相的不服李朝宗和路朝歌。 “不错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孩子还是很懂事的嘛!” “你那性子就不能改改?”看着笑起来的路朝歌,李朝宗也是无奈的说道:“战场上那份沉稳的气度哪去了?” “我多沉稳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没事我就回家了哈!你们接着讨论,我回家陪姑娘去喽!” “坐那坐那。”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还没和你说完呢!” “不都安排好了吗?”路朝歌说道:“剩下的事和我也没关系,你们商量呗!我那边还有一堆事呢!” “你不是要回去陪你姑娘吗?”李朝宗问道。 “对啊!多大的事啊!”路朝歌说道:“这是我现在最大的事,至于你安排的那些官职什么的,还不如我姑娘喊我一声爹重要呢!” “说说你爵位的事吧!”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你是这次唯一一位爵位有所提升的。” “哎呦!我和你平起平坐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人家见了我也得喊一声王爷了是不?” “是啊!”李朝宗笑着说道:“这里有几个封号,你看看你想要哪一个。” 李朝宗将写了几个字的纸条递给了路朝歌,路朝歌看了看上面的那几个字,都是挺不错的封号,看了片刻,路朝歌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一个封号而已。 “这东西有什么说道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秦、楚、晋、齐,这四个最为尊贵。”刘子睿解释道:“不过楚、晋、齐这三个封号已经有人了,你可以选择那个秦字,我觉得不错。” “或者‘雍’这个字也不错。”李朝宗笑着说道:“雍州的雍,你觉得怎么样?” “我把你当大哥,你要占我便宜。”路朝歌没好气的看向李朝宗说道:“我是不了解这里面的意思,但是我也知道,这雍字一般都是给儿子用的。” “要不说你这心眼子脏呢!”李朝宗说道:“你爱用什么就用什么,我懒得管你。” ‘雍’这个字在王号当中确实是不常用的,因为这个封号,一般都是在太子被册封之前用的,可不是谁都能用的,就比如说李朝宗若是登基了,他没第一时间册封李存宁为太子,那李存宁的封号必然就是雍亲王。 “你们定吧!”路朝歌说道:“只要不是这个‘雍’字,其他什么字都行,我不挑了,太麻烦。” “那我就给你定下吧!”李朝宗笑了笑说道:“就用‘秦’字吧!” “随便随便。”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次我真走了哈!” “你的事说完了,咱说点公事你再走行不行?”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说吧!”路朝歌说道:“要是任命这个任命那个的事,你就别跟我说了,我真是懒得操心。” “这件事是你比较关心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让夏侯找的黑土地找到了。” “噌”的一下,路朝歌又一次站了起来,道:“你确定找到了,没跟我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那里的气候条件不是很好,冬天比凉州都冷。” “那不重要。”路朝歌说道:“那个地方是不是四季分明?” 路朝歌也不敢确定那里的气候条件和他知道的那个世界的气候条件是不是完全一样的,毕竟这是两个世界。 “对。”李朝宗说道:“和当地人打听了一下,确实如你说的四季分明。”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路朝歌有些激动的说道:“那就是我想要的,那就是我想要的。” “你先别激动。”李朝宗说道:“这黑土地就又那么好?” “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土地。”路朝歌说道:“那是我们凉州未来的大粮仓,只要把那里开发出来,那里的粮食产量绝对比凉州还要高。”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李朝宗疑惑的问道。 “只可能比我说的更好。”路朝歌说道:“招募流民,现在就招募流民,让他过去开发那里。” “好好好。”李朝宗说道:“这件事等登基大典之后立即就着手,你看行不行?” “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报……”就在路朝歌刚刚平复了内心激动的心情,一名传令兵冲进了禁军衙门。 “启禀大都督,北疆急报。”传令兵躬身行礼道。 一听到北疆急报,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全都站了起来,北疆的急报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草原人倾力南下,那凉州可就有事干了。 “说。”李朝宗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 “高丽、新罗、百济合并一处,兵力约四十万,进攻我北疆防线。”传令兵说道。 当听到这三个国家的名字的时候,路朝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了解这三个国家的,三个国家加起来都没有雍州大,不管是在国力上还是武力上,基本上就是被大楚揍的货色,只不过那里多是山地,大楚实在是看不上,就让们自己玩去了,没想到这帮人真以为大楚乱了,他们能趁机占点便宜。 “不对啊!”路朝歌猛然间想起:“这三个国家要想和大楚打仗,能打到的地方应该是东疆才对,怎么打到北疆了,他们从什么方向攻过来的?” “从北面发动的进攻。”传令兵说道:“应该是借道草原,补给物资应该是在草原直接购买的。” “大哥,你喜欢黄金不?”路朝歌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看向了坐在上面的李朝宗问道。 在路朝歌的记忆里,在那个地方可是有一座大矿的,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但是就凭这三个小国家能在草原上采购大军所用物资的情况来看,这个地方可能真有金矿,而且储量还不会太少的那种。 看着路朝歌那个表情,李朝宗就知道自己这兄弟要搞事情,尤其是当路朝歌问出那句话之后,路朝歌就知道有些事好像已经不受控制了。 “你要干啥?”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据我所知,在高丽、新罗、百济那个地方,有一个大金矿。”路朝歌说道:“而且还有几处储量惊人的铁矿,你不想要?” “你确定?”听了路朝歌的话,李朝宗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没有人不喜欢黄金,也没有人会不喜欢铁矿,那都是战略资源,谁能不喜欢呢! “不确定。”路朝歌说道:“不过从这三个小国家的动作来看,他们能在草原上购买物资,就说明他们出的一定是黄金,而且是数量庞大的黄金,要是没有那些黄金,就凭草原人的尿性,还能借道让你过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道:“你现在就想和他们开战?” “大都督,下官以为,还是应该以国内为主。”浦兴贤站起身说道:“至于高丽、新罗、百济三个小国,教育一番也就是了,没必要兴师动众。” “肯定要教育一番啊!”路朝歌接过话头,道:“不过兴师动众就没必要了,我亲自去一趟北疆,给你们弄点零花钱回来。” “少将军三思。”浦兴贤说道:“一旦刘宇森登基,国内会有很多事需要您忙的,那些小事就交给夏侯大将军吧!” “这边的兵马我不动。”路朝歌说道:“我就自己去一趟,有北疆那二十多万人,我打他们不就跟打孩子一样嘛!” 路朝歌确实没准备动用驻扎在雍州以及周边的战兵,他对高丽、新罗、百济这三个国家的了解可是不少,虽然说有四十五万大军,估计还真就是号称,能凑出三十万他们都烧高香了,就他们那小身板子,就他们那点战斗力,其实他都不需要去的,他之所以要去一趟,其实就是为了去敲诈。 第837章 再次北上 路朝歌是个从来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只要是找到机会,他肯定要在敌人上占点便宜的,他才不会在乎自己的身份呢!只要把好处拿到手,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在乎,管别人怎么说呢!反正自己捞着实惠了不是。 而对于高丽、新罗、百济这三个小国家,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那地方遍地是山地,占领了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不过那里可是有很多优良的出海口的,就算不占领那些地方,也要让他们乖乖的臣服在凉州的脚下,给凉州好好的当一条狗,一条可以牵制草原势力的狗。 不过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给他打服了才行,大楚开国皇帝也曾打过这三个国家,不过当时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对这三个小国进行实质性的惩罚,并且还给了不少的好处,让他们能够安分守己一些。 这也就给这三个小国造成了一个不太好的错觉,那就是大楚拿他们没有办法,就算和大楚爆发了战争,也不会波及到自己的国土,而且就算是战败了,大楚还会给他们一些好处,这么好的事去哪找啊! 所以在大楚立国数百年间,这三个小国也多次合兵一处对大楚进行过进攻,不过他们都是在东疆一带活动,没成想这次倒是冲着北疆来了。 “二姐夫,大楚和这三个小国打过那么多次,就没有一次打到他们家里去的?”路朝歌看向了刘子睿问道。 “那地方除了山就是山,占领了有什么意义?”刘子睿说道:“除了要浪费大量的国力之外,谁也没看出有什么好处,你说他那有金矿,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确定。”路朝歌说道:“不过有那么多的山,矿藏肯定不少,至少铁矿肯定是有的。” “你全靠猜啊?”刘子睿一脸震惊的说道。 “就算没有这些矿。”路朝歌笑着说道:“三个国家虽然换了很多主人,但是皇室肯定有很多很多宝贝,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赔偿也好啊!” “就非打不可?”李朝宗开口问道。 “必须打。”路朝歌说道:“不把他们打服,保不齐什么时候又整出幺蛾子了,趁着现在我没那么忙,先打服了再说,至于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你预计要多久能结束?”李朝宗问道。 “北疆现在是冷寒天的,估计他们也撑不了多久。”路朝歌说道:“我预计两个月怎么也结束了。” “有把握吗?”李朝宗又问道。 “这一仗不是我要打,是夏侯大将军打。”路朝歌说道:“我只不过是去敲诈的。” “那随便派一个人去就是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就必须要亲自跑一趟啊?” “他们都太文明了。”路朝歌说道:“怎么可能知道要多少比较合适,但是我知道啊!而且我比他们有一个更大的优势。” “什么优势?”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我可以下令夏侯仲德打出去。”路朝歌也笑了起来说道:“真以为隔着东疆边境我就对他们没办法了?” “你还真想打出去?”李朝宗问道。 “就是那么一说。”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 “那就等到出了正月之后你再出发吧!”李朝宗说道。 “不等。”路朝歌说道:“早去早回多好,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李朝宗又问道。 “明天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这次也不是带兵出征,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把你的亲军都带上。”李朝宗说道。 “没不要。”路朝歌说道:“我带几百人就行,这一次我就是全程观摩不插手,以夏侯将军的本事,收拾三个撮尔小国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这才回来没多长时间,又要出去。”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也是为难你了。” “我这次去,也是想看看那片和土地。”路朝歌说道:“若是那片黑土地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样,咱们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开始移民了。” 路朝歌对于土地的执着,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每占领一个地方,他最关心的从来都不是能缴获多少战利品,又或者消灭了敌军多少军队,他第一件事总是会询问这个地方有多少土地,把土地分给百姓能不能保证百姓的生活。 “你们继续说正事吧!”路朝歌站起身,道:“我去安排一下,明天就出发。” “回家好好和静姝解释解释。”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 路朝歌应了一声,便带着那名传令兵出了禁军衙门,而留在大堂内的一众官员,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然知道了路朝歌的目的,但是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凉州军可以说开战就开战,连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吗? 这里面带着疑惑最多的,就是那些刚刚跟着路朝歌从昌州返回的凉州官员们,在他们看来,要想打一场仗那可是很困难的,当时刘子钰还在的时候,每一次出兵那不是唇枪舌剑一番之后才能最后下定论,为什么在凉州只要路朝歌想,而李朝宗就会全力支持呢! “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也不用有太多顾虑,朝歌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他说能打赢就一定可以打赢,他说能带来好处就一定可以带来好处,太多的顾虑反而会让好事变成坏事。” “在凉州,军事决策权只在大都督和少将军之间。”刘子睿此时也站起身,说道:“余下人等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至于你们想的那些所谓的争吵,在凉州是不存在的,大都督下命令,少将军带兵出征,就这么简单。” 经过李朝宗和刘子睿这么一番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因为涉及到军事上的事情,所有人都有发言权,但是决定权在李朝宗的手里,领兵权则在路朝歌手里,至于其他人说的话,你们说的开心就好,但是人家哥俩可能一句也听不进去。 路朝歌离开了禁军衙门,又一次返回了军营,他也没想到,这么快他又跑回来了。 “去把袁和通、萧泰宁给我叫过来。”路朝歌走进军营就大声喊道:“让他动作快点。” 路朝歌一路到了中军帐,没等多大功夫,两人一起赶了过来。 “您咋又回来了?”萧泰宁好奇的问道。 “北疆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一趟。”路朝歌说道:“我手下的这些亲军里面,也就你俩成亲了,所以你俩跟我去一趟吧!” “北疆出事了?”萧泰宁有些惊愕的问道:“草原势力南下了?” “没那么严重。”路朝歌说道:“高丽、新罗、百济这三个小国凑到一起了,想在大楚身上占点便宜,所以我就去一趟呗!你们是了解我的,就我这脾气,我能让他们占到便宜吗?” “吓我一跳。”萧泰宁松了一口气,道:“就这三个小国,至于你去一趟吗?夏侯大将军不就处理了吗?” “夏侯大将军那是要脸的人。”路朝歌说道:“哪好意思开口管他们要好处啊!” “对,你不要脸。”袁和通站在一旁开口道。 袁和通还是那个袁和通,说话就是戳人肺管子,这也就是在凉州军,在路朝歌的手底下,他要是在别的地方,估计早就被人拖出去砍了脑袋了。 “你少说话。”路朝歌没好气的瞪了袁和通一眼,道:“你这人一说话都容易噎死我。” “就我俩陪你去?”萧泰宁问道。 “从你那挑八百人跟着就行。”路朝歌说道:“这次去也不是为了打仗,我主要是为了敲诈,打仗的事交给夏侯大将军就是了。” “我现在就去点兵。”萧泰宁说道。 “明天一早出发。”路朝歌说道:“把该带的带齐了,这一路上可是挺冷的。” “怎么个情况。”这时,于吉昌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我带他俩出去一趟。”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在家里给我好好看家,听见没有。” “怎么就带他俩去?”于吉昌问道。 “你猜他俩为啥能去?”路朝歌反问道。 “因为他俩成亲了?”于吉昌不确定的问道。 “你知道就行。”路朝歌说道:“我这次出去快的话两个来月就回来了,你们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把亲事都搞定,这都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们自己上点心。” 路朝歌把这边的事有交代了一番之后,就返回了家中。 “又要走了?”当周静姝知道路朝歌又要离开之后,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不过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路朝歌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她怎么能拖后腿呢! “嗯,我明天就出发。”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去我不打仗,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 “你能控制得住?”周静姝笑着问道。 “那有什么控制不住的。”路朝歌说道:“昌州之战,我不就乖乖的待在后方了吗?现在不是一起喽!能让我亲自上阵拼命的时候已经不多了。” “这次要多久能回来?”周静姝问道。 “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三个撮尔小国,还想浪费我多少时间?” “我现在就在想,明天你离开的时候,孩子会是什么反应。”周静姝笑着说道。 “那我明天可得早点走。”路朝歌说道:“不能让两个小家伙看见,万一我大姑娘不舍得我离开怎么办。”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完全看不出路朝歌要离开,周静姝有什么其他情绪在里面,其实要说不舍周静姝肯定是有的,但是她现在多多少少也是习惯了。 再者说,路朝歌也是去办正事去了,他也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个小家伙好像是感觉到了自己爹爹要离开一般,一大早就吵着闹着要找路朝歌,服侍两个小家伙的侍女没有办法,只能把两个小家伙带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两个小家伙倒是没看出来自己父亲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只是腰间多了一把战刀,不过这都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两个小家伙缩在路朝歌的怀里,死活就是不离开,好像是感受到了路朝歌要离开一般,任凭周静姝怎么劝说都没用。 不过,对付自己儿子和姑娘,路朝歌还是有一手的,在路朝歌一顿承诺和安抚下,两个小家伙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路朝歌,路朝歌在两个小家伙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第838章 那个姓王的楚人 高丽、新罗、百济三个小国合力攻打北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就算曾经发生过,也没有人会料到这三个小国这个时候会借道来攻打大楚的北疆,虽然大楚现在战乱不断,但也不是这三个小国可以招惹的,猛虎虽老但也不是你三只小猫咪能够随意欺负的。 夏侯仲德履新北疆大将军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本来以为做好对草原人的防御就足够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啊!还有人主动给他送功劳过来,这么多年他就没正儿八经的打上一场仗,今天终于是有机会了。 在得知高丽、新罗、百济三个小国对北疆发动了第一波进攻之后,夏侯仲德立即组织军队发动了反击,双方的战力本来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别看高丽、新罗、百济号称四十五万,但实际兵力也就三十万出头罢了。 更可悲的是,三十万大军看着很多很多,可是不管是装备上还是训练上,都和北疆边军不是一个量级的,尤其是在北疆边军被凉州全面接收后,北疆边军的武器装备直接进行了更新换代。 高丽、新罗、百济三小国的第一站,是面对一个仅有一团守军的军寨,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军寨,愣是挡住了三国军队的连番进攻整整五天的时间。 五天之后,卢绍铭带着三千重甲铁骑赶到,而此时的军寨之中,活下来的北疆边军已不足五十人。 卢绍铭赶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对联军发动了一次突袭,虽然战果并不明显,但也止住了敌军进攻的攻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北疆边军的援军不断赶到,待到路朝歌从长安城出发的时候,夏侯仲德已经带着五万大军挡在了联军的面前。 虽然在兵力上不占据优势,但是除了兵力的劣势,北疆边军已经再也没有劣势可言,就对面那三十万军队,在夏侯仲德眼中,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夏侯仲德带领大军赶到之后,立即对敌军展开疯狂反击,三国联军没想到北疆边军打的这么凶,在他们可考的史料当中,东疆边军还是挺温和的,基本上就是揍他们一顿两顿就停手了,然后就会有国家层面的大人物出面,双方言和就此罢兵,然后他们带着一大堆好处离开。 可那是在东疆战场,而这里可是北疆,北疆的这些战兵面对的可是凶狠的草原人,一旦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之心,都有可能被草原人反杀,而且草原人的战斗力可不是这些撮尔小国能够比拟的,面对草原上的对手,北疆边军只有两条路,要么把敌军打死要么就被敌军打死,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这也就养成了北疆边军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狠辣作风,敌人凶狠你只能比敌人更凶狠才行。 而在联军这边,不管是在金钱的投入,还是兵力的损失上,这场战争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这场仗继续打下去,很有可能让他们血本无归。 三国联军这次派来的统兵大将身份可都不低,高丽派出了他们的大王子,也就是下一任国王的继承人金济道,作为高丽下一任国王,他需要大量的功勋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这一次对大楚发动进攻,就是他最好的积攒功勋的机会,毕竟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场仗基本上是不会输的,而且还能给自己的国家带来大量的好处。 新罗的领兵将军地位相较于金济道就稍微差了一点,他是新罗大丞相的嫡长子崔明淹,之所以他会领兵,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想要加强崔家在新罗的控制地位,其实崔明淹的父亲在做的事,和李朝宗差不多,想要推翻现在新罗国王,成为新的新罗国王。 最后就是百济的领军将军,这个人倒是算是一个合格的将军,百济的禁军将军,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你要说他没有点关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作为百济的禁军大将军,他的家世也不简单,算得上是皇族的一份子了,他是现在百济国王的亲弟弟柳成勋。 此时的联军大营内,三个人在和北疆边军纠缠了数天之后,其实已经有了要撤退的心思,可是现在国内还没有传来要撤退的命令,三个人只能带着军队继续和北疆边军纠缠,或者说也不能算是纠缠,只能算是勉强抵挡北疆边军。 “已经半个月时间了吧!”崔明淹有些郁闷的摆弄着手中的宝剑,道:“从进入大楚的北疆开始,我们就没动过地方,那个人不是说北疆边军不堪一击吗?” “还有人说东疆边军不堪一击呢!”金济道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们也没从东疆打进去啊!”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柳成勋靠坐在椅子上,说道:“北疆边军的装备都很新,那个劝说各国国王出兵的楚人,说的可是大楚北疆边军的装备很破旧,这明显对不上。” “你的意思是那个楚人在骗我们?”金济道问道。 “骗倒是谈不上。”柳成勋想了想说道:“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对北疆边军的了解可能并不多,或者说他了解的是曾经的北疆边军。” “曾经的?”崔明淹看向了柳成勋问道:“这曾经的是什么意思?” “昨天,我抓了一个楚人。”柳成勋说道:“在他那打听到了一点那个姓王的楚人没有说的情况。” “什么情况?”金济道问道。 “北疆边军现在好像不归大楚朝廷管辖了。”柳成勋说道:“是被一个叫姓李的人控制着,这个人现在是大楚之内势力最强大的人,据说麾下拥兵近百万。” “是我们的消息太闭塞了吗?”崔明淹说道:“这么重要的消息,连我们都不知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面对的是一支全新的北疆边军。”柳成勋说道:“而且现在国内还没有传来让我们撤退的消息,甚至连谈判的使者都没有到,我感觉我们被人当枪使了。” “你说的是那个姓王的楚人?”金济道问道。 “差不多。”柳成勋说道:“我有一种猜测,他可能就是被大楚那位姓李的打败之后,逃到了草原,然后从草原去了百济,他想借我们的手,给自己报仇。” 其实柳成勋猜的一点也不错,那个姓王的就是在幽州被晏元恺给收拾了一顿的王嗯英,这小子从幽州逃离之后,就跑到了草原,在草原凭借着‘钞能力’,结识了不少草原部落的头领,本想着和这些人打好关系,然后借助他们的手,帮他重新打回草原,可惜草原的这些部落头领,虽然看着五大三粗的,可没一个是傻的,现在草原内部也不稳定,所有人都在观望,并且极力的保存自己的实力。 要知道,在草原上,部落的大小直接决定了你在草原的地位,一旦你的部落弱小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他部落吞并,现在的草原也是多事之秋,保存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关键的,谁没事也不会用自己部落的未来,去帮助一个外人。 而且这些部落的头领和北疆边军也是打了多年的交道,知道北疆边军实力如何,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几个部落联合起来,根本就不可能对北疆边军造成任何威胁,最多就是双方僵持一下,然后不了了之了。 最关键的是,这些草原的统领消息可不闭塞,他们对北疆边军的关注,仅次于对草原内部势力变化,北疆边军划归凉州军管辖,并且大量更换装备,他们可都知道。 最后的结果就是,王嗯英的银子没少花,这帮草原部落的头领却没人愿意出兵帮他,总之就是一个态度,银子我们收下了,你来我这里我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是想让我们出兵,门都没有啊! 不死心的王嗯英最后就把主意打到了高丽、新罗、百济这三个小国家的身上了,虽然这三个国家不怎么样,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王嗯英都不想放弃,他要打回去,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 半年之前,他离开了草原跑到了百济,再一次利用自己的‘钞能力’,结识了一名百济的禁军将军,又通过这名将军,一点点的慢慢的扩大着自己的朋友圈,最后就认识了柳成勋,在柳成勋的引荐下,他见到了百济国王柳成敏。 王嗯英知道,想让一个国家为你服务,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能够给这个国家带来绝对的利益,或者说给这个国家的王族带来绝对的不能忽视的利益,而且你还不能那么快就暴露出自己的目的才行。 为了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留在了百济的王宫之中,可不是当了无根之人,他成为了柳成敏十几个儿子的先生,虽然无官无职,但是和柳成敏走的很近。 他就用这十几个孩子为突破口,向他们灌输大楚的各种美好,甚至把大楚形容成了人间天堂,有些话你说一次没人信,说两次可能就会有人半信半疑,当你自己都把你说的当成真话的时候,就会有人相信你了。 而且百济和大楚也不是完全没有往来,对于大楚的繁华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他们知道稍微片面了一些罢了。 再给这十几个王子灌输了一通之后,这些话自然而然的就传到了柳成敏的耳中,柳成敏虽然只是百济的国王,但是他可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野心,他想从大楚身上割肉。 就这样,王嗯英的身份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在教授柳成敏十几个儿子的同时,也要去御书房和柳成敏探讨如今的大楚,这个时候王嗯英就开始了他第二部计划,说服柳成敏联合另外两个国家对对大楚发动进攻。 为了能够说服柳成敏,王嗯英可以说是对北疆边军展开了无差别贬低,就差没说北疆边军全是窝囊废了。 柳成敏对于王嗯英的话也不可能全信,毕竟他又不是傻子,随便来一个人说点什么,他就能完全相信一个人,为了验证王嗯英的话,柳成敏派出了自己手下的亲卫,去调查北疆边军。 而王嗯英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立即让王大陶带了一队人马返回幽州,弄到了一些北疆边军淘汰下来的盔甲,在柳成敏亲卫的必经之路上,给他们演了一出戏。 为了演好这一出戏,王大陶差点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不过好在是骗过了柳成敏的亲卫,但凡柳成敏的亲卫在深入二三十里,他们看到的绝对是另一番景象。 柳成敏算是相信了王嗯英的话,可是让他自己出兵他也是不可能干的,毕竟他就算是在莽,也知道凭借自己手下的军队,最多也就是在大楚的身上捞一些好处罢了,作为一个有野心的国王,他想要大楚的土地。 第839章 不插手 王嗯英知道,这件事也只能自己去办,别人去了未必有那种说服力,作为一个楚人,他对大楚的了解肯定要比百济的任何人都要多,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对自己的口才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为了能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王嗯英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高丽和新罗,在这两个国家,他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自己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才让两国的国王统意出兵。 而两国出兵也并不是为了满足王嗯英,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目的,一个是为了帮助大王子稳固在国内的地位,另一个就是为了更多的掌控兵权。 几方人马带着自己的目的,最后派出了自己的使者,在百济的国都进行了会晤,并定下了这次进攻大楚北疆的计划,但是想进攻北疆就必须借道草原,或者你能打败东疆边军,但要是能打败东疆边军,他们还何必从北方入侵呢! 这件事也难不倒王嗯英,王嗯英在草原上结实了那么多部落的头领,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在他的周旋之下,临近百济的几位部落统领,同意了联觉借道的想法,但是代价可是不小,三个国家不仅同意了战利品的三成交给这几个部落,甚至王嗯英还花了一大笔银子。 不过这些在王嗯英看来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让他回到幽州,他就能东山再起,就能再一次组建一支自己的军队,而且这次也没有人可以再掣肘自己了,他不会让‘天地院’在掺和到他的行动之中了,他要把王家彻底从‘天地院’之中独立出来。 草原上的那些部落统领同意借道,其实也不仅仅是看上了联军给出的好处,更多的是想让这些人去试探一下北疆边军的底细,尤其是在凉州军接管北疆边军以后,现在的北疆边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知道的也不算多,现在有机会用别人的命去了解敌军的情况,还能拿到大量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在王嗯英的极力周旋之下,三国联军算是组成了,虽然大家都带着不同的目的,但是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大楚的身上弄到巨大的好处。 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现在的大楚正处于内乱之中,大楚的那些官员也不希望边境地区过多的发生战争,而导致国内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所以大楚一定会选择息事宁人,到时候他们就可以狮子大开口了。 只不过他们这次选错了对象,他们选的是凉州,一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凉州,尤其是有一个可以为了好处连脸都不要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或者说眼看就要到了。 三国联军借道草原,抵达了北疆之后,就立刻对北疆展开了进攻,只不过他们真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一百二十人的一个团,就足足挡住了他们五天时间,愣是拖到了卢绍铭带兵赶过来支援。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柳成勋发现了一个问题,北疆边军的装备完全不是王嗯英说的那样,而且战斗力也不是一无是处,甚至要比他手下的军队不知道强了多少。 “报……”就在三个人商量着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一名斥候冲进了中军帐。 “说。”柳成勋看着冲进来的斥候说道。 “启禀大将军。”斥候说道:“就在刚刚,我们发现了一支小规模的队伍进了对面的军营,看敌军的情况,来的人身份不简单。” “难道是大楚的使者到了?”金济道站起身笑着说道。 这可能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若是大楚的使者到了,也就是说这场仗就该结束了,也就是他们收获的季节了。 “可知打的是什么旗号?”柳成勋又问道。 “那个字小的不认识。”斥候说道:“不过我能写出来。” “写给我看看。”柳成勋说道。 斥候用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出了‘路’字,金济道三人赶紧围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字。 这三个小国在文化上极大依赖大楚,或者说中央皇权,他们很多东西都是从大楚学过去的,就包括汉字,他们是没有文字的,他们的文字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是符号。 三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们能够说很流利的汉话,也认识汉字,所以对这个‘路’字也并不陌生。 “大楚什么时候有这个姓氏了?”金济道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路’字说道。 “可能是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家族吧!”崔明淹想了想说道:“管他来的是谁,只要是大楚的使者这件事就好办。” “我们要不要先派人去试探一下?”金济道问道。 “先看看情况。”柳成勋想了想,说道:“现在着急的应该是大楚而不是我们。” “那就再等等。”崔明淹说道:“这一次一定要把损失都从大楚身上找补回来。” 他们不着急,对面那位就更不着急了,跑了十多天的路朝歌,终于是赶到了前线,夏侯仲德知道路朝歌要来,赶紧就派出自己手下的军队对周边进行了戒严,生怕路朝歌出点什么事。 “见过少将军。”中军帐内,路朝歌坐在了主位上,下面一众边军将军冲着路朝歌行礼。 “免礼。”路朝歌挥了挥手,道:“迎接仪式完事了,直接说正事。” 而后,夏侯仲德将战事开始到现在的情况对路朝歌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总体上看,北疆边军这一次损失并不算大,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团战兵损失算得上惨重之外,打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北疆边军损失了差不多六七百人的样子。 “对面的损失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具体没有进行统计。”夏侯仲德说道:“差不多有一两万人的规模吧!” “还好。”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对新装备的应用上手还是很快的嘛!表现不错。” “少将军,那连弩简直就是利器。”卢绍铭站出来说道:“不仅射速更快,而且相较于普通的军弩,射程威力都增加了极多,我们这一战也是靠着这连弩,才能造成这么大的杀伤,而将自己的损失降到如此之低。” “装备只是一方面。”路朝歌站起身,道:“主要还是看谁在用,我就是把这些装备扔给对面,他们也用不出你们的效果,只能说北疆边军皆是精锐这句话不是开玩笑。” “多谢少将军夸赞。”卢绍铭躬身行礼道。 “知道对面领军将军的身份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已经调查清楚了。”夏侯仲德说道:“高丽大王子金济道、新罗大丞相之子崔明淹以及百济国王的亲弟弟柳成勋,身份地位都不低。” “不错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领兵,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接下来准备怎么打?”路朝歌看向了夏侯仲德问道。 “还请少将军示下。”夏红仲德行礼道。 “我不是来打仗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才是北疆大将军,这一仗怎么打我不管,我只是来负责敲诈的,你也不用跟我请示汇报,你就当我没来就是了,打成什么样,全看你自己,打的好了是你的本事,打的不好我治你的罪,有没有问题?” “没有。”夏红仲德朗声道。 其实他最怕的就是路朝歌插手指挥,路朝歌虽然军事能力有目共睹,但是他对北疆边军了解并不多,一旦指挥失误,就可能造成重大损失,到最后罪责还要他来承担。 但是现在有了路朝歌这句话,他也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打了,对付对面的那些废物,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哎呦!闻叔大哥,你怎么受伤了?”路朝歌看到了站在一众将军之中的夏侯闻叔,赶紧走了过去问道。 夏侯仲德的三个儿子,本来是在李朝宗的亲军的,后来李朝宗觉得扔在亲军有些屈才了,在夏侯仲德履新之后,就将这三个人全都送到了边军。 而夏侯闻叔,就是夏红仲德最小的儿子,在怀远城的时候,两个人走的比较近,关系也比较好。 “不小心让流矢剐了一下。”夏侯闻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记上。”路朝歌转头对夏侯仲德说道:“这都是我敲诈的证据,伤了我方领军大将,这个我得多敲诈点。” “我不领军的。”夏侯闻叔赶紧说道。 “我说你领你就领。”路朝歌笑着说道:“从今天开始,阵亡一人就等于阵亡一百人,受轻伤就等于重伤,没有这些我怎么好意思敲诈他们呢!” “闻璋大哥,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路朝歌看向了站在夏侯闻叔身边的夏侯闻璋问道。 “少将军,你也不能可这我夏侯家祸害啊!”夏侯闻璋笑着说道:“您这是准备敲诈对面多少啊!” “少将军,咱大楚好歹是上国,敲诈那些小国是不是失了体面?”夏侯仲德低声问道。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些小国总是喜欢挑衅我们吗?”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问道。 众人听到路朝歌的问题,一个个都开始思索了起来,他们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路朝歌突然问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路朝歌。 “记得我刚认识我大哥的时候,我去林哲言家里想弄点银子。”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很顺利的弄到了五十两,五十两银子可是不少了,而且我还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我那时候其实就想,这银子来的太容易了,我以后就靠这个为生也不错,好歹一家人吃喝不愁。” “你们说这钱来的容不容易?”路朝歌看向众人问道。 路朝歌这段历史夏侯仲德是知道的,但是北疆的边军将军们却是第一次听说。 “太容易了。”卢绍铭说道:“主要是没有任何代价。” “当初的我就是现在的三国联军。”路朝歌开口道:“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曾经的大楚就是这样,周边的小国打过来了,大楚就派人打上一架,不管打赢了还是打输了,都得给点好处,让这些小国感受上国的恩德。”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样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让他们以为,只要和大楚开战,就能捞到好处。” “我要告诉周边的这些小国,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想在我身上占便宜,他们需要付出代价,在南疆的时候,南疆的那些小国付出了代价,现在在北疆,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不然他们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做恐惧的。” 第840章 亲自去了解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他们已经习惯了在战胜之后给予对方一定的好处这件事了,这件事从大楚立国之后好像就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直到今天路朝歌说出了这些话,他们才知道,战胜就要有战胜者的姿态,而不是给予那些所谓的小国什么狗屁的好处,战胜者必须让战败者付出代价,让战败者知道,强大的国家你们只能顺从,但凡敢反抗,我就能无情的抹杀了你。 “你们记住我一句话。”路朝歌扫视众人,说道:“你们要做胜者,而且要一直做胜者,那样你们才有权利去支配敌人,才有权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是。”众人朗声道。 “再送给你们一个能让你们兴奋的消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要是能抓住对面那三个领军的将军,我就能要的更多,我能要到多少,留给边军参战将士三成,算是对参战将士的赏赐。” 路朝歌的话音落下,整个中军帐顿时爆发出一阵吸气声,凉州军的军饷已经是很高很高的了,尤其是边军的军饷绝对是凉州战兵序列里面最高的,现在路朝歌又要拿出三成来奖赏参战的战兵,这是什么概念? 参军打仗保家卫国没问题,但是谁不想多赚点银子给家里改善生活? 以前没有那个条件,大家抱着保家卫国的信念,为大楚守住了北方大门,现在条件好了,兄弟们更是坚定了要为凉州守好北大门,他们知道,只有凉州好了,他们才能继续过现在这样的日子,金钱的鼓励虽然庸俗,但是谁不是俗人呢?我在战场上用命换点俗物,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少将军此话当真?”萧建阳站出来问道。 “我这人什么话都说,就是不说假话。”路朝歌说道:“更何况兄弟们在战场上玩命,我不过就是拿出点银子罢了,和在战场上玩命的兄弟相比,一点银子算个屁。” 在战场上走过一遭的人都知道,上了战场的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下战场,一点银钱罢了,和性命相比真的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多谢少将军。”众人再一次齐声道。 “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路朝歌看了看众人,说道:“赶了十几天的路,生怕我还没赶到你们就打完了,我先好好休息一下,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就别打扰我了哈!我得好好睡一觉。” “少将军跟我来。”夏侯仲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路朝歌就走出了中军帐。 安顿好了路朝歌和他手下的亲兵之后,夏侯仲德返回了中军帐。 “诸位,刚才少将军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夏侯仲德看着众人说道:“打好这一仗就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大将军尽管下命令就是。”卢绍铭说道:“就算是没有那三成的赏赐,我们也一样打的对面狗血淋头。” “对。”萧建阳附和道:“大都督和少将军给兄弟们的够多了,更何况我们北疆边军,抵御外敌本来就是本分。” “好,要的就是你们这股子气势。”夏侯仲德大笑道:“今天少将军初到,我们先让少将军睡个好觉,明天咱们就给对面那些杂碎上一课,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是。”众人齐声应道。 路朝歌这边一通好睡,直到晚饭时间才醒了过来,这十几天的时间他是真没好好睡个觉,基本上就是在战马上度过的,算得上是顶风冒雪的赶到了北疆。 走出帐篷,带着袁和通和萧泰宁就到处找东西吃,这个时候,夏侯仲德带着人赶了过来,叫路朝歌一起去吃饭。 “你们安排的东西我不吃。”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得去看看将士们吃的怎么样。” “都是统一标准。”夏侯仲德说道:“将军们吃什么,战兵们就吃什么。” “你的话我信。”路朝歌说道:“但是我还是要去看看,你们能做到,但是有些人未必能做到。” “你们也别跟着我,你们若是都跟着我,我什么也问不出来。”路朝歌看了众人一眼,道:“给我找一套战兵盔甲过来。” 不多时,袁和通捧着一套战兵盔甲跑了回来,路朝歌回到营帐将盔甲换上,然后就奔着辎重营的方向跑了过去。 “大将军,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萧建阳有些不解的看向夏红仲德问道。 “少将军的习惯。”夏侯仲德笑着说道:“他到任何地方都是这样,不是针对谁。” 萧建阳又看向了没有跟过去的袁和通,问道:“袁将军,这是为何?” “少将军最在意的其实就是战兵的伙食。”袁和通想了想,说道:“用少将军的话来说,战兵都吃不饱,怎么有力气上阵杀敌?伙食的好坏直接决定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 袁和通这边和萧建阳解释着,路朝歌已经跑到了辎重营,排队领了一副碗筷之后,就这么跟在了队伍的后面,直到轮到他。 “看着面生?”伙夫看了路朝歌一眼开口道。 “新兵。”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参军没多久。” “新兵就赶上这场大战,你运气不错。”伙夫笑着说道:“给你多来点肉,上了战场好好表现。” “多谢大哥。”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伙夫还真是大方,给路朝歌打了满满一大勺的肉,看了看又给路朝歌加了半勺。 “太多了,我吃不完。”路朝歌说道。 “吃不完也得吃。”伙夫道:“多吃点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保住小命,知道不。” “您说的对。”路朝歌笑着应了一声。 打好了饭菜,路朝歌就捧着饭碗找了个地方蹲下来开始吃饭,随着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就有些人围在了路朝歌身边。 “兄弟是新兵吧?”一名战兵看着路朝歌那满满的一碗肉笑着问道。 “对,新兵。”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碗里的肉就知道了。”那战兵笑着说道:“是不是那个胖胖的伙夫给你打的?” “这你都知道?”路朝歌惊讶的问道。 “那是个老好人。”另一名战兵接话道:“只要是新兵,他都会多给一些,怕新兵想家。” “那你们老兵没这个待遇?”路朝歌看了看他们碗里的肉问道。 “我们都经历过。”一名战兵说道:“要不然我们怎么能知道呢!” “兄弟,你是赶上好时候了。”又一名战兵说道:“以前我们哪有这个待遇,一个月能吃一顿肉就不错了。” “现在不是顿顿都有肉吗?”路朝歌问道。 “要不怎么说你赶上好时候了呢!”一名战兵说道:“以前归朝廷管的时候,能吃饱就算不错了,现在顿顿都有肉,以前想想都不敢想。” “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呢!”路朝歌说道:“我听说咱边军的伙食标准比其他各军都高,这事真的假的?” “这件事绝对是真的。”一名战兵走了过来,蹲在路朝歌身边,说道:“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镇远军,他跟我说过一次他们的伙食标准,确实是比咱们低了一点,但是也没有说的那么夸张,毕竟都是战兵兄弟,有区别也不可能那么大就是了。” 听了这话,路朝歌默默的点了点头,边军和其他各军的伙食待遇确实有区别,但是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我听说少将军来了。”一名战兵说道。 “对,你没看中军帐边上立起来的那杆大旗吗?”一名战兵接话道:“就是没看见少将军长什么模样。” “你看到了想干什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我高低给少将军磕一个。”那战兵说道。 “至于吗?还磕一个。”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不知道,这小子他娘亲的命,就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救回来的。”一名战兵说道。 路朝歌听了这话,努力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件事,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他娘亲病了好多年了,一直也没钱医治。”另一名战兵看路朝歌不明白,赶紧解释道:“那时候我们也没什么钱,就是大家凑都凑不出二两银子来,后来咱凉州军接管了北疆边军,第一个月就发了三两多银子,我们哥几个凑了凑,就托人把钱送回家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银子送到的时候,他娘亲的病早就治好了。”那战兵说道:“说是大都督派下来的医官,给我们这些战兵的家眷免费看病抓药。”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起这件事,还真不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干的,而是邵震烨干的,他当初向李朝宗和路朝歌提出了这个建议,然后两个人就同意了,也就没在过问,没想到这小子干的真不错。 “那你要是真见到了少将军,你还真给他磕一个啊?”路朝歌打趣的问道。 “磕一个我都觉得少了。”那战兵说道:“我就是不知道少将军长什么样,要是知道少将军长什么样,我就给他立了长生祠,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拜一拜,保佑他能长命百岁。” “没那个必要吧?”听了那名战兵的话,路朝歌就想到了锦衣卫衙门里的等身像。 “怎么不至于。”那战兵说道:“这是我娘交代我干的,我在军营肯定不能建长生祠,但是我娘可以,到时候我们村的那些人,都得去我家拜。” “你开心就好。”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路朝歌就这么一边吃饭一边和这些战兵聊天,他也就了解了很多东西,只要知道边军的将军们没玩那一套不该有的东西就行了,而且边军的伙食也达到了当初他制定的标准,这就可以了。 “吃的有点多啊!”吃饱饭的路朝歌挺着肚子说道。 “那么大一碗肉,能不撑的慌嘛!”那名要给路朝歌建长生祠的战兵笑着说道:“赶紧溜达溜达,要不晚上睡觉不舒服。” 路朝歌应了一声,将碗筷送了回去,就晃晃悠悠的往辎重营外面走,刚刚和他聊天的几名战兵也是交回了碗筷,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一众人也是说说笑笑的。 可是刚走到辎重营门口,就看到了一众凉州军的将军们杵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一众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啊!愣着干什么呢!”路朝歌看着站在那不走的一众人问道。 “将军们都在那站着呢!”一名战兵说道:“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等会再过去。” “你们不走我可走喽!”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名要给路朝歌建长生祠的战兵没拽住路朝歌,就看着路朝歌晃晃悠悠的走到到了辎重营的门口。 “见过少将军。”在路朝歌踏出辎重营的一瞬间,等在门外的夏红仲德等人起身道。 路朝歌摆了摆手,然后回头看了看那名要给他建生祠的战兵,道:“长生祠就别建了,有那钱留着娶媳妇。” 说完,就带着一众将军离开了辎重营。 第841章 值得推广 刚刚那几名和路朝歌一起吃饭的战兵都懵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那个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年轻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少将军,这件事放在谁身上,也不能信呐!可就是这么发生了。 尤其是那名要给路朝歌建长生祠的战兵,看着远去来到路朝歌,顿时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看着身边的一众人,又看了看路朝歌离去的背影。 “你们刚才记没记住少将军的长相?”那战兵开口问道。 “记住了。”一名战兵说道:“我跟少将军聊了半天你们才过来的,我记得牢牢的。” “那你可帮我记住了。”战兵说道:“等这一战结束了,我就找画师画像去,好给我老娘送回去,让我老娘给少将军建个长生祠。” “少将军不是不让你建吗?”一名战兵开口道。 “少将军说是那么说,但是我建了他又不知道。”战兵说道:“我这也算是完成我老娘的心愿了。” “有道理。”一名战兵说道。 而此时的路朝歌和一众凉州军的将军正向中军帐的方向走去。 “伙食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家伙,看着我脸生,把我当新兵了,还多给了我半勺,差点没撑死我。” “边军的老传统了。”夏侯仲德笑着说道:“都怕这些新兵吃不饱饭想家。” “这个很好。”路朝歌说道:“一定要保持下去,新兵总是要一个适应期,过了适应期就好了。” “少将军,明天我们准备对敌军发动进攻。”夏侯仲德说道:“您看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怎么安排就怎么打。”路朝歌说道:“我说不插手就是不插手,你不需要问我,问我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夏侯仲德应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边军按照既定策略开出军营,路朝歌听到集结的鼓声,也跟着起了床。 “怎么样?”出了军帐,就看到了杵在门口的袁和通。 “已经出营了。”袁和通说道:“后续部队正在陆续离开,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得打起来。” “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萧泰宁问道。 “不去。”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去了人家还得跟你汇报,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影响人家发挥。”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战场的态势路朝歌还是要关注一下的,不能去正面战场上看,但是可以在营地的角楼上看啊!他手里的望远镜可不是吃干饭的。 北疆边军这边有了动静,联军那边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见到北疆边军开出大营,他们也带着军队迎了出来。 金济道几人的想法挺简单的,尤其是在他们知道了大楚的使者已经到了的时候,他们就单纯的认为,北疆边军打这一仗,不过就是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然后在谈判的时候可以以天朝上国的口气,对着他们这些国家斥责一番,最后再给一大笔好处安抚一下。 可惜这次他们想多了,北疆边军的目的可不是这个,他们是奔着打死你们来的。 路朝歌站在角楼上,用望远镜看着战场的动向,当路朝歌看到敌军出营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时候守在营地中要比杀出了好得多。 “好像是有点大病。”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笑着说道:“这要是我,打死我都不出来,就在营地里等着。” 就在路朝歌的碎碎念中,两军摆开了阵势,这种两军对垒打阵地战,摆开的阵势看一看就好,主要还是看统兵将领的临场调度。 战场上的老规矩,开打之前双方领军将领要墨叽一番,也不知道这规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大家互相放一放狠话也就结束了。 当双方领军将军回到各自的战场,这场战斗也就要开始了,路朝歌举着望远镜始终盯着战场的方向。 夏侯仲德完全不急,他手里有大量的连弩,只要敌人敢攻过来,他就可以用连弩招呼对方。 联军这边见北疆边军迟迟没有动作,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在这外面杵着确实挺冷的。 “攻吧!”金济道打马来到柳成勋身边说道:“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象征性打一仗就是了,输了赢了问题都不大,反正对面也就是要做做样子。” “对啊!”崔明淹也打马来到柳成勋的身边,说道:“在这么挺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面有那个连弩,攻上去我们损失会很大。”柳成勋低声道:“在看看情况,总不能让手下士卒白白送死。” “死就死呗!”金济道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死的人越多,那边给的好处就越多,更何况就是一些普通士卒,也不是宫里的禁军,不怕死。” 金济道的话没有错,高丽、新罗、百济这三个国家的精锐其实就是禁军,而除了禁军之外的军队,在他们眼里根本算不得精锐,只能算是有一定战斗力的士卒罢了。 可是柳成勋并不这么想,他是有领兵作战的经验的,知道士卒大量损失会有什么后果,一旦士气崩溃就会形成溃败,到时候想收拢这些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又在雪地里杵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柳成勋最终也是沉不住气了,下令前军发动了进攻。 虽说只是前军,但是在人数上已经和北疆边军相等了,足足有五万人之众,前军缓缓向前,移动的速度由踱步慢慢变快,最后变成了奔跑。 “终于是忍不住了。”夏侯仲德咧嘴一笑,道:“连弩准备。” 随着夏侯仲德命令传了下去,‘隆隆’的战鼓声响彻整个战场。 当联军士卒进入连弩的射程范围之内,夏侯仲德大手一挥,遮天蔽日的弩矢激射而出,大量联军士卒如同成熟的麦穗一般被放倒在地。 但是这些死伤并没有阻止敌军前进的脚步,他们踏过同袍的尸体,奋力的冲向北疆边军的军阵。 站在角楼上,看着一批一批倒下去的敌军战兵,他也只是撇了撇嘴,这完全就是自杀的冲锋,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尤其是面对凉州连弩的时候,这就更像是一个笑话一般。 在连弩兵打空了两个弩匣之后,敌军终于接近了北疆边军组成的方阵,顶在方阵最前面的刀盾手弓步站稳,肩膀顶在巨大的盾牌上,深吸一口气,等着敌军撞上来。 “砰……”随着第一声撞击的声音响起,联军的战兵终究是和北疆边军接触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十几个呼吸,就是双方角力的开始,双方谁也不肯退让一步,仿佛退一步就是耻辱一般。 而跟在身后的战兵,则扬起了手中的兵器,向敌人砸了过去,不管能不能砸到,反正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北疆边军这边,当联军接触之后,第二轮齐射开始了,在凉州军中,一个连弩手标配是三个弩匣,但是在边军,只要你还活着,弩匣就无限供应。 随着连弩的再一次发威,联军后排出现大量伤亡,而就在这个时候,联军的弓箭手也压了上来,夏侯仲德把这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的,而且这战术联军已经用烂了。 又是一阵鼓声响起,原本对敌军步卒进行打击的连弩手转换目标,开始对敌军的弓箭手进行打击。 要知道,能成为弓箭手的战兵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别以为他们弱不禁风,只能躲在后面放箭,然后敌军的近战兵种冲上来了他们就只能等死。 现实里的弓箭手可不是这样,要知道战弓可不是谁都能拉开的,能拉开战弓的那都是臂力惊人的选手,而且他们也不是那种看见敌军近战兵种冲上来就知道逃跑的货,人家腰间挂着的战刀可不是摆设。 连弩的射程要远远超过两军的战弓,在这一点上,边军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顶在最前面的刀盾手也开始缓缓后撤,毕竟他们的力气也是有限的。 “撤……”顶在最前面的一名校尉大吼一声,就见他周边数名战兵直接撤下来盾牌,而后挥出了手中的战刀。 这是一种战术,给敌军让出一道缺口,让敌军将兵力集中到缺口的位置。 随着方阵缺口被打开,大量的两军士卒冲向了缺口,当他们冲进缺口的一瞬间,面对的就是数不清的长枪,这些长枪手躲在刀盾兵身后,用手中的长枪对敌人发动进攻。 边军的防线打开了足足十几个缺口,这些缺口变成了敌军攻击的主要目标,随着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兵涌入缺口,边军的防线也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收口。”夏侯仲德看看战场上的情况,淡淡的开口道。 随后,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边军的军阵之中冲出一队队战兵,他们身披重甲,顶着敌军的刀锋,开始收口。 “这个战术有点意思哈!”远处的路朝歌看着被慢慢扎紧的口袋,笑着说道:“果然到什么地方都能学到东西,这个战术回去之后可以进行推广。” 当边军将放开的口子扎紧之后,那些被关在口袋里的联军士卒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而在口袋之外的人,为了将这些被困的士卒救出来,发疯一般的攻击着边军的防线。 “传令。”夏侯仲德开口道:“两翼重甲骑兵突击。” 这一次出征,夏侯仲德并没有带太多重甲骑兵,只是最开始卢绍铭带来的三千重甲骑兵,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和高丽、新罗、百济这三个缺少战兵的国家相比,三千重甲骑兵已经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骑战的威力了。 随着夏侯仲德的军令传达,两翼重甲骑兵跃阵而出,而在边军出动重甲骑兵的一瞬间,柳成勋仿佛是明白了什么。 “他们不是在作秀。”柳成勋看着冲出军阵的重甲骑兵,大吼道:“他们是要决战。” “什么?”金济道惊愕道:“你确定?” “传令……”柳成勋大吼道:“两翼压上,牵制敌军重甲骑兵。” 随着军令传达,联军两翼大军开始前压,目标就是刚刚脱离军阵的边军重甲骑兵。 “中军压上。”柳成勋再一次大吼道:“突击敌军中军。” 远在军营内的路朝歌看到动起来的敌军中军,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笑着说道:“结束了。” 中军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一旦中军开始行动,那就说明战场的态势已经超出了你的预期,中军行动就两个结局,要么大胜而归,要么战败跑路。 第842章 真猛 柳成勋算是一个不错的将军,但也只能算是不错,毕竟小国寡民就算是真出了一个天才一般的将军,但是你的基础配置不够用,所谓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柳成勋四十多岁,从十几岁开始领兵,打的仗也是不少了,和高丽、新罗的作战之中也是屡屡取胜,虽然不是什么灭国一般的大胜,但是这么多年也算是打的高丽和新罗抬不起头来,而导致他一直没能打出一场灭国之战的原因,就是百济的经济实力以及军事实力,根本就没有能力完全吞并高丽和新罗,就像高丽和新罗一样吞并不了百济一个道理。 但你要是把柳成勋放在现在的凉州军中,他就有能力将高丽等三个小国一一推平,这就是基础配置的重要性,凉州军的基础配置放眼天下那也绝对是最牛的,你想找出第二支这样的军队你都找不到。 战场之上,联军的中军开始疯狂压上,两翼方阵奔着突击的北疆重骑兵就冲了过去,联军这边缺少骑兵,想要对抗重甲骑兵就必须用人命堆,可是人命堆也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结成密集阵型,以方阵的厚度来限制重甲骑兵的突击能力,将运动战变成阵地战,这样他们才有机会。 夏侯仲德看见敌军的两翼军队已经出动,立即传令重甲骑兵开始转向,他才不会用重甲骑兵去突击步兵呢! 刚才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为的就是调出敌军的两翼军队,从而让敌军的中军暴露出来,用两千重甲调动敌军两翼的两万大军,他血赚。 随着联军中军出动,柳成勋立即命令后军前移变成中军,以护卫他以及金济道和崔明淹的安全,现在他身边只有一万步卒护卫,剩余四万人已经全部投入战场,而北疆边军这边,其实之动用了前军的一万人以及两千重甲骑兵。 柳成勋这一次也没有直接把二十几万大军全都摆在战场上,他们本以为北疆边军就是做做样子,谁承想北疆边军是要和你打决战,这也是他现在兵力有些捉襟见肘的原因之一,若是他把二十万大军全都摆出了,他还能从容一些。 而夏侯仲德一开始就是按照决战的架势来的,他没想到联军并没有这个打算,他转念一想其实也明白了,就像路朝歌说的那样,这些小国只不过是来捞好处的罢了。 “要不要从军营里调集军队?”金济道看着身边的柳成勋问道。 “不行。”柳成勋说道:“二十万大军哪是那么容易调集的,我们的人可能刚刚离开军营就会受到敌军的突袭,敌军的后军还有一万骑军没有动用呢!” 柳成勋说的一点都没错,北疆边军的后军,是整整一万骑军,之所以没有动用,就是夏侯仲德认为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一万人根本没有必要动。 随着联军的中军加入战场,北疆边军以前军一万人,挡住了联军两万人的进攻,在双方僵持了片刻之后,夏侯仲德命令两翼部队开始对敌军进行包夹。 当北疆边军两翼的军队动起来之后,柳成勋没有立即改变作战命令,他想要赌一次,用自己的前军和中军牵制住敌军的前军以及两翼军队。 “传令。”柳成勋看着已经逐渐被包围的正面军队,缓缓的开口道:“两翼军队放弃堵截骑兵,全力支援正面战场,对敌军进行反包围。” “对面指挥的将军有点意思。”路朝歌站在角楼上,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笑着说道:“能这么快作出反应也是不简单啊!可惜喽……” “哪里可惜了?”萧泰宁问道。 “可惜他不是我凉州的将军哦!”路朝歌笑着说道:“小国寡民的悲哀。” “啥意思?”萧泰宁有些不解的问道。 “配置不行。”路朝歌说道:“给他和北疆边军一样的军队配置,他有可能翻盘,但也仅仅是有可能。”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萧泰宁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要知道,路朝歌对于敌人将军的评价基本上就没有正面的,哪怕对手真的已经很不错了,他都没说过一句好听的,不是骂人就是恶心人家。 但是却给了一个小国的将军,一个还算是不错的评价,这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事了,算是开了路朝歌的先河了。 “其实也不夸张。”路朝歌笑着说道:“他若是手中有一万骑兵,他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派出来,然后突袭夏侯大将军的中军,不需要打败夏侯将军,只需要造成片刻的混乱就可以,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从军营里面调集军队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没有不是吗?”萧泰宁说道:“更何况夏侯将军也未必看不出来。” “所以我说是有可能。”路朝歌说道:“这也是我站在我的角度想的,他现在估计是想不到,因为他没有骑兵。” 说完,路朝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对骑兵的偏执已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反正每次他只要领兵出征,底限就是他手下的三万六千亲军,这可都是骑兵。 柳成勋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原本还在追逐堵截重甲骑兵的两翼军队,调头奔向了正面战场,而被扔在那没人管没人问的重甲骑兵现在有些郁闷了。 不过夏侯仲德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么闲着,他派出重甲骑兵的时候就已经算到了一些东西。 “传令。”夏侯仲德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重甲骑兵扰袭敌军中军。” 军令下达,率领两支重甲骑兵的夏侯闻璋以及夏侯闻铭两人,立即带领手下重甲骑兵转向,扑向联军的中军。 柳成勋一看边军的重甲骑军扑了过来,立即命令身边的军队展开防御,挡住重甲骑兵的突袭,给正面战场上的军队拖延出足够击溃北疆边军的时间。 夏侯闻璋和夏侯闻铭两兄弟带着两千骑兵从联军阵前掠过,手中战弓抛射出羽箭,给予敌人一定的杀伤,他们的任务只是袭扰,并不需要造成大量的杀伤。 而柳成勋这边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并没有对重甲骑兵进行反击,只是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状态,好在手下步卒手中有大量的盾牌,没有因为羽箭的抛射造成太大的损失。 可是被他寄予希望的正面军队,在对北疆边军进行了反包围之后,却没有达到预期中的效果,随时对北疆边军进行了所谓的包围,但是这个包围显得有些单薄了一些。 而且在柳成勋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一支千人重甲骑兵已经蓄势待发,有夏侯仲德小儿子夏侯闻叔带领的这支千人重甲骑兵,从开战到现在,一直隐藏在后军的后面,别说是柳成勋没有发现了,就连路朝歌要是不仔细看,都没发现这支军队。 当正面战场两军厮杀在一起的时候,夏侯仲德终于是露出了他锋利的牙齿。 “全线反击。”夏侯仲德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一直被动挨打,现在终于能反击了,他不喊出来都觉得对不起接下来的反击。 随着夏侯仲德的一声令下,战鼓号角声齐齐响起,响彻整个战场。 也就是这一声军令,北疆边军开始了自己的反击,他们的反击犹如雷霆之势,把角楼上的路朝歌看呆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边军作战,他知道边军很强,大比武的成绩就能看出一些问题,但是到了战场上之后,路朝歌才知道,人家在大比武的时候还真是收着打的。 不是说凉州军其他各军不强,而是和边军比起来,确实是有一定差距的,至少路朝歌知道,在同等条件下,凉州军之中真找不出来能和边军掰手腕的军队,能保证自己不败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面战场,顶在最前面的北疆边军,在接到军令之后的一瞬间,手中的盾牌很整齐的前推,而后用手中的盾牌荡开敌军的盾牌,最后就是战刀无情的收割。 在解决了眼前的敌人之后立即前冲,根本就不给敌军反应的机会,在前冲的过程中,就已经完成了阵型的转换,这一系列动作就是在几个呼吸的功夫完成了。 面对如狼似虎的北疆边军,联军也是不怂,该说不说的,就联军的素质和狠辣,要比当年的南疆小国联军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至少在 如此猛烈的反击下,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溃退,而是有序的由进攻转为防御。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就地转为了防御,也有那悍勇之人,和北疆边军疯狂互砍,两边的人是谁也不肯后退一步,整个战场已经除了嘶吼和惨叫,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终究是有差距的,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惨烈厮杀,联军士卒的身体和心理都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可是反观北疆边军这边,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依旧不停的发动着进攻。 联军这边被打的节节败退,原本的所谓包围圈早就荡然无存了,而柳成勋这边虽然损失不大,但是一万人被压制在那里动弹不得,也是够让人头疼的。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侯仲德又一道军令传达了下去。 一直藏在后军之后的一千重甲骑兵终于动了,目标直指敌军中军,从开战到现在一直在养精蓄锐,现在也是他们该展现自己的时候了。 夏侯闻叔带着一千重甲骑兵绕过正面战场,直扑柳成勋所在的中军,柳成勋本还没有在意,以为是北疆边军派出来继续骚扰中军,避免他们支援上去的军队。 可当这支军队从中军侧翼直接冲进军阵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命令军队开始缓慢后撤。 当重甲骑军开始冲击你的军阵的时候,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并不是为了冲击而冲击,而是为了给后续抓人打开一条通路,不过这只是一种可能,但是他不能不防着,毕竟现在三国联军的最高指挥官全都在这个军阵之中,真要是让敌军冲过来了,军营里就是有一百万大军也没什么意义。 至于还顶在前面的军队,那就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能活着回来自然是好事,死在外面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地方,他们又不像凉州军,还要给战死的士卒发抚恤,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在他们眼里这些人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又不是国内的精锐禁军。 第843章 满城尽白番 夏侯家三兄弟当中,夏侯闻叔绝对是最猛最能打的那一个,若是拎出来单打独斗,他打不过自己的大哥二哥,可就是到了战场上之后,他那骨子弄不死你我就死你面前的气势,真不是谁都能比拟的,而且一旦带兵冲起来,连头都不带回的,要么打穿你要么你就用人海淹死我。 夏侯闻叔带着一千重甲骑军斜刺里杀入联军中军,他手中一杆马槊上下翻飞,将挡在他面前的敌军一一斩杀,而跟在他身后冲进敌阵的重甲骑兵更是毫不手软,跟着夏侯闻叔奔着将旗就疯狂的冲了过去。 柳成勋也不傻,知道现在不赶紧撤退,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在夏侯闻叔被拖住的这点时间,他已经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卫,护送着金济道和崔明淹撤出了战场,并迅速向自己的军营冲了过去。 可是夏侯闻叔怎么可能看着他逃跑,一顿猛打猛冲,不经意间眼看着就要追上柳成勋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轮箭雨袭来,让夏侯闻叔不得不停止了追击。 当他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居然带着人追到了敌军的大营前,甚至已经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还不待他反应,第二轮箭雨又射了过来。 来不及躲避的夏侯闻叔只能挥舞马槊,将袭来的羽箭扫落,好在这已经是战弓的极限射程了,若是在向前百十米的距离,估计他现在就是马蜂窝了。 把箭雨扫落这件事能不能实现,在夏侯闻叔的操作中是绝对可以的,但也是要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要是就十几二十米的距离,你可以试一试能不能扫落。 “回去。”夏侯闻叔拨转马头大喊一声,带着手下重甲骑兵杀向了正面战场。 夏侯闻叔的一举一动都被路朝歌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他现在是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凉州将军都没事,就他一个人受伤了,这家伙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劲头,确实挺让人佩服的。 路朝歌下了角楼,让人牵来了战马,在袁和通等一众亲军的护卫下,缓缓来到了正面战场,不过他可没有冲出去的打算,而是来到了夏侯仲德的身边。 “三哥有点虎啊!”路朝歌压低了声音在夏侯仲德身边说道。 “这就不错了。”夏侯仲德一脸无奈的说道:“这好歹是停下了,我就怕他冲进去。” “就这么热血翻涌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打小就这样。”夏侯仲德叹了口气,道:“打红眼了不仅不管别人死活,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 “杨延昭第二这是。”路朝歌苦笑道:“大哥和二哥不这样吧?” “我家就不能有两个正常点的了是不是?”夏侯仲德笑着说道。 “那还行。”路朝歌打趣道:“我以为你家都这样呢!” “少将军,要招降吗?”夏侯仲德开口问道。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路朝歌看向夏侯仲德说道:“你负责,我不管。” “那就杀。”夏侯仲德点了点头,而后下令道:“传令,此战不要俘虏。” 对于夏侯仲德的命令,路朝歌没有任何质疑,所处的地方和所面临的环境不同,要做的事情也不能一样,就像当年在南疆的时候,路朝歌一眼没留俘虏,除了那些能换钱的贵族,剩下所有人都被他宰了。 但若是这些厮杀的都是楚人,那路朝歌就会是另一种态度了,能少死一个是一个,但是异族死多少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心疼,最多就是多挖几个坑罢了。 至于什么杀人太多,容易引起敌军奋起抵抗之类的,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操心,在战场上,谁不是拼命抵抗,不抵抗那就是死路一条。 失去指挥的联军士卒依旧在奋力的抵抗着边军的进攻,只不过面对边军山呼海啸一般的进攻,他们的抵抗显得有些苍白,除了不断被斩杀,他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一仗从清晨打到了午后,或者说是边军杀人杀到了午后,除了护送着柳成勋三人返回营寨的数千士卒,其余士卒都死在了战场上,边军真是做到了一个不留。 收兵回营,将自己战死袍泽的遗体带回,至于敌军的尸体,就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吧! 边军这边收兵之后,柳成勋命人出营开始收拢战场上战死士卒的尸体,虽然他可以果断放弃这些人,但是该做的后续工作他一定会做。 “大楚的军队是怎么回事?”逃回大营的金济道惊恐未定的喊道:“他们的使者不是已经到了吗?他们不就是来做做样子的吗?为什么下手这么狠?” “我感觉不对劲。”崔明淹也是一脸后怕的表情,说道:“我怎么感觉他们这次不是来谈判的,而是来赶尽杀绝的。” “马上派人回去。”相对于不知所措的两人,柳成勋倒是沉稳了很多,开口道:“将这里的情况禀明殿下,让殿下定夺,这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预期了。” “一来一回最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能顶住一个月吗?”金济道说道:“一天时间就损失了将近五万人,剩下这二十几万人,我们能顶住几天?” “那你什么意思?”柳成勋看向了金济道问道。 “直接谈。”金济道说道:“能捞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好处,在拖下去咱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谈?谁去谈?怎么谈?”柳成勋说道:“就看今天这架势,人家根本就没有谈的打算,就是奔着弄死我们来的,这次能不能捞到好处暂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赶尽杀绝?”崔明淹问道。 “还看不出来吗?”柳成勋说道:“今天他们可是一个俘虏也没留,直接全都杀了,在你们人生的三十几年中,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大楚边军。” “那现在怎么办?”金济道说道:“到底是退还是接着打,总是要有个章程。” “先派人回国。”柳成勋说道:“这边咱们尽量僵持,能不迎战就不迎战,拖到使者赶到为止。” “就怕对面不给我们机会啊!”崔明淹叹了口气说道。 “不如派人去探探对面的口风?”金济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什么意思?”柳成勋虽然在军事指挥能力上不差,但是在政治手腕上,他和金济道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大楚到底是什么态度。”金济道说道:“倒不如我们去试探一下对面,万一这一仗也是为了接下来能够更好的谈判呢!” “谁去?”柳成勋问道。 “肯定是我或者崔公子。”金济道说道:“你得留下来指挥大军,一旦我们出了事,你还能带着军队去救我们,要是换成我们,可没那个本事。” 该说不说的,这三个人还是挺团结的,至少要比当年的南疆那些小国的贵族们团结,他们都知道自己的长项和弱势,能够很好的进行规避,这也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去吧!”崔明淹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一个是王子,一个要领军,怎么看都是我最合适。” “还是我去吧!”金济道开口道:“我毕竟是高丽大王子,他就算是想对我做点什么,也要顾忌我的身份。” “也好。”柳成勋想了想说道:“你去的时候,把我的亲兵都带着,这些人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 “没必要。”金济道笑着说道:“他们若是想动我,我带再多的人也没有意义,倒不如单枪匹马的过去,他们可能就不好意思对我下手了。” “是不是太危险了?”柳成勋说道:“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没办法和你父王交代啊!” “有什么可交代的。”金济道笑着说道:“我来这里为什么,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总得让我有点功劳吧!” 金济道虽然是高丽大王子,但是他的地位并不是那么稳固,他下面的那些弟弟一个两个可都盯着他呢!一旦他要是有什么闪失,就一定会变成攻击他口实,他这次来也是为了多多立功,让自己在军中的威望得到进一步的提升,也好进一步掌控军队,只要军队掌控在自己手里,那他的地位才能稳固。 “那就辛苦你了。”柳崔明淹笑了笑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柳成勋问道。 “现在就去。”金济道说道:“明天再去我怕来不及。” “好。”柳成勋想了想说道:“我这边也做一些准备,若是大楚那边为难你,或者把你扣留,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你出事。” 这边三人商定好了一切,路朝歌这边却没有那么多说道,他们现在想的就是这么抓住对面最值钱的那三位,然后他也能好好的敲诈一番。 他从长安大老远的赶了过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也不知道今天把他们打的疼不疼。”中军帐内,路朝歌看着一众将军,笑着说道。 “疼还不至于。”夏侯仲德说道:“三十万大军,现在还有二十多万人,没到伤筋动骨的份上呢!” “那你们得继续努力。”路朝歌笑着说道:“把他们打疼、打怕、打服,以后让他们听到凉州边军的大名,就两腿直哆嗦,道都走不动的那种。” “那最少也要打没他们一半兵马才行。”卢绍铭开口道:“今天这一战,我认为他们不敢在这么出来和咱们打了,就像少将军说的那般,他们是为了捞好处,打一仗凸显一下自己就足够了,估计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缩在营地里不出来,直到他们的使者赶到为止。” “那不行啊!”路朝歌说道:“这么拖下去咱们不合适啊!他们用的粮草辎重越多,我得到的就越少啊!这我不就吃亏了吗?” 这是什么逆天言论,什么人家用的越多你得到的就越少。 “少将军,恕我冒昧。”夏侯闻叔看向路朝歌问道:“您刚才那句话我有点没听明白。” “我说的很难懂吗?”路朝歌疑惑道:“他们浪费的辎重粮草,那都是我的。” “那是人家自己买的。”夏侯仲德苦笑道。 “他们要是少买点,我是不是就能多要点?”路朝歌说道:“归根结底花的都是我的银子。” “我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老袁他们都说您脸皮厚了。”夏侯仲德大笑道:“说您脸皮厚都小看您了,那是人家的银子,人家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不不不,从他们踏上大楚土地的那一刻,那就是我的银子了。”路朝歌露出了一个很残忍的微笑,说道:“他们掀起了战争,但是想结束战争,那就要看我满不满意了,若是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就让他们满城尽白番。” 路朝歌可不是在开玩笑,若是这一次他拿到的好处没有达到他的预期,那这二十万联军就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他是只带了几百人的过来,但是他坚信,就凭夏侯仲德这五万人,他就能把对面这二十几万人全留下。 第844章 所谓气度 路朝歌说的话戾气很重,甚至是有些过于血腥了,要让一个国家一座城满城尽白番这种话,一般是没有人会说出来的,很多人只不过是默默的将这件事做了,但是在做之前,他们根本不会说出来。 而路朝歌就不一样了,他不仅会将这些话说出来,而且说出来之后他就会去做,并且每一次都能做到,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有些人想做但是不敢说,毕竟也害怕被打脸,有些人说了却做不到。 路朝歌敢说这些话,自然是有自己的盘算的,经过今天这一战,他就已经看出了双方实力上的差距,虽然这次三国两军派出来的不是国内精锐的禁军,不过从这些人的身上,也就能推算出禁军实力如何了。 过了不敢说,就想着凉州军随便拉出一支军队来,对三国那所谓的禁军都是碾压的态势,毕竟不管是战力还是装备亦或者是粮草辎重的补给,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翌日,金济道带着一队亲兵,手中举着小白旗离开了大营,缓缓向着边军大营方向而来,游弋在周围的边军斥候很快就发现了这支小部队,不过看着他们手中的白旗,便放他们离开了,并派人将这件事告诉了路朝歌。 “这是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他们还要在打两场之后再过来呢!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再打两场他们就没什么人了吧!”夏侯仲德笑着说道:“总共就那么点人,打的次数越多死的越多,何苦呢!” “他们死的多一些,消耗的就少一些。”路朝歌说道:“花的银子就会少很多,我能讹诈来的就会更多。” “少将军,人到了。”袁和通走了进来说道。 “请进来吧!”路朝歌说道:“对人家客气点,这个是我的大金主,可不能吓坏了。” 袁和通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中军帐。 路朝歌看了众人一眼,道:“大家别这么严肃,这种事我轻车熟路的,算不得什么大事,更大的买卖我都做过。” “是。”众人齐声道。 能坐在中军帐内的人,对路朝歌的过往了解的可能比他自己都清楚,当年南疆一战的详细消息,这些人不敢说是道别如流,但也算得上是如数家珍了。 从路朝歌进入南疆开始的一举一动,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尤其是他狠狠的敲了南疆那些小国一大笔银子的事,现在偶尔还有人提起。 片刻功夫,金济道在袁和通的带领下走进了中军帐,走进中军帐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十数位顶盔掼甲坐在两侧的将军,一个个露出那尴尬的能让人发怵的假笑。 而在中军帐的上首位上,坐着一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年轻人,一身华贵的便服和这里的摆设以及众多将军有些格格不入,手中把玩着一方将军印,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和善。 金济道走进中军帐,很是规矩的躬身行礼,高丽还没有废除跪拜礼,可是作为高丽大王子,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人,内心的自尊让他不会向路朝歌下跪。 坐在那里的路朝歌在打量金济道,而金济道也在偷偷的打量着路朝歌,他不敢相信大楚朝廷怎么会派出这么个年轻人过来,这样的年轻人是不是靠谱,能不能做决定。 “高丽王子金济道?”路朝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他没见过金济道,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过从他的穿衣打扮上,路朝歌倒是能勉强猜到眼前的人是谁,只不过还不能确定罢了。 “正是。”金济道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腰板,道:“敢问上使高姓大名。” “路朝歌。”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叫什么其实不重要,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攻我大楚边疆,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国与国之间相互攻伐不过就是为了各自利益罢了。”金济道说道:“您觉得会是因为其他的吗?” “有道理。”路朝歌放下了手中的将军印,道:“既然是为了利益,那你觉得这一次你们会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或者你们想要得到什么呢?” “那就看上国陛下愿意赏赐我们一些什么了。”金济道笑着说道:“毕竟我们高丽、新罗以及百济,在大楚这种上国眼中,不过就是撮尔小国罢了,我们哪有要什么的权利,都是上国赏赐什么,我们接受什么。” “你这个态度我很喜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赏赐你们什么,你们就接受什么,这话说的很好啊!” “上使过奖了。”金济道谦逊的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只是现在来看你是一个聪明人。”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再问你,你是代表高丽而来,还是代表三国而来?” “上使为何如此问?”金济道疑惑道:“三国既是联军,自然是代表三国而来。” “那你得再多跑一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上使这是何意?”金济道问道。 “你刚刚不是说,赏赐你们什么你们就接受什么吗?”路朝歌平淡的说道:“我这次赏赐的东西,怕是你自己一个人接不住,必须要你们三个人一起才能接得住。” 听了路朝歌的话,金济道心中涌出了一丝丝不太好的预感,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话的语气中,已经露出了一丝丝的杀气,杀气这东西很玄妙,看不见摸不到的,但是你可以从一个人的语气、表情等等一系列变化中感受到。 “不知上使要赏赐我们何物?”金济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道。 “身死、国灭。”路朝歌依旧是那一副笑脸,却一字一顿的吐出了令人寒彻骨髓的四个字。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让金济道那原本满面的笑容瞬间变成了呆滞,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当他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内心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也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 “上使,您这是何意?”金济道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惊惧,看向了依旧笑容满面的路朝歌问道。 “字面意思。”路朝歌盯着金敬道,声音冰冷的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撮尔小国,你们也敢来捋大楚的虎须,真以为大楚是好脾气吗?” 金济道好歹是一国的王子,什么大场面没有见到过,他赶紧调整自己的心态,把那一丝丝的惊惧掩盖,努力的站直了身子,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上使此来,难道不是为了平息战事的吗?”金济道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的没有那么恐惧。 “当然是来平息战事的。”路朝歌说道:“但是如何平息,那是我应该考虑的,而不是你来教我怎么做。” “您如此做,就不怕大楚的皇帝陛下降罪于你吗?”金济道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使者,竟敢改变大楚皇帝陛下的旨意吗?” “大楚皇帝的旨意?”路朝歌顿时笑了起来,道:“你知道陛下的旨意是什么吗?” “自然是平息战事。”金济道说道。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平息战事。”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只是这个战事要如何平息,你觉得还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吗?你作为一国的王子,是不是太天真了。” “上使……”金济道刚刚开口,却直接被路朝歌打断了。 “上使这是什么意思。”路朝歌看向金济道,冷哼道:“你除了这句话,还有没有一些别的?” “若只有这一句,那你就回去吧!”路朝歌说道:“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磨牙,我还要想想怎么把高丽、新罗和百济夷为平地,让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国,知道什么叫做上位者不可轻触。” “不可,你们不能这么做。”金济道喊道:“这不是大国该有的气度。” “气度?”路朝歌突然大笑道:“你所谓的气度,就是要我挨了打,还要给你好处吗?你所谓的气度,就是一次次隐忍你们的无礼吗?你所谓的气度,就是让你们这些撮尔小国在我面前蹦跶,我还要笑脸相迎吗?” “我要见大楚皇帝陛下。”金济道咽了咽口水,道:“大楚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不,他会同意。”路朝歌猛然间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金济道,说道:“既然我来到了这里,那这里的一切要如何,那就是我说的算,你们是生还是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路朝歌的话犹如一柄柄重锤一般砸在金济道的心头,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心脏如同遭受重击一般。 “上使到底是何人?”金济道语气有些颤抖的问道。 “大楚河东郡王、正一品大将军路朝歌。”夏侯仲德站起身朗声道。 说了约等于白说,金济道根本就不知道路朝歌到底是谁,他连大楚现在的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谁是路朝歌。 “我是谁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死还是想活着。”路朝歌说道。 “想……想活。”金济道说道。 “现在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什么借道草原攻打我北疆。”路朝歌看着有些颤抖的金济道问道。 “我们……我们……”金济道咽了咽口水,道:“我们想从大楚得到一些好处。” “砰……”路朝歌的大手狠狠的拍在了身前的案几上,巨大的响声差点让金济道坐在地上。 “你在消磨我最后的耐心。”路朝歌的手掌在案几上摩挲着,冷冷的说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我要听实话。” “我们……我们……”金济道说道:“我们是被人怂恿的,那个人告诉我们大楚现在边军孱弱,我们想要土地,大量的土地,您知道的,我们三个国家地少贫瘠,我们想要大楚那样富饶的土地。” “谁蛊惑的你们?”路朝歌继续问道。 “我知道他自称楚人。”金济道说道:“在草原上有很大的关系,我们此次借道草原,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可知那人叫什么?”路朝歌又问道。 “只知道姓王。”金济道说道:“我们都叫他王先生,至于具体的名字,他从来都没有透露过。” “王嗯英。”路朝歌笑了起来,道:“你小子倒是生命力顽强啊!当初在幽州让你跑了,没想到你跑到草原去了,现在还敢蛊惑异国出兵攻打我大楚,别让我抓住你。” “回去告诉另外两位。”路朝歌看向金济道,说道:“想活着,拿出你们的诚意,想死,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 “是。”金济道哪里还有刚刚那种风度,现在的他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身为高丽的大王子,未来的国家继承人,就算是在他的父王面前,也没有如此失态过,可就在路朝歌的面前,他彻底破防了,他连直视路朝歌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去反驳路朝歌了,他现在特别后悔来这里一趟。 第845章 赫赫凶名 金济道狼狈的逃离了边军大营,一路上根本不敢耽搁片刻,那胯下战马都被他抽的发出了一阵阵悲鸣,可他依旧不敢停下来,就像是路朝歌在他背后追杀他一般,只要敢停下来小命就没有了一样。 在金济道离开之后,边军的一众将领已经笑成了一片,金济道的表现,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从进来的时候自信满满的模样,到最后吓的落荒而逃的狼狈德行,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而夏侯仲德反而对路朝歌提到的那个叫王嗯英的人产生了一点兴趣,能让路朝歌记住的人很多,而能让路朝歌特别提到的敌人却是很少见的。 “少将军,您刚刚提到的那个王嗯英,是什么人?”夏侯仲德问道。 “还记得我们占领幽州之前,在幽州有一股迅速崛起的乱军吗?”路朝歌问道。 “我倒是听说过此事。”夏侯仲德说道:“不过当初在蜀州,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过。” “我刚才提到的那个王嗯英,就是之前乱军的首领。”路朝歌说道:“被晏元恺收拾了一顿之后,就跑草原上去了,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没想到是跑到高丽去了。” “如此说来,此人倒是有些能力。”夏侯仲德说道:“以后倒是要多加留意才是。” “此人我倒是听说过。”卢绍铭开口道:“当年他在幽州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了,虽然所有的制度都是按照凉州来执行的,但是也属实不易了。” “是不是风云人物也不重要了。”路朝歌说道:“勾结异族犯我边境,这样的人他就算是个天大的人物,我也不能让他活着。” “你们要多加留意此人。”路朝歌说道:“一旦发现他,就地格杀。” “您觉得他是凉州的心腹大患?”夏侯仲德问道。 “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路朝歌说道:“那些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算计你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您应该也清楚这个道理吧!” 夏侯仲德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天地院’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们曾经在‘天地院’手里吃了大亏,大楚的脊梁被打断了两根,也间接导致了大楚衰落的开始。 “少将军,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打吗?”夏侯仲德问道。 “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考虑。”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总觉得这面会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 “您觉得那个叫王嗯英的会出现?”夏侯仲德问道。 “谁知道呢!”路朝歌说道:“就算是他不出现,保不齐对面那三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呢!” “您的意思是……”夏侯仲德仿佛是明白了过来一般,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看着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国与国之间呐!” “我发现一个问题。”卢绍铭这个时候开口道。 “什么问题?”路朝歌疑惑道。 “那位好像不认识你。”卢绍铭说道。 “不认识我也正常。”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对吧!” 对于金济道不认识自己这件事,路朝歌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大人物,认识不认识的又能怎么样?难道认识他路朝歌,这一次就不用拿出自己的‘诚意’了? 而此时的三国联军大营,金济道已经返回了大营之中,此时的他依旧没能平复自己的心情,坐在那里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着,崔明淹和柳成勋看着金济道,都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 “他这是被吓到了?”崔明淹看向柳成勋问道。 “好像是。”柳成勋点了点头,道:“而且吓的还不轻,和我第一次上战场差不多。”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金济道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金济道终于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了。 “你这是遇到什么了?”柳成勋好奇的问道。 “这个人太可怕了。”金济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谁啊?”崔明淹好奇的问道。 “大楚派过来的使者。”金济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很年轻的一个年轻人,可是身上的那股子气势,那种若有若无散发出来的杀气,让我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很年轻?”柳成勋疑惑道:“一个年轻人能有这种气势?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刚才的德行你也看见了,你觉得我是跟你开玩笑吗?”金济道说道:“我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好让你们笑话我?” “知道对面的使者叫什么吗?”柳成勋问道:“我倒是看看我知不知道这个人。” 柳成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百济和大楚的东疆接壤,知道的大楚的消息要比高丽和新罗多一些,对大楚的局势了解的也比这两个国家多。 “路朝歌。”金济道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你说谁?”柳成勋听到‘路朝歌’三个字,整个人的瞬间退后了两步,道:“你刚刚说的是谁?” 看到柳成勋的变相,崔明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一脸不知所以的模样,他还不知道路朝歌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所以他搞不明白柳成勋为什么会这样。 “大楚河东郡王、大将军路朝歌。”金济道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柳成勋,说道:“你知道这个人?” “完了,完了。”柳成勋仿佛是没听到金济道的话一般,说道:“我们完了。” “到底怎么回事?”崔明淹看着喃喃自语的柳成勋,大声问道:“这个路朝歌到底是什么人?” “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柳成勋喊道:“当年在南疆,他把入侵南疆的百万军队杀了个一干二净,那些投降的士卒他命人砍了脑袋,筑成了京观。” 听了柳成勋的话,金济道和崔明淹两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百万人说砍就给砍了? “你确定是这个人?”金济道问道。 “路这个姓氏在大楚本来就少。”柳成勋说道:“叫这个名字就更少了,我不相信能做到如此高位的人,还能有重名的。” 随后,柳成勋把他了解到的一些消息告诉了两个人,基本上他能得到的消息,那都是路朝歌干的那些大事了,他了解的虽然不全,但是已经足够震惊两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在劫难逃了?”崔明淹问道。 “你去那边,他都说什么了?”柳成勋问道。 金济道没有隐瞒也没有添油加醋,将他和路朝歌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两个人,两个人听了金济道的话,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柳成勋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说要诚意是不是?” “对。”金济道点了点头,道:“他说要么带着诚意打动他,要么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他。” “诚意诚意。”柳成勋在中军帐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诚意两个字。 金济道和崔明淹对路朝歌并不了解,所以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柳成勋的身上。 “银子。”柳成勋突然站住了身形,开口道:“诚意就是银子,大量的银子。” “他很贪财?”崔明淹问道。 “对,他很贪财。”柳成勋说道:“当年在南疆,他就是让南疆那些国家,用大量的银子把被俘的贵族和将军们都给赎回去了。” “那外面的那些人……”金济道压低了声音问道。 “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还哪有功夫管那些贱民了。”柳成勋说道:“我们能活着回去才是关键,至于其他人……那就自求多福吧!” “等等。”崔明淹开口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弄错了,这还没怎么样,我们就开始想投降的问题了吗?” 崔明淹的话顿时让两人一愣,好像从提到路朝歌这个名字开始,他们就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只想着怎么投降活命,根本就没想着怎么打败大楚的军队。 “那你是什么意思?”柳成勋问道。 “打,接着打。”崔明淹说道:“所有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而来,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谁也不知道,昨天的那场仗也不是他指挥的,万一所有的消息都是大楚自己放出来的呢?就是为了吓唬周边的各个国家。” “万一要是真的呢?”金济道问道。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崔明淹说道:“这件事最终还是要国王才能决定的,而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和他死扛到底,哪怕最后被他抓住了,按照柳将军的说法,他也是为了要钱,那我们的性命就有了保障,他肯定不会杀了我们的,那时候出钱的问题就不需要我们考虑了。” “最重要的一点。”崔明淹看着两人,说道:“我们一旦投降,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可就没办法达到了,想稳固自己的地位也好,想扩大家族的影响力也罢,我们都做不到。” “因为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投降了。”崔明淹继续说道:“传回国内这就足够一些人笑话我们一辈子了,而我们要是力战被俘,就算是输了我们一样可以被所有人尊重,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有道理啊!”金济道想了想,说道:“反正我们也不会死,外面的那些人无论如何也活不了,那我们不如就跟对面死磕到底,最后就算输了我们也不会有事,而且还会提升我们在国内的影响力,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确定?”柳成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崔明淹说道:“直接投降别说我们的政敌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是国王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什么都不做就投降,那是耻辱啊!”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我就没什么说的了。”柳成勋想了想,说道:“反正对于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而且还能捞到好名声,也确实没有道理不干。” “那就这么定了。”崔明淹说道:“这边扛着路朝歌,我们也派人回去,让国内派使者过来,到时候派他们去和路朝歌谈,我们甚至可以把谈判的责任也都甩出去。” “佩服。”金济道笑了起来,道:“还是你脑子活泛。” “咱们就是被路朝歌的事给吓到了。”崔明淹说道:“缓过来之后再想想,其实坏事也是可以变成好事的嘛!就比如现在这个样子。” “果然在这方面还是你们比较厉害。”柳成勋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没什么顾忌了,明天开始就和大楚边军打,保不齐还打赢了也说不定。” 三个人商定好了一切,就开始着手准备,他们现在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在这个前提下他们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最后背锅的也不是自己,自己还能得到好处。 第846章 黄金家族 三个人商量好了一切,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了,就算是对面是路朝歌又能怎么样,只要你路朝歌想要银子,你就不能把他们三个怎么样,若是能打赢路朝歌那就最好,打不过也没有什么损失,外面那些人就算都死干净了又能如何,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拉起一支军队来。 而作为整件事情始作俑者的王嗯英,此时已经离开了高丽,重新回到了草原,他在草原半年多的时间,不仅结交了几个部落的首领,更是从这些首领手中得到了大量的战马,将他以前的部下训练成了一支精锐骑军。 在幽州失败之后,‘天地院’对王嗯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并派人找到了王嗯英以及魏嘉荣,当时的两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居所都没有,来人质问了王嗯英和魏嘉荣,王嗯英直接将所有的罪责拦在了身上,并希望可以得到‘天地院’的支持,这种事不是一个小小的使者能做决定的,就要带王嗯英回去。 这个时候魏嘉荣站了出来,让王嗯英在草原坚持一段时间,他回去和家中的那些长辈去说这件事,王嗯英相信了魏嘉荣,魏嘉荣也没有辜负王嗯英的信任,在离开草原一个月之后,王嗯英接到了‘天地院’的命令,让他在草原发展自己的势力,并且给他送来了大量的银子以及后续各种资助清单,这些东西给了王嗯英东山再起的资本。 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在草原上混的风生水起,和几个部落的首领交好,并且在这些部落首领的帮助下,组建了自己第一支骑军。 虽然在兵力上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但是这都是他重新发家的资本,未来反攻回大楚的保障,而调动高丽三国进攻大楚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而已,他现在要执行计划的第二步了,在他的计划之中,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都是他反攻大楚的垫脚石。 离开高丽的王嗯英回到了草原上他的临时驻地,这个地方属于草原休屠部,他和休屠部首领休屠渤泥私教非常好,作为他离开草原之后第一个接纳他的部落,他也是给了休屠部落足够多的好处,通过‘天地院’的渠道,给休屠部带来了大量的急需品,包括但不仅限于粮食和铁矿。 草原各部落对于铁矿的需求格外的大,他们可以说是全民皆兵,这就需要大量的铁矿来武装自己手下的军队,而草原地区又缺少铁矿,这就需要向大楚进行采购,可铁矿是战略资源,大楚也不可能向草原贩卖,这就让一些走私犯找到了赚钱的渠道。 以‘天地院’的实力,这点事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别看北疆防御森严,但正所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北疆漫长的边境线,你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管控,除非你在北疆和草原的交界处修一道城墙,不然你根本就杜绝不了这样的事。 回到驻地的王嗯英,先是去看了重伤未愈的王大陶,前一次为了骗过柳成敏,让王大陶带人假扮了一次北疆边军,被柳成敏的探子一顿好揍,带出去的数十人无一生还,他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他能活着回来还是因为有自己人接应他,要不然他就死在草原上了。 “你回来了。”躺在床榻上的王大陶偏头看向走进来的王嗯英说道。 “感觉怎么样了?”王嗯英来到王大陶的床前,看着浑身被包裹的跟粽子一般的王大陶问道。 “能挺住。”王大陶咧开那干裂的嘴唇,说道:“你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出兵了。”王嗯英说道:“接下来就看草原这边能不能出兵了。” “想让草原出兵哪有那么容易。”王大陶说道:“我们能给的好处并不多,除了铁矿和粮食之外,剩下的东西并不是他们急需的。” “我们现在能给的就这么多了。”王嗯英说道:“我其实也在犹豫,要怎么打动黄金家族。” “休屠部那边没有动静?”王大陶又问道。 “能有什么动静,休屠渤泥现在根本就没有出兵的打算。”王嗯英无奈的说道:“高丽三国联军从他那买了大量的粮草,他现在富得流油,更何况他还盯着黄金家族那边呢!对于进攻大楚没什么兴趣。” “黄金家族现在也是自顾不暇。”王大陶说道:“几个有实力的王子现在相互攻伐,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好成为未来黄金家族的继承者。” “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王嗯英冷哼道:“若岔苏台有他老祖宗的眼界,也不会窝在草原上数十年。” 岔苏台·窝儿都,黄金家族的现任族长,也是整个草原的王,虽然现在草原也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但是他这个王,草原人还是认可的。 而且黄金家族在草原的影响力也非同一般,两百年时间积累起来的底蕴和声望,不会因为一个人就直接崩塌,不过他们的统治力在岔苏台·窝儿都接任之后,确实是在不断的下降,而且还在不断的下降。 黄金家族在草原上并不是单指某一个家族或者部落,而是指代草原人认可的王,只要草原人认可了你,你的家族就将变成黄金家族。 说白了和大楚的皇帝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说法而已。 “就因为他性格,所以我才说你机会渺茫。”王大陶说道:“与其去找岔苏台·窝儿都,你倒不如去找他那几个儿子,从那几个儿子身上下手我觉得更靠谱一些。” “先去岔苏台·窝儿都那里看一下吧!”王嗯英想了片刻,说道:“若是不能说服他出兵,我在从他那几个儿子身上下手,总是有人忍不住诱惑的。” “你好好休息吧!”王嗯英拍了拍王大陶的肩膀,道:“等你再一次好起来之后,我们就回到大楚了。” “好。”王大陶笑着说道。 离开了王大陶的住处,王嗯英将手下的一众将军叫了过来,他现在手下算是兵少将广了,当初和他一起逃出幽州的将军并不在少数,而能逃到草原的士卒也不过四五千人,一路逃亡又逃了不少,现在他手下能动用的士卒只有区区四千人而已。 休屠渤泥本想着从自己的部落中调点人给王嗯英的,都被他给拒绝了,他不想自己的军队中出现异族,别看他挑拨高丽三国派兵攻打大楚,那也不过就是他利用的棋子罢了,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军队混入异族的。 “我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王嗯英看向坐在下面的一众将领,说道:“接下来你们就要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跟着我一起打回大楚,完成我们之前没有完成的霸业。” “是。”一众将领齐声应道。 “这段时间不要浪费时间。”王嗯英继续说道:“虽然天气寒冷,但是你们也要抓紧一切时间带领手下士卒进行训练,只有我们自己强大起来,我们才能在大楚站稳脚跟,打败凉州军。” 王嗯英始终将凉州军作为自己的目标,至于朝廷的军队,他真的没看在眼里。 “报……”就在王嗯英慷慨激昂的给一众将军画大饼的时候,一名哨兵走进了中军帐。 “何事?”王嗯英看向那哨兵问道。 “休屠部落的首领知道您回来了,派人请您过去。”哨兵说道。 “好,我知道了。”王嗯英点了点头,道:“我一会就过去。” 说完,挥退了哨兵,再一次看向了坐在下面的一众将军,说道:“做好你们的事,等着跟随我杀回大楚。” 王嗯英出了大营,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休屠部的传令兵,王嗯英骑上战马,跟着来人离开了大营。 休屠渤泥的部落距离王嗯英的驻地并不远,对于王嗯英,休屠渤泥是很喜欢的,毕竟他给自己带来了大量的粮食和铁矿,只不过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将他安置在自己监控范围之内,就是为了防备王嗯英突然搞事情。 而且在王嗯英驻地的周边,最少有六七个部落上万人盯着王嗯英呢!一旦王嗯英有什么动作,他们会第一时间对王嗯英发动进攻。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王嗯英来到了休屠渤泥的营地,在一名侍从的引导下走进了休屠渤泥的大帐。 “哦!我的朋友。”看着走进来的王嗯英,休屠渤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王嗯英虽然很不喜欢这种见面打招呼的方式,不过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就要学会适应这些东西。 强忍着厌恶的内心,王嗯英也张开双臂,和走过来的休屠渤泥来了一个拥抱。 休屠渤泥那强而有力的大手还在王嗯英的后背上狠狠的拍了两下,这在草原代表着热烈欢迎的意思。 两人热情的拥抱之后各自落座,休屠渤泥让人给王嗯英端上了刚刚沏好的茶,他知道王嗯英喝不惯草原的奶茶,所以就专门为王嗯英准备了大楚的茶叶。 “我的朋友,此去高丽你是收获良多啊!”休屠渤泥看向王嗯英说道。 “确实不小。”王嗯英笑着说道:“至少三国已经出兵了,现在正和大楚的北疆边军打着呢!” “不过我也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休屠渤泥说道。 “什么消息?”王嗯英疑惑的问道。 “北疆边军只派出了五万人。”休屠渤泥说道:“并没有调集大量的军队,看来北疆的防线依旧是固若金汤呐!”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王嗯英笑着说道:“不过和二十万边军相比,已经调走了五万人,难道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吗?” “你还真是一个风趣的人。”休屠渤泥大笑道:“我亲爱的朋友,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王嗯英沉吟片刻,道:“当然是说服岔苏台大汗出兵了,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应该抓住吗?” “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把握?”休屠渤泥说道:“要知道,现在的草原可不是几十年前的草原,那时候的大汗对于大楚的土地和人口可是有着巨大的渴望的,可是……” 后面的话休屠渤泥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岔苏台·窝儿都就是个守城之君,对于进攻大楚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欲望。 “总是要试一试的不是吗?”王嗯英笑着说道:“他没有做只不过是因为利益还不够多,只要利益足够大,他一定会同意的。” “足够多的利益?”休屠渤泥看向王嗯英,道:“你能给他多大的好处或者说是利益。” “那就要看他有多大的胃口了。”王嗯英说道。 “他若是想要幽州呢?”休屠渤泥问道。 “也不是不能考虑。”王嗯英笑着说道。 王嗯英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只是这么说而已,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就算是他答应了也没有用,就凭北疆边军的战斗力,草原想打进幽州基本上没有可能,他之所以要挑拨各国攻打北疆,只不过是为了调动北疆边军的兵力,让他有机会能带着他手下的四千人杀回大楚,毕竟这么庞大的军队入境,北疆边军只要是不瞎就一定看得见,只有把备件边军调动起来,他才能有机会带人接着北疆兵力空虚的空挡,带人越过北疆边军的防线,回到大楚的幽州。 第847章 时间不等人 当王嗯英说出‘也不是不可以’这句话的时候,休屠渤泥其实也有些心动了,要知道草原人对于南下这件事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只不过在岔苏台·窝儿都上位之后,就从来没组织过大规模的南下,这也让各个部落怨声载道。 可也只能抱怨几句,毕竟黄金家族的威慑力以及实力,不是他们这些部落能够比拟的,就算是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也未必是黄金家族的对手,更可怕的是他们一旦失败,部落就会被其他部落瓜分,代价太大了,他们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向黄金家族开战的。 可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黄金家族的实力在衰减,而且还在不断的衰减,几位王子疯狂内斗已经大量的消耗了黄金家族的实力,而且这么多年没有南下,草原各部落对于黄金家族的怨气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只需要一个契机,这股怨气就会喷薄而出。 现在草原上的各部落已经开始对黄金家族虎视眈眈了,只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定会有人跳出来推翻岔苏台家族的统治的。 若是王嗯英能够怂恿黄金家族对大楚发动进攻,就可以进一步削弱黄金家族的实力,他休屠部就有机会去争一争草原的统治权。 在休屠渤泥沉思的功夫,王嗯英也在观察着他,他能从休屠渤泥的眼中看到贪婪,人只要贪婪就好对付,只要拿出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一定会配合自己的。 “岔苏台从上位开始,就没有对大楚进行过大规模进攻,你觉得你能改变他的想法吗?”休屠渤泥开口问道。 “现在的黄金家族统治力在下降,这是不争的事实。”王嗯英笑着说道:“想要巩固自己家族的统治力,那就要做出一些让大家能够信服的事情来,现在除了南下之外,还有什么能巩固他的统治地位吗?” “可南下也有可能损耗黄金家族的实力啊!”休屠渤泥说道:“现在的他可不想大量的损失黄金家族的实力。” “幽州的诱惑力难道不够大吗?”王嗯英笑着说道:“或者说整个大楚的北方,这个诱惑你难道不够吗?” “你还真是够大方的。”休屠渤泥大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参与呢?” “那就看你敢不敢了。”王嗯英知道休屠渤泥想要什么,所以他知道如何拿捏休屠渤泥。 “那我希望你能够成功。”休屠渤泥大笑道:“只要你成功了,我也能从这里面分一杯羹。” “那就等待我的好消息吧!”王嗯英大笑道。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最好还是快一点。”休屠渤泥说道:“就高丽那三个小国,我感觉他们撑不了多久的,一旦那边的战事结束,你的第一步就泡汤了。” “有道理。”王嗯英笑着说道:“看来我是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 ” 在休屠渤泥这里吃过了晚饭后,王嗯英离开了休屠渤泥的大营,当他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休屠渤泥已经上钩了,接下来就是岔苏台·窝儿都那里了。 休息了一夜,王嗯英带了一队人马离开了大营,他现在就要去找岔苏台·窝儿都,他要鼓动岔苏台·窝儿都出兵,出兵攻打大楚北疆。 从休屠部落到岔苏台·窝儿都的金帐最少也要七八天的时间,这还是在不耽误时间的情况下,一旦路上遇到了什么事,那需要的时间就更多了。 王嗯英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高丽三国挺不了那么久,若是还没等草原各部落出兵,三国联军就被打退了,那他的所有努力就将付诸东流,大半年的谋划将会变成泡影。 而就在王嗯英赶往岔苏台·窝儿都大营的时候,三国联军和北疆边军又打了一仗,这一仗的规模并不大,是又两军的斥候引起的,斥候之间遇到了打一场本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凉州军这边就是想扩大态势,命令手下的那些斥候,只要看见联军斥候就往死里打,只要不逃回他们的大营,那就不停的进攻。 在夏侯仲德的命令下,原本只是一队斥候的小仗,愣是变成上万人的混战。 最终,这一战以凉州军的大胜而告终,七千余联军横尸当场,对于这种损失,柳成勋几人根本就不在意,或者说他们现在损失的再多也无所谓,反正就是拖到己方使者赶到就行了。 这一战过后,夏侯仲德又一次派出了自己的军队,准备对联军的军营发动进攻,大冬天的能早点结束这一战就早点结束,至于路朝歌说的谈判,在哪谈不是谈,只要把对面那三位抓来就是了。 一大早,各种工程器械被推出了军营,北疆边军很多年没使用过攻城器械了,这么多年就顾着防守了,什么时候发动过进攻,就算是进攻也不过就是野战罢了。 柳成勋接到消息,赶紧赶到了寨墙上,当他看到北疆边军这边推出来的攻城器械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派出军队,阻击边军的攻城器械靠近营寨。 “果然如少将军所说。”跟在夏侯仲德身边的萧建阳开口道:“对面好像不是很喜欢防御作战呐!” “那么矮小的营寨,能起到什么作用。”夏侯仲德冷笑道:“不怕你出来,就怕你不出来,既然出来了那就别回去了,带你手下的骑兵,上去教育教育他们,什么叫做野战。” “末将领命。”萧建阳抱拳行礼道。 联军士卒已经冲出军营,奔着北疆边军的攻城器械就冲了过去,而北疆边军这边的攻城部队,并没有立即撤离,而是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们现在还不能撤,要等到敌军冲过来之后再撤退,这也是再给后续部队争取进攻的时间。 当联军士卒距离攻城部队还有不到二百步的距离的时候,北疆边军的攻城部队扔下攻城器械转头就跑,这都是之前计划好的。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萧建阳带着一万轻骑冲了出来,而正在破坏攻城器械的联军士卒听到了巨大的马蹄声,可他们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只能拼命的破坏着攻城器械。 凉州军的攻城器械不过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要说坚固程度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将敌军给引出来,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已己的使命,是被破坏还是如何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萧建阳带着人冲向了正在破坏攻城器械的联军,联军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立即就地展开防御,想要依靠密集阵型抵挡骑兵的冲击。 而北疆边军的骑军,早就放弃了利用冲击力对敌军阵型进行破坏的进攻方式了,从北疆边军组建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在不断的和草原国家交战的过程中,总结出来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骑兵战术。 而在萧建阳带着一万骑兵发动进攻之后,夏侯仲德叫来了自己的三个儿子。 “你们三个没人率领一千重甲骑兵,堵住敌军的退路。”夏侯仲德吩咐道:“出来多少人就要留下多少人。”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道。 三人带着三千重甲绕过了正面战场,直接绕到了联军大营和出营的大军之间,算是挡住了敌军的退路。 其实这也是夏侯仲德的算计,他想利用这三千重甲骑兵,勾引出更多的联军士卒,毕竟三千重甲骑兵对于一个小国来说,那可是有着无限的诱火力的,三千套重甲可不是每个国家都能弄出来的,这要是能将这三千套重甲弄回去,对于两军三个小国来说,损失一万人都值得。 面对如此诱惑,柳成勋也是两眼放光,若是能弄到这东西,那绝对是大功一件,纠结了片刻之后,他立即派出了三万大军,对阻隔在两军之间的重甲骑兵进行围剿。 能不能成功无所谓,反正这些人的死活也不重要,能成功自然是好的,不能成功只不过是损失几万人而已。 随着大营再一次打开,三万联军鱼贯而出,奔着夏侯家三兄弟带领的重甲骑兵就冲了过去,远处的夏侯仲德看到打开的营门,大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大军立刻冲了出去。 阵地战对于北疆边军来说就是一种束缚,而这种直接压上的野战,才是他们最拿手的,不需要过多的指挥,在行进的途中组成小型阵列,当两军接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迎敌准备。 夏侯家三兄弟将敌军从大营引出来之后,立即开始撤离战场,重甲骑兵也不能站在那等人打过来不是,他们也需要转移的空间,也需要突击的距离。 重甲骑兵撤离了战场,柳成勋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他又一次做了一个决定,把手中那为数不多的骑兵也派了出去,这支骑兵可不是外面那些送死的步卒能够媲美的,这个都是禁军,也就是他们国家的精锐。 这三千人冲出军营,奔着脱离战场的重甲骑兵就追了过去,虽然三国联军的骑兵属于轻骑兵,但是他们的战马也确实不怎么样,都是从草原买来的下等马,都是人家草原淘汰了不要的战马,这样的战马怎么可能和北疆边军的战马相比。 在追击的过程中,联军的骑兵和北疆的重甲骑兵已经脱离了战场,很快就消失在了柳成勋的视线之内。 而正面战场上,冲出军营的三万步卒以及前去破坏攻城器械的军队已经和北疆边军战在了一起,这种全靠实力的硬碰硬的野战,北疆边军就没怂过。 依靠着日常良好的训练以及优势的装备,虽然在兵力上不占据优势,但是北疆边军依旧打出了惊人的战果,联军始终被北疆边军压制着,偶尔能还手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柳成勋站在寨墙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像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和他无关一般,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派出去的那三千骑兵,这可是他手里唯一的精锐。 就在他担心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他循声望去,只见手下那三千骑兵正迅速向正面战场奔袭而来,看到自己手下的骑兵,他顿时心中一喜,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心头巨震,只见在他三千骑兵的身后,一支八百人的骑兵紧紧跟随,而当先一人顶盔掼甲,身边一巨汉手擎一面巨大大纛,上书一个巨大的‘路’字。 第848章 都是一个德行 路朝歌之所以出现在战场上,只不过是因为这几天在军营里实在是闲着无聊,所以才向夏侯仲德申请了一下,夏侯仲德也看出来了,路朝歌这是待不住了,要知道,一个领兵无数的将军,只能看着别人只会作战,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毕竟他经历过这些。 前些年在蜀州的时候,每每凉州军外出征战,一封封战报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心里那个刺挠就别提了,他也想像凉州众多将军一样,跟着路朝歌南征北战的,可现实不允许啊!他只能老老实实的镇守蜀州。 现在看到路朝歌那模样,他就知道路朝歌是闲不住了,索性也就答应了路朝歌的请求,只要不影响计划的实施,上去打一仗缓解一下路朝歌的心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路朝歌得了夏侯仲德的允许,心情顿时就美丽了,一大早就带着人离开了军营,并按照夏侯仲德的要求,躲在了战场之外,就等着联军派兵去追他手下的重甲骑兵,而后突然杀出一举击溃敌军。 带着人隐藏在战场之外的路朝歌百无聊赖的和萧泰宁聊着天,袁和通偶尔插两句嘴,还怼的路朝歌想死。 “你以后能不说话就尽量别说话。”路朝歌瞪了一眼袁和通,说道:“我现在很好奇,你媳妇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你的,就没想着打死你?” “这一点你可是冤枉老袁了。”萧泰宁在一旁搭腔道:“他媳妇比他还能怼人,有机会你可以去见识见识。” “他媳妇我又不是没见过。”路朝歌说道:“每次年底聚餐的时候,他不都带着他媳妇一起吗?看着挺端庄的一个人,一看就是个通情达理的。” “你应该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才对啊!”萧泰宁说。 “老袁,他说的是真的?”路朝歌看向袁和通问道。 “我曾经也是一个风趣健谈的男人。”袁和通叹了口气,道:“自从娶了我家那个婆娘之后,我才知道话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风趣?健谈?”路朝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袁和通,道:“你确定这四个字跟你有关系?” “往事如烟呐!”袁和通说道:“想当年我在我们村,那也是十里八村有名俊后生,可惜后来遇人不淑,现在我就变得沉默寡言,因为我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能怼死我的把柄。” “看着不像啊!”路朝歌说道:“见过几次面,多端庄的一个女人啊!” “你别忘了你可是少将军,她怎么可能怼你。”萧泰宁笑着说道:“就亲军里面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被老袁的媳妇数落过,那张嘴比那连弩都快。” “老袁,我现在都有点同情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要是不笑着跟我说这句话,我就相信你了。”袁和通说道:“不过沉默寡言也挺好,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你说的话越来越有哲理了。”路朝歌冲着袁和通竖起大拇指,道:“以后天下太平了,你就去当一个大哲学家吧!” “我对当你说的那个大哲学家没什么兴趣。”袁和通伸手指向远方,道:“我倒是对冲过来的那帮人比较感兴趣。” 袁和通手指的方向,边疆重甲骑兵一马当先,身后紧紧跟着三千联军轻骑。 路朝歌戴上面具,抽出腰间战刀高高举起,而后轻磕马腹,率先冲了出去,跟在路朝歌身后的八百亲兵紧随其后,杀气腾腾的就冲向敌军。 夏侯家三兄弟,看着来势汹汹的路朝歌,立即指挥重甲骑兵从路朝歌两侧冲了过去,给路朝歌让开了一条通路。 而跟着重甲骑兵的联军轻骑,看到势如猛虎冲过来的凉州骑军,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带领联军骑军的人反应也是足够快,立即带人想要绕过路朝歌,继续追击重甲骑兵。 可路朝歌能给他们机会? 路朝歌高举手中战刀,在空中挥舞着,这可不是乱比划,这都是特定的进攻信号。 看着分成两股的敌军骑军,路朝歌带着人猛冲其中一路,另一路放过去就是了,先解决了其中一路,转头在收拾另一路就是了。 路朝歌带着人并没有直挺挺的冲进去,而是和敌军擦身而过,八百亲军连弩已经端了起来,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已经打空了一匣弩矢。 八千支弩矢所带来的杀伤是难以想象的,一千余敌军骑兵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凉州军射翻落马,而剩下的人在冲过去之后,立即余另一支骑军汇合,而这个时候他们也意识到了面前的这队骑军并不简单。 “撤……”联军领军将军一声令下,带着残余的骑军开始疯狂后撤,一个照面就弄死了他手下四成人马,这要是在打两个照面人不就死光了? 出来是你可以决定的,但是回去绝对不是你能决定的。 “跟我杀……”路朝歌一声怒吼,八百亲兵收起了手中的连弩,换上了马槊…… 要说追击速度,联军确实是不怎么样,但是说起逃跑……路朝歌觉得自己的大黑马速度还是太慢了。 一路从战场之外追到了战场内,路朝歌带着人愣是没追上联军的轻骑,在正常情况下,凉州军的战马那都是一等一的好马,追上联军的轻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现在愣是追不上。 “果然他娘的都是一种人。”路朝歌追在心里嘀咕道:“干啥啥不行,逃跑绝对第一名,不仅仅人是这样,连战马都是这个德行。” 追到了正面战场,路朝歌没有追上一心逃跑的敌军,可他也不想就这么放过敌军的轻骑,反正这个时候柳成勋也不敢打开军营的大门放人进去,那自己就接着追就是了。 两支骑军从正面战场迅速通过,柳成勋站在寨墙上,看着眼前让他尤为震惊的一幕,不足千人的凉州骑军,疯狂追杀自己手下的精锐骑军,而且是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 “混蛋混蛋。”寨墙上的柳成勋怒骂道:“被区区八百人追杀,你们丢尽了国家的脸面,给我反击反击。” 他喊出来的话被追杀的骑军自然听不见,可是他身边的传令兵却能听的见,只见传令兵举起牛角号,鼓起腮帮子,吹响了反击的号角声。 疯狂逃跑的联军骑兵听到大营内传来反击的号角,可他们现在哪里敢反击,可是军令又不能违背,现在他们真的是骑虎难下了,不反击回去肯定是个死,但是反击估计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大不了就投降呗! 联军骑军的领军将军听到号角声,立即带人开始转向,准备和凉州骑军拼一个鱼死网破,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虽然听不懂敌军的号角声,但是看还看不明白吗? 看见敌军骑兵开始转向,路朝歌就知道他们要反击了,既然他们赶着送死,那就送他们一程好了。 “踏破……”路朝歌大吼一声,带着手下八百骑兵奔着敌军的中段位置就冲了过去,力争一击切断敌军联系。 这一次没有花里花哨的战术,就是硬碰硬的对决,路朝歌一马当先撞上了敌军的阵列,当路朝歌冲进敌军阵列的一瞬间,手中高高扬起的战刀飞速落下,直接将一名敌军骑兵拦腰斩断。 这种一瞬间的交战最是让人血脉喷张,仅仅是一瞬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一个照面甚至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斩落一名敌军骑兵,路朝歌随手一抓,硬是将一名敌军骑兵抓在了手中,而后将人直接扔了出去,要知道战马的惯性可是很大的,在这种情况下能将人抓住并且扔出去,可想而知路朝歌的臂力是何等惊人。 “少将军威武。”在后方指挥的夏侯仲德举着望远镜看向路朝歌的方向,当看到路朝歌将敌军甩出去的时候,顿时大吼一声:“擂鼓,为少将军擂鼓助威……” “咚咚咚……”一阵阵战鼓声响起,不仅仅是路朝歌和他手下的八百亲兵,就是北疆的边军战兵,也被这一阵战鼓鼓动的热血上涌。 在路朝歌的带领下,八百轻骑很轻松的就截断了敌军的阵列,这个时候若是有一支步卒跟在骑军之后,就可以将战场进行分割,不过这个时候他手下并没有步卒跟随,但是这也不要紧,打仗这种事要学会灵活变通的。 “转向……击尾。”杀出军阵之后,路朝歌又是一声怒吼,带着人冲向了敌军阵列的尾部。 而此时的正面战场,北疆边军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整片战场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小块,联军士卒还在拼命抵抗,可是在绝对的劣势之下,他们的抵抗显得微不足道,除了能给北疆边军造成一点点损失之外,也就是能消耗一些北疆边军的箭矢了。 这个时候,重甲骑兵也重新回到了战场,夏侯仲德看到之后,立即命令重甲骑兵前去支援路朝歌,毕竟那是凉州的少将军,让他上战场没有问题,但是绝对不能出问题,就路朝歌那个猛打猛冲的劲头,真的很容易出事。 接到命令的夏侯三兄弟,直接掠过正面战场,冲向了路朝歌所在的位置,而此时的路朝歌刚刚将敌军的尾巴击溃,正要掉头攻击敌军阵列的头部。 当他看见重甲骑兵杀回来的时候,立即命令重甲骑兵再一次攻击敌军阵列的中段位置。 联军骑军的将军也发现了路朝歌的意图,立即派出一股小部队,前去阻击支援过来的重甲骑兵,虽然手中兵力有限,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一看到敌军分兵,路朝歌差点没笑出来,这个时候应该集中兵力突击一点才对,尤其是他这一点,相对于三千重甲骑兵而言,他这八百人更好对付,而敌军将军却还要分兵抵挡重甲骑兵,这和作死没有什么分别。 既然敌人做出了这样的部署,他也没必要过多纠结,直接带着人杀向了敌军阵列的头部位置。 毫无悬念的一次进攻,敌军骑兵彻底崩溃了,在路朝歌八百亲军和夏侯三兄弟三千重甲骑兵的进攻下,仅仅坚持了两个回合就坚持不住了。 战前路朝歌已经下达了军令,理论上不留战俘,直接在战场上进行绞杀,这些人活下来只会浪费凉州的粮食,对于异族路朝歌从来都没有好脾气。 战事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时分,联军派出来的三万五千大军被彻底剿灭在了战场上,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士卒,也被北疆边军控制了起来。 随后,辎重部队进入战场,开始打扫战场,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士卒惊恐的跪在那里,看着一队队凉州军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是他们知道,肯定不会很舒服就是了。 第849章 又猜对了 理论和实践总是存在着一些差距,就比如现在,路朝歌看着跪在那里的一大堆战俘,他就知道了这句话其实是很正确的,战前已经说过是不留活口的,可是现在这里却依旧跪了差不多三四千人的战俘。 对于这些人,路朝歌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既然你们踏入了不该踏入的地方,那就要做好付出一切的准备,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有任人欺压的国家,尤其是大楚这样的庞然大物,就算是已经病入膏肓,也不是高丽这样的撮尔小国能够随意欺负的。 路朝歌就这么盯着战俘看了许久许久,眼看着战场都要打扫完了,他依旧这么看着。 “少将军,有些活口也是在所难免的。”夏侯仲德来到路朝歌的身边说道。 “这个我知道,我是在考虑怎么处理他们。”路朝歌清理着手中的战刀,说道:“留着浪费粮食,杀了又有点可惜了,你帮我出出主意。” “这件事还是得您做主。”夏侯仲德笑着说道:“不过留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那就杀了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留着确实是没什么意义,本来还想着送到西疆去干苦力呢!现在盘算了一下,费用有点大,不合适。” 听了路朝歌的话,夏侯仲德顿时就笑不出来了,他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些话到路朝歌这里就变成定论了,你好歹反驳挣扎一下啊! “您好歹反驳我一下啊!”夏侯仲德说道。 “我这人听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一般我觉得正确的我都会听,就比如你刚才的话,我就觉得很正确。” “你就不怕杀了这些人有不好的影响?”夏侯仲德说道:“就比如那些活着的人会拼死抵抗?” “要不怎么说杀他们也是个技术活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着我是怎么表演的。” “来人。”路朝歌收起战刀,喊道:“将这些战俘押到敌军营寨前。” 一队队战兵一拥而上,将跪在那里的战俘拽了起来,拖拽这向敌军的营寨。 路朝歌打马来到敌军营寨之前,看了看营寨上站着的敌军士卒,高喊道:“叫你们将军出来。” 不多时,柳成勋三人急匆匆的赶到了营寨之上,看着营寨下跪着的三四千被俘的士卒,他们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些人,你们要还是不要?”路朝歌冲着寨墙喊道。 “路将军愿意将人还给我们?”金济道反问道。 “用银子来赎。”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圣人,但是只要你们银子给到位,这些人我还是能让他们回去的,现在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掏银子了。” “身为大楚的将军,难道不应该展现大国气度吗?”崔明淹喊道。 “我都准备把人还给你们了,难道我还没有气度吗?”路朝歌说道:“想要人掏银子就是了,难道你们不想掏银子还指望我把人免费给你们送回去?” 说完,路朝歌在萧泰宁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萧泰宁转身就来到了战俘面前,四下看了看,就点了几名身穿将军甲的俘虏。 “带上去。”萧泰宁一摆手,那几名被点到的战俘就被战兵拽着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 “能说汉话吗?”路朝歌看向那几名战俘问道。 “能。”几人赶紧回答道。 “求求你们将军,让他们用银子把你们赎回去。”路朝歌笑着说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看你们几位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了,你们一定要努力啊!” 听了路朝歌的话,几位将军冲着柳成勋几人喊了起来,用的都是他们国家的语言,不过这些话路朝歌全都能听懂,作为一个能够熟练运用几十种语言以及数十种小语种的穿越者,听懂他们说什么根本就不算事。 两边的对话也没有太多价值,无非就是什么救救我,我们没能力救你们之类的,翻来覆去的也就那些话了,听了片刻路朝歌就已经不耐烦了,因为这里面一点营养都没有。 “够了。”路朝歌挥了挥手,打断了双方的对话,说道:“看来你们的将军并不想救你们呐!” “你们也都听到了,你们的将军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死活。”路朝歌转过身对不远处跪着的那些战俘喊道:“他们只在乎自己,你们死不死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像你们这样的人,他们随时可以从国内招募到更多,只要稍加训练就又是一支军队,你们没有价值了。” 路朝歌对这些人说的话,用的是他们国家的语言,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听不懂汉话。 听到路朝歌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袁和通和萧泰宁都愣住了。 “你会说他们的话?”夏侯仲德问道。 “有什么稀奇的。”路朝歌说道:“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你们不知道很正常。” “也对。”夏侯仲德笑了起来说道。 有些事发生在某些人身上就不正常,就比如袁和通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碎嘴子,这件事就一定不正常,但是有些事发生在某个人的身上就很正常,就比如路朝歌会高丽语一样,没有人会觉得不正常,因为路朝歌会的东西确实有点多,而且还挺杂的。 路朝歌的话,让所有战俘顿时炸了锅,要不是有边军战兵押着,估计他们都能冲进营寨和柳成勋他们玩命。 “安静。”路朝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肃静……”袁和通一声怒吼,顿时掩盖住了原本嘈杂的声音,所有人在这一声之后,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你们的将军不想要你们了,但是我很仁慈,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路朝歌笑着说道:“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将军请说。”一位将军膝行几步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聪明人,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聪明人。”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们几个呢?”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有活命的机会谁不想把握,谁也不想死不是吗? “你们在各自的国家,应该都有些地位。”路朝歌说道:“不然你们也当不上这个将军,对吧?” 高丽、新罗、百济这三个国家,在很大程度上都在受着中原王朝的影响,不管是现在的大楚还是前朝,从经济、文化、军事等领域一直影响着他们,就连官制都一样。 “是是是。”几人赶紧回应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们什么你们回答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废话,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是是是。”几人又一次应道。 “你们国内有没有金矿和铁矿?”路朝歌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们若是敢回答,回去之后我定然灭了你们全家。”寨墙上的柳成勋怒吼道。 其实柳成勋的这一句话,就已经暴露了很多东西,至少路朝歌现在确定了,百济一定是有这些矿藏的。 “就好像你们不说他们会饶过你们的家眷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们要是让我满意了,也许我会保下你们的家眷,让他们到大楚来生活。” 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的,毕竟这几位的家眷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是死一个还是死一家,这种事情很好选择的,但是路朝歌说可以保他们全家,那性质就又不一样了。 “有。”一名将军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回答道:“一座金矿三座银矿,但是没有铁矿。” “很好,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跪着了,站起来说话。” 路朝歌将他扶了起来,道:“叫什么?哪一国的?” “我叫朴明圭。”被路朝歌扶起的将军,说道:“我是高丽人。” “朴将军,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继续活下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四座矿藏的位置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大概位置,具体位置我不清楚。”朴明圭有些忐忑的说道:“具体的位置只有王族才知道,我们哪有资格知道啊!” “很好。”路朝歌说道:“你抓住了活下去的机会。”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朴明圭连连称谢。 “那么你们几位呢?”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也知道。”一名将军说道。 “哦?”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哪一国的?” “我是高丽的。”那将军赶紧说道。 听到他说自己是高丽人,路朝歌顿时就收起了笑容,瞬间抽出战刀,划破了那名将军的咽喉。 那将军死死的捂着着的咽喉,一脸惊愕的看着路朝歌,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至于怨恨的是路朝歌还是他们的将军,那就不得而知了。 “耍我开心是吗?”路朝歌收回战刀,冷哼道:“我知道的事情,难道还要你再说一遍吗?” “你们也听好了。”路朝歌看着跪在那里的几名将军说道:“最好说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朴明圭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死去的同僚,然后低下了头,现在的他已经不奢望其他了,只要自己能活下去,自己的家人能活下去,他就已经知足了。 “继续。”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我知道。”一名将军说道:“我是新罗的,新罗没有金矿,但是有三座铁矿,银矿也只有一座。” “很好,你叫什么?”路朝歌又恢复了那阳光的笑容,说道:“你也站起来吧!站到朴将军的身边去,我对他的承诺,现在对于你一样有效。”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那将军说道:“小的名叫姜成焕。” “现在就剩下百济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将军,这里面没有百济人。”姜成焕开口道:“百济的那几位将军都死了。” “真晦气。”路朝歌骂道。 “但是,我知道百济有什么。”姜成焕说道。 “你知道?”路朝歌顿时来了兴趣:“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岂敢欺骗将军。”姜成焕一脸谄媚的说道:“百济有四座金矿和两座铁矿,这也是为什么百济王族最有钱的原因,而且我还知道他们的大概位置在什么地方。” “你好像对百济很了解?”路朝歌问道。 “我有个亲戚,在新罗的谍报部门。”姜成焕说道:“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我现在开始喜欢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看来剩下的人就没什么用了,那就只能送你们离开了。” “不要杀我。”这个时候,一名将军喊道:“我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路朝歌看向那名将军,然后又看向了朴明圭和姜成焕,这个人姜成焕是认识的,毕竟是他的同僚,姜成焕来到路朝歌身边,在路朝歌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那名将军站到一旁,也算是保住一了一条小命。 第850章 欺人太甚 随着最后一个人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三国的秘密,路朝歌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剩下的人留着也就没有什么大用了,尤其是那些最底层的士卒,你留下来除了浪费粮食,没有任何价值。 将这些人知道的东西都挖出来以后,路朝歌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夏侯仲德,夏侯仲德看着路朝歌那贪婪的眼神,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夏侯仲德眼睛一横,看向路朝歌问道。 “有三国舆图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上哪给你弄三国舆图去。”夏侯仲德没好气的说道:“我们和他们三个小国也不毗邻,要他们的舆图有什么用。” “一点前瞻性都没有。”路朝歌撇了撇嘴,道:“你应该时刻都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嘛!” “谁也想不到能摊上这事。”夏侯仲德说道:“更想不到你这个不要脸的能跑过来。” “切!”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不要脸是我这种人的通行证,你们这种人是不理解我的快乐的。” “你们谁身上有舆图?”路朝歌转头看向了那几名将军问道。 “我们身上也没有舆图。”姜成焕有些惧怕的看着路朝歌说道:“那东西谁也不会随身携带。” “算了,我问问别人。”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你们三位,有没有舆图?”路朝歌看向寨墙上的柳成勋三人问道。 “路朝歌,你不要欺人太甚。”金济道怒吼道:“你真以为吃定我们了?” “我欺人太甚?”路朝歌冷哼道:“你们带着人都打到老子家门口,你跟我说我欺人太甚?” “我就实话告诉你们,这一次你们的国王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别说是你们这些人回不去。”路朝歌冷冷的说道:“就连你们的国王还能不能坐在王位上,都是个未知数,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曾经的大楚皇帝了?那些人特别好说话是不是?每一次你们在边境闹出点事来,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好处,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可不是这种好脾气的人,而且我这种人脾气很差很差,有很多人都叫我疯子,敢跟我作对,你们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路朝歌,你不要太过分。”崔明淹说道:“我们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要是想要银子,那就对我们客气点。” “威胁我?”路朝歌顿时笑了起来,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们家里有的是子嗣,你们死了我一点损失都没有,该要的东西我一样不少的能要出来。” “路朝歌,你什么意思?”金济道猛然间瞪大了双眼,看向了路朝歌,吼道:“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看你们怎么做。”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我满意了,一切都好说,若是我不满意,你们自己想吧!” 有些话不需要说透,说透就没意思了,让他们自己想去吧!想明白了就想明白了,想不明白那就等着后悔去吧! 既然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路朝歌也懒得和柳成勋废话,有那个时间自己干点什么不好,这死冷寒天的,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这回去清理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把人一队队带上来。”路朝歌一摆手喊道。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一队战兵押解着战俘走了上来,将那些拼命挣扎的战俘按着跪在了地上,路朝歌看着寨墙上的柳成勋等人,冷冷一下,原本举起来的右手猛然间落下。 路朝歌的手臂落下,边军战兵的战刀也随之落下,霎时间鲜血喷溅,一颗颗大好头颅滚落在了地上。 “路朝歌,你不当人子……”柳成勋怒吼道。 “他们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路朝歌看向柳成勋,道:“他们是跟着你们来的,是你下命令让他们出来的,一切的后果应该是你来承担才对。” “下一队。”路朝歌大喊一声。 又一队战俘被带了上来,他们这次挣扎的更加激烈,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们想要反抗,可是面对两名边军战兵,他们的挣扎和反抗显得格外的多余。 “孩子,你心里要是有恨,就恨寨墙上的那三位。”路朝歌来到了一名年纪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男子面前,蹲了下来,大手轻轻的在他的头顶上抚摸着,说道:“你看他们三位,根本就不在意你们的死活,我想放过你们的,只要他们愿意拿出银子,你们就可以活着回去,但是他们不舍得啊!” “你看看你,十六七岁,多好的年纪啊!为什么要选择参军呢!”路朝歌继续说道:“现在就要死在这里了,真是可惜了。估计还没成亲呢吧!” “我……我……我不想死。”士卒说道:“我想活着,让我活着,我要回家,家里还有娘亲在等我。” “那你的老娘可能要失望了。”路朝歌说道:“他可能一辈子也等不到他的儿子了。” “我……我有用,我还有用的。”士卒颤抖着看着路朝歌,说道:“我可以回去给你们当探子,我可以干很多事,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那你觉得我手下的这些战兵想死吗?”路朝歌看着那颤抖的士卒问道:“你们若是不来,他们就可以安静的训练,每天只要对边境进行巡逻就好了,也不用拎着刀来和你们玩命,这两战我也损失了很多很多袍泽,你说他们想死吗?” “不关我的事,这些都是他们决定的。”年轻的士卒看向了寨墙上的人,喊道:“都是他们,我只不过就是一小兵而已,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只能听命,柳将军,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前半句是对路朝歌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和柳成勋说的,这也是路朝歌想要的效果,他就是要给营寨里的那些士卒造成恐慌,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将军是什么德行。 “路朝歌,你开价吧!”柳成勋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军心瞬间就会崩溃。 “上道。”路朝歌笑着说道:“银子,一个人五十两,不算多吧!我麾下战死的战兵,一个人八百两银子,交钱我放人,怎么样?” “路朝歌,你这是敲诈。”柳成勋吼道:“你根本就不想放他们回来。” “随你怎么说。”路朝歌说道:“你出钱他们活命,你不舍得出钱,他们现在就死,我没时间去一点点给你算账,我说什么价你们就消停把银子送出了,你们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我数三个数,你们不答应,我就动刀了。” “三……”路朝歌看着寨墙上的柳成勋,竖起了三根手指喊道。 “二……”路朝歌缓缓的收回了大拇指。 “一……”路朝歌的手指又慢慢的收回了一根。 “零……”路朝歌将最后一根手指收回,原本举起来的手臂也缓缓落下。 “好,我给银子。”柳成勋吼道。 可惜他还是喊的晚了一点点,路朝歌的手臂已经落下,第二队战俘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滚落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没收住手。”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也不用难过,我这不是帮你省了一笔银子嘛!” “无耻啊!无耻。”夏侯仲德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卢绍铭说道:“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以前只是听说他挺不要脸的,现在我才知道,他远比传闻更不要脸。” “我不聋,你这和当着我面说我坏话有什么区别。”路朝歌看了夏侯仲德一眼,道:“我耳朵好使着呢!” “银子送出了吧!”路朝歌又转过头,看向寨墙,喊道:“银子送出来,我立刻就放人。” “大军出征,怎么可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柳成勋说道:“这些人先放在你手里,等我们的后勤将银子送过来,我立即将这些人赎回来。” “你耍我是不是?”路朝歌眼睛一横,瞪着柳成勋,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营寨里有没有银子?要么现在把银子送过来,要么我把人头给你堆在这,立刻选择。” “路朝歌,你不要欺人太甚。”柳成勋喊道:“你的军营里会有大量的银子吗?” “没有银子你们怎么买粮食?”路朝歌冷声道:“别跟我耍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将军,容我说一句话。”姜成焕一脸谄媚的来到路朝歌身边,道:“营地里真没有银子,我们的军粮都是由专人采购之后,给我们送来的。” “也就是说,在草原上有一条你们的补给线对不对?”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道。 “对。”姜成焕说道:“您要是对这条补给线有兴趣,我可以告诉您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的对话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的见,包括寨墙上的柳成勋。 “姜成焕,你若是敢说出来,我保证你的家眷,包括你都别想活着。”柳成勋怒吼道。 “他的身死,以及他家眷的生死,你决定不了。”路朝歌看向柳成勋,说道:“能决定他生死的人是我,能决定他家眷生死的也是我,若是你敢弄死他的家眷,我不介意派人弄死你柳家一族,相信我,我肯定能做到。” “路朝歌……”金济道怒吼道:“你不得好死。” “我怎么死关你蛋事。”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说吧!” “您真能保证我家眷安全?”姜成焕有些忐忑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没得选,你只能相信我。”路朝歌说道:“你现在就是不说,你觉得那几位会放过你吗?你现在只能相信我,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你以及你全家的人,你若是不说,总归是有人会告诉我的。” 姜成焕想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现在的情况确实如路朝歌所说,说了路朝歌也许还能保他和他的家人一命,若是不说,以路朝歌的脾气,估计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与其两头摇摆倒不如坚定一些。 “好,我告诉您。”姜成焕说道:“将军可有舆图?” “一会回营地之后再说。”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一次我记你一功。”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姜成焕谄媚的说道。 “柳成勋,现在咱们的交易取消,这些人我不准备留着了。”路朝歌看向柳成勋,说道:“你准备派人来给他们收尸吧!我可没有那么多粮食养活他们。” “路朝歌,粮食的银子我也出。”柳成勋喊道:“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把这些人赎回来。” “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但是到时候可不是这个价了。” “成交。”柳成勋咬着后槽牙说道。 “全都押回去。”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将人看管起来,别饿死就行。” 说到底,路朝歌是为了银子,而且这些人就算是放回去,估计也没有心气和边军作战了,这些人对于柳成勋他们来说就是个累赘,但是他又不得不赎买回去,他是为了军心。 第851章 凉州的官场 路朝歌命人将所有战俘都带回来军营看管了起来,而他则带着边军的一众将军回到了中军帐,这其中当然包括几名刚刚投降的将军,他们现在可是路朝歌眼里的大宝贝,只要能摸清对面的补给线,他就能小小的发一笔。 而柳成勋这边从最开始的愤怒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补给线对于他们固然重要,不过就算是姜成焕将补给队的路线告诉路朝歌也无妨,大不了换一条路走就是了,草原那么大,也不仅仅就那么一条路,所以他现在根本就不慌。 这一点柳成勋能想到,路朝歌自然也能想到,他要知道补给车队的线路,就是为了根据这条线路,去推算敌军可能更改的线路,这种事大家相互算计就是了,最后谁能算计过谁,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回到中军帐的路朝歌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身上的盔甲,就让人找来了草原的舆图,这东西在北疆边军是常备的,将舆图展开,路朝歌招呼姜成焕过来。 “标出来。”路朝歌说道:“越详细越好。” “是。”姜成焕应了一声,而后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木炭,在舆图上开始标记。 “少将军,这件事柳成勋已经知道了。”夏侯仲德一边脱着盔甲,一边说道:“他们肯定会改变补给线的,就算是画出来也没有什么大用。” “这些我当然知道。”路朝歌说道:“但是我可以推,根据现在的路线进行推断,我有七成的把握能找到。” “七成?您确定?”夏侯仲德惊讶的问道。 “并不难。”路朝歌说道:“结合当前的情况以及敌军所剩粮草的情况,反正就是将能考虑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之后,找到一条最优的路线,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你能保证柳成勋和你想的能是一样的吗?”夏侯仲德说道:“毕竟你们不是一类人,你算计的东西他未必能算计得到,可能他只是随便找一条比较合适的路呢!” “那就足够了。”路朝歌说道:“不管他怎么想,都一定逃不出一个范围,那就是方便、快捷以及安全。” “你倒是真能算计。”夏侯仲德笑了笑说道:“先把盔甲换下来吧!我叫人给你清理一下,这满身血污的,穿着不难受?” 听了夏侯仲德的话,路朝歌笑着看了他一眼,他不信夏侯仲德没想到这些,能在三十多岁的年纪成为禁军将军的人,你觉得他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只不过是身上还有一些大楚将军的习气罢了,认为他是凉州的二号人物,有他在的时候,就要捧着点路朝歌,凸显路朝歌的能力有多强,就这么简单。 “我不信你没看出来这些。”路朝歌张开双臂,让人帮他卸甲:“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能成为禁军将军,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不信老皇帝能让你坐在那个位置上,还给了几位皇子一人一份拜帖,让他们在危难之时去找您。” 夏侯仲德听了路朝歌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姜成焕已经在舆图上做好了标记。 见夏侯仲德不说话,路朝歌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了舆图。 只见舆图上,姜成焕用炭块规划出了一条道路,路朝歌盯着舆图看了片刻的功夫,然后抬头看向了姜成焕。 “现在军营里大概还有几天的粮草?”路朝歌开口问道。 “还有差不多七天的粮草。”姜成焕想了片刻说道。 “今天战死这么多人,又能剩下不少粮草。”路朝歌说道:“也就是说,现在大营内的粮草最少还能用十天到十三天的时间。” “你们每次采采购粮草的数量都是固定的吗?”路朝歌又问道。 “是的。”姜成焕回答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而后就看着舆图陷入了沉思,一众人都没有去打扰路朝歌,就这么盯着舆图看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路朝歌就拿起炭块在舆图上重新规划出了三条路线,这是路朝歌充分考虑了各方面因素之后规划出来的。 “派出斥候,对这三条路线进行全面侦查。”路朝歌说道:“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夏侯仲德应了一声。 “给姜成焕他们安排一个帐篷。”路朝歌说道:“只要不离开大营,不限制他们的自由。” 这个不限制自由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这些人若是敢接近辎重营,估计他们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辎重营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待姜成焕等人被带离之后,路朝歌看了一眼营帐内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休息,我和夏侯将军有些话要单独聊聊。” 众人看了夏侯仲德一眼,然后陆陆续续的退出了中军帐。 “夏侯将军还是没把凉州当成自己的家啊!”待众人离开后,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是觉得凉州的这个官场环境和您想的不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我也在努力的适应。”夏侯仲德笑着说道:“十几年的习惯,怎么也要给我一些时间。” “您在凉州的时间可是不短了。”路朝歌说道:“凉州的官场生态一定不会是大楚那个德行的,靠关系、靠家世、靠谁背后的势力更庞大,我也好,我大哥也罢,都不需要你来贬低自己衬托我们,我和我大哥希望凉州的所有官员都能比我们厉害,那样凉州才有未来,难道凉州就是我和我大哥的凉州吗?难道就不是你们的凉州吗?” 说到最后,路朝歌猛然间站了起来,看向了夏侯仲德,那双眼睛仿佛是能看透人心一般,死死的盯着夏侯仲德的眼睛,他在等夏侯仲德的回答。 “你想听我的心里话?”夏侯仲德问道。 “我要是想听假话,我倒不如去找柳成勋唠唠。”路朝歌说道:“有什么就说什么,今天这里没有别人,咱俩说的话,出你嘴入我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蜀州,对于凉州的官场其实涉猎并不多。”夏侯仲德说道:“只是在与邵大人接触的过程中,能感受到凉州官场的不同,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老毛病了,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改变自己,这种事真不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时间很长,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时间。”路朝歌说道:“我只是希望您可以真正的把凉州当成自己的家,凉州的未来不仅仅是我和我大哥的,也是你们这些人的,我不希望凉州未来变成第二个大楚,那种官场上的恶习该扔掉就扔掉,有本事就要展现出来,你不展现出来,谁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你是怕我嫉妒你还是怕我大哥嫉妒你?” “凉州从来不会嫉妒能人的。”路朝歌继续说道:“皇甫弘毅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吧!他在治理地方的能力上,我敢说凉州之内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强的,你看我大哥有要动他的心思吗?你就记住一句话,你们越是能力强,我和我大哥越是高兴,道理很简单,你们打不过我。” 前面的话说的挺好,就是最后这一句说的有点猖狂了,不过夏侯仲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路朝歌的能力确实要比他们这些人都强,这没有什么好质疑的,尤其是在领兵作战的能力上,夏侯仲德自认是不如路朝歌的。 “有实力的人就是自信。”夏侯仲德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倒是想多说几句。” “您说,我洗耳恭听。”路朝歌说道。 “您不觉得现在的凉州官场制度也有问题吗?”夏侯仲德说道:“大家都是靠着感情在维系着,可这是一个国家未来的支柱,不能靠感情维系的,那样的政权是走不远的。” “这种事我知道,我大哥也知道,所有人其实都知道。”路朝歌说道:“所以需要改变的不仅仅是您,我们这些人也需要改变,就像你说的一样,这需要时间。” “为什么我一定要将刘宇森接回长安城?因为这是改变的开始。”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们的人要步入朝堂,让他们慢慢的学会官场该有的规矩,让原本依靠感情维系的凉州官员们,慢慢的进行改变。” “那你呢?”夏侯仲德问道。 “我?”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那个唯一游离在凉州官场之外的那个人,我是我大哥的刀,也是我大哥的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看来你和大都督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夏红仲德笑着说道:“不过这一定是最好的结果,毕竟凉州不能有两个当家人,你说对吗?” “我若是想当家,你觉得还有我大哥什么事吗?”路朝歌说道:“我随时都能调动凉州范围之内的百万大军,我要是想造我大哥的反,他拦都拦不住,那为什么他还这么信任我呢?”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见解。”夏侯仲德对这件事确实是很好奇,以路朝歌在来年凉州的身份地位,他确实有能力干他想干的一切。 “因为他知道我不会,因为他知道我不想,因为他知道我才是那个最重视感情的人。”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很多人都说我大哥幸运,几个馒头就换到了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还有一个死心塌地为了他的兄弟,其实若是换位思考,没有我大哥和大嫂的那几个馒头,他们可能日子过的依旧很苦,但是他们还活着,我可就死了,坟头草可能都老高了。” “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你幸运还是大都督幸运。”夏侯仲德笑着说道。 “不能说是谁的幸运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应该说是相互扶持吧!若是你坐在我大哥的位置上,你能放心的把凉州的兵权都交给我吗?就连他的亲军我说调动就调动,你能做到吗?” “说实话,没有人做得到。”夏侯仲德笑着说道。 “但是他做到了。”路朝歌说道:“其实我对权利什么的根本就没什么兴趣,我其实是想当一个最大的纨绔的,可惜条件不允许。” “凉州的官场会慢慢改变,那些没有意义的陋习都会被一一剔除。”路朝歌说道:“我们不会走大楚的老路,那不是我和我大哥想要的,我们要打造的是一个人人都有希望的凉州,一个只要你肯付出努力就能有收获的凉州。” “夏侯将军,我希望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建设一个我们理想中的凉州。”路朝歌继续说道:“只是我和我大哥努力还不够,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才可以。”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夏侯仲德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中军帐,夏侯仲德看着路朝歌离开的背影,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很多事不是他不懂也不是他想不明白,只不过是没得到过确认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确认了,而且自己该说的话也说出来了,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第852章 野猪吃不了细糠 凉州的官场正如夏侯仲德所说,现阶段确实是靠着感情维系着,但这对于凉州来说并不是长久之计,国家自有法度,只靠感情维系是长久不了的,这件事李朝宗和路朝歌也不止一次的提到过,但是他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改变的契机,而将刘宇森接回长安城就是他们等待的契机。 刘宇森登基之后,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傀儡皇帝,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而这就是李朝宗梳理凉州官员的时候,给他们立立规矩,属于凉州的规矩,而不是大楚的那些陋习,凉州想要壮大,就必须摒弃大楚的一些陋习,这些东西将永远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之中。 至于路朝歌说的,他是一个游离在凉州官场之外的那个人,这话说的也没有错,毕竟李朝宗要树立起高大的形象,他要以德服人,而路朝歌不需要,他就是李朝宗手里的那一把刀,一把威慑凉州诸多官员的刀。 路朝歌离开中军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他要整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将这些事汇报给李朝宗,尤其是三国之内有大量的矿藏这件事,凉州现在所占领的地盘之内,矿藏的储量绝对不少,但是谁也不会嫌弃矿藏多,就算是现在没有办法讲这些矿藏纳为己用,但是将来不是还有机会嘛! 写好了军报,路朝歌叫人将军报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城,也好让李朝宗知道这边的情况,从来到这里之后也有几天时间了,这是路朝歌写的第一封军报。 忙完了这一切,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打了一仗又忙了一堆事,现在路朝歌还真有点饿了,叫了袁和通和萧泰宁,三人直奔辎重营,这次他也不用再看什么东西了,也不需要再换上一身盔甲了。 萧泰宁去打了饭菜回来,三个人就找了个地方蹲着吃饭,刚吃没两口,就见两名辎重营的战兵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都是他娘的惯的。”其中一人说道:“给他们肉吃还吃出毛病来了,一个两个的,就是欠收拾。” “谁说不是。”另一人说道:“真不知道对面都吃啥,还能有在边军的伙食好?要我说少将军就不该把这些不懂四六的人留着,就直接宰了多省事。” 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路朝歌看了萧泰宁一眼,萧泰宁端着饭碗来到那两名战兵面前。 “兄弟,怎么回事?”萧泰宁开口问道。 “见过将军。”两名战兵躬身行礼道。 “说说,咋回事。”萧泰宁问道。 “还不是抓回来的那些战俘。”一名战兵说道:“给他们肉吃还竟事,嫌咱们的饭菜不好吃。” “可不是。”另一人说道:“嘴上说着不好吃,那筷子抡的比谁都快,吃的比谁都多。” “哦!”萧泰宁点了点头,道:“你们忙着。” 说完,萧泰宁就回到了路朝歌身边,将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和路朝歌说了一遍。 “业主吃不了细糠。”路朝歌嗤笑道:“吃饭,吃完饭我过去看看,真是给他们点好脸色了。” 吃过饭之后,路朝歌带着袁和通和萧泰宁来到了战俘营地,刚刚吃完饭的战俘们在战俘营地溜达着,路朝歌站在战俘营地外,看着这些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似乎忘记了刚刚他们差一点就死在边军的战刀之下。 “少将军。”几名在战俘营外站岗的战兵见到路朝歌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 “情况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除了吃饭的时候有些人闹事,其他的都挺好的。”带队的什长说道。 “闹事的那几个人能找出来吗?”路朝歌问道。 “能。”什长点了点头道。 “带人进去,把闹事的那几个人给我带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谁要是敢阻挡,就地格杀。” “是。”什长应了一声,带着一队战兵就走进了战俘营地,在一众战俘的注视下,将那几名带头闹事的人带了出来,那些战俘当然有人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在战刀的威逼之下,这些人又乖乖的退了回去。 十几个人被带出了战俘营地,路朝歌看着被带出来的人,笑着说道:“把他们给我扒光了吊起来。” 那什长先是一愣,随后带着人将十几名战俘的衣服扒了下来,又叫人搬来了十几根木桩,将这些人一个个吊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一刻钟往他们身上泼一次水。”路朝歌说道:“什么时候冻死了,什么时候结束。” “是。”那什长咧嘴一笑,赶紧应了一声。 路朝歌又走到了战俘营地的门外,让人打开了大门,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战俘营。 “你们所有人给我听好了。”路朝歌操着一口流利的高丽语,喊道:“让你们活着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别再用你们的无知挑战我的耐心,我是很喜欢银子,但是我也不介意你们这些人都去死。” “传令辎重营。”路朝歌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每天两顿饭,只要保证不饿死他们就可以,什么肉之类的东西全都不用给他们。” “一群贱骨头。”路朝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战俘营地。 而在战俘营地外面,十几根木桩上吊着十几名哀嚎的战俘,那什长倒是很坚决的贯彻了路朝歌的命令,每隔一刻钟的时间,就往他们身上泼一盆凉水。 这死冷寒天的,一盆凉水泼在身上就足够要了这些人的小命了,更何况还是一盆一盆的往身上泼。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夏侯仲德的耳朵里,他只不过是微微一笑,然后就召集了边军的将军们到中军帐议事。 “少将军来这里也有几天时间了。”夏侯仲德看着站在下面的一众将军,说道:“我决定不再拖了,将对面的来犯之敌直接剿灭,能抓住多少活人那就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大将军,少将军的意思是想要跟三国谈判的。”卢绍铭起身道:“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就行。”夏侯仲德说道,随后他就将战俘营的事,跟所有人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那些士卒不过就是个添头罢了,真正的主角就是领军的那三位,只要能把领军的那三位抓住了,其他人是死是活的根本就无所谓。 “是不是跟少将军通通气?”夏侯闻叔站起身说道。 “这些都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夏侯仲德说道:“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众将军听令。”夏侯仲德顿了顿朗声道。 ‘刷’的一声,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 “明日攻寨。”夏侯仲德说道:“在中午之前,拿下敌军营寨,将敌军领军的三人送到少将军面前。” “是。”众将军齐声应道。 要发动最后的进攻,夏侯仲德自然要跟路朝歌通气,他只是将自己的想法和路朝歌一说,路朝歌就同意了,他来这边这的不是为了指挥边军,他就是为了敲诈勒索来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北疆边军再一次全员出动,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需要将敌军引出来之类的,他们这一次就是要将敌军消灭在营地内。 各种攻城器械被推出来军营,一队队战兵开赴战场,而在联军营寨这边,柳成勋得到了消息,立即来到了寨墙上,看着缓缓而来的边军战兵,他的脸上变得难看了起来。 昨天一战,他又损失了大量的兵力,现在他的兵力虽然比边军战兵要多很多,但是他手下的这些人,很多已经被吓破了胆了,他们看到了北疆边军狠辣的一面,也看到了路朝歌凶神恶煞的一面。 柳成勋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能再拖一段时间,拖到己方的使者赶到,这场战斗也就算是结束了,不管是己方向大楚赔偿还是大楚给己方一定的好处,这件事就算是结束了,可是他没想到,北疆边军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时间。 随着北疆边军赶赴战场,各类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就绪,今天的攻城器械可不是粗制滥造的东西了,昨天那些不过就是个诱饵罢了,今天这些东西可是为了攻破敌营用的。 “路朝歌,你不讲信用。”柳成勋看着兵临城下的北疆边军大吼道:“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少将军没时间和你们这些人废话。”夏侯仲德打马来到阵前,道:“你做好准备,今天我就要把你们送到少将军面前,你们都是各国的重要人物,对于我们少将军来说,你们就是银子,大笔的银子。” “昨天已经说好两方休战,等待使团到来。”柳成勋喊道:“你们这是背信弃义。” “纠正你一下。”夏侯仲德笑着说道:“少将军可从来没有说要休战,他只不过是昨天和你休战而已,至于今天怎么样,那是今天的事。” “路朝歌,有本事你给我出来。”柳成勋大吼道。 “临车向前。”夏侯仲德可懒得和柳成勋在废话,大手一挥直接命令临车向前压制寨墙上的敌军。 “呼……呼……呼……”随着一声声的呼喝声响起,临车被辎重营的战兵推向敌军营寨。 “床子连弩。”夏侯仲德又吼道:“摧毁寨墙。” 自从北疆边军归入凉州军管辖之后,那真是鸟枪换炮了,李朝宗对于边军的支持那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只要你张嘴要,他手里还有富裕的,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给送到边疆。 就这事,所有人看着都眼热,可你眼热也没办法,李朝宗对边军的偏爱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毕竟他曾经是边军大将军的家眷,对边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一队队战兵抬着床子连弩上前,安上弩匣对准了敌军的寨墙,随着夏侯仲德的大手再一次落下,床子连弩开始展现出自己的威力。 一根根巨大的弩矢激射而出,带着强大的惯性轰在了联军的寨墙之上。 木屑纷飞,本就不算牢固的寨墙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轰击,数十架床子连弩一轮连射还没有结束,寨墙上已经出现了数个大洞,而随着弩矢不断轰击,这些破洞越来越大,寨墙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了。 床子连弩的威力是经过无数次验证的,在威力上与床子弩无异,而在射速上又比床子弩更快,这种东西出现在战场上就是一个大杀器,别说是简易的木寨墙了,就算是长安城那厚重的城门,也未必能扛得住它几轮连射。 第853章 破营 看着床子连弩的威力,北疆边军的将军们也是一阵咋舌,他们是见识过床子连弩的威力的,那不过是射在盔甲上,射在木头上还是第一次,这对于他们的冲击力也是巨大的,其实不仅仅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就是路朝歌都没见过这东西往木头上打是什么效果。 远在军营的路朝歌看着床子连弩的弩矢不停的轰在寨墙上,也是不自主的咽了咽唾沫,这东西是他弄出来的,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东西的威力有这么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了,这要是有个几千架的话,你就是十万重甲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威力这么大吗?”夏侯闻叔看着被轰出数个大洞的敌军寨墙,咋舌道:“在这东西面前,重甲骑兵和纸糊的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少见多怪。”夏侯仲德轻哼一声,道:“威力更大的东西你还没见过吧!凉州有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你就慢慢看吧!” “你说的是那个炸药包吧?”卢绍铭低声问道。 “你知道?”夏侯仲德问道。 “知道,还见过两次。”卢绍铭说道:“我前一次去长安的时候,管大都督要过,但是他没给我,他说那东西都在少将军手里呢!让我去管少将军要。” “你去找少将军了?”夏侯仲德问道。 “找了。”卢绍铭说道:“差点没让少将军给我打出来,他说那东西没多少,谁也不给。” “那东西的配方只有大都督和少将军知道。”夏侯仲德说道:“就连两位世子殿下都不知道,而且那东西产量确实是有限,少将军也就有时间的时候会弄几个而已。” “还有那个小的呢!”卢绍铭说道:“那东西我看少将军的亲军人手三个呢!” “你就别想了。”夏侯仲德笑着说道:“那东西要是能够量产的那一天,也就说明少将军弄出更好的东西了,不过现在有这些东西也足够了,放眼天下谁能有这配置。” “该说不说的,自从大都督接管了凉州军,咱北疆边军终于是阔气了。”卢绍铭叹了口气,道:“想想以前过的日子,再看看现在过的日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所以珍惜吧!”夏侯仲德说道:“这是一个值得你们托付终身的凉州。” “轰”的一声巨响,就在几人聊天的功夫,联军营寨方向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联军的寨墙在床子连弩的不断轰击下,终于是扛不住了,塌出了数个十几米的通道。 随着寨墙的倒塌,寨墙上的联军士卒被掩埋在了寨墙之下,而边军的临车已经贴了上去,居高临下的压制着寨墙上的联军士卒。 “压上去。”夏侯仲德下达了最后一道军令。 随着夏侯仲德的一声令下,边军士卒举着巨大的盾牌冲了出去,临车上的战兵用连弩不断压制着敌军,这也给进攻的后续部队减少了不少的压力。 “堵住缺口。”已经离开寨墙的柳成勋立即组织人手去堵住缺口,可这个时候敢奋不顾身冲上去的人屈指可数。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害怕,昨天已经被路朝歌吓破了胆,现在让他们去面对如狼似虎的北疆边军,他们真是提不起那股子气势。 “给我堵上去。”柳成勋嘶吼道:“违令者立斩不赦。” 这种话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起不到威慑的作用了,柳成勋眼见自己的命令没有效果,挥刀砍倒了几名畏缩不前的士卒,伸手抓住了一名将军。 “带着人给我堵住缺口。”柳成勋吼道:“若是让敌军攻进来,你们都得死。” “这个时候顶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将军吼道:“这个时候投降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我们投降,等到使团赶到,我们这些人就能活。” “我能活着,金济道能活着,崔明淹一样能活着,可是你们这些人未必。”柳成勋吼道:“你们现在不是为了我拼命,你们是在为自己的拼命。” 听到柳成勋的话,那将军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他们不过就是小人物罢了,国家会出钱将三位领军将军赎回去,可是他们就不一定了。 “跟我上。”甩开了柳成勋抓着自己的手,那将军抽出腰间的战刀,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 在他的带动下,一众反应过来的士卒跟在他的身后冲了出去,而此时的北疆边军已经冲到了营寨之外十几步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举着盾牌的战兵将手中的盾牌扔了出去。 远在大营的路朝歌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切,气的他差点没把手中的望远镜给摔了。 “凉州军的臭毛病什么时候传到边军了。”路朝歌笑骂道:“这都是什么臭毛病,我早晚得给他们改改。” “这个毛病你猜一猜是谁教给凉州军的?”袁和通接话道。 “你啥意思?”路朝歌放下望远镜看向袁和通问道。 “江州之战,有个人本来带着人去堵后门的。”袁和通说道:“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人就找不到了,在找到的时候就成了血葫芦了,您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你大爷。”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时候也没拿盾牌啊!我也没扔过盾牌啊!” “不拿和扔了其实差不多。”萧泰宁在一旁补刀,道:“你不拿还不如他们这些扔了的呢!” “你俩其实可以不说话。”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尤其是你萧泰宁,当年你被老子抓住的时候,也没见你嘴这么碎啊!咋地?传染了?” “跟啥人学啥样呗!”萧泰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滚滚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远点。”路朝歌笑骂道:“看见你们两个我就不烦别人。” “你也可以把徐天寿叫过来。”袁和通说道:“他可能更对你的胃口。” “你们都给我等着,这次回去我就把你们全都换了。”路朝歌说道:“现在啊看见你们我就不烦别人。”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边军战兵已经冲进了缺口,迎头就撞上了迎上来的联军战兵,两军相遇没有废话,抡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挥砍。 这种时候就别讲什么技术含量了,就看谁下手更快更狠。 北疆边军这边虽然是进攻的一方,但是他们有着临车上的连弩手进行支援,在不断杀伤敌军的同时,也为进攻的战兵减轻了很大的攻击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缺口处已经堆满了尸体,有北疆边军的一样也有联军士卒的,双方对数个缺口展开了疯一样的争夺,双方都是互不相让,联军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北疆边军则是要告诉这些人,这个地方是大楚的北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撒野的地方。 某一处缺口,北疆边军这边领军的一名校尉,带着人疯狂的向前顶着,因为冲的太猛,他的身上已经被砍了三四刀,最深的伤口甚至能看见骨头,可他依旧寸步不退,咬着牙顶在最前面。 挥刀弄死一名联军士卒后,瞬间向前踏出一步,可是他刚刚踏出这一步,迎头就砍过来了两把战刀,他勉强躲过一刀,但是另一刀他就躲不过去,只能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这一刀。 这一刀直接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在肩甲比较厚,勉强挡住了这一刀,吃痛之下的校尉抡起战刀将那柄砍在他肩膀上战刀的主人砍翻在地。 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校尉怒吼一声,再一次冲了上去,这一次他没有在后退,哪怕对面同时砍过来了数把战刀,他依旧拼了命的冲了上去。 数把战刀同时砍在了他的身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机会回去了,但是再死之前,他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他扔下了手中的战刀,抱着几个人,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着的几个人推了出去,这就是人临死之前爆发出来的潜能。 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用他的身体为后面的兄弟打开了一条通路,跟在他身后的战兵毫不犹豫的跨过了他的身体,这个时候可不是怀念袍泽的时候。 北疆边军的校尉,用自己的性命为身后的袍泽打开了一道缺口,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边军战兵就顺着缺口冲了进去,而那名校尉却永久的倒在了缺口上。 一处缺口被打开,其他地方也相继被边军战兵攻占,从这一刻开始,战争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北疆边军倾斜,所有人都知道,在你有坚固的防御工事的时候,你可能还有机会将压制住大楚的边军,但是一旦你失去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和边军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这就是北疆边军的实力。 随着边军战兵的不断涌入,整个联军营寨之内陷入了混战,虽然在兵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但是在如狼似虎的边军战兵眼里,他们和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全军压上……”夏侯仲德始终注意着战场的形势,当他发现己方战兵已经攻进联军营寨,立刻下令全军压上,不给联军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随着大军的不断压上,原本还算宽敞的营寨已经变得拥挤,尤其是两军的士卒,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抵抗的心思,现在营寨已经被边军攻破,他们就只想着怎么逃离这里了。 “夏侯闻璋、夏侯闻铭、夏侯闻叔。”夏侯仲德喊道:“带着重甲骑兵绕到敌军营寨后方,堵住敌军退路,务必将他们堵死在营寨之内。”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应道。 随后,三人带着三千重甲骑兵冲了出去,而当他们离开之后,夏侯仲德的身边,除了三百亲军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若是这个时候柳成勋能看到这里的情况,一定会派人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柳成勋虽然没发现,但是路朝歌发现了这个问题,夏侯仲德毕竟是北疆边军的大将军,他可是不能出问题的,一旦他有个闪失,这北疆边军的大将军还真不好找到合适的人选。 “萧泰宁。”路朝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带人去夏侯将军那里,他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是。”萧泰宁应了一声就下了角楼。 路朝歌的八百亲兵就在军营的大门口,一个个顶盔掼甲整装待发,从战斗打响开始,他们就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们是路朝歌的亲军,要保证路朝歌的安全,随时准备作战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常态。 第854章 只认银子不认人 厮杀依旧在继续,边军士卒气势如虹,一个个犹如一尊尊杀神一般,将两军士卒堵在营地内,而联军士卒在退路被堵住的情况下,为了能够活下去也是拼了命的进行反抗,他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靠自己手中的战刀来为自己搏一个活命的机会。 而柳成勋现在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指挥权,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自己的亲兵退回到中军帐附近,毕竟中军帐内还有两个大人物在,几个人的亲兵集合在一起,倒是暂时能够保证三个人的安全。 “现在怎么办?”看着走进来的柳成勋,金敬道迎了上去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柳成勋将战刀随手甩到了一旁,说道:“早知道是今天这种结果,就不该来。” “若我们都能将这些算计到,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神仙?”崔明淹倒是很淡定,看着两人说道:“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路朝歌既然想要好处,那他就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路朝歌的话你也信?”柳成勋看向崔明淹说道。 “就算是我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崔明淹依旧淡定的说道:“我们是能冲出去还是能改变现在的战局?老老实实在中军帐待着吧!” 听了崔明淹的话,柳成勋和金济道两人也是陷入了沉默,就如崔明淹所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哪怕是逃跑他们都做不到。 中军帐外的喊杀声还在持续,而且声音距离中军帐越来越近,三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坐在中军帐内,目光却紧紧的盯着中军帐的门帘。 “弃刀免死……”不知道过了多久,营帐外响起了一阵阵边军纳降的声音。 “结束了。”柳成勋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出去吧!” “那就出去吧!”崔明淹说道:“我们现在出去,我们的人还能多活下来一些。” 崔明淹口中的我们的人,可不是那些顶在最前面的士卒,而是他们手里的亲兵,这些亲兵可都算得上是精锐了,他们多活下来一个,对他们都是有好处的。 三个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联觉走出了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已经被北疆战兵团团包围,那些被他们当做弃子的士卒,此时早就将手中的战刀扔到了一旁,蹲在地上等着边军战兵接收。 而他们的亲兵没有得到他们的命令,依旧持刀在和边军进行对峙。 “你们还要抵抗吗?”夏侯仲德在亲军的护送下走进了军营,看着被团团包围的中军帐,朗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在抵抗下去还有意义吗?叫你们的人放下手中的刀,你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弃刀。”柳成勋高声喊道。 随着柳成勋的一声令下,他们手下的亲兵立即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夏侯仲德一声令下,围在四周的战兵一拥而上,将这些士卒全部带离。 夏侯仲德向前走了两步,萧泰宁紧紧跟着他的身边,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上,双眼死死的盯着柳成勋三人的一举一动。 “你的亲兵好像很谨慎?”柳成勋看着萧泰宁说道。 “你说他?”夏侯仲德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的萧泰宁问道。 “他的手从进入军营开始就没有离开刀柄。”柳成勋说道。 “至少我不会把刀扔在地上。”萧泰宁的嘴虽然不如于吉昌他们厉害,但这么多年的熏陶,那也是个能怼死人的存在,尤其是面对柳成勋这样的人的时候。 “你……”柳成勋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他身边的崔明淹拦住了。 “成王败寇而已,现在你们赢了,说什么都可以。”崔明淹说道:“但是你们不会一直赢,你们也不会永远这么得意,等你们失败的那一天,我们会在一旁拍手叫好的。” “估计你们这辈子也看不到了。”夏侯仲德大笑道:“你们可以拭目以待,就是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机会了。” “带回去,交给少将军处置。”夏侯仲德摆了摆手,说道:“对人家客气点,毕竟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带走。”萧泰宁对身边的几名战兵说道。 得了萧泰宁的命令,数名战兵走了过去,控制住了柳成勋三人,随后将三人带离了营寨。 “传令,将所有战俘押送至迎敌进行看管。”夏侯仲德下令道:“命令辎重营立即开始打扫战场。” 这些扫尾的工作就不需要夏侯仲德操心了,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剩下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柳成勋三人被带到了路朝歌面前,此时的路朝歌坐在中军帐之内,捧着一个大碗正在干饭,抬头看了一眼被押送进来的柳成勋三人,路朝歌瞟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埋头干饭。 “少将军,人带过来了。”押送柳成勋的一名战兵开口道:“您不问两军?” “你没看我吃饭呢?”路朝歌抬起头,没好气的说道:“等我吃完饭再说。” “我们也饿。”那战兵苦笑道:“能不能让我们也去吃饭?” 这一看就是路朝歌的亲兵,要是换成别人,真不敢这么跟路朝歌这么说话。 “脚长在你腿上,我拦着你们去吃饭了?”路朝歌说道:“要吃饭就赶紧去,省着饿死了我还得给你发抚恤。” “得嘞!”那战兵笑着说道:“人我就跟您放着了,我们去吃饭了哈!”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随着数名战兵退出中军帐,路朝歌又看了一眼柳成勋三人,道:“自己找地方坐,难道还要我请你们?” “你身为大楚的将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金济道看着路朝歌问道。 “白痴。”路朝歌瞥了金济道一眼说道:“你也说了是待客之道,你们是客人吗?你们是我的敌人,我没让人把你一个个吊在军营外,已经算是对你们够客气的了。” 而后,路朝歌就不再搭理他们,继续埋头对付自己眼前的饭菜。 三个人看着路朝歌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是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看路朝歌吃饭实在是太香了,但凡和路朝歌一起吃过饭的人,就没有人会觉得吃饭是一件困难的事。 终于,路朝歌将自己面前那满满一大碗饭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满意的将饭碗推到了一旁,顺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茶壶豪饮一番。 “吃饱了。”路朝歌长长的吐了口气,道:“果然,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吃饱喝足。” “你们既然不想坐着,那就站着吧!”路朝歌看着一直站在那里的三人说道:“说说吧!你们能拿出多少钱把自己赎回去。” “这件事还是等使团到了之后,您亲自和使团谈吧!”崔明淹开口道:“有些事可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不过就是领兵的人罢了,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等使团到了之后才知道,您说是不是?” “少跟我在这打马虎眼。”路朝歌说道:“你们在各自国家的身份地位,是不是觉得我一无所知啊?” 路朝歌扫了一眼三人,说道:“高丽的大王子,新罗大丞相的长子,百济国王的亲弟弟,你跟我说你们左右不了国内的朝堂,你觉得我是傻啊!还是对你们不了解呢?” “您身为大将军,自然不傻。”崔明淹说道:“但是您可能对我们国家的并不了解,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能过多的干涉朝政。” “你们不干涉朝政,但是有人可能会干涉。”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了案几上,哪有一点点大将军的样子。 柳成勋等人看着路朝歌的样子,也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他们虽然这几年没与大楚过多的接触,但是他们曾经也是见过大楚的官员的,那一个个的排场和形象,已经深深刻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像路朝歌这种毫不顾忌形象的大楚官员,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尤其是刚刚在和那几位战兵对话的时候,他们完全看不到路朝歌身上有一丝一毫大楚官员的痕迹。 “金济道,你是家里的老大,也就是你们高丽国所谓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对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我记得你下面好像还有几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弟弟吧!你说他们要是给我很多很多银子让我弄死你,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路朝歌,你是什么意思?”金济道眉头一皱,看向路朝歌问道。 “字面意思。”路朝歌说道:“我现在只认钱不认人,你们高丽国将来谁当国王和我有什么关系,谁给我的银子多,我当然就帮着谁了,你说他们是要亲情还是要王位?” 天家无亲情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现在的大楚,对于各个国家其实都适用,谁不想登上那权利的巅峰,但凡有一点点野心的人,再有一些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机一撺掇,他那一点点的野心就会瞬间膨胀。 “崔明淹,其实你和金济道差不多。”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家想要干什么我很清楚,可是这件事里面有你和没有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嘛!你们现在应该祈祷一件事,来和我谈判的人,一定不要是你们的弟弟,或者你们弟弟的支持者,不然你们真的很容易死在这里。” “柳成勋,你的身份和地位其实有点尴尬。”路朝歌说道:“作为百济王族,现在国王的亲弟弟,还掌握着百济的大量禁军,你说你哥哥会不会怀疑你有野心呢?” “那你可以试试。”柳成勋笑着说道:“我和我哥哥的感情,就像你和李朝宗一样,他不会怀疑我的,要是他都怀疑我,怎么会将所有禁军交给我。”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路朝歌竖起一根手指,道:“他把你派过来,就是为了借我大楚的手弄死你,好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呢?” “据我所知,你大哥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啊!”路朝歌放下了搭在案几上的脚,而后身体前倾,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盯着柳成勋笑着说道:“毕竟你这个弟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你若是死了,禁军的兵权自然而然的就回到他的手里了,在交给他最喜欢的儿子掌管,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有一定道理呢?” “你是在挑拨我和王兄的感情吗?”柳成勋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问道。 “我不是挑拨啊!我说的是实话。”路朝歌说道:“你们就一起祈祷吧!祈祷来的使团是你们的人,不然……” 说着,路朝歌‘啧啧啧’的感叹了起来。 其实这些话也不是路朝歌凭空捏造胡说的,从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开始研究三个国家的国内形势了,其实这三个国家的实际掌权人,家里都不太稳定,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些通病,就比如继承人互撕的情况,这种事处理好了问题不大,处理不好那就是大事了,很可能会造成国家分裂的,就比如现在的大楚。 第855章 三成把握 路朝歌的话直接给三个人干沉默了,他们虽然表面上看着信誓旦旦的,其实心里也是犯嘀咕,毕竟他们在家里的地位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固,不然他们也不会被派出来领兵,从而达到稳固自己在家里地位的目的。 现在路朝歌的话,让他们也开始变得迟疑起来,毕竟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国家,这段时间国内发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甚至他手下的人,都有可能已经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 一条路,等着使团到来,赌一次使团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人,这些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赎回去,然后他们回去之后继续做他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不过这条路有个弊端,那就是一旦使团的人不是他们的人,那他们可能就要悲剧了,甚至很大的可能把小命留在这里,成为别人登顶的踏脚石。 第二条路,那就是自救,想办法满足路朝歌的一切要求,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顺顺利利的回到国内,这条路其实是现在看来最安全的,毕竟这条路他们至少把自己的小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路朝歌依旧坐在那里,看着沉默的三个人,他也不多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这个时候路朝歌会给他们充分的思考的时间,让他们自己去选择。 “路朝歌,你能给我什么?”许久的沉默之后,金济道率先开口了。 “不是我能给你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路朝歌双手支着下巴,看向了金济道,说道:“我能给你的东西很多很多,但是你们能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吗?” “你不是喜欢银子吗?”金济道说道:“我可以把国内的三座银矿给你开采二十年。” “有点意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还不够。” “你的吃相不要这么难看。”金济道说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那就等使团来吧!”路朝歌说道:“我想他们会给我更多的诚意,我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路朝歌又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崔明淹,说道:“你呢?还没想好吗?” “我们新罗可没有那么多银矿。”崔明淹笑着说道:“更何况我只是大丞相的长子而已,我左右不了新罗的走向。” “崔明淹啊崔明淹,你骗自己有意思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是真没有诚意,那我就给你找个地方休息,和金济道一样等使团来就是了,我不介意耽误几天时间的。”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崔明淹说道。 “好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就继续装傻吧!” “柳成勋,你呢?”路朝歌最后看向了柳成勋。 “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柳成勋一脸淡然的说道:“我还是等着使团来吧!” “行,你们三个有种。”路朝歌笑着说道:“来人。” “在。”数名战兵走了进来。 “给他们一人找一个帐篷。”路朝歌说道:“把他们给我看严实了。” “是。”数名战兵应了一声,然后就将柳成勋几人带了出去,几人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刚刚赶回来的夏侯仲德。 夏侯仲德看了几人一眼,然后挑帘走进了中军帐。 “少将军。”夏侯仲德躬身行礼道。 “坐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怎么样?” “损失不大。”夏侯仲德说道:“就是箭矢损失的多了一些,有些箭矢已经没办法回收了。” “那也叫损失?”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战兵少损失一个,用再多的箭矢弩矢我都不心疼,用了多少最后给我列一个清单,回去之后立即给你们补充。” “您这边怎么样?”夏侯仲德问道。 “不怎么样。”路朝歌说道:“一个个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反正我现在也不着急。” “等使团?”夏侯仲德问道。 “等天黑。”路朝歌笑着说道。 “少将军,您这是何意?”夏侯仲德不解的问道。 “你要是干坏事不得背着点人呐?”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已经命人将他们三个人分开关押了,晚上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脏,真脏。”夏侯仲德撇嘴道:“我以前就知道您脸皮厚,现在我才知道,你这人心也黑。” “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路朝歌说道:“我这个都是为了凉州的利益,我自己的得失根本就不算什么。” “少将军大义。”夏侯仲德笑道:“说真的,您有几成把握?” “三成。”路朝歌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 “三成的把握您都敢赌啊?”夏侯仲德吃惊的问道。 “反正我是里外不亏。”路朝歌说道:“他们不给我,总有人会给我的,你以为他们家里的那些人都是省油的灯?看着吧!我吃定他们了。” “但愿吧!”夏侯仲德苦笑道。 “收拾一下,把战死袍泽的遗体火化之后,送回他们家中。”路朝歌说道:“征询家属同意后,可以葬入英烈园,再把名册整理出来送回长安,他们的名字要篆刻在英烈碑上供后人瞻仰。” “末将领命。”夏侯仲德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被带走关押起来的金济道,在吃过了午饭之后,他就开始思考路朝歌说的话,虽然他说要等使团前来,其实他也知道,这次带队过来的人大概率就是他的弟弟,也就是他的王位直接竞争者金济宰。 一旦金济宰和路朝歌达成了某种合作,他就会得到凉州的大量支持,这些支持可能包括但不仅限于经济和军事上的援助,凉州军的实力他是看到了,就那些先进的装备,他看了都眼馋,一旦凉州大力支持自己的弟弟,那他将来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国内的军队了,很有可能还有凉州的军队,别看大楚现在也不稳定,但是凉州抽调几万人去高丽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天家无亲情这句话从来都不是空谈,为了能登上王位,他的弟弟能做出任何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他也不想坐以待毙,与其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不如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最为纠结的人其实是柳成勋,他身为百济国王的亲弟弟,现在手握百济最精锐的禁军,确实已经成为了自己侄子的绊脚石,而且自己的王兄身体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就算自己没有这份野心,可是他的侄子怎么想的,谁知道? 一旦自己的侄子认为自己就是他登上王位最大的威胁,会不会主动出手,会不会利用这次机会把自己除掉,王兄虽然信任他,可是在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他还会这么信任自己吗?他是选择儿子还是选择自己这个兄弟? 难道自己要去赌一次吗? 赌自己的王兄和侄子对自己没有杀心吗? 这个赌注可是有点大,那可是他这一脉满门的性命,他赌得起吗? 反倒是崔明淹此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早就打定主意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想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家里那几位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弄死他的机会的,而且想他死的人还不止一个。 在路朝歌那里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私下里和路朝歌谈谈就好,一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金济道和柳成勋会怀疑他这么做,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总比有证据要强得多。 路朝歌这边,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慌,因为他握着必胜的牌,不管是抓住的这三位,还是即将到来的使团,他们不管是想让这几位回去,还是想让这几位留下,都要付出路朝歌满意的代价才行,不然路朝歌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松口的。 闲极无聊的路朝歌就带着人在大营内巡视了一圈,也算是消磨时间了,可刚刚巡视到了一半,就被一名传令叫去了中军帐。 刚一进中军帐,路朝歌就看到了几名斥候早已等在了那里。 “找到补给路线了?”路朝歌问道。 “找到了。”一名斥候躬身行礼道:“而且有一批物资正在来的路上,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这边的战况。” “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少将军移步。”那名斥候来到早就准备好的舆图前,在舆图上的某一个地方点了一下,道:“就在这里,他们好像还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也没有更换补给线路。” “多少人押运?”路朝歌又问道。 “三千人。”斥候说道:“军粮还差不多足够三十万大军十天用度。” “有没有发现后续有军队跟进?”路朝歌又问道。 他不信这么多粮草只有三千人押运,就算不考虑草原上的那些人会对他们产生一些想法,也应该考虑一下北疆边军,毕竟这么多粮草谁看了都会眼红的。 “并没有发现后续部队跟进。”那斥候说道:“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警觉。” “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心。”夏侯仲德冷笑道。 “自信心这种东西,那不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他们把大礼都送到我面前了,我不收下是不是就不太合适了?” “那是自然。”夏侯仲德笑着说道。 “按住他们的行军速度,再有三天时间就能赶到这里。”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夏侯将军,立即派出军队,将这批粮草抢过来。” “末将领命。”夏侯仲德应道。 “夏侯闻璋。”夏侯仲德转身喊道。 “末将在。”夏侯闻璋躬身行礼道。 “你立即率领五千骑兵,前去将粮草抢回来。”夏侯仲德说道:“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内必须赶回来交差。” “末将领命。”夏侯闻璋应道。 至于为什么不等这敌人将粮草送过来再抢,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战到底跑了几个人,这些人若是和押送粮草的队伍在路上遇见了,那这批粮草不就跑了嘛! 而让夏侯闻璋去执行这个任务,可不是夏侯仲德要给自己儿子攒功勋什么的,像卢绍铭和萧建阳这样的将军,在北疆边军的地位并不低,你让这两位带着五千人去抢一批粮草会俩,说实在的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三十万大军十天所用的粮草,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获,足够弥补这次北疆边军的损耗,而且还能有很多盈余,再加上从敌军营地内缴获的,这一仗怎么也算不上赔本,更何况大头还没来呢! 有路朝歌在,从那些人身上敲诈一大笔银子出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856章 诱惑 夏侯闻璋离开之后,路朝歌再一次闲了下来,这若是在家中,他可能就要放飞自我了,但这毕竟是在军营,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的,闲着无事做的路朝歌就开始练字,众所周知他那两笔字实在是不咋样,可他也有一颗改善的心不是,他也害怕将来自己的两个孩子写字跟他一样难看。 可是练字这东西,不仅要有一颗恒心,还要有一定的天赋在里面,尤其是像他这种写字已经烂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来说,恒心路朝歌是不缺的,但是天赋这东西…… 在路朝歌练字的过程中,夏侯仲德过来看了一次,只是看了片刻功夫,就摇着头离开了,临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嘱咐路朝歌一句。 “你写完的那些纸,一会别忘了扔火盆里烧了。就你写的那东西,够看了都得摇头。” 就这么一句话,彻底给路朝歌干破防了,这些年他也是没少在练字上下功夫,可就是写不好,要说也是请教了不少人,可就是不见寸进。 路朝歌愤恨的将手中的毛笔扔在了地上,骂道:“我这辈子在练字我是狗。” 就在路朝歌愤愤不平的时候,袁和通走了进来,看着满地都是写过字的宣纸,他选择了无视,跟在路朝歌身边这么多年,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有事?”路朝歌看了一眼袁和通问道。 “金济道要见你。”袁和通说道。 “坚持不住了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把人带过来。” 袁和通应了一声,片刻功夫就将金济道带了过来。 这一次金济道可没有了最开始的高傲,他现在可是有事要求着路朝歌了。 “经过大将军。”金济道躬身行礼道。 “别整假惺惺的那一套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坐吧!什么事坐下说。” “多谢大将军。”金济道再一次躬身行礼,在看到路朝歌落座之后,他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 “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路朝歌明知故问道。 “大将军何必明知故问,您不是也在等我过来找你吗?”金济道笑着说道。 “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白痴嘛!”路朝歌笑着说道。 “大将军,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嘛!”金济道在下午和路朝歌见面的时候,他就摸清了路朝歌的脉络,这就不是一个需要一板一眼说话的人,只要他没跟你板着脸,你跟他开个小玩笑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还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路朝歌说道:“我要是个完美的人,你们现在就应该被我送回家了。” “确实,看您写的字就知道,您不是一个完美的人。”金济道笑着说道。 “噗呲……”站在路朝歌身后的袁和通没忍住笑了出来。 路朝歌转头狠狠的瞪了袁和通一眼,袁和通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道:“这下好,以前就在大楚丢人,现在丢人都丢到高丽去了。” “就你嘴欠。”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拿出去烧了。” “得嘞!”袁和通应了一声,把路朝歌写的那些字收拾收拾拿了出去。 “说正事,”路朝歌看向金济道说道:“你来找我的目的我知道,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我能得到什么?” “金矿和银矿的开采权,二十年。”金济道说道:“这是我能拿出来最大的诚意了。” “不够。”路朝歌说道:“若只是这样,我在高丽随便找个王子都等你得到,你要给我一些他们不能给我的。” “难道这还不够吗?”金济道说道:“我高丽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些了。” “你确定这些是最值钱的吗?”路朝歌说道:“我若是想要金矿银矿,我有很多办法弄到手,不需要你给我的。” “大将军,倒不如你直说你想要什么。”金济道沉思片刻之后,开口道:“我提出的条件也许永远都满足不了您的需求,倒不如您直接说出来。” “上道。”路朝歌笑着疏导:“金矿银矿的开采权是必不可少的,我还要在高丽的四个港口驻军。” “不行,绝对不行。”听到路朝歌的要求,金济道猛然间站了起来说道。 而这个时候袁和通正好走了进来,看见站起来的金济道,袁和通瞬间抽出腰间的战刀,一个健步冲到了金济道的面前,战刀直接压在了金济道的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金济道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战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心点小心点。”路朝歌赶紧阻止道:“把刀收起来,你在吓着人家,赶紧站回来。” 听到路朝歌的命令,袁和通才收起了战刀,可眼前却死死的盯着金济道,慢慢的退到了路朝歌的身后。 “别见怪,我这些亲兵一个个的比较紧张。”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别紧张,凡事都可以谈嘛!” “您要金子要银子还可以谈,但是割地这件事没得谈。”金济道说道:“我高丽虽然只是小国,但是国土一寸也不能丢,这是我的底线。” “我对你们那土地没兴趣。”路朝歌说道:“我要驻军是要保护我的船队,从你那要运出来大批银子,没人保护怎么能行呢?” “这和割地有什么区别吗?。”金济道问道。 “肯定有区别啊!”路朝歌说道:“你们对土地还有主权,我们只不过是借用,驻军也不会干涉你们干什么,就是单纯的保护我们自己的船队而已。” “更何况,我们要开矿,自然要用人去挖矿对不对?”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些人也需要我们的军队进行保护,你说对不对,我也不多派驻,就派驻三千人,四个港口一共一万两千驻军,你看是不是不多。” “大将军,我虽然不通军事,但是我不是傻子。”金济道说道:“这几天我也看了一些两军之间作战,我们联军的战斗力和你们凉州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不管是武器装备还是战斗力,您这一万两千人,只要运用合理,我相信他们能打到我高丽的国都。” “我谢谢你夸奖。”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你想不想要一支这样精锐的军队呢?” “大将军这是何意?”金济道听了路朝歌的话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开口问道。 “我不能只占你便宜不是。”路朝歌就像是诱骗小孩的坏叔叔一般,开始诱惑金济道:“我可以卖一些盔甲给你们,甚至可以派人去帮你训练一支精锐出来,你想想,你若是拥有了这样一支军队,在国内你还有对手吗?甚至新罗和百济还是你的对手吗?难道你就不想统一三国吗?” 赤裸裸的诱惑,而且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要知道高丽、新罗、百济曾经就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只不过后来才分列成为了三个国家罢了,三个国家的国王哪个不想一统三国呢!只不过三个国家的国力基本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三个国家之间不仅相互攻伐也相互牵制,谁想统一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其中某个国家的国力突然激增,才有这样的机会。 现在,路朝歌将这样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好像真的没有理由去拒绝了,凉州的盔甲兵器之精良,已经是碾压高丽军队的存在,甚至高丽的禁军都比不上。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我的人也可以帮帮忙。”路朝歌继续诱惑道:“只不过我们帮忙肯定不能白帮忙,你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比如战死一个人你要补偿多少银子,重伤一个你需要补偿多少银子,这些以后都可以慢慢谈,我们现在可以把最关键的谈下来,你说对不对?” “我不信今晚上只有我一个人来找你。”金济道说道:“更何况我现在还不是国王,就算是我答应你了,我父王也未必能同意。”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能做的就是我刚才承诺的那些,至于你能做到哪一步,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或者我可以帮帮你。” “你就不怕我答应你之后,回到国内就不承认了吗?”金济道问道。 “你可以试试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虽然现在大楚这边还是一团乱麻,但是收拾你一个小小的高丽,你觉得我需要浪费多少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最多半年。”站在路朝歌身后的袁和通突然插嘴道:“而且不需要您亲自去,随便从凉州军的诸多将军中挑出一个人,给他五万兵马,半年之内就能横推整个高丽。” “净瞎说实话。”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大王子,他的话你也听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只是不想而不是不能,答应我的事你做不到,那我就会亲自出手去拿回来,毕竟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算是错。” “到那个时候,高丽是不是你金济道做国王可就不一定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你父王儿子那么多,死了你一个其实也没什么,可能你弟弟比你更优秀,只不过碍于你是长子的身份,不得不立你为继承人,到时候我把你干掉了,也许他还要谢谢我也说不定,你的那些弟弟可能不会悲伤,只会欢欣鼓舞,因为他们有机会了。” “感觉您好像吃定我了?”金济道说道。 “不算是吃定你了,只能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路朝歌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考虑,在你们使团到达之前这段时间,都是你的考虑时间,但是当你们的使团赶到之后,我说的这些全部作废,我会找别人合作,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愿意跟我合作的。” “袁和通,送他回去。”路朝歌看向了袁和通说道。 “是。”袁和通应了一声,然后走到金济道面前,说道:“请吧!” 金济道站起身,看了路朝歌一眼之后,就跟着袁和通离开了中军帐,而路朝歌则悠哉悠哉的拿起案几上的茶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他现在根本就不慌,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他们玩,反正最后自己一定不会亏就是了,不管是在他们身上亦或者在使团的身上,他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更何况后面还有两位等着呢! 金济道不愿意拿出来的东西,崔明淹和柳成勋未必就不能拿出来,只要他能找到一个驻军的地方就可以了,一旦有需要向三国发动进攻的时候,他就有一个落脚点,这就足够了,不管是在高丽也好还是新罗和百济也罢,那不过就是一个桥头堡罢了。 第857章 拿捏 金济道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开始回忆路朝歌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不可否认,路朝歌提出的条件虽然很苛刻,但是给予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谁不眼馋凉州军的装备,谁不想得到一支战力如同凉州军一般的军队,那可是能改变一国国运的军队和装备,这种东西摆在眼前没有人会拒绝。 但是同样的,要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的大,他当然知道路朝歌要港口的驻军权,绝对不是为了保护什么往来的船队,也不是为了保护开采矿石的矿工,那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说白了谁也不是傻子,一万多军队驻扎在沿海地区,那就是一颗随时可能发难的不稳定因素,而且以凉州军的战斗力来看,这一万人就算是做不到打到国都城下,就算是钻进山里,也足够高丽喝一壶了。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另外两个人会答应路朝歌的要求,一旦让他们在自己之前答应了路朝歌,那他可就失去了先机,若路朝歌将同样的条件摆在两个人的面前,他们能不能扛得住这种诱惑呢! 正如他所想,他才刚刚回到自己的营帐,柳成勋就被带到了路朝歌的营帐内。 “你是今天第二个。”路朝歌看着被带进来的柳成勋说道:“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看来你已经和某人达成了某种合作了?”柳成勋看着路朝歌说道:“那我是不是来晚了一步?” “来了总比不来要强,不是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来了,我们还是可以谈的嘛!只要你的条件能打动我,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只要我有利可图,合作对象是谁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那我们是客气一番还是直奔主题?”柳成勋问道。 “我还是喜欢和你这种人聊天。”路朝歌笑着说道:“没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都是嘎巴溜脆,痛快。” “既然您想直接聊,那我就不客气了。”柳成勋说道:“我想知道,你能给我什么?” “你是不是搞错了?”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反问道:“不应该是你能给我什么吗?” “我能给你什么和你想要什么还是有区别的。”柳成勋说道:“我不认为我能有讨价还价的权利,索性先让我知道,你能给我什么,然后再说你想要什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难道就一下午的时间,你就转性了?” “我虽然是个将军,但不代表我是个白痴。”柳成勋说道:“所以,现在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吧!” “不如你先说说你想得到什么。”路朝歌说道:“我在看看如何交换才能让双方都不亏。” 先露底的事路朝歌才不会干,待价而沽才是王道。 “既然你让我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柳成勋笑着说道:“我想要一统这三个国家,你能帮我吗?” “我喜欢你的野心。”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当然可以帮你,但是你想我怎么帮你?直接出兵吗?” “那大可不必。”柳成勋说道:“我要你们凉州军的装备,以及你们凉州军的练兵之法。” “买装备和练兵的方法。”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装备可以卖给你们,但是练兵的方法你就别想了,我可以派人去帮你练兵。” “可以。”柳成勋沉吟片刻,道:“装备必须和凉州军一模一样,差一点都不行。” “除了不能卖的,我都可以给你。”路朝歌说道。 “我要那个连弩。”柳成勋说道。 “你在想屁吃。”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东西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你还想买?” “我看过你们士卒的装备。”路朝歌继续说道:“和凉州军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我不知道你们那个所谓的精锐禁军是什么成色,但是我想应该和你的亲军差不多吧!” “是。”柳成勋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你觉得你那些亲军的装备,和我手下亲军的装备相比如何?”路朝歌问道。 “不值一提。”柳成勋也是实事求是。 “我给你的装备绝对要比你手下亲军的装备要好。”路朝歌说道:“同时也可以保证你在装备上碾压其他两国,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柳成勋点了点头,道:“现在的问题在于,你要如何帮我登上王位,我不想杀了我大哥,他对我还是不错的,我不想他死在我手里。” “你很懂语言艺术。”路朝歌 笑着说道:“这些事我都会派人帮你处理掉的,你就想着如何拉拢更多人到你身边就行了,剩下的我会帮你解决的。” “现在说说你想要什么吧!”柳成勋笑了笑说道。 “那些矿藏的开采权咱就不说了。”路朝歌说道:“一样是二十年的开采权限,还有就是百济三处港口的驻军权。” “驻军多少?”柳成勋问道。 “一万两千。”路朝歌说道:“用来保护往来的船队以及开采矿石的员工,你觉得能接受吗?” “只是驻军?”柳成勋又问道。 “只是驻军。”路朝歌肯定的说道:“不会干涉你们的内政,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们国家的军队发动进攻。” “你也很懂语言的艺术。”柳成勋笑着说道:“只要你的军队在我的国土上,你就有理由向我们开战。” “你在质疑我的人品?”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不是在质疑您的人品,而是您的人品在口口相传之间确实不怎么样。”柳成勋说道:“百济和大楚东疆接壤,我知道的东西比那两位要多一些,所以对于您的消息,我知道也要多一些。” “我的人品怎么了?”路朝歌说道:“我的人品在凉州特别坚挺,比黄金都坚挺。” “对,你在大楚之内特别坚挺,这件事一点不假。”柳成勋说道:“但是你杀起异族来一样从不留情,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对吗?” “妈的,杀人杀多了。”路朝歌暗搓搓的嘀咕道:“但是他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啊!” 这些话柳成勋是听不到的,但是站在路朝歌身后的袁和通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不过身为路朝歌的亲兵,不该笑的时候坚决不能笑。 “我虽然杀人杀的很多,但是我杀的都是敌人。”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我们能合作,那我们不就是朋友了嘛!朋友之间就应该对彼此真诚,你说对吗?” “你就算是不真诚我有选择的权利吗?”柳成勋笑着说道:“我若是不答应你,而那两位答应了你的条件,那倒霉的不就是我了吗?” “谁要是再说当将军的都是白痴我就跟谁急。”路朝歌大笑道:“看来你是答应了?” “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柳成勋说道:“我也没办法不答应,毕竟你们大楚有一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您说对吗?” “我现在开始越来越喜欢你了。”路朝歌用手指点着柳成勋,道:“那我们现在就算是盟友喽!” “合作愉快。”柳成勋笑着说道。 “合作愉快。”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耽误你接待其他人了。”柳成勋说道:“关于使团,你准备怎么办?” “该要的我一点也不会少要。”路朝歌笑着说道:“和你的交易是这次之外的。” “那若是他们让你把我留在这里呢?”柳成勋问道。 “我说了,朋友之间要真诚。”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可以保证你能活着回到百济,你要是觉得不够安全,我甚至可以派一支军队给你,将你护送回百济,但是回到百济之后,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送柳将军去休息。”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一切待遇不变。” 送走了柳成勋,路朝歌笑了笑,他准备去睡觉了,至于崔明淹来不来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三家有一个人同意就可以了,他不过就是要一个落脚点,现在落脚点找到了,他也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当然了,三国统一对于现在的大楚也好,还是对于未来的凉州政权也罢,都没有一点点好处。 所以,路朝歌会支持某一个人,但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完全统一,只有一个分裂的国家,才是最符合未来凉州政权的利益的。 路朝歌慢悠悠的走出军帐,准备透透气,然后他就要睡觉了,这一晚上收获颇丰。 刚刚走出军帐,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夏侯仲德。 “还没睡?”路朝歌走向夏侯仲德问道。 “过来看看。”夏侯仲德说道:“有人来找你了?” “金济道和柳成勋找我了。”路朝歌说道。 “谈的怎么样?”夏侯仲德问道。 “喜忧参半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金济道还在犹豫,柳成勋已经同意了。” “也不知道金济道有什么可犹豫的,不过就是矿藏的开采权罢了。”夏侯仲德说道:“不知道轻重的人,也没什么好结果。” “有没有可能我要的更多?”路朝歌笑着说道。 “就算是三十年也无所谓吧!”夏侯仲德说道:“和王位相比,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我要了港口驻军权。”路朝歌说道。 “驻军权又能怎么样?”夏侯仲德说道:“驻军权……驻军权?” 夏侯仲德猛然间反应了过来,一脸震惊的看向了路朝歌。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道。 “就是我理解的那个驻军权?”夏侯仲德在一次确认道。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驻军权。”路朝歌说道:“我准备在百济的三个港口各驻军四千。” “你想要那个地方?”夏侯仲德问道。 “也不是想要。”路朝歌抬头看了看夜空,道:“我就是不想他们以后把手伸的太长了,有人在旁边威慑着,他们能老实一点。” “你要了这么多,答应人家的也不少吧?”夏侯仲德说道:“要不然他能这么痛快的答应?” “我决定把我们淘汰的盔甲卖给他。”路朝歌说道:“在帮他训练一支精锐战兵,让他去和他侄子争一争。” “我估计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应该是遇见你。”夏侯仲德说道:“你这不是坑人嘛!” “对啊!是坑人呢!”路朝歌很痛快的承认了:“但是他还愿意让我坑,你说气不气人?” “果然呢!”夏侯仲德笑着说道:“只要你足够强大,你永远都是对的,你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那没办法啊!”路朝歌说道:“谁让咱凉州拳头大拳头硬呢!我就是不讲理他们也没招。” “还剩一个崔明淹,你不准备见了?”夏侯仲德问道。 “当然要见了。”路朝歌说道:“万一他也开窍了呢!柳成勋可是惦记着一统三国呢!我能让他如愿吗?” 夏侯仲德看了看路朝歌,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呢!算是被路朝歌算计的明明白白的了,或是迫于凉州的武力,亦或者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反正现在这些人,基本上已经被路朝歌拿捏的死死的了。 第858章 惦记路朝歌的媳妇 金济道在第二天的夜里,有一次求见了路朝歌,这一次他没有在犹豫,选择答应了路朝歌的要求,不过这并没有让路朝歌的心情发生任何变化,因为有了柳成勋在前,他是否答应自己的要求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多一个人多一分保障,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路朝歌把金济道和柳成勋都算的死死的,但是崔明淹却始终没有来找他,这让他大为好奇,但是这件事又不能去问,索性他也就没有多想,可能他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吧!不管怎么说,路朝歌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所有事都算的准确,不过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了。 现在路朝歌只要等到三国的使臣赶到就可以了,到时候在这些使者的身上在狠狠的敲一笔,他就可以回家了,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敲定了现在也为凉州未来打下了基础。 而就在路朝歌洋洋得意的等待着三国使团的时候,王嗯英也赶到了岔苏台·窝儿都的大本营,连着赶了数天的路程,让他显得格外的憔悴,但是他没有时间耽误,第一时间就请见了岔苏台·窝儿都。 不过,岔苏台·窝儿都作为草原上的王,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更何况你还是一个楚人,两国关系已经差到了极点,谁知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万一是大楚派来的刺客怎么办? 最后,王嗯英还是通过岔苏台·窝儿都的小儿子束穆哉·窝儿都才见到了岔苏台·窝儿都。 岔苏台·窝儿都如今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过因为长时间的养尊处优,看着倒是像三十多岁的样子,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岔苏台·窝儿都的身体已经被酒色掏空了,他刚刚接过黄金家族族长位置的时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在这位年轻的王的带领下,草原将要再一次崛起,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这位黄金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草原人的王,却只顾着贪图享乐了。 “见过大王。”王嗯英来到了岔苏台·窝儿都的营帐,他并没有四处去打量营帐内的装饰,这些对于他来说没有意义,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说这位安稳了一辈子的大王出兵攻楚。 “免礼吧!”岔苏台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手,有些慵懒的说道:“楚人,你费尽心机的要见本王,说说你的来意吧!” 这个时候,王嗯英才有机会打量起营帐,营帐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奢华就是奢华,岔苏台的王座一看就是纯金打造的,也不知道纯金打造的王座,坐着是不是舒服。 王座之下,左右两侧坐着将近二十人,一个个看着膀大腰圆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这些人就是在黄金家族之下的一些小家族,这些家族依附于黄金家族,他们和休屠部还不一样,算是黄金家族的家将,家族的兴盛与否,和黄金家族息息相关。 “伟大的草原王。”王嗯英开口道:“今日冒昧前来,是送给您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岔苏台抬起那惺忪的睡眼,淡淡的开口道:“难道是给本王送来了楚国的美人吗?” “楚国的美人确实值得称赞。”岔苏台继续说道:“我听说楚国北方有一股势力崛起的很快,其中有个人叫路朝歌,他的妻子是楚国最美的女子,难道你将他给本王带来了吗?若是如此,本王定当好好奖赏你一番。” 听了岔苏台的话,王嗯英有一种想打死他的冲动,脑子里除了女人就是女人,就不能想点别的? 不过从他的话里也能听出一些不一样的消息,那就是这个看似不着调的草原王,还是时刻关注着大楚的动向的,要不然他不可能知道路朝歌的媳妇是个了不得的美人,只要他还关注大楚,那就还有机会说动他。 “一个女人算什么。”王嗯英强忍着弄死岔苏台的冲动,说道:“我这个好消息,能让您拥有数不清的美人。” “哦?”岔苏台一听数不清的美人,顿时就来了兴致,原本惺忪的睡眼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好消息。”岔苏台坐直了身子问道。 “大王,您可知道,高丽、新罗和百济,已经对大楚发动了进攻。”王嗯英说道:“他已经牵制了大楚边军大量的兵力,若是这个时候您能带兵进攻大楚,一定可以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的。”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听了王嗯英的话,岔苏台原本坐着的身体又慢慢的躺了下去,道:“我们草原现在不想再起兵戈,还是休养生息比较重要。” “当晚,您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找机会给大楚致命一击吗?”王嗯英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有新罗三国牵制大楚边军的大量兵力,你可以率兵长驱直入,甚至可以将浑河北岸都纳入到草原的统治之下。” “那又能如何呢?”岔苏台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草原人可不想打没有意义的仗。” “这怎么能是没有意义的仗呢?”王嗯英说道:“浑河北方有着大量的土地,以及草原急需的矿产资源,甚至还有数不清的美人,难道大王您不想要吗?” “你觉得就凭这些就能说动我?”岔苏台不屑的说道:“我若是想要美人,只要给大楚的皇帝陛下去一封信,我想他一定会把美人送到本王的营帐来,毕竟大楚的皇帝也不想轻启战端不是吗?” “恐怕您要失望了。”王嗯英说道:“现在的大楚皇帝只不过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扶持的傀儡罢了,真正的掌权人其实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想必您对这二位也有一定的了解,您觉得他们会把美人给您送来吗?” “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狼崽子罢了。”岔苏台冷哼道:“只要本王一封书信过去,他们还不是要乖乖的?” “看来您对这二位还不是很了解。”王嗯英有些失望的说道:“这二位随便拿出一位来,那都是人中之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因为您的一封信就向您卑躬屈膝呢!” “尤其是路朝歌,那是一个对异族格外狠辣的人。”王嗯英继续说道:“您现在不趁着他们还弱小解决了他们,等他们成长起来,弄不好您就成为他的盘中餐了。” “大胆……”坐在岔苏台下首位上的一壮汉厉声喝道:“你竟敢如此和大王说话,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坐下。”岔苏台又一次轻轻的按了按手,道:“不要吓坏了我的客人,你看看他细皮嫩肉的。” 那壮汉冷哼一声,缓缓的做了下去,可是那凶狠的眼神却一直盯着王嗯英,不过王嗯英对这种眼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要是眼神就能让他退缩,他早就跑回‘天地院’的大本营找他爷爷去了。 对于那大汉凶狠的眼神,王嗯英示若不见,继续说道:“路朝歌虽然年轻,但是从领兵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输过,三千轻骑纵横西域,南疆一战斩杀百万南人,他的战绩可以和你们所有人加起来比一比。” “那又能怎么样呢?”岔苏台无所谓的说道:“他敢来和我草原上的勇士较量一番吗?” “他敢。”王嗯英坚定的说道:“只不过是现在他没有时间罢了,一旦他腾出手来,他第一个目标就是草原,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岔苏台问道。 “他对骑兵有一种很深的执念。”王嗯英说道:“草原又是最好的养马地,您觉得他会放弃这么好的地方吗?您现在不出兵弄死他,将来他一定弄死您。” “哈哈……”岔苏台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大笑,笑了好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黄口小儿,也敢说和我草原勇士较量。”岔苏台说道:“大楚立国数百年,也未曾占领我草原一寸土地,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就想占领本王的大草原?” “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可是最后全都死在了他的手里。”王嗯英说道:“我给大王一个忠告,不要小瞧他,所有小瞧他的人都已经被他打服了。” “年轻人,说了这么半天,你好像很想让本王对大楚用兵啊?”岔苏台笑着说道:“跟本王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嗯英知道这个话题肯定绕不过去,所以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了准备。 “我曾在幽州起兵,最后被他给剿灭了。”王嗯英说道:“所以我想借大王之手消灭他,让我可以回到大楚,继续我的事业。” “我凭什么帮你?”岔苏台不屑的说道。 “大王,其实您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您自己。”王嗯英说道:“您会得到天大的好处。” “天大的好处?”岔苏台疑惑道:“说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别跟我说浑河以北的土地,我若是想要我自然会去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请大王屏退左右。”王嗯英说道:“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比较好。” “想说你就说,不想说你可以离开。”岔苏台说道:“这些都是我的家将,是我最忠诚的将领,什么事都不需要瞒着他们,现在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王嗯英沉吟片刻,一咬牙一跺脚,这个时候自己也没得选了,要是不说他就没机会了。 “大王,我知道您现在对草原的统治其实已经不算稳固了。”王嗯英说道:“草原上那些较大的部落,已经对您的统治产生了质疑,他们都想成为下一个黄金家族,他们现在都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推翻窝儿都家族统治的时机。” “若是真如你所说,我就更不能出兵了。”岔苏台说道:“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更何况,一旦我和大楚交战,就会损失大龄的人手,岂不是就是在给他们机会吗?”岔苏台继续说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跟我说说,谁要推翻我的统治,只要你说的属实,我可以给你大大的封赏。” 王嗯英现在是真想把岔苏台给活活掐死,他真的很好奇,就这智商,他是凭什么当上黄金家族的族长的。 要知道,在草原上可没有什么长子继承制这一说,都是凭实力抢过来的,能从这么多人之中脱颖而出,怎么想也不能是个白痴啊! 可是,现在岔苏台的所作所为,和白痴有什么区别,除了想着吃喝玩乐,就什么都不想了,不对……还惦记着女人,惦记的还是路朝歌的媳妇。 第859章 先生教我 王嗯英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只要能让岔苏台联合草原诸部出兵,他计划的第二步也就算成功了,至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不会被大帐之内的这些人,给传到其他人的耳中,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想要带着手下四千余骑兵返回大楚,就必须让北疆边军兵力大规模调动,他要在边军大规模调动战兵的这段时间之内,找到防御的漏洞,从而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大王,谁想推翻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想要稳固自己的王位,稳固窝儿都家族对草原的统治,您就必须削弱草原诸部。”王嗯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只要能让他回到大楚,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应该如何削弱草原诸部?”岔苏台沉吟片刻后问道。 “您亲自带兵攻打还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且还会损失您手中大量的兵力,这样对于您来说实为不智。”王嗯英说道:“但是您可以带着他们去进攻大楚,以此来消耗草原诸部的实力,从而达到您加强对草原统治的目的。”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岔苏台点了点头,道:“那我要如何让草原诸部随我出征呢?” “好处,给他们大量的好处。”王嗯英说道:“您可以许诺,攻下的大楚土地皆归他们所有,谁打下的地盘越多,自己的地盘也就越大,我想有这样的好处,草原诸部的单于,很难不拼命吧!” “那本王能得到什么?”岔苏台又问道。 王嗯英已经很克制自己了,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真想冲上去一刀宰了眼前的岔苏台,这他娘的是脑子,居然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能得到什么?能得到对草原的掌控,能得到大量的土地,能得到大量的金银,能得到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就不知道动脑子想一想呢! “大王,一旦两国交战,大楚必然奋起反击。”王嗯英耐着性子解释道:“草原诸部定然会损失大量的兵马,这个时候您的机会就来了,你可以依靠着强大的实力,威慑草原诸部,让他们交出到手的好处,谁若是不从,你也可以以此为理由对其进行剿灭。” “这样,您就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拿到难以想象的好处。”王嗯英继续说道:“大量的土地、奴隶、金银矿产,还有您心心念念的美人。” “嗯!”岔苏台点了点头,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王嗯英说道:“我只想带着我的人回到大楚,其他的没有任何需求。” “束穆哉,你先带他下去休息吧!”岔苏台摆了摆手,道:“好好招待这位朋友。” “是。”一直当小透明的束穆哉站出来,冲着岔苏台行礼之后,带着王嗯英离开了大帐。 待王嗯英离开之后,岔苏台才开口道:“诸位,刚才那个楚人说的话,你们觉得怎么样?” 坐在那里的一众家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两个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岔苏台的话,自从跟了岔苏台之后,他们的日子倒是好过,可是身为草原的勇士,却每日与歌舞为伴,他们也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可是他们现在不知道岔苏台到底是什么态度,一个个的都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万一说的话和岔苏台的想法不一致,那还不被岔苏台给咔嚓了。 “放心大胆的说就是了。”岔苏台仿佛是知道了众人的想法,笑着开口道:“说的对也好错也好,我都恕你们无罪。” “大王,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刚刚呵斥王嗯英的大汉又一次站了起来说道。 “纳不速,有什么就大胆的说。”岔苏台说道。 “大王,我伊利乞家世代效忠于您,这二十年更活的滋润,这都是您的恩赐。”纳不速很是恭谨的说道:“可是这二十年,我们却在慢慢丧失草原人的勇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跨上战马、挥起马刀南下了,楚人已经忘记了伟大的黄金家族的恐怖了,若是假以时日,他们甚至会对您的权威产生质疑。” “不……现在已经有人对您的权威产生质疑了。”另一名大汉站了起来说道:“伟大的王,您是时候展示自己的武力了,要让草原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知道,您才是草原上唯一的王,而他们只不过是您统治之下的仆人而已,更应该让懦弱的大楚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我们的粮仓,我们什么时候想要,他们什么时候就应该双手奉上。” 这位大汉的话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他们曾经都是最善战的勇士,当年岔苏台能够顺利抢到王位,也是依靠这些人血里火里杀出来,才帮助他走到了最后。 只不过在岔苏台登上王位之后,好像就忘了自己应该做什么,整日沉迷在声色犬马之中,酒色不仅掏空了他的身体,也掏空了他的野心,他已经爱上了这种每日沉浸在温柔乡的生活了。 为什么现在很多人惦记着推翻他和窝儿都家族的统治?因为他已经太长时间没向草原诸部展示自己了,就像一只老虎一样,他需要时常的巡视自己的领地,时常亮一亮自己锋利的牙齿和爪子,让森林里的动物知道,自己才是百兽之王,不要轻易触碰自己。 “莫尔干,你也觉得本王应该出兵吗?”岔苏台看向了后站起来的那位大汉说道。 “是的,我的王。”莫尔干恭敬的说道:“伟大的王,您是时候展现自己的雄风了,是时候让草原上的一些人知道,您才是草原上真正的王。” “我的王,若是您决定出兵,我莫尔干愿我先锋。”莫尔干继续说道:“为我王开疆拓土。” “哈哈……”岔苏台一阵大笑之后,开口道:“好,那本王就带你们去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停顿了片刻,岔苏台站起身,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女奴,而后摆了摆手。 站在下面的纳不速和莫尔干二人心领神会,冲上前去将那两名女奴揽入怀中,他们可不是要对这两名奴女行不轨之事,在两名女奴惊恐的眼神中,两人捂住了两名女奴的嘴,然后扭断了这两名女奴的脖子。 拧断了两名女奴的脖子之后,这二人将两名女奴扛了起来,而后出了营帐,将两人扔在了营帐外。 “传令……”当纳不速和莫尔干赶回来之后,岔苏台站起身朗声道:“休屠、吐谷浑、头曼、冒顿、伊稚斜、乌维、呼韩邪七部单于,尽起部族大军前来王帐听调。” 算上窝儿都,这就是草原上最有实力的八个家族,基本上黄金家族的更替都是在这八个家族的手中,现在对于窝儿都威胁最大的也就是着七个家族了,他决定采用王嗯英的建议,利用对大楚用兵的机会,来削弱这七个家族的实力。 岔苏台这边传达军令的时候,王嗯英已经被束穆哉请到了自己的营帐,作为岔苏台最小、最受宠的儿子,他年纪虽然小,但是他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野心,他上面有十二个哥哥,这些人的实力远远在他之上,他要想得到窝儿都家族族长的位置,还是有很大苦难的,不过他很喜欢一件事,那就是迎难而上,而且今天他可是在大帐,王嗯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了进去,他想将王嗯英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所用。 “先生,今日在父王那里的一席话,让我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束穆哉将王嗯英带到了自己的营帐,屏退左右之后才开口道。 “还要感谢小王子的引荐。”王嗯英客气的说道。 “不知先生此后有何打算?”束穆哉问道。 “当然是返回大楚。”王嗯英说道:“您当时也在场,应该也听到我说的了。” “回大楚有什么意思,您不如留在我身边,给我做个幕僚如何?”束穆哉说道:“我若是有先生相助,定然能够成就一番伟业。” “小王子,不是我不想留在您这里,只是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王嗯英婉拒道:“我给您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自己有什么想法,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你最亲的人也不要说,你不能保证这些话会不会传到别人的耳中。” “受教了。”束穆哉说道:“不知先生在大楚还有什么事没有做完,不如和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先生。” “小王子,这件事您是帮不了我的。”王嗯英笑着说道:“只有我自己能做,别人不行。” “先生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束穆哉说道:“我的实力在窝儿都家族虽然不算是最强的那一个,但是帮您一些小忙还是能做到的。” “不是不相信你的实力。”王嗯英说道:“您要是想有一番作为,那就要尽量的保存实力,这一次若是大王决定出兵,您可以跟着去,但是不要带走所有人。” “这是为何?”束穆哉疑惑道。 “保存实力。”王嗯英解释道:“也是做给你那些兄长看的,你在他们面前展现的越是弱小,他们就会对你放松警惕,这样你才有机会慢慢的壮大自己,过早的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只能让他们合起伙来对付你,别忘了,你可是唯一一个还留在大王身边的王子,他们对你的敌意要比对别人的都大。” “还请先生教我。”束穆哉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摆谱的时候,恭敬一些也许能得到不少好处。 王嗯英赶紧上前将躬身行礼的束穆哉扶了起来,道:“小王子这是折煞我了。” “请先生教我壮大自己的本事。”束穆哉说道。 “好,您刚刚也算是帮了我,那我要是不帮你倒是说不过去。”王嗯英想了想说道:“那我就跟您说几句话,能记住多少就看您自己的本事了。” “先生请说。”束穆哉说道。 “此次大王若是出兵,你只带一部分人去就可以,至于多少你自己拿捏,至少要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王嗯英说道:“在你父王面前,也不要过多的展露出你的野心,毕竟他才是现在的王,他不会喜欢有人挑战他的。” “在你的那些哥哥面前,你一定要保持低调,让他们忽视你的存在。”王嗯英继续说道:“就算是欺负了你,能忍下来就要忍下来,毕竟你的实力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弱了一些,一旦你不能忍受,他们可能第一时间对你动手。”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王嗯英伸出一根手指,道:“努力的讨好你的父王和他身边的那些人,他们的实力可都不弱,虽然只是依附在窝儿都家族之下的小部落,但是他们的实力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他们都可以成为你的臂助,别觉得自己是王子,结交他们有失身份,做到那个位置上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只要你能坐上去,谁会在乎你是怎么坐上去的呢?” 王嗯英的这些话,对于束穆哉来说还是有很大作用的,作为岔苏台最小的儿子,其实他是有着先天的优势的,只要能讨好岔苏台,在交好岔苏台手下的那些大将,他距离王位的就比其他王子要近很多。 第860章 一语成谶 束穆哉和王嗯英聊了很久,王嗯英也是尽量的帮这位小王子出主意,毕竟他是在束穆哉的引荐下才见到的岔苏台,若是岔苏台真的出兵攻楚,那他还真要好好感谢束穆哉才行,就算是岔苏台不出兵,多一个朋友也是好事,保不齐将来就用上人家了不是。 两个人聊了许久,束穆哉的一名贴身奴隶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之后就退了出去,束穆哉也是一脸兴奋的看向了王嗯英。 当王嗯英看到束穆哉的表情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计划的第二步已经成功了,现在就要等到两方开战,自己找个合适的时机,带着手下四千余骑兵杀回大楚,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推翻大楚或者说推翻凉州。 岔苏台在决定出兵之后,有召见了王嗯英,而王嗯英对此也并不觉的奇怪,从之前的对话中,他其实是看出来了,岔苏台对现在的大楚的了解,仅限于路朝歌的媳妇很漂亮这一点,剩下的他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而也正如王嗯英所料,岔苏台召见他确实是为了了解现在的大楚,他要是知无不言,将大楚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岔苏台。 “如此说来,这凉州军倒是本王的心腹大患了。”岔苏台听了王嗯英对大楚的介绍,开口道:“不知道这凉州军与本王麾下兵马相比如何啊?” 这个问题可是给王嗯英干不会了,他对凉州军的了解其实也不算多,毕竟没有和凉州军交手过,他也不是被凉州军给打出来的,但是他又不能说自己对凉州军一无所知。 “我未曾见过大王您的军队,所以不好做对比。”王嗯英想了片刻,才开口道:“但是我对凉州军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不如我跟您说说,您自己做一个对比如何?” “说来听听。”岔苏台点了点头说道。 然后王嗯英就开始介绍凉州军,他不敢太夸大凉州军的实力,他害怕把凉州军说的太厉害,到时候岔苏台打消出兵的念头,那他这么久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他也不敢把凉州军说的太无能,毕竟人家在大楚之内也算是横行无忌了,把凉州军说的太无能,岔苏台很可能直接把他咔嚓喽! “凉州军算上两疆边军总数逾百万,是现在大楚之内最大的势力。”王嗯英说道:“以现在大楚的局面来看,推翻大楚统治的很有可能就是凉州势力。” “说说那个路朝歌吧!”岔苏台说道:“你刚才可是没少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路朝歌,路朝歌的左膀右臂,凉州能有今天的实力,路朝歌居功至伟。”王嗯英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人对于除了大楚之外的民族,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当年在西域杀人数十万,放火烧人家国都,杀人家王族。” “在南疆,百万南疆士卒被他坑杀,镇南关之外数十京观现在还矗立在那。”王嗯英继续说道:“不仅杀人不眨眼,而且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给他三千人他就敢攻击人家的国都,给他三万人,他就敢粘着人家十几万人杀,他打仗毫无章法可言,可就是这毫无章法的本事,却让很多人毫无招架之力,和他作战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后方。” “楚人永远都是喜欢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当。”莫尔干冷哼道:“我草原的勇士,根本就不屑于这样做,我们最喜欢的就是用自己手中的战刀来解决问题。” “对,要不怎么说你们就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货色呢!”王嗯英在心里腓腹道:“就算是中原国家陷入内乱,你们都没跨过幽州一步,就你们这脑子,能把中原打服都见鬼了。” 不过这些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真说出来让这些人听见,估计当场就能把他给撕了。 “草原人和楚人本来就有本质上的区别。”王嗯英说道:“大王既然已经决定攻楚,那您就一定要小心一些才行。” “小心?”岔苏台道:“自然要小心,小心他们那点人不够我打的。” 王嗯英现在已经开始思考,自己若是回不去大楚要怎么办,这帮人对自己和凉州的实力可能出现了一种错误的认识,以为大楚真就是任人宰割的主呢!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捧着他们唠,毕竟需要他们去牵制大楚的边军,给自己创造机会。 “那是自然。”王嗯英笑着说道:“草原的勇士当然不惧怕大楚的战兵。” 刚刚捧完岔苏台和草原的勇士,岔苏台就给他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你可曾见过路朝歌的妻子?”岔苏台开口问道。 王嗯英要疯了,打仗这么严肃的事,你居然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路朝歌的媳妇漂不漂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真以为你能一路打到长安城去?你真以为凉州军真的是任你拿捏的主?你真以为李朝宗和路朝歌是好对付的? “曾经见过一次。”王嗯英强忍着弄死岔苏台的冲动,说道:“确实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既然是美人,那就应该属于我们的大王。”纳不速大笑道:“大王,此去攻楚,末将定然要将那美人送到您的帐前供您享用。” “一个两个的想屁吃吧!”王嗯英在心里嘀咕道:“就算你们能攻破北疆防线,你以为凉州百万大军真的是吃素的?一旦北疆防线告急,李朝宗立即就会调集大军支援,你们可能连幽州都出不去。” “王先生,我姑且这么称呼你吧!”岔苏台看向王嗯英说道:“既然你想要回到大楚,要借助我们草原的力量,你是不是也要为我做些事情呢?” “大王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万死不辞。”王嗯英说道。 “你现在回去,告诉高丽那三个小国。”岔苏台说道:“让他们拖住边军的五万大军,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三十万人拖住五万人,若是这都做不到,他们还真就是废物中的废物。” “是。”王嗯英应了一声。 “那就别耽误了,连夜启程吧!”岔苏台说道:“ 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若是这次能达成目标,我会帮你的,帮你回到大楚,帮你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事业。” “多谢大王。”王嗯英躬身行礼道。 “去吧!”岔苏台一摆手,示意王嗯英可以离开了。 王嗯英退后几步之后,转身离开了岔苏台的大帐,束穆哉此时就等在了大帐外。 “先生要离开了吗?”束穆哉看向王嗯英问道。 “是啊!我得赶紧离开了。”王嗯英说道:“你父王交给我了一个任务,我现在就要离开了,记住我和你说的话,你将来一定可以有一番成就的。” “多谢先生指点。”束穆哉说道:“我看先生来时骑的那匹马并不是什么宝马,我叫人给先生准备了一匹,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那就多谢小王子您了。”王嗯英说道。 “马鞍袋里我给您放了一些吃的。”束穆哉说道:“若是您在大楚的的事情不顺利,您就回来找我,我一定扫榻以待,将您奉为贵宾。” “好,若是我的事情真的不顺利,我一定会来帮你。”王嗯英笑着说道:“这次出兵你一定不要把自己的家底都露出了,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明白吗?” “先生尽管放心,我已经牢记于心。”束穆哉说道。 “那我就告辞了。”王嗯英冲着束穆哉拱了拱手,道:“保重。” “先生保重。”束穆哉说道。 离开岔苏台大营的王嗯英一路打马狂奔,确定自己已经远离了岔苏台的大营,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将军,为何离开的如此匆忙?”跟随王嗯英一起来的亲卫开口问道。 “里面那些人一个个脑子都不正常。”王嗯英说道:“我现在真怀疑,靠他们能不能回大楚。” “草原实力可是不弱。”那亲兵说道:“凭他们都不能打败大楚的边军?” “我现在很怀疑他们。”王嗯英说道:“就他们那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性格,能不能斗的过路朝歌。” “草原实力那么强大,边军区区二十万人难道还打不过吗?”亲兵又问道。 “打仗从来都不是人多就一定能赢的。”王嗯英说道:“草原军队可能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但是他们人心不齐,相互之间都是算计,所有人都盯着黄金家族的宝座,这一次他们出兵的结果真不好说,也许他们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不能吧!”亲兵说道:“这么好的机会攻击大楚,他们怎么能自相残杀呢!” “有些事不是用常理能够理解的。”王嗯英说道:“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们能帮我把大楚边军调动起来就可以了,至于他们能做到哪一步,不是我该操心的。”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亲兵问道。 “立即回去。”王嗯英说道:“让高丽那些傻子们立即撤军,让所有边军离开现在的位置,我才有机会回到大楚。” “那这次我们若是失败了呢?”亲兵问道。 “若是在失败,咱们就留在草原。”王嗯英想了想说道:“这次草原南下失败,就一定会打乱,那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可以在草原上壮大自己,等我们的实力足够了,我们自己打回去。” “不回大楚了?”亲兵问道。 “回,但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王嗯英说道:“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这里面太多不确定因素了,谁也不敢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王“将军,若是就这么让高丽他们退兵,好像不是很现实吧!”亲兵说道:“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捞到,还损失了那么多的粮草。” “他们损失的我可以补给他们。”王嗯英说道:“只要有一丝一毫调动北疆边军的机会,我都不能放过。” “我也想早点回到大楚。”亲兵说道:“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咱们待着,根本就不习惯。” “再坚持坚持。”王嗯英说道:“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们就有可能回到大楚了。” “要是那帮白痴被北疆边军收拾了,您就省心了。”亲兵略带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也不是不可能。”王嗯英想了想,说道:“就看他们派出来的那些人吧!一个能打都没有。” 什么叫做一语成谶,这就叫一语成谶,只不过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而已,要是他们知道联军已经被北疆边军收拾了,估计他们就不用这么急着赶路了。 第861章 我二叔 就在王嗯英拼命赶路的时候,李朝宗也收到了路朝歌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军报,因为是晚上的原因,传令兵一路冲进了长安城,将军报送到了李朝宗的府邸。 要知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必须在第一时间送到李朝宗的手里,耽误一刻钟那都是死罪,来到李朝宗府邸的门外,传令兵砸向了府邸的大门。 “北疆八百里加急。”传令兵大喊道:“请见大都督。” 李朝宗府邸的门房一听八百里加急,也是不敢耽误,立即打开大门,将传令兵迎了进来,将他安顿在了门房内,自己跑去通知李朝宗。 “大都督,北疆八百里加急。”来到李朝宗的居住的小院外,门房高声喊道。 刚刚睡下的李朝宗,一听是八百里加急,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着急忙慌的披上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跑。 谢灵韵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道:“这么着急干什么?” “朝歌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李朝宗一边穿鞋一边说道:“这小子送八百里加急准没好事。” “没好事你也把衣服穿好。”谢灵韵下了床榻,帮李朝宗整理着衣服,说道:“朝歌那臭小子还能把仗打输了不成?估计他是算准了时间了,知道八百里加急送到这里就是晚上,就是不想让你睡个踏实觉。” “你看你说的话,都把朝歌说成什么人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他有那么不靠谱吗?” “他干的不靠谱的事还少吗?”谢灵韵笑着说道:“不信你就看吧!” 李朝宗整理好衣服,然后出了居住的小院,就在李朝宗离开小院的同时,两个小脑袋从不远处的一处小院探了出来,李存宁和李存孝本来睡的很香,可是被门房的大嗓门给喊醒了,两个人也听到了八百里加急几个字,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胡乱的穿上了衣服就跑了出来。 “大哥,你说是不是二叔要回来了?”李存孝跟在李存宁的身后问道。 “差不多。”李存宁想了想,说道:“每次二叔送军报回来,基本上就是他已经打胜仗了,既然打胜仗了那肯定就快回来了啊!” 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跟在李朝宗的身后一路到了门房,刚走进门房,就看见一名传令兵在和李朝宗说话。 “大都督,少将军给您的军报。”传令兵将军报递给李朝宗说道。 “已经结束了?”李朝宗接过军报问道。 “还没有。”传令兵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打了两个大胜仗,给对面打的挺惨的。” 李朝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真被他嫂子给算准了,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你回来之前,他有没有什么交代?”李朝宗试探性的问道。 “少将军让我控制好在路上的时间。”传令兵也不隐瞒:“让我务必要在后半夜赶到长安城。” “噗呲……”跟着跑过来的两个小家伙,听到传令兵的话,顿时就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臭小子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李朝宗转头看向两个小家伙问道。 “我们要看看二叔的军报。”李存孝伸手就去抢李朝宗的军报,李朝宗也没有躲,让李存孝顺利抢了过去。 两个小家伙在一旁看军报,而李朝宗则命令门房,给传令兵找一个小院休息。 “看完了没有?”李朝宗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问道。 “没有,二叔写了好多。”李存孝将军报还给了李朝宗,说道:“爹,二叔说那几个小国有可多矿了。” “还真被他猜到了。”李朝宗笑着接过军报,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赶紧去睡觉,明天起来我在把军报给你们看。” “爹,我感觉二叔好像要对外用兵。”李存宁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哦?何以见得?”听了李存宁的话,李朝宗看向自己的大儿子,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二叔就是那个性格。”李存宁想了想说道:“碰见好东西,肯定要拿到自己手里他才安心,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您提起矿藏的事,他既然说了肯定是有想法。” “说的很好。”李朝宗笑着说道:“这说明你已经开始研究人的性格了,这是一件好事。” “那爹再问你。”李朝宗说道:“若是你二叔执意要对外用兵,你说我应不应该支持他?” “支持。”李存孝这个时候插话道。 “说说你的理由。”李朝宗并没有因为李存孝插话而不高兴,两个都是他儿子,他不可能真的厚此薄彼,就算将来这偌大的家业肯定要给李存宁,但是他也不会一味的疏远李存孝,他要是敢这么干,路朝歌回来能跟他玩命。 “能让二叔看上的东西,那肯定是最好的。”李存孝笑了笑说道:“二叔说有大量的金矿和银矿甚至铁矿,以二叔的见识,能让他都眼馋的东西,您想想那得是多好的东西啊!所以我觉得您还是要支持的。” “存宁,你觉得呢?”李朝宗没有评价李存孝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李存宁。 “以大楚现在的情况来看,其实对外用兵并不算是理智。”李存宁脱口而出道:“但是,军报上也说了,边军对高丽联军发动了两次进攻,而这两次进攻也很顺利,在损失很小的情况下,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也就是说,高丽军队的战斗力可能连我们的预备役都不如,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彻底收拾三国,其实不需要二叔亲自出马的,只要在凉州军之中找一个合格的将军,再有三五万人的军队,就能荡平三国,所以我支持存孝的看法。” “三五万人荡平三个国家,这很容易吗?”李朝宗皱了一下眉头,他第一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有些自大了。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但是对于凉州军来讲,应该不是难事。”李存宁说道。 “说说你的理由。”李朝宗说道。 “高丽三国多山地,我们的骑兵起到的作用就很小。”李存宁说道:“所以我们先把骑兵刨除在外不提,假设是五万步卒,那我们的配置就是两万刀盾兵一万连弩手,一万弓箭手,最后一万可以配置重甲步兵。” “配置很合理。”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你继续说。” “进攻高丽也好,进攻百济新罗也罢。”李存宁继续说道:“我们不以占领为目的,可以反向实行坚壁清野战术。” “哦?”李朝宗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说着,李朝宗就坐到了门房的床上,而门房也是个有眼色的,很自觉的退了出去,顺带手的关上了房门。 李朝宗是坐下了,两个小家伙却依旧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这就是规矩。 “每到一地,只要将他们的百姓驱赶到各个大城当中。”李存宁说道:“只要断水断粮一段时间,他们自然不攻自降,至于赶来救援的军队,以我凉州五万大军的配置,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怎么可能会输。” “没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暂时就能想到这么多。”李存宁说道。 “存孝,你觉得呢?”李朝宗看向了李存孝问道。 “大哥还是太仁慈了。”李存孝想了想说道:“我可不会断水断粮。” “那你会如何?”李朝宗问道:“难道把他们都杀了吗?” “那多残忍。”李存孝说道:“我的计划在前面和大哥一样,但是后面我就会稍微改一改。” “如何改?”李朝宗笑着问道。 “当他们断粮之后,我会定期用投石车往城内投放粮食。”李存孝说道:“让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有本事的吃饭,没本事的就饿死。” “你够狠的。”李朝宗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说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我二叔。”李存孝说道:“我二叔那本外人看不到的兵书上面,这些东西都有写,我这已经够仁慈了,更狠的我还没用呢!” “存宁,你觉得你弟弟的想法如何?”李朝宗看向了李存宁问道。 “挺好啊!”李存宁说道。 “你不觉得残忍?”李朝宗眉头紧锁,盯着李存宁问道。 “对楚人,这是残忍。”李存宁说道:“对异族……我觉得这并不残忍,至少我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听了李存宁的话,李朝宗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他真害怕李存宁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既然只是针对异族,那就算不得残忍了。 “我二叔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深以为然。”李存宁继续说道:“只要不是楚人,死也好活也罢对我们来说重要吗?” “那若是占领了高丽等地,那地方的百姓也就是楚人了。”李朝宗继续问道。 “那是占领之后的事。”李存宁说道:“占领之前,他们就是敌人,对敌人我没有那么多廉价的同情心。” “好好好,说的不错。”李朝宗大笑道:“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来之后,来我这里拿军报,你们在慢慢研究。” “好。”两个小家伙应了一声,随后就跟着李朝宗回了自己的小院。 “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看着走进来的李朝宗,谢灵韵笑着问道。 “果然,你还是了解那臭小子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这臭小子,让传令兵掐着时间往回走,就要等到这个时间来搅合我。” “没什么重要的事吧?”谢灵韵问道。 “就是一封普通的军报。”李朝宗说道:“不过朝歌这臭小子可能要对外用兵了。” “对外用兵?”谢灵韵疑惑道:“对谁?” “高丽三国。”李朝宗说道:“说是有那个地方有大量的矿藏,他盯上了。” “你准备支持他?”谢灵韵问道。 “这些事等他回来之后再说。”李朝宗笑着说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点。” “那倒也是。”谢灵韵笑着说道:“他呀!凡事都看的特别长远,具体什么时候实施还真不一定,保不齐他回来之后就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绝对不会,别的事他能忘,但是涉及到金银的事,他记得比谁都清楚。”李朝宗说道:“跟你说个事,就咱家那俩儿子,还真是朝歌教出来的,就那手段都和朝歌差不多。” “这话怎么说?”谢灵韵疑惑的问道。 李朝宗将刚才发生的事跟谢灵韵说了一遍,谢灵韵听的是格外认真,尤其是听到李存宁和李存孝对外的看法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她为什么会觉得有道理? 因为她知道,这都是路朝歌教出来的徒弟,要是和路朝歌不像那就见鬼了,就路朝歌对异族的态度,基本上就是一个字‘杀’,能在路朝歌手里活下来的异族,要么你有利用价值,要么就是你能拿出大量的银子把自己赎回去,不然你想在他手里活命? 别开玩笑了。 第862章 等我二叔回来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起了个大早,跑到李朝宗居住的小院,两个人也不进去,就在小院里,要是跑进去把自己爹娘叫起来,免不得又是一顿教育,但是两个小家伙有自己的办法啊! 就见两个小家伙一人拎着一根棍子,以棍当刀就耍了起来,一阵呼呼哈哈的声音就传进了屋子里,原本已经起来的李朝宗也是一阵叹气,这两个小家伙还惦记着军报呢! 与其说是惦记军报,倒不如说是惦记着给他二婶送过去,每次军报送过来之后,这两个小家伙第一件事就是将军报誊写一份给他们的二婶送过去。 李朝宗笑着打开房门,就看到两个小家伙有模有样的耍着手中的木棍,虽然还看不出耍的有多好,但是两个人的战阵刀已经初具模样了,只要假以时日定然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拿去拿去。”李朝宗摇着头苦笑着将军报递了过去,道:“誊写一份给你二婶送过去吧!” 李存孝冲到李朝宗面前,先是恭恭敬敬的见了礼,然后一把抢过了李朝宗手中的军报,李存宁扔下自己手里的木棍,同样来到李朝宗面前,冲着李朝宗行了礼,然后就和李存孝一起跑了出去。 “这两个小崽子,是越来越淘了。”谢灵韵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尤其是存孝,都快淘的没边了。” “小子嘛!哪有不淘气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想想我像他俩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 “要不说儿子都随爹呢!”谢灵韵笑着说道:“军报都来了,朝歌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你又惦记着揍人家呢?”李朝宗笑着说道:“人家这次可没犯什么错吧!” “揍什么揍啊!”谢灵韵笑着说道:“你说朝歌家的人丁是不是太单薄了一些啊?” “你这管的是不是太宽了?”李朝宗看着自己的发妻,笑着说道:“人家想要就要,不想要你还能逼着人家要啊!这又不是成亲,你逼他一下他就从了。” “怎么也得两个儿子啊!”谢灵韵说道。 “你没听人家朝歌说了嘛!”李朝宗说道:“女人生孩子伤元气,生太多怎么补都补不回来了。” “你就别操心人家了。”李朝宗接着说道:“你还是想想你那闺女吧!好家伙,昨天带着竟择跑出王府了,这也就是身边有人看顾着,要不人都跑丢了。” “我知道啊!”谢灵韵说道:“小孩子喜欢玩就玩呗!身边八百个人盯着呢!” “你呀!”李朝宗笑着说道:“就操那没用的心。” 两个人说着话,就准备去吃饭,而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拿了军报之后,先去了书房誊写了一份之后,才拿着誊写好的军报跑去了路朝歌的府邸。 此时的周静姝正在吃饭,两个小家伙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将军报放在了周静姝面前,然后洗了手,就上桌开始吃饭,路朝歌的家和他们自己家没什么区别,府上的下人也都习惯了,每次做饭的时候都会多预备一些出来,保不齐这两个小祖宗就跑过来蹭饭了。 “二婶,这次没什么大事。”李存宁说道:“我估计我二叔这段时间就回来了。” “嗯!你们赶紧吃饭,吃了饭好去学堂。”周静姝笑着说道。 “二婶,我今天带竟择去学堂学习吧!”李存孝放下手里的大肉包子,说道:“要不他天天在家待着多没意思啊!” “竟择才多大啊!”周静姝笑着说道:“等再过两年的,他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学堂了。” “好吧!”李存孝想了想,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像路竟择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了。 “你像竟择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就缠着你们二叔了。”周静姝好像是看穿了李存孝的小心思了一般。 “那我呢?”李存宁抬起头看向周静姝问道。 “你和存孝一样。”周静姝笑着说道:“那时候只要你二叔在家,你们就天天缠着他,连晚上睡觉都得跟他睡。” “我都不记得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不过我二叔总是跟我说,我出生的时候,是凉州最艰难的时候。” “那时候的凉州何止是艰难呐!简直就是凶险。”周静姝说道:“那时候你们的爹,你们的二叔两个人,手里就三千青壮,你二叔手里一百二十骑兵,两个人就靠这点人,要守住当时的定安县,而他的对手最少有八千人,手里还有四百重甲步卒。” “就这么点人?”李存孝疑惑道:“现在我凉州可是有百万大军呢!” “创业艰难呗!”周静姝说道:“凉州能有今天,你们的爹和你们的二叔可是费尽了心力。” “我也是听你们二叔后来跟我说的。”周静姝说道:“那时候你们的爹和叛军打的正焦灼,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定安县,也就是那个时候,存宁你出生了。” “所以说,存宁你是在凉州最艰难的时候出生的,那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周静姝继续说道:“而存孝你就不一样了,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吗?” “为什么?”李存孝好奇的问道。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凉州已经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了。”周静姝说道:“你们的妹妹更了不得,那可是含着金镶玉出生的,那时候的凉州你们应该有印象了,很强大。” “那竟择和嘉卉呢?”李存宁问道。 “他们和凝语一样,出生就算是人生巅峰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从小就没吃过苦,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你们二叔太宠着你们了。” “好了,快吃饭吧!”周静姝说道:“吃了饭就去学堂,要想知道以前的事啊!等你们二叔回来,让他一点点讲给你们听。” 两个小家伙吃了饭就去了学堂,而周静姝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拿起那封军报看了起来,她关注的东西不多,除了想看看路朝歌有没有领兵冲阵以外,其它的她并不是很关心。 而李朝宗在吃过早饭后就去了禁军衙门,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忙碌了一上午的李朝宗正准备休息一会,却见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 “启禀大都督,北疆八百里加急。”那传令兵冲进大堂躬身行礼道。 李朝宗眼睛一瞪,看向了那名传令兵,道:“昨晚才送来一封八百里加急,怎么这又来了一封?” “启禀大都督,三国联军已被击溃。”传令兵说道:“三十万大军半数被斩杀,余下尽皆被俘。” 李朝宗走过去接过军报看了起来,这次的军报是夏侯仲德写的,将最后一战详细情况一一向李朝宗进行了汇报,甚至包括路朝歌带兵冲阵的事。 对于北疆边军打胜仗,李朝宗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虽然兵力上不占优势,但是兵力又不是决定一场战争的最主要原因。 “永远都不消停。”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稳重点。” “大都督,这是少将军给您的军报。”那传令兵见李朝宗看完了第一封军报,又从怀里拿出了第二封军报递给了李朝宗。 李朝宗接过第二封军报,看了那传令兵一眼,道:“你家少将军有什么交代没有?” “我家少将军说……说……”传令兵犹豫了半天,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那些话说出来。 “说吧!”李朝宗看着吞吞吐吐的传令兵,道:“你家少将军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少将军说,李朝宗我气死你,你还好意思心安理得的在家里睡大觉,我就折腾你。”传令兵听了李朝宗的话,终于是壮起了胆子把话说了出来:“折腾的你半夜睡不好,白天起不来,我就气你,你生气还打不着我。”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朝宗顿时就笑了出来,坐在边上的那些幕僚也实在是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朝宗笑骂道:“没别的话了?” “没了。”传令兵说道:“剩下的就在军报上了。” “行了,你下去休息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休息两天,你来我这里一趟,把我给你们少将军的信带回去。” 待传令兵离开,李朝宗才打开路朝歌写给他的军报,看着看着李朝宗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姜文赋看着李朝宗扬起的嘴角,便开口问道:“大都督,可是有什么好事吗?” “我家那个傻兄弟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国内的事还没解决利索呢!就开始惦记着国外的事情了。” “哦……”就在这时,两个小脑袋从大门外探了出来,只见李存孝拉着长长的声音说道:“爹,我可是听见了,你说我二叔傻,你等我二叔回来的,我肯定告你状。” “你们两个不在学堂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李朝宗瞪起眼睛看着李存宁和李存孝问道。 “八百里加急过闹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存孝小大人一般走进大堂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我大哥当然要第一时间知道是什么事了。” “你大哥要知道是什么事,你跟着过来干什么?”李朝宗笑着问道。 “其实我也想知道。”李存孝说道:“爹,是不是二叔又送军报来了?” “北疆那边打胜仗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敌国三十万大军收拾干净了,你二叔就等着他们的使者过来谈判了。”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李存孝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说道。 “爹,给我看看军报呗!”李存宁来到李朝宗面前说道。 “看吧!”李朝宗将军报递给我了李存宁。 李存宁接过军报开始仔细翻开,看着看着就来到了悬挂着高丽等国舆图的地方,这个地方可是李朝宗座椅的后面,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站过去的。 因为身高的原因,李存宁踩在椅子上,开始对照军报上的内容,找路朝歌说的那几个港口,找到之后又开始在上面比比划划的,好像是在做什么测量一般。 李朝宗看着李存宁的小模样,也是没有去管他,看那个样子也知道他在计算什么,路朝歌在心里提到了要借用高丽和百济的港口驻军,李存宁肯定是在算计港口到矿场的距离,只要是有些领兵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个距离很重要,关系着凉州在这两个国家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障,关系到凉州以后要是想找事收拾这两个国家,需要多长时间。 第863章 李朝宗的考教 看着自己的长子在那里研究,李朝宗挥退了大堂上的一众幕僚,让李存宁专心计算,身为凉州未来的接班人,有些东西他必须要会,就算是不会也要略懂,总不能一旦出现某些问题,你来个一问三不知,那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别以为大家族的继承人是那么好做的,他们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吃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到的,偌大的家族交到你手里,你没点本事你撑得起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李存宁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将椅子擦拭干净后,把军报规整的放在了李朝宗办公的案几上。 “如何?”李朝宗开口问道。 “可行。”李存宁说道:“虽然还不能具体确定矿藏的位置,但根据敌军降将提供的大概位置,我初步计算了一下,若是能按照二叔的说法,在每个港口驻扎三千至四千战兵,在可以保证我方利益的情况下,也足够威慑敌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一旦他们对我方有了某些不该有的念头,这一万余战兵,就可以在第一时间从港口出兵,对敌国发动进攻,就算不能取得较大的战果,也可以消失在敌后,对敌国的经济、农业、商业等进行破坏,从而迫使敌国自乱阵脚。” “若是敌国在第一时间派兵堵住了港口呢?”李朝宗又问道。 “这也不算什么。”李存宁拿起一根木棍,在舆图的几个地方点了点,说道:“既然是在港口驻军,那我们一定是有战船的,敌人就算是堵住了港口,让我军不能出去,我们也可以乘船离开,在这几个地方进行登陆,三国地形狭长海岸线绵延,适合登陆的地方数不胜数,我刚刚指出的这几个地方只是我现在能找到的最合适的,若是精心研究一番,应该可以找到更多适合登陆的地方才对。” “这么说你最近是在研究高丽等国了?”李朝宗问道。 “闲暇时会想一想。”李存宁说道:“二叔离开前曾经问过您,喜不喜欢黄金,根据我对二叔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问您这个问题,所以我闲暇的时候做了一些功课。” “好,很好,非常好。”李朝宗大笑道:“看来你真是长大了,知道独立思考了。” “我呢我呢?”李存孝见李朝宗夸奖了大哥,举着小手在李朝宗面前晃了晃问道。 “我家存孝也很好,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李朝宗看着举着小手的李存孝,笑着说道:“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建议,也是爹没想到的,但是你却想到了,很了不起。” 李朝宗现在要做的其实就是尽量一碗水端平,他不会因为李存宁是未来的接班人,就故意的去大肆夸奖李存宁,也不会为了维护李存宁的地位,而去贬低李存孝。 听到自己父亲的夸奖,李存孝满足的笑了起来,那得意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李朝宗也是笑着在李存宁的小脑袋上摸了摸,道:“阿孝啊!你不是要当大纨绔吗?怎么这些东西也喜欢?” “爹,弟弟是要当纨绔,不是要当流氓。”李存宁走到李朝宗面前说道:“纨绔也是需要懂很多东西的。” “对对对,是爹狭隘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家两个臭小子都长大了,好啊!好啊!” “爹,若是高丽三国发动战争,您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李存宁开口问道。 “难道不是你们二叔去最合适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倒也不是不合适,二叔的领兵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也不能什么事都让二叔去不是吗?”李存宁说道:“二叔是凉州的定海神针,若是随便来一个小国就要二叔亲自出马,别人会以为我凉州无人。” “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李朝宗笑着问道。 “那就要看爹您是想要地盘还是要地盘和百姓。”李存宁想了想之后问道。 “都说说。”李朝宗说道。 “若是您只想要土地,那倒是比较简单,凉州军所有的领军将军都没问题。”李存宁说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二叔调教出来的,杀起异族来也都是毫不留情的主。” “那我都想要呢?”李朝宗问道。 “郑洞国、魏东亭或者闻人钟鸣。”李存宁说道。 “为什么是这三位?”李朝宗又问道。 “因为这三位将军相对于凉州军的其他将军稍微仁慈了那么一点点。”李存宁伸出小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然后略微分开了一点点。 “那你的意思是,要重点培养一下魏东亭和闻人钟鸣了?”李朝宗又问道。 “不需要刻意培养。”李存宁说道:“他们的本事您应该比我清楚,而且这三位在治理地方上也有一定的手段,魏东亭虽然还略显稚嫩,但是有培养的价值。” “那其他人呢?”李朝宗问道:“难道他们就没有那个本事了吗?” “这一点您比我清楚。”李存宁说道:“二叔从来不会让这些将军去涉猎地方事务,这就是他提到的文不掌军武不干政,各司其职方为王道。” “就像二叔一样,除了军务上的事他会管,其他事他基本不会过问。”李存宁说道:“当然,这也可能就是二叔单纯的懒。” “你二叔的本事,你们见到的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罢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要是能把你二叔身上的本事学来一半,那你们就可以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诉那些人,你们都不过尔尔。” “二叔的本事我能学到三成已经是极限了。”李存宁很是谦逊的说道:“天下人丁数万万,我二叔这样的人物,大楚数百年也不过就出了这么一个罢了。” “那你对你二叔怎么看?”李朝宗问道。 这个问题他并不是随口问的,这也算是对李存宁的一场考教吧! “二叔?”李存宁疑惑的看向了李朝宗,他还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对于自己的二叔,李存宁除了敬佩更多的就是亲情,打小就跟在路朝歌身边长大,路朝歌的脾气秉性他多少也沾染了一些,就比如重情重义这方面,从他对李存宁和身边的一些人就能看得出来。 “二叔和您一样,都是我凉州的定海神针,只要有您和我二叔在,凉州就永远都是凉州。”李存宁说道, “那若是有一天你二叔不了呢?”李朝宗又问道。 “那我只能说,您想定鼎天下估计要推迟几年了。”李存宁不假思索的说道。 “难道靠爹自己就不行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也不是不行。”李存宁说道:“您和二叔相辅相成,你坐镇后方打理好凉州的一切,二叔领兵在外攻城略地,所以我才说您和二叔都是凉州的定海神针。” “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成为了凉州的掌舵人,你要如何对待你的二叔?”李朝宗问道。 “那就看我二叔想要什么了。”李存宁说道:“我二叔真想在家当一个富家翁,那就高官厚禄养着我二叔,就像我小时候他哄着我一样,若是我二叔想要征战四方,那我就像您一样,给他做好后勤保障,让他征战四方。” “不觉得委屈?”李朝宗问道。 “委屈?”李存宁疑惑道:“孩儿不知父亲的意思,我为什么要委屈?” “你二叔若是真的什么都不干,就天天管你要银子,你不觉得委屈?”李朝宗笑着问道。 “那有什么可委屈的。”李存宁说道:“我是他亲侄子,我要是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找到他面前,喊上一声二叔,我就不信他能看着我不管不问。” “与其说是高官厚禄养着我二叔,倒不如说我用银子给自己买了一个坚实的后盾。”李存宁继续说道:“只要我二叔或者说只要路家还在一天,路家就是我李家最坚强最坚固最深厚的底气。” “好,你能如此想就好。”李朝宗大笑道:“记住爹一句话,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你二叔站在那,凉州的官员就不敢跟你扎刺,因为你二叔真敢杀了他们。” “大哥,那我呢?”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李存孝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问道。 “你不是想当最大的纨绔吗?”李存宁笑着说道:“有爹、二叔还有我给你做后盾,你就可以做最大的纨绔了。” “好,那我一定要做最多的纨绔。”李存孝笑着说道:“大哥,赶紧誊写军报,给二婶送去。” “去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不该誊写的千万不能誊写,你们心里有数吧!” “知道啦!”李存孝应了一声,两个小家伙跑到李朝宗办公的地方,开始誊写军报。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李存宁将军报誊写完毕,两个小家伙带着军报离开了禁军衙门。 两个小家伙离开了,李朝宗的幕僚们就相继回到了大堂,他们一天到晚和李朝宗一个德行,那都是忙的不可开交的主,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来用。 “恭喜大都督。”一众幕僚走进大堂,齐齐躬身行礼道。 李存宁刚才在大堂内和李朝宗的一番话,他们这些人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八岁的孩子能说出那么有道理的一番话,可不简单,尤其是作为凉州未来的接班人,他们已经在李存宁身上看到了希望,至少现在看来,在两代人之内,凉州的未来都是一片光明的。 “免礼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一个孩子的几句话,你们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意思就是你们知道就可以了,但是不能在传出去了,你们都是我身边的近人,要懂得分寸。 “是。”众人齐声道。 有些话自己知道就好,传出去就没有必要了,毕竟刚才李朝宗和李存宁说的话,涉及到未来很多东西,若是真的传出去,对于凉州未来的规划可是有着不小的影响的。 而在场的这些人也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听不出李朝宗话里的意思,身为上位者的近臣,要是连这点政治敏锐力都没有,他们也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李朝宗的身边。 李朝宗颇为满意的看了看众人,道:“继续忙吧!”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忙碌了起来,李朝宗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拿起了那封军报看了起来,夏侯仲德的军报倒是没有什么可研究的了,倒是路朝歌那封军报,其中又很多可以琢磨的地方,尤其是路朝歌要在高丽等国驻军的事情,这里面肯定没有路朝歌说的那么简单就是了,利益只能进行交换,想让某一方单方面的拿出这么大的利益而你什么都不付出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至于路朝歌答应了对方什么,军报之中倒是没有过多提及。 第864章 使团到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李朝宗这边在研究着路朝歌的军报,而路朝歌这边则惦记着高丽三国的使团,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敲诈来了,现在除了敲诈又有了新的收获,他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派出去抢粮草的夏侯闻璋也带着大量的粮草赶了回来,路朝歌查看了一下抢回来的粮草,顿时心情又好了起来,这一仗爆发的太突然,好在是边军反应的足够迅速,没有让敌军踏过北疆边军的防线,也没有给幽州带来什么重大的损失,现在不仅将敌军打退了,还缴获了大量的粮草,最最关键的是,他这次过来还有意外的收获。 金济道在坚持了一个晚上之后,最后还是没有顶住,答应了路朝歌的条件,路朝歌同同样也答应了他,帮他训练一支精锐军队,以及可以将兵器盔甲卖给他,这现在来看双方就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彼此得到了彼此想要的东西。 至于崔明淹,他已经决定放弃了,这个人既然不想和自己合作,那就没有必要强求了,更何况现在的局面才是他想看到的,三国鼎立太过稳固,彼此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一旦其中两国开战,第三方就变成了可以左右战局的存在,所以路朝歌现在要的是一国消失,另外两国不断攻伐,在彼此的相互攻伐之间消耗国力,若是一不小心损害了凉州军在高丽和百济的利益,他路朝歌就有借口出兵了。 路朝歌是把能算计的都算计到了,对于一个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人来说,就应该做到路朝歌这样才行。 在军营度过了几天无聊的日子后,路朝歌终于是迎来了高丽三国的使团,看着使团庞大的队伍,站在角楼上的路朝歌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邪笑。 从队伍的规模上就能看的出来,这次高丽三国使团的正使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基本上都被我猜到了。”路朝歌对身边的萧泰宁说道:“我就喜欢这样的,我敲诈起来更有底气了。” “您能不能别总把敲诈这两个字挂在嘴边。”萧泰宁说道:“注意一下您的身份,好歹也是正一品的大将军,怎么弄的像山贼土匪一般。” “我也就是现在发迹了,要不然我可能真的跑去当山贼土匪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山贼土匪,多有前途的职业。” “您还真是与众不同。”萧泰宁苦笑道。 “您不下去迎接一下人家?”萧泰宁又问道。 “他们什么身份,让我去迎接?”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让夏侯大将军去迎接就算是给他们脸了,还想让我去迎接他们,我怕我去了吓死他们。” “您在他们那边好像没什么名气吧?”袁和通插嘴道。 “我觉得我现在在他们那里肯定已经凶名赫赫了。”路朝歌说道:“那些人估计已经把我打听的差不多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和我谈判呢!” 在路朝歌的注视下,夏侯仲德将使团迎进了军营,将他们安排到了早早就准备好的营地内,今天刚刚赶到肯定不会马上就开始谈判,怎么也要让人家休息一晚不是。 “夏侯大将军,不知道我能不能去见见我的王兄?”一个模样和金济道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在谈判结束之前,您见不到他的。”夏侯仲德笑着说道:“二王子殿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总应该让我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吧!”金济宰笑着说道:“毕竟他可是我的王兄,我也想知道他在你们这里有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这个你尽管放心。”夏侯仲德说道:“他们可都是我们的贵客,我们怎么可能亏待了他们呢!” 可不是贵客嘛!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路朝歌怎么舍得亏待他们呢! “大将军,我听说这里主事的另有其人,怎么没有看到?”另一个使团的官员开口问道。 夏侯仲德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官服,确定了他的身份,百济礼部尚书朴智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柳成勋的人,不过都无所谓了,反正这都是移动的银两。 “他公务比较繁忙,暂时没时间接待各位。”夏侯仲德依旧笑着说道:“诸位先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少将军会设宴款待各位,到时候各位就能见到他了。” 可就在夏侯仲德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路朝歌带着袁和通和萧泰宁从这里路过,要知道整个军营之内,唯一没有穿盔甲的人就是路朝歌,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朴智旻看着夏侯仲德,夏侯仲德也只是尴尬一笑,道:“诸位先去休息。” 安顿好了使团,夏侯仲德回到了中军帐,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汇报给了路朝歌。 “基本上都让我猜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就连敌人都帮我,我要是不发这个财,那不是天理难容吗?” “新罗那边派来的人,应该是崔家一派的人。”夏侯仲德说道:“这一家你估计是敲诈不到了。” “他已经不重要了。”路朝歌说道:“新罗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支持高丽和百济,这两个国家还弄不死一个小小的新罗?” “你可以不和我合作,我也可以找人弄死你。”路朝歌继续说道:“三个国家挤在那么小的一个地方不合适,我觉得两个国家倒是比较合理。” “你真是够狠呐!”夏侯仲德竖起了大拇指,道:“留下两个国家,咱们在背后悄悄进行支持,让他们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最后咱们渔翁得利。” “对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只要拿出一点点东西就可以了,还不用损失太多的兵马,何乐而不为呢!” “我估计他们现在一定很后悔,为什么要听取王嗯英的建议,带兵进攻我北疆。”夏侯仲德笑着说道:“他们的情报收集的还是不够啊!要是能早早的对你进行了解,估计也就没有今天这件事了。” “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路朝歌说道:“现在他们落在我手里,就只能任我宰割了。” “晚上的晚宴?”夏侯仲德问道。 “正常准备就行。”路朝歌说道:“这里是军营,有什么就吃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去给他们弄点什么山珍海味不成?想吃回家吃去。” “那我叫人去安排。”夏侯仲德说道。 一直到了晚上,路朝歌安排的晚宴开始了,虽然路朝歌嘴上那么说,但是夏侯仲德还是极力的将晚宴的吃食弄的很丰盛,毕竟这也代表着凉州的脸面不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凉州少将军路朝歌。 不过,他们见到路朝歌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派人对路朝歌进行了全面的调查,不敢说完全了解路朝歌,但是基本的情况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 “诸位,之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点不愉快。”路朝歌坐在首位,端起了茶盏,道:“但是现在那些不愉快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很愉快的事情了,大家相识一场,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军营肯定是没有酒的,所以只能用茶水代替,不过对于路朝歌来说,就算是有酒他也不会在军营里喝,毕竟凉州军律可是他制定的,他总不能带头违反不是。 “路大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啊!”金济宰放下茶盏笑着说道:“我在高丽也是对您的事迹了解颇多啊!”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路朝歌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知道我这么个人。” “当然当然。”金济宰说道:“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尤其是您的战绩,我更是耳熟能详啊!” “哪里哪里。”路朝歌是真不喜欢这种吹捧,他自己厉不厉害自己不知道,用你们来说? “路大将军,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们大丞相的儿子叫过来?”这时,一名新罗官员开口问道。 “还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夏侯大将军已经和你们都说过了,在谈判结束之前,你们是见不到他们的,若是谈判不顺利,那你们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大将军这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那名官员又开口问道。 他叫尹安南,年约六十,是新罗户部尚书,在新罗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算得上是崔浩信,也就是新罗大丞相的嫡系了,这次来就是为了将崔明淹带回去的。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其实不是很擅长开玩笑,尤其是跟我的敌人,从来都不开玩笑的,你明白吗?” “不不不,路大将军,我不认为我们是敌人。”尹安南笑着说道:“我们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的,怎么会是您的敌人呢!我想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在谈判结束之前,你们就是我的敌人。”路朝歌说道:“想和我成为朋友,很简单的。” “愿闻其详。”尹安南说道。 “谈判的时候不要跟我讨价还价。”路朝歌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慷慨的人,我想你一定也是一个慷慨的人吧!” 陪坐在路朝歌身边的夏侯仲德差点就笑出来,路朝歌话里话外都在告诉这些人,你们最好不要跟我讨价还价,只要你们能满足我的狮子大开口,你们就是我的朋友,反之你们就是我的敌人。 “我们新罗人,对于自己的朋友从来都是很慷慨的。”尹安南笑着说道。 “那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做朋友。” “那是一定一定。”尹安南说道,他现在知道了,这个时候想要见到崔明淹肯定是没机会了,想要确定崔明淹状态也不可能了,不过以现在的情形来看,配合路朝歌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真把眼前这个人惹怒,估计他们新罗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并且,他这次来可不仅仅是要将崔明淹带回去,他还带着其他任务,作为大丞相的嫡系,他自然知道大丞相现在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所以找一个强力的外援也是必不可少的,而通过这一次对大楚的北疆用兵,他们发现了凉州的李朝宗就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外援。 不过崔浩信也清楚,想要让李朝宗和路朝歌帮助自己,那自己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不会小,但是和一国之主相比,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没有人会白白帮你忙不是吗? 一顿晚宴,路朝歌吃的是百无聊赖,不过他现在也在慢慢的接受这些事,毕竟将来要经历的可能会更多,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慢慢的适应一些东西,然后将这些东西变成了习惯。 第865章 你也是个狠人呐! 晚宴结束后,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灌了一肚子水的他想睡觉又睡不好,好家伙一躺下就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咕噜咕噜’的乱晃,要不说路朝歌不喜欢这种场合呢!吃也吃不饱,还弄了一肚子的水。 好不容易睡下的路朝歌才刚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被袁和通叫了起来,要知道人在这个时候,脾气是最暴躁的,就算是路朝歌也不能免俗,等着朦胧的睡眼,路朝歌死死的盯着袁和通。 “你想死是不是?”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少将军,尹安南求见。”袁和通低声道。 “尹安南?”路朝歌疑惑道:“他见我干什么?” “估计就是那点事呗!”袁和通说道:“你见不见?” “见。”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领进了吧!” 袁和通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军帐,将尹安南领了进来,路朝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口道:“尹大人,这么晚了您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下官此次前来,当然是和路大将军交朋友了。”尹安南躬身行礼后,说道:“据我所知,您可是最喜欢交朋友的人了,难道您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吗?” “我当然喜欢交朋友。”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我这个人交朋友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看你能给我什么。” “我能给您想要的一切。”尹安南笑着说道。 “你不吹牛逼你能死啊?”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一个小小的新罗,居然敢说能满足我想要的一切,我说句不好听的,我大哥下辖的凉州道,都比你们三个国家加起来都大了,小国寡民的你敢说你能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路大将军,难道就这么瞧不起我们这小小的新罗吗?”尹安南问道。 “说心里话,我还真是瞧不上你们。”路朝歌抬眼道:“从你们踏上大楚土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哪正眼瞧过你们,三十万人打我五万人都打不过,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还好意思跑到我这来说跟我交朋友。” “路大将军,有些事我不信您看不出来。”尹安南说道:“您难道就没发现,我们新罗根本就没派出自己的精锐,若是真是三十万精锐到此,我想情况就不是这样了。” “精锐。”路朝歌突然大笑道:“那不如这样,你去把精锐带过来,我们在较量较量,我这辈子打的仗也不少了,还真没和精锐打过呢!” 路朝歌一句话,将尹安南的话全都堵住了,他本来就是找路朝歌帮忙的,谁承想刚一进路朝歌就把话引到了另一个方向,从进来到现在,所有的谈话都在路朝歌的引导之下。 “路大将军,您就是这个态度?”尹安南语气发生了少许的变化。 “那你想要我什么态度?”路朝歌看着尹安南道:“难不成还要我求你?” “路大将军,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尹安南是看出来了,跟眼前这位耍嘴皮子,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气死。 “那就说吧!”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 “能不能先将崔公子请过来?”尹安南又说道。 “你为啥就非要见崔明淹呢?”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要崔公子当面才能说。”尹安南开口道:“毕竟这件事从出兵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谋划了,我只不过是吸引别人注意的人罢了,他才是主事的。” 听了尹安南的话,路朝歌顿时就愣住了,从尹安南的话里面不难看出,不管是崔浩信还是崔明淹,从一开始就不是来打仗的,就是为了接近他才来的。 “好长远的算计。”路朝歌笑了起来,道:“袁和通,去把崔明淹带过来。” 片刻功夫,崔明淹被带了过来,尹安南见到走进来的崔明淹,赶紧起身行礼。 崔明淹摆了摆手,道:“这里不是新罗,不用这么多礼节,毕竟这里是路大将军的地盘。” “崔明淹,你小子可以啊!”路朝歌看着崔明淹道:“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呢!” “大将军,有些事太过急躁总归是不好的。”崔明淹笑着说道:“现在我能出现在这里,你觉得他们想的到吗?” “你这是说我做事急躁了?”路朝歌反问道。 “您急躁是因为你有那个实力,我不能是因为我真没有那个实力和本事。”崔明淹说道:“就像您说的一样,我们小国寡民,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这可能就是国小民弱的悲哀吧!” “所以你想让新罗变得强大。”路朝歌说道:“或者说是你爹想让新罗变的强大,想要强大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就让我猜猜,第一件事就是篡权,我说的对吗?” “对。”崔明淹很肯定的说道:“没有权利一切都是空谈,新罗现在的国王说他是个昏君也不为过,我崔家为什么不能带着新罗变得强大?” “可以啊!”路朝歌说道:“但是这件事你就这么告诉我,合适吗?你就不怕我出去到处给你宣扬一番?” “您觉得连您都知道的事,别人会不知道吗?”崔明淹说道:“就像凉王在做的事,难道还有谁不知道吗?” “没有,我大哥是大楚第一忠臣。”路朝歌否认道:“你可不要瞎说,我告诉你。” “大将军,您愿意自欺欺人那就这么说吧!”崔明淹说道:“从这次出兵开始,我们就不是抱着来打仗的目的来的。” “看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呢?”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他们以为我对您不了解,其实从凉王在凉州起兵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关注您和凉王了。”崔明淹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小规律,只要有外敌入侵大楚,您必然会出现。” “我还发现,若是出兵太少,领兵之人地位不够高,您一般都不会搭理。”崔明淹继续说道:“我主动领兵就是为了让高丽和百济也能派出和我对等身份的人领兵,就是为了让您能出现在这里。” “好算计。”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就为了见到我,你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国家十几万士卒?”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您比我懂。”崔明淹说道:“只要新罗能强大起来,死十几万人算得了什么。” “够狠。”路朝歌说道:“那就说说你见我的目的吧!” “帮我崔家夺权。”崔明淹说道。 “我怎么帮你?”路朝歌问道:“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嘛!更何况……你和你爹若是连篡权这么点事都办不到,我凭什么帮你们?” “看来我们是有合作的可能喽?”崔明淹问道。 “当然,我从来不会嫌弃利益咬手。”路朝歌说道:“但是前提是你们能做到你们该做的,要不然你就别跟我提什么合作,明白了吗?” “哦?”崔明淹笑着说道:“只要利益足够,您就什么事都能做,对吗?” “差不多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那若我想请您去新罗任事呢?”崔明淹笑着问道。 “你长的不漂亮,但是想的挺美。”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若是真去了新罗,你觉得你能给我个什么职位?我在大楚可都做到了一品大将军,河东郡王,你能给我什么?” 路朝歌的话让崔明淹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路朝歌还真接了过去。 “原来您也是个贪恋权位之人呐!”崔明淹笑着说道。 “说正事吧!”路朝歌说道:“这大半夜的,我可不想在跟你废话。” “那就说真事吧!”崔明淹说道:“大将军,我想请您帮我一统三国。” “我知道,金济道和柳成勋也跟您提了同样的请求。”崔明淹继续说道:“我同样也知道,他们肯定给了您,让您难以拒绝的好处。” “既然你知道了,那是不是应该想想,你要给我什么好处,我才能同意你的请求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要是给的太少,我可就没有兴趣了。” “不妨让我来猜一猜,他们给了您什么好处。”崔明淹说道。 “那就猜一猜吧!”路朝歌说道。 “第一当然就是金银了,金矿银矿的开采权。”崔明淹笑着说道。 “这还用你猜。”路朝歌说道。 “您别急,让我接着说啊!”崔明淹说道:“第二应该就是港口的驻军权吧!” “哎呦!”路朝歌笑了起来,道:“你猜的还挺准呐!” “这也不难猜。”崔明淹说道:“他们能拿出来的东西也就这些了,一点格局都没有。” “你的格局很大?”路朝歌问道。 “您若是能帮我一统三国,我可以将百济的所有国土都送给您,您觉得怎么样?” “果然,你的格局够大。”路朝歌大笑道:“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看来我的诚意已经打动您了。”崔明淹说道:“那我在向您展示一下我的诚意。” “还有?”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我还可以把三国所有的矿产交给凉州开采二十年。”崔明淹又说道:“我们国家的所有兵器盔甲都从凉州购买,而且比其他人买贵两成。” “这还有自己给自己加价的?”路朝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没安好心呢?” “想要得到不就要做好失去的准备,这句话不是您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崔明淹说道:“只要您能帮我这个忙,刚才说的这些,就全是您的了。” “你小子倒是好算计。”路朝歌笑了笑,道:“既然你这么了解我,对凉州的了解肯定也不少,知道凉州出产的兵器盔甲都是最好的,在凉州这里买,你加价两成也不亏。” “这是自然。”崔明淹也不隐瞒,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我的诚意,是不是已经打动了您呢?” “确实打动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而且确实比他们给的价高不少,但是我有个不成熟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大将军尽管说。”崔明淹说道。 “你说我要是直接带兵打过去,是不是更好呢?”路朝歌说道:“何必要拿一个小小的百济呢?” “不划算呐!”崔明淹仿佛早就有了准备一般,道:“您想想,若是您亲自带兵攻打我们三个小国,您觉得要损失多少人马呢?又要耗费多少粮草呢?而且您自己也不是说了吗?我们那不过就是穷乡僻壤罢了,真值得您打一次吗?” “现在不需要您动用一兵一卒,就能拿到百济这么大的地方,何乐而不为呢?”崔明淹继续说道:“还能得到那么多矿产的二十年开采权,我还要在您这购买兵器盔甲,价格说是提三成,可最后定什么价,还不是您说的算吗?” 路朝歌现在已经开始佩服崔明淹了,舍得的道理已经被他玩的明明白白了,而且这一次舍的可是不少,不说别的,就二十年所有矿产的开采权,那可就是一大笔啊! 第866章 真傻?假傻? 从现在三个国家开出的条件来看,崔明淹给的是最多的,但是路朝歌也要权衡一番,崔明淹知道的道理他能不知道吗?得到这些东西,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过要是按照崔明淹的说法,他还真没付出什么,关键是这么好的事,能那么简单吗? 路朝歌陷入短暂的沉思,崔明淹坐在那里也没有打扰路朝歌,他给出的并不是他的全部,若是路朝歌不满意,其实他还可以加码,只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路朝歌已经心动了,若是能用这个价码得到凉州的支持,他能省下不少,若是路朝歌不满意,他在加码就是了。 路朝歌沉思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崔明淹,道:“崔公子,这不是你的底线吧!或者说这不是你爹的底线吧!” “大将军觉得好不够吗?”崔明淹问道。 “那你觉得够吗?”路朝歌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道:“你觉得是一个分裂的国家对我凉州有利,还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对我们凉州有利呢!” “自然是一个分裂的国家对凉州更有利。”崔明淹说道。 “既然你知道,那你觉得你刚才给我那点东西,能打动我吗?”路朝歌说道:“我这人对异族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今天要不是你给的足够多,我真不愿意跟你废这么多话。” “每年二百万两白银。”崔明淹开出了最后的价码,道:“一共给您二十年,总计四千万两白银,加上这份诚意,您觉得够了吗?” “你们新罗够有钱的。”路朝歌笑道。 “大将军,我们这也是掏空家底了。”崔明淹说道:“不过只要您能帮我们崔家一统三国,这些代价我们是愿意付出的,而且我们可以向凉州称臣纳贡。” “好,我暂且答应你们。”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至于要不要真的帮你们,就看你们崔家能不能真的夺权了。” “那其他两家呢?”崔明淹问道。 “自然是可以放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毕竟我路朝歌可不是两面三刀的人,你说对吗?” “那是自然。”崔明淹说道。 “那就请吧!”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今天的谈话我不想第五个人知道,一旦今天我们说话的内容传出去,那所有的一切全部作废。” “我自然会保守秘密。”崔明淹说道:“也希望您能够保守住秘密。” “不送。”路朝歌笑着说道。 崔明淹带着尹安南离开了路朝歌的军帐,袁和通将两个人分开,带着崔明淹向着他的营帐走去。 “尹大人,明天和大将军谈判的时候,帮着大将军抬抬价。”临走前,崔明淹转头看向了尹安南,道:“毕竟现在路大将军是我们最大的靠山。” “是。”尹安南躬身应道。 将崔明淹送回军帐,袁和通回到了路朝歌这边,将崔明淹交代给尹安南的话复述给了路朝歌。 “听听就好了,你还当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您的意思是他刚才说的都是假的?”袁和通问道。 “也不是假的。”路朝歌说道:“只不过这里面变故太多了,之后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那另外两家就真放弃了?”袁和通问道。 “开玩笑,放弃?那么多的好处我能放弃?”路朝歌冷哼道:“他们之间打死才好呢!老子坐收渔翁之利,至于剩余那两家,我该支持就支持,反正死的也不是老子的人。” “那倒是,他们死多少人,咱也不心疼。”袁和通笑着说道:“就怕他们最后说您不讲信用啊!” “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凉州的百姓不会说我就行,大楚的百姓不说我就行,他们说我算个屁啊!”路朝歌说道:“老子真金白银拿着,全他娘的发给百姓。” “行了,你去歇着吧!”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若是顺利,过上两三天咱就回家了。” 送走了袁和通,路朝歌终于是能睡个好觉了,可是刚刚躺下,袁和通又走了进来。 “你要疯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睡觉你要干什么啊?” “金济宰要见您。”袁和通看着路朝歌的表情,强憋着笑意,说道:“已经叫人来了好几趟了。” “都要死啊!”路朝歌有气无力的说道:“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 “那您见不见?”袁和通问道。 “见见见。”路朝歌挣扎着坐了起来,道:“给我送钱的我还能不要?” “我去把人领进来。”袁和通说道。 片刻的功夫,袁和通将金济宰带了进来,然后退出了军帐。 “说吧!”路朝歌打着哈欠,道:“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也算不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金济宰说道:“只不过是想得到大将军的支持罢了。” “支持你造你大哥的反啊?”路朝歌问道。 “算不得造反,毕竟他还不是高丽王。”金济宰说道:“最关键的一点,他对大楚是抱有敌意的,而我却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路朝歌瞥了一眼金济宰,说道:“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了,说话的时候过过脑子,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能信吗?” “大将军为何不信?”金济宰开口道:“当初要出兵的时候,我可是极力阻止的,谁知他们不听我的劝告,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我可是十分敬畏凉州的。” “然后呢?”路朝歌嗤笑一声,说道:“请问二王子殿下,敬畏能当饭吃吗?” “大将军说笑了。”金济宰笑着说道:“只要大将军可以支持我,好处一定双手奉上。” “给我画大饼?”路朝歌大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你说什么我都回信吗?你要是想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把好处实打实的放在我面前,然后在跟我谈,好不好?” “那不如大将军你说说你有什么要求。”金济宰略显尴尬的问道。 “我想要高丽全境,你给我吗?”路朝歌冷哼道:“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找我,别用画大饼的那一套,我这人不喜欢吃大饼,我喜欢吃实打实的好处。” 路朝歌现在觉得金济宰这个人就是个白痴,连他大哥都比不过,更不要说是和崔明淹相比了,就这德行还想篡位?要是高丽国真落在他手里,估计挺不上两年就得呗新罗和百济瓜分了。 “大将军,凡事都可以商量嘛!”金济宰说道:“我大哥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双倍。” “你大哥给我?”路朝歌装作一脸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大哥跟我谈妥了?” “难道没有吗?”金济宰说道:“我不信这么多天你们什么也没有谈。” “对对对,我们谈妥了。”路朝歌大笑道:“谈的十分愉快,主要是谈如何弄死你,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弄死你。” “看来果然是谈妥了。”金济宰冷哼道。 “问你个问题。”路朝歌看着金济宰,笑着说道:“就是你身边的人,有没有说过你跟傻子没什么区别?” “你……”听了路朝歌的话,金济宰猛然间站了起来,指着路朝歌,可他一个‘你’字刚吐出来,就见一方小印冲着他砸了过来,还好他反应不慢,才堪堪躲了过去。 “再敢伸手指我,我把你手指头剁了。”路朝歌冷冷的说道:“在我失去耐心之前给我滚出去。” “哼……”金济宰冷哼一声,转身出了路朝歌的军帐。 待金济宰离开,路朝歌不经意将露出一抹笑容,喃喃自语道:“还真是有点意思,真拿我当傻子了这是,装都装不像,就这点小伎俩还想骗过我?” 金济宰气哼哼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此时的营帐内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这次使团的副使,也是他的心腹手下。 “大人,如何?”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站了起来问道。 此人名叫权在和,是高丽户部左侍郎。 “我大哥应该是没和路朝歌达成什么协议。”金济宰一改刚刚那气哼哼的表情,道:“看来我大哥也不过如此嘛!” “既然大王子没和凉州军达成协议,那我们就有机会了。”另一人开口道:“若是大人您能得到凉州的支持,对付大王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此人名叫申静焕,位居礼部左侍郎。 “不过想让凉州支持我,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啊!”金济宰叹了口气道:“看路朝歌的意思,没有实际的利益,他是不会帮我的,你们想想要给他点什么?” “今天我私下里和夏侯大将军聊了两句。”权在和说道:“从他的口中得知,路朝歌十分喜欢银子。” “谁不喜欢?”申静焕笑道:“关键是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直送银子是不是太儿戏了?” “那你说该送点什么?”金济宰问道。 “关键是我们现在只知道他喜欢银子。”权在和说道:“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你们找时间去打听一下,看看路朝歌到底喜欢什么。”金济宰说道:“只要能抓住他的软肋,就能对症下药。” “他一个将军最喜欢的肯定是宝马、宝刀这样的东西。”申静焕猜测道:“不如找几匹好马在找几柄宝刀送给他。” “你觉得他会缺这些东西吗?”权在和问道。 “他还可能真缺。”金济宰开口道:“我刚刚去他军帐的时候,我看他的武器架上的那把战刀,和边军的制式战刀没有什么区别,想来他是没有好刀的。”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没和我大哥达成某种协议,那我就占有先机。”金济宰继续说道:“谈判的事情尽量拖延一下,我们也好多多打听关于路朝歌的消息。” “是。”两个人齐声应道。 而此时的路朝歌军帐内,袁和通赶了回来,道:“这次你可以安心睡觉了,估计没人会打扰你了。” “一会不管是谁要见我,一律不见。”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除非是长安城那边送来的消息,否则别打扰我睡觉。” “是。”袁和通应了一声,道:“刚才我在外面听了几句你们的谈话,我怎么感觉那就是个傻子?” “傻子?”路朝歌笑着说道:“是不是真傻谁知道呢!不过无所谓,反正已经和他大哥达成合作了,他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赶紧去休息吧!”路朝歌继续说道:“再不睡明天可就没有精神头了。” 送走了袁和通,路朝歌这一次是终于是可以踏实的睡觉了,这一晚上见了两个人,一个是真聪明,至于另一个是不是真傻子还有待商榷,不过就算金济宰不是傻子,估计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第867章 真傻 虽然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可是因为睡的时间有些短,路朝歌起床之后精气神就不是很好,而且一脸谁都欠他二百两银子的模样,让袁和通和萧泰宁两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虽然他们知道路朝歌不是一个愿意随便发脾气的人,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不要惹他比较好。 路朝歌到辎重营吃了早饭,没精打采的来到了夏侯仲德的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已经变了模样,双方人员已经就坐,就等着路朝歌过来,就能开始谈判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路朝歌慢悠悠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缓缓的坐了下去,袁和通将一直拎在手里的大茶壶放在了路朝歌的面前,当一切准杯就绪之后,夏侯仲德开口了。 “诸位,客气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我们直奔主题吧!”夏侯仲德说道:“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早一点结束,你们也可以早一点见到你们的主子。” 夏侯仲德这句话说的其实挺不客气的,尤其是最后两个字‘主子’,要知道,出了新罗意外,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那都是想致对方于死地的主。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路朝歌这个时候开口道:“想要人,那就拿钱来赎,说别的都是扯淡。” “那是自然。”尹安南笑着开口道:“下官……” “你不用跟我自称下官。”路朝歌打断了尹安南的话,道:“你不是我凉州的官,我可管不了你。” “是是是,是在下失言了。”尹安南赶紧附和道。 他是因为有崔明淹的指示,今天和路朝歌谈判只是其一,另一个目的就是帮路朝歌抬抬价,坑一把高丽和百济,也算是向路朝歌示好吧! “我叫人统计了一下。”路朝歌说道:“我现在手里的俘虏兵差不多有十七万左右。这里面的将军什么的我也就不给你们加价了,算是友情赠送的,你们说说准备用多少银子把这些俘虏赎买回去。” “大将军,这些人我们高丽不准备要了。”金济宰开口道:“您要如何处置都可以,我们只需要赎回我们的大王子。” 听了金济宰的话,路朝歌顿时就乐了,这果然是个不太聪明的人,把自己的意图已经表露的这么明显了。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要赎回本方的关键人物,这个时候基本上不会拒绝对提出的建议,你可以进行讨价还价,但是绝对不能直接拒绝,你一旦这么做了,对方很可能直接放弃谈判,反正优势什么的都在人家那边,人家想怎么做你根本就阻止不了。 金济宰说这句话,就等于变相的说,你不用把人还给我们了,我们也不用出钱,你直接把他们都弄死,最好是把金济道也弄死才好呢! “你这是想借刀杀人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也不想把你大哥赎回去?想利用我除掉你大哥,然后你就可以顺利成为高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对不对?” “你在胡说什么?”金济宰微怒道:“我和我大哥情比金坚,岂是你能挑拨离间的。” “看来你是真傻。”路朝歌不屑的说道:“高丽使者,你们最好换一个人跟我说话,要不然我真容易把你们赶出去,我不想和一个傻子对话。” “路朝歌……”听了路朝歌的话,金济宰脸上挂不住,猛然间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这一次他没有伸手指路朝歌,昨晚上被路朝歌用小印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是长了记性的,可是他刚刚喊出路朝歌的名字,就被坐在路朝歌身边的夏侯仲德打断了。 “大胆。”夏侯仲德的大手直接拍在了案几上,厉声喝道:“大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再敢对大将军不敬,小心你的脑袋。” “你跟个傻子生什么气。”路朝歌碰了碰身边的夏侯仲德,道:“就他这样的人,早晚死在自己的嘴上。” 金济宰被夏侯仲德那一巴掌吓得够呛,要说的话也直接咽回了肚子里,此时的他站在那里显得格外尴尬。 “大将军,我家二王子无心之失,还请您多多的谅解。”权在和站站了起来,向着路朝歌躬身行礼,道:“我们高丽国小民弱,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子赎买回那么多人,所以我们只要赎回大王子就好了。” “一座金矿三座银矿。”路朝歌揶揄道:“这也算是穷?” 听了路朝歌的话,高丽的使者顿时目光一凝,他们没想到,路朝歌对他们国家这么了解,这下子可就不好办了,若是路朝歌不知道这些,他们还可以说自己没钱的,但是自己的家底都被人家知道了,再说自己穷这就说不过去了。 “金济道告诉你的?”金济宰这个时候又开口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路朝歌就想笑,有些事先不说是不是金济道干的,就算是他干的你也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更何况你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你就这么诬陷自己的兄弟,咱做什么事的目的性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是不是什么事你都能和你大哥扯上关系?”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已经刷新了我对傻子的认知了你知道吗?我以为傻子都是那种虽然不聪明,但是心眼很好的人,你怎么人傻不说,心眼子还这么坏呢!” “二王子,您先别说话了。”申静焕在金济宰耳边轻声道:“您要是真把对面那位惹怒了,我们都没有好下场的,接下来交给我和权大人,您看如何?” “我看可以。”虽然申静焕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说话了,可是凭路朝歌的耳力,想听到他说的什么根本就不是难事。 “再让他说几句话,我真有可能杀了他。”路朝歌用手指点了点金济宰,道:“到时候你所有的计划都要泡汤了,跟我玩借刀杀人的那一套,我玩这一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撒尿和泥呢!” 这话说的可就是太侮辱人了,金济宰已经快四十岁了,而路朝歌才二十岁,就算是路朝歌打娘胎里出生就开始玩借刀杀人这一套,那时候的金济宰也已经不小了,这不就是变相的说金济宰是个大傻子嘛!二十岁了还玩撒尿和泥。 金济宰看着路朝歌那嘲笑的眼神,顿时心里就窝了一股火,但是形势不如人,他也只能咬牙忍下来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路朝歌这个人远比传说中更不好惹,真要是把他惹急眼了,他真有可能杀了他。 他来这里是为了弄死自己的大哥的,可不是为了弄死自己的,想登上王位,那首先就要保证自己活着才行。 “为了不让你继续诬陷你大哥,我让你见一个人。”路朝歌笑着说道:“萧泰宁,去把朴明圭带过来。” “朴明圭?”听到路朝歌提到的名字,金济宰明显一愣,也就是这一刻小小的反应,就让路朝歌看出了些许端倪。 “这个人不会是你的部下吧?”路朝歌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这次出兵都是大哥的人。”金济宰声音都比刚才小了不少,与其也没有刚才那么冷硬了。 “唉!”路朝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就你这样的人,连最基本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做不到,也想去争王位?” “不过这对于新罗和百济倒是一个好消息。”路朝歌继续说道:“他要是能继承王位,你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就这么一个玩意,你们还不是随手就拿捏了。” “大将军说笑了,我们与高丽同气连枝,怎么可能那么做。”百济使团正使朴智旻笑着说道:“大将军,我们百济是愿意出银子将所有人都赎回去的,您看我们要出的多少银子您才能放人?” “呦!你倒是挺上道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等我看一下。” 说着,路朝歌就在眼前的一沓纸张中找到了百济的那一页,然后看着那一页纸,说道:“你们百济的士卒这次作战可是够英勇的,十七万俘虏之中,只有四万是你们的人,我喜欢英勇作战的士卒,他们都值得尊敬。” “多谢大将军夸奖。”朴智旻站起身,躬身行礼道:“我们这一次带了足够的诚意,您开价我们绝不还价。” “你得态度我喜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都给我这个态度了,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战兵一个十两银子,这包括他们这段时间的伙食费,至于柳成勋……” “柳大人我们出一百万两白银。”朴智旻接话道:“不知道您满不满意?” “成交。”路朝歌笑着说道:“来人,去把柳成勋带过来,让他们见一见。” 片刻的功夫,柳成勋被带了过来,朴智旻见到柳成勋,赶紧跪下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起来吧!”柳成勋将朴智旻扶起来,说道:“看来你们是谈妥了?” “都谈妥了,路大将军颇为照顾我等,要的赔偿也甚是合理。”朴智旻说道:“我们这次带来的银子也足够支付,您很快就能和我们一起回去了。” “多谢路大将军。”柳成勋冲着路朝歌抱拳行礼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这位朴大人。”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很给我面子,我当然要给他面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跟我好好说话,我一般都很讲理的。” 说完,路朝歌还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金济宰。 “大将军,能否容我家大人去清理一番,换一身衣服?”朴智旻看向路朝歌,躬身行礼道:“这将军甲我是知道的,穿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 “萧泰宁,带他们过去。”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现在是朋友,我对朋友一向都是很友好的。” “多谢大将军。”朴智旻恭敬的说道。 “跟我来吧!”萧泰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柳成勋和朴智旻走出了中军帐,而使团的其他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也都跟着走了出去。 尹安南一看百济这边已经和路朝歌达成了协议,就知道没有必要在帮路朝歌抬价了,因为百济出的银子,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多一些,现在也就是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既然知道了路朝歌的态度,那事情就好办了。 “大将军,我们新罗也愿意用同等的价格将所有人赎回去。”尹安南站起身,道:“为了表达您这段时间对我们大人照顾,我们新罗愿意多拿出二十万两,以表对您的谢意。” “去把崔明淹带过来。”路朝歌笑着说道:“顺便也给他安排一个洗澡的地方。” “多谢大将军。”尹安南躬身行礼道。 不多时,崔明淹被带了过来,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崔明淹也是谢过了路朝歌,尹安南也再一次感谢了路朝歌,然后在路朝歌的亲兵带领下离开了中军帐。 第868章 当大哥的力度 百济和新罗两国的使者相继离开,现在唯一还没有和路朝歌谈拢的也就剩下高丽了,金济宰看着百济和新罗只用了一百万两就赎回了自己的领军人物,他也想用这个价格将自己的大哥赎回来。 他最开始的目的是想借路朝歌的手杀了金济道,可是他那点小心思都被路朝歌看穿了,借刀杀人这一招是没有用了,他只能想别的办法,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制造出一场意外,让金济道死在回去的路上,若是可以在将这件事嫁祸给路朝歌就是了。 就算是自己的父亲看出来这是自己的谋划也无所谓,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他不会想着在死一个儿子的,更何况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也不算小,虽然比不过自己的大哥金济道,但保住他的小命肯定没有问题,只要他能活着,那王位就一定是他的。 “大将军,既然百济和新罗已经把人赎回去了,那我们也就不多耽误时间了。”权在和开口道:“我们也出一百万两,赎回我们的大王子。” “那些士卒真不要了?”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问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朴明圭也被带了过来。 “这位,就是告诉我高丽有多少矿产的将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我大哥的部下,我怎么可能认识?”金济宰冷哼道:“也就只有我大哥的部下才能干出如此卖国求荣的事。” “二王子,您这是不认我了?”朴明圭看向金济宰问道。 “什么认不认你?”金济宰不屑的说道:“你可是我大哥的心腹,和我有什么关系。” “二王子,当初我可是听了您的命令,才到大王子身边的。”朴明圭道:“您现在是翻脸不认账了吗?” “难道还不明显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朴明圭,你有这样的主子,你的未来已经可想而知了,知道什么叫卸磨杀驴吗?” “路朝歌,你不要挑拨离间。”金济宰冷声道。 “他不是你部下,哪里来的挑拨离间这一说?”路朝歌不屑的说道:“金济宰,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要是再敢直呼我的名讳,我就让你走不出中军帐,不信你可以试试。” “朴明圭,你现在也看见了,就这样的人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结果?”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我还知道一件事,你是知道高丽国矿藏的位置的,只不过当初我没有仔细问你罢了,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后半生能够衣食无忧的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大将军我知道。”朴明圭也是看透了金济宰,知道今后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依靠路朝歌了,若是路朝歌都不愿意管他,那天后半辈子有多悲惨可想而知。 “朴明圭,你敢。”金济宰大喝道。 “我有什么不敢。”朴明圭现在是想明白了,只要自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那自己就是路朝歌的人了,他金济宰就不敢对他怎么样。 “你先下去休息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些事等你到了长安城和我大哥说就好。” “多谢大将军。”朴明圭跪在地上,冲着路朝歌磕头道:“大将军,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帮你解决。”路朝歌开口道。 其实路朝歌说这句话就代表着他已经同意了,要知道以路朝歌的实力,很少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您能不能帮我把在高丽的家人接出来?”朴明圭以额头触地说道。 “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去休息吧!” “多谢大将军。”朴明圭感激的说道。 像朴明圭这样的人,其实利用的价值并不大,他想知道那几处矿场的位置,直接问金济道就可以了,他把朴明圭叫过来,其实就是给高丽使团其他人看的,毕竟使团的人数并不少,只要这里面有一个金济道的人,金济宰就没办法把屎盆子扣在金济道的身上。 待朴明圭离开,路朝歌看向了金济宰,笑着说道:“现在我们来谈谈吧!” “还谈什么?”金济宰问道。 “当然是谈谈你们赎回金济道的价格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难道要谈婚论嫁吗?” “刚才不是已经谈好了吗?”金济宰说道:“一百万两。” “那是新罗和百济的价格,可不是高丽赎回金济道的价格。”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最后问你们一次,那些士卒你们要不要赎回去?”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金济宰说道。 “去把金济道带过来。”路朝歌看了一眼金济宰,而后对身后的萧泰宁说道。 随后,路朝歌就不再说话,他现在是真不想和金济宰 这样的人沟通,简直就是个无脑的坑货。 不多时,金济道被带了过来,当金济道走进来的一瞬间,坐在谈判桌后面的一众高丽官员全都站了起来,向着金济道行叩拜大礼。 看到这一幕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看来金济宰的那点小心思,高丽国王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而且对于这个大儿子,明显要比二儿子更加的宠爱。 “都起来吧!”金济道摆了摆手,随后看向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金济宰三人,说道:“你们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见到我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吗?” “见过王兄。”金济宰不情不愿的站起身,然后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权在和以及申静焕看到金济宰都跪下了,他们哪里还敢坐着,也赶紧跟着跪了下去。 “起来吧!”金济宰冷哼一声道:“下一次别让我在提醒你们。” 说完,金济道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金济宰刚刚坐的位置,然后坐了上去。 金济宰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了,一股无名火顿时冲天而起,他刚想发作,却被一旁的权在和拦住了,并且很隐蔽冲着他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让金济宰控制住自己,现在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毕竟金济道才是高丽国的大王子,只要金济道活着一天,他就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路大将军,从现在开始,谈判由我来亲自跟你谈。”金济道坐下之后,开口说道:“我这个弟弟的脑子不是很好,还请你不要见怪。” “他脑子确实不怎么好使。”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你来了,那么我想接下来会谈的很顺利。” “我也是这样想的。”金济道说道:“不知道大将军您提出了什么样的价格,让我这个缺心眼的弟弟放弃了那么多高丽的士卒。” “一个人十两银子,你则是一百万两。”路朝歌说出了自己的价码。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贵嘛!”金济道笑着说道。 “我这个人很讲理的。”路朝歌说道:“只不过你这个弟弟好像不是很懂事。” “那若是不要那些士卒,您准备让他用多少钱把我赎回去呢?”金济道问道。 “我初步算了一下。”路朝歌从面前的那堆纸中,找到了高丽的那一页,然后扬了扬,说道:“根据俘虏的数量,我决定二百万两把你放回去。” “什么?二百万两?”站在金济道身后的金济宰喊道:“你是不是缺钱缺疯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金济道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到从你嘴里蹦出一个字,要不我不介意把你的嘴巴堵上。” “金济宰,你给我记住了。”金济道继续说道:“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你……”金济宰被金济道几句话挤兑的想现在就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只不过他确实是不敢。 “你看看,这大哥当的多有力度。”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的那些士卒还要不要了?” “要,自然是要的。”金济道说道:“都是上过战场的,带回去好好操练一番,也算是一支精锐了。” “那我们的谈判也结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你们的人把银子拿出来,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难道您不应该给我安排一个地方洗洗澡吗?”金济道笑着说道:“我可是看到了,那两位可是有这个待遇。” “哈哈……”路朝歌笑了起来,道:“是我疏忽了,这就叫人安排。” “对了,那个朴明圭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他就留在我这里了。”路朝歌说道:“还得麻烦你一件事,回去之后把他的家人给我送过来。” “那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得表示表示?”金济道笑着说道。 “那我免你五百两银子,算是给你的辛苦费。”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金济道也笑了起来说道。 “立即和路大将军进行交割。”金济道转过身看向了那些坐在后排的官员说道。 这金济道不愧是高丽的大王子,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都比他那个傻弟弟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至少人家能看明白当前的形势,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而且金济道在有意的拉近他和路朝歌的距离,并不是完全官方的那种久留,更像是和朋友一样,而且金济道和路朝歌接触了几次下来之后,也多多少少的摸清了路朝歌的脉,他这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触,只要你别忤逆他,其他的事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事。 交代好了一切,金济道又看了金济宰一眼,道:“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是大楚边军的营地,不是你们家里,做事说话都过过脑子,你已经够丢人了,别再给我父王丢人了,知道吗?” “是。”申静焕和权在和就是两个小人物罢了,别看他们身居高位,可是和金济道的身份比起来,他们就是两个随时都能被他弄死的小蚂蚁。 两个人恭恭敬敬的向金济道行了礼,而后两人还轻轻的拉了一下金济宰,金济宰咬着后槽牙应了一声。 “当着外人的面,我给你留点面子。”金济道冷哼一声,道:“这些账回家之后我再跟你算,丢人败兴的玩意。” “金济道,你别太过分。”金济宰终于是忍不住了,站直了身子,愤恨的看着金济道吼道。 “啪!”一声脆响,只见金济宰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惊讶的看向了金济道。 而金济道则吹了吹自己的右手,看都没看金济宰一眼,笑着说道:“给你长点记性,记住长幼尊卑,我是你大哥,别那么没大没小的直呼我的名讳,要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早就宰了你了。” “让您见笑了。”金济道看向了路朝歌说道。 “不笑。”路朝歌说道:“弟弟嘛!该打打该骂骂,要不怎么成才,你说是不是?” “那我先去清理一下个人卫生。”金济道笑着说道。 “快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还杵在那干什么?”金济道回头看了一眼金济宰,道:“还不跟我走。”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出来中军帐,金济宰狠狠的看了路朝歌一眼,然后跟着金济道也离开了中军帐,那些官员自然不会再留下来,一个个的跟着也离开了。 第869章 我可不是一个正直的人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路朝歌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次谈判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这些人一个个要么是国家重臣,要么就是王子之流,别说是路朝歌要一百万两了,就是再多要点他们也能给,只不过给的可能没有这么痛快罢了,最关键的就是那些被俘的士卒,很有可能真就留给路朝歌处理了。 在处理战俘这方面,路朝歌还是很有经验的,一共就两条路,要么送到西疆去给牧云之免费干活,要么路朝歌就直接全都给宰了,然后一把火烧了了事,至于什么归化他们,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楚人,路朝歌想都不会想,别人如何做他管不着,但是在自己这里就是不行。 带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整场谈判都没怎么开口的夏侯仲德开口了:“他们最开始不是都不要那些士卒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赎回去了?” “金济道比较简单,这些人就是他回程的保命符,你也看到了,那金济宰一心想要弄死他,他没有这些人护着,你觉得他有机会回到高丽吗?”路朝歌解释道:“他们回去的路可不太平,一路上从草原经过,你觉得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单于都是吃干饭的吗?知道他们被我敲诈了一笔,会不会有样学样也跟着敲诈他们一笔?” “那新罗和百济呢?”夏侯仲德又问道。 “百济你还看不出来吗?”路朝歌说道:“他们和大楚接壤,知道的东西肯定是最多的,那对我的了解也肯定不少,摸清了我的脾气秉性,很多事就简单了,你看我对他们的 态度是不是最好的。” “那不是因为人家给钱了嘛!”夏侯仲德笑道。 “不给我银子,我凭什么给他好脸色。”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新罗更简单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我见了崔明淹一面,这小子有很大很大的野心,比金济道和柳成勋的野心都大,所以他需要大量的士卒,这些上过战场的士卒就成了一笔宝贵的财富,你也是领兵多年的老将了,知道新兵和老兵最大差距在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又答应崔明淹什么事了?”夏侯仲德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反正有好处拿的事,我为什么不答应。” 随后,路朝歌将大营崔明淹的事说了一遍,夏侯仲德就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路朝歌。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你连这个都答应?”夏侯仲德说道:“这要是让他统一了三国,你知道对咱们有多大的影响吗?” “知道啊!”路朝歌说道:“我能让他一统三国吗?” “那你还答应他?”夏侯仲德问道。 “夏侯大将军,你是个正直的人,但是我不是。”路朝歌一脸阴狠的说道:“好处我要拿,他们的人也都得给我死光光,我虽然答应了崔明淹,但是不代表我就只帮助他,三家我全帮,让他们自己打去吧!” “好好好,你是真狠呢!”夏侯仲德说道:“你就不怕他们骂你背信弃义?” “骂我我还能掉块肉还是能短了我的寿数?”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记住了,只要对我们有利,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说是挑拨他们打仗了,只要有必要,我甚至可以亲自带兵下场,帮他们他一场两场的也无所谓。” “不过这都得是一两年以后的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不是答应人家帮他们练兵了吗?”夏侯仲德说道:“这件事估计不能推了吧!” “秘密派几个人过去就是了。”路朝歌说道:“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这件事到处宣扬去,有好东西谁不捂得死死的,拿出来到处炫耀那才是傻子呢!你看看那三位哪个像傻子。” “金济宰挺像。”夏侯仲德打趣道。 “他那不是像,那是真傻。”路朝歌说道:“我就纳闷了,这么傻的一个人,怎么还能有人跟着他混呢?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 “从龙之功的诱惑可不是人人都能抵抗的住的。”夏侯仲德叹了口气,道:“就那个叫申静焕的和那个权在和,不就奔着从龙之功去的嘛!” “神经病。”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争的,那把椅子坐着就那么舒服?” “你不也在帮大都督争吗?”夏侯仲德笑着说道。 “我那是帮我大哥和外人争,你看我什么时候和我大哥争了。”路朝歌说道:“就那把椅子,你送给我我都不坐,一天到晚忙的跟那啥似的,我有那个时间我干点什么不行。” “我就算是争了,我能有啥好处?”路朝歌继续说道:“你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吃好喝了吗?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吗?傻子才去争呢!” “天下人要是都像你这么想就好喽!”夏侯仲德笑着说道:“只能说您是活通透了,他们没您活得透彻。” “对了,那个银子你叫人尽快交割。”路朝歌说道:“拿出三成给大家分了,战前就答应大家了。” “三成是不是太多了?”夏侯仲德说道:“拿出这么多,您回去和大都督如何交代?” “我帮他收买人心,我交代个屁哦!”路朝歌笑着说道:“发银子的时候,和大家说清楚了,这是大都督给的,不是少将军给的,一定要说明白,知道了不?” “行,我知道了。”夏侯仲德笑着说道。 “还有战死袍泽的抚恤。”路朝歌说道:“一定要做好。” “是。”夏侯仲德严肃的回答道。 交代完了这一切,路朝歌晃晃悠悠的离开了中军帐,这边的事已经忙完了,他现在可以准备回家了,这一出来又是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还有点想自己的姑娘和儿子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路朝歌躺在行军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袁和通将他喊了起来。 “怎么了?”还有些迷糊的路朝歌问道。 “该吃饭了。”说着,袁和通递过来一块方巾,道:“今天中午你不得和那几位大人物一起吃一顿饭啊?” “晚上再说吧!”路朝歌说道:“今天那么多事够他们忙的了,晚上安排吃顿饭,明天一早打发他们离开,咱也可以回家了。” “刚才我在外面看见个事。”袁和通一脸八卦的说道。 “怎么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刚才那个金济道,又把金济宰给揍了。”袁和通说道:“打的还不轻呢!” “那哥俩早晚的。”路朝歌说道:“金济宰憋着想要弄死金济道,金济道能忍到现在已经不是一般人了。” “他俩不是一个妈生的吗?”袁和通疑惑道:“那怎么还跟有仇一样?” “都是权利闹的呗!”路朝歌说道:“都想登上那至高王座,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走吧!吃饭去。”路朝歌擦了擦脸,将方巾扔到了一旁说道。 吃过饭的两人在大营内漫无目的的溜达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金济道和崔明淹三人也走了过来,三个人现在看着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是他们那点小心思,路朝歌可是全知道了,果然在利益面前,这种临时拼凑出来的友谊是最不值钱的,他们现在开着一个个笑眯眯的,其实都在想着将来要怎么弄死对方呢! “大将军这是刚吃完饭?”金济道走在路朝歌的身边问道。 一句挺没有用的话,不过总是要有人开场不是吗? “刚吃过,我们边军的伙食还可以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军队的伙食怎么样?” “和边军比不了。”柳成勋接话道:“看凉州这样,每年在军队上的投入不小吧!” “还行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想要军队有战斗力,这吃饭就是个大学问,战兵吃不好还提什么战斗力,你们说对吧!” “那是自然。”柳成勋笑着说道:“只不过我们那个地方物资比较匮乏,就算是有银子也买不到想要的东西。” 说到军队的事,这三个人里面也就柳成勋能接接话了,毕竟金济道和崔明淹都没有过领军的经历,这一次领兵也是到了这里之后,就让柳成勋指挥了。 “你们确定是因为你们的物资匮乏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有那么多的优良港口,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利用,至于具体原因出在哪里,你们心里难道没数?” 问题出在哪里,肯定是出在各级军官那里呗!所有人只想着往自己兜里划拉银子,谁管底层士卒的死活啊!他们一个个过的无比滋润,底层的士卒不饿死就可以了。 “您的意思是,想要提升战斗力,就必须要大刀阔斧的解决官员问题?”金济道问道。 “你从国库里给军队拨了十两银子,到军队的时候能剩下多少?”路朝歌说道:“在凉州,假如我从府库里调拨了十两银子到边军,我就敢保证这十两银子到了边军还是十两银子,你们能保证吗?” 三个人听了路朝歌的话,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敢问大将军,这是如何做到的?”崔明淹问道。 “简单,做好两点就行了。”路朝歌说道。 “哪两点?”崔明淹又问道。 “第一,你们给官员的俸禄要足够高。”路朝歌说道:“想让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而且要吃饱才行。” “那要给多少才合适?”金济道问道。 “这就要看你们国内的经济情况了。”路朝歌说道:“假如你给官员的俸禄,只够他们吃饱饭连家里人都养活不了,人家自己在不想办法弄点银子,等着全家饿死啊?” “怎么也得让人家一家子衣食无忧对吧!”路朝歌继续说道。 “可是有些人他就是喜欢干那贪赃枉法的事。”柳成勋说道:“就算是有严格的律法在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关系网,官官相护谗上媚下的事太多了。” “所以,你们就需要第二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第二点是什么呢?”金济道问道。 “你们需要一个敢杀人的人。”路朝歌笑着说道。 “杀人,我们谁不敢呢?”柳成勋笑着说道。 “你得敢杀那些触动国家利益的人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对他们动手之后,你还有有能力弹压那些因为你杀人带来的后果,能做到这些就不愁了。” 路朝歌说的风轻云淡的,可这些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这几个国家的官场早就快烂透了,那一层一层的关系网,哪有那么容易就清理干净,可不是都像凉州一样,从头开始就定下了规矩,而且还有路朝歌这么个杀神在那杵着,你真要是敢玩大楚官场的那一套你可以试试,他杀人可从来都不需要什么证据。 第870章 多多益善 几个人在大营内溜达了很久,如此做也是路朝歌刻意为之,要知道军营重地怎么可能让你随意走动,路朝歌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彰显凉州的底蕴以及让这些人再好好看看,让他们知道,凭他们手中的虾兵蟹将,最好以后不要再触碰凉州的虎须,这次没把他们赶尽杀绝,已经是凉州是路朝歌最大的仁慈了,若是在干又下一次,他不介意提兵东进,将高丽三国从地图上抹去。 金济道三人自然也看出来了路朝歌的心思,其实在第一次和北疆边军作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手下的士卒虽然不是精锐,但是和凉州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国内的精锐禁军,在凉州军面前也显得不够看。 尤其是北疆边军的装备,他们看了是真的很眼馋,很多东西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尤其是床子连弩,虽然看着远离很简单,但是真要是自己做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您的亲军吗?”当一行人走到路朝歌亲兵驻扎的地方,看着在那里训练的一众亲军,柳成勋好奇的开口问道。 “对,我手下的亲兵。”路朝歌停了下来,看着在领着亲兵训练的萧泰宁,说道:“领兵训练的那位,是我亲军六位将军之一,当年在阜宁县依靠三千兵马,挡住了数万敌军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如此优秀的将军,仅仅是您亲兵的将军之一?”柳成勋说道:“难道他还不能独领一军吗?” “他呀?差点意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凉州能独领一军的都比他强不少,所以他只能给我当亲军将军。” “凉州军还真是人才济济啊!”柳成勋感叹道:“我百济若是也有如此优秀的将军就好喽!” “萧泰宁。”路朝歌喊了一声。 “少将军。”萧泰宁小跑了过来,躬身行礼道。 “给我当个亲军将军,委屈不?”路朝歌笑着问道。 “不委屈。”萧泰宁虽然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还是很迅速的回答道。 “柳将军听说了你的事迹,觉得你可以独领一军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我跟他们说,你还差点意思,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和凉州诸位领军将军相比,我确实是差了点意思。”萧泰宁笑着说道:“毕竟我凉州军最不缺的就是会领兵的将军,我得本事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不知萧将军现在官居几品?”柳成勋开口问道。 萧泰宁没有回答柳成勋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他面前的路朝歌,路朝歌只是给他了一个眼神,萧泰宁就已经明白路朝歌的意思了。 “我现在是从三品。”萧泰宁说道。 “从三品月俸多少?”柳成勋又问道。 “我不知道啊!”萧泰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一个月领多少银子你不知道?”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说,好像我不给你们发俸禄一样。” “我真不知道。”萧泰宁说道:“我的俸禄每个月都是我媳妇去领的,我上哪知道一个月多少银子啊!” “见笑了见笑了。”路朝歌打着哈哈,道:“从三品的将军每个月的俸禄是一百四十两,年底有一笔五千两的赏赐,要是有军功另算。” “一个月一百四十两?”柳成勋惊讶的问道:“您不是在开玩笑?” “这事开什么玩笑。”路朝歌笑着说道:“正三品以上更高,这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人,多给点银子没啥大不了,反正凉州现在有银子,花呗!” “那您身为一品大将军,每个月的俸禄是不是最高的?”柳成勋问道。 “你是说朝廷给我发的那份还是凉州给我发的那份?”路朝歌反问道。 “哦?您领双份?”柳成勋好奇道。 “对,朝廷给我一份,这一份比较少,一年加起来差不多十万两银子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主要是年底的那一份赏赐实在是太多了。” “那您在凉州军的俸禄是多少?”崔明淹问道。 “没有。”路朝歌笑着说道:“在凉州军我不拿俸禄,我拿的是零花钱,一般都是年底我大嫂给的,给多少我就花多少,全看我大嫂心情。” “您和您的大哥关系还真是和睦啊!”金济道叹了口气说道。 这一声叹息,路朝歌自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一奶同胞的亲弟弟都想治他于死地,他怎么可能不感叹路朝歌和李朝宗的关系呢! “少将军,不知道您手下亲兵一共有多少人呢?”柳成勋可没工夫管金济道叹不叹气,他更好奇路朝歌手底下有多少亲兵,毕竟他可是亲眼看到了这支八百人的军队有多狠,打起仗来有多凶。 “三万。”路朝歌吓着说道:“六个将军一人领五千人。” 听到路朝歌说出来的数字,不仅柳成勋心里也是一震,金济道和崔明淹心里也是一阵悸动,八百人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震撼,若是三万人都出现在战场上,会是什么样呢! “那大将军为何只带了八百人过来?”崔明淹问道。 “我又不是来打仗的,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哪一天你们的斥候看见我带着三万亲兵到了北疆,那你们就要做好准备了,因为那一定是我对你们产生了不太好的感觉。” 路朝歌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金济道三人都能感受到话语中的杀意,没有人会把这句话当成玩笑。 “大将军说笑了。”崔明淹开口道:“有了这一次的教训,我想我们不会在犯错误了。” 听了崔明淹的话,路朝歌都想笑,这么多年给高丽三国的教训还少吗?他们真的长记性了? 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高丽三国的德行,你不把他直接从地图上抹去,他们过些年就会把今天这件事给忘了。 至于崔明淹说的教训,可能是因为他们遇见了路朝歌吧!这是一个颠覆了他们所有认知的人,从前他们和大楚发生摩擦,大楚都是打一仗,然后就会给予好处进行安抚,可到了路朝歌这里,他们不但损兵折将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反倒是搭进去了一大笔银子。 “长记性就好。”路朝歌说道:“人最怕的不是犯错,而是犯了错还不知道悔改。” “哈哈……”说完,路朝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我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离开了路朝歌的亲兵营地,路朝歌又带着这些人在大营内溜达了起来,所到之处三个人总是有着问不完的问题,路朝歌也都是耐着性子给他么一一解答。 当然了,能说的他会说,不能说的他是一句也不提,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凉州的军事秘密,带他们逛逛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知道凉州的可怕,而不是将自己的家底都透露给人家。 一路走一路逛,金济道三人看到了很多很多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尤其是再见到了北疆重甲骑兵之后,他们的眼睛都快挪不开了,不过路朝歌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组建重甲骑兵的念头。 “你们的国家不适合组建大规模骑军。”路朝歌笑着说道:“主要是地形限制了你们,你们那里山比较多,还是稳步发展步卒更可靠一些。” “我听说西疆的重甲也是举世闻名,不知道组建重甲步卒花费有多大。”柳成勋问道。 “那就是个吞金兽。”路朝歌笑着说道:“军力的发展也要一步一步来,这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你一次性投入太大,很有可能将国内的经济拖垮,军队的发展和国家的经济建设是成正比的,要量力而行。” “大将军说的是。”柳成勋笑着说道。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一定要组建一支属于百济的重甲步卒,虽然他还没有见过重甲步卒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看到重甲骑兵他也就能想象的到,骑兵有马那步卒不骑马不就是了吗? 可真是那么回事吗? 骑兵和步兵的差距并不仅仅是战马的问题,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东西的,想把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玩明白,没几年时间是玩不转的,你以为大楚从一开始就把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玩的很明白吗?那都是几代人一点点积累出来的经验。 为了满足这三位的好奇心,路朝歌让重甲骑兵给他们演示了一下重甲骑兵的军阵等等一系列操作,给三个人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啊! 也就是这一次闲极无聊的展示,更坚定了三人的心中的想法,一定要牢牢抱住凉州这根大腿,不管是为了自己夺权也好还是为了一统三国也罢,只要凉州不想,他们就做不到。 “果然是平原作战的利器。”柳成勋感叹道:“真是让人羡慕啊!” “没有什么可羡慕的。”路朝歌说道:“你们还是想想如何发展自身才是最关键的,你们羡慕了我北疆边军也只能是羡慕,但是你们要是将自己的国家强大起来,才是你们立身之本,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不适合自己的只能变成累赘,甚至会让国家经济崩溃,犯不上。” 在军营里足足逛了一下午的时间,路朝歌和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尤其是在整治官场方面,路朝歌那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带藏私的。 至于路朝歌为什么要说这些,别以为他是安了好心的,想要整顿吏治就比如要得罪很多人,你得罪了人国内就不可能稳定,他们约不稳定,对于大楚也好对于凉州也好,那都是极为有利的,尤其是在这一次路朝歌捞到了大量的好处之后,那么多矿藏王室说给凉州就给凉州了? 那些国内的大族能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损? 当然不可能了,他们一定会反对,只要反对就会加深王室和世家大族的矛盾,只要矛盾一激化,三个国家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至于说答应凉州的矿藏开采权,他们可以不给,但是路朝歌会放弃那么多的好处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路朝歌要开采权的时候,他们不同意,路朝歌就有理由出兵揍你,至于揍到什么程度,那就看路朝歌的心情了,若是觉得他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就直接将他们纳入到凉州的统治之下就好了,虽然他们那里多山地,但是有着很多优良的港口,这都是宝贵的自然资源,虽然大楚不缺,但是天然的良岗那不是多多益善嘛! 更何况,以路朝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他是知道在海外有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那都是他必须踏足的地方,是一个他必须彻底从地图上抹去的地方,有了高丽三国的天然良岗,距离那里会更近一些。 第871章 报…… 不知不觉间,黑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去,路朝歌本来准备和他们回去,因为安排的晚宴就要开始了,可是金济道三人想要去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卒,路朝歌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可是当众人走到关押战俘的营地的时候,就看到了战俘营之前,立着几根木桩,而上面还绑着几具已经冻僵的士卒尸体,路朝歌这才想起来,这几具尸体已经在这绑了很多天了,而且他也没有让人收拢尸体,估计是战兵想着,就这么立在这里震慑一下那些人吧! “大将军,这是为何?”金济道开口问道。 “哦!不太听话。”路朝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当了战俘就要有战俘的当战俘的规矩,既然他们不守规矩,我当然要收拾一下了,把他们放在这,也是为了震慑其他人,毕竟我也不想杀太多人。” 说的真是太大义凛然了,因为不想杀太多人,才杀了几个人震慑敌人,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可是你仔细一琢磨全他娘的是毛病,可是那有能怎么样,这就是战胜者的权利。 “你们随意看吧!”路朝歌接着说道:“看一眼咱就回去吃饭了,明天他们就能跟着你们回家了,到时候好好安抚一番,这都是可贵的老兵。” 在战俘营地待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金济道三人安抚了一下被俘的士卒,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跟着自己回家了,这些人也是激动万分,他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现在知道自己可以回国了,心情自然难以言喻。 晚上,路朝歌设宴宴请了金济道以及三国的使团,昨天那顿饭算是接风宴,那顿饭吃的并没有那么愉快,毕竟所有的事当时都是个未知数,可是这顿饭吃的就不太一样了,至少气氛要比昨晚的那顿饭不知道好了多少,虽然依旧不能喝酒,但是席间大家也是推杯换盏。 金济道三人在席间,也是频频向路朝歌敬茶,路朝歌也是笑着应对,现在仗打完了,虽然大家还算不得朋友,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就在大家沉浸在战事结束的喜悦中的时候,数匹战马冲进了军营,为首一人不等战马站稳,便翻身下马,值守的战兵看到那战兵腰间的斥候旗,根本就没有上前阻拦,而是帮他牵住了战马。 “报……”斥候冲进中军帐。 这一声‘报’,让中军帐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而路朝歌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他当然不是因为斥候突然冲进来,这边疆斥候这么着急忙慌的肯定没有好事。 “说。”路朝歌站起身说道。 “启禀少将军,草原各部族有异动。”斥候简单明了的说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中军帐又一次热闹了起来,尤其是边军的那些将军们,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草原这么多年都是小打小闹,虽然也偶尔有某个部落会南下扣边,不过那都是小场面罢了,这次各部族有异动,意思就是草原可能要倾巢而出了。 “肃静。”夏侯仲德大喊一声,让喧闹的中军帐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动向。”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休屠部起兵九万、吐谷浑起兵八万、冒顿起兵十万,向岔苏台的大营方向运动。” “少将军,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都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族之一。”夏侯仲德开口道:“看来这次他们有大动作,而且八成是奔我们来的。” 而此时的路朝歌却看向了金济道他们,那冰冷的眼神就仿佛是一柄柄战刀,砍在他们的身上,三个人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赶紧走了出来。 “大将军,此事与我们没有关系啊!”金济道开口道:“我们只不过是被人挑拨,才对大楚北疆发动进攻的,我们只是想捞一些好处,至于草原为什么对贵军动手,我们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 其实路朝歌只要想一想就能明白,这件事确实和他们没关系,因为时间对不上,这边的战事都结束了,草原那边才有动作,这在军事上就不是很合理。 路朝歌收回了那冰冷的目光,然后看向了那名斥候,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就这些。”斥候说道。 “传令……”路朝歌没有再去看金济道三人,而是朗声道。 ‘传令’两个字从路朝歌的嘴中吐出,边军的将军们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身上爆发出来的那种煞气,让三国使团的使者们顿时感觉整个军帐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营内斥候全部离营。”路朝歌开始下达军令;“探查敌军动向,随时向我汇报最新情况。” 在下达了这一条军令之后,路朝歌再一次看向了金济道三人,冷声道:“看来你们暂时回不去了。” “大将军,您这是何意?”金济道问道。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路朝歌声音又冰冷了几分,道:“这次的事和你们有没有关系,我还要查一查才知道,所以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们了。” “来人。”路朝歌大喝一声。 “末将在。”萧泰宁上前一步应道。 “从你手里挑选三百人,将使团以及三位贵客送往长安。”路朝歌说道:“以免战火波及到三位贵客,毕竟他们现在可是我的朋友。” 路朝歌嘴上虽然说的是朋友,但是那冰冷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可不是对朋友说话的语气。 “大将军,您这是为何?”金济道又问道。 “我说什么你们就给我听着。”路朝歌现在可没心情跟他们解释:“从现在开始,听话就好,别让我找到理由杀了你们,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带下去。”路朝歌大手一挥,道:“连夜送往长安,告诉我大哥,我不回去他们就给我待在长安城。” “少将军,那十几万俘虏怎么处理?”夏侯仲德问道。 现在北疆边军可没有那么多兵力来看押他们了,而且这些人也不可能放走,更不可能让他们跟着去长安,先不说这一路上要消耗的时间,就是消耗的粮草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宰了。”路朝歌毫不客气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说道。 “路朝歌,你不能这么干。”一晚上都没说话的金济宰这个时候跳了出来,说道:“我们是交了赎金的。” “萧泰宁,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路朝歌瞥了一眼萧泰宁道:“全都给我带出去,连夜送往长安城,路上把这些人给我看好了,但凡谁敢扎刺,直接宰了。” 柳成勋和崔明淹两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这件事其实大家都知道和他们没关系,路朝歌难道就不知道? 路朝歌当然知道,但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他们回国只能走草原,而且他们还要带着十几万上过战场的士卒离开,这要是半路上杀个回马枪,北疆边军可就真的首尾难顾,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整个幽州了。 虽然路朝歌现在面无表情,但是萧泰宁知道,路朝歌现在已经很不开心了,当然这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草原上的那些蛮夷。 萧泰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诸位,随我出去吧!别逼我叫人进来拽你们出去。” 崔明淹和柳成勋两人先人一步走了出去,新罗和百济的官员见到自己家的大人都出去了,他们怎么可能还留下来,也就都跟着离开了。 崔明淹其实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之所以什么也没说,就算是路朝歌要把所有士卒都杀了他都没吱声,他其实是想去长安一趟的,他想见见李朝宗,就算是这次回去了,他也会想办法去长安,既然这次有机会,那何不顺水推舟名正言顺的过去,那些士卒的死活他真的不在乎,什么上过战场的老兵,能得到凉州的支持,这样优秀的士卒他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只要把自己的格局打开,眼前就是一片光明。 而柳成勋的想法和崔明淹差不多,去了长安城虽然看似是被软禁了,可是你有机会接触到李朝宗这个凉州的一把手,到时候能谈的东西更多。 在柳成勋和崔明淹离开后,金济道也是反应了过来,带着人也离开了中军帐。 金济宰还想说点什么,直接被金济道一巴掌全都给打回肚子里去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算是救了金济宰一命,若是这个时候真从他嘴里蹦出点什么路朝歌不爱听的,他基本上就交代在这了。 萧泰宁将众人带离中军帐后,片刻不敢耽误,立即挑出三百人,将这些人塞进马车,然后离开了大营。 三国使团来的时候就带了大量的马车,这个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萧泰宁护送车队的战兵交代了一声之后,就让他们出发了。至于吃喝的问题不需要担心,一路上的县城、村庄都是他们可以补给的补给站。 车队刚刚离开大营不远,就听见大营方向传来了一阵阵哀嚎声和喊杀声,坐在车里的金济道三人知道,他们那十七万士卒现在正面临着什么,不过他们脸上没有一点变化,没有人在乎那些士卒的死活,因为他们在金济道他们的眼里就是三个字‘不值钱’。 之所以愿意花银子把他们赎回去,其实就是变相的在给路朝歌送银子,就是为了示好路朝歌而已。 “看来我们这次被人当枪使了。”金济道靠坐在马车内,说道:“那个姓王的估计是想利用我们牵制边军的兵力,他在去鼓动草原对北疆发动进攻。” “一个楚人,鼓动敌国攻击自己的母国,这算什么事?”崔明淹开口道:“现在的问题是,这次若是北疆边军败了,咱们几个估计就留在长安城了。” “柳将军,你觉得北疆边军能赢吗?”金济道看向了柳成勋问道。 “那就看草原是不是倾巢而出吧!”柳成勋想了想说道:“北疆边军有城池之利,而且这一次和北疆边军作战我也看出来了,北疆边军的装备,放眼天下也是独一等的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北疆边军有赢的可能?”金济道问道。 “在我个人的认知当中,北疆边军的赢面很大。”柳成勋说道:“只不过战争这件事,不到最后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我们静待佳音吧!” “只要北疆边军能坚持十五天左右的时间,估计他们的援军就会赶到。”崔明淹开口道:“据我所知,在浑河以北,凉州军可是屯了不少战兵的。” “看吧!”柳成勋说道:“若是大楚之内的各方势力借着草原南下的机会对凉州发动进攻,估计他们也是自顾不暇了,不过看路朝歌那个样子,好像并不是很担心自己会战败,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底牌没拿出来吗?” “谁知道呢!”金济道苦笑道:“估计人家是真没把咱们当对手吧!” 他们还真就说对了,不仅路朝歌没把他们当对手,就连北疆的边军也没把他们当成对手,若是这三个小国的联军就能让北疆把所有的底牌都拿出来,那这北疆边军真就变成菜鸡了,就李朝宗对北疆边军的偏爱,他们手里能没有点压箱底的东西吗? 第872章 传令…… 大营内的喊杀声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北疆战兵也不喜欢杀俘,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顾不得他们是不是喜欢了,身为战兵服从命令就是天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何况现在事关北疆安危,杀点蛮夷算得了什么。 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检查了一下战俘营地之后,叫人直接将整个战俘营地点燃,他们可没有时间来收拾这些尸体了,一把火杀了省事省心,还不用担心有活口。 在解决了十几万战俘之后,路朝歌带着一众将军回到了中军帐,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仗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所有人屏气凝神盯着路朝歌,都想知道自己的任务。 路朝歌扫视了一圈,这一次路朝歌将指挥权直接从夏侯仲德手中要了过来,不是他不相信夏侯仲德,而是这个时候,这一战就不是北疆边军自己的事,而是整个凉州的大事。 更何况,路朝歌要不断的从后方进行调兵,夏侯仲德能调动北疆各地战兵,但是想要调动幽州等地的战兵,就要请示路朝歌,然后路朝歌用路朝歌的调兵令牌才能调动,这中间肯定会耽误时间,索性路朝歌就直接接过指挥权,这也省去了中间的麻烦。 “传军令……”路朝歌看着众人喊道。 随着‘传军令’三个字落下,数名斥候走进中军帐。 “拿我调兵令牌千里加急前往蓟州。”萧泰宁捧着一个小盒来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从盒子里拿出两块金质的调兵令牌,直接甩给了其中一名传令兵,只见这令牌上分别写着神锐、飞骑字样。 没错,这就是凉州军的调兵令牌,一共有两套,一套在李朝宗那里,而另一套就在路朝歌这里,而路朝歌每次领兵出来,都会将这个小盒子带在身上,方便他随时调动凉州各地的兵马,从这也能看出来,李朝宗是多信任路朝歌这个弟弟,要知道这可是他李朝宗的身家性命,就这么交到了路朝歌的手里,两个人的感情可见一斑。 路朝歌继续说道:“命令步嘉澍领兵镇守蓟州阳州,时刻关注刘子腾军队动向,连山莫树、贾文和带领神锐、飞骑二军立即前来支援,出了所有兵器甲胄之外,粮草一律路上进行补充。” “是。”接到路朝歌调兵令牌的传令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中军帐。 “传军令。”路朝歌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块调兵令牌,道:“千里加急赶往幽州城,命令衡鸿煊率领烈阳军镇守幽州各地防备冀州方向,濮鹏云率领捧日军立即赶来支援,粮草辎重依旧路上进行补充。” 说完,将调兵令牌甩了出去,一名传令兵接过调兵令牌转身出了中军帐。 “传军令。”路朝歌再一次拿出一块刻有骁骑军字样的令牌,道:“命令骁骑军立即北上,七天之内务必赶到镇疆城,耽误一天我降他一级,耽误三天他提头来见。” 镇疆城,是北疆边军和草原边境的桥头堡,想要进攻北疆必先打镇疆城,若是草原的那些人想要绕过镇疆城,你可以看看自己的屁股能不能保住,说白了镇疆城就和巍宁关一样,想要打大楚,这个地方你是绕不过去的。 至于路朝歌让穆斯塔法七天之内赶到镇疆城也不是为难穆斯塔法,若是别的军队,路朝歌一定会宽限几天时间的,但是骁骑军他不会,因为骁骑军六万精锐皆是骑兵,而且为了提升这支骑军的战斗力,路朝歌可是下了血本,六万人配了足足十八万匹战马,这是任何一支军队都没有的待遇,就连玄甲军看着都眼馋的待遇。 “传政令。”在传下三道军令之后,路朝歌说出了‘传政令’三个字,政令和军令是两回事,军令是为了调动军队,而政令则是为了调集粮草,以供军队使用。 从这三个字就能看出来,路朝歌在凉州的权利有多大,军令政令都能传达的人,在凉州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剩下任何人敢要干越雷池一步那就是死。 “大军所过之处,务必提前备好粮草辎重。”路朝歌开口道:“谁要是耽误了大军行程,战后我跟他们算总账。” “是。”一名传令兵接过了一支特制的令牌,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之后离开了中军帐。 “传信。”路朝歌又开口道:“将我手书送回长安城,告诉我大哥,只要我不求援,雍州道的战兵一个也不许动,牢牢盯死兖州方向,一旦刘子腾想要趁火打劫,那就不要客气,狠狠的给我打回去。” “是。”一名传令兵上前接过路朝歌的手书,而后离开了中军帐。 安排好这些之后,路朝歌看向了中军帐内的一众边军将军,所有的边军将军这个时候也看向了路朝歌,他们知道,接下来就该他们了。 “萧泰宁。”谁也没想到,路朝歌喊出的第一个名字居然是萧泰宁。 萧泰宁将那个装调兵令牌的盒子递给了袁和通,然后后退出案几,站到了路朝歌面前,躬身道:“末将在。” “当年阜宁县你已经死过一次,敢不敢为了凉州在死一次?”路朝歌没有下达军令,而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末将为凉州万死不辞。”萧泰宁毫不犹豫的说道。 “好。”路朝歌绕过案几,扶起萧泰宁道:“你带着剩下的五百亲兵,我再给你调五百人,凑够一千人,去把休屠部的老窝给我捅了,你敢不敢?” “只要将军下令,我萧泰宁就没有不敢干的事。”萧泰宁朗声道:“少将军尽管下令。” “夏侯仲德。”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夏侯仲德站了出来应道。” “立即调拨五百骑兵归到萧泰宁手下。”路朝歌说道:“老萧,我的命令就一条,找到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三个部落的老巢,把他们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给我弄死,一把火给我烧个干净。” “末将领命。”萧泰宁应道。 “夏侯闻璋。”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夏侯闻璋一听叫到了自己的名字,赶紧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你带两千人。”路朝歌说道:“找到休屠部的大军,给我死死的拖住他们,为大军赶往镇疆城争取时间。” “夏侯闻铭。”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夏侯闻铭站了出来应道。 “一样带两千人。”路朝歌说道:“找到吐谷浑的大军,给我拖住,记住了是拖住,不是让你去拼命。” 随后路朝歌的眼神又飘向了下面的一众将军,只见夏侯闻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路朝歌最后却喊了另一个名字。 “卢绍铭。” 当路朝歌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跃跃欲试的夏侯闻叔一下就愣住了,他大哥二哥都已经被派出去了,轮也该轮到自己了,可路朝歌却没喊他的名字。 “末将在。”卢绍铭站了出来应道。 “你的任务和他们一样。”路朝歌说道:“去找到冒顿的主力,给我拖住他。” “大将军。”就在这个时候,夏侯闻叔站了出来,道:“为什么不是派我去?” “你不能去。”路朝歌说道:“你们夏侯家嫡出就你们哥三,我不可能把你们哥三全都派出去,还是这么危险的任务,你就跟在夏侯大将军身边。” 路朝歌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夏侯仲德知道,那只是原因之一,自己的三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这小子一打起仗就上头,有时候杀红了眼连任务都能给你忘个一干二净。 “闻叔,给我滚回去。”夏侯仲德眼睛一瞪喝道。 “将无贪生念这是好事。”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们的将军都不怕死,那我们的战兵就更不会退缩。” “你们四个立即点兵出发。”路朝歌说道:“至于吃喝的问题,我想这难不倒你们对吧?” “是。”四人齐声道。 “其余诸将立即拔营,随我赶往镇疆城。”路朝歌说道。 虽然刚和三国联军打了一场,但是也休息了好几天的时间了,就算是连夜赶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刚刚那一场,最多就算是给他们热身罢了。 北疆边军连夜拔营,后续的一切事情直接交给了辎重营处理,路朝歌带着北疆边军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着镇疆城方向奔驰而去。 而就在路朝歌带领北疆边军离开的时候,王嗯英也赶回了自己的营地,当他知道三国联军已经被北疆边军打败的消息,他也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这就是他要看到的。 “败的还真快啊!”王嗯英笑着说道:“逃出去了多少人?” “没看到有多少。”斥候回答道:“活着的人不少,不过好像都被抓了。” “抓了?”王嗯英疑惑道:“他们现在也喜欢抓俘虏换……” ‘银子’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王嗯英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心头,这操作他怎么感觉特别熟悉呢! “就这段时间,北疆边军那边来没来什么人?”王嗯英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有啊!”那斥候说道:“路朝歌来了。” 路朝歌三个字就如同三柄重锤一般,一下一下的锤在了他的胸口,他和路朝歌接触不多,甚至都没和路朝歌打过仗,但是他和路朝歌的手下交过手,就比如晏元恺,一个晏元恺就把他彻底打回原形,现在直接面对路朝歌,他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王嗯英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缓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是冷静下来了。 “我这次不过就是要回幽州罢了,也不用和路朝歌面对面,我有什么可慌的。”王嗯英在心里嘀咕道:“更何况,有草原国家那帮蛮子牵制着他,估计他也没时间搭理这边的事,只要我自己小心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嗯英叫来自己的斥候,询问休屠部的情况,当他知道休屠部已经倾巢而出的时候,他也就彻底放心了,只要大草原上的这些部落都能够像休屠部一样倾巢而出,他就有大把的机会回到幽州,至于草原和北疆边军打成什么爷爷奶奶样,他才不关心呢! “知道吐谷浑和冒顿的情况吗?”王嗯英又问道。 “那边距离咱们太远了,这又是冬天……”斥候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王嗯英已经明白了。 “派人去一趟,看看那边的情况。”王嗯英说道:“若是他们倾巢而出,立即回来报告。” “是。”那斥候应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王嗯英来到舆图面前,开始找北疆可以轻易突破的地方,他这个是四千骑兵,不是四十个人,想要瞒过北疆边军的斥候可没有那么容易,想要悄无声息的回到幽州,他还要仔细谋划一番,不过他现在并不着急,只要等北疆边军和草原打起来,他就一定会有机会的。 第873章 老天帮忙 王嗯英开始为自己返回幽州做准备,在草原上也没有什么要是收拾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他到了草原之后利用自己的‘钞’能力买来的,就算是扔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唯一要带走的就是一直跟随他的四千骑兵,这是他回到幽州之后翻身的资本,虽然和百万凉州军相比这四千人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在他王嗯英的眼里,这就是他争夺天下的资本。 王嗯英这边在时刻关注着北疆边军的动向,但是他却忽略了对自己周边进行探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忘记了,还是选择性忘记了,当年巍宁关之战,路朝歌就是轻骑深入敌后,将西域诸国搅合了一个天翻地覆。 不管他是忘记了还是选择性忘记了,此时在他营地二十里之外的地方,确确实实的出现了一支军队,而这支军队就是萧泰宁和他带领的一千骑兵。 萧泰宁在接到任务之后,第一个带着人离开了军营,他这次的任务是最重也是最危险的,现在谁也不敢确定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部是不是真的倾巢而出,若是倾巢而出只有老弱还好办一些,但凡留下万八千人驻守大营,萧泰宁都很难完成任务。 不过萧泰宁这些年跟在路朝歌身边,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真把他当一个亲兵将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说自己不如那些领军将军,那不过就是谦虚罢了,真要是单拎出来,他并不比任何人差。 带着一千骑兵离开大营的萧泰宁不做停留,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萧泰宁带着人奔袭了整整一夜之后才停了下来,找来了舆图,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萧泰宁命令所有人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在出发。 所有人不敢耽误,赶紧下马开始休息,该吃东西吃东西,该喝水喝水,主要是给战马找点东西吃,虽然是冬天,但是这里毕竟已经是草原了,扒开积雪还是能找到草料吃的。 休息的功夫,萧泰宁拿着舆图,盯着舆图上标记的休屠部大本营的位置,预估着从他这里到大本营的距离,在一番计算之后,按照当前的速度,要若是全速行军,再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杀到休屠部,可这大白天的发动突袭倒也是没什么,但是他还不知道休屠部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若是真有大量兵士驻守,他也不敢贸然进攻。 “将军,吃点东西吧!”一名团率走了过来,将一块肉干递给了萧泰宁说道。 “好,谢谢。”萧泰宁接过肉干就往嘴里塞,一边塞着眼睛却没有离开舆图。 “将军,要不要我去探一下休屠部的情况?”那校团率说道:“咱们现在对休屠部的情况知道的太少了,只知道他们出兵六万,大营内留下了多少人我们一无所知啊!” “你带一堆人去看看情况。”萧泰宁思虑片刻,道:“快去快回,记住一定要小心敌军的斥候。” “是。”团率应了一声,而后带着人脱离的大队。 转瞬,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原本准备出发的萧泰宁决定在休息一会,等到探查休屠部的斥候归来,再决定要不要行动。 在这里休息,萧泰宁也不敢大意,派出了几队人马警戒四周,一旦发现敌情要立即汇报,若是敌军数量不多,就要第一时间进行剿灭。 “报……”那名带队出去探查情况的团率回来了,萧泰宁睁开微闭的双眼。 “情况如何?”萧泰宁问道。 “有敌军。”团率来到萧泰宁身边,道:“休屠部并没有全军出动,之前的情报有误。” “大营留了多少人?”萧泰宁问道。 “不仅是大营,在休屠部大本营的周边,最少还有四五个小部落留了大量的人马。”团率说道:“我们若是现在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人多倒是无所谓。”萧泰宁想了想,道:“防卫情况如何?” “非常松散,完全不像是正规军。”团率说道:“估计他们也想不到,大冬天会有人深入草原找他们的麻烦。” “草原的军队一贯如此,他们几乎全民皆兵。”萧泰宁说道:“你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正规军,他们的装备如何?” “装备不好判断,因为都穿着棉袍,里面有没有盔甲我也分辨不出来。”团率说道:“不过以草原皮革的产量,最次也应该人手一副皮甲,至于铁甲……不好说。” “铁甲最少也得是千户才能穿的。”这个时候,一名北疆战兵团率走了过来说道:“草原盛产皮革但是极度缺铁,他们的人必须达到一定级别了才能穿铁甲,像休屠部的单于休屠渤泥,他才能穿上一身大楚的将军甲,他下面的几个万户也就是副铁甲。” “贵姓?”萧泰宁问道。 “免贵姓何,何满仓。”那边军团率说道。 “若是皮甲倒是好对付了。”萧泰宁笑了起来,说道:“就咱那连弩的威力,对付皮甲绰绰有余。” “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啊!”何满仓道:“” “之前情报上说出兵九万,这个数字肯定是不会错的,那不就是他们所有的万户都离开了吗?”萧泰宁问道。 “您有所不知,他们虽然说是万户,其实下面的人口绝对不止一万户。”何满仓道:“就比如说休屠部,他虽然名义上只有六个万户,但实际上这些万户哪个也不止一万户的人口,也就是说他们出兵九万,并不是倾巢而出。” “这么说他们的营地还有很多人?”萧泰宁问道。 “休屠部的大本营,外加周边六个小部落,我估计总兵力最少两万人。”何满仓说道:“我说的这个兵力指的是壮年男子,没成年的以及超过三十五岁的都不算。” “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大营的可战之兵最少四万?”萧泰宁问道。 “差不多。”何满仓道:“这还不算他周边的那些小部落,若是全算上,估计兵马起码超过十万。” “他带走了才九万人。”萧泰宁道:“怎么留了那么多人在大本营。” “草原现在也不太平,各个家族之间也是经常发生摩擦。”何满仓说道:“这次岔苏台召集他们,他们也得留人防备其他人,都害怕自己离开之后被人掏了老窝。”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萧泰宁问道:“他们带走的并不是精锐,而是老弱,留下的才是精锐。”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何满仓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倒是不觉得这是麻烦。”萧泰宁顿时笑了起来,说道:“休屠渤泥一旦知道自己的老窝被掏了,他还有心情去镇疆城吗?那样我们正面战场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何满仓说道:“但是我们可就麻烦了,到那时就不仅仅是休屠部追杀我们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怕这些?”萧泰宁大笑道:“休息,晚上咱就去会会休屠部。” 夜里,萧泰宁带着手下的骑兵慢慢向着休屠部的大本营摸了过去,在距离休屠部大本营二里的地方,萧泰宁拿出了望远镜,开始观察大本营的情况。 零星的几个帐篷还亮着,外围警戒的哨兵也是昏昏欲睡,不得不佩服草原百姓制作的衣服的抗寒性,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居然还能睡着。 “估计是没醒到,休屠渤泥刚离开,就有人来摸营。”萧泰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一会所有人跟着我,争取一个冲锋就解决了他们。” “营地太大了。”跟在萧泰宁身边的何满仓,道:“咱们根本没办法一把火就把整个大营点燃。” “能点多少算多少。”萧泰宁深吸了一口气,道:“所有人,将连弩换成战弓,随我缓行。” 随着萧泰宁的一声令下,千余骑兵跟在萧泰宁的身后缓缓前进,借着被积雪覆盖的大地,马蹄的发出的声音变得微弱,在接近敌营一里的地方,萧泰宁猛磕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千余骑兵紧随其后。 突然爆发出来的马蹄声吵醒了大本营值守的哨兵,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一里的距离在战马的全速冲刺下,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当萧泰宁带着一众战兵冲到战弓的射程范围之内,千余骑兵点燃火把,随后张弓搭箭,将手中的火箭抛射进了敌军大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值守的哨兵才想起来吹响敌袭的号角,可是他刚刚拿出牛角号,一支羽箭就贯穿了他的咽喉,另一名值守的哨兵准备去捡起牛角号,通知大营内的人,大本营受到了敌袭,可是他还没迈出去一步,另一支羽箭就贯穿而来他的胸膛。 虽然号角声没有响起,可是那巨大的马蹄声,以及飞射进入大营的火箭,已经惊醒了很多人,可这个时候的萧泰宁已经带着人放了两轮火箭,大营内已经有不少营帐被点燃。 萧泰宁带着人掠过敌军大本营,手中的战弓就没有停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一旦敌军反应过来,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这里可是草原,他们的对手可皆是骑兵。 就在萧泰宁射出一支箭之后,他就准备带领自己手下的人赶紧撤离,一刻钟的时间,足够草原骑兵冲出来了,若是自己再不带人离开,估计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吹了过来,被马蹄溅起的雪花飞溅在了萧泰宁的脸上,萧泰宁愣了一下,顿时就大笑了出来,这阵风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有了这阵大风,敌军的大营可就不是烧一点那么简单了,大火借着风势,直接就蔓延开来,那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的更快了,本就比较密集的营地,这一次可是倒了霉了。 “哈哈……”萧泰宁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大笑,笑过之后他大声吼道:“连老天都帮我,你们拿什么赢。” “撤……”喊过了之后,萧泰宁没有犹豫,立即带着手下人马撤离,而他撤离的方向则是王嗯英营地所在的方向。 萧泰宁当然不知道王嗯英在那里,他的目标也不是王嗯英,而是休屠部所属的那几个小部落,趁着还有时间,能烧几个是几个,反正再放几把火之后,他就准备去寻找下一个部落了,他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若是休屠部愿意追他,那他也无所谓,将人引到其他部落的地盘,以草原上各部落之间的关系,他们保不齐自己就先打起来了。 那时候自己可就有大把时间逃跑了,甚至还有可能引起两个部落之间的大战,这边打起来了,休屠渤泥还有心思去镇疆城吗? 到底是有可能拿不到手的镇疆城重要,还是自己的大本营更重要,想必休屠渤泥应该是会算这笔账的。 第874章 看你们的命吧! 萧泰宁带着人烧了休屠渤泥的大本营,这个时候最好是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等上一天两天的时间,再去偷袭另外的营地,这是最保险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是萧泰宁就不,他偏要反其道而行,带着千余骑兵在烧了休屠渤泥的大本营之后,确定了方向再一次奔袭而去,他要抓紧时间接着烧其他营地,路朝歌给他的命令是将休屠、吐谷浑和冒顿三个部落杀的片甲不留,但是现在看来他是做不到了,可就算是做不到,也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这样回去了也算是对路朝歌有个交代。 千余骑兵没有休息,快马加鞭赶往休屠部大本营附近的一个小部落,差不多跑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小部落的轮廓,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是人们最困最,警惕最低的时候。 萧泰宁停住战马,让大家休息片刻,准备发动进攻。 萧泰宁用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的营地,这个营地在规模上远远不如休屠部的大本营,毕竟只是依附在休屠部之下的小部落而已。 差不多休息了一刻钟的时间,萧泰宁深吸一口气,拿出挂在马鞍上的战弓,而后打马而出,这一次没有什么缓步行进,从一开始就是疯狂奔袭。 如同春雷一般炸响的马蹄声,惊醒了那小部落外值守的哨兵,由于距离有些远,他们只能听见马蹄声而看不见人,两名值守的士卒努力的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可因为夜色的原因,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敌袭……”当其中一名哨兵看清了来人的时候,他发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出了两个字,可这两个字也是他这一生发出的最后的两个字了。 一支羽箭从他那张开的嘴射了进去,整根羽箭贯穿了他的口腔,只有箭尾还停留在他的嘴里。 也就是萧泰宁解决了两名哨兵的功夫,小小的营地内已经被大火吞噬,那些原本还在安睡的人冲出营帐,惊恐的四处寻找趁手的兵器,可慌乱之间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越来越多的人冲出营帐,他们在营地内奔走,找兵器的找兵器,找战马的找战马,萧泰宁见时机差不多了,带着人冲进了已经被点燃的营地。 这个营地并不大,留守的士卒也并不算多,凭他手里一千人足够将这个营地屠灭。 “杀……”萧泰宁收好战弓,抽出腰间的战刀,跃马冲进营寨,挥起手中战刀将一名惊恐的士卒砍倒。 本就被大火烧的惊慌失措的敌军,再被萧泰宁带着人一番冲杀,顿时整个营地的敌军从慌乱变成了混乱。 萧泰宁带着人,在营地内反复冲杀,他们手中的战刀无情的不断挥出,不管面前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因为对于这些人他们根本不需要怜悯,就像这些人从来不会给予楚人怜悯一样。 他们曾经也越过北疆防线,抓走大量楚人,把这些楚人变成奴隶甚至是食物,他们把抓来的楚人称为‘两脚羊’,折磨取乐最后…… 所以,路朝歌在给萧泰宁下令的时候才会说:“把他们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给我弄死,一把火给我烧个干净。” 这是积攒了几百年的仇恨了,难不成还想着化解? 别开玩笑了,仇恨这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化解的,更何况还是这种不死不休的仇恨。 小部落的人在惊恐中不断死去,他们有些人找到了趁手的兵器,对萧泰宁发动了决死进攻,可是他们的反击就像是投入湖水中的一颗小小的石子,虽然掀起了一些浪花,但是很快就归于平静。 “寻找方便带走的吃食。”当整个营地的敌军都被砍翻之后,萧泰宁下达了军令:“补充箭矢,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焚毁营地撤离。” “将军,您过来看。”军令下达不久,何满仓跑到萧泰宁面前说道。 “怎么了?”萧泰宁问道。 “您跟我过来看看吧!”何满仓叹了口气说道。 萧泰宁跟着何满仓来到了一座营帐前,这座营帐要比其他的营帐大不少,才走到营帐外面,就听见营帐内传来了呜咽的哭声。 萧泰宁眉头一皱,道:“谁敢枉顾我凉州军律欺辱女眷,是觉得我凉州军律是摆设吗?” “不是。”何满仓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掀开了营帐的门帘,道:“您自己看吧!” 萧泰宁冷哼一声,走进了营帐,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只见营帐内数十名女人衣不蔽体的蜷缩在一起,她们惊恐的看着走进来的萧泰宁,在这群女人不远的地方,还有几具已经凉透的尸体。 “楚人?”萧泰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那些女人一听到萧泰宁的话,顿时哭声更大了,其中一个女人找了一块皮子,将自己包裹严实,然后跪行到了萧泰宁面前,哭嚎着说道:“将军,我们是楚人,我们是幽州的楚人,被他们抢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一年多?”萧泰宁想了一下,一年多以前,那时候正是幽州最乱的时候,这些人估计也不是被抢来的,而是想要离开幽州到草原讨生活,才被抓住的。 “所有人都是楚人吗?”萧泰宁问道。 “还有高丽、新罗、百济人。”那女人说道:“不过他们不是被抓来的,他们是送来的。” “我知道了。”萧泰宁点了点头说道。 “何满仓。”萧泰宁转头看向何满仓,道:“立刻去找一些衣服,让他们穿上。” “是。”何满仓应了一声,然后拽着萧泰宁出了大帐。 萧泰宁被何满仓拽了出来,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营帐里那么多赤身裸体的女人,何满仓把他拽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怕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也是人之常情。 “将军,你准备带着她们?”何满仓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什么意思?”萧泰宁问道。 “将军,恕我直言。”何满仓低声道:“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带着他们就是累赘。” “那你觉得该如何?”萧泰宁问道。 “给她们战马和吃喝。”何满仓道:“让他们自己回幽州,至于能不能回到幽州,咱们就管不着了,毕竟我们还有少将军交代的任务要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咱们自己补充了战马之后,还能剩下多少战马?”萧泰宁问道。 “足够她们用了。”何满仓道。 “好。”萧泰宁点了点头,道:“立即命令全军集结,我去跟她们说。” “是。”何满仓应了一声道。 萧泰宁转身回到了大帐之内,看着那些眼中满是惊恐的女人,叹了口气,道:“我们是凉州军,你们不用害怕。” “我们来草原还有其他任务,所以不能带你们离开。”萧泰宁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一些。 “将军,求您救救我们吧!”那个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女人跪地祈求道。 随着这个女人的祈求,那些衣不蔽体的女人也跟着哀求起来,她们这一年多,在这里过的简直生不如死,她们看到了太多她们曾经没有见过的,她们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然后被…… 她们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哪怕是回到大楚当一个乞丐,也好过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食物。 “安静。”萧泰宁被一阵阵的哀求声吵的有些头疼,虽然她也心疼这些女人,可是他毕竟有要务在身。 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萧泰宁开口道:“我给你们准备了战马和吃食,你们一会儿换好衣服之后,向南跑,只要跑到大楚境内你们就安全了。” “将军,我们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那女人开口道:“您若是不护送我们回去,我们也许在路上就被其他部落劫走了。” “你们没得选。”萧泰宁冷声道:“要么在这里等死,要么就自己逃回去,至于能不能回去,就看你们自己的命了,当初你们离开大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说完,萧泰宁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大帐,而这个时候,何满仓也带着人拿着一堆衣服走了过来。 “把衣服扔进去。”萧泰宁说道:“让她们赶紧换衣服,若是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拦着。” 何满仓应了一声,带人将衣服扔进了大帐之内,然后隔着帐篷喊道:“赶紧换衣服,战马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要是不想死在这里,就抓紧时间,我们的时间有限,过时不候,那时候你们的死活我们就管不了了。” 何满仓的话音刚落,帐篷内就传来了淅淅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萧泰宁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这是最后一战,他也不介意带着这些人一起回幽州,可是他们的任务还没与完成,这才烧了一个小小的部落而已,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恶战等着他们呢! 带着这些人,别说是打仗了,行军都是一个问题,这些人哪里承受的住那种急行军。 片刻的功夫,那些女人一个个的从营帐里走了出来,萧泰宁看了一眼之后,带着他们出了营地,此时的凉州军已经做好了离去的准备。 “那边的战马就是给你们的。”萧泰宁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战马,道:“马鞍袋里面有吃的东西,至于喝的东西……遍地都是积雪,随便抓一把就能吃,从这里一路向南,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赶到幽州,赶到幽州后,你们随便找一个县城,去县衙找当地的县令,将你们的经历告诉他,他就会知道怎么安置你们了。” “多谢将军。”那女人说道。 “赶紧走吧!”萧泰宁说道:“一旦天亮了,你们要是还没逃离这边区域,那你们就有麻烦了。” 那女人也明白萧泰宁话里的意思,现在天还黑着,是她们逃跑最好的时机。 不敢耽误时间,那女人转头冲着一众女人说道:“姐妹们,能不能活命就看我们自己了,会骑马的带着点那些不会骑马的,我们抓紧时间离开。”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一众女人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说道。 “要是真感谢我,那就拼命活着回到幽州。”萧泰宁朗声道:“赶紧走吧!” 打发走了这些女人,萧泰宁翻身上马,来到了一众战兵面前,朗声道:“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草原人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兄弟姐妹的,我们要是不打败他们,就会有更多的兄弟姐妹遭殃。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我们要怎么做?” “杀……”一声怒吼冲天而起。 “杀……”萧泰宁大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被点燃的小部落,他们要接着去杀人放火。 经过这一次补充,萧泰宁和他手下的战兵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人双马,这就为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优越的行动力保证,他们可以换马而行,再战马上解决吃喝睡觉的问题,这就大大的提升了他们的行动速度,就算是将来逃跑的时候,速度也能快上不少。 第875章 分散袭扰 萧泰宁这边还算是顺利,虽然没能烧了休屠部的大本营,但那也是有客观原因的,你真让他带着千余骑兵攻击一个兵力有可能达到四万的大营,那就是找死,当今黎成益就是这么战死的,带着千余人突击朝廷军队的大营,结果把自己的性命留在了那里。 他萧泰宁可是不止一次的听于吉昌他们提起过黎成益这个人,虽然他没和黎成益见过面,也没有接触过,但是教训都是一样的,为了完成任务莽撞一点倒是无所谓,可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莽撞把小命丢了,更不能让跟着自己的战兵把小命丢了。 话分两头,和萧泰宁这边还算顺利相比,夏侯闻璋这边就要顺利的更多了,他在离开幽州之后,就根据休屠部的目的地,分析出了休屠渤泥的行军路线,之后的事情就相对简单了,只要避开敌军的斥候,赶到休屠渤泥附近就好了。 这一路上也算是顺利,在萧泰宁袭击小营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来到了休屠部落扎营的地方,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遇到了大量的休屠部斥候。 休屠渤泥是个谨慎的人,他只要离开大营,每到一地扎营就会派出大量的斥候,把周边盯的死死的,一旦发现了不属于自己部落的军队,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让人去询问,而是直接派兵进行围剿。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仗着休屠部是草原上的大部落,在草原上还真没有多少人敢得罪他,就算是损失了一些军队,他们也是能忍就忍,哪怕这个部落是依附在其他大部落之下的小部落,大部落之间也不会因为这点事轻启战端,最多就是让人向休屠渤泥要点好处罢了。 长此以往,这也就变成了各大部落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不过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唯一能够限制的是在这些人没有野心的时候,一旦这些人想要对你发动战争,那这就是借口。 “将军,这已经是第六队斥候了。”夏侯闻璋的亲卫来到他身边,说道:“不能再拖了,在拖下去估计休屠渤泥就反应过来了,这么多斥候没有回去,很难瞒住他。” “去把所有团率叫过来。”夏侯闻璋说道:“我要布置一下。” 亲兵应了一声,便将所有的团率全都喊了过来。 “从现在开始,我们以团为单位。”夏侯闻璋看了看走过来的一众团率说道:“你们带着自己手下的战兵分散出去,要不简短的对休屠部进行袭扰,只要拖慢他们的行军速度就可以,我们最少要拖住他们五天的时间,若是能多拖一天,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告诉兄弟们,只要我们能完成这次任务,回去之后少将军一定会重赏各位。” “诸位,分散之后就不需要在聚集。”夏侯闻璋继续说道:“顺着休屠部的行军路线行进,白天的时候尽量远离,毕竟人家骑兵太多,先追上我们很容易,但是夜间不同,他们也需要休息的,我们白天休息,晚上就去袭扰,一定不要恋战,扰乱地方之后就离开。” “是。”众人齐声道。 “你们下去安排吧!”夏侯闻璋说道:“这第一阵由我亲自来,你们先行离开,若是我不幸战死,你们也要继续执行少将军交代的任务。” “将军,那我们要拖多久?”一名团率问道。 “最少五天。”夏侯闻璋说道:“五天之后你们自行决定,是撤离还是继续执行,反正是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一众团率点了点头,然后四散开来,招来自己的麾下战兵,开始布置战术。 夏侯闻璋招来了自己的亲兵,他麾下亲兵有一百二十人,夏侯仲德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将自己手下的亲兵调拨了一百六十人,分别给了两个领兵出来的儿子,给他们凑够了二百人,也算是给他们的生命做了一层保障。 “一会儿,你们跟在我的身后。”夏侯闻璋说道:“对面就是休屠部的驻扎营地,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拖慢他们的行军速度,你们有很多人可能会死在这里,你们怕吗?”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发出 太大的声音,但是他们没有说话,就是无声的告诉夏侯闻璋,他们并不怕死,自从成为边疆战兵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 更何况这一次又是夏侯闻璋亲自带队,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人都会死,为了国家民族而死,死得其所。 夏侯闻璋翻身上马,扣上了面甲,将马鞍山的战功摘了下来,他们要袭营,要拖慢敌军的行进速度,那就多烧点营帐也是好事一件,反正损失的是敌军的物资。 “驾……”夏侯闻璋一夹马腹,而后战马猛然间冲了出去,夏侯闻璋的战马那可是最好的战马,那速度可不一般。 战马冲出,夏侯闻璋从箭壶内抽出一支羽箭搭在战弓之上,随时准备将羽箭抛射出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休屠部的大营也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他们第一时间吹响了敌袭的号角,夏侯闻璋听到敌军大营传来的号角声,他也并不慌张。 毕竟,大营里面可是坐着休屠渤泥呢!要是这样的情况下,敌军值守的哨兵还能打瞌睡,他就该想是不是敌军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敌袭的号角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大营,原本还算平静的大营顿时变得嘈杂,数不清的士卒冲出了营帐,他们一个个手中拎着弯刀,背着战弓箭壶,一个个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对于敌军的反应,夏侯闻璋并没有过多的心理波动,带着二百名亲兵继续向前,而那两名值守的士卒立即将辕门打开,方便己方军队杀出去。 夏侯闻璋没去管那打开的辕门,而是在接近战弓的极限射程的时候,张弓放箭,一支被点燃的羽箭飞射而出,而跟在他身后的二百人齐齐射出了羽箭。 第一波羽箭,点燃了营地外围的营帐,不过这样对于偌大的休屠营地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已经就位的士卒,开始利用自己手中的战弓,对夏侯闻璋开始反击,可是他们在射出第一轮箭矢之火就发现,他们的战弓居然够不到游弋在大营边上的敌军。 要知道,草原国家的战弓,在他们自己的认知中就是天下最好的弓,不管是射击的距离还是威力,大楚的战弓拍马都赶不上,可是现在他们的战弓,在相同的距离之下,居然够不到敌军了,这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夏侯闻璋在射出第三支羽箭之后,他就发现了敌军的战弓够不到自己,他的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打着人再一次靠近了休屠部的大营,距离掌握的刚刚好,就在敌军能够射到自己的边缘位置。 这一次,他们再次射出的羽箭就可以射到大营比较靠内的位置了,这个地方虽然距离休屠渤泥的中军帐还比较远,但是这里的人员更密集,只要能造成混乱,那些慌乱中的士卒打翻火盆就会点燃营帐,那火盆可是比火箭威力大多了。 休屠渤泥在得知有敌军袭营后,让人给他披上了将军甲,他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弯刀,龙行虎步的出了中军帐,看着那些有些慌乱的士卒,那鹰隼一般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 “莫里多,带着你的人,绞杀外面的人。”休屠渤泥冷哼道:“其他人整顿自己手下的兵马,你们要是整顿不了,那我就亲自动手。” “是。”跟在休屠渤泥身边的一众将领朗声应道。 莫里多,休屠渤泥麾下大将,是依附在休屠部之下最强大的部落,他麾下可战之兵多达四万之众,是休屠渤泥最信任也是他手下最能打的将军。 莫里多抽出腰间战刀,奔着自己营地的方向就跑了过去,他现在还不知道对面来了多少人,但是既然休屠渤泥让他绞杀敌军,那就简单了,将自己的人都带出去就是了,搞偷袭的军队再多能有自己麾下的人多? 一路冲到了自己的营帐附近,立即命人准备出战,可是刚整顿好人马,夏侯闻璋那边就带人撤了,而且撤退的速度极快,根本就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痕迹。 可莫里多并不知道啊!他带着人就冲了出去,可这一冲出去就发现了,哪里还有敌军的影子,除了茫茫黑夜,就什么也没有了。 “将军追不追?”莫里多的副将来到他的面前问道。 “追,为什么不追。”莫里多扬了扬手里的弯刀,道:“头领给我的命令是绞杀敌军,现在我连敌军都没看到,就这么回去如何和大头领交代。” “莫里多将军,大头领让您回去。”就在莫里多要追出去的时候,一名休屠渤泥的亲兵冲了过来喊道。 “哼!”莫里多冷哼一声,道:“这次倒是便宜他们了,所有人跟我回去。” 莫里多下了命令之后,自己率先打马返回了营地,进了中军帐,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休屠渤泥和一众将军。 “大头领,为何不让我追出去?”莫里多上前几步,来到休屠渤泥面前,躬身行礼道。 “你追出去之后呢?”休屠渤泥淡淡的说道:“这若是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呢?若是敌军已经在远处做好了埋伏呢?难道你都不考虑这些问题吗?” “我考虑什么,我听大头领的就是了。”莫里多笑着说。 为什么莫里多是休屠渤泥最信任最喜欢的将军,为什么他的部落是仅次于休屠部最大的,就因为他这个性格,和杨延昭有点像,是那种不愿意动脑子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是上位者最喜欢的,因为他们没有野心。 “好了,坐下吧!”休屠渤泥摆了摆手,道:“再加派二十支斥候队,探查范围再加二十里的距离,把那队人马给我翻出来。” “大头领,我去。”刚刚坐下的莫里多又站了起来,道:“我一定把他们都给翻出来。” “杀鸡焉用宰牛刀。”休屠渤泥大笑道:“待找到他们之后,我在派你去。” “知道是什么人偷袭的大营了吗?”休屠渤泥问道。 “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名将军站了起来,从地上拿起一支羽箭,道:“从箭矢来看,应该就是大楚的边军了。” “反应倒是很快啊!”休屠渤泥笑着说道:“已经派人侵入草原了啊!” “将军,您说他们能不能已经开始袭扰大本营了?”另一名将军站了起来问道。 “大本营精锐无数,他们要派多少人才合适?”休屠渤泥大笑道:“大楚北疆的边军,还没有那么多人马可以如此调派,他们不过就是想拖慢我们的行军速度罢了。” 休屠渤泥不知道,他小看了路朝歌的胆子,也小看了路朝歌麾下战兵的胆子,他以为要有大军才敢对他的大本营动手,可是他不知道,当年的路朝歌三千人就敢纵横西域,他手下的这些将军其实也不差。 第876章 周继道 夏侯闻璋带着人跑了,休屠渤泥增加了斥候的数量,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斥候越多他们暴露的风险就越大,而且还要腾出手来收拾那些时刻可能会出现的斥候,这个他们的任务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麻烦终究只是麻烦,只要想想办法还是可以解决的。 休屠渤泥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寻找偷袭敌军的踪迹,可是派出去十队斥候,也就能回来四五队的样子,这可把休屠渤泥给气坏了,整整一个晚上时间,他的营地被偷袭了九次,每一次都是骚扰一下就离开,可就是这个小小的骚扰,让他不得不全身心的应对,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来的是不是就是千军万马了,虽然不相信北疆边军有这么多兵力可以调动,但是有些事谁说的准,你要是敢掉以轻心,下一次可能迎接你的真就是千军万马的踏营。 直到天亮时分,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不少,可相比于离开的时候,则是足足少了一大半,这一晚上他足足损失了近一千五百名勇士。 斥候损失了足足近八百人,而营地虽然是被偷袭,但是损失并不算大,但是也有七百余人,可是他们连敌军的影子都没看见,这让休屠渤泥勃然大怒,若是这种情况持续到他赶到黄金汗帐,他这大军最少要付出将近两万人的代价,这个代价可是有点太大了。 他们这次可是去捞好处的,现在好处还没捞到就损失了大量人手,这可不是他想要的,若是真在战场上损失了两万人,他也会心疼,但是同样自己的对手也会损失两万人甚至更多,那样他还能好受一点。 “在加派人手,今天一定要把他们给我翻出来。”休屠渤泥坐在中军帐内怒喝道:“难道他们还会飞天遁地不成,这么多人,连人都找不到。” “报……”一名斥候冲进了中军帐。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那名斥候,都以为他发现了北疆边军的踪迹。 这斥候被这么多人看着倒也是习惯了,毕竟每一次回来汇报情报的时候,都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的。 “说。”休屠渤泥看着那名斥候说道。 “启禀大头领。”那斥候说道:“吐谷浑和冒顿的队伍也受到了袭击。” “他们也受到了袭击?”休屠渤泥问道:“严重吗?” “严重。”那斥候说道:“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吐谷浑部被袭击了十二次,冒顿部被袭击了十七次。” 听了斥候的话,整个中军帐安静了下来,本以为自己被袭扰九次已经很多了,可是现在听说了吐谷浑和冒顿被袭击的次数,所有人都淡定不下来了。 “你出去休息吧!”休屠渤泥摆了摆手说道。 待斥候离开,休屠渤泥突然笑了起来,道:“这北疆边军到底是派出了多少人呢!” “大头领,他们出动多少人不重要。”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站起来,说道:“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不要停下来先围剿这支孤军。” “停下来?”休屠渤泥看向那中年文士,道:“周先生,为何要停下来呢?” 被称为周先生的中年文士,全名叫做周继道,其实也是楚人,他是多年举荐无望之后,才到草原寻找机会,被休屠渤泥看重,成为了他的首席智囊。 “大头领,您难道真要去帮岔苏台进攻大楚吗?”周继道没有回答休屠渤泥的话而是反问道。 “谁愿意帮他。”休屠渤泥冷哼道:“我是去捞好处的。” “就怕您到时候好处没捞到,反而折损了兵马。”周继道捋着下颚的美髯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休屠渤泥问道。 “我怀疑这就是岔苏台的诡计。”周继道说道:“利用和大楚开战的机会,消耗诸位大头领的兵力,从而加深岔苏台部对草原的控制力,同时也可以消耗大楚边军的兵力。” “何出此言?”休屠渤泥问道。 “他继位这么多年,可曾对大楚大规模用过兵?”周继道说道:“在北疆边军最弱的时候都没动手,为什么在北疆边军得到加强之后才动手,您没想一想这个问题吗?” “你不说我倒是没有想过。”休屠渤泥沉声道:“难道真如你所说吗?” “我还知道一个你们不知道的消息。”周继道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休屠渤泥都不知道的事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休屠渤泥仿佛是刻意忽略了一般,开口道:“什么消息?” “您的朋友王嗯英,曾经出现在黄金汗帐。”周继道说道:“而在他去过黄金汗帐之后,岔苏台就派出了传令兵,让诸位大头领出兵。” “果然?”休屠渤泥问道。 “自然是真的。”周继道说道:“所以我怀疑,这就是王嗯英和岔苏台合谋的一出戏。” “您别忘了,王嗯英可是一直想回大楚的。”周继道继续说道:“只有把北疆边军完全调动起来,他才有机会带着他手下的那四千骑兵,找机会回到大楚。” “难怪。”休屠渤泥眼神深邃的看向了中军帐的门口,道:“我想借给他一些勇士,他都连连拒绝。” “那在出发之前你为何不说?”休屠渤泥又看向了周继道问道。 “出发之前我就算是说了,我们有借口不出兵吗?”周继道平静的说道:“我们若是不出兵,那岔苏台很有可能就不是带兵攻打大楚北疆了,而是转头攻打我们休屠部。” “那现在我们就有借口了吗?”休屠渤泥说道:“就那么一小股敌军,我们就驻足不前,这说不过去吧?” “这个借口还不够吗?”周继道说道:“更何况那可不是一小股,而是大批北疆精锐军队。” “你觉得岔苏台会信吗?”休屠渤泥问道。 “您自己说他肯定不会信,但是若是三个部落一起说呢?”周继道问道。 “你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告诉吐谷浑和冒顿?”休屠渤泥问道。 “大头领,虽然吐谷浑部和冒顿部都是我们的对手,但是和岔苏台部相比,他们并不是最主要的对手。”周继道说道:“若是这次让岔苏台的计划成功了,您觉得您还有翻身的余地吗?岔苏台恨不得将草原诸部全都剿灭,然后让他的儿子们接手各位的领地,这样岔苏台家族才能永久统治草原,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了周继道的话,休屠渤泥陷入了沉思,可此时的莫里多却沉不住气了,他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这两位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头领,您二位说什么呢?”莫里多站起来,那粗大的嗓门说道:“我这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 他这一嗓子可把沉思的休屠渤泥给吓了一跳,狠狠的瞪了莫里多一眼,可也就是瞪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这也能看的出来,这莫里多在休屠渤泥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多少年了,这毛病就不能改一改?”休屠渤泥说道:“你这嗓门也是真大,能吓死个人。” 听了休屠渤泥的话,莫里多也只是摸了摸自己那光秃秃的大光头,道:“那您就说给我听呗!” “坐下吧!”休屠渤泥摆了摆手说道。 “大头领,这件事还是要早做决定。”周继道说道:“也要尽快通知吐谷浑和冒顿两部。” “这应该不是计划的全部吧?”休屠渤泥问道。 “自然,这肯定不是计划的全部。”周继道说道:“在通知了吐谷浑和冒顿之后,我们要立即给岔苏台送信,将这边的事告诉岔苏台,而且要夸大其词,我们就假设敌军有一千人,那我们就说有一万人。” “还要说我们的大本营也受到了袭击。”周继道继续说道:“我们要先收拾了这些袭击的人,还要回去救援我们的大本营。” 周继道是万万没想到啊!他的一句话其实已经成为了现实,他们的大本营真的被袭击了。 “大本营被袭击,你觉得他能信吗?”休屠渤泥说道:“他只要随便找个人去看一下就都暴露了。” “所以我们还要进一步布置才行。”周继道笑了起来,说道:“只要您派人回去,在大营附近伪造一下现场,想必应该是刻意蒙混过关的。” “好,那就立即叫人去通知吐谷浑和冒顿二部。”休屠渤泥只是沉吟了片刻的功夫,就同意了周继道的计划:“还有,加派人手,给我把那些北疆边军给我翻出来。” “不不不。”周继道又说道:“大头领,那些人可是我们的护身符,怎么能让他们死呢?” “什么意思?”休屠渤泥问道。 “若是把他们都解决了,那我们就不得不继续前进了。”周继道说道:“更何况,北疆边军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延缓我们的行进速度罢了,既然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不要去做一些没有必要做的事,留着他们就是了,他们可是我们不出兵的借口啊!” “哈哈……”听了周继道的话,休屠渤泥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道:“果然呢!你们这些读书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就当您在夸奖我了。”周继道笑了笑说道。 休屠渤泥坐了下来开始写书信,既然这件事必须让他们知道,那他写一封信也是应该的,片刻功夫,休屠渤泥就写好了两封书信,将岔苏台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来人呐!”休屠渤泥冲着中军帐外喊了一声。 “在。”两名传令兵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 “你们两个去一趟吐谷浑部和冒顿部。”休屠渤泥开口道:“将书信交给他们,让他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是。”两名传令兵接过书信转身离开了中军帐。 “接下来就是伪装大本营了。”休屠渤泥开口道:“周先生,这件事你就亲自走一趟吧!” “我们这些人打打杀杀还可以,做那些精细的事还是差了点意思。”休屠渤泥继续说道:“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我才能放心的下。” “好,我这就回去。”周继道站起身说道。 “嗯!”休屠渤泥点了点头,道:“周先生,我希望有些事以后不要再发生了,这会让我很不高兴,你知道的,我若是不高兴只会杀人。” 休屠渤泥的话顿时让周继道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知道这就是在说刚刚的那件事,他背着休屠渤泥打探情报没什么,但是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休屠渤泥就是错,没有人喜欢有一个这样的下属,就算休屠渤泥不算聪明,他也一样不喜欢这样的人。 第877章 打了鸡血的诸将军 周继道离开了休屠部大营,带着自己的护卫向着大本营的方向赶去,他知道,这件事他要是做不好,估计休屠渤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现在没动自己那是因为自己还有用,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再加上之前的事,休屠渤泥砍了自己的脑袋那都是仁慈。 休屠渤泥在安排好一切之后,就将派出去的众多斥候撤回来了一部分,既然要造成自己受到大军袭击的假象,那北疆边军就必须活着,不仅要活着而且还要一直活到正好藏战争结束,这样他这场戏才足够圆满。 在将大量斥候撤回来之后,休屠渤泥又对斥候下达命令,在发现北疆边军之后,不需要交战也不要纠缠,只要盯住对方的位置即可,一旦遭受攻击可以不做交战迅速脱离。 休屠渤泥觉得自己这一切安排的完美无瑕,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窝已经被北疆边军给掏了,而且掏了不止一次,他要是知道了这些,估计对北疆边军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毕竟谁的老家被人掏了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而就在草原各部落都在向黄金汗帐集结的时候,远在长安的李朝宗收到了路朝歌的飞鸽传书,飞鸽传书的内容很简单,仅仅简单的十一个字‘草原诸部异动,可能攻镇疆’。 飞鸽传书,简单明了就好,真正的军报还要等八百里加急,李朝宗接到路朝歌的飞鸽传书之后,立即召集在长安城的诸多将军到禁军衙门议事。 大楚北疆虽然年年都不太平,但是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说大规模向北疆进攻,这一次没有一点征兆的进攻,让李朝宗有点摸不到头脑,但是既然敌人打过来了,那就打回去就是了,凉州军什么时候害怕过敌人。 当一众将军齐聚禁军衙门,李朝宗将草原异动的军情告知了这些将军,当这些将军听到草原有可能进攻北疆的时候,那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些将军那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让他们在长安城闲了这么久,一个个早就想找点仗打了,现在草原南下,这些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大都督,你就下令吧!”吕阳晖第一个站了出来,道:“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神威军愿为先锋。” 神威军成立到现在,一共就打了一场仗,也就是昌州之战,那一战神威军的表现绝对是可圈可点的,尤其是钩镰枪兵,绝对是克制重甲的利器。 要知道,神威军的钩镰枪兵其实和白泽军一样,都是定向培养的兵种,白泽军善于山地作战,而神威军的钩镰枪兵对付的就是草原的骑兵,现在终于是捞到机会了,吕阳晖自然要第一个请战。 “先锋重任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神威军了。”谢玉堂站起身道:“我玄甲军才是凉州最锋利的战刀,这先锋军自然有我玄甲军担当。” “切!”闫向荣站起身不屑的说道:“玄甲军,一帮少爷兵,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凉州最锋利的战刀,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我广效军可不比你们玄甲军差。” ‘少爷兵’这个称呼可不是说玄甲军的战斗力差,而是玄甲军是整个凉州战兵序列之中,每年消耗军费最多的军队,这才有了‘少爷兵’这个不太友好的称呼,但是没有人会质疑玄甲军的战斗力,因为从玄甲军成立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打的都是最凶最恶的仗。 “你说谁是少爷兵。”谢玉堂看向闫向荣,道:“你敢说玄甲军不是凉州最凶的军队?” “每年给你们的军费,要是给老子,老子的军队也不比你差。”闫向荣回怼道:“就算是现在的广效军,一样敢和你的玄甲军正面硬刚。” 闫向荣刚加入凉州军的时候,多沉稳多斯文的一个人啊!现在和凉州军这帮将军学的也是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哪还有当初那副斯文的样子。 “就你们行,难道我天武军就是吃干饭的?”夏文宇站起身道:“大都督,我天武军愿为先锋,十日之内赶不到镇疆城,末将提头来见。” “夏文宇,你是不是人?”吕阳晖看向夏文宇道:“你玩不起扬沙子是不是?你以为就你敢,你看我敢不敢?” 吕阳晖那也是一个狠人,当年南疆之战,愣是用不到三万的守军,挡住了南疆小国数十万人的猛攻,为路朝歌支援南疆赢得了大量的时间。 “大都督,我去吧!”一直坐在那没出声的杨延昭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要知道这位基本上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不让我干我也不吱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杨延昭,重甲的行军速度慢的要死,这个时候派出去纯纯就是耽误时间,这个道理杨延昭虽然憨厚了一些但是他懂,可他为什么还要站出来说这件事? 因为他觉得路朝歌有危险,就这么简单。 当年在定安县,路朝歌把他捡回家了,然后一直带在身边,从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到现在凉州重甲将军,娶妻生子,若是没有路朝歌,这些东西他杨延昭想都不敢想。 “你重甲的行军速度太慢。”谢玉堂说道:“等你带着人赶到镇疆城,战争早就结束了。” “我说的是我自己去。”杨延昭说道:“我在朝歌身边,朝歌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我不想朝歌出事。” 杨延昭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堂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们想了很多,但是没有人想到杨延昭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些话不涉及军事,不涉及战争的胜败,只涉及到杨延昭和路朝歌。 “延昭,朝歌的安危你不用担心。”李朝宗的话打破了大堂内的沉寂:“若是需要你去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派你过去的。” “哦!”杨延昭应了一声,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都督,我们是不是在等等少将军的军报。”杨嗣业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少将军口中的异动到底是不是针对镇疆城,最多再有两三日的时间,少将军从幽州发来的军报就会到长安城,我们在等等看。” “管他草原的异动到底是不是镇疆城。”董成德开口道:“咱打出去,凭什么就咱挨打?” “对。”一众将军听了董成德的话,顿时附和道:“也让草原人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李朝宗现在有点后悔了,就不该这么早把这些人叫过来,一个两个的,现在恨不得直接弄死草原的百万大军。 “好了好了。”李朝宗压了压手,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一仗要怎么打……” 李朝宗的话才说了一半,一名值守的哨兵小跑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大都督,于吉昌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李朝宗说道。 “末将于吉昌见过大都督。”走进大堂的于吉昌躬身行礼道。 “免礼。”李朝宗抬了抬手,道:“你知道了?” “是。”于吉昌说道:“大都督,请下令我带领少将军亲军北上,我身为少将军亲军将军,此时应该和少将军在一起,还请大都督应允。” “你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李朝宗看向于吉昌问道。 “婚期推迟就是了。”于吉昌说道。 “大都督,我愿意带领少将军亲军北上。”谢玉堂向前一步,道:“我的婚期还远,我代于将军北上。” “谢玉堂,你老老实实的在雍州待着。”于吉昌说道:“少将军的亲军是你想带就能带的?” “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谢玉堂没好气的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若少将军的军报到了,让我玄甲军北上,到时候你带玄甲军就是了。” “我对带领玄甲军没兴趣。”于吉昌道:“大都督,此事不能耽搁,少将军身边只有八百亲兵,没准现在他身边的亲兵只剩下袁和通一个人了。” 要说了解路朝歌的还得是于吉昌,毕竟跟在路朝歌身边这么多年了,路朝歌的行事风格他太了解了,草原幅员辽阔,最适合骑兵作战,他带走了八百骑兵,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让这些人跟在他身边。 “哈哈……”听了于吉昌的话,李朝宗也是一阵大笑,道:“看来最了解朝歌的还得是他的亲军将军啊!” “于吉昌。”李朝宗笑过之后,立即变得严肃了起来。 “末将在。”于吉昌躬身道。 “立即带领你麾下赶往镇疆城。”李朝宗说道:“给你七天时间,务必在七日内赶到镇疆城。”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末将告退。” 说完,于吉昌后退几步,而后转身离开了禁军衙门。 “传令……”当于吉昌离开禁军衙门之后,李朝宗朗声道:“雍州各军进入一级戒备,随时准备北上支援镇疆城。” “是。”一众将军齐声道。 于吉昌离开长安城回到了驻军大营,黄玉轩等人早就等在了军营之外,一个个看着回来的于吉昌。 “大都督怎么说?”黄玉轩迎了上去问道。 “全军立即随我北上。”于吉昌也不磨叽,开口道:“七日之内务必赶到镇疆城。” “是。”几位将军齐声道。 半个时辰之后,于吉昌带着三万铁骑离开驻军大营,而后向北策马扬鞭。 随着路朝歌亲军的离营,草原有异动的消息也在长安城内传开了,长安城的百姓们倒是不担心草原能够踏过浑河,毕竟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听到草原部落南下的消息了,更何况他们对北疆边军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而这件事自然而然的也传到了长安城的学堂内,孩子们的年纪都不大,对于战争没有更多的定义,但是有一些人,他们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知道了什么是战争。 “那就打。”李存孝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坐着的一众学生,慷慨激昂的喊道:“小小草原也敢犯我凉州北疆,他们不想好好活着,那就往死里打。” “对,那就打。”唐沐渊附和道:“什么狗屁草原诸部,他们是没见识到我凉州军的强大。” 孩子们的情绪很容易被调动,一时间整个课堂上响起了喊打喊杀的声音,李存宁看着一帮慷慨激昂的同窗,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战争哪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你还不劝劝你弟弟。”皇甫明哲来到李存宁身边,说道:“他这是有点上头了,战争哪有那么简单啊!” “没事。”李存宁笑着说道:“他开心就好,咱们也就是在这里喊一喊而已,真正能决定战争走向的那还得是我二叔,毕竟我二叔现在就在北疆。” “既然大将军在那里,那这场仗倒是也没有那么大的悬念了哈!”皇甫明哲笑着说道:“我到时候就是想看看,草原人被大将军打的哭爹喊娘的样子。” 李存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二叔会打败仗,毕竟他二叔就从来都没有输过,不管对手是谁,不管对手有多强大,他二叔都能解决问题。 第878章 凉州军动 驻扎在雍州的凉州军开始进入备战状态,整个凉州就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仪器一般再一次运转了起来,这场战争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不管是雍州的驻军,还是各地的驻军,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都会进入战备状态,准备随时对北疆进行增援。 而就在于吉昌离开驻军大营的第三天,路朝歌的军报也送到了长安城,此时的北方各地已经收到了路朝歌的调兵军令,已经开始向着镇疆城方向集结。 在李朝宗看过了路朝歌的军报之后,再一次召集了一众将军,这一次这帮将军没有在争抢,知道路朝歌的军报送过来之后,他们就算是争抢也没有用,一切都要严格按照路朝歌的指示来做。 “军报你们都已经看过了。”李朝宗扬了扬手中的军报,说道:“既然朝歌已经制定了战术,那就按照他的计划来执行,所有人依旧不能松懈,紧盯兖州等地,一旦发现有人想要趁火打劫,主动出击。” “是。”一众将军齐声应道。 “穆斯塔法。”李朝宗喊道。 “末将在。”穆斯塔法站了出来应道。 “你立即带领骁骑军赶往镇疆城。”李朝宗说道:“七日之内赶到镇疆城。” “末将领命。”穆斯塔法应道。 “闫向荣、夏文宇。”李朝宗喊道。 “末将在。”两人同时站了出来应道。 “你二人率领广效军、天武军立即赶往兖州方向。”李朝宗说道:“时刻关注兖州刘子腾军队动向,一旦敌军有所动作,立即配合骁勇军对兖州发动进攻。” “末将领命。”闫向荣、夏文宇两人齐声应道。 “谢玉堂、杨延昭、董成德、吕阳晖、杨兴旺听令。”李朝宗喊道。 “末将在。”几人站了出来应道。 “你们立即集结部队向浑河方向运动。”李朝宗开口道:“若是接到朝歌军令,立即赶往镇疆城,一刻也不许耽误。” “末将领命。”几人齐声应道。 这就是凉州军在占领了雍州之后的优势所在,只要堵住东面的敌军,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北上。 派出了这么多的军队,留守长安城的军队却还剩下杨嗣业麾下的镇远军,杨兴旺麾下的克戎军以及李朝宗的亲军,这么大规模的军队,驻守长安城,可以保证长安城无忧。 “康嘉福。”李朝宗喊道。 “末将在。”胖将军康嘉福站了起来应道。 “你带着辎重营立即出发。”李朝宗说道:“骁骑军的物资保障就靠你了。” “末将领命。”康嘉福应道。 “这一仗的重要性我不再重申。”路朝歌看着一众人,道:“草原一直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若是把他们放进来会怎么样,不用我多说,希望诸位齐心协力共御外敌。” “是。”一众人再一次齐声应道。 交代好了一切,一众将军立即离开了禁军衙门返回了驻军大营,只是片刻的功夫,大营内就开出了一队队军队,奔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了大营。 就在李朝宗收到军报的当天,路朝歌带领着五万大军进驻镇疆城,而斥候探查的情报也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看到这些情报的路朝歌也是一阵头大,根据他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一次草原的军队还真是倾巢而出了。 “算上之前的那三个部落,草原上最强大的八个部落全都来了这是。”夏侯仲德将情报递还给了路朝歌,说道:“预计兵力不会低于五十万。” “五十万。”路朝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七十万一百万老子都打过,我怕五十万?” “八万人,我就不信守不住镇疆城。”路朝歌接着说道:“把镇疆城内所有的器械全都搬出来,这次不用省着用,用了多少老子给你们补多少,全他娘的用完了我也能给你们补上,凉州军接管北疆之前,兄弟们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丢了一寸土地,我就不信现在这么好的装备在这摆着,咱北疆的兄弟还能被草原的那帮混蛋吓住。” 路朝歌说这话真有底气,当初在给北疆和西疆分配物资的时候,李朝宗就特别偏向两疆,而且还从路朝歌那里要来了不少东西送到了这里,这可都是北疆的底气。 “把斥候全都派出去。”路朝歌又说道:“向岔苏台大营方向探查,时刻关注岔苏台的动向,一旦岔苏台出兵立即赶回来报告。” “报……”就在路朝歌刚刚下达了命令之后,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岔苏台部已经向镇疆城开拔,岔苏台起兵二十万。” “仅有岔苏台部吗?”路朝歌问道。 “其余诸部正在向岔苏台的部队靠近。”斥候说道:“尤以伊稚斜部的速度最快,预计今天就能与岔苏台合兵一处,总兵力不低于四十万。” “好家伙,加起来可就是六十万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再算上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最少八十万大军呐!” “报……”有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休屠部、吐谷浑以及冒顿三部不知什么原因停止进军。” “停止进军?”路朝歌疑惑道:“是停在了原地还是行军速度变缓?” “停在了原地。”斥候说道。 “看来他们干的不赖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继续探查三部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若是休屠三部不到,我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啊!”夏侯仲德说道:“希望他们能一直停在那不动吧!” “不好说。”路朝歌说道:“不管他们来不来,咱们都要做好准备,这一战只要解决了草原的这些有生力量,就能给北疆换来最少二十年的和平。” “少将军,我们还是先进城吧!”夏侯仲德说道:“估计再有三四天的时间,岔苏台的军队也就赶到这里了。” 路朝歌这还是第一次来镇疆城,镇疆城与其说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说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堡寨,这里没有居民只有战兵,这里唯一的作用就是作为迎击草原的桥头堡,把敌军拖在这里,避免草原人深入幽州。 夏侯仲德陪着路朝歌在城墙上走了一圈,路朝歌也查看了一下城墙上的布置。 “所有的连弩都在城墙上了吗?”路朝歌摆弄着一架床子连弩问道。 “都已经安排上了城墙。”一名什长回答道。 “箭矢充足吗?”路朝歌又问道。 “足够应对敌军三个月的时间。”夏侯仲德接过话,道:“现在北疆的箭矢储备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自从大都督接管北疆之后,给予北疆的补给都是最高等级的,若是使用的当,坚持三个月只是初步的估算。” “粮食储备如何?”路朝歌又问道。 “足够八万大军使用半年。”夏侯仲德说道:“只是城外的军队我们就顾及不到了。” “城外的军队你不用操心,他们的物资自然有人提供给。”路朝歌说道:“我想穆斯塔法赶来之后,康嘉福也会跟着来了吧!” “报……”一名斥候跑了过来,躬身行礼道:“镇疆城附近发现大量敌军斥候。” “来的还挺快。”路朝歌冷笑道:“传令,绞杀敌军斥候,发现一队绞杀一队,一个也别给我放跑。” 战争,其实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斥候之间的厮杀一点也不比正面战场来的简单,他们虽然只是小规模的交战,但是惨烈程度一点也不输于正面战场。 镇疆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敌军送到自己眼前了,这一战兵力虽然悬殊,但是北疆边军却是一点也不慌,他们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战,但是他们和草原部落打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况且现在他们的装备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曾经穷的叮当响的时候都不怕,现在富得流油更不用怕了。 而就在北疆边军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时候,岔苏台已经带着他手下二十万骑步大军赶往镇疆城,他没有在原地等待其他诸部赶到之后在出发,他也知道,一旦自己拖延的时间太长,北疆边军就可以从容的调派大量的兵力赶来支援。 以凉州的军力来说,若是等到所有人都在黄金汗帐集结,而后在向镇疆城进发,等他赶到了镇疆城,估计北疆边军的数量就不仅仅是二十万了,他是来消耗草原诸部实力的,不是来葬送草原诸部的,这中间有一个度,掌握不好那就不是消耗他们的实力,而是在挖草原自己的根。 以大楚和草原的关系,一旦草原的实力下降到一个最低点,大楚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草原发动进攻,而且这段时间他也叫人打听了一下凉州的情况,他就更确定了这一点,不说李朝宗,就单说路朝歌,以他对异族的态度,他真有可能暂时放弃国内战场,先把草原给推平了。 “纳不速。”骑在战马上的岔苏台开口道:“休屠部、吐谷浑部以及冒顿部还没有行动吗?” “自从上一次送了消息过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纳不速说道:“王,不如我亲自走一趟,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若是他们只是找借口不想过来,我就干掉他们。” “就凭你自己?”岔苏台笑着问道。 “我带着大王您的旨意,他们还敢反抗吗?”纳不速冷哼道:“几个宵小之辈而已,我一刀一个全都把他们砍了。” “若是我的旨意还那么好用,我也不用带他们来和大楚边军打这一仗了。”岔苏台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那位姓王的楚人说的很对,我若是再不亮一亮自己的爪牙,他们真就忘了谁才是这个草原的王了。” “大王,您尽管放心,不管到什么时候,我纳不速一定追随在您身边。”纳不速说道:“谁要是不服您,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我纳不速的弯刀不是吃素的。” “哈哈……”岔苏台顿时笑了起来,道:“好好好,不愧是我最忠诚的勇士。” “报……”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我王,前方二十里,发现伊稚斜部落的军队。” “让伊稚斜过来见我。”岔苏台点了点头说道。 “是。”斥候应了一声之后打马离去。 “这个伊稚斜倒是很积极啊!”岔苏台笑着说道。 “大王,积极也未必是好事。”莫尔干低声道:“一会您见他的时候,试探他一下吧!我总感觉他可能是想要的更多,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积极。” “想要的更多那就要付出的更多。”岔苏台冷笑道:“我希望他们能够要的更多,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让他们死更多的人,消耗他们更多的实力。” 和北疆边军上下一心相比,草原上的这些人确实是离心离德,他们都在考虑自己的利益,都在想着办法的捞好处,消耗他人的实力,以此达到壮大自己的目的。 第879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岔苏台骑在战马上,看着自己麾下的大军从自己身旁慢慢经过,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大军出征的豪迈感,自从继承王位以来,他只顾着享乐,已经忘记了带着自己麾下儿郎疆场厮杀的感觉了,就在这一刻,他仿佛是回到了当年和自己那几个兄弟争夺王位时光,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为了成为草原的王,哪有时间享受什么狗屁的生活。 所以,在他成功登上王位之后,他就开始享受生活,他认为这才是王应该做的事,至于什么打打杀杀的,还是尽量不要想的好,可是因为长安的安图享乐,让一些人对他的位置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这里可是草原,实力为尊的地方,一旦你真的衰弱了,那你离死也就不远了,不仅仅自己要死,窝儿都家族也要跟着灭亡。 恰好在这个时候,王嗯英出现在了他面前,给了他一条他没有办法拒绝的建议,既能消耗草原诸部的实力,又能得到大楚大面积的土地以及大量的人口,这让他怦然心动,让他想到了征战天下的好处。 “臣,伊稚斜见过我王。”就在岔苏台还沉浸在对往日的追忆中的时候,伊稚斜来到了他的面前,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前,恭敬的行礼道。 伊稚斜虽然看着恭敬,可那也就是看着,他们这些人早就想着推翻窝儿都部了,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虽然岔苏台一支沉迷女色不问政事,可是窝儿都部的实力依旧是整个草原最强大的存在,他们想要推翻窝儿都单凭某一个部落是肯定做不到的,但是联合在一起他们又各怀鬼胎,相互之间根本就不信任彼此。 “起来吧!”战马上的岔苏台抬了抬手,说道:“你赶来的速度倒是很快啊!” “回我王。”伊稚斜恭敬的回答道:“我在接到您的命令后,立即带着我麾下大军赶来,生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那你带了多少人来啊?”岔苏台问道。 “回我王。”伊稚斜说道:“我带了部落中最精锐的十万勇士,以供大王驱策。” “十万?”岔苏台冷哼一声道:“我要是记得没有错的话,你应该是刻意抽到二十万勇士才对。” “我王,这几年我的部落连连遭受白灾,死伤无数。”伊稚斜一脸沉痛的说道:“能抽调十万人已经是臣的极限了,臣的大本营还要留任驻守,还请我王宽恕。” “白灾?”岔苏台冷笑道:“难道就你遭受了白灾吗?这不是你只出兵十万的理由。” 听了岔苏台的话,伊稚斜恨得牙根痒痒,自己那么说就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你还把这些话当真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现在自己的实力远不如岔苏台,他愿意说几句就说几句,反正也不会让自己掉块肉,只要能把保住自己的实力,这些根本就不算事。 “还请我王宽恕。”伊稚斜有些沉痛的说道:“我的部落今年冬天冻死了太多的牛羊,实在是没有办法出兵那么多啊!即使我出兵二十万,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粮草啊!” “没有粮草?”岔苏台道:“要不要本王支援你一些啊?” “若是大王您愿意施舍,那就再好不过了。”伊稚斜一脸诚恳的说道。 伊稚斜当然知道岔苏台就是说说而已,他本来是不会当真的,可是刚才自己被怼了一次,自己要是不怼回去,自己这心里就是不舒服。 “大胆伊稚斜,你敢和大王这么说话。”纳不速听了伊稚斜的话,大喝道:“你是想造反吗?” “你大胆。”伊稚斜惯着岔苏台但是他可不会惯着纳不速,岔苏台是整个草原的王,在自己没有实力弄死他之前,他见到岔苏台都必须要恭恭敬敬的,但是纳不速就不一样了,他只不过是依附在窝儿都部治下的一个部落的单于罢了,若是连纳不速都能随意呵斥他,那他以后可真就没脸在草原上混了。 “大王再问我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嘴。”伊稚斜大喝道:“你不过就是大王养的一条狗罢了,也敢呵斥我?再敢对我无礼,小心我砍了你的狗头。” “我就怕你不敢。”纳不速大喝道:“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过来砍啊!” “你真当我不敢?”伊稚斜也是被气昏了头,手不自觉的就按在了刀柄上,而跟随他而来的两名亲兵也是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弯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两支弓箭射了过来,将伊稚斜手下的两名亲兵当场射死,这个时候伊稚斜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了。 “伊稚斜,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岔苏台冷哼道:“中原有句话,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说纳不速是我养的狗,那你要打他是不是也要看看我让不让啊?” “臣一时糊涂,还请我王赎罪。”伊稚斜赶紧跪在了地上说道:“臣是一时气昏了头才口出狂言。” 坐在战马上的岔苏台看着伊稚斜并没有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伊稚斜足足数个呼吸的时间。 突然,岔苏台大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纳不速也有不对的地方。”笑了许久,岔苏台停了下来,缓缓的开口道:“纳不速,给伊稚斜单于道歉。” “大王,我……”纳不速想要说什么,可却被岔苏台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伊稚斜单于,刚才是我莽撞了。”纳不速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还请您海涵。” “纳不速将军哪里话,我也是一时糊涂。”伊稚斜就坡下驴,也不想过多的在这件事上纠缠,里子面子现在都有了,没必要因为这一件小事把岔苏台得罪的太狠,毕竟他还是草原的王,自己还是他麾下的一名单于。 “伊稚斜,虽然你带来的人少了一些,不过看在你是最先赶过来的份上,这件事就过去了。”岔苏台说道:“这一次对大楚用兵,想要得到更多的好处,就看你能在战场上能立多大的功勋了,功勋越大你得到的就越多。”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伊稚斜开口道。 “带着你的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岔苏台开口道:“你的部队就是此次南下的先锋,我可是给了你立功的机会,你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多谢大王。”伊稚斜恭敬的说道。 “去吧!”岔苏台摆了摆手,道:“记得把你的人带回去安葬了,都是不错的勇士。” 伊稚斜看了看被射死的两名亲兵,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虽然形势不如人呢! 叫来人抬着两名被射死的亲兵,伊稚斜打马离开了。 “大王,刚才您怎么……”纳不速不明白岔苏台为何要让自己给伊稚斜道歉。 “口舌之争没有必要。”岔苏台淡淡的说道:“现在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他们对于咱们来说还有用处,等到他们失去自己的利用价值的那一天,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到那一天,您一定把他交给我。”纳不速道:“到时候我要活剐了他,以报今天侮辱我的仇恨。” “好,真有那一天,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理。”岔苏台笑着说道:“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若是今天真把伊稚斜架在那里让他下不来台,我们很有可能还没和大楚打起来,我们自己就先打起来了,那时候为了平复伊稚斜,我很有可能会把你送出去,明白了吗?” “是,末将明白了。”纳不速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他根本就没把岔苏台的话当回事,在他看来,只要是没发生的事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莫尔干。”岔苏台教训了纳不速两军,就转头看向了莫尔干开口道。 “大王。”莫尔干恭敬的应道。 “带着你的人跟在伊稚斜的身后。”岔苏台说道:“给我盯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他们有什么小动作,第一时间控制住伊稚斜。” “末将领命。”莫尔干躬身应道。 而在伊稚斜这边,带着自己亲兵的尸体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当他麾下的几名单于看到被抬回来的两具尸体的时候,也是面色一僵。 “大单于,这是怎么回事?”一名小单于迎了上来问道。 “被岔苏台的亲卫杀了。”伊稚斜冷冷的说道:“我和岔苏台谈的有点不愉快。” 接着,伊稚斜就将刚刚在岔苏台那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麾下的一众小单于,这些小单于一听自己的将军受辱,一个个的都跟着受不了了,想要去找纳不速算账。 “账一定要算,但不是现在。”伊稚斜冷哼道:“他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真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吗?” “单于,我们现在就配合他就是了。”一名小单于说道:“等他死在了大楚的北疆,那时候就是我们清算的时候,就他那几个儿子,除了会自相残杀之外,一个两个的都是废物,到时候凭您的实力,这草原王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伊稚斜看了那小单于一眼,道:“小心隔墙有耳,若是现在就让岔苏台知道了,他的计划已经泄露了,他就不会发动这场战争了,他不发动这场战争,我们怎么消耗他的实力呢!” “单于,我听说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三部,已经停下来不走了。”一名小单于说道:“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肯定是真的。”伊稚斜冷笑道:“休屠渤泥虽然人不太聪明,但是他手下有一个叫周继道的楚人,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我估计就是这个周继道看住了岔苏台的计划,他才停滞不前的。” “那吐谷浑和冒顿呢?”那小单于又问道。 “肯定是从休屠那里得到的消息呗!”伊稚斜道:“他自己停滞不前那你觉得岔苏台能放过他吗?” “还有一种可能。”伊稚斜继续说道:“那就是他们还不知道岔苏台的计划,但是他们受到了北疆边军的袭击,不得不停下来。” “不能吧!”一名小单于道:“大楚那边肯定早就知道岔苏台要攻打他们的消息,还能分兵出去?” “你们是不了解那个叫路朝歌的男人。”伊稚斜道:“那是一个打仗从来不看兵力的主,他手下的那些将军都跟他学坏了,一个两个打起仗来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你们也都小心一些。”伊稚斜看了一眼四周,道:“不仅要小心岔苏台,也要小心北疆的边军,他们现在可不是前几年的那支边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头领来到伊稚斜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听了这几句话,伊稚斜顿时就笑了起来,只是笑了片刻之后,他就收敛起了自己的笑容。 第880章 掏空了脑子 来给伊稚斜传话的是他手下的头号大将,不管是勇武还是智略在他手底下那都是第一等的,他叫米罗尔亲,是伊稚斜收养的孤儿,与其说是收养,倒不如说是他一手带大的。 在伊稚斜还没有成为部落单于的时候,再一次外出游猎的途中捡到了米罗尔亲,当时的米罗尔亲昏死在路边,伊稚斜本是想着捡个小玩意回家,留在自己身边当个随侍,可他没想到,这一捡就把自己捡成了伊稚斜部落的单于,他能成功击败自己的那些兄弟成为伊稚斜部落的单于,米罗尔亲功不可没,就是这个他随手捡回来的人,仅仅比他小了两岁的人,当年在争位最激烈的时候,一个人一把刀十五天时间,将他的那些兄弟杀了个一干二净,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好地方,要不是生命力顽强,估计就死在外面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从伊稚斜身边的随侍,变成了伊稚斜部落之下最强大小部落的头领,伊稚斜登位二十五年时间,他就一直守在伊稚斜身边,成为了伊稚斜手下最强的刀也是最坚固的盾。 他的身份和路朝歌差不多,伊稚斜对他的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了君臣,也不像兄弟,毕竟草原上的兄弟之间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为了单于的位置,他们的兄弟随时都可以死。 不过这么多年,伊稚斜部能够不断壮大,也确实是离不开米罗尔亲,这也是伊稚斜重用他的最大的原因。 “这件事已经可以确定了。”米罗尔亲继续说道:“想来休屠三部估计是不回来了,那这一次岔苏台的计划几乎就算是流产了,我们也要早做准备,若是有变第一时间后撤,回到领地整备兵马对窝儿都部展开进攻。” “那头曼部和乌维部呢?”伊稚斜问道。 “我会处理。”米罗尔亲面无表情的说道:“您只管向窝儿都部的领地进攻就是了,岔苏台的那些儿子一个两个和废物没什么区别,您打起来应该不困难。” 这话也就米罗尔亲敢说,换一个人说估计伊稚斜早就生气了,但他是米罗尔亲啊! “岔苏台啊岔苏台,你这计划还没实行就完蛋了。”伊稚斜自言自语道:“我倒是要看你怎么收场。” “他死了就不用收场了。”米罗尔亲低声道:“打镇疆城的时候,他必然会叫我们这些部落打主攻,你可以派人去打,但是不能尽全力,做做样子就是了。” “你就不怕他看出来之后杀了我?”伊稚斜问道。 “他不敢。”米罗尔亲说道:“您手下的十万大军也不是摆设,一旦他要动你,就要想想自己的处境,毕竟头曼、乌维呼韩邪三部不可能在一旁看热闹,因为他们知道,您要是死了接下来就是他们了。” “休屠部的事岔苏台知道了吗?”伊稚斜问道。 “快了。”米罗尔亲说道:“你要是想看他面目扭曲,你可以去跟他说这件事。” “那我还真要去一趟。”伊稚斜笑道:“毕竟我还是他麾下的头领,这些事当然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我们的王了,你说对吗?” “我只能说您越来越幼稚了。”米罗尔亲那本来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我去前面看看,既然让我们当先锋,那自然要有先锋的模样。” “去吧!”伊稚斜点了点头,道:“注意点北疆边军的斥候,想必你也和北疆边军斥候接触过,不怕死的我见过,但是全都不怕死的,我只见过北疆的斥候。” 米罗尔亲翻身上马离开了,而伊稚斜则叫来了两名亲兵,骑上自己的战马去找岔苏台,他是真想看看岔苏台知道休屠三部不能来了之后是什么反应,想必那是很精彩的。 伊稚斜去而复返,是岔苏台没想到的,自己刚刚杀了他两名亲兵,他不知道伊稚斜这个时候跑过来要干什么。 “见过我王。”伊稚斜在岔苏台身前数十米的地方停下了战马,翻身下马小跑着来到岔苏台面前躬身行礼。 “有什么事吗?”岔苏台淡淡的开口问道。 “大王,我的斥候刚刚探查到了一些消息。”伊稚斜说道。 “什么消息?”岔苏台好奇的问道。 “休屠三部的大本营被北疆边军偷袭了。”伊稚斜说道:“损失很大,他们可能不会出兵了。” “什么?”原本还一脸平静的岔苏台听到伊稚斜的话,顿时就没有了刚刚那副淡然,满脸愤怒的厉声喝道:“你说的是真的?” “岂敢欺骗我王。”伊稚斜低着头,但是却努力的向上翻着眼睛,想看看岔苏台现在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可是努力了半天他也没看见,但是他能从岔苏台的语气中听出来,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纳不速。”岔苏台转头看向身边的纳不速,道:“你立即派人向休屠部方向探查,一旦发现休屠部的传令兵,立即带过来见过。” “是。”纳不速应道。 “在派一队斥候去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部探查一番。”岔苏台又说道:“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纳不速又应了一声。 “大王,那我就告退了。”伊稚斜一直弓着身子,他有点忍不住了,要知道这么弓着身子是很累的。 “伊稚斜,你来告诉本王这个消息,是不是想看看本王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岔苏台没有让伊稚斜站直,而是开口问道。 “不敢。”伊稚斜说道:“我是在得到消息后,就赶紧来向您汇报,只是怕耽误了您进攻大楚的计划,可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是不敢有还是没有?”岔苏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既然来都来了,不让你看看也是不好,抬起头来。” 伊稚斜也不耽误,赶紧站直了身子看向了岔苏台,只不过此时的岔苏台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伊稚斜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大王。”伊稚斜开口道:“休屠三部不能及时赶到,我们的计划是不是要做一些改变?” “不用改变。”岔苏台说道:“没有他们难道我们就打不下镇疆城,打不下幽州道了吗?” “六十万大军难道还打不下小小的镇疆城?”岔苏台看向伊稚斜问道:“难道你对你手下的勇士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是。”伊稚斜道:“就算是我对自己的勇士没有信心,但是对您麾下的勇士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您可是草原的王,您麾下的勇士一定是草原最精锐最勇猛的勇士。” “真拿老子当憨货?”伊稚斜心里嘀咕道:“要是不知道你的计划还好,现在你的计划谁不知道,也就你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你回去吧!”岔苏台摆了摆手,道:“带好你的军队,你的军队是全军的先锋,可别让本王失望啊!” “是。”伊稚斜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伊稚斜原本那谦逊的表情顿时消失无踪,换上的则是一副鄙夷的面孔,在今天之前,他对岔苏台还有一丝丝的惧怕,毕竟窝儿都部的实力在那摆着呢!但是在今天开始,他就真的不惧怕岔苏台了,不是因为窝儿都部落实力衰落了,而是因为岔苏台这个人这些年已经被酒色掏空了,不仅掏空了身体也掏空了脑子。 回到了自己的行军队列,伊稚斜就再也不用隐藏自己,笑着叫来了自己麾下的一众小单于,道:“奉大王军令,我军为全军先锋,率先对镇疆城发动进攻。” 一众小头领听了伊稚斜的话,不知道自己家的头领为什么要这么高兴,当先锋从来就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自家单于不是知道了岔苏台的计划吗?怎么还能因为一个先锋的位置感到高兴呢! “单于,您这是因为什么高兴呢?”一个小头领低声说道:“难道您忘了岔苏台的计划了吗?” “怎么可能。”伊稚斜冷笑道:“只不过我确定了一件事,岔苏台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岔苏台了,他已经被酒色掏空了,不仅身子被掏空了,就连脑子都被掏空了,就这样的人,我还用担心他吗?” “恭喜单于了。”一众小头领说道。 “还不到恭喜的时候。”伊稚斜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别让我们的那位大王看出什么破绽,毕竟这出戏还要继续陪我们的大王演下去不是吗?” 草原大军继续前行,在前进了半日之后,与头曼、乌维以及呼韩邪部汇合,整支队伍瞬间变的无比庞大,足足六十万大军显得格外的壮观。 也就是这个时候,纳不速派出去探查休屠部情况的斥候带着休屠部的传令兵回来了。 “见过大王。”那传令兵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恭恭敬敬的说道。 “站起来说话。”岔苏台抬了抬手说道。 “谢大王。”传令兵站起身,但是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岔苏台。 “休屠部的大本营被大楚的边军突袭了?”岔苏台问道。 “是。”传令兵说道:“几天之前,一支大楚边军突然出现在我部大营之外,突袭了我们的大本营,他们放了一把火之后就离开了,大火借着风势,烧毁了不少营帐,烧死了不少人口和牲畜。” “这就是休屠渤泥不进军的原因?”岔苏台问道。 “并不是。”传令兵说道:“我们休屠部不仅仅大本营被偷袭,下面的一些小部落也受到了袭击,已经有三个小部落被屠灭,男女老幼无一生还。” “哦?”岔苏台点了点头,道:“我怎么还听说,大楚的边军还袭击了你们的行军队伍?” “是,确有其事。”传令兵说道:“他们只是袭扰,袭扰一番立即后撤绝不拖沓,而且是整晚不停歇,我们的军队也想加速行军,可是部落的勇士也需要休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行军啊!” “大胆。”岔苏台冷哼道:“你当本王不会算数吗?大楚的边军总共才多少人,这个时候他们还敢派出这么多人深入草原吗?你当本王不在那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岔苏台的话给传令兵干懵了,他说的都是实话啊!怎么眼前这位大王就是不信呢? “大王,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传令兵一脸惊恐的说道,眼前这位可是整个草原的王,他想杀自己不过就是抬抬手的事,谁也没想到来传个话还有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危险啊! “若是不想死就跟我说实话。”岔苏台冷哼道。 “大王,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传令兵道:“我们的大营真的被袭击了,而且损失很严重,若是我们的大军继续前进,不说会被敌军杀死多少人,就是累死的人马也会铺满草原,更何况我们的大本营,会死更多的人。” “滚吧!”岔苏台冷冷的说道。 那传令兵如蒙大赦,转身骑上战马就消失在了岔苏台的视线之内,岔苏台不是不相信那名传令兵的话,而只是诈他一下罢了,他相信,一个小小的传令兵还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 第881章 全都蒙了 直到那名传令兵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他才收回了目光,然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马鞭,他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哪怕是杀两个让自己痛快痛快也行啊! 可是他还是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是休屠三部不敢过来,自己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也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而已,还会让休屠三部对自己提高警惕,若是这样,在想削弱他们的实力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纳不速。”岔苏台叫来了纳不速,说道:“在派出一队人,通知休屠三部,让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赶到,若是规定时间赶不到,我的大军可就不是攻打镇疆城了,而是转向收拾他们。” “不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岔苏台身边的一个壮汉开口拦住了岔苏台。 “木里之,什么意思?”岔苏台看向了木里之问道。 “大王,您现在领兵在外,若是一旦把休屠三部逼急了,那他们很有可能带兵转向去进攻王帐。”木里之开口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把他们逼的太狠了,应该进行安抚,等我们先解决了伊稚斜登部之后,在收拾他们也不迟。” “一旦这次的计划不能完美,那他们对本王一定会产生戒心。”岔苏台说道:“到时候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可就更大了,我是要削弱他们,而不是削弱我们自己。” “代价再大能大的过大本营被人掏了吗?”木里之道:“大王,凡事都要三思而行,若是因小失大那就得不偿失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将这个计划分成两步走了。” “要如何?”岔苏台问道。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木里之说道:“先把伊稚斜等部消耗一番,再派人向休屠部请援,若是休屠三部同意了也就罢了,我们可以继续在镇疆城消耗他们。” “若是休屠三部不同意呢?”岔苏台问道。 “他们若是不同意就更简单了。”木里之说道:“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将战败的责任全都推给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三部,一来可以将仇恨转移到休屠三部身上,二来我们就可以用他们不支援为借口,带着伊稚斜等部去进攻休屠三部,这样就可以在消耗伊稚斜等部的同时,也能顺势打压一番休屠三部,您觉得怎么样呢?” “嗯!”岔苏台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然后就不吱声了。 “大王,有些事必须要一步一步来,既然您已经决定要削弱草原其他部落,您就不能操之过急。”木里之继续说道:“先走好眼前的这一步,接下来我们在做计较就是,若是您都失了分寸,您然我们这些人要怎么办呢?” “您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我们所有人都在看着您。”木里之接着说道:“一旦您都慌乱了,我们这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您一定要冷静,只要您冷静的看待这一切,以我们窝儿都部现在的实力,我们对谁都有优势,打败他们不是问题。” “好,我知道了。”岔苏台又淡淡的回了一句。 木里之一看岔苏台的语气,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若是再多说点什么,估计岔苏台的怒火就要发泄到自己的身上了,到时候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大王,那我还去不去啊?”纳不速问道。 “不用去了。”岔苏台摆了摆手,道:“按照木里之说的办吧!” 听了岔苏台的话,木里之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算是暂时安稳住岔苏台了。 而就在岔苏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的时候,休屠渤泥此时却是稳定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自己的大本营被掏了,损失其实也并不算大,他也没觉得怎么样,战争不就是这样嘛!只要不是整个大营被掀了,问题都不算大。 三个小部落被屠灭也无所谓,三个不过万余人的小部落罢了,这样的小部落他治下有一大堆,损失三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相比于到了镇疆城损失更多的人来比,他就算是在损失三个小部落也无所谓。 可现在已经不是无所谓的事了,就在这几天的时间,又有四个小部落被屠灭,按照现在的速度继续下去,最后自己手下的那些小部落,估计一个也剩不下。 “找,把他们给我找出来。”休屠渤泥如同一头发怒的野牛一般,咆哮道:“我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挂在我的大营之外,让他们被风吹日晒而死。” “单于,那大王那边要如何应对?”一名小部落头领站出来问道。 “应对个屁。”休屠渤泥道:“老子的大本营被人掏了,治下的部落被人屠了,我若是不把那些人翻出来给弄死,我怎么和我治下的子民交代。” “这件事也确实不需要向大王交代了。”这个时候,周继道走了进来,说道:“我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解决自己的问题,我们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怎么能一心一意的为大王服务呢!” “周先生,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休屠渤泥问道。 “单于,您不是已经派人去传话了吗?”周继道淡淡的说道:“想来过几天的时间,大王派来核实情况的人就回到了,当他看到我们的情况之后,想来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然后呢?”休屠渤泥问道。 “然后我们就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周继道继续说道:“现在,大王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完美了,那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想办法消耗我们几部的实力了。”休屠渤泥冷哼道:“他这次召集各部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对,在消耗了伊稚斜等部的实力之后,他们就会向我们请援。”周继道说道:“到时候我们不管是去还是不去,都会落入他的算计。” “什么意思?”休屠渤泥问道。 “去,他就可以在镇疆城消耗我们的实力。”周继道说道:“不去,他就会将战败的罪名安在我们的头上,转而带领伊稚斜等部来打我们。” “那不是里外都要挨揍?”休屠渤泥道。 “单于,您觉得伊稚斜他们都是傻子吗?”周继道笑着说道:“我们现在顾好自己就是了,其他的不用担心,我们甚至可以直接以剿灭深入草原的北疆边军为由撤军,想来大王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撤离?”休屠渤泥问道。 “对,现在对于我们最有利的做法就是撤回大本营。”周继道说道:“我们撤离,北疆边军就不会在和我们纠缠,那些袭扰我们的北疆边军也会离开,我们只要做出围剿敌军的样子给他们看看就可以了。” “好,那就立即撤离。”休屠渤泥沉思了片刻道:“传令下去,立即拔营后撤,剿灭深入草原的北疆边军。” “是。”中军帐内的一众小单于躬身应道。 随后,休屠部大军开始拔营后撤,这可把夏侯闻璋给整不会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并不算远,虽然用望远镜看不到休屠部的具体情况,但是他手下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啊! 他们周边的大量斥候开始后撤,他们是能看的到的。 “将军,这是什么情况?”亲兵团率趴在夏侯闻璋的身边问道:“他们的斥候怎么撤退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夏侯闻璋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他也闹不明白休屠渤泥要干什么啊! “将军。”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跑了回来,道:“怪事,特别怪的事。” “什么怪事?”夏侯闻璋说道:“能有大量斥候后撤还奇怪?” “我刚才想去看看休屠部的情况,可是被发现了。”那斥候说道:“但是那些人好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就那么把我给放了,那表情好像跟撵瘟神一样。” “这还真是怪事。”夏侯闻璋眉头紧皱道:“先看看情况再说,若是他们真的回到大本营,我们也可以撤了。” “你说能不能是萧将军那边真把他们大营给掏了?”团率问道。 “不现实啊!”夏侯闻璋说道:“这休屠部才带出来多少人,那大本营留下的人不知道是萧将军多少倍,他要是能凭借一千人把人家大营给掏个干净,那我感觉就连少将军以后见到萧将军都得喊一声师傅。” 现在不仅是夏侯闻璋一头雾水,就连夏侯闻铭和卢绍铭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和夏侯闻璋一样的情况,吐谷浑和冒顿两部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撤离。 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只能静观其变,当他们看到诸部开始后撤之后,他们其实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事,但是按照时间来算,萧泰宁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偷了吐谷浑和冒顿的大营才对。 这些变化他们看到了,但是确实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是现在他们的任务肯定是完成了,而且还是超额完成,只要这三个部落撤回自己的大本营,那镇疆城那边就会减轻很多很多的压力。 卢绍铭带着一肚子疑问,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他决定去找冒顿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自己麾下千余人打马来到冒顿部的大营前,此时的冒顿部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看着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北疆边军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个顿时火气就冒出来了。 就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眼前的这些人,可是把他们折腾的不轻,这个时候仇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 “请冒顿单于请出来,我有话要问他。”卢绍铭十分嚣张的坐在战马上朗声道。 这么嚣张的话谁能受得了,那些负责警戒的草原勇士纷纷抽出战刀,一个个吆喝着就要冲上来和卢绍铭拼命。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些草原勇士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弯刀和战弓,一个个很自觉的退到一旁,给那个人让出了一条路。 “大楚的将军,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我很是佩服。”冒顿穿过人群来到两军阵前,道:“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要撤离了,你们若是想要跟着我不反对,但是你们若是敢在对我发动哪怕一次小小的进攻,我会不惜代价将你们留在草原上,至于我们撤退的原因,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可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冒顿部和大楚并是不敌人,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我明白了。”卢绍铭突然笑了起来,道:“是不是休屠部的大本营被掏了,你们现在开始心有余悸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冒顿说道:“楚人,现在立刻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切……”卢绍铭不屑的‘切’了一声,道:“冒顿,你应该庆幸他还没有掏你的大本营。” “撤……”卢绍铭调转马头大喊一声,带着自己手下的一众人打马离去。 冒顿此时双拳紧握,大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可是为了防备窝儿都部,他现在也只能忍了,现在要剿灭眼前的大楚边军并不难,难的是大楚边军的脾气,若是将这些人都留下,那当镇疆城一战结束之后,他们不仅要面对窝儿都部,甚至还要面对北疆边军的报复,思来想去也只能暂时忍让了,将来有机会在找回场子就是了。 第882章 夏侯三兄弟 卢绍铭在冒顿部这边嚣张了一番之后,带着人就离开了,他可没功夫去开冒顿那张铁青的脸,草原和大楚从来都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成为朋友,唯一一条路就是一国灭了另一个国,将敌国的领土纳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下。 至于卢绍铭为什么非要冒险出现在冒顿的面前,因为他现在有一个大胆的计划,这个计划依靠他自己肯定不行,主要是兵力不足,而且有一个前置条件,那就是休屠、吐谷浑以及冒顿部真的后退。 一天之后,卢绍铭带着人找到了夏侯闻铭,将自己打探到的情报告诉了他,而后两人带着人就去找夏侯闻璋,三人合兵一处,兵力已经达到了五千余,卢绍铭不再隐瞒,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了夏侯两兄弟听。 “你疯了?”夏侯闻铭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就凭我们这五千人,你先掏窝儿都的老窝?” “五千人还少吗?”卢绍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当年少将军三千人能纵横西域诸国,咱们三个就算是不如少将军,但是掏窝儿都的老窝咱们还是能做到的吧?” “能一样吗?”夏侯闻铭道:“西域的地形是什么样,这草原的地形是什么样,你想过没有,一望无际,我们能拖住休屠三部已经不容易了,可你知不知道,窝儿都在大营留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我能不知道?”卢绍铭说道:“窝儿都部的总兵力差不多有四十万,岔苏台这次带兵出征,想要压制住各部落,他最少要带走二十万人,那他在大营就还有最少二十万士卒。” “五千对二十万。”夏侯闻铭道“一个打四十个,你咋想的?” “又不是真的要掏个干净。”卢绍铭说道:“就像现在这样袭扰就行呗!给岔苏台造成一定的压力就可以了。” “给他们压力?”夏侯闻铭说道:“我不知道就咱们这五千人能不能给岔苏台造成压力,但是我觉得咱们很可能被他留下的二十万人直接给弄死?” “找到萧将军,这事能干。”一直没说话的夏侯闻璋突然开口道:“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总要做点什么才行,现在我们就算是赶回镇疆城也是被堵在城外,就凭我们这点人在正面战场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倒不如深入敌后在搅合他一个天翻地覆,哪怕最后咱们都留在草原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在夏侯三兄弟当中,夏侯闻叔打起仗来最是不要命,当的一个勇字,夏侯闻铭打仗最是谨慎,打仗之前恨不得将所有能算计的都算计进去,哪怕最后这些算计一样也用不上,他也能给你算计的明明白白的,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战场上谨慎一些,也许会错过一些一击毙命的机会,但是绝对不会遭遇大败。 而至于夏侯三兄弟中的老大夏侯闻璋,则更像是一个儒将,不是说他功夫不行,反而在兄弟三人之中他的功夫才是最好的那一个,不过他打仗不像夏侯闻铭那么谨慎,也不像自己的三弟那样莽的一批,他真是能做到该莽的时候莽该谨慎的时候谨慎,该疯狂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疯狂。 “大哥,你也疯了?”夏侯闻铭道:“你知不知道一旦我们去了,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知道。”夏侯闻璋说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去了镇疆城什么也做不到,倒不如自己找点事做。” “我们没有军令。”夏侯闻铭道。 “那是因为我们接不到军令。”夏侯闻璋说道:“来人。” “在。”夏侯闻璋的亲兵团率上前,道:“将军吩咐。” “去把萧将军找过来。”夏侯闻璋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他,把我的计划也告诉他。” “是。”团率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夏侯闻璋看向了自己的弟弟,道:“要么你跟着我们一起去,要么你现在自己回去,我不强迫你。” 虽然夏侯闻璋说是不强迫自己的弟弟,但是他那眼神是个人就能看的出来,只要夏侯闻铭敢说一个不字,他可能就要大义灭亲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夏侯闻铭又不瞎,当然能看出自己大哥眼神中的含义。 “我又没说我不去。”夏侯闻铭继续说道:“但是去之前是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计划好?” “你还有几天时间可以计划。”夏侯闻璋说道:“我不管你这几天计划成了什么样,深入草原之后,一切都要听卢将军的,毕竟我们对草原的情况不如卢将军熟悉,你要是胆敢在那个时候扎刺,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客气。” “那萧将军呢?”夏侯闻铭问道。 “那少将军也不会放过他。”夏侯闻璋冷哼道:“更何况他可是少将军的亲兵,要比你懂事多了。” 听了夏侯闻璋的话,夏侯闻铭也只是撇了撇嘴,他了解自己大哥的脾气,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什么大不了,一旦涉及到战场上的事,那脾气和他爹一个德行,不过他也知道,这夏侯家最后会落在大哥的肩上,若是大哥都不像个样子,那这夏侯家以后还有什么未来。 夏侯闻璋这边派人去寻找萧泰宁,而此时的萧泰宁有点凄惨,他带着人正在被人追杀,从昨天晚上一直追杀到了现在,要说他也是倒霉催的,本来在屠灭了第四个小部落之后,他就准备带人转移了,准备去找吐谷浑部的麻烦,可就在自己带兵转移的时候,就被人家给盯上了。 盯上了倒也没什么,转身逃跑就是了,可是没曾想啊!这伙盯上他们的人就跟有毛病一样,盯着他们就不放了,直到天明时分,大队敌军骑兵追了上来,本来萧泰宁还想着回头弄死这些人算了,可是当他看到追上来的人数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追兵,粗略一看至少也要上万人,这要是用自己手下这一千人去解决这些追兵,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 “将军,我带人去挡一下。”一名团率跟在萧泰宁的身边,喊道:“要不然大家都跑不了。” “狗屁。”萧泰宁骂道:“你带多少人去?是一百还是二百人?就这么点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这帮人是不是疯了?”团率又问道:“追了一晚上了他们不累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忘了他们已经屠灭了草原四个部落,杀了将近五万人了,他还好意思说人家疯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疯了。 “不能在跑了,战马扛不住了。”何满仓大喊道:“若是在这么跑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咱们的战马全得死在这。” “不跑留在这等死?”萧泰宁喊道:“能跑多远跑多远,实在不行在拼命就是了。” 萧泰宁又带着人跑了一刻钟的功夫,眼看着胯下战马就要坚持不住,身后却响起了一阵阵号角声,对草原军号比较了解的何满仓听到那一阵阵号角声,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了一抹笑容。 “将军,他们撤了。”何满仓冲着萧泰宁喊道。 “撤了?”萧泰宁疑惑道:“追了老子一晚上了,怎么就这么撤了?” 就在萧泰宁疑惑的时候,从撤退的敌军之中冲出一人,这人不着片甲,身上也没有任何兵器,他的战马速度极快,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追上了逃离的大楚军队。 “楚人将军稍待。”那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喊道:“我们单于有话让我带给你。” 听了那人的话,萧泰宁先是一愣,随后勒住了战马停了下来。 “说。”萧泰宁朗声道。 “我奉休屠部单于之命来告诉你们。”那人说道:“我们休屠部暂时与大楚休战,单于已经带着人撤回大本营,若是你们在袭扰我休屠部,那大家就是不死不休。”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不死不休吗?”萧泰宁冷哼道:“我屠了休屠部下面四个小部落,他能咽的下这口气?” “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来人说道:“话我已经带到了,信不信由你。” “我若是执意要继续收拾休屠部呢?”萧泰宁冷哼道。 “那你可以试试。”来人一样冷哼道:“现在不跟你一般见识是因为我们单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若是不知道好歹,那我想我们的单于也不介意派出大军把你们的人全都留在草原上,你应该知道,你不是路朝歌,你没有他那本事。” “你还知道我家少将军?”萧泰宁笑着问道。 “他的大名我们草原人当然知道。”来人说道:“毕竟他可是要和我们的大王交手了,我们当然要派人去打听一下他的消息,不得不说,他很厉害。” 听到来人的话,萧泰宁有些得意,虽然夸的不是他,但是夸路朝歌不是也一样嘛! “还是那句话,我们现在暂时休战。”来人继续说道:“你现在立刻带人离开草原,或者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兴风作浪,这些我都管不到,但是别再出现在休屠部的地盘上。” “你很嚣张?”萧泰宁冷冷的说道。 “和你们楚人学的。”来人说道:“撤不撤你们自己决定,我就先告辞了,若是两天之后你们依旧出现在我休屠部的地盘上,那就没有人会来救你们了。” 说完,来人调转马头打马离去,而在他的身后,上万骑兵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离去。 待追兵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萧泰宁开始思考刚刚来人说的话,想了片刻他也就差不多想明白了,不过就是内部出现的矛盾罢了,这种矛盾在任何地方都有,就算是曾经强大的大楚,不也有这样的矛盾吗? 就算是现在不也一样吗? “原地休息。”萧泰宁下令道。 被追了整整一晚上的大楚边军终于是可以休息了,这一晚上只顾着逃跑了,人还能扛得住,但是战马已经要到极限了,若是再跑一刻钟的时间,估计这些战马全都得累死。 原本屠灭四个小部落缴获的战马,在被追击的时候就全都放弃了,一来是为了挡一挡敌军的追兵,二来是带着这些战马行军速度实在太慢了。 “将军,这是什么情况?”何满仓来到萧泰宁身边坐下问道:“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撤军了?” “哪有那么多的无缘无故。”萧泰宁笑着说道:“不过就是内部矛盾罢了,估计是休屠部发现了一些什么吧!不管怎么说,既然休屠部撤军了,那我们就该去别的地方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何满仓问道。 “去冒顿部吧!”萧泰宁想了想说道:“那里距离这里比较远,想必冒顿部也想不到我们会舍近求远。” 萧泰宁在做了决定之后,就命令自己手下的战兵开始休息,这几天时间他们在草原上东跑西颠的也是累够呛,现在休息一天时间,明天就离开这里。 第883章 因为他们 随着休屠三部的后撤,萧泰宁等人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不管这个任务是怎么完成的,但是他们确实是将休屠三部拖住了,甚至可以说是逼退了,休屠三部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不再想着去进攻大楚边疆的事,而是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对付岔苏台。 而就在萧泰宁休息咧一天时间之后,他正准备转移阵地的时候,夏侯闻璋派出来的人找到了他,将所有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并将卢绍铭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一遍,当他知道了卢绍铭的计划之后,也是大为赞成的,毕竟他也知道他们就算是回到了镇疆城,也没有什么他打的作用,倒是不如留下敌军的后方,给敌军添一点麻烦。 休息了一天的萧泰宁带着人离开,去和夏侯闻璋汇合,准备执行夏侯的计划,在敌军的后方搅合个天翻地覆。 而此时的镇疆城之内,北疆边军严阵以待,等待着他们的对手到来,而路朝歌每天都会到城墙上巡视一圈,虽然他信心满满,但是面对草原数十万大军他心里其实也没底,他知道草原的骑兵绝对是天下独一等的存在,就算是凉州的骑军已经足够精锐,可是在面对草原骑军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优势。 他为什么要把骁骑军调过来? 就是因为骁骑军的确是凉州轻骑军的天花板了,若是说步卒凉州军不怵天下任何人,但是骑军的战斗力有的时候并不是战术可以弥补的。 “少将军。”一名值守的战兵看到走过来的路朝歌赶紧行礼喊道。 “没什么情况吧?”路朝歌问了一句废话。 “一切都好。”值守的战兵说道:“少将军您这是又来巡查来了?” “反正闲着也没事,就上来看看。”路朝歌说道:“害怕不?” “害怕?害怕什么?”值守的战兵有些疑惑的问道。 “草原这次可是尽起大军,弄不好有上百万人呢!”路朝歌说道:“可是我们才八万人,你不怕吗?” “那有什么可怕的。”战兵说道:“莫说是他们没有百万大军,就是真有百万大军又能如何,只要我北疆边军还有一个人活着,他们就别想踏过北疆一步。” 听了这战兵的话,路朝歌也不得不佩服北疆边军的战兵,就这骨子战斗意志,就这骨子舍我其谁的气势,就这股子向死而生的勇气,路朝歌都是心生佩服。 “少将军,大都督的飞哥传书。”就在这个时候,袁和通捧着一只信鸽跑了过来。 路朝歌接过信鸽,将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拆了下来。 “军报已收到,已按照你的部署展开行动。”纸条上就这么十几个简简单单的字 “万事俱备了,只等着岔苏台赶过来了。”路朝歌将纸条团了团,然后塞到了腰间,说道:“估计他们也快来了吧!” “按照之前斥候传来的消息,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了。”袁和通说道。 “你现在立刻出城。”路朝歌说道:“找到穆斯塔法,告诉他先把自己藏起来,等待我的命令。” “不让他们过来了?”袁和通问道。 “镇疆城就这么大,塞下八万人已经是极限了。”路朝歌解释道:“更何况七万骑军留在城里不就浪费了吗?让他留在城外等我的命令。” “是,我这派人就去。”袁和通说道。 “你亲自去。”路朝歌说道:“带一对信鸽过去,要不然我接下来想传军令都传不出去。” “我离开了,您身边可就一个亲兵都没有了。”袁和通道:“更何况我可是您的扛纛将军,不能轻易离开的。” “我就在镇疆城待着,你留不留下都一样。”路朝歌说道:“你找到穆斯塔法之后,立即用信鸽给我送信,让我知道你们的位置。” “我还是派人去吧!”袁和通想了想说道:“就你那脾气,保不齐你就带人杀出去了,我要是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要是您真出了点事,我死一万次都不够。” “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带着信鸽去找穆斯塔法,在敢耽误时间,我现在就办了你。” “是,末将领命。”袁和通无奈的应了一声,道:“那你自己在镇疆城小心点。” “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一会,你把我的军旗立在城门楼上,然后你就赶紧去找穆斯塔法,我交代的话你都给我牢牢记住了。” “是,我记住了。”袁和通说道。 “重复。”路朝歌说道。 “带一对信鸽,找到穆斯塔法,让他藏起来。”袁和通说道:“藏起来之后第一时间给您传书,让您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没有我的命令,骁骑军一兵一卒不能动。” “是。”袁和通应了一声,而后转身下了城墙,找来了自己的战马,离开了镇疆城。 “少将军。”袁和通离开了片刻功夫,夏侯仲德又来到了城墙上。 “有消息了吗?”路朝歌极目远望,看着草原的方向问道。 “斥候刚刚送来了消息。”夏侯仲德说道:“再有一日,岔苏台就会赶到了,不过他们只看到了窝儿都、伊稚斜、头曼、乌维以及呼韩邪五部的军旗,并没有看到休屠、吐谷浑和冒顿的军旗。” “看来萧泰宁他们成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个是给我们减轻了不小的压力啊!” “就是不知道能拖多长时间。”夏侯仲德说道:“这一战归根结底还是要在镇疆城看结果啊!” “镇疆城是正餐。”路朝歌收回了目光,道:“但是那些配菜也是这一桌子大餐的搭配不是吗?没有了那些配菜,这一桌子菜也就没那么好吃了。” “我怎么感觉您对这一战信心十足呢?”夏侯仲德问道。 “因为他们。”路朝歌指了指身边站着的那位战兵说道:“我以前没和北疆边军并肩作战过,只是从我大哥那里听说过一些北疆边军如何如何,今天站在这里,和他聊了两句,我才知道,原来就连我大哥说的都片面了,北疆边军啊!不仅仅守着大楚的北大门,也守着大楚百姓的心门呐!” 两个人一边说着就下了城墙,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又开始了他的兵棋推演,这几年的习惯了,但凡临战,他都会反复进行兵棋推演,而路朝歌的兵棋推演和夏侯闻铭有些像,他会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都算进去,然后算出最好或者最坏的结果。 “没劲。”不知道推演了多久,路朝歌将手中的木棍扔在了沙盘上,自言自语道:“傻了吧唧的,被人随便几句话就挑拨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被人当枪使了还觉得自己算无遗策,这一战之后,我就看你草原乱不乱,只要你草原乱了,老子就要将凉州的北疆向前推百里。” “少将军。”就在路朝歌自言自语嘀咕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进来吧!”路朝歌说了一句。 只见夏侯闻叔跟做贼一样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干啥?”路朝歌看着跟做贼一样的夏侯闻叔,笑着问道:“怎么整的跟做贼一样。” “我是偷偷跑来的。”夏侯闻叔低声道:“这件事可不能让我爹知道。” “什么事?”路朝歌笑着问道。 “您给我一支骑兵呗!”夏侯闻叔笑着说道:“我先出镇疆城,去给岔苏台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北疆边军的虎须可不是他能随便说摸就摸的。” “然后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把自己的小命留在外面啊?” “那怎么可能。”夏侯闻叔道:“少将军,我打仗多猛你也见到过了,我肯定不给北疆边军丢人。” “就是因为你打仗太猛,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去。”路朝歌笑着说道。 “为什么啊?”夏侯闻叔问道。 “我问你,这场仗大不大?”路朝歌问道。 “大,估计我这辈子都遇不到比这更大的阵仗了。”夏侯闻叔说道:“所以我要领兵出征啊!” “你要知道,这一场仗我们不仅仅要守,还要攻。”路朝歌说道:“那你说要是攻出去,你觉得我亲自带兵合适吗?” “肯定不合适啊!”夏侯闻叔说道:“您可是少将军,您得指挥全军呐!” “那你觉得让你爹去合适吗?”路朝歌又问道。 “也不合适。”夏侯闻叔说道。 “那你说整个镇疆城内这么多的将军谁比较合适呢?”路朝歌笑着问道。 “当然是我最合适了。”夏侯闻叔说道:“我打仗多猛啊!还有人比我更合适的吗?” “那你还要领兵出去吗?”路朝歌又问道。 “不出去了。”夏侯闻叔笑着说道:“我等着领兵反攻。” “这就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记住了,这场仗要打很久很久,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有很多,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若是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知道吗?” “作战勇猛是好事。”路朝歌继续说道:“跟着你的袍泽那一个个看自家将军那么猛,肯定那是大受振奋,作战起来一定会很英勇,但是你想没想过,你的勇猛若是用错了地方,不仅会害了你还会害了跟着你的袍泽,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那我肯定不想啊!”夏侯闻叔说道。 “能跟着你的袍泽那就是把命交给了你。”路朝歌说道:“你得对他们负责,想当一名合格的将军,你还差一点,尤其是和你大哥相比,差了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个我知道。”夏侯闻叔道:“我大哥从小就被誉为军事奇才,在您出现之前,他才是这一代人最会打仗的将军,若不是父亲早早辞官,估计现在你俩都是对手了。” “你不嫉妒?”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嫉妒什么?那是我大哥啊!”夏侯闻叔说道:“其实我就是羡慕,你说我咋就没有我大哥那本事呢?” “你大哥是帅才。”路朝歌说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位,你是那种冲锋陷阵的猛将,知道杨延昭吗?” “知道啊!”夏侯闻叔说道:“和袁和通齐名的凉州第一猛将,打起仗不要命的那种。” “你说你俩像不像?”路朝歌说道:“找到合适自己的,然后制定一个目标,然后奔着这个目标努力,将来你一定是一名合格的将军。” “嗯!”夏侯闻叔笑着说道。 要说这夏侯闻叔的年纪,仅仅就比李朝宗小了几岁罢了,可是现在在路朝歌面前,就跟一个小孩一样。 “行了,回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好休息,等我让你进攻的时候,我可不想看见你有气无力的样子。” “是。”夏侯闻叔应道。 随后,夏侯闻叔出了路朝歌的小屋,可这刚一出去,就看到了他爹站在了那里,手里握着一根婴儿手臂一般粗的木棍,一脸不善的盯着他。 夏侯闻叔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他爹手里的木棍,‘嗷唠’一声扭头就跑啊!那速度别说是路朝歌看了惊讶了,就连夏侯仲德看了都是一脸诧异,自己这小儿子什么时候跑起来这么快了。 第884章 岔苏台来了 打发走了夏侯闻叔,路朝歌也没心思进行军旗推演了,推演了这么多次,结果都差不多,所有能够想到的突发情况都计算进去了,他现在倒是挺心疼岔苏台的,被人当枪使了还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呢! 路朝歌闲着无聊就倒在床上开始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睡梦中的路朝歌吵醒,路朝歌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进来吧!”路朝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口说道。 夏侯仲德推门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递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没有去接纸条,而是站起身去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 “什么事?”路朝歌开口问道。 “卢将军飞鸽传书。”夏侯仲德开口道。 路朝歌从夏侯仲德手里拿过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休屠三部退兵,末将准备继续深入草原’。 “看来草原上的矛盾不小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就这么被轻轻的折腾了一下,就这样了?” “草原诸部的矛盾由来已久,黄金家族的汗位的诱惑力和大楚的皇位一样让人难以忍受。”夏侯仲德说道:“现在窝儿都家族对草原的统治力在逐渐下降,像休屠这样的大部落,都想成为下一位草原的王,他们现在要尽量保存实力,让自己在未来的争位之战中占据优势。” “争吧争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争的越厉害越好,能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我们乱他们也乱,才是我想看到了。” “你说这次岔苏台这么莫名其妙的出兵,会不会是那个你说的王嗯英在背后捣的鬼?”夏侯仲德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天地院’的人呐!已经开始陷入疯狂了,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天地院’,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暴露的越来越多,我们始终找不到‘天地院’的大本营在什么地方,想要彻底剿灭‘天地院’,就要连根将他们拔起。” “我以为你忘了他们了。”夏侯仲德说道。 “忘?”路朝歌冷笑道:“我大哥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这个仇我能忘吗?” “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夏侯仲德说道。 “什么事?”路朝歌问道。 “若不是‘天地院’,你可能你还没机会认识大都督呢!”夏侯仲德笑着说道:“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还真是这么回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宁可不认识我大哥,也不想他家破人亡,而我其实也不想当什么大将军,我应该和你说过吧!我想当一个大纨绔。” “当大纨绔你得先有个牛皮哄哄的爹。”夏侯仲德笑道:“最少也得身居高位才行。” “果然,投胎还是个技术活。”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冲到路朝歌的房子外,高声道:“城外三十里出现大规模敌军,将旗伊稚斜。” “来了。”路朝歌笑着喃喃自语道:“终于来了。” “他们开始扎营了吗?”路朝歌问道。 “是,已经开始扎营。”斥候说道:“并派出三万骑军警戒,我军斥候无法靠近伊稚斜营地。” “继续探查。”路朝歌对门外的斥候说道:“时刻关注敌军动向,一旦敌军大规模推进,立即向我报告。” “是。”斥候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岔苏台的第一敢抢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说伊稚斜知不知道他被人当枪使了?”夏侯仲德问道。 “这个不好说。”路朝歌说道。 “伊稚斜手下有一大将,我们要多留意。”夏侯仲德说道:“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人功不可没。” “你说的是米罗尔亲?”路朝歌问道。 “你知道这个人?”夏侯仲德问道。 “知道一点。”路朝歌说道:“听说这个人的身世和我差不多,都是被人捡回家的。” “报……”有一名斥候出现,高声道:“少将军、大将军,北城门有人要见少将军。” “走,去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和夏侯仲德一路上了北城墙,只见城墙下一名草原人骑在战马上,抬头一直看着城墙。 “米罗尔亲?”路朝歌看着城下的人问道。 “路朝歌?”米罗尔亲反问道。 “你来找我下战书?”路朝歌问道。 “算不得下战书,只是来提醒你一下。”米罗尔亲说道:“你要小心一点,岔苏台这次可是势在必得。” “靠他手下那二十万大军?”路朝歌冷哼道。 “二十万大军不少了。”米罗尔亲说道:“你的镇疆城也不过就只有八万人而已。” 听了米罗尔亲的话,路朝歌现在有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岔苏台的计划,伊稚斜已经知道了,甚至就连头曼部落他们也都知道了,岔苏台现在就是个再给所有人表演的小丑,而他还不自知,还在努力的给所有人表演。 “那我随时欢迎他来。”路朝歌大笑道:“米罗尔亲,我给你一个建议,在我对你们发动进攻之前,你们最好赶紧撤离,若是你们一定要留下来,那你们将来想要争位可就没有那么雄厚的资本了。” “草原诸部的情况你比我了解。”路朝歌继续说道:“虽然窝儿都部的统治力在下降,但是他们的实力可没有下降,虽然岔苏台的脑子笨了点,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脑子这东西有时候不用其实也没什么。” “其实这才是你想看到的吧?”米罗尔亲冷笑道:“只有草原乱了,你们大楚才能安宁,对吧?” “不不不。”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只有你们乱了,才没有时间对北疆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才没有带兵打入草原的理由,我这个人最是讲理,只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就能带兵打进草原。” “路朝歌啊路朝歌,我以前只是听别人说你很狂。”米罗尔亲大笑道:“今天一见,你比传说中的还要狂,不过我知道你有狂妄的资本,你的本事我也了解过一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遇到我们草原的勇士,你就没有在狂妄的资本了,你就等死吧!” “米罗尔亲,我感觉你好像没机会回草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仗我准备把你们都留在这里,你觉得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那就看你路朝歌的本事了。”米罗尔亲道:“都说你路朝歌最大的本事就是以少胜多,我就看看这一次你怎么赢,真把我们当成南疆的那些小国可以任你拿捏了?” “那我们拭目以待。”路朝歌笑着说道:“好走,不送。” 看着离去的米罗尔亲,夏侯仲德笑着说道:“看来还真是被你猜对了,草原上的这些人现在真是在陪岔苏台唱戏啊!就是不知道能唱多久。” “你也听出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又不是多高明的话术。”夏侯仲德说道:“现在我就想知道,这些人要怎么继续演下去了。” “这就要看卢将军他们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他们真能在草原深处掀起风浪,我想他们就会有理由离开了,毕竟大本营可比镇疆城重要多了,不是吗?” 转过天,斥候再次来报,草原大军已在三十里外集结,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六十万,这六十万可不是民勇,而是真真正正的草原勇士,战斗力可不是南疆那些小国临时征调的民兵能够相提并论的。 根据斥候探查,这次草原军队出征,骑军并非是主力,毕竟要进攻镇疆城,真正的主力是各部落带来的步卒,六十万大军之中,步卒占据了整整四十万,骑兵反倒是只有二十万,不过就算只有二十万,在兵力上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岔苏台坐在中军帐内,看着下面坐着的四个部落的单于,心里难免有一丝得意,这一次虽然休屠三部没有赶来,但是伊稚斜他们来了,也让他精心做的这个局没有浪费。 “诸位。”岔苏台看着下面的四人,说道:“这一次把你们纠结于此,就是为了攻城略地,扩大我们草原的版图,我知道这些年我有些过于享乐了,忽略了你们的感受,父王在位的时候,经常带着你们攻略大楚,虽然没能攻入大楚腹地,但是也为你们带来了大量的奴隶和财富。” 听了岔苏台的话,下面坐的一众人也是在心里一阵冷笑,这些场面话要是在不知道他的计划之前说出来,他们这些人可能还会兴奋一下,但是在知道他的全盘计划之后,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冷笑和假装配合了。 “大王说的是哪里话。”配合表演嘛!总不能让岔苏台一个人站在台上唱戏不是,总要有人站出来配合嘛!而站出来的这个人就是头曼部落的单于撒力拓·冒顿。 “您是草原的王,我们当然要听候您的指令。”撒力拓恭敬的说道:“你看看,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我们草原是兵强马壮,尤其是大王您麾下的兵马,我刚刚看到的时候,真是太羡慕了,二十万大军个个都是精锐。” “哈哈……”岔苏台大笑道:“我也看了你们带来的人马,也算得上是精锐。” “这一次,我一定要带着你们打进大楚幽州。”岔苏台继续说道:“这一次你们占领的土地和掳掠到的奴隶,全部归你们所有,不需要上缴给我,若是你们谁有本事打到长安城下,活捉了那个什么李朝宗还有路朝歌,只要把他们的女人送到我这边就可以了。” 说完,岔苏台又是一阵大笑,就好像他现在已经打到了长安城下了一般。 所有人都被岔苏台的话弄的不知所措了,眼看着就要开战了,他现在还惦记着女人,你惦记女人也行,怎么就惦记起人家媳妇了,就这脑子,还想打进大楚? “大王若是想抓住路朝歌,不需要去长安城。”伊稚斜站起身道:“我的斥候来报,路朝歌就在镇疆城,他的军旗就插在了镇疆城的城门楼上。” “哦?”岔苏台来了兴致,说道:“你的人见到他了吗?不会是插了杆路朝歌的大旗在装模作样吧!” “毕竟路朝歌的大名我也是听说过的。”岔苏台继续说道:“保不齐北疆边军就是用路朝歌在吓唬诸位。” 这话说的要多没水平就多没水平,一个路朝歌若是就能把这些头领吓住,他们还敢有推翻窝儿都家族通知的胆子吗? “大王说的哪里话,只要有大王带领我们,一个路朝歌算得了什么?就算是李朝宗来了我们也能打进去。” 商业吹捧这件事,这帮当单于的一个比一个熟悉,反正就是哄着岔苏台玩就是了,说点好听的也损失不了什么,只要能真上战场的时候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兵力就是了。 第885章 路字倒着写 岔苏台这一次其实是给了这几位头领很大的利益的,要是其他时候,不管这些部落单于在大楚捞到多少好处,都要分给岔苏台一份的,这就是身为草原王的权利。 而这一次为了让这几个小部落的单于能够放开手脚进攻大楚,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这点利益还是要舍出去的,若是连这点的利益都不愿意让出去,那他麾下的这些头领,怎么可能为他卖命。 “既然大家还认我这个大头领,那明天我们就攻城。”再给一众将军灌了一大碗心灵鸡汤之后,岔苏台下达了今天的第一道军令。 “伊稚斜。”岔苏台喊道。 “在。”伊稚斜站了出来应道。 “你作为全军先锋,明天的第一阵就由你来打。”岔苏台说道:“若是你能攻下镇疆城,城中的一切缴获皆归于你,若是你能将路朝歌活捉,我在赏给你五千匹上好的战马。” “大王。”伊稚斜对于岔苏台画的大饼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他也不是不知道岔苏台打的什么算盘。 “什么事?”岔苏台有些不悦的问道。 “大军初到,是不是休息休息在进攻?”伊稚斜问道:“毕竟大军经过长途跋涉,若是明天就开始攻城,我怕麾下的勇士心生不满,还请大王延缓进攻时间。” “你和你手下的勇士不是昨天就已经到了吗?”岔苏台道:“难道是昨天没有休息好,都变成软脚羊了吗?” 在草原上,人们都信奉狼,若是将人比作羊,那就是最大的侮辱。 “大王,您这是在侮辱我伊稚斜部的勇士吗?”面对岔苏台的侮辱,伊稚斜可不会隐忍,若是连这都能隐忍下来,那他以后在草原上可就会变成笑话了。 “侮辱?”岔苏台冷哼道:“既然你觉得这是对你的侮辱,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们还不是软脚羊,带着你麾下的勇士,攻上镇疆城,证明你和你麾下的勇士不是软脚羊,而是一群真正的草原狼。” “大王,倒不如您带着您麾下的勇士打这个头阵如何?”伊稚斜说道:“您作为草原的王,头阵当然是让给您。” “伊稚斜,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吗?”岔苏台眼睛顿时瞪了起来,道:“进攻就在明天,若是你不带着你麾下的人打头阵,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战前祭旗就用你的人头好了。”岔苏台接着说道:“本来准备好的奴隶也就省下了。” “你……”岔苏台刚要说什么,站在岔苏台身后的米罗尔亲突然开口打断了岔苏台。 “末将愿领兵攻第一阵。”米罗尔亲开口道。 听了米罗尔亲的话,伊稚斜转头看见了他,米罗尔亲很隐蔽的给伊稚斜使了一个眼色,伊稚斜顿时就明白了米罗尔亲的意思。 “哈哈……”岔苏台大笑道:“伊稚斜,我看米罗尔亲比你更适合做伊稚斜部的单于啊!” 岔苏台没有说话,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既然米罗尔亲愿意打头阵,那明天就对镇疆城发动进攻。”岔苏台说道:“都散了吧!” 所有人离开了中军帐,伊稚斜和米罗尔亲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一路上伊稚斜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那愤怒的表情确是藏不住的。 “你怎么答应他了?”回到自己的营帐,伊稚斜将战刀扔到了一旁,看向了跟进来的米罗尔亲问道。 “这件事您交给我处理就是了。”米罗尔亲给伊稚斜倒了一杯奶茶放在了他面前,道:“没有必要在这点小事上和他纠缠不清,不过就是打第一阵而已。” “你有计划了?”伊稚斜问道。 “我之前已经和路朝歌见过面了。”米罗尔亲说道:“我已经暗示过他了,想来他也应该听明白了,我带人打头阵也不会损失太大,这一仗若是说一个人不损失,那是不可能的,用最小的代价解决这件事就是了。” “那你得小心点。”伊稚斜将那碗奶茶递回给了米罗尔亲,道:“损失点人我不介意,但是你不能有事,未来的计划还要靠你,若是让我一个人来做那么大的事,我怕是没那个本事。” “您也别总是说自己没那个本事。”米罗尔亲道:“说一千道一万您才是未来草原的王,而我不过就是您麾下的一个小单于罢了。” “我可从来都没把你当外人。”伊稚斜笑着说道:“你是我捡回来,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了,你能有今天也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咱俩就别在这客气了。”米罗尔亲喝下奶茶后,说道:“明天我带兵攻城,你自己也注意点,不管岔苏台说什么,你尽管答应下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之后在解决。” “他让我死我也答应?”伊稚斜笑着问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米罗尔亲没好气的说道:“他只要不是脑瓜子有泡,也不能下达这样的军令。” “开个玩笑,别一天绷着个脸。”伊稚斜笑道:“这么多年了,就没见你真正的笑过。”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米罗尔亲道:“笑不笑的也不影响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草原军队的大营内就响起了阵阵号角声,一队队士卒离开大营,向着三十里外的镇疆城开进,岔苏台骑在战马上,身穿象征着草原王身份的衣裳,腰间悬挂着那柄镶满了宝石的弯刀,身后那明黄色的大氅随着寒风猎猎作响,身后数百亲笔打着明晃晃的战旗,一名和杨延昭身高差不多的将军,擎着象征着岔苏台身份的草原王的王旗。 大军缓缓来到镇疆城下,路朝歌早已顶盔掼甲站在城门楼前,他的身边站着北疆边军众多将军,一个个屏息凝神盯着缓缓而来的草原大军。 岔苏台并没有将所有的军队都带出来,但是十数万人缓缓向你走来的那种压迫感,也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不过对于这一切,路朝歌以及北疆边军的将士们,早就习以为常,他们是大楚最精锐的战兵,或者说他们是凉州最精锐的战兵,不管敌人有多少,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他们的军功罢了。 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将整个大地照亮,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刺眼的阳光打在了路朝歌的身上,路朝歌左手按着腰间的战刀,眼神坚定的看着走过来的草原大军。 草原大军缓缓站定,岔苏台在他亲兵的护卫下,缓缓来到了镇疆城下,停在了弓弩射程之外。 “岔苏台,你就这点胆子吗?”路朝歌看着停下来的岔苏台大喝道:“就不敢在上前一点吗?就你这点胆气也配当草原的王?我看倒不如趁早换人的好,这草原在你的带领下,只会越来越弱,保不齐那一天就被人一口吞了。” “只会逞口舌之力的黄口小儿。”岔苏台不甘示弱的回怼道:“你若是胆气十足,为何不敢走出镇疆城,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怕不是担心我一刀斩了你的狗头?” “想斩我的头?”路朝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我已经洗干净了,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别让你手下的那些人来取,自己亲自登城来砍我的人头。” “我听说草原的王都是人人敬畏的勇士,可是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就什么都不是了呢?”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听说你沉迷于温柔乡十几年的时间,不管是政事还是武功你早就荒废了,就你这样的人,怎么统领草原诸部,我若是你就赶紧找个地方,给自己挖个坑,然后抹了脖子,省着你活着只会让草原从一匹凶狠的狼,变成你口中的两脚羊。” “大胆路朝歌,你竟敢如此和我王说话。”纳不速大喝道:“就是大楚皇帝见了我王也要客客气气的。” “王?草原王?”路朝歌大笑道:“一个只知道沉迷女色荒废武功的人也配称王?” 路朝歌的声音足够大, 就连没有靠近的伊稚斜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几位单于强忍着笑意,彼此看了一眼,路朝歌可是把他们想说的话都说了。 “这路朝歌倒是知道咱们的心思。”撒力拓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刚才没看到,岔苏台现在上马都需要人扶了,别看他坐在马上威风凛凛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每天沉迷于女色还能不把身体掏空?”库斯帕·乌维低声道:“就他这么继续沉迷女色,不出三年他就得死在女人身上你们信不信?” “都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伊稚斜压低了声音道:“他死了最好。” 众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尔干,然后齐齐的闭上了嘴巴。 而在镇疆城的城墙下,岔苏台也是被路朝歌的话气得够呛,要说打嘴仗路朝歌就没输过,比气人他路朝歌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岔苏台,你草原和大楚对峙数百年,你们有一次打过北疆防线的吗?”路朝歌看着岔苏台喊道:“你以为凭你手下这些阿猫阿狗就能踏过北疆边军吗?” “兄弟们,告诉岔苏台,他有机会吗?”路朝歌大吼道。 “没有、没有、没有。” “岔苏台,你听到了吧?”路朝歌道:“现在给你们一个退回去的机会,若是你们能退回去,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不追究你们寇边之事。” “想让本王退兵?”岔苏台大笑道:“可以啊!只要你答应本王一个要求,本王立即撤军回草原。”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出你的要求。”路朝歌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提出什么要求来。” “只要将你的妻子和你大哥的妻子送到本王帐前,我就带着我麾下百万大军撤回草原。”岔苏台大笑道。 听了岔苏台的话,路朝歌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嘴贱,就多余问他的要求。 “岔苏台,我要是能让你活着回到草原,我路字倒着写。”路朝歌很是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但若是李朝宗或者于吉昌他们在这,他们就能看出来,路朝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岔苏台这次估计是真没机会活着回去了。 “大话我也会说,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岔苏台大笑道:“既然你不亲自送过来,那本王就只能亲自去长安城抢人了,我相信只要本王兵临城下,你大哥一定会将美人双手奉上的。” 说完,岔苏台又是一阵大笑。 而伊稚斜等人的脸都绿了,这种事你在大营里自己说说就算了,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一个国家发动战争就为了两个女人?为的还是别人的媳妇,这要是传出去都不够丢人的,他还有脸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岔苏台,洗干净脖子等着。”路朝歌缓缓的说道:“我路朝歌这辈子说过的话就没有食言的时候,你的命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了,等着我来取你的狗命。” “路朝歌,我等着你。”岔苏台冷冷的回了一句,然后调转马头带着人回本阵去了。 第886章 弓弩显威 岔苏台带着手下亲军缓缓回到了本阵,伊稚斜手下的军队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岔苏台回到中军的位置,作为草原的王,战场之上也不需要他上去拼命,他就在中军站好就可以,也算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方式了。 而站在全军最前面的,就是今天要打头阵的米罗尔亲,他已经准备好,只等待岔苏台下令,他就带人发动第一波进攻,头阵最重要的就是要打出气势,让友军看到希望,看到攻破镇疆城的希望。 而此时的镇疆城城头,路朝歌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让自己真正的平静下来,刚才岔苏台的话确确实实是刺激到他了,若不是镇疆城的城墙足够高,他真想跳下去直接解决了岔苏台。 众所周知,路朝歌最在意的就是家人,你若是说他几句他可能笑一笑就过去了,当你敢说他的家人,甚至说的话还有些不堪入耳,这已经彻底突破了路朝歌的底线,若是最开始路朝歌只想着打退草原的军队,那么现在路朝歌想的就是如何将岔苏台彻底留下来,他绝对不允许岔苏台可以活着回到草原,他要将岔苏台带到长安,带着他游街示众,然后在亲手宰了他。 忽然,草原的军阵之中传来一阵阵号角声,随着号角声响起,一队草原士卒推着数百名奴隶走到了阵前,跟随而来的还有窝儿都部以及伊稚斜部的军旗,这些奴隶被推到阵前,按着跪倒在地上,他们神情麻木,没有一点点反抗的念头。 路朝歌举起望远镜看去,就看到着数百奴隶居然都是楚人,男女老幼皆有,路朝歌虽然不知道草原的习俗,但是不是傻子就能看的出来,这他娘的是要战前祭旗。 随着草原步卒的战刀落下,数百个人头滚落,喷溅的鲜血溅射到了军旗之上。 看着这一幕,路朝歌紧咬后槽牙,此时若是岔苏台在他眼前,他恨不得活剐了岔苏台。 “兄弟们,记住眼前的这一幕。”路朝歌指着被祭旗的数百楚人,吼道:“这一战我不要战俘。” “呼……呼……呼……” 而草原军阵这边,祭旗已经结束,米罗尔亲抽出腰间弯刀,而后狠狠的挥了出去,就好像他的眼前就有大量的北疆边军一般,随着米罗尔亲的战刀落下,伊稚斜部的先锋步卒开始缓步向前,他们的攻城器械相对来说比较简陋,只有最简易的云梯,就连云梯车都没有。 “兄弟们。”路朝歌看着缓缓向城墙而来的草原步卒高声喊道:“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城墙上的战兵嘶吼道,那股子气势只比走过来的草原大军更强。 “看看眼前的这些人。”路朝歌又喊道:“这就是我们的战功,这就是我们成为将军的阶梯。” “呼……呼……呼……” “兄弟们,我们是北疆边军,我们是北疆的第一道防线,我们的背后就是幽州,我们的背后就是幽州千万百姓,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妻儿老小兄弟姐妹。”路朝歌高声吼道:“守住镇疆城,就是守住了幽州,守住了幽州千万百姓,守住了我们自己的妻儿老小兄弟姐妹。” “呼……呼……呼……” “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你们身边,跟你们并肩作战。”得到回应的路朝歌继续吼道:“直到打退草原蛮夷为止,若是你们谁看见我后退半步,可斩我路朝歌项上人头。” “战……战……战……” “弓弩手准备。”路朝歌高声吼道。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的传令兵吹响了号角,鼓手擂起了战鼓,弓弩手上前,将战弓连弩对准了冲过来的草原步卒。 “六百步……”观察手盯着城外的草原人高声喊道。 “五百步……” “四百步……” “放……”随着草原步卒进入弓弩射程,路朝歌抽出腰间战刀高声吼道。 “嗖……”已经蓄势许久的弓弩手射出了手中的羽箭,羽箭如同过境蝗虫一般飞向草原步卒,而草原攻城的士卒,就像是熟透的麦子一般。 蝗虫过境会怎么样? 蝗虫会吃掉它看到的一切可以吃的东西,而草原的步卒就是这些箭矢的食物。 远远观战的米罗尔亲看到在四百步的距离,北疆边军就开始放箭,他还有些疑惑,这个距离根本就不是战弓的最佳射距,箭矢就算是能飞过来,威力也已经消失了,对己方的士卒根本就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当飞来的箭矢将己方的士卒如同割麦子一样割倒在地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北疆边军的战弓已经远远超过了草原人的战弓。 “将军,楚人的战弓为何威力如此之大?”米罗尔亲的副将开口问道。 “中原人呐!虽然身体不如我们草原人强壮,但是他们的脑子要比我们好很多。”米罗尔亲叹了口气,道:“若是再给楚人一些时间,也许他们会弄出更了不得的东西,我们错过了最好的十年,若是岔苏台不沉迷女色罔顾国事,也许我们现在已经占领整个大楚了。” “现在也不晚。”副将说道。 “哼!”米罗尔亲冷哼一声,道:“晚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副将问道。 “你看着就知道了。”米罗尔亲道:“派人去告诉单于,楚人的战弓射距在四百步开外。” “是。”那副将应了一声。 而此时镇疆城城头,路朝歌抓起自己的铁胎弓,这把战弓足足有六担的拉力,是李朝宗找人专门根据路朝歌的力气打造的,就这把战弓整个凉州能拉开的也没余几个人。 路朝歌将战弓拉开犹如满月,瞄准一名敌军,松开了扣住弓弦的手指,那支羽箭如同流星一般飞了出去,只是眨眼之间,就将那名士卒胸口贯穿。 一支箭射了出去,路朝歌立即抓起第二支箭继续,他的射术其实很一般,但是在如此密集的进攻之下,他就是闭着眼睛射也不会落空,足足射了一壶五十支羽箭,当他再去抓的时候,才发现箭壶已经被射空了。 “箭。”路朝歌高声吼道。 一名辎重营战兵将两壶羽箭送到了路朝歌身边,刚刚放下箭壶,一支羽箭就贯穿了他的咽喉,羽箭从咽喉射入,从后脑位置穿出,足见这一箭的威力有多大,路朝歌只是淡淡的看了一样,然后继续抓起羽箭。 草原人的箭术确实精湛,虽然是仰攻,但是这不耽误他们发挥自己已经算得上出神入化的箭术。 随着草原人冲进了己方弓箭的射程范围,他们开始向城墙倾斜羽箭,顿时就给边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就算是这样,边军战兵依旧毫无怯意,用手中的弓箭连弩不断的压制敌军,让草原人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过凶悍的草原人对于死亡仿佛并不畏惧,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依旧没有一丝丝惧意,反而冲锋的速度变的更快,他们抬着云梯疯狂的冲向镇疆城,就仿佛把云梯搭在镇疆城上,他们就能胜利了一般。 “冲,草原的勇士们。”一名带队的千户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高声吼道:“冲上镇疆城,楚人就会变成一群待宰的羔羊,你们就可以享用你们的战利品。” 战场上,你永远不要表现的太过活跃,因为你很有可能成为主要的攻击对象,你可以杀人如麻,但是一定不要上蹿下跳,因为那样实在是太显眼了。 看着那上蹿下跳的千户,路朝歌张弓搭箭瞄准了那名千户,随后松开了手指,箭若流星划过战场,一箭封喉,那千户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羽箭贯穿了咽喉,整个人跟着倒飞了出去,而路朝歌射出的那支箭在贯穿了千户的咽喉之后,又将那名千户身后的一名士卒的腹部贯穿。 “投石车……放。”路朝歌看着距离镇疆城越来越近的草原人,再一次下达了军令。 “嘭嘭嘭”数十声巨响之后,巨大的石头掠过城头飞向了草原军队的军阵,随着巨石落地,数不清的士卒被巨石砸的粉碎。 弓弩虽然密集,但是给敌军带来的压迫感远远不如投石车,当投石车抛出的巨石将人砸的粉碎的那一刻,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远不是箭矢贯穿人胸膛能够比拟的。 “床子弩……放。”路朝歌又一次大吼道。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知道为什么说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和银子,因为路朝歌的三道命令,每一道命令都需要强大的后勤以及银子来支撑,但凡缺少了一样,路朝歌都不敢这么豪横的下达军令。 就算是下达军令,路朝歌手中的铁胎弓就没有停下来过,从他拉开战弓的的那一个到现在,他已经射空了整整两壶羽箭,已经收割了近百条性命,不过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在云梯搭在城墙上之前,他都不准备停下来休息。 当路朝歌射空第三个箭壶的时候,草原人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云梯终究还是挂靠在了城墙上,当云梯挂靠在城墙上的那一刻,草原上的勇士们将弯刀叼在嘴里,开始奋力向上攀爬。 “弓弩手后撤,压制敌军后撤。”路朝歌将铁胎弓收起,抽出腰间的战刀,高声喊道:“刀盾手、长枪手上前,准备御敌。”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弓弩手开始缓缓后撤,早就准备多时的刀盾手和长枪兵立即上前。 “把他们给我砸下去。”路朝歌单手举起一块巨石,顺着云梯就扔了下去,巨石如同天空中坠下的陨石一般,将爬在最前面的草原士卒砸了下去,顺带还将他身后的几人一同带了下去。 攻城战就是这样,守城一方用自己这边能用到的一切疯狂的阻击敌军,而敌军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爬上城墙,然后占领城墙。 镇疆城和其他小城不一样,你可以想办法断水断粮,镇疆城作为大楚北疆的桥头堡,成年储备着大量的粮食和军械,时刻提防着草原军队进攻,而且为了避免被断水,城中有大量的水井以及蓄水池,这里储存的水足够数万人饮用、做饭,所以你想攻破镇疆城就两条路,要么正面进攻要么你就从地下挖地道,不过这些东西北疆边军早就防备着了。 草原的士卒顶着落石开始奋力攀爬城墙,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狠厉,口中叼着弯刀,让自己尽量贴着云梯向上攀爬,可以尽最大可能躲看头顶上落下的巨石,可那巨石终究是太大,他们怎么可能完全躲的过去。 不断有人被巨石砸落,仅仅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镇疆城的城墙下已经堆满了尸体,可就算是这样,也没能挡住草原人进攻的脚步,他们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谁都不敢私自跑回去,一旦他们敢私自往回跑,就会被定义成逃兵。 第887章 这就是精锐? 草原人从来都不缺乏勇气,他们以游牧和掠夺为生,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他们的需要大量的物资来度过这个寒冬,他们的牛羊不会轻易宰杀,那都是他们在草原上生存下去的最后资本,一旦开始杀牛宰羊也就意味着他们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掠夺就成了他们的本能。 而掠夺中原王朝就变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每一名草原人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被家人不断灌输掠夺中原王朝的思想,他们已经把中原王朝当成了他们的预备资源库,只要缺什么少什么,就会去中原王朝进行掠夺,而且每一次都会满载而归。 直到数百年前大楚建国,这一现象才慢慢得到了改变,大楚开国皇帝率军北征,虽然因为国内的因素导致北征不得不停止,但是他将随他北征的军队留在了幽州,而这支军队就是大楚北疆边军的雏形,随着楚国的国力不断加强,对北疆边军的投入也就越来越大,草原对大楚北疆的威胁也在逐渐变小。 但是,不断变小不代表没有,掠夺中原王朝是几百年刻进草原人骨子内的习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变,他们依旧不带南下掠夺大楚,但是每一次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乐此不疲。 而大楚也会做出反击,北疆边军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挡住草原人,亦或者深入草原去抢夺草原人的牛羊,大家互相抢了数百年的时间,驻守在北疆的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大楚北疆的防线,不曾后退半步。 “将军,前方进攻不顺利。”副将来到米罗尔亲的身边,低声道:“我们的人根本就攻不上去,北疆边军的弓弩箭矢实在是太密集,他们的战弓不仅射程远,就连射击的速度都比我们的快不少,还有城头上那个床子弩,威力巨大射程及远,一支弩箭就能杀死我们数名勇士,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就损失了将近超过三千勇士。” “损失巨大也就算了,我们的人连城头都没摸到。”副将继续说道:“要不先把人撤下来?” “暂时不能撤。”米罗尔亲低声道:“后面那位可是盯着呢!现在撤回来我们麻烦,头领一样麻烦。” “那就看着我们的人这么损失?”副将说道:“在这么损失下去,这个万人队可就没了。” “这就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米罗尔亲低声道:“这一万人本来就是准备牺牲出去的,要不然岔苏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头领呢!” “用我们自己的人去讨好岔苏台?”副将带着怒气道:“凭什么?” “就凭这一战关乎着我们头领的未来。”米罗尔亲道。 “既然关乎头领的未来,那我们更不能这么消耗自己的兵力。”副将说道:“这不是在削弱我们自己吗?” “这些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精锐’。”米罗尔亲道:“损失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副将问道。 “在大军出发之前,我离开了几天时间。”米罗尔亲道:“这些人都是我抓回来的,他们可不是我们伊稚斜部落的人,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怪不得你一点也不心疼。”副将说道。 “你在这里盯着。”米罗尔亲说道:“我去找单于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就在米罗尔亲去找伊稚斜汇报的时候,他麾下的士卒却被死死的压制在了城下,他们想要登上城头和北疆边军厮杀,可是北疆边军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就如米罗尔亲所说,他们这些人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就像是大楚的流民,唯一比大楚流民强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有自己的资产,比如几只羊或者几头牛,日子过的比大楚的流民要好了不少,不过他们也有自己头疼的事,就比如一旦有大规模战争爆发,他们就成了各个部落抓捕的对象,也就是主力部队之前的炮灰部队。 米罗尔亲在几天的时间内就抓到了万余青壮流民,可见草原上不愿意依附部落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他们被米罗尔亲抓住,米罗尔亲也给了他们承诺,只要能攻破镇疆城,就给他们自由以及大量的战利品,甚至保证以后不再抓他们,在诱惑和武力威胁之下,这些人不得不跟随伊稚斜部来到了镇疆城,用他们的性命换取自己的自由。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发现这自由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换的,已经足足进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他们连镇疆城的城头都没摸到,而他们身边的人也是越来越少。 “攻城锥……上。”一名领军的千户大手一挥,一队士卒推着攻城锥开向了战场。 路朝歌看着被推上来的攻城锥,他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在他第一次进入长安城之前,他也以为所有的城池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只要攻城锥被推上来,就要派一大堆人去顶着,然后城门楼上拼命的用石头弓弩进攻推攻城锥的人,以此达到阻止敌人的目的。 可自从他去了一次长安城他就知道了,电视剧里演的那就是一个笑话,像长安城这样的重要城镇,可不仅仅只有一道薄薄的城门进行保护,在城门的后面有最少一道千斤闸,而长安城作为大楚的国都,有整整三道千斤闸。 而镇疆城的军事地位可比长安城大多了,就城墙的厚度而言,其实镇疆城也要比长安城宽了不少,所以镇疆城的城门有足足四道千斤闸,你就损失砸碎了城门也无济于事,因为你们根本就攻不进去,除非你能想办法将四道千斤闸粉碎,要么你就只能攻进镇疆城,从里面将他打开。 当然了,既然攻城锥上来了,也不能就那么看着不管不是,只不过北疆边军才不会用什么石头砸之类的,他们有床子连弩。 城墙两侧的床子连弩调整好角度,瞄准了缓缓推过来的攻城锥,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一个弩匣彻底打空,十支巨大的弩矢钉在了攻城锥上,而巨大的弩矢之上还盯着几名推着攻城锥的草原士卒。 面对如此杀人利器,现在的攻城锥已经变成了一个移动的活靶子,谁靠近谁就死,这些被抓来的草原人一度不敢靠近攻城锥,可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百户千户一个个凶神恶煞,举着弯刀逼着他们接替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继续推着攻城锥向前。 有人愿意送死,北疆边军自然也不会客气,对于自己的敌人,不需要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想当圣人那你还是换个地方吧!战场上死的最快的就是圣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阵号角声响起,那些草原人听到之后转身就开始后撤,来的时候一万余人,可是在撤退的时候,已经步卒三千,城下已经铺满了尸体,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皑皑白雪了。 “怎么这么快就撤了?”啥的兴起的夏侯闻叔收起了手中的战弓,看着退去的草原人,道:“才这么一会就不行了?不是说草原人很厉害吗?” “这只是头阵罢了。”路朝歌说道:“只不过就是敌人试探性的进攻而已,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呢!” “那我也觉得他们不咋样。”夏侯闻叔说道:“我还心思他们有多大本事呢!损失了这么多人,连城头都没摸到,说他们是一群废物也不为过。” 路朝歌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夏侯闻叔的问题,而是命令辎重营战兵,开始打扫城头,将战死的受伤的战兵抬下去,补充各种物资,尤其是羽箭和弩矢这两样,草原的第一次进攻这两样东西消耗极大,而且还要随时应对敌军的下一次进攻,头阵只是试探,但是第二阵可就不是了。 而此时的草原大军中军,岔苏台冷冷的看着伊稚斜,道:“这就是你手中的精锐?一个时辰的时间,连城头都没攻上去,你管这叫做精锐?” “大王,楚军的弓弩实在是太厉害,我们也是损失惨重。”伊稚斜说道:“一万多人上去,回来的不足三千人。” “那只能说明你麾下无能。”岔苏台冷哼道:“再派两万人上去,这次你要是在攻不上城头,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王,此时我部士气低迷,还是换一个人吧!”伊稚斜说道:“若是我在攻不上去,恐会影响到全军的士气。” “你这是在退缩?”岔苏台冰冷的眼神盯着伊稚斜冷冷的说道。 “那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就在伊稚斜刚要回答的时候,岔苏台又开口了问道。 “当然是大王您做主了。”伊稚斜说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伊稚斜不管说谁都是得罪人,这种得罪人的事他不可能做的出来,虽然其他人在将来都是他的竞争对手,可至少在现在,他们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人。 “我做主?”岔苏台突然笑了起来,道:“那不如头曼部去吧!” 被点了名的头曼顿时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眼神看向了伊稚斜,若是伊稚斜能攻上城头,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大王,臣以为还是应该让伊稚斜部落去。”头曼可不想损失自己的人手,赶紧站出来说道:“毕竟伊稚斜部可是我军先锋,怎么能只是受了这么一点小小的失败就退缩呢!诸位说是不是呢?” 头曼虽然不聪明,但是他知道将所有人都拉进来,而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继续让伊稚斜部出兵,只有这样,出名的名额才不会落在他们头上。 “见过大王。”就在伊稚斜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米罗尔亲赶了过来,单膝跪地,道:“敌军的防御实在是太强,我们没办法攻上城墙,臣请在攻一次。” 听了米罗尔亲的话,伊稚斜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米罗尔亲,而米罗尔亲这一次没有看向伊稚斜,而是低着头等待着岔苏台的命令。 伊稚斜整个都不太好了,他死死的盯着米罗尔亲。 “伊稚斜,你真的应该让位了。”岔苏台冷哼道:“米罗尔亲,再去攻一次,只要这次你能攻上城头,我允许你成为我部落的附庸。” “多谢大王。”米罗尔亲说道:“在进攻之前,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王应允。” “说来听听。”岔苏台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你。” 这个时候,米罗尔亲才抬起头,当他抬起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伊稚斜那冰冷的眼神。 米罗尔亲只是淡淡的看了伊稚斜一眼,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他又看向了岔苏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第888章 铁浮屠 伊稚斜看到了米罗尔亲的眼神,这才将那股子想要弄死他的心安稳了下来,要知道米罗尔亲可是他一手带大的,两个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如实米罗尔亲背叛了他,就像路朝歌背叛了李朝宗一样。 伊稚斜不知道米罗尔亲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是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这个时候两个人若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那对于伊稚斜部来说是极为不利的,而且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他坚信自己是了解米罗尔亲的,也坚信米罗尔亲不会背叛他。 米罗尔亲当然不会背叛伊稚斜,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伊稚斜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把他养到了这么大,给了他权利以及荣华富贵,若是他真的背叛了伊稚斜,那他在草原上以后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大王,北疆边军弓弩实在是厉害,我们想要攻上去,就必须能够防备敌军的弓弩才行。”米罗尔亲说道。 “直接说你的请求。”米罗尔亲道:“我不想听这些理由,所有的理由都是弱者的借口,你米罗尔亲不是弱者,我不想听你说这么多理由。” “是。”米罗尔亲应道:“大王,请您将您麾下的铁浮屠借给我,只要有了您麾下的铁浮屠助战,我一定能够顺利攻上镇疆城城头,将路朝歌擒来献于您的帐下。” 听了米罗尔亲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只有岔苏台现在想冲下去掐死米罗尔亲。 要知道,铁浮屠可是岔苏台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也就是重甲骑兵,对标的可是大楚的重甲骑军,而且整个草原之上,只有窝儿都部有这样精锐的重甲骑军,像伊稚斜等部落,是不允许出现铁浮屠的。 而岔苏台麾下的铁浮屠也仅有三万不到,这还是为了应对大楚北疆重骑兵,强行扩充到了三万人,每年在这支军队上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那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岔苏台把他们当宝贝一样,不到万不得已才不会将这支部队拿出来,算得上是他压箱底的兵种了。 “铁浮屠皆是骑兵,如何能攻城。”岔苏台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若是野战我倒是可以借给你用。” “大王,大楚有重甲步兵您知道吧!”米罗尔亲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说了:“可以让您的铁浮屠下马攻城,只要有了这支军队的支持,我若是攻不上镇疆城城头,我提头来见。” 这一下岔苏台直接被架在那了,若是借了,他就要做好损失一大队铁浮屠的准备,若是不借,那这些头领估计就有想法了,他现在真的变成骑虎难下了。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自己为什么要嘴贱问米罗尔亲有什么要求,直接把他派出去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大王,您不会是不舍得您的铁浮屠吧?”伊稚斜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他不能让米罗尔亲一个人顶在最前面,他怎么说也是伊稚斜部的头领,这个时候若是不站出来,以后他还怎么面对米罗尔亲。 “若是您不舍得您的铁浮屠,我也不能在派我的人上去了。”伊稚斜说道:“毕竟我的人也是人,您说对吗?” 一时间,整个中军陷入了沉静,这个时候头曼等人也是相互之间看了一眼,现在已经知道要怎么拒绝岔苏台了,只要管他要铁浮屠就行了。 此时的岔苏台面色阴晴不定,他在做最后的思想挣扎,要不要把自己的铁浮屠交给米罗尔亲。 给了,这一队铁浮屠肯定是回不来了,若是不给,米罗尔亲也好,伊稚斜也罢,这些部落的头领一定会拒绝出兵的,那样自己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我给你一千铁浮屠。”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岔苏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为了消耗敌军兵力,自己也得下点本钱才行。 “一千?”伊稚斜有些不屑的说道:“要不您将铁浮屠的盔甲借给我五千副,人我自己出,你看怎么样?” 铁浮屠最值钱的就是那副盔甲了,至于人……草原上遍地都是那种能撑起重甲的勇士,只要有了盔甲随时都能组建一支强大的重骑兵部队。 听了伊稚斜的话,米罗尔亲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要是伊稚斜不把话接过去,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其实一千铁浮屠已经不少了,毕竟整个草原也就岔苏台麾下有三万铁浮屠而已。 “五千?”岔苏台冷冷的说道:“我要不要把我麾下的铁浮屠都交给你们啊?” “您若是愿意给,我自然也就愿意要了。”岔苏台说道:“大王,为了攻下镇疆城,您也应该支援我们一下不是吗?” 其实这个时候,伊稚斜基本上就等同于和岔苏台撕破脸皮了,这么明目张胆的顶撞岔苏台。 “大王,只不过是五千铁浮屠而已。”呼韩邪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据我所知,就现在的镇疆城内就有三千重甲骑军,只要能攻下镇疆城,您的损失不就弥补回来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初岔苏台为了让这些草原单于出兵进攻镇疆城,他可是将所有的利益都分配给他们了,并没有要求他们上交掠夺所得。 岔苏台冷冷的看着米罗尔亲,道:“米罗尔亲,你倒是会提要求啊!” “一切都是为了大王您。”米罗尔亲道:“我不过就是一个领军的人罢了,我要铁浮屠也不过就是为了能够攻下镇疆城,以宣扬我王的威风。” “宣扬我的威风?”岔苏台大笑道:“说得好。” “我给你一万铁浮屠。”岔苏台说道:“伊稚斜,你把你所有的军队都给我派出去,今天那不行镇疆城,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好了,这次伊稚斜被架起来了,岔苏台把他这次带来的所有铁浮屠都交给他了,他要是不带兵攻上去,岔苏台可就有理由收拾他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北疆边军这边倒是比较轻松,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内部争端,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待敌军的第二波进攻。 “少将军,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啊!”夏侯仲德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 “狗咬狗呗!”路朝歌说道:“谁都不想损失那么大,现在伊稚斜部已经损失了将近一万人了,再想让他出兵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伊稚斜还敢顶撞岔苏台不成?”夏侯仲德问道。 “有什么不敢的。”路朝歌说道:“其实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超过了岔苏台的掌控,伊稚斜等部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他们就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岔苏台不敢真的跟他们翻脸,一旦翻脸倒霉的就是岔苏台。” “那就这么咬下去,他们还能进攻吗?”夏侯仲德笑着说道:“他们的粮草好像撑不了多久吧!” “撑两三个月问题不大。”路朝歌说道:“现在虽然是冬季,但是草原去年的牧草长势不错,他们应该是储备了大量的牧草才对,至于吃喝其实完全不用担心,他们有那么多的牛羊呢!” “都分裂成这样了,倒不如分裂成几个国家呢!”夏侯仲德道:“岔苏台也是,别人随便说点什么他就信了。” “他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了吧!”路朝歌说道:“早心思什么去了,荒废政事这么多年才想起来解决问题,这问题是那么好解决的,除非他能像我一样,把那些人全都给宰了,关键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实力了。” “也是。”夏侯仲德说道:“这个时候他连联合其他人的机会都没有了,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了……” 夏侯仲德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就传来了一阵号角声,路朝歌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了过去。 “换人了。”路朝歌说道:“这次是头曼部……那是不是重甲?” “是。”夏侯仲德回道。 “草原什么时候有重甲步兵了?”路朝歌疑惑道:“他们不是只有铁浮屠吗?” “重甲步兵和重甲骑兵不就是一匹战马的问题吗?”夏侯仲德说道。 “你让你手下的那三千重甲骑兵下马试试,两个性质。”路朝歌说道:“这次岔苏台是下了血本了。” 没错,岔苏台最终没有让伊稚斜部再出兵,而是让头曼部出兵了,而且他为了能让头曼部出兵,他还承诺了头曼一件事,只要能率军打下镇疆城,这三千铁浮屠就归头曼部,包括镇疆城内的三千重甲骑兵的盔甲也全都交给他。 在如此大的利诱之下,头曼一咬牙一跺脚接了这个任务,这也让伊稚斜不需要在出兵进攻镇疆城,不过也只是今天不用而已,之后他们肯定不能闲着就是了。 路朝歌放下望远镜,高声道:“床子连弩给我准备好,瞄准了对面的铁浮屠给我射,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镇疆城内床子连弩的数量仅次于西疆和长安城,自从卢绍铭去了一趟长安城,向李朝宗哭了一次穷之后,李朝宗就向北疆输送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生产出来的床子连弩都送到了镇疆城。 随着一阵阵的号角声,头曼部的士卒在一名万户的指挥下,开始靠近镇疆城,被交到头曼手里的三千铁浮屠,没有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是走在了队伍的中央,俨然就是一副被当成宝贝一样保护起来的样子。 “铁浮屠攻城,你好歹弄几架云梯车啊!”路朝歌说道:“那么沉重的盔甲,还要爬云梯,这身体素质,真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啊!” “来了。”夏侯仲德苦笑道。 “什么来了?”路朝歌问道。 “云梯车。”夏侯仲德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道:“刚刚推出来,估计是头曼部自己准备的。” “那就让它过来吧!”路朝歌冷笑道:“真当我没办法对付这种大家伙了是吧!” 又是一阵号角声响起,头曼部的士卒开始加速向镇疆城冲了过来,他们抬着云梯,推着云梯车,那速度是一点也不慢,至于伊稚斜撤退时留在那里的云梯,早就让路朝歌命人给毁了,这东西怎么可能留在那呢! “弓弩手准备。”路朝歌喊道:“床子连弩不必等我命令,一旦重甲进入射程,就把他们全都给我留下。” “呼……” “放箭。”当头曼部的部队进入射程,路朝歌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草原部落的第二次进攻,其实和第一次进攻没有什么区别,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数十架云梯车,多了一万人的军队而已。 头曼部的速度要比伊稚斜部的速度快了一些,毕竟伊稚斜部落派出来的可不是什么精锐,但是头曼部派出来的绝对是他部落的精锐了,为了能得到六千套重甲骑兵的装备,头曼部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第889章 死了一个 头曼的军队距离镇疆城越来越近,可就算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要面对来自北疆边军弓弩的杀伤,面对着漫天的箭雨,头曼部的战士没有丝毫惧意,手中的弯刀挥舞着,嘴里高喊着向前冲。 而北疆边军,手中的弓弩从不曾停歇,一支支羽箭弩矢激射而出,将冲过来的头曼部战士一片一片割倒,就如同那农民手中的镰刀将熟透的麦子割倒一般,原本已经铺满敌军尸体的地面,再一次铺上了一层尸体。 悍不畏死的头曼部战士将云梯挂在了城头,他们的云梯要比伊稚斜部的云梯更长,这也让云梯和城墙变成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这样攀爬起来更加的省力,但是也将面对北疆边军弩手的关照,他们开始攀爬云梯,以图攻上镇疆城的城墙,而北疆边军的弩手这一次没有后撤,他们端起连弩对准云梯上的草原战士,倾泻出弩匣中的弩矢。 顶在最前面的草原战士手中擎着盾牌,勉强能挡住飞射而来的弩矢,可是跟在他身后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既然正面射不到你,那就从侧面,边军的弩手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立即放弃对正面之敌进行压制,转而从侧面攻击敌军,而顶在最前面的草原战士也不好过,虽然手里有盾牌在,但也只能挡住一个方向飞射而来的弩矢,面对从两侧飞射而来的弩矢,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 城墙上,夏侯闻叔早就将战弓扔到了一旁,抽出腰间战刀死死的盯着奋力向上攀爬的草原战士,只要敌人露头,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出自己手中的战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架云梯车已经推了上来,位置刚好就在城门楼的位置,当云梯车的吊桥放下搭在城头的那一刻,城下的草原战士爆发出一阵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他们以为自己的胜利即将到来。 他们知道铁浮屠的强大,他们也见识过铁浮屠的强大,在他们有限的认知当中,铁浮屠就是这个天下最强的军队,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这场战争就已经没有悬念了。 路朝歌看着搭在了城头上的吊桥,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对付重甲其他人的办法可能不多,但是他可是路朝歌,在别人眼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铁浮屠,只不过就是盔甲厚实一些的人罢了。 “压制重甲。”路朝歌没有过多的关注两架云梯车,而是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床子连弩开始发威,对准了进入射程的铁浮屠,犹如婴儿手臂一般粗的弩矢飞射而出,顿时将走在最前面的上百名铁浮屠射翻在地,虽然穿了重甲,但是在床子弩的世界里,也就只有城门内的千斤闸能抵挡的住他们的威力吧! 铁浮屠已经是草原上最强大的战士了,他们不仅防御力惊人,就连战斗力也是一等一的存在,可就是如此精锐的军队,都挡不住床子连弩的一箭。 这一幕,被领兵前来的头曼看了个正着,他也是大为震惊,他是知道北疆边军配有床子弩的,可是如此射速的床子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能攻上城头的铁浮屠有一千人都要谢天谢地了。 不过头曼转念一想,损失殆尽了又如何,他又没在岔苏台那立下军令状,若是岔苏台真是要为难自己,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己带人撤离就是了,本来就不想打这一仗,要不是为了镇疆城内的重甲,他才不会带人攻击镇疆城。 铁浮屠在损失了近千人之后,终于是来到了镇疆城下,他们冲上了云梯车,仿佛只要顺着云梯车爬上城墙,他们就能战胜北疆边军一样。 “少将军,要不要现在就毁了云梯车?”一名校尉跑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不急。”路朝歌冷笑道:“就这么把云梯车毁了,岂不是浪费了这数十架云梯车了吗?” 随着冲行云梯车的人越来越多,只见路朝歌抬起右臂然后狠狠的挥了下去,随着路朝歌的手臂落下,数十名抱着炸药包的战兵出现在城头,他们点燃了炸药包的引线,看着引线一点点的燃烧,当引线即将烧到尽头的时候,他们齐齐的扔出来手中的炸药包。 当炸药包被扔进云梯车的时候,铁浮屠的战士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东西有多危险,他们只是以为这是北疆边军反击的一种手段而已,有一名铁浮屠甚至将炸药包捡起来,可就当他将炸药包捡起来的一瞬间…… “轰……轰……轰……”爆炸声不断响起,那数十架原本还搭在镇疆城城头的云梯车瞬间垮塌,冲上云梯车的铁浮屠在爆炸声中湮灭,云梯车附近的草原战士被爆炸波及死伤无数,有些没有被炸死的人,也是被炸的血肉模糊。 当爆炸声停止,整个战场上剩下的只有一阵阵的哀嚎,以及因为爆炸产生的一团团火焰。 远在中军位置的岔苏台等人一样听到了爆炸声,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战场上发生了什么,看着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的嘶鸣,他们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去个人看看发生了什么?”岔苏台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报……”还不等那名亲兵冲出去,一名传令兵骑着战马飞奔而入,翻身下马跪在地上,道:“北疆边军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一瞬间就将数十架云梯车给毁了,三千铁浮屠余者不过千人,头曼部也是损失惨重。” “什么?”岔苏台猛然间站了起来,道:“一瞬间就毁了数十架云梯车?” “是。”传令兵说道:“还有巨大的响声,如同雷声一般,战马皆受惊吓不受控制,头曼被甩下了战马,现在生死不知。” “胡说。”头曼部的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了起来,道:“我父亲身经百战,岂能被甩下战马。” 这个年轻人是头曼部的长子,全名霍尔那瑟·头曼,头曼这辈子生了好几十个女儿,但是就这么一个儿子,整个头曼部的未来都压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人跟他争夺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可以说他是草原八部之中压力最小的继承人。 “不敢胡说。”传令兵道:“若是不信,您可以亲自过去看看。” “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启禀我王,头曼被战马踩踏而死,攻城军队开始后撤。” “报……”有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铁浮屠全员战死城下,攻城军队损失六千余。” “温古都,随我去抢回父亲的遗体。”霍尔那瑟一脸愤怒的看向了站在身后的一名将军,道:“不能让我父亲的遗体落到楚人手里。” 说完,霍尔那瑟带着温古都离开了中军,就连看都没看一眼站在那里的岔苏台,要说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北疆边军,其次就是岔苏台。 但是对于岔苏台的恨,远远比不上路朝歌,要不是路朝歌他爹也不能死,要不是路朝歌…… 可是他怎么不想想,若不是他们寇边,他爹能死吗? 就允许你草原人寇边掠夺大楚,大楚还不能杀你们草原人了? 没有这个道理,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才是道理。 霍尔那瑟离开中军,岔苏台看着霍尔那瑟离开的背影,他现在想的不是如何安抚霍尔那瑟,而是想要利用头曼的死,激发他对楚人的怨恨,对路朝歌的怨恨,然他带兵继续进攻镇疆城,以此达到消耗头曼部的目的,他现在觉得死一个头曼太少了,若是坐在这里的这些单于全都死一遍,他也就不用费劲心里去想如何让他们出兵了。 而坐在下面的伊稚斜等人也在窃窃私语,他们都没想到,仅仅是第一天,就已经死了一位大部落单于,这要是再过几天时间,他们弄不好都得留下。 “你说那东西是什么?”伊稚斜看向坐在身边的呼韩邪低声问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谁知道了。”呼韩邪也压低了声音,道:“能一瞬间毁了数十架云梯车,那东西的威力可见一斑。” “关键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乌维开口道:“若是北疆边军还有这样的东西,我们这些人都不够北疆边军杀的。” “你们在说什么?”岔苏台看着坐在下面的三个人问道。 “回我王。”伊稚斜站起身,开口道:“我们再说北疆边军是用什么办法一下就毁了数十架云梯车,我们从未曾听闻北疆边军有如此厉害的东西。” “难道诸位开始退缩了吗?”岔苏台道。 “退缩倒是不至于。”呼韩邪站了起来,道:“但是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改变策略。” “如何改变?”岔苏台问道。 “我们应该围困镇疆城,派出手下的骑兵绕过镇疆城,对幽州进行劫掠。”呼韩邪开口道:“我们的骑兵速度快,北疆边军追不上我们,这样我们这一趟也不算是白来。” 呼韩邪的战术可不可行? 可行。 但是有一点是不能忽略的。 那就是,在镇疆城的北疆边军不过八万,还有十二万北疆边军现在可没动地方呢! 更看好,谁也不知道有多少援军在赶往镇疆城的路上,一旦有大批军队支援过来,他们深入幽州就算是能劫掠大量的粮草辎重以及奴隶,也未必能带的回来,他们也未必能离得开幽州。 呼韩邪的战术直接被岔苏台给否了,这个战术一样可以消耗各部落的精锐,但是围困镇疆城的人就会变成他岔苏台,以他对路朝歌那为数不多的了解,他知道,一旦自己将军队派出去深入幽州,路朝歌就很有可能把他当成发泄的目标,他手下确实有二十万大军,可是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拖住路朝歌,甚至没有把握能够战胜路朝歌。 主要是刚刚那一阵阵巨响,让他心里没了底,若是北疆边军还有那东西的话,他这二十万人真不够看的,三千铁浮屠出去,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可见那东西的威力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若是弄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他还真不敢让伊稚斜等人离开自己。 “若是绕过镇疆城,你们很有可能被堵在幽州范围之内。”岔苏台虽然是担心自己对付不了路朝歌,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还要摆出一副我是为你们着想的模样。 “那时候本王被路朝歌拖住,也没办法去救援你们,最后很可能造成全军覆没的下场。”岔苏台继续说道:“所以,还是先攻下镇疆城,这镇疆城不破,我们想劫掠幽州也安生,更何况镇疆城不破,我们如何占领大楚的幽州?” 岔苏台的话说的很漂亮,只不过在伊稚斜等人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丑在表演一般,这种感觉说实在的并不是很好,他们现在必须找个理由离开这里,他们现在并不想和北疆边军过多纠缠,他们要的是保存实力,为将来争夺黄金家族做准备。 第890章 我不傻 霍尔那瑟带着温古都以及他麾下数百亲兵骑着战马冲出了军阵,迎着溃退回来的部落战士继续向前,温古都看着溃退下来的部落战士,解下腰间号角,吹响了集结的号角。 溃退的头曼部战士听到了号角声,开始向霍尔那瑟的身边靠拢,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溃退下来的一万余部落的勇士已经在霍尔那瑟身边集结完毕。 “你们,都是该死未死之人。”霍尔那瑟语气冰冷的说道:“单于战死你们应该陪葬,但是看在你们还算悍勇的份上,我暂时饶过你们,但是……” 霍尔那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跟着我攻下镇疆城,若是那时候你们还能活着,你们不仅无罪还有功。” “少主,不可。”温古都低声道:“我们应该借着这个由头撤兵,毕竟单于刚刚战死,我们这个时候撤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岔苏台也不能说什么。” “我知道。”霍尔那瑟冷声道:“但是我要给头曼部的人一个交代,若是我连报仇的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当头曼部的单于,更何况这些人本来就是该死之人,就算是我带他们回去,他们也是给单于陪葬的命,倒不如死在战场上。” “别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也别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了。”霍尔那瑟继续说道:“温古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头曼部的单于,你是我的师傅,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对吗?” “是,我知道。”温古都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说道:“你今后就是头曼部的单于,我将为您献出我的一切。” “好。”霍尔那瑟点了点头,只是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就不再说话。 霍尔那瑟带着一万余活下来的部落战士,一路狂奔至镇疆城下,此时的镇疆城下已经是尸山血海一片,只是偶尔还会传来那些没有死透的战士的哀嚎声。 霍尔那瑟没有管那些还没死透的人,而是来到了自己父亲的战马身边,战马因为惊吓已经跑出来好远的距离,霍尔那瑟抽出腰间的弯刀,冷冷的盯着眼前的战马,而后双手握刀,高高的举起了弯刀,然后狠狠的落了下去,战刀划过战马的脖颈劈砍在了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战马的头颅才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找到单于的遗体。”霍尔那瑟面无表情的收起了弯刀喊道。 头曼单于的尸体并不难找,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找到了,此时的头曼单于早就凉了,胸口的位置被战马的马蹄踩的凹陷了下去,嘴角还挂着死前吐出来的鲜血。 霍尔那瑟抬起手,想将头曼单于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那血液早就已经冻上了,可霍尔那瑟却也是不心急,而是用手将头曼单于嘴角的鲜血捂化,然后慢慢的将鲜血擦干净。 而后,他将头曼单于抱了起来,温古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条毯子铺在了地上。 霍尔那瑟将头曼单于的尸体放在了毯子上,又将他的遗体摆好姿势,才淡淡的开口道:“父亲,头曼部以后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带着头曼部实现你未曾实现的理想。” “你在这看着,我是如何攻破这镇疆城给你报仇的。”霍尔那瑟继续说道:“你好好看着,我是如何将路朝歌带到你面前,让他给您陪葬。” 说完这些话,霍尔那瑟站起身,翻身就上了战马,打马来到镇疆城城下。 霍尔那瑟往这边走,自然逃不过路朝歌的眼睛,站在路朝歌身边的一名弩手端起连弩就想给霍尔那瑟来上一下,可他刚刚抬起连弩,却被路朝歌给按了下去。 “路朝歌。”路朝歌刚刚按下了连弩,霍尔那瑟就来到了城下,大吼道:“我父亲因你而死,你要给我父亲陪葬。”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路朝歌扶着城垛,探头看向了霍尔那瑟,道:“若是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那你可以离开了,今天你父亲死了,我不想头曼家一天死两个人,而且我听说,头曼单于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死了,估计头曼部就变成别人眼里的盘中餐了。” “路朝歌,你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若是不杀了你,如何向我头曼部的子民交代。”霍尔那瑟吼道:“路朝歌,今日我定当攻上镇疆城,为我父亲报仇。” 听了霍尔那瑟的话,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可是太多了,他也明白了霍尔那瑟的意思,很明显,他身后的这些人今天必须死在这里,若是能攻上去自然是好的,若是攻不上去也算是给部落的子民一个交代了。 那意思就是,我已经努力过了,但是确实是没办法做到给自己的父亲报仇,其实就是一个态度的问题而已,一个给头曼部的子民看的态度,这些人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部落的子民对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霍尔那瑟,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带你父亲离开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但你要是一定要上来送死,我城内的八万战兵倒是可以送你去和头曼单于相聚。” 前面的半句话,路朝歌是告诉霍尔那瑟,他说的话自己已经明白了,后半句是告诉霍尔那瑟,你这一万多人来送死可以,但是你要是敢把大营内的八万人调出来进攻镇疆城,那我一定把你们都留下来。 两个人好似形成了一种默契一般,霍尔那瑟调转马头转身离开,而路朝歌则是咧嘴笑了笑,一旁的夏侯仲德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算是解决了一路了,还有三个部落。”夏侯仲德笑着说道:“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他们用什么办法离开。” “哪有那么容易。”路朝歌笑着说道:“不管头曼单于是故意死在这里的,还是无意间死在这里的,这个离开的理由都是最好的,其他三个部落可就没有这么好的理由了,尤其是在头曼部离开之后。” “准备吧!”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这一万多人的进攻会无比凶狠,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回去给头曼单于陪葬。” 霍尔那瑟回到了军阵之前,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看着眼前的一众人,大吼道:“单于就死在了你们的眼前,这是你们作为头曼部落勇士的耻辱,现在……” 霍尔那瑟顿了顿,继续吼道:“抽出你们的弯刀,拉开你们的战弓。” 说完,他停了下来,再一次拨转马头,弯刀指向了镇疆城,吼道:“用你们的鲜血洗刷你们的耻辱,攻下镇疆城,为单于大人报仇,进攻。” 随着‘进攻’两个字落下,万余草原勇士发出怒吼,瞪着血红的眼睛蜂拥冲向镇疆城。 站在城门楼上的路朝歌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人就是来送死的,不过这些人在死之前,他们一定会用自己的命冲上镇疆城的城头,若是能够侥幸攻下镇疆城,自己又侥幸能够活下来,那他们就能活下去,不用去给头曼单于陪葬。 箭雨、弩矢以及婴儿手臂一般粗的床子弩矢,他们组成了一道如同雨幕一般的防线,想要从这条防线冲过去,他们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数不清的草原勇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当他们依旧没有后退,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惧意,他们的眼中只有镇疆城,只有搭在镇疆城上的那些云梯。 草原的勇士高喊着路朝歌听不懂的口号,举着盾牌挥舞着战刀冲到云梯前,抓着云梯就开始向上攀爬,可他们在悍勇,终究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他们身上的皮甲虽然坚固,可是在面对北疆边军的弓弩之时,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 一边是疯狂向城上攀爬的草原人,一边是手中弓弩不曾停歇的北疆边军,未能靠近云梯的草原人张弓搭箭,用手中的弓箭压制城头的北疆边军。 城头上,不时有北疆边军的弓弩手被射中,虽然草原人是仰射,但是他们精湛的射术弥补了他们手中战弓威力上的不足。 “草原人的射术确实是不得了啊!”躲过一支羽箭的路朝歌说道:“若是我手下有一支……我还真有一支。” 话说了一半的路朝歌先是停了一下,因为他想起了骁勇军,那骁勇军虽然不是草原人,但是他们也算得上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主,他们绝对是能和草原人一较高下的人。 “你这么快就要动用骁勇军了?”夏侯仲德问道。 “不可能。”路朝歌说道:“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若是现在就把骁骑军叫出来,那就是对北疆边军的侮辱。” “我调骁勇军过来不过就是以防万一。”路朝歌继续说道:“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真是多余,调了那么多人过来。”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夏侯仲德对路朝歌的了解还是很透彻的,一个出门不捡钱就算是丢的主,调了这么多人过来,他能就这么把这些人给放回去? “你说,我要是把北疆的边境线整个向北推出去一百里会怎么样?”路朝歌眺望远方一脸风轻云淡的问道。 “你说什么?”夏侯仲德喊道。 “您老小点声。”路朝歌说道:“我准备把北疆的边境向北推进一百里,给咱凉州弄一片草原,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侯仲德说道:“你知不知道整个北疆向北推进一百里是什么个概念?” “知道。”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将北疆的防线向北推一百里之后,整个北疆的防线都要向北移动吗?” “不然呢?”夏侯仲德问道。 “不需要。”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百里的牧民将变成楚人,将变成我凉州的百姓,他们不可能迁入幽州生活,他们自己的土地,当然是要自己来守护才行,从北疆向北一百里的距离,有多少部落,这么多部落就算是守不住偌大的地盘,恶心恶心草原人还是能够做到的,更何况那只不过是一块可有可无的地方罢了。” “那你为何要带兵推进这一百里呢?”夏侯仲德问道。 “因为我不想亏。”路朝歌咬着牙说道:“我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我要是不弄点东西回来,我都能亏到姥姥家去,那不是我性格。” “你是少将军,你说的算。”夏侯仲德苦笑道:“只要你自己算计好了就行。”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就没把是不是从他们身边飞过去的羽箭当回事,他们也确实是没有害怕的理由,毕竟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名草原人攻上镇疆城的城头,敌军虽然悍勇,可是在悍勇的人也是血肉之躯。 第891章 我的弯刀也不曾生锈 镇疆城下的尸已经堆积如小山,一上午的时间草原人就损失了将近一万勇士,其中还包含窝儿都部最精锐的三千铁浮屠,此时的岔苏台心都在滴血,每一名铁浮屠勇士身上披的重甲,那都是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尤其是在草原各部落都极度缺乏铁矿的情况下。 头曼部的勇士还在不断的顺着云梯向城墙上攀爬,可是面对北疆边军的强弓硬弩,他们的努力就如同在浩瀚的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杀不上去死路一条,杀上去了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霍尔那瑟驻足在战场之外,看着那些前赴后继向城头攀爬的草原勇士,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这些人的死是有意义的,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离开这里,他要回到头曼部的领地,他要回去继承属于自己的单于之位。 战事一直持续到了正午时分,一万余进攻镇疆城的勇士战死城下,他们依旧是连镇疆城的城头都没碰到,霍尔那瑟看着城下铺满的尸体,而后毫不犹豫的跃马而出来到了镇疆城之下。 “路朝歌,今天的仇我记下了。”霍尔那瑟高喊道:“终有一日,我定要马踏长安城摘下你的人头。” “别吹牛那啥。”路朝歌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把你们部落的人带回去,一个时辰之后,最好别让我在战场上出现你头曼部的人,不然我见一个杀一个,但是铁浮屠的尸首你不能碰,谁碰谁死。” 路朝歌让霍尔那瑟可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让战死的头曼人能够魂归故里,那都是狗屁,对于自己没有好处的事,路朝歌能去做? 要知道,镇疆城已经算是雄城了,但是那城高也不过就是三十九尺(13米),城外可是有近六十万大军,若是真让这些尸体堆在城池之下,用不了多长时间,草原人就能用尸体堆出一个斜坡来,到那时候就算是北疆边军有强弓硬弩也没用,人家顺着斜坡就杀上来了,一旦让草原人解放了双手,他们就能一手持刀一手持盾,那北疆边军的强弓硬弩的攻击力就要打一个折扣。 “我知道你盘算的是什么。”霍尔那瑟冷哼道:“不过我还是答应你的要求,毕竟相比于恨你,我更恨他。” “我以为你会更恨我才对。”路朝歌道:“毕竟你父亲是我弄死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还不是那么蠢,给你个建议,回去之后立即整备兵马,草原马上就要乱了。” “路朝歌,你还真是自信。”霍尔那瑟道:“你就这么有信心击败我草原上的勇士吗?” “我有没有信心不重要。”路朝歌道:“重要的是你们的人心不齐,岔苏台已经没有本事控制你们了,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不想让你的部落在之后的争夺中变成别人的附庸,不想你的部落变成别人的奴隶,准备吧!” “撤……”霍尔那瑟没有在和路朝歌说话,而是调转马头回到了自己亲军身边,道:“带上单于我们回家。” 霍尔那瑟带人离开,回到了中军岔苏台的面前,他的亲兵抬着头曼单于的尸体,躬身向岔苏台行礼道:“王,我父亲新丧,我要带着父亲回去处理身后事,臣就此告辞,希望大王能够取得大捷。” 若是换成其他人,这个时候你确实是没有理由在留霍尔那瑟了,毕竟人家的父亲刚刚死在了战场上,人家回家给自己的父亲发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岔苏台不是一般人呐!他的计划还没成功呢! “给头曼单于发丧,让你麾下的人去就是了。”岔苏台语出惊人:“你应该留下来给你的父亲报仇,带着你们头曼部的勇士,杀进镇疆城斩了路朝歌,给你的父亲报仇雪恨。” 岔苏台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为了自己那个已经成为笑话的计划。 “大王,我已经带人攻了一阵,我们确实是没有攻上去。”霍尔那瑟道:“两万勇士惨死在镇疆城城下,报仇的事我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个实力,现在我只想带着父亲的遗体回到部落,送父亲最后一程。” “大王,头曼单于这一辈子就霍尔那瑟一个孩子。”和头曼单于交好的库斯帕·乌维站起来说道:“他还要回到部落继承头曼单于的位置,一个部落怎么能没有单于,还请大王应允霍尔那瑟离开。” 听了库斯帕·乌维的话,霍尔那瑟感激的看了库斯帕·乌维一眼,可是岔苏台那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善了。 “既然霍尔那瑟要离开,那进攻的重担就交给乌维部吧!”岔苏台冷哼道:“下午,你带着人进攻。” “大王,进攻的事倒是小事。”乌维单于开口道:“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好像真的没有机会攻破镇疆城,不如您先把我们这次出兵的好处给大家分一分如何?” 库斯帕·乌维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只要留在这岔苏台就会找各种理由让他们进军,连人家爹死了都不让离开,这算是怎么回事,现在要是不跟岔苏台翻脸,以后再想找理由离开,可能就是难如登天了。 他现在都开始有点羡慕休屠三部了,人家不出兵的理由太好了,大本营被北疆边军袭击,而且半路人家就跑回去了,他现在都有点希望大本营被袭击的是自己了。 “好处?”岔苏台冷哼道:“你是要造反吗?” “造反?”库斯帕·乌维淡淡的开口道:“我可不敢造反,我只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这次出兵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带了部落的精锐力量,还带来了大量的粮草,若是这次没能有所斩获,那我们的损失谁来弥补?” “我乌维部的子民也是要活着的。”库斯帕·乌维继续说道:“若是您不愿意,那恕臣不能奉陪了。” 说完,库斯帕·乌维走到了头曼单于的尸体旁边,蹲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朋友,低声道:“朋友,愿长生天保佑你的儿子,愿你能在长生天的身边与你的祖先团圆。” 说完,库斯帕·乌维站起身,来到了霍尔那瑟的身边,两个人就站在岔苏台的对面,岔苏台那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岔苏台又看向了伊稚斜和呼韩邪问道。 “大王,我觉得乌维单于说的很对。”伊稚斜站了出来,道:“您若是能把我们应得的战利品分给我们,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攻打镇疆城,只不过霍尔那瑟确实不应该留在这里了,您说对吗?” “那你们想要什么好处?”岔苏台问道。 “那就要看大王要给我们什么好处了。”伊稚斜说道:“我们哪能提要求,还不是看大王您的决断?” “哼……”岔苏台冷哼一声,道:“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王吗?” “那不知道大王心里还有我们这些臣下吗?”呼韩邪站了出来说道。 伊稚斜和乌维站了出来,顿时就是心头一紧,他们了解呼韩邪这个人,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莽夫,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在此之前他们都想过要不要把岔苏台的计划告诉呼韩邪,就怕他知道之后控制不住自己。 可若是不告诉他,这小子脑袋一热带着人疯狂进攻镇疆城,他们最后要不要也进攻? 最后他们一商量,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呼韩邪,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跟他说,你可千万忍住,千万不能表露出来如何如何的。 从和岔苏台汇合那天开始,呼韩邪一直表现的都不错,就算是这一上午的时间,他表现的也不错,可是在头曼单于战死之后,岔苏台又不让霍尔那瑟离开,他是真忍不住了。 “呼韩邪,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吗?”岔苏台冷声道。 “对,我就是质疑你。”呼韩邪愤恨的说道:“你敢对着长生天发誓,你这次带我们攻打镇疆城没有自己的私心吗?你敢发誓吗?” 听了呼韩邪的话,伊稚斜和乌维算是彻底死心了,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莽夫,就是个凡事只凭本心的人,你让他把所有事藏心里,能累死他。 “大胆。”岔苏台喝道:“呼韩邪,你是觉得本王的弯刀不锋利了吗?” “难道我的弯刀就生锈了吗?”呼韩邪‘仓啷’一声抽出自己的弯刀,道:“从一开始你就带着私心,从一开始你就想让我们死人,死更多的人,你就是要削弱我们的实力。” 随着呼韩邪抽出了腰间的弯刀,他的亲兵也同样抽出了腰间的弯刀,而岔苏台的人同样也抽出了腰间的弯刀,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顶点,现在只要有人动一下,这中军瞬间就能变成一个战场。 双方僵持了片刻,岔苏台现在真想下令灭了眼前的几个人,可是他知道,一旦这几个人死在这里,那草原就会立刻陷入大乱,甚至他们窝儿都部落会变成被攻击的对象。 岔苏台看着众人,率先收起了自己的弯刀:“都把刀给我收起了。” 众人见岔苏台收起了战刀,也一个个的将战刀收了起来。 “我们现在应该一致对外。”岔苏台道:“而不是在这里起内讧。” “既然大王都说了不能起内讧,那就请大王让你手下的勇士带着我们攻一攻面前的镇疆城。”呼韩邪说道:“只要大王您的人不退缩,我呼韩邪部的勇士也绝不后退半步。” 说白了,所有的问题不过就是谁出兵谁不出兵的问题,就现在草原上的情况,谁也不想消耗自己的兵力,但是要是有好处,他们也不是不能损失一些人。 但是,现在岔苏台是一兵一卒都不想出,就想让麾下的这些人去送死,去消耗,而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甚至他都想过了,若是这些人消耗的差不多了,还能把镇疆城内的北疆边军消耗一番,他到时候在带兵攻上镇疆城,那镇疆城内的缴获还不都是自己的了吗? 他实在是太贪心了,贪心的已经忘了现在的窝儿都部已经不是曾经的窝儿都部了,现在的草原七部也不是曾经被窝儿都部压的喘不过气来的草原七部了。 在他荒废政事武功这十几年的时间,各部早就开始积蓄力量,若是这十几年,岔苏台能够年年带着这几部人马和大楚的北疆打一仗,以此来消耗各部,不给他们做大的机会,那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可是现在,各部的力量积蓄的已经差不多了,你在想一战就把他们消耗干净,他们肯定不能干,而且他们现在的实力可不弱了,若是七个部落联合起来,他窝儿都部真不够看。 第892章 头曼部撤离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就是窝儿都部已经失去了对草原其他七部的绝对压制力,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以一部压着草原七部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窝儿都部了,现在草原七部就是摆明了我不服你,你要是还能公允处事,大家乐乐呵呵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让我们不痛快,那你也别想痛快,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自立门户,到时候再把你从王位上拉下来,我们这些人在换一个王就是了,谁还不想当这个王呢! 霍尔那瑟感受着现场紧张的气氛,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说句话了,毕竟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父亲战死之后才开始的,若是自己的父亲没有死,可能现在的情况还不会有这么严重。 “大王。”霍尔那瑟开口道:“头曼部现在确实是不适合在留在这里了,父亲的身后事要抓紧办,再过一段时间天气渐渐就热了,父亲的尸身也不易保存,我不想让我的父亲回到部落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告辞。”霍尔那瑟躬身行礼,而后退后几步,来到了自己父亲尸体的旁边,抓起毯子的一角,道:“各位叔叔,小侄就此告辞。” 说完,霍尔那瑟带着一众亲兵,抬着自己父亲的尸体离开了中军,回到了营地,此时的营地之内,留守的头曼部勇士早早就接到了命令,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准备离开。 “大人,镇疆城下的勇士已经收敛了。”温古都走到霍尔那瑟身边,道:“是直接烧了还是带回去?” “直接烧了。”霍尔那瑟道:“带着他们拖慢行军速度,就岔苏台的性格,我怕在路上有什么变故。” “您的意思是……”温古都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说不准。”霍尔那瑟说道:“凡事小心一点准没有错。” “回去之后,立即整兵备战。”霍尔那瑟又说道:“刚才和路朝歌说了几句话,听路朝歌那话里的意思,岔苏台估计是没机会活着回去了。” “您信路朝歌的话?”温古都问道。 “我不是信路朝歌,我是不信岔苏台。”霍尔那瑟道:“岔苏台惦记着路朝歌媳妇呢!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若是路朝歌能忍下这口气,我还真就看不起他路朝歌了。” “他要是被路朝歌砍了,那草原可就乱了。”温古都说道。 “乱了还不好?”霍尔那瑟冷哼道:“父亲积蓄了十几年,不就是等的这一天吗?只不过他命不好,那这一切就落在我肩上了,我一定要带领头曼部,成为新的黄金家族。” “少主,都收拾好了。”这个时候,一名百户跑了过来说道:“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带不走的都直接焚毁。” “好。”霍尔那瑟点了点头,道:“传令全军,回家。” 头曼部是离开了,可是对镇疆城的进攻不能停啊! 可是剩下的三个部落现在是死活都不出兵了,若是你真把好处拿出来,我们也不是不能拼一次,关键是你现在连点好处都不想给,那不如你带人打一次镇疆城,你要是也损失个万八千人,我们心里也能平衡平衡。 而就在这个时候,北疆边军们已经开始吃午饭了,北疆边军的伙食那不用说,就算是战时那伙食也差不了,不过为了方便快捷,主要还是以包子为主,大肉包子一人五个,那笔拳头还大的包子,五个足够每个人都能吃饱。 路朝歌的头盔里放着五个大包子,就坐在城头和一众战兵边吃边聊,他们好像对根本就不在乎对面那数十万草原的大军一般,他们也确实不用在意,毕竟攻打了一上午的时间,损失了两万多人,愣是没碰到镇疆城的城头,这就能看得出来,现在的北疆边军已经不是草原人想拿捏就能拿捏的住的了,以前北边军的装备差,每次和草原人接触损失都是不小,每次草原人来犯,他们都要失去很多兄弟,可是在看看现在,数十万草原大军,进攻了三次,镇疆城不仅岿然不动,甚至敌军都没机会和他们肉搏。 “少将军,他们都说长安城特别繁华,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一名坐在路朝歌身边的战兵问道。 “那地方啊!”路朝歌略微沉思了片刻,道:“你得分怎么说,要说繁华那确实是繁华,不过那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了,容易让人迷失自己,迷失在那繁华之中,不如北疆好。” “北疆好?”那战兵疑惑道:“这北疆多苦啊!怎么可能比得了长安?” “北疆确实是苦,但是北疆锻炼人,锻炼真正的男人。”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曾经去过南疆,去过江南,那地方连吹的风都带着脂粉气。” “我记得那是在康州城。”路朝歌接着说道:“我和我夫人本来是准备在康州城逛一逛的,但是我对康州也不熟悉啊!就想着找个人问问路,正好有个人在我们面前走,杨柳细腰的,从后面看到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我和我夫人就过去,刚叫了一声小姐,你猜怎么着?”路朝歌卖起了官司。 “怎么着?”那战兵问道。 “那人一回头,我一看,好家伙,是个男人。”路朝歌道:“还质问我,说谁是小姐呢?” “我拉着我媳妇就跑。”路朝歌接着说道:“谁心思一个大老爷们能穿一身粉衣,手里还拿着一个团扇,现在想想我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男人?穿粉衣?”那战兵也是一脸惊讶。 “不过南疆的兵还是好兵。”路朝歌说道:“他们作战也和你们一样英勇,当年镇南关一战,数万老兵宁死不退,虽然没守住镇南关,但是谁也不能说他们不是好兵。” 就在路朝歌和一帮战兵闲聊的时候,一阵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路朝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望远镜就看了过去,却没发现草原那边有什么动静。 “报……”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南方出现一支骑军,人数约有三万。” 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迅速向南城墙而去,还没赶到南城墙的位置,就见一支骑军气势汹汹的飞奔而至,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将军,身后跟着两名壮汉,一名壮汉手擎一面‘于’字军旗,另一名壮汉手擎一面‘路’字军旗。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麾下亲兵,于吉昌从长安城出发,一路不曾停歇可终究是晚了两天时间赶到。 路朝歌看到赶来的亲军也是一阵头大,他已经给李朝宗传了信,除了骁勇军之外,长安城的军队一兵一卒不能动,这个一兵一卒当然包括他麾下的亲军。 一来是这一战确实是不需要那么多人,二来就是他麾下这些亲军,有很多人这段时间就要成亲了,他不想这个时候调动自己的亲军,想让他们先把亲事解决了。 现在倒好,这帮人自己跑过来了,路朝歌也是一阵头疼, 不过来都来了也不能在把人赶回去不是,索性就留在城外吧! 路朝歌刚想下令,让他们找个地方待着,可就见于吉昌带着人根本就没在镇疆城下停留,奔着草原的军阵就冲了过去,路朝歌看到这一幕都想跳脚骂人了,你没事你往那边冲什么冲。 于吉昌带着人呼啸而过,奔着草原人的军阵就冲了过去,此时的草原人也在吃饭,虽然刚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他们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见一支骑军呼啸着冲向了己方的军阵,那些还在吃饭的草原骑兵翻身上马,没等岔苏台下令就冲了出去,这些人可都是窝儿都部的骑兵,他们的任务就是警戒敌军的突然袭击。 于吉昌见草原人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突袭已经是没机会了,不过既然已经冲出来了,那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号角声响起,于吉昌带着人开始调转方向,没办法突袭,若是带着人一股脑的扎进敌军的军阵之中,那就是自己作死,他可不想带着自己手下的战兵去作死。 调转马头于吉昌带着人就开始向镇疆城的方向跑,路朝歌看着跑回来的于吉昌,立即回到了北城墙,命令弓弩手立即准备,他已经猜到于吉昌要干什么了。 于吉昌带着三万骑兵在前面疯跑,后面的草原骑兵也是一顿猛追,这一上午的时间,被北疆边军打的太憋屈,好不容易抓住一支在城外的北疆边军,那还不好好的和他打一场,发泄一下一上午时间的憋屈? 在草原骑兵当中,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岔苏台的手下大将纳不速,这小子最喜欢的就是在野战中和敌军厮杀,只有这样草原骑兵才能发挥出自己的本事。 纳不速在战马上,张弓搭箭瞄准了一名战兵,松开了自己的手指,可是因为距离实在是有点远,那支羽箭还没碰到那名战兵就落在了地上。 纳不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战弓,在这个距离上,他的战弓是应该能射杀敌军的才对。 其实,不是他的战弓出了问题,而是他忽略了凉州军的战马,凉州军的战马要比草原的战马更好一些,尤其是战马的速度,要比草原的战马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纳不速眼见自己的战弓杀不了人,就将自己的战弓收了起来,然后猛夹马腹,让战马的速度变得在快一些。 可就在这个时候,于吉昌带着人再一次转向,当纳不速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镇疆城弓弩手的射程范围,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阵箭雨,冲在最前面的一众骑兵纷纷落马,纳不速反应不急,大腿上也中了一箭,不过好在有盔甲在身,挡下了羽箭大部分的力道,才没让他射进大腿太深。 反应过来的纳不速也不耽搁,立即放弃追击敌军,带人开始调转马头撤退,骑兵本就不应该过分的靠近城墙,城墙上的那些弓弩可不是开玩笑的。 纳不速带着人回到了军阵,就去见了岔苏台。 “王,北疆边军的援军到了。”纳不速将自己腿上的那根羽箭拔了下来,道:“估计这两天会有大量援军赶来。” “来了援军又会如何。”岔苏台冷哼道:“我麾下五十万大军,难道害怕他大楚几万援军吗?” “大王自然是不怕的。”岔苏台说道:“臣的意思,是要尽快攻下镇疆城,一旦敌军有大量援军赶来,我们也会很麻烦,倒不如现在趁敌军援军未到,我们一鼓作气拿下镇疆城,就算是不能存进,我们也可以以镇疆城为依托,守住镇疆城就相当于在北疆防线上插了一双眼睛。” “纳不速将军说的轻巧。”伊稚斜站起来冷哼道:“镇疆城建成数百年了,也没见谁有能力打下镇疆城,更何况现在还没有人愿意去打。” 说完,伊稚斜还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岔苏台,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只要你不出兵我们也不会再出兵了,要损失就大家一起损失,要不你别想让我们的人去送死了,眼前的镇疆城可不是你说能打下来就打下来的。 第893章 领军将军的自信 镇疆城这边激战正酣,而此时的休屠渤泥已经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他对大本营的损失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纠结,这点损失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而且给了他一个可以退兵的理由,他还有点感谢偷袭他的北疆边军了,损失的几个小部落其实也无所谓,相比于兵力的损失,几个小部落而已,他随时都可以在草原上收拢一大批流民新建这些小部落。 回到大本营的第一件事,他就是叫人去将王嗯英请过来,他是知道的,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王嗯英,只是当时他没想到这件事会波及到整个草原诸部,本以为王嗯英只是忽悠窝儿都部出兵,没想到王嗯英是将整个草原都算计进去了。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是一股无名火,要说他对王嗯英属实不错了,给他了重新整军的地盘,还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他送去了大量的牛羊,让他度过了难关,虽然这些东西王嗯英都是付了钱的,但是休屠渤泥还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可是去请王嗯英的人却一个人跑回来了,他告诉休屠渤泥,王嗯英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而且整个营地早已是人去楼空,看样子走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了传令兵的回报,休屠渤泥直接将大帐内的金银器皿打翻了一地。 也不怪他生气,任谁被这么算计了也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其实,这件事还真不能怪王嗯英,当初王嗯英跟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提醒过他了,只不过是他没听明白王嗯英话里的意思就是了,就算算是他听明白了也没用,他要是敢不起兵,岔苏台就会联合其他部落来打他,当时他也是进退两难,好在走到半路让他找到了退兵的借口。 “找,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把王嗯英给我找出来。”休屠渤泥‘哐’的一声,将装着马奶酒的金杯摔在案几上,怒道:“我对他释放了我的善意,他却算计我,现在还跟我玩凭空消失的这一套,给我找到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单于。”周继道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遍地狼藉,俯身将一件精美的银器捡了起来,道:“想来王嗯英此时已经跑回幽州了,我们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了,除非我们现在就要和北疆边军开战。” “王嗯英当初的计划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们调动北疆边军,可是现在路朝歌只调动了八万边军。”休屠渤泥恼怒的说道:“他想回幽州哪有那么容易,北疆边军对草原本来就很戒备,现在镇疆城那边估计是打起来了,他们对草原的防备会更高,王嗯英没机会。” “单于,没有必要在一个王嗯英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周继道将捡起的银器找了地方放下,道:“现在我们应该整军备战,而不是在一个小小的王嗯英身上浪费时间,刚刚我得了一个对我们来说很不错的消息。” “什么消息?”休屠渤泥问道。 “岔苏台看上了路朝歌的媳妇。”周继道说道:“以岔苏台的性格,他一定会在路朝歌面前将这件事说出来的,以此来达到激怒路朝歌的目的,以我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路朝歌很难让岔苏台活着回到草原。” “你好像很了解这个路朝歌啊!”休屠渤泥看了一眼周继道问道。 “不得不了解啊!”周继道叹了口气,道:“若是您能成为草原的王,对大楚开战就是必然,要不然您的王位就坐不稳,我也是为您的大业在考虑。” “嗯!”休屠渤泥点了点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放过王嗯英了?” “我们不用去找他,他没准还会主动来找我们。”周继道说道:“他回不去大楚,在草原上要是没有靠山,他连半年都坚持不住,现在能帮助他,愿意帮助他的也只有您了。” “他就不怕回来找我,我杀了他?”休屠渤泥问道。 “您还是小看了王嗯英了。”周继道说道:“我们可以拭目以待,看看王嗯英最后怎么选择。” “那我就等着看看。”休屠渤泥道:“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扩军了?” “必须立即扩军。”周继道说道:“现在您能召集的军队不过二十万,看着虽然很多,但是草原也很大啊!仅靠二十万人还远远不够。” “那你觉得在扩军多少合适?”休屠渤泥问道。 “以现在我们的粮草储备和兵器盔甲储备来看,我们最多还能扩军二十万。”周继道算了算,说道:“将这些人召集起来进行训练,镇疆城这场仗不会持续太久了,估计两三个月之内就会结束,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传令……”休屠渤泥喊道。 “在……”一名传令兵走进了大帐。 “传令随我出征的各个部落首领,告诉他们不必在回各自领地。”休屠渤泥开口道:“在传令给那些没有随我出征的部落,选派十八至三十岁的成年人立即赶来大本营。” “是。”那传令兵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当那些跟随休屠渤泥出征的部落首领得到消息后,一个个也是显得格外兴奋,因为他们也知道休屠渤泥这么做是要干什么,他们也想成为黄金家族的一员,虽然不能坐上王位,可是作为休屠部的附属,他们的地位也会得到极大的提高,就像现在窝儿都部的附庸纳不速、莫尔干以及木里之一样,虽然他们依旧是附庸,但是他们在面对草原诸部的单于的时候,也敢大声的喊一句‘大胆’。 就在休屠渤泥下令扩军的时候,此时的王嗯英带着人已经赶到了幽州边境,可此时他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已经忽悠了整个草原都出兵了,路朝歌愣是没调动北疆边军的一兵一卒进行增援。 北疆的防线依旧是固若金塔,巡弋的斥候到处都是,他们倒是能杀进幽州,但是他们的行踪也会暴露无疑,一旦他们不能瞒过边军的斥候,他们前脚赶到幽州,后脚他就会受到幽州驻军的围剿,他这四千骑兵看着很多,可和凉州的军队相比,还不如一军的骑军多,要知道凉州一军差不多三万六千人,而这其中骑军就占据了将近一万四千。 什么叫豪? 凉州军就告诉你什么叫‘豪’无人性,我就是有钱,你一个军能有三四千骑兵已经是极限,我一个军的骑兵不到一万四千就算是失败,就是这么豪横,再看看凉州骑军的装备,轻骑军比较简单,盔甲一套长枪一杆,战弓一张羽箭一百五十支,连弩一把弩匣三个,制式战刀一柄,这就是一名普通骑兵的全部装备。 上面说的是普通骑军,别忘了凉州还有两支不普通的骑军,一支玄甲军,一支北疆边军重甲骑军,这两支军队的装备配置更是夸张,尤其是将长枪换成了马槊,那东西特别费钱,而且工艺极其复杂,也就是这两年玄甲军才全面更换了长枪为马槊。 王嗯英带着人看着不远处刚刚离开的一队北疆斥候,他是真想带人杀过去把这队斥候给围剿了,可他也知道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就算是剿了这一队,后面还有好几队等着呢! “路朝歌,你是真狠呢!”王嗯英咬牙切齿的说道:“六十万大军都没能让你调动整个北疆的边军,那是不是要百万大军才能让你调动整个北疆边军?” “八万对六十万,你觉得路朝歌有胜算吗?”重伤未愈的王大陶被人抬着来到了王嗯英的身边问道。 王大陶上一次冒充北疆边军被重伤之后就一直在养伤,这次王嗯英带人离开的时候,王大陶怕拖大军后退,就决定留下来等死,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王嗯英骗了草原所有部落,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王嗯英怎么可能同意,这王大陶可是一路跟着他走过来的人,从云州开始,他就没把王嗯英当外人了,说是他的亲人也不为过,王大陶也是他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王嗯英怎么可能舍得将他留在草原等死呢! 王嗯英弄了一辆马车拉着王大陶,一路从驻地到边境,他还将休屠渤泥送给他的那几名郎中带在了身边一路照顾,这才让王大陶的伤势没有在路途上恶化。 “八万?”王嗯英深吸了一口气,道:“路朝歌不动北疆边军,他还不会调动凉州其他地方的驻军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机会回大楚了吗?”王大陶问道。 “现在是没机会了。”王嗯英叹了口气,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就不知道了。” “你又想到了什么?”王大陶问道。 “我在想还要不要回大楚。”王嗯英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回到大楚的机会并不大,就算是强行闯过边境进入幽州道,也会被凉州军围剿,我这四千人真不够看。” “那你要怎么办?”王大陶问道。 “你说这一次岔苏台能不能活着回去?”王嗯英问道。 “六十万大军,就算打不下镇疆城,也不至于被留在那里吧?”王大陶想了想说道:“最多就是两败俱伤,岔苏台带人狼狈离开。” “说好听点是六十万,其实没有那么多。”王嗯英道:“草原诸部的单于也不是傻子,估计他们现在已经知道岔苏台的想法了,他们不会拼尽全力攻城的。” “你的意思是继续深入草原?”王大陶问道。 “对。”王嗯英说道:“我和窝儿都部的小王子有一面之缘,他对王位也有想法,想让我去帮帮他,既然暂时没有机会回大楚,我去投奔他也不错。” “你别忘了,若是岔苏台死了,你可是始作俑者。”王大陶说道:“你觉得哪个小王子会放过你?” “相比于王位和他自己的小命,岔苏台的死只不过就是死了一个人罢了。”王嗯英说道:“这些所谓的王子,对岔苏台没什么感情,只会觉得他是阻碍他们登上王位的绊脚石罢了,现在岔苏台还没有指定继承人,那就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既然所有人都有机会,那大家谁愿意放弃呢!” “有一面之缘的人你也敢去投奔?”王大陶问道。 “我还有别的选择了吗?”王嗯英说道:“冲过去,必死无疑,去投奔束穆哉我还有活着的机会。” “我们好像距离中原越来越远了。”王大陶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能,一定可以回去的。”王嗯英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带兵回到中原,但是他作为这支军队将军,他要给自己人信心,一旦他都失去了信心,这支军队他也就带不下去了。 带兵这么久,王嗯英已经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带好一支军队,不仅要有良好的辎重补给,更重要的是领军将军的自信,就像路朝歌一样,给所有人的印象就是,只要他出现的地方,不管多大的仗,不管敌军有多少人,他一定能赢,这就是路朝歌给凉州军的自信心,只要有我在我们就不会输。 第894章 北疆援军至 王嗯英在边境没有找到机会,就带着手下四千骑兵调头离开,而这一切,远在镇疆城的路朝歌并不知道这一切,他现在正在想怎么收拾眼前的于吉昌。 于吉昌带人突袭了一波敌军没能成功,带人就迂回到了镇疆城南侧,将兵马安顿好了之后,于吉昌就找了一架云梯爬上了镇疆城的城头,这刚上城头刚刚站稳,路朝歌那大脚丫子就踹了过来,不偏不倚的正好踹在了于吉昌的屁股上。 “我怎么交代的?”路朝歌指着于吉昌的鼻子训斥道:“我是不是已经交代了,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不能离开长安城大营,你拿我的话当放屁了是不是?” “我是少将军亲兵将军,每逢战事必在少将军身侧。”于吉昌站的笔直,看着路朝歌说道。 “我问你,我的命令你知不知道?”路朝歌道:“我的命令里面是怎么说的?” 于吉昌也不说话,就是那么站着,这更让路朝歌生气了,抬起脚就要踹过去,站在路朝歌身边的夏侯仲德赶紧拦住了路朝歌。 “少将军,他说的在理。”夏侯仲德劝慰道:“亲兵当然要在自己将军身边才对。” “一个个的,眼看着就要成亲了,不老实留在长安城准备婚事,跑我这来嘚瑟什么?”路朝歌瞪了于吉昌一眼,道:“我没有你这仗还不打了?于吉昌,你是不是把凉州军律当儿戏了?” “是大都督同意我们才来的。”于吉昌终于是说出了一句话,说完了还抬眼看了看路朝歌。 “行,你们是真行。”路朝歌指着于吉昌说道:“带着你的人,给我好好在那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你要是敢乱动,回到长安城我就剁了你。”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 “还杵着干什么?”路朝歌瞪着眼睛说道:“去辎重营那边,给兄弟们弄点吃的。” “唉!”于吉昌笑着应了一声。 “笑笑笑,你等我回了长安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若是这个时候兖州方向动兵,我看他手里的人够不够用。” 前半句说的是于吉昌,后半句说的则是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路朝歌之所以不动用大量兵马,就是防着刘子腾他们这帮人呢! 凉州军进攻昌州的时候,刘子扬刘子墨两人也同时出兵,刘子腾占领了兖州半道,算是刘家三兄弟中收获最小的一个了,而刘子墨出兵青州占领了整个青州和淮州道,并收拢青州淮州驻军,兵力进一步扩充,而刘子扬则占领济南道,在向青州方向进攻的时候,被刘子墨的人挡了回去,到那时他的收获也是不小,好歹是占领了真个济南道,也算是有了两道之地,而在南方的红杉军顺利的占领了乾州和赣州,现在控制的地盘已经有了四道之地。 到现在为止,其实整个大楚的形势已经比较明朗了,凉州军占领了整个大楚三十九道中的十二道外加兖州半道,算是整个大楚最大的势力了,刘子腾占领者北方四道外加兖州半道,刘子扬占领了两道,刘子墨占领了两道,红杉军占领了四道之地,南疆五道虽然名义上归属朝廷,但是只要凉州军一到,基本上那就是凉州军的地盘了,江南四道名义上归属朝廷,但是现在态度也不明确,就看谁有本事占领了,最有机会的就可能是红杉军,平州道现在依旧归属于朝廷,但是那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惦记了,就连距离他最近的刘子腾都不想要这个地方,襄州道地处宛州和昌州附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凉州的囊中之物了,最后就是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三道之地,现在已经是乱的一塌糊涂了,三道战兵在进攻凉州的时候损失殆尽,现在基本上就是各地乱军的天下,大小势力数十个。 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距离凉州那么近,为什么凉州军不急着占领? 那是因为这三道之地,早就是凉州的地盘了,谁也没本事跨过凉州的地盘进攻这三个地方,就像南疆五道一样,你就算是占领了这五道之地,也未必能站得稳。 “以长安城的驻军,想必也不缺这三万人吧?”夏侯仲德低声问道。 “刘子腾没底线,他那几个兄弟也未必有。”路朝歌说道:“若是真联合在一起在进攻雍州,怎么看都是一个大麻烦,我不让他们动,就是给我大哥留下足够调动的人马。” “你也不必担心,他们刚刚占领了那么多地盘,也要消化一段时间的。”夏侯仲德说道:“他们不像凉州有那么好的消化能力,一道之地够他们受用了。” “但愿吧!”路朝歌说道:“刘家这四个兄弟啊!除了我二姐夫有底线,其他三个兄弟的底线已经没有了。” “既然你担心,那就赶紧解决了眼前的草原人。”夏侯仲德笑了笑,说:“只要这边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就算是对雍州有想法,也得压住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两人说话的功夫,于吉昌已经带着辎重营从一侧城墙开始给城外的兄弟送物资,他们一路奔袭而来,除了在路上补充了一些物资以外,现在基本上属于两手空空的状态。 就在于吉昌开始运送物资的时候,一支军队由东方而来,凉州军军旗迎风招展,为首一名将军长槊在手威风凛凛,身后猩红的大氅也跟着寒风随意摆动着。 于吉昌定睛一看,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向着路朝歌所在的北城墙跑了过去。 “少将军,捧日军到了。”于吉昌跑到了路朝歌面前说道。 “也差不多该到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想来神锐和飞骑二军也快到了,岔苏台,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打。” 这话说的狂不狂? 他已经很收敛了,镇疆城只有八万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怎么弄死岔苏台了,现在加上十八万援军,整整二十六万大军,他瞧不上岔苏台也是情理之中的。 于吉昌向路朝歌汇报不过片刻功夫,濮鹏云就已经来到了路朝歌面前。 “末将濮鹏云,见过少将军。”濮鹏云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末将率捧日军奉命前来。” “物资充足吗?”路朝歌扶了一下濮鹏云问道。 “足够一月用度。”濮鹏云说道:“末将已经告知沿途府县,让他们运送物资过来。” “休息一个时辰之后,立即带人后撤三十里。”路朝歌说道:“等我的命令。” “末将领命。”濮鹏云应了一声。 他没有问路朝歌为什么,作为一名合格的将军,在有人指挥你的时候,尽量不要去问为什么,你只要按照命令执行就可以了,问的太多不太合适。 这边刚交代完,从镇疆城西面又开过来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要比捧日军庞大的多。 没错,这就是从蓟州而来的神锐军和飞骑军,领军将军连山莫树和贾文和。 北疆边军的援军赶到,自然是瞒不住岔苏台的斥候的,他们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岔苏台。 听了斥候汇报的岔苏台,此时的脸色更差了,原本只要面对镇疆城内的八万北疆边军,现在要面对的是十八万大军,他的脸色能好就见鬼了。 本来现在人心就不齐,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现在又要面对北疆边军的援军,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 “难怪他路朝歌有恃无恐,不肯多调集边军一兵一卒,原来是早就有了援军。”岔苏台冷哼道:“诸位,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若是大家不齐心协力,我们不仅没办法攻破镇疆城,很有可能还会被留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协作,攻破镇疆城。” 伊稚斜等人听了岔苏台的话,一个两个的也都不说话,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你不出兵我们也不会出兵,想让我们出兵,那你就先把军队派出去,否则谁也不会动。 “半个时辰之后,我会派出五万大军进攻镇疆城。”岔苏台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可是现在他是骑虎难下,若是这一战没有斩获,别说是消耗低草原诸部了,他在草原的地位会进一步动摇。 伊稚斜等人一听岔苏台要派出五万大军,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只要岔苏台出兵,他们也会象征性的出兵,只不过出不出力那就不好说了。 “臣愿出兵两万。”伊稚斜站出来说道:“协助陛下进攻镇疆城。” 伊稚斜第一个站出来表态道,乌维和呼韩邪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也站了出来,也同样愿意出兵两万人。 “那北疆边军的援军要如何牵制?”乌维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问道。 “本王出兵五万,从这五万人中分出三万牵制他们就是了。”岔苏台说道:“你们只要努力攻打镇疆城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不需要操心。” “是。”伊稚斜等人应道。 这边算是商量好了,岔苏台立即命令莫尔干和木里之两人前去点兵,半个时辰之后对镇疆城发动进攻,这一次可是出动了足足十一万军队,看着架势是要一鼓作气攻破镇疆城。 而路朝歌这边,连山莫树和贾文和两人上了城墙,见到了路朝歌,三个人叙旧了一番,然后同样命令他们后撤三十里,现在还不是动用他们的时候,这些人送过来就不是现在用的,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是路朝歌为什么又要让他们赶过来,不像骁骑军一样直接就藏起来? 因为路朝歌要让对面那些人,就算是进攻镇疆城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他手中的援军,毕竟这可是十数万大军,你一个掉以轻心,就有可能被这十数万大军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叙旧片刻功夫,路朝歌他们现在立刻后撤,因为他看到了草原军阵方向,已经开始大规模调动兵力了,他知道,岔苏台这是要开始猛攻镇疆城了。 于吉昌站在一边,路朝歌看了他一眼,道:“你还不走留在这干什么?” “我是亲军,我得留下。”于吉昌低声道。 “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人后撤三十里。”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的人留在这他们不敢全力猛攻镇疆城,你等我的军令,我让你们出现的时候再出现。” 于吉昌就站在那一声不吭,那德行路朝歌恨不得一脚踹死他,他还是第一次发现于吉昌这么艮,可是没办法啊!毕竟是自己的亲兵将军,也不能真一脚踹死不是。 “你听我说。”路朝歌压低了声音,道:“对面那个岔苏台,在开战之前说了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我决定要把他留在镇疆城下,你是我手里现在能动用的最强的突击力量,你必须带着兄弟们休息好,这样在我带你们突袭的时候,你们才能有精力,明白了吗?” “真的?”于吉昌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路朝歌说道:“你回去告诉兄弟们,这一战谁都可以跑了,但是岔苏台不行,我要弄死他。” “是。”于吉昌应了一声,道:“那你自己小心点,草原人的弓箭手可是厉害。” “我知道了。”路朝歌拍了拍于吉昌的肩膀,道:“带好你的人,你们很多人都要成亲了,我不想你们留在这。” 于吉昌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城墙,顺着南城墙的云梯下了城墙,带着人跟着捧日军一起离开了镇疆城附近,既然路朝歌已经把所有的事和他说明白了,那他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他留在路朝歌身边,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路朝歌的安全,毕竟袁和通已经离开了,路朝歌身边可是一个亲兵都没有了。 第895章 莫尔干 北疆边军奉命开始后撤,这一举动让岔苏台等人摸不到头脑,明明已经赶到了镇疆城下,为什么还要后撤,为了摸清楚路朝歌的目的,岔苏台派出了自己的斥候,开始监视后撤的援军,可后撤的这几位是那么好监视的? 先是被路朝歌踹了两脚的于吉昌,派出了自己手下的斥候,他不可能和路朝歌顶嘴,但是肚子那点气要是不撒出去,估计能给自己憋死,他亲自带了六十名斥候,和追过来监视他们的斥候纠缠在了一起。 这不打不知道,一打就发现了,草原骑兵确实不是浪得虚名,双方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居然打了一个五五开,但双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之后,拿出战弓开始互射,于吉昌和他手下的斥候也就是仗着自己手中的战弓要比草原战弓射程更远,要不然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这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凉州军尽灭草原骑兵六十人,而自己这一方也损失了二十多人,这还是因为自己有战弓射程的优势在,若是双方在同等条件下,于吉昌和这六十人能不能活着回去还真是个未知数。 但是,你换个角度想,武器的优势不也是战争中的一部分吗? 难道我有更有优质的武器不用,而是拿出和你相等兵器,无限放大自己的劣势,让敌人的优势被无限放大? 这是战场,不是讲究公平竞赛的赛场,这里决定的是生死,是国之大事,不是那一块块金牌。 于吉昌带着人收殓了战死袍泽的遗体,他也是陷入了一阵沉思,仅仅是一次小规模的冲突,他就已经发现了己方骑兵和草原骑兵的差距,在打大楚之内,他和他麾下的骑兵可以说是横行无忌了,真的是没有遇到过对手,可是今天他们遇到了从成军开始最强的敌人。 他现在也明白了,路朝歌为什么在即和援军赶来之后,也不说出城决战了,兵了不如人家多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路朝歌肯定是发现了己方骑兵不如草原骑兵的地方,有些东西不是刻苦训练能够弥补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算是你有天赋也未必比得上人家。 这边一队斥候被绞杀殆尽,岔苏台并没有就此放弃,再一次派出斥候,反正就是要盯住这些援军的一举一动,他也怕自己在对镇疆城进攻的时候,这些人冲出来捣乱,虽然看不出敌军援军的配置,可就算是十万步卒冲你一下也够你受的,更何况人家其中还包含了不少骑兵。 凉州军这边也不惯着你,只要你派过来,我就带人全都宰了,虽然战斗力不如你们草原军队,但是谁不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大不了就一换一,凉州军但凡有一个怕死的那都是对凉州军的侮辱。 镇疆城这边还没打起来,后撤的援军和草原军队的斥候倒是打的热火朝天,岔苏台不断的派出斥候,凉州军四个军轮流派出斥候和草原斥候交战,毕竟他们还没有和草原人作战的经验,这一次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濮鹏云就不说了,他是北疆边军出身,自然是和草原军队交过手的,但是他手下的军队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而连山莫树和贾文和更是路朝歌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对路朝歌的想法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把他们留在大楚的北方,可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刘子腾,若是对付刘子腾,根本用不到这么多战兵,最主要的对手还是草原。 这边打的热闹,另一边就更不用说了,岔苏台在调集了军队之后,立即对镇疆城发动了全面进攻,之前只是攻击一面城墙,而这一次四面城墙都没有放过,只不过除了北城墙,另外三面城墙的攻击并没有那么猛烈。 为了应对四面攻击,路朝歌让夏侯仲德负责东面城墙,萧建阳负责西面城墙,镇疆城守将从三品将军郑子阳负责南面城墙,本来路朝歌是准备让夏侯闻叔去南城墙的,可夏侯仲德却让夏侯闻叔留在了路朝歌的身边,主要就是为了保护路朝歌,就算是镇疆城丢了也无所谓,但是路朝歌绝对不能出事,路朝歌对于凉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进攻正面城墙的是岔苏台的军队,莫尔干和木里之二人都是岔苏台的心腹,这二位打仗也是不要命的主,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更何况手下勇士的命,他们就更不在乎了。 莫尔干不愧勇士之名,他一手持盾,拿盾牌的个头快赶上他的身高了,整个人被盾牌保护的很好,另一只手只手拿的也不是弯刀,而是一把短柄狼牙棒,那柄也就刚好够他一只手握住,但是那狼牙棒足足有四尺五寸(1.5米)那么长。 他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将那面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盾牌挡在身前,数不清的箭矢射在他身前的盾牌上,可依旧是伤不到他分毫,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的盾牌上已经插满了羽箭。 路朝歌站在城头上,看着举着巨盾不断向前冲的草原人,路朝歌张弓搭箭,他那可是三担拉力的铁胎弓,一般的盾牌根本就挡不住他一箭之威。 ‘嗖’羽箭激射而出,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支羽箭插在了莫尔干的盾牌之上,只不过这支羽箭,依旧没有穿透莫尔干的盾牌,羽箭只是插在了盾牌上,而本来持盾冲刺的莫尔干也在冲刺的途中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冲。 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箭依旧没能挡住那名冲锋的壮汉,随后路朝歌再一次张弓搭箭,连着射出了三箭,可那壮汉依就只是顿了顿身子,然后继续向前。 莫尔干能够感受到四支羽箭传来的力道,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这面盾牌虽然看着只是一面普通盾牌,但是这中间可是架着一层厚厚的铁呢! 别说是一般的弓弩了,就是床子弩也未必能够射穿,他弄出这面盾牌,就是为了对付大楚的床子弩,之前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现在终于是用上了。 莫尔干侧头,从盾牌的一侧向外看了一眼,判断了一下自己和镇疆城城墙的距离,然后就再一次将自己的头缩了回去,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城墙上的北疆弓弩手。 他的任务也比较简单,第一次冲上镇疆城的城墙,在城墙上给后续的军队杀出一片空地,让后续的军队可以从容登城,他的作用其实和杨延昭差不多。 路朝歌一直盯着莫尔干,见他露头直接一箭射了出去,可是他没想到莫尔干的脑袋缩回去的那么快,这一箭又落空了,这给路朝歌气的,咬牙切齿的来到一具床子弩的面前,瞄准了冲刺速度不减的莫尔干,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那如婴儿手臂一般出的巨大弩矢插在了莫尔干面前的盾牌上,莫尔干整个人后退了数步,可就算是这样,也只不过是后退了数步之后,莫尔干又开始冲锋了,跟在莫尔干身边的一名壮汉,挥起手中的弯刀将那支插在盾牌上的弩矢砍断,就怕莫尔干在登城的时候受到阻碍。 这一下,路朝歌算是看明白了,弓弩对这个人是没有什么作用了,只能把他放上来了,因为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远距离上弄死他,但是上了城墙就不一定了。 莫尔干冲到云梯前,将他前面的一名草原勇士直接推到了一旁,然后踩着云梯就开始向上攀爬,与其说他是在爬,倒不如说他就是在上楼梯,而且脚下的速度极快,这个时候要不是床子弩的射界够不到他,其实这个时候是杀他最好的时候,可惜床子连弩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射界也是十分有限,它能射的很远,但是靠近了就不行了。 路朝歌抽出腰间的战刀,迅速来到了莫尔干的那架云梯前,等着莫尔干冲上来,一直跟在路朝歌身边的夏侯闻叔同样抽出了战刀,他是将门出身,从小跟着自己父亲习武,他看到莫尔干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出莫尔干的战斗力,能用如此大的盾牌,而且是能够扛住弩矢的盾牌,这个人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两个人紧握战刀,深吸一口气,然后死死的盯着墙垛的位置,只要莫尔干一只脚踏上来,两个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刀砍过去。 两个人刚刚准备好,莫尔干也冲了上来,只不过当先冲上来的并不是莫尔干,而是莫尔干那面巨大的盾牌,路朝歌和夏侯闻叔没有丝毫犹豫,挥刀就砍向了那面巨大的盾牌,两个人的力气都不小,若是寻常人挨了这么一刀,哪怕只是砍在了盾牌上,也足够将人砍飞出去。 可莫尔干没有,他只不过是顿了一下之后,迈步跃上了城墙,这是开战至今第一踏上镇疆城城头的男人。 在城下观战的岔苏台,看到莫尔干登上了城头,顿时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 “哈哈……”岔苏台大笑着说道:“莫尔干不愧是本王麾下最凶悍的勇士,北疆边军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待宰的羔羊,如今莫尔干已攻上城墙,攻破镇疆城指日可待。” 听了岔苏台的话,一旁的纳不速心里就不服了,他的勇武不在莫尔干之下,他怎么可能承认莫尔干事草原第一勇士。 “哼!”纳不速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我腿上有伤,这攻上镇疆城城头的头功,哪里轮得到他。” 岔苏台扭头看了一眼纳不速,不过他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了解纳不速的为人,他只不过是羡慕莫尔干能第一个攻上镇疆城的城头罢了,其他任何心思都没有。 “对对对,你说得对。”岔苏台笑着说道:“这一次没让你第一个冲上去,等过两天你的伤好了,我让你去打头阵,你看这样好不好?” 可能是因为莫尔干攻上了城头,岔苏台的心情好了不少,对纳不速说话的语气的温和了不少,其中没有责怪更多像是在哄着他。 “真的?”纳不速笑着问道。 “自然。”岔苏台笑着说道:“莫尔干已经立了大功,我当然也不能把你忘了。” “这样最好。”纳不速笑着说道:“我就怕大王你觉得我受伤了没用了。” “怎么能嫌弃你。”岔苏台大笑道:“不用等过两天了,一会你就带人冲上去,尽快控制城墙,然后打开城门,好让本王的大军冲进去,只要咱们第一个冲进去,那里面的物资就是咱们的了。” “好嘞!”纳不速应了一声,然后打马离开,点兵去了。 其实,岔苏台对自己麾下的这些将军还是挺好的,要不然这些将军也不可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十几二十年没对外发动大规模战争,不仅岔苏台有损失,他麾下的这些将军一样有损失,损失的那可是真金白银呐! 第896章 凉州军藏龙卧虎 岔苏台在看到莫尔干登上城头之时,他就萌生而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有机会拿下镇疆城,那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开战之前他就已经说过了,谁先攻下镇疆城,那城里的物资就归谁。 镇疆城内的物资有多少,岔苏台还是知道一些的,为了防备草原入侵,镇疆城常年储备着大量的物资以及军械,这些东西不管落在哪个部落手里,对于窝儿都部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只有落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保险的,现在有机会拿到这批物资,他没理由放弃。 而就在莫尔干登上城头片刻之后,伊稚斜等人也得到了消息,当他们知道莫尔干登上镇疆城,他们就知道要坏,以岔苏台的德行,若是让他先攻陷了镇疆城,那城内的军械物资他们可就一点都捞不到了,付出了这么多人,最后一无所获,他们不就亏大了吗? 也就是因为这个消息,原本攻城还心不在焉的伊稚斜等人,立即命令全军全力攻城,一定要在窝儿都部打开城门之前,率先打开城门,谁先打开了城门谁就占据了先机。 一时间,原本只是佯攻的三面城墙,攻击的力度明显就变强了,夏侯仲德明显能感觉的出来,但是这都无所谓,若是全力攻城就能攻下镇疆城,这里也就不配叫镇疆城了。 再说莫尔干,攻上城头的他被路朝歌和夏侯闻叔两人联手拦住,他也不着急,就这么和路朝歌和夏侯闻叔纠缠,他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拖住一部分人,让后续的军队可以顺着他身后的这架云梯冲上来。 路朝歌和夏侯闻叔岂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两个人根本不敢耽误,若是真让草原人顺着这架云梯冲上来,那北城墙可就要陷入肉搏战了。 夏侯闻叔是个暴脾气,挥起手中的战刀就砍了过去,他这一刀砍的角度极为刁钻,但是面对那面巨大的盾牌,你挥砍的角度在刁钻也没用,但是夏侯闻叔可不是没练过武的小白,他一刀砍在了盾牌之上,接着挥砍的力道,整个人侧滑步来到了莫尔干的侧面。 深深嵌入盾牌的战刀并没有被拔出来,而是跟着夏侯闻叔侧滑步这一下,直接将莫尔干的盾牌拽着,将他半个身子露了出来,路朝歌抓住着个机会,一刀砍了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莫尔干手中那巨大的单手狼牙棒挥向了路朝歌,两个人的速度都是极快,这个时候路朝歌不退,那路朝歌必伤无疑,但是在他受伤的时候,也能带走莫尔干的命,可是路朝歌是凉州少将军,而莫尔干不过就是岔苏台麾下的一名部落头领罢了,这么换命合适吗? 莫尔干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知道路朝歌不可能跟他换命,他才敢兵行险着,用出了一命换一命的打法,他赌对了,但是也赌错了。 赌对了,是因为路朝歌不会和他换命,因为他的命要比莫尔干的命值钱了不知道多少倍。 赌错了,是因为他不了解路朝歌,路朝歌战刀用的很烂,在整个凉州军之中排不上号,但是路朝歌用匕首的本事,在凉州军之中无人能及。 就在狼牙棒要碰到路朝歌的一瞬间,路朝歌放弃了手中的战刀,整个身子一侧之后在一矮身,就在这个功夫,他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匕首,他反手握住匕首,那锋利的匕首轻轻的划过了莫尔干的大腿,这一下路朝歌用的力气并不大,因为他身体已经扭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并不能很好的发力。 但是这一下也就足够了,莫尔干挨了这么一下,身子一顿然后侧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夏侯闻叔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嵌在盾牌中的战刀拔了出来,挥刀砍向了莫尔干。 莫尔干被划了一刀,这个时候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路朝歌这边,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另一侧的夏侯闻叔,夏侯闻叔这一刀本来是要砍在莫尔干的胸口的,而且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夏侯闻叔这一刀,砍在正常人的身上也确实是砍在一个人的胸口的,可是莫尔干实在是太高了,他要比夏侯闻叔高出两个头都不止啊! 这一刀没能砍在莫尔干的胸口,而是砍在了莫尔干的腹部,这一刀的力道极大,直接劈开了莫尔干的腹部盔甲,鲜血顿时就喷涌而出。 受了伤的莫尔干犹如一只濒死的狮子,愤怒的发出一声怒吼,随后他挥起手中的盾牌,向着夏侯闻叔就砸了过去,这一次要是砸瓷实了,夏侯闻叔基本上就没了。 夏侯闻叔砍了一刀之后,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索性他学路朝歌,直接放弃了手中的战刀,接着挥砍的力道,直接打了一个滚,整个人脱离了莫尔干的攻击范围。 可这个时候路朝歌还在那呢! 莫尔干看没打死夏侯闻叔,挥起狼牙棒就砸向了路朝歌,路朝歌一个前滚翻躲了过去。 现在他和夏侯闻叔两个人手里除了匕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可就算是这样,两个人依旧死死的盯着莫尔干,而此时莫尔干背后的云梯上,已经有人冲上来了。 “妈的,还真他娘的难杀啊!”路朝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闻叔,还行不行?” “他死之前我都行。”夏侯闻叔随手捡起了一名战死战兵的战刀,扔给了路朝歌,道:“咱俩时间不多,这一次弄不死他,咱们就得死很多兄弟。” 路朝歌一把接过战刀,怒吼一声冲向了莫尔干,莫尔干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依旧不耽误他杀人,数名冲向他的战兵被他手中的狼牙棒砸飞了出去,甚至有人直接被砸下了城墙。 路朝歌冲到莫尔干面前,接着他杀战兵挥出狼牙棒还没收回来的空挡,路朝歌一刀砍在了他的胳膊上,这一刀路朝歌可是卯足了劲儿,直接将莫尔干的手臂从中间砍断,而就在这个时候,夏侯闻叔也冲了过来,他手中没有战刀,但是他猛的挑了起来,反手我这的匕首狠狠的插在了莫尔干的眼睛上,这一下足够致命,莫尔干只是怒吼一声,然后就没了声息,那巨人一般的身体惯性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头栽下了城墙。 本来这都没什么的,可是夏侯闻叔还挂在莫尔干的身上呢,这要掉下去,夏侯闻叔就算是不摔死,也得被城下的草原人给活活砍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朝歌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夏侯闻叔的大氅,然后猛然间发力,直接将夏侯闻叔给拽了上来,然后甩了出去,夏侯闻叔就跟飞起来了一样,整个人狠狠的砸在了身后的城门楼上。 虽然这一下摔的是挺狠,可是和掉下城墙比起来,这一下根本不算什么,夏侯闻叔艰难的站了起来,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一活动就感觉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路朝歌在将夏侯闻叔救上来之后,没工夫去看夏侯闻叔怎么样了,因为他面前已经出现了数名草原人,路朝歌挥起手中的战刀,一刀解决了一名草原人,随后退后两步,刚刚站定之后再一次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一名草原人的脖子,手中的战刀砍向了另一名草原人。 只见路朝歌双手发力,捏碎了那名草原人的咽喉,战刀直接将另一名草原人的脑袋砍了下来,路朝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一系列动作只不过是一两个呼吸的功夫。 这个时候,夏侯闻叔也缓了过来,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战刀,拎起战刀就冲了上去,从他们这里冲上来的人,自然要他们两个解决。 两个人虽然没有一起练过武,但是相互之间配合的还是很默契的,只是数十个呼吸的功夫,那些冲上来的草原人被杀了个一干二净,这个时候两个人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夏侯闻叔才‘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靠在了城门楼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的,这犊子的盾牌太抗揍了。”夏侯闻叔喘着粗气,道:“要是草原人都能拿这样的盾牌,这北疆真是没办法待了,好在就这么一个。” “休息一会吧!”路朝歌拍了拍夏侯闻叔的肩膀,道:“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在找出一个这样的,凉州军中硬碰硬能顶死他的,除了杨延昭我想不到任何一个人,就连我的扛纛大将袁和通都不行。” “他要是没有那面盾牌,我能弄死他你信不信?”夏侯闻叔一脸不服气的说道。 “我信。”路朝歌说道:“要是他没有那面盾牌,凉州军中能弄死他的人多了去了。” “这倒是。”夏侯闻叔想了想说道:“仅仅是我知道的,最少就有三四十个。” “你对凉州军才了解多少。”路朝歌笑道:“凉州军之中卧虎藏龙,知道不。” 就在两个人吹牛的功夫,草原这边已经有人讲莫尔干战死的消息传了回去,原本还沾沾自喜的岔苏台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想到他说下数一数二的猛将,只不过是在城头站了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被人弄死了。 “不可能。”岔苏台吼道:“莫尔干是我麾下勇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弄死了?” “千真万确。”回来传信的人,说道:“我亲眼看到莫尔干的尸体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来人,去把莫尔干的尸体给我带回来。”岔苏台喝道:“纳不速,你去,去给莫尔干报仇。” 莫尔干的死,不仅岔苏台难以接受,纳不速一样难以接受,虽然两个人平时没少掐架,时不时的还会打一架,不过那只是男人之间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罢了,两个人的感情是很好的,同样作为岔苏台手下的猛将,就连两个人的封地都紧挨着,没事的时候两个人就会坐在一起喝酒、吹牛。 可是人就这么死了,纳不速接了岔苏台的命令,举起了和莫尔干一模一样的一面盾牌,带着自己的人就冲了上去,他要给莫尔干报仇,他要将镇疆城的北疆战兵杀个一干二净。 可是他就没想想,能杀了莫尔干的人,难道就杀不了他吗?他和莫尔干打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分出过胜负了? 可是他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就一个念头,踏上镇疆城的城墙,给自己的兄弟报仇。 当纳不速举着盾牌出现在战场的一瞬间,路朝歌整张脸就都黑了,杀一个莫尔干已经很费力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这不是要折腾死人吗? 可是没办法,敌人都上来了,难道他们就因为举着一面盾牌他们就要退缩吗? 不可能,北疆边军不会退缩,凉州军也不会退缩,作为凉州的少将军更不会退缩,不管敌人有多强大,他们只会迎着冲上去,然后解决敌人或者被敌人解决。 第897章 谁来谁死 纳不速带着自己麾下的军队冲出了军阵,跟在他身后的人却仅仅有五百余人,可就是这五百余人,就让路朝歌一阵迷糊啊!这哪里是普普通通的五百草原勇士啊!这分明就是五百人形坦克,一个个的举着硕大的盾牌,顶着北疆边军的箭雨疯狂向着镇疆城的城墙冲了过来。 路朝歌不相信,草原上能有那么多如同莫尔干一样的勇士,随随便便就能举起那么硕大的盾牌,哪怕事实就在眼前他也带着怀疑的态度,他虽然没有亲手拿起那面盾牌试一试重量,但是他在和莫尔干交手的过程中,就已经感受到那面巨盾的重量了。 纳不速带着人冲向镇疆城,他身后的五百草原勇士紧随其后,那巨大的盾牌上已经插满了各种羽箭,路朝歌不死心的调整床子弩的角度,对着纳不速身后的一名草原勇士就是一弩箭,这一次弩箭透过了巨大的盾牌,直接将那名草原勇士钉死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路朝歌才松了一口气,若是真有五百如同莫尔干一样的人在,今天的镇疆城城头必然是一番血战,而且是极为惨烈的血战。 “瞄准巨盾。”路朝歌大吼道:“把他们都给我钉死。” 随着路朝歌的军令传达,城墙上的床子连弩开始发力,瞄准纳不速和他手下那五百手持军队的草原勇士疯狂射击,一支支弩矢激射而出,纳不速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可他们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冒着箭雨冲过来床子连弩的封锁区域,只要冲出床子连弩的封锁区域,可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他们了。 纳不速带人冲到了镇疆城下,纳不速没有第一时间攻城,而是来到莫尔干尸体前,扔下手中的弯刀,一把将莫尔干拎了起来,然后开始向后撤退。 看到后撤的纳不速,路朝歌先是一愣,可是当他看到之后纳不速撤走之后,他就知道了,这小子和纳不速的感情很不错,这就是他的弱点,可以利用的弱点。 纳不速撤了出去,可是他带来的那五百名手持军盾的草原勇士并没有撤离,而是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路朝歌和夏侯闻叔两个人一人守住一架云梯,紧握手中战刀。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战兵吸引了路朝歌的注意,只见那战兵收起了战刀,找来了一根手臂一般粗的长棍,后退了两步然后摆出了冲锋的姿势,他刚刚摆好姿势,就将一名手持巨盾的草原勇士爬了上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战兵脚下发力,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那长棍狠狠的顶在了盾牌之上,那名爬上来的草原勇士还没与站稳,被这么狠狠的撞了一下,顿时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随后直接栽下了城墙。 路朝歌现在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那盾牌的防御难以破开,可是他们和重甲的道理其实差不多,有钝器在就不是不能对付。 夏侯闻叔反应比路朝歌快的多,他四下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长棍,随手拿起一杆长矛,这东西和长棍也没什么区别,路朝歌有样学样找来一根长矛后退两步,做好了冲锋的架势,当另一名爬上来的草原勇士刚一露头,两个人大吼一声冲了出去,长矛直接插进了那巨大的盾牌,然后两个人一松手,两名草原勇士就掉了下去。 就在路朝歌转身去找另一把长矛的时候,一名草原勇士顶着巨盾已经爬了上来,路朝歌知道现在只能硬刚了,下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身边就放一大顿长矛,随手就能拿到的那种,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少干。 路朝歌抽出战刀就冲了上去,那名爬上来的草原勇士冲上来之后,立即背靠城墙,将盾牌顶在自己身前,只露出半个身子在外面,他想的很明白,自己只要顶在这里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杀人根本不重要,自己守住这一小片区域,自己的兄弟就能从这里攻上来。 但凡莫尔干有眼前这人的脑子,也不会那么快就被路朝歌和夏侯闻叔合力干掉。 路朝歌扬起手中的战刀,猛然挥向那名草原勇士,那名草原勇士早就准备好了,扬起战刀迎了上去,他对自己的力气很自信,就算是不如纳不速和莫尔干那样的大将,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可是当两把战刀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有多离谱。 只见两柄战刀碰撞在一起,那草原勇士手猛然间松开,战刀落地,路朝歌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战刀再一次挥出,直接断了那草原勇士的一条手臂,而后又是一道,砍在了那名草原勇士的脖子之上,这一刀并没有将他的脑袋砍下了,因为有那面巨大的盾牌保护,路朝歌的战刀砍到一半的时候,就被那面盾牌挡住了。 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这一刀足够要了草原勇士的命。 杀了一人,路朝歌转身就去支援旁边的战兵,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爬上来,北城墙顿时陷入了肉搏战之中,北疆边军并没与出现路朝歌想象中的慌乱,而是立即结成小型战阵,相互配合着对爬上来的巨盾勇士进行围杀,这一幕路朝歌很熟悉,他最喜欢的小型战阵,如今的北疆边军不仅在使用,而且使用的更加好。 夏侯闻叔杀了几名巨盾勇士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他好像进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那手中的战刀挥舞的越来越快,那些冲上来的草原勇士在他手里根本就走不出三招,第一招荡开弯刀,第二招要么致命要么就是断你手脚,反正不管如何,第三招之后你肯定就是个死人了。 路朝歌看着进入那种忘我状态的夏侯闻叔,赶紧给他让出一片战场来,夏侯闻叔这种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想让他停下来只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他杀干净了眼前的敌人,另一种就是他把自己活活累死或者被敌人杀死,这种人可怕也不可怕,只要你手下的人足够多,就能活活堆死他。 当纳不速再返回战场的时候,他麾下那五百人已经所剩无几,此时的夏侯闻叔眼看着就要脱力,可他手中战刀的速度依旧不减,当纳不速冲上城墙的那一瞬间,夏侯闻叔砍出了最后一刀,最后一名草原勇士倒在了夏侯闻叔的战刀之下,然后就看夏侯闻叔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瘫软在了地上,可就算是瘫软在了地上,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战刀,可这哪是他不想松开,那是他的手已经僵硬了,想松也松不开啊! 路朝歌没工夫去看看夏侯闻叔是什么状态,而是抄起战刀冲向了已经踏上城墙的纳不速,这一次他可没有帮手了,只能靠自己弄死纳不速。 纳不速前脚踏上城墙,后脚就瞄准了路朝歌,他虽然知道路朝歌,但是没见过路朝歌长什么样,但是他认识大楚的将军甲,大楚的将军甲各个品级有所不同,到了正一品大将军这一个级别,盔甲就不仅仅是要有防御力了,同时也要美观漂亮,在重大场合可以穿出去。 路朝歌看着冲过来的纳不速,他屏息凝神,眼睛死死的盯着纳不速,当纳不速冲到路朝歌战刀的攻击范围之内,路朝歌并没有第一时间挥出手中的战刀。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率先挥出战刀也没有机会,那面盾牌的防御他根本就破不开,他在等,等纳不速率先出刀,等着纳不速露出破绽。 纳不速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挥起手中的战刀砍向路朝歌,路朝歌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懈怠,看着弯刀挥了过来,路朝歌一矮身躲了过去,可他刚抬起头,纳不速的第二刀就挥了过来,这一次瞄准了路朝歌的脖子,而且又快又狠,路朝歌抬起手中战刀挡住,随后荡开纳不速的战刀。 要是单论力气,路朝歌绝对不虚纳不速,关键是纳不速那面巨大的盾牌,实在是他让人不舒服了。 借着荡开纳不速弯刀的这一瞬间,路朝歌挥出了自己手中的战刀,这一刀瞄准的就是纳不速的手腕,这犊子和莫尔干一样,整个人的身子大半都缩在了盾牌的后面,唯一能攻击到的弱点就是他露出了的那小半个身子和那只手持战刀的手臂了。 这一刀速度很快,快到纳不速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纳不速就好像知道路朝歌要攻击他的手腕一般,他在被荡开弯刀的一瞬间,他用自己的蛮力将战刀收了回来,整个人一下就全都缩进了盾牌之中。 路朝歌一刀挥空,他牙关紧咬,既然已经出刀了,那就不能给纳不速机会,一旦让纳不速腾出手来,他就要在找机会杀纳不速了。 再次挥出手中的战刀,封住了纳不速可能出来的方向,路朝歌上前一把拽住了那面盾牌,然后怒吼一声,直接将盾牌从纳不速手里抢了过来,那力道就连纳不速的人都被拽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随手将那面盾牌扔了出去,手中的战刀猛然间刺了出去。 ‘当啷’一声,弯刀速度很快,挡住了路朝歌刺过来的战刀,纳不速随后伸手去抓路朝歌持刀的右手,可是路朝歌此时却抬起脚,狠狠的踹在了纳不速的小腿骨上,这一脚路朝歌铆足了力气,就看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就能看出来他一点余地也没留。 ‘咔嚓’一声,纳不速被路朝歌踹断了左腿,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路朝歌左手握拳,猛的挥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纳不速的太阳穴上,就是这一拳,纳不速直接陷入了昏迷,路朝歌打出这一拳他也不好受,人家带着头盔呢! 可是他也顾不上左手传来的疼痛,直接反转手中战刀,从正手握刀变为反手握刀,然后狠狠的刺进了纳不速的胸口,还不放心的他又连着刺了三刀之后才停了下来。 杀了纳不速,路朝歌刚刚送了一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柄战刀又砍了过来,可是路朝歌那紧绷的神经反应速度也是格外快,伸手抓住了挥出弯刀的那名草原勇士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掰,然后手中的战刀砍了出去,将那名草原勇士砍倒在地。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什么刀法之类的东西,能一刀弄死你的,没有人会为了漂亮去整一些花活的,你不抓紧时间弄死人家,保不齐下一刀你还没砍出去,人家已经把你给弄死了,又是飞檐走壁又是呼呼哈嘿的,死的最快的就是这样的人。 第898章 拔刀相向 因为有纳不速和他手下五百巨盾勇士的拖延,已经有大量的草原人冲上了镇疆城的城头,此时的北城墙已经陷入了激烈的肉搏战,但是北疆边军对这种事根本就不在意,就算是现在他们就摆开阵势在城外和草原人决一死战他们都不怕,还会怕攻上城头的草原人吗? 而岔苏台看到自己麾下的勇士已经大量攻上城墙,此时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错觉,哪怕自己荒废武功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他手下的战兵依旧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存在,草原诸部依旧要在他的掌控下生活,哪怕自己在荒废武功二十年,这些人依旧不是窝儿都部的对手。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纳不速的死讯,若是他知道了,估计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他手下作战最勇猛的两个人已经在同一天先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全都死在了城头。 “弓箭手,给我压制城头上的楚人。”岔苏台传令道:“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天下最善射的民族。” 岔苏台传下军令,又一队万余人的草原勇士整齐出阵,缓缓向着镇疆城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此时的城墙上,攻上来的草原人越来越少,他们虽然在兵力上有优势,可是每次能冲上来的人实在是有限,在城墙上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被彻底的赶下了城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岔苏台派出来那一万弓箭手也进入了北疆边军的射程范围之内。 他们弓箭的射程还没有达到,但是他们已经踏进了北疆边军的射程范围,一片片羽箭从天而降,那些没有丝毫防备的弓箭手们顿时损失惨重,一片片的弓箭手被射翻在地,那些被一箭毙命的其实都算是运气不错的,那些没有死的才倒霉,躺在那很容易被人活活踩死。 刚刚还在自鸣得意的岔苏台,看到从镇疆城头飞下来成片的羽箭,他就知道纳不速也出事了,至于是被抓了还是被杀了还不得而知。 可是这么猛烈的进攻就这么被压了下来,他实在是看不懂北疆边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中,一旦草原的军队攻上城头,那都是要经历很长时间血战才能结束的,今天为何结束的如此之快。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爹是草原王的时候,他跟随自己的父亲南征大楚,那一战打的真是昏天黑地,那时候的镇疆城守军不过四五万,草原人三十多万不眠不休的攻击了镇疆城足足六天的时间,就在他们要攻下镇疆城的时候,北疆边军的援军赶到,他父亲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带着军队撤回了草原,那是他记忆中最后一次进攻大楚。 那一战,草原损失了足足八万勇士,而北疆边军守在镇疆城的人只活下来了不足三千人,那是草原人最近接攻破镇疆城的一次,可是他们依旧没能跨过去。 他的父亲,在这次出征之后回去不久就溘然离世,然后他们兄弟之间就开始了王位争夺,那时候的草原诸部也想趁火打劫,不过都被他一个一个的给按回去了,那时候的窝儿都部真的强的令人发指,七个部落联合起来都没撼动窝儿都部的统治,也就是那一战,给草原七部打出了心理阴影,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他武功荒废,草原七部也不敢随便乱动。 可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好像忽略了这二十年的时间,这个是整整二十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攻破大楚北疆的机会,现在的北疆已经被凉州军接管,他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草原人被狠狠的压制住了,那些还在城下奋力向上攀爬的草原人依旧没有退缩,他们可在骨子里的凶狠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们的悍不畏死是真的不怕死,甚至主动去死。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镇疆城四面城墙之下已经铺满了尸体,整个镇疆城下连一点点土地都看不到了,在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岔苏台不得已选择了暂时撤军。 血战了一天,镇疆城内的边军此时已经是疲惫万分,路朝歌坐在夏侯闻叔的身边,此时的夏侯闻叔已经缓过劲来了,看着一队队作为预备队的战兵登上城头,将血战了一天的袍泽换了下去,辎重营的兄弟们将那些战死的袍泽遗体抬了下去,这一战北疆边军损失不算小,整整损失了将近两千人。 夏侯仲德走到了路朝歌面前,道:“损失不算小啊!” “敌军那边损失大不大?”路朝歌问道。 “算上上午的杀伤,这一战我们消灭了最少五万人。”夏侯仲德说道:“这还仅仅是估计。” 他这个估计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他们杀死杀伤的敌军可远远不止五万人。 “还不错。”路朝歌摘下了头盔放在了一旁,道:“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我在这边盯着。” 夏侯仲德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然后将夏侯闻叔扛了起来,道:“不让你出去就是怕你变成这个德行,打起仗来一点分寸都没有。” “爹,你知道我今天杀了多少草原人吗?”夏侯闻叔得意的问道。 “多少?”夏侯仲德问道。 “最少三百。”夏侯闻叔那股子得意劲就别提了。 不过夏侯闻叔有得意的资本,他杀的这三百人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草原勇士,而是三百手持巨盾,让路朝歌都头疼的草原勇士啊! 路朝歌看着夏侯仲德和夏侯闻叔离开的背影,突然就有点想自己家的小家伙了,出来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长大了多少。 休息了片刻,路朝歌抓着自己的头盔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大战了一整天的时间,他也是累的够呛,可是他不敢松懈啊!外面还有数十万敌军盯着镇疆城呢! 而此时的草原军大营,岔苏台看着退回来的军队,并没有发现纳不速的身影,他顿时就感觉不妙,立即叫来人。 “纳不速何在?”岔苏台大喊道。 “回大王,纳不速将军被路朝歌杀了。”一名草原人来到岔苏台面前说道:“我在城头下亲眼看见的。” “路朝歌,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岔苏台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份,冲着镇疆城的方向怒吼道。 不过他的怒吼路朝歌是听不见了,倒是让伊稚斜等人听的清清楚楚,其实伊稚斜等人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呢! 攻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他们的人居然连城头都没踏上去,更可恨的是,两万多人足足损失了将近一万人,这么大的损失让他们心疼不已啊! 当伊稚斜等人来到岔苏台面前的时候,岔苏台依旧在愤怒的咆哮,他今天的损失大不大? 实在是太大了。 光是士卒就损失了近两万人,而且还损失了手下最能打的两名将军,派出去三名将军只回来了木里之一人,他之所以能回来还是因为木里之一直在城下组织进攻,若是他也上了城墙,估计他也回不来。 “木里之。”岔苏台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心中的郁结之气没有发泄出去。 “末将在。”木里之站了出来。 “休息一个时辰,带兵继续攻城。”岔苏台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现在就想给纳不速和莫尔干报仇,两名他手里最能打的将军,都被路朝歌杀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不过他可是草原王,怎么能如此轻易的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呢! “伊稚斜、乌维、呼韩邪。”不等木里之说话,岔苏台又喊道:“回去组织你们的人马连夜攻城,今天我一定要攻下镇疆城。” 伊稚斜一听岔苏台的话,就知道要坏事,要是真的按照岔苏台说的做,那他今天的损失就会更大,头曼部已经离开了,他的军队损失的是最小的,而且提前离开,也可以提前准备后面的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在留下来了,若是留下的时间太长,他这点人都得扔在这,那不就让岔苏台如愿了? “大王。”伊稚斜站了出来,说道:“我的军队已经打了一下午的时间,他们需要休息,我手里的军队有限,不能像您一样换人,我没有人换了。” “你带了十万大军,今天下午不过出动了两万人而已。”岔苏台冷哼道:“你还有八万人可以动用,难道你觉得本王不会算数吗?” “大王。”伊稚斜平静的说道:“你想攻打镇疆城,不过就是想给你手下的两名将军报仇而已,你手下的将军战死了,难道我们手下的将军就没有人战死吗?” “为了一己私欲,你就要让我们损失大量勇士吗?”伊稚斜这次直接站直了身子,道:“若是如此,臣不奉陪了。” 说完,伊稚斜头也不回转身离开,岔苏台看着伊稚斜,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他抽出腰间的弯刀直接跨了出去,来到伊稚斜背后,那弯刀狠狠的砍向了伊稚斜。 伊稚斜没想到岔苏台会在这里对他动手,也没想到还这么直接的动手,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可是这个时候一把弯刀探了出来,直接荡开了岔苏台的弯刀。 听到两刀相交的声音,伊稚斜这才猛然间转过了身子,就看到了拎着战刀的岔苏台和呼韩邪,这不用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呼韩邪肯定不会拿刀砍他就是了。 “岔苏台。”伊稚斜顿时火气怒吼道。 这次连大王都不喊了,直接喊了岔苏台的名字,这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格外不尊重的,就像李朝宗在喊路朝歌的时候,都是朝歌、臭小子之类的,他不会直接喊路朝歌,一旦喊出全名,那肯定没好事。 怒吼一声的伊稚斜也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护卫在伊稚斜身边的米罗尔亲同时也抽出了战刀,一时间场面顿时紧张了起来。 呼韩邪不是一个有什么心机的人,他出刀挡住岔苏台的战刀也不是因为他和伊稚斜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因为他也看不上岔苏台的所作所为,他这次出来身边并没有代什么得力的将领,就连他手下的第一谋士都没带出来。 他这个人是没什么心机,但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当他知道岔苏台的计划之后,他就决定这一次出兵他不带部落中的精锐,而是将精锐都留在了大本营,并且让自己麾下的那些将军开始招募勇士。 其实最早开始准备的人不是休屠也不是别人,正是他呼韩邪,没心机不是傻,若是他真的傻,他能坐上呼韩邪部落的单于之位吗? 他拔刀一来是看不惯岔苏台,另一方面就是要借着这个由头离开这里,都和岔苏台都闹成这样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留在这里了,而且离开这里对他来说好处很大。 第899章 去见路朝歌 这个时候最尴尬的其实就是乌维单于,他现在是拔刀也不是不拔刀也不是,就在他不知道要如何做的时候,伊稚斜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面包含了很多很多东西。 乌维也不是个笨蛋,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个眼神中的含义,他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和伊稚斜站在了统一战线,他也明白了,这个时候要是不找理由赶紧离开,他可能真就没有机会离开了。 伊稚斜等人在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兵力还能压制住岔苏台,岔苏台不敢把什么事都做的那么绝,但若是伊稚斜和呼韩邪都离开了,那他手里十万军马根本就不是岔苏台的对手,很有可能让岔苏台把他两人带马全都吞并了。 而且现在和岔苏台挑明,他也能带着人和伊稚斜等人一起离开,这样回去的路上也有一份保障,在草原八部当中实力最弱的其实就是他乌维部,若是不赶紧离开在这里损失太大的话,他可就没有机会争夺王位了。 岔苏台看着已经和自己反目的三位单于,顿时他就知道自己把事情闹大了,他因为自己的怒火已经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了,最最关键的事,若是现在他就把伊稚斜等人逼的离开,他还不能撤兵,还必须攻打镇疆城。 一旦他立刻离开镇疆城,就会将他的那些阴谋诡计彻底暴露出来,到时候七个部落联合起来攻打窝儿都部,他好像还真扛不住,毕竟现在的窝儿都部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年前的窝儿都部了,现在的草原七部也不是十几二十年前的草原七部,可以让窝儿都以一部之力压制七部。 但这个时候他已经被架住了,他收刀也不是不收刀也不是,收刀他的面子可就掉地上了,他要是不收刀今天这个场面就没办法收场。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收刀的时候,木里之走到了岔苏台面前,将岔苏台和伊稚斜等人隔开,不过他手中并没有弯刀,不过他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伊稚斜等人。 “你们是在向窝儿都部宣战吗?”木里之冷冷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是臣而他是王?” “王?”伊稚斜冷哼道:“在黄金王帐里享受了二十年温柔乡的王吗?我草原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王?” “就算他二十年不曾离开黄金王帐,他也是草原的王。”木里之声音依旧冰冷的说道:“你们现在是要和你们的王作对吗?” “不敢。”伊稚斜道:“你也说了他是草原的王,那我们怎么敢和自己的王作对,只不过我们不想陪他玩了,我们要回去了,这种没有意义没有收获的战争,完全没有必要。” “伊稚斜,你确定要带着你的人离开吗?”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岔苏台说道。 “对,我不打了。”伊稚斜说道:“这场仗开始的本来就没有缘由,我们来不过是因为你是草原的王,我们是你的臣,我们奉王命而来,最开始我们以为您幡然醒悟,想要让草原从先荣光,可是从来到镇疆城下之后,你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个草原王该有的样子,所有的命令不像是要拿下镇疆城,更像是要让我们草原诸部消耗自己。” “本王的两位大将战死在镇疆城的城头,难道还不能彰显本王的决心吗?”岔苏台怒道:“你说本王要消耗你们的兵力,现在看看谁的损失才是最大的?本王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就损失了近三万勇士。” “难道我们损失的就少了吗?”伊稚斜喊道:“我们的勇士也死在了镇疆城的城下,你为了给你手下两名将军报仇,就要我们连夜攻城,你把我们麾下的勇士当人看了吗?” 其实伊稚斜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强词夺理了,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反正他已经不想打了,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今天这一战他已经确定了岔苏台的想法,确实是要接北疆边军的手,消耗草原七部的实力,不过休屠三部早早就撤了回去,头曼部也因为单于战死而撤离,现在草原七部已经离开了四部,他们要是不赶紧撤离,那他们就落后了。 岔苏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将弯刀收了起来,道:“今天就这样吧!你们都会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伊稚斜冷哼一声,率先转身离开,乌维和呼韩邪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也跟着离开了,他们没有发现,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伊稚斜好像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木里之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站到了一旁,岔苏台也知道自己这一次让很多人失望了,不仅仅是战死的纳不速和莫尔干,还有眼前这位对他忠心耿耿的木里之。 “对本王很失望吧!”岔苏台看向了一旁的木里之问道。 “臣不敢。”木里之躬身行礼道。 “是啊!你不敢。”岔苏台淡淡的说道:“因为我是你心里的王,所以你不敢,若我不是王呢?” 木里之不再说话,站在两侧的窝儿都部将军们也不说话了,他们其实对这一次出兵并没有多少看法,草原掠夺大楚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观念,就算是出兵在多次他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他们今天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窝儿都部已经震慑不住草原诸部了,他们甚至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整个草原可能掀起腥风血雨。 这个时候,有些人的心思就动了,草原王谁不想当,既然窝儿都部的人能做这个草原王,他们为什么不能做呢? “木里之。”岔苏台又开口道。 “末将在。”木里之单膝跪下应道。 “传令全军,今夜好好休息。”岔苏台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明天猛攻镇疆城,本王要让那些人知道,草原的王永远都是王,而臣永远只能是臣。” “大王,现在我们应该想想如何应付伊稚斜三部。”木里之没有接命令,而是开口说道:“现在乌维以及呼韩邪二部,隐隐有以伊稚斜部马首是瞻的迹象,现在我们最大的威胁不是大楚边军,而是伊稚斜。”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对伊稚斜动手吗?”岔苏台问道。 “现在不行。”木里之说道:“现在伊稚斜的军队和乌维以及呼韩邪在一起,我们一旦对伊稚斜动手,乌维和呼韩邪两部不可能袖手旁观,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不会帮助您。” “那你是什么意思?”岔苏台问道。 “明天我们要进攻镇疆城。”木里之说道:“但是不能猛攻不能强攻,只是象征性的打一下就是了,尽量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若是伊稚斜等人不走,我们可以继续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进攻镇疆城,若是伊稚斜等人离开,我们在攻两天的时间,我就立即离开回大本营,召集兵马围剿伊稚斜。” “派人盯着伊稚斜三部。”岔苏台想了片刻,说道:“若是有什么动向,立即向我汇报。” “是。”木里之应了一声。 “诸位,我现在能靠的只有你们了。”岔苏台将木里之扶了起来的,道:“为了窝儿都部,为了大家自己的部族,诸位请随我齐心协力。” “是。”一众窝儿都部将领躬身行礼道。 伊稚斜带着自己手下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大营,米罗尔亲跟着他走进了中军帐。 “您今天有点莽撞了。”米罗尔亲给伊稚斜倒了一杯奶茶,道:“若是当时不是呼韩邪单于挡下那一刀,您现在连这碗奶茶可能都喝不了了。” “我也没想到岔苏台敢动手啊!”伊稚斜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差点没吓死我,当时我的腿都有点软了,我是强撑着才没坐地上。” “这话你就在这大帐里说说就行了。”米罗尔亲道:“出了这个大帐跟谁也不能提起,你以后可是要做草原王的,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被吓住了。” “你觉得我能当草原王?”伊稚斜问道。 “难不成我还应该觉得别人能当这个草原王?”米罗尔亲说道。 听了米罗尔亲的话,伊稚斜顿时就笑了出来,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 “让人收拾东西吧!”伊稚斜说道:“这仗咱们是不打了,回家准备干咱们自己的大事业去。” “我已经命人传令了。”米罗尔亲说道:“你带大军先行撤离,我带一万人垫后,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带兵追上你和大军。” “换别人。”伊稚斜不假思索的说道:“你跟我一起走,你不能留下来断后。” “这件事别人干我不放心。”米罗尔亲说道:“垫后的军队很有可能遭遇北疆边军的突袭,也有可能被岔苏台突袭,换成别人我怕挡不住他们。” “你这样是不是太累了。”伊稚斜说道:“也不能什么事都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 “有些事只能落在我的肩上。”米罗尔亲说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带人去巡视一圈大营,再派点人监视着岔苏台那边,我感觉他现在已经疯了,保不齐赶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来,就像刚才那一刀。” “行,你去巡视一圈之后也早点睡。”伊稚斜笑了笑,道:“明天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呢!” 米罗尔亲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中军帐,随后他带着人在大营内巡视了一圈,然后他叫来了自己的一名亲兵,将一封写好的书信交到了亲兵的手里。 “绕到镇疆城南城方向,将这封信交给路朝歌。”米罗尔亲说道:“一定要确定交到路朝歌的手里。” “是。”那亲兵应道。 “晚点再去。”米罗尔亲拽住了要离开的亲兵,道:“现在大营外面肯定有人盯着,想办法躲过他们的监视。” “明白。”亲兵应了一声。 后半夜,那亲兵换上一身夜行衣,牵着一匹黑色的战马悄悄的离开了大营,一路疾驰来到了镇疆城,可是刚刚进入弩手的射程,就被数支羽箭止住了他前行的脚步。 “什么人?”一名北疆战兵大吼道。 “伊稚斜部米罗尔亲将军麾下亲兵,求见路朝歌大将军。”亲兵开口回应道。 他说的是草原话,但是那名战兵却是能够听懂的,但是听懂的也不算多,他在北疆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对草原话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但是太复杂的就听不明白了。 那几个人名他是听懂了,立即叫人将路朝歌喊了过来。 “少将军,下面那个人要见你。”战兵指了指城下的草原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路朝歌用流利的草原话问道。 “伊稚斜部米罗尔亲将军麾下亲兵,求见路朝歌大将军。”那亲兵又说了一遍。 “我就是路朝歌。”路朝歌说道:“你有什么事?” “我这里有一份书信要交给您。”那亲兵举起书信晃了晃,道:“我们将军命令,这封信必须交到路朝歌手里。” “上来吧!”路朝歌说了一声。 那亲兵翻身下马,顺着云梯爬上了镇疆城,当他踏上镇疆城的那一刻,数把连弩直接对准了他,他们也怕眼前这个人干出什么不冷静的事,要是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捅路朝歌一刀,那可就热闹了。 第900章 幡然醒悟 米罗尔亲联系路朝歌,可不是为了什么投奔凉州,他和伊稚斜的感情和李朝宗与路朝歌的感情差不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伊稚斜的,他之所以联系路朝歌,就是想让路朝歌帮他们拖住岔苏台的军队,他作为垫后的将军,他也不想被岔苏台的人给生吞活剥了不是。 路朝歌看着米罗尔亲写给他的信,顿时笑了起来,米罗尔亲这封信看着是想让路朝歌帮他们拖住岔苏台的大军,实际上也是再告诉路朝歌,我们要走了,你要面对的只有岔苏台了,我们现在也不是敌人,你也别追我们,咱们现在也算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了,未来很久一段时间也不可能成为敌人,所以大家各自安好吧! 路朝歌为什么笑,因为他在笑米罗尔亲的幼稚,草原人和楚人从来都不是朋友,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这已经是积攒了几百上千年的仇恨了,什么狗屁的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什么狗屁的各自安好,他们应该祈祷,在李朝宗统一大楚之前,他们能够完成新王更迭,不然路朝歌绝对不会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会带凉州战兵杀入草原,杀出一片大大的马场,一个凉州的跑马场。 “回去告诉米罗尔亲,我不会追他。”路朝歌用流利的草原话说道:“也告诉他,大楚和草原不会成为朋友,永远都不会,你们把大楚当成了牧场,我现在把你们的草原当成了跑马场,回去吧!” 那来传令的亲兵只是应了一声,然后顺着云梯就下去了,路朝歌将那封信在火把上点燃,顺手就给扔了出去。 “米罗尔亲,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路朝歌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倒是有点看好伊稚斜了。” 就在这个时候,夏侯仲德走上了城墙,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道:“烧什么呢?” “米罗尔亲派人给我送的信。”路朝歌说道:“他们要撤了,明天或者后天我们面对的就只剩岔苏台了。” “要反击了吗?”夏侯仲德问道。 “不急。”路朝歌道:“就算是伊稚斜等人离开了,岔苏台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撤退,撤退的这么迅速,他那点小心思不都被人家看出来了?” “难道现在他们就没看出来?”夏侯仲德问道。 “他不知道啊!”路朝歌说道:“你没看他今天一天都在卖力的表演嘛!” “你准备在拖几天?”夏侯仲德笑了笑问道。 “拖到他们想要撤退的那一天。”路朝歌说道:“先消耗消耗他们,我后面那二十万大军可就是为他准备的。” “你早就算到了?”夏侯仲德问道。 “我哪有那个本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只不过自从我知道有一个叫王嗯英的男人出现过之后,我就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能忽悠高丽三国出兵,难道就不能忽悠草原出兵?” “就这么简单?”夏侯仲德问道。 “我在看,果然等到了草原人出兵。”路朝歌继续说道:“草原人对大楚用兵虽然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可稀奇的地方就在于实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后,为什么王嗯英出现之后他们就出兵了呢?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王嗯英给岔苏台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办法。” “消耗草原各部?”夏侯仲德说道。 “对,只有这个是岔苏台没有办法拒绝的。”路朝歌说道:“我对草原了解的不如你们多,但是我知道岔苏台这些年对草原的控制力越来越弱了,为了能够削弱草原诸部,进攻大楚就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调兵的时候,就没想着要打全面战争?”夏侯仲德说道:“你就是要弄死岔苏台?” “对,我就是要弄死他。”路朝歌道:“不管是伊稚斜还是休屠他们,其实早就按耐不住了,只不过岔苏台不死他们还是不敢动起来,毕竟二十年前可就是岔苏台把他们一个个的全都给死死的按在了地上摩擦了一番。” “我以为真的只是因为岔苏台说了看上你媳妇了你才生气的。”夏侯仲德说道。 “那当然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路朝歌说道:“看上我媳妇,还让我双手奉上,我不弄死他我都对不起我媳妇。” “果然。”夏侯仲德笑了笑,道:“之前说的那一大堆,终究是敌不过你最后的这一句话。” “我在这盯着。”夏侯仲德沉默了片刻,道:“你去休息一会吧!看这个情况,今晚上估计是不会有人进攻了。”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走下了城墙,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倒头就睡,这一天一直在杀人,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草原人了,他也是真的累了。 而米罗尔亲的那名亲兵在给路朝歌送了信之后,立即就返回了大营,将路朝歌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米罗尔亲,米罗尔亲听了路朝歌的话,也不过就是笑了笑,并没有对路朝歌的话过多评价,不过他也知道,路朝歌说的话很对,草原人和楚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 不过不重要,只要路朝歌不派兵追杀他们就可以了,至于会不会帮忙拖住岔苏台,想来路朝歌是不会让岔苏台离开的,因为米罗尔亲知道,只有草原乱起来,对于大楚最有利。 米罗尔亲派出亲兵给路朝歌送信这件事做的很隐蔽,可是依旧没有瞒住岔苏台的眼线,那名负责监视米罗尔亲亲兵的草原人,在那名亲兵回到米罗尔亲的营地之后,他也回到了岔苏台的营地。 “王。”那草原人跪在岔苏台面前,道:“伊稚斜派人和路朝歌联系了。” “知道了。”岔苏台轻轻的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继续盯着伊稚斜部落。” 那草原人刚刚退出中军帐,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打砸的声音,显然这位草原王又生气了。 “混账。”岔苏台怒道:“居然敢私通敌国,他该死。” 木里之叹了一口气,道:“大王,没必要生气,这些事不都是能预料到的吗?” “明天,明天若是他们要撤退,我一定要弄死他。”岔苏台冷冷的说道:“居然敢背叛我。” “他们要走就走吧!”木里之说道:“我们不是也要离开了吗?回去之后,我们一个一个的收拾过去就是了,在镇疆城下和他们开战,对我们不利,镇疆城的路朝歌不会错过我们发生内乱的机会,最后我们可能被路朝歌一口吞了下去,毕竟在三十里外,还有十几万大军等着我们呢!” “忍忍忍。”岔苏台怒道:“要让本王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木里之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王嗯英拜访岔苏台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场,他奉命出去巡视窝儿都部的领地去了,留在大本营的,都是纳不速和莫尔干这样的猛将,但是都是没脑子的货,要是当时他在大本营,王嗯英也没有机会忽悠了岔苏台。 等他回到大本营的时候,岔苏台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出兵了,他劝了岔苏台一番,只不过没起到作用罢了,这才有了现在这个不稳定的局面。 “大王,攘外必先安内。”木里之说道:“若是在二十年前,我们没有后顾之忧,想怎么打大楚就怎么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没有以前的优势了,草原诸部现在虎视眈眈,不过好在大楚现在也不太平,我们只要在大楚之前平定草原内部,我们就有机会在打回来。” “那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岔苏台问道。 “对,就当没发生。”木里之说道:“大王,凡事有先后,我们现在的先就是要回到大本营,然后一个一个的解决草原诸部,最后才是打大楚。” “唉!”岔苏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本王荒废了最好的二十年,二十年呐!” “大王,荒废二十年不可怕,只要您想重新站起来,没有人能挡得住您。”木里之说道:“二十年前您能把他们都按住,二十年后您一样可以,只要您想。” “对,我还可以。”岔苏台道:“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离开了他们难道本王还成不了事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伊稚斜三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们并没有来向岔苏台辞行,而是直接就带着人离开了,二十多万大军向西缓缓而行。 岔苏台看着离去的伊稚斜三部,眼神冰冷中不带有一丝一毫情感,若一定要说有情感,那一定就是恨,恨伊稚斜也恨自己,恨自己荒废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从他出兵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一件事顺利的,先是休屠部因为被掏了大本营没能赶来,随后又是头曼部的单于战死,头曼部也离开了,现在又是伊稚斜三部也离开了,他的计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不过,通过这次失败他也醒悟了,知道自己现在对草原的统治力已经降到了最低点,这一趟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 伊稚斜部离开了,岔苏台命令斥候一路盯着,若是伊稚斜等部突然改向,要立即回来报告。 米罗尔亲自然看到了岔苏台派出来的斥候,不过作为垫后大军将领的他,并没有拦住这一队斥候,他把人放了过去,因为他们是真的要撤退,并不是要改道去攻打黄金汗帐,毕竟他们也还没准备好,而且黄金汗帐那里还有二三十万窝儿都部的大军呢! 岔苏台吃过了早饭,命令木里之准备进攻镇疆城,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木里之点起五万兵马,围住了镇疆城的三面,唯独没有围堵南城墙,围三缺一的道理木里之也是懂的。 这次的进攻并没有昨天那么强烈,从一开始双方弓箭互射开始就没有昨天那么激烈,双方互射了一刻钟的功夫,双方互有损伤,随后木里之命令攻城。 虽然力度不如前一天强,但是这些草原勇士并没有懈怠,依旧是发了疯一样的向城墙上攀爬,他们不知道岔苏台和木里之有什么打算,他们就知道,既然是要攻城,那就要攀上城头,杀更多的北疆边军。 北疆边军也没有那么多想法,你们来了那我们就杀,杀到你们不敢来为止。 路朝歌站在城头上,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木里之,木里之距离比较远,并不能看清楚城门楼上的路朝歌,但是他知道,路朝歌一定就在那里,他现在开始对路朝歌这个人感兴趣了,因为就是这个人,好像把所有的事都算计进去了一样,他那份自信从容,让木里之都升起了敬意。 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草原和大楚会有一场国战,事关两个庞大的帝国的国运,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努力的去了解路朝歌,去了解他的一切,就比如他是如何带兵的,是如何练兵的,是如何做这样那样的事情的,只有将对手了解的足够透彻,未来他才有机会打败路朝歌。 第901章 跟着我的军旗 杀 岔苏台让木里之对镇疆城猛攻了两天的时间,这两天损失不算大,也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就是草原人向上爬,北疆边军用自己的手段不断打击着草原人,草原人损失稍微大一些,北疆边军的损失稍微小一些,不过再小那也是损失。 两天的时间,最憋屈的要数夏侯闻叔了,现在他看路朝歌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一种深闺怨妇的感觉,路朝歌被他看的是一阵一阵发毛。 “我跟你说,我喜欢女的。”路朝歌看着夏侯闻叔疏说道:“再说了,你媳妇要是知道你喜欢男的,他该怎么想?” “你死一边去。”夏侯闻叔依旧盯着路朝歌,说道:“你说的反击呢?你说的带我突袭敌阵呢?” “你着什么急?”路朝歌说道:“这才三天时间你就忍不住了?机会还没到知不知道?” “那你跟我说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夏侯闻叔说道:“伊稚斜、乌维和呼韩邪都跑了,就剩岔苏台了,什么时候才是机会,在等等岔苏台都跑了。” “我就在等他跑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耐住性子,打仗不能着急,你现在还不知道你爹我,为什么不让你独领一军了吗?” 路朝歌故意将‘你爹我’这三个字说的特别快,让人听着就像是你爹我一样。 “你是不是占我便宜?”夏侯闻叔反应多快啊!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刚刚说你爹我。”夏侯闻叔说道:“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这就是占我便宜。”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路朝歌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耐住性子,好好的在镇疆城里待着,等我带你出去的时候,你就拿出那天你杀人的本事,咱俩去干大事。” “我在信你一次。”夏侯闻叔说道:“你要是在骗我,我跟你没完我跟你说。” “相信我,你夏侯闻叔一定会在这一战名动天下。”路朝歌拍了拍夏侯闻叔的肩膀,道:“让天下人都知道,北疆边军有一名将军叫夏侯闻叔。” 这是伊稚斜离开的第三天,木里之依旧是点起了五万,依旧是围三缺一,依旧是对镇疆城发动了进攻,依旧……一切的一切和前两天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今天唯一的区别就是岔苏台撤兵了。 这并不是路朝歌自己看见的,而是斥候冒死回来禀报的,木里之这次派兵出来,就是为了堵住路朝歌,让路朝歌没有办法出兵追击。 “夏侯闻叔。”路朝歌一边向城下走,一边喊道:“集结重甲骑军随我杀出去,弄死岔苏台。” 原本在城墙上的夏侯闻叔欢呼一声,疾步下了城墙,跑到了重甲骑军的营地。 “传少将军令。”夏侯闻叔来到军营,高声道:“重甲骑兵立即随我出发,宰了岔苏台那狗崽子。” “呼……”一声呼和,重甲骑兵开始披甲,一刻钟之后,三千重甲骑兵齐齐上马,来到了南城门的位置等待路朝歌。 路朝歌骑着大黑马缓缓走了过来,道:“随我去北城。”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跟在路朝歌身后来到了北城门的位置,而就在这个时候,夏侯仲德赶了过来。 “少将军,我去。”夏侯仲德说道。 “你是北疆大将军,整个北疆都指望着你呢!”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若是深陷敌阵你不许救,你只记住一句话,我若是弄死了岔苏台,你就立即带兵北向,拓地百里为止,不到百里不能停。” 路朝歌说的轻松,可是这句话落在夏侯仲德的耳中可就不轻松了,他是北疆大将军不假,可路朝歌却是整个凉州的大将军,凉州能不能没有夏侯仲德? 能。 能不能没有路朝歌? 不能。 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对于凉州的重要性,所有人都知道李朝宗能走到今天路朝歌功不可没,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很多很多,可是他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路朝歌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一定要亲自去,难道就是因为岔苏台说过那句话吗? 他不知道吗? 他知道。 路朝歌为的就是让草原大乱,可是为什么一定要他亲自去,他不知道。 路朝歌的想法很简单,三千重甲要攻击岔苏台的中军,这本来就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若是换了别人去,他害怕,他害怕别人回不来,害怕大军的士气崩溃。 “传令。”路朝歌挺了挺腰板,道:“命令骁骑军立即赶往战场,命令飞骑、捧日、神锐三军立即赶往战场,命令于吉昌带领亲军,立即赶往战场,今天我要把岔苏台这二十万大军全都留下来。” “是。”夏侯仲德应道。 “将士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攻这一阵吗?”路朝歌拨转马头,看着三千重甲骑兵喊道:“因为,杀了岔苏台,我们北疆就能有最少十年的和平时期,我们就有十年的时间平定内乱,十年之后,我们就能马踏草原,让大草原变成我们的跑马场,让草原人见到我们就要弯腰行礼,让草原人见到我们就害怕、恐惧,让他们不敢在叫我们两脚羊。” “呼……”众人齐声吼道。 “为了北疆,为了凉州,为了天下百姓。”路朝歌又吼道:“随我杀。” “杀、杀、杀。”气势如虹。 就在这时候,一名壮汉擎着路朝歌的大纛走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指了指自己的大纛,道:“看着我的军旗,跟着我的军旗,我杀到什么地方你们就跟着我杀到什么地方,哪怕是我死了,你们只要向前向前向前,瞄准岔苏台的王旗,杀……” 此时,城门缓缓打开,四道千斤闸缓缓升起,当第四道千斤闸升起,外城门也缓缓打开,当城门打开的那一刻,路朝歌和夏侯闻叔两人猛夹马腹,一同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是三千重甲骑兵。 当城门打开的那一刻,指挥作战的木里之都愣住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路朝歌要从城北而出,而不是没有草原人围堵的城南,这不合理,谁来看了都会说不合理。 可是路朝歌什么时候干过合理的事呢? 路朝歌冲出城门,奔着木里之就冲了过去,木里之也是慌了,他是真的慌了。 “挡住他们。”木里之吼道。 草原人开始向着飞驰而来的路朝歌射出了密集的羽箭,路朝歌挥起手中的战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面前的羽箭拨开,而夏侯闻叔可是比路朝歌从容的多,他手中的马槊舞的虎虎生风,竟是一支羽箭都不能近身,偶有一支两支羽箭漏过去,也不过是擦肩而过而已。 路朝歌是真羡慕夏侯仲德啊!他也曾练过马槊,只不过他确实是没有那个天赋,袁庭之也曾教过他,教了他两天也就放弃了,只是告诉路朝歌,你把手里的刀用好就行了,至于这马槊你还是放弃吧! 重甲骑兵的冲击力有多强,木里之是知道的,他知道就凭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挡不住这三千重甲骑兵,不过他还是要努力的挡住,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岔苏台和他麾下的大军,挡不住路朝歌,后面的大军就要遭殃。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木里之吼道。 路朝歌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只是带着大军杀透了阻拦他们的草原人,然后向着岔苏台的大军狂奔而去。 岔苏台驻军的地方距离镇疆城足足三十里,这个距离可不近,想要追上岔苏台,路朝歌就必须全力以赴,他们胯下的战马就必须全力以赴。 冲过了木里之的封堵,木里之看着奔向岔苏台的骑兵,他是急的满头大汗,他带兵过来围堵镇疆城,根本就没有带骑兵,他现在就是想追路朝歌也追不上。 就在路朝歌带兵冲出镇疆城的时候,夏侯仲德放出了信鸽,给远在三十里外的于吉昌等人送去了消息,信鸽的速度快,三十里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罢了。 他着急啊! 他不能不急啊! 若是于吉昌的大军不能及时赶到,路朝歌真有可能落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信鸽落在了于吉昌的身上,于吉昌捧起信鸽,将信鸽脚上信件拿了下来看了一眼,随后大吼一声:“全军上马,驰援少将军。” “于将军,发生了什么?”连山莫树问道。 “少将军领三千重甲去追岔苏台。”于吉昌道:“全军驰援全军驰援。” 于吉昌也急啊! 那是他的少将军啊! 那是整个凉州的少将军啊! 他身为路朝歌的亲军将军,若是路朝歌出了问题,他于吉昌难辞其咎,就算是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会内疚一辈子,路朝歌从来没把他们当成战兵,更多的是兄弟,他把每个战兵袍泽都当成兄弟,这么好的将军不能出事,凉州不能没有自己的少将军。 第二个着急的就是连山莫树,他是路朝歌从西域带回来的,若是没有路朝歌,他早就死在西域了,他的家人也都会死在西域,作为一个西域人,现在能在凉州独领一军,这是何等的信任。 你看看凉州现在能够独领一军的将军,除了穆斯塔法,哪个不是楚人? 可为什么他一个西域人,一个曾经打过大楚的西域人,能成为独领一军的人物? 因为路朝歌,因为路朝歌说他连山莫树行,说他连山莫树有独领一军的本事,然后李朝宗说,既然朝歌说你行,那你就行,你不行都得行。 第三个着急的就是贾文和,他曾经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能有今天也是因为路朝歌发现了他的才能,他才有机会独领一军,才能有今天的地位。 他不想路朝歌出事,他也知道,就算是路朝歌出了事,他该当这个领军将军依旧当这个领军将军,没有什么影响的,可是他不能忘了路朝歌的恩情啊! 这就是凉州军大环境影响的他,凉州军之内,有一个算一个,谁没与李朝宗和路朝歌接触过? 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在李朝宗和路朝歌这样有情有义的人身边,他们怎么可能做到无情无义呢! 穆斯塔法也着急,他的部落能在大楚境内安家,也是托了路朝歌的福,要不是路朝歌为他们说话,将他们带到了凉州,袁庭之就要弄死他们了。 从最开始只把他们当成雇佣军,到现在已经将他们彻底的变成了凉州人,已经开始让他们和楚人通婚,已经将楚人所有的待遇都给了他们,还给了他麾下的骑军一个正经的番号,这都是路朝歌给的,他不能不记得这份恩情。 唯一没有显露出着急的就是濮鹏云,但是他不急吗?他也着急,他知道路朝歌在李朝宗心里是什么地位,他知道路朝歌对于李朝宗意味着什么,他可以死,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路朝歌绝对不能死,若是路朝歌死了,李朝宗一定会疯的,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尽起凉州大军将草原踏平。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啊!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国内,还是大楚的战乱,所以路朝歌不能死,他之所以担心路朝歌,是因为李朝宗,因为他们曾是李景澄麾下的战兵,是李朝宗的叔叔辈,路朝歌不出事李朝宗就不会出事,就这么简单。 第902章 陷阵 斩将 路朝歌带着三千重甲骑兵一顿猛冲,沿途所有斥候只要靠近路朝歌就没有一个能活着的,三千重甲骑兵跟在路朝歌的身后猛打猛冲,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要去干什么事,也根本不在乎去了能不能回来,他们现在只知道,凉州的少将军就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们就知道那面迎风招展的大纛就在他们眼前,只要跟着那面大纛,只要看着那面大纛。 路朝歌手中的战刀挥出,将一名冲过来的斥候砍翻下马,再一次猛夹马腹,他现在距离岔苏台的大军还有十五里,只要冲过这十五里的距离,他就能抓住岔苏台,他就能拖死岔苏台,他就能等到他的大军赶到,将岔苏台彻底留下来。 而这个时候,岔苏台也得到了消息,他没有犹豫,立即派出手下骑兵阻挡路朝歌,他手下大将塞尔黑斯领三千骑军迎战路朝歌,在岔苏台的影像中,北疆边军也就是缩在城里的时候还算可以,离开了城池也就是那样。 三千骑军迎着路朝歌就冲了过来,双方先是互射了几支羽箭,随后就撞到了一起,轻骑和重甲骑兵互撞,那就是找死,哪怕你是草原上的精锐骑兵,可是重甲就是重甲,轻骑就是轻骑,轻骑有轻骑的用法,重甲有重甲的战术。 塞尔黑斯扬起手里的狼牙棒奔着路朝歌就冲了过去,可是他还没到路朝歌面前,夏侯闻叔的马槊已经杀到,直接拦在了塞尔黑斯面前,塞尔黑斯看了夏侯闻叔一眼,根本就不想理会眼前这个人,虽然也穿着将军甲,可是他依旧看不上,他要杀路朝歌,杀了路朝歌的功劳可比杀了夏侯闻叔要强太多了。 “滚开。”塞尔黑斯直接扬起手中的狼牙棒砸向了夏侯闻叔道:“我要杀路朝歌。” 夏侯闻叔不屑的冷哼一声,直接将塞尔黑斯砸过来的狼牙棒挑飞,而后马槊横扫直接砸在了塞尔黑斯的腰间,这一槊夏侯闻叔可是卯足了劲,只见马槊砸在了塞尔黑斯的腰上,塞尔黑斯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就在他飞起来的一瞬间,夏侯闻叔的马槊刺出,直接贯穿了塞尔黑斯的小腹,这一些列动作仅仅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 塞尔黑斯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楚人将军直接挑下了战马,而更恐怖的还不仅仅这些,因为当他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就要面对三千重甲骑兵的马蹄子。 活活踩死啊!那场面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整个人被战马直接踩碎了。 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死了也就死了,三千重甲和轻骑兵也不过就是一个照面,路朝歌根本就没有停下来,他也不会和一直轻骑兵过多的进行纠缠,至于什么腹背受敌这种事,从他们离开镇疆城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是腹背受敌了。 距离岔苏台十里,岔苏台又派出了一支骑军,这次人数比前一次翻了一倍,依旧是一个照面,杀穿敌军六千轻骑,继续向北。 距离岔苏台五里,岔苏台派出了自己手下的铁浮屠三千,为首大将名叫花木尔帖,双方皆是重甲骑兵,这一阵就有点意思了,重甲对决。 路朝歌手中的战刀对于重甲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当他和一名铁浮屠交错而过的时候,他一把将那名铁浮屠拽到了自己的战马上,伸手抢过来那名铁浮屠手里的狼牙棒,随后将那名铁浮屠扔了出去。 挥舞起狼牙棒的路朝歌就跟一个二傻子一样,他不会用长柄兵器,但是他力气大他会抡呢! 抡起狼牙棒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当他抡出敌军军阵的时候,他身边数丈范围之内已经没有人了,别说是敌军了,就连自己的重甲骑兵都不敢靠近他,那狼牙棒的攻击范围,再加上路朝歌那可怕的力气,谁碰谁死。 路朝歌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狼牙棒,想着要不要把这狼牙棒给扔了,可是转念一想他觉得留着用挺好,就这么抡起来还是挺爽的,能抡死不少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夏侯闻叔带人赶到了路朝歌的身边。 “铁浮屠管不管?”夏侯闻叔问道。 “不管。”路朝歌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的目标就是岔苏台,其他人留给别人处理。” “杀……”路朝歌又是一声怒吼,率先冲了出去,不过这一次夏侯闻叔和一众铁甲骑兵没有跟上,而是在他冲出去了一段距离之后才跟了上去。 他们是真怕了,不是害怕敌军,而是害怕路朝歌手里的狼牙棒,那东西比敌军的杀伤力大多了。 这个时候,岔苏台才开始正视这支杀出来的北疆边军,将自己手下的所有铁浮屠全都派了出来,要在自己队伍一里处将路朝歌彻底绞杀。 岔苏台这次出门带出来的铁浮屠不过一万,在镇疆城下背路朝歌宰了三千人,刚刚派出了三千人,现在他身边只有不过四千铁浮屠在,可他依旧坚信,这四千铁浮屠能够弄死路朝歌,毕竟在路朝歌的身后还有刚刚派出去的两千多铁浮屠呢!只要两面夹击之下,北疆边军的三千重甲骑兵也不过就是他们桌子上的一盘菜罢了。 “杀……”路朝歌怒吼一声,迎着冲过来的四千铁浮屠就冲了过去,那手中的狼牙棒再次挥舞了起来,那硕大的狼牙棒就砸在了一名铁浮屠的身上,那名铁浮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胸口的位置一疼,然后就再也没有感觉了,因为他已经死了,路朝歌这一棒子直接将那名铁浮屠的五脏六腑砸了个粉碎。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路朝歌将人砸死之后,那狼牙棒愣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像着下一个人又砸了过去,就这么抡了一圈,就有六名铁浮屠被路朝歌活活砸死。 为什么总有人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你看看路朝歌就知道了,咱就不说路朝歌的临阵指挥,就是这带兵杀敌的本事,谁看见了不眼馋,就这样的将军,你把他扔到任何一方势力当中,那都是宝贝一样的存在。 再一次,敌军被杀穿,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杀穿,四千铁浮屠只是和北疆边军一个照面,就损失了近千人,这是谁也没想到的,就连路朝歌自己都没想到,难道真的是北疆铁甲骑兵要比草原铁浮屠更强吗? 其实并不是,只不过是因为北疆边军之中有两名万人敌一般的猛将,路朝歌其实还算好,真正的狠人是夏侯闻叔,他才是真正的万人敌,就算是杨延昭在夏侯闻叔面前,都算不得万人敌。 杀穿了这四千铁浮屠,路朝歌就看见了岔苏台的大军,此时岔苏台的大军已经开始结阵,他们要保护岔苏台啊! 十几万大军面对三千不到的北疆重甲骑兵,他们居然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这在以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三千不到的北疆边军,能够吓得草原十几万大军出现慌乱。 “踏阵……”路朝歌将手中的狼牙棒扔了出去,直接砸死了两名草原勇士,而后抽出腰间战刀冲入敌阵,砍倒一名面前的敌人,大黑马撞开两人,路朝歌直接踏入敌军军阵,那些扑上来的敌人就仿佛是他的猎物一般,那喷溅的鲜血将他的面甲顿时染的血红,那狰狞的面甲变的更加恐怖。 而紧随在路朝歌身后的两千余重甲铁骑扑进敌军军阵,顿时敌军的军阵血雾弥漫,在路朝歌和夏侯闻叔的带领下,他们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刺入了冰雪之中,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敌军,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挡住这一把利刃。 “杀”一名草原将军挥舞着弯刀,如同猛虎一般冲了上来,那手中的弯刀狠狠的砍向路朝歌,但是这一刀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除了速度快一些之外,毫无威胁可言。 路朝歌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单凭力气和速度的人,要说力气,路朝歌不敢说凉州最大,但是也没有几个人能和他相提并论,路朝歌挥刀迎了上去,他可是不留任何情面,当两人的战刀撞在一起,那草原将军的弯刀直接飞了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战马交错,路朝歌扬起的手臂并没有收回来,而是之际勒住了战马上的草原将军。 就听‘咔嚓’一声,那草原将军的脖子直接被路朝歌的胳膊撞断,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名草原将军挥刀砍向了路朝歌的胳膊,这次的速度有点快,可他的速度快,路朝歌的速度更快,手臂收回的过程中,正手刀变成反手刀,再一次挥了出去,那名草原将军的弯刀落空,还没收回弯刀,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而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再一次更换了握刀的方式,反手一刀砍在了草原将军的后背,至于死没死路朝歌也没时间去看,因为又有一名草原将军冲过来了。 冲过来的草原将军面目狰狞,手中那巨大的狼牙棒挥舞着砸向了路朝歌,路朝歌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战刀,挡住了砸过来的巨大狼牙棒。 “当啷”一声,路朝歌手中的战刀应声而断,那狼牙棒照着路朝歌的面门就砸了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柄马槊探了过来,硬生生的接住了那巨大的狼牙棒,随后发力将那柄狼牙棒直接顶了回去。 夏侯仲德本来距离路朝歌就不算远,他刚刚挑了两名草原勇士,就看到路朝歌和那草原将军交手,然后就看到了路朝歌的战刀应声而断,他虽然是仓促之间出手,但他可是从小练武,就算是仓促间出手,也一样可以挡住那草原人势大力沉的一击。 那狼牙棒上就在路朝歌面门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路朝歌没有发呆,之际抽出战马上的佩刀,一刀砍在了那名草原人的手上,毕竟战刀的长度有限,想要杀人也得能够的到。 那草原将军手被路朝歌砍掉了,狼牙棒掉在了地上,路朝歌打马上前,一刀解决了那名草原将军。 解决了这名草原将军,路朝歌再一次催马向前,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杆金色王旗,他的目标就是那里,因为他知道,在那杆王旗之下,岔苏台一定就在那里。 向前,只能向前,这个时候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个时候也没有退路可言,前进则生后退必死。 路朝歌手中的战刀不断的挥舞,面前的敌人不断的倒下,可是越是接近那杆金色王旗,冲上来的人就越多,他们就算明知道是死,也好不犹豫的冲了上来,因为他们也知道,在那杆王旗之下,是他们草原的王,他不能死。 距离王旗二十步,路朝歌身中三刀,左肩中箭。 夏侯闻叔身披三支羽箭依旧不退。 距离王旗十五步,路朝歌身上在中两刀,腹部中箭。 夏侯闻叔马槊已丢,抽出腰间战刀继续向前。 距离王旗十步,路朝歌已经能看到岔苏台那有些惊恐的脸,但是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足足杀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没有人能扛得住,身上再添六道伤口,此时他身上的将军甲已经有些破碎,就像是挂在树枝上的枯叶一般摇摇欲坠。 夏侯闻叔紧紧跟在路朝歌身边,身上再添三支羽箭,两道刀伤,好在都不是要害部位,他还撑得住,就算是撑不住他也要咬牙撑住,因为路朝歌说过,这一战之后,他夏侯闻叔必将名扬大楚。 第903章 夺旗 擒王 路朝歌和夏侯闻叔两人,就像是冲进敌军军阵的那支军队的箭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两千余重甲骑兵不断落马,不过他们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他们看到了路朝歌和夏侯闻叔那悍不畏死的模样,他们也是北疆边军的勇士,连路朝歌和夏侯闻叔都不怕死,他们怎么可能怕死,将不畏死而卒不惜命,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跟随路朝歌从镇疆城出来的三千重甲骑兵,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足五百,他们也知道自己会有援军,但是他们没有想着去依靠援军,援军也好不到也罢,他们坚信只要跟在路朝歌和夏侯闻叔的身后,一定能够宰了岔苏台。 路朝歌和夏侯闻叔依旧是一往无前,扑过来的敌军是越来越多,他们的战意也是越来越汹涌,没有人能在他们面前扛过一招,每一刀他们都会带走一名草原人的生命。 此时的路朝歌已经换了第三把战刀,他咬着牙拼了命的坚持着,因为他知道,在他的身后,依旧有一群人跟在他的身后,他不能倒,他是凉州的少将军,他是身后这些人的希望,他倒下来去了,所有人都会倒下去。 突然,一支羽箭划过了路朝歌的头盔,射在了紧跟在他身后的那名扛纛将军的咽喉处,跟随在路朝歌身边的扛纛将军轰然落马,路朝歌的军旗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夏侯闻叔一把将路朝歌的军旗扛住,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他知道路朝歌的军旗不能到,哪怕他死了也不能倒,这面军旗就是他身后那些重甲骑兵的希望。 夏侯仲德扛着军旗,手中的战刀不敢停下来,因为冲上来的草原人是越来越多,虽然两个人距离岔苏台已经近在咫尺,可就是这么短的距离,两个人竟然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如同春雷一般的马蹄声传来,路朝歌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援军来了,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杀入敌军的腹地,援军想要冲进来也不是一时片刻能够做到的。 可就是这一阵阵如同春雷一般的马蹄声,却让那些跟在路朝歌身后的重甲骑兵精神一振,虽然不知道援军会不会来,能不能来,但是来了终归是好事不是吗? 援军确实是赶到了,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于吉昌虞永新等人,当他们冲到阵前,看到在敌军军阵之内飘扬的路字军旗的时候,一个个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而袁和通则咬紧牙关,跃马冲进了敌军军阵,他现在要快点赶到路朝歌身边,不管扛着路朝歌军旗的人是谁,但是都不如同扛的稳。 于吉昌等人那可是轻骑啊!轻骑没有直接冲阵的道理,这要是让了路朝歌知道了,路朝歌能活活掐死于吉昌。 随着援军赶来,路朝歌和夏侯闻叔的压力顿时减小了不少,因为要分派出更多人去抵挡路朝歌的援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路朝歌和夏侯闻叔找到了机会。 两个人继续向前冲,那飙射而出的鲜血一股一股的扑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已经如同两个血人。 五步,路朝歌身上再中箭,这次的羽箭射在了路朝歌的肋下,这个地方可是够要命的,可路朝歌依旧咬牙坚持。 夏侯闻叔扛着路字军旗,依旧紧紧跟在路朝歌的身边,身上再添三处刀伤。 四步,三步,两步,路朝歌和夏侯闻叔每前进一步,身上就会平添几处刀伤、羽箭。 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和夏侯闻叔两人一勒马缰,两匹已经战马腾空而起,就这么一跃来到了岔苏台的面前,两个人同时扬起手中的战刀。 “杀……”两个人嘶哑的吼出这个‘杀’字,战刀同时挥了出去,夏侯闻叔的战刀砍倒了那面金色王旗,路朝歌的战刀高高扬起,落在了岔苏台的肩膀上,他没有杀岔苏台,岔苏台可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死在长安城,他要让李朝宗亲手宰了他,因为这是大楚数百年来没有人做到的事。 跟在路朝歌身后的重甲骑兵此时已经不足三百人,他们在金色王旗倒下的那一刻,他们将岔苏台身边的人冲散,然后将路朝歌和夏侯闻叔保护在了中间,他们现在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两人的安全。 战刀落在岔苏台的肩上,路朝歌翻身下面,大吼道:“岔苏台以束手就擒,降者免死……” 可他这句话根本就没有用,那些草原人疯了一样向着路朝歌杀了过来,围在路朝歌身边的二百余重甲骑兵翻身下马,结成一个圆阵,死死的挡住那些冲来的草原人。 “看来你的人也不是很在乎你的死活啊!”路朝歌沙哑的声音在岔苏台的耳边响起:“是不是你死了,你的那些儿子们才有机会登上王位?” “路朝歌,你不要得意,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然后给我陪葬。”岔苏台用那不太流利的汉话,说道:“要么你就这么挟持我,最后死在我的面前。” 他有些自得,有些得意,甚至有些猖狂,可是他的自鸣得意还不足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见一支骑兵如同发了疯一般冲了过来,那些但在他们面前的草原勇士一个一个的被砍翻在地,尤其是为首那一人,那魁梧的身形和纳不速差不多,但是他杀起人来更加凶狠,每一刀最少都会带走一名草原勇士的小命。 夏侯闻叔在砍倒了金色王旗之后,就将路朝歌的军旗插在了地上,他站在那里拼了命的扶住那杆在他手中已经略显沉重的军旗,此时的他眼前一阵恍惚,他知道自己要扛不住了,但是他还是在努力的坚持着,他不想倒也不能倒。 可最终他没能挺住,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路字军旗也随着他的倒下缓缓倒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壮汉跃马而来,一把抓住了那倒下的路字军旗。 “凉州军,万胜。”这一声怒吼顿时传遍了整个战场,因为…… “凉州军,万胜。”十数万人齐声怒吼足以传遍整个战场。 路朝歌看着跃马而来的壮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就如同夏侯闻叔一样,缓缓的倒了下去。 那壮汉不是别人,正是路朝歌的扛纛大将袁和通。 袁和通一手擎着路字军旗,一手压着跪在那里的岔苏台,他没有去扶路朝歌,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岔苏台路朝歌没有杀,就说明路朝歌不想让死也不想让他逃。 随着袁和通杀到,越来越多的亲兵杀了过来,于吉昌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根本就不想着什么招降之类的,他现在就想杀人,杀光草原人。 他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凄惨的路朝歌,将军甲破碎,浑身血污,身上插着数支羽箭,那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越来越多的人杀透敌军军阵来到路朝歌面前,他们围住了路朝歌和夏侯闻叔,连山莫树、贾文和等等等等,他们满眼都是担忧。 郑洞源带着手下骑兵再一次杀穿了草原人的军阵,随后来到了路朝歌身边,他将挡在他身前的一众将军推开来到了路朝歌面前,看了看路朝歌那凄惨的模样,顿时一股怒火窜了出来,他抽出腰间的战刀,冲着不远处的岔苏台就走了过去。 刚刚被推开的于吉昌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郑洞源。 “你疯了,少将军让他活着。”于吉昌抱着郑洞源,死命拖着他喊道。 “我要他死,我要他千刀万剐。”郑洞源虎目含泪,他不是一个感情很丰富的人,但是他和他大哥一样,始终记得路朝歌的恩情,当年的一幕一幕他都不曾忘记,路朝歌一人一刀挡住大楚禁军,就是为了将自己一家从长安城救出来,他能做到营将军也是因为路朝歌告诉他,凉州也需要将门。 郑家人从来都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郑洞国不是,郑洞嗣不是,他郑洞源更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于吉昌拽着郑洞嗣喊道:“但是他现在不能死,他要死在长安城,他要死在大都督的手里。” 这个时候,贾文和等人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两个的冲了过来,跟着于吉昌一起拽着郑洞嗣。 一帮人好不容易才拽住了郑洞源,郑洞源此时也是平复了心情,然后他走向了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一把拽起立在战马边上的马槊。 “我今天一个俘虏也不要。”郑洞源淡淡的说道:“他们必须死。” “郑洞源。”就在这个时候,濮鹏云打马而来,看着郑洞源喊道:“归队。” “是。”郑洞源咬牙切齿的说道。 军令就是军令,不能不违抗军令,这就是凉州军。 “先护送少将军和夏侯将军回镇疆城。”濮鹏云开口道:“将岔苏台一并押解回去。” 濮鹏云并不是这里军职最高的,其实这里所有人的军职都一样,但是濮鹏云曾经在北疆边军服役,而且他说的这些也确实有道理。 一众人七手八脚的找来几柄长矛,做成了两个简易的担架,将两个抬了起来,随后向着镇疆城方向而去。 此时的草原军队已经溃散,在十数万凉州骑军的猛攻之下,岔苏台又被路朝歌抓住了,他们哪里还有抵抗的心思,现在他们要想办法怎么活着。 穆斯塔法没有去看路朝歌,他带着手下数万骑军正对草原军队疯狂追杀,整个草原上到处都是逃跑的草原人,他们现在就一个目的,那就是逃跑,能跑多远跑多远,虽然逃回部落也未必能活着,但是他们也不想死在这里。 要知道,在草原上,将军战死亲兵陪葬,单于战死随军者陪葬,草原王战死要陪葬的人就更多了。 而此时的镇疆城城下,在路朝歌带兵冲出镇疆城的时候,将木里之的军阵阵型冲乱了,夏侯仲德抓住这个机会,带着镇疆城内守军冲了出来,就和木里之战在了一起。 当于吉昌等人带着路朝歌返回镇疆城的时候,镇疆城下的草原军队已经被杀的四散溃逃,此时的夏侯仲德正在带着人打扫着战场。 他之所以没有带兵去支援路朝歌,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完全没有必要,他又不是没看见那些冲向战场的凉州战兵。 夏侯仲德看着被抬回来的路朝歌和夏侯闻叔,然后走到路朝歌的面前,道:“怎么样?” “还活着。”于吉昌说道:“大将军,还请将城内的医官全都请来,少将军和夏侯将军伤的太重了。” “抬进去吧!”夏侯仲德点了点头,道:“城内已经准备好了医官,快给他们两个治伤。” 路朝歌和夏侯闻叔被抬进了镇疆城,当那些医官将两人身上的将军甲一片一片的拿了下来。 没错,就是一片一片的拿了下来,那将军甲真是已经破碎了,在场的所有人这才知道,这两人伤的有多重,这身上哪还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啊! 第904章 老父亲 医官看着围在床前的一众将军,那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然后转身撵这些将军出去,这么多正三品的将军不好好在外面带兵,在这围着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这么多人在这看着,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处理伤口了。 一众将军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小屋,出了小屋之后就等在门外,他们实在是担心路朝歌的伤势,若是路朝歌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这场战争就算是胜利了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时候夏侯仲德走了过来,在场的所有人赶紧躬身行礼,夏侯仲德摆了摆手,让众人赶紧散去,他们围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让屋内的医官们局促不安。 “都散了吧!”夏侯仲德看了众人一眼,道:“围在这里有什么用,带着你们的人去清理战场,把那些俘虏都带回来,等少将军醒了好处理。” 一众将军只能离开,唯独于吉昌和他手下的那些将军没有离开,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路朝歌,可是现在路朝歌却满身是伤的躺在里面,他们也看到了路朝歌那满身的伤,他们都觉得那是自己的失职,其实这件事怪他们吗? 跟他们其实没什么关系,要不是路朝歌自己下令于吉昌后退三十里,他能受这么重的伤? 不过都是为了战略战术,路朝歌有自己的盘算,于吉昌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医官在所有将军退出小屋之后,找来了烈酒开始为路朝歌清理伤口,这烈酒消毒的法子是路朝歌传给这些医官的,原因路朝歌并没有多说,就是告诉他们,在清理伤口的时候要用烈酒,医官们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是军令,也不用他们花钱,那就按照命令执行就是了。 但是自从用了烈酒清理伤口之后,因为化脓感染而死的战兵越来越少,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烈酒清理伤口的重要性,这也就成为了两周军医官的必修课。 医官慢慢的为路朝歌清理这伤口,那一道道刀伤看着他都是一阵阵头皮发麻,那伤口纵横交错,一道刀伤叠加这另一道刀伤。 医官清理了一处伤口,另一名医官就开始缝合,每一针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再在路朝歌的身上添几处新的伤口。 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身上的伤口才缝合完毕,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了,路朝歌身上的那些箭头,这个才是最危险的,若是普通箭头还好说,若是倒刺箭可就麻烦了。 “来几个人。”医官冲着门外高声喊道。 于吉昌几人听到医官的喊声,全都冲了进来看着医官。 “你们几个帮我按住少将军。”医官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道:“再把少将军的嘴掰开,免得因为疼痛少将军咬了舌头。” 于吉昌几人赶紧上前,将路朝歌死死的按住,然后袁和通掰开了路朝歌的嘴,将一根短棍按在了路朝歌的嘴里,然后抬了路朝歌的下巴一下,让路朝歌能咬住那根木棍。 医官拿出一把刚刚用开水烫过的小刀,那小刀薄如蝉翼,却格外的锋利,于吉昌几人看着那锋利的小刀,一个个都是咽了咽口水。 医官轻轻的划开了路朝歌肩膀上的伤口。 “啊……卧槽。”原本已经昏死过去的路朝歌被这一刀直接给疼的醒了过来。 “麻药麻药呢?”路朝歌大吼道:“不用麻药你他娘的就敢动刀子,你疯了。” 路朝歌的话让所有人为之一愣,他们不知道麻药是什么东西啊!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那都是这么处理的,也没见谁疼醒了喊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少将军,你忍着点。”医官可不管路朝歌喊的是什么,他现在就想赶紧把路朝歌身上的箭头都取出来。 路朝歌也就喊了那么一嗓子,喊完之后又疼的晕死过去了,但是于吉昌几人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路朝歌又疼醒了随便乱动。 伤口被划开,医官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在就是普通的箭头,这倒是容易一些。 将箭头从路朝歌的肩膀上取出来,随后扔在了一旁的一个托盘内,然后他就退到一旁,另一名医官赶紧过来给路朝歌缝合伤口。 路朝歌这边凄惨,夏侯闻叔也好不到哪去,每被划一刀,他就被疼醒一次,相邻的两间小屋,那惨叫声是此起彼伏,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个小屋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当医官和于吉昌等人走出小屋的时候,天上已经挂上了明亮的星星,此时已经打扫完战场的将军们也跑了回来,等在了路朝歌的小屋之外。 “怎么样了?”连山莫树拦住医官问道。 “没事了,就等少将军醒过来就好了。”医官说道:“诸位将军可以放心了。” 听了医官的话,一众将军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路朝歌好在是没有事,他们也不用担心了。 “少将军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贾文和上前问道。 “那就看少将军自己了。”医官说道:“不过少将军身体素质强悍,想必两三天之内就能醒过来,诸位将军不用过多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镇疆城内响起了聚将鼓,原本围在路朝歌小屋外的一众将军赶紧向着将军衙门跑了过去,他们虽然不属于北疆边军战斗序列,但是在路朝歌陷入昏迷,他们就要暂时听夏侯仲德调遣。 当一众将军赶到将军府衙,就见到府衙大堂之中,跪着密密麻麻的一堆人,为首的就是岔苏台,跪在岔苏台身后的就是木里之。 一众将军分坐在大堂的两侧,夏侯仲德高居首位,看着一众将军,开口道:“军报怎么写?” “露布报捷要等少将军醒了亲自写。”濮鹏云站起身,道:“先写一个简短的,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大都督,也好让他不要担心。” “路朝歌没死?”岔苏台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濮鹏云。 “我们少将军没有那么容易死。”濮鹏云冷哼一声,走到岔苏台面前,抬起脚一脚踹在岔苏台的胳膊上,岔苏台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坐在岔苏台附近的于吉昌看着飞过来的岔苏台,直接将岔苏台又踢了回去。 “少将军不让你死,但是没说不让我揍你。”濮鹏云冷哼道:“战场上我能控制住自己,那是因为我是凉州的领军将军,但是战场之下我控制不住,所以你最好别开口,我就算不能弄死你,我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那些跪在那里的草原将军们,看着岔苏台被踢来踢去,一个个顿时怒目圆睁,不过他们这个怒目圆睁让人看着更像是一种笑话,就和岔苏台的计划一样可笑。 草原的那些将军一个个是怒目圆睁,而凉州军和北疆边军的一众将军确实惊讶,要知道在战场上的时候,濮鹏云表现的比任何人都冷静,这怎么离开战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我干什么?”濮鹏云看着一众同僚的眼神,说道:“战场上,我是领军将军,要随时保持冷静和克制,但是战争已经结束了,我没必要克制自己。” 说完,濮鹏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着说道:“这边的事情就照直说,大都督第一时间看不到露布报捷,其实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们瞒不住。” “关键是少将军那一身伤。”于吉昌站起身道:“医官虽然说是没事了,可是那么重的伤,谁敢保证真的没事,要不然这军报拖两天再说?” “你信不信你这边敢拖一天,少将军醒了都能活活掐死你。”坐在于吉昌身后的虞永新说道:“你今天带着轻骑踏阵的事,等少将军恢复过来,你想想怎么解释吧!” “那就原原本本的写。”夏侯仲德说道:“不管怎么说,大都督必须第一时间知道这边的情况。” 说完,夏侯仲德就看向了众人,见众人不说话,他提笔开始写军报,写好军报后,夏侯仲德叫来了传令兵。 “千里加急送往长安城。”夏侯仲德将军报交给了传令兵,道:“换马不换人,一刻不许耽搁。” “是。”传令兵接过军报,转身离开了将军府衙。 “战场清理的怎么样了?”送走了传令兵,夏侯仲德看向了一旁的萧建阳问道。 “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萧建阳站起身道:“此战共计杀敌六万余,俘虏五万余人,剩下的都跑了。” “我方伤亡如何?”夏侯仲德问道。 “随少将军出城的三千重甲骑兵,战死两千七百四十二人。”萧建阳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镇疆城守军阵亡七千六百六十九人,轻伤三千一百二十六人,重伤八百六十九人,凉州军阵亡四千四百五十二人,轻伤一千七百六十六人,重伤没有。” “重伤没有?”夏侯仲德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道:“你确定你没有统计错?” “没有。”萧建阳叹了口气,道:“我了解了一下,那些重伤的凉州军战兵……” 说到这里,萧建阳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口道:“他们重伤之后依旧不肯倒下,拼了命的向少将军的方向冲,最后都死了,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萧建阳说完这句话,整个将军府衙陷入了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夏侯仲德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道:“将战死袍泽的遗体收拢回来,送回长安城。” “北疆边军这边战死的将士们的遗体,在征得家属同意后,若是允许也送往长安城。”夏侯仲德继续说道:“将名册一定要登记好,这些人的名字要篆刻在英烈碑上。” “是。”萧建阳应了一声。 “大将军,这些人要怎么处理?”于吉昌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说道:“岔苏台不能死,他身后跪着的这些人死不死是不是不那么重要啊?” “不行。”夏侯仲德瞪了一眼于吉昌,道:“这些人都要送到长安城交给大都督处理。” “那您把他们按在这干什么?”于吉昌好奇的问道。 “你们要了解一个老父亲的心。”夏侯仲德淡淡的说道:“我儿子这次也是身受重伤,我这个老父亲也做不了什么,心里又有一股火泄不出去,所以我就揍了他们一顿,也算是让我出出气了。” 说完,夏侯仲德就转过了身,背着手看着背后的那幅大楚边境舆图,一众将军一听夏侯仲的的话,又看着夏侯仲德转过了身,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这帮人一拥而上,对着跪在那里的一众草原将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只要不打死打残了,其他的无所谓。 当一众将军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心情明显是好了不少,一个个的开始找地方休息,而那些被胖揍一顿的草原人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夏侯仲德命令手下亲兵,将这些人关在了囚笼里,为了避免这些人冻死,还贴心的给他们弄了帐篷,让他们吃住在囚笼之内,至于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那就看路朝歌什么时候回长安城了。 第905章 爹妈是真爱 我俩是意外 千里加急的速度有多快呢? 快到你无法想象,三国的使团在路朝歌亲兵的护送下,走了十几二十天的时间才赶到长安城,这一路上护送的队伍也是不着急,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将人平平安安送到长安城,这一路上走的很慢,每每走过一个地方,那里的县令、知府都会好好的招待人家一番,这可不是什么为了展现大国风范,他们是为了和这些人做生意,高丽三国有大量的金矿银矿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若是能和这些国家做生意,那银子还不是跟流水一样流进凉州的口袋? 对,这些人就是这么想的,只要是凉州没有禁止的,他们就敢卖,林哲言就是这么干的,要不然凉州能富得流油? 在使团队伍赶到了长安城的当天,李朝宗就接见了这些人,就是一个很单纯的接见,因为该谈的路朝歌都已经谈过了,而且具体谈到什么样,路朝歌也并没有和他说的太详细,不过他相信以路朝歌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所以见面也只不过就是闲聊,金济道等人也不知道李朝宗的脾气秉性,也就只能顺了李朝宗的话说,这让双方的见面都在一片和谐之中,直到那名传令兵冲进禁军衙门。 “北疆边军军报。”那传令兵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冲进禁军衙门,当他进入衙门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只有李朝宗听到军报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 从草原人开始有异动的那天开始,他就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他那个兄弟总是会给他一些惊喜,有的时候又是他娘的惊吓。 李朝宗端起案几上的茶盏,送到了那名传令兵的面前,道:“喝点水,慢慢说。” 那传令兵也不客气,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茶盏,一口就把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就看向了案几上的大茶壶。 李朝宗看了一眼那亲兵,就笑了起来,然后回身将那茶壶拿了过来,递给了传令兵,传令兵接过茶壶‘咕咚咕咚’的就将一壶茶灌进了肚子,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说吧!”李朝宗拿过茶壶道。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他们不知道大楚这边的规矩,急报才是紧急军情,军报基本都是报喜,他们现在就想知道路朝歌赢没赢,若是路朝歌输了,他们可就要想想之前和路朝歌谈的条件了。 “北疆边军大胜草原。”传令兵说道:“斩杀敌军十余万,俘虏五万余人,少将军勇武,生擒草原王岔苏台。” “好。”听到传令兵的汇报,李朝宗大笑道:“我弟弟果然是我凉州柱石。”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就是看三国使团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藏不住的讥讽之色要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使团的人虽然能看出李朝宗那满眼的讥讽之色,但是他们也不得不忍着,要是凉州战败他们还能蹦跶蹦跶,但是现在凉州赢了,他们还得好好做那个乖孩子,一个被路朝歌打服的乖孩子。 一个个的赶紧齐声向李朝宗道恭喜,李朝宗摆了摆手,道:“都是将士用命,我不过就是一个等消息的人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人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这个人不用说都知道是李存孝,现在对军报这东西最感兴趣的,当属他李存孝了。 “爹,二叔军报我看看。”小家伙不知道这里还有三国使团的人,冲了进来就高声喊道。 刚喊完,就看到了坐在大堂两侧的人,然后他扫了一眼,确定这些人肯定不是楚人,随后就把目光看向了那名传令兵手里的军报。 李朝宗将李存孝抱了起来,道:“老老实实待着,等人说完之后你在看。” “你继续说。”李朝宗看向了传令兵说道。 “少将军与夏侯闻叔将军领三千重甲出城,一路连破数阵,直扑岔苏台中军。”传令兵开口道:“一路连斩敌军数名将军,与夏侯将军猛攻中军,最终将岔苏台生擒。” “少将军如何?”一听路朝歌猛攻敌阵,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少将军身中二十四刀,身披羽箭六支。”传令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夏侯将军身中二十七刀,身披羽箭七支,军报送出的时候,少将军和夏侯将军还在昏迷之中。” “轰” 李朝宗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他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没有倒下,姜文赋赶紧上前扶住了李朝宗,李朝宗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站稳了身子。 而此时在李朝宗怀里的李存孝挣扎着从李朝宗的怀里跳了下来,然后冲到那名传令兵面前,一把抢过了军报拆开,当他看完完整的军报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两条眼泪就那么挂在脸颊上,虽然他们有哭出声,但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悲伤,那可是他二叔啊!从小哄着他长大的二叔啊!这个世界上谁对他最好? 李存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说是路朝歌。 李存孝扔下军报,转身就往禁军衙门外跑了出去。 李朝宗此时没时间搭理李存孝了,他缓步走过去捡起了军报,然后开始看军报,当他看了军报之后,在看向使团的眼神就变了,因为夏侯仲德在军报之中写了一句话‘高丽三国可能与草原入侵有关’。 就这一句话,让李朝宗杀了三国使团的心都有了,不过他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冲着门外高喊道:“来人,将使团的人送回客栈,给我好好看着。” 霎时间,数十名亲兵冲进了大堂,为首一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诸位,跟我走吧!” 金济道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当他看到李朝宗那杀人一般的眼神之后,只能乖乖闭嘴跟着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离开之后,李朝宗才找了个地方缓缓坐下,然后再一次拿出军报,开始反复的看,哪怕就算是北疆边军向北拓地百里他都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就想知道路朝歌到底怎么样了,那是他弟弟,他视若亲弟弟一般的人呐! “传令,聚将。”李朝宗开口道:“我要血洗草原,我要让草原血债血偿。” 只是差不多半个时辰,身在长安城的四品以上的将军全都聚集在了禁军衙门。 “北疆大胜。”李朝宗先说出了这四个字。 一听‘北疆大胜’,一众将军全都是一脸兴奋。 “朝歌重伤。”李朝宗又说出了四个字。 原本的还一脸兴奋的将军们顿时变得沉重。 “我要血洗草原。”李朝宗又说道。 “血洗草原。”谢玉堂‘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大都督,我愿为先锋。” “报……”这个时候,有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道:“启禀大都督,北疆军报。” “说。”李朝宗开口道。 “少将军短暂清醒,传信。”传令兵说道:“长安驻军不得轻动,我没事。” “然后呢?”李朝宗又问道。 “少将军醒过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又昏了。”传令兵说道。 “你去休息吧!”李朝宗摆了摆手,让那名传令兵退了出去。 一众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看向了李朝宗。 李朝宗当然是想出兵的,可是路朝歌短暂清醒过来,就传信不让他动兵,这让他有点纠结。 “要不再等等看?”杨嗣业站起身,道:“既然少将军都传信过来了,我想少将军应该是没事的。” “那就再等等。”李朝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刚才也是被朝歌重伤的事弄的慌乱了,唉!” “大都督,是不是大肆宣扬一番北疆大胜的事?”杨嗣业又问道。 “宣扬,大肆宣扬。”李朝宗思略片刻,道:“但是朝歌重伤的事不能说出去,绝对不能让静姝知道。” “世子殿下……”杨嗣业试探性的提醒道。 李朝宗顿时就觉得不好,这件事李存孝知道,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周静姝的。 “快去把他给我抓回来。”李朝宗喊道。 可这都过了半个多时辰了,禁军衙门距离路朝歌的府邸也不算远,半个时辰够来回十几二十趟了。 “大都督,现在不是要把世子殿下抓回来,是要想着怎么安抚住少将军夫人。”杨嗣业说道:“您现在最好赶紧回家,将这件事告诉王妃,让王妃去看着点少将军夫人。” “对对对。”李朝宗道:“你们赶紧派人去宣扬北疆大胜的事,我赶紧回家。” 说完,李朝宗就疾步离开了禁军衙门。 一路赶回家中,就将路朝歌受伤的事跟谢灵韵说了,谢灵韵一听路朝歌受伤,顿时也是眼前一黑,直接昏过去了,李朝宗抱着谢灵韵就猛掐她的人中,谢灵韵这才悠悠转醒。 “我得去静姝那里。”谢灵韵站了起来,道:“这要是让静姝知道了,静姝非得去一趟北疆不可。” 说完,谢灵韵就赶紧赶往了路朝歌的府邸,两家紧挨着,走几步也就到了,当谢灵韵赶到路朝歌府邸的时候,就看着周静姝正带着两个小家伙玩耍。 “大嫂。”周静姝看着谢灵韵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去。 “娘娘。”路竟择和路嘉卉跑到谢灵韵面前,伸着两条胳膊就让谢灵韵抱。 谢灵韵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道:“北疆大捷的事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我知道的事基本上都是存孝送过来的,他今天还没过来呢!估计事先去了学堂,一会才能来我这里。” 听了周静姝的话,谢灵韵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儿子还没来这里:“北疆大捷,杀了好些草原人呢!朝歌这次可是又给咱凉州斩了脸面呢!” “怎么没看到露布报捷?”周静姝疑惑的问道。 “露布报捷走得慢。”谢灵韵笑着说道:“哪有千里加急的军报走的快,估计再有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到。” “大嫂,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病了?”周静姝看着谢灵韵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谢灵韵强装镇定,道:“就是走过来的时候有点急,缓一会就好了。” “大嫂,是不是朝歌出事了?”周静姝开口问道。 听了周静姝的话,谢灵韵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说道:“朝歌现在都是大将军了,能出什么事啊!” “若不是朝歌出事了,你也不能昏过去。”周静姝点了点自己的人中位置,说道:“你这里明显就被按过,大嫂,你别瞒着我。” “唉!”谢灵韵知道瞒不住了,叹了口气,道:“朝歌猛攻敌中军,重伤昏迷。” ‘噌’的一声,周静姝猛的站了起来,道:“我要去北疆,我要去找朝歌。” “你不能去。”李朝宗这个时候走了进来,道:“朝歌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用,况且孩子还这么小,离不开你。” “他们在你家一样,但是朝歌不能没有我。”周静姝转身就往后院走。 谢灵韵将两个孩子交到李朝宗手里,一个健步冲到周静姝身后,一个手刀就砍向了周静姝,可周静姝何许人也? 他只感觉耳后生风,一矮身直接躲过了谢灵韵的手刀,然后继续向后院走。 谢灵韵一招落空,他一咬牙一跺脚,再一次冲了上去,李朝宗将两个小家伙放下,准备去帮自己媳妇一把,他真怕自己媳妇控制不住周静姝。 随着李朝宗冲了上去,周静姝顿时落了下风,两个小家伙看着打在一起的三个大人,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倒是挺兴奋。 第906章 三位世子出长安 李朝宗和谢灵韵两人大战周静姝,那场面要多赏心悦目就有多赏心悦目,不过周静姝终究不是两个人的对手,被两人联手制住。 两个在一旁观战的小孩子颠颠的跑了过来,一个人抱着谢灵韵的腿,一个人抱着李朝宗的腿,咧着嘴就在那笑,笑的那叫一个可爱啊! 可是李朝宗和谢灵韵两个人现在是真不敢松手啊!一旦松手又是一阵苦战。 “报……”就在李朝宗和谢灵韵控制住周静姝之后,一名亲兵跑了进来,道:“大都督,不好了。” 听到‘不好了’三个字,李朝宗就是心中一紧呐!就连抓住周静姝的手都松了松,也就是这一松,周静姝趁机挣脱控制,冲到那名亲兵面前。 “是不是郡王出事了?”周静姝焦急的问道。 “不是不是。”亲兵赶紧说道:“是世子殿下。” “存孝怎么了?”李朝宗赶紧问道。 他为什么只问李存孝而不问李存宁,因为现在知道路朝歌重伤的人并不多,但是这知道的人里面就有一个李存孝。 “就在刚才,大世子、二世子还有晋王世子三人出了长安城奔北方去了。”那亲兵说道。 “把他给我抓回来。”李朝宗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的兄弟才受了重伤,自己已经够心烦了,现在这三个不省心的竟然就这么跑出长安城了,至于去什么地方,就是亲兵不说 他都知道,那肯定是镇疆城,因为路朝歌在那里。 时间拨回李存孝刚刚看过军报冲出禁军衙门。 李存孝冲出了禁军衙门,一路就跑回了学堂,他把正在上课的李存宁从课堂内拽了出来,李存宁看自己弟弟火急火燎的,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当他看见李存宁脸颊上的泪痕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从小就在一起,李存孝哭的次数扒拉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而且结合今天送来的军报,他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是什么事让自己的弟弟哭了。 “是不是二叔出事了?”李存宁焦急的问道。 “二叔带兵猛攻敌阵,身受重伤。”李存孝带着哭腔,道:“刀伤二十多处,羽箭六支。” “什么?”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二叔受伤这么严重。 “阿孝,不能开玩笑。”李存宁还是不敢相信。 “我能拿二叔开玩笑吗?”李存孝说道:“大哥,我准备去北疆找二叔,我得陪着他,爹娘那边你帮我应付一下。” “咱俩一起去。”李存宁说道:“你自己去我不放心,咱俩一起去,去陪着二叔。” “行,咱俩回去收拾一下,现在就走。”李存孝说道。 小哥俩就离开了学堂,一路跑回了家里,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两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带的,简单的收拾了两件衣服,然后有跨上了自己的战刀,这战刀还是路朝歌按照两个人的身高特制的,要比正常的战刀短了不少,但是小哥俩用起来正正好好。 李存孝又拿了自己的马槊,从马厩里牵出了自己的战马,两人就出了门,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刘宇宁,刘宇宁看着小哥俩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哥俩要出门。 “你们要去哪?”刘宇宁问道。 李存宁就把路朝歌重伤的事跟刘宇宁说了一遍,要说刘宇宁对路朝歌的感情那也是够深的,从五岁那年到了定安县,他最愿意的就是跟在路朝歌身边,路朝歌对他那也是真的没的说,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要学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才没有更多的时间和路朝歌在一起玩了,不过那感情可不曾淡了。 他一听路朝歌重伤,顿时就升起了也要去镇疆城的念头,然后看了看两个小家伙,道:“你们离开长安城,家里知道了吗?” 两个小家伙摇摇头,刘宇宁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咱们三个一起去,路上还有个照应。” 李存宁一想,点了点头道:“哥,那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在北门等你。” “你们身上带银子了吗?”刘宇宁又问道。 “没带。”李存宁摇了摇头说道。 两个小家伙没独自出过门,每次出门身边都是前呼后拥的,就算没有人陪着,那也是和路朝歌出门,他们倒是真忘了带银子的事。 “我回去收拾东西,你们回去再带点银子。”刘宇宁说道:“别带太多了,足够用就可以了。” 三个人又分头行动,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又回到了府里,在自己的小钱箱里翻出了几张千两的银票,觉得这些应该够用了。 而刘宇宁回到了家里,收拾了两件衣服,又找了些银子放在了小包袱里面,看了看腰间,又去了家里的武库,找了一柄战刀挂在了腰间。 临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谢灵珊,谢灵珊看着刘宇宁,就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去存宁家里住几天,和他们一起练刀。”刘宇宁随口扯了个谎,道:“过几天就回来。” 谢灵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放刘宇宁离开了,三个小家伙汇合一处,骑着战马就出了长安城,三位世子殿下要出城,那谁敢拦着,但是该报告还是要报告啊! 就这么的,两个人刚离开长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李朝宗知道了。 李朝宗一听自己家那两个臭小子拐带着刘宇宁出了长安城,这还了得了。 “去人把他们给我追回来。”李朝宗吼道:“就知道给我添乱。” “让他们去。”就在这个时候,谢灵韵开口道:“静姝不能离开长安城,他们作为侄子,去陪着朝歌也是应该,更何况,朝歌曾经就说过,把孩子一直憋在长安城,他怎么可能看见民间疾苦,不懂民间疾苦,存宁如何能成为凉州合格的继承人?” “静姝,孩子们去了,你就别去了。”谢灵韵又走到周静姝身边,拉着周静姝的手,说道:“有存宁存孝陪着朝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嗯!”周静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李朝宗见周静姝应了,就赶紧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一路到了城外大营,找到了符子捷。 “符子捷,你立即从亲兵之中调拨三千兵马。”李朝宗说道:“沿途护送存宁存孝以及宇宁,确保他们的安全。” “末将领命。”符子捷应了一声,然后赶紧调拨兵马,点起三千骑兵,亲自带队离开了大营一路追了上去。 李朝宗回到了禁军衙门,就看到了在那转圈圈的刘子睿,当刘子睿看到李朝宗走了进来,快步走了过去,道:“我儿子出长安城了你知道不?” “我已经叫人沿途保护他们了。”李朝宗说道:“我家那两个臭小子也去了,我让符子捷点了三千骑兵沿途保护,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刘子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这个臭小子,还骗他娘说是去你家住几天,回来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了,臭小子。” “儿大不由娘。”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他们你就别操心了。” 再说李存宁三人,出了长安城就一路狂奔,他们虽然不认识路,但是他们知道只要捋着官道走,就一定能到镇疆城。 其实凉州管辖的境内,这几年真的是挺太平的,别说是流寇了,就连流民都不多了,而且三个人虽然年纪小了些,但是他们手上的功夫其实一点也不差,虽然上阵杀敌做不到,但是打三五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三个小家伙刚刚离开长安城没多久,就被符子捷带人追了上来,三个小家伙一看,这不行啊! 要是让符子捷追上了,这镇疆城肯定是去不了了,不过奈何这三位的战马并非是什么好马,不是李朝宗不舍得给,而是他们自己挑的,他们哪回挑什么战马啊! 不过片刻的功夫,三人就被符子捷拦住了去路。 “符子捷,你给我让开。”李存孝喊道:“我们要去北疆,我们要去找二叔。” “世子殿下。”符子捷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末将奉大都督之名,护送三位前往镇疆城。” 听了符子捷的话,李存宁点了点头,道:“好,那现在就出发,尽快赶到镇疆城。” “是。”符子捷应了一声,然后翻身上马。 “传令。”李存宁一本正经的说道:“立即派出先锋军百人,传令沿途县衙府衙,让他们准备好足够三千人可用军资,沿途军队不进城不扰民,逢村庄绕行,不可破坏百姓耕地,违令者军法从事。” “末将领命。”符子捷再次应道。 随后,符子捷派出百名骑兵,沿途传达李存宁的命令,别看李存宁只是世子,手里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谁不知道这位就是凉州的未来,谁不知道凉州权柄最终的路朝歌,把这位当成了心头肉,谁要是敢不拿他当回事,你看看路朝歌能不能让你变成往事? 骑兵沿途传达命令,虽然命令上不许迎来送往的,可是那些县令哪个能真的做到,李存宁到了某个县城外面,你大马金刀的坐在县衙里面,说到底还是不合适,但是这迎来送往也是有讲究的,你要愣是拽着李存宁进去大吃二喝的,那肯定不合适,这些官员一个个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做。 所以,不管李存宁走到什么地方,总是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他们都知道,李存宁年纪小,这么大的年纪要是就冷一顿热一顿的,那身体可是扛不住,就这么点小心思,谁都能看出来,但是谁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李存宁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心智成熟的也早,从小耳濡目染接触的那些东西,再加上平时路朝歌灌输给他的那些东西,让他这小小的人变得要比同年龄的人成熟了不少。 李存宁也是学着自己爹爹和二叔的模样,对着那些官员勉励一番,那些官员也没想着要得到更多,能在李存宁的记忆里留下印象,也算是给未来积攒了一份资本吧! 一路上没有耽搁太多时间,九天之后,一行人赶到了镇疆城城外,此时的镇疆城已经没有了十几天前那般模样,萧泰宁等人也回到了镇疆城。 他们本来已经走到了半路,结果看到了头曼部的人,不知道情况的萧泰宁众人准备避一避这些人,毕竟面对数万大军,他们没有不逃跑的道理。 结果霍尔那瑟派人追上了萧泰宁等人,将镇疆城的情况和他们一说,萧泰宁将信将疑的派人回来打探情况,然后半路上又遇到了乌维的人,这才相信了霍尔那瑟的话,随后他们就带人返回了镇疆城,当萧泰宁知道路朝歌重伤的消息之后,萧泰宁整个人都疯了一样,冲到关押岔苏台他们的营帐,抽刀就要劈了岔苏台。 要知道,他曾经是路朝歌的亲卫,一天到晚的跟着路朝歌,他跟在路朝歌身边的时候,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自己就带人出去了一趟,路朝歌就变成了这样,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要不是于吉昌等人拽着,估计岔苏台真的没机会去长安城了,萧泰宁平时看不出来脾气有多暴躁,这一次他们是看的清清楚楚了,于吉昌、虞永新、徐天寿三个人差点没拽住萧泰宁一个人。 第907章 历史让人们记住教训 路朝歌其实在昏迷的第三天就醒了,可是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就算是醒了也不能下地自由活动,人其实就是这样,在精神紧绷的时候,哪怕身受重创也不会觉得什么,一旦放松下来,那浑身上下的创伤能疼死他。 醒过来的路朝歌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名给他动刀的医官叫了过来,他想看看谁胆子这么大,连麻药都不给他用就敢下刀子,他被活活疼醒了好几次,那种感觉没有感受过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 一说这件事,那医官倒是对麻药来了兴致,一直追问路朝歌什么是麻药之类的,这个时候路朝歌才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麻药这种东西,以前他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也就没去关心过这个问题,果然是不打在在身上不知道疼啊! 路朝歌就将麻沸散的配方告诉了医官,让他赶紧去调配,看看能不能调配出麻沸散,有了这东西对于军队来说那简直就是至关重要,有多少人都是因为忍受不住那股子钻心的疼痛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路朝歌每天就是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都快把他给憋死了,可是现在外面的天气不允许,要不然于吉昌等人也能把他抬出去溜达溜达。 这天,憋得实在难受的路朝歌,让人将夏侯闻叔给抬了过来,两个人好歹是能躺在那聊聊天。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名扬天下了?”夏侯闻叔躺在那,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头也不能转动,只能直挺挺的盯着天棚看。 “现在估计够呛。”路朝歌说道:“你的等我回了长安城,然后给你大肆宣扬一番才行,不过史书上肯定会记下一笔,就比如会这么写,建昭……现在是建昭几年了?” 没错,路朝歌说的就是建昭,刘子钰的年号,而不是刘子钰儿子的年号,因为路朝歌不承认这个皇帝。 “不重要。”夏侯闻叔说道:“你接着说,我想看看,史书上会怎么记录我英勇无畏的精彩一战。” “草原寇边,楚大将军路朝歌率众击之。”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围城第四日,草原大军后撤,大将军路朝歌率三千重甲进击而出,夏侯闻叔将军紧随,两人连破敌军数阵,踏阵而入,破敌余野,擒草原王岔苏台,二人身披创伤数十而还。” 夏侯闻叔听的津津有味,可路朝歌却不再开口,他等了半天之后,道:“没了?” “没了。”路朝歌说道:“你还想要多少?” “我左冲右突,横刀立马怎么不多写写?”夏侯闻叔道:“我这么勇,那不得大书特书啊?” “你知足吧!”路朝歌说道:“史书啊!能留下你的名字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啊!” “不行不行,我要是能回长安城,我得找史官聊聊。”夏侯闻叔说道:“怎么也得给我大书特书一番才行。” “就那帮又臭又硬的家伙?”路朝歌嗤笑道:“那就是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都不带看你一眼的。” “这么大的一场仗,就一句话带过了?”夏侯闻叔道。 “关于咱俩的就这么一句,但是整场战争估计怎么也得七八句话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们发现吗?我们的史书记录胜利往往只是一笔带过,但是记录失败却是大书特书,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夏侯闻叔问道。 “因为胜利只能让人沾沾自喜,而忘记了失败的教训,所以在记录胜利的时候,简短截说一笔带过,让后人知道我们曾经辉煌过就可以。”路朝歌说道:“但是,失败可以惊醒后人,告诉我们的后人,你要想避免这样的失败,就要接受前人失败的教训,从前人失败中吸取教训和经验,然后让我们不再失败,不再被欺负。” “你说的好有道理。”夏侯闻叔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牛的一战,就这么一笔带过的原因?” “对。”路朝歌笑着说道:“前几年我在南疆打了一仗,那一仗大不大?” “大啊!”夏侯闻叔说道:“杀人百万,我都不敢想。” “知道大楚的史官是怎么写的吗?”路朝歌问道。 “怎么写的?”夏侯闻叔反问道。 “楚,建昭元年,夏,南疆十数小国兴兵来犯,卫国公、骠骑大将军路朝歌击敌于南疆,杀敌百万而还。”路朝歌说道:“就这么一句话。” “这么简单?”夏侯闻叔质疑道。 “就这么简单。”路朝歌说道:“但是我很知足,因为我守护了南疆,守护了百姓,就这么简单。” “要不怎么说南疆的那些百姓心心念念你能回去呢!”夏侯闻叔叹了口气,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南疆取了?” “不急。”路朝歌笑着说道:“南疆啊!早就是凉州的地盘了,不过就是还没实质性的占领罢了。” 一想到南疆的那些百姓,路朝歌就笑了起来,不能不笑啊!那是一群很可爱的人,他们知道感恩知道谁对他们好,知道……知道很多,路朝歌和周静姝的婚服还是南疆百姓凑钱给他们做的呢! 这可比史书上大书特书牛多了,一个将军能得到百姓这么重的感谢,历史上也找不到几个喽! 两个人正说话的功夫,路朝歌的房门被推开,就见三个人出现在了大门外,路朝歌不能扭头去看,就开口问道:“谁啊?赶紧关门,不知道我现在重伤未愈啊?” “二叔。”李存孝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路朝歌虽然不能扭头去看,但是自己侄子的声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二叔” “二叔” 又是两道声音传来,路朝歌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道:“你们三个啊!真是一天也不消停,是偷着跑出来的吧!” 三个人进了路朝歌的小屋,几名亲兵过来将夏侯闻叔给抬了出去,夏侯闻叔倒是无所谓,毕竟人家叔侄之间肯定要有很多话要说,他在这待着干什么。 “你们怎么来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们本来是偷偷跑出来的。”刘宇宁来到路朝歌身边,道:“后来应该是被发现了,姨夫就派了符子捷和三千骑兵护送我们过来了。” “本来还能早点到的。”李存孝在一旁开口道:“但是那些县令知府的,总是想着法的想和我大哥见一面,才耽误了些时间。” “没对人家冷言冷语吧?”路朝歌问道。 “没有。”李存宁说道:“我都是学着爹和二叔的样子,跟他们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好,很好。”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二叔惨兮兮的样子啊?” “对啊!”李存孝哽咽道:“就想看看你被人砍的不成人样的样子到底有多可怜。” “哭个屁。”路朝歌道:“都是男子汉了,没事别总是哭,让人看见了多丢人。” 路朝歌这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李存孝‘嗷唠’一嗓子,就哭了起来,那哭的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你要是没了,我可咋办啊?”李存孝一边哭一边说道:“都没人惯着我啦!我爹就知道说我,我娘也欺负我啊!” 那哭上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啊! “你给我憋回去。”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知道的还行,不知道的以为你二叔真没了呢!” “好嘞!”李存孝直接将眼泪给憋回去了。 “宇宁,你不是在准备今年的科举吗?”路朝歌开口道:“你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开始他们要自己出来,我不放心。”刘宇宁说道:“后来有人护送了,我想着科举的时间还早,我就跟着也过来了,二叔不是也常说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上我也看到了很多,对我来说大有裨益。” “不仅要看,你还要想。”路朝歌说道:“看到某些不合理的地方,你就要想,应该如何变得合理,凉州也并不完美,他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点的将他们变的完美。” 路朝歌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几十岁的老人家一般,可是他好像忘了,他现在的年龄也不过就是二十一岁而已,整的自己就好像是老夫子一般。 “还你们年轻人。”李存孝这个时候也不哭了,在一旁小声嘀咕道:“你才多大点岁数啊!” “存孝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二叔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收拾你了?” “你起来啊!你站起来啊!”李存孝看着躺在那里的路朝歌,说道:“你现在就站起来收拾我啊!” “行,你可真行。”路朝歌道:“你等我能站起来的哈!” “被人砍了二十多刀,还被人射了好几箭,二叔你的功夫也就是稀松平常嘛!”李存孝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哭过之后也就好了,毕竟看到了路朝歌好像并没有事,他也就放心了,也就变回了当初那个活泼开朗……外加气人的模样。 “稀松平常打你也够。”路朝歌瞪着眼睛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本事可都是我教的。” “你会用马槊吗?”李存孝得意的说道:“我现在师承太爷爷,用马槊的本事你拍马也赶不上。” 说这话路朝歌还真不能反驳,毕竟在马槊一道上,他路朝歌和白痴没什么区别,除了能抡几下之外,剩下的招式倒是学会了,但是对敌的时候就不行了。 “李存孝啊李存孝,你现在就仗着我站不起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等我站起来的,你看我不把你吊起来打。” “等你站起来再说吧!”李存孝没心没肺的说道:“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臭小子,你又偷看我写的诗。”路朝歌笑骂道:“我那书房里面还有什么是你没看的。” “反正能看的我都看了。”李存孝说道:“二叔,你那书房宝贝真多,我还发现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有好多好多银票,我大概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几十万两。” “没想到,堂堂凉州少将军,也会藏私房钱。”李存孝接着说道。 “你把我的私房钱怎么样了?”路朝歌咬牙切齿的问道。 “当然是交给我二婶了。”李存孝说道:“我二婶可高兴了,还奖励我了一万两当零花钱呢!那钱花起来真有成就感,还是自己赚来的钱花的舒服。” “李存孝,老子跟你势不两立。”路朝歌大吼一声。 “喊吧喊吧!”李存孝说道:“没有用的,现在银票已经到我二婶手里了,可怜的人呐!” 这李存孝就是个小开心果,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能让所有人开心,哪怕你之前有多不开心,他都能想着法的让你开心,就像现在一样,他总是能让所有人都开心起来,代价就是路朝歌的私房钱全都没了。 第908章 您都做了 我们做什么 李存孝皮了一会也就消停了,他是一个很知道度的孩子,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从来不会一直说个不停,最后让人感到厌烦,甚至是去讨厌他,虽然年纪很小,就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分寸,这在很多孩子身上是看不到的,都说李存宁心智成熟,其实李存孝也不差,用路朝歌的话来说,那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差呢! 路朝歌也喜欢和李存孝开玩笑,这么多天躺在病床上,他都快被憋疯了,虽然他手下的那些将军偶尔也会来找他聊天,于吉昌这几个人的嘴也是真的碎,但是相比于和这些将军们聊天,路朝歌更喜欢和李存孝聊天,因为这小子是真的气人,气的路朝歌都想站起来揍他。 倒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存宁让路朝歌有些惊讶,存宁虽然心智比同龄孩子成熟很多,但是在他路朝歌面前从来都不会展现出自己最成熟的那一面,因为不需要。 “存宁,你怎么不说话?”路朝歌笑着问道:“这是和二叔分开太久了,不知道和二叔说什么了吗?” “二叔,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拼命。”李存宁问道。 听到李存宁的话,路朝歌也是一愣,好像从来都没有人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不过这样的问题有问的必要吗?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想要一个太平盛世,一个人人吃饱饭人人穿暖衣的国家。 “因为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从我和你爹认识的那天开始,或者说从你出生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要打下一个太平盛世,给你,给存孝,给宇宁,给天下所有人一个太平盛世。” “你想要的太平盛世难道就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吗?”李存宁又问道。 听到这句话,路朝歌才知道,这小子关心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太平盛世,他关心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身体罢了。 “傻小子,你二叔哪有那么容易死。”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二叔命硬着呢!以后还得看着你们成亲、生子,看着你们的孩子长大成人,看着你们的孩子成为国家的栋梁,看不到这些,你二叔肯定不会死的。” “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的。”李存宁又说道:“我们先稳定了国内,大楚之外的事何必这么着急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草原民族一直都是中原的心腹大患,他们不除掉,中原王朝就永无宁日,早晚都要打,那我当然要早一些谋划。” “我听说在西域再往西的地方,还有很多国家,在草原在向北的地方依旧有很多国家。”李存宁说道:“二叔,您都能打下来吗?” “嗯?”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道:“臭小子,你想跟二叔说什么?” “二叔,你帮我们打下一个太平盛世就足够了。”李存宁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剩下的留给我们,不好吗?” “你把所有的事都做完了,我们这些人做什么?”李存宁继续说道:“我就当一个太平盛世的守成之君?” “你总是说,好战必亡忘战必危,那你把所有的仗都打完了,我们可就没有仗打了。”李存宁说道:“竟择没有历练的机会,就会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一代人这样还好,两代三代人以后,没有人会领兵打仗了,没有人还记得战争是什么样了,那我们的国家会变成什么样,您想过吗?” 路朝歌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他就想着将所有的隐患都干掉,用一代人打完接下来几代人要打的仗,就让存宁当一个盛世君王,不用担心周边那些小国,什么也不用担心,可是他真的忘了,一个国家的衰败往往就是从忘战开始的。 愣了好久的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声音格外大,笑的都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可是他是真的开心,因为李存宁越来越有一个上位者的思维了。 “好好好,好啊!”路朝歌笑了好久之后,说道:“长大了,真的是长大了,知道站在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只是觉得二叔你太累了。”李存宁又说道:“你和爹把整个凉州扛在肩上,你们都太累了。” 刚说完,李存宁‘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在了路朝歌的身上哭,这一下可是给刘宇宁和李存孝看愣住了,他们的印象中,李存宁就没哭的这么伤心过。 路朝歌有些艰难的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李存宁的后背,道:“好了,知道你是心疼二叔,等二叔给你们打出一个太平盛世,二叔就好好休息休息。” “嗯……”李存宁哭着应道。 李存宁从小就跟在路朝歌身边,这么多年路朝歌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影响着他,所有人都觉得脾气秉性最像路朝歌的是李存孝,一言不合我就砍死你,但其实和路朝歌最像的反倒是李存宁,看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可若是说发起狠来,李存孝也不过就是杀一人而已,但是李存宁若是发起狠来,那就是第二个路朝歌。 哭了好一阵子,李存宁才停了下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已经好多年都没这么哭过了。 “存宁,你说的很对,是二叔考虑的不够周全。”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一直想着,你们应该在我们的羽翼之下成长,但是我忘了,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永远也变不成真正的男人,只能变成供人观赏的花。” “对呗对呗!”李存孝在旁边说道:“我将来就要当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才不当温室里的花呢!就像家里那些被养在暖房里的小花一样,受不了一点寒冷。” “对,你们将来都要变成真正的男人。”路朝歌笑着说道:“是我狭隘了,只考虑了眼前,没有考虑那么长远。” “我知道二叔也是为了我们好。”李存宁哽咽的说道:“你是想让我们一直能够生活在太平盛世之下,让我们不需要担心外敌的入侵,不用担心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可是这样我们就会一点点的变成废物,只有有压力,我们才能不断奋进,不断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让那些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敌人,只能在我们强大的国力之下,变成一个个附庸。” “有志气。”路朝歌说道:“那以后二叔就尽量不这么累了,也给你们留下一些表现的机会。” “这就对了嘛!”李存孝说道:“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你看我现在就是,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我就玩,该淘气的时候我就淘气,反正我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对了,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跟我说,你爹说你你娘欺负你,对不对?”路朝歌问道。 “对啊!”李存孝说道:“我爹最近也不知道咋了,总是说我,我娘也是,没事就说我。” “活该。”路朝歌笑着说道:“谁让你把我的私房钱都给你二婶了,你爹娘说你也不多。” “说就说呗!”李存孝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他们也就是说说我而已,我功课那么厉害,他们没理由打我。” 李存孝这句话倒不是吹牛,看着一天到晚不着四六的他,在功课上却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操心,不管是学文化还是学武艺,他都是那种最拔尖的存在,尤其是在武艺这一道上,天赋之高让所有人都咋舌。 “我们出去吧!”刘宇宁看了看有些疲惫的路朝歌,说道:“让二叔休息一会。” 李存宁和李存孝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路朝歌的小屋,三个人离开之后,路朝歌看着棚顶,时不时就会笑出来,他真的是很欣慰,自己带出来的孩子都长大了,都出息了。 而出了路朝歌小屋的三人,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等候的一众将军们,毕竟这三位在凉州的身份地位可都不低,这些将军过来见礼也是应该。 “见过世子殿下。”夏侯仲德带着一众将军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李存宁抬了抬手,道:“夏侯大将军,我听闻夏侯闻叔将军此战英勇,也是身负重伤,带我去看看。” 其实刚才他们进路朝歌小屋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夏侯闻叔,只不过他们第一个要看的人肯定是路朝歌,夏侯闻叔要往后等一等,这个主次是不能错的。 “是。”夏侯仲德应了一声,就带着李存宁来到了夏侯闻叔的小屋。 李存宁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那份气度让所有人都是很是欣喜,毕竟他是凉州下一代的领军人物,他的能力直接决定了凉州的未来,虽然他年纪还很小,但是这并不耽误他们在李存宁的身上看到很多东西,正所谓三岁看到老,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在夏侯闻叔的小屋内盘桓了片刻之后,李存宁又去了伤兵营,在那里看望了那些此战之中受伤的战兵。 整个伤兵营里的伤兵并不算多,轻伤的那些该回归军营就回归军营了,这里剩下的就是那些重伤的战兵,这些人的情况比路朝歌可是严重多了,路朝歌是被人砍的血肉模糊的,而这些重伤的战兵,有的失去了手臂,有的失去了双腿。 “你们都是凉州的英雄,你们尽管放心养伤。”李存宁看着那些或坐或躺的一众伤兵,高声道:“等你们伤好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凉州的官府会养着你们,会养着你们的家人,你们会有免税的田地,每个月还有奉养银子,你们的生活会有保障,若是地方官府做不到这些,你们随侍可以到长安城来找我,我会为大家做主,只要凉州还存在一天,你们的一切都会得到保障。” “好。”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整个伤兵营内就响起了叫好声。 在一片叫好声中,李存宁看向了身边的夏侯仲德,说道:“重伤员恢复的速度会慢一些,多给他们一些时间,该花的银子别省着,让他们吃好喝好,毕竟是为了凉州才受的重伤,凉州有义务养着他们。” “是,末将领命。”夏侯仲德应道。 凉州对于伤兵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他们在离开军队回家的时候,会发给他们一份银子,这份银子不算多,每人二十两,算是他们的车马费,若是路程过于遥远,这份银子还会增加一些,再回到家中之后,去当地的县衙报备,县衙会进行登记造册,每个月按时将奉养的银子送到家中,再根据伤情给与相应的土地,这些土地是完全免税的,但你若是想要出售手中的余粮,必须优先出售给官府,官府会用市场价格进行收购,这也是凉州储备军粮的一众手段。 第909章 叔侄夜话 从伤兵营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本来还准备去看看岔苏台的李存宁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准备好好休息一晚上之后再去。 当天晚上,夏侯仲德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招待李存宁三人,李存宁年岁小又不能喝酒,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晚宴上,李存宁再一次扮演起了李朝宗,大肆赞扬了一番北疆边军,这让北疆边军的一众将军们也是激动不已。 自从劳实仁成为北疆边军大将军之后,他们就像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一般,拿着最少的物资补给,对抗着草原是不是南下的侵扰,他们没有一句怨言,也没从发过一句牢骚,牢牢的守护着大楚的北疆,可是他们也需要认可,需要百姓的认可,需要国家的认可。 当北疆边军划归到凉州以后,这些将军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些年他们已经看明白了,上位者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回事,他们是死是活的根本不重要,只要北疆防线不被攻破,他们这些北疆的边军就不会引起上位者的重视。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当凉州军接管北疆边军,夏侯仲德成为北疆大将军之后,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凉州军律颁发到各处,第二件事就是宣布了凉州军的待遇,尤其是边军,在凉州军之中待遇是最好的,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都是最凶狠的外敌,第三件事就是开始更换北疆边军的装备,将那些已经残破的盔甲更换,讲那些使用过度的兵器更换,让北疆边军再一次变成了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强军。 从那一天开始,北疆边军的这些将军们就变了,他们变得更加自信,变得对敌人更加凶狠,因为他们得到了重视,而且这份重视是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 李存宁在席间说了很多很多,大多是对北疆边军的鼓励和赞赏,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结束之后夏侯仲德给三个人安排了房间,又让人烧了热水让他们好好清洗一番。 这一路走来,三个小家伙没进过一处县城,府城就更别说了,一路上都是居住在军营里,行军途中哪有那么好的条件,不过三个人也没那么多烂讲究,不洗澡就不洗澡,也就是身上脏了点罢了。 把自己洗干净的小家伙,一路上也是累的够呛,洗过就睡了,倒是刘宇宁在洗了澡之后,弄了一盆热水来到了路朝歌的小屋,开始帮路朝歌清洗身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路朝歌开口问道。 “他们睡了,我还没那么累。”刘宇宁一边帮路朝歌清理身子,一边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我最愿意跟二叔睡,那时候岁数小,最喜欢的就是二叔做的饭,不过那时候二叔你做饭是真咸,每次我吃完饭都要喝好多水,记得有好几次都把二叔你的床给尿湿了。” “你那时候才五六岁。”路朝歌说道:“你说你也是王府的世子,也是吃过见过的,怎么就那么能吃呢!” “这不是说明二叔你厨艺好嘛!”刘宇宁笑着说道:“那时候就记得每次尿了床,你都给我换衣服给我擦身子,现在我也长大了,能孝顺二叔你了。” “臭小子。”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春闱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路朝歌说的这个春闱可不是会试,而是在春天举行的院试和府试,为了避免考生为了考试将时间浪费在往返的路途上,凉州直接将考试合并到了一年之内完成,春天的时候进行院试和府试,秋天的时候进行会试和殿试,也就是秋闱。 “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了。”刘宇宁说道:“不过出来了这一趟之后,我心里就有些没有底了。” “怎么了?”路朝歌疑惑道:“难道是看的东西多了,就对自己没信心了吗?” “是啊!”刘宇宁说道:“以前只知道在家中读书,然后听先生们讲学,并没有真的走出去看看,出来这一次之后就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 “对自己有新的认知是好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吗?” “不能。”刘宇宁想了片刻,道:“没有人能完全准备好,因为所有的事物都是在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的,总是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情况。” “对,都说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可就算是有准备的人,也未必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路朝歌说道:“所以你现在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可以去参加考试了,等你考上了之后,再去不断的学习就好了。” “二叔,您也是在不断学习之中慢慢强大起来的吗?”刘宇宁问道。 “你二叔比较牛逼,天生强大。”路朝歌自嘲道:“不过在西域的时候,也被人家教育过,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牛逼了,所以又开始学习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人天生强大,都是后续不断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的。” “二叔,你今天说到了太平盛世,我从出生到记事,好像大楚就已经开始乱了。”刘宇宁说道:“那你心里的太平盛世是什么样的?” “我心里的太平盛世可就厉害了我跟你说。”路朝歌说道:“百姓吃得饱穿得暖那只是基础,这个基础就像是盖房子的地基,地基越牢固房子才能越牢固。” “这个道理我懂。”刘宇宁说道:“我曾和长安城的百姓聊过,他们说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傻子才去当什么叛军,当时我就觉得,凉州的基础已经打的很好了。” “第二步就教育。”路朝歌说道:“只要孩子们都能接受教育,他们懂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我们凉州的人才储备也就会越来越多,现在是孩子们必须到学堂学文化,将来就可以选择了,他们也可以去武院进行学习,这样凉州文武兼备,只要人才不断代,凉州必然一直强大。” “这就是你要拼命打压世家大族的原因。”刘宇宁说道:“我一开始还是不理解,但是当我看到很多寒门子弟步入官场之后,我就明白了,人才最多的地方其实不是世家,而是在百姓之中。” “世家大族也是有人才的。”路朝歌说道:“就比如皇甫弘毅,那位可是连我和你姨夫都佩服的人才,世家大族的人才该用还是要用的,但是他们绝对不能把控朝政,这个谁来也不能改变。” “对,大楚的衰败,和这些世家大族把控朝政是分不开的。”刘宇宁说道:“皇权不出长安城,现在看来并不是人们随便说说的。” “说白了,就是因为朝堂之上没有新鲜血液。”路朝歌说道:“只要能不断的更新换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开科举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知道了吧!” “那举荐制,你现在自己想想,那是个什么东西啊!”路朝歌说道:“你有本事想出头,你就得投靠世家大族,给世家大族当一辈子狗,干好了夸你两句,干不好直接把你推出来当替罪羊,什么玩意啊!” “二叔,你现在可是凉州仅次于姨夫最大的世家。”刘宇宁笑着说道。 “狗屁的世家。”路朝歌说道:“我也就是有这个潜力,但是你觉得我会这么干吗?” “你懒。”刘宇宁说道:“整个凉州就没有比二叔更懒的人了,父亲曾经说过,要说凉州最有本事的肯定是二叔您,要说最懒的人也肯定是您,但凡您要是有一点点私心,现在的凉州都不会有这个局面。” “我跟你说,当官其实没什么好的。”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尤其是当皇帝你知道吧!累的跟狗似的,一年到头休息不了几天,你看看我现在多好。” “那是因为你有了能够偷懒的资本。”刘宇宁笑着说道:“您要是没这个本事,您还有资本偷懒吗?” “你说的对啊!”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就觉得刘宇宁这话说的有道理,他在凉州的地位决定了他可以一辈子偷懒,什么都不干也能潇潇洒洒的活一辈子,但是很多人不行啊!他们没有那个资本啊!老百姓每天辛苦劳作不就是为了能够好吃好喝的过日子嘛!他们不敢偷懒是因为他们知道,在凉州你偷懒肯定就要挨饿的啊! “和你聊天现在我也受教育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你这学问做的可以,比那些老学究强多了。” “我也是和那些同窗聊天的时候慢慢品味到的。”刘宇宁谦虚的说道:“以前我在王府读书的时候,就觉得所有人都不如我,但是去了大学堂之后,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咱凉州的人才真是太多了。” “这就是开学堂的好处。”路朝歌说道:“能将所有的人才都笼络到我们身边,知道了吧!” “这次科举可是很热闹的。”刘宇宁说道:“您是不知道,很多外地人都来我们这边参加考试呢!” “你是说凉州控制范围之外的地方的读书人?”路朝歌问道。 “对啊!”刘宇宁说道:“现在的长安城客栈都住满了,还有源源不断的考生涌入长安城呢!” “这也是好事。”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反正都是大楚的读书人,将来也都是我凉州的读书人,来就来,咱是来者不拒。” “对了,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从昌州跟过来的那些将门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挺老实的。”刘宇宁说道:“基本上就是每天去袁大将军那里报道,商量着武院未来的课程,还有武院未来的建设,每隔几天就回去找我姨夫汇报一次,我看过他们的规划,挺不错的,尤其是在课程的安排上。” “行,看来这些人是真老实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北疆开战的时候,那些将门的后生,还给姨夫上书了,要来北疆和草原人干一仗呢!”刘宇宁说道:“他们其实在回到长安城之后就看明白形势了,天下大势在于凉州,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将来他们家中子弟还能进入军中,若是他们在闹出点幺蛾子,以您的脾气,他们可能就没有未来了。” “我脾气那么差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反正整个凉州就属您的脾气大。”刘宇宁笑着说:“你要是有什么看不过眼的,那可了不得了。” “臭小子。”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这次参加科举,主要注意两个人,一个叫秦勿用一个叫曾瑾瑜,这两人都是人才,你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多交流。” “你说他们啊!我和他们认识的。”刘宇宁说道:“在大学堂认识的,两个不错的人。” “嗯,可以多多接触。”路朝歌说道:“两个人也是大家族子弟,未来在凉州可能会有一番作为” “这算不算是结党?”刘宇宁笑着问道。 “你这算是什么狗屁的结党。”路朝歌笑骂道:“你爹是王爷,你将来也是王爷,你当官能当几年,说白了就是让你去增长一些见识罢了,认识几个人交几个朋友而已,只要你心不歪,你永远都不算结党。” “老子带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心思歪。”路朝歌又说道:“你别总想那么多,做好自己就行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二叔。”刘宇宁笑着说道。 “好了,回去休息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一路上也是辛苦了,等二叔身子好点之后,咱就回长安。” 路朝歌之所以要和刘宇宁说这些,并不是怕他结党之类的,就是担心这孩子愿意多想,毕竟他是彻头彻尾的大楚皇族,身份地位在凉州还是挺尴尬的,路朝歌不过就是让他安心罢了,李朝宗登基称帝,刘子睿必然还是亲王爵,这已经是必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原因,因为刘子睿是李朝宗的妹夫。 第910章 替我二叔不值得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存孝早早的就爬了起来,这是他这两年养成的习惯,起来之后在自己的小屋子外面练了一会路朝歌传给他的战阵刀,战阵刀简单明了,劈、砍、撩、刺等招数,反复练习就是了,就这个战阵刀,他已经练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李存孝练过了战阵刀之后,李存宁才走出了自己的小屋,看着在练习马槊的李存孝,他拎起了自己的战刀,开始有模有样的练了起来,那些巡逻而过的战兵也不过就是看一眼就赶紧离开了,他们好奇的只是两位世子殿下怎么会起这么早练刀,他们印象中的富家子弟哪个不是睡到日晒三竿的。 “世子殿下,这槊法是袁大将军教给您的?”一直在旁边看了许久的夏侯仲德走了过来问道。 “是啊!”李存孝将马槊放到了一旁,说道:“我才学了一年多的时间,还不算娴熟。” “您这个年纪能达到如此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夏侯仲德笑着说道:“只要以后勤加练习,将来定是凉州军的一员虎将。” “当将军没意思,我已经不准备当将军了。”李存孝笑着说道:“大将军,能带我去看看岔苏台吗?” “您要见岔苏台?”夏侯仲德一听李存孝的要求,心里也是一阵嘀咕,李存孝的光辉事迹他可是听说过,当年掷槊杀人的事,凉州上下现在谁不知道,他真是害怕这位世子殿下一个不开心,直接将岔苏台给弄死了。 “我也想见见他。”收起战刀的李存宁也走了过来说道:“想看看到底是多蠢笨的一个人,被人三言两语就挑拨的来进攻北疆。” “那二位跟我来吧!”夏侯仲德一看李存宁也要去,想着李存宁这孩子向来稳重,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决定带两个人去看看。 岔苏台和他手下一众被俘的将军都关在了军营附近,那里有专门的战俘营地,而那些被俘的草原人则关在另一个地方,并没有将他们关在一起,主要是害怕这些将军们挑动那些草原人暴乱。 一路到了关押岔苏台的营地,这里可以说是戒备森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 为了保证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安全,夏侯仲德还特意叫了几名亲兵过来,护卫在他们身边。 来到关押岔苏台的营帐前,两名亲兵上前掀开营帐的门帘,顿时一股腥臭味就传了出来,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这里的环境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这么久都没洗澡了,那味道自然是不太好闻。 门帘掀起,一股寒风就吹进了营帐,被关在营帐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走进来的人,当看到两个小孩走进来之后,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后就开始猜测这两个小家伙的身份,当看到夏侯仲德跟在他们身后走进来之后,他们基本上就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两个人的身份了。 “这就是岔苏台。”夏侯仲德走到关押岔苏台的囚笼面前,用脚踹了了囚笼一脚说道。 “能看的出来。”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走了过去,李存宁看着岔苏台,说道:“金盔金甲,你也配穿金盔金甲。” “你们就是李朝宗家里的那两只狗崽子?”岔苏台虽然已经沦为了阶下囚,但是身为草原王的自尊让他不能放低自己的姿态。 听了岔苏台的话,夏侯仲德抬脚就要踹过去,却被李存宁阻止了。 “大将军,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李存宁说道:“你说我是狗崽子,那你是什么?” 前半句话,李存宁是和夏侯仲德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和囚笼里的岔苏台说的。 “你一个沦为阶下囚的人,还敢跟我大呼小叫。”李存宁看着岔苏台,说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其实你应该讨好我的,讨好我我一高兴也许能让你过的舒服一点。” “求你们?你们也配。”岔苏台冷哼道:“你们不过就是侥幸赢了一次罢了,不过我也不亏,想来那路朝歌也已经死了吧!我听说他可是李朝宗的左膀右臂,我不亏啊!” “想的挺美。”李存宁笑了笑说道:“我二叔活的很好,不过你们的日子就不会太好了,因为你们伤了我二叔。” “什么?路朝歌没死?”岔苏台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伤的那么重,怎么可能不死?” “因为我还没有长大,我还没有成亲,所以他不会死。”李存宁说道:“就凭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家伙,也想杀我二叔,你们也配。” “就算我现在杀不了他,将来一定会杀了他。”岔苏台冷冷的说道:“待我回到草原集结大军,定要踏平大楚。” “你果然不太聪明。”李存孝打趣道:“你这脑子都笨成这样了,是怎么当上草原王的?” “你以为你还回的去吗?”李存宁开口道:“现在没杀你,只不过是因为我二叔不想杀你,你要死在长安城,死在我父亲的手里,因为大楚数百年的时间,没有人杀过草原王,但是我父亲会杀了你。” “你们不敢杀我。”岔苏台说道:“只要我死了,草原大军就会顷刻南下,一举荡平大楚。” “大哥,我就说这脑子不好使。”李存孝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他到现在都没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唯一能看明白的草原人,其实就是木里之,不过木里之并没有被关在这里,跟岔苏台关在一起的都是他手下的那些作战勇猛的将军,打仗很牛很牛,就是脑子不好。 “我现在都替二叔感觉不值得。”李存宁也是叹了口气,道:“为了抓你这么一个废物,他居然身中二十多刀。” “你大胆。”就在这个时候,被关在岔苏台不远处的一名草原将军怒喝道:“你居然敢如此和我王说话。” 李存孝看了那将军一眼,那身将军甲倒是挺有草原特色的,李存宁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道:“大哥,二叔的武库你去过没有?” “去过。”李存宁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我没见过草原人的盔甲,这一幅放在二叔的武库里面倒是合适。” “好嘞!”李存孝慢慢的走到了那名将军的面前,然后呲这那一口大白牙,就在夏侯仲德以为李存孝要干什么的时候,李存孝猛然间抽出腰间战刀,狠狠的刺在了那名草原人的腹部,那草原人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敢杀人,那双猛然间睁大的眼睛中除了惊讶就是愤怒。 鲜血顺着战刀的血槽流出,李存孝抽出战刀,再一次刺了出去,那速度奇快,那草原将军伸手就要抓李存孝的衣领,可他伸出来的手只是一瞬间,就被李存孝的左手抓住,虽然他的手很小,但是他的力气很大,被抓住的那名草原将军的手就那么被控制住。 “我大哥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李存孝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从小我爹娘就教育我和大哥,犯了错就要受罚,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所以,下次长点记性!” 李存孝虽然刺了两刀,但是都不是要害的位置,他也不过就是想要教训一下那草原将军而已,并没有想着把人给弄死了,其实弄死了也没什么,只要岔苏台活着就好。 说完,李存孝抽出了腰间的战刀,然后看向了那两名跟进来的亲兵,道:“把他身上的盔甲扒了,然后收拾干净送到我房间去,回到长安城之后,我要送给我二叔当礼物。” 夏侯仲德整个人都愣了,他知道李存孝曾经杀过人,但那是用马槊掷出去将人钉死的,这他娘的是拎刀杀人,虽然没把人杀死,但是对于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那根本就是两个性质。 他看了看李存宁,又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李存孝,顿时就想起了两个人,一个就是李朝宗另一个就是了路朝歌,这他娘的就是个妥妥的翻版。 ‘路朝歌家里那个路竟择还没有长大,若是他长大了,估计比李存孝还凶。’夏侯仲德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因为那可是路朝歌的亲儿子,从路朝歌身上学来的东西肯定比李存孝还要多,不敢想不敢想啊!” 李存孝走回了李存宁的身边,说道:“大哥,你说这件事让二叔知道了,二叔能不能揍我?” “不会。”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叔只会说你长大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你记住,李家的男人不能是软蛋,你可以当你的纨绔子弟,但是你首先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才有资格去当纨绔子弟,知道了吗?你只不过是教训了一个没有礼貌的草原人而已,但是你要记住,你的这份狠辣只能对外不能对内,对于楚人不能说动刀就动刀,要学会讲理。” “二叔不能揍我就行。”李存孝咧嘴笑道。 “岔苏台,我现在告诉你一个你不想接受的事实吧!”李存宁笑着看向了岔苏台,道:“我二叔之所以要抓你,并不是为了换钱,也不仅仅是想让我爹杀了你,啊想让整个草原乱起来,据我所知,在你出兵之前,你见了一个叫王嗯英的人,是在这个人的挑唆之下,才出兵的,他是不是告诉你,通过对大楚北疆动兵,来消耗草原诸部的实力?” “你如何知道?”岔苏台原本还高傲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惊恐。 “动脑想一想也就知道了。”李存宁笑着说道:“那个叫王嗯英的人是有目的的,只有利用你们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更可笑的事,你的计划草原诸部的人早就看透了,所以他们会找各种理由离开,最后就只剩下你的窝儿都部了。” “现在你落在了我们手里,你猜草原上的那些单于会干什么呢?”李存宁继续说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的那些儿子们应该已经开始夺权了,而草原诸部也再蠢蠢欲动,等你们窝儿都部打的差不多了,他们就会出手,来争一争这个草原王,你以为我二叔抓你是平白无故的吗?” “当然不是了。”李存宁说道:“他就是要让草原乱起来,未来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都没有能力南下,这才是我二叔想要的,明白了吗?” “不,不可能。”岔苏台怒吼着,伸手就要去抓李存宁,可是他好像忘了,刚才也有一个人要抓李存孝,但是被李存孝一只小手就给握住了。 岔苏台的速度很快,但是站在李存宁身边的李存孝速度更快,只见李存孝上前一步,将李存宁挤开,伸出双手握住了岔苏台的手腕,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岔苏台整个人都撞在了囚笼之上,然后使劲向下一掰,岔苏台就跪在了地上。 “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啊!”李存宁又走了回来,伸手拍了拍岔苏台的脸,道:“下次长点记性,别对我动手动脚的,那样吃亏的只能是你。” “大哥,我想惩罚他一下。”李存孝握着岔苏台的手腕,说道:“想到二叔那一身的伤,我就想弄死他。” “哎呦我的世子殿下哟!”夏侯仲德听了李存孝的话,赶紧上前两步,将岔苏台的手腕从李存孝手里放了出来,又将李存宁和李存孝拽到了一旁,道:“这位可别弄了,留着他的命还有用呐!” “算你运气好。”李存孝呲牙笑着说道:“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了。” 说完,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营帐,离开岔苏台这里的两个小家伙跑回了路朝歌的小屋,将刚才的事和路朝歌说了一遍,路朝歌看了看李存孝,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然后才教训了李存孝几句,不过说的也不重,主要是告诉李存孝,刀子不能随便乱动,除非是逼不得已,也不能把刀子对准自己的百姓。 李存孝可能不听别人的话,但是他绝对听路朝歌的话,路朝歌的话在他眼里那就是圣旨一样的,只要是路朝歌说的话,他都能仔仔细细的记住。 第911章 落幕 路朝歌又在镇疆城休息了半个月的时间,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至少可以下地走路了,也不用人搀扶着去上厕所了,他就准备带着人回长安城了,这一出来又是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是真有点想家了。 不过一想到家里有只母老虎等着要揍自己,他又有点不那么想回家了,不过在转念一想,自己身受重伤总是不至于在揍自己一顿了才是,再说这一次可是对外的大胜,出城迎接的时候总不能揍自己吧! 路朝歌毕竟是受了重伤的,回去的路上就不能在骑马了,夏侯仲德为了照顾他,特意给他弄了一辆极为舒适的马车,路朝歌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马车上,难得的享受了一次,他那匹大黑马本来算是解放了,可李存宁和李存孝觉得自己的战马不如大黑马威武,这两个小家伙就抢着要骑。 好在大黑马在战场之外还算是温顺,主要是它能认出来的人,骑上去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这要是战场上估计能踩死几个。 将所有的战俘全部绑好,重要的战俘全部用马车拉着,当岔苏台看着小步走向马车的路朝歌的时候,他整个人又一次的陷入了愤怒之中,他都被抓了,路朝歌伤的那么重,居然能活过来。 “路朝歌,我要弄死你。”岔苏台被人押上马车的路上,一路喊着要弄死路朝歌,那份愤怒若是能杀人,路朝歌估计已经被弄死不知道几百次了。 路朝歌只是淡淡的看了岔苏台一眼,然后给他竖起了一根中指,虽然岔苏台不知道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路朝歌那轻蔑的眼神,他也知道这个手势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含义。 被押上囚车的岔苏台依旧不断的怒吼着,可是他的怒吼对于所有人来说,不过就是无能的表现罢了,没有人会去搭理一个失败者,而且还是一个被自己算计了的失败者。 一切准备就绪,大军开始缓缓向长安城方向开拔,十数万人押解着数万草原俘虏,那场面还是挺壮观的。 一路上路朝歌自己坐在马车里格外的无聊,他这种骑惯了战马的人,冷不丁的让他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他是真的不适应,无聊的人总是想找点事做。 路朝歌推开马车的车窗,看着骑着大黑马走在他身边的李存孝,道:“存孝,你上来跟二叔说说话呗!” “真男人谁稀罕坐马车啊!”李存孝看了一眼路朝歌,说道:“作为凉州好男儿,当然要骑战马握长刀,你看看你现在病恹恹的样子,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大将军。” 听了李存孝的话,路朝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车窗关上,他现在又不是很想说话了。 走了半个月的时间,路朝歌终于是带着大队人马回到了长安城,李朝宗早早得到了消息,带着凉州的文武群臣出城三十里相迎,他顺便还把金济道等人都请了过来,说白了就是想在这些人面前炫耀一下,让他们仔细看看凉州军是什么实力,以后干什么事之前先想想自己能不能扛的住凉州军揍。 迎接的队伍人很多,最显眼的当属是谢灵韵,为什么说她比较显眼,因为在他的身边站了一名侍女,侍女双手捧着一根棍子,这根棍子在凉州就没有人不知道,专门为了打路朝歌衍生出来的。 “你还真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啊?”站在他身边的李朝宗低声问道:“多少给他留点面子,都二十一了,你在当孩子打是不是不合适啊!” “长嫂如母,他就是八十了,我该揍他也揍他。”谢灵韵瞪了一眼李朝宗,道:“到时候你要是敢拦着,我连你一起揍。” 听了谢灵韵的话,李朝宗顿时就不吱声了,他是真的怕谢灵韵,就谢灵韵一瞪眼睛,他就老实的跟什么似的。 说到底,还是对谢灵韵的那份爱,一个跟着他吃了好多年苦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不起他,宠着惯着那都是应该的,毕竟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这个女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那你轻点打。”李朝宗又说道:“毕竟刚受过重伤,还没有痊愈,可没有之前那么抗揍了,你再给打坏了。” “报……”一名传令兵冲了过来,道:“启禀大都督,少将军距离此处还有五里。” 李朝宗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五里的距离还不算远,估计很快就能到了。 周静姝带着两个孩子站在谢灵韵和李朝宗的身后,论身份地位她站在这里都没什么问题,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对什么都是格外的好奇,东跑跑西看看的,那真是一刻消停的时间都没有。 “大伯,这是啥?”路竟择现在说话可是真利索了,不过路朝歌碎嘴的毛病也是遗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你说这个啊?”李朝宗看了看路竟择手指的方向,那不就是揍他爹的棍子嘛! “对。”小家伙问道。 “这是打二叔的棍子。”李凝语在一旁拽着路竟择的小手,道:“打人可疼了。” “二叔是谁?”路竟择又问道。 “你爹呗!”李凝语将路竟择拽到了自己的身边,道:“我跟你说,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也用这根棍子揍你。” “我有战刀。”路竟择拍了拍挂在腰间的木刀,道:“这个可比棍子厉害多了。” 路嘉卉在一旁看了看路竟择腰间的木刀,又看了看那侍女捧着的棍子,道:“哥哥,你的刀没有棍子长。” “没事。”路竟择道:“等我长大了,就带和爹爹一样长的战刀,那时候我就更厉害了。” 周静姝看着三个小家伙也只是笑了笑,他现在满眼都是担心,担心路朝歌的身体。 而这一幕在谢灵韵眼里就不一样了,谢灵韵碰了碰身边的李朝宗,道:“你看凝语和竟择般配不?” “你想干啥?”李朝宗问道。 “你说我要干啥?”谢灵韵笑着说道。 “才几岁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李朝宗说道:“顺其自然就好,两个人现在基本上天天在一起,要是真行的话,都不用咱们撮合。” “有道理。”谢灵韵笑着说道:“什么媒人介绍的,都不如青梅竹马实在。” 对,毕竟他和李朝宗就是青梅竹马嘛! 路朝歌这边又休养了十五天的时间,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路上有些颠簸,但是他身体素质好,恢复的也比较彻底,现在已经能骑马了。 为了报复李存孝,现在李存孝被路朝歌关在了马车里,时不时的还得被路朝歌嘲讽一番,这就是得罪路朝歌的代价,在路朝歌眼里,管你是不是孩子,反正得罪我了,我是肯定要报复你的,而且绝对不会隔太长时间。 “二叔二叔。”李存宁骑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道:“你最好还是跑吧!迎接的队伍里我看见我娘了。” “看见就看见呗!”路朝歌说道:“你二叔我这次大胜,她来迎接我一下怎么了?” “关键是他身边的侍女,捧着棍子呢!”李存宁说道:“我看我娘那表情,我估计他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揍你。” “不可能,她也就是吓唬我一下而已。”路朝歌说道:“我身受重伤她怎么可能舍得下手。” “我劝你还是小心为妙。”李存宁说道:“我老娘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要是想揍你还管你受没受伤?” “你就等着挨揍吧!”李存孝这个时候从车窗探出头,说道:“我回家还要告状呢!你欺负我。” “你去吧!”路朝歌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你爹娘也不会说我的,估计还会鼓励我呢!” 就在几个人闲聊中,队伍缓缓来到了迎接队伍前,路朝歌打马向前,来到李朝宗面前,翻身下马。 “大哥,我回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恭迎少将军凯旋。”一众凉州文武官员以及出门观礼的百姓们,齐齐躬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路朝歌赶紧抬了抬手,毕竟那里面有他老丈人,要不说路朝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场合,他老丈人给他行礼,他就格外别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朝宗走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路朝歌一番,说道:“这次可是够凶险的,你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有所为有所不为嘛!”路朝歌指了指后面囚车里面的岔苏台,压低了声音道:“大楚数百年,谁杀过草原王?以前没有人能做到,现在你做到了。” 说完,路朝歌将腰间的战刀解了下来,塞到了李朝宗的手里,道:“我没当场弄死他,就是给你留的。” “就为了这个,拼的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虽然李朝宗是在笑,但是路朝歌能听出来,话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责备在里面,他知道李朝宗是真的担心他,哥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谁不了解谁啊! “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要当第一人,也给在场的官员和百姓看看,草原王咱说杀就杀。” “来人,去把岔苏台给我拽下来。”路朝歌转身对身后的于吉昌等人说道。 于吉昌应了一声,而后就和虞永新两人大步来到岔苏台的囚车前,将岔苏台从囚车里拽了出来,此时的岔苏台经过十几天的舟车劳顿,显得格外的沧桑,不过那一身金黄色的盔甲倒是格外引人瞩目。 岔苏台被拽到了李朝宗面前,于吉昌和虞永新两人照着他的腿弯就是一脚,直接将他给踹的跪在了地上。 “你就是李朝宗?”岔苏台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向了李朝宗问道。 “我听说你想要我弟弟的媳妇?”李朝宗压低了声音问道。 “对,我还想要你媳妇呢!”岔苏台不知死活的笑道:“中原不过就是我草原人的牧场,我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你应该双手奉上。” 路朝歌听了岔苏台的话,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上顿时冷若寒霜,他一把抓住岔苏台的后脖颈,凭借着蛮力将岔苏台直接按的跪在了地上。 “忍你很久了。”路朝歌冷声道:“岔苏台,从今天……不,应该说从你被我抓住的那一天开始,草原已经变成了凉州的牧场,你们才是待宰的羔羊。” “杀了他。”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随后就传来了百姓们的喊声:“杀了他,杀了他。”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有些官员都跟着喊了起来。 李朝宗缓缓抽出战刀,回头看了谢灵韵和周静姝一眼,两人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即将三个孩子拽到身前,然后捂住了他们的眼睛。 “李朝宗,你不能杀我。”岔苏台看着缓缓抽出了的战刀,他此时才开始惊慌起来,他没想到李朝宗真的要杀他。 “我是草原上的王,我的族人会用大量的金银将我赎回去。”岔苏台说道:“你若是杀了我,就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朝宗的战刀已经挥了出去,一刀将岔苏台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顿时喷溅而起,一代草原王就以这么草率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随着草原王的人头滚落,那些被关押在囚车里的草原将军顿时就爆发出了一阵阵哀嚎,他们的信仰死了,就死在了他们的眼前,可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而长安城的百姓却是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那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第912章 长嫂如母 岔苏台被杀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接下来还有很隆重的献俘仪式,这个仪式是需要刘宇森出面的,虽然他还没有正式登基称帝,但是他现在就是大楚的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该给与的殊荣一样也不能少。 按照正常的流程,岔苏台是要在见到刘宇森之后,让刘宇森羞辱岔苏台一番,最后下令处死或者是关押,不过路朝歌并不想让刘宇森去杀了岔苏台,这种长声望的事怎么可能给刘宇森留着,至于那些草原将军,现在和普通的草原人没有什么区别,刘宇森愿意杀就杀,愿意埋了就埋了,根本就不重要,除了岔苏台,所有人都不重要。 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岔苏台长眠在了长安城外三十里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的尸首直接被于吉昌和虞永新抬着扔了出去,留在这里他们害怕吓到小朋友。 这边一套复杂的礼仪之后,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人终于是从自己母亲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一前一后跑到了路朝歌面前,他们虽然和路朝歌三个月没见面,但是自己的爹自己还能记不住吗? “爹……”两声奶声奶气的呼喊,让路朝歌原本一身的戾气顿时消散无踪,换上了一副老父亲的和蔼笑脸,弯腰将两个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有没有想爹爹啊?”路朝歌抱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我都可想爹爹了。”路嘉卉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天天都想,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记不得爹爹长什么样了。” “哎呦呦!你看给我闺女委屈的。”路朝歌逗弄着路嘉卉,道:“爹爹回家好好陪我闺女,这段时间都不出门了。” “我也想了。”路竟择说道:“不过我能记住爹爹长什么样,我可聪明了。” “对对对,我儿子最聪明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走,咱骑大马回家。” “我也要骑大马。”李凝语来到路朝歌面前,道:“二叔,我也要骑。” 路朝歌看了看怀里的两个小家伙,又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李凝语,顿时就有些为难了,这要是不抱抱李凝语,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路朝歌又看了看路竟择,然后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直接将路竟择放在了地上,随后将李凝语抱了起来,道:“竟择,你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总是让人抱着,你得用你腰间的战刀保护好姐姐和妹妹。” 路竟择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战刀,又看了看路朝歌,然后很男人的点了点头,‘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战刀,说道:“我会保护好姐姐和妹妹的。” 李朝宗看着这一幕直摇头啊! 连自己儿子都忽悠,你也真是个人才。 路朝歌忽悠自己儿子,他这个当大伯的不能忽悠啊!他弯腰将路竟择抱了起来,道:“乖宝,你跟大伯一起骑大马,保护姐姐和妹妹好不好?” “好。”路竟择说道:“我可是大将军。” 就在这时,周静姝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路朝歌,眼眶就慢慢的红了起来,他不是一个很愿意流泪的人,可是这一次实在是太凶险了,路朝歌差点就把自己的小命扔在战场上。 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顿时就笑了起来,说道:“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全须全引的回来了嘛!你就别伤心了。” “嗯!”周静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从路朝歌的怀里将路嘉卉抱了过来,道:“回家再说。” 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家我好好和你讲讲这一战,老精彩了,我跟你说。” “有多精彩啊?”谢灵韵带着那名双手捧着‘父慈子孝’棍的侍女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大嫂啊!”路朝歌看到谢灵韵,赶紧笑着说道:“我都看见你好半天了,本来还想过去打个招呼的,你看这一直没腾出空来。” “是嘛!”谢灵韵也笑了起来,将李凝语从路朝歌的怀里抱了过来,然后交到了李朝宗的手里,才说道:“我也是看你才忙完,就赶紧过来看看我们凉州的大英雄,听说你在草原上大展神威,杀的草原人屁滚尿流的。” “那是。”路朝歌得意的说道:“他们……” 路朝歌的话还没有说完,谢灵韵抄起棍子照着路朝歌的屁股就抽了下去,这一下实在是太快了,原本还在洋洋自得的路朝歌反应不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你真打啊!”路朝歌一蹦三尺高,就想躲开谢灵韵手中的棍子,可是这次谢灵韵直接就抓住了路朝歌的衣服,让他想跑都跑不了。 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路朝歌依旧不放弃,挣扎着说道:“我都身受重伤了,你就不能轻点啊?” 那帮刚刚跟随路朝歌回到长安城的官员们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堂堂凉州少将军,杀人如麻的主,怎么就这么害怕谢灵韵一个妇人呢! 那些早早就跟在李朝宗身边的官员,对这样的场景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路朝歌挨揍的事在凉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反正每次出门回家的路朝歌,总是要挨上这么一顿的。 “周大人,这是什么情况?”秋玉书看着上蹿下跳的路朝歌,碰了碰身边的周俊彦问道。 “长嫂如母嘛!”周俊彦叹了口气,道:“孩子不听话,当娘的揍一顿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当着这么多文武官员的面……”秋玉书可是礼部尚书,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礼’字。 “没事,诸位习惯就好了。”周俊彦说道:“朝歌这孩子他能作妖,偶尔揍一顿也是让他长长记性。” 这边说这话,路朝歌那边挨着揍,周静姝直接转头不看,而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人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那是津津有味的,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啊! 谢灵韵打了几棍子之后,就扔了手里的棍子,开始用手打,她也觉得要是一直用棍子打,确实是太疼了,但是她又没有消气,索性就扔了棍子打。 那一下一下的拍在路朝歌的屁股上,倒是真像一个老母亲在打自己的儿子一般,打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可是打着打着谢灵韵就哭出来了,打的也是越来越轻,路朝歌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赶紧回头去看,就看见谢灵韵泪珠都挂在脸上了。 “大嫂,咱得讲理是不是?”路朝歌小声的说道:“你打我你哭啥啊!” “每次都不让人省心。”谢灵韵哽咽着说道:“你说人家十几万人,你咋想的就带着三千人就敢冲过去,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战,四大军功你就快占全乎了,你这要是真把自己交代在战场上,你让静姝和孩子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人命硬着呢!你放心吧!” 说完,路朝歌就搂住了谢灵韵的肩膀,这个举动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很不礼貌的,可是放在路朝歌身上又没有人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何况她搂的也不是别人,那是他大嫂。 “你以后得温柔点。”路朝歌接过周静姝递过来的手帕,给谢灵韵擦着脸颊上的泪珠,道:“你别忘了,你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到时候让人家知道了你天天打我,还怎么母仪天下,你说是不是?” 这话谁敢说,也就路朝歌敢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说谢灵韵母仪天下,那不就是再说李朝宗以后就是九五之尊了吗? 不过有所谓吗? 无所谓。 谁不知道路朝歌想要干什么,谁不知道李朝宗将来肯定要当皇帝,不过就是现在有些事还没有明了的那么彻底罢了,但是天下的人都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心思了,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不为过。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谢灵韵冷哼一声道。 “怎么能不冲突呢!”路朝歌说道:“以后传扬出去,说你是悍妇,那天下的女人不都学你了,那不好不好。” 说着,路朝歌还用脚将那根‘父慈子孝’棍往旁边踢了踢,他这一些列动作都让李朝宗看在了眼里,差点没让李朝宗当场就笑出来,就路朝歌那一些列动作,足见那根棍子对路朝歌的威慑力有多大。 “你说我是什么?”谢灵韵眉毛一挑,瞪了一眼路朝歌说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打个比方,你不能当真。”路朝歌说道:“你看你这人,怎么还不能开玩笑了呢!” “你刚才说我能母仪天下是不是?”谢灵韵问道。 “那必须的。”路朝歌说道:“我大哥当了皇帝,你不就是皇后吗?他要是想立别人当皇后……” 说着,路朝歌指了指他身后,然后继续说道:“你看我这十几二十万大军是不是开玩笑的。” 路朝歌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李朝宗一眼,李朝宗当然看到路朝歌在看他,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他这个弟弟他了解,真到了那一天你什么都不给他,他都不带吱一声,但是他若是敢不立谢灵韵当皇后,你看他能不能举兵造他的反。 “你看我干什么?”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我也没准备再找别的女人。” “你最好没有这个想法。”路朝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人立场可是不怎么坚定,我能当你弟弟,就能当你小舅子,不信你就试试。” “还是打的轻了。”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要我说,你就应该狠狠的打他一顿。” “那你说我想母仪天下还要几年时间?”谢灵韵问道。 “五六年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只要没有什么变故,五六年之内我肯定能让你母仪天下。” 这句话路朝歌说的声音很大,大到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能听见,他也是故意说给这些人听的,就是要告诉这些人,这个天下终究是李朝宗的,你们只要安安心心的辅佐李朝宗,将来你们都是开国功臣,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拖凉州的后腿,那就别怪他路朝歌无情无义了,他能把所有人都带回长安城,也能把所有人都埋在乱葬岗。 “那也就是我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可以揍你。”谢灵韵笑着说道:“这五六年之内你最好别再干什么作妖的事,不然你看我揍不揍你。” “行行行,你是真行。”路朝歌看了一眼谢灵韵,道:“你一天到晚就惦记着怎么揍我吧!” “行了,赶紧进城吧!”谢灵韵叹了口气,道:“刘宇森还在城门楼上等着呢!献俘仪式不能少。” “二姐夫陪着呢?”路朝歌问道。 “他不陪着谁陪着?”李朝宗说道:“整个皇室还有几个人了,要么太老要么太小的,你二姐夫不陪着能行嘛!” “走走走,赶紧回去,别冻着我二姐夫。”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就往谢灵韵她们的马车那里走,走的时候还很隐蔽的又踢了一脚地上的棍子。 “那根棍子别忘了带回去。”李朝宗指了指被路朝歌踢到了一旁的棍子。 听了李朝宗的话,路朝歌顿时眼睛就瞪了过去,那表情恨不得弄死李朝宗,本来谢灵韵可能都忘了,现在他这么一提醒,谢灵韵倒是想起来了。 “别忘了带走。”谢灵韵对着那名陪她来的侍女说道:“那可是黄花梨的,我可是请了老师傅做的,上面还篆刻了好几个大字呢!可是不能丢了。” 路朝歌那个气啊!还黄花梨的,还找大师傅做的,还篆刻了字,路朝歌一弯腰就将那根棍子给捡了起来,只见上面篆刻着‘李氏家族传家宝,专打路氏掌舵人’。 第913章 献俘大典(上) 接到了路朝歌的凉州各级官员登上马车开始缓缓向长安城方向走去,这次大军没有直接回营,而是要到长安城下接受刘宇森的检阅,这些都是献俘大典的其中一环,主要是想皇帝陛下展示军队的威望,若是有他国使者在此处,也是向外国使节宣扬军威的好机会。 路朝歌就觉得这件事很多余,展示军威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知道军队的战绩,就凉州军的战绩而言,已经不需要向别人展示什么了,从成军到如今,还没有打过败仗,这难道不是对凉州军军威最好的宣扬吗? 不过既然已经要扶持刘宇森登基,那这些流程该走还是要走的,路朝歌虽然不喜欢,不过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就是一走一过的事,不过他好像想错了,献俘大典从来都不是一走一过就能结束的。 大军靠近长安城十里,李朝宗叫来了路朝歌。 “我带所有人先回长安城。”李朝宗说道:“你在后面慢点走,我留下一名礼部官员跟着你,他会告诉你整个流程,你按照礼部官员说的做就可以了。” “不就是从长安城前面走过去就行了吗?”路朝歌一脸疑惑的说道:“这点事还要礼部官员干什么?” “你那是校阅三军。”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就按照礼部官员说的流程走就行了,其他的你别管。” “我要回家。”路朝歌道:“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直接把那些人都宰了,这死冷寒天的我遭这罪?” “坚持一下。”路朝歌拍了拍路朝歌的胳膊,道:“一两个时辰的事。” “行,我尽量坚持。”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尽量快点吧!” 李朝宗又交代了路朝歌一番,然后带着各级官员向着长安城疾驰而去,李朝宗给路朝歌留下的礼部官员名叫范正德,原是御史台御史中丞,他也是当初被策反的官员之一,从昌州回到长安之后,就被李朝宗任命为礼部左侍郎,其实就是为了将来接秋玉书的班,毕竟秋玉书的年纪可是不小了。 范正德也是第一次参加献俘大典,不过他对这个流程可是熟记于心,毕竟当路朝歌的捷报传回来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这些东西了。 “范大人,好久不见。”路朝歌对范正德有印象,当初还是他亲自从昌州城刑部大牢给接出来的。 “少将军。”骑在马上的范正德行礼道:“托您的福,我这可是第一次参加献俘大典,有下一次此生足矣。” “你看你这话说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这种事多着呢!” “知道什么叫天朝之外不可称皇吗?”路朝歌看着范正德问道。 “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还请少将军明示。”范正德想了想说道。 “未来的凉州就是天朝。”路朝歌指了指天,说道:“在凉州之外的地方,没有人可以称为皇帝,他们最多只能是王,谁敢称帝我就揍谁。” “霸气。”范正德大笑着说道:“这才应该是一个大国应该有的霸气。” “老范,都说御史台的人一个个都不苟言笑的,你这也不像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大楚的御史台早就名存实亡了。”范正德道:“官官相护,不是这家的子弟就是那家的门生,你参这个不行参那个不合适的,我们那时候就是个摆设。” “也是难为你们了。”路朝歌道:“你到长安这段时间,觉得凉州官场如何?” “总体上还是好的。”范正德说道:“有小贪但无大腐,不过这个小贪还是要遏制的,小贪不惩就会变成大腐。”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这种事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避免的,你是如何知道凉州有小贪的?” “从大都督那里知道的。”范正德说道:“锦衣卫还真不是吃干饭的。” “还行,也不算是养了一群废物。”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现在的俸禄是按照曾经朝廷制定的发放的,还是按照凉州制定的规格发放的?” “现在是按照凉州规格发放。”范正德说道。 “够养家糊口吗?”路朝歌问道。 “不够。”范正德说道:“您也知道,我范家也是大家族,我一人的俸禄肯定是养活不了全家的。” “应该有产业吧?”路朝歌问道。 “有,要不一大家子人怎么养活。”范正德笑着说道:“我家族子弟现在已经没有在官场的了,响应号召嘛!” “不委屈?”路朝歌打趣道。 “委屈还是有的。”范正德说道:“不过大家都一样,也就没有什么可委屈的了,况且只是收回了我们的耕地,其他的东西也留给我们了,养活一家也不是问题,现在想想银子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在一想有银子没命花,银子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你好像是活通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只不过是来了凉州之后,沉下心想了挺多东西。”范正德说道:“以前在御史台是能混一天是一天,可是到了凉州之后就不行了,那一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的,这还是小事,当官你不忙那就是懒政怠政,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是百姓。” “哦?”路朝歌来了兴致,笑着说道:“详细说说。” “以前当官的时候,但凡是街上的百姓看见了,那就跟躲瘟神一样,看见就躲。”范正德说道:“现在不一样了,百姓看见官员还能上前打招呼,还能跟你聊几句,聊的有用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从这些话里话外还是能感受到百姓对咱凉州的支持的,有百姓的支持,这个天下何愁不定。” “老范,喜欢这样的百姓吗?”路朝歌问道。 “喜欢。”范正德笑着说道:“虽然累了点,但是有成就感,那种感觉好多年都没有了。” “我也喜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为什么如此拼命,往小了说是想让我大哥登基称帝,往大了说,我想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能够让他们真的吃得饱穿得暖,孩子们能高高兴兴的去上学,不用学太多东西,识字懂理就好,成年人想读书的读书,不喜欢读书的从军,也不想从军的可以种地经商,反正只要你努力,就能有吃有喝。” “若是此生能见到如此盛世,死而无憾。”范正德感叹道。 “努力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所有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样的盛世你一定能够看见。”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快到长安城下了,范正德一看知道不能再聊了,赶紧开始跟路朝歌说献俘大典的流程,好在是路朝歌的记忆力比好,说了一遍他就记住了。 而此时的李朝宗已经带着文武群臣回到了长安内城,带着一众文武大臣登上城墙,来到刘宇森面前。 “启禀太子殿下,大军已到长安城外五里位置。”李朝宗躬身行礼道:“还请殿下示下。” “免礼。”刘宇森抬了抬手,道:“告诉大将军,开始吧!让外国使节看看我大楚战兵的风采。” 说完,刘宇森就带着一众人又下了宫城的城墙,毕竟还有一套很繁琐的流程要走呢! 刘宇森现在已经认命了,他本来还有一些想反抗的心思的,可是当路朝歌连破高丽三国和草原之后,他的那点心思也就淡了,现在他就想安安静静的当个傀儡,一旦时机成熟,就赶紧将皇位禅让给李朝宗,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待着,估计最后也能有个好结局。 现在还在大楚的外国使节其实并不多,除了西域诸国就是南疆的那些小国,远远没有达到大楚鼎盛时期的规模,不过有这些人在就已经不错了。 随着刘宇森一声开始,礼部官员赶紧派人前去通知路朝歌,在将消息告诉了路朝歌之后,那名礼部官员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露布,然后一路又跑回长安城。 露布是路朝歌在镇疆城的时候写的,不过那时个北疆之战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了,毕竟他那么重的伤,能下地写字已经是战后将近二十天的事了。 献俘大典其实从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毕竟这是一场盛大的典礼,无论如何也是本能马虎的,先是由兵部尚书浦兴贤将露布(捷报檄文)奏报刘宇森,再由礼部出告示通知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并邀请坊(城内)厢(近城)里(乡里)的里正或是德高望重乡绅,老人等来参加庆贺典礼。 在大典开始的前一天,宫廷内官在午门楼前楹正中设御座,大典当日的清晨,由禁军在宫门前的御道东西两侧设仪仗,东西而立。宫廷内负责礼乐的教坊司在仪仗之南也按东西两侧陈设大乐,北向而立。礼部官员在宫门前设两名赞礼官员,东西相向而立。设承制官一员于宫门前的东侧,面西而立。在承制官员稍南另设宣制官一员,面西而立。 文武百官及诸蕃国使者,客人等,侍立位于宫门楼前御道之南,按文东武西排班。宫门前御道东侧设摆放露布(捷报檄文)的大案,并设宣展官一员,展示官二员。刑部献俘官位于宫门前御道东侧稍南的位置,面西而立。献俘将校则位于午门前御道西侧稍南的位置,面北而立,大典还在御道之南稍东的位置上设有专门进献露布的官员。 其实刑部的人在这里完全是多余,不过流程这么规定,那就按照流程来便是了,没必要在这点事上纠结。 当那名去通知路朝歌的官员捧着露布(捷报檄文)出现在长安城街头的时候,这场大典也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引礼官引导文武百官东西序立,并引导进献露布官员手捧捷报放置于大案之上,退回就位。 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路朝歌领着数百亲兵,押送着被俘的草原将军、千户、百户等人来到宫门前,根据范正德的交代,他带着人在西边武官班次后面站好,当路朝歌带着一众人站好之后,城内的钟声大响,大明太子刘宇森身穿常服驾御承天门,当御驾来到承天门,刚刚还响彻整个长安城的钟声也停止了。 礼部官员来到御驾之前,跪拜奏请刘宇森乘上肩与,刘宇森乘上肩与,此时礼乐奏响,肩与开始缓缓而行,礼乐声响起,在礼乐之中,肩与缓缓来到了宫城外的午门,肩与缓缓登上城门楼,当肩与登上城门楼,刘宇森坐于午门正中的位置,这个时候,礼乐声再一次停止。 这个时候,献俘大典的第一步才算是结束,接下来的流程更是冗长,反正这都是路朝歌不喜欢的,不过不喜欢他也得挺着,毕竟他是献俘官,而且他大哥都在那杵着,他不喜欢也得挺着。 第914章 献俘大典(下) 献俘大典,其实就是一个国家在向其他国家炫耀的场合,在这场大典之上,胜利者可以耀武扬威,也是在告诉他周边的这些小国,你们最好都老实一点,我能打败某一国,也能轻松的解决了你们。 而大楚的献俘大典其实有点说不过去,现在的大楚都什么德行了,还好意思搞这个献俘大典,可就算是大楚已经乱成这样的了,他们依旧有能力威慑四邻,毕竟凉州军百万战兵可不是吃素的,而且今天参加此次典礼的番邦使节,基本上都被路朝歌揍过,而且打的还挺惨的。 路朝歌站在武官队伍的最后面,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城门楼上的刘宇森,虽然距离挺远,还是仰视,但是他还是能够看到刘宇森的脸。 “看着还挺高兴的哈!”路朝歌低声对身边的于吉昌说道。 “谁挺高兴的?”于吉昌好奇的问道。 “刘宇森啊!”路朝歌说道:“看着笑的挺开心。” “大楚最后的辉煌,能不高兴嘛!”于吉昌说道:“这次之后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也是,能高兴一天是一天。”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坐在那里的是我大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鞭响传来,站在路朝歌身边的范正德低声道:“少将军,这是鸣鞭静场。” 范正德的意思就是告诉路朝歌,您先别说话了,大典就要开始了。 路朝歌也是明白了范正德的意思,也就不再说话了,他也想赶紧结束,他好回家。 此时的午门之后桑,礼部官员高声赞唱:“进“!” 刚刚去通知路朝歌的官员捧着露布来到屋门前,向着午门的方向行跪拜大礼,礼乐再次奏响。 “起……”礼部官员高声道。 那进献露布的官员这才站起身,随着他站起身,礼乐也跟着停了下来。 礼部官员赞唱:“进露布”! 礼乐又一次响了起来,执事官员举案,放置于午门前中道,乐止。 赞礼官赞唱:“宣露布!” 一名礼部官员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冲着城头上的刘宇森行跪拜礼,而后起身拿起露布。 这宣展官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首先你必须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才可以,其次就是吐字清晰,即使声音喊的再大,也要让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楚。 宣展官展开露布,顿时就是眉头一皱,路朝歌那两笔丑字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了好几次,可是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想要撕了这份露布的冲动。 不过他还是安耐住这份冲动,开始宣读这份露布,足足念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露布宣读完毕,随着露布宣读完毕,整个午门之外响起了欢呼声,那是来参见庆典们的百姓的欢呼声,这次邀请的可不仅仅有德高望重的乡老,还有凉州众多退伍离开的战兵。 “啪啪啪……”三声鞭响之后,现场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宣展官在宣读了露布之后,将露布放置于大案,再一次行跪拜大礼。 执事官将大案举起,重新安置于御道之东,引礼官引导献露布等官退出。 赞礼官赞唱:“献俘!” 路朝歌听到献俘两个字,顿时眼睛就亮了,他知道只要完成这一步,献俘大典基本上也就完事了,只要在带着他手下的军队在长安城外走一圈,他就能回家喽! 路朝歌一挥手,带着数百亲兵,押送草原战俘来到午门下,冲着城门楼上的刘宇森躬身行礼道:“启禀太子殿下,草原贼寇二百七十七人带到,还请殿下明示。” “莽莽草原不服教化,屡屡犯我大楚边境,扰我边境百姓安宁。”刘宇森站起身,走到城墙前,看向了下面跪着的一众草原将军,朗声道:“今有大将军路朝歌,兴兵以击贼寇,擒贼寇于草原,献于皇座之下,树我大楚国威。” “呼……呼……呼”站在城下的数百亲兵以及那些退伍战兵齐声呼和。 “请奏太子殿下。”当呼和声停止,路朝歌再次开口道:“一干人等要如何处理?” “枭首于市,弃尸于荒野。”刘宇森高声道。 其实这都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刘宇森只不过是要说出来罢了。 “是。”路朝歌躬身行礼道。 “奉太子殿下旨意。”路朝歌站起身,朗声道:“枭首于市,弃尸于荒野。”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数百亲兵抽出腰间战刀,那些被按着跪在那里的草原人还想反抗,可他们这段时间被折腾的不轻,哪还有那么多力气。 二百多颗人头滚落于地,尸体倒在了午门之下,这些人刚刚被砍了脑袋,就有一群太监冲了出来,将这些尸体全部抬走,并迅速将现场清理干净。 “还请殿下移步明德门校阅三军。”李朝宗出班道。 路朝歌在小太监们清理尸体的时候,就带着人离开了午门,一众官员随着刘宇森的御辇缓缓走向明德门。 回到城外的路朝歌,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战兵,朗声道:“一会从明德门前揍过,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就在这时,刘宇森带着一众文武官员已经登上了城楼。 “太子殿下校阅三军。”礼部官员站在城头上高声喊道。 “进……”路朝歌抽出腰间战刀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了下去,随路朝歌出征的骁骑军率先走过明德门,没办法,这一次整个长安大营也就骁骑军动了,剩下的全都留在了长安。 为了让这次校阅三军显的隆重一些,又从长安城大营内调过来了不少军队,反正就是走一圈的事,也不麻烦。 当骁骑军走过明德门的时候,刘宇森站起身,向骁骑军致意。 “大楚……”刘宇森高声喊道。 带着骁骑军正走过明德门的路朝歌先是一愣,不过他还是带头喊道:“万胜。” 听到刘宇森喊出来的话,不仅路朝歌愣了一下,就连李朝宗等一众凉州官员都愣住了,尤其是李朝宗,他是真担心路朝歌一个不爽干出点什么让人脑袋疼的事。 好在路朝歌并没有计较这些,这件事也就算是这么一笔带过了。 城楼上的那些使团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凉州战兵,就算是南方的那些小国,见到的凉州战兵也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军队走过明德门,他们一个个也是心有余悸,多亏当初给了路朝歌想要的,要是真让路朝歌带着人打出了镇南关,他们那些小国估计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整个校阅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在长安城的凉州军全都在明德门下走了一圈,这边完事之后,刘宇森又在宫中大宴群臣以及外国使节。 路朝歌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就打道回府了,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是人所共知的,除非是他请人吃饭,否则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袁庭之本来也在被宴请的名单之内,不过这老头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比较正式的场合了,他更喜欢去百姓家蹭婚宴,那种氛围特别的好。 推脱自己已经致仕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就没有跟着离开,下了城墙的袁老头等在了大门的位置,他就是在等路朝歌。 “爷爷,您也没去啊?”刚刚走进城门的路朝歌就看到了袁庭之。 “我才懒得去呢!”袁庭之道“我现在一大堆事要忙,哪有功夫参加那么无聊的宴会。” “小子,可以啊!”袁庭之又说道:“带着三千重甲骑兵就敢踏阵,还真有老夫当年的风采。” “您当年回家也挨揍了?”路朝歌看了看一脸自得的袁庭之问道。 路朝歌的话差点没把袁庭之给噎死。 “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袁庭之瞪了路朝歌一眼,道:“这次和草原一战,有什么感受吗?” “我们的骑兵相比于草原骑兵差了些。”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果然有些东西是没办法通过后天的努力改变的,这些人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那种在战马上人马合一的境界,我这辈子估计都达不到。” “可是最后你赢了。”袁庭之说道:“有没有一些骄傲的感觉。” “并没有。”路朝歌说道:“若不是我军的强弓硬弩,再加上草原人内部不团结,这一仗可就没有这么好打了。” “还行,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袁庭之笑了笑,说道:“和草原人作战,我们的劣势很明显,但是我们的优势一样明显,不过你知道扬长避短,已经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只是最后那一下莽撞了一些。” “当时就想着抓住岔苏台了。”路朝歌说道:“毕竟抓了他草原就能乱起来,这样我们也能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国内打完了也不可能立即就出兵草原,很多地方需要恢复,这都需要时间,我能多争取一天是一天。” “不管怎么说,还是莽撞了一些。”袁庭之道:“下次做什么事之前,先好好想想值不值得,草原乱十年二十年,和你的命比起来,你说哪个更重要?” “当时确实是没想那么多。”路朝歌说道:“不过都已经冲出去了,也就没必要想那么多了,那时候要是在想着后退,估计士气顿时就散了。” “不过好在你的计划成功了,你想要的也得到了。”袁庭之笑着说道:“武院已经开始动工了,有时间去看看。” “我可是听说了,您这段时间可是没少操劳。”路朝歌说道:“也不急于一时,今年之前怎么也能让你当上这个院长啊!” “能不急嘛!”袁庭之笑着说道:“我都七十多了,还能有几年好活,早建成一天我就能早一天开始授课,我的那些经验也能传给更多的人。” “就您这身体,就您这心态,活到一百肯定没问题。”路朝歌说道:“我还等着你把你家传的那些好东西都交给竟择呢!你可得多活几年才行。” “哈哈……”袁庭之一阵大笑,而后说道:“赶紧回家吧!自从知道你受伤了之后,你都不知道静姝多担心你,你奶奶去看了静姝几次,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先送您回家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不回去。”袁庭之说道:“我今天还有一场宴会要参加呢!西城的老张头儿子娶媳妇,邀请我去证婚,你爷爷我现在可不是一般人。” “我看出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您现在在长安城的名声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那是。”袁庭之笑着说道:“行了,你赶紧回家吧!我得赶紧过去,去晚了不好。” “少喝点酒。”路朝歌说道:“喝太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不是不让你喝,是少喝知道不。” “行了行了,怎么跟你奶奶一样,天天磨叽我。”袁庭之瞪了路朝歌一眼,然后溜溜达达的就走了。 路朝歌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估计他到了袁庭之这个岁数也和袁庭之差不多吧!不过他还真是挺喜欢袁庭之现在这生活状态的,真的和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无忧无虑的,除了回家得被自己老夫人说上几句以外。 第915章 天生完美 和袁庭之分开的路朝歌就向家里走去,回家的路上,路朝歌就明显感觉到长安城确实是比他离开的时候更热闹了,那么多考生齐聚长安城,尤其是那些没有开科举的地方,那些读书人想要参加考试,只能来长安城参加即将开始的春闱。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读书人,这对于凉州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想当年凉州最缺人才的时候,一个六七十岁的县令想要致仕,被李朝宗硬生生的按在了职务之上足足三年时间,那老县令最后都被李朝宗提拔到了从三品了,从三品的县令你见过吗? 那就是凉州当时的窘境,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八个人来用,可依旧是不能满足当时的需要,也就是在开了科举之后,情况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可凉州的地盘也越来越大,官员的缺口自然而然的也就越来越大,好在原本的地方官员有不少人还能用,可就算是这样,凉州依旧需要大量的地方官。 “听说了吗?”就在路朝歌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听到了在他身边的两名年轻读书人的交谈。 “听说什么?”另一名年轻人问道。 “这次科举有很多大家族的子弟参加。”青衫年轻人说道:“你说这状元榜眼探花是不是已经内定了?” “不能。”白衣读书人说道:“我听说这凉州的科举还是很公正的,也不需要人举荐也不需要投效谁,只要你报名就能参加考试。” “第一次科举,状元叫邵震烨。”青衫年轻人说道:“我听说是蜀州道道府邵元培家的公子。” “人家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白衣读书人说道:“他的考卷曾经对外展示过,不管是字体还是对地方治理的独特见解,都有很多可取之处,但是阅卷的可是少将军的岳父周大人,以及众多凉州官员,每个人都在上面署名之后,才递交给凉王阅示的,这个状元实至名归。” “那就没有可能是邵元培通过自己的关系提前得知了考题?”青衫年轻人说道:“这种官官相护的事,我们见到的还少吗?想来凉州也是如此。” 一听这话,路朝歌就不乐意了,邵震烨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小小年纪成为一地知府,没点本事他能上的去?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路朝歌并不是有人见不得说凉州的不好,你要是说得对我们肯定接受并改进,但是你要是胡说八道可就不行了,这科举制度可是他提出来的,你没一点证据就在这里胡说八道,那不是打他脸吗? 两个年轻人被突然说话的路朝歌吓了一跳,齐齐的看向了路朝歌。 “这位兄台也是来参加科举的?”白衣读书人看了看身边的路朝歌开口问道。 “我算是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不是也刚刚赶回来嘛!准备去报名一试身手。” “兄台刚才说我说的不对,不知道是哪里不对?”青衫年轻人问道。 “就是你说的官官相护以及考题泄露的事。”路朝歌说道:“不知道这位小先生可是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我倒是没有。”青衫年轻人说道:“不过我想其实也差不多,毕竟凉州的官场也是官场嘛!” “没有在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路朝歌说道:“凉州的科举还是很公平公正的,既然你觉得凉州的科举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公平公正,那就亲自去参加一次,然后去找出他不公平的证据,只要你有了证据,去锦衣卫衙门或者禁军衙门把证据交上去,一定会有人管的。” “这位兄台好似对凉州的官场很了解?”白衣年轻人若是单从面相上看,却是要比路朝歌年轻不少,路朝歌这段时间在北疆被那凛冽的北风吹的确实是有点黑了,也显老了不少,那白衣年轻人若是论起年龄来,要比路朝歌大了七八岁。 “应该是很了解。”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毕竟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嘛!” “科举已经是到目前为止,你们能找到的最公平公正的一种让自己步入官场的办法了,至少在凉州是这样。”路朝歌继续说道:“也许他还有诸多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你们要相信凉州一定会慢慢的对他进行完善,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一蹴而就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就像你们读书一样,你们首先要识字之后才能读书是不是?” “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青衫年轻人说道:“难道就没有一开始就很完美的吗?” “有。”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你身边的这位白衣年轻人,以及你们身边走过的所有人,其实天生完美。” “兄台是在讽刺我吗?”白衣读书人问道。 “不是讽刺。”路朝歌笑着说道:“谁还不是自己世界里的状元郎呢!” “兄台高见。”白衣读书人反应过来,赶紧躬身行礼。 “哪有什么高见,胡乱说的。”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二位要是想参加科举,可要努力温书,这次长安城的春闱,可是汇聚了天南海北的高手,想要金榜题名,要更努力才行,等有一天凉州统一天下,天下推行科举,那些外敌的考生也就不用千里迢迢的来长安参加考上了。” “那为什么不就近呢?”白衣书生开口问道。 “额……”这个问题顿时让路朝歌不知道该如何解答了,他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让这位白衣书生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了。 “不过也能理解。”白衣书生见路朝歌不说话,便开口道:“可能是当时的凉州官府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外地考生吧!我们这些读书人啊!现在谁不想金榜题名御街夸官啊!” “那你们可得回去好好温书。”路朝歌笑着说道:“光看书还不行,有时间出去走走看看,凉州的科举可不仅仅要考文章,还要考很多很多东西,光学会了诗词歌赋可不行,那东西可不能让老百姓吃饱饭,知道了吗?” “兄台果然是对凉州了解很深啊!”青衫年轻人说道:“那您不妨猜猜今年的考题如何?” “那你得去问大都督。”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若是大都督,你们也算是问对人了,可惜我不是啊!” “兄台,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白衣年轻人开口道。 “你说,只要我知道我肯定知无不言。”路朝歌说道。 “现在整个长安城的客栈都住满了,那些源源不断赶过来的考生也不知道该住什么地方。”白衣年轻人说道:“不知道兄台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多谢提醒。”路朝歌一抱拳,道:“你不说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兄台这是何意?”白衣书生不明所以的问道。 “哎呦……少将军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看到路朝歌赶紧就放下了扁担躬身行礼道。 “谁?”那青衫年轻人惊呼道。 “你们不认识少将军?”那中年人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青衫读书人,很正式的介绍道:“你们眼前这位,就是我凉州的少将军,也就是刚刚在北疆击溃草原大军,生擒岔苏台的猛人。” “见过少将军。”青衫年轻人和白衣读书人赶紧躬身行礼。 “你们先忙着。”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这边有急事要处理。” “老王老王,你那鱼都给我家送过去。”路朝歌说道:“找赵大叔拿钱。” “得嘞!”中年人应道:“您放心就是。” 路朝歌着急忙慌的就向着禁军衙门跑了过去,留下那两个年轻的读书人在那发呆,卖鱼的中年人挑起扁担,看着两个年轻人。 “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中年人常年走街串巷的卖鱼,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一般。 “是。”青衫年轻人说道:“我说这个科举制度不是很公平。” “那没事。”中年人说道:“凉州没有因言治罪这个说法,更何况你看少将军那样也是没往心里去,你们安心就是,好好读书好好考试,将来当个好官。” 说完,中年人挑着扁担就向着路朝歌家的方向而去。 “不是说少将军才二十出头吗?”青衫年轻人看了看身边的白衣读书人问道。 “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在北疆被北风吹的吧!”白衣年轻人说道:“也难得少将军是好脾气,若是换成旁人,估计早就发火了吧!” “你们哪!”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小贩笑着开口道:“我刚才在那看半天了,本来想跟你们说的,不过看你们和少将军聊的不错,我就没有打扰,满长安城谁不知道少将军对百姓那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你们就放心吧!少将军一天到晚可忙的很,估计都记不住你们两个,就像刚才卖鱼的说的,好好读书好好考试,争取考个状元郎回来,那可是光宗耀祖我跟你说。” 两个年轻人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刚刚说话的那小贩看着离开的两人也是笑了笑,他一看就知道那两位就是外地来的学子,若是长安城本地人,谁还能不认识路朝歌了。 “这些读书人呐!”小贩摇了摇头,道:“就少将军那一身血腥味,他们就闻不出来?” “哪有什么血腥味。”旁边的另一个摊贩,道:“你就是会胡说八道。” “你们闻不到,我可是能闻到。”小贩笑着说道。 “对,你最厉害,你属狗的,什么都能闻到。”旁边的小贩打趣道。 那小贩也就是笑了笑,并没有在回答什么,他曾经是一名斥候,只不过因为受伤才离开了战兵队伍,他的鼻子确实要比很多人都灵敏,不然他也不会成为一名斥候。 路朝歌一路赶到了户部衙门,一众户部官员看到路朝歌之后只是简单的行了礼,然后就继续各忙各的,他们现在是真的忙,这一次路朝歌北上,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还没有清点完毕,路朝歌回来之后又带回了大量的牛羊牲畜,这些东西都是钱,反正每一次路朝歌出征,最忙的一定就是户部,出征的时候要供应粮草,回来之后还要清点缴获以及各种抚恤等等等等。 “林哲言呢?”路朝歌开口问道。 “回少将军的话,林大人去宫里参加宴会了。”一名户部官员起身回答道。 “我都忘了,他现在是户部尚书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们来一个能管事的。” “少将军,管事的今天全都进宫了。”那礼部官员说道:“您要是有什么急事先跟我说,等大人们回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算了,我去辎重营看一下。”路朝歌说道:“若是那边解决不了,我再回来。” 说完,路朝歌就出了户部衙门,一路跑到了辎重营,这不去还好,一去路朝歌差点没把自己气死,康嘉福那个胖子也去皇宫了,路朝歌在辎重营逛了一圈,没找到一个能做主的人,他虽然贵为凉州少将军,但是很多事他也是要走流程的,就比如他要调派大量的军用物资,除非是有紧急军情,不然他绝对不会去破坏规矩,规矩是他和李朝宗两人制定的,那他就不能去当那个破坏者。 第916章 男人的勋章 跑了两个地方没有什么结果的路朝歌,直接就回家了,这件事就算是急也没有办法,总是要等林哲言回来之后再说,只要暂时没出现外地来的考生没地方住的情况,这件事都算不得着急。 因为跑了好几个地方,路朝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饭的时间,不过他刚一到家门口,就看到一家老小全都在门口杵着呢! 路朝歌这才想起来,每次出征回来这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什么过火盆之类的,反正就是那么一套流程必须要走一番,虽然他不信这些东西,但是这也是家人的一番好意,他也不能拒绝了不是。 “这么冷你们在外面杵着干啥。”走过流程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进去吧!” “爹。”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大腿,道:“你咋才回来,我的小肚肚都咕咕叫了。” “哎呦!让爹爹听听。”路朝歌举起路嘉卉,将耳朵贴在路嘉卉的肚子上,假装听了听,笑着说道:“果然都叫了,我好像听到我大闺女的小肚肚在说,坏爹爹怎么才回来,我都要饿瘪了。” 路嘉卉顿时就被路朝歌逗笑了,抱着路朝歌脖子的路嘉卉趴在路朝歌耳边,道:“爹爹才不是坏爹爹,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路朝歌整个人就跟要融化了一般,谁能受到了女儿如此暴击,别说是路朝歌了,就是看书的诸位你们要是有这么可爱的闺女,你们融不融化? “走走走,赶紧吃饭。”路朝歌抱着路嘉卉,手里牵着周静姝就往院子里走:“竟择呢?这么半天没看见他。” “跟着去宫里蹭饭去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人家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将军。” “还不是借他老子我的光。”路朝歌说道:“两岁就当上将军了,我快二十才当上的大将军,真是有个好爹。”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夸自己?”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怎么能是夸自己呢!”路朝歌笑着说道:“闺女,你说爹爹厉不厉害?” “爹爹最厉害。”路嘉卉举着小手喊道。 果然是他爹的好闺女,永远都是那么捧场。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着饭路朝歌一边讲述着这一战的经过,每当说到精彩的地方,路嘉卉都会很捧场的给路朝歌鼓掌,这小丫头那真是快把路朝歌暖化了。 “走之前怎么跟我说的?”周静姝给路朝歌夹了一块鱼肉问道。 “情不自禁嘛!”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当时的情况就是我不出去就得夏侯将军去,想来想去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说着话,路朝歌将周静姝夹给他的鱼肉捣碎,然后将里面的小刺挑了出来,挑的那叫一个仔细啊! 沾了点鱼汤之后,放在了路嘉卉的碗里,路嘉卉年纪还小,还用不了筷子,家里就给他弄来一个小木勺,路嘉卉笑嘻嘻的吃着爹爹给她弄好的鱼肉,那一脸的笑容,别提有多甜了。 “要我说,下次你再出去,你就把于吉昌他们都带着。”周静姝说道:“我是发现了,你只要到一个地方,肯定是要出点事,就是没有事你都得找点事。”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身上有某种特质一般。”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这一战之后,草原得乱上最少十年的时间,有这十年时间,大哥早就登基称帝了,只要没有内患,荡平草原还不是早晚的事。” “想的倒是挺远。”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到家。” “路上遇见两个外地过来参加考试的年轻人聊了几句。”路朝歌说道。 “年轻人?”周静姝疑惑道:“现在还有人能在你面前自称是年轻人?” “主要是我现在看着比较老。”路朝歌笑着说道:“咱家的那些客栈都住满了吧?” “早就住满了。”周静姝说道:“现在长安城的客栈几乎是家家都已经住满了。” “我刚才去了一趟户部,又去了一趟辎重营。”路朝歌说道:“想着在长安城外搭建一个临时的营地,让那些没地方住的考生住进去。” “那你明天再去吧!”周静姝说道:“宫里的这种宴会怎么也要持续到晚上才能结束,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着急。” “只要没人露宿街头就没事。”路朝歌说道:“这一天到晚的,操不完的心。” 一家人吃过了午饭,路嘉卉照例是要睡午觉的,能坚持到路朝歌回来已经是格外给路朝歌面子了。 周静姝叫人去烧了热水,他准备给路朝歌好好洗个澡,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路朝歌身上那股子味道了,只不过当时在吃饭,她并没有说而已。 当路朝歌坐在浴桶内,周静姝看着路朝歌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自己的老爷们,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不心疼。 “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我宁可你没有这一身的勋章。”周静姝拍了路朝歌的肩膀一下,道:“你看看你这一身,都没法看了。” “我跟你说,我这都算是好的。”路朝歌说道:“凉州军中如我一般的人不在少数,这都是为了凉州拼命的见证。” “我听回来的人说,你的将军甲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周静姝说道:“有没有让人带回来?” “带回来了。”路朝歌说道:“在于吉昌那呢!也不知道这东西留着有什么用。” “留着给你老路家的子孙后代看。”周静姝说道:“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老祖宗为了他们能够享受荣华富贵,曾经付出了多少代价。” “有必要吗?”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很有必要。”周静姝说道:“若是等到老路家的后人看到那破碎的战甲,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的时候,那也就是老路家没落的时候了。”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路朝歌问道。 “可能比你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也说不定。”周静姝笑着说道:“就算是给家族后代提个醒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不是吗?” “说的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等会我叫人去把那些甲片取回来。” “对了,我想起个事来。”路朝歌突然开口道:“之前在城外的时候,大嫂拿棍子打我,那根棍子什么时候换的?我记得之前不就是一根挺普通的棍子吗?怎么还换成黄花梨的了?上面还刻了字。” “听说你重伤的那天,大嫂叫人去做的。”周静姝说道:“你都不知道,当大嫂知道你重伤昏迷之后,直接就晕过去了,当时就大哥在身边,那人中都按的肿起来了。” “怪不得打我打的那么狠,她是在报仇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当时是啥反应?” “我本来是要去镇疆城找你的。”周静姝说道:“不过被大哥大嫂两人联手制住了,后来就听说宇宁他们出城了,我就放弃了过去的打算。” “多亏你没去。”路朝歌说道。 “怎么了?”周静姝问道。 “你要是去了,我估计我那些兵符一个也保不住。”路朝歌想起了当年周静姝偷兵符的事,笑着说道:“你到时候再带着我手下的人深入草原,我可受不了。”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周静姝笑着说道:“再说了,要不是我带人去救你,你早就没了。” “是是是。”路朝歌笑着说道:“要不说你是我的福星呢!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是一路顺风又顺水。” 洗了澡的路朝歌倒在床上就开始睡觉,连路竟择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的路朝歌再一次跑到了户部衙门,这个时候林哲言倒是在。 “有事说事,我这忙着呢!”林哲言看了一眼路朝歌说道:“你这次北上带回来不少东西,那些牛羊准备卖出去,价格可能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 “关我屁事。”路朝歌道:“你就是白送我也懒得管,反正我要银子的时候你别拿不出来就行。” “说吧!找我什么事?”林哲言说道:“你昨天就跑过来一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先给我调集三千顶帐篷。”路朝歌说道:“很多来长安城参加考试的考生都没有地方住,我先搭建一个临时营地,至少保证所有人都有地方住。” “我给你打个批条,你再去一趟兵部。”林哲言说道:“找浦兴贤给你盖个兵部的章,你就可以去领帐篷了。” “赶紧的。”路朝歌说道:“你说你们这么多人,就连这点事都想不到吗?” “你猜我们为什么这么多人,连这点事都想不起来?”林哲言指了指那些埋头办公的户部官员问道。 “怨我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倒也不能完全怨你。”林哲言说道:“高丽三国那边你银子要的少了一些,你准备怎么跟我解释?” “我解释什么解释。”路朝歌说道:“大头在后面呢!别就光看眼前这点银子。” “你说的是他们手里的矿?”林哲言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我和他们谈的差不多了,二十年的开采权。” “我又找他们私底下谈了谈。林哲言低头给路朝歌写着批条,说道:“我怎么谈到了三十年呢?” “多少?”路朝歌惊诧道。 “三十年。”林哲言将写好的字条盖上户部的大印,推到了路朝歌面前,道:“下次别说自己会敲诈勒索,听着都觉得丢人,好好的生意让你谈成这样。” “你是真牛,下次我在出征,肯定带着你。”路朝歌随后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和崔明淹谈了点事,你知不知道?” “支持他一统三国的事吗?”林哲言问道。 “这个你也知道了?”路朝歌疑惑道。 “这件事以后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别插手了。”林哲言说道:“你就好好的带兵打仗就行了,这些事你根本就不擅长,你只喜欢吃一家,我喜欢通吃。” “牛,你牛。”路朝歌冲着林哲言竖起了大拇指,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我可就不管了。” “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林哲言说道:“我这忙着呢!没工夫跟你扯闲篇,你要是真没事干,你过来帮我算算账,我这边人手有点不够用了。” “告辞。”路朝歌抓起案几上的字条,道:“你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再见,不用送了。” 路朝歌拿着林哲言的批条就离开了户部衙门,遥想当年那个哭的的撕心裂肺的林哲言,再看看眼前这位坐在户部衙门里掌管着凉州后勤的大管家,就仿佛不是一个人一般。 第917章 不偷懒的路朝歌 从户部衙门离开的路朝歌一路又去了禁军衙门,这边的是也要和李朝宗说一声,现在整个长安城的官员都在忙,唯一还能算是闲人的也就他路朝歌了,他本是个疲懒的性子,从来都不喜欢给自己找事做,除非是逼不得已了,他才会亲自出面,但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来忙这件事,他都能让自己在家里发霉。 拿着批条的路朝歌找到李朝宗,此时的李朝宗状态和林哲言差不了多少,面前堆了一大堆奏折,禁军衙门里或作或站了一大堆人,六部尚书就有好几位,还有其他各部的其他官员,甚至有大老远跑回来的地方官员。 路朝歌抻着脖子往里面看了看,没发现有能坐的地方,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等着,说到底都是自己定的规矩,再着急也得等着。 一众官员见到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禁军衙门还是太小,这死冷寒天的,让诸位在外面站着,等想个办法扩建一下这禁军衙门。” “莫不如在衙门两侧修建两座偏房。”一名官员开口道:“这样大家就能坐在里面,轮到谁了谁在出来就是了。”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衙门的院子里看了看,见整个院子修建两座偏房也确实足够用,若这只是禁军衙门倒是不需要,毕竟禁军衙门一天能接待多少官员,关键是现在是李朝宗的办公场所,李朝宗一天要接待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真把这些人冻出个好歹来,活谁干。 说干就干,这件事没有那么麻烦,路朝歌直接离开了禁军衙门,李朝宗看着来了又离开的路朝歌,也是一愣,心想这小子折腾什么呢! “朝歌,干什么去?”李朝宗喊了一声。 “找点人给这禁军衙门改建一下,你先忙着。”路朝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差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大量的工匠以及红砖水泥又回来了,跟其中一个人在那比比划划的,将自己的要求大致说了一遍,那个领头的人一直默默的听着,偶尔会提出自己的意见,路朝歌也是言听计从。 “大概几天时间能完成?”路朝歌问道。 “我们加班几点的话,差不多两天时间”领头的人说道:“要是今天晚上不休息,明天早上我怎么也能弄好。” “你得给我保证质量。”路朝歌说道:“这可是禁军衙门,你要是质量不过关,我可不轻饶了你。” “少将军,看您这话说的。”领头的人说道:“您可是给我指了一条明路的人,我就算是脏心烂肺了,也不能坑您不是,质量不过关,你把我吊城门楼上冻死。” 这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给路朝歌修建暖房的那位,自从给路朝歌修建了暖房之后,他就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带着给路朝歌修建暖房的那一批人,成立了自己的装修队伍,这一段时间真是赚了不少钱,那些大户人家,谁不知道路朝歌家的暖房,谁不想有一个这样的暖房。 就打听到了他是给路朝歌修建暖房的那位,一个个全都找过来了,据他自己说,他的客户已经排到了秋天。 “那不至于。”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多有碍观瞻,毕竟这里可是长安城,人来人往的看见了不好。” “那我现在就动工?”领头的人问道。 “动工吧!”路朝歌说道:“抓紧时间保质保量。” “您就放心吧!”领头的人说道:“您明天早上来验收,要是不合格你处置我。” “少将军,大都督请您进去。”姜文赋小跑着来到路朝歌面前说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就进了衙门大堂,此时的大堂内还有不少人,路朝歌看了一眼,道:“你先忙,我等一会也没事。” “你这外面是弄啥呢?”李朝宗指了指外面文东。 “盖两间偏房。”路朝歌说道:“你看看给他们冻的,真要是冻坏了谁干活。” “那你来干啥?”李朝宗又问道。 “盖个章。”路朝歌将林哲言的批条放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道:“你盖完之后我好去并不调拨。” 李朝宗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纸条直接盖上了自己的私印,道:“你这刚回来,你又要干啥去?” “什么我干啥去?”路朝歌疑惑道:“你看都不看一样是吧?” “有那个必要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早晚有一天造你的反。”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调三千顶帐篷,这不是最近来赶考的考生越来越多了嘛!现在长安城的客栈就住满了,总不能让后面来的那些人露宿街头吧!先搭建一个临时营地,让那些人有个地方住,至于吃饭的问题,我的那些酒楼暂时停业,免费提供吃喝,毕竟来赶考的也不全是有钱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给你批个条子,你去户部支取五万两银子。”李朝宗说道:“总是不能让你往里搭银子的。” “麻烦,有那银子你留着干点别的吧!我也不缺你那点银子。”路朝歌说道:“我准备把我的聚福楼改个名字,以后就改名‘状元楼’,多好的寓意啊!” “行,有这个名字在,估计你这酒楼也是能赚个盆满钵满。”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要是能亲笔题字,估计能赚的更多,毕竟独一无二才是最值的。” “滚。”路朝歌瞪了李朝宗一眼,道:“你这辈子就记着这点事了,我的字现在长安百姓谁不知道,那么大的露布现在还在午门外面挂着呢!晚上我就去给偷回来。” 说完,路朝歌转头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浦兴贤,道:“你给我签个字,我去调拨物资。” 浦兴贤赶紧来到案几前,在那张批条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老浦,我缴获的那些羊你给我送百十来只到酒楼。”路朝歌说道:“算是你们六部支援本次来考试的考生了。” “是。”浦兴贤应了一声道:“我回去之后就叫人给您送过去。” “我先走了。”路朝歌扬了扬手里的字条,道:“对了,我还得调集三千人帮忙搭建帐篷,给你说一声。” 说完,路朝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禁军衙门。 “干什么都是火急火燎的。”李朝宗摇头笑道:“二十一岁了,怎么就跟长不大似的。” “少将军考虑的还是周全。”浦兴贤说道:“我们都没想到的事,少将军这刚回来就想到了。” “他在南疆的时候干过一次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让她折腾去吧!” 离开了禁军衙门的路朝歌又一路赶到了辎重营,在辎重营里调集了三千顶帐篷,这个时候被叫来的亲兵也到了,带着搭建帐篷所需要的东西就出了长安城。 “就在这块搭建。”路朝歌说道:“先把帐篷搭建起来,在设置围栏,动作都快点。” “于吉昌。”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跑到路朝歌面前。 “你们那些要成亲的,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们特假。”路朝歌说道:“成亲之后再归队,最近这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大的战事,若是有事我叫人去找你们,回家吧!” “不合适吧?”于吉昌道。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回去通知一声,就说是我给的特假。”路朝歌说道:“这些年你们也没好好休息过,借着这个机会你们也好好休息休息。” “那行,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于吉昌道:“等我帮忙搭建好帐篷的。” “用得着你。”路朝歌说道:“去吧!这里我盯着就行了,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成亲这么大的事可马虎不得。” 送走了于吉昌,路朝歌带着人开始搭建帐篷,搭建帐篷对于这些战兵来说简直就是不要太简单,中午时分,三千顶帐篷已经搭建完成,就连临时营地周边的栅栏都已经弄好了。 路朝歌看了看时间,就让他们直接回大营休息,而他自己则又去了一趟礼部,此时的礼部官员们正在吃饭,自从路朝歌朝廷的官员们带回长安城之后,六部又开始重新运转,为了往死里‘压榨’这些官员,李朝宗让人在各个衙门加设了厨房,又从路朝歌的那些酒楼调拨了数十名厨师,专门给六部的官员做饭吃,一天管三顿饭,吃不吃你自己决定,除了大食堂之外,还有小食堂,不过想吃这个你得自己花钱,就和饭店一样点餐。 要说李朝宗对这些官员也是够好的,每一顿都是四荤四素外加一荤一素两个汤。 “今天的伙食怎么样?”路朝歌赶到了食堂,看了看摆在那里的饭菜。 “见过少将军。”负责盛菜的厨师行礼道:“和往常一样,四荤四素两个汤。” “多换点花样做,我又不是没教过你们。”路朝歌看了一眼厨师,道:“我的那点本事基本上都交给你们了,既然把你们调到各部衙门,就照顾好他们的吃喝。” “给我来一份。”路朝歌又说道:“你看着弄就行。” 厨师麻利的给路朝歌打了一份,路朝歌端着餐盘四下看了一圈,就找到了正在吃饭的秋玉书。 来到秋玉书坐的那张桌子,路朝歌坐在了秋玉书的身边,秋玉书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路朝歌,赶紧就要起身行礼。 路朝歌按了一下秋玉书的肩膀,道:“坐下吃饭,吃饭的时候别整那些虚的。” “都坐下都坐下。”看着一众站起来的官员,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吃饭就是吃饭,没那么多规矩。” 一众官员这才坐了下去,路朝歌又开口道:“伙食怎么样?” “不错。”秋玉书说道:“在家也不过就是四菜一汤,这待遇比家里强,关键是这厨师好,听说都是您教出来的?” “我这人除了在吃上面比较勤快,剩下的事都特别懒。”路朝歌笑着说道:“就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主要是家里人都比较喜欢吃我做的饭菜。” “自从有了厨房之后,现在只要是公事上的接待,我们都不愿意往酒楼去了。”秋玉书笑着说道:“直接点一桌子菜,就在这吃了,经济实惠而且手艺很好。” “当时建这个厨房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路朝歌说道:“也是为你们省点银子,你们的俸禄现在虽然高了,但是一大家子人要养活,能省点是点。” “这么高的俸禄还用省?”秋玉书笑着说道:“您知道我这个礼部尚书,现在月俸多少吗?” “我记得应该是一百多两银子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我没去具体了解过这些,不过应该差不多。” “又长了。”秋玉书道:“正二品大员,一个月二百七十六两,逐级递减,每一个级别减十两银子。” “那我现在可是正一品,一个月多少银子?”路朝歌问道:“肯定不止三百两。” “两疆的大将军和您的俸禄是单算的。”秋玉书说道:“毕竟整个凉州的正一品也就您三位了,每人每个月是一千两银子,年底的奖励也是最丰厚的。” “我就没领过俸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得去找我大哥要钱,这一年贪污我多少银子。” 两人说笑之间就吃完了午饭,路朝歌让秋玉书找了几个写字好看的写了告示,通知那些到长安城的考生,若是找不到地方住,可以到城外的营地居住,虽然环境一般,但是也算是有个住的地方了,而且凉州军的军帐,那保暖性绝对没的说,毕竟这些可都是凉州战兵亲手搭建的。 第918章 娶回家一天打三遍 解决好了来长安赶考的考生住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吃的问题,路朝歌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自己的酒楼,让这些酒楼明天开始停业,专门为那些赶来长安城赶考的考生做饭,对于做什么,路朝歌也做了要求,不要在乎银子,主要是要让所有的考生都能吃好,而且一定要保证卫生。 做这一切路朝歌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在那些来长安城参加考试的考生来看,那可就不一样了,毕竟来长安城参加考试的人,很多家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富裕,一家人供一个人读书已经很吃力了,若是能省下一笔吃住的银子,家里也会好过一些。 这些外敌来的考生对李朝宗是千恩万谢,毕竟路朝歌在让礼部的人写告示的时候,是以李朝宗的名义发布出去的,这可是都给李朝宗攒声望的大好时机。 忙完了一切的路朝歌便回了家,他现在才能彻底的躺平,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路朝歌是不准备给自己找事干了,这一出去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他现在就想着陪着家里的小家伙们好好玩上几天。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还早,李凝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路朝歌家,估计是来找路朝歌的,毕竟在她的眼里,自己的二叔可比自己爹爹好玩多了。 “二叔。”最先发现路朝歌的是李凝语,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就跑向了路朝歌。 路朝歌蹲下身子,接住冲过来的李凝语,笑着说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都过来好久了。”李凝语笑着说道:“不过你都没在家,昨天本来我就想过来找你玩的,可是娘不让我来,说要让你好好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路嘉卉也跑了过来,路朝歌一样给抱了起来,笑着说道:“以后你想二叔了就过来,二叔就是再累也不能不管我家大丫头啊!” “那我呢?”李凝语问道。 “你是小丫头。”路朝歌道:“因为你比姐姐要小,所以是小丫头。” “那哥哥呢?”路嘉卉看了一眼跑过来的路竟择问道。 “你哥哥是男子汉。”路朝歌说道:“他要保护你们,男子汉就是要保护女孩子的。” “对,我已经是男人了。”路竟择一脸骄傲的说道:“所有人都跟我说,将来我一定能成为大将军。” “靠!”路朝歌心里想道:“要不是你老子我,你当个屁的大将军,屁大点岁数就是从二品的将军了,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躺着都能当将军。” 不过他想是这么想,肯定不能说出来就是了,这多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啊! “那是,你爹我是大将军,将来你肯定能当大将军。”路朝歌鼓励道:“想当大将军可没有那么容易,你得用功读书努力习武吗,将来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将军。” “二叔,大将军很厉害吗?”李凝语抱着路朝歌的脖子问道。 “那你觉得二叔厉不厉害?”路朝歌笑着问道。 “二叔最厉害了。”李凝语说道:“爹爹在家总是说,说二叔是天底下最有本事的人,就连爹爹都比不过二叔。” “二叔现在就是大将军,你说大将军厉不厉害?”路朝歌笑着问道。 “厉害。”还没等李凝语说话,一帮的路嘉卉已经开口了:“爹爹最厉害。” “你爹可不是最厉害的。”周静姝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要说厉害,还是你们两个小家伙最厉害,小小年纪就把你他给拿捏的死死的了。” “这话不假。”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最厉害了。” “走,二叔带你们玩去。”路朝歌笑着说道:“咱去花园玩,那地方大,想玩什么玩什么。” 初春的季节,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路朝歌带着三个孩子玩起了雪,周静姝平时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在路朝歌面前,她就如同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一般。 周静姝叫来了李凝语,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小丫头捧着一捧雪跑向了路朝歌,路朝歌蹲在那摆弄着面前的一堆雪,也没注意到李凝语。 小丫头跑到路朝歌身后,一把将所有的雪从路朝歌的脖子处塞进了路朝歌的衣服里,路朝歌顿时就打了个冷颤。 李凝语见奸计得逞,转身就往周静姝那里跑,路朝歌反应过来,团了个雪球就扔了过去,不过他可不敢使劲,他的力气他自己最清楚,这要是全力扔过去,弄不好小丫头整个人都没了。 雪球不偏不倚的搭在了李凝语的身上,李凝语笑着跑到周静姝身边,周静姝又递给她一个雪球,李凝语朝着路朝歌就扔了过去。 路竟择和路嘉卉看着姐姐用雪球打路朝歌,也都参和了进来,路朝歌一个人面对三个人,这哪里挡的住,就算是能挡住他也不会挡,毕竟让孩子们有一些成就感还是很好的。 三个人团的雪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结实,有的时候还没打到人就已经散开了,可是他们依旧是乐此不疲,路朝歌看周静姝就在那站着看,一个雪球就扔了过去,周静姝的反应多快啊!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 “你敢打我。”周静姝也是不客气,拿起雪球就向路朝歌砸了过去。 一家人玩的那叫一个开心,最后还是周静姝,将路朝歌按在了地上,三个小家伙冲上去就把路朝歌给埋了,是真的用雪把路朝歌给埋了,只留了脑袋在外面。 看着路朝歌那模样,三个小家伙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个个的全都扑在了路朝歌身上,嘻嘻哈哈的好不快乐。 路朝歌被压在下面,看着身上笑的开心的三个小家伙,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大魔王被打败啦!”路朝歌笑着喊道:“勇敢的人战胜了大魔王,把大魔王压在了雪山下。”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去换换衣服,出了这么多汗,一会在染上风寒。” 说着,路朝歌就直接坐了起来,原本趴在路朝歌身上的三个小家伙直接被推了下去,这让三个小家伙感觉很好玩,又是一阵嬉笑。 站起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看看谁先跑回房间,谁先换好衣服,第一名有奖励。” 三个小家伙一听有奖励,一个个全都爬了起来,向着自己的小院跑了过去,李凝语在路朝歌家里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她虽然只是偶尔来住一次,但是小院里面的东西可是一样都不少。 看着三个小家伙跑了出去,路朝歌一脸奸诈的看向了周静姝,道:“刚才是不是你把我按到的?” “你要干什么?”周静姝一脸怕怕的表情,看着路朝歌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难道要行不轨之事?” “你说对了。”路朝歌一个健步冲了过去,将周静姝抱了起来,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路朝歌抱起来的周静姝也是一阵嬉笑,然后……然后她就飞起来了,对……就是飞起来了,因为她被路朝歌给扔出去了,可是周静姝何许人也,那可是彻头彻尾的练家子,只见她在空中一扭身,调整好了姿态,然后很平稳的落在了地上,落地后还很得意的看了一眼路朝歌。 “会功夫了不起啊?”路朝歌笑道:“还不是被我娶回家,一天打三遍……” 说完,自己就笑了起来,周静姝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也准备回去换一身衣服,尤其是路朝歌,这被人埋在雪堆里面了,衣服里面全是雪。 换好衣服的路朝歌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是该做晚饭的时候了,路朝歌只要一回家,家里的厨师们基本上就等于是下岗了,除了给府上的人做饭,他们就没别的事了。 “今天晚上我要大展身手。”路朝歌笑着说道:“小家伙们,点菜吧!” 路朝歌这边刚开始做饭,李朝宗一家就杀了过来,李朝宗过来主要是想和路朝歌说说科举的事,而剩下的三位全都是来蹭饭的,尤其是李存孝,还自己带了两个大肘子过来,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这小子怎么吃都吃不腻。 “二叔,我来帮忙。”李存孝将大肘子交给了一旁的厨师,道:“收拾一下,一会让我二叔做。” “还知道自己带吃的了?”路朝歌看了一眼厨师手里的两个大肘子,道:“咋地,二叔家的肘子小啊?” “你家的肘子确实没我这个大。”李存孝说道:“这两个肘子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 “你在哪买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长安城外面的一个小村子。”李存孝说道:“养了一年多的猪,过年的时候没舍得杀,让我看见了,我直接把猪给买了,就要了猪肘,剩下的全都给他们家留下了。” “你为了吃猪肘子也算是拼了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东西有那么好吃吗?从小吃到大你就吃不腻?” “这怎么可能吃腻。”李存孝道:“这东西我就是再吃十年我都吃不腻。” “你怎么不说你就是馋?”李朝宗笑着走了进来,道:“朝歌,找你有点事。” “说呗!”路朝歌说道。 “科举的事。”李朝宗说道。 “科举的事你跟我说不着。”路朝歌说道:“你们自己商量,规程都在那摆着,按照规程走就是了,这东西你还想玩出什么花样来啊?” “我想在长安城外找个地方修建一个考场。”李朝宗说道:“这件事你帮我盯着点。” “修建之后呢?”路朝歌看了一眼李朝宗,道:“今年来长安城的考生急剧增加,下一次再开科举的时候,就可以让考生们就近参加考试,也不用折腾到长安城来,今年说到底还是咱们准备的不充分,没有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这件事你和那些官员要反思。” “确实,我们还是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到位。”李朝宗也不否认,笑着说道:“这件事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 “是你和你手下那些官员。”路朝歌强调,道:“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搭建临时营地,要不是昨天你们都跑皇宫里面吃饭,昨天我就弄好了,说到底还是你们耽误事,和我可没有关系。” “行行行,我们耽误事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刚才说的那个考场的事你没事的时候盯着点,我也就不用往那边跑了,我现在忙的脚不沾地了都快。” “不是屁股不离椅子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随便派个人盯着就完事了呗!工部那么多人你不用,你非得用我是不是?” “你盯着我放心。”李朝宗说道:“辛苦辛苦。”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说道:“考场也就用这一次,用过之后那些砖什么的你都给我,我有用。” “你愿意要你就拉走,只要你不拆了长安城,你愿意要什么你就拿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 路朝歌要那些红砖其实就是不想浪费,那考场也就今年用这么一次而已,下一次科举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到时候弄不好天下都统一了,那些考生也不用折腾到长安城来考试了,他要那些红砖其实就是想送到武院那边去,在校场上盖个障碍物的挺合适的。 第919章 半斤对八两 修建考场这件事路朝歌可不准备在从外面找人来干了,毕竟这件事属于国家大事,自然要有工部去操持,想禁军衙门修葺偏房这种小事倒是完全不需要走工部,走工部有一套自己的流程,反正路朝歌就是觉得很耽误事,而且修葺两件偏房并不是多大的事。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他人都在安安静静的吃饭,只有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研究这研究那,就好像他们两个有研究不完的事一样。 “这次科举的规模可是空前的,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李朝宗喝了一杯酒,道:“若是按照现在的趋势来看,估计在长安参加考试的考生很有可能突破十万。” “十万?”路朝歌惊讶的看着李朝宗,道:“你确定你没预估错?” “只会更多。”李朝宗说道:“大楚三十九道, 除了我们占据的十三道之外,其他地方的考生基本上都会来长安城,所以你这个考场要修的格外大。” “这还是个大工程啊!”路朝歌说道:“距离开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明天我就去工部,这件事得赶紧落实,考试的时间不能推迟,只能赶工期。” “你最近费点心。”李朝宗说道:“我不可能一直盯着,现在就你比较闲,你辛苦辛苦。”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他虽然是个疲懒的性子,但是在正事面前从来不会疏忽,尤其是这次科举的规模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对凉州的影响力提升也是空前的,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也不敢有疏漏。 “考题都发下去了吗?”路朝歌又问道。 “已经让锦衣卫的人护送考题前往各地。”李朝宗说道:“暗中有‘影’的人盯着,避免有些人打考题的主意。” “快马通知各地驻军,派一旗官兵沿途护送。”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锦衣卫的人查案什么的还行,真刀真枪的比不上战兵,各地的世家大族虽然怕我,但是保不齐他们会在这次考试的考题上做文章,派出战兵多一层保护。” “到达道府之后,战兵分散护送前往各个府治衙门。”路朝歌继续说道:“什么时候卷子收上来,成绩公布了,他们在撤离回营地休息。” “也好,我现在就安排人。”李朝宗说道:“这次南疆过来的人也不少,听说很快就到长安城了,南疆各府为了沿途的安全,还派人一路护送。” “南疆去年才开了科举,今年再开也确实是不合适了,而且南疆的科举,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公正。”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遗留在南疆的那些祸害们现在又开始搞事情了,想要的效果还是达到了。” “你早就预料到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预料。”李存宁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世家大族的德行我二叔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知道那些人只要没死绝,他们就不会消停,更何况我二叔若是不留下这些祸害,南疆百姓怎么可能一直记着他的好,人最怕的就是被遗忘,只要南疆百姓能够一直记住我二叔这个人,那南疆的实际归属权就是凉州的。” “分析的头头是道的。”路朝歌笑着摸了一下李存宁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你就那么确定,我是为了让南疆的百姓记住我,才留下那些祸害的?” “留下他们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一个原因。”李存宁看了一眼路朝歌,笑着道:“其实二叔也是在养鸡,吓唬猴子的那只鸡,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啥时候退位让贤?”路朝歌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觉得我还能干几年。”李朝宗大笑着,看向了李存孝,那小子闷头就知道对付眼前的大肘子,就感觉那肘子比天下任何东西都美味一般。 “存孝,你觉得你大哥说的有道理吗?”李朝宗问道。 李存孝这么半天就盯着肘子了,至于他们说什么了,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不过人家这小脑瓜转的也快,只见他眼珠一转,开口道:“我觉得大哥说得对。” “对个屁。”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盯着你那个肘子了,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吧!” “你别管我听没听进去,你就说我大哥说的对不对吧!”李存孝抬起头,看向了路朝歌说道。 “行,你是真捧你大哥。”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太可爱了。” “爹,我也吃肘子。”路竟择看着李存孝吃肘子吃的香,也是想尝尝那肘子到底有多香。 “给。”李存孝是个大方的,直接从自己的大肘子上撕下来了一块瘦肉,放在了路竟择眼前的盘子里,道:“吃瘦肉,瘦肉最有营养了,你多吃点。” “我感觉皮更好吃。”路竟择舔了舔嘴唇,道:“二哥,你给我一块皮尝一尝。” “你年纪小,吃皮对身体不好。”李存孝一本正经的说道:“等你像我一样大的时候,你就可以吃皮了,到时候我把肘子皮全都让给你吃。” “报应啊!”谢灵韵在一旁笑着说道:“当年你怎么坑阿孝的,现在阿孝就怎么坑竟择,都是你造的孽。” 一桌人全都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也是一脸无辜,道:“我当年可没和他抢肘子吃。”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李存孝道:“当年我就说过,你当初是怎么坑我的,我就怎么坑你儿子,现在是你接受报应的时候了。” “我对你的好你都忘了是吧!”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没有。”李存孝说道:“还记得你那些私房钱不?我给了二婶一半,剩下的一半我可都给弟弟妹妹分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路竟择,路竟择正在努力的啃着李存孝分给他的那块瘦肉,就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然后他放下了手里的肉,道:“我把钱都放回去了,妹妹的也放回去了,我俩也不会用。” “我家大宝就是懂事。”谢灵韵笑着说道。 “哎呦呦!这就成大宝了。”李存孝揶揄道:“我和大哥不是你的大宝了是不是?” “你们两个臭小子,看见你们就不烦别人。”谢灵韵笑着说道:“哪有我家大宝乖啊!” 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别看李存宁显得成熟稳重心智成熟,可是淘起来那也是能气死人的主,给曾永德下药那都是小事情,他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大事,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群不省心的将门虎子,就这帮人凑一起,平时老实的跟个乖宝宝一样,只要淘起来能把人气死。 “我最乖了。”路竟择是懂什么叫做顺杆爬的,赶紧举起自己的小手说道。 “好好吃饭。”坐在路竟择身边的李凝语伸手将路竟择的手拽了下来,一脸认真的说道:“不好好吃饭揍你。” “哦!”路竟择顿时就老实了,乖乖的低下头继续吃饭。 一桌人顿时就被两个小家伙给逗乐了,这不就是谢灵韵和路朝歌的翻版嘛! “老路家的男人呐!”路朝歌笑着道:“这辈子也没机会翻身了,这就被人家治的死死的了。” “命数,都是命数。”李朝宗笑着说道。 “多吃点菜。”李凝语看着一直啃肉的路竟择,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道:“别天天就吃肉。” “哦!”路竟择又应了一声,赶紧拿起自己的小勺,将李凝语夹过来的白菜全都吃了个干净,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两个小家伙的一举一动,看着就让人开心。 “家里男人没什么地位,怎么可悲。”李存孝这个时候开口道:“老李家和老路家的男人,怎么能卑微成这个样子。” “遗传。”李存宁开口道:“这种事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草原人喜欢劫掠的天性一样,没救了。” “你们两个赶紧闭嘴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听你们说话,我现在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那二叔正好少吃点。”李存孝道:“我可以多吃点,我最近这饭量好像又变大了。” “爹爹吃。”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路嘉卉举起小手,手里的小勺上有一块肉。 “哎呦……”路朝歌那眼睛顿时就笑没了,赶紧站起身走到路嘉卉身边,将路嘉卉小勺里的那块头吃了进去,一边吃还一边说道:“看看,看看,我家小棉袄,我就说还得是姑娘,臭小子有什么好的,除了气我就是气我。” 说着,还看了一眼李存宁李存孝,然后得意的挑了挑眉。 “香不香?”路嘉卉看到自己爹爹将肉吃了下去,顿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问道。 “香,太香了。”路朝歌笑着在路嘉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我姑娘给我吃的肉最香了,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香。” “你看看你那个贱样。”李朝宗笑骂道:“就喂你吃了一块肉,就贱成这个样子,丢人现眼。” “爹爹吃。”李凝语这个时候也夹起了一块肉,递到了李朝宗面前,李朝宗赶紧站起身,过去把肉给吃了下去,那德行和路朝歌简直一模一样。 “还舔着脸说我,你们看看他那个德行。”路朝歌笑着说道:“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没救了,这次真没救了。”李存宁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是真知道了,为什么当初凝语出生的时候,二叔比咱爹还高兴了,果然女儿的杀伤力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抵挡。” “大哥,你出生的时候二叔什么反应?”李存孝问道。 “我出生的时候二叔根本就不知道。”李存宁说道:“他在外面领兵呢!他最后知道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 “二叔,你为什么没有反应?”李存孝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那你还想让我有什么反应?”路朝歌笑着说道:“当时刚打完仗我就知道你大哥出生了,除了高兴还能是啥,反正肯定没有凝语和嘉卉出生的时候那么兴奋就是了。” “静姝,你都不知道,嘉卉出生的时候你家朝歌高兴成什么样了。”谢灵韵笑着说道:“就差没有在怀远城里跑一圈了,那模样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 “我也是后来听母亲说的。”周静姝笑着说道:“大嫂,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他抱着我的肚子念叨姑娘。” “我还揍了他一顿。”谢灵韵笑着说道:“那时候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喜欢姑娘,现在一看也不是没有道理,姑娘说到底还是乖巧的。” “我那顿揍挨的多冤啊!”路朝歌说道:“现在都知道姑娘好了吧!” “好不好的你说的算,不过我们将来是要扛起凉州的男人。”李存孝说道:“所以你们还是要重视我们一下的。” 李存孝的话又是逗的一家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本还在说着正事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一堆小家伙们给带偏了。 第920章 把诗词纳入科举 路朝歌家的晚饭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尤其是李朝宗带着一家人过来蹭饭的时候,哪怕在严肃的场合也能让几个小家伙给带回到欢声笑语之中,其实这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喜欢的,两个人虽然喜欢在饭桌上谈论一些凉州未来的发展规划,可是在面对几个可爱的小家伙的时候,他们也会卸下那份严肃,让自己也放松下来。 凉州的官员都知道,路朝歌一般情况下是不参与政事的,除非是李朝宗亲自过问,他才会说上那么几句,而且一般都是在路朝歌家的饭桌上才会说起,而且凉州官员还知道,一旦李朝宗带着一家人去路朝歌家里蹭饭,那就说明凉州之内肯定是要有变革或者什么大事发生。 所以,对于凉州的官员们来说,路朝歌家的饭桌就变成了左右凉州未来发展的地方,他们很多时候都会关注,李朝宗有没有去路朝歌家里吃饭。 一家人吃了饭,谢灵韵就准备带孩子们回去休息了,可是李存宁和李存孝不想走,今晚上就在路朝歌家里住下来,而李凝语当然也不会走,她就和路嘉卉住在一个小院里。 谢灵韵见自己家三个孩子都不想走,也就留下来和周静姝闲聊,等着李朝宗一起回家,她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的,两人饭桌上没说完,今天晚上肯定是要把事情说了,最好是能解决了。 几个小家伙被府里的侍女带去休息,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人在正堂聊天,而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则去了路朝歌的书房。 府上的侍女给二人上了茶,然后就退了出去关好了书房的大门。 “还是科举的事?”路朝歌问道。 “这件事已经落实了。”李朝宗说道:“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说来听听。”路朝歌笑着说道。 “很多人都让我把诗词纳入到科举中来。”李朝宗说道:“我同意了。” “这个没什么问题吧!”路朝歌沉思了片刻,道:“毕竟诗词也是积攒文化底蕴的一种方式,而且作为一个读书人会写诗词歌赋什么的应该也属于正常范畴吧?”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诗词在整个科举考试之中,所占有的比重是多少?”李朝宗说道:“我总是感觉诗词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但是就像你说的,文化底蕴若是少了好的诗词歌赋,就像是少了什么一样。” “不能作为主要的评判标准,算是个辅助项吧!”路朝歌说道:“毕竟诗词歌赋这种东西说实在的,对于现在的凉州来说意义不大,现在的凉州还是以实用为主,地方官员若只会诗词歌赋有点说不过去。” “那我明天叫人通令各地。”李朝宗说道。 “本次长安科举,你觉得谁去担任主考官比较合适?”李朝宗又问道。 “存宁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不行,他还太小,在很多东西的见解上还是不到家。”李朝宗说道:“若是让他当了主考官,我怕会错过人才。” “你别看我。”路朝歌说道:“这若是武举我肯定去当这个主考官,但是这是文举,你想都别想。” “还有,存宁担任主考挂个名而已。”路朝歌继续说道:“审核试卷的还是六部尚书。” “你觉得这样合适?”李朝宗问道。 “难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吗?”路朝歌说道:“维护现场秩序的事……” “这个你来负责。”李朝宗直接打断了路朝歌的话, 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考生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换成别人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亲自来比较合适。” “行。”路朝歌也没有反驳,应道:“从你亲军里面调人,我的亲军最近有点忙。” “给你调拨一万人。”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不够你自己去调人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应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李朝宗说道:“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你直接去工部,和工部的人一起去选址,抓紧一切时间把考场盖好。” 送走了李朝宗和谢灵韵,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跑去了工部衙门,此时的工部衙门内一众官员已经等在了那里,工部官员其实也很忙,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土地上的事情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不过现在科举是凉州的头等大事,其他的事都可以放缓。 工部尚书邴良弼知道路朝歌要来,本来要去李朝宗那里汇报工作的他,也就暂时留了下来,毕竟路朝歌在凉州的身份地位不一般,就算是凉州的官场没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见过少将军。”邴良弼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路朝歌扶了一下邴良弼,道:“你这也是准备跟着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向大都督汇报。”邴良弼说道:“这些都是今天要陪你出去的人。” “行,你该忙就忙去吧!”路朝歌说道:“马车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邴良弼说道。 “行,有时间咱们再聊。”路朝歌说道:“这边时间紧任务重,赶紧出发。” 路朝歌带着工部的一众官员以及工匠离开了工部衙门,一路就到了长安城外,刚出了长安城不远的地方,路朝歌就看到了自己带人搭建的临时营地,此时的临时营地已经陆陆续续有赶考的学子入住。 工部左侍郎韩向文,他算是凉州系自己培养出来的官员了,从县令一路干到了现在的工部左侍郎,算是一名踏实肯干的官员了,也是颇受李朝宗的青睐。 “少将军,若不是你带人弄了这些帐篷,我估计又得让大都督臭骂一顿。”韩向文看向不远处的临时营地说道。 “你们现在也忙,偶有疏漏也是在所难免的。”路朝歌说道:“才几年时间,你现在都是工部左侍郎了,升迁速度也是真够快的。” “还不是托了大都督的福。”韩向文笑着说道:“我刚入仕的时候就赶上大都督崛起于凉州,我这不就顺带着加入了凉州了嘛!然后你也是到了,我这人勤勉肯干,这不就一路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升到了侍郎的位置。” “凉州的官员现在都这么不要脸了吗?”路朝歌笑骂道:“勤勉肯干这四个字怎么也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吧!” “我都当官了,还要什么脸呐!”韩向文笑着说道:“您是不知道,在地方上为官,你要是真豁不出去这张脸皮,你什么都干不了,人情世故实在是太多了。” “从地方大员升迁至工部左侍郎,委屈不?”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有什么委屈的。”韩向文说道:“反正都是为官,在哪对我来说都一样,就是这长安城的宅子太贵,实在是买不起,想了好久了也没下定决心买。” “你想让我送你一套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也不是不行。”韩向文道。 “果然是不要脸。”路朝歌说道:“我就一套宅子,送你了我住什么地方去。” “您不是认识的人多嘛!”韩向文说道:“你看能不能帮我找个宅院,不用太大的,够我一家人生活起居就可以,我分几个月给他银子。” “我还真知道谁家有多余的宅子。”路朝歌想了想,道:“回头我帮你问问,不过你得给人家利息。” “那没问题。”韩向文说道:“一下让我拿出那么多银子,我实在是拿不出来,毕竟家里人还要吃喝,总得留点银子应急不是。” “行,我记下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回头我就帮你问,争取让你早日买上宅子。” “对了,你们选好的地方在哪里?”路朝问道。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韩向文向前指了指,道:“毕竟是考场,也不能距离长安城太远了,来回折腾太浪费时间,索性就离长安城近一点,也方便。” 又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众人来到了一片空地,路朝歌大致看了一眼,容纳十万考生好像有点够呛,别人不知道十万人有多少,可是他知道,他带领的战兵哪次也不止十万人,就十万人的营地都已经是无边无沿了。 “地方好像不够大。”路朝歌说道:“还有没有备选方案?” “这还不够大?”韩向文看着空地说道。 “长安城大营你们都见过吧?”路朝歌问道。 “见过。”韩向文点头道。 “那是能容纳三十万人驻扎的营地,你怎么也不能比那个小太多吧?”路朝歌说道:“一个考场多少人,人与人之间的间距是多少,你都得考虑进去啊!” “那我去哪找那么大的空地啊!”韩向文苦笑道:“要不您把兵营腾出来得了。” “没有你想办法啊!”路朝歌说道:“东西南北四个地方,还有没有其他的空地,就和这个差不多大的?” “有啊!”韩向文说道:“城东城西和城北都有,就是没有这么大的,比这里稍微小了一点。” “那就行。”路朝歌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绕一圈看一看。” 说完,路朝歌打马就冲了出去,从城南开始跑,绕过了整个长安城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我大致看了一下。”路朝歌说道:“东南西北各建一座考场,每座考场容纳两万五千人,正好也可以做到分流,避免发生重大踩踏事故,这样就足够容纳所有考生了。” “若是这样,工期可能来不及啊!”韩向文说道。 “招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工部的工匠不够用,那就向全长安城招工。” “长安城不够用就在长安城周边招工。”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件事我去沟通,你们就现在就开始测绘,立即动工,能多争取点时间就多争取点时间。” “是。”韩向文应了一声,反正这件事路朝歌能做主,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这就是有一个能做主的人在这里的好处,凡事直接现场敲定。 又交代了几句之后,路朝歌又赶回了长安城,一路到了禁军衙门,招工这件事得官府这边出文书,上面表明雇佣的价格等等等等,反正是一件比较繁琐的事情,但是现在科举迫在眉急,就算是在繁琐的事情也要赶紧完成。 第921章 孝义县百姓的心意 路朝歌匆忙的赶到了禁军衙门,把分散考场的事和李朝宗说了一声,李朝宗也没有犹豫,直接给路朝歌调拨了更多的物资,整个凉州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这次科举考试,一切的一切都可以特事特办,李朝宗也不会去考虑路朝歌会不会中饱私囊的事,人家压根就看不上这些小钱。 下面的那些官员他就更不担心了,有路朝歌盯着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在这上面做手脚,一旦被路朝歌发现了,路朝歌是真的会杀人,而且他杀起人来一点负担都不会有,不像其他人在杀人之前还要权衡利弊,路朝歌可不会,只要你做的事对凉州不利,他就会直接动刀子。 “除了物资,你还要以朝廷的名义下达一份告示。”路朝歌猛灌了一肚子茶水之后,开口道:“在长安城之内招工,工钱什么的一定要写清楚,这件事比较急,工钱提高一些也无所谓,最关键的是要招到人。” “来人,去把林哲言请来。”李朝宗吩咐道。 “你这边动作快点。”路朝歌说道:“我走了。” “留下来一起商量商量呗!”李朝宗说道。 “再见,不用送了。”路朝歌嗤笑一声,道:“已经抓我个壮丁了,你还想让我掺和这些事,你做梦吧!” “懒死你得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是这件事比较急,你以为我会管你?”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告辞。”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禁军衙门,从禁军衙门出来的路朝歌,迎头就遇到了到处找他的府上家丁。 “着急忙慌的什么事?”路朝歌问道。 “老爷,南疆那边来人了。”家丁说道:“说是护送南疆考生过来的,看那样子应该是县衙的人,带了短刀的。” 路朝歌想了想,南疆县衙能和自己扯上关系的,估计也就是何大柱了,那个曾经给自己送大米的县尉,也是自己正儿八经破格提拔的第一个地方官员。 “是不是叫何大柱?”路朝歌问道。 “对对对。”家丁说道:“还赶了一辆大车。” “走走走,赶紧回家看看去。”路朝歌说着就往家赶。 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插着手站在那里的何大柱,身边还跟着一辆马车和十几个人。 “见过大都督。”何大柱看到了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起来起来。”路朝歌紧走两步赶了过去,将何大柱扶了起来,道:“怎么不进去暖和暖和?” “我们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身上全是灰。”何大柱笑着说道:“在把您这府邸给弄脏了。” “这话让你说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跟我来,都跟我进来。” “这东西您看……”何大柱看了看马车问道。 “都是大米?”路朝歌笑着问道。 “还有别的东西。”何大柱说道:“知道您肯定不能收太贵重的东西,所以这都是南疆那边的土特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拿下来我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看何大柱他们有没有在里面夹带私货,若真的是土特产,何大柱肯定毫不犹豫的拿下来让路朝歌随便看,若是夹带了私货,他绝对不敢让路朝歌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也是想看看何大柱这些年有没有被官场的那一套是是非非给带歪了,若是他被带歪了,以后这个人估计就不能用了。 “快快快,拿下来给大都督看看。”何大柱转身吩咐那些跟着一起来的人喊道。 十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路朝歌一看他们的动作,也就知道了,这些东西跟何大柱说的差不多,应该就是一些土特产。 何大柱让人把袋子打开,里面除了大米还有一些路朝歌在南疆的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这些东西想来就是那些老人家给准备的,路朝歌在南疆老人的心中地位可是很高的。 “这大米又是一粒一粒挑出来的?”路朝歌抓起一把大米笑着问道。 “挑了好几天呢!”何大柱也是个实诚人,笑着说道:“乡亲们知道有北上的队伍,就提前好一阵子准备,好不容易才赶上了。” “也是难为大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跟我进屋休息休息。” “叫人把东西抬进去。”路朝歌对身边的家丁说道:“在命令后厨午饭的时候多准备点好吃的。” “走走走,跟我进去休息一会。”路朝歌说道:“你们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了。” 一众人跟着路朝歌进了府邸,府上的侍女送来了茶水点心之后就退了出去。 “大柱,怎么护送的队伍不是战兵?”路朝歌看着有些拘谨的坐在那里的一众人,开口问道:“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吧!” “南疆的那些大人知道我和您有些交情,这不就把我派过来了嘛!”何大柱说道:“用那些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我有给您送礼的经验啊!他们担心别人来给您送东西,您不能收,这不才特意委派我过来的嘛!” “全是你们县里的衙役?”路朝歌又问道。 “每个县都出了人,我算是领队。”何大柱说道:“一个县出十五个人。” “南疆的战兵比较忙?”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全都拉出去防备红杉军了。”何大柱说道:“年前红杉军占领了乾州和赣州两地,现在南疆的形势也不容乐观,红杉军随时都可能进攻南疆,不能不防备。” 听了何大柱的话,路朝歌短暂的陷入了沉思,沉思片刻之后,路朝歌说道:“大柱,回去的时候给南疆的那些领兵将军带一句话,告诉他们,红杉军的主要目标还是江南四道,南疆之地他们暂时不敢动,毕竟新折柳在江南可是盯着他们呢!一旦他们大肆对南疆发动进攻,他们的老窝可就保不住了,若我是林成祖,第一个要应对的就是江南,那里战略重要性比南疆重要太多了。” “其实南疆的那些领军将军都知道这件事。”何大柱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他们实在是害怕,若是真让林成祖打进南疆,他们对不起大都督您。” 南疆现在的领军将军,基本上都是路朝歌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些人根本就算不得路朝歌的心腹,但是这些人把自己当成了路朝歌的心腹,沈鹏展在南疆能一帆风顺,也和这些人脱不开关系,虽然沈鹏展是坚定的保皇党,但是他在施政方面基本上沿用了路朝歌在南疆的那一套,这才让这些将军一个两个的都很老实,没和他对着干。 可当他们知道红杉军攻占了乾州和赣州两地之后,二话没说集合手下兵马全都堵在了利州道,十几万大军堵在利州道,红杉军就算是想攻进南疆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们就不怕新折柳趁机出兵?”路朝歌好奇道。 “我也是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何大柱说道:“那些将军好像不怕新折柳打进来,其实我多多少少也能想明白一点,新折柳在怎么说也是朝廷的将军,林成祖那就是妥妥的叛军,性质不一样。” “大都督,您什么时候在回南疆啊!”何大柱说道:“南疆的百姓官员全都期盼着您回去呢!” “这个我也说不好,沈鹏展在南疆干的不是不错吗?等这次科举结束,他也会跟着回南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至于我……这个时间真不好确定。” “其实沈鹏展在南疆不怎么得人心的。”何大柱低声说道:“他施政方向和您基本上没有区别,就是科举上他做的不如您彻底,王、文、廖、崔四家虽然被您收拾的差不多了,可是终究还是有余孽在,除了他们之外的,还有一些稍微小一些的家族,现在也开始露头了,他们又开始左右南疆的官场了,沈鹏展为了稳定,没敢动他们。” “那些人哪是那么好动的。”路朝歌说道:“沈鹏展没有兵权,根本就弹压不住这些人。” “去年南疆开了一次科举,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很多都步入官场。”何大柱说道:“虽然现在品级还不高,但是以那些人的家世背景,估计用不了两三年的时间,南疆又变成他们的天下了。” 路朝歌其实很清楚,这些话绝对不是何大柱能说出来的,肯定是南疆的那些官员拖何大柱带的话,那些南疆官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世家大族的人步入官场之后,他们的地位会受到冲击,路朝歌推行的政策会直接被全盘否定,南疆百姓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又要回到从前的模样。 “我之前就和沈鹏展说过,科举不是那么好玩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不过他自以为可以掌控全局,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若是在未来的三年之内,他压制不住那些世家大族的官员,南疆的官场就会在烂一次。” “所以大家都希望您能尽快回去。”何大柱说道:“毕竟您在南疆的时候,那些世家大族就没有一个敢露头的,都被您给杀怕了。” “再给我几年时间。”路朝歌说道:“五年之内凉州军必然会在一次回到南疆的,相信我。” “我们肯定是相信的。”何大柱说道:“尤其是父老乡亲们,一直都盼着您回去呢!” “对了。”何大柱从怀里摸出一个很漂亮的福袋,放到了路朝歌面前,说道:“来之前,村里的老人听说您家中添了公子和千金,特意找县里的金匠做了两个长命锁,说是给少爷和小姐带上,能保佑小姐和少爷长命百岁。” “太贵重了。”路朝歌拿起来,说道:“又让乡亲们破费了。” “要不是您啊!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吃饱饭。”何大柱笑着说道:“现在人人都能吃饱,家家都有余粮,孩子们也有书念,这好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来人,去把少爷和小姐领过来。”路朝歌冲着门外的家丁吩咐一声道。 片刻功夫,两个小家伙被带了过来,一众人赶紧起身行礼:“见过世子殿下,见过郡主殿下。” 路竟择贵为路朝歌的嫡长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这样的场面他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管是他爹还是他,走到哪里都有很多人行礼问好,他也就学会了。 “免礼。”路竟择小大人一般,学着路朝歌的模样抬了抬手,道:“诸位远来辛苦,都坐下都坐下。” 前面那句话是和路朝歌学的,后面那句话是来的路上,府上的家丁教给他的,他倒是都记住了。 路朝歌让两个小家伙过来,将两枚长命锁从福袋中拿了出来,长命锁的正面都篆刻了一个路子,而背面则是篆刻这一段经文,路朝歌虽然不信这些东西,但是这都是孝义县百姓的一份心意,他不信经文能保佑路竟择和路嘉卉长命百岁,但是他相信孝义县百姓的心意一定可以保佑两个小家伙健康成长的。 路朝歌给两个小家伙带上了长命锁,说道:“这个长命锁的意义非同一般,这是南疆孝义县的百姓一人一文钱给你们打造的,你们带着它,就相当于将孝义县百姓的祝福带着了身上,一定可以保佑你们健康成长的。” “爹爹,这么贵重的礼物,是不是要回礼才好一些?”路竟择捧着长命锁看了又看说道。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想回赠什么礼物呢?” “大都督,使不得啊!”何大柱说道:“这是孝义县百姓的一份心意,不好回礼的。” “大柱,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他想回礼,那就回礼。” “爹,我实在想不出来应该回什么礼物。”路竟择想了想,说道:“你帮我想一个呗!” “这份礼物可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你和你妹妹的,这件事要你们两个自己去想。”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还有时间,并不急于一时。” 路朝歌这是有意在培养两个小家伙的自力更生的能力,凡事不能全靠他这个当爹的,路朝歌能护他们一时但是护不了他们一世,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才行。 第922章 福寿安康 两个小家伙离开了大堂,他们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要送什么东西比较好,所以两个人决定去找人商量商量这件事,他们现在认识的朋友可不多,唯一能帮他们出主意的就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了。 两个小家伙找到了周静姝,将这边的事和周静姝说了一遍,周静姝也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反而是鼓励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若是自己想不到办法,也可以去找其他人帮忙,但是不能总是依赖自己和父亲。 两个小家伙叫了十几个家丁,晃晃悠悠的就出门,他们第一个找到的就是李凝语,李凝语这小丫头一大早就被谢灵韵派人接回家了,她已经到了该学习礼仪的年级了,众所周知,学习礼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至少李存宁和李存孝是这么告诉李凝语的。 两个小家伙赶到李朝宗家里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学习礼仪的李凝语,教授礼仪的女官是从宫里调到府上的,这女官可是很厉害的,她家族之中祖祖辈辈都是宫里的礼仪教习,很多皇子公主都是跟着她们家学的礼仪,这份工作在她这都已经成为了传承了。 女官名叫杜烨彤,她已经是她们家从事礼仪教习的第九代人了,每一代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专门为皇宫里的皇子公主准备的礼仪教习。 看到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杜烨彤赶紧上前见礼,每一个动作让人看着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她已经将那一颦一笑甚至每一步的步距刻在了骨子里,就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一般。 “杜女官。”路竟择抬了抬手,道:“我来找我姐姐。” 杜烨彤看着很随性的路竟择,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在她的眼里简直就是犯罪,郡王世子怎么能这么随性,一点都不严肃,一点上位者的威严都没有。 跟在路竟择和路嘉卉身后的一名侍女也是宫里出来的,他对杜烨彤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一看杜烨彤那模样就知道要坏菜。 “杜女官。”那小侍女赶紧上前,很是恭敬的说道:“我家少爷和小姐年岁还小,想来再过两年也会请您到府上教授礼仪。” 小侍女这句话说的虽然恭敬,但是意思也很明显,你现在最好别挑刺,世子和郡主年纪还小,可经不起你的折腾,这要是折腾出点事来,别说是你了,就连当今的太子殿下都扛不住,您在等两年的时间,郡王妃自然会请您去府上教授世子和郡主礼仪,你还是别那么心急了。 “郡主殿下还在学习礼仪,现在可能没有时间。”杜烨彤也不介意小侍女话里的意思,也没准备给路竟择和路嘉卉面子,她是来教授郡主礼仪的女官,很多事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那我们走吧!”小侍女既然了解杜烨彤,自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说再多也没用,她绝对不会放人的。 “殿下,我们找别人商量商量如何?”小侍女矮下身子,看着路竟择和路嘉卉问道。 “好,我们去找大哥二哥。”路竟择那是真听劝,直接开口道:“我们去学堂。” 路竟择和路嘉卉刚刚离开,谢灵韵就走了过来,她听说两个小家伙过来了,就想过来看看。 “杜女官,两个孩子呢?”谢灵韵开口问道。 “说是去学堂找两位殿下了。”杜烨彤恭敬的说道。 “两个臭小子跑的倒是快。”谢灵韵笑着说道。 “王妃……”杜烨彤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竟择和嘉卉两个小家伙的礼仪?”谢灵韵笑着问道。 “随了他爹了。”谢灵韵说道:“等他在大一点,你在教授他礼仪方面的东西就是了,现在还是太小了。” “是。”杜烨彤应了一声道。 两个小家伙带着人一路到了学堂,此时的学堂正好是课间休息时间,路竟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被人群包围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 “大哥,二哥。”路竟择挤进人群,来到李存宁和李存孝面前,脆生生的喊道。 “你俩咋跑学堂来了?”李存宁和李存孝一人抱起一个小家伙,李存宁开口问道。 “找你们商量点事。”路竟择说道:“你看这个长命锁好看不好看?” 李存宁这个时候,才发现路竟择胸前的长命锁,拿起来看了看,说道:“很好看,谁送给你的?” 要知道,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人之前一人有一个长命锁,那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送的,一个就重达五斤,那东西只能放在那当个摆设。 “爹说是南疆孝义县的百姓。”路竟择说道:“但是我觉得太贵重,所以要回礼,我不知道要回什么礼比较好。” “你就是来跟我们商量这件事的?”李存宁笑着问道。 “对啊!”路竟择说道:“那么多人,我每人回一份礼物,根本就送不过来嘛!” “这样,你写几个字送给孝义县的百姓吧!”李存宁想了想,说道:“这样也不用送到每一个人的手里,而且这份礼物的意义很大,比送任何东西都要好。” “你看我会写字吗?”路竟择看着自己的两只小手,道:“要不你帮我写吧!” “我帮你写那还算是你送的回礼了吗?”李存宁笑着说道:“我给你描出来,你照着我描的写怎么样?” “好。”路竟择点了点头应道。 “阿孝,阿孝。”李存宁就想着让李存孝去帮他拿点东西过来,叫了两声却是没有人回应。 李存宁看了过去,就见李存孝抱着路嘉卉,两个人躲在那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别吃了别吃了。”李存孝笑着说道:“你快去帮我找个炭块和宣纸过来。” “我去吧!”魏明旭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片刻的功夫,魏明旭就拿着宣纸和炭块跑了回来,放在了李存宁的课桌上。 “你想写什么字?”李存宁看向了路竟择问道。 “就写福寿安康。”路竟择想了想,就想到了给自己外祖父祝寿的时候,路朝歌教他说的吉祥话,他觉得这个很好。 “不错。”李存宁笑着说道:“他们送给你了一枚长命锁,寓意着长命百岁,你回他们四个大字,也也寓意着健康长寿,这也算是遥相呼应了。” 李存宁的字师从周静姝,因为有些阴柔之气,谢灵韵又请了先生教授,现在李存宁的字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就算是算不上大家水准,那也是达到了登堂入室了。 李存宁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写下了福寿安康四个大字,然后又在左上角的位置,写上了河东郡王世子路竟择、郡主路嘉卉赠孝义县百姓几个小字。 “好了。”李存宁看着自己写的字,笑着说道:“回家之后你们描一下就可以了。” 路竟择得了李存宁帮他写的字,带着路嘉卉两人就往家里赶,虽然这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但是也算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两个小家伙跑回了家,将自己的成果展示在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就尽快完成吧!一定要自己写知道了吗?” 路竟择应了一声,就跑到了路朝歌的书房,开始认真写了起来,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是对于不会写字的路竟择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反倒是路嘉卉,坐在路朝歌的怀里就不想动了,路朝歌对于自己的姑娘可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健健康康成长,三观正确就可以了,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 “老爷,饭菜准备好了。”这个时候,一名家丁走了进来说道。 “那就开饭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就在这里吃吧!把那张大桌子抬进来。” 路朝歌破例在中午的时候喝了点酒,虽然喝酒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反正他也喝不醉,但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中午不喝酒,除非到了不得不喝的时候,但是现在能让路朝歌不得不喝酒的事基本上没有。 “你们原来辛苦,一路上又是提心吊胆的。”路朝歌举起酒杯说道:“这一杯我敬诸位。” 何大柱还好,毕竟他曾经和路朝歌一起吃过饭,而且当时还有李朝宗一家子在,那时候的场面可比现在大多了,可是那些跟他一起来的衙役就不一样了。 给他们敬酒的是路朝歌啊! 一个个赶紧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路朝歌无奈的笑了笑,道:“都坐下,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吃饭喝酒就这么简单,来,一起喝一杯。” 说完,路朝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担心这些人太拘谨,路朝歌让那些本来准备过来伺候的侍女都退了出去,这样他们还能自在点。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些人心里还挺有数,没让自己喝多,而这个时候路竟择也是将那副字给写好了,虽然笔法还很稚嫩,但是在路朝歌看来已经写的很好了。 何大柱接过路竟择写好的字,仔仔细细的叠好之后放在了怀里,这幅字虽然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写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漂亮,但是这意义可不一样。 “回去就让县令大人建一个门楼。”何大柱美滋滋的说道:“把世子殿下写的这几个字刻在上面,以后不管是谁到了咱孝义县,过门楼的时候那都得下马下轿。” “这个银子我出。”路朝歌笑着说道:“总是不能让百姓们出钱的。” “那可不行。”何大柱说道:“这门楼就算是我自己出银子修,也不能要您的银子,这要是拿着您的银子回去,我还不得被孝义县的百姓骂死?” “太破费了。”路朝歌说道:“修个门楼可是要不少银子的,有银子留着干点什么不好。” “这对于孝义县的百姓来说意义不一样。”何大柱说道:“再说,也花不了几个银子,县里的石匠木匠知道以后,都不用谁要求,他们自己就带着材料去县衙报到了。” 何大柱都这么说来,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既然是百姓们自愿的,他在过多干涉就不好了。 又聊了一会,路朝歌就叫人将他们送回了长安城外的临时营地,这么多人在府上自然是能住下的,可是冷不丁的多出这么多男人在府上,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回到临时营地的何大柱直接就被一众护送考生前来的衙役给围住了,他们都在打听在郡王府里如何如何的,何大柱也是捡着一些能说的说给了众人听。 最后,何大柱从怀里拿出了路竟择写的那幅字,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道:“这幅字,是世子殿下亲笔写的,看到这里没有。” 说着,何大柱又在左上角的那几个小字上点了点,说道:“河东郡王世子路竟择、郡主路嘉卉赠孝义县百姓。” “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何大柱一脸骄傲的说道:“这代表着,我们孝义县将有一座门楼,以后你们进了我们孝义县,第一件事就是下马下轿。” 众人看着一脸骄傲的何大柱,那也是羡慕无比啊!他们其实也知道,这天下早晚都是李朝宗的,李朝宗登基之后那路朝歌的地位绝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路朝歌的儿子地位能低了吗? 这幅字现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五年以后呢!十年以后呢!那时候的价值可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衡量的了。 就比如你是一道道府,到了其他的县,你坐马车也好坐轿子也罢,反正你可以大摇大摆的直抵县衙,但是到了孝义县就不行了,你进了孝义县,第一件事是下马下轿,对着门楼躬身行礼,只要你不是皇家宗亲中的一员,到了孝义县都是一样的待遇。 第923章 有人想称帝 何大柱这次来,就给路朝歌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南疆不仅百姓期待着凉州军能回去,就连军队都是一样的,那些旅馆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们,到现在也没忘了路朝歌的恩情,这对于路朝歌来说到时一个好消息,总比带兵回南疆的时候还要打几仗要强。 见过何大柱之后,路朝歌又一次进入了‘闲’者模式,修建考场他只需要时不时的去看一眼就行了,没有必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现场盯着,若是那样路朝歌才不干呢!他领兵出征的时候有多勤快,在家的时候就能有多懒。 他进入‘闲’者模式的这几天,李朝宗又命人将临时营地扩建,三千顶帐篷只能短时间满足需求,等所有考生齐聚一堂的时候,这三千顶帐篷根本就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好在凉州军的帐篷等物资的储备充足,拿出足够十万人居住的帐篷完全不是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吃饭的问题,路朝歌那些酒楼加起来连轴转,也没办法满足十万人的吃喝,最后李朝宗决定,将辎重营拉了上去,让他们去给这些来长安参加科举的考生么你做饭,凉州军的辎重营做饭的本事还是可以的,毕竟他们受到了凉州军战兵的一致好评。 休息了几天的路朝歌终于是从‘闲’者模式里走了出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李朝宗,他的运气还算是不错,李朝宗没有之前那段时间那么忙,不过也只是相较于前几天没有那么忙罢了。 “哎呦!不容易啊!”李朝宗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躺平了好几天的人终于是出关了?” “我那么辛苦,休息几天也是应该的吧!”路朝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高丽三国的使者走了吗?” “还没走,他们准备这次科举结束之后在离开。”李朝宗说道:“他们想看看我凉州的科举是怎么运作的,看那个样子好像他们也要推行。” “南疆的教训可还不远。”路朝歌笑着说道:“学吧学吧!就高丽他们那个情况,还不如之前的大楚呢!最后学了个不伦不类,他们就更乱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们学不好?”李朝宗疑惑道。 “不是我确定,你看看他们从大楚学了多少东西过去,可最后怎么样了?”路朝歌笑道:“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现在官府发布个告示,用的还是咱们的文字,就这样的人学什么能学明白。” “他们那不算是文字吗?”李朝宗问道。 “狗屁的文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弄出来的那个拼音你还记得不?” “咱俩说话没必要那么谨慎。”李朝宗笑着说道:“是你弄出来的就是你弄出来的,何必强加在我身上。” “他们那所谓的文字,其实就和那个拼音差不多。”路朝歌也懒得纠结这些事,说道:“要全用他们自己的那个所谓的文字,他们连告示都发不出去。” “再就是他们的朝廷,想要推行科举何其难。”路朝歌继续说道:“除非他们有大勇气破而后立。” “我看金济道那人应该会有这样的勇气。”李朝宗说道:“那个崔明淹也不错,这两个人有点意思,至于那个柳成勋,我实在是不看好他。” “你看好谁都无所谓,反正只要别让他们消停了就行。”路朝歌说道:“崔明淹的野心是最大的,不过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扶持他的时候也要防备他。” “防备是必然。”李朝宗说道:“用你的话来说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人可以利用,但不能相信。” “对。”路朝歌应道:“我跟你说,家里那些好玩意可别什么都拿出来显摆。” “你这是在跟我说?”李朝宗指了指自己道。 “难不成我还是跟我自己说的?”路朝歌反问道。 “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他们还想找机会拜见你呢!” “没时间。”路朝歌说道:“和他们接洽的事不都交给林哲言了吗?找我有什么用。” “林哲言和他们谈的只是银子和金子。”李朝宗说道:“和你谈的就是人命了。” “金子和银子就不是人命了?”路朝歌道:“这些金银到了我们手里,就可能变成砍向他们的战刀,一群傻缺真当我是好心呢!” “你真以为人家傻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咱们之间也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好像也没有利用咱们的本事。” “就他们?”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他们能活多久,完全取决于我什么时候想弄死他们,我现在就是没那个时间,但凡现在四海升平,我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他们,就他们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留着就是个祸害。” “这些事过几年再说也不迟。”李朝宗说道:“再跟你说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说呗!”路朝歌说道:“现在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是好消息,哪怕你跟我说红杉军开始进攻江南四道,我都会笑着告诉你,咱的机会来了。” “刘子腾、刘子扬以及刘子墨这三位王爷,准备称帝了。”李朝宗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看向了路朝歌说道:“而且就在刘宇森登基的同一天称帝。” “预料之中的事。”路朝歌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说道:“林成祖是不是也要称帝了?” “你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李朝宗反问道。 “这不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吗?”路朝歌笑着说道:“刘子腾他们打的应该是正统的旗号,而且会说刘宇森称帝不合乎法理之类的,而林成祖就更好理解了,那些跟着他造反的人,为的不就是那点东西嘛!从龙之功封侯拜将,他们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那我们呢?”李朝宗说道:“这么多人称帝,我们的人看了之后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 “凉州的官员其实很理智。”路朝歌说道:“若是想让你称帝,早就鼓动你了,天下的三分之一都在咱们手里了,你想称帝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时机不到。” “我也并没有那么着急。”李朝宗说道:“我是担心手下的那些人,他们会心急。” “你怕什么。”路朝歌说道:“咱们的人还是很有理智的,他们知道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你放心就是了。” “锦衣卫那边传来消息。”李朝宗又说道:“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的那些乱民,也有称帝的打算,而且不是一个两个的,是六十四家反贼都有这个打算。” “爽一把就死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是知道什么叫敢想敢干了,不管怎么样,先称帝了再说,哪怕真就是爽一把就死,那也是当过皇帝了。” “开春之后就让郑洞国南下吧!”李朝宗说道:“先占领了襄州道,顺势在拿下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你看怎么样?” “行。”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早晚都要干,尤其是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被祸害的不轻,襄州道还能稍微好一些,至少襄州道的战兵还算是能顶事,虽然大小叛乱也不少,但是能很快镇压,可你要想要了,一旦边界与四江以及南疆接壤,事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也在担心新折柳吗?”李朝宗说道:“他在南疆这两年大肆扩军,兵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万,就算江南是鱼米之乡,养活四十万大军也不容易。” “江南四道养活四十万大军其实也不难。”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当年咱凭借凉州一地养活十几二十万大军的时候你忘了?” “关键是他还在扩军。”李朝宗说道:“照他的架势,说是穷兵黩武也不为过,在这么折腾下去,江南四道的百姓可就遭罪了,男丁全都上了战场,地谁来耕种?田地荒废他拿什么养那么多战兵。” “你操那份闲心功干什么。”路朝歌耸了耸肩,道:“他养活不起的时候,我们接手就是了。” “你想的简单。”李朝宗说道:“以凉州现在的实力,在养活四十万战兵,我们根本就扛不住。” “哪有四十万战兵?”路朝歌笑着问道。 “新折柳手下就有四十万战兵。”李朝宗说道:“我们真的养不起这么多人了。” “大楚这么多年积攒的财富,在养四十万人你养不起?”路朝歌好奇道:“你现在说你富得流油都不为过。” “那些东西不能随便动。”李朝宗叹了口气,道:“那是留着救命用的。” “也对。”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新折柳那四十万人哪是什么战兵,他们不过就是农民罢了,到时候直接遣散就是了,相比于打仗,我相信他们更喜欢耕田,当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吃饱喝足老婆孩子热炕头。” “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若是这四十万人你没办法遣散,我们该怎么办。”李朝宗说道:“解决不好,江南四道真就从鱼米之乡变成乱兵遍地了。” “没什么不好解决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些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有你这句话我才是真的放心了。”李朝宗笑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那疲懒的性子,真是什么都不想管了,那我可就真该头疼了。” “郑洞国在占领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之后,用不用顺势直接拿下南疆各地?”李朝宗又问道。 “是不是推进速度太快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一下吃进去九道之地,我怕消化不良。” “最主要的还是官员。”路朝歌说道:“南疆的官员倒是不需要担心,那都是我在南疆的时候提拔起来的,那些人就算是被沈鹏展换了也没换下去多少,主要是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已经彻底烂透了,没有合适的官员这三个地方根本就缓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在等上两年的时间?”李朝宗问道。 “也不一定是等几年时间。”路朝歌说道:“等这次科举之后,让这些官员接替一批人下来,被接替的这批人直接派过去就行,他们有着丰富的治理地方的经验,能够最短时间之内捋顺很多事。” “至于南疆,暂时交给沈鹏展代管。”路朝歌说道:“暂时不要派兵过去,主要还是提防着新折柳那边。”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李朝宗说道:“果然还得是和你聊天啊!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我就不该来。”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该继续在家待着,当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就是这样,只要两个人都认同的事,那基本上就是凉州未来一年或者几年的策略了,反正李朝宗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路朝歌都会恰到好处的出现,或者李朝宗出现在路朝歌的家里。 第924章 他敢 我就敢 哥俩又聊了一会,路朝歌就准备离开了,他要先去一趟城外,看看考场的建设进度,然后……然后他好像又没事干了,不过这正是他最想要的。 李朝宗也已经习惯了自己兄弟这德行,反正暂时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他来干了。 “在跟你说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李朝宗看着往外走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这个不好不坏的消息,最好是别让我留下来跟你商量。”路朝歌回头看着李朝宗说道。 “徐冠玉这人你听没听说过?”李朝宗问道。 “谁啊?”路朝歌确实是不知道这个人,但是这个名字好像还挺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这个名字我好像是听人提起过,但是具体是谁我是真想不起来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个人咋了?” “这个人是大楚读书人的领袖。”李朝宗说道:“他要来长安城了。” “来就来呗!”路朝歌说道:“云牧儒也是大儒,现在不也是关在锦衣卫的诏狱里了吗?” “这个人可不一样。”李朝宗说道:“这个人要是应付不好,很可能让天下读书人都会站在他身后,反对我们凉州。” “那你就好好招待呗!”路朝歌笑着说道:“这种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来见你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他说你这人杀气太重,每到一地都是血雨腥风。” “屁话。”路朝歌嗤笑道:“我一个领兵的将军,难道我到一个地方还跟他们之乎者也吗?” “反正你准备准备。”李朝宗说道:“到时候小心应付一下就是了,读书人嘛!你多少也知道一些。” “切!”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最好祈祷他别惹我,要是真把我惹急眼了,我把他从天上拽下来,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被人捧着他那是因为他们是读书人,我不会惯着他,因为我是一个莽夫,彻头彻尾的杀才,我能好好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最好也能好好和我聊天,真要是说点什么我不爱听的,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来解决。” 其实这也是李朝宗想要的,他以前倒是对所有的读书人都很尊重的,但是自从认识了路朝歌之后,他的想法也在潜移默化的被路朝歌改变着。 “大哥,那些读书人,只不过把他当做精神领袖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官是你给的,饭也是你让他们吃饱的,若是他们吃饱了就摔碗骂厨子,我也不介意掀桌子。” “我可以惯着你们,也可以换了你们。”路朝歌的语气愈发冰冷:“读书人我可以慢慢培养,最多就是多等个三年五年的,凉州开办那么多想学堂,总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臭小子,我说你怎么那么大力度的支持开办学堂。”李朝宗笑着说道:“原来你是在这等着呢!” “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总是最合适的。”路朝歌说道:“大哥,若是徐冠玉真惹到我了,我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你能挺得住吗?” “现在还有什么是我挺不住的吗?”李朝宗走到路朝歌身边,笑着说道:“放心,天大的事咱哥俩一起扛。” “我靠,你就非得拉着我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能说你一个人扛?” “那我多对不起自己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好兄弟讲义气,对不对?” “现在和你断绝关系还来得及不?”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当你小舅子吧!我觉得也不错啊!” “滚犊子。”李朝宗笑骂道:“对了,陪我去城外看看吧!去看看那些从各地赶过来的学子们。” “走呗!”路朝歌想了想,道:“我叫人给你备马。” “走走吧!”李朝宗略显疲惫的说道:“从来都没有这么累的感觉。” “那就走走吧!”路朝歌说道:“有的时候适时的放放权,凉州养了那么多的官员都是吃干饭的吗?” 李朝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可没有路朝歌想象的那么简单。 哥俩一起出了禁军衙门,这可让附近的小摊小贩们开心坏了,都知道这哥俩一起出来,那绝对能大赚一笔,这哥俩一个赛一个的能吃,要是李存孝也在那就更好了,整条街谁家都能赚不少,要是遇到这两位喜欢吃的,以后那可就是王府的特供摊贩了,销量绝对不用愁了。 “王爷,尝尝?”一个小摊贩看着李朝宗和路朝歌喊道。 “尝尝。”哥俩走到小摊前,笑着说道:“味道怎么样?” “绝对长安城一绝。”小贩笑着说道:“保证你吃了一顿想两顿……” “吃两顿想三顿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个臭豆腐让你说的这么神奇。” “别看着臭豆腐做起来不难。”小贩说道:“但是这酱料可是有讲究,我这可是秘制酱料,一般人可弄不出来。” “那就多来点,我多吃点。”路朝歌笑着说道。 没多长是时间,两份臭豆腐已经送到了李朝宗和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小贩,然后就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是不错。 路朝歌又拿出一块银子,道:“你今天可以提前休息了,你把摊子推到我家门口去,告诉府上的人,谁喜欢吃就上你这里来拿。” “得嘞!”小贩笑的那个开心呐!路朝歌给的银子可是不少,足足有二两还多,这些都够把他的摊子买下来了,更别说是那些臭豆腐了。 “味道确实不错。”李朝宗说道:“给我家也送去一些。” “好嘞!”小贩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应道。 有了第一个那就有第二个,反正两个人从禁军衙门门口开始,一直到出了长安城,这哥俩吃了肚圆,那么多的小摊贩现在都向着王府前进,今天他们可算是赚大了。 此时的临时营地,已经住进去了三四万人,而且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读书人,营地四周有不少临时调派过来的战兵,在维持着秩序。 “还不错。”李朝宗笑着说道:“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考场那边怎么样了?” “最少还要一个月的时间。”路朝歌说道:“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的了。” “行,考试之前能完成就可以。”李朝宗说道:“你没事的时候就去踹两脚。” 路朝歌喜欢踹墙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他检查工程质量的唯一标准,只要能扛住路朝歌的一脚,你这工程质量可以说是老厉害了。 当然了,路朝歌也不可能铆足了劲踹,力气用到了恰到好处就可以了。 “咱们可以换一个温柔点的方式。”路朝歌笑着说道。 “但是我觉得你这个方式很不错啊!”李朝宗说道:“最直接最简便,还最准确。” “进去看看?”路朝歌问道。 “走吧!”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 两个人信步走进临时营地,这里面住的都是外地赶过来的学子,他们并不认识李朝宗和路朝歌,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两个衣着华丽的人罢了。 那些读书人就看到两个衣着华丽的人走到某个地方就会停下来,然后比比划划的说一堆有的没的。 “这要是夏天,倒是能在这里打一口水井。”李朝宗说道:“也省的每天从城里往外面运水了。” “能住就行了呗!”路朝歌说道:“也就用这么一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也就拆了。” “还是不如在客栈方便呐!”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想洗个澡都洗不了,读书人都比较爱干净。” “哎呦我去……”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道:“大哥,你是个人才啊!哈哈……活该我发财。” “你又想到什么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你说我要是开个专门供人洗澡的地方,能不能赚钱?”路朝歌笑着问道。 “这只不过是一段时间的事,过了这段时间谁没事出去洗澡。”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 “大哥,你不懂。”路朝歌笑着说道:“等着,我让你看什么叫做洗澡。” “洗个澡你还能洗出花?”李朝宗疑惑道。 “所以说你不懂。”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你等着看吧!我会让你知道我赚银子有多简单。” “大哥,你是真不了解我那个时代大东北的洗浴文化。”路朝歌在心里暗搓搓的想着:“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住的,没有人,哪怕是决定一辈子不洗澡的人都抵挡不住。” “行行行,我就看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活来。”李朝宗笑着说道。 “见过少将军。”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两个读书人走到了李朝宗和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 路朝歌看着两个人,顿时就想起来这两位是谁了,就是因为这两位,他才想起来搭建临时营地的事。 “是你们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前几日走的太着急,还没好好感谢你们,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前几日不知少将军当面,多有冒昧,还请您见谅。”白衣年轻人躬身行礼道。 “哈哈……没事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合理的质疑一些事情,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若是你们从来都没有质疑过科举的公平性才不正常,新鲜事物的接受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之中,会有错误会有不理解会有质疑,只有这些东西存在,科举制度才会不断的完善。” “少将军说得对。”青衫男子说道。 “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路朝歌笑着问道。 “学生乾州郝开诚。”白衣青年人说道。 “学生乾州王振海。”青衫年轻人说道。 “乾州过来的。”李朝宗这个时候开口道:“乾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您是?”郝开诚看向了李朝宗,能和路朝歌站在一起的人,身份多半不会低了,哪怕只是个小吏,那也不是他们这些外地学子能惹的起的,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道理他们懂。 “凉州大都督。”路朝歌赶紧介绍道:“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凉王。” “见过凉王殿下。”郝开诚和王振海赶紧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李朝宗抬了抬手,道:“跟我说说乾州的情况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大堆读书人就围了过来,路朝歌刚才介绍李朝宗的时候声音不算小,让不少人都听见了,这帮读书人没见过李朝宗,都挺好奇李朝宗到底长什么样。 随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路朝歌顿时感觉不妙,这要是人群里面混进去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李朝宗就危险了。 “闲人避让。”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呼喝声响起,就见符子捷带着一队亲兵走了进来,李朝宗和路朝歌出长安城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通知,他也没想那么多,就带了一队人赶了过来,他们可是李朝宗的亲军,保护李朝宗就是他们的责任。 符子捷带着人分开围过来的学子们,将李朝宗和路朝歌围在了中央,这时候符子捷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要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出了点事,他难辞其咎,别看这二位是自己跑出来的,他的责任一样小不了。 第925章 互相伤害 被这么多学子包围了,你总不能摆出阵型杀出去吧!这里又不是战场,而且这些人围过来也没有恶意,只不过是从来没见过李朝宗罢了,想看看李朝宗到底是何许人也,想看看这个能够控制住大楚三分之一江山的男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也想看看李朝宗有什么本事。 不过那些亲军可是如临大敌,这跟他们的身份有关系,毕竟他们是李朝宗的亲军,李朝宗的安危可都跟他们系于一身,但凡李朝宗出了点问题,别的先不说,他身边站着的路朝歌也饶不了他们这些人啊! “放松放松。”路朝歌看着如临大敌的符子捷,笑着说道:“都是些从外地来的学子,你们没必要那么紧张。” “但凡大都督有点事,我可负不起那个责任。”符子捷的手按在刀柄上,道:“我现在就带大都督离开吧!” “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多可惜。”路朝歌低声道:“做戏做全套知道不?哪怕现在头顶上下刀子,也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咬牙坚持下去。” “大哥,说点什么。”路朝歌又靠近了李朝宗,压低了声音说道:“都被人认出来了,就这么离开不好。” “老子可不会做诗。”李朝宗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你当年在南疆的时候还作了一首诗,现在轮到我了,你让我咋整,你说你没事起什么高调吧!” “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蓬瀛乍接神仙侣,江海回思耕钓人。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升平时节逢公道,不觉龙门是嶮津。”路朝歌压低了声音在李朝宗的耳边说道:“能记住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可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好在李朝宗的记性还不错,默默的念了两遍之后,算是记住了路朝歌教他的诗句。 “大家都安静。”路朝歌高声喊道:“让大都督也说几句话。” 路朝歌的声音还是挺响亮的,这里也不是战场上,那喊杀声连成了一片,你喊的声音在大也没用,这些读书人的声音还真是盖不住路朝歌的这两嗓子。 现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符子捷找来了一个树墩,让李朝宗站了上去,其实这都是大忌讳,一旦有人这个时候对李朝宗发射弩箭,他的脑袋就成了最好的目标。 李朝宗站了上去,高声道:“诸位都是从各地赶来的读书人,有人寒窗苦读十余年,有人甚至更久,都想在科举的考场上一试身手,看看自己这么多年学到的到底是不是真本事,我们对于诸位的信任,也是百感交集,很多地方我们做的并不好,给诸位带来了不少的困扰,以后我们一定会继续改进,让科举的制度更加完善,让诸位不用跋山涉水到长安城来参加科举。” 李朝宗这句话一语双关,其实也是在告诉读书人,以后你们可以在本地参加科举,因为这个天下最后都是我的。 “大都督,什么才是真本事?”有人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李朝宗笑着说道:“真本事就是可以造福一方百姓,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的本事,那就是真本事,就比如说我身边的这位。” 李朝宗一指身边的路朝歌,道:“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眼前的这位。” “认识” “不认识” 说认识说不认识的都有,说认识的大部分都是南疆的读书人,他们曾经见到过路朝歌,说不认识的基本上就是其他地方的读书人了。 “看来还是有人认识他的。”路朝歌现在说道:“我弟弟路朝歌,也就是你们很多人口中的少将军,你们觉得他有没有本事。” “有。”众人齐声喊道。 谁敢说没有,这位真是从南杀到北,从北又杀到南,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可以用百万这个单位来计算了,说他是个人屠也不为过。 “对,他很有本事。”李朝宗笑着说道:“他是这个天下最有本事的人,没有之一,我就曾经告诉过我的两个儿子,只要你们能把你二叔身上的本事学来三分,你可以站在天下人面前,对着他们说你们不过如此,不是我小瞧天下人,而是我弟弟就是有这个本事,他的本事大到可以让一个国家的人吃饱穿暖有书读,这份本事谁能比的了?” “你们就要以他为目标。”李朝宗说道:“先从治理一个县开始,慢慢的努力慢慢的积累经验,慢慢的走到更高的位置上,最后来到长安城站在金銮殿上,与同你们一样有本事的人,帮助陛下治理这个天下,你们要是没有真本事,是没有机会站在金銮殿上的,别想着钻营取巧,这在凉州行不通,我们有御史言官,我们有锦衣卫,他们会监督天下,拿出你们的真本事,科举高中金榜题名,然后奔着这个目标去努力去奋斗,最后成为这个天下最有本事的人之一。” “好。”这一声叫好声算得上是惊天动地了,而且也持续了很久很久,李朝宗还想着,看这个情况好像不用背诗了,可以让符子捷护着自己直接离开了。 “大都督,少将军曾经在南疆科举临时营地赋诗一首,预祝参加科举的学子金榜题名,今天大都督到此,也请大都督赋诗一首,给我等远道而来的读书人以鼓励。”一名南疆来的学子在人群之中高声喊道。 路朝歌站在下面捂嘴偷笑,当年自己经历过的,你以为那些南疆读书人能放过你,从今天开始,你李朝宗也必将有一首诗登上《楚辞》。 李朝宗当然发现了路朝歌在那里偷笑,想着:“小样,我还对付不了你了?” “既然要赋诗一首,那就先让少将军先来。”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弟弟诗才也是天下无双,他的诗词已经有很多都记录在了《楚辞》之上。” “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道:“我成亲的时候,敲门诗用的就是少将军当年写的那些。” “你媳妇怎么心思嫁给你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一个读书人,就不能自己写诗啊?” “我写诗的水平实在是有限。”那读书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我妻子家也是普通农人家,也不认识几个字,我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哈哈……”周围一众人都笑了起来,当然这并不是嘲笑,写诗不是每个人都擅长的,李朝宗也不会写诗啊!严格来说路朝歌也不会写诗,他就是个文抄公。 “农人家的姑娘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虽然识字不多,但是他们持家有方,他们虽然明白的道理不多,但是他们知道在家要照顾好公婆丈夫,这样的女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读书人笑着说道:“若是这次能高中,也让她过上好日子。” “好,说的真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正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能陪你吃苦的女子,等你功成名就了就应该让他享享福,你倒是给天下的男人做了一个表率。” “扯远了扯远了。”路朝歌又说道:“既然大都督都下令让我赋诗一首了,我要是不说出点什么确实是说不过去了,那我就送诸位学子一首诗吧!” 路朝歌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在搜肠刮肚的想还有哪些诗适合现在这个情景的,他虽然会的诗词很多很多,但是谁没事会去背几首预祝金榜题名的诗词啊! 好在他肚子里的存货不少,搜肠刮肚的终于是想起了一首诗,不管怎么说,今天肯定是能应付过去了。 路朝歌假装这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圣上喜迎新进士,民间应得好官人。江花绕屋厅事近,烟树连城野趣真。所愿堂堂尽忠孝,毋劳滚滚役风尘。” “好。”你别管这些人能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反正人家路朝歌是把诗写出来了。 李朝宗也是一愣,他以为路朝歌能这么快写出一首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这么一会的功夫又写出来了一首,这本是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你小子行啊!”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以为能难为住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写出了另一首。” “你今天怎么坑的我,将来我全在你儿子身上找回来。”路朝歌咬着牙咧嘴笑着说道:“反正这科举三年一次,下次科举我就带你儿子来,你看最后谁丢人。” “你别忘了你也有儿子。”李朝宗学着路朝歌的样子,说道:“你能坑我儿子,我就能让我儿子带着你儿子一起来,反正丢人的也不是我,是他们小哥俩,你要是舍得你儿子丢人,我也没什么所谓。” “算你狠。”路朝歌说道:“咱俩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你看看最后谁吃亏。” “小样,我能怕你?”李朝宗道:“咱哥俩走着瞧。” 你别看俩人说的热闹,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要是因为这点事两个人真的能结下梁子,那他们的关系其实也就是那样,两个人只不过就是开开玩笑罢了。 “来来来,大家安静安静。”路朝歌大喊道:“我都赋诗一首了,现在轮到大都督了,大都督可是从来都没写过诗,为了预祝你们金榜题名,大都督也是打破先和了。” “希望你背下来了哈!”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要是丢人可就不怪我喽!” 李朝宗学着路朝歌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沉吟了片刻,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那德行差点就笑出来。 “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蓬瀛乍接神仙侣,江海回思耕钓人。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升平时节逢公道,不觉龙门是嶮津。”李朝宗朗声道。 “好。”又是一阵叫好声。 “大都督,这首诗叫什么啊?”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这个路朝歌可没告诉李朝宗,但是李朝宗反应的多快,直接开口道:“《长安城外祝学子金榜题名》。” 对,这就是李朝宗现编的,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好歹人家是想出来了。 “少将军,您那首诗又叫什么啊?”又有人喊道。 “《长安城外祝学子金榜题名》之二。”路朝歌笑着喊道。 “您二位确定就叫这个名字?”一名读书人说道:“这两首诗一定会被收录到《楚辞》之中的,这个名字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不不不。”路朝歌赶紧说道:“诗的名字能够表达意思就好,这两首诗是不是在长安城外赠送给诸位学子的,是不是预祝你们能够金榜题名的?” “这题目直接将时间地点以及人物全都交代清楚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大家说对不对?” “对。”众人又齐声喊道。 “好了好了。”路朝歌高声道:“今天就到这里了,大都督还有很多事要做,诸位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县衙找长安县县令,也可以去府衙找知府,实在是解决不了你们可以到禁军衙门找大都督解决,但是现在大都督要回去继续办公了。” 这些考生倒是很自觉,听了路朝歌的话,赶紧给李朝宗和路朝歌让出一条路,两个人在符子捷等一众亲兵的护送下就离开了临时营地,这些学子刚想说一下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关系多好多好,就见李朝宗抬起一脚踹在了路朝歌的屁股上,路朝歌也不客气,回头就踹向了李朝宗,然后两个人就在大营的门口你一脚我一脚的互相踢了起来,看起来一点都不庄重,那帮考生都懵了,这是两个人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吗? 第926章 休闲娱乐中心 两个人加起来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俩人就跟长不大一样,就这么不庄重的你踢我一脚我踢你一脚的,在一众学子目瞪口呆之中离开了大营。 郝开诚最是不能理解,刚刚还格外严肃庄重的两个人,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这个模样,王振海也不理解,现在的上位者都是这样吗?凉州的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怎么跟小孩一样,走个道都不老实。 “这是凉州军方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郝开诚疑惑的看向了身边的王振海问道。 “不是,绝对不是。”还不等王振海开口,一名操着康州口音的读书人,开口道:“少将军在南疆两年时间,我们也是见过很多次少将军的,可没见过他踢过哪个战兵。” “那他们这是?”王振海也是一脸疑惑的问道。 “可能这只是他们之间交流的方式吧!”那南疆读书人说道:“毕竟……他俩感情不一般。” 李朝宗之所以要踹路朝歌,是因为他起高调,路朝歌踹路朝歌就简单多了,就因为李朝宗踹他了,他那这辈子都不肯吃亏的性格,怎么可能不踹回去。 两个人找符子捷借了两匹战马,在长安城周边绕了一圈,看了看考场的建设进度,进度还算是让人满意,至于质量……那地基挖的都能把杨延昭给活埋喽!你就能想象的到,那地基得有多结实。 两个人在查看了一圈之后,两人就回了长安城,李朝宗不用说了,那肯定是是回禁军衙门继续他的工作,而路朝歌则着急忙慌的跑回了家。 “媳妇,媳妇。”刚一进门,路朝歌就冲着里面大声喊道:“你在哪呢?” “这呢这呢!”周静姝带着两个小家伙走了过来,道:“你这一进门就大喊大叫的干什么啊?” “我那些私房钱呢?”路朝歌问道。 “你要干什么?”周静姝美目一瞪,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私房钱,要不是看你一身伤的回来,我真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你没事藏什么私房钱?” “什么藏啊!多难听。”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赶紧把钱给我,我去干点大事业。” “你又要作什么妖?”周静姝没好气的问道。 “赚银子啊!”路朝歌说道:“刚才我和大哥出去了一趟,我就想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 “展开说说。”周静姝也是闲着无聊和路朝歌逗咳嗽:“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就有点子了。” “我不是看外面那些参加考试的学生没地方洗澡嘛!”路朝歌说道:“我改一个供人洗澡的地方,他们洗澡我赚钱,你说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那考生都离开之后呢?”周静姝说道:“到时候你在把那个地方给拆了?” “拆了干什么。”路朝歌说道:“留着啊!长安城这么繁华,你还用担心没人去吗?” “洗澡回家洗就是了,谁没事跑外面洗去?”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还花钱。” “你不懂。”路朝歌说道:“我那个地方可不仅仅是洗澡,还集休闲、娱乐、理疗等等等等于一身的高级休闲娱乐中心,反正就是我那个地方能洗澡、能吃饭、能找郎中拔罐之类的,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我那全都有。” “但你放心,不正经的东西肯定没有。”路朝歌接着说道:“而且你想啊!在家里洗澡是不是还要自己烧水?那得浪费多少柴火?柴火不是钱呢?在我这里只要花很少的钱,就可以洗个澡,你就说合不合适吧!” “那又是拔罐又是娱乐的,你还不赔死?”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 “想体验娱乐项目,你得加钱。”路朝歌说道:“比如说你要拔火罐,得着郎中帮你拔罐吧!拔罐十文钱,我这里分一份,剩下的就是郎中的,这叫做双赢。” “你鬼点子倒是挺多。”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你准备在什么地方开你这个休闲娱乐中心?” “正街肯定不行啊!”路朝歌说道:“我这不是准备拿着银子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嘛!” “别找了,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地方。”周静姝虽然对路朝歌的想法理解的并不多,但是她还是决定支持,毕竟路朝歌虽然不怎么插手生意上的事,但是他出的点子还真没赔过银子。 “我老丈人在长安城还有产业呢?”路朝歌疑惑道。 “周家怎么说也是诗书传家的大家族,在长安城有点产业不是应该的吗?”周静姝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 “走,咱去看看。”路朝歌抱起了路嘉卉,道:“只要面积足够就行了。” 两个人抱着两个小家伙就出了门,也不用什么马车之类的,两个人就这么溜达着,一路就到了周静姝说的那片区域,这个地方倒是足够大了。 原本这个地方是周家的一个货栈仓库,只不过前些年周俊彦辞官回乡,后来又加入了凉州军,当时刘子钰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将周家在长安城的产业全都给抄了,这个货栈仓库也就荒废了,周家在重回长安之后,开始整合产业,因为是周静姝的娘家,跟着路朝歌那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的,也就把这个仓库给忘了,主要是用不到了。 “你看怎么样?”周静姝看着眼前的废弃仓库问道。 “这地方够用。”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去跟我老丈人谈谈价,这地方我要了。” 路朝歌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去和周俊彦谈价,毕竟这是周家的产业不是周俊彦的产业,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多差别的,周家是一个大家族,家族的产业属于周家的每一个人,周俊彦作为周家族长,要为每一个家族成员带来利益,不然他这个家族的族长就坐不稳。 当然了,以周俊彦现在的身份,就算是给家族带不来任何利益,他这个族长的位置也是稳如泰山,因为他是路朝歌的老丈人,谁敢跟他扎刺啊! 周静姝倒是不以为然,其实就算是路朝歌不花银子,直接就和父亲说一声,这个废弃仓库我要了,她父亲也不会多想什么,直接就给了路朝歌,就算是周家的族人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毕竟现在整个周家其实背靠的是路朝歌,路朝歌越好,他们周家才会越好。 就算是周俊彦卸任周家族长,而周静姝因为是女子,他们这一支又没有男丁,下一任周家的族长肯定是要落在其他枝系上的,但就算是这样,周家难道就不会依靠路朝歌了吗? 说白了,周家能有今天,就因为周静姝是路朝歌的媳妇,要不然他们周家一定也在路朝歌的打压范围之内,还想重回长安城,做梦去吧! 路朝歌和周静姝在看了场地之后,回到家的路朝歌就开始联系找人来干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他家盖暖房的那个工头,毕竟已经用顺手了。 叫人将那个工头请了过来,将自己的规划说了一番,那工头现在就开始画图,别看他认识的字不多,但是那图画的是相当漂亮,即将路朝歌的需求都涵盖进去了,又做到了设计的精美,这本是路朝歌都佩服。 “你手下的人够用吗?”路朝歌一边看着图纸一边问道。 “怎么可能不够用。”工头说道:“再说了,这不是您的活嘛!我就是推了其他的活,也得先把您的活赶出来,咱不能吃完饭骂厨子不是。” “那就辛苦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知道四层的建筑对于你们来说有点难度,但是质量一定要保证。” “您放心。”工头说道:“质量不过关,我把自己埋进去给您当地基。”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也是行家了,怎么漂亮怎么设计我就不多说了,你先算一算连工带料一共要多少银子。” “材料您肯定是要用最好的。”工头说道:“您先给我十万两吧!我估计应该差不多够了。” 路朝歌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票塞到工头手里,道:“不够了随时来找我。” “得嘞。”工头说道:“我这就去集合人手。” “先别急,那地方我还没拿到地契。”路朝歌说道:“明天你在带人上去就行。” “好。”工头应了一声然后就离开了。 路朝歌抬头看了看太阳,这个时间周俊彦肯定还在衙门里,这个时候去打扰也不好,那就等晚上的,正好带两个小家伙去一趟,估计老人也想两个小家伙了。 等到了晚上,路朝歌估摸着自己的老丈人应该已经回家了,就带着周静姝和两个小家伙去了周俊彦的府邸。 周老夫人看到两个小家伙,就舍不得松手了,她也知道路朝歌过来肯定是找自己家的老头子有事,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玩去了。 “你这八百年不来我这里一趟,今天怎么有时间跑我这里来了?”周俊彦笑着问道。 路朝歌也是尴尬一笑,他好像真的很少带着孩子来这边,一般都是周静姝带着孩子回来,周老夫人偶尔也会去路朝歌的府邸,只不过路朝歌要么是领兵在外,要么就是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忙去了。 “我这不是有事来求您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现在还能有事求到我?”周俊彦也笑着问道。 路朝歌在凉州的实力,还真没有什么事能求到他的,但是现在路朝歌开口了,他也是有些疑惑了。 “我看上你家那个废弃仓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用那个废弃仓库干点事。” “做生意?”周俊彦问道。 周俊彦也是想起了自己家那个废弃的货栈仓库,那个地方对于周家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现在的周家都是跟着路朝歌做生意,路朝歌的生意很少能够用到仓库,尤其是那么大的仓库。 路朝歌做生意有三不做,一是伤天害理的生意绝对不做,二是涉及赌博这样的生意绝对不做,三就是绝对不做与民争利的生意,就比如粮店,路朝歌就从来不涉及。 “对。”路朝歌说道:“突然想到了一个赚银子的点子。” “那你就拿去用吧!”周俊彦倒是无所谓,那个仓库本来就已经废弃了,扔在哪里也是扔着,现在路朝歌要用,他直接给路朝歌就是了。 “您可拉倒吧!”路朝歌说道:“你们老周家那么大一个家族,你说给我就给我啊!” “您开个价。”路朝歌继续说道:“好歹是给家里人一个交代不是,若这是您私人的仓库,你不给我我都抢回家去,但这不是您家族产业嘛!” “你想的倒是挺多。”周俊彦笑着说道:“周家人跟着你都赚了个盆满钵满,一个仓库而已,拿去用就是了,我叫人给你找地契。” “那这样,我算您周家一成干股。”路朝歌说道:“这样你跟家里也能有个交代,没必要为了这点银子伤了家中和气,但凡涉及到钱的地方,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也好。”周俊彦点了点头,道:“那老夫就占你一些便宜,拿你一成干股。” “行,那就这么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明天我就叫人过去。” “行了,我叫人弄饭菜,晚上咱爷俩喝点。”周俊彦笑着说道。 “我娘还不让您喝酒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以后你要是没事多过来几趟。”周俊彦说道:“也就你来了我能喝两口,就算是我家的那些兄弟过来,你娘都不让我还喝酒,馋死我了都。” “我回家吃。”路朝歌说道:“我可不能让我娘恨我。” “你就不怕我恨你?”周俊彦瞪着眼睛,道:“今天你要是敢回家吃饭,你可以试试。” 路朝歌也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他还真能跑回家吃饭去,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是想喝点酒而已,这点小小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酒这个东西喝多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少喝一点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第927章 想都别想 晚饭就在周家解决了,周俊彦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多喝了两杯,给他美坏了,要不是周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估计他还得和路朝歌喝几杯才行,不过已经过了瘾的周俊彦也是见好就收,以后让路朝歌多来几次就是了。 周家的饭菜没有什么稀奇的,都是路朝歌教出来的徒弟,水平也都差不多,倒是两个小家伙吃的喷香,路朝歌是发现了,这两个小家伙不管是吃什么都特别香。 “你俩咋吃啥都那么香呢!”路朝歌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狠狠的瞪了路朝歌一眼,路朝歌不明所以,开口问道:“你瞪我干什么?” “你看看这吃相像谁?”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 路朝歌这才仔细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就连路嘉卉那小丫头那吃相也和路朝歌差不多。 路朝歌尴尬一笑,自己平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吃相,反正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尤其是领兵出征回家之后,他那吃相也确实是不怎么好看。 “姑娘啊!”路朝歌苦笑着说道:“咱是个姑娘,吃饭要斯文一些。” “斯文?”路嘉卉哪知道斯文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看你娘。”路朝歌说道:“你得学你娘那么吃饭才行,要细嚼慢咽小口小口吃。” “吃不饱。”路竟择这个时候抬起头,道:“这么吃能吃饱。” “也没人和你抢,怎么可能吃不饱?”路朝歌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就慢慢吃呗!” “孩子这么小,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周老夫人笑着说道:“等在大一点之后,在教他们那些礼仪就是了,现在吃饱吃好比什么都重要。” “当年教我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周静姝说道:“您可是从小就让我端着。” “你能一样吗?”周老夫人说道:“这可是我大孙子大孙女,能和你一样吗?” “我……”周静姝还想说点什么,路朝歌就轻轻的拽了她一下。 “隔辈亲隔辈亲。”路朝歌低声道:“你等着回家再说。” 路朝歌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让周老夫人听见了,周老夫人也不搭理路朝歌,看向了两个小家伙道:“乖孙,在外祖母家里住几天好不好?” “好。”路竟择对于住在谁家根本就不在乎,反正离自己家也不远。 “乖孙女呢?”周老夫人又问道。 “我也不走了。”路嘉卉眨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周老夫人道:“我陪外祖母住几天。” “不行,你们得跟我回家。”周静姝瞪着眼睛说道。 “你瞪什么眼睛?”周老夫人道:“我说住就住,我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娘……”周静姝还想撒个娇,可是看到周老夫人那一脸嫌弃的眼神,她顿时就泄气了。 “哎呀……隔辈亲的威力岂是你能理解的?”路朝歌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等你有孙子孙女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住几天就住几天嘛!”周俊彦笑着说道:“我有时间也可以教教孩子们功课嘛!” “用你教?显着你了?”周老夫人不满道:“这么大的孩子,就得吃好玩好,学什么学,一天到晚就知道那点事,我家大宝的童年都让你们给毁了。” 得嘞!老太太都发话了,谁还敢反驳啊!吃过饭之后,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就在四个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周府。 “不能让我娘这么惯着孩子。”周静姝说道:“这么惯着以后可怎么办?” “那你去跟你娘说。”路朝歌一脸怕怕的说道:“我是不敢跟老太太扎刺。” “还有你不敢的?”周静姝说道:“我不管,反正孩子的教育不能这样。” “教育的事我精神上支持你。”路朝歌说道:“我给你数数哈!你爹你娘,大哥大嫂,就这四个人你先想办法对付吧!那一口一个大宝叫着,我可不敢我怕挨揍。” “那我儿子不真成纨绔子弟了?”周静姝不满的说道:“不行不行,那可是老路家的嫡长,绝对不能成为纨绔。” “才两岁。”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让他玩呗!你等四五岁之后再开始就来得及,你看存宁和存孝,不也是三四岁之后才开始的吗?” “路朝歌,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变成纨绔,我跟你没完。”周静姝在路朝歌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下,道:“到时候你老路家出了一个大纨绔,我看你怎么办。” “不能够,绝对不能够。”路朝歌说道:“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教个小屁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个路朝歌可不是吹牛,李存宁和李存孝就是最好的例子,当然了,你也不能排除人家老李家的基因好,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老路家的基因就差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仓库,工头早就带着人等在那里了,看到路朝歌来了,那工头赶紧迎了上去。 “少将军,我看着板材什么的都不能用了。”工头说道:“我也进去看了,这些东西全都的拆了。” “那就拆了。”路朝歌说道:“板材什么的你自己处理,你要是能卖钱,那就给兄弟们分分,可别自己都揣兜里了。” “多谢少将军赏。”工头赶紧躬身行礼道:“您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没了。”路朝歌说道:“我估计也没时间过来盯着你们了,最后我回来验收,只要可我心,我给诸位包红包。” 又交代了几句之后,路朝歌就走了。 闲着没事的路朝歌就溜达着去了于吉昌在长安城的宅邸,他马上就要成亲了,宅邸上也是喜气洋洋,人家好歹也是个正三品的将军,府上有几个家丁女婢也是常理。 “准备的怎么样了?”路朝歌问了问门房。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迎亲了。”门房说道:“少将军,您里面请。” “你们家老爷呢?”路朝歌问道。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在院子里转悠。”门房低声道:“都好几天了。” “一点也不随我。”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结婚前几天也没这德行,要不是我大哥大嫂拽我,我都准备睡到下午才起来呢!” “我进去看看。”路朝歌说道。 说完,路朝歌就迈步走进了于吉昌的府邸,一进去就看到于吉昌跟个陀螺一样,在院子里转着圈。 路朝歌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了于吉昌的屁股上,道:“我是不是找个鞭子抽你一顿?” “少将军,你成亲之前是怎么做到那么淡定的?”于吉昌一脸苦大仇深的问道。 “你瞅你那个德行。”路朝歌说道:“一点都没有我当年的风采。” “是,要不您是少将军呢!”于吉昌道:“要是都有你那么厚的脸皮也就好了。” “谢玉堂也是你这德行?”路朝歌问道。 “他还不如我呢!”于吉昌说道:“昨天我去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我怎么能有你们这样没出息的亲兵将军?”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走走走,跟我去看看谢玉堂去。” 两个人出了于吉昌的宅邸,没走几步就到了谢玉堂家,谢玉堂的家和于吉昌的家紧挨着,就跟李朝宗和路朝歌家是一样的,其实路朝歌的亲兵将军们基本上都在这附近。 到了谢玉堂家,就看到谢玉堂和于吉昌一个德行,也在院子里转磨磨呢! 这次不用路朝歌过去踹了,于吉昌跑过去一脚就踹在了谢玉堂的屁股上,道:“我是不是找个鞭子抽你一顿?” 对,于吉昌把路朝歌的话转述给了谢玉堂。 “少将军。”谢玉堂一脸疲惫的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怂。”路朝歌说道:“冲锋陷阵都没见过你们这个德行,就娶个媳妇你们至于吗?想想老子当年的风采。” “谁有您那厚脸皮啊!”谢玉堂叹了口气说道。 “靠,真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路朝歌瞪了谢玉堂一眼道:“其他那几位呢?” “都差不多。”谢玉堂苦笑道:“也就柴良策好点,他倒是很淡定。”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路朝歌问道。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谢玉堂说道:“就等着到日子去接亲了。” “作为过来人,我帮你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路朝歌在谢玉堂家走了一大圈,发现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也就放心了,至于他们现在的状态,路朝歌才懒得管呢!这又不是在战场上心态崩了,成亲前的紧张根本不重要,只要别他娘的逃婚就行。 挨家挨户的走了一圈,真如谢玉堂所说,除了柴良策,剩下的人都差不多, 路朝歌也是哀叹一声,说到底还是自己手下的将军,难道还真不管了不成? 将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这一看人还真不少,除了于吉昌和其他几位将军,还有亲军中的其他人。 路朝歌叫人在聚福楼,不对,现在应该叫状元楼了,摆了几桌,请这些将军们吃饭。 “我跟你们说,娶媳妇没那么费劲。”路朝歌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的位置,朗声道:“当年我成个亲的时候,你们不都跟我去了吗?你们就拿出那不要脸的德行就行。” “对,诸位将军,娶媳妇还在乎什么脸面。”因为雅间都没有了,路朝歌只能把酒席安排在大堂,这大堂里人可是不少,听到路朝歌的话,就有人接话道。 “当年我娶媳妇那会,一咬牙一跺脚,就全都成了。”又有一人喊道:“诸位将军,就拿出你们冲锋陷阵的那股子气势,娶媳妇不可怕。” “你说的简单。”谢玉堂站起来说道:“上阵杀敌我抡刀就能杀出去,可是娶媳妇不行啊!” “那你们还不娶媳妇了?”又一个人站起来说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看看,这么多有经验的人都给你们出主意,你们就不能像样点?”路朝歌接话道:“到时候我陪你们一起去,屁大点事。” “对对对,少将军一起去,又能又写一堆开门诗了。”一个读书人站起来说道:“当年少将军成亲可是写了好几首传颂颇广的开门诗。”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了,说道:“你们想都别想啊!老子已经被榨干了,已经写不出来了。” 是真写不出来吗?是,真的写不出来, 毕竟他是文抄公嘛!但是要让他背诗他肯定还是能背下来的,不过他准备给他儿子留着,万一他儿子跟他一个德行不会写诗怎么办。 第928章 不用惯着他 最开始还只是大堂内的人给这些将军们出主意,有些颇具文采的读书人还自告奋勇的帮这些将军们写诗,尤其是那些从凉州道赶过来准备参加秋闱的考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早就要赶过来,凉州和雍州紧挨着,在秋闱开始前一两个月的时间往这边赶绝对赶趟,这么早就来了,只会浪费更多的银子,路朝歌不得不又感叹了一番,凉州道的老百姓是真他娘的有钱。 凉州作为李朝宗的大本营,也是最早发家致富的地方,那李朝宗制定的各种政策,全都是在凉州最早实行的,凉州这么多年弄的官府工程绝对是最多的,凉州的老百姓也是流民居多,他们知道挨饿的滋味,所以只要是有活干,他们都会踊跃参与其中,毕竟不是白干活,每天都有工钱拿,春耕种地秋天收获,冬天就干一些官府推出的工程,只要你不是个懒的要死的人,生活绝对都差不了。 而且,因为凉州和南疆的诸多小国有贸易往来,凉州根本就不缺粮食,粮食价格始终稳定,还有土豆这样的救急口粮,所以凉州道的百姓生活质量那是相当高了。 这帮将军一看有那么多读书人在,那还不赶紧求诗,一个个那个殷勤劲就别提了,路朝歌也是大手一挥,今天所有人的消费全部免单,反正自己家的酒楼,咋免单也不心疼。 “你们几个没事这么早来长安城干什么玩意?”路朝歌现在已经换了好几桌了,现在坐在了一桌子凉州学子身边。 “本来也不想来这么早的。”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凉州学子,道:“可是想着在长安城能长长见识,就早点来了,可是来了之后就觉得和怀远城也差不多。” “这可是大楚国都。”路朝歌说道:“能是咱怀远城可比的?” “少将军,您有两年没回去了吧?”另一名凉州学子问道。 “自从来了长安城之后就没回去了。”路朝歌倒是有点怀念怀远城的小院了。 “现在的怀远变化可大了。”醉醺醺的凉州学子,道:“比您离开的时候繁华多了,遍地都是西域的商人,还有南疆小国的那些商人,可热闹了。” “外国人那么多,没人惹事吧?”路朝歌这两年也确实是没怎么关注怀远城那边,这事也轮不到他去关注。 “老实的很。”凉州学子说道:“都被您打怕了,西域那些国家就不用说了,您当年烧了两座国都,杀了那么多人,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您在带兵西进。” “当年还是杀少了。”路朝歌冷哼道:“为了掩护我,老子损失了一千骑兵,玄甲军将军谢玉堂差点折在西域,再给我个机会,老子带着三十万铁骑,把整个西域踏平。” “您是不知道,那些西域商人遇到点什么事,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打架,是想着报官。”醉醺醺的凉州学子,道:“他们最怕的就是惹了咱凉州人,怕给您出兵的借口。” “真怂。”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要想打他们,还用他们给我借口,老子随随便便都能罗列出一大堆来。” “少将军霸气。”醉醺醺的凉州学子猛然间站起身,端起酒碗,道:“敬少将军,敬凉州战兵。” 他这一嗓子动静可是不小,原本还有些喧闹的酒楼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就响起了:“敬少将军,敬凉州战兵。” 至于为什么要敬少将军,敬凉州战兵,那都不重要,今天在场的凉州学子还是很多的,他们经历了凉州从弱小到强大,曾经的西域诸国来大楚做生意多嚣张,但是现在你在看呢?谁敢大声跟凉州百姓说话? “敬大都督,敬凉州百姓,敬为凉州战死的英灵。”路朝歌端起酒杯站起身,道:“共饮。” 喝了酒,路朝歌又坐了下来,问道:“怀远城的官员可还公正?” 路朝歌虽然对西域诸国没什么好印象,但是生意还是要做的,毕竟这都能给凉州带来利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仇恨,但是可以有永远的利益。 “不敢不公正。”醉醺醺的学子道:“大都督离开怀远城的时候有过交代,而且有锦衣卫的人在盯着,谁也不敢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而且经济建设也是他们年终考核的一环,谁也不能拿自己的官运胡闹不是。” “还知道守住本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只要能守住自己的本分,那就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员了。” “少将军,您说什么才算是个好官呢?”醉醺醺的学子问道。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都想听听路朝歌会怎么说。 “好官,让百姓吃饱穿暖是好官。”路朝歌站起身,道:“百姓们要的并不多,吃饱穿暖并不难,你们只要记住十二个字,当你们步入官场的时候,都能成为好官。” “还请少将军明示。”一众学子躬身行礼请教道。 “公生明、廉生威、忠生信、勤生绩。”路朝歌缓缓的吐出了十二个字,道:“记住这十二个字,你们都能成为一名好官,百姓眼里的好官。” “谢少将军。”一众学子再一次躬身行礼。 路朝歌抬了抬手,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回去晚了我媳妇又该说我了,回家。” “对了,那几位你们给他们找个地方住。”路朝歌看了一眼已经醉趴下的谢玉堂的等人,道:“真他娘的丢人,这么点酒就把自己喝多了。”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状元楼,他是真得赶紧回家了,这要是在晚点回去,估计周静姝饶不了他。 路朝歌在酒楼说的十二个字,很快就传到了李朝宗的耳朵里,他可没找人专门监视路朝歌,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之所以很快传到李朝宗这里,是因为昨天在状元楼吃饭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嘴多快啊! “好,说得好啊!”李朝宗将路朝歌说的十二个字写了下来,在一众官员面前展示了一番,道:“凉州官员都能如此,凉州官场何愁不清明。” “大都督,何不将这十二个字通传凉州。”秋玉书站起身道:“让凉州衙门将此十二个字篆刻匾额,悬挂于官衙之内,让他们每天都能看见,时刻警醒自己。” “理当如此。”邴良弼站起身道:“大楚的官场堕落如此,就是因为所有官员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百姓没有家国。” “那就派人通传凉州各地。”李朝宗拍板道:“让各地官员篆刻牌匾挂于堂前,每天都能看得到。” 路朝歌哪知道这些啊!一大早起来就准备去周府接两个小家伙回来,在外面住一晚上就行了,还能真的住好几天不成,毕竟孩子还是在自己身边安心一些。 两个小家伙走的时候,周老夫那个不舍啊! “过两天我让静姝带他们回来住几天。”路朝歌说道:“过两天我估计也得忙了。” “又要打仗了?”周老夫人问道。 “暂时不会。”路朝歌说道:“说是有个什么大儒要来见我,我也不认识啊!但是我大哥让我去接待一下,想要应付这什么大儒我也没什么经验呢!” “大儒?”周老夫人疑惑道:“你说的是不是徐冠玉啊?” “您知道这个人?”路朝歌问道。 “这个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周老夫人说道:“和静姝她爹还有些交情。”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也对,那个徐冠玉自称是大楚读书人的领袖,我爹也是读书人,认识也应该。” “徐冠玉这人怎么说呢!”周老夫人想了想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读书读傻了,一辈子就钻研那些文章了,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为过。” “那您的意思是?”路朝歌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不用惯着他。”周老夫人霸气的说道:“不知民间疾苦的货色,还有脸来批判我家朝歌?” “毕竟和我爹有些交情,我是不是给他留点脸面。”路朝歌问道。 “他要是给你留脸面,好模好样的,咱好吃好喝好招待。”周老夫人说道:“但是他若是不给你留脸面,你还给他留什么脸面,自己都不要脸了,我们给他留脸面有什么用。” “娘,霸气。”路朝歌冲着周老夫人竖起了大拇指道。 “徐冠玉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济北道,突然之间就要来这里。”周老夫人冷哼一声道:“还是在凉州开科举的时候,他要是没有什么龌龊心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路朝歌今天才知道,自己这个岳母大人可不是个小白,他对那一套是是非非懂的不比别人少。 “您的意思是他是刘子扬派过来的?”路朝歌疑惑道:“可是我从锦衣卫那里听说,这个人基本上不掺和官场上的事情啊!” “你也说了是基本上不掺和。”周老夫人说道:“那就还是会掺和不是吗?” “何必呢!”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好好当他的读书人的领袖不好吗?我这样的人……他斗的过我吗?” 路朝歌说的斗可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他对付一个读书人根本就用不到那些东西,真要是耍起狠来,谁能比他还狠? “朝歌,若是这在大楚,你斗不过他,文坛领袖可不是白叫的。”周老夫人说道:“大楚的读书人都以能拜在他门下为荣,拜在他的门下,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官场。” “可这里是凉州。”周老夫人继续说道:“凉州开科举,其实受创最大的就是徐冠玉,他找你麻烦情理之中。” “那我在南疆开科举的时候,还有凉州第一次开科举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来呢?”路朝歌疑惑道:“还有啊!这开科举的是我大哥,他找我干什么?” “想要朝宗覆灭,首先就要剪除他的左膀右臂。”周老夫人说道:“你就是朝宗的左膀右臂,先剪除你之后,在对朝宗下手,然后进一步腐蚀凉州的官场,最后凉州的科举就会变成摆设,回到曾经大楚的举荐制。” “他想的挺美,还剪除我。”路朝歌笑道:“真当我是泥捏纸糊的?” “要是在大楚,你还真就是泥捏纸糊的。”周老夫人说道:“但是他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可不是当初的大楚了,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改变什么的地方了,而且他好像也不是很了解你。” “他都来找我麻烦了,还不得好好打听打听我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狂了一辈子了。”周老夫人笑着说道:“还把自己当那个狗屁的文坛魁首呢!” “您的意思是我能宰了他?”路朝歌试探性的问道。 “为什么不能呢?”周老夫人笑着说道:“把他这个什么文坛魁首从神坛上拉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凉州不需要什么文坛魁首,需要的是认真刻苦的读书人,只要肯认真刻苦读书,在凉州都有出路。” “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您这么有本事。”路朝歌惊讶的说道。 “我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罢了。”周老夫人笑着说道:“以前你爹在大楚为官,事事小心翼翼,我耳濡目染的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东西,毕竟我也要小心翼翼的才行,但凡有点错处被人抓住了,你爹就万劫不复喽!”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老小子要是跟我七八的,我就不惯着他。” “放开手脚做就是了,这里是凉州不是他能嚣张的地方。”周老夫人笑着说道:“赶紧回去吧!别把我家大宝冻着了。” 路朝歌应了一声,就抱着两个小家伙往家里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岳母大人果然也不是凡人,能把一些事看的这么透彻实属不易。 第929章 谁惯着你 徐冠玉所在的徐家,在大楚那绝对是赫赫有名,朝廷中的众多官员都是他的门生,虽然他不在官场,但是他的能量绝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前大楚吏部尚书祖翰良,工部尚书幸景同是他的门生,其实现在很多的凉州官员都和他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 老先生七十多岁了,身体还算是不错,要不也不敢才将将开春就从济北道往长安城跑,而且他这一次还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自己上百名学生,这些人年岁不一,在他身边学习的时间也不算长,和那些已经在官场上挥斥方遒的人比起来,他们只能算是刚刚拜入徐冠玉的门下罢了。 从济北道出发,徐冠玉的学生真的是感受到了自己师傅在大楚的影响力。 每到一地,各地官员无不是列队相迎,那场面哪怕是一道道府来了也未必有他的排场。 徐冠玉的那些学生倒是狠狠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毕竟那么多官员都争着抢着和他们套近乎,他们还是第一次被如此礼遇,倒是徐冠玉宠辱不惊,他对于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在济北道的时候,不管谁赴任济北道道府,第一件事不是去交接官印,而是先去拜访他。 一路走来,徐冠玉享受的都是最好的,可是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他仿佛就跟看不见一样,甚至还说出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不过他的话倒是让一众官员颇为受用。 但是从进入兖州道开始,他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尤其是他走的还是官道,这官道正好在李朝宗的控制范围之内,现在的兖州还处于军管状态,因为兖州并未完全纳入凉州的管辖范围,所以李朝宗也没向兖州派出道府。 进入兖州道,徐冠玉本以为自己还能享受到该有的待遇,可陈杞哪管他是什么文坛魁首,在他眼里都一个德行,他就是不喜欢这些自以为是的读书人。 没有受到礼遇的徐冠玉心中不满,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这一次出来是为了什么,他并不想在途中招惹什么麻烦,战兵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些粗鄙之人,若是真把这些人惹急了,倒霉的最后还是他们。 陈杞也确实没把他当回事,现在他就是兖州实际上最高官员,但是凉州自有法度,武将不可干涉地方事务,他也很好的遵守了这一点,他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比如‘防备’对面的晏元恺。 “将军,您真不去见见徐冠玉?”陈杞的亲兵问道。 “我见他干什么?”陈杞冷哼道:“我听说这王八犊子这次去长安城是找少将军麻烦的,我还去见他?我不宰了他,他就谢天谢地吧!” “你就不好奇这个文坛魁首长什么样?”亲兵又问道。 “和你我有什么区别?”陈杞道:“盯着点地方上的官员,看看谁去见徐冠玉了,都给我记好,到时候交给大都督,让大都督收拾他们。” “谁搭理他啊!”亲兵笑着说道:“凉州官员都把他当成臭狗屎,谁也不想搭他的边,都知道他是去找少将军麻烦的,谁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走的那么近呐!” “那也盯着点。”陈杞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道:“派个人去给徐冠玉送句话,告诉他,在凉州军的地盘上老实点,别惹出什么事,让我们难做。” “我这就去一趟。”那亲兵应了一声。 那亲兵也是个行动派,从陈杞这里接了命令之后,就亲自带着二十余名战兵打马进了城,来到了徐冠玉下榻的酒楼。 这间酒楼已经被徐冠玉包下了,掌柜的虽然不是读书人,但是徐冠玉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说是听着长大的也不为过,毕竟掌柜的才三十多岁,而徐冠玉都七十多了,他成名的时候,这个掌柜才十来岁。 亲兵名叫郑永寿,是陈杞的亲兵校尉,他带着人来到酒楼门外,此时的酒楼门外站着几名怀抱战刀的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徐冠玉的弟子。 “此间酒楼已经被包下了,这位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徐冠玉的一名弟子向前一步说道。 “下了他们的战刀。”郑永寿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 跟他一起来的那些战兵,哪管对面是什么人,直接扑了上去,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见他们手中的战刀全都夺了过来,那几个人也被按倒在了地上。 “大胆,我们是徐先生的弟子。”那名上前和凉州军交涉的弟子高声喊道。 “切!”郑永寿不屑的说道:“徐冠玉是吧?” “你竟敢直呼先生名讳。”被按倒在地上的人,冷哼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是去长安城的?” “你们去哪跟我们没关系。”郑永寿冷哼道:“但是凉州自有法度,除凉州战兵外,胆敢持兵杖者,以乱军处。” “凉州法度?”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酒楼内走了出来,道:“难道凉州已经不是我大楚的国土了吗?难道李朝宗要登基称帝了吗?” “干你鸟事。”郑永寿不屑的说道:“我今天,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别在这惹麻烦,我们这些不怕麻烦,但是我怕你们走不出兖州。” “是李朝宗命令你们来的?”徐冠玉冷哼道。 “就凭你?”郑永寿笑了起来,说道:“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告诉你们,在凉州军的地盘要守规矩,现在让你的弟子把所有的战刀交出来,我就不进去搜了,也算是给你这个所谓的文坛魁首一个面子,配合些别让我难做。” 郑永寿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站在他对面的徐冠玉明显能感受到,他的话里隐隐饱含着威胁。 “你就不怕我到李朝宗面前告你们一状吗?”徐冠玉也是语气平淡的说道。 “赶紧去。”郑永寿不屑的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们大都督要以什么理由处置我,我也真想知道,在我们大都督眼里,是凉州律法重要,还是你这个所谓的文坛魁首重要。” “你们凉州人都是如此吗?”徐冠玉问道。 “别墨迹了。”郑永寿说道:“赶紧把战刀都交出来,省着我麻烦。” “这些战刀是淮王殿下赠予老夫的。”徐冠玉说道:“是为了保证我沿途的安全。” “你们的安全大可不必担心。”郑永寿自得的说道:“这里是凉州的地盘,可不是那些乱民横生的地方,你们只要别偏离官道,安全我们自会负责。” “你很自信?”徐冠玉道。 “你也可以说我是自负。”郑永寿说道:“但这就是事实,凉州军控制的地方,没有人会在乎你身上的那点银子。” “好好好。”徐冠玉知道自己和这个么一个不讲理的兵痞说再多也是多余的。 “把所有战刀交给他们。”徐冠玉说道。 这个时候,从门内走出了十几人,将手中的战刀扔在了地上,这些人一个俩个的还是满脸的不服不忿。 “不服气?”郑永寿来到一名年轻人面前,伸手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脸颊,道:“我把战刀还给你,你敢拔出来吗?” “你……”那年轻人被郑永寿那冰冷的眼神盯着,有些失了分寸。 “我们少将军总是说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郑永寿笑着说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你们到了我凉州军的地盘,就要遵守我凉州法度,不服?” 说到这里,郑永寿顿了一下,然后声调猛然拔高,喊道:“不服也给我憋着,真有胆子就来和我们较量较量,我也想看看你们有这些战刀能有什么用。” 随着郑永寿的话音落下,十几张连弩对向了徐冠玉和他的弟子们。 “把你那不服不忿的表情给我收回去。”郑永寿厉声喝道。 那读书人哪里见过这阵仗,从济北道一路走过来,都被那些当官的给惯坏了。 那读书人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目表情,郑永寿冷哼道:“废物。” “战刀收了,我们回去。”郑永寿嗤笑一声,然后带着手下的人就准备离开。 “还是那句话,凉州有凉州的法度。”郑永寿上马之后,回身说道:“违反凉州律法者……依法处置。” 说完之后,带着人就离开了县城。 郑永寿离开之后,县城的县令以及县丞一众人才姗姗来迟,徐冠玉原本以为他们是来安抚自己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可不是举荐制的受益者,他是凉州第一次科举的受益者,金榜题名之后,在怀远城学习了一段时间,然后调任到这里成为了县令。 这位名叫叶鹏云,今年三四十岁。 “叶县令倒是姗姗来迟啊!”徐冠玉阴阳怪气的说道。 “徐先生,我并不是姗姗来迟。”叶鹏云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接到了百姓的举报,说是有人手持战刀招摇过市,我身为本地县令,自然要赶过来看看。” “战刀已经被收走了。”一个年轻人站出来说道。 “看来百姓的举报是真的。”叶鹏云笑着说道:“那就请徐先生将人交出来吧!” “叶鹏云,你什么意思?”那年轻人喝道:“你不知道你对面站的是谁吗?这是大楚文坛魁首徐先生。” “那又如何呢?”叶鹏云轻描淡写的说道:“请问徐先生,法律的制定是不是每个人都要遵从?” “是。”徐冠玉点了点头说道。 他可不敢说不是,只要他敢说不是,叶鹏云就敢直接叫人砍了他,反正是你说的不用遵从律法,那杀人也就不犯法了,更何况他可是被尊为大楚文坛泰斗,作为大楚文坛泰斗,难道连律法都不知道吗? “既然要遵从律法,那就请徐先生交人吧!”叶鹏云说道:“徐先生,别让我难做。” “那不知道叶县令要如何处置我的学生呢?”徐冠玉问道。 “依照凉州律例,持战刀招摇过市者,杖二十。”叶鹏云说道:“好在你们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不然就不是杖二十这么简单了。” 杖二十,听着并不算是什么太重的刑罚,但是你要知道,这二十杖真能打死人,那些行刑的衙役可是练就了一身的本事,尤其是打人屁股的本事,那绝对是一绝。 “不能给老夫一份薄面吗?”徐冠玉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您老有什么面子呢?”叶鹏云是真不惯着徐冠玉,或者说凉州的官员就没有人能惯着他。 “你……”徐冠玉为之气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徐先生,我们都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好吗?”叶鹏云淡淡的说道:“明天你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想明天再来找你一趟,再打你学生一顿板子,你脸上也无光啊!” “抓人。”叶鹏云一挥手,数十衙役直接扑了上去,他们早就知道谁拿刀谁没拿刀了。 数十衙役将那些读书人拎了出来,又从酒楼里拿出了一堆长椅,然后将那些年轻的读书人按在了长椅上,当着徐冠玉的面就打了起来。 那些被按在长椅上的读书人被打的鬼哭狼嚎,徐冠玉此时也是怒目圆睁,他没想到,凉州的战兵不把他当回事,就连读书人都不把他当回事,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不过他生气归生气,该忍还是要忍,他这次来可是带着其他目的来的。 第930章 愿为大都督赴死 第二天,徐冠玉带着自己的一众学生离开了,不过这一次他们的队伍多了十几辆大车,那些被打的学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下地走路了,也是那些衙役没下死手,要不然他们连马车都省的雇了。 队伍离开了兖州之后就进入了雍州道,刚刚进入雍州的队伍就遇到了神威军的一支队伍,这个月神威军负责巡视整个雍州道,能遇上也只是巧合而已。 但是有些人就愿意产生联想,尤其是徐冠玉的那些学生,以为是李朝宗派来接他们的人,给那些读书人可是高兴坏了,都以为李朝宗和其他的凉州官员不一样。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李朝宗手下的那些官员一个个的都那个德行,李朝宗对他们的态度能好到哪里去。 “你们是李朝宗派来接我们的吗?”一名年轻人拦住了神威军的去路,高声喊道。 那骑在战马上的校尉眉头一皱,翻身下马来到了那年轻人的面前,扬起手一巴掌就抽在了那年轻人的脸上,可这他还觉得不过瘾,上去又补了一脚。 “大都督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校尉冷声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住手。”徐冠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道:“为何无缘无故打我的学生?” 那校尉回头看了一眼徐冠玉,不屑的说道:“你是他的先生?” “正是。”徐冠玉说道:“老夫……” 他刚要自我介绍,那校尉直接打断了徐冠玉的话,道:“你难道没有教过你的学生尊卑有别吗?没教过你的学生要如何尊重一个受人敬仰的人吗?” “老夫徐冠玉。”徐冠玉终于是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开口道:“从济北道来,特来拜访……”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本来他也想直呼李朝宗的大名的,可是看到了躺在那的学生,赶紧改口,他现在是看出来了,别管是凉州的地方官还是军队的将军战兵,对他这个大楚的文坛泰斗都没什么好脸色。 “特来拜访凉王殿下。”徐冠玉继续说道:“请问你们是来迎接我们的凉州军吗?” “徐冠玉?”那校尉一脸疑惑道:“不认识。” “我们是凉州神威军,奉命例行巡视雍州。”校尉继续说道:“并没有接到迎接什么人的任务,既然你们是来拜访大都督的,那就顺着官道走就能到长安城了,若是求官你们就别想了,不过还能赶上这次科举,沿途有驿站可以休息,价格很公道,放心大胆的走就是了,我们凉州军控制的地方,可没有那么多山匪路霸。” 这话徐冠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在兖州的时候郑永寿也跟他说过一次,不过他也算是亲身体验到了,从进入兖州开始,确实是没见过一个流民。 “这位将军,我有件事很不解,可否给老夫解答一二?”徐冠玉问道。 “我可不是什么将军,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罢了。”校尉说道:“不过既然您有问题,我自然是知无不言。” “一路走来遍地流民,为何兖州和雍州却不曾见到。”徐冠玉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只能说能吃饱饭谁跑去当流民呐!”校尉笑了笑说道:“徐先生,我们还要巡视雍州各地,就不耽误你们上路了,告辞。” 说完,校尉带着他的人打马离去,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小村子,他们准备在那里休息一下,然后在继续巡逻。 “战兵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一群孩子从两侧的小水沟里爬了出来,这些孩子大的七八岁,小的四五岁的模样,一个个的冲向了神威军战兵。 那校尉立即勒住马缰,让战马停下来,他担心战马伤到孩子们,那些孩子倒是不害怕战兵,一个个的跑到那些战兵面前,甚至有胆大的想要爬上战马。 “臭小子们,怎么没去学堂。”校尉翻身下马,从马鞍袋里面拿出一袋肉干,分给了孩子们。 这些孩子们算着日子呢!每个月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就会有一队巡逻的战兵经过,这些孩子们就是专门等在这里的,就是为了看战兵一眼。 这幅景象全都落在了徐冠玉的眼里,他从来没见过战兵和百姓能如此和谐。 那校尉将一袋子肉干分给了孩子们,然后还陪这帮孩子玩了一会,这才带着人去了村子,徐冠玉好奇他们到了村子会干什么,然后他就跟了过去。 那校尉当然也注意到了徐冠玉,但是他也没当回事,他手下这三百六十人也不是吃素的。 “来了。”村长带着人迎了出来,看着那些战兵笑着说道:“我算计着时间这两天就差不多要来了。” “老村长,给您添麻烦了。”校尉笑着说道:“三百多人的饭,我们吃过了还得接着巡逻呢!” “一会就好。”老村长笑着说道:“让大家休息休息。” “这些银子您拿着。”校尉从马鞍袋内拿出一袋银子,塞到了村长手里,道:“这是今年一年的伙食费,大都督让我带给您的。” “大都督都知道我们村了?”老村长笑着问道。 “自然知道了。”校尉笑着说道:“大都督说若是有时间,要亲自带人巡视一次雍州道,一定要来您这里坐坐。” “真的?”老村长一脸兴奋的说道:“你可不能骗我这个老头子。” “怎么能骗您呢!”校尉说道:“现在我们巡视雍州的战兵,谁不在您这吃口饭。” “那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老村长说道。 “不用准备。”校尉笑着说道:“大都督也是吃过苦的人,家常便饭最是养人了。” “哎呦哎呦……”老村长可是没把校尉的话听进去,一个劲的哎呦哎呦的在那感叹。 “老村长,你可别哎呦了。”校尉笑着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痔疮犯了呢!” “大都督要来大都督要来啊!”老村长也没管校尉说什么,一个劲的在那念叨。 念叨了几句之后,转身就往村里跑,这可给校尉弄的一愣一愣的。 “当当当……”老村长刚跑进村里没多长时间,村里的钟声就响了起来。 不多时,全村的男男女女就集合在了村口的位置。 “我跟你们说。”老村长大声的喊道:“大都督要来咱们村了,但是什么时间还不知道,各家各户把家里的好吃的好喝的都给我留好了,等大都督来了都给我拿出来,谁要是敢藏私,别怪我老头子不讲情面。” 一听说大都督要来,这帮村民一个个那个兴奋呐! “我家有一坛子好酒,我都没舍得喝。”一个中年汉子喊道:“我是留着等我儿子战场立功的时候喝的,既然大都督要来,我就给挖出来。” 有人带头,那后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自己家有什么什么的,那场面别提有多热闹了。 老村长用手里的拐棍敲了敲大钟,道:“都给我安静点,好东西都给我留住了。” 徐冠玉此时就站在村口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不知道为什么,李朝宗要来一个小小的村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小的村庄的人对李朝宗那么敬仰。 在村口站了片刻,就看到了老村长冲着他走了过来,他本来想离开的,可却被老村长叫住了。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老村长走了过去,说道:“留下来一起吃顿饭,今天可是我们村的大日子。” “不就是大都督要来了嘛!”徐冠玉说道:“这不是还没来嘛!你们为何如此高兴。” “一看你就不是雍州人。”老村长笑着说道。 “何以见得?”徐冠玉问道。 “你要是本地人,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老村长说道:“我们村是个流民村,这里的人以前都是流民,大都督来了之后,给我们分了土地,我们才在这里安家落户,还给我们提供了种子耕牛,我们的日子才越来越好了。” “大都督来雍州不过一年有余,你们的变化就这么大吗?”徐冠玉问道。 “有些人在雍州待了几十年也不过就是那样。”老村长讽刺的说道:“但是有些人只要在这待一天,就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前半句话我说的就是刘子钰,那个被人杀死在昌州城的刘子钰,后半句我说的就是我们大都督,那个让我们吃饱穿暖的大都督。” “难道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好处,你们就忘了你们楚人的身份了吗?”徐冠玉也有些不满的说道。 “楚人的身份?”老村长咂了咂嘴,道:“我更喜欢做凉州的百姓,做大都督的百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想不了那么多东西,我们就知道大都督曾经也是楚人,给了我们吃饱饭的机会,也真的让我们吃饱了饭,只要不是异族统治我们,剩下谁当这个皇帝对我们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他的统治之下,吃得饱穿得暖孩子们有书念,简单吗?” “简单。”徐冠玉说道。 “那为什么大楚的皇帝做不到?”老村长问道:“为什么别人做不到,为什么只有我们大都督做到了?” “因为……因为……”徐冠玉也是被老村长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村长的问题。 “因为他们根本不拿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当人。”老村长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是大都督不仅把我们当人看,还把我们捧的高高的。” “他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们交税,让你们的儿子从军。”徐冠玉说道:“为了他的目的,让你们为他卖命。” “我们愿意啊!”老村长说道:“你爹娘给了你吃给了你喝,又供你读书识字,又给你找媳妇,难道你不得孝敬孝敬你的父母吗?” “你这是歪理。”徐冠玉说道:“李朝宗怎么能和父母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老村长反问道:“大都督在我们的眼里就是父母,他给了我们父母给我们的一切,不过是送个孩子到战场上罢了,若是需要,我这把老骨头也未必不能为大都督赴死。” “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听校尉说你是要去长安城拜见我们大都督。”老村长继续说道:“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也是对大都督不怀好意,不如我带着村里的老老少少弄死你得了,省的让大都督闹心。” “你可知道我是谁?”徐冠玉又想拿出自己的身份说事。 “你是谁与我无关。”老村长说道:“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想让大都督不痛快,那我这个老头子拼了这条老命而已,也不能让大都督不痛快。”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徐冠玉略带惊恐的说道:“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他真不敢在这待了,他真怕这老头用手中的拐棍敲他。 老村长看着徐冠玉仓皇离开的背影,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就这点本事还想去找大都督的麻烦,小心让少将军打死。 第931章 时势造英雄 徐冠玉这一路上那都是被各地的官员捧的高高的,哪受过这样的待遇,可是他又不敢发作,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的地盘了,若是真让人一刀给宰了,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尤其是那个老村长,给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就那老村长看他的眼神,他真担心自己走的慢一点,就被那个老村长带着人给活活打死。 离开村子的徐冠玉再也不敢在路上耽搁,他现在就想早点赶到长安城,然后发动那些在长安城准备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废掉李朝宗的左膀右臂路朝歌,要是能顺带着将他的弟子从刑部大牢救出来那就更好了。 而在长安城这边,李朝宗也安排了人去迎接徐冠玉,对于徐冠玉李朝宗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很多时候好恶并不会左右李朝宗。 李朝宗安排了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人去迎接,这个规格已经很高了,邴良弼是现在的工部尚书,而鞠永安则是新任御史大夫,这都是朝廷重臣了,而且这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徐冠玉的弟子。 没错,和祖翰良一样,他们算是同门师兄弟了,只不过他们选择的道路并不相同,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个人更识时务,或者说两个人押对了宝,现在他们依旧是朝廷的高官,而祖翰良已经变成了阶下囚。 “鞠大人,你说大都督这是何意?”邴良弼长安城外五里,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人并肩而立,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子里问道。 “那邴大人觉得大都督是什么意思呢?”鞠永安问道。 “其实你我都知道。”邴良弼笑着说道:“这是大都督在要我们的态度呢!” “你想好了?”鞠永安问道。 “有什么想没想好的。”邴良弼笑着说道:“我们和祖翰良的理想本来就不同,他想要控制一个国家的皇帝,皇帝哪有那么好控制的,倒不如当个从龙之臣来的实在。” “所见略同。”鞠永安大笑道:“皇帝哪有那么好换的,更何况他还弑君。” “先生这次来……唉!”邴良弼话只说了一半,而后就是一声叹息。 “但愿他别做什么异想天开的事。”鞠永安已经明白了邴良弼半句话的意思,也是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登基是必然,祖翰良等人死也是必然,弑君之罪诛九族,他救不了。” “其实来之前他给我写了一封信。”邴良弼又叹了一口气,道:“想要我帮他剪除少将军。” “大都督知道这件事了吗?”鞠永安问道。 “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大都督吗?”邴良弼说道:“我们这位大都督,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一心就扑在公务上,其实他对凉州的掌控是我们难以预料的,我们的大都督可没有看着那么简单。” “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鞠永安苦笑道:“千百年都难出的人才,怎么这两年就跟泉水一样涌现出那么多。” “时势造英雄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两人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带着路竟择和路嘉卉的路朝歌。 “见过少将军。”两人赶紧躬身行礼。 “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听说徐老先生这次来想见见我。” “少将军,您刚才说时势造英雄,难道是因为这个世道才会涌现出很多了不得的人才吗?”邴良弼开口问道。 “其实你们想一想也能想明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不知道我和你们说过没有,我最开始就想当一个富家翁来着,我和你们说过吗?” “我们听同僚们提起过。”鞠永安笑着说道。 “可你们看现在。”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从战马上抱了下来,说道:“若不是天下动荡,我大哥和我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鬼才愿意干这刀头舔血的事呢!” “我若只是一个富家翁,你说谁会在乎我是不是有没有军事天赋呢?”路朝歌接着说道:“不过就是被逼无奈罢了,若是现在天下太平,估计你们都不会认识我这么个人,也许会听说,凉州出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年轻人,然后你们可能会说一句,这年轻人不简单,然后你们很快就会忘记我。” “确实,太平盛世让我们这些二品官记住一个年轻的富家翁,好像是有点困难。”邴良弼笑着说道。 他是知道路朝歌什么性子的,只要不是公事,说话就不需要那么拘谨。 “所以说,时势造英雄。”路朝歌说道:“当然了,我可不是什么英雄,英雄要顾及的东西太多,这不能干那不能干的,我应该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浑人。” “这种乱世,像您这样的浑人才最合适。”鞠永安笑着说道:“至少您这个浑人知道天下需要什么。” “爹,浑人是什么?”路竟择拽着路朝歌的手问道。 “浑人,浑人就是坏蛋,你长大了不能当浑人,你要当英雄。”路朝歌笑着说道。 “爹爹不是坏蛋。”路嘉卉说道:“爹爹最好了。” “在你眼里爹爹最好,但是在很多人眼里,爹爹并不是一个好人。”路朝歌笑着说道:“很多人都不希望爹爹活着,他们觉得爹爹若是死了,对他们更有好处。” “打他。”路嘉卉并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但是在她的眼里,爹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谁要是欺负自己爹爹,那就应该打他。 “爷爷,我爹爹是好人吗?”路竟择来到邴良弼面前,拽了拽邴良弼的官服,抬头看着邴良弼问道。 “世子殿下可不敢。”邴良弼赶紧躬身行礼道:“您……” “以你的年纪,孩子叫一声爷爷并没什么错。”路朝歌笑着打断了邴良弼的话,道:“官场上的事他还涉及不到,但是该有的礼貌不能没有。” “爷爷,您还没告诉我,我爹爹是好人吗?”路竟择见邴良弼没有回答,又开口问道。 “是,在我们眼里他是一个好人。”邴良弼笑着说道:“在百姓眼里他也是一个好人,但是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眼中,你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那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爹爹呢?”路竟择仰着小脑袋问道。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坏蛋。”邴良弼也不好说太多,就算是说了路竟择也未必听的明白。 “坏蛋觉得爹爹是坏蛋,那爹爹就是好人。”路竟择小脑瓜转的倒是挺快。 路竟择的话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笑声,小家伙不明所以,但是看见所有人都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一列车队向着他们的方向缓缓走来,邴良弼定睛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先生到了。 “少将军,人到了。”邴良弼说道。 “你们去迎接一下吧!毕竟是你们的先生。”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授业恩师,你们应当尊敬。” 路朝歌的话意思很明显,他和你们只有师生之情,其他的事别提别想,按照弟子的礼仪接待没有问题,但是不要涉及到其他,尤其是官场上的事。 两个人也不是笨蛋,当然能明白路朝歌话里的意思,两个人应了一声,然后就迎了上去。 当双方汇合,邴良弼和鞠永安二人躬身行礼,徐冠玉的两名弟子打开车门,徐冠玉缓缓的走下马车,看见邴良弼和鞠永安只是躬身行礼,那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要知道,在大楚不管是面见君王还是拜见恩师,那都是要行跪拜礼的,可是凉州已经废除了跪拜礼,除了祭祖等重大活动之外,跪拜之礼一律废除。 “哼……”徐冠玉冷哼一声,道:“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见到授业恩师怎么做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邴良弼和鞠永安一听徐冠玉的话就知道要坏,他们身后的那位耳朵可是很灵的,虽然隔的很远,但是他肯定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而且路朝歌什么性子? 那种护犊子的性格谁也比不了,我的人我打我骂我就是弄死他都行,但是别人不行。 路朝歌确实是听见了,不过他现在不想过去,他就想看看邴良弼和鞠永安要怎么回话。 “先生,大楚现在已经废除跪拜礼了。”邴良弼开口道:“先生多年未离开济北道,可能还不知道。” 邴良弼心里就想:“先生啊!给你个台阶你就赶紧下来吧!可别在纠结这点事了,后面那位若是真走过来,您今天连长安城都进不去。” “是大楚废除了还是凉州废除了?”徐冠玉冷笑道:“这凉州是还是不是大楚的领土。” 邴良弼和鞠永安现在真是拿自己的先生没办法了,怎么就看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呢!人家凉州始终承认自己是大楚的臣子,虽然做的事和当臣子的没什么关系,但是场面上的事能过的去就行,你何必纠结呢! “先生,何必纠结这些呢!”鞠永安开口道:“我们还是先进城下榻吧!” “远处那是何人?”徐冠玉看向了远处正在逗弄两个稚子的路朝歌问道:“也是朝廷官员吗?为何不过来迎接老夫?” 邴良弼就感觉自己心累,自己的先生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要是过来,你就得跪下行礼了。”鞠永安心里嘀咕道:“到时候您更下不来台。” “先生,那是郡王殿下。”鞠永安无奈的说道:“知道您要来,就跟过来看看,那两个孩子是郡王家的公子和小姐。” “哼!”徐冠玉冷哼一声:“沐猴而冠。” 这句话他说的声音极大,路朝歌是听的清清楚楚,但是路朝歌依旧只是淡淡一笑,人家愿意说啥就说啥,只要别触动他的那根红线,其实都没什么大问题。 路朝歌也是远远的看了徐冠玉一眼,然后将两个孩子抱上战马,道:“走,咱回家,爹给你们弄好吃的。” 他这话又被徐冠玉听见了,徐冠玉嘲讽道:“堂堂大楚大将军,居然喜欢灶房之事,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只知灶房不知朝堂的浑人罢了,这样的人也配当将军。” “先生慎言。”邴良弼赶紧说道。 “没事,让他说。”路朝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就是个知灶房不知朝堂的浑人,但也好过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杂碎要强,读了一辈子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说完,路朝歌就打马离开了,他是真准备回家给几个小家伙弄好吃的了,昨天晚上打赌输给了李存宁和李存孝,人家哥俩点了一桌子菜呢! 作为一个诚实守信的人,路朝歌决不食言。 看着离开的路朝歌,徐冠玉指着路朝歌离开的方向,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关键是路朝歌说的对,他确实是五谷不分,一辈子也没去干过农活,从出生那天开始,他的人生好像只有读书,娶妻生子都不敢是为了延续家族血脉罢了。 骂人,路朝歌就从来没输过,你敢骂他竖子,他就敢骂你砸碎,反正大家旗鼓相当,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可是个读书人,而且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我就一个披甲莽夫,传出去了也不丢人。 第932章 第二次了 徐冠玉见路朝歌都懒得搭理他,只能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两个学生一眼,然后转身又钻进了马车,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人也是相视一眼,眼里满是无奈之色,自己的这位先生能不能活着离开长安城现在看来还真是个未知数,这还没进长安城,就和路朝歌吵起来了,这要是见到了李朝宗,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可别把李朝宗给惹急眼了,要真是把李朝宗都惹急眼了,那他算是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 车队缓缓前进,本来距离长安城就不算远,两刻钟的时间,车队来到了长安城下,徐冠玉打开车窗,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临时营地,他不知道这临时营地是做什么的,营地之内也未悬挂军旗,他就自认为是个流民营地。 “不是说凉州管辖之下已经没有流民了吗?”徐冠玉嗤笑道:“看来传言果然都不属实啊!” “先生,那并不是流民营地。”邴良弼骑着战马走在徐冠玉的马车旁边,说道:“那是今年来长安城赶考的各地考生,因为长安城内的酒楼客栈都住满了,所以大都督才命人建了临时营地,给各地的考生提供免费的食宿。” “倒是会收买人心。”徐冠玉冷哼道:“可是他小看了天下读书人,也小看了老夫。” “先生,有些事您最好还是不要做了。”鞠永安是真受不了自己的先生了,以前跟着他学习的时候,总是觉得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现在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就是个思想不成熟的小孩子呢! 他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徐冠玉一辈子都在读书,而且是死读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他好像不是很懂,他家中的藏书绝对超过十万卷,但是他走的路可能都没离开过济北道,一辈子就读书了,很多事他真的不懂也不明白。 “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徐冠玉问道。 “就您心里想的那些事,您真不能做。”邴良弼说道:“祖翰良和幸景同弑君,必然要诛九族,这是律法,不管是在大楚还是前朝,这都是不能改变的。” “所以我说,你们小瞧了读书人。”徐冠玉淡淡的说道:“也小瞧了你们的先生我,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改变这个不可能的。” 邴良弼这次是真忍不住了,但是又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道:“先生,您听我一句劝,您唯一能改变的只有您自己,您改变不了任何人,您觉得您能改变大都督的想法吗?您能改变少将军的想法吗?您能改变满朝文武的想法吗?” “你说不能废除跪拜礼。”邴良弼继续说道:“好,我们不废除,我和鞠大人可以给您行跪拜礼,您是我们的授业恩师,伺候您都不为过,可是满朝文武现在还有您的学生吗?您只是个白身,见了所有官员您都得下跪。” “若是大都督和少将军刻意为难您,从进长安城门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要下马车步行,每走出二三十步,就会有一名官员出现在您面前。”邴良弼说道:“大楚礼制,白身见官行跪拜礼,您得从长安城北城门跪到现在的禁军衙门,这就是您要的大楚礼制。” “先生,您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邴良弼继续说道:“您喜欢读书,那就在家好好耕读传家,多教出一些学生,也算是对您读了一辈子书有个交代,您为什么就非要蹚这浑水呢?您的一世清明难道不要了吗?” 徐冠玉什么时候被自己的学生这么怼过,他哪里受的了这样的气。 “混账。”徐冠玉难得的爆了粗口:“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先生,工部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邴良弼的脾气也上来了,这么劝你你都不听,你自己作死我们也拦不住:“我已经给您和师弟们安排好了住处,会有人带你们去的,告辞。” “先生,御史台那边也有很多事。”鞠永安可不傻,他知道,自己要是留下来,徐冠玉能喷死他:“我也先告辞了,您先休息,晚上大都督为您准备了接风宴,到时候我们去接您。” 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个人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两个人打马进了长安城,他俩真怕再多留下来一会,徐冠玉把两个人给逼疯了。 “真是教出两个白眼狼。”徐冠玉怒喝道:“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徐冠玉这次也不等自己的弟子给他开门了,自己打开了车门,直接就跳下了马车,看着哪像七十多岁的人呢! 徐冠玉缓步来到临时营地前,站在临时营地门口的两名战兵并没有阻止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就目视前方,不再搭理他。 徐冠玉带着人走进了临时营地,就看到来来往往的读书人,这里面不乏衣着华丽者,可却住在如此简陋的营地之内。 “徐先生?”有一读书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徐冠玉听见这一声‘徐先生’,顿时那就是通体舒泰,这说明他在大楚还是很有名望的,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他的。 “你是何处学子啊?”徐冠玉问道。 “见过徐先生。”书生很礼貌的说道:“我是济北道学子,曾有幸见过徐先生一面。” “济北道学子?”徐冠玉道:“既然是济北道学子,为何不投效到淮王门下,偏偏跑来这长安参加什么劳什子的科举,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叛贼李朝宗推行的制度吗?” 徐冠玉的话让那读书人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道:“徐先生,我敬佩您的学问,叫您一声先生,但是您如此污蔑大都督,这就不是读书人所为了吧!” “污蔑,何来污蔑一说?”徐冠玉冷哼道:“难道李朝宗不是叛贼吗?他背离大楚制度,就是背叛祖制。” “明知道屎难吃,您还要吃吗?”书生很不客气的说道:“我也想为曾经的大楚效力,我寒窗苦读十余年,可是我没有家世背景啊!没有人举荐我,我只能继续当一个白丁,我连希望都看不到,现在我看到了希望,我为什么还要觉得这么好的制度是对祖制的背叛呢?” “难道祖制错了不能改吗?”书生继续说道:“错的就是错的,他永远也变成不了对的,我们就想靠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最后还要看那些世家大族的脸色,凭什么?” “你……你好大的胆子。”徐冠玉喝道:“你敢如此和我说话。” “您还想说什么?”读书人冷笑道;“威胁我?杀我全家?还是让我永远不能成为官员?你做不到,只要我有真本事,我就可以在凉州入仕,我就可以实现我自己的人生理想,徐先生,我不知道您此来长安所为何事,但是我奉劝您一句,别想着试图去改变什么,你什么也做不到,因为这里是凉州,不是大楚。” “至于您说的叛贼?”读书人继续说道:“那就更可笑了,一个你口中的叛贼,让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吃饱了饭,穿暖了衣服,孩子们还能读书。” “你口中的叛贼,北击草原南打诸国,连草原上的草原王都能抓到长安城砍了脑袋。”读书人说道:“朝廷做不到的事,你口中的叛贼都做到了,你还有脸说他们是叛贼,这样的叛贼我希望多一点,我现在在长安城,看着那些四方而来的异族人,我觉得我头抬的都比从前高了。” “那又能如何?”徐冠玉问道。 “不能如何,只不过是心气顺了。”读书人说道:“你读书七十载,可惜了那些圣贤书了。” “竖子大胆。”徐冠玉的一个小徒弟站到徐冠玉身前,朗声道:“一帮谗上媚下之徒,也敢妄议先生?” “我胆子不大,但是我敢说真话。”读书人朗声道:“与你们多说无益,我还要温书,徐先生自便吧!” “无知小儿,若是在我师傅面前摆低姿态,我师傅也能在李朝宗面前举荐你一番。”徐冠玉的弟子说道:“你是白白错过了机会。” “狂妄自大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郝开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开口道:“徐先生,我也曾听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果然如少将军所说,读书不能死读书,要与时俱进呐!若是死读书,就会变成徐冠玉第二。” “大胆……”那弟子厉声喝道,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跟郝开诚形影不离的王振海打断了。 “竟敢直呼我师傅名讳。”王振海嗤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我帮你说了。” “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王振海收起了笑脸,道:“刚刚那位仁兄说自己胆子小,只不过是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罢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胆子大。” “借用少将军一句话送给你,老匹夫,你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全都读进狗肚子了。”王振海不屑的说道:“呸!” 说完了,还不忘了啐上一口。 第二次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从进入雍州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啐他了,第一次是一个老村长,他还能忍,毕竟那个人没读过书,也可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可这第二次他真的忍不了了,啐他的可是个读书人呐!读书人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徐冠玉啊! “你你你……”徐冠玉被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顿你啊! 当然了,有看不上徐冠玉的,就有想和徐冠玉扯上关系的,这都是人之常情。 听到王振海说的话难听,就站出来为徐冠玉说话,这可把徐冠玉美坏了,刚刚那点不开心立马就一扫而空,双方从嘴炮很快就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住手。”一名校尉带着百余名战兵冲进人群,将所有人分开:“你们不想科举了吗?” 校尉的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那校尉环顾四周之后,开口道:“所有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几位若不是来参加科举的,就立刻离开。” “我乃是……”徐冠玉又想自报家门,可惜凉州军的校尉能惯着你? “你奶奶是谁我并不关心。”校尉冷哼一声,道:“我的任务是要维护临时营地的安全,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这个是李朝宗的亲兵校尉,那都是路朝歌带着学过文化的主,一个两个的就算是不能出口成章,但是那也是识文断字的主,之所以要表现的这么粗俗,是因为路朝歌告诉过他们,读书识字不是为了让你吟诗作对的,是为了在别人骂你们的时候,你们别跟着傻笑。 第933章 老丈人威武 徐冠玉和他的学生被赶出了临时营地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李朝宗这里,李朝宗并没有什么反应,对于那些读书人的反应他也能够理解,支持他李朝宗的或者不支持他的,他都能理解,毕竟徐冠玉作为大楚读书人的领袖,在大楚之内他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只不过他遇到了一个不太按照常理出牌的路朝歌。 若是路朝歌也像其他读书人一样对徐冠玉推崇备至也就罢了,可偏偏路朝歌就是一个不吃那一套的人,他更加的务实,对于之乎者也他是尊重,毕竟他路朝歌也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但是你别总想着用那些不切实际的之乎者也去改变他的想法,别说徐冠玉做不到,就算是李朝宗摆明车马和路朝歌讲,他一样改变不了路朝歌。 路朝歌喜欢的是实用性更强的之乎者也,比如你读书就能让粮食亩产增加,再比如你读书就能让军队的战斗力更强,这样的之乎者也你都不用劝,他不仅尊重而且很欣赏。 因为徐冠玉,临时营地的读书人分成了两派,甚至有的读书人因为徐冠玉,原本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最后分道扬镳,这些同样传到了邴良弼和鞠永安这里。 邴良弼只是很无奈的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鞠永安倒是含蓄了很多,说了一句:“先生的一世清明算是毁了。” 反倒是路朝歌知道这件事之后最为平静,他一边给几个小家伙做着饭,一边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去告诉临时营地里的那些读书人,若是有兴趣加入在战兵我很欢迎,我们战兵也需要一些有文化的莽汉。” 他没有说谁支持徐冠玉云云,喜欢谁尊重谁是一个人的自由,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变成某一个人的样子,那样的世界就太无趣了。 说完这些,路朝歌就继续自己的事了,就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一样,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他过多上心,只要临时营地那边不出什么乱子就行。 “二叔,你快点啊!”李存孝坐在门前,开口道:“在磨叽一会,你就不能去参加徐老头的接风宴了。” “你以为我愿意去?”路朝歌颇为不屑的说道:“要不是你爹逼着我去,打死我我也不去啊!” “那老头今天一来就在长安城外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李存宁这个时候,抱着干柴走了进来,说道:“读书人动手的场面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想来应该和女人打架差不多。” “你见过女人打架?”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在书上看到过描述。”李存宁将干柴放下之后,说道:“想来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对啊!”路朝歌突然想起来了,说道:“你应该见过你娘和你二婶还有你姨打架才对。” “她们那不算是打架。”李存宁说道:“打架和厮杀是有区别的,打架最多是受伤,厮杀最少也是个重伤。” “精辟。”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总结的很到位,有本事你当着你娘面说。” “人贵有自知之明。”李存宁说道:“谁能惹谁不能惹我还是分的清的。” “宇凡,你大哥呢?”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刘宇凡问道。 “我大哥今天和几个好友要研究什么学问。”刘宇凡说道:“今天晚上就不过来了。” “也不知道那学问有什么好研究的,学点东西就行呗!”刘宇凡说道:“他是没有口福喽!” “你大哥和你不一样。”路朝歌说道:“你大哥将来可是要撑起你们整个刘家的,你当个富家少爷就行。” “要不说当大哥没什么好的。”刘宇凡那洒脱的性子,就连路朝歌都自愧不如。 “这话说得对。”路朝歌说道。 “老爷。”府上的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站在厨房外躬身行礼道:“大都督刚才叫人来传话了,让您现在就去酒楼,他已经派人去请徐冠玉了。”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二叔,要不你先过去吧!”李存宁说道:“毕竟让客人等着可不好。” “他算个屁的客人。”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他是来找你二叔麻烦的,我还能给他好脸子?也不知道谁给他惯出的毛病。”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路朝歌将所有饭菜都做好了,这才牵来战马,一个人去了状元楼。 此时徐冠玉的接风宴已经开始了,但是路朝歌却迟迟未到,李朝宗知道路朝歌在家里干什么,本来还想着叫人去催一催,可是转念一想,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今天的接风宴规格还是很高的,李朝宗和刘子睿就不用说了,六部尚书也是悉数到场,就这种规格的招待,在凉州官方来说也是首次。 唯一还没有来的就是路朝歌了,不过他没到场酒席间的氛围还是很好的,大家说了一些恭维徐冠玉的话,只要他不作妖,这些人还是愿意捧着他的,反正捧着他也没什么损失,在路朝歌或多或少的影响之下,这些人现在已经有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只要不涉及到凉州的整体利益,他们是真的懒得搭理你。 “怎么还未见到你们口中的少将军?”徐冠玉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口问道。 “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周俊彦开口道:“毕竟军中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 “军中事务全都是他在处理吗?”徐冠玉仿佛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说道:“看来这凉州分工很明确嘛!” 这一桌坐着的可都是朝堂之上的重量级人物,不到二品你都不好意思坐这一桌,他们一个个宦海沉浮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听不出徐冠玉话里的意思,挑拨离间的味道太明显了。 “先生。”邴良弼笑着说道:“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大都督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有些事自然要交给别人来处理,不然要那么多的官员做什么,您说是吧!” 就算是在不爽自己的先生,邴良弼还是在努力的帮着他打圆场,不管怎么说,授业恩师就是授业恩师,他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先生真把自己的小命留在这里。 “那诸位是凉州官员还是朝廷官员呢?”徐冠玉环视众人开口问道。 这个话题一出,邴良弼和鞠永安就知道要坏菜,这个时候大家都这么捧着你,你就消消停停的喝酒吃饭,高高兴兴的吃完这顿饭,你在长安城休息几天就赶紧离开得了,非要弄这么一出,这里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名义上说都是朝廷官员,可实际上这都是凉州的官,你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你就不怕这帮人怼死你? “我们自然是朝廷官员。”邴良弼赶紧说道:“大都督也是大楚官员,只不过是在太子殿下登基之前,协助太子处理各项事务罢了,一旦太子殿下登基称帝,一切还是由太子殿下做主的。” “既然是太子殿下做主就好。”徐冠玉说道:“你们应该多多规劝太子,让殿下先将兵权收回到自己手里,只有掌握了兵权,才能荡平天下草寇。” 邴良弼放弃了,他的先生最终还是将自己置身于是非当中了,朝廷现在哪里还有军队了,那都是凉州的兵马,一兵一卒那都是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拉起来的,和朝廷有个屁的关系,有些话说出来你听听就算了,怎么还当真了。 “朝廷百万大军在手,荡平草寇是早晚的事。”徐冠玉笑着说道:“我听闻晋王从小饱读兵书,倒是个不错的领兵人才,不如将这些军队都交到晋王手中,毕竟晋王是皇室宗亲,掌握兵权也是理所应当的嘛!您说是不是啊?” 说着,他就看向了坐在上首位的李朝宗,这最后一句是不是,就是在问李朝宗。 李朝宗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有些话他是不能说的,但是一旁的刘子睿可以说。 “我可没有领兵百万的能力。”刘子睿笑着说道:“我现在当个闲散王爷就挺好,至于领兵百万的事,我还是觉得朝歌比较合适,毕竟这是人所共知的嘛!” “如此重的兵权,怎么能落在外人手中。”徐冠玉说道:“王爷您还是太谦虚了。” “朝歌的领兵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刘子睿笑着说道:“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想必您在济北道的时候应该也听说了才对,前不久才刚刚击败了草原人,很是提气啊!” “即使战功赫赫,也不过就是一个家奴而已。”徐冠玉说道:“如此猖狂的家奴,王爷应该代殿下教训一番才是。” “他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主子给他的。”徐冠玉根本就没看到满桌人那铁青的脸色,尤其是坐在他身边的周俊彦,此时的脸已经黑了,还自顾自的说道:“主子不给的他不能抢,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觉悟嘛!” “周大人。”徐冠玉这个时候有转头看向了脸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周俊彦,说道:“我听说,路朝歌还是你的女婿,你周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为何将你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这不是将自己的女儿推进了狗窝吗?” “砰……”的一声,坐在他身边的周俊彦这次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巨大的声响将所有人的都吓了一跳。 “徐老匹夫,我忍你很久了。”周俊彦猛然间站起身,道:“好吃好喝招待你,你就非要找点事是不是?” “周大人为何如此气愤?”徐冠玉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周俊彦冷哼道:“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以为这还是你的济北道吗?” “这里是大楚的雍州。”徐冠玉说道:“这里是大楚的天下,你们都是大楚的臣子,我难道不能说吗?” “徐冠玉,你我本还有些交情,我今天还想着要如何在我那女婿面前保你一命。”周俊彦这个时候突然笑了起来,道:“但是看你这么狂,我想也不需要我保你了,既然你想辩论一番,我倒是和你辩论辩论。” “你说我女婿是狗,那请问你是什么东西?”周俊彦继续说道:“你为这个天下做过什么?” “哦……对了,你还真的为这个天下做了些事。”周俊彦道:“你教出了两个弑君的弟子,一个叫祖翰良,一个叫幸景同,你真是了不起啊!” “老夫弟子数以万计,出现什么样的人也不为过。”徐冠玉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是两个混账罢了,是我没教好,不如我带回去在好好教育一番。” “就算是能让你带回去,你一样教不好。”周俊彦说道:“他们的心本来就是黑的,你难道要把他们的心挖出来换成一颗红色的吗?” “能不能教好那是我的事。”徐冠玉笑道:“倒是你,为什么把你的女儿送进狗窝呢!” “你口中的狗,为了天下百姓四处征战,让天下半数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周俊彦道:“你口中的狗,让天下半数百姓念着他的好,你口中的狗,即使离开南疆数年时间,南疆的百姓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可终究是一只狗,不是吗?”徐冠玉说道。 “老匹夫……”周俊彦刚开口,却被一个人打断了,只见路朝歌缓步走了进来,开口道:“爹,何必生气呢!跟这样的人生气,把自己气坏了多不值。” 说着,路朝歌已经走到了周俊彦的身后,然后扶着周俊彦坐了下来,又拍了拍周俊彦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就是了,剩下的事交给他来做。 第934章 你喜欢的礼法 一众官员见到路朝歌,赶紧起身行礼,除了李朝宗和刘子睿以及徐冠玉以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周俊彦本来想站起来的,却被路朝歌按住了,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老丈人对自己躬身行礼,别扭。 路朝歌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吃饭就高高兴兴的,没必要进来个人就站起来,这是在吃饭,又不是在做运动,这一会站起来一下一会站起来一下的,多累啊! “怎么才来?”李朝宗笑着问道。 “给家里的那几个臭小子做饭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以前只是听闻你愿意下厨,现在看来还是真的。”徐冠玉这个时候插嘴道:“既然这么喜欢下厨,不如进宫去给太子殿下当个御厨吧!何必领兵在战场上冲杀呢?” “徐冠玉是吧?”路朝歌看向了徐冠玉问道。 “何必明知故问,我们今天下午刚见过。”徐冠玉瞥了一眼路朝歌说道。 “你说我是一只狗?”路朝歌问道。 “难道你不是吗?”徐冠玉反问道。 “我这个人其实很愿意和别人讲理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遇到那些不讲理的人,我也不介意不讲理,毕竟我可不是什么有素质的人。” “你也知道自己的素质不高?”徐冠玉大笑道。 “嗯!这件事我一开始就知道。”路朝歌说道:“毕竟我只是个披甲莽夫罢了,要那么高的素质干什么。” “今天在场的诸位,都是我凉州未来的擎天柱。”路朝歌扫视了一圈开口道。 “你已经不承认自己是楚臣了?”徐冠玉问道。 “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什么楚臣,从凉州成军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说过我是个楚臣。”路朝歌说道:“我本想做个闲散富家翁,可是这世道不让我做,那没有办法,我得想办法让自己可以去做那个闲散的富家翁,我的野心用一句路朝歌之心天下皆知也不为过,难道你不知道吗?” 路朝歌的话音刚落,所有人全都看向了路朝歌,不过他们马上就释然了,这种话路朝歌不是第一次说了,从北疆回来的时候,他还说要让谢灵韵母仪天下呢! “果然是狼子野心。”徐冠玉冷哼道:“就你这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一国的大将军。” “少将军没有,难道你有吗?”秋玉书这个时候开口道:“徐先生,纵观整个天下,谁比少将军更适合做大将军?你那个弑君的弟子吗?” “秋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毕竟徐先生可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能这么和徐先生说话,这种话还是我来说比较好,毕竟我可不是读书人。” 听了路朝歌的话,秋玉书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路朝歌这是在维护他们这些读书人,不管怎么说,徐冠玉在大楚读书人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重的,若是今天这些话传了出去,他很有可能被天下读书人排斥。 “狼子野心?”路朝歌看着徐冠玉说道:“我何止是狼子野心,我的野心大了去了,我不仅要把我大哥推上皇位,我还要把你心中最美好的东西全都踩碎,你不是喜欢举荐制吗?我偏偏要让我大哥推行科举,你不是好为人师吗?我偏偏让你一辈子当不成教书先生,既然你已经决定来蹚这趟浑水了,那你就别想置身事外了。” “你想如何?”徐冠玉依旧是一脸平静,他坚信路朝歌不敢把他怎么样。 “听说徐先生最是推崇大楚礼法是吗?”路朝歌问道。 “那是自然。”徐冠玉道:“大楚礼法难道不应该遵循吗?” “您觉得凉州废除了一些不合理的制度并不好是吗?”路朝歌又问道。 “自然。”徐冠玉答道。 “好,我最喜欢你这种坚守本心的人。”路朝歌笑了起来,笑的别提有多灿烂了。 看到路朝歌的笑容,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要使坏了,邴良弼和鞠永安甚至有一种预感,尤其是邴良弼,他觉得自己随便说的一句话,这次可能要实现了。 路朝歌猛然来到徐冠玉身后,身后将徐冠玉拎了起来,在徐冠玉惊恐的眼神中,路朝歌将他按着双膝跪地,道:“根据大楚礼制,白身见官要跪拜,见亲王要三跪九叩,既然你这么喜欢礼法,那就按照大楚的礼法来。” “路朝歌,我是……”徐冠玉挣扎着想站起来,口中大喊道。 “你爱是谁是谁,现在要遵循大楚的礼法。”路朝歌说道:“别和我提什么你是这泰斗那魁首的,朝廷不认这些东西,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两位亲王,按照大楚礼制,你应该三跪九叩,现在开始。” 说完,路朝歌拎着徐冠玉的后脖子,猛地提起然后按了下去。 “砰……”的一声,徐冠玉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地上。 “砰……”“砰……”,连着三声之后,路朝歌将徐冠玉拎了起来,此时的徐冠玉已经是两眼翻白,怎么说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哪受得了路朝歌这么折腾。 “这就不行了?”路朝歌冷冷的说道:“还没结束呢!你喜欢的大楚礼制,你又是读书人的魁首,你应该做的最好才是,咱们继续。” 说完,路朝歌再一次将徐冠玉按跪在了地上,然后如此反复了两次,这才算是结束。 徐冠玉身体素质不错,居然没有晕过去,其实这也是路朝歌刻意为之,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徐冠玉,敢骂自己是狗,自己不折腾死他,以后就有更多人跳出来。 “根据大楚礼制,白身见官要行跪拜礼。”路朝歌在徐冠玉的耳边继续说道:“这个雅间之中坐着的都是官员,最低都是从三品,咱们一个一个拜过去。” “路朝歌,你竟敢如此对待老夫。”徐冠玉有气无力的说道:“今天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我看你如何在天下读书人面前立足。” “立足?”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需要在他们面前立足吗?我不需要啊!” 说着,路朝歌将徐冠玉拎到了周俊彦的面前,道:“这位,吏部尚书,跪下、磕头。” 最后四个字,路朝歌说的格外冰冷,周俊彦是他老丈人,徐冠玉说自己老丈人把闺女送进了狗窝,那不就是骂自己的老丈人是一条老狗嘛! 李朝宗没去管眼前发生的一切,而是和刘子睿两人喝着杯中的酒有说有笑。 “你说人读书是为了什么?”刘子睿笑着问道。 “最开始我认为应该是为了明事理。”李朝宗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但是看到徐冠玉之后,我这个想法有了些改变,可能是为了自己吧!” “大都督,我觉得读书还真就是为了自己。”秋玉书这个时候开口道:“我当年读书就是为了当官,而且还得当大官才行,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好像有点虚伪。” “秋大人这句话,咱们共同喝一杯。”李朝宗举起酒杯说道:“至少说明秋大人不虚为。” 路朝歌这边拎着徐冠玉在那挨个磕头,这边的一众官员共同举杯,喝了一杯。 说话间,路朝歌拎着人就来到了邴良弼面前,路朝歌想了想然后就拎着徐冠玉越过了邴良弼。 “没有师傅跪徒弟的道理。”路朝歌说道:“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让你脸面好看,我是怕你给邴大人和鞠大人磕了头之后,打雷劈的可是我凉州官员。” 这也让邴良弼和鞠永安松了一口气,真要是让自己的先生给自己磕头,他们真承受不住。 路朝歌拎着徐冠玉挨个的磕完头之后,徐冠玉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是路朝歌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现在就剩我了。”路朝歌将徐冠玉扔到了地上,然后拽了张椅子过来,道:“按照你尊崇的楚国礼法,我的爵位是郡王,等同于亲王,三跪九叩,你磕的好就活着,磕的不好那不好意思,我就弄死你。” “路朝歌,你真以为着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没有骨气吗?”徐冠玉此时已经虚弱不堪,那德行就像是快咽气了一般:“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很多人都知道我来这状元楼赴宴,我若是死在这里,我看你怎么和天下读书人交代。” “噗呲……”路朝歌就笑了出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道:“徐冠玉,你知不知道,我凉州锦衣卫?” “知道。”徐冠玉说道:“李朝宗的鹰犬。”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从指挥使开始算,都是我的徒子徒孙?”路朝歌又问道。 “那又如何?”徐冠玉说道:“你还能对我用刑?” “用刑?”路朝歌说道:“锦衣卫除了用刑,其实还会很多东西的,区区不才都是我教的。” “既然你不想磕头,那就在那撅着吧!”路朝歌转动椅子,道:“我先吃饭,折腾了一下午我是真饿了。”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路朝歌举起酒杯说道:“饿死我了。”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李朝宗开口道:“你就真让他在那那么撅着?” “等我吃完饭在处理。”路朝歌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 “少将军,他可是天下读书人的魁首。”秋玉书说道:“若是真的死了,不合适。” “换个人当这个魁首就是了。”路朝歌说道:“我凉州也不是没有厉害的读书人。” “咱们自己选的怕是难以服众。”刘子睿笑着说道。 “那若是天下读书人认同的呢?”路朝歌笑着说道。 “谁?”李朝宗问道。 “云牧儒啊!”路朝歌说道:“若是我没记错,这老爷子现在应该还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关着呢吧?” “你怎么想起他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利用一下呗!”路朝歌说道:“反正扔在诏狱里也是浪费粮食,倒不如让他干点什么。” “徐天寿,云牧儒一家子还在怀远城圈着呢吧?”路朝歌看向了徐天寿问道。 “是。”徐天寿说道:“并没有过多限制他们的自由,一家人在怀远城过的还不错。” “让锦衣卫的人把他们送过来。”路朝歌说道:“告诉他们,可以和云牧儒团聚了。” “朝歌,云牧儒可是……”刘子睿在一旁提醒道。 “知道。”路朝歌说道:“关了这么多年,也该想明白了,明天我去和他谈谈,看看他是怎么想的,是想当这个天下读书人的魁首,还是想在诏狱里待一辈子。” “是我我就选前者。”刘子睿笑着说道。 “没有人会和自由过不去。”路朝歌说道:“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有多可贵。” “给我来碗米饭。”路朝歌冲着外面喊道:“要大碗的。” “你们不吃米饭?”路朝歌看着一众官员说道:“之前是接风宴,现在就是凉州官员聚会,聚会你不得吃饱点?” “给我也来一碗。”刘子睿笑着说道:“这吃饭就得吃饱,还有谁吃米饭?” “那就一人来一碗。”李朝宗笑着说道:“省着你们说大都督好不容易请一次客,你们还没吃饱。” 李朝宗的话音落下,一众凉州官员顿时都笑了起来,刚才那紧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当然了,有人能笑出来,有人就笑不出来,就比如邴良弼和鞠永安,毕竟他们的恩师还在那撅着呢! 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路朝歌要如何处置徐冠玉,不管如何处置,他们两个肯定是要背负骂名的,连自己的恩师都保不住,他们这官是白当了。 第935章 怎么能让你们为难 路朝歌吃的是喷喷香,至于其他人是不是真的吃的香,他才不管呢!忙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是真的饿了。 一众官员看着路朝歌那个吃相,也都没有了太多顾忌,这个时候你要非得装的酸文假醋的也没人管你,倒不如有样学样来的实在。 路朝歌连吃了五碗米饭才算是填饱了肚子,舒服的喝下了一碗汤之后,环视众人,道:“都吃好了吧?” “你要干什么?”李朝宗笑着问道。 “也不能让他在这撅一晚上不是。”路朝歌说道:“先料理了他。” “你真准备杀了他?”李朝宗问道。 “难不成还留着他恶心我?”路朝歌笑了下说道:“当然了,我肯定不能落别人口实就是了。”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雅间,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的时候,路朝歌拎着一个酒葫芦回来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路朝歌打开酒葫芦,将酒葫芦里的东西倒了出来,只见里面流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猩红的血液。 路朝歌将酒葫芦里的血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然后抽出腰间的匕首,来到徐冠玉面前,笑着将匕首塞进了徐冠玉的手里。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的时候,路朝歌一把拎起徐冠玉来到门前,然后将他扔了出去:“徐冠玉,你敢刺杀郡王,找死。” 要知道,路朝歌的状元楼现在生意很好,很多读书人为了搏一个好彩头,都会来这里吃饭,现在的长安城又没有宵禁,这状元楼里更是人满为患。 路朝歌这一嗓子动静极大,一下子就将很多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在众多学子的注视下,路朝歌抱着鲜血淋漓的胳膊从雅间走出来,怒道:“徐冠玉,我大哥好心好意给你办接风宴,让这么多朝廷官员作陪,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你居然还想杀我大哥想杀我,若不是我反应快,我和我大哥现在已经死了。” 雅间内的一众官员都傻了,冤枉人还能这么玩? 要说演戏,雅间里的哪个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当官你不会演戏那你怎么混? 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因为他们想到了一件事,就是李朝宗亲征江州的之后,回来的时候路朝歌趴在谢灵韵脚下哭的那一出。 “路朝歌……你……”徐冠玉想为自己开脱,这个时候要是不喊出来,他可能真就没有机会喊了,只有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他才能活着离开状元楼。 可路朝歌怎么可能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然后直接将徐冠玉的下巴给摘了下来,一把抢过徐冠玉握在手里的匕首。 “刺杀亲王,按照大楚法制,诛三族。”路朝歌说道:“但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杀你一个也就足够了。” 说完,路朝歌就举起了匕首,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就要刺下去,此时的雅间之内,李朝宗看了看邴良弼和鞠永安,轻声道:“还不赶紧去给你们的先生求情,你们真想自己的先生就这么死了?” 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就明白过来了,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个人赶紧冲出了雅间。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高声道:“还请少将军饶过先生,身为先生弟子,愿意代先生受过。” 路朝歌这个时候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真担心这两位不出来,那样他就真一刀刺下去了,邴良弼和鞠永安也肯定要背负骂名了。 “知道他犯的是什么罪吗?”路朝歌厉声喝道:“刺杀亲王,那是夷三族的大罪,你们也要代师受过吗?” “少将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徐先生是我等授业恩师,大恩大德不能不报。”邴良弼抬起头说道:“还请少将军饶过徐先生一次,我愿意以我性命换徐先生。” “还请少将军恕罪。”鞠永安此时也抬起了头,道:“我也愿意代替先生受罚。” “行,你们真行。”路朝歌冷冷的看了邴良弼和鞠永安一眼,道:“徐冠玉,你有两个好学生,要不是他们为你求情,今天我必杀你,不过看着邴大人和鞠大人的面子上,我暂时放过你,不过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你就在刑部大牢里待一辈子吧!” “来人。”路朝歌冲着状元楼外喊了一嗓子,数名李朝宗的亲军冲了进来。 “此人刺杀大都督,打入刑部大牢。”路朝歌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 “多谢少将军。”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人再一次磕头。 “站起来,凉州礼制不许下跪。”路朝歌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上,说道:“你们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多谢少将军。”邴良弼和鞠永安两人齐声道。 “将徐冠玉带走。”路朝歌说道。 “这件事出了这雅间,所有人都要忘掉。”这个时候,李朝宗的声音悠悠传来。 “是。”一众官员齐声道。 “传令符子捷。”李朝宗站起身,道:“将徐冠玉带来的人全部羁押,交由刑部审问。” “朝歌,你赶紧回家包扎一下。”李朝宗走出雅间,道:“你重伤初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段时间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没事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路朝歌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云牧儒的家眷尽快送来,我这两天有时间去找他聊聊。” “你真准备用他?”李朝宗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他可是‘天地院’的人。” “他也是钓鱼的鱼饵。”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两年对于‘天地院’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停滞状态,在没有进展,我都怀疑我死之前能不能把他们揪出来。” “那你找个时间去和他谈谈吧!”李朝宗说道:“尽快扶持起一个所谓的读书人的领袖也是好事。” “我先回去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后续的事我来处理。” “那就交给你了。”李朝宗应了一声。 路朝歌在众多读书人的注视下离开了状元楼,骑上自己的大黑马就回了家。 路朝歌刚刚走到家门口,门房就看到了路朝歌那滴滴答答的还向下滴血的衣袖,赶紧就迎了上来,将路朝歌扶下战马,一脸震惊的看着路朝歌。 “老爷,您这是……”门房此时已经在心里冒出了一百多个想法。 “自家老爷就去吃了顿饭,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门房在心里想道:“难道是老爷和大都督闹翻了?” “别瞎想。”路朝歌看着眼睛滴溜乱转的门房,笑骂道:“把战马牵出去,我先进去了。” 说完,路朝歌就进了府邸,小哥几个早就吃完了饭,只有周静姝还在等着他。 看着路朝歌那有些凄惨的模样,几步跑到路朝歌面前,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没受伤,这都是鸡血。” “那你整这出干什么?”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路朝歌就将接风宴上发生的事和周静姝说了一遍,周静姝听的也是一愣一愣的。 “你闹了那么一大圈,就为了收拾徐冠玉?”周静姝笑着问道。 “有些事不绕这么一大圈确实不行。”路朝歌将衣服脱了下来,道:“徐冠玉在大楚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我嘴上说着不怵那些读书人,但是那些读书人要是闹起来,也是够我头疼一阵子的。” “你会头疼?”周静姝接过路朝歌的衣服说道。 “毕竟杀那么读书人,我心里还是会有负担的嘛!”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现在就好了,那些在状元楼吃饭的读书人看到了这么多,出去一传扬之后,徐冠玉的名声也就臭了,邴良弼和鞠永安也能从此抽身,不至于落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你这是成全了所有人。”周静姝将路朝歌脱下来的衣服交给了贴身侍女小桃,让她把衣服拿出去处理了,这件衣服她肯定是不能让路朝歌再穿了。 “好歹也是凉州官员,也是很早就投入到大哥的麾下。”路朝歌说道:“我若是不保住他们,其他人会怎么想?那样对大哥不利,现在这样就没问题了。” “徐冠玉就这么被关押了,那些读书人多多少少还是会闹的吧?”周静姝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城外的临时营地内,因为徐冠玉那帮读书人还打起来了。” “有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路朝歌说道:“不过也挺好的,只要这些人敢露头,你猜锦衣卫会干什么?” “你早就算计到了这些?”周静姝一脸震惊的问道。 “知道临时营地的读书人动手之后,我才想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里面要是没有人挑动,我肯定不信,锦衣卫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怎么什么事在你们这些人眼里都不简单啊!”周静姝好奇的问道:“也是难为你们要想那么多事。” “不是我想。”路朝歌说道:“我现在是个伤员,这些事有人去操心,我这几天可以在家好好待着了。” “徐冠玉毕竟是大楚读书人的领袖。”周静姝说道:“那些读书人闹起来也是正常事吧!” “在给他们找一个精神寄托就是了。”路朝歌说道:“锦衣卫诏狱里关着的云牧儒就不错。” “为什么不是曾先生呢?”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读书人的领袖就好好读书就行,当什么官啊!”路朝歌说道:“曾先生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以后也会是凉州重臣,这个读书人的领袖不适合他。” “原来如此。”周静姝点了点头,道:“那云牧儒能答应你们吗?被你们关了那么多年,心里肯定有怨气。” “怨气算得了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被关了这么多年,若是有些事还想不明白,那他和徐冠玉也差不多,是当一个听话的读书人领袖,和家里的亲人团聚,还是当一个阶下囚,继续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锦衣卫诏狱,我想他一定会作出最理性的选择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徐冠玉刺杀李朝宗的事在长安城内被传的满天飞,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就没有人不知道的,甚至有说书人讲这件事编成了故事,每天在茶馆里讲。 这让很多读书人开始质疑徐冠玉,但是此时的徐冠玉也没办法站出来澄清,他现在被关在刑部大牢内,见到了他的两个得意门生,祖翰良和幸景同。 当祖翰良和幸景同看到徐冠玉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一辈子都在家中安心读书的徐冠玉,怎么会被关在刑部的大牢之内,他们被关进来是因为弑君大罪,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他们都已经认命了。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老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936章 我从不强迫别人 徐冠玉的下巴被路朝歌摘了,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最开始几天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好几天他都没吃没喝,刑部大牢的差役还以为徐冠玉要绝食,就赶紧将这件事告诉了徐永州,徐永州觉得这可不是小事,就赶紧汇报给了李朝宗。 李朝宗也不想徐冠玉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刑部大牢,就带着人到了刑部大牢想要看看徐冠玉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当他赶到刑部大牢的时候,他就乐了。 “你就没发现这位有什么不一样吗?”李朝宗看着下巴被路朝歌摘下来的徐冠玉,笑着说道:“他那下巴你们倒是给他扶上去啊!要不然他怎么吃饭喝水。” 这个时候徐永州也想起来了,徐冠玉那下巴在酒楼的时候就被路朝歌给摘了下来,他当初也是忘记交代那些差役,把他的下巴给扶上。 “我给忘了。”徐永州苦笑道:“当时就想着把他关进来了,剩下的也没想啊!” “好家伙,这多亏是发现了,这要是没发现,活活渴死了个屁的。”李朝宗笑骂道:“赶紧的,把下巴扶上。” 徐永州赶紧让人打开牢房的大门,进去将徐冠玉的下巴给扶了上去,就见被扶上了下巴的徐冠玉跑到了水壶前,抱起水壶就是一顿猛灌。 看样子是渴坏了,猛灌了一通之后才停了下来,李朝宗略带愧疚的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下人办事马虎了。” “李朝宗,你不用跟我假惺惺的。”徐冠玉灌了一通水之后,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道:“既然已经被你们关进来,你想怎么处置我啊?” “就关着。”李朝宗收起了笑脸,道:“关到你死的那一天为止,你这辈子就别想着离开的事了,除非有人能把你救出去,不过我感觉这件事的可能性,比你饿死在这里面的概率还小,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吧!” “对了。”李朝宗又说道:“别想着自杀,你若是敢自杀,那你在济北道的亲人都会下去陪你。” “其实你是死是活也不算重要。”李朝宗又说道:“反正也不会有人你是死还是活,只不过我不想让邴大人和鞠大人难做罢了,好好在这里待着吧!也许有一天你还有机会和你的家人们团聚也说不定。” “说到底你们是没有胆量杀我的。”徐冠玉说道:“把我和我的弟子关在一起,再去给我找些书来,我要看书。” “满足他的要求。”李朝宗笑了笑说道:“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尽量满足他,没准哪天他还有利用价值。” 李朝宗又交代了徐永州几句,就离开了刑部大牢,在路过祖翰良和幸景同的牢房时,李朝宗向里面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道:“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你们的日子快到了。” 李朝宗说的这个日子,就是他们的死期,也就是刘宇森登基的时候,这帮人都是弑君大罪,刘宇森是刘子钰的嫡长子,登基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弄死这些人。 “李朝宗,成王败寇罢了。”祖翰良冷哼道:“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也做好准备,我们在下面等着你。” “那你们等着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有个算命的说,我这人命长,能活到一百岁。” 说完,路朝歌就带着人离开了刑部大牢,而徐冠玉则被带进了祖翰良和幸景同的大牢,徐冠玉刚刚走进大牢,祖翰良和幸景同二人赶紧跪下,给徐冠玉行礼。 “先生,您怎么到这刑部大牢来了?”祖翰良小心翼翼的问道。 “错估了路朝歌的为人呐!”徐冠玉也是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以为以老夫在大楚的名望,他路朝歌不敢拿老夫怎么样,可惜……唉!” 祖翰良和幸景同一听到徐冠玉提到了路朝歌,就知道自己的先生输的不冤枉,以路朝歌的为人,别说你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了,就是皇帝陛下当面他该收拾一样收拾。 “那路朝歌就是个异类。”祖翰良说道:“没人能摸准他的脉门,估计能控制住他的也就是李朝宗了,换成其他人他是真的谁也不惯着。” “是刘子扬让您来的吧?”幸景同开口问道。 “你知道了?”徐冠玉问道。 “能想象的到。”幸景同叹了口气,道:“估计是想让您搅合了凉州推行的科举吧!” “对。”徐冠玉说道:“想利用我的影响力,让凉州的科举没办法推行下去,可惜人心不古啊!那些读书人已经忘记了读书的初衷了。” 这话可给祖翰良和幸景同雷的不轻,读书说到底不就是为了当官嘛!难不成读书真的是为了明事理? “先生,那些读书人既然要来参加凉州的科举,自然是奔着当官来的。”祖翰良叹了口气,道:“您若是能等一等,等到这一次的凉州科举结束之后,再利用您的影响力,招揽一批已经中举的读书人,这对于您来说才是上策。” “您一来就和路朝歌发生了冲突,这件事肯定没办法实现的。”祖翰良继续说道:“当年我们也想阻止路朝歌在南疆推行科举,也让很多人去了现场,结果也是一事无成。” “刘子扬答应了您什么条件,让您离开了济北道,不远千里的来这长安城?”幸景同突然问道。 “算了,不说了。”徐冠玉笑了笑说道:“发展已经进来了,他答应了我什么也不重要了。” 就在他们闲聊的功夫,一名差役抱着一大堆书走了过来,然后让在了牢房外,说道:“这些书都是给你们看的,大都督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你们对于凉州的实力简直就是一无所知,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除了是一个笑话之外,就是让那些看笑话的人开心一下罢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这刑部大牢的环境还是不错的,至少比锦衣卫的诏狱要好多了,至少这里你的合理要求一般情况下都会被满足,就比如你想要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你都能得到。 但是在锦衣卫的诏狱可就不一样了,若是没有上面的人打招呼,你别说是笔墨纸砚了,你就是想看看外面的太阳,都是一种奢望。 而此时的云牧儒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太阳了,他上一次见到太阳,还是从怀远城来长安城的路上,因为长时间见不到阳光,云牧儒的肤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此时他端坐在自己的牢房内,牢房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几本书,一盏油灯轻轻的摇曳着。 路朝歌来到云牧儒的牢房前,云牧儒抬头看了看路朝歌,然后又低下了头,继续看他手中的那本书,看那本书的残破样子,想来是已经被他翻过很多次了。 “云牧儒,还认识我吗?”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云牧儒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开口道。 “跟我装深沉?”路朝歌轻笑道。 “我还用装吗?”云牧儒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现在还能开口说话,已经是个奇迹了不是吗?” “那你见到了我,难道不想多说点什么吗?”路朝歌问道。 “说什么?”云牧儒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我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是吗?你要是还想问我‘天地院’的事,我只能说你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少将军,您坐。”差役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路朝歌的身边。 “谢谢。”路朝歌冲那差役笑了笑,说道:“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过来。” “是。”那差役应了一声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路朝歌挪了挪椅子,坐在了云牧儒的对面,道:“想离开这里吗?想和你的家人团聚吗?” 听到路朝歌的话,云牧儒猛然抬起头,那眼中爆发出一种别样的光芒,可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然后他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恢复了平静,随后又低下了头,也不说话。 路朝歌也是不急不恼,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你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了逗你玩的吗?” “你是凉州的少将军,现在已经是大将军了,哪有时间逗我玩。”云牧儒轻声道:“只不过我现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早餐和晚餐也没有,而我这个人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我不觉得我能离开这个地方,留在这个地方也好,能安心的读读书,虽然只有这么几本书,但是每一次看都有不同的感悟,挺好。” “徐冠玉认识吗?”路朝歌问道。 “大楚的读书人谁能不认识他。”云牧儒说道:“若是他跳出来跟你们作对,我可没有办法,我在大楚的名望远远比不过他,而且他的弟子很多都是朝廷官员,不过以你的手段,对付他应该不难才是,只要你能把他从济北道骗出来,你几个呼吸的功夫估计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现在就在刑部大牢里,和他那两个好学生聊天呢!”路朝歌说道:“而且未来他也没机会离开那里了,前几天我把他关进去了。” “果然是你的性格。”云牧儒说道:“你想让我出去,代替他成为大楚读书人的魁首?” “你果然比徐冠玉强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跟你说话也没有那么麻烦,我就是这个意思,现在……” 说着,路朝歌一招手,路朝歌的两名亲兵端着两个托盘走了过来,一个托盘上放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另一个托盘上放着一摞书。 “选衣服,就跟我走。”路朝歌说道:“选书,你就继续在这里待着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事。” “那我选书。”云牧儒说道。 “行,那我也不为难你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已经命人去怀远城接你的家眷了,等他们来了,我把他们送过来见你,我记得你的小重孙现在应该十多岁了吧?” “哎呦……”路朝歌自顾自的叹了口气,道:“十几岁的孩子,就要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有些可怜呐!” “你不是不强迫人做任何事吗?”云牧儒抬头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我强迫你了吗?”路朝歌依旧一副笑脸,道:“你可以不答应我啊!” “这么多年你果然还是这么无耻。”云牧儒说道:“也许只有你这种无耻的人,才能让所有人都拿你没办法。” “云牧儒,我也不想浪费时间。”路朝歌轻轻的敲了敲云牧儒的桌子,道:“跟我走还是留下来,赶紧决定。” “我还有的选吗?”云牧儒放下了手中的书,说道:“我可以配合你们做任何事,但是你不能为难我的家人。” “成交。”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随后,路朝歌命人将牢房打开,然后将新衣服送了进去,等云牧儒换好了新衣服,差役找来了几块黑布,将云牧儒的眼睛蒙上,这倒不是担心云牧儒记住锦衣卫诏狱的地形,而是因为人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一旦猛然间看到阳光,很容易造成失明。 第937章 制定并改变 路朝歌带着云牧儒走出了锦衣卫的诏狱,跟在身后的锦衣卫一层一层的将蒙在云牧儒眼睛上的黑纱布揭了下来,让他慢慢的适应外面那强烈的光线。 当最后一层黑纱被揭开,那刺眼的阳光还是让云牧儒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到阳光了,再见到阳光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原来生活在阳光之下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在昏暗的牢房内待了几年时间,让他沉淀下来不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天地院’固然强大,但那是在规则之内的强大,他们用强大的影响力在背后控制朝政,控制整个天下,可是一旦有一个像路朝歌一样,打破一切规则的人出现,他们的那一套就不再好使了,从‘天地院’第一次和凉州交手,他们的所有阴谋诡计在路朝歌的屠刀之下,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温暖的阳光真好。”这是离开锦衣卫诏狱的云牧儒说的第一句话。 “你是第一个全须全引从锦衣卫诏狱走出来的人。”这是锦衣卫掌刑千户贺光明说的:“你应该庆幸自己对凉州来说还有用,让自己一直有用下去吧!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你可能连回到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靠!你别吓唬人我跟你说。”路朝歌笑骂道:“不过,他说的有一句话很对,你要有价值才能活下去。” “这个道理我懂。”云牧儒说道:“这句话你不是经常挂在嘴边吗?” “走吧!”路朝歌笑了笑,道:“我带你去见我大哥,顺便给你安排个住所,毕竟你拖家带口的人也不少。” “我的家眷何时能到?”云牧儒问道。 “也就这两天的时间吧!”路朝歌算了算时间说道。 “麻烦你多派点人保护他们。”云牧儒说道:“我担心……”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害怕‘天地院’的报复,他是‘天地院’江州分部的重要成员,自然知道‘天地院’对付他这样的人有多狠。 “你放心就是了。”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手下三千亲卫,加上锦衣卫一个千户带队,我不知道‘天地院’有多大的本事,能在这四千人的保护下,把你的家人杀了。” “你倒是挺重视我。”云牧儒听了路朝歌的话,笑着说道:“那我就替我的家人谢谢你了。” “我现在好想知道为什么‘天地院’斗不过你了。”云牧儒突然笑了起来说道。 “为什么?”路朝歌问道。 “因为你有军队,而‘天地院’没有。”云牧儒叹了口气,道:“我今天才发现,有的时候武力可以解决九成九的问题,剩下的那点问题,只能说是自己的军队不够多,不够强大。”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觉得我应该做一个有趣的人。”云牧儒说道:“不然人生好像就很无趣。” “一个有趣的读书人,好过一百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我觉得你的人生,将从今天开始变得有趣,换个角度去看待自己和问题,你会有更多的收获。” “受教了。”云牧儒拱了拱手说道。 “走吧!”路朝歌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们去见见大都督,你这几天也好好休息几天时间,等你和家人团聚之后,你就要开始你的事情了。” “放心吧!”云牧儒说道:“不就是配合你们创造一个文坛领袖嘛!这事没那么难。” “你干过?”路朝歌疑惑道。 “等见到大都督再说。”云牧儒笑着说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将云牧儒情请上了一辆马车,他则骑上自己的大黑马,其实他有点怀念那辆从镇疆城将他送到长安城的马车了,坐马车确实是比骑马舒服多了,不过自从李存孝说了真男人只骑战马这话之后,他就放弃了坐马车的打算,说他幼稚一点也不为过。 除了锦衣卫衙门,在门外三百路朝歌的亲军已经整装待发,将马车护在中央的位置,队伍开始向着禁军衙门缓缓前行。 “不是说少将军前几天受伤了吗?”一个人看着战马上的路朝歌,道:“这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啊!” “好了呗!”另一人说道:“被人砍了二十多刀,一个多月就好了,被刺了一刀几天时间能好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这马车里坐着谁啊?”又有人问道:“这么大的阵仗。” “肯定是个重要人物。”另一人说道:“你没看是从锦衣卫诏狱里出来的,能关进锦衣卫诏狱的人,那没一个是简单的。” 就在百姓们的议论之中,车队来到了禁军衙门门前,有人上来在马车旁放了个脚踏,云牧儒缓缓走下了马车。 此时的禁军衙门内,可以说是大佬云集,李朝宗坐在上首位置,而下面坐着的就是六部尚书以及各部侍郎,就这么说吧!谁要是有本事把现在的禁军衙门给炸了,凉州就会短暂的陷入混乱。 路朝歌带着云牧儒走进禁军衙门大堂,看到了坐在那里的一众凉州官员,路朝歌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李朝宗摆出这么大的阵势。 云牧儒倒是镇定,拱手向李朝宗行礼之后,又向在场的诸位官员躬身行礼。 “你们这是要三堂会审呐?”路朝歌笑着问道:“整这么大的阵仗干什么?” “大家都想见见这位江州道的大儒。”李朝宗笑着说道:“坐吧!” 云牧儒也没客气,直接就坐在了大堂正中央的椅子上,他知道那就是给他准备的,而路朝歌则坐到了李朝宗下首的位置上,这是他的座位。 “你刚刚跟我说,捧出一个文坛魁首并不难。”路朝歌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不难了吗?” “徐冠玉之所以能成为这个文坛魁首,其实也是‘天地院’捧出来的。”云牧儒笑着说道:“所以我说这件事并没有多困难,只要你们愿意掏银子,半年之内我就能成为大楚这个所谓的文坛魁首。” 听到‘银子’二字,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那里抠手指头的林哲言。 “你们看我也没用。”林哲言说道:“这件事还得大都督做主,只要大都督开口,我调拨银子就是了。” “你的意思是造势?”路朝歌问道。 “对。”云牧儒点了点头,说道:“我虽然这几年被关在锦衣卫的诏狱,但是我在大楚的名望其实也还不错,这几年我在锦衣卫的诏狱也写了一些文章诗词,只要帮我打理推广一番,最后再有几个比较有名望的读书人站出来,推举我做这个文坛魁首就可以了,我每年在写一些诗词歌赋什么的,你们在找人大肆吹捧一番,基本上两三年的时间,我的位置也就坐稳了。” “就这么简单?”李朝宗好奇的问道:“当年‘天地院’将徐冠玉捧起来也是这么做的?” “捧徐冠玉的时候比这个要简单。”云牧儒说道:“祖翰良和幸景同以及坐在这里的两位大人,那个时候的官职虽然不在六部,但是也不低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们当时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周俊彦好奇的问道。 “当年‘天地院’还想捧您来着。”云牧儒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不过您好像没什么学生,谁知道您现在成了少将军的老丈人,要是能未卜先知,估计‘天地院’的那帮人,就是硬塞几百个学生给您,也得把您捧起来。” “当年‘天地院’想要捧的人不少吧?”李朝宗笑着问道。 “广撒网罢了。”云牧儒说道:“最终选择徐冠玉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的弟子更多,坐的位置更高罢了。” “那这么说,这徐冠玉也是‘天地院’的人了?”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他算什么‘天地院’的人。”云牧儒说道:“估计他都不知道有‘天地院’这么一个组织,推举他出来也不过就是想利用他和他的弟子们罢了。” “也是,他那种人要是都能加入‘天地院’,这‘天地院’我们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见过蠢的,真就没见过他那么蠢的。” “他不是蠢。”云牧儒接话道:“他只不过是这么多年过的太顺利了,有‘天地院’在背后支持他,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出面就能解决,这也就给他造成了一个错觉,他在大楚的影响力真的可以超过一切。” “唉……”云牧儒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他忘了一件事,他以前遇见的那些人,遇见的那些事,都是一些在规则范围内和他玩的人,可我眼前坐的这二位,从来就不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 说完,云牧儒还看了看路朝歌,这一眼可把在场的人都弄笑了,毕竟凉州最不守规矩的人就是他路朝歌,一切的规矩在路朝歌眼里,只要不合理那就不是规矩,那就是陋习。 “我很好奇一件事。”笑了一会,李朝宗开口道:“难道‘天地院’在知道朝歌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之后,就没有改变过策略吗?” “您能预料到一个疯子要做的事吗?”云牧儒笑着说道:“在我交代的内容之中,应该也提到过这一点才对。” “在游戏规则之内,‘天地院’可以预料到一切,并且有很多应对措施。”云牧儒说道:“可是少将军从来了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你跟这样的人斗,斗不过的。” “就比如,规则之内应该如何做,‘天地院’把能算计到的都算计到了。”云牧儒继续说道:“可是少将军这个时候站出来说,我不按照你们的规矩玩,我有自己的规矩,你们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可是少将军的规矩他自己都不知道规则,全凭他高不高兴,他高兴了可能还能让你摸到一点门路,可他要是不高兴呢?根本就摸不清少将军的路数,你怎么和他玩,他制定规则的同时还在不断的改变规则,在场的诸位大人,你们觉得这个要怎么玩。” “我是那样的人吗?”路朝歌看着众人,有些心虚的问道。 “您掀桌子的次数还少吗?”云牧儒道:“从大都督和您成立凉州军开始,您就不断的掀桌子,先是掀了世家大族的桌子,随后又掀了官场这张桌子,我都不知道您接下来要掀哪一张桌子了。” “对,在您眼里不合理的都要掀翻。”云牧儒说道:“但是谁知道你觉得什么不合理?没有人知道,所以他们才称呼您为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听听,你听听。”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这名声都臭成什么样了你。” “我不承认。”路朝歌耸了耸肩,道:“只要我不醒,世界就不存在。” 路朝歌其实也是一脑门子汗,果然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他们已经把路朝歌分析的那么透彻了,这可能连凉州的官员都没有想到过。 第938章 饵 其实路朝歌这个不按规矩出牌的臭毛病是在收拾烈风军的时候养成的,那时候他一个人带了百十个亲兵,就敢去和当时的烈风军叫板,谁也想不到他用了一种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方式,将烈风军收拢到了麾下。 本以为会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要发生,只不过在路朝歌进入营帐之后,将潇文昭按在了桌子上的那一刻,所有人才知道,路朝歌用了一种打破常规的方式,直接自己制定了一个新的游戏规则。 “‘天地院’总部那边说过,想要解决了凉州,第一个要剪除的就是少将军。”云牧儒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认为,只要剪除了少将军,凉州的其他人其实不足为惧,因为在座的诸位,没有人会像少将军一样打破规矩,自己创造规则,在座的诸位都是老实人。” “你听听,你听听。”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说道:“想要对付凉州,得先对付了我才行,你都得排第二。” “你还挺骄傲是吧?”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 “我骄傲了吗?”路朝歌那一脸的傲娇,道:“我可没骄傲。” “不不不。”云牧儒开口道:“排在第二的是世子殿下,因为那些人认为,大都督的性格已经定型了,没有在改变的可能性了,就算是改变也是在可控氛围之内的改变,而世子殿下从小跟在少将军身边,把少将军的一些习惯秉性学了一个通透,若是让世子殿下成年,他应该就是第二个少将军。” “那我现在得排第四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家那二小子,我怎么感觉更像朝歌多一点。” “那你还得往后面挪一挪。”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把我儿子给忘了?” “所以说,‘天地院’已经斗不过凉州了。”云牧儒说道:“从前只有少将军一人,还有机会斗一斗,可是我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发现,其实在座的诸位都潜移默化的被少将军影响到了。” “哦?”周俊彦好奇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我听说前段时间高丽三国联军寇边?”云牧儒问道。 “确有其事。”周俊彦说道:“三国使者现在还在长安城呢!” “若是放在以前,诸位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云牧儒问道。 “给点好处打发了就是了。”周俊彦说道:“毕竟大楚是天朝上国,要有天朝上国的气度。” “那现在呢?”云牧儒问道。 “赔钱。”周俊彦毫不犹豫的说道:“打了我们说走就走,还想从我们这拿好处,做梦。” “你看。”云牧儒笑着一摊手,道:“揍完人要赔偿这事,谁最先干出来的?” “你们是不是已经被少将军影响了?”云牧儒说道:“以前是安抚,现在直接就是连打带敲诈,而且你不给的心甘情愿还不行,你还得笑着把银子给我,然后还得恭恭敬敬的说一声,我谢谢您不杀之恩。” 云牧儒的话顿时又引来了一阵笑声,不过这个笑声之中更多的是傲气和狂妄。 “其实所有人都在被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云牧儒说道:“只不过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罢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少将军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了掀桌子。”云牧儒笑着说道:“等到凉州的第二代成长起来,那一定比现在还要可怕,因为在座的诸位也不过是被小小的影响了一下罢了,而这些凉州的第二代人,他们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他们的认知就是,你可以不服,但是我能打到你服为止,打不服你就把你们连根拔起,然后还很霸气的说一句,就你们这样的也敢不服?” “现在想想都可怕。”云牧儒继续说道:“诸位可以想一想在若干年后,凉州二代们走上疆场、官场之后,周边的这些小国瑟瑟发抖的模样。” 在座的一众凉州官员其实也想象到了那个场面,说实话没有人会不喜欢,万国来朝大楚没有做到,但是凉州在未来很有可能做到,怎么可能不喜欢。 “现在我坚信,你是一个合格的文坛魁首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几年你的改变还是很大的。” “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想一些以前不会想的问题。”云牧儒说道:“想的最多的就是‘天地院’到底要的是什么?” “想明白了吗?”李朝宗问道。 “应该算是想明白了吧!”云牧儒说道:“为了自己和为了他人,‘天地院’是前者,凉州是后者。” “那你这几年的时间就不算是荒废。”李朝宗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加入我们凉州阵营,那我希望你可以做好你该做的事,只要你做好了这些,你们云家在凉州也一定会有一席之地。” “是。”云牧儒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朝歌,带云先生去住处吧!”李朝宗说道:“那边应该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多谢大都督。”云牧儒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你的家眷这几天就会过来。”李朝宗继续说道:“这些年他们在怀远城还算是安稳,在江州抄没的云家的家财我已经命人送到府上。” “多谢大都督。”云牧儒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走吧!”路朝歌站起身道:“先带你去府邸,你好好休息一番,晚上大都督为你举办了洗尘宴,将身上的晦气都洗干净。” “我走了啊!”路朝歌回头又看向了李朝宗,道:“晚上吃火锅吧!总吃炒菜都吃腻了。” “行,你看着安排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反正现在你最闲了,有时间你再去看看考场盖的怎么样了。” “知道了知道了。”路朝歌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磨叽磨叽就那点破事。” 李朝宗随手抄起了桌上的一块玉佩就扔了过去,这块玉佩可是好东西,是当初在昌州皇宫里找到的,看那成色就不一般,林哲言就把这块玉送到了李朝宗这里,算是纪念打下昌州道,李朝宗也是格外的喜欢,就每天随身带着。 路朝歌一把抓住了飞过来的玉佩,然后看了看就塞进了怀里,道:“谢了。” “给竟择的。”李朝宗笑着说道:“竟择都两岁了,你们两口子就不知道给孩子弄一块好玉带着,君子带玉知不知道?” “他是个屁的君子。”路朝歌笑着说道:“他爹都不是君子,他怎么可能是君子。” “你要是敢吞了这块玉,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大嫂给你多少玉佩了,你还好意思抢孩子的东西?” “狗屁,连他都是我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一块玉佩也和他爹抢,他好意思吗?” 在场的凉州官员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人家哥俩没事就来这么一出,他们看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再说了,就给竟择,那我姑娘呢?”路朝歌说道:“一碗水要端平,端不平容易撒,小心我家姑娘长大了报复你。” “滚滚滚滚滚,赶紧从我的视线之内消失。”李朝宗笑骂道:“交代你的事别忘了。” “知道了。”路朝歌带着云牧儒离开了禁军衙门。 “你们哥俩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云牧儒好奇的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难不成我还跟他低三下四的?” “你们不像是君臣,更不像是兄弟。”云牧儒笑了笑说道:“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也会因为争家产而打的头破血流的,你们哥俩要得到的可不是一亩地两亩地,而是整个天下,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要争吗?” “我争那玩意。”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这个世界唯一能让我争的东西,估计也就只有时间了吧!剩下的东西我有必要争吗?皇帝宝座坐上去就那么舒服吗?更何况我这疲懒的性子,若是真当了皇帝,倒霉的一定是百姓。” “倒是有点意思。”云牧儒说道:“这天下还有人不想当皇帝的。” “我从最开始就不想。”路朝歌说道:“当个闲人才是我的梦想,至于那什么狗屁的皇帝,还是我大哥当比较好。” 说话的功夫,云牧儒就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就到了李朝宗给他准备的宅邸,一间三进的院落,足够云家人居住,虽然不在正街上,但是位置还是不错的。 “不如你在江州的府邸气派,但是足够你们云家人暂时居住了。”路朝歌推开了院门,就见院子里男男女女数十家丁女仆分列两侧,一个个都低着头。 “你暂时先住着,等有了更好的院子,你们在搬过去。”路朝歌说道:“长安城的房子现在还挺紧俏的,之前那些大宅子我大哥都分给那些官员了,剩下的也不多了,这是地理位置比较好的一间院子了。” “总是比锦衣卫的诏狱要宽敞不是吗?”云牧儒笑着说道:“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周围有很多人保护你,你也可以当做是在监视你,就看你怎么想了。” “其实我也是个饵对吗?”云牧儒笑着问道。 “你这么说也没错。”路朝歌说道:“我想‘天地院’的人知道你从锦衣卫诏狱出来了,肯定会有所动作的,至于他们会做到什么地步,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过你放心就是了,这里是长安,是凉州军的地盘,‘天地院’也就是个小打小闹,他们只要敢来,他们就回不去。” “只要能保证我的家人没事,我倒是无所谓。”云牧儒仿佛是看开了一般,说道:“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我的家人还有孩子,他们还年轻。” “你放心就是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说你们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我路朝歌说的话,还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你家里人的安全我路朝歌说没事就不会有事。” “安心。”路朝歌又说道:“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接你去参加洗尘宴。” “有劳少将军了。”云牧儒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骑上了自己的战马,带着他手下的亲兵离开了,暗中保护或者说是监视云牧儒的人不会露面的,除非‘天地院’的人出现。 安顿好了云牧儒,路朝歌又回了一趟禁军衙门,把他这边的事和李朝宗说了一下,然后就出了长安城,在四个考场看了一圈,工程进度还算是不错,在科举开考前可以完工。 查看了一圈之后,路朝歌就回到了家中,将李朝宗给的那块玉佩交给了周静姝,这东西暂时他是不准备给路竟择带上,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淘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给瞌碎了,路朝歌肯定不是心疼银子,但是这么好的东西随随便便的就碎了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第939章 心里不平衡 这顿洗尘宴没有出那么多的幺蛾子,大家都在很愉快的气氛之中吃完了这顿饭,席间也聊了很多很多,但是并没有聊太多对于凉州未来的规划,说到底云牧儒还是没有得到所有凉州官员的信任,用你是不代表完全相信你。 之所以要扶持云牧儒成为新的大楚文坛魁首,只不过是稍微省力气一些罢了,毕竟他在大楚有一定的名望,扶持起来相对来说简单了一些,而且李朝宗和路朝歌也想利用云牧儒曾经的身份,将‘天地院’的人在钓出来。 这两年‘天地院’安静的有些过分,尤其是在凉州的地盘上,基本上已经找不到‘天地院’活动的痕迹了,反倒是在红杉军控制的地盘,‘天地院’要更活跃一些,锦衣卫也查到,红杉军的背后有人在支持,而这个人就是‘天地院’。 红杉军在攻下乾州和赣州两地之后,开始进行了军制改革,一切都是仿照凉州军的模式,甚至组建了重甲军,要知道以红杉军现在的财力和物力,想要组建一支重甲军何其困难,他们可没有凉州军那么好的基础,也没有凉州军那么好的运气,在最需要铁矿的时候,在凉州道内发现了一处铁矿。 就算是解决了铁矿的问题之后,最关键的还是制甲师,这才是最宝贵的,别看现在凉州那么厉害,制甲师在凉州一样是最宝贵的战略资源之一。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为红杉军弄来这么多的铁矿以及制甲师的组织,除了‘天地院’之外,李朝宗和路朝歌根本就想不到会有其他人。 “重甲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路朝歌拿着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狠狠的摔在了案几上,怒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组建重甲了是吧!” “这就生气了?”李朝宗看着一脸怒容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咱都都能有重甲,红杉军为什么不能有,以红杉军现在的实力来说,组建一支重甲虽然困难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扛不住。” “狗屁。”路朝歌说道:“要是没有‘天地院’那帮王八犊子,我累死他们也弄不出重甲来。” “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从来不是那种焦虑的人。” “若是‘天地院’全力支持红杉军,他能武装出二十万重甲你信不信?”路朝歌说道:“全他娘的是重甲,那得多少钱呐!” “你害怕自己对付不了他们?”李朝宗笑着问道。 “老子炸不死他。”路朝歌说道:“大爷的,真当老子不知道怎么收拾重甲了是不是。” “要不也给给扩充点重甲?”李朝宗依旧笑着问道。 “不需要。”路朝歌想了想,道:“养重甲的钱足够养四五支普通战兵了,我就不信红杉军真能搞出二十万重甲来,就算是搞出来了,我看他们养不养的起。” “既然你都知道他们养不起,你说你发那么大的火干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辎重营那边现在有一批钩镰枪,要不要给南疆的战兵送过去,怎么说那些人现在也是在堵着红杉军,给点支援也是应该的。” “那就送。”路朝歌说道:“别的给不了,这点武器咱还是给的起的,辎重营那边有多少?” “你自己去看。”李朝宗说道:“你直接安排人给送过去就是了,过襄州的时候小心点,现在的襄州也不太平,襄州战兵将军洪承志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的好像我省油一样。”路朝歌说道:“我去一趟辎重营,你忙你的吧!” “去吧!”李朝宗笑着说道:“看看还有什么能支援那边的,一并给送过去。” 路朝歌离开了禁军衙门,就向着城外的辎重营赶了过去,出了禁军衙门没多久,就看见周静姝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街上闲逛,他赶紧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爹爹抱。”路嘉卉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喊道。 路朝歌翻身下马,将两个小家伙都抱了起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在家待不住了,非要出来。”周静姝笑着说道:“都是被你带的,都带野了。” 路朝歌笑着向四周看了一圈,就这么扫视了一圈,他就发现了至少十几个暗中保护周静姝的人,与其说是保护周静姝,倒不如说是保护两个小家伙,就周静姝的战斗力,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我正好要出城,我带他俩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你也想出来溜达。” 一听要出城,两个小家伙的眼睛都亮了,他们被路朝歌带着出了几次城之后,就觉得城外好像比城外要好玩。 “也好。”周静姝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带这两个小家伙都有点吃力了。” 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了战马上,笑着说道:“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中午弄点什么吃?”周静姝笑着说道:“正好我都出来了,我买点回去。” “你看着买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买什么我就做什么呗!” “肉。”马背上的路竟择喊道:“我要吃肉。” “好好好,买肉。”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们跟爹爹出去要听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路嘉卉有些小兴奋的回应道。 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就出了长安城,一路就赶到了辎重营,辎重营这地方你别以为是养老的地方,你就看康嘉福每天忙忙碌碌的身影就知道了,这地方每天忙起来不比六部衙门清闲。 “见过少将军。”康嘉福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 “我来调拨一批装备。”路朝歌说道。 “大都督跟我交代过了。”康嘉福说道:“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钩镰枪六万把,您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带我走走看。”路朝歌怀里抱着两个小家伙说道。 “爹,放我下来。”路竟择在路朝歌怀里扭动着身子,道:“我要看。” 路朝歌看了看四周,不是长枪就是战刀,要是把这小子放下去,他都不知道这小子得作多大的祸出来。 “不行,你就在我这待着。”路朝歌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家伙一看被自己老爹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也不气恼,就在路朝歌怀里扭来扭去,反正我也不哭也不闹,我就这么扭着,看你什么时候放我下去。 实在是拗不过小家伙,路朝歌无奈的将他放了下来,道:“老康,你找个人帮我看着点,这小子最近挺能作妖。” “我叫人看着。”康嘉福点了点头道。 路竟择如愿以偿的下地了,路嘉卉倒是老老实实的躲在路朝歌的怀里。 康嘉福陪着路朝歌在辎重营内走着,看到什么东西路朝歌都会过去看一眼。 “现在每天送到你这里来的装备数量都差不多吗?”路朝歌问道。 “基本上都差不多。”康嘉福说道:“您也知道,咱们的工坊现在就那么多,每天的产量其实大差不差的。” “质量有保障吗?”路朝歌问道。 “这个您放心。”康嘉福说道:“咱凉州出品必然是精品中的精品。” “前两天林尚书带着高丽三国的使团来了这里一趟。”康嘉福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拿了一批残次品给他们看,那残次品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好东西,果然是没什么见识。” “残次品?”路朝歌一愣,赶紧问道:“哪里来的残次品?” “之前损坏的。”康嘉福说道:“这边只是简单的修复了一下,就是留着卖给他们的。” “拿两件过来我看看。”路朝歌说道。 “您稍等。”康嘉福应了一声,叫人拿了几件残次品过来。 路朝歌接过了残次品,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顿时就笑了起来,这残次品最少比凉州军用的轻了四成都不止。 “你确定这是你们修补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毕竟若是修补的,不可能轻这么多,轻个一两成都已经是极限了,这轻的实在是太多了。 “您拿着的这两柄战刀,确实是重铸的。”康嘉福从路朝歌手里接过战刀,看了一眼刀柄,说道:“修补的那是另一个价格了,这都是分开卖的。” “林哲言果然是奸商。”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些重铸的是卖给高丽和百济的。”康嘉福说道:“修补的是卖给新罗的,毕竟新罗的野心比别人大嘛!” “这件事你都知道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凉州高层现在谁不知道。”康嘉福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您放心就是了,保密意识还是有的,那个金济宰您知道不?” “知道啊!”路朝歌说道:“在南疆的时候,差点让我给宰了,咋了?” “你没回来的那阵子,他在长安城很是活跃。”康嘉福说道:“天天找机会拜访凉州各级官员,送出去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里面也有你?”路朝歌看着康嘉福问道。 “我大小也是个官,怎么可能不找我。”康嘉福压低了声音道:“给我送了好几根百年的高丽人参呢!” “收了?”路朝歌又问道。 “收了。”康嘉福说道:“然后我送到府库去了,那东西拿了烫手。” 听到康嘉福的回答,路朝歌才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些官员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这凉州还没成事就开始收礼,以后要怎么办? 难不成真让锦衣卫变成他印象中的那个锦衣卫吗? “其他人呢?”路朝歌又问道。 “收到礼物的第二天,所有东西都会送到府库。”康嘉福说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我们懂。” “然后我大哥又赏给你们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对啊!”康嘉福说道:“大都督的意思是,反正府库里也不缺这些东西,就随手赏给我们了。” “那为啥不拜访我?”路朝歌问道。 路朝歌的话顿时就给康嘉福弄愣住了,一种画风突变的感觉从康嘉福的心头划过。 “我现在在凉州这么没地位吗?”路朝歌又问道:“我堂堂大将军,连让他拜访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都要把人家宰了,你还想让人家拜访你?”康嘉福说道:“咱是不是得讲点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路朝歌说道:“我凉州二把手,这么牛的人物,他就是冒死也应该拜访一下才对啊!想要篡他大哥的位,不得脸皮厚点吗?” “唉!”康嘉福叹了口气,道:“少将军,在现在就死和篡位失败的时候死,你猜他会选哪个?” “我也不一定就会弄死他啊?”路朝歌说道:“要是送点值钱的东西,我没准一高兴还能承诺他点什么呢!” “承诺现在不弄死他是吗?”康嘉福道:“少将军,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凭啥啊?”路朝歌问道。 “就凭他知道,他送的那点东西,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康嘉福说道:“长安城说不知道,除了林哲言最有钱的就是你,他送的东西你还能看上眼?” “那你送了才知道我能不能看上眼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心里极度不平衡,我想找他麻烦。” “你要是把生意搅和黄了,你看林尚书能不能找你麻烦。”康嘉福说道:“您也不差那点东西,跟他置什么气。” 两个人正说话的功夫,不远的地方就传来了路竟择那狼嚎声:“我要,我要这个。” 路朝歌循声望去,就见路竟择抱着一把战刀就不松手了,陪着他的那战兵也是手足无措,要是硬抢肯定能抢过来,但是他不敢呐!真要是伤了眼前这位小祖宗,那他可是有罪受了。 第940章 周静姝的嫁妆 路朝歌看着抱着战刀不撒手了路竟择也是一脸的无奈,这小子也不知道咋了,对战刀那是情有独钟,每次看见战刀那眼睛都有光,他的武库里面收藏了不少好东西,从盔甲到各种各样的武器,人家进去了看都不看一眼,奔着那几把他收藏的战刀就过去了,要不是路朝歌放的地方有点高,估计早就被这小子给拿跑了。 路朝歌走了过去,将路竟择一把就给拎起来了,他想着就他那小身板子,怎么也不可能把战刀给拎起来吧!谁承想路竟择两只手抱着战刀,在被他老爹拎起来的一瞬间,两条腿也盘住了战刀,死活就是不松手。 “这东西你现在不能玩。”路朝歌无奈的看着自家儿子,道:“容易伤到自己。” “不给,就要。”路竟择死死的抱着战刀,那股子劲就好像要和他怀里的战刀同生共死一样。 “你不是有战刀了吗?”路朝歌苦笑道。 “假的。”路竟择说道:“这个真的。” “少将军,孩子喜欢你就让他拿走呗!”康嘉福走了过来说道:“我家那臭小子也是,看见战刀就跟看见亲爹似的,说什么也没有用,恨不得晚上都抱着睡觉。” “你把这个放下,家里有。”路朝歌道:“回家给你拿一把行不行?” 路竟择抬头看了路朝歌一眼,然后甩给了路朝歌一个白眼,依旧是抱着战刀不松手。 “我都服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去拿出库单,我签个字。” 康嘉福应了一声之后,就去拿出库单,而路竟择依旧死死的抱着那把战刀。 “行了行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给你了给你了,你赶紧松手吧!” 听到路朝歌说这话,路竟择这才松了手,虽然不抱着战刀了,但是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抓住战刀,路朝歌也是一脸的无奈,将小家伙放在了地上,然后随手又抓起了一把战刀,将战刀挂在了路竟择的腰间。 “这样行了吧!”路朝歌瞪了一眼路竟择道。 一看战刀挂在自己腰间了,小家伙直接将那把战刀给扔了,然后拖住那比他还高的战刀在路嘉卉面前显摆了起来。 路嘉卉对于战刀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瞪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路朝歌。 “爹爹……”路嘉卉奶声奶气喊了一声。 路嘉卉这一声‘爹爹’,路朝歌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谁能受得了这么软萌软萌的姑娘啊! “哎呦……我的大闺女啊!”路朝歌将路嘉卉抱了起来,道:“一会儿回城,爹给你买首饰,买一大堆。” “嗯呢!”路嘉卉笑了起来。 康嘉福这个时候,拿着出库单跑了过来,路朝歌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从辎重营出去的每一件东西,都必须严格遵守程序,谁领走了多少东西必须严格记录。 “这两天吧!”路朝歌签了字之后说道:“你安排人把那批钩镰枪送到昌州交给郑洞国,让郑洞国派人送到南疆去,我会给郑洞国写一封信。” “那我现在就开始打包。”康嘉福说道。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就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辎重营,当然他们还不能回去,路朝歌还要去看看城外考场的进度,这件事路朝歌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看一眼。 绕回到城北的时候,路朝歌想起了当初在街上认识的郝开诚和王振海,当时是想通过他们了解一下乾州的情况的,结果被一大堆读书人包围了,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到了临时营地,路朝歌叫人去请一下郝开诚和王振海,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就小跑着来到了大营外。 “见过少将军。”两人躬身行礼道。 “晚上在火锅店,我请你们吃饭。”路朝歌抬了抬手,道:“你俩到时候记得去。” “是。”两人应道。 “晚上我会叫人来接你们。”路朝歌又说道:“满长安城都是火锅店,也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 “那不是您的买卖吗?”郝开诚问道。 “是啊!”路朝歌说道:“所以我才说那玩意也没啥好吃的,怎么那么多人愿意吃。” “经济实惠。”王振海说道:“我去吃过几次,确实很适合大多数人。” “你们回去看书吧!”路朝歌说道:“晚上我叫人来接你们过去。” 两个人应了一声之后回到了临时营地内,刚刚走进临时营地,一帮读书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的。 郝开诚和王振海也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但是他们知道,路朝歌肯定不是要提拔他们,若是要提拔他们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他们。 “少将军找我们可能是想要了解乾州道的事。”郝开诚突然想起了,当初李朝宗来的时候,问了一嘴乾州道如何了,可是因为太多读书人围了上来,他们也没给李朝宗一个答案。 “你们也知道,大都督志在四海。”郝开诚威望的说道:“所以想从我们这里了解一些乾州道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那也可以请我啊!”一名学子喊道:“我还知道赣州道的事呢!” “那晚上我和少将军说一声。”郝开诚笑着说道:“没准明天少将军就请你吃饭了。” 再说路朝歌,进了城的路朝歌直奔金店,答应自己姑娘的事怎么能忘了呢! “姑娘,看上什么你就挑。”进了金店,路朝歌大手一挥,道:“今天你买多少,爹爹都给你付账。” “老爷。”掌柜的看到走进来的路朝歌,赶紧上前躬身行礼。 “老爷?”路朝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的意思是这家店是我的?” “这是夫人的嫁妆。”掌柜的恭谨的说道。 “我去……”路朝歌向四周看了看,说道:“我媳妇这么有钱吗?” “夫人还有很多嫁妆的。”掌柜的说道:“您回去可以问问夫人。” “问那玩意干啥。”路朝歌说道:“她有就有呗!” “不对啊!”路朝歌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记得当初我老丈人辞官之后,周家在长安城的产业都被刘子钰给抄没了吗?这金店什么怎么回事?” “回老爷的话。”掌柜的说道:“当初抄没的只不过是一部分摆在明面上的产业罢了,像金店这样的大型产业,刘子钰并不知道,而且这都是周家暗中控制,在明面上和周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哦!这么回事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说呢!” “你看看,有什么适合我姑娘戴的首饰。”路朝歌说道:“你帮这挑几样吧!” “让小姐自己挑吧!”掌柜的笑着说道:“小姐喜欢什么,只有小姐自己知道。” “也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姑娘,你自己去挑。” 路嘉卉迈着小短腿,在柜台前慢慢走过,她其实也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她觉得每一个都很好看。 “这个。”路嘉卉指了指柜台里的一个带着蝴蝶的发簪,样式倒是很好看,一拿起来,那小蝴蝶的翅膀还会动。 “装起来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再看看别的。” 路嘉卉看了看路朝歌,确定自己的爹爹没有在开玩笑,然后就在柜台前继续看了起来。 路竟择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他腰间的战刀,他几次试图拔出来,可是因为他那小胳膊不够长而没能如愿,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一定要给他系在腰间的原因,等回了家自然有人把战刀给收缴了。 路嘉卉又挑了几样首饰,然后就说什么都不要了。 “那就把这几件装起来吧!”路朝歌看向了掌柜说道。 掌柜的应了一声,让人将路嘉卉挑选的那几样首饰装了起来,交到了路朝歌的手里。 “走了,回家。”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道:“回去问问你娘亲,她怎么那么有钱呢!” 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路赶回家中,此时的周静姝早就到家了,看着走进来的三人,那眼睛一下就盯上了路竟择腰间的战刀,原本还坐在那里的周静姝,在看到战刀的一瞬间,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快步跑到路竟择身边,一把就将路竟择腰间的战刀给抢了过来。 “战刀,我的。”路竟择看着被自己娘亲抢走的战刀,喊道:“还给我。” “什么你的?”周静姝瞪着眼睛,道:“这东西是你这个年纪能玩的东西吗?” “爹……”路竟择冲着路朝歌喊道。 “你别看我。”路朝歌把头扭到一旁,道:“我跟你说,咱家你娘说的算,我说的不好使,你娘说不让你玩,那就是不让你玩,你还是挂你的木刀吧!” 路竟择看了看周静姝,又看了看路朝歌,知道自己这战刀是要不回来了。 “你也是,你怎么什么都给他?”周静姝抓着战刀,在路朝歌的屁股上拍了两下,道:“这要是伤到了自己怎么办?” “他自己要的啊!”路朝歌说道:“我怎么劝都不好使,我都把他拎起来,他还抱着战刀呢!” “那你就不会抢下来?”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这要是伤到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娘……你给我。”路竟择伸着小胳膊喊道。 “不给。”周静姝说道:“等你五岁之后,我在给你战刀玩,现在你就挂你爹给你做的那把木头的。” “不给就不给。”路竟择也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要不回来了,索性他就放弃了,不过他还有办法。 路朝歌冲着路竟择贱兮兮的笑了笑,然后就去后厨做饭去了,路嘉卉则在周静姝面前炫耀着路朝歌给她买的首饰,谁也没注意到路竟择。 路竟择知道谁最惯着他,一个人就出了府邸,晃晃悠悠的就跑到了李朝宗家里,谢灵韵一看自己的大宝贝来了,赶紧跑了过去。 “大宝,你怎么自己来了?”谢灵韵一把将路竟择抱了起来问道。 “娘亲,抢我战刀。”路竟择一脸委屈的说道:“她不让我玩,给我拿走了。” 路竟择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是谢灵韵立即就明白了,能让周静姝抢走的,一定是真的战刀,而不是木质的玩具。 “你娘亲不给你玩是不是?”谢灵韵问道。 “嗯!”路竟择点着小脑瓜说道。 “你娘亲不给你战刀,娘娘给你。”谢灵韵笑着说道:“走,咱去找战刀去。” 路竟择一听有人给他做主了,顿时就乐了起来,谢灵韵带着路竟择来到了府邸的武库,在里面找了一柄没有开刃的战刀出来,又叫人将战刀的刀尖处理了一下,让它不能再伤人,这才给路竟择挂在了腰间。 路竟择哪管能不能伤人,反正只要是一把真的战刀,挂在了他的腰上他就满足了。 看着腰间的战刀,路竟择心满意足的就想回家,可是想到了他娘亲可能随时把他的战刀给抢走,他就拽着谢灵韵往自己家去。 谢灵韵也是猜到了路竟择的心思,就跟着路竟择一起回去了。 “大嫂。”周静姝看着走进来的谢灵韵,赶紧迎了上去,这个时候他才看见躲在谢灵韵身后的路竟择。 “你两口子心也是够大的,自己儿子跑了都没发现。”谢灵韵笑着说道。 “臭小子,你又跑你娘娘那告状去了是不是?”周静姝看着躲在谢灵韵身后的路竟择问道。 “孩子喜欢战刀,你们就给他弄一把呗!”谢灵韵将路竟择拽了出来说道:“这把战刀没开刃,我叫人把刀尖也处理了,你就让他带着,肯定伤不到人。” “那你就带着吧!”周静姝拍了拍路竟择的小脑瓜,道:“岁数不大,就知道告状了。” 路竟择一听自己娘亲同意了,冲着周静姝做了个鬼脸,然后拖着战刀就跑开了,谢灵韵和周静姝也是摇了摇头,这小子才屁大的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喜欢战刀,不过这也是好事,总比喜欢绣花强吧! 第941章 可惜没有 找到人撑腰的路竟择顿时就感觉自己站起来了,腰间挂着战刀就在府邸里到处巡视,倒是有一股子巡视自己领地的将军的风采,当然了,他要是个头再高一点效果可能会更好,毕竟那战刀拖在地上实在是不怎么美观。 不过他可不在乎那些,反正现在他有战刀了,还是一把属于他的真的在战刀,这已经足够让他高兴好几天了,战刀这东西在他家虽然不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是属于他的战刀才是最稀罕的。 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小家伙也没舍得把战刀从腰间解开,吃饭的时候还不时的看看自己的爹娘,生怕这两人把他的战刀给抢走了,那小眼神就跟防贼一样。 “我这次不抢了。”看着路竟择那小眼神,周静姝也是无奈的笑着说道:“但是你这的战刀不能对着人知道不?” “反正也没开刃,他愿意干啥就干啥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就是跟他说再多他也记不住。” “那也不能不管呐!”周静姝说道:“这要是养成什么坏习惯可怎么办?” “能有什么坏习惯。”路朝歌笑着说道:“战刀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对着敌人的嘛!” “你就不教点好的。”周静姝瞪了路朝歌一眼,道:“等你儿子学坏了,我看你怎么办。” “没影的事,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当年的嫁妆到底有多少?” “你没看?”周静姝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没事看那玩意干啥。”路朝歌道:“我对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就是今天带姑娘去买首饰的时候才知道,咱家居然还有一家金店。” “是六家。”周静姝笑着说道:“长安城有三家,昌州城有一家,在青州有一家,在襄州还有一家。” “你还真是富婆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还有啥产业是我不知道的?” “好像还不少。”周静姝想了想,道:“反正你能想到的应该都有,毕竟周家也不是小门小户,我的陪嫁肯定是我爹娘攒了一辈子的家财。” “那不是周家的产业吗?”路朝歌说道:“就这么都给你当了嫁妆,你们周家的那些人没意见吗?” “周家那么大的家族,不可能所有的产业都是属于家族的。”周静姝说道:“像我的陪嫁,那都是我爹娘自己的产业,不能说和家族没有关系,但是关系也没有那么大。” “再说了,给我当陪嫁不也相当于给周家买了个保障吗?”周静姝继续说道:“也不看看我嫁的是谁。”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厉害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本来就厉害。”周静姝笑着说道:“周家的那些人现在还能活的如此自在,你觉得这是谁的功劳。” “你的功劳呗!”路朝歌说道:“谁让你嫁了一个好男人呢!你说是吧!” 说起不要脸这一块,路朝歌绝对是凉州之最,在凉州没有人比他还不要脸了。 吃过午饭的一家人,在后花园转了转,其实这后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那池塘里的观赏鱼还有些看头,不过你要是天天开肯定也看腻了。 “钓鱼。”路嘉卉窝着路朝歌的怀里,指了指池塘里的观赏鱼说道。 “钓鱼?”路朝歌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姑娘,道:“这个鱼不好吃,你想吃鱼爹爹给你买大鱼。” “钓,不吃。”路嘉卉依旧伸着小手说道。 “什么情况?”路朝歌看向站在一旁喂鱼的周静姝问道。 “你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存宁和存孝他俩带着三个小的,天天来这里钓鱼。”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没发现你这里的观赏鱼比以前少了不少吗?” 听了周静姝的话,路朝歌这才仔细观察起了池塘里的观赏鱼,发现好像是比以前少了一些,不过这东西真的也就是除了观赏之外没有其他用处,倒是有一些有讲究的人家,讲究一个数量什么的,不过怎么看路朝歌也不是那个讲究这些东西的人。 “存孝烤了一条来吃。”周静姝继续说道:“不过吃了两口就扔了,说是不好吃。” “这鱼本来就是观赏用的,能好吃才怪呢!”路朝歌笑着说道:“闺女,咱去你娘娘家捞鱼去,咱家的鱼不多了,你娘娘家的鱼多。” “走。”小丫头举起小手道:“去娘娘家捞鱼。” 说干就干,路朝歌在杂物间找到了一个许久没有用过的抄网,带着路嘉卉就跑到了李朝宗的府邸,趁着谢灵韵午睡的时间,路朝歌抄起抄网就开始捞池塘里的锦鲤,府上的那些佣人看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别说路朝歌只是捞点锦鲤了,就是把府上的东西全搬走,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路朝歌那捞鱼的速度,绝对不是盖的,在自己姑娘一声声爹爹中,他逐渐的迷失了自我,那是越捞越起劲,直到最后一条锦鲤被路朝歌捞上来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闺女,爹爹厉害不?”路朝歌拿着抄网,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家的大闺女,笑着问道。 “爹爹最棒。”路嘉卉迈着小短腿,举着那不算长的小胳膊颠颠的跑到路朝歌面前。 路朝歌赶紧就蹲了下来,一看自己姑娘举着小胳膊他就知道,自己家的姑娘要抱抱了。 小丫头一下就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然后在路朝歌的脸上来了一个大大的亲亲。 “走走走,大闺女。”路朝歌抱起路嘉卉,道:“回家放鱼玩去。” 路朝歌在李朝宗的府邸叫了几个人,抬着他几个大木桶就往家跑,他也担心被谢灵韵看见,若是被谢灵韵看见,免不得又是一顿好揍。 两个人回到家,让人将大木桶放在了池塘边上,路朝歌就准备举起木桶,将木桶里的锦鲤倒进池塘中,可是却被路嘉卉拽住了。 路朝歌顿时就明白了自己家姑娘要干什么,赶紧上去将小丫头给抱了起来,那大木桶对于小丫头来说实在是太高了,她想要抓鱼根本就做不到。 只见路嘉卉伸出小手,就去抓那木桶里的锦鲤,可那锦鲤的个头都不小,而且鱼在水里的力量大的难以想象,就见小丫头伸出小手,一把抱住了一条锦鲤,那锦鲤拼命的在水中挣扎,溅起的水花全都溅在了路嘉卉的脸上,可是小丫头的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那条鱼最终也没能逃脱了路嘉卉的小手,小丫头被路朝歌抱着,他怀里抱着那条超大的锦鲤,那场面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路朝歌看着自己姑娘将锦鲤扔进了池塘,他恨不得现在就弄一个照相机出来,记录一下这美好的画面,可惜他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小丫头在抓了几条鱼之后路朝歌就不让他抓了,毕竟这天气还不算很暖和,那池塘水还是很凉的。 路朝歌举起木桶就将所有的锦鲤都倒进了池塘,然后他又在一声声的‘爹爹好厉害’之中迷失了自我。 “就你这样的,等你姑娘出嫁的那天,我看你怎么办。”周静姝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抱着路嘉卉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你能不能哭的比你姑娘还伤心?” 听了周静姝的话,路朝歌的脸顿时就黑了,这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问题,自己的姑娘要是嫁人了可怎么办呢! “大不了不嫁人。”路朝歌抱着路嘉卉的胳膊紧了紧,道:“我又不是养不起,大不了我养我姑娘一辈子。” “哎呦呦!有些人急了。”周静姝笑着说道:“现在你就急,等有人上门提亲的那一天,你还不得拎着你的刀堵着门口不让人家进来啊?” “哼哼……”路朝歌看着怀里的小丫头,道:“闺女,咱不嫁人了,就陪着爹爹好不好?” 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反正自己爹爹说的话,答应了便是,就见路嘉卉看着路朝歌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好的。” “你看看,我姑娘答应了。”路朝歌那张脸顿时就笑了起来,道:“你们都是见证哈!” “万一要是遇见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人呢?”周静姝又一次打击着路朝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了。”路朝歌说道:“谁还能比我优秀啊!” “那可说不准呐!”周静姝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刺激路朝歌了:“就像某人诗里面写的,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说对不对?” “不行。”路朝歌好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般,道:“有生之年我得把周边那些人全都给打服他,实在不行全都灭了也行……” “你就说胡话。”周静姝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好了,不逗你了,你看看你姑娘,都困了,我带她去睡觉了。” 路朝歌看了一眼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的小丫头,这才交给了周静姝,周静姝抱着小丫头就离开了后花园。 路朝歌闲着无聊,就一个人跑到了书房,他准备把他的书房好好收拾一下,他的书房现在一点都不保险了,谁都能进来不说,他藏的私房钱还随时都会被人发现。 在书房里折腾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算是给自己的书房加了几道保险,这书房里面可是藏了不少大秘密,就算是李存宁和李存孝他们看见的也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罢了,很多东西摆在明面上,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从而掩盖这书房里的很多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再三确认了自己的东西不会被轻易发现后,路朝歌才离开了自己的书房,一出书房,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周静姝。 “你这一下午躲在书房里干什么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收拾一下书房。”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书房我现在个感觉不保险了,那么多私房钱都让存孝那臭小子给我翻出来了,我要是在不好好收拾一下,保不齐这臭小子又从我书房里翻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你这书房里的东西,还有什么是他们小哥俩不知道的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当然有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都是留给我儿子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 “不容易啊!”周静姝笑着说道:“不都学会藏私了?” “这不是藏私。”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总要给我儿子留下点别人不会的东西不是,最起码要在某一方面比所有人都优秀才行。” “对了,晚上我要请人吃饭,就不在家里吃了。”路朝歌又说道:“你们吃过饭就早点休息吧!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 “请了谁?”周静姝随口问道。 “两个乾州的读书人。”路朝歌说道:“红杉军占了乾州道,我总要了解一下情况的。” “那你早点回来。”周静姝笑着说道。 路朝歌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府邸,离开前他让人准备了马车,去城外将郝开诚和王振海二人接到他定好的火锅店。 第942章 踹门 路朝歌先一步赶到了火锅店,看着里面人潮攒动的人群,路朝歌现在还是不了解,难道火锅这东西就真的吃不腻吗? 往来的人群已经告诉他答案了,那是真的吃不腻,尤其是在这个还不算暖和的季节,带着家人吃上一顿火锅,那简直就是人间的一大享受。 路朝歌并没有等太长时间,郝开诚和王振海就赶了过来,两人为了赴宴,也是好好的将自己的卫生打理了一下,最主要的还是找了地方洗了个澡,要不两个人的身上确实有些太味了,他们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酒楼这样吃饭的地方,在临时营地的时候还能忍一忍,毕竟大家都差不多,谁也不好意思说别人,但是换个地方……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是把自己打扮的精神利索的来赴宴了,掌柜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帮他们推开雅间的门,两个人走了进去,躬身行礼。 “坐吧!”路朝歌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也不用那么拘谨。” 两人落座,路朝歌开口道:“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该看的书也都看了。”郝开诚开口道:“就等着考试那天看一看自己的成绩了。” “我其实挺佩服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路朝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道:“把我换成你们,我可能真没有那个耐心去看那些书,看一会我就头疼。” “少将军平时不看书吗?”王振海疑惑的问道。 “我偶尔会看一些兵书。”路朝歌说道:“其他的书我一般的时候是听我夫人读,她比较喜欢看书。” “术业有专攻,我们这些人就算是拿起了兵书也未必能看的明白。”郝开诚赶紧说道,他生怕自己的兄弟再说出什么逆天的言论来。 “其实凉州的科举考试,书本上的东西考的并不多。”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应该也和那些参加过科举的人打听过了吧?” “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郝开诚说道:“所以也是没有什么信心了,这些年的书是没少读,但是好像有些脱离了实际,有些像您说的死读书了。” “读书上的事我没什么发言权,毕竟我也不是很喜欢读书。”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我还是可以给你们一些建议的,就比如有时间多出去走走看看,走得多了看得多了,你们懂的道理也就越来越多。” “皇甫弘毅这个人你们应该知道吧?”路朝歌又说道。 “知道。”王振海说道:“我们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事,对他也是佩服的紧。” “他没参加过科举,当年凉州实在是缺人。”路朝歌说道:“那时候六七十岁的县令想要致仕都不行,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他就是那个时候来凉州的。” “他来凉州第一件事不是要官,而是从我这里接了一队亲兵。”路朝歌继续说道:“然后他走遍了凉州的每一个角落,他跟我说的,在凉州走了一圈,他觉得要比他那么多年在书本上学到的都多。” “想治理好一个地方,确实应该先了解他。”郝开诚说道:“不过我们的时间实在是有限,若是可以我们倒是愿意在凉州各地走走,毕竟像凉州这样安全地方,在现在的大楚可不多见了。” “是个不错的提议。”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次金榜题名的人,倒是不急着赴任,应该四处走走看看,总比两眼一抹黑就赴任要强的多。” “确实,我们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郝开诚说道:“至少这凉州的官场我们了解的就不多,听了很多人说,凉州的官场与其他地方不同,这个所谓的不同我们也见识过了一些,至少这个执行力就是其他地方不能比拟的。” “只能说我们的官员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天下,哪是那么好得到的。” “其实林成祖最开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路朝歌继续说道:“而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想要的就是这个天下,大家的目标不同,所以施政的方向也肯定有区别,不过我听说这两年红杉军在大肆改革,尤其是军制上,已经开始仿照凉州军的建军模式了。” 郝开诚赶紧坐直了身子,他知道这才是路朝歌今天请他们吃饭的真正目的。 “红杉军确实在效仿凉州军,只不过他们有一个弊端自始至终也没有避免。”郝开诚想了片刻之后说道。 “什么弊端?说来听听。”路朝歌问道。 “其实还是用人。”郝开诚说道:“红杉军在占领了乾州之后,就大肆招揽世家大族为他们效力,将家族中的青年才俊带进官场甚至是军队,这样虽然能短时间内缓解一些问题,但是随后会爆发出更多的问题,他们其实就是在走大楚的老路罢了。” “军队?”路朝歌疑惑道:“这么随便就将人放进了军队?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会带兵吗?”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是仿照我凉州军制?”路朝歌嗤笑道:“难道当年昌州之战的教训他们没有吸取吗?” “林成祖他只不过是想要短时间内控制整个乾州的世家大族,才给出了这么多的好处。”郝开诚说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若是像您一样有铁腕手段,这些世家大族也闹不起什么幺蛾子的。” “他不敢。”路朝歌点了点自己的脑子,道:“他说到底还是没能从那个圈子里走出来,他已经把自己禁锢住了,世家大族可以用,但是不是这么用的,他这么用……红杉军长不了。” “一个人一个想法,可能他就觉得有世家大族的支持,他能走的更长远吧!”郝开诚想了想说道:“他以前的老班底现在在逐渐的被边缘化,取而代之的就是世家大族中比较优秀的子弟,至于这些子弟哪里优秀,其实我到现在也没看出来,不过他们那嚣张跋扈的劲头倒是没有变过。” “老班底都能被边缘化,也是个奇迹。”路朝歌说道:“不过他的老班底好像也没什么人了吧!基本上不是被我给抓了就是被我给弄死了。” “但是后来从各地投奔他的人很多的。”郝开诚说道:“潇文昭这个人您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前烈风军将军,被我抓了之后我大哥把他放走了,他在林成祖那?” “对,应该是他们进攻南疆之后投奔过去的。”郝开诚说道:“这个人现在在林成祖那里都是颇受重用。” “手下败将罢了。”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当年没杀他那是为了稳住烈风军,要是以后让我在战场上遇见他,他可就没那个好运气了,不好好在家养老,还敢露头。” 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他所在的雅间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给踹开了。 这一下可把路朝歌给惹毛了,在凉州还有人敢踹他的门,是不是活够了,可他刚一抬头,就看到了抱着路竟择和路嘉卉的李朝宗,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李存宁李存孝以及李凝语。 “路朝歌,你是不是把老子的锦鲤都捞走了?”李朝宗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道:“那是老子花重金让人从南方运过来的,你就这么给老子捞走了。” “见过凉王殿下。”郝开诚和王振海看着气势汹汹的李朝宗,赶紧就站了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该离开了。 “坐。”路朝歌看向了两人的时候,却是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我就是听说他在这请人吃饭,所以过来看看。” 郝开诚和王振海赶紧又坐了下去,这个时候他们可不敢说话了,这是凉州一把手和凉州二把手的对决,谁敢掺和啊! “谁让你儿子烤我家锦鲤的。”路朝歌站起来,从李朝宗怀里接过路嘉卉,道:“他还带着人钓我家的锦鲤呢!” “那你找他算账,你祸害我的锦鲤算是怎么回事?”李朝宗笑骂道。 “爹,我也是你亲儿子。”李存孝苦着一张脸说道。 “子债父偿呗!”路朝歌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姑娘喜欢,你这个当大伯的要是好意思捞回去,那你就捞呗!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哎呦,我家大姑娘喜欢呐!”李朝宗对于女儿的样子,也没比路朝歌好多少:“那就给我大姑娘了,我大姑娘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大伯全都给我家大姑娘。” “你看看你爹那德行。”路朝歌拍了李存宁一下,道:“还不如我呢!” “二叔,你和我爹半斤八两。”李存宁打趣道:“我现在是发现了,我和存孝不过就是你的玩具,妹妹才是你的心尖尖。” “你这么说其实也对。”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这些臭小子,怎么可能比我家姑娘好。” “二叔,我喜欢你家里的那幅画。”李凝语这个时候跑到了路朝歌面前说道。 “哪幅?”路朝歌问道。 “就是挂在正堂上的那幅《万里江山图》。”李凝语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 路朝歌家里挂着的那幅《万里江山图》可不是凡品,那可是百年前的大画师画的,放在现在那真是玩金不换的东西,这东西能落到路朝歌手里,其实和李朝宗有点关系,当初看路朝歌家的正堂有些空荡荡的,他就让人找来了这幅画给他挂了上去,其实都是皇宫里的东西。 “拿走。”路朝歌说道:“大闺女,你看上你二叔家什么东西了,你随时去拿,你二叔可不像你爹,几条破鱼就心疼成这个德行,没出息。” “二叔,你是真不讲究。”李存孝走到路朝歌身边,道:“还没咋地呢!就把我给卖了。” “是不是你干的吧?”路朝歌问道。 “是啊!”李存孝说道:“敢作敢当。” “你自己听。”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百因必有果,反正这件事的根源是你儿子,你要找就找你儿子算账。” 郝开诚和王振海现在真想赶紧离开,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他俩都有些不自在了。 “这件事回头再找你算账。”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祸害了我那么多锦鲤,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存孝,去人上几副碗筷。”路朝歌踢了李存孝屁股一脚,道:“让他们再多弄点肉上来,你们几个能吃。” “好嘞!”李存孝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王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郝开诚站起身说道。 “坐。”李朝宗笑着说道:“若不是你们在这里,我也不来了,今天就是奔着你们来的。” 郝开诚和王振海赶紧给李朝宗让了地方,乖乖的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这一桌子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娘的是权贵,唯有他俩是白身。 第943章 为有源头活水来 郝开诚和王振海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只是简单的一顿饭,现在弄的一桌子全是权贵,而且那身份地位一个比一个高,两个人已经没有那么自在了,就算是李朝宗让他们不要那么拘谨,可是就这种场合,也就路朝歌这种性子的人能够真正的做到随性吧! 这天下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做到把权贵不当回事的人,除了路朝歌这个异类你可能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要不怎么说路朝歌是独一无二的呢! 看着无比拘谨的郝开诚和王振海,倒是李存宁先开口了:“请你们吃饭,你们不要那么拘谨嘛!这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你们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宴请就好了。” “大哥,你以为谁都像二叔一样吗?”路朝歌贴心的给三个小家伙夹了肉,放在他们身前的碟子里,说道:“这一桌子人除了权贵就是权贵,你让人家怎么不拘谨。” “闭嘴,吃你的饭。”李存宁瞪了一眼李存孝说道。 “闭嘴就闭嘴。”李存孝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你们讨论你们的军国大事,我们吃我们的肉,大家互不打扰。” 李存孝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他已经被李存宁管的习惯了,但他可不是怕了李存宁,要说打架这一块李存孝就没输过,李存宁的功夫在同龄人中也就是个中游的水准,但是李存孝在同龄人之中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郑洞国、袁庭之这样有家传功夫的人都认证过了,这就是个练武的奇才。 对于这样的场景李朝宗和路朝歌也懒得管,人家哥俩的事他们这些当大人的掺和什么。 “听说林成祖已经开始大量启用乾州当地的世家大族中的年轻人了?”李朝宗看着拘谨的郝开诚和王振海问道。 “是的。”王振海说道:“他们从占领乾州开始,就大肆拉拢乾州当地的世家大族,而且将他们强行塞进了地方,让他们接手地方事务。” “这是在讨好世家大族啊!”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还是在走大楚的老路吗?不是说林成祖已经开始改革了吗?怎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了。” “他也确实是改革了。”郝开诚说道:“林成祖设计了一套什么考核的办法,想要升官就必须完成他给那些官员设置的一些标准,这个标准……一言难尽。” “不就是他娘的绩效考核吗?”路朝歌在心里嘀咕道:“这东西不能说不好,但是你也得分用在什么地方,分怎么用才行,你这给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玩绩效考核那一套,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能活活把你玩死。” “照你这么说,这林成祖也不是一事无成啊!”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有了这个考核,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至少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吧!” “除了吃喝玩乐那一堆臭毛病,他们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郝开诚叹了口气说道:“照他们这么弄下去,估计乾州道再一次乱起来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有这么严重?”李朝宗问道。 “可能比咱们想的还严重。”路朝歌开口道:“他弄出的那个什么考核办法,要是再有严密的监督之下,这件事可能还算是好事,可是你觉得世家大族能让林成祖对他们进行监督吗?最后遭罪的还是老百姓。” “详细说说。”李朝宗说道。 “打个比方。”路朝歌说道:“假如说你让我一年缴纳一万担军粮,但是以现在乾州的税收情况来说,我一年只能收上来八千担,那剩下的两千担怎么办?” “那些人可不会自掏腰包来填补这些空缺,他们只能把这两千担分派在百姓身上。”路朝歌继续说道:“甚至那些世家大族可以利用这个为借口,大肆搜刮百姓的财富,从而让自己家族也能从中获利。” “这他娘的不就是伤天害理吗?”李朝宗怒道。 “殿下有所不知,现在的乾州道百姓已经是怨声载道了。”郝开诚说道:“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乾州道就会大乱了,那时候红杉军要么退出乾州道,要么就是铁血镇压。” “其实我还听说了一点小道消息。”王振海这个时候开口道:“他们当初进入乾州之后,其实是想学着凉州开科举的,只不过后来好像是被世家大族给阻拦了。” “凉州现成的例子就摆在他们面前,那么简单的事就学不明白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林成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吧!” “其实要说优势,林成祖比凉州要有优势的。”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惜啊!走了一步臭棋。” “怎么说?”李朝宗笑着问道。 “爹,其实道理很简单的。”李存宁这个时候开口道:“林成祖本来就是普通百姓起家,只要他利用好这一点,就可以大量的收拢民心,可惜他选错了路,非要和世家大族搅合在一起,那些世家大族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说到底其实就是高估了自己,看低了别人。”李存孝这个时候也开口道:“我若是林成祖,入乾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世家大族全都给抓起来,然后逼他们交出家中的钱粮物资,这样就可以第一时间补充自己的军资,然后在找出这些世家大族的罪状,就那些世家大族子弟,有一个算一个,屁股没有干净的,直接拉出去当着百姓的面全都给砍了,那时候不仅得到了军资,还收获了大量的民心,一举两得的事,当初二叔在南疆就是这么干的,我都学会了,他那么大个人还是那么大势利的大哥,居然没学会。” “林成祖想要两头占,可现在是两头他都占不到。”李存宁接过李存孝的话,说道:“二叔之所以说林成祖下了一步臭棋,一方面是刚刚存孝说的,另一方面其实就是他没有那个魄力,不想当那个罪人,杀世家大族那么多人的罪过,他怕自己扛不住,他怕天下的世家大族都站出来和他作对。” “可是他忘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能走到今天不就是打着推翻大楚政权的旗号,来号召那些愿意跟随他的百姓的吗?”李存宁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呢?他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倒向了世家大族那一方,那他之前打出的旗号不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了吗?百姓们不傻,只要让他们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他们就不会在支持林成祖了,他现在是两头不讨好,世家大族要把他当成工具来搜刮百姓,他又失去了百姓的支持,没救了。” 桌子上除了那三个只顾着吃的小家伙,所有人都惊呆了,被小哥俩的话震惊到了,一个八岁一个九岁,两个加起来才十七岁的孩子,已经把林成祖给看透了。 “这些话你们是怎么想到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还用想?”李存孝说道:“你们现在不就是这么干的吗?二叔往死里打压世家大族,恨不得只要跟世家大族有关系的、不太听话的,直接连根拔起,那些世家大族恨不得都把二叔您给生吞活剥喽!对待百姓又是另一个态度,能对他们多好就有多好,现在凉州治下的百姓谁不说大都督好,谁不说少将军好。” “其实也不能怪林成祖。”李存孝接过话头,道:“他身边没有路朝歌,就这么简单。我二叔愿意给爹您背黑锅,脏水污水毫不犹豫的揽在自己身上,好事全给了您,这样的人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喽!” “爹,要说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但是您绝对是排在第一的。”李存孝继续说道:“道边上随便捡了个人回家,第一顿饭还是我娘做的饭,这要是换成别人早跑了,也就是我二叔,傻啦吧唧的东奔西走的给你卖命,你要是以后对不起我二叔,我这个当儿子的都得跟你翻脸。” 说完,李存孝还看向了作在一旁的李存宁,李存宁点了点头,道:“确实,林成祖身边确实是缺了一个二叔这样的人,但是像二叔这样的人,几百年都遇不到一个,但是老爹路边随便一捡就能捡到,不得不说,老爹……天命在您。” “听听,听听。”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道:“你得对我好点,要不以后你两个儿子都不认你了。” “你俩老实吃饭。”李朝宗笑着说道:“屁大点的孩子,还操上我和你们二叔的心了。” “好好吃饭。”路朝歌笑着摸了摸身边的李存宁说道。 “殿下,其实世子说的天命在您这四个字没错。”郝开诚说道:“其实在来长安之前,我并不觉得凉州的这些制度有什么优势的地方,但是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会知道凉州的制度有那么多好的地方。” “这些制度的建立其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路朝歌说道:“他还需要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断的完善,所有的事物都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改变,若是一成不变就会变成一潭死水,到最后这一潭死水就会发臭。” “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李存孝开口说道。 “好诗啊!”王振海说道:“想不到二世子如此年纪就能作出如此佳作,可为什么只有一句呢?” “我二叔写的。”李存孝细心的给身边的路嘉卉擦了擦嘴,道:“我就是刚才听二叔说那些话,突然想起来了。” “我那点家底早晚让你给掏空喽!”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阿孝总结的很到位,想要一个王朝长盛不衰,就要根据事实不断的进行变革,当然了一个中心是不能变的,掌握好这个中心点,然后围着这个中心点进行相应的改革,就可以让这个王朝不断向前。” “受教了。”郝开诚和王振海同时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坐下坐下。”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从你们这里我们也知道了很多关于乾州的消息,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殿下,我还有一件事想向您请教。”王振海坐下之后说道。 “说。”李朝宗点了点头道。 “其实就是军权和政权分立。”王振海说道:“殿下,这该如何做到,要知道人对于权利的欲望是控制不住的,怎么保证文不掌军武不干政呢?” 李朝宗并没有回答王振海的问题,而是拍了拍坐在他身边的路朝歌的肩膀,然后又看了看那个在那低头干饭的路竟择,该说不说这小子最近的饭量可是大了不少。 “明白了吗?”李朝宗反问道。 只要不傻的人就能明白,那意思在明显不过来,只要又路家站一天,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因为路家这位可是真的敢杀人,而且他杀起人来也不会有什么顾忌,至于说路朝歌的权利过盛,一个心甘情愿帮李朝宗打天下的人,若是他想要权利,那现在的凉州可能就不姓李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还姓李,但是一定会有一个姓路的势力和他争一争这个天下,因为李朝宗有这个实力而路朝歌一样有这样的实力。 第944章 阎文正在现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李朝宗让人给郝开诚和王振海找了一个地方休息,虽然长安城没有宵禁这一说,但是长安城的城门晚上还是会关上的,没有紧急军情,长安城的城门在晚上轻易不会打开。 安顿好了郝开诚和王振海,李朝宗和路朝歌带着五个小家伙就回了家,今天这顿饭对于李朝宗和路朝歌来说收获确实不小,知道了红衫军的现状,而对于郝开诚和王振海来说,他们的收获其实更大,能和李朝宗和路朝歌一起吃饭只是一方面,在李朝宗和李存孝两位面前留下了印象才是最关键的。 虽然这一顿饭不能让他们未来官运亨通,但是能在李朝宗和李存宁面前留下印象的人有多少呢?除了那些已经算是凉州高层的官员之外,他们这些身无功名的白身,想同时见到这两位,不说是难如登天其实也差不多。 “现在你还把红衫军当成对手吗?”回家的路上,李朝宗笑着问路朝歌。 “依旧是个强劲的对手。”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以现在大楚之内的各方势力来说,这红衫军依旧是最强劲的对手,而且他们身后还有‘天地院’的支持,虽然世家大族会拖他们的后腿,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成祖也很有可能是在利用这些世家大族。” “你的意思是林成祖不想当那个恶人,他把世家大族拉进来,让世家大族当这个恶人。”李朝宗说道:“等世家大族把百姓搜刮的差不多了,他在站出来当那个好人,顺便把世家大族搜刮的东西据为己有,这样他又拿了好处又笼络了民心,一举两得。” “对啊!”路朝歌说道:“林成祖突然改变策略这一点本来就很可疑,我怀疑这都是‘天地院’在背后给他出的招,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就真的小看了林成祖喽!” “能不能是你们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李存宁开口道:“也许这一切都是林成祖自己做的决定呢!” “林成祖能走到今天,他要是没两把刷子我都不信。”路朝歌说道:“对付这个人必须谨慎,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再次进攻南疆,以南疆现在的兵力,想要挡住红衫军很难。” “对自己训练出来的战兵没信心了?”李朝宗笑着问道:“就因为他手里有几万重甲兵?” “那几万重甲兵很强很厉害,但是还不至于让我担心。”路朝歌说道。 “‘天地院’?”李朝宗又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天地院’的渗透能力太强了,我怀疑现在的南疆守军之中,就有很多‘天地院’的人,只不过现在还没暴露出来罢了。” “‘天地院’现在是越来越谨慎了,唯一暴露出来的人就是之前在草原出现的那个叫王嗯英的人。”李朝宗说道:“要不让锦衣卫去一趟草原,把他带回来?” “别闹了,草原那么大,你去哪找这个人去?”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再说了,现在草原一片混乱,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进去比较好,不给草原人同仇敌忾的机会,让他们继续乱下去吧!” “那你还让夏侯仲德向北推进了将近百里?”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就不怕草原人这个时候团结起来,要把这百里草原夺回去?” “他们才不会呢!”路朝歌说道:“我若是现在再一次派人向草原进攻,他们可能会联合在一起发起反击,但是我占领的这些地方其实并不重要,他们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夺回去,和草原王的宝座比起来,这点土地在他们眼里屁都算不上,再说了,老子这一趟什么都没捞着,挨了二十多刀,我拿他们点土地怎么了?” “你那是一点?”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整个幽州扩大了多少你知不知道?” “没兴趣知道。”路朝歌说道:“反正我现在有跑马场了,以后我们又多了一个养马的地方,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而且未来十年的时间,北疆都不会有太大的战事。” “说正事。”路朝歌又说道:“红杉军那边我还是觉得应该打压一下,哪怕只是简单的祸害他一下也行。” “让新折柳去。”李朝宗笑着说道:“让南疆牵制住红杉军的一部分兵力,以刘宇森的名义让新折柳进攻福州和泉州两地,拿不下来也恶心死他。” “好主意。”路朝歌笑着说道:“等这边天气在暖和一些的,就让新折柳动一动。” “若是新折柳不动呢?”李朝宗笑着问道。 “那就让郑洞国动呗!”路朝歌说道:“反正郑洞国早晚南下,让他先占领了襄州道再说,拿下襄州咱就和南疆接壤了,到时候红杉军真打过来了,郑洞国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支援过去。” “若是新折柳不动,我们也可以直接宣布他叛国。”李存宁说道:“这不就是控制刘宇森的目的吗?” “知道的还不少。”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小脑袋,道:“不过存宁说的也确实是一个办法,到时候揍他我也揍的理直气壮,咱有刘宇森在手,大义就在咱手里。” “大都督,少将军。”徐永州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抓住个人。” “你们锦衣卫抓人有什么稀奇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天地院’的人?” “不是。”徐永州四下看了看,靠近李朝宗说道:“‘真武苑’大头领阎文正。” “你说谁?”路朝歌一脸错愕的问道。 “‘真武苑’阎文正。”徐永州说道。 “他怎么突然冒出来了。”路朝歌眉头紧皱,道:“当初在昌州没找到他,还以为他去找刘宇森了,可是刘宇森回长安城的时候,这个人就没在身边,当初我还问过二姐夫,他也说没看见这个人,现在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你们是在哪抓住他的?”李朝宗问道。 “在少将军的府邸外面。”徐永州说道:“你也知道,现在锦衣卫之中,有一些‘真武苑’的人,当初少将军带刘宇森回来之后,这些人就被安排进了锦衣卫,他们之中有人认识阎文正。” “靠,这是要对我下手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审了吗?” “刚刚抓住。”徐永州说道:“贺光明已经赶过去了,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审问了。” “从锦衣卫调集二百人。”李朝宗说道:“在少将军家外面严密监视,这阎文正突然出现在长安城,我绝不相信他是自己一个人。” “早知道这货能突然出现,就不该让赖家庆去接云牧儒的家眷。”李朝宗又说道:“朝歌,这几天你和静姝小心一点,尤其是两个孩子,一定要看紧了。” “大都督放心,我已经在各个要地加派了人手。”徐永州说道:“只要长安城内出现异动,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发现。” “去把符子捷给我叫来。”李朝宗还是不放心,下令道:“让杨嗣业也过来。” “是。”徐永州应道。 “你这是要干什么?”路朝歌低声道:“一个阎文正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你了解他吗?”李朝宗说道:“这个人绝对是我见过最恐怖的杀手,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 “不就是在北方杀了几个人嘛!”路朝歌说道:“这种人只要提防着点就没事。”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李朝宗说道:“你带孩子赶紧回家,我去一趟衙门。” “行吧!”路朝歌耸了耸肩,道:“你也小心点,没准他的目标是你也说不定,出现在我家门口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 “你不用担心我。”李朝宗说道:“想杀我他还差了点道行。” “又被你装到了。”路朝歌撇了撇嘴,道:“走吧!我们回家喽!” 路朝歌带着几个小家伙回了家,而李朝宗则去了禁军衙门,李朝宗刚刚到禁军衙门,符子捷和杨嗣业两人先后赶了过来。 “符子捷,告诉你手下的人,加强对长安城的巡防。”李朝宗说道:“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若是发现可疑人员立即进行抓捕。” “杨嗣业,传令镇远军进入这几天的时间给我打起精神来。”李朝宗说道:“随时准备进城协助符子捷抓人。” “大都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杨嗣业问道。 “刚才锦衣卫在朝歌家门口抓住了阎文正。”李朝宗说道:“我怀疑这货是冲着凉州的高官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朝歌,他这种人绝对不会单独行动,长安城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人。” “当初刘宇森从南疆赶回来的时候,‘真武苑’的名册没带回来吗?”符子捷问道:“若是有了这个名册,我们就可以按照名册抓人。” “就算把名册给你也没用。”李朝宗说道:“阎文正肯定不会动用‘真武苑’的人手,估计是他在外面找的一些杀手,关键是能让阎文正给他打掩护的人,这个人得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你们两个立即去安排。”李朝宗说道:“我去一趟锦衣卫诏狱,我倒是想见见这个阎文正。” 李朝宗带着符子捷和杨嗣业离开了禁军衙门,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抱着战刀站在那里的路朝歌,路朝歌冲着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走啊!一起去看看那个阎文正。” “你不好好的在家守着静姝和孩子,跑这里来干什么?”李朝宗说道:“赶紧回家去。” “我让静姝带着孩子去你家住了。”路朝歌说道:“也叫人把二姐夫和二姐接过去了,他们现在在一起,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想知道,谁有这个本事能在她们三个眼皮子底下杀人。” “也好。”李朝宗想了想,说道:“那咱俩就一起去一趟吧!我其实也没见过这个阎文正。” “刚才交代你们的事马上落实。”李朝宗说道:“告诉兄弟们这段时间辛苦辛苦。” “是。”两人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没必要那么紧张。”路朝歌笑着说道:“越是紧张越容易犯错,就算阎文正带了几百人进城,他比得过我凉州数十万战兵吗?江湖客始终就是江湖客,上不得台面的。” “上不得台面的人才最致命。”李朝宗踹了路朝歌一脚,道:“别小瞧了这些江湖客,当年我和你大嫂逃亡的时候,就遇到了不少想好赚赏金的江湖客,若不是我和你大嫂功夫好,估计你也没机会见到我了。” “狗屁的江湖客。”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仗着有点本事,就在江湖上招摇撞骗的人罢了,这样的人早晚我全都给他料理了。” “行了,咱俩去一趟锦衣卫的诏狱,见识见识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阎文正。”李朝宗笑着说道:“抓紧从他嘴里问出点东西来,也好应对他的下一步计划。” 路朝歌真的没把那些所谓的江湖客放在眼里,所谓的江湖客,也不过就是一些凭着自己有点三脚猫功夫帮人杀个人放个火的货色罢了,真要是正面和凉州战兵对上了,他们就是一群挨宰的货。 第945章 贺阎王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赶到了锦衣卫的诏狱,此时的阎文正被吊在那里,看样子是没受什么伤,贺光明光个膀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手里拎着一根铁签子。 贺光明作为锦衣卫的掌刑千户,这些年在锦衣卫他就专门研究如何审讯犯人了,从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刑讯高手,他的刑讯本事在锦衣卫中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怎么亲自出手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研究如何刑讯,剩下的时间会带一带他的弟子。 贺光明听到有人开门,转过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李朝宗和路朝歌。 “见过大都督、少将军。”贺光明躬身行礼道。 “免礼。”李朝宗摆了摆手,道:“怎么样了?” “还没开始呢!”贺光明说道:“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和他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毕竟这位可是‘真武苑’的大统领,想来承受能力一定比其他人强吧!” “李朝宗、路朝歌。”被吊在那里的阎文正看着走过来的李朝宗和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以前总是听说你们的名字,这一次是见到真人了,果然都是一表人才。” “夸我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说我是一表人才。” “我感觉他说的不是好话。”李朝宗笑着说道。 “为啥?”路朝歌道:“怎么一表人才到我这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你长大丑。”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办正事呢!” “我这不是正事吗?”路朝歌说道:“你没听见他夸我呢吗?多少年都没有人夸我一表人才了,上一次听到这话好像还是我老丈母娘说的呢!” “你还真是不要脸。”阎文正突然插嘴道:“怪不得你能干出这么多不要脸的事。”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为大楚效力。”阎文正继续说道:“若是大楚多一些你这样的人,大楚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先帝也不会被几个读书人弄死,他一定会振兴大楚,一定可以把大楚带回到曾经繁荣富强的模样。”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他被立为太子多少年了?他主持朝政多少年了?他干出什么成绩了吗?这么多年朝堂上那些人他除掉一个了吗?” “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忍,忍到最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先是忍让那些弄权的大臣,想着自己强大起来了在除掉他们,在忍我们凉州,想着自己把那些大臣解决了之后再解决凉州,可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凉州做大他控制不住,自己又被祖翰良他们合伙弄死了,这就是他这么多年干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对的。” “难道你们做的事就对?”阎文正怒吼道:“李朝宗,你身为大楚将门,不思报效国家却领兵反叛,你也配自称大楚将门之后。” “有病咱就治病。”路朝歌冷笑道:“我大哥全家都被朝廷杀了,连孩子都没放过的时候,你们所谓的狗屁朝廷怎么没想想李家曾经是大楚的将门呢?你们怎么没想想李家当年为了大楚立下的汗马功劳呢?” “现在你跟我说什么狗屁的大楚将门,是你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路朝歌继续说道:“还报效朝廷,你们他娘的杀了我大哥全家,你还让他报效朝廷?你是怎么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的?” “好,李朝宗和朝廷有仇,那你呢?”阎文正吼道:“你为什么不思报效朝廷,你为什么要跟着李朝宗一起反叛,朝廷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魔怔了。”路朝歌道:“你作为‘真武苑’的大统领,不会没调查过我吧?当年我昏死路边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朝廷的人来救救我,我怎么没看见朝廷的人给我吃点东西呢?我怎么没看见朝廷的官员跑到我面前,跟我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呢?” “阎文正,收起你的大义凛然,大楚对你有恩对我路朝歌可没有什么恩情。”路朝歌继续说道:“我路朝歌能活到现在,跟你所谓的朝廷没有半文钱关系,我这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千倍万倍的还他,谁对我不好我一样会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都是歪理。”阎文正吼道:“你们身为楚人,就应该我朝廷效力,就应该……” “我应该你大爷。”李朝宗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打断了阎文正的话,说道:“现在开始,我不想听什么狗屁的为朝廷效力,我现在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敢多一句废话,我要了你的狗命。” “我既然敢来长安城,你觉得我会怕死吗?”阎文正不屑的说道:“可恨被你们发现了,要不然我定然要了你们的狗命,为先帝报仇。” “彻底魔怔了。”路朝歌道:“刘子钰又不是老子杀的,你要杀你去杀祖翰良啊!” “这样的人已经没救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阎文正,我问你,你是自己来长安城的吗?” “你以为我现在还有人可用吗?”阎文正反问道。 “阎文正,别以为你在当上‘真武苑’大统领之前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李朝宗拽过一把椅子,坐下之后开口道:“你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存在,你想拉拢一些江湖客好像并不困难吧!” “江湖客也不是傻子。”阎文正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废人,他们凭什么给我卖命。” “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路朝歌一把将李朝宗的椅子拽了过来,然后自己坐了下去问道。 也就是李朝宗的功夫了得,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拽走了椅子的李朝宗瞪了一眼路朝歌,然后自己又拽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以你在江湖上的威望,就算是没权没势一样有大把人愿意跟随你。”李朝宗道:“都到这里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你要是好好配合,也许你还有活着的机会。” “锦衣卫的诏狱,有几个人能活着从这里离开的?”阎文正大笑道:“除了那个‘天地院’的叛徒云牧儒,我还真不知道有谁能活着离开这里。” “看来你已经来这里有段时间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一直在踩点?” “我只不过是在找机会罢了。”阎文正说道:“没想到你们那么怕死,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有大量的人随行保护,我几次想要试图接近李朝宗,都被保护他的人发现了,好在老子的伪装技术强,才勉强躲过了他们的怀疑。” “靠,那些人得回炉重造了。”路朝歌插嘴道。 “跟他们没关系。”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他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对付,要不是‘真武苑’之内有人认识他,估计我们现在也没机会抓住他。” “不对不对。”路朝歌说道:“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抓住呢?” “嗯?”李朝宗也是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李朝宗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原本被吊在那里的阎文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绳索,落地的他直接扑向了李朝宗,只见他的嘴里漏出了一截薄如蝉翼的刀片。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还不得李朝宗和路朝歌反应,阎文正已经扑到了李朝宗的面前,嘴里的刀片划向了李朝宗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拽住了阎文正的头发,让他向前冲的身体直接后仰,只见路朝歌高高举起右拳,猛然砸向了阎文正的胸口,而这个时候的李朝宗也反应了过来,一脚踹在了阎文正的脸上。 路朝歌的力气在凉州军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李朝宗的功夫没几个人见过,但是谁都知道李朝宗绝对是凉州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这种将门出身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白给的。 两个人同时发力,将阎文正给打飞了出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刑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十数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冲了进来,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阎文正,而是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些人都是‘真武苑’留在锦衣卫的人员。 被打飞出去的阎文正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迹,咳了一声,道:“李朝宗,路朝歌,把你们两个人引到这里真是不容易,今天我看你们怎么活着离开这里。” “就凭这几头烂蒜?”李朝宗抽出腰间的战刀,笑着说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可是锦衣卫的诏狱。” “但是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长安。”阎文正接过一名锦衣卫扔过来的战刀,道:“大楚立国数百年,你以为就凭你手下的锦衣卫,就能将整个长安城荡平了吗?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你看吧!我就说这犊子被抓肯定有阴谋。”路朝歌好像没事人一般,抽出了腰间的战刀,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惊喜吗?” “什么惊喜?”李朝宗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说的应该是城外大营里的战兵吧?”阎文正接话道:“别惦记了,等他们赶过来你们早死了,凉州的那些高官也活不了,你们努力了这么久的一切,今晚就会付之一炬。” “还记得我手下那帮子要成亲的将军不?”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去禁军衙门找你的时候,我就让他们领兵进城了,估计现在各个大人府邸已经被他们保护起来了,阎文正你真当老子傻啊!” “你早就猜到了?”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我猜到个屁啊!”路朝歌说道:“我就是担心会出事,所以就调兵进城了。” “阎文正,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李朝宗笑着看向了阎文正,说道:“来吧!今天咱们得有一个人死在这里,你猜猜这个人会是谁呢?” “李朝宗,老子和你拼了。”阎文正被路朝歌打击的已经失去了理智,扬起手中的战刀就冲向了李朝宗。 阎文正挥刀砍向李朝宗,之间李朝宗不慌不忙,好似只是轻轻的挥了一下战刀,阎文正的战刀就脱手飞了出去,那些来围杀李朝宗的锦衣卫,这个时候也冲了上来,却只见贺光明甩出手中的铁签,直接贯穿了一名锦衣卫的头颅,随后贺光明冲了上去,夺过一柄战刀和那些人战在了一起。 而李朝宗这边,在荡飞了阎文正的战刀之后,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阎文正的衣领,顺势向后一推,阎文正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现场唯一一动不动的人就是路朝歌,因为这一次根本就不需要他动手,所有人都以为贺光明只是一个掌刑千户,可是很多人忘了他还有一个名字……贺阎王。 十几名冲进来的锦衣卫只是短短数十个呼吸之后,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贺光明,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将手中的战刀收了起来扔到了一旁。 然后还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好像对自己的身手十分不满意一般。 阎文正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站在那摇头叹气的贺光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那愤怒的眼神顿时收敛了起来,换成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想起了眼前的这个人,他想起了当年杀的江湖血雨腥风的那个人。 第946章 贺阎王的传说 贺光明走过去将那根刺穿了敌人头颅的铁签拽了出来,略带嫌弃的在那人身上擦了擦,然后又退回到了路朝歌的身侧,那架势就好像在保护路朝歌一般。 不管是李朝宗也好还是路朝歌也好,都没有认真的调查过贺光明,他是最早加入锦衣卫的那一批人,对于这些人李朝宗和路朝歌有着莫名的信任,从来都没问过他们的过去,因为他们先入为主的已经认为,这些人就是一些流民,毕竟当时组建锦衣卫的时候,这些人都是从战兵之中抽调过来的,而且这些人加入凉州军的时候,他们还没引起‘天地院’的主意,所以这些人最不可能是‘天地院’的人。 当场面恢复平静,阎文正被李朝宗一刀抹了脖子,至于他是刘宇森派了的也好,还是他自己愿意来的也罢,这些都不重要了,就算他是刘宇森派来的,他们也不能把刘宇森怎么样,毕竟那是他们树立起来的一杆旗帜,还没到他可以死的时候。 “这可是锦衣卫的诏狱,就这么几个人?”路朝歌疑惑的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道:“其他人呢?” “估计已经死了。”贺光明开口道:“损失有点大啊!” “老贺,你到底啥身份?”路朝歌碰了碰身边的贺光明,道:“我刚才看阎文正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死了咱也就可以放心了。”李朝宗收起了战刀,走回了自己的椅子前坐了下去,道:“老贺,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贺阎王。” 贺光明叹了口气,来到了李朝宗面前,缓缓的跪了下去。 “什么情况?”路朝歌一脸疑惑的就要将何光明拽起来,道:“什么贺阎王?” “你不知道他也是正常,他名扬天下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李朝宗淡淡的说道:“老贺,我不管你以前是贺阎王也好贺活佛也罢,你记住你现在只是锦衣卫的掌刑千户,其他的事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最早加入锦衣卫的老人呐!都是我凉州的宝贵财富,把这里打扫打扫,再去看看那些战死的兄弟,我和朝歌先回去了。” 说完,李朝宗站起身拽着路朝歌离开了刑房,贺光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一次缓缓的跪了下去,以头触地高声道:“谢大都督不杀之恩。” 李朝宗和路朝歌也没有回头,径直的离开了锦衣卫的诏狱,路朝歌倒是对贺光明产生了兴趣。 “大哥,老贺到底是什么人呢?”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十多年前,那时候估计你也就三四岁吧!”李朝宗说道:“他出现在了江湖上,仅仅一年的时间,他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很多江湖客都死在了他的手里,他那时候杀人不论好坏,只看心情,不过他也有一点很好,他只杀江湖客不杀普通人,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已经隐隐有成为江湖第一人的架势,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嘛!他就被人给盯上了,那些想要踩着他上位的江湖客就想合力弄死他,他那时候也是年轻气盛,没把这些人看在眼里,你说你看不起这些人也就罢了,还要去招惹世家大族。” “他招惹谁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祖翰良。”李朝宗自己都笑了:“他把祖翰良小儿子的小老婆给睡了,睡就睡吧!你别到处声张啊!他不得,非得到处宣扬,这件事当年闹的挺大的,祖翰良开出了十万两白银要他的脑袋,那可就不是江湖客要杀他了,整个天下就没有人想要他活着。” “我去……”路朝歌惊叹道:“老贺还有这么牛逼的历史呢!有机会我得跟他好好唠唠这事。” “祖翰良的悬赏挂了三年多的时间,后来他就消失了。”李朝宗说道:“至于为什么消失,消失之后又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再出现那就是加入凉州军之后的事了。” “估计就是逃亡的途中遇见了现在的媳妇了呗!”路朝歌说道:“然后为了爱情归隐深山,这种烂俗的剧情我太熟悉了,没什么稀奇的。” “你说我应不应该怀疑他?”李朝宗笑了笑,看向了身边的路朝歌问道。 “你都放过他了,还怀疑他干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在战场上没怂过,到了锦衣卫也是本本分分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还揪着不放没有意义。” “那就过去吧!”李朝宗笑了笑说道:“那些被收编进入锦衣卫的‘真武苑’的人要怎么处理?” “那就看看今晚上还能活着的有多少人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总不能因为阎文正一个人,就把所有人都杀了吧!那是不是就不合理了?”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仁慈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一向都很仁慈的。”路朝歌也笑了笑说道:“我只杀该杀的人。” “回家看看吧!”李朝宗说道:“看看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路朝歌说道:“就‘真武苑’那些人搞个暗杀什么的还行,真刀真枪的打狗屁不是。” “对,你说的对。”李朝宗突然笑了起来,道:“也不知道是谁,被‘真武苑’的人打的一身伤,要不是有静姝在,估计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人有失蹄马有失手嘛!”路朝歌说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你是不是说反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都说了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这是不是刘宇森安排的?” “是不是的重要吗?”李朝宗说道:“反正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那就当跟他没关系吧!” “见过大都督少将军。”就在这时,于吉昌等人快步走了过来,见到李朝宗和路朝歌躬身行礼。 “都解决了?”路朝歌问道。 “解决了。”于吉昌道:“总计九百七十二人,全都砍了一个活口没留。” “我靠,你们脑瓜子有泡啊!”路朝歌怒道:“你们不知道留活口审问一下啊?” “我以为他们会留啊!”于吉昌一脸委屈的说道:“谁心思他们一个也没留。” “我还以为你会留活口呢!”虞永新跳着脚说道:“谁知道你小下手这么狠,一个人都没留。老萧,你平时最是稳重,你怎么不留活口呢?” “要点脸不?”萧泰宁退后两步,骂道:“老柴你怎么不留活口呢?” 路朝歌现在一脸的生无可恋的看着在那吵吵闹闹的将军,他现在真想过去把这些人都给掐死。 “换不?”路朝歌无奈的看向了身旁的李朝宗,道:“再商量商量,我用三万六千人的亲军,换你的符子捷和你手下一万亲军,稳赚不赔。” “不换。”李朝宗大笑道:“你这帮人我用不起,太他娘的狠了,一个活口也不留啊!” “留了留了。”就在这个时候,袁和通跑了过来,道:“我抓了四十多个活口,够用了。” “谢天谢地,我手底下还有一个老实人在。”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老袁,你抓的人呢?” “都在郡王府扔着呢!”袁和通说道:“腿都打折了,带过来不方便。” “漂亮……”李朝宗拍手称赞道:“果然你手下的这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跟你一个德行,这些人这辈子算是毁你手里了,我想把他们放出去我都不敢了。” “王府那边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那边去的人最多,但是死的真惨。”徐天寿开口道:“我带的人都没怎么打,就死干净了,该说不说的三位王妃真不是一般人,那杀起人来比我们还麻利呢!” “二世子摔死了六个。”徐天寿继续说道。 “摔死?”路朝歌疑惑道:“怎么摔死的?” “就是抓住脚,然后抡起来往地上砸,然后就死了。”徐天寿说道:“还行,死的不算难看。” 路朝歌脑中顿时就已经有画面了,那简直就是世界名画级别的画面。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李朝宗道:“他没事不好好藏着,跑出来添什么乱,回家得好好收拾他。” “袁老将军那边有没有事?”路朝歌又问道。 “老爷子那边出了一点点小意外。”黄玉轩用手比了一个很短很短的手势说道。 这可把李朝宗和路朝歌吓坏了,要知道,袁庭之在整个凉州的地位是很超然的,和路朝歌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人家老爷子没兵权也没什么太大的权利,但是当年西疆二十万边军,可是人家老爷子交到李朝宗手里的,这对于凉州来说那就是天大的恩情。 你别说什么当初凉州还帮助西疆边军守住了魏宁关之类的话,你要是魏宁关被攻破,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李朝宗以及当时的凉州,就凭当时凉州的实力,若是让西域诸国顷刻东进,整个凉州全都得毁了。 “出什么事了?”李朝宗问道。 “老爷子可能是挺长时间没和人家动手了,把腰给闪了。”黄玉轩说道:“估计现在在家里贴膏药呢!” “你下次要是在说话大喘气,我他娘的一脚踹死你。”路朝歌听到袁庭之没有事,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先回家看看。”李朝宗说道:“你们去把那些尸体处理一下,活着的人送到锦衣卫的诏狱去。” “是。”众人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赶到了李朝宗的府邸,刚走进大门就看到了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去,有几具尸体还很贴心的盖上了白布,只不过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这都不用看肯定是被李存孝摔死的那几位,倒霉催的遇到了李存孝这个小煞星,活活让他抓着脚脖子把人给摔死了。 在向里走,就看到三个女人围着李存孝在那教育,李存宁身边跟着三个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家伙,刚才这边打斗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并没有在场,所以他们对于发生什么了根本就不知道。 “八岁,你怎么就敢杀人呢?”谢灵韵叉着腰,看着李存孝说道:“你爹八岁的时候都不敢干。” “我六岁已经杀过了。”李存孝一脸委屈的说道:“再说了,人家都打家门口来了,我还能惯着他们?” “这都谁教你的?”谢灵韵怒道:“杀人也轮不到你去啊!你现在是长本事了是不是?” 李存孝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路朝歌,路朝歌一看李存宁看他,就知道要坏菜。 “我二叔教的。”李存孝小手一指,道:“我二叔说了,要御敌于国门之外,你找他去。” “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赶紧退到了李朝宗身后,道:“你别诬陷好人我告诉你,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都是他自己编的。” “你说过。”李存宁这个时候站起来说道:“你写的兵书上明明就有这句话。” “你也出卖我。”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大嫂,我跟你说,孩子就得教育,要不以后长大了再教育就来不及了,你现在说已经没用了,你就得揍。” “对,我大哥刚才还杀了好几个人呢!”李存孝说道:“凭啥光说我?”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存宁的身上,李存宁本来还领着三个小家伙的,一听李存孝的话,赶紧就往一旁闪了出去,保证自己不会第一时间被自己的娘亲抓住。 第947章 他在试探 众人一看李存宁已经开始躲了,那就已经可以确定了,李存孝说的话就是真的,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李存宁从来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会竖起大拇指来,然后说一句:“当是天下人之楷模。” 什么是天下人的楷模?就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无可挑剔,都值得每一个人学习,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得到这样的评价,你可以想象李存宁在所有人眼中是多么的优秀。 就他那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势,当然了那是在外人面前,在自己家人面前他还是个孩子,尤其是在路朝歌面前,他不也是抱着路朝歌就哭鼻子了吗? “李存宁,你也动手了?”刚刚打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现在听李存孝这么一说,谢灵韵那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看向了已经脱离了她控制范围内的李存宁问道。 “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我还不能还手了?”李存宁把李存孝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这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了不远处的路朝歌,这下轮到路朝歌躲了。 “你们别看我啊!”路朝歌说道:“我写兵书又不是为了教他们杀人的,这件事咱得掰扯清楚喽!” “好了好了。”刘子睿走过来打圆场道:“让他们习武不就是为了能保护自己嘛!现在他们做的不也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嘛!杀的也不是好人,何必为难孩子呢!” “大哥也杀了。”李存孝继续举报道:“他杀了两个,我亲眼看见的。” 顿时刘子睿也不吱声了,这就是典型的鞭子不抽在自己身上自己不知道疼。 眼看着现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路朝歌决定赶紧离开这里,他招了招手,把周静姝叫了过来,带着两个小家伙转身就离开了李朝宗的府邸,他可不想留在这里了,留的时间越长,他越有可能被波及到。 两个臭小子都能出卖他,他还管这两个臭小子的死活?反正就是挨顿揍而已,他可不想留下来也被揍一顿。 出了李朝宗的府邸,路朝歌将家人送回了家,他又一路跑去了袁庭之的府邸,毕竟老爷子受伤了,他理应去看一看。 一路到了府邸,也没有什么人会拦着他,怎么说他也是袁庭之的干孙子,还是特别受宠的那种,老管家带着他一路就到了袁庭之居住的小院,此时的袁庭之趴在那里,袁老夫人正在给他贴膏药呢! “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呢?”袁老夫人将一贴膏药拍在袁庭之的腰上,说道:“朝歌派了那么多人来保护你,你还非要去逞能。” “老夫当年也是万夫不当之勇……哎呦呦……你轻点。”袁庭之现在就剩下嘴硬了。 “那也是当年。”袁老夫人说道:“你都七十多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你要是出了点事,我们这一家子怎么办?” “就是就是。”路朝歌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说道:“七十好几的人了,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袁庭之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路朝歌问道。 “这不是听说某人受伤了,我赶紧过来看看。”路朝歌说道:“要不有些人不是说我不孝顺了嘛!”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袁庭之笑着说道:“没事的,老夫当年在战场上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这能算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 “当年您多大,现在您都多大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您要是在年轻个二十岁,我绝对不能说你,可您都七十多了,消停消停哈!别让家里人跟着你操心,你看看给我奶奶吓的。” “奶奶,我来吧!”路朝歌走了过去,从袁老夫人手里接过了膏药,说道:“您这提心吊胆半天了,休息一会。” “怎么样了臭小子,人都解决了吗?”袁庭之问道。 “该抓的抓了,该杀的杀了。”路朝歌说道:“阎文正被我大哥直接抹了脖子。” “没留下来问问?”袁庭之问道。 “有啥问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最好什么也别说。”路朝歌说道:“万一说出点什么我不愿意听的,您也知道我那个臭脾气,要是真进宫把人杀了,是不是也不太合适?” “你还挺了解自己的。”袁庭之笑着说道:“这件事就算是真的是刘宇森授意的,你们拿人家也没办法,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刘宇森在利用这件事试探你们的底线。” “一旦让他试探出了你和你大哥的底线,他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袁庭之说道。 “他有那个心眼子?”路朝歌笑着说道。 “他没有,不代表他身后的人没有。”袁庭之向上面指了指,说道:“你别忘了那位看着老实的孙太后,他对你的恨可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只会越来越多,当年你把孙家上上下下的杀了个通透,差一点就灭门了,这种恨意你觉得会消失吗?” “后悔不?”袁庭之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路朝歌说道:“当年郑国公因为我被孙家毒死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郑洞国心里那道坎肯定过不去,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算是我欠的债得还。” “其实也不亏。”路朝歌又说道:“我这不是给我大哥弄来了一个能统兵的将军嘛!赚了。” “你呀!”袁庭之笑着说道:“在你眼里占到便宜就算是赚了对吧!” “那是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孙家若是没把郑国公怎么样,我是真没心情去杀他们全家的,但是当初那件事确实是涉及到我了,而且我也想把郑家人都接出来,让他们留在长安城,本来就是对郑洞国的掣肘。” “你考虑的倒是挺周全。”袁庭之笑着说道:“郑洞国的能力现在看来确实值得你这么做。”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别出去了。”路朝歌将最后一贴膏药给袁庭之贴上了之后,说道:“好好休养几天,你这么大岁数了闪了腰,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出去也行,你这几天帮我盯着点武院那边的施工。”袁庭之说道:“可别老夫几天不去,把工程给我耽误了。” “朝歌一天那么多事要忙,哪有功夫去看什么武院。”袁老夫人没好气的说道:“一天天的就惦记你那点事了,家都快变成你的客栈了。” “武院……”袁庭之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武院,一听袁老夫人说武院如何,他立刻就要反驳。 “武院事关凉州未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袁老夫人直接将话头接了过来,说道:“那里培养出来的,将来都是凉州军的栋梁之材。” “你是不是想说这些?”袁老夫人笑着说道:“一天听你磨叽好几次,我都能背下来了。” 看着拌嘴的老两口,路朝歌也是一脸的笑意,开口道:“奶奶,家里的孩子都没事吧?” “没事。”袁老夫人说道:“那些人前脚进来,后脚你派的人就到了,根本就没给那些人进后院的机会,你干爷爷就是自己嘚瑟,非要拎着刀过去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把要闪了。” “明天我在调二百战兵过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家里人多,您这的护卫还是太少了。” “调什么调。”袁庭之说道:“这种事八百年遇不到一次,你以为人人都是阎文正啊?” “对了,爷爷,你一说阎文正我想起来了。”路朝歌说道:“您听说过贺阎王吗?” “贺阎王那可是个传奇人物。”一提到贺阎王袁庭之顿时就笑了起来,道:“这小子当年在大楚那绝对是有一号的,把祖翰良小儿媳妇给睡了。” 说完,袁庭之又是一阵大笑,看那表情要不是因为腰疼,他都能从床上蹦起来。 “你跟祖翰良有仇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们这些当将军的跟那些王八蛋怎么可能没仇。”袁庭之说道:“反正当时我是死看不上他们那些读书人的。” “你怎么突然跟我提起这个人了?”袁庭之好奇的说道:“这小子消失了可有十好几年的时间了。” “锦衣卫的掌刑千户贺光明。”路朝歌说道:“我们今天才知道他就是贺阎王。” “好家伙,咱凉州真是卧虎藏龙的。”袁庭之大笑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还得感谢阎文正,他被我大哥按住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贺光明出手,阎文正当年不也是江湖中人嘛!他可能比较了解贺光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贺光明的路数,我和我大哥也是通过阎文正的眼神确认的。”路朝歌说道:“十几名‘真武苑’的高手,他一个人数十个呼吸的功夫全给放翻了,而且看着特别轻描淡写,那感觉打我富余。” “战场搏杀你能打死他,但是这种江湖厮杀,你不如他。”袁庭之说道:“那你和你大哥决定怎么处置他?” “处置啥?”路朝歌说道:“他又不是‘天地院’的人,也不是朝廷的人,他是最早那一批跟随我大哥的人,而且战场上也是屡立战功,到了锦衣卫也是尽职尽责的,凭啥处置人家啊!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对不起凉州他就是个好人不是吗?”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袁庭之说道:“这种人那也是人才,是不是。” “爷爷奶奶,今天来其实还有件事要和你们说一下。”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袁庭之说道:“只要老头子我还能帮上忙,肯定是义不容辞。” “关于大伯的事。”路朝歌说道。 “你大伯在地方上惹祸了?”袁庭之眉目一拧,冷声道:“要是惹祸了,直接按照凉州律法办了他。” “没有没有。”路朝歌苦笑道:“您家教那么严,大伯怎么能惹祸呢!” “那啥事?”袁庭之问道。 “大伯知县三年任期已满,前两天我大哥跟我提了一嘴,现在有两个选择。”路朝歌说道:“一个是回长安,接长安府知府的位置,第二个是等一等,等郑洞国攻下了忻州和襄州之后,在这两个地方出任道府。” “道府?他就一个小破县令,出任什么道府。”袁庭之说道:“按照凉州的规矩,他三年期满考核合格,可以擢升为知府对吧!”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找个地方当知府去。”袁庭之说道:“要是没有老夫的面子,他当知府都不够格,知县和知府中间差了好几级呢!别以为老夫弄不清楚,长安府的知府那和道府有什么区别,不行。” “现在凉州官员短缺的事还是没有解决。”路朝歌说道:“我看了大伯的考核单,他在地方干的不错,我大哥的意思是给他压压担子。” “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大哥的意思?”袁庭之问道。 “其实是我们两个的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让大伯接任长安府知府,现在的长安府知府靳鸿宾放出去。” “那另一道你准备谁接任?”袁庭之问道。 “阳州道道丞孙君浩。”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个真不是看您的面子,大伯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现在来看,他作为一道道府或者长安府知府的能力是足够的。” “切!”袁庭之冷哼一声,道:“将门之后不习兵事,去读那什么劳什子的书,丢人败兴。” 听到袁庭之这么说,路朝歌也就放心了,这也就代表他同意袁康成回长安城任职了,这老头对将门这件事还是念念不忘,可惜他的那几个儿子对于领兵这件事,是真没有什么兴趣。 第948章 夜闯皇宫 从袁庭之府邸离开之后,路朝歌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周家府邸,看看自己老丈人和岳母怎么样了,周俊彦倒是还好,一副老神再在的样子在那里喝茶,倒是周老夫人被吓的不轻,她活了这么多年,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见过的最大的场面可能就是看街头小混混打架了。 周俊彦别看表面平静,其实心里也是慌的一批,他一个读书人,不管是在朝廷为官的时候还是在凉州从政的时候,他就没见过战兵搏杀,除了会看前线传回来的军报,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不过作为周家的掌舵人,那份气度还是要保持的。 “哎呦!朝歌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周老夫人心有余悸的抓着路朝歌的手问道。 “娘,没事的。”路朝歌赶紧安抚道:“就是一些不知死活的小人罢了,都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周老夫人说道:“可把我和你爹吓的不轻。” “对了,我家的小孙孙没事吧?”周老夫人又赶紧问道。 “没事没事,都没出事。”路朝歌说道:“您放心就是了,我去看看我爹。” “他有什么可看的,在那喝茶呢!”周老夫人说道:“我得去看看我的小孙孙,这么点就经历这样的事。” “我叫人送您过去。”路朝歌说道:“晚上您就在我那住吧!” 路朝歌赶紧叫来自己的亲兵,护送周老夫人去了自己的府邸,老人家惦记自己的外孙外孙女也是人之常情嘛! “怎么回事?”周俊彦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问道。 路朝歌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周俊彦说了一遍,周俊彦倒是没什么反应,只不过在听到贺阎王三个字的时候他也和袁庭之一样笑了出来。 “这祖翰良得罪了多少人,但凡知道这件事的,就没有不笑话他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当年老夫辞官就是因为和祖翰良不对付。”周俊彦说道:“不过他们的势力太大,老夫斗不过他们,惹不起老夫还躲不起吗?” “当年那件事其实贺光明若是不到处说,其实也没那么多事。”周俊彦又说道:“年少轻狂的代价,总觉得自己了不起了,结果怎么样?被人追杀的都不敢露头了。” “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路朝歌笑着说道:“爹,刚才我去了袁大将军家中,他跟我说这件事有可能是刘宇森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你觉得呢?” “应该不是刘宇森,应该是孙太后。”周俊彦说道:“我这段时间经常去宫里,和刘宇森的接触不算少,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了,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倒不如乖乖的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最后也许能得到善终,但是孙皇后那个人……你当初弄死老孙家那么多人,她要是不想报仇才是假的,这件事多半是孙皇后在后面搞的鬼。” “袁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路朝歌道:“但是我怎么感觉这件事更像是刘宇森做的呢!” “可能性不大。”周俊彦想了想,道:“也可能是他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我看不透他罢了。” “你就没有考虑考虑刘氏皇族的其他人?”周俊彦接着说道:“他们其实也很想弄死你。” “不管了,这件事不管是刘宇森指使的还是孙太后找人做的,亦或者是刘氏皇族的人做的,我们都拿人家没办法。”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现在还需要他们为我们做事,只能先留着他们了,不过该给的警告还是要给一些的,要不然背后的人真就蹬鼻子上脸了。” 离开周家府邸之后,路朝歌叫来了符子捷,这件事还得他去做。 带着符子捷一路进了皇宫,在一众宫女太监惊恐的眼神中,路朝歌让符子捷将孙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太监四十多人全都抓了起来,就在孙皇后的寝殿外,将这四十多人杖毙。 孙太后并没有露面,但是寝殿外的惨叫声却不时能传到她的耳中,她依旧很是平静的躺在床上,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些宫女太监在他眼里就是奴才,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路朝歌带着人杖毙了四十多名宫女,随后带人就离开了皇宫,他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至于这件事到底是孙太后做的还是刘宇森命令人做的,已经不重要了,路朝歌给了他们一个态度,也给了其他人一个态度,这一次杖毙四十多名宫女太监不过就是一个警告,下一次谁要是再敢在背后玩这些阴谋诡计,他杀的就不是宫女太监了,而是那个背后之人。 等刘宇森知道这件事之后,路朝歌已经离开了皇宫,刘宇森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死了就死了吧! 随后去找了孙太后,毕竟这是自己的奶奶,两个人在孙太后的寝殿之内又谈了大半个时辰,至于谈的是什么,依旧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这件事就在长安城传开了,那些刘姓皇族中人齐聚刘子睿的府邸,想让刘子睿给他们讨个说法,至于为什么是刘子睿,因为刘子睿现在是宗人府大宗正,管着他们这些刘氏皇族的人呢! 要说刘氏皇族在长安城的人可是真不少,毕竟几百年的时间,大楚皇族的人数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这个王那个王的,这个郡王那个郡王的,反正是一大堆。 这些人就一个要求,那就是严惩路朝歌。 “二哥,若是不严惩路朝歌,皇家的颜面何在。”一个看起来和刘子睿年纪差不多的男子站了起来,高声道:“他今天敢闯皇宫,明天他就敢杀我们这些刘姓皇族。” 这位是刘子睿的弟弟刘子赫,不过他只是个庶出子罢了,在众多皇子当中排行老六,老皇帝有九个儿子,四个是皇后所生,剩下的就是这妃那妃生的,在刘家的地位其实也就那样,和刘子睿这种嫡出根本比不了。 “那你们说要怎么严惩呢?”刘子睿也不恼,笑着问道。 “当然是杀了他。”刘子赫说道:“这样的人就不能留,留下来就是个祸害。” 刘子睿一听刘子赫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指了指不远处的架子上放着的战刀,道:“战刀在那,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家睡大觉,你去吧!” “子睿。”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站了起来,道:“当叔的说句不该说的,这天下毕竟还是刘家的天下,怎么能让一个外姓之人称王称霸,若是长此以往,我们刘家的天下到底还姓不姓刘?” “现在知道关心这个天下姓什么了?”刘子睿笑着说道:“当年你们一个个的都想什么去了?大楚刚刚乱起来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什么?你们当初想没想着救一救大楚?除了吃喝玩乐你们还能干什么?”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你们心里比我清楚。”刘子睿点了点在座的诸位,说道:“别以为你们那点小心思别人看不出来,他不追究那是因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想让你们太难看,你们要是还不知所谓,我也保不住你们。” “你们给我记住一件事。”刘子睿猛然间站起身,道:“不想活的你们可以继续作妖,你就看路朝歌敢不敢把你们一个个的拎出来宰了,好好享受你们现在的生活,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我添麻烦,这么多年你们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继续当你们的纨绔子弟,其他的事你们别参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刘子睿一般,从前在长安城的时候,刘子睿为了保护谢灵珊不争不抢,甚至被自己的亲大哥暗算他连吭都不吭一声,但是今天的刘子睿,让他们想起了,当年老皇帝对他的评价,这位可不是一个善茬,他的各方面能力在诸位皇子之中是最强的,只不过他从来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罢了。 “最后说一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别想着怎么去弄死李朝宗和路朝歌,你们没那个本事。”沉默了片刻的刘子睿说道:“若你们真觉得自己能和那两位掰掰手腕,你们尽管去试就是了,但是我可不会在保你们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子睿,你如此做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刚刚说话的老者开口道:“你现在可是我们刘氏皇族的宗正,你得为我们刘氏子孙做主啊!” “寒了你们的心也总比我把你们一个个的拎出去宰了强。”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的声音出现在了正堂的大门口,一脸没睡醒的路朝歌打着哈欠说道:“我就在这里,你们要是有本事,那就来吧!别抓着老实人欺负,来欺负我。” 路朝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谢灵珊去把他拎过来的,这些刘氏皇族的人前脚过来,谢灵珊后脚就跑去了路朝歌的府邸,把这边的事跟路朝歌说了一下,路朝歌一听那还能忍了? 这帮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刘子睿的叔叔辈嘛!辈分大你了不起啊! “路朝歌,你胆敢夜闯皇宫,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刘子赫站了起来,指着路朝歌的鼻子说道。 “我知道。”路朝歌走到刘子赫面前,说道:“既然夜闯皇宫是死罪,那你说我在杀几个皇亲国戚的,是不是也是死罪,反正一样都是死,那我不如把你们都杀了,我再去死是不是更划算?” “你敢吗?”刘子赫吼道:“这里这么多人你敢吗?” “你猜我敢不敢。”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们现在依旧能享受富贵的生活,那是因为我二姐夫在给你们撑腰,要是没有我二姐夫在,我早把你们一个个的都给宰了,你们真把自己当成宝贝了?你们除了会吃喝玩乐祸害银子,你们对这个国家有什么贡献?” “知道我二姐夫为什么把骁勇军领兵将军的职务都辞了吗?”路朝歌看着坐在那里的一众刘氏皇族,道:“就是为了保你们平安,你们这些人看着他手里有点权利,肯定会吵着闹着让他起兵,你们这些人但凡长点心,今天都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进宫只杖毙了几十名宫娥太监?因为你们都是我二姐夫的亲人,我不想拿你们开刀,不是我不敢杀你们,只是我不想,明白了吗?” 路朝歌走到那放着战刀的架子旁,将那柄战刀拿了起来,又看向了众人,继续说道:“我这人杀的人有多少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因我而死的人有多少我更是记不住了,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们死的无声无息,甚至你们都找不到是我弄死你们的证据,所以你们别逼我。” 说着,路朝歌抽出了战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以为路朝歌要拿他们开刀,一个个的看向了坐在那里的刘子睿,刘子睿只是淡淡的一笑,他了解路朝歌,他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 只见路朝歌将战刀缓缓的收了回去,然后将战刀挂在了腰间,挂好了之后还拍了拍,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刘子睿的府邸,那德行就好像生怕刘子睿过来抢战刀一般。 第949章 尊老‘爱\’幼 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路朝歌,刘子睿顿时就笑了起来,他能笑起来,可是坐在那里的那些刘氏皇族们却笑不出来,他们刚才被路朝歌羞辱了一番不算,还被路朝歌一个拔刀的动作个吓到了,这让他们觉得自己丢了脸面。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若不是刘子睿在前面顶着,若不是刘子睿和李朝宗的关系不一般,他们这些刘氏皇族早就被路朝歌料理了,就像刘子睿说的那样,这些人除了吃喝玩乐,对于这个国家一点贡献也没有,而且凉州官府每年还要拿出大量的银子来养着他们,那每年的花费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你们都回去吧!”笑了一阵的刘子睿开口道:“好好当你们的富家翁挺好的,何必掺和进这些事里面呢!以你们的本事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有我在你们也能保证今后的富贵,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都回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刘子睿其实也是一阵心酸,若是这些皇天贵胄们真的能争点气,在刘子钰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就做点什么,也许大楚依旧没有救,但是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若是在李家和谢家被灭门的时候他们做点什么,也许也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李家和谢家被灭门,两人逃亡了七年的时间,才在凉州安定了下来,然后李朝宗莫名其妙的捡到了路朝歌,又莫名其妙的将一个陌生人领回了家,然后李朝宗就开始一步一步走向了巅峰,当年的灭门到底是成全了李朝宗还是毁了李朝宗,按在现在的结果来看,算是成全了他吧!毕竟若是没有那件事,李朝宗现在多半是守在北疆或者其他地方,他依旧是大楚的臣。 可刘子睿知道,李朝宗宁可不要这个天下,也想李家的人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像现在一般。 “子睿,你真的不管了?”老者站起来问道。 “我还要怎么管?”刘子睿有些不悦的说道:“能保住你们的命已经不容易了,难道你们真就想让路朝歌拎着刀去找你们吗?你们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回去吧!” 说完,刘子睿叹了口气就离开了正堂,他是真不想在和这些人纠缠了,说了这么多,就连路朝歌都来了,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能活着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幸运了,为什么还要要求那么多,难道人的贪欲就真的没有办法满足吗? 看着刘子睿离开,这些人也不好在留下,一个个的都臊眉耷眼的离开了,他们知道在刘子睿这里也得不到什么了,再不离开估计刘子睿就该赶人了。 “这些人呐!”回到书房的刘子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没救了。” “何必在乎他们。”谢灵珊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说道:“咱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将来就算是姐夫登基称帝了,你觉得他会为难你和我吗?” “这些我自然不担心。”刘子睿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希望在这些人能老实一点,别再给朝宗添乱了。” “行了,别想那些了。”谢灵珊将茶盏放在了刘子睿面前,道:“他们要是真想找死就让他们自己嘚瑟去吧!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对,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一群不知所谓的人,由他们自己作妖去吧!早晚有人会收拾他们。” 而这帮皇亲贵胄刚刚离开刘子睿的府邸,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路朝歌,此时的路朝歌端坐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刚刚从晋王府离开的这些人,这些人好似也注意到了路朝歌那不太友善的目光。 他们终究是没有胆子和路朝歌正面硬碰硬的,他们也知道自己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是,一个个的低着头准备赶紧离开回家。 可是路朝歌能让他们那么轻易的离开吗? 当然不可能。 路朝歌看着从晋王府出来的这些人,站起身走了过去,挡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路朝歌,你想怎么样?”刘子赫冷哼道。 “我想……”说着,路朝歌斗大的拳头就挥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刘子赫的脸上,刘子赫的脸瞬间就变形了,整个人直接就飞了出去,就这一拳他肯定死不了,但是绝对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只能吃流食了。 刘子赫被打飞了出去,路朝歌在向前一步,抓住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对着肚子就是一拳,他打人那都是挑着打,上了岁数的他可不动。 片刻的功夫,晋王府门口已经躺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岁数不大,那些稍微年长一些的,路朝歌是一个也没动。 “给你们长点记性。”路朝歌呲着大白牙笑道:“下次再给自己找不自在,别来找我二姐夫,你们直接去找我,我家就在旁边我跟你们聊,我二姐夫这人心软,但是我这人心如铁石的,揍你们我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哇哦!”路朝歌刚说完话,一个很是惊讶的声音就传来过来,路朝歌转头一看,就看到了没去上学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带着三个小家伙出现在不远的地方,李存孝还很贴心的挡住了李凝语和路嘉卉的眼睛,生怕两个小丫头看到路朝歌如此暴力的一面。 “路朝歌,你……你竟敢殴打皇室子弟,你罪该万死。”一个老者指着路朝歌的鼻子骂道:“这是大楚的长安城,不是你能为非作歹的地方,我要让太子殿下斩了你。” “我早就罪该万死了。”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干的混蛋事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你们弄死我啊?” “爹爹好棒。”就在这个时候,路嘉卉摆脱了李存孝的控制,迈着小短腿跑向了路朝歌,路朝歌赶紧俯下身子,等着自己姑娘扑进自己的怀里。 “好好好,好你个路朝歌。”老者说道:“你藐视皇权,你藐视我们这些皇室子弟,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哎呦……我的大姑娘啊!”路朝歌一把撞进他怀里的路嘉卉,笑着说道:“我姑娘就是厉害,差点给爹爹撞倒了。” 路朝歌根本就不搭理那个老头,没对他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人动手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识趣。”李存宁走了过来,看了看飞出去的刘子赫,道:“趁着我二叔现在心情好,赶紧带着这些人离开吧!万一一会我家嘉卉哭了,那我二叔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路朝歌,你给我等着。”老者一甩袖子,让人扶着那些被路朝歌揍了一顿的年轻人就离开了。 “哈……”路朝歌怀了的路嘉卉学着路朝歌刚刚的样子比划着,那奶萌奶萌的模样,顿时就把路朝歌给逗乐了。 “你们两个怎么没去上学?”路朝歌将路嘉卉放了下来问道。 “昨天晚上挨揍了,今天不宜上学。”李存宁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道:“我老娘也不知道咋了,打的有点狠。” “活该。”路朝歌笑着说道:“谁让你们动手杀人的,还出卖我,你们挨揍都是轻的。” “你不是说了嘛!死道友不死贫道。”李存孝笑着说道:“您皮糙肉厚的,打几下也无所谓,再说了,二叔你不都被我娘打习惯了嘛!” “我有病,没事让你娘揍我。”路朝歌说道:“走,吃早饭去,一大早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我还没吃饭呢!” “你连脸都没洗吧!”李存孝说道:“我都看见眼屎了。” “二叔,抱。”李凝语跑到路朝歌面前喊道。 “好。”路朝歌将李凝语抱了起来,笑着说道:“走,二叔带你们吃早饭去。” 几个小家伙其实早就吃过了早饭,人家的作息可是很规律的,不像路朝歌练完刀还要睡个回笼觉,估计能这么干的也就他路朝歌了。 不过几个小家伙还是跟着路朝歌,找了一家早点摊。 “老板,馄饨给我来十碗。”路朝歌喊道:“再帮我配点小咸菜,快点哈!” 没多大功夫,老板就给路朝歌端上了煮好的馄饨,可是路朝歌此时怀里抱着两个小家伙,他也腾不出手吃饭呢! 李凝语抓着瓷勺,盛起一个馄饨,还很细心的吹了吹,然后送到了路朝歌的嘴边,这把路朝歌给乐的,那眼睛都笑没了,路嘉卉看见李凝语给自己爹爹喂馄饨,也是有样学样,这把路朝歌美的啊! 吃着馄饨的路朝歌不时的还瞟李存宁和李存孝一眼,那德行就像是在说:“你看看我家的两个大姑娘,再看看你们三个臭小子。”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一脸的无奈,当年没有这三个小家伙的时候,他们可是路朝歌的心肝宝贝,现在成了人见人烦了,这找谁说理去。 路竟择一看姐姐和妹妹都喂他爹吃东西了,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喂好像说不过去,抓起瓷勺盛起一个馄饨,然后努力的站在了长条凳子上,连汤带水的直接怼路朝歌嘴里了。 这一下把路朝歌烫的差点蹦起来,可怀里还抱着两个小家伙呢!他强忍着将馄饨直接给吞了下去。 路竟择一看自己爹爹把馄饨吃了,顺势又盛起来一个,就要往路朝歌嘴里怼,路朝歌赶紧制止。 “小祖宗,你想烫死你爹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知道的是你在喂我吃馄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有多大的仇恨呢!” 李凝语看着路朝歌嘴角的汤汤水水,赶紧伸出小手给路朝歌擦了擦,那真是贴心的小棉袄。 “美死我了。”路朝歌咧着嘴笑着说道,全然把刚刚路竟择一勺馄饨怼他嘴里的事忘了,就在路朝歌咧嘴乐的时候,路竟择的瓷勺又伸了过来,再一次怼进了路朝歌的嘴里。 路竟择没想那么多,看他爹张嘴他就以为路朝歌要吃馄饨,那作为路朝歌的亲儿子,那不得赶紧喂一个。 路朝歌都无语了,这真是自己的亲儿子,生怕自己饿着。 一顿早饭,路朝歌吃的那是痛并快乐着,痛当然是他儿子带给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伸过来的瓷勺和馄饨,快乐那当然是两个小丫头带给他的,两个小丫头你一勺我一勺的喂他吃馄饨,还有别这件是更快乐的吗? 吃过早饭的路朝歌,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因为昨天晚上挨了揍,今天可以不去学堂上课了,索性路朝歌就带着他们在长安城里逛一逛,反正路朝歌最愿意干的就是这事,尤其是带着两个小棉袄逛街,那心情别提有多美了。 那些商贩看到路朝歌来了,那也是高兴无比,路朝歌可是个舍得花钱的主,自己花倒是小事,他最喜欢干的就是包圆,自己吃了用了若是觉得好,就让你去他家门口摆摊,让府上的侍女家丁一起吃,钱还是人家路朝歌给。 第950章 都是为了吃饱饭 路朝歌暴揍刘氏皇族子弟这件事很快就在长安城传开了,但是并没有人觉得路朝歌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些刘氏子弟平时干的那些事,也确实是让百姓们足够咬牙切齿了,只不过他们可是皇族,谁敢把他们怎么样? 但是自从凉州军入主长安城之后,这些皇室子弟可是消停了不少,他们就算是有着皇室子弟的身份,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毕竟现在的长安城已经不是曾经的长安城了,而被路朝歌揍了一顿之后,也印证了一件事,现在的长安城内真的有人敢揍他们。 而打了人的路朝歌自然是被李朝宗拽了过去教育了一番,不过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你打的都是皇室子弟,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要是不给路朝歌一点小小的惩戒,这让皇家的颜面何存,李朝宗给出的最后结论就是罚俸三年。 对,就是罚俸三年,就这个处罚其实和不管不问的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众所周知,路朝歌从来不领俸禄,他一般都是谢灵韵给他零花钱,别看路朝歌现在已经成亲了,每到年底谢灵韵都会给路朝歌送去一笔银子。 不过这件事让皇室子弟知道之后,也是高兴了好几天,他们不管路朝歌到底有没有俸禄,李朝宗既然这么做了,就说明李朝宗还是会在乎他们的颜面的,他们也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了,当然,他们必须躲着点路朝歌那个疯子。 刘氏子弟在挨了一顿揍之后,又开始了他们醉生梦死的生活,就算是他们想要对路朝歌做点什么,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会行动,而路朝歌的生活依旧简单而忙碌,武院、考场都需要他随时盯着,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就是在带着三个小家伙到处乱窜,这段时间他们可是把长安城里里外外走了个遍。 “老板,这糖人怎么卖的。”在一个吹糖人的小摊前,路朝歌带着三个孩子驻足而立,两个小丫头看见糖人就走不动道了,倒是路竟择,对这东西没什么感觉。 “三文钱。”糖人师傅笑着说道。 “让我试试。”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前我倒是吹过这东西,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了。” “那您试试。”糖人师傅赶紧给路朝歌让了地方。 路朝歌哪里吹过糖人,不过他看那老师傅做起来挺简单的,他就想着估计自己也能行,就想试一试。 这一试可不得了,直接毁了糖人师傅好多熬好的糖,那弄出来的东西就跟个四不像一样,这可把三个小家伙乐坏了。 “少将军,还是我来吧!”糖人师傅看着路朝歌弄出来的惨不忍睹的东西说道。 “看来这东西真没有看着那么简单。”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果然这东西只有自己试一试才知道有多难。” “都是熟能生巧的东西。”糖人师傅说道:“少将军您管的都是军国大事,这东西不会也罢。” “狗屁的军国大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不都是为了吃饱饭嘛!” “对,都是为了吃饱饭。”糖人师傅笑着说道:“少将军,您想要个什么,我现在就给您弄。” “要二叔。” “要爹爹。” 两个小丫头齐声道。 “你们也看到了,我弄的那个不行。”路朝歌说道:“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好看。” “两位小姐说的是要像少将军一样的糖人吧?”糖人师傅倒是反应的比较快,开口问道。 “嗯……”两个小家伙一起点头道。 “好,那少爷您要什么样的?”糖人师傅看向了在那摆弄自己腰间战刀的路竟择问道。 “我要大将军。”路竟择想了想之后说道。 “好嘞!”糖人师傅应了一声。 糖人师傅果然是老手,只是片刻的功夫,三个小家伙要的糖人就已经做好了。 三个小家伙拿着自己的糖人,一个个笑的可开心了,路朝歌笑着交了钱,然后笑着说道:“师傅,我说过东西,看看你能不能弄出来。” “您说,我试试。”糖人师傅笑着说道。 路朝歌就将孙悟空的形象大概和糖人师傅说了一遍,糖人师傅按照路朝歌说的,倒是真的弄了出来,只不过和路朝歌说的还有些许差距,路朝歌又告诉糖人师傅该如何修改,在经历了三四次之后,路朝歌期望中的孙悟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三个小家伙哪里见过孙悟空,看着这么新奇的东西,一个个都省着小手想要。 “师傅,你在按照这个多做几个。”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人一个。” “这东西有点意思。”糖人师傅笑着说道:“这要是换成别的动物也挺好啊!” “只要你想象力够丰富,想怎么做都可以。”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弄出的花样够多,你的生意肯定比别人好。” “这还多亏了您提点。”糖人师傅赶紧说道。 “少将军,可是找到您了。”就在路朝歌还想和糖人师傅聊两句的时候,李朝宗的一名亲兵跑了过来。 “出啥事了?”路朝歌问道。 “大都督请您过去。”亲兵压低了声音说道:“送去南疆的那批兵器和盔甲被襄州道将军洪承志给扣下了。” “还真他娘的人老子猜对了。”路朝歌咧嘴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把孩子送回去我就过去。” “是。”那亲兵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好了,几位小祖宗,我要去忙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送你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李凝语第一个反对道:“回家就要学礼仪,我不回家,我要跟着二叔。” “我要爹爹。”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大腿,道:“爹爹什么时候回家我就什么时候回家。” “我的保护姐姐和妹妹。”路竟择一本正经的说道。 路朝歌看了看三个小家伙,想着就算把他们领到禁军衙门也不算什么事,索性就带着过去吧! 带着三个小家伙到了禁军衙门,一路就进了正堂,李朝宗已经等他多时了。 “真被劫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还笑的出来啊!”李朝宗说道:“洪承志他是怎么想的,连我调拨的兵器装备都敢劫。” “这种事总是难免的嘛!”路朝歌说道:“他不劫下来,咱还得找理由出兵,那多麻烦,现在现成的理由就摆在咱面前,那还客气个屁啊!直接让郑洞国领兵南下吧!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本来这两天我还想着找什么理由出兵呢!现在好了,我真是省事了。” “你早就知道洪承志会劫下这批装备?”李朝宗问道。 “知道啊!”路朝歌很平静的说道:“从我说给南疆送装备的那天我就知道洪承志肯定坐不住,为了能让他胆子再大点,我还特意加送了六万套盔甲呢!他要是能忍受住这样的诱惑,我真就服了。” “你是特意让他抢的是不是?”李朝宗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咱的人是不是全跑回来了吧?” “那倒是。”李朝宗点了点头,道:“洪承志带着人刚一露面,扔下东西就跑了,头都没回。” “这也是我让的。”路朝歌说道:“装备他可以抢,但是我的人不能有事。郑洞国那边是不是已经出兵了?” “大概三天之前就出兵了。”李朝宗说道:“现在估计已经进入忻州道了。” “郑洞国又亲自领兵了?”路朝歌问道。 “他没去,让魏东亭和唐虎臣领兵去的。”李朝宗说道:“一共就动了两支战兵。” “够了。”路朝歌说道:“忻州道的邱万钧早就有投靠凉州的意思,只不过我们一直没表示罢了,至于洪承志和他手底下那点人,真不够唐虎臣和魏东亭打的,你就等战报就好了,宛州和江州那边其实也可以动一动了,现在天气也好了,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拿过来吧!” “还是再等等吧!”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一想到那三个地方我就头疼,而且我们现在的官员一下控制这么多地方,实在是没有人可以用了。” “那就再等等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个人员紧缺的问题啊!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喽!” “你要敢跟我提启用世家大族的人我跟你急。”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 “我疯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这一次多选出一些人来,上一次选了一百多人,这一次咱选出三百人来,你觉得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路朝歌沉吟片刻,道:“这次来长安城参加科举的人这么多,多挑选出一些人来也是可行的,这一次也算是汇聚天下人才了。” “那就出个告示吧!”李朝宗说道:“让他们知道这次咱们选的人比较多,也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不用。”路朝歌说道:“你发了告示,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们这一次就选这么多人,但若是落选之人当中也有人才呢?所以咱就什么都别说,等着考试结束公布结果的时候让他们自己看就是了,你说对吧!这样咱们也能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这么干合适吗?”李朝宗苦笑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路朝歌说道:“缺少官员这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这两年肯定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多准备一些官员总是没有错的。” “现在这个官员的缺口是越来越大了。”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 “我怎么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炫耀的气息?”路朝歌笑着说道:“地方越来越大了,需要的官员肯定也是越来越多,哪怕再过三五年的时间,我们可能也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只能慢慢解决了,这种事是急不得的。” “能不急嘛!”李朝宗说道:“地方官员落实不到位,地方的各项政策就不能落实,知府当县令用,真是为难这些人了。” “所以说多给他们点俸禄。”路朝歌笑着说道:“凉州的官员不好干呐!” “我现在有点羡慕林成祖了。”李朝宗说道:“要是世家子弟都像皇甫弘毅一样就好喽!我也就不用为用人的事发愁了。” “若天下世家子弟都如皇甫弘毅一般,这大楚也不会烂成现在这个样子。”路朝歌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先管好眼前的事吧!” “你怎么把这三个小家伙带过来了?”李朝宗看着在案几上翻着奏折的三个小家伙笑着问道。 “送回家太麻烦,他们又不想离开我,那我就带着呗!”路朝歌说道:“行了,你赶紧忙吧!我带他们出去玩去喽!” 说着,路朝歌带着三个小家伙就离开了禁军衙门,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离去的背影笑了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第951章 有些自负 正如李朝宗所说,郑洞国这次并没有亲自领兵出征,而是派出了唐虎臣和魏东亭二人前往襄州,你要去襄州就必然要经过忻州才行,这你是绕不开的,除非你能现在就拿下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才能绕过忻州道。 忻州道的守将邱万钧这些年过的真是如烈火烹油一般,他曾经是前任忻州道战兵将军董元愧的副将,在董元愧随恭叔进南下之后,他才被刘子钰提拔起来的。 他其实已经看明白了天下大势,就凉州军的势头,投靠凉州军是他最好的选择,早一点投靠过去,不仅领军将军的职位能保住,保不齐将来凉州开国了,他也算是开国功臣,弄个封妻荫子也不是没可能。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就开始付诸于行动,虽然表面上依旧服从于朝廷,可是背地里已经和李朝宗取得了联系。 在凉州军占领永州之后没多久,他就已经暗中给李朝宗写过信了,表示了想要归附凉州的想法,只是那时候的凉州还没彻底和朝廷撕破脸皮,李朝宗也不好真的就那么接手忻州,所以也就没有给与邱万钧正面回答,邱万钧可能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索性就没在提这件事,年前凉州军对昌州发动进攻,祖翰良本来已经派人去给他传信了,让他挡住从宛州过来的凉州战兵,可他直截了当的就给回绝了。 告诉祖翰良,他们是弑君的叛贼,他邱万钧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而且在郑洞国领兵过忻州的时候,他直接就让人让开了大路,甚至给郑洞国提供了一些军粮,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让李朝宗很高兴,不过他依旧没有言明让邱万钧归附凉州的事。 这个时候的邱万钧已经不急了,因为他的旁边就有凉州军的驻军在,谁要是想打他的主意,凉州军肯定不会做事不管,反正自己该表达的善意已经表达了,该做的一切都做了,只要等到凉州军来接管忻州就是了。 现在的邱万钧就更不急了,现在的李朝宗代表的就是朝廷,他现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李朝宗这一方,说法也很简单,我和朝廷站在一起,大义上他不亏啊! 果然,在唐虎臣领兵进入忻州的第二天,邱万钧就带着麾下一万余战兵出现在了唐虎臣的面前,表示了对朝廷军令的尊崇,愿意作为全军先锋去襄州道。 这也是他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告诉李朝宗,这个忻州是您李朝宗的忻州,我现在就可以带兵离开,至于您怎么安排我都无所谓,我就是一心想要跟着您干出一番事业来,就这态度不管是谁来了,你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不过这么大的事不管是唐虎臣还是魏东亭都做不了主,他们又不想在忻州耽误时间,其实占领襄州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就是顺手为之罢了,真的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作战任务。 现在的凉州军确实是有点狂,但是人家有狂的资本,这么多年来凉州军就没输过。 邱万钧的请求让唐虎臣犯了难,要知道他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领兵,之前都是跟着郑洞国一起出来的,郑洞国让他干什么他也就干什么了,现在轮到他自己做主了,他倒是没了主意。 好在还有一个魏东亭能跟他商量商量,魏东亭虽然也不太敢在这件事上拿主意,但是他知道谁能做得了这个主。 两人一合计,就把邱万钧请进了中军帐,邱万钧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来的时候光明正大的,而且很多人都知道,若是他死在了凉州军的中军帐,那对李朝宗可没有什么好处,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名誉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直接就崩塌了,得不偿失。 将邱万钧请进了中军帐,双方互相见礼之后各自落座,唐虎臣不算是个细致的人,也没叫人给邱万钧上茶,再者说这里是军营,哪有那么多穷讲究。 “邱将军,你的意思我们也都明白。”唐虎臣看着邱万钧说道:“我们两个就是个领军将军,你当先锋这件事我们是真做不了主,在凉州能做这个主的只有大都督和少将军,就连郑洞国将军都不行,不过我们已经让人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城了,看看大都督是怎么决定的。” “一切都凭大都督做主,我是一心想投效大都督,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罢了。”邱万钧说道:“正好这是个机会,我就想着,直接将忻州的防务交给大都督。” “你能这么想是好事。”魏东亭开口道:“纵观天下,大势在我凉州,我凉州一统天下也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那是自然。”邱万钧说道:“之前我和大都督有过书信往来,不过那时候大都督并没有名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那邱将军,你就多等两天,看看大都督是怎么说。”唐虎臣说道:“我们还有军务,不能在这里多耽搁,一会儿我们就收拾一下去襄州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洪承志劫了我们的兵器盔甲,这都是要送到南疆防备红杉军的,现在落在了他手里,这罪过可就大了。” “洪承志这个人我了解,有些自负。”邱万钧叹了口气,道:“您二位也知道,我在忻州的时间很长,和他也是颇有交集,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总是和我念叨着什么生不逢时值了的话,刘子钰被祖翰良杀了之后,他还说过未遇明主……” “邱将军,你这话里好像还有点别的意思吧!”魏东亭听出来邱万钧话中的不一般,赶紧问道。 “其实他要劫这批兵器盔甲的事,我之前知道一点点。”邱万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知道?”唐虎臣猛的站了起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没听明白,都是战场上搏杀的汉子,咱说话别拐弯抹角的,我听着别扭。” “那我就直说了吧!”邱万钧叹了口气,说道:“他其实也有投靠凉州的心思,但是他实在是放不下面子,想让大都督亲自去请他,就这么简单,大都督不到少将军也行。” “那他直接去封信不行吗?”唐虎臣道:“非要弄这么一出,这不是浪费我凉州的军资吗?” “唐将军别急,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魏东亭开口道:“邱将军,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一个月之前,我和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他跟我说了这件事。”邱万钧说道:“当时我就告诉他,你直接给大都督写封信,这件事八九不离十的就成了,这小子说这么做自降身价,容易让大都督瞧不起,他就想干点大事出来,然后让大都督和少将军能高看他一眼。” “不是,那这和劫了我们装备有什么个关系?”唐虎臣说道:“他这么干只能让大都督和少将军想弄死他。” “也怪我嘴贱。”邱万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说你想干大事,让大都督高看你一眼,你就得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行,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带着兵把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给趟平了,然后送给大都督,可他手底下那点兵力相比您二位已经知道了,加起来不到两万人,守襄州还勉强够,出兵根本就是扯淡,他就想着扩军,可没有兵器和装备,谁知道前一阵大都督就送兵器装备过去了,我也没想到他能来这么一出啊!” “漂亮。”魏东亭苦笑道:“这他娘的算是怎么回事,这要是说给大都督听,大都督都不能信。” “现在的问题是,还打不打?”唐虎臣无奈的说道:“要真是如邱将军所说,那这洪承志也相当于自己人,这打了多伤人心呐!” “要不咱给大都督在去个信问问?”邱万钧在一旁说道。 “问问吧!”魏东亭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真想把洪承志拉过来问问他,他到底怎么想的,他要是想干点什么惊天动地大事,给大都督去封信不就结了,现在弄的这样多尴尬,也不知道他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这边已经出兵了。” “估计他还不知道这件事。”邱万钧说道:“这边刚出兵他就知道,那他不是能掐会算了。” “那咱现在动不动了?”唐虎臣又问道:“我现在是明白为什么郑洞国那小子不愿意领兵了,独自领兵原来要考虑这么多问题,早知道当初我就不争了,让你和钱毅谦来好了,整的老子还欠了他两顿酒。” “冒昧的问一句,凉州军选派将领都这么随意的吗?”邱万钧问道。 “分打谁。”唐虎臣叹了口气,道:“要是打红杉军或者新折柳,估计就是郑将军亲自领兵了,打一个洪承志随便拎一个人出来就行了,这次我们两个来这边,也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那我冒昧的再问一句。”邱万钧说道:“就是他在你们眼里属于什么级别?” “在我们这以他的本事当个营将军应该是没问题。”唐虎臣摸了摸下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经历过少将军的特别训练的,用少将军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属于经受过高等军事化培养的将才。” “这话你也信?”魏东亭笑着说道:“少将军就是哄你开心呢!” “但是我感觉少将军说的对啊!”唐虎臣说道:“自从接受了少将军的培训,我感觉我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这就是少将军说的,自我感觉良好。”魏东亭说道:“说点正事,既然洪承志劫装备是一场误会,那咱们就要改变策略了,不然容易引起误会。” “那就停下来?”唐虎臣说道。 “我的意思是,先推进到江边驻扎。”魏东亭说道:“若是大都督那边一定要进攻,咱也省着再往那边赶了不是。” “有道理。”唐虎臣想了想,说道:“只要咱们不过江,洪承志应该不会多心。” “那就这么定了吧!”魏东亭说道:“邱将军,还烦请你给洪将军写封信,跟他说明这边的情况,让他不必担心。” “这个自然。”邱万钧应道:“我这就回去给他写信。” “那就麻烦邱将军了。”魏东亭笑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得麻烦邱将军。” “您说。”邱万钧说道。 “我们这边押运粮草的人不算多,忻州道也不算太平。”魏东亭说道:“还得麻烦您和您手下的战兵沿途帮忙护送一下,这样我们也放心。” “应该的。”邱万钧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待邱万钧离开后,唐虎臣看向了魏东亭,道:“你不信他还是不信洪承志?” “我都不信。”魏东亭说道:“我之所以要把军队带到江边,就是要给他们一个错觉,他们有机会夹击我们,凭咱俩手下七万多人的军队,收拾他们还不是错错有余?要是真心投靠大都督,我们当然欢迎,可就怕这些人有什么别的念想,我可不想有一点咱们南下的时候,后路被人家给断了,先看清这两人比较重要。” “要不说郑洞国那小子说你这人心眼子多呢!”唐虎臣笑道:“那就按你的计划来,反正就是试探一下,他们要是真心投靠,大不了让大都督骂咱俩一顿,对吧!” “就是这个意思。”魏东亭也笑了起来,道:“骂咱俩一顿咱俩不缺胳膊不少腿,要是让我们以后的计划受到不该有的威胁,那咱俩就难辞其咎了。” 第952章 聪明人往往活不久 邱万钧离开了凉州军的临时营地,带上自己麾下万余兵马准备离开,他的驻地在襄州城,来这里就是为了迎接凉州军,也间接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现在也见到了唐虎臣和魏东亭,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也都说了,眼下的情况对他还是很友好的,按照李朝宗的性格,接受他应该不是难事。 可是他心里其实也犯嘀咕,因为有些事他本来不该掺和进去的,但是他为了迎合李朝宗的脾性,所以他自己赌了一次,这一次的成败直接决定了他将来在凉州军中的地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为自己着想也不是什么错事,但是现在有一个不稳定因素,那就是洪承志。 “将军,你的意思是凉州军的那两位将军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你?”邱万钧的副将陆继明,听了邱万钧的讲述之后开口问道。 “他们现在不相信任何人。”邱万钧说道:“要不然也不会将军队推进到江边,他就是在试探,试探我也试探洪承志,一旦我们有所异动,以他们的兵力突出重围完全不是问题,所以他们这么做其实是最保险的,虽然看着风险很大,会面临两面夹击,可是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机会。” “您是真心投效,他们怎么还要如此做?”陆继明不解的问道:“难道是李朝宗那边不想接受您?” “这都是人之常情。”邱万钧说道:“他们不了解我,对我有所试探也是情理之中的,你不能指望着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理解你,然后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那不现实。” “那洪将军那边怎么办?”陆继明说道:“他要是看见了凉州军陈兵江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有想法他能怎么样呢?”邱万钧说道:“这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早就跟他说了,别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他不信,现在好了,闹出这么多事来。” “要是洪将军以为凉州军要对他动手可就坏了。”陆继明说道:“他那倔脾气上来了,他可不管对面的是不是凉州军,真打起来了您也得受牵连。” “那就看看我能不能劝住他了。”邱万钧叹了口气,道:“但愿这个犟种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到时候我肯定不会有事,但是他绝对活不了。” “这话怎么说?”陆继明问道。 “你知道吗?很多上位者并不喜欢一个太聪明的人。”邱万钧笑着说道:“但是他们会喜欢一个假装自己很聪明的人,真聪明的人死的会很快,但是装作自己很聪明的人,反而会活的更久一些。” “现在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假装自己很聪明的人,而我又要劝说洪承志,这就说明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邱万钧继续说道:“李朝宗他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也格外看重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我现在等于是立于不败之地,就算劝不住洪承志,我在他的眼里依旧是一个可以用的人。” “您的意思是凉州的官员都是装作自己很聪明?”陆继明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人家那都是跟在李朝宗身边那么久的人了,李朝宗了解他们的一切,所以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我这样刚投效到他麾下的人不行。”邱万钧说道:“估计也只有路朝歌就算是聪明过了头也无所谓吧!像我这样的人,先保住小命取得信任之后,在聪明起来也不迟。” “那您确定能劝住洪将军?”陆继明道:“他是一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 “能不能劝住不重要。”邱万钧道:“我只要劝了就可以了,有些事你只要做了就可以,成与不成的其实没那么重要,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告诉他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就足够了。” “但愿红将军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吧!”陆继明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准备战船?” “这些事我们不要去考虑。”邱万钧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听命令就是了,唐虎臣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才是这次的领军将军。” “按照你说的,那个魏东亭不是更像领军的将军吗?”陆继明说道:“感觉魏东亭要比唐虎臣聪明很多啊!” “可能唐虎臣更喜欢请人喝酒吧!”邱万钧说了一句让陆继明摸不着头脑的话。 在邱万钧走后不久,唐虎臣和魏东亭收拾了一番之后,继续出发,他们的行军速度远远要比邱万钧的行军速度更快,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超过了邱万钧的队伍,邱万钧直接让自己手下的战兵让开了大路,让唐虎臣和魏东亭先行。 “好家伙,这一身装备真实够让人眼馋的。”陆继明看着从他面前走过的凉州战兵,苦笑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装备啊!” “你只看到了装备,没好好看看人家那精气神?”邱万钧叹了口气,道:“就咱手下之万余人,估计人家随便拉出三四千人就能给咱们灭个干净。” “有没有那么夸张?”陆继明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可能我说的太保守了。”邱万钧道:“不过也不用眼馋,我们很快也会拥有这样的装备,甚至我们还可以拥有一支完整的军队。” “你一说完整的军队我想起来了。”陆继明压低了声音,道:“咱们现在手底下只有一万多人,缺口这么大,你准备怎么跟人家解释啊?” “有什么可解释的。”邱万钧说道:“这件事你根本就解释不过去,就看人家想怎么处理了,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毕竟整个大楚的驻军将军都这样。” “我觉得你还是想点说辞出来比较好。”陆继明提醒道:“我现在有一种预感,你和红将军两人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成为领军将军,另一个人只能当副将,你想想吧!” “你的意思是我和洪承志的军队会合并成一支军队?”邱万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咱们这一万两千多人,洪承志那边两万两千多人,加起来差不多正好是凉州军编制的一个军。”陆继明说道:“在除去那些老弱,凉州军补充进来一个骑兵营,你自己算算是不是三万六千人。” “我现在突然不想劝洪承志了。”邱万钧突然笑了起来,说道。 当然,他也就是开个玩笑,这件事他不得不做,他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洪承志和凉州军打起来,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候洪承志一旦被凉州军抓住了,那就是洪承志未必回事,他肯定会死。 在凉州军抵达江边的同一天,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和路朝歌收到了唐虎臣的第一封军报,也就是邱万钧申请成为先锋军的军报。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商量了一番,就让邱万钧驻守原地,协助后勤辎重部队押运粮草,这也算是接受了邱万钧的投效了,而在这封军报赶到的第二天,唐虎臣的第二封军报就送到了,这次说的是洪承志的事。 “扯淡都没有这么扯的。”路朝歌将军报放到了一旁,笑骂道:“就为了自己脸面上好看一点,受重视一点,他就把咱的东西给劫了?” “军报上就是这么写的,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李朝宗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你觉得怎么说?” “我说个屁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他蠢吧!他还想干点大事出来,你说他聪明吧!他还把咱的军资给劫了,这要是没有邱万钧帮他说一嘴,估计现在都打起来了。” “这都是小事。”李朝宗走了过去,将那封军报拿了起来,指着上面的一段话,说道:“你看看这个,要让咱们高看他一眼,现在我是挺高看他的,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他也是个人才了。” “你啥意思?”路朝歌说道:“你想让我去跟他谈啊?” “想得美。”李朝宗不屑的说道:“他什么身份,还你亲自去一趟。” “那现在怎么办?”路朝歌说道:“万一邱万钧没劝住洪承志,那就不得不打了。” “那就打。”李朝宗冷哼一声,道:“要是都学着洪承志这样,以后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这种头不能开。” “你这脾气比我的还大。”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传信给唐虎臣,告诉他,洪承志非要干点大事业,那就直接废了他,凉州又不缺将军。” 对,凉州现在绝对不缺将军,很多将军都等着从营将军升到领军将军呢! “我有种感觉,就是邱万钧好像没那么简单。”路朝歌又说道:“我怎么感觉他在迎合你?” “迎合我?”李朝宗不解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说不上来。”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就感觉他好像已经把你摸透了一样,在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在做这一切,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把我摸透了也好,按照我喜欢的方式做事也罢。”李朝宗说道:“这些都不重要,看他以后的表现就是了,若是表现的好了,将来这凉州军中一定会有他一席之地,但若是给我弄点什么幺蛾子出来,英烈园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嘛!” “我去……你比我还狠。”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说的很对。” “对了,刘宇森登基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路朝歌又问道。 “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李朝宗说道:“不过是在等科举结束罢了。” “要不说人家秋玉书能当礼部尚书呢!”路朝歌感叹道:“真是把所有的事都给你考虑的清清楚楚了,了不起。” “秋玉书的意思,那些考中的读书人,怎么也不能成为刘宇森的门生。”李朝宗说道:“既然他这么安排了,那就按照他的安排来就是了。” “不是说登基一定要选个黄道吉日吗?”路朝歌说道:“这日子定的是不是随意了些?” “狗屁的黄道吉日。”李朝宗说道:“你现在去找钦天监的人,就说你明天要娶一房小妾,你看看他们说明天是不是黄道吉日。” “我要是敢娶小妾,是不是黄道吉日我不知道,但是明年的今天很可能是我的忌日。”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那照你这么说,钦天监也没什么用啊!” “钦天监的作用大了去了。”李朝宗说道:“只不过有些事差不多就行,什么黄道吉日不黄道吉日的,国家强大天天都是黄道吉日,国家衰败天天都是诸事不宜。” “你这个观点我很喜欢。”路朝歌笑着说道:“昨天我去看了,考场已经盖好了,质量也很有保障,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那现在就去,正好这边没什么事了。”李朝宗看了一眼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终于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活是永远也干不完的这句话了。” “慢慢干呗!”路朝歌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不值得。” 说完,两个人就一起出了禁军衙门,现在的李朝宗一天比一天忙,早上一睁开眼就是一堆一堆的奏折,掌权的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953章 男人的方式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在长安城的四周走了一圈,主要是看了看考场的建设,随后两人又去了一趟武院,在看了一圈之后,两个也没有回长安城,而是在长安城外玩起了赛马,两人的战马那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两个人围着长安城足足跑了四五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李朝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每天都要面对数不清的奏折,甚至有的时候要忙到很晚很晚,和李朝宗一样倒霉的就是他手下的那些幕僚,李朝宗都不休息,他们怎么可能休息,一个个就在那陪着,给李朝宗当幕僚也是为难他们了。 “适时的放放权,手下那么多人你不用留着干什么?”路朝歌看着有些疲惫的李朝宗,道:“你要是一直这么干下去,我估计你得走我前面。” “唉……”李朝宗叹了口气,道:“有的时候是真不放心,生怕一个弄不好,好好的局面就彻底崩盘了。” “重大决策上只要没有疏忽,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问题的。”路朝歌说道:“凉州的基础打的很好,你不必担心因为一点小事就崩盘,我的意见是你现在尽量放放权,让下面的人多干点活,他们也需要不断的成长,我之前和存宁说的话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上者,你要去劳人,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就是分成一百份也不够用啊!” “你说的简单。”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万一因为我一时疏忽,让百姓遭受了无妄之灾,怎么办?” “你是不是太小看了你手下的那些幕僚了?”路朝歌勒住战马,说道:“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还觉得他们做不好这些事情吗?” “再说了。”路朝歌又说道:“这些人早晚你要放出去,难道等你当了皇帝,这些人把自己切了跟在你身边吗?你现在让他们多干点,到了地方才不会两眼一抹黑,你要是觉得人不够用,你点名说要谁,我现在就去给你请,请不来我绑都给你绑过来,你能不能让自己稍微放松一点点。” “我累点就累点吧!”李朝宗突然笑了起来,道:“让存宁能轻巧点,也挺好。” “好话说了你是真听不进去啊!”路朝歌翻身下马,一把将李朝宗从战马上拽了下来,道:“来来来,咱就用就直截了当的方式来解决,咱俩干一仗,你赢了,你爱咋咋地,我在管你我是你孙子,你要是输了,你就听我的,以后尽量让你手下的人多做事,你掌握大方向就行,行不行?” “你觉得你是我的对手吗?”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记得之前已经收拾过你一次了吧!” “那是以前。”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以前那我都是让着你的,正好这里没有人,咱俩干一仗,输了你听我的,赢了我听你的,来不来?” 李朝宗也没说话,一拳砸向了路朝歌的面门,路朝歌根本不慌,架起双臂挡住了李朝宗的拳头,而接下来他就遭到了李朝宗狂风暴雨一般的进攻,拳头、飞脚不断的招呼向路朝歌,要说兵器路朝歌可能不如李朝宗,拳脚他俩其实也就是个五五开,这个五五开是建立在路朝歌天生神力的基础上的,说白了李朝宗就是比路朝歌强。 路朝歌也不着急,不断的抵挡着李朝宗的进攻,他也就是找准破绽给李朝宗一下,两人也算是打的旗鼓相当了。 两个人交手的地方其实距离长安城的南城门并不算远,没多大一会的功夫就围满了人,就连守城的战兵都被吸引过来了,当看清楚打架的两个人之后,转身就走了。 这架拉不开,他们也不敢过去拉,李朝宗的身手怎么样,他们可能没见过,但是路朝歌的身手他们是见过的,全军上下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不用兵器也就杨延昭能和少将军打上百十个回合,剩下的没有人能坚持出十招。 李朝宗见路朝歌不还手,他依然没有停下,他不管路朝歌想要干什么,今天怎么也的打爽了才行。 足足顶了百十个呼吸的时间,路朝歌终于是找准机会,一拳打在了李朝宗的脸上,这一拳力量不大,但是足够让李朝的脸肿起来了,李朝宗挨了一拳,那火气也上来了,也不再留手了。 两人你来我往,看那架势就像是要致对方于死地一般。 足足打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哥俩才瘫坐在地上,路朝歌气喘吁吁的说道:“李朝宗,你输了。” “我可没输。”李朝宗一样是气喘吁吁的说道:“不服接着打。” “来就来,我怕你。”路朝歌一翻身就爬了起来,他现在是鼻青脸肿浑身酸痛,那感觉比打完了一场大战还要累。 李朝宗看见路朝歌站起来了,赶紧也想站起来,可是路朝歌能给他机会吗? 直接就扑了上去,一下将李朝宗按倒在地,抡起拳头就砸向李朝宗,那架势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路朝歌,有本事你让我起来。”李朝宗当着那张和路朝歌差不多的脸,说道:“你不让我站起来算什么本事。” “今天打服你就是本事。”路朝歌挥舞着拳头雨点一般的砸向李朝宗,李朝宗现在是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在力气上是个他也比不上路朝歌。 也不知道路朝歌打了多久,可能是真的打累了,路朝歌身子一歪又一次躺在了地上。 “李朝宗,你服不服?”路朝歌问道。 “我服你大爷。”李朝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说道:“路朝歌,老子这辈子都没服过谁。” “你等我歇会,我接着揍你。”路朝歌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动了,他真是太累了,战场上抡刀那中间还有个间隙呢!他们两个打架哪有说明年间隙,照着对方就是一顿打。 休息了片刻的功夫,路朝歌又要站起来,这次李朝宗反应更快,率先站了起来,可是路朝歌也不慢,两个人抓着对方的手就想把对方扔出去,相同的动作相同的想法,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站在那一动不动,按理说路朝歌的力气要比李朝宗大,这种单纯比拼力气的动作,路朝歌要占据优势的,可是他愣是没拽动李朝宗。 “小子,想拽动你大哥,你还嫩点。”李朝宗大笑道:“别以为你天生神力,老子就收拾不了你。” “别吹牛逼,打赢我再说。”路朝歌一脚踹在了李朝宗的肚子上,因为李朝宗拽着他的胳膊,这一下直接将他的衣袖给拽断了。 李朝宗后退了两步,定住身形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照着路朝歌的肚子就是一脚,但是路朝歌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抓住李朝宗的小腿,直接将李朝宗甩飞了出去。 看着飞出去的李朝宗,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冲着李朝宗飞出去的方向就冲了出去,可李朝宗直接在空中做了一个后空翻,这可把冲上去的路朝歌看蒙了,还有这操作? 就在路朝歌愣神的片刻功夫,他已经冲到了李朝宗身前,李朝宗这个时候还没落地,借着惯性李朝宗的手肘直接就砸在了路朝歌的肩膀上。 “哎呦……”这一肘砸的瓷实,路朝歌整张脸就变成了痛苦面具。 而这个时候李朝宗正好落地,而路朝歌抓住这个机会,想到了当年李朝宗踹他小腿骨的事,他也不客气,顺势倒在了地上,双脚猛的踹了出去,直接踹在了李朝宗的小腿上,李朝宗刚刚落地,脚下没根,直接被路朝歌踹到了。 路朝歌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抓住李朝宗的一条胳膊,一个标准的十字固直接给李朝宗定在了地上。 “李朝宗,你要是豁出去这条胳膊不要了,老子就认输。”路朝歌咬牙切齿的说道。 “路朝歌,你对你大哥下死手。”李朝宗喝道:“今天老子说死了也不认输。” “那咱就挺着。”路朝歌喊道:“看看谁最后挺不住。” 好家伙,围观的百姓们都惊呆了,这哥俩关系有多好谁不知道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打在一起了,而且看这架势弄的就像是不死不休一样。 “少将军呐!您可轻着点。”一个中年汉子在人群中喊道:“这个是要了命的招式,你不能用在大都督身上啊!” “什么就要了命的招式?”有人不解的问道。 “这是凉州军中的擒拿技,凉州战兵都会。”那中年汉子说道:“少将军,您赶紧松手吧!” “你还是凉州老兵?”有人好奇的问道。 “老子镇远军出身。”中年汉子说道:“当年在巍宁关也是打生打死的主,前年才离开的军队。” “那你上去把他们两个分开啊!”又有人说道。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现在都当将军了我。”中年汉子也是急的直跳脚:“谁知道杨延昭将军家在什么地方,赶紧去请杨延昭将军,现在也就他能把这二位分开了。” “等赶过来大都督胳膊都被扯断了。”又一个中年汉子喊道:“咱俩一起上。” “你谁啊?”最开始说话的中年汉子问道。 “老子烈风军的。”那中年汉子回应道:“当年也在巍宁关上流过血,去年离开的烈风军。” “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挤过人群扑向了李朝宗和路朝歌。 两人来到李朝宗和路朝歌身前,一个去扒路朝歌的手,另一个死命的拽着李朝宗的胳膊,生怕路朝歌真把李朝宗的胳膊给掰断了。 可就算这二位是凉州老兵,可那力气和路朝歌根本就比不了,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愣是没让路朝歌松开手。 “让开让开,王妃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面响起了符子捷的声音。 那两个看了一眼就离开的守城战兵知道自己没本事分开李朝宗和路朝歌,就直接去找了符子捷,而符子捷也知道,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就先去了李朝宗的府邸,将这件事告诉了谢灵韵,他担心谢灵韵一个人解决不了,又去了路朝歌的府邸,找了周静姝。 人群人开了一条道,就见谢灵韵和周静姝二人走了进来,那两个将李朝宗和路朝歌分开的战兵,赶紧起身行礼。 “辛苦你们了。”谢灵韵微笑道。 两个人赶紧退到了一边,给谢灵韵和周静姝让出了地方。 “我数到三。”谢灵韵站在那,看着路朝歌那有些凄惨的模样,说道:“你要是再不松手,我今天就踹死你。” “你踹死我我也不带松手的。”路朝歌出奇的硬气,道:“大嫂,我告诉你,今天这一仗我必须赢,我要是输了,这犊子玩意就容易把自己累死。” 随后,路朝歌将自己和李朝宗打赌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大嫂,我是不是不能输。” “你就不能让着点朝歌?”谢灵韵听了路朝歌的话,来到了李朝宗身边,蹲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朝歌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他既然能这么说,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你也不想想,朝歌什么时候害过你?” “我当大哥,绝对不能认输。”李朝宗说道:“今天我必须赢,要不我这大哥的颜面何存。” “那你答应朝歌。”谢灵韵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答应他之后,我去跟他说,行不行?” “行。”李朝宗说道。 谢灵韵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路朝歌面前,道:“你大哥答应你了,你赶紧松开。” “真答应了?”路朝歌有些不信的问道:“别是你两口子合起伙来蒙我的吧!” “你还信不过我吗?”谢灵韵眼睛一瞪,看着路朝歌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逼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抽你。” “说好了。”路朝歌说道:“他要是反悔我可就找你。” “他反悔你就找我。”谢灵韵说道:“赶紧松开,听话。” 路朝歌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李朝宗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得意的看着路朝歌,那德行就跟自己赢了一样,路朝歌也懒得搭理他,低着头一瘸一拐的走到周静姝身边,至于为什么要低着头,因为他现在那张脸有点没法看了,其实李朝宗也是这样,鼻青脸肿的让人看着就疼。 第954章 盛大的科举 凉州的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一个个鼻青脸肿的,这确实不太好看,可就算是不好看,你也得回家不是,这一路上两个人都快变成动物园里的动物了,走了一路让长安城的百姓们看了一路。 长安城的百姓那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两个人,这可让长安城的百姓开了眼了,两人骑着高头大马,就跟那游街示众一样,本来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是想挤进马车的,可是被谢灵韵和周静姝拒绝了,两个人没办法,只能骑着两人的战马一路回了自己的府邸。 很快,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大都督和少将军在南城门外打了一架,两个人打的可凄惨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不说,还不让上马车,来了一次游街示众。 “重磅消息,重磅消息。”已经回到学堂上课的李存孝飞奔进了课堂高声喊道,一下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这里,整个课堂内四五十名孩子齐齐的看向了他。 “什么重磅消息?”李存宁站起来问道:“唐将军拿下襄州了吗?” “不是,那算哪门子重磅消息。”李存孝说道:“爹和二叔在南城门外打起来了,打的老惨了,要不是娘和二婶出面,估计两个人今天得有一个人躺那。” “真的假的?”唐沐渊问道:“大都督和少将军怎么可能打起来。” “这还有假,那么多人看着呢!”李存孝说道:“刚才回来的时候,还来了一次游街示众呢!” “你是真敢说,小心老爹知道了揍你。”李存孝没好气的说道:“到底咋回事?” 李存孝就把自己打听到的一股脑的全说了,不过毕竟是打探来的消息,也并不算完整,要听完整的也只能回家之后跟李朝宗和路朝歌打听了。 而此时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坐在李朝宗府邸的大堂内,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人正在给两人上着药,那张脸都没法看了,估计几天之内两个人是别想出门了。 “你说你们两个,打架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谢灵韵一边给李朝宗抹着药,一边说道:“这下好了吧!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你们哥俩打架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呗!”路朝歌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也不要脸了,我怕什么啊!再说了,不是还有个人陪着我丢脸呢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和大哥好好说?”周静姝没好气的问道:“就一定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一架啊!” “好说好商量他听吗?”路朝歌道:“劝了他一道,他理由比我都多,不揍他他能听吗?” “你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是吧!”李朝宗呲着牙道:“接下来几天连门都出不去了。” “活该。”路朝歌道:“我这已经算是心慈手软了,我要是在打狠点,你下半辈子都别想出门了。” “你有那个本事吗?”李朝宗‘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道:“出去接着打。” “你给我坐下。”谢灵韵一把将李朝宗按着坐了下去,道:“还打上瘾了是不是?” “正好,你这几天也出不了门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路朝歌说道:“你就看看你那些事,你手下的那些幕僚能不能处理。” “朝歌说的有道理。”谢灵韵说道:“更何况还有六部尚书、各个衙门在,你让他们试试,不行再说不行的事。” “御史台直接进驻。”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让御史台的人盯着你手下的那些幕僚,我就想看看谁敢顶风作案。” “行吧!”李朝宗这才松口,道:“那就让他们试试吧!” “你看,好说歹说没有用,打一顿是不是就好了?”路朝歌道:“以后我也不用跟你讲理了,直接动手就是了,浪费那么多口水都是多余。” “别说话。”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听见你说话就不烦别人。” “切!”路朝歌瞥了李朝宗一眼,道:“我要不是担心你还没登基称帝就死了,我才懒得管你呢!” 谢灵韵和周静姝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也是一脸的无奈,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人家哥俩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路朝歌也是为了李朝宗好,这放到哪都不算事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朝宗开始试着放权,他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出现,凉州的那些官员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而且有那么多御史台的官员在旁边监督,他们就是想搞一些小动作也不敢,这一下子就让御史台的地位起来了,以前的御史台唯一的作用没事参奏一下某些官员,现在好了,他们开始直接对官员进行监督了。 鞠永安这段时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以前御史台在六部官员面前,总觉得自己比别人矮了一截,现在可不一样了,有了监督百官的权利,他们现在走道都能抬头挺胸了。 不过鞠永安也知道,自己手里的权利越大,做人越是要小心谨慎,凉州的官场虽然还算是清明,但是保不齐就有人会对你的位置产生想法,唯一能避免自己被人构陷的,就只有让自己时刻小心谨慎,时刻保持理智。 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打了一架的三天之后,唐虎臣的最后一封军报送到了李朝宗手中,他已经顺利的接管了整个襄州,洪承志也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再提让李朝宗或者路朝歌去招降他的要求。 李朝宗也并没有过多的为难洪承志,虽然他劫了一批送往南疆的军资,但是也没有造成其他损失,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不过该给的惩戒还是要给的,毕竟犯了错总是要受罚的,要不然凉州还要律法、军律有什么意义呢! 随后,李朝宗将忻州道战兵和襄州战兵合为一军,取名龙武军,由邱万钧作为领军将军,洪承志为副将,暂时归郑洞国节制,随后又给郑洞国升了官,将他提拔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这一下郑洞国可就真的成为了凉州军中第三号人物了,在他之上也只有李朝宗和路朝歌了。 在成立龙武军之后,李朝宗立即命令驻守凉州的烈风军将军长孙杰,从凉州调拨一万六千预备役前往襄州,组建龙武军骑兵营。 最后就是官员的选派,按照李朝宗之前的设想,将阳州道道丞孙君浩以及长安府知府靳鸿宾放了出去,将袁庭之的长子袁康成召回长安城,成为了长安府知府。 当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时间缓缓的来到了五月中旬,也就是凉州定好的科举的时间,这次科举不仅仅是凉州的一件大事,也是整个天下的一件大事,各地学子为了改变他们的命运来到了长安城,而长安城也做好了一切准备。 开考当天,已经在长安城里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的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俩出现在了考场外,李朝宗是过来看看情况,而路朝歌则是要负责整场科举的秩序维护。 路朝歌将自己的亲兵全都调了过来,就连于吉昌这样马上就要成亲的人,路朝歌也是没有放过,这次参加考试的考生实在是太多了,靠路朝歌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所有考生你们听好了。”路朝歌站在高处,高声喊道:“进入考场之前要进行搜身,换上官府给你们准备好的考衣服,考试所需要的笔墨纸砚等一切物品,官府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所有的东西都都要留在考场的外面,等你们考试结束之后,再还给你们。”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路朝歌继续喊道:“都是大老爷们,又有帘子给你们挡着,所有人按照你们的考试号码找好对应的考场,若是谁跑错地方了,赶紧去找考场外面的骑兵,他们会把你们送过去。” 凉州官府将一切能够想到的全都想到了。 “吃饭的问题你们也不用担心。”路朝歌继续喊道:“到吃饭的时间,会有人给你们送吃的,你们这几天的一切都有官府包办,你们千万不要乱吃东西,要是把自己的肠胃吃坏了,影响了你们考试,凉州官府概不负责。” “对于那些想方设法作弊的。”路朝歌喊道:“你们最好死了这条心,一旦被我们的监考官抓住,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在科举了,尤其是那些长安府本地的考生,我现在拿外地的考生没有办法,但是你们可就在长安府居住,我收拾你们还是手拿把掐的。” 路朝歌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 喊了许久的路朝歌也是喊累了,叫来于吉昌,道:“你接着给我喊,你喊完了换人喊,开考之前不能停。”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路朝歌猛的灌了一口水说道。 “谁让你非要站出来自己喊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后厨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路朝歌说道:“最快的就是包子,我让符子捷带人去盯着了,除了那些厨师之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接近出发,你就放心吧!” “这次考试结束之后,给那些酒楼发点奖赏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为了支持凉州的科举,这些酒楼把所有的厨师都贡献出来了,现在整个长安城的酒楼都关张了。” “行,这都是小事。”路朝歌说道:“我已经跟林哲言那边打好招呼了,那些自愿前来帮忙的百姓,一天按照一两银子给工钱,十万人的伙食,这活挺累。” “存宁那边怎么样了?”李朝宗问道。 “存孝还有唐沐渊他们那帮孩子都在里面坐着呢!”路朝歌说道:“那些孩子一个个将来都是存宁的左膀右臂,从现在开始,凡事存宁要干什么,这些人必须陪在身边,也算是给存宁培养自己的班底了。” “竟择呢?”李朝宗又笑着问道。 “你敢让他进去,他就敢把考场都掀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他怎么能那么淘呢?” “我看着和小时候的存宁存孝也差不多嘛!”李朝宗笑着说道:“孩子嘛!淘点不是挺好的嘛!” “这话听着耳熟。”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你肯定耳熟啊!”李朝宗说道“当年存宁存孝淘气的时候,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我都服了。”路朝歌一脸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现在开始磋磨我了。” “当爹的,你就受着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说点正事,你觉得咱凉州军中的将二代谁比较像样?” “孩子其实都不差。”路朝歌说道:“等着袁大将军的武院建成之后,全都扔进去,让大将军帮着好好调教一番,光会读书不行,得学会打仗。” “武院那边交给袁大将军肯定没问题。”李朝宗说道:“你没事的时候也去看看,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多多少少的交给孩子们一些。” “我有时间肯定会去。”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咱俩去其他几个地方看看吧!” “走。”李朝宗点了点头道。 两个人离开了长安城南的考场,今天李朝宗倒是没什么任务,但是路朝歌的任务还是颇重的,他要巡视四个大考场,确保考场的秩序,甚至还要陪李存宁巡视考场,这几天的时间他是别想消停了。 第955章 二十年后我们再看 考生入场并没有什么意外,赶到长安城考试的人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麻烦,他们很多人都是带着家人的希望赶到这里的,为的就是利用这次科举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给自己惹麻烦,那就是给自己的未来在惹麻烦。 李朝宗和路朝歌在各个考场绕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他现在就算是放下了很多事,但依旧是一个大忙人,路朝歌要维护现场的秩序,这几天估计就钉在考场这边了。 当李朝宗离开之后,凉州科举的第一场考试也开始了,各个考场的考官拿着李朝宗拟好的题目在考生面前走过,走了一圈之后,将考题悬挂在了考场中央,避免某些人看不清考题,从而影响了考试。 李存宁作为本次科举名义上的主考官,他带着他的那些小伙伴全都在北考场,他单独有一个自己的院子,他和自己的一众小伙伴们就待在这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他们的任务就是随时随地在考场里巡视一圈。 这些孩子现在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话的声音太大影响到别人考试。 开考半个时辰之后,路朝歌来到了李存宁的小院,李存宁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 “走,出去巡视一圈考场。”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小脑瓜,道:“外面考试的这些人呐!将来可能都是你的肱股之臣,你去看看他们,也让他们看看你。” 说完,就率先离开了小院,李存宁跟在路朝歌的身后,在他的身后就是一堆年岁不大的孩子,这些人已经铁定就是他李存宁的心腹了。 步入考场,这么多人出现自然引起了考生们的注意,路朝歌本来还走在最前面,当进入考场之后,路朝歌稍稍的向后退了半步,让李存宁走在了最前面,本来李存宁还没注意到,可是走了两步之后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找不到自己二叔了。 当他要回头看的时候,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向前走,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听二叔的话,乖。” 李存宁知道自己肯定拗不过自己的二叔,在考场之内也不好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硬着头皮走在了最前边,当李存宁向前走的时候,路朝歌笑着停下来脚步,这是属于李存宁和他那些小伙伴的时间,他站在那里看着就好了。 就这样,李存宁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在各个考场走了一圈之后,回到了独属于他们的那个小院,路朝歌就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李存宁。 众人回到了小院,李存宁来到路朝歌身边:“二叔,你刚才为什么不一起去?” “傻小子,你才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叔去了不是抢了你们的风头了?” “那又能如何?”李存宁问道。 “你就当你二叔比较懒,不想走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走了一圈有什么感受。” “这些人都好紧张。”李存宁说道:“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紧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们紧张吗?”路朝歌看向了跟在李存宁身后的一众小家伙问道。 “不紧张。”皇甫明哲道。 “你们就不怕他们成长起来之后,抢了你们的位置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不怕,我们的本事可大了。”唐沐渊道:“将来我得上战场,领兵杀敌,跟我爹一样。” “我将来肯定比他们还有本事。”杨继祖朗声道:“我得跟我爷爷一样,当将军才行。” 对,杨继祖的爷爷杨嗣业,在凉州那绝对算是老臣了,他爹现在才做到了路朝歌的亲军校尉,和他爷爷比起来差远了,不过假以时日也有成为将军的机会。 “不要天天想着杀人嘛!”魏明旭开口道:“等着天下太平了,我们还是要努力治理好天下的嘛!所以大家要多读读书才是正理。” 不得不说,李存宁的这些小伙伴绝对是有文有武,这魏明旭是魏无羡的长子,他爹的本事没学来,倒是做的好学问,在读书这方面,不知道比他爹强了多少。 “其实你们应该紧张的。”路朝歌看着众多小家伙,笑着说道:“若是抛开你们现在的身份不谈,你们觉得你们比外面那些人优秀吗?” 这一下,把所有的孩子都弄沉默了。 “我比他们优秀。”皇甫明哲第一个站了出来,说道:“只不过我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我会比他们更优秀。”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站出来,一帮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自己如何如何优秀。 路朝歌看着这些自信满满的孩子们,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不是为了打击这些孩子的,是为了激励他们,现在看着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也是格外开心的。 “好,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很优秀。”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去证明给我看吧!二十年之后,我想看看你们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是不是比你们的父辈更优秀,看看你们能不能把这个天下变的更好,二十年的时间足够你们成长,二十年后我们再来看,好不好?” “好。”一众孩子们齐声道。 “存孝,你怎么不说话?”路朝歌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李存孝问道。 “我就不参与了。”李存孝笑嘻嘻的说道:“二十年后你在看我,一定可以成为天下最大的纨绔。” “把这件事给忘了。”路朝歌一拍脑门,道:“你立志当天下第一纨绔来着。” “好了,我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想什么时候去溜达一圈就去溜达一圈,但是不要太频繁了,午饭的时间会有人给你们送吃的来,不过可能没有你们在家里吃的好,只有大肉包子。”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小院。 “阿孝,你说二叔刚才为什么不跟着我们一起走?”李存宁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还看不明白吗?”李存孝倒是一脸我早已看透了一切的表情,道:“二叔的意思很明显,这不就是在培养你嘛!你可是凉州的未来,若是什么事都依赖他,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撑起凉州的天,你说对吧!” “就是。”皇甫明哲捧着一盘糕点,说道:“少将军也是用心良苦,你不用纠结,你要是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你喊一声二叔,他还能不管你?” “我爹跟我说了,只要少将军在凉州一天,凉州这天就塌不了。”皇甫明哲将糕点递到李存宁面前说道:“大都督是凉州的掌舵人,少将军就是凉州的帆,凉州的大方向需要大都督来掌控,能跑多远就要看少将军了,人家兄弟齐心,凉州的未来肯定错不了,将来等你主事之后,路竟择也就长大了,到时候你俩就变成大都督和少将军了,以少将军的本事,你现在已经可以期待路竟择了,他能把你和阿孝教的这么好,你想想他会把自己的儿子教成什么样。” “这都是皇甫大人说的?”李存宁好奇的问道。 “有一半是,另一半是我自己想的。”皇甫明哲道:“你别想那么多,今天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在里面,少将军跟过去,那你觉得那些读书人是看你还是看少将军,你自己说,以现在的凉州来说,你和少将军谁的重量更重?” “那当然是我二叔了。”李存宁不假思索的说道:“谁都知道,在凉州我爹第一我二叔第二。” “那不就是了。”皇甫明哲道:“若是少将军走在最前面,那谁还能看到你啊!” 不得不说,皇甫明哲这小子虽然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不如他爹那么沉稳,但是分析起事情来那也是头头是道,在别人看来弄不明白的事,被他这么一分析,众人一下也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要我说,现在这些事咱都别操心。”唐沐渊走了过来,从皇甫明哲端着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道:“少将军不是说了吗?二十年后的事情,现在我们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没必要想二十年之后的事吧!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努力成长,早日超过自己的老爹,二十年后咱们能撑起凉州这片天就行了呗!” “这糕点不错,你们赶紧都尝尝。”唐沐渊看着众人说道:“这糕点是哪买的,回家的时候给我娘也买点,这么好吃的糕点我娘估计还没吃过呢!” “我二叔亲手做的。”李存孝优哉游哉的说道:“整个大楚独一份,就怕你们在这里没意思,我二叔连夜做了很多吃的,给你们打发时间的。” “那可惜了。”唐沐渊咂了咂嘴,道:“还心思给我娘带点回去吃呢!” “我刚才去屋里看了一眼。”萧锦虞开口道:“屋里还有不少呢!估计我们也吃不完,回去的时候可以带回去。” 萧锦虞,萧泰宁家的长公子,是这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性格随了他爹,为人沉稳老练,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只要李存宁交代了什么事,他都能很好的完成,而且井井有条。 一开始路朝歌是准备把萧锦虞留给自己儿子的,可是自己儿子实在是太小了,就将他送到了李存宁的身边,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很正确的。 刚刚进入这个小院的时候,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是在院子里这看看那看看的,只有他每个屋子都转了一圈,而且连一个角落都没放过,真是履行了一名亲兵该做的一切。 别看在场的众人当中,萧锦虞他爹的官职最低,但是没有人敢看低他,他爹可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而且立下的战功绝对不比任何人少,而且他们也清楚一件事,萧泰宁这样的人外放是早晚的事。 “行啊老萧,你这是把里里外外都摸了个清啊!”唐沐渊笑着说道:“果然还得是你。” “分内的事罢了。”萧锦虞笑着说道:“大家赶紧休息一会吧!一会还要出去巡视一圈,这考场可是不小,也不知道另外三个考场怎么样了。” 就在这帮孩子们休息的功夫,他们刚刚的对话,已经一字不差的传到了李朝宗和路朝歌那里,在李存宁和李存孝的身边,甚至这些将门二代的身边,都有人暗中进行保护,这和监视可没关系,这些人哪个不是各家的心头肉,那都是嫡出长子,这是每个家族未来的希望。 第956章 凉州的未来值得期待 李朝宗看着孩子们说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将那张送过来的纸压在了一册书的最下面,对于这些孩子们,李朝宗是抱着充满希望的态度的,毕竟这些人从小就跟李存宁在一起,那份感情是不会骗人的,这些孩子只要成长起来,那凉州的未来至少不会太差,至于路竟择,那就要看那个小家伙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了,说白了凉州未来的上限在什么地方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路竟择这臭小子就是保证凉州的下限的,再说到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兜底的。 为什么李朝宗会对路竟择抱有这么的期望? 还不是因为他爹路朝歌,因为他是路朝歌的儿子,所以每个人都会对他抱有最大的期望,不仅仅是李朝宗,就连凉州的官员也是一样,李存宁他们基本上已经看清楚了,这未来妥妥的一个明君,都不需要多想,但是路竟择因为年纪还太小的原因,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不过他们想想路竟择的爹,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屠夫,就能想象的到,未来的路竟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路竟择未来如何,还不是看人家爹是如何培养的,路朝歌肚子里的东西多了去了,要是一股脑的都传给了路竟择,那他可不就是给凉州的未来兜底的那个人吗? 其实通过路朝歌对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培养就不难看出,这两个孩子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了不得存在,真以为李存孝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 谁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虽然他没有李存宁那么优秀,但那也不是白给的,细数李存孝这些年的战绩,你就会发现,这就是一个小号的路朝歌,杀伐之果断在同龄人当中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 路朝歌收到那张纸的时候,和李朝宗的反应差不多,对于这些孩子能说出这些话,他并没有什么吃惊的,耳濡目染的东西有的时候真的比你勤奋好学几年都有用。 巡视考场最后一战就是东城外的考场,这里由他老丈人坐镇,作为大楚吏部尚书,这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除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也就是他了。 “爹,感觉怎么样?”路朝歌坐在了周俊彦的身边问道。 “盛况空前呐!”周俊彦感叹道:“这才是读书人的希望,朝歌啊!干得好啊!” “我都说了,这跟我没啥关系。”路朝歌笑着说道:“爹,要是累了就去屋里休息休息。” “累?”周俊彦笑道:“看着这么多读书人,我怎么可能累,这都是凉州的未来,都是凉州的希望,真好。” “你说好我倒是不反对。”路朝歌说道:“但是你可悠着点,这可是连着考好多天的,你别把自己身体弄垮了。”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周俊彦道:“现在天天早上起来,打一套你教我的那个什么太极拳,对身体确实有好处,这段时间我都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你那是瘦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之前胖了那么多,人能有精神吗?你以后吃喝都要控制控制,少吃点大肥肉,那东西吃多了不好。” “肥肉多香啊!”周俊彦道:“不过,你娘现在看得严,也不怎么让我吃了,现在想想就馋。” “多久没吃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有十多天了吧!”周俊彦想了想说道。 “行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中午给你加个红烧肉,回家不行跟我娘说,要不我娘又该念叨我了。” “你还信不过老夫吗?”周俊彦捋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你出卖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大义凛然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娘不让你吃也是为了你好,控制控制,你之前吃肥肉吃的太凶了,我看着都吓人,一天也不怎么运动,身体早晚都让你自己给祸害完了。” “巡视了几圈,看到可取之才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还是有的。”周俊彦说道:“不过这才刚开始,一切要等考完了之后才能定夺。” “行了,你慢慢看吧!”路朝歌说道:“我去给你弄点红烧肉,中午叫人给你送过来。” “多弄点。”周俊彦压低了声音道:“这么多人就老夫自己吃,说不过去说不过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先走了哈!” “周大人,我刚才可是听见了。”吏部左侍郎孙源真笑着走到周俊彦身边,道:“今天中午可是有口福了。” 孙源真,曾经的工部左侍郎,当年王仁轨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就是通过王仁轨和大楚的皇子搭上线的,当年也是因为周俊彦的一封信,孙源真才帮了王仁轨一次,两人的交情还是不错的,在路朝歌攻陷昌州将朝廷大员抓了个一干二净之后,才想起他当年对凉州的帮助,也就顺理成章的将人给放了,然后带回了长安城,任命为吏部左侍郎。 “看来我家朝歌的厨艺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周俊彦笑着说道:“这些年倒是被他把这嘴给养刁了。” “您可是找了个好女婿啊!”孙源真笑着说道:“说到这,我还真得感谢你呢!要不是当年你的一封信,现在估计我已经和祖翰良他们一样关进大牢了。” “当年你确实是帮了凉州的。”周俊彦笑着说道:“当年正是凉州最艰难的时候,你还能帮上一把,已经很难得了。现在想想当年也是为难你了。” “朝宗也好,朝歌也罢,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周俊彦继续说道:“当年你帮过他们,他们自然不会亏待你,好好干吧!凉州的未来远比我们能看到的更强大。” “那您觉得凉州会强大到什么地步呢?”孙源真问道。 “至少会比大楚最强大的时候还要强大。”周俊彦说道:“你也看到了,凉州在这短短的十年不到的时间里,西面打了西域诸国,北面打了草原诸部,南面更是打了诸多小国,打的他们现在头都不敢抬,你可以想象未来的凉州会让多少国家忌惮。” “如此一来,就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吗?”孙源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两个人聊着天,围过来的官员也是越来越多,都想听听周俊彦这个当朝文官之首会说些什么。 “战争的事我懂的不多,但是朝歌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深以为然。”周俊彦说道:“在强大的同盟,都会因为利益而产生裂痕,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更何况,我们凉州军如何大家其实有目共睹。”周俊彦继续说道:“我不是小瞧周边各国,说句自吹自擂的话,周边这些国家随便拎出来一个,谁能是我凉州战兵的对手。” “这话我深以为然。”吏部一官员开口道:“当少将军生擒岔苏台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都跟着热血沸腾,晚上回家还多喝了二两酒,那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应该是自豪或者说那种油然而生的感觉。” “强大的战兵,是保证我们这些读书人能够平安治理天下的保证。”周俊彦说道:“当年我也和朝歌提起过,将来天下太平了裁撤战兵的事,不过他坚决不同意,本以为他是要穷兵黩武,后来我才知道是我狭隘了。” “少将军其实说的很对。”孙源真叹了口气,道:“以前其实我也是看不起那些拿刀的人,感觉他们就是一群莽夫,做什么事都是拿战刀说话,可是现在再想想,若是没有这些拿刀的人,我们哪有机会在这高谈阔论。” “以前其实是怕养不起。”周俊彦叹了口气,道:“但是现在看来,我们还是有能力养活更多战兵的,首先我们的军粮就不缺啊!虽然土豆那东西不好吃,但是真的可以活命,现在北疆那边又发现了什么黑土,朝歌跟我说,那里的黑土要是利用的好,养活万万人根本不是问题。” “真有这么神奇?”孙源真惊讶的问道。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朝歌说的话一般都是真的。”周俊彦笑着说道:“过两年我们看看就知道了,实践才是践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被周俊彦这么一说,一众官员对凉州的未来顿时有了无限的遐想,若是路朝歌在这里,肯定会说一句,他老丈人真是个洗脑的高手。 路朝歌在离开了考场之后,就直奔给考生们准备的食堂,这里现在忙的是热火朝天,要给十万读书人包包子,就算是一人两个那都得二十多万个包子,这活除了凉州的辎重营能干,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大家听我说,包子出锅之后,每一锅你们都要让一个人先吃一个。”路朝歌喊道:“在确定不会闹肚子之后,才能送到考场去,你们是考生的后勤保障,你们做出的包子的好坏,直接关系着十万考生的未来,你们比我这个维持秩序的将军还重要,我在这里也拜托大家,一定要负起责任,就当是给家中孩子做饭,拜托大家了。” 路朝歌在后厨看了一圈之后,随手拿起两个包子就开始吃,他现在是一点也不饿,但是为了保证食物的卫生,他不得不先拿自己做实验。 正宗的凉州军中大肉包子,一个比拳头还大,分量足还实惠,这东西在凉州军中也是广受好评。 “给我来碗汤。”路朝歌喊道。 一个中年女人赶紧端了一碗汤过来,递给了路朝歌,路朝歌接过汤碗一口喝了个干净,然后就找了个地方静静的坐下等着看看自己的肚子有没有什么反应。 就在路朝歌等待的功夫,李朝宗也赶了过来,他对这些东西的重视可不比路朝歌少。 “你吃过了?”李朝宗坐在路朝歌身边问道。 “吃过了。”路朝歌说道:“等会看看反应。” “符子捷,你去给我也拿两个过来。”李朝宗说道:“你也挑两个,今天咱都得给那些读书人试毒。” “林哲言那边银子准备好了吗?”路朝歌问道。 “准备好了。”李朝宗说道:“都是一两一个的银元宝,不舍得花也能留在家里当个传家宝。” “对了,存宁那帮小家伙在考场说的那些话你都看了吧!”路朝歌问道。 “看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未来可期啊!” “确实是未来可期。”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倒是开始佩服皇甫明哲了,那小子看着毛毛躁躁的,没想到还能说出那么大一堆道理来。” “我们都小看了这些孩子喽!”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符子捷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了四个大肉包子,李朝宗也不客气,抓起一个就开始吃,一边吃还一边称赞,凉州军的大肉包子绝对值得所有人期待。 两个人吃了包子之后,在后厨待了小半个时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后厨,离开之前,路朝歌还特意叫人回家一趟,让人准备一大锅红烧肉,到时候给他送过来,答应自己老丈人的事总不能食言吧! 第957章 混世魔王初长成 周老夫人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滋润,每天约几位老夫人一起听听戏,要么就去路朝歌开的棋牌室打打麻将,再不就去哄哄自己的小外孙小外孙女,每天过的都很充实。 这几天周俊彦估计是没时间回家了,周老夫人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来了路朝歌的府邸,这几天他准备在这好好陪一陪自己的小外孙,这段时间只顾着玩了,有些忽略了自己的小外孙。 周老夫人带着路竟择和路嘉卉在院子里闲逛,她可不敢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出门,现在这两个小家伙太能跑了,一个不留神就能跑没影了。 “小祖宗,你们慢点跑。”周老夫人跟在两个小家伙的身后,喊道:“姥姥都追不上你们了。” 两个小家伙跑到了大门口,就看到了自己老爹的亲兵在和门房说着什么,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叔叔,我爹有什么交代。”路竟择仰着小脑袋问道。 “见过将军。”那亲兵赶紧躬身行礼道:“少将军让府上准备一锅红烧肉给他送过去。” “那我去告诉娘亲。”路竟择听到之后,牵着路嘉卉的手,迈着小短腿就跑向了后花园。 周老夫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跟着过去了,刚到后花园,就听到路竟择让自己的娘亲去做红烧肉的事。 “估计是你爹想吃了。”周老夫人走了过来说道:“这老头现在吃起肥肉就跟不要命似的,现在比以前不知道胖了多少,别让后厨给他做。” “爹想吃就给他做点呗!”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在家的时候多看着他点就是了。” “我也要吃。”路竟择举起自己的小手,道:“我也要吃红烧肉。” “哎呦,我家大孙也要吃啊!”周老夫人捏了捏路竟择的小脸蛋,道:“那就让后厨多做点。” “好。”路竟择笑嘻嘻的说道。 “我爹想吃就不让吃,外孙想吃就能随便吃啊?”周静姝笑着说道。 “那当然了,我大外孙想吃什么不能吃啊!”周老夫人笑着说道:“你爹现在最好是多吃点清淡的,也就是朝歌教了那老头子一套什么拳,估计那老头子现在还瘦不下来呢!” “我也胖。”路竟择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那圆滚滚的小肚子道:“不过我爹说了,将来我这些都会变成肌肉。” “娘,你看着点这两个小家伙,我去后厨交代一声。”周静姝帮路竟择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说道:“偶尔吃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天天吃就行。” 周静姝去吩咐后厨做吃的,而周老夫人则带着两个小家伙在后花园玩耍,可能是玩累了,路竟择竟然主动提出要回小院休息休息,周老夫人也没多想,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回了自己的小院。 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躺在自己的床上,就开始给周老夫人讲故事,这些故事都是路朝歌给他们讲的,他们虽然记得不是很熟,但是路竟择主讲路嘉卉在一旁补充,到是把故事讲的绘声绘色的。 周老夫人也愿意听,可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拽起一旁的被子给周老夫人盖上,然后两人就蹑手蹑脚的下了自己的小床。 “走。”路竟择拽着路嘉卉的小手,道:“哥哥我带你去干一件大事。” 路嘉卉对于路竟择的话,那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别看两个人的出生只间隔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路竟择就是有当大哥的样子,能让给妹妹的绝对不抢,什么东西都让妹妹先拿,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两个小家伙离开了自己的小院,一路跑到了后厨,躲在厨房门口向厨房内看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后厨的那些厨师看到两人也没多想,他们经常可以再这里看到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到后厨也就是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有自己愿意吃的就吃上两口。 两个小家伙来到炖着红烧肉的那口大锅前,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路竟择伸手就抓了一把把花花的东西扔进了锅里,然后觉得不过瘾又抓了一把扔了进去,路嘉卉一看自己大哥都动手了,她也是不甘示弱,也跟着抓了一把扔了进去。 干完这一切的两个小家伙迅速的跑出了后厨,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又蹑手蹑脚的爬上自己的小床。 这一切没有人知道,除了看见他们进了后厨的厨师之外,可就是那些厨师,也没看到两个小家伙的小动作。 红烧肉做好了直接就给路朝歌送了过去,这个时间正好也到了考生们开饭的时间,路朝歌看着送来的红烧肉夹了一块送进了嘴里。 “呸……”刚塞进嘴里路朝歌就给吐了出来。 “这是哪个活爹做的?”路朝歌抢过一个水壶,猛灌了好几口水之后,说道:“这是把卖盐的打死了?” “不可能啊!”路朝歌府上的厨师看着路朝歌的模样也是一脸的惊诧,他给路朝歌一家做饭好多年了,从来就没出现过这样的错误。 他也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然后和路朝歌一模一样,直接就给吐了。 “我没放这么多盐啊!”厨师也是一脸的费解。 “我家那两个活祖宗进没进后厨?”路朝歌问道。 “少爷和小姐倒是进后厨了。”厨师想了想,说道:“可是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这两个活祖宗呐!”路朝歌叹了口气,他现在基本上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得了,这锅肉也别送过去了。”路朝歌苦笑道:“晚上我处理一下再送过去吧!” 这么咸的一锅肉要是给周俊彦送过去,保不齐直接给老爷子送走了。 说完,路朝歌也不再管这锅肉,带着人就开始给各个考场送午饭。 路朝歌离开了没多久,于吉昌就赶了过来,看着那一大锅肉,他也没多想,就记得周俊彦要吃红烧肉来着,就叫人抬起来给周俊彦送了过去。 周俊彦看着送过来的一大锅红烧肉,就赶紧招呼同僚过来一起吃,吃之前他还大肆称赞了一番路朝歌的手艺云云。 可当他吃下第一口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那股子又咸又苦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他直接将那一大块肉全都吐了出来,一众官员看着周俊彦的模样,也不知道该不该吃。 “别吃别吃。”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带着人也赶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周俊彦,就见到周俊彦已经把那块肉塞嘴里去了。 “朝歌,你家厨子这是没有味觉了?”周俊彦苦着一张脸问道。 “这事您可赖不着我家厨子。”路朝歌赶紧给周俊彦递上了水壶,道:“这都是您那两个宝贝疙瘩干的好事。” “呵……”周俊彦笑着说道:“看看我家的大宝贝,知道他姥爷不能吃肥肉,放了这么多盐进去,一看就知道长大了也是个孝顺孩子。” “漂亮。”路朝歌一脸的无奈道:“合着他俩干点什么事您都能夸的出来是吧!” “这要怪也得怪你娘和静姝,两个人都没看好孩子。”周俊彦又说道:“朝歌,你晚上处理一下这锅肉,我们再吃就是了。” “晚上我给你们放点土豆进去就好了。”路朝歌苦笑道:“我也是服了您了,中午诸位就吃包子吧!凉州军中大包子,吃过的人都说好。” 厨师回到府上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周静姝,周静姝当然不可能惯着这两个小家伙了,可是两个小家伙有靠山,两个小家伙直接躲在了周老夫人的身后。 “你干什么?”周老夫人看着周静姝问道。 “你问问他们。”周静姝瞪着两个小家伙,说道:“他们往那锅红烧肉里放什么了?” “不可能。”周老夫人道:“我家大宝一直在我身边,这才刚刚睡醒。” “他们是不是给您讲故事了?”周静姝没好气的问道。 “我大孙和孙女可棒了,那故事讲的可好了。”周老夫人一脸骄傲的说道。 “哎呦我的亲娘啊!”周静姝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两个小家伙就是把你哄睡着了之后去干的,他们都干了多少次了,也就是您不知道。” “路竟择,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周静姝又看向了躲在周老夫人身后的路竟择,道:“你就说是不是你干的吧!” 对于男子汉大丈夫这几个字,路竟择天生就没有免疫力,只要说出这句话,路竟择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对,是我干的。”路竟择挺着小胸脯站了出来,道:“我扔了两……”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紧接着说道:“我扔了三把白花花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啥。” 他这一停顿,周静姝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路嘉卉肯定也参与了,不过这都不重要。 “你看看,你看看,他承认了吧!”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上一次往他爹的茶壶里尿尿,差点把他爹给送走了,折腾他爹还不算,连他大伯都没放过,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这些主意。” 路竟择现在的‘恶’名在两家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不管是路朝歌也好,还是李朝宗也罢,谁没被他捉弄过,往路朝歌的茶壶里尿尿,还好心的给他爹送过去,路朝歌对孩子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一看是自己儿子给拎过来的茶,那喝的那叫一个欢实,可喝进嘴里就变了味了,直接就干吐了。 就因为这事李朝宗笑话他了好几天,可转天路竟择就叫自己的妹妹给他送了一盏茶过去,这小子也知道,自己的大伯喝茶都是用茶盏的,李朝宗也没有多想,随后他就变成了第二个受害者。 “哎呦……我大孙这么厉害呢!”周老夫人将路竟择护在了身后,道:“你爹在战场上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居然被我大孙给算计了,我大孙真厉害。” “娘,你不能这么惯着他。”周静姝一脸的无奈,道:“在这么惯着他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周老夫人道:“这么点的孩子能知道什么,淘气就淘气呗!” “他啥不知道。”周静姝说道:“天天带着他妹妹闯祸,我都头疼死了。”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妹妹没有关系。”路竟择再一次从周老夫人的身后走了出来,道:“要打要罚我一人扛了,别为难我妹妹。” “你真当我不敢揍你是不是?”听了路竟择的话,周静姝那火气是一股一股的往外冒,他现在真想把路竟择绑起来好好的揍他一顿。 “我看你敢。”周老夫人将路竟择给抱了起来,道:“你要是打我大孙,你看我不揍你的。” “娘……”周静姝也是很无奈,自己娘亲在这,他想教训路竟择基本上就等于没戏了。 “叫娘也没用,你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周老夫人抱着路竟择道:“你在亲也亲不过我大孙,这几天我就住这,你要是敢动我大孙一下你试试。” 周静姝是彻底无奈了,现在不仅仅是自己爹娘惯着,大哥大嫂也惯着,这孩子就这么惯下去,早晚是个事。 “臭小子你等着。”周静姝瞪了路竟择一眼,道:“你等你姥姥走了之后的,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我去我姥姥家住,我不回来了。”路竟择冲着周静姝做了个鬼脸,道:“你打不着我。” 路竟择现在绝对是长安城里最嚣张的存在,就连他老爹都比不了,他敢干的事他老爹不敢干,也干不出来,谁没事想着往人家茶壶里面尿尿啊! 嚣张也就算了,所有人还拿他没办法,宠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要是敢动他一下你试试,这小子告状的本事绝对一流,摸着眼泪就能跑到谢灵韵那告自己爹的状,他也知道谁能收拾的了自己的爹。 第958章 校尉 凉州这一次的科举一共持续了整整九天的时间,这九天的时间所有考生就没有离开过考场,他们吃喝拉撒全都在考场内解决,这次考试涵盖的东西从经济到律法到农业,所有地方官员平时能够用到的东西全都考了一遍,这九天可以说是对这些考生的一个折磨,但也算是一次历练,若是连这但苦都吃不了,那他们还想着做官?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从来都不会掺假,当这些考生离开考场的时候,一个个身上都臭了,那股味道真是迎风臭十里,在考场之内哪有那么多讲究,心思全都用在答题上面了,这可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谁会在乎这个时候受过什么苦呢! 第九天的中午,当交卷的钟声响起,长安城四周响起了喧闹的声音,而随着响起的就是考官们严厉的声音。 “肃静。”随着一声声肃静响起,所有的考场又一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为什么第九天只有半天的时间,因为最后一天要考的东西,是凉州官员不怎么重视的诗词歌赋,在这四项之中选两项就可以,不管你写什么,只要写了就行。 各个考场的考官们开始收卷、糊名,这一系列的工作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路朝歌也在考场这里坚持了九天的时间,他比考生要强的地方就是,他能找个时间偷偷洗个澡,别看他领兵打仗的时候两三个月不洗澡他都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在家的时候,他最在意的就是个人卫生,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宝贝闺女和儿子就会跑过来找他,为的也是自己宝贝闺女和儿子的身体健康。 “开门放人。”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考场的大门缓缓打开,被关了九天的考生们在考场巡查官员的带领下从考场内很有秩序的走了出来。 “诸位考生,预祝你们早日登科。”这帮考生刚离开考场,就见不远处一队人举着一个牌子,这帮人高声喊着:“长安城第一家集洗浴、娱乐、餐饮于一身的休闲娱乐之地,欢迎诸位考生莅临。” 没错,路朝歌的休闲娱乐中心已经建好了,而且就在昨天已经开门营业了,这一出也是路朝歌想出来的,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十多万人,这么好的宣传机会,他能放过? 这帮考生哪里知道这休闲娱乐中心是什么,不过也有人好奇的上前询问。 那些被安排来宣传的人也是拼尽了全力的给这些人讲解,这帮人要是都能去一趟,估计路朝歌投资的银子基本上就回本了。 刘宇宁的考场就在城南,他走出考场的一瞬间,就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刚走出考场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路朝歌,赶紧过去行礼。 “二叔。”刘宇宁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想知道,这连考九天是谁想出来的,我谢谢他。” “不客气。”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都是你二叔我想出来的,怎么样?够折磨人不?” “您真是那个。”刘宇宁冲着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就折磨人这一块,凉州你说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我今天算是受教了。” “你从小不就这么过来的嘛!”路朝歌拍了拍刘宇宁的肩膀,道:“我在娱乐中心给你留了一个大单间,带几个朋友去好好洗洗,洗完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多谢二叔。”刘宇宁笑道:“我还是先回一趟家吧!这么多天没回家了,怎么也得回家看一眼。” “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回家的注意点你妹妹,馨逸那丫头这几天在学习礼仪课,那礼仪课能折磨死人,她最近脾气不是很好,顺便也注意一下竟择和嘉卉,这两个小家伙最近磋磨人有点上瘾,咱家里里外外老老少少的都已经被他磋磨遍了,现在就剩你一个还没感受到了。” “我怎么感觉这家变成龙潭虎穴了。”刘宇宁苦笑道:“我现在都不想回家了。” “赶紧回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边忙完了我也就回去了,晚上去我家里聚餐。” “好嘞!”刘宇宁应道。 傍晚时分,考生们已经全部离开了考场,李存宁一众小家伙才从考场走了出来,这九天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考验,九天离开父母的生活,这还会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不过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很新奇,一帮孩子倒是没有吵着闹着要回家,这也是萧锦虞的功劳,他在一众人当中年纪最大,把这些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二叔啊!”李存孝这小家伙永远都是那么多戏,当他看到路朝歌的一瞬间,大踏步的跑到路朝歌面前,直接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要知道李存孝现在的个头可不矮,而且他那一身蛮力,被这么冲一下,路朝歌要是没做好准备,估计都得被他撞个跟头。 “你要干啥?”路朝歌将李存孝放了下来问道。 “没事,就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想你了。”李存孝假惺惺的说道。 “天天给你们送饭的是鬼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有事你赶紧说事,没事赶紧回家。” “有事。”李存孝笑着说道:“我听人说你那休闲娱乐中心已经开始营业了是不是?” “你想咋地?”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去了你不能收钱吧!”李存孝问道。 “你啥意思?”路朝歌又问道。 “我好歹也是你侄子是不是?”李存孝说道:“我要是带朋友过去,你不能要我钱。” “小子,在你把我私房钱都上交了之后,咱俩还是谈谈钱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现在被你弄的身无分文,想要花钱还得去找你二婶要,这都是你造的孽。” “二叔。”李存宁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道:“能不能麻烦您个事。” “说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明天想请大家吃顿饭,还得麻烦您亲自下厨。”李存宁笑着说道。 “行。”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都是小事,那就去我家吃,我家里地方也大。” “好。”李存宁应道。 “二叔,你这么干就有点偏心了。”李存孝道:“我和你商量的事就不行,我大哥和你商量的事你都答应。” “你大哥没把我私房钱交出去。”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臭小子,你二叔有啥什么时候说不舍得给你们了,赶紧回家吧!” “见过大将军。”一帮孩子走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 “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客气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都去我家里吃饭。” 毕竟还都是孩子,谁能抵抗住美食的诱惑呢! “锦虞,这几天辛苦你了。”路朝歌来到萧锦虞面前,说道:“让你照顾这么多孩子。” “都是我应该做的。”萧锦虞赶紧说道。 “倒是和你爹的性格真像,沉稳干练。”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今年十四岁了是不是?” “是的。”萧锦虞答道。 “存宁的亲军已经开始筹建了。”路朝歌说道:“先去存宁的亲军当个校尉吧!再往上爬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多谢大将军。”萧锦虞躬身行礼道。 “你这个亲兵校尉呀!和你爹的职责差不多。”路朝歌又说道:“当年你爹就是我的亲卫校尉,阜宁县一战拼了自己的命不要,帮凉州守住了北上的通道,我希望你也能像你爹一样,能做到吗?” “定不负大都督所托,定不负大将军所托,定不负凉州军百万将士所托。”萧锦虞肃立道。 “回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爹,你以后也是有俸禄的人了。” 路朝歌之所以要给萧锦虞安排这么个职位,主要是看中了他沉稳内敛的性格,李存宁的身边需要这么一个人,这样的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旦有事的时候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怂,当年的萧泰宁就是最好的例子。 “老萧,你可以啊!”唐沐渊第一个跑了上来,一把将萧锦虞给抱了起来,道:“以后你可是有俸禄的人了,兄弟们出去吃饭,那都得你请客。” 这帮小家伙并没有羡慕嫉妒,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恭喜萧锦虞,他们这些二代之中,第一个拥有了官职的人,这个是了不得的一件事。 “永嘉。”路朝歌又将黎永嘉给叫了过来。 “大将军。”黎永嘉躬身行礼。 “你也十四岁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跟在存宁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也给你一个校尉,别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好好干。” “谢大将军。”黎永嘉躬身行礼道。 “存宁,你过来。”路朝歌又招了招手,将李存宁叫了过来。 “二叔。”李存宁走了过来。 “他们俩以后就是你的亲卫校尉。”路朝歌说道:“亲兵和亲卫的区别我不跟你过多解释,你应该也清楚,好好对他们,他们不会负你的。” “是,侄儿明白。”李存宁应道。 “永嘉,你爹是我麾下最好的将军。”路朝歌慷慨的说道:“只不过为了凉州,他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他是凉州的英雄,但是我不想你成为他那样的英雄,你要好好的活着,替你父亲好好活着,知道了吗?” “是,我知道了。”黎永嘉认真的说道。 “今天可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皇甫明哲这个时候开口道:“咱们哥几个找个酒楼庆贺一番如何?” “对对对。”对于这样的事,不管是唐沐渊还是杨继祖,那都是很积极的,他们这帮人没事的时候就会聚在一起,虽然不能喝酒,但是孩子们自有孩子们的快乐。 “二叔,给我点钱,我身上没带钱。”李存宁笑着看向了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票,说道:“够你用了,不许喝酒,听没听见。” “好嘞!”李存宁应了一声之后,就带着一众小伙伴离开了。 “早知道我早点成亲了。”于吉昌来到路朝歌身边道:“我要是早点成亲,估计我儿子也得十三四岁了吧!” “兄弟,说句不好听的,你加入凉州军之前,你拿狗屁成亲。”路朝歌笑着说道。 “老黎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自己儿子进入战兵是不是也能安心了?”于吉昌开口问道。 “我想,他可能不希望永嘉成为战兵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把他放在存宁身边,就是不想让他这几年上战场,等他有了孩子之后,我也就没有那么多担心的了,怎么也不能让老黎家绝后了不是。” “老萧家那个你也是这么考虑的?”于吉昌问道。 “他可不是。”路朝歌说道:“在凉州军的二代子弟当中,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比锦虞更适合给存宁当亲卫的人了,这好像是老萧家传承一样,十四岁的那份沉稳干练,一般人达不到。” “行,咱凉州军现在算是后继有人了。”于吉昌笑着说道:“这边都结束了,我去护送试卷回去了。” “路上仔细点。”路朝歌说道:“别把考生的试卷遗失了,这可都是考生们的希望。” “您放心就是了。”于吉昌笑着说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 凉州为期九天的考试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紧张的批阅试卷的时间,所有考生也在这一天,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不过接下来还有更严格的考试等着他们。 第959章 知错就是不改 萧锦虞,作为萧家的长子,现在成为了凉州战兵的一员,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兴奋,就像他爹当年成为将军的时候一样,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不过他此刻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毕竟作为凉州将二代第一个被授予官职的人,这可是一份了不得的荣耀,夏侯家的那三个不算。 回到家中的萧锦虞将授官的事跟自己的父母说了一遍,这让平时沉稳的萧泰宁都激动不已,这个比他升任将军的时候高兴多了,赶紧命令府上的人准备晚宴,这件事值得庆贺一番。 “儿子,爹跟你说,这个亲卫可了不得。”萧泰宁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说道:“爹当年就是给少将军当的亲卫校尉,时时刻刻的跟在少将军身边,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你现在跟着的可是世子殿下,那就是将来的太子殿下,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我现在已经是世子殿下身边的核心人员了。”萧锦虞平静的说道:“在将来的朝堂之上,已经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对,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萧泰宁说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受人之命,尽我之诚。这十六个字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知道了吗?” “是,儿子知道了。”萧锦虞说道。 “夫君,是不是应该去感谢一下少将军?”萧夫人开口问道。 “没必要。”萧泰宁摆了摆手,道:“少将军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若是我们真的去了,反倒是让他不高兴了,锦虞能得了今天的职位,少将军应该不是看在我的军功上才给的,应该是锦虞自己的表现,让少将军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我们不要过多的去干涉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 “就是担心别人会说我们萧家不知道感恩。”萧夫人说道。 “放心吧!”萧泰宁笑着说道:“少将军的为人我了解,再说了,我是少将军的亲兵将军,和他见面的日次多了去了,等着见面了感谢一下就是了。” 而在黎家府邸,黎永嘉将授官的事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之后,黎夫人带着黎永嘉来到了祠堂,让府上的人给黎永嘉供上三生,黎永嘉跪在了黎成益灵位前。 “爹,我今天被大将军授了官职。”黎永嘉开口道:“现在是世子殿下的亲卫校尉,我一定努力做事,不给爹您丢人,一定保护好世子殿下的安全,成为一个像您一样了不起的大英雄。” “老黎。”黎夫人跪在灵位前,喃喃自语道:“孩子现在出息了,你在那边一定要保佑咱们的儿子平平安安,成为咱凉州有用的人才。” 黎夫人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什么英雄,老黎家可就这么一棵独苗,要是出了点什么事,黎成益可就断子绝孙了,路朝歌把黎永嘉放在李存宁的身边,而不是放在自己的身边,其实也是有这一层的考虑在里面的。 科考结束之后,就是读书人的狂欢,整个长安城到处都能看见来自各地的读书人,在长安城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也认识了许多朋友,他们三五成群的出现在了长安城的街头,考试之前一个个心中忐忑,现在考试结束了,也是他们放松的时间了。 为了满足这些读书人,李朝宗下令,长安城的城门在十日之内夜间不需要关闭,不过同时也加强了城内外的巡逻,避免这些读书人醉酒之后闹事。 要知道,读书人喝了酒之后可比那些拎刀的狠多了,拎刀的战兵知道杀人如何一刀弄死你,但是这些读书人真的有可能用一把匕首在你身上捅了几十刀,还能让你活着,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而路朝歌可以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作为大楚之内唯一一家综合娱乐休闲中心,那就没有不赚钱的道理,但是随着这样的地方越来越多,他的生意一定会受到冲击,并且赚的一定不如现在多,但是这根本就不重要,路朝歌只不过是做一个引路人罢了,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然后给凉州交税,至于这个税是他路朝歌一个人交还是更多人交,那根本就不重要,反正最后这银子一定会落在凉州的府库之中。 至于垄断? 路朝歌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一来他确实是不缺这点银子,二来他要干的事可比赚钱大多了,天下一统他路朝歌别说是要银子了,要什么没有啊! 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凉州的官员们依旧不能休息,他们要阅览数十万张试卷,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短时间内绝对完成不了,可是凉州的官员就这么多,出去要处理的日常事务,剩下的官员全都参与到了试卷的批阅当中。 路朝歌也是难得的有了休息的时间,现在的他是越来越不喜欢离开家了,家里有个可爱的大姑娘在,出去什么的简直就是对他的折磨。 “这都是你哥哥带你去干的啊?”路朝歌将路嘉卉举了起来,笑着说道:“那你开不开心呐!” “开心。”路嘉卉笑着说道。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路朝歌大笑着,看了一眼在旁边罚站的路竟择。 路竟择一脸无所谓的站在不远的地方,腰间挂着那柄和他身高极不相符的战刀,就算是罚站他也不老实,这踢一脚那踹一脚的,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老实的。 “那爹爹为什么还要让哥哥罚站。”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脖子问道。 “因为他淘气呗!”路朝歌笑着说道。 “好吧!”路嘉卉扭动着小小的身子从路朝歌的怀里离开,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路竟择身边,跟自己的哥哥站在了一起:“我也淘气,我也罚站。” “没事,你去玩去吧!”路竟择梗着脖子说道:“哥哥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连累你。” 你说路竟择淘吧!他是真的淘的没边了,才两岁的年纪能干出这么多事来,你也得佩服他的想象力,能想出这么多折磨人的办法,但你要说人家的品格,那绝对没得挑,凡事只要是做的人家就敢承担责任,从来都没有推卸过,这就已经比很多人都强了,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他这样,但是他这淘气的劲是真气人呐! “你知道错了没有?”路朝歌懒洋洋的走到路竟择面前问道。 “知道了。”路竟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以后能不能改?”路朝歌又问道。 “不能。”路竟择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不是说了吗?小子不淘就不是男子汉了。” 回旋镖砸脸是什么感觉? 当年他怎么跟李朝宗说的,现在这回旋镖直接拍他脸上了,弄得他还没办法反驳。 “不是,咱淘气能不能正常点?”路朝歌一脸的无奈:“你不能往我茶壶里撒尿啊!” “我听人说了,童子尿对身体好。”路竟择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想给你煮鸡蛋来着,被我娘发现了。” “你真是我亲儿子。”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咱就正常点淘气不好吗?比如你和谁打一仗我都不说你。” “我才两岁,你让我跟谁打?”路竟择说道:“老爹,您就知足吧!我最多就是祸害祸害家里人呗!我又没出去祸害外人,你说是吧!” “就是就是。”路嘉卉在一旁帮腔道:“我们都没祸害外人,我们都可乖了。” 路朝歌现在发现,孩子太早会说话也不是啥好事,穿开裆裤的年纪,说着年龄不相符的话,这就让他很难评价。 “你们现在和乖都不搭边好吧!”路朝歌苦笑道:“儿子,爹问你个事,你说你祸害我和你大伯也就算了,你祸害你姥爷干什么玩意?” “姥姥不让他吃肥肉。”路竟择说道:“说他吃多了肥肉对身体不好,我帮我姥爷把肥肉戒了。”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路朝歌道:“那你就不能换个别的办法?非往锅里扔那么多盐,多浪费粮食。” “老爹,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路竟择拿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说道:“我才两岁,你让我想什么办法。” “漂亮。”路朝歌彻底放弃了,他已经不准备和路竟择继续沟通了,他怕自己被路竟择给气死。 “二叔。”就在路朝歌彻底躺平的时候,李凝语颠颠的跑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路朝歌,李凝语直接扑在了路朝歌的身上。 “哎呦!我大闺女来了。”路朝歌举起李凝语,笑着说道:“是不是想二叔了?” “不是。”李凝语踩着路朝歌的肚子,道:“我是来找竟择的,我娘叫他过去有事。” ‘有个屁的事,不就是有人打小报告了嘛!’路朝歌心里嘀咕道。 “你都不想二叔啊!”路朝歌装作很伤心的说道。 “昨天不是刚见过了嘛!”李凝语笑嘻嘻的说道:“二叔,我带竟择走了哈!” 说完,就挣脱了路朝歌的双手,跑过去一手牵着路竟择一手牵着路嘉卉,带着两个小家伙就跑了。 “您这是放弃了?”周静姝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路朝歌的肚子上问道。 “你知道回旋镖砸脸是什么感觉吗?”路朝歌苦笑道。 “什么感觉?”周静姝问道。 “就是现在这种感觉。”路朝歌有气无力的说道:“当年我要是别这么教存宁和存孝就好了,你说我当年为啥嘴就那么贱呢!人家教育孩子我没事跟着掺和什么啊!现在好了,轮到我了,人家把我说的话全都砸我脸上了。” “你就是活该。”周静姝笑着说道。 “我认命了。”路朝歌道:“爱咋地咋地吧!只要别祸害老百姓,剩下的咱们扛着吧!” “你自己扛着吧!”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可不跟你一起扛,他要是敢祸害我,我可真揍他。” “打解决不了问题。”路朝歌说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不能总打孩子,不好。” “但是打能解决九成九的问题。”周静姝说道:“这句话不也是你说的吗?” “我没事说那么多话干什么玩意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在这里腻歪着,李凝语已经带着两个小家伙跑到了李朝宗的府邸,谢灵韵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看到路竟择,就赶紧把路竟择抱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你爹打你了?”谢灵韵问道。 “没有。”路竟择说道:“就让我罚站来着,不过都是小事情,站一会又累不着。” “你呀!比你大哥和二哥都淘。”谢灵韵笑着说道。 “那是啊!”路竟择自鸣得意道:“我大哥太老实,我二哥淘的不明显,哪有我这么厉害。” 就说淘气这一块,路竟择其实还是差了点意思的,他也不过就是给他老爹的茶壶里撒尿,他大哥当年可是给曾永德下过药的,虽然不是他亲手干的吧!但那也是在他的指挥之下,他身边的人干的。 “行了,这两天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就在我这里待着吧!”谢灵韵笑着说道:“等你爹消气了你们再回去。” “好嘞!”路竟择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中午,路朝歌想起了答应李存宁的事,就让人上街去买了一堆吃的东西回来,正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些孩子正是能吃的年纪,多给他们准备点准没错。 第960章 将军们的不情之请 当天晚上,李存宁和他的小伙伴们在路朝歌的家里好好的吃了一顿饭,在考场的这么多天的时间里,他们的伙食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次的,天天吃着凉州军的大包子,这东西不是就算是凉州军作战的时候也不是天天吃,虽然路朝歌也会给他们送去其他吃的东西,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吃的大包子吃的最多。 这帮小家伙的嘴也是够甜的,吃几口就赶紧夸赞一下路朝歌的手艺,就好像只要多夸夸路朝歌,以后想吃他们就能随时来一样,不过路朝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做的饭菜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好评。 “二叔,弟弟妹妹呢?”吃饱了的李存宁找到了在书房的路朝歌问道。 “应该是躲你家里不敢回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段时间这两个小家伙把家里人祸害的不轻,估计是怕我揍他,就跑你家躲起来了。”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李存宁笑着说道:“男孩就得淘气才好,现在你怎么不乐意了。” “那你也淘对地方啊!”路朝歌苦笑道:“往我茶壶里撒尿,用尿给你爹泡茶,关键是知错还不改。” “再过两年就好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叔,成立亲军的事那么着急吗?” “这不是着不着急的事。”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我和你爹都商量很久了,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已经是一拖再拖了,现在正好我还有闲暇,先把架子搭起来,我帮着训练一段时间,等刘宇森登基之后,我可能就要北上了。” “您觉得刘子腾会有称帝的想法?”李存宁好奇道。 “这是自然的。”路朝歌说道:“他不承认刘子钰的正统地位,自然也不会承认刘宇森的,只要刘宇森一登基,他就可以打着恢复大楚正统的旗号登基,到时候顺带着打凉州一巴掌,这套路基本不会错。” “北面那么多将军,就让他们去解决呗!”李存宁叹了口气,道:“你这才回来多长时间,就又要离开了。” “我这次在北上,若是不出意外刘子腾就没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几年也是这边出点事那边出点事,要不然我也不能等到今天才解决刘子腾,我和他还有一笔账没算呢!有些事他忘了,我可不会忘。” “六万多条人命,这笔账我得跟他好好算算。”路朝歌继续说道。 “这个坎您还是过不去吗?”李存宁问道。 “他死了我就过去了。”路朝歌冷哼道:“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我只不过没说出来罢了。” “老爷。”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管家来到路朝歌的书房外,站在门外躬身行礼道:“于将军送来了请柬,现在人就在外面等着呢!” “叫他进来吧!”路朝歌笑了起来说道:“存宁,你也别跟我磨嘴皮子了,赶紧去陪你的那些小伙伴吧!” “至于你成立亲军的事情,你也不用多想。”路朝歌又说道:“把萧锦虞和黎永嘉安排在你身边,萧锦虞随了他爹的性格沉稳干练,你身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至于黎永嘉……” “二叔,我明白。”李存宁站起身,道:“你是不想让老黎家绝了后,把他留在长安城你也不用太担心。”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那我先去前面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今天辛苦二叔了。” “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跟我还这么客气。” 李存宁离开了路朝歌的书房,出门正好遇见了赶过来送请柬的于吉昌。 “见过世子殿下。”于吉昌赶紧躬身行礼。 “提前恭喜你于将军。”李存宁笑着说道:“也是终于要成亲了。” “多谢世子殿下。”于吉昌赶紧说道。 “于吉昌,进来吧!”路朝歌坐在书房里喊了一声。 “于将军快去吧!”李存宁笑着说道。 于吉昌又是躬身一礼,之后走进了路朝歌的书房。 “定的哪天?”路朝歌问道。 “我定的是三天之后。”于吉昌将请柬放在了路朝歌的案几上笑着说道。 “没找人算算日子?”路朝歌笑着问道。 “这东西也没啥必要算。”于吉昌笑着说道:“那些道人不过就是想赚几个钱罢了,人家肯定是挑好听的说,我也就随便挑了个日子。” “女方家里没有什么说道?”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杨延昭跟我说他表姐家没那么多说道。”于吉昌笑着说道:“就想着赶紧把姑娘嫁出去,都二十好几了,再不嫁人怕嫁不出去,而且我是个将军,百邪辟易。” “嗯,这话说的没错。”路朝歌笑着说道:“杨延昭他表……” 说到这里,路朝歌顿了一下,猛然站了起来,道:“你说你要娶的姑娘是谁?” “杨延昭他夫人的表姐啊!”看着路朝歌那模样,于吉昌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 “我靠。”路朝歌大笑道:“当初我还说杨延昭他表姐嫁不出去呢!怎么就看上你了。” “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好吧!”于吉昌说道:“我好歹也是凉州的将军,有品级的将军呐!” “关键是他表姐眼光多高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把人家给勾搭到手的?” “什么勾搭,多难听啊!”周静姝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难道人家就不能是因为爱情啊?” “狗屁的爱情。”路朝歌笑着说道:“就这碎嘴子,杨延昭他表姐居然看上你了。” “人家姑娘还就是看上于将军能说会道了。”这件事都是周静姝在给他们这些将军操持,最是有发言权:“人家姑娘可是说了,像于将军这样会领兵还能说会道的将军可不多了,这也是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见过王妃。”原本还坐在那里的于吉昌赶紧站了起来,冲着周静姝深鞠一躬,道:“我能娶上媳妇多亏了您。” “举手之劳罢了。”周静姝将于吉昌扶了起来,道:“这也是你们少将军上心,我不过就是一个牵线搭桥的人罢了。” “你这一下变成杨延昭的表姐夫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知道林哲言他夫人的表姐嫁给谁了吗?” “柴良策啊!”于吉昌说道:“估计一会也得给您送请柬过来,他比我晚一天。” “你们都喜欢给别人当表姐夫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那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呗!” “都准备好了。”于吉昌笑着说道:“就是有一件事,我想麻烦少将军帮我求求大都督。” “啥事,你尽管说。”路朝歌说道:“只要不违背凉州律法,我替他答应你了。” “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基本上都孤家寡人。”于吉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拜天地的时候,我们这边连个长辈都没有,我就想着能不能让大都督和王妃出面……” “这样合规矩吗?”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周静姝问道,对于这些礼仪上的事情,他懂的真不多。 “理论上是可以的。”周静姝想了想,说道:“但是你得去劝大哥答应才行。” “只要合理就行。”路朝歌说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会就去找他去。” “老爷,谢将军来了。”管家再一次来到路朝歌的书房外,躬身说道。 “让他进来吧!”路朝歌说道:“你们还真赶一起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一个挨着一个。”于吉昌说道:“差不多在刘宇森登基之前,我们这帮人就完事了。” “我靠,那这段时间我不是得随好多礼金出去?”路朝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银子。 “媳妇,给钱。”路朝歌冲着周静姝一伸手,道:“你也看到了,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随少了不合适对吧!” 周静姝笑着在路朝歌的手掌上拍了一下,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可是赚的盆盆满钵满的。” “那不还没送过来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放心,我这一次绝对全部上缴一文钱都不留。” “行啊!”周静姝笑着说道:“肯定给你。” “少将军。”谢玉堂来到了书房外躬身行礼。 “进来吧!”路朝歌招了招手,道:“也没有外人。” “见过王妃。”谢玉堂也是很恭敬的冲着周静姝行了礼,道:“感谢王妃。”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跟着郡王出生入死的人,要说感谢我还要感谢你们呢!要是没有你们在他身边,我都不知道他身上还要被人砍多少刀呢!” “你也是来送请柬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是。”谢玉堂将一封请柬放到了案几上,说道:“我是四天之后。”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少将军,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谢玉堂说道。 “让大都督去给你当长辈是吧!”路朝歌问道。 “您怎么知道?”谢玉堂问道。 “他刚才跟我说了。”路朝歌一指于吉昌道:“你们几个商量好了是不是?” “这个真没商量。”于吉昌赶紧说道:“我们这些人能有今天,都是大都督给的……” “我呢?我呢?”路朝歌直接打断了于吉昌,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那我算什么?” “你这点事也抢。”周静姝笑着说道:“一天天就跟没长大一样。” “开个玩笑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去我大哥那,把事跟他说一下,你们好好准备成亲就是了。” “谢少将军。”两人躬身行礼道。 “咱俩一起去?”路朝歌看向了周静姝问道。 “走吧!”周静姝笑着说道:“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几个人就一起出了书房,路朝歌先去了一趟正堂,看了一眼还在吃吃喝喝的孩子们,然后嘱咐了伺候的丫鬟几句就离开了。 和周静姝两人来到李朝宗的府邸,就见一家人正在吃饭,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吃的可香了,看到自己爹娘来了,两个人也不搭理,专心致志的对付着自己面前的好吃的。 “呦!朝歌来了。”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谢灵韵笑着说道:“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路朝歌和周静姝走进正堂,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连家也不回了是不是?” “爹爹。”路嘉卉多懂路朝歌啊!不管多大的事,只要他撒个娇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路嘉卉迈着小短腿跑到路朝歌面前,张开胳膊就要抱抱,路朝歌对于这个没有什么抵抗力,赶紧蹲下身子将路嘉卉抱了起来。 “有没有想爹爹啊?”路朝歌贱兮兮的问道。 “有哦!”路嘉卉奶声奶气的说道:“不过我还准备在娘娘这里住两天,等过两天再回去。” “那爹爹想你了怎么办?”路朝歌装作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看看他那个贱样。”谢灵韵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他这一出出的像谁。” “就这么一个爱好,你还不让人家保持啊!”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不比喜欢别的强多了。” 路朝歌抱着自家的姑娘,笑嘻嘻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开始逗弄自己的姑娘,至于其他的他暂时不作考虑,正事也要等李朝宗吃过饭之后才能说不是。 第961章 丢人现眼 待李朝宗吃过了晚饭,路朝歌将于吉昌他们的事说了一番,李朝宗思来想去还是给拒绝了,毕竟他是凉州的大都督,一下变成人家的长辈了,他还是有点适应不了。 不过路朝歌自然有办法说服他,就他那忽悠人的本事,一张嘴能忽悠死人的存在。 “你的思想需要转变你知道不。”路朝歌说道:“等你登基称帝之后,天下人都是你的,那你就是天下百姓的天,这些将军为了你,打生打死的,现在成亲了,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你为啥不答应呢!” “再说了,我成亲的时候你就坐在那了,我看你坐的不是挺开心的吗?”路朝歌继续说道。 “你和他们不一样啊!”李朝宗说道:“你成亲的时候,我坐在那我心安理得啊!你手下的那些将军成亲,我坐在那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的爹娘要是还在世,也不用你坐啊!”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就这么定了,你也不能寒了将军们的心不是。” “我看朝歌说的挺有道理。”谢灵韵说到道:“人家都来求你了,又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是。”路朝歌赶紧说道:“又不是让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也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 “你都给我定了,还来跟我商量个什么劲?”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不是来和你商量啊!”路朝歌说道:“我是来通知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行,我准备好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给存宁准备的亲军就位了吧!”路朝歌问道。 “这两天已经陆续到位了。”李朝宗说道:“都是从凉州预备役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这段时间我正好没什么事,就帮着训练一段时间。”路朝歌说道:“萧锦虞和黎永嘉我给安排进去了。” “那这段时间就辛苦辛苦你。”李朝宗笑着说道:“存宁的亲军也成立了,竟择就去当这个亲军将军吧!符子捷那边正好给他扶正,苇子峪离开之后这段时间,他表现的也是不错,现在扶正也正合适。” “这些事你决定就行。”路朝歌说道:“我许了两个校尉的职务出去。” “我知道。”李朝宗笑着说道:“存宁回来之后跟我说了,萧锦虞和黎永嘉是吧!” “对。”路朝歌说道:“两人都算是很沉稳干练的人,尤其是萧锦虞,放在存宁身边挺合适的。” “你选的人我放心。”李朝宗笑着说道:“至于兵种配置的问题,你多上上心。” “行,交给我就是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去军营看一下。” “你们两个小家伙跟不跟我回去啊!”路朝歌又看向了和李凝语玩的开心的两个小家伙问道。 “不回。”路竟择头也回的喊道:“你们赶紧回家吧!我和妹妹准备在这里常住了。” “那我们可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在这要听话。” “爹爹慢走。”路嘉卉很适时的说道。 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和周静姝离开了李朝宗的府邸,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李存宁和他的小伙伴们正好也吃完了饭,李存孝正安排府上的家丁将这些人送回家。 “于将军他们成亲,你就真的准备送点银子当贺礼?”周静姝将茶壶放在了路朝歌身边问道。 “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啊!”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送些银子,他们喜欢什么自己买什么呗!” “好歹都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不能上点心。”周静姝坐在路朝歌身边,笑着说道。 “我是真不知道送什么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我发现你手下的这些将军在长安城没什么产业,虽然每个月的俸禄都不少,但是以后要养活一家子人呢!”周静姝笑着说道:“咱家在临街有不少商铺,一人送一家商铺,至于经营成什么样,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你觉得送这个怎么样?”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哈!”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就送商铺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那我去整理一下临街的商铺。”周静姝笑着说道:“找几间地段好一些的送给他们。” “辛苦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可辛苦的。”周静姝说道:“这些本来都是你赚回来的。” “什么你的我的。”路朝歌说道:“这不都是你的嘛!”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吃过早饭就去了军营,命人将凉州调拨过来的预备役召集到了校场。 看着高台之下人头攒动,这要是放在凉州军刚刚建立的那会,路朝歌难免不会心生感慨,不过现在的他,连数十万大军都见识过了,对于下面站着的这三万多人,还真没有什么感觉了。 “少将军,人都到齐了。”萧泰宁快步走上高台,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 “一刻钟,丢死个人。”路朝歌撇了撇嘴,道:“这还没让他们披甲呢!要是再让他们披甲,两个钟能出来就了不得了,丢人败兴。” “少将军,毕竟只是预备役。”萧泰宁赶紧帮着那些新兵开解道:“训练一段时间,就能达标了。” “他们接受的训练还少吗?”路朝歌道:“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哪有那么多理由,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找理由的机会,若是现在敌人来偷营,我是不是应该骑马就跑,毕竟指望他们我怕我死的比谁都快。” ‘完了。’萧泰宁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搓搓的嘀咕道:“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们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一刻钟,一刻钟的时间你们才站在我面前,丢人,丢死个人。”路朝歌冲着下面站着的那些预备役战兵吼道:“天下人谁不知道,天下精锐出凉州,可就你们这个德行,也配称天下精锐?” “这就是长孙杰给老子挑出来的最好的预备役战兵?”路朝歌继续吼道:“就这个军营里,随便拉出一支军队……不,一个营的兵力,就能把你们打的狗血淋头。” “报告。”台下众多战兵当中,萧锦虞高声喊道。 路朝歌循声望去,就见一身校尉甲胄的萧锦虞站在队列的最前面,在他的身边就是黎永嘉。 此时的萧泰宁也是捏了一把汗,自己这儿子平时挺沉稳的,怎么这个时候他偏偏就站出来了。 路朝歌看到萧锦虞顿时就笑了,开口道:“萧校尉,你想跟我说什么?站过来说。” 萧锦虞也是丝毫不怯,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了几步,朗声道:“今天我们做的不好,不代表我们一辈子也做不好,我相信,只要我们经过严格的训练,我们一定会比任何一支军队都做得好。”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不怕死的。”路朝歌大笑道:“萧泰宁,命令我的亲军立即集合。” “是。”萧泰宁虽然也为自己的儿子捏了一把汗,但是军令还是要执行的。 “呜呜呜……”一阵阵号角声响起,在号角声响起的一瞬间,原本还很安静的军营瞬间喧闹了起来。 “萧校尉,数数你会吧!”路朝歌看着萧锦虞问道。 “会。”萧锦虞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你现在可以开始数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数的数超过三百算我输,刚才的话我路朝歌咽回去,给你们道歉,没超过三百,在场的诸位,那就对不起了,你们的苦日子可就来了。” 萧锦虞也不答话,开始数数。 “你儿子比我想象中的还有意思。”路朝歌碰了碰身边的萧泰宁,道:“可造之材,比你强。” “少将军,你就不怕我儿子成为公敌?”萧泰宁苦笑道。 “军营之中最看重的就是强者,强者为尊。”路朝歌道:“只要你儿子足够强大,他不会成为公敌,只会成为人人尊重的人,你儿子的性格我喜欢,该沉稳的时候沉稳,该张扬的时候张扬,值得培养。” “对了,你儿子在家的时候,你该教给他的都教了吧?”路朝歌又问道。 “能教的我都教了。”萧泰宁说道:“我本来还想让他去武院学几年呢!” “别急,这些我都会安排的。”路朝歌说道:“凉州的将门二代,要是都能像锦虞一样,我就放心了。” “也不能都像他。”萧泰宁说道:“都变成他这样,那凉州军才没有上升的空间了呢!” “哎呦我去……老萧,长进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可以啊!” “少将军您教育的好。”萧泰宁说道。 “老萧,你这个马匹拍的略显生硬。”袁和通在一旁突然开口道:“拍马屁的技术你还得跟少将军学学。” “他会拍马屁吗?”萧泰宁好奇的问道。 “他不会吗?”袁和通问道。 “老袁,你家那三个臭小子,你可看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家那三个臭小子,一个比一个贫嘴,一点也不像你,咋回事?” “身边一帮碎嘴子叔叔伯伯的,他们还能好了?”袁和通没好气的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我现在一回家,这三个臭小子就围着说个没完,我都要疯了。” “这……你看看,少将军亲军的优秀传统这就有人继承了。”萧泰宁笑着说道:“我看见我家那小子,我真担心碎嘴子这传统就此消失了呢!” “老子手下亲军的传统不是英勇善战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时候变成碎嘴子了。” 就在三人聊天打屁的功夫,校场上已经有排好队列的战兵涌了进来,涌进校场的战兵找到地方站定之后,队伍整齐且没有任何声音。 而此时的萧锦虞也才数到了一百八十,当萧锦虞数到二百四十的时候,从战兵队列中跑出一名校尉,来到高台下,朗声道:“启禀少将军,亲军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站着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让这些新兵蛋子看看,什么才叫凉州精锐。” “是。”校尉应了一声就回到了队伍之中。 “萧校尉啊!”路朝歌从高台上直接跳了下去,站在了萧锦虞面前,笑着说道:“感觉怎么样?” “迅速、整齐以及强大的战斗力。”萧锦虞昂着头说道:“但是我不认为我们比他们差,我们经过严格的训练,一定可以成为他们一样精锐的凉州战兵。” 路朝歌拍了拍萧锦虞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越过他,来到了那些战兵的面前,高声道:“他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你们回答我,你们能做到吗?” “能……”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黎永嘉高声吼道:“我们一定能做到。” “又来个不怕死的。”路朝歌看向了黎永嘉,道:“你知道喊出这句话之后,会面对什么吗?” “我不在乎。”黎永嘉吼道:“我一定要变得比所有人都强,我一定要成为凉州精锐战兵。” “有志气。”路朝歌大笑道:“一个十四岁的孩子都有如此志气,你们这些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孩子吗?” “现在,你们回答我。”路朝歌高声吼道:“你们能不能成为凉州最精锐的战兵,能不能?” “能、能、能。”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传来,震的路朝歌耳朵有些疼。 “这还差不多。”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既然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路朝歌指了指自己,然后继续说道:“我将很荣幸的成为你们的总教官,家中若是有在凉州军服役,或者曾经在凉州军中服役的,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有多喜欢训练新兵,你们可是有福气喽!” 路朝歌转身走到萧锦虞的身边,拽了他的肩膀一下,道:“回去站好了,别以为你是萧泰宁的儿子,我就惯着你,你只会比他们更惨。” 说完,路朝歌助跑几步,一个纵身跳向了高台,要知道这个高台可是有三米多高,正常人想要这么跳上去哪有那么容易,只见路朝歌踩着高台下的支撑架,三两步就上了高台,这个高度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小儿科罢了。 第962章 请先学会站 训练嘛!肯定要从最基础的抓起,路朝歌最愿意干这样的事了,让人找了一张椅子过来,他就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站着的那些新兵,自己手下的亲军此时也站在不远的地方,路朝歌没有下令,他们就必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他们可是全副武装,就这么站在校场上,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尊雕塑一般。 反观新兵这边,虽然他们在家乡的时候接受过军事训练,但是和军营里的训练还是差了很多,就单说站这一项,预备役接受的训练之中就没有,而路朝歌其实很在意这些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看看你们,站都站不明白,你们还想成为凉州最精锐的战兵?”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凉州战兵可没有你们这个德行的,既然站不好站不明白,那就站着吧!什么时候站好了,站明白了咱再说接下来的事。” 说完,路朝歌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就这么看着下面站着的一众凉州新兵。 “这帮新兵,可不如当年的那些人喽!”路朝歌感叹道:“你说当年的那些人素质怎么就那么高呢?” “也不见得有多高吧!”袁和通开口道:“当年凉州的战兵那都是逃荒的难民,素质能有多高,你别总觉得这些人差,其实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是吗?”路朝歌看了一眼袁和通问道。 “当年我们刚进战兵的时候,一个个摇头晃脑的。”袁和通说道:“加入战兵也不过就是为了吃口饱饭,顺带着让家里人也吃上饱饭,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只不过是后来训练跟上了,又看到了新的希望,我们这才一点点的好起来的。” “是这样吗?”路朝歌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们当时就是比他们强呢?” “当时除了我们这些人,谁愿意加入凉州军?”袁和通说道:“你现在看着凉州强大了,当时我们那么弱小,有人用就已经不错了,你那时候哪里会挑肥拣瘦啊!” “有点道理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凉州军这么强,那预备役是不是也应该变强呢!” “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袁和通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见过的强兵悍将多不胜数,你当然觉得他们并不强大,可你要是把这些人送给刘子腾,送给林成祖,你看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只能说凉州军太强了,强到你已经觉得他这些预备役很弱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路朝歌又感叹了一句,道:“当年有几百骑兵我就乐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几万骑兵摆在我眼前,我好像也没有多大反应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萧泰宁开口道:“若是什么时候这些预备役能打得过训练有素的老兵了,那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是也该找个地方养老了?”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去整点吃的,我一大早就跑过来了,还没吃饭呢!” “馒头,牛肉干,吃不吃?”萧泰宁问道。 “现在凉州军的伙食都这么拮据了吗?”路朝歌看向萧泰宁问道:“就没点热乎的?” “过饭点了。”萧泰宁说道:“你先对付一口,我正好去看看今天中午吃啥。” “你给我整点咸菜,我不吃那肉干,一块能吃一天。”路朝歌说道:“我就纳了闷了,这好东西是哪个活爹想出来的。” 萧泰宁和袁和通两人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感受到了两个人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看我干什么玩意?” “你猜凉州军成立之前,谁能拿出这么多牛肉来做牛肉干?”萧泰宁笑着问道:“我当年在池英寒手底下的时候,别说是牛肉干了,一年到头连肉都看不到几次,你说你当年怎么就那么奢侈呢?拿牛肉做牛肉干吃。” “牛除了耕地就是拿来吃的。”路朝歌说道:“现在咱草原上有那么大的地盘了,随便养养就是数不清的牛羊,从凉州起兵那天开始,就占了草原地盘这件事,我愿意拿出来吹牛,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那你还吃不吃了?”萧泰宁问道。 “吃,你给我弄点咸菜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是真不想在家的时候还吃牛肉干。” “那你等着吧!”萧泰宁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们谁要是站不住了,就喊报告。”路朝歌站起身,来到了高台边上,冲着下面喊道:“我可以发发善心让你们休息休息。” “报告。”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看来有人站不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站出来说话。” 从很远的地方跑出来一个和路朝歌年纪差不多大的新兵,来到了高台下,高声道:“见过少将军。” “免礼免礼。”路朝歌笑着说道:“是不是扛不住了?” “不是,我能扛得住。”新兵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我们这么站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成为凉州最精锐的战兵,而不是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新兵继续说道:“我需要尽快接受最正规的军事训练。” “呦呦呦呦呦!”路朝歌蹲了下来,看着那名新兵,道:“你知道最正规的军事训练是什么吗?” “不知道,还请少将军明示。”新兵说道。 “最正规的军事训练,就是战场厮杀。”路朝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上战场吗?” “我不认为我没有。”新兵说道。 “是不是凉州人现在都有这股子不怕死的劲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对,我们凉州男儿愿意为大都督流尽最后一滴血。”新兵一脸傲然的说道。 “勇气可嘉但是我不许。”路朝歌收起了刚刚的笑脸,转而变的格外严肃,道:“你们父母把你们送到这里,不是让你们上了战场之后就战死的,而这里也不是教你们怎么去送死的地方,这里是教你们如何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地方,我知道凉州百姓对大都督的感情,但是这份感情不是让你们去死,没有人有权利让你们去死,我不行大都督一样不行。” “既然你们觉得这么站着很枯燥,那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站着。”路朝歌站起身,喊道:“战场之上,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战,也没有知道时候要冲上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在开战之前,你们要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站着,而且是顶盔掼甲的站着,你们觉得这不重要,但是我告诉你们,只有先学会了长时间的站着,才是你们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第一步,别以为我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赵大根。”路朝歌冲着远处的亲军喊了一嗓子。 只见亲军之中一人迅速出列跑到高台下,道:“校尉赵大根,见过少将军。” “老赵,听说又得了一儿子?”路朝歌笑了起来问道。 “托少将军的福,前几天我媳妇刚生的。”赵大根笑着说道:“六斤八两,大胖小子。” “托我的福这件事就不必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生儿子是你有本事,和我没什么关系,这件事咱的说清楚了,要不然我回家我媳妇肯定不能饶了我。” “我就那么一说。”赵大根笑着说道:“少将军,到时候喝满月酒您一定要到哈!” “我看看有没有时间。”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去。” “您人不到也没事,我听说您特别喜欢送长命锁,您托人把长命锁给我送过去就行。”赵大根笑着说道:“金的银的我不挑,您送就行。” “我真想一脚踹死你。”路朝歌笑骂道:“说正事,当年阜宁县一战,跟我说说你们在城头站了多长时间?” “最开始那几天兄弟们伤亡小,还能换班休息休息,可是第四天开始就不行了。”赵大根说道:“好像后来的那几天就一直站着,然后还得和攻城的敌人厮杀,那感觉……这辈子都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新兵,你听到了吧!”路朝歌看向了那名新兵,道:“学会站着就是你们的第一课,如果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你随时可以回凉州继续当你的预备役,就像你说的一样,凉州男儿都愿意为大都督流尽最后一滴血,不差你一个。” “回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回去站着好好想想,你觉得这些没用的东西,在战场上可能会救了你的命,也可以想想,怎么能站到我这个地方来,当有一天你有本事去改变战场的规则了,你就可以去打破这些你觉得不合理的规则,在没有这个本事之前,老老实实的听我的,因为我是规则的制定者,因为我认为这是最正确的。” “归队。”路朝歌喊道。 “是。”新兵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路朝歌,只能悻悻的回到了队伍里。 “老赵,儿子想好叫什么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要不少将军您帮着想一个?”赵大根笑着说道:“您也知道,我这文化水平一般,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我家的老大和老二那名字就是我起的,真不咋好听。” “你家有家谱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家哪有什么家谱。”赵大根说道:“但是我都想好了,真有一天我当上将军了,我就找个厉害的先生,给我家续写个家谱。” “那我就帮你给你儿子起个名字了哈!”路朝歌笑着说道。 对于起名字这件事,路朝歌一直都很热衷,凉州的将门二代们,很多孩子的名字都是路朝歌给起的,主要是路朝歌能想到的历史名人太多了,而且这些历史名人的名字确实很好听,而且寓意也很好。 “我给你两个选择哈!”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赵公明和赵子龙,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还是赵公明比较好。”赵大根想了想,说道:“那个子龙虽然也好听,但是龙那可是天子,我儿子不行背不动,那就叫赵公明好了。” “行,赵公明这个名字好。”路朝歌小小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恶趣味,道:“你儿子以后肯定能发财。” 那是啊!赵公明啊!那可是路朝歌那个世界神话体系中的武财神呐! “发不发财的是小事。”赵大根笑着说道:“但是这名字一听就好听,和杨宗保能够一较高下。” “给你半个月特假。”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陪陪媳妇孩子,到时候记得归队。” “谢少将军。”赵大根那个美啊! “赶紧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骑马回去,这样还能快点,我要是没记错,你家现在搬到长安城外不远的村子了吧?” “嗯!”赵大根点了点头,道:“大军进了雍州没多久,我家就搬过来了。” “行,回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我走了哈!”赵大根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路朝歌就是这样,对于自己手下的战兵兄弟,他还是很宽容的,只要你别犯到凉州的军律上,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但是你要是敢触碰凉州军律,那不好意思,你就是和我关系再好也没用。 第963章 都成亲了 训练新兵,对于路朝歌来说再简单不过了,凉州军最初成立的那几支军队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至于战斗力如何,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后期的新兵训练,路朝歌已经很少在插手了,毕竟他要忙的事情也不少,而且他也训练出了一批人,这些人专门负责训练新兵,这批新兵因为是要给李存宁作为亲军的,他才亲自出手。 在军营里待了三天的时间,今天就是于吉昌成亲的日子,路朝歌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让那些教官暂时接替自己对新兵进行训练,他要去参加于吉昌的婚礼。 路朝歌换了一身衣服,一家四口就赶到了于吉昌的府邸,此时于吉昌的府邸已经来了不少人,这些人多是于吉昌的袍泽以及在长安城的各级官员。 “见过少将军,见过王妃。”一众官员看到路朝歌和周静姝,赶紧躬身行礼。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大都督来了吗?” “已经到了。”杨嗣业走了过来,说道:“比你来的可早多了。” “我一天多忙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于吉昌呢?出发了吗?” “还没有呢!”杨嗣业说道:“还要等上一会!” “成亲真是个麻烦事。”路朝歌说道:“这要是娶十个八个的,光是这一套流程就能累死个人。” “这是娶正妻,流程自然是繁琐了一些。”杨嗣业说道:“在娶那就是妾了,娶妾没这么麻烦,商量好之后,找一架马车装饰一下,然后拉过来从后门进府就行了,没这些流程什么的,最多就是请几个朋友吃顿饭。” “妾室没什么地位的,也就比家里的侍女丫鬟高了那么一点。”杨嗣业继续说道:“不过这些你也用不到,你也不用了解这么多。” “妾室这么没地位吗?”路朝歌好奇的说道:“连正门都不能走啊?” “能让她进门那都已经是正妻高抬贵手了。”杨嗣业说道:“你还想要什么地位,若是哪天你想娶妾,王妃不点头,她连门都别想进。” “我对这事还真没什么想法。”路朝歌说道:“不过也是,你都给人家当小老婆了,还要个屁的地位啊!” “要是当家的宠幸小妾,想让小妾上位呢?”路朝歌又问道:“就比如我现在娶了一个,然后就看不上正妻了,想让小妾上位可能吗?” “在小妾上位之前,他可能就被正妻活活打死了。”杨嗣业说道:“这就是正妻的权利,和嫡长子差不多,到时候人家还得拍手叫好,说打死活该呢!” “你还想娶一个?”周静姝在一旁小声的问道。 “怎么可能。”路朝歌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在这件事上,还真没有人去质疑过路朝歌,他连周静姝的贴身丫鬟小桃都没碰一下,就更别说是去娶一个了。 “凉州的这些官员有人娶小老婆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肯定有啊!”杨嗣业笑着说道:“不过这些并不算什么大事,不违背国家律法。” “我就是好奇。”路朝歌说道。 “见过少将军,见过王妃。”这个时候于吉昌穿着红色喜服走了出来,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那花看着就格外鲜艳,于吉昌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亢奋的模样就像是要和敌人开战了一般。 “至于这么兴奋吗?”路朝歌说道:“不就娶个媳妇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打了多大的胜仗呢!” “我都二十七了,好不容易成亲了,我能不激动嘛!”于吉昌说道:“老谢更激动,已经两天没睡着觉了。” “没出息,我当年结婚的时候,就差睡到日上三竿了。”路朝歌说道:“要不是我大哥大嫂联手把我薅起来,我都不带起来的,凡事你要沉得住气,知道不?” “原来真事是真的啊!”周静姝在路朝歌的腰上拧了一下,道:“存宁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存宁这个小叛徒。”路朝歌说道:“以后什么事都不能让他知道。” “少将军,我先出发了。”于吉昌冲着路朝歌和周静姝拱了拱手说道。 “赶紧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送走了于吉昌,路朝歌四下看了一圈,居然没看到杨延昭的身影,作为于吉昌的战友,怎么能不出现在这里呢! “杨延昭呢?”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在娘家那边呢!”杨嗣业说道:“被他媳妇拽过去的,说是要给于吉昌点颜色看看,也不知道于吉昌咋得罪人了。” “杨延昭这个立场不坚定啊!”路朝歌打趣道:“他怎么能站在娘家那一边呢!” “他又不是什么重量级人物,站在谁那都不算错。”杨嗣业笑着说道。 “我也要去。”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聊着,我去去就回。” “你去嘚瑟什么。”周静姝拽了路朝歌一下,道:“你就老实在这待着。” “别的啊!”路朝歌道:“我还没当过娘家人呢!我去感受一下。” “等你姑娘嫁人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路过的闫向荣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只见路朝歌那脸色顿时从晴空万里变成了阴云密布,现在的凉州这些人,谁不知道不能在路朝歌面前提姑娘嫁人这件事,那可是他的逆鳞呐! “闫向荣,你惨了。”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闫向荣,道:“这次我要是在出征,我指定带着你。” “真的?”闫向荣顿时来了精神,道:“说话算话。” “靠。”路朝歌冲着闫向荣竖起了一个‘友好’的手势,然后就跑出了于吉昌的府邸。 于吉昌走的是大路,而路朝歌专挑小路走,比先出发的于吉昌要早一步赶到穆晚秋的表姐家里。 穆晚秋的表姐叫穆晚晴,是穆晚秋堂叔家的,比她要长一岁,长相算得上是耐看的那种,都说这样的女孩子有福气。 路朝歌来到穆家府邸,率先敲了门。 “我是路朝歌,我不是来帮于吉昌迎亲的。”路朝歌站在大门外喊道:“我是来当娘家人的,开门让我进去啊!” 围观的百姓看着路朝歌,都不知道这位名满天下的少将军这是闹的哪一出。 只见穆府的大门缓缓的开了一条缝隙,有人从缝隙之中看了一眼,然后才给路朝歌开了门。 路朝歌从门缝挤了进去。 “见过少将军。”院子里的一堆男女老少赶紧躬身行礼,别看他们以后就是于吉昌的亲故了,可这里面见过路朝歌的也就杨延昭和穆晚秋两个人。 “免礼免礼。”路朝歌赶紧抬了抬手,道:“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都别那么拘谨。” 这个时候杨延昭带着穆晚秋迎了上来,道:“你咋来了?” “我这不是没当过娘家人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娘家人要干什么啊?” “挡着于吉昌不让他进来就行。”杨延昭说道:“但是也不能真不让他进来,为难一下就行。” “找点我能干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也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吧!” 杨延昭四下看了一眼,然后从一个少年手里拿过了一条和路朝歌身高差不多的棍子,交到了路朝歌的手里。 “打他。”杨延昭说道:“这个活适合你。” 路朝歌看着手里的棍子,咽了咽口水,道:“我成亲的时候怎么没人打我?” “可能周大人比较心疼你。”杨延昭说道。 “您是少将军,有几个人敢打你啊!”穆晚秋笑着说道:“就算是让他们打,他们也不敢不是。” “那于吉昌你们就敢打?”路朝歌问道。 “我们不敢,我家杨延昭敢呢!”穆晚秋笑道:“要不我能把他拽过来吗?” “你说实话,他怎么得罪你了?”路朝歌大笑道。 “我家杨延昭,和他喝十次酒,八九次都是被抬回来的,这么好的报仇机会,我不得好好抓住啊!”穆晚秋笑着说道。 “这么粗的棍子,不会把人打死吧?”路朝歌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杨延昭说道:“我试过了,这棍子看着粗,但是并不结实,打人身上没有那么疼。” “那就好那就好。”路朝歌松了口气,道:“我力气那么大,我真怕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见过少将军。”这个时候,穆晚晴的父母走了过来,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道。 “您二位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准备准备,于吉昌马上就到了。” 就在说话的这功夫,于吉昌带着迎亲的队伍已经来到了穆家府邸外面。 流程和路朝歌成亲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都是于吉昌过来敲门,娘家人为难一下于吉昌,让他写首开门诗,不过这件事对于于吉昌来说可是够难的了,你让他打仗肯定没有问题,但是你要说让他写诗,都不如让路朝歌成为书法家。 不过不会写还不会背嘛! 《楚辞》之中的开门诗也不少,随便背几首也就混过去了,又不是人人都是路朝歌这样的文抄公。 “于吉昌,你就不能自己写一首。”等于吉昌背完了一首开门诗之后,路朝歌隔着大门高声喊道。 路朝歌的声音传了出去,弄的接亲的于吉昌和众人都是一愣,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少将军,您什么时候跑这边来了?”于吉昌问道。 “那你别管。”路朝歌说道:“我现在可是娘家人,你想进这个门,没有我的同意你肯定进不来。” “少将军,您这不是难为我呢嘛!”于吉昌道:“你让我写诗,那不就是等于让您自己成为书法家嘛!” “你是真会唠嗑。”路朝歌笑骂道:“你能不能娶上媳妇,现在可是我说的算,你不讨好我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讽刺我,你信不信我让你进不来。” “别别别啊!”于吉昌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行吧!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路朝歌就退到了后面,他心里清楚,他又不是今天的主角,来了调皮一下可以,但是不能太不懂事了。 路朝歌退到后面没多久,穆府的大门就被打开了,于吉昌带着人就冲了进来,跟在于吉昌身后的人还不断的向四周撒着红包,那些小孩自然是奔着红包去了,可是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人拎着棍子就这么盯着于吉昌。 于吉昌看着路朝歌和于吉昌两人,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尤其是看着阿令人手上那根棍子的时候,那表情更是变的格外的精彩。 于吉昌把心一横,冲着路朝歌和杨延昭就冲了过去,这两位那也不是省油的的灯,抡起棍子照着于吉昌就抡了过去,不过两个人下手还是有轻重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在打到于吉昌的同时,也能保证棍子直接碎裂。 挨了好几下的于吉昌终究是扛了过去,一路冲向了穆晚晴所在的小院。 路朝歌一看这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就出了穆家的府邸,又跑回了于吉昌家,这一下可让他找到好玩的了,只打于吉昌他怎么可能满足呢! 第964章 刘宇森登基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路朝歌可是找到了好玩的,不管是谁成亲,他都得先跑女方那边一趟,这些成亲的将军们一个也没能逃脱,都被路朝歌揍了一顿,最开始还是他自己去,后来那几天可就是有人跟着他一起去了,就比如第一天挨打的于吉昌,第二天挨打的谢玉堂。 谢玉堂接亲的时候最有意思,孙家在长安城外不远的村子里,家里也是篱笆院,不像穆家一样红砖高墙的,谢玉堂一到地方就看到了得意洋洋站在里面的路朝歌和于吉昌两人,本来孙家是没准备打谢玉堂的,毕竟谢玉堂身份在那摆着呢!为难一下是肯定的,但是不可能打就是了。 可是路朝歌什么人? 他自己带着两根棍子来了,他和于吉昌一人一根。 “于吉昌,你刚成亲不在家里好好待着,跟着少将军凑什么热闹。”谢玉堂看着墙内的于吉昌喊道。 “那没办法,我今天不打你我心里这口气出不去。”于吉昌喊道:“明天你也可以跟着去打虞永新呢!” “算你狠。”谢玉堂愤恨的说道。 谢玉堂终究是没能逃过去,挨了一顿打之后,他就加入了这支队伍,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成亲的那位可是倒了血霉了,因为打他的人最多,他还一个也没打到。 凉州军的这波成亲潮结束,已经是五月底了,时间也来到了刘宇森登基的日子,来到凉州半年多的时间,他很少出现在大臣们面前,毕竟所有的政务已经交到了李朝宗的手里,他只不过是被养在皇宫内的一个傀儡罢了。 登基这一天,可能是他这一生最高光的时刻了,过了今天之后,还有没有人会记得他都不一定了,不过肯定是有人会记得他的,就比如李朝宗,就比如路朝歌。 刘宇森登基当天,刘子睿代表宗室到太庙祭祀一番,警告刘氏祖宗,刘宇森要成为这天下的帝王了云云,反正不管是谁登基都有这么一套流程,按照流程走就是了。 刘子睿这边祭祀结束之后,有人快马返回长安城,将这边的情况告知,这个时候就要开始第二步了。 只见刘宇森在数名太监的陪同下,缓步走上高台,坐在了龙椅之上,而后皇宫内外响起了鼓乐之声。 大臣的队伍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带领下依次进入大殿,文官队伍这边走在最前面的是李朝宗,而武官这一侧走在最前面的则是路朝歌。 原本路朝歌是想让李朝宗领衔诸多官员进入大殿的,不过在周俊彦等一众大臣的劝说之下,路朝歌才勉强同意让李朝宗走在文官队伍的最前面,毕竟从今天开始,李朝宗就要名正言顺的接管所有政务了,而他路朝歌将成为天下武官之首,掌握整个天下的兵马调动之权。 当然了,这个天下兵马调动的权利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现在的大楚控制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凉州的地盘,剩下的地盘谁能听你路朝歌的调动啊! 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带领下,一众文武官员进入大殿,刘宇森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白玉串珠平天冠,倒是有一丝威仪之相。 “跪……”刘宇森身边的一名太监高声喊道。 一众文武官员缓缓跪倒在地,这可把路朝歌闹心坏了,要知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跪拜礼,除了逢年过节要给家里的长辈跪拜恭贺新年,他基本上是没有跪过的。 “拜……”那太监又喊了一声。 一众文武官员缓缓叩首,在叩首三次之后,就那么挺着,他们得等太监的指令。 “起……”那太监再一次喊道。 一众文武官员这才站了起来,你以为这就完事了? 就这个流程一共要走三遍,也就是所谓的三跪九叩,当初路朝歌拎着徐冠玉给李朝宗磕头的时候,行的就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一套流程之后,一个小太监捧着圣旨,这道圣旨可不是什么遗旨,刘子钰是被祖翰良等人弄死的,他死的时候可没留下什么遗旨,而且宣读新帝登基的圣旨也是祖翰良等人弄出来的,根本就没有法律效益,就算是有李朝宗和路朝歌也不认,他们支持的可是皇室正统嫡长子。 太监接过圣旨缓缓展开,然后就是一大堆的废话,反正这些话在路朝歌的耳朵里那就是废话。 就在路朝歌快要睡着的时候,这封圣旨是终于读完了。 接下来又有小太监捧过来一封圣旨,这封圣旨可就了不得了,这就是所谓的即位诏书,这封圣旨读出来之后,也就代表了刘宇森对大楚的合法统治权。 大段大段冗长别嘴的华丽辞藻的最后,终于是宣读了刘宇森的年号。 “改元景平,大赦天下……”这封圣旨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这个‘大赦天下’是新帝登基必须要做的,当然了这个大赦天下也不是将所有人都放了,像祖翰良他们那样的你别说是新帝登基的大赦天下了,就算是李朝宗登基都不可能把这样的人赦免。 就在路朝歌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又一名小太监捧着一封圣旨走了过来。 路朝歌现在都想疯了,这圣旨是不是不要钱,一封接一封的,而且每一封都那么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那念圣旨的老太监也是个狠人,这么长的圣旨,他已经念了第三封了,这要是换成一般人,真不一定能受得了。 这封圣旨最主要的是封赏有功的官员,就比如李朝宗晋封太师一职,协力陛下总理天下政务,而路朝歌的封赏相对来讲更丰厚一些,爵进秦王,官至太尉总览天下军务,勋进大柱国,这已经是勋位的极限了。 在这两位之后,又给了很多大臣封赏,不过和路朝歌的根本就没办法比,已经致仕的袁庭之这次也有封赏,爵位依旧是国公,但是食邑增加了三百户,也算是对老将军这一生对大楚贡献的肯定吧!。 可别小看这三百户,大楚的国公不少,就比如郑洞国,他其实就是郑国公,只不过他自己不认罢了,但是他爹当年也不过就是三百户食邑,到他这可是一户也没有。 现在整个大楚有食邑的人一共四个,一个就是刚刚增加了食邑的袁庭之,另一个是现在的东疆大将军,剩下的两个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了。 李朝宗的食邑比较特殊,给他的食邑是他当年藏身的地方周边的十几个村子,加起来能有四五千户的样子,这已经是大楚有史以来食邑最多的人了。 路朝歌的食邑就比较正常了,在凉州给他画了两个村子,差不多有七八百户的样子,就算是这样也很了不起了,比袁庭之仅仅少了一二百户。 其实这个食邑真没什么用,也就是作为食邑的村落,不用给国家缴纳各种税,直接交到食邑的主人手里就行了,就凉州现在这税收,你觉得七八百户能交多少税? 路朝歌强撑着等到了结束的时间,他是真快睡着了,对于封他的什么秦王之类的,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就是觉得有这个时间他不如在家睡会觉呢! 接下来就是大宴群臣,这一次路朝歌没走成,他本来是想离开的,可惜被李朝宗给抓住了,硬是把他留了下来。 “你说你留我干什么啊!”路朝歌一脸的无奈,道:“我那边还要练兵呢!” “于吉昌他们成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练兵的事了?”李朝宗压低了声音,道:“今天你就是给我装,也得装的明明白白的,要不然回家就让你大嫂揍你。” “你就这点本事了。”路朝歌不屑的说道。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刘宇森在席间频频举杯,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装出来的,但是所有人依旧配合着他,毕竟今天他登基称帝了,怎么也要让他高兴一下不是吗? 宴会结束,路朝歌第一个离开了皇宫,这个地方他一直就不怎么喜欢,他还是喜欢自己家。 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周静姝换上了礼服,带着家中上下数百口人等在府门外,路竟择和路嘉卉站在周静姝两侧,路竟择一身得体的世子服,而路嘉卉则第一次穿上了他的郡主服。 “见过秦王殿下。”在周静姝的带领下,一家上下数百口人齐齐的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 两个小家伙也是学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冲着路朝歌行礼,路嘉卉学周静姝没问题,可是路竟择学周静姝就不对了,他是个男人呐! 站在他身后的赵大叔看到了,赶紧给路竟择纠正了过来。 “都起来吧!”路朝歌一脸无奈的抬了抬手,道:“赶紧回家吃饭,我都要饿死了。” 一众人赶紧给路朝歌让出了一条路,路朝歌抓着周静姝的手就往府里走,按理说这个时候,周静姝是要落后路朝歌半步才行,可是路朝歌可不管那么多。 走到大门的位置,路朝歌抬头看了看,河东郡王府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大楚秦王府,不过路朝歌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带着人进了府邸。 “陛下不是赐晏了吗?”周静姝看着狼吞虎咽的路朝歌问道。 “吃不饱。”路竟择在一旁开口道:“一盘菜就那么一点点,还不能大口吃。” 对于参加过宫廷晚宴的路竟择来说,那顿饭简直就是他的人生噩梦。 “你听到了。”路朝歌说道:“菜做的那是真精致,看着那是真好看,味道也确实很好,可是他不顶饿啊!就我这饭量,你觉得我吃得饱吗?” “也就你把那个场合当成是一个要吃饱饭的从场合吧!”周静姝笑着说道:“人家那是社交的好机会。” “我跟谁社交?”路朝歌笑着说道:“所谓的社交,不过就是小官巴结大官,大官巴结更大的官,那你看我去巴结谁去?我巴结我大哥?” “你巴结我。”路竟择说道:“我现在是从二品的将军了,大伯昨天告诉我的,我以后就是大哥亲军将军了。” “儿子,你知道你老子我现在几品不?”路朝歌看着路竟择笑着问道。 “几品?”路竟择问道。 “你爹我正一品。”路朝歌说道:“你才从二品,你比你老子我差远了。” “二比一大。”路竟择说道:“我比你大。” “漂亮,不愧是你。”路朝歌大笑道:“行,你爹我巴结你,行了吧!” “爹爹,那我是几品?”路嘉卉好奇的问道。 说到这个问题,路朝歌才想起来,路嘉卉是郡主,不过他没研究过郡主是几品啊! 路朝歌求助的看向了周静姝。 “你是从一品。”周静姝笑着说道:“已经很厉害了哦!” “那娘你是几品?”路嘉卉又问道。 “娘和你爹爹一样,也是正一品。”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你爹爹不管是军职还是爵位都是正一品,你哥哥是亲王世子,等同于爵正一品,军职你哥哥是从二品。” “那爹爹和哥哥谁厉害啊?”路嘉卉问道。 “当然是你爹爹厉害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不管是娘也好,还是你哥哥也好,包括你在内,都是因为你爹爹很厉害,才有的爵位,知道了吗?” “我就知道爹爹最厉害了。”路竟择笑着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后肯定比爹更厉害。”路竟择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将来要当比正一品还厉害的官。” “儿子,努力。”路朝歌笑着摸了摸路竟择的小脑瓜,道:“爹相信你,有一天肯定能做比正一品还大的官。” “别胡说,正一品上面那就是皇帝了。”周静姝提醒道:“你想让他造大哥的反啊?” “哎呀!总要给孩子希望嘛!”李朝宗这个时候带着一家人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万一有一天我家竟择立了特别大的功劳,正一品已经不能满足我家竟择了,那就给竟择研究一个比正一品还大的官就是了。” “赶紧吃饭。”路朝歌冲着李朝宗一家人招了招手,道:“在宫里也没吃饱吧!” “那地方本来就不是吃饭的地方,也就你把他当吃饭的地方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那是名利场。” “关我屁事。”路朝歌说道:“我又不想巴结谁,你还想我巴结你啊?做梦。” 李朝宗笑了笑,然后带着一家人坐了下来,他也是真的饿了,那地方本来就不是吃饭的地方,能吃饱都见鬼了。 第965章 连锁反应 刘宇森登上了皇位,他下达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祖翰良等犯官的九族全部枭首示众,这道圣旨其实早就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了,毕竟刘子钰是死在这这些人的手里的,他作为刘子钰的嫡长子,若是连这些人都不杀……李朝宗也会出手把这些人杀了,弑君这毛病可不能惯着,若是不处理了祖翰良等一众犯官,以后会有更多人对弑君这件事产生想法。 祖翰良、幸景同这可都是楚国的大族,大到了一个家族就能有数千人口的地步,也不怪徐永州整天到晚吵吵着刑部大牢已经人满为患,关了这么多人不满才怪呢! 这可能是楚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处决了,处决的刀斧手从早一直砍到晚,足足砍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将祖翰良等官员的家眷处理了个干净。 随着刘宇森登基帝位,一些人也跟着按耐不住了,先是北方的刘子腾打着大楚皇室正统的旗号,在冀州城登基称帝,建国号依旧是楚。 他登基称帝这都是在预料之内的事,他在北方折腾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能登临帝位嘛! 只不过从最开始的独占整个北方,到后来被路朝歌打的仅剩下了四道外加兖州半道的地盘,凉州是越大越强,而他是越大越弱,不过这依旧没挡住他称帝的野心。 第二个称帝的就是刘子扬和,刘子腾称帝其实勉强还能说的过去,毕竟他是嫡长子,称帝在法理上还能说的通,可是这刘子扬和刘子墨两人称帝就说不通了,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计较这些东西了,因为比这二位更疯狂的来了。 在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六十四股反贼同一时间称帝建国,这一下就让整个大楚变成了遍地都是皇帝。 这三地的反贼们,势力强一点的能占据一府或者两府的地方,这已经是他们之中势力最强的了,那些弱一些的,占据两三个县的都有,就是这样一股股势力,居然全都称帝了。 再就是林成祖,在得到了‘天地院’的大力支持之后,他的实力有了质一般的飞跃,不仅组建了让人羡慕的重甲步卒,甚至连兵力都膨胀了不少,这让林成祖也抓住时机,直接在泉州称帝,建国号‘林’。 林成祖称帝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不可琢磨的事,他造反不就是为了当皇帝嘛!只不过之前走的路都不太对,被第三巍奕挡住了最好的几年时间,耽误了他们的发展,本来想借着南疆小国入侵之际,在南疆捞点好处,结果又被路朝歌揍了一顿,损失了大量的兵马。 等路朝歌离开南疆了,他又在江南四道搞事情,刺杀了第三巍奕,随后举兵入侵江南四道,本来所有的计划都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推进着,谁承想这个时候路朝歌又来了,而且来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带着一万多骑军在江南四道把他又是一顿好揍,在大军赶到之后,两军的决战,更是给了他致命一击,三十多万大军被打的仅剩七八万人。 不过在这次之后,他就着手开始对军队进行了全面改革,更是收到了‘天地院’大量的支持,现在他确实有实力称帝,毕竟在整个大楚来说,他的实力也仅次于凉州而已。 最后一个称帝的人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就是四江大都督新折柳,他在淮州城登基称帝,建国号‘新’。 新折柳称帝的消息不是锦衣卫送回来的,而是原本在四江任职的三位将军送来的,当年路朝歌在四江与红杉军作战,有三个将军也算是跟他并肩作战过,一个是韦州城守将正四品鹰扬将军万志新,第二个是崇礼城守将正四品鹰扬将军蒋济同,而最后一个则是平泉城守将正四品鹰扬将军傅玉山。 这三位在知道新折柳称帝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家人逃离了江南,一路直奔长安城,他们当年和路朝歌有些交情,想在凉州立足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当初路朝歌还承诺过傅玉山,只要傅玉山见到凉州军就投降,他能保证傅玉山的荣华富贵。 这三个人也不是商量好的,而是半路上遇到的,三个人同在四江之地为官,多多少少还是彼此有所了解的,三人见面之后,就结伴而行一路赶到了长安城。 “不是,他新折柳掺和什么啊!”路朝歌看着坐在禁军衙门大堂内的三个人,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不是刘子钰的心腹爱将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傅玉山也是一阵阵的无奈,道:“我们只是收到了风声之后,就赶紧带着家人赶紧离开了,我不是他的心腹,容易秋后算账。” “你们二位也是?”路朝歌又看向了一旁的蒋济同和万志新问道。 “我们能想到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蒋济同叹了口气,道:“想着和您还有些交情,到了凉州好歹能有一口饭吃,就是不知道少将军您愿不愿意收下我们。” “大哥,你看呢?”路朝歌转头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李朝宗。 “这件事你拿主意就行。”李朝宗笑了笑说道:“军队那边的事你多上点心,我现在正是无暇顾及到军队那边,你也看到了,我每天的事忙都忙不过来,你别总是在家里猫着不出来,你干点正事。” “我最近多积极啊!”路朝歌说道:“没事就在军营里面待着,帮忙训练新兵,我这段时间很辛苦的。” “是是是,整个凉州之中你是最辛苦的。”李朝宗苦笑道:“那就请您在辛苦一点,好不好?” “那这三位我就想留在我身边听用了。”路朝歌说道:“他们本来就是正四品,那就按照正四品的待遇吧!” “行,你看着安排吧!”李朝宗说道:“正好你这段时间训练新兵,就先带着他们吧!” “这样,我先带你们去安顿一下家眷。”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然后这段时间你们先跟着我,等有机会了在把你们外放出去。” “多谢大都督,多谢少将军。”三人赶紧站起身躬身行礼。 “朝歌,你老丈人现在是礼部尚书了。”李朝宗说道:“雍州道道府就空缺出来了,我的意思是……” “我不去。”路朝歌直接开口道:“你要是觉得我命太长,你不行就直接弄死我,让我干道府的活,你想都别想,干了几次之后,我这辈都不惦记这个什么狗屁的大都督啊道府之类的事了。”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姜文赋他爹,从南疆那边调过来。”李朝宗苦笑道:“让他接受你老丈人留下的雍州道道府的职务,你不是经常夸他是个好官吗?” “不调。”路朝歌说道:“姜承泽那是我留在南疆的,南疆的官员你现在不要轻易调动,那以后都有用的。” “那你就给我推荐一个人来当这个雍州道道府。”李朝宗说道:“你要是没有什么好推荐,那你就只能亲自走马上任了,在有大战开始之前,这个位置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坐着吧!” “那就把邵元培调回来呗!”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他在蜀州已经那么多年了,是时候动一动了,作为凉州最早的一批官员,这次六部尚书没人家的份,雍州道道府你不考虑一下他?” “为什么不是别人?”李朝宗笑着问道。 “其他地方不是刚刚赴任就是赴任没多久,现在调动不妥。”路朝歌说道:“唯一有资格的也就是邵元培了。” “那蜀州道道府交给谁比较合适?”李朝宗又问道。 “蓟州道道丞隋文钧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是,这些事不都是应该你们去商量的吗?你问我干什么?” “问你就直接拍板,跟他们商量还要讨论。”李朝宗笑着说道:“既然都是你举荐的人,那就这么定了吧!” “你少跟我扯犊子。”路朝歌说道:“你爱用谁用谁,我就是那么一说,谁合适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我走了,在待一会指不定出什么事呢!”路朝歌看了李朝宗一眼,然后就带着蒋济同三人离开了禁军衙门。 要安置蒋济同他们三个人还是很容易的,长安的房子虽然很贵,但是官府闲置的房子还是不少的,这些房子很多都是路朝歌从世家大族那里黑过来的,尤其是祖翰良他们那些人,在长安城的房产多了去了。 安顿好三个人之后,路朝歌又回到了禁军衙门,刚才当着蒋济同他们的面,有些话路朝歌不好说,毕竟这些人以前是有些交情,但是谁知道这些年都变成了什么样,当着他们的面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就知道你得回来。”李朝宗看着去而复返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刚才当着别人的面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新折柳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也称帝了?” “你觉得不可思议对吧!”李朝宗将一封锦衣卫送来的情报递给了路朝歌,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称帝一点征兆都没有,连锦衣卫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称帝了。” “没有道理啊!”路朝歌看了看锦衣卫传回来的情报,说道:“凡事都是有征兆的,就像你要打我,你的胳膊肯定会动一样,这不声不响的根本就不合理。” “新折柳这人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呐!”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几年不声不响的在江南四道发展自己的势力,现在局势有变他就站出来了。” “现在南疆的战兵都堵着红杉军呢!”路朝歌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个时候若是新折柳派兵进攻南疆,南疆的战兵根本就没有时间回防,就算是能回防,红杉军也可以趁机进入南疆。” “你也意识到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本来还想着让郑洞国休息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已经没时间休息了,让郑洞国南下吧!去襄州道驻扎,这个新折柳不得不防啊!” “你说这新折柳能不能也被‘天地院’收买了?”路朝歌也叹了一口气,道:“不行我还得去一趟南疆,南疆不能丢啊!那地方我可是付出了不少心血的。” “你是担心南疆守不住,还是郑洞国顶不上去?”李朝宗笑着说道:“要我说,你暂时就不要动了,现在刘子腾他也称帝了,我的意思还是先解决了刘子腾的威胁,掌控整个北方之后,我们就可以调集大量兵力南下了。” “这新折柳还成了个变数了。”路朝歌无奈的说道:“先看看新折柳有什么反应吧!若是他真对南疆有什么念想,我肯定不能让他活着,大不了北方我先放一放。” 路朝歌对南疆的重视,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在那里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对那里的一切都有感情,他重视南疆还是因为曼苏里王国,以现在路朝歌掌握的消息来看,这曼苏里王国绝对是凉州的一大劲敌。 第966章 布置全局 现在整个天下的各大势力全都称帝了,唯一还没有称帝的也就是李朝宗了,这一下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忠诚良将了,而这并不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最开始想要的效果,他俩想要挟天子以令不臣,可现在他变成了唯一的臣了,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天下百姓开始同情他李朝宗了,尤其是凉州治下的百姓,他们都认为最该称帝的人应该是李朝宗,而不是其他人。 凉州的百姓同情李朝宗,可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现在可没时间想这些事,他俩要想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应对即将可能发生的一些超出他们预期的事。 “南疆只要新折柳和林成祖别闹幺蛾子,暂时还是稳定的。”李朝宗开口道:“若是俩家合兵一处,郑洞国的压力就有些大了。” “我现在已经不是单单担心新折柳和林成祖了。”路朝歌走到李朝宗身后的那幅大楚舆图前,说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变成众矢之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联合一处对我们发动进攻?”李朝宗站在了路朝歌身边问道。 “不是没有可能。”路朝歌看着舆图,道:“刘子腾可以跨过浑河直扑雍州道,刘子扬和刘子墨哥俩可以猛攻兖州道,新折柳带兵进攻襄州,林成祖带兵进攻南疆,其实最麻烦的还是南疆,别的地方我都有信心挡住,就是南疆的情况我现在不敢打包票啊!” “那这么说来,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林成祖了?”李朝宗想了想之后,说道:“不管其他几个地方战况如何,他都有机会打进南疆,从而占领南疆五道之地。” “其实这样一来,新折柳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路朝歌在舆图上画了一圈,道:“他会直接被红杉军和我们包围,真的变成一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孤军。” “所以,新折柳现在才是最着急的对不对?”李朝宗看了一眼舆图,说道:“他必须尽快改变这样的局面,想办法和其他势力进行接壤,这对他未来的发展才有帮助。” “如果让新折柳占领乾州和赣州呢?”路朝歌的手在乾州和赣州上拍了拍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新折柳放弃对我们的进攻,转而进攻林成祖?”李朝宗看着舆图道:“但是得想个办法将林成祖的军队调走才行,若是赣州和乾州两地的兵力过多,新折柳也没办法打进去吧?” “我会帮他打进去的。”路朝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道:“只要把林成祖的军队骗进利州道,我在想办法困他一段时间,就能给新折柳一个进攻乾州和赣州的时间,等新折柳占领了乾州和赣州之后,我再把红杉军放出去,你说被我放出去的红杉军是和我打还是和新折柳打?” “新折柳能乖乖听你的话?”李朝宗笑着说道。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大的利益问题了。”路朝歌说道:“打襄州,你觉得他有几分胜算?” “有个的屁的胜算。”李朝宗不屑的说道:“郑洞国打不死他。” “那就是了。”路朝歌说道:“我现在给他了他一个扩张底盘的机会,你说他能不能干?” “那林成祖那边呢?”李朝宗问道:“他能那么乖乖的听你的话吗?林成祖现在但凡有机会,他恨不得弄(neng,可别念成nong哈)死你,你还想让他配合你?” “我说这些话肯定不行啦!”路朝歌说道:“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一直没处理的两个人?” “你说廖泰初和石康乐?”李朝宗想起了现在还在刑部大牢关着的那两位。 “就是这两位。”路朝歌说道:“我准备把他俩放回去,让他俩帮我传个话,你看可行不?” “那二位可是林成祖的死忠。”李朝宗道:“你觉得他们能帮你吗?” “不是帮我,是帮林成祖。”路朝歌说道:“给林成祖一个在乾州和赣州剿灭新折柳的机会,让他还有机会占领江南四道中的两道,这么大的诱惑,换成你,你受得了吗?” “我不信你愿意把江南四道让出去。”李朝宗看了一眼说道。 “当然不可能给他了。”路朝歌说道:“郑洞国在新折柳出兵之后立即进驻襄州,在新折柳和林成祖开战之后,直接占领江南四道,只要我们动作过快,在新折柳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只要占领了江南四道,他就必须在赣州和乾州与林成祖死磕到底,不然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我带兵进入乾州和赣州,你猜最后会怎么样?” “你这是要通吃?”李朝宗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不过能不能达成最后的目标,这还得看南疆那五道战兵有没有那个实力了。” “你到底还是要去一趟南疆。”李朝宗笑着说道。 “还没影的事呢!”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只要他们别联合起来对我们有什么想法,这一切都是咱哥俩的计划。” “刘家兄弟那边呢?”李朝宗又问道。 “耗死他们。”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多线作战对我们本来就不友好,那我们不如先耗着他们,咱凉州耗得起,他们就未必了,先解决南方的问题,调头我在收拾他们也不迟,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看着吧!” “若是去南疆,你准备带多少人去?”李朝宗又问道。 “我就带两个人。”路朝歌说道:“我的行程必须保密才行,不能让新折柳和林成祖知道我离开了长安城,一旦让他们知道我离开了长安城,想让这两位上当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到时候就只能硬碰硬了。” “劝不住?”李朝宗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 “真劝不住,你也就别劝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晚上准备请傅玉山他们吃顿饭,打听打听新折柳那边的情况,看看他那边有多少可战之兵。” “既然劝不住你那我就不劝你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你去南疆我倒是不担心,毕竟你在那边的名声还是很好的,那边二十多万战兵在,你的安全也有保障。” “晏元恺那边你准备怎么办?”路朝歌说道:“也差不多该让他回来了,他现在一直待在兖州,也接触不到刘子腾的核心秘密了,再留在那里就显得浪费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朝宗反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让他临阵改弦更张。”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刘子腾等人真的组成联军,兖州道是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必经之路,让晏元恺和陈杞堵在那里,就够他们喝一壶了,晏元恺手下有差不多六万人,陈杞手下有三万多人,加起来也是十万大军了,足够挡住那二位了,这样就解决了一路了。” “至于北方,刘子腾只要敢动咱就揍他。”路朝歌说道:“他想打雍州道,咱就打他的冀州道,他不一定打的进来,但是咱们绝对能打的进去。” “你这么久的布局是不是就等这一天呢?”李朝宗笑着问道。 “很多东西都是偶然,拿幽州这件事就是个偶然。”路朝歌说道:“我也是最近的才发现的,咱们的地盘正好能将所有的对手都挡住,而且最有意思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是他们都打不过我们。”路朝歌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废话,凉州现在的形势确实是最好的,不管是几家联手还是如何,他们都有办法应对,而且能做出最快最有利的反击,大楚之内的诸多势利想要动凉州,不能说是毫无胜算,但是想要赢还是很困难的。 “那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来了。”李朝宗说道“我要不要先给新折柳写封信,省着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再出了问题。” “也好。”路朝歌想了想,道:“先控制住他,让他别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刘子腾他们的会盟,让锦衣卫那边也盯紧些,一旦有消息赶紧飞鸽传书,我们这边也好有所行动。” “晏元恺那边你处理一下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尤其是陈杞那边,你好好安抚一番。” “安抚就没有必要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当年也不是没给他机会,可是他自己没把握住,这件事怨不得别人,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就抓住了,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去针对一个人进行培养,战争本来就是最好的先生,若是连着战场上都不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帅,那就是在怎么培养也没有用。” “该安抚还是要安抚的。”李朝宗叹了口气,道:“陈杞作为帅才不行,但他还是一名合格的将军的,子睿已经几次跟我说了骁勇军的事,他现在也不想当这个将军了,我想着直接把陈杞扶正吧!你看怎么样?” “二姐夫他是想避嫌?”路朝歌疑惑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他在这个位置上,老刘家的那些人就还有念想。” “当个富家翁不好吗?”路朝歌苦笑道:“有些人想当这个富家翁当不上,他们当上了却还不满足,人的欲望果然是最难满足的。” “我的意思是让你二姐夫把这个将军职卸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他愿意当个闲散王爷就当吧!这样对他对现在的刘家来说都是好事。” “那就这样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用不用我去安抚一下二姐夫啊?” “人家还用你安抚?”李朝宗笑着说道:“这都是人家自己想好的,我也不过就是顺手为之罢了,就让他当一个闲散王爷吧!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强。” “晏元恺那边我要不要亲自去一趟?”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毕竟带着六万人改弦更张,我怕这里面有麻烦。” “他若是解决不了,那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回长安城就是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不能什么事都把你派出去,要是什么事都要你亲自出面,几年的时间估计你就把自己累死了,有些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是了,他们既然站在那个位置上,那就要有能解决问题的能力,不然我们浪费那么大的精力培养他们做什么?” “也确实是那么个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这个情况,让杜忠泰和穆连宇动一动吧!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直接拿过来得了,六十多个皇帝我也真是服了,大楚立国数百年,到刘宇森这一代总共也没有六十多位皇帝,区区三道之地就出了这么多皇帝,这些人直接就把皇帝的档次拉到了最低。” “唉!”李朝宗长长的叹了口气。 路朝歌当然知道李朝宗为什么叹气,现在凉州官员依旧紧缺,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已经彻底废了,想要让这些地方重新焕发生机需要大量的官员,不是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人能解决的,可是这么多人称帝,你凉州可是自称大楚忠臣,你这个时候要是不做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真的说不过去,其他几家势利暂时不动,就只能动一动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的叛贼了。 第967章 被边缘化的人 当天,李朝宗给在永州道和江州道的杜忠泰和穆连宇传达了军令,命令他们在接到军令之后,立即对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三道发动进攻,争取在十月之前,将三道之地纳入凉州的管辖范围。 虽然官员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是有些事不可能等你万事俱备之后才开始做,缺少官员就只能辛苦一些人了,当然了,他们的辛苦也不是白白辛苦的,他们也会得到巨大的好处,升迁之事肯定要比一些同期的官员更快。 总之这都是相辅相成的,你受多少苦就享多少福,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甚至连早餐和晚餐也没有,在凉州这个仅有少数人可以拼爹的地方,你只有拼命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你才会比其他人得到更多的机会。 离开了禁军衙门的路朝歌一路回了家,让人在状元楼定了一桌子饭菜,他晚上准备请傅玉山他们吃顿饭,也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了,这么多年了,有事还知道往自己这里跑,也充分说明了这三个人对自己的信任。 当然了,你要是觉得这顿饭仅仅是为了接风洗尘,那你就太单纯了一些,这顿饭路朝歌不仅是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更是为了试探一下这三位。 当初在江南认识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路朝歌也没有过多的关注过江南四道的事情,他们到底是不是新折柳的人还有待商榷,试探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路朝歌叫人从锦衣卫那里拿来了这些年收集的关于江南四道的情报,躲在书房里开始研究,研究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也没从情报里面分析出太多的东西,这几年新折柳在江南真的是很老实,学这凉州治理着地方,虽然没开过科举,但是他把江南四道治理的还是不错的,总体来说他在江南四道表现的还不错,如果不是这次他也称帝的话,李朝宗也好路朝歌也罢,都不会把他怎么样,到时候高官厚禄肯定也少不了,但是现在他已经称帝了,那就只能说明他这么多年都是装出来的。 一直研究到了傍晚时分,路朝歌才赶到了状元楼,此时傅玉山三人早就赶到,在雅间等着路朝歌的到来。 “不好意思,家里那边有点事,耽误了些时间。”进了雅间的路朝歌打着哈哈,道:“别站着了,都坐吧!” 几人落座之后,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年你们在江南保卫战的时候,都立了不少的功勋,我离开江南的时候也将你们的功勋上报给了新折柳,他没提拔过你们吗?” “您要是不上报可能还好点,您这一上报,我们就被打上了凉州军的标签了。”蒋济同苦笑道:“新折柳在您离开之后就召集了各地将军,唯独我们三个他连召集都没召集过,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可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最开始是我们手下的战兵被调离,理由是我们三个手下的战兵经历了江南保卫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要把这些人集合起来组成一支精锐战兵,我们也没多想,想着人调走了,你总要给我们进行补充吧!” “结果给我们送来了一堆老弱病残。”傅玉山接过话头,叹了口气,道:“我想着就算是老弱病残也行,好歹是把人给我补齐了,实在不行等这些老弱病残退了,我自己在招募一下战兵就是了,反正给我的粮饷也是八千人的。” “结果您猜怎么着?”傅玉山叹了口气问道。 “只给了你们一半的粮饷,对吧?”路朝歌说道。 “要是给我一半我什么都不说。”傅玉山有些激动的说道:“就给了我两千人的粮饷,还让我保证军队能够满员,合着我当着战兵将军,还要自己往里面搭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其实这些都还好。”万志新也跟着开口道:“你给我们多少粮饷,我们维持多少战兵,这个到什么地方都说的过去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他要是想整你们,这就是借口。”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这件事应该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你们怎么就没想着早点来找我?” “但是想着总是有办法解决的。”蒋济同苦笑道:“可试了几次之后,我们就知道了,这摆明了就是要弄死我们,想着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最多就是被斥责几句,能忍就忍了,家人亲眷全在江南那边,也不好和他彻底撕破脸。” “最后却是落了个这么个下场。”傅玉山叹息道:“我们在知道他要称帝的消息之后,就开始秘密往外转移家眷,他其实应该也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懒得搭理我们,那时候正是他登基称帝的紧要时刻,而且我们这几年也没接触到他的核心秘密,我们去什么地方对他的影响其实并不大。” “今天知道新折柳称帝,我也是很震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过所有人会称帝,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他会称帝,果然人心是最难测的。” “他称帝不仅您觉得震惊,就连他身边的那些人都觉得震惊。”傅玉山说道:“从他要称帝的消息泄露到他真的 称帝,也不过就是三天的时间。” “好在他没有为难你们这些人。”路朝歌说道:“现在新折柳手底下有多少战兵,你们知道吗?” “我们也就是知道个大概情况。”蒋济同说道:“差不多有三十万人左右,具体战斗力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自从他赴任江南大都督之后,我就已经被排除在他的核心圈子之外了,我在平泉城驻守的时候,我麾下之后两千战兵,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战斗力还算可以。” “三十万可不算少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可能还不止三十万,一定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军队在,真他娘的是个麻烦事。” “新折柳这个人城府太深。”蒋济同开口道:“他有什么事,就连他最亲近的人都不告诉,说是一意孤行也不为过。” “要不说他能成大事呢!”路朝歌笑了笑,道:“往往成大事的人不需要朋友,只需要最忠诚的手下就可以了,有的时候一意孤行反而是最正确的选择。” “新折柳在江南名声怎么样?”路朝歌接着问道。 “要说名声还是不错的。”万志新说道:“他很多政策都是照搬凉州的,所以还是很得民心的。” “这又是一个头疼的地方。”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老百姓拥戴他,就愿意为他去拼命,这要是真打起来,得有多少百姓死在战场上。”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蒋济同说道:“战争总是会带来这样那样的伤亡。” “你们离开江南的时候,他有没有大量调集军队?”路朝歌又问道。 “他的军队主要集中在东面地区,防备着林成祖。”蒋济同想了想,说道:“在和凉州军接壤的襄州,好像还真没有多少军队。” “他不担心凉州也在情理之中。”傅玉山说道:“凉州军一旦对江南地区发动进攻,他就可以联合林成祖,对南疆发动进攻,南疆的守军虽然是您一手训练出来的,但是毕竟都是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新军,和凉州这种一路打杀出来的军队肯定不是一个层次的。” “行了,先不提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先吃饭,你们已经到了长安了,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就是了,军职给你们保留,等有合适的地方,我就把你们安排过去。” “多谢少将军。”三人赶紧说道。 路朝歌也想从他们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可是看他们三个人在新折柳那里的地位,估计想问也问不出来了,他索性就不问了,等锦衣卫那边的调查结果就是了。 吃过饭之后,路朝歌叫人将已经有些醉意的傅玉山等人送了回去,自己也回到了家里,随后又躲进了书房。 周静姝端着茶来到了书房,将茶壶放到了路朝歌面前, 道:“这顿饭什么也没问出来啊?” “三个被极度边缘化的人,我还能问出什么来。”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新折柳这个人的城府太深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一定能成为他的心腹,他的秘密你想知道很困难。” “那就是说这三个人没有问题了?”周静姝问道。 “也不能说没有,万一他们是装傻充愣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现在也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实际的军职,就让他们当个闲散人就是了。” “这倒也是。”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你是不是又要离开了啊?” “不知道。”路朝歌摇了摇头,道:“先看看那些人的反应吧!要是我没猜错,那我估计很快就会离开长安城了,要是我高估了那些人,我还能在长安城待一段时间。” “这么多人称帝,大哥和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吗?”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泸州等地发动清扫。”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那些人咋想的,没什么实力也想当皇帝,这不是找死嘛!” “我跟你说,就在泸州那边,有个叫米庆松的。”路朝歌接着说道:“他一共就占了两个县的地盘,手底下的军队……勉强就算是军队吧!不过三四千人,他就敢称帝,这胆子比我还大呢!” “也许他真有了不得的地方呢!”周静姝想了想,说道:“照你的说法,他能用三四千人抵抗这么久,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点实力就称帝呢!” “你说的有道理啊!”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道:“能用三四千人在那么乱的地方生存下来,没点本事还真不行。” “所以说,还是得小心点这些人。”周静姝说道:“既然要动泸州等地,那一定是杜将军和穆将军,应该让大哥提醒他们一下,小心为妙。” “有道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果然还得是旁观者清啊!” “我就是乱说的。”周静姝笑着说道:“反正就是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你说对吧!” “是这么个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明天我就去大哥那一趟,把这件事跟他说一说。” 路朝歌想了想,然后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大哥家一趟,你跟我一起去不?” “我就不去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和大哥商量的是正事,我去干什么,我去看看孩子。” “行,我想去一趟。”路朝歌拿起大茶壶猛灌了一大口,道:“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路朝歌一路到了李朝宗家里,此时的李朝宗刚刚吃过了晚饭,正在书房看书,路朝歌一路来到了书房。 路朝歌把周静姝的话跟李朝宗说了一番,李朝宗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和路朝歌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那就是兵力太少干不了什么大事。 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论点,只不过是他和路朝歌两人只有在凉州军初创的时候感受过兵力上的劣势,后来打的仗基本上兵力都是保持着优势,就算是有劣势也不是很大,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因为兵力不足的事感到过头疼了。 第968章 我不委屈 在路朝歌和李朝宗说了那些话之后,李朝宗立即重新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杜忠泰和穆连宇的手里,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和路朝歌两人都已经开始瞧不起那些只有三四千军队的小势力了,那他们手下的那些将领呢?只会比他们两个更严重。 这要不是周静姝提醒了路朝歌,这个问题长此以往下去,那将来的凉州军傲不傲气不知道,但是一定会在这件事上栽跟头,军队能栽的跟头肯定和大量的损失脱离不了关系,这可不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想看到的。 “这还多亏了静姝提醒。”李朝宗叹了口气,道:“朝歌,咱们是不是已经有些飘了?” “何止是飘了。”路朝歌同样叹了口气,道:“已经忘了咱哥俩就是从弱小一点点变强大的,已经忘了当初那份小心谨慎了,这件事你要检讨,我也要检讨,太危险了。” “但愿那些将军不要犯你我这样的错误吧!”李朝宗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都说细节决定成败,我看这骄傲的心也是让人失败的主要原因呐!” “这人呐!”路朝歌开口道:“就是不能过的太好,一旦过的太好就把当初吃的苦全都忘了,你这样我也是这样,这么下去我都怕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享乐的废物了。” “行了,你也别妄自菲薄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跟那三个人吃饭,怎么样啊?” “没什么结果。”路朝歌说道:“就是三个被极度边缘化的人罢了,他们能给我提供的消息有限,有用的就更少了,不过新折柳这个人必须注意,依照那三个人的话来说,这小子什么事连自己的心腹都不说,看得出来是个狠人。” “那这三个人是用还是不用?”李朝宗问道。 “有什么地方能安排他们吗?”路朝歌笑着反问道。 “暂时没有。”李朝宗顿时就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 “那就是了呗!”路朝歌笑着说道:“职位就那么多,我也不能为了他们弄死几个将军吧!” “那就先闲置着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等以后绝对能够放心用了,在给他们安排地方,这段时间就跟着你训练新兵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路朝歌说道:“现在咱们的兵力够用,暂时不用想着扩军的事了,等占领了泸州三地之后,倒是可以新建一军,驻守这三个地方。” “领兵的将军你有什么想法?”李朝宗问道。 “我想白小白过去。”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这么多年白小白一直都是营将军,他的功劳什么的足够升官了,可是一直压着,在压着就不好了。” “其实凉州军很多将军都面临着这个情况。”路朝歌又说道:“一直都是营将军,功劳压的太多了,这个事得想办法解决才行啊!” “没好办法。”李朝宗说道:“职务就那么多,怎么安排都会有人的功劳被压制,一个萝卜一个坑。” “也是。”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那就先这样吧!有时间我找那些营将军谈谈,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人多了事也多,这一天天的。”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早就该想到的。”李朝宗说道:“若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现在既然想到了,那就想办法解决吧!” “其实你可以去找叶无期谈谈。”李朝宗接着说道:“他是你曾经的亲兵,跟你说话肯定能是知无不言。” “那我去一趟叶无期那里。”路朝歌说道:“你早点休息,别把自己熬坏了。” 路朝歌离开了李朝宗家,直接就去了叶无期的府邸,叶无期现在是镇远军的副将,在凉州的地位不算低,李朝宗入长安之后,也给他分了宅子。 到了叶无期家门外,路朝歌敲了敲门,然后退后了两步,等着人来给他开门。 门房开了小门,看了看站在那里的路朝歌,他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打开了中门,让人去通知叶无期。 门房领着路朝歌来了正堂,叫人给路朝歌上了茶,片刻的功夫,叶无期就赶了过来。 “见过少将军。”叶无期躬身行礼道。 “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其实困扰我很长时间了。” “少将军,你这话说的怎么我心里都没底了。”叶无期严肃的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没出什么事,你坐下来咱俩慢慢说。”路朝歌说道。 “您说吧!”叶无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只要您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我也敢去。” “没那么严重。”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在副将的位置上已经好几年了,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叶无期愣了一下,道:“什么想法?” “就是你不想领军将军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不是没有地方吗?”叶无期说道:“要是有地方我肯定想当领军将军啊!不过现在凉州的情况就是,没有地方让我当这个领军将军啊!我又不能把自己的袍泽弄死,然后我去当领军将军,这不合理啊!” “那你就不委屈?”路朝歌问道。 “我委屈啥?”叶无期说道:“我一个要饭的,现在都正三品了我委屈个屁啊!” “可能是我没说清楚。”路朝歌说道:“假如,现在我新成立一个军,但是这个领军将军不是你,你怎么想?” “我不想啊!”叶无期说道:“大都督让谁去谁就去呗!这事是我该想的吗?” “那你就没什么想法?”路朝歌说道;“凭什么是别人去不是你去,你的功劳也够啊!” “那凭什么就是我去啊?”叶无期反问道:“难道其他人的功劳就不够了吗?” “你不羡慕?”路朝歌问道。 “不羡慕。”叶无期说道:“我要是当年死了,我连这个正三品我都当不上,现在我活着,我夫人活着,我儿子姑娘都活着,吃的好喝的好,每天还有人伺候着,我还用羡慕别人吗?不是应该别人羡慕我吗?” “那你不是就没有什么动力了吗?”路朝歌道:“那你以后上了战场,还能拼命吗?” “当然得拼命了。”叶无期说道:“我不拼命,这么好的日子早晚会过到头,我得拼命保住我现在这好日子啊!” “难道是我多心了?”路朝歌疑惑道。 “老叶,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路朝歌叹了口气, 道:“你知道的,现在凉州军的这些营将军,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战功赫赫的,可是没有那么多地方给他们升官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不满,那样凉州军就危险了。” “有什么可不满的?”叶无期道:“少将军,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基本上都是流民,从流民变成了将军,他们现在好吃好喝的,不会有什么不满的。” “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路朝歌说道:“我就怕有些人不这么想啊!” “少将军,你就说是谁吧!”叶无期站起身,道:“我去把他们都解决了,不知道感恩的人,不值得同情。” “没有谁。”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就是担心。” “这个您不用担心。”叶无期说道:“就我知道的那些营将军,对这件事没什么想法,我们以前也聊过这个事,都挺知足的。” “真不觉得委屈吗?”路朝歌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那要掉下来的眼泪强行憋了回去,问道:“进一步那可就是从二品了,你们看看现在的郑洞国,已经做到从一品了。”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升官的诱惑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可就是这些现在已经做到了三品的将军们,却给路朝歌好好的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有些人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官职的高低,也不在意未来能不能做到更高的职位上,他们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也想拼尽全力守住现在的生活。 “那我看看你,你都正一品了。”叶无期笑着说道:“我在看看大都督,过两年弄不好就登基称帝了,那我们这些人也找个地方登基称帝啊?” “开个玩笑。”叶无期继续说道:“少将军,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些人心里清楚,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大都督和你给我们的,我们这些人可能能力上一般,但是做人该有的基本素质我们还是有的,至少我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以想什么不可以想。” “看来真的是我多心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跟着大都督和我起兵的老人,大都督最怕的就是你们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没啥想不通的,当初跟着大都督起兵不也是为了吃饱饭嘛!”叶无期说道:“现在我们这些人不仅吃得饱还能吃得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是再不满足,那就是贪婪了,贪婪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要是觉得委屈了,就过来跟我说。” “你来都来了,我就正好求你个事。”叶无期说道。 “什么事,你说吧!”路朝歌说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肯定帮你办成。” “武院不是快建成了嘛!”叶无期说道:“我家那大小子都七岁了,我想着让他进武院,你帮帮忙呗!” “直接去报名就行啊!”路朝歌说道:“你家老大我见过,身体壮实脑瓜子也不笨,考试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啊!” “还有啊!”路朝歌接着说道:“我怎么记得你媳妇让他从文呢?” “老娘们家家的见识短。”叶无期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小伙子没事读什么书,他爹我战场上横刀立马的,我儿子必须跟我一样。” “你要是说话嗓门大点我就信你了。”路朝歌笑说道:“这件事你还是和你媳妇商量一下,毕竟关系到孩子的未来,当然了,想从军那是好事,尤其是对于你们这些跟着大都督起兵的老人来说,未来的将门也要靠后辈去支撑,不过因为这件事让你媳妇揍你一顿,不合适吧!” “他敢揍我?”叶无期眼睛一横,道:“这个家还得是我说的算,她能有什么主意。” “叶无期你个王八蛋,你敢说老娘没见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从大堂外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指着叶无期的鼻子道:“老娘让儿子读书怎么了?” “少将军在这呢!”叶无期赶紧堵住了自己夫人的嘴,道:“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见过少将军。”妇人挣脱了叶无期的控制,冲着路朝歌行礼。 “咱有啥事好好说,可不行打架。”路朝歌抬了抬手,道:“儿子的未来其实你们可以问问孩子的决定啊!他要是想读书,那就读书嘛!要是未来想要从军,那就去武院好好学习,而且武院也不有教书先生的,你们问问孩子的意见,凡事你们也不能一意孤行不是,孩子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要是咱没这个条件,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那按部就班就是了,现在咱不是有这个条件嘛!” 其实路朝歌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明显的偏向叶无期了,他太了解那些孩子了,你要说这些孩子在七八岁的年纪最喜欢什么,问十个有九个说喜欢将军甲,剩下那一个估计不是不喜欢将军甲,而是可能已经穿上将军甲了,就比如路竟择又比如李存孝这样的。 第969章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男人的浪漫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但是总是逃不出几样东西,年幼的时候,男孩最喜欢的是超级英雄,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的超级英雄,但是有很多很多名扬天下的大将军,他们身穿将军甲,腰悬凉州刀,胯下雄壮骏马,这就是这个时代男孩子们心中的浪漫。 他们也想有朝一日身穿将军甲,领军百万在战场上横刀立马,其实这是很多男孩子的梦想,哪怕是放在路朝歌的那个时空也一样,六七岁的年纪,都有一个成为将军的梦想。 路朝歌离开了叶无期的宅院,想着刚刚叶无期说的那些话,心里的感动是难以言喻的,他相信,只要有这些人在,凉州军就不会垮,只要有这些人你在,凉州军就可以披荆斩棘定鼎天下。 随后,他又去了白小白的府邸,白小白算是整个凉州军中资历比较老,而且能力也格外突出的营将军了,按照军功来算,他早就应该独领一军了,可是凉州军现在扩军的速度在减缓,一来是现在的凉州军足够应对当前的局势,在继续扩充反而会起到不好的效果,二来就是凉州的经济问题,虽然凉州的经济在不断向好,但是军队每年的开支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在进行扩军除非凉州的经济能更近一步,但是以现在的凉州来看,凉州的经济想要更进一步的发展,那就必须找到更好的出路,不过这不是一天半天的问题,所以凉州军现在扩军是格外的谨慎。 白小白对于自己能不能独领一军,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自从他成为重甲军的营将军,他对升官这件事好像就不怎么去想了,凉州军的这些营将军其实还是挺让人省心的,至少没在升官不升官的问题上,让李朝宗为难。 先后拜访了几名在长安城居住的营将军,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这才让路朝歌将那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不仅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对于李朝宗来说更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凉州军的内部现在很稳定。 休息了一夜的路朝歌又回到了军营,这次他身边多了三个人,傅玉山三人现在在凉州没什么事做,那就留在他身边跟着一起训练这行新军就是了。 新军的训练已经过了要天天站军姿的阶段,而基础的训练也不需要路朝歌过多插手,他麾下的亲军就足以应对这些,路朝歌从自己的亲军之中调派了数百名什长团率,将这些新兵分开训练,不过训练的内容是路朝歌早就规定好的。 “少将军,这支军队训练如此严格,难道是要送往一线的军队吗?”傅玉山看着高台下训练的新军问道。 “不是。”路朝歌开口道:“这是给我侄子训练的亲军,若是送往一线的军队,就不会这么训练了,一线军队训练有另一套方法,后方的部队要先学会挨打,而一线的军队只要学会怎么打人就行了。” 当然了,路朝歌也就是这么一说,一线军队的训练要比这些新军的训练强度高多了,这些新兵现在以为自己训练的很辛苦,可真要是把他们扔到一线部队,他们就会知道,他们现在有多么幸福。 军队的训练总是千篇一律,很多东西就是这么的枯燥,但是就是因为这份枯燥,才会让他们在战场上有活下去的资本。 接连几天时间,路朝歌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直到三天之后,李朝宗命人将路朝歌叫回了禁军衙门。 当路朝歌赶到禁军衙门的时候,留在长安城的从三品以上的将军已经全都赶到了这里,路朝歌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真让你说着了。”李朝宗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道:“刘子腾联合各方势力,要对咱们发动进攻了。” “那就打呗!”路朝歌接过了李朝宗手中的那张纸看了看,说道:“以咱们现在的兵力来说,应对几路人马的进攻还不是问题的。” “晏元恺那边是不是通知他现在就准备?”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让他动起来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晏元恺那边必须顶住刘子扬和刘子墨的进攻,绝对不能这两位的军队踏过兖州一步,哪怕是把整个兖州打烂也不能把兖州丢了。” “那刘子腾那边你准备让谁去对付?”李朝宗又问道。 当李朝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路朝歌,按理说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路朝歌亲自领兵才对,可是李朝宗既然说出来这句话,也就是说人家哥俩早就商量好了,路朝歌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这些人的心思可就活泛起来了,他们这些人对升官什么的没兴趣,但是要是让他们独自领兵一次,他们的兴趣还是很大的。 “杨老头,你辛苦一趟呗!”路朝歌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杨嗣业,笑着说道。 “我?”杨嗣业指了指自己,道:“那我就走一遭。” “杨延昭、闫向荣听令。”路朝歌道。 “末将在。”两人站起身应道。 “你们带着麾下战兵随杨嗣业将军北上。”路朝歌走到舆图前,在平州道的地方拍了一下,道:“将刘子腾南下的军队挡在平州道,现在的平州道就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打都行,至于平州道的军队,你们可以随意调遣。” “叶修德能听我的吗?”杨嗣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毕竟是效忠朝廷的,不是效忠我们凉州的。” “咱们现在代表的就是朝廷。”路朝歌笑着说道:“老子曾经救过他的命,现在就是他选择的时候了,是继续效忠朝廷,还是跟着咱凉州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我想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了。” “是。”杨嗣业应道。 “传令兵。”路朝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 “传令步嘉澍。”路朝歌说道:“让他在接到军令后,立即着手进行准备,一旦刘子腾的军队开始行动,就给我猛攻丰州,告诉他,不管刘子腾的军队回不回援,这一战我要整个丰州纳入凉州管辖。”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随后李朝宗将那支调兵的令牌交到了传令兵的手里。 “此去八百里加急。”路朝歌说道:“路上一刻也不许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将军令传到步嘉澍手里。”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传令。”路朝歌又说道:“命令捧日军,在接到命令后,立即向晋州方向运动,一旦刘子腾有异动,立即对晋州发动进攻。 “再令烈阳军,在接到军令后立即向冀州方向运动,抵达幽冀交界,防备刘子腾北上。”路朝歌继续说道:“一旦刘子腾对幽州发动进攻,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我挡在幽州之外,不可让他踏进幽州半步。” “是。”传令兵接过李朝宗递过来的调兵令牌应道。 “新折柳那边现在估计是来不及了。”李朝宗开口道:“让郑洞国先进驻襄州吧!一旦情况有变,郑洞国可以第一时间对南疆进行接应。” “传令。”路朝歌又喊道:“命令郑洞国立即领军开拔至襄州驻扎,防备新折柳狗急跳墙。” “夏文宇、杨兴旺听令。”路朝歌说道。 “末将在。”两人站起身应道。 “你二位立即带领麾下战兵,布置在各个雍州各个港口。”路朝歌说道:“防止刘子腾绕过平州,从水路对雍州发动进攻。”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听令。”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三人站起身应道。 “立即领兵前往兖雍交界。”路朝歌说道:“准备随时对兖州方向进行支援。”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应道。 最后,路朝歌的目光落在了于吉昌的身上,于吉昌这个激动啊!他知道,路朝歌一定是有最重要的任务,他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肯定要跟在路朝歌的身边才行。 “你继续训练新兵。”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就留在雍州哪也不许去。” “是。”于吉昌有些不甘心的应了一声。 “大哥,我安排好了。”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你说几句吧!” “诸位,此战乃是我凉州军成军以来最大的一场仗。”李朝宗站起身,绕过案几站在了大堂中央,朗声道:“也是我们凉州定鼎天下最为关键的一战,这一仗我们打赢了,我们距离定鼎天下就更进一步,还请诸位齐心协力。” “呼……”一众凉州将军站起身呼喝。 “去准备吧!”李朝宗大手一挥,道:“预祝凯旋。” 待一众凉州将军离开后,这个大堂内只剩下了李朝宗和路朝歌,路朝歌看着李朝宗,笑着说道:“一会儿我去找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说说,这两天我就带着他出发。” “你有把握吗?”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你也说了,这两个人都是林成祖的铁杆心腹,他们能帮你吗?” “我不指望他们帮我。”路朝歌笑着说道:“让他们照直说就是了,有些事你去骗他,不如让他自己想,人的想象力可是很丰富的,只要他能想到那个点,他就会心动的,江南四道之地啊!林成祖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有几成把握?”李朝宗问道。 “我可能连一成把握都没有。”路朝歌说道:“你要知道,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不过我的安全肯定不是问题,毕竟我在南疆还有二十万大军可以调用,就算是打不赢,拖住他们问题不大,只要拖到北面战场全面胜利,郑洞国解决了新折柳,他林成祖就是不想退兵都不行。” “这样,我让益州的忠靖军、云州道的云霄军秘密进入南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有这两支战兵在,你的安全也能进一步得到保障。” “横穿整个泸州道?”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地方现在到处都是乱兵乱民,不可能做到保密的。” “联系芈涵衍。”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让他们从南疆那些小国传过去,从镇南关进入南疆。” “根本就不现实啊!”路朝歌说道:“那些南疆小国防咱们跟防贼一样,他们不可能给我们让路的,我们也就是在扶南国能耐顺利通行,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可信,这两道战兵还是不能动,我有南疆二十万大军足够了。”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李朝宗说道:“你就不用操心了,南疆那些小国现在要防备曼苏里,咱凉州军就是他们的后盾,这点事他们还是能应允的,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这些事我来处理。” “随你便吧!”路朝歌也不再劝说:“我离开长安的消息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这是自然。”李朝宗想了想,道:“明天开始,我就让人四处宣扬你重病缠身,我会把宫里的御医全都调往你府里,府上的人你一定要交代好,一旦这些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家里那边我会让静姝去安排。”路朝歌说道:“这件事后天你在开始宣传,明天我要去见廖泰初和石康乐,等这两个人离开长安城之后在宣传,而且我去了一趟刑部大牢,那地方的环境你是知道的,在那里染个病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你说对吧!” “你不准备和他们一起去南疆了?”李朝宗好奇道。 “我不跟他们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想法,用南疆二十万大军,吞了林成祖和新折柳的全部主力。” 人果然是善变的,就像路朝歌一样,最开始还只是吃掉林成祖或者新折柳,现在他已经想如何吃掉这两人的全部主力了,至于他有没有这个实力……那就要看他的临阵指挥了,现在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第970章 所有人都有用处 从禁军衙门离开的路朝歌直接回了家,他将周静姝拽到了书房,一脸疑惑的周静姝跟着路朝歌来到书房,她都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 路朝歌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周静姝听,周静姝的眼睛在路朝歌的叙述过程中不断瞪大,这样的事路朝歌没少干过,长安城他就悄悄的来过两次,哪一次不是凶险万分,可是和这一次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别看有二十万战兵保护路朝歌,可是敌人的兵力绝对超过二十万这个数量,而且对手还是林成祖,林成祖有多恨路朝歌不用想都知道,最有利红杉军发展的那几年,先是被第三巍奕挡住了西进的道路,随后想着借南疆那些小国进攻南疆的机会,从中分一杯羹,被路朝歌一顿胖揍损失不小。 过了两年,好不容易想办法弄死了第三巍奕,他们终于有机会杀进江南四道了,他们也是抓住机会,大军开进江南诸道,眼看着就要占领整个江南地区了,可是路朝歌又领兵来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说,还弄死了近三十万红杉军士卒,这又让红杉军错过了一次崛起的机会,两次崛起的机会,全都折在了路朝歌的手里,一方势力能有几次崛起的机会,两次机会都被路朝歌破坏了,要说林成祖不恨路朝歌鬼都不信。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周静姝担忧道:“尤其是你还要把那两个人放出去,这两个人放出去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想不到,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就是最好的办法。”路朝歌笑着说道:“几个方向同时对凉州发动进攻,我麾下的军队已经派到了各处,现在也抽调不出更多的军队了。” “兖州方向的军队你可以带走啊!”周静姝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有晏元恺和陈杞将军的军队在那里,刘子扬和刘子墨根本就没机会打进来。” “我担心的是晏元恺不能将他麾下那六万人全都带过来。”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领着六万人改弦更张,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面刘子腾的人肯定不少,一个不小心,弄不好晏元恺自己都活不了,留下后手就是为了应对这个突发情况的,你也知道,兖州打碎了我不心疼,那地方我们在治理就是了,但是雍州要是打碎了,那就不仅仅是心疼的问题了,甚至凉州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那你是不是带点人在身边。”周静姝说道:“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人越多目标越大,不好瞒过别人的视线。”路朝歌说道:“我一个人目标比较小,而且行动起来也方便。” “我知道我劝不住你。”周静姝叹了口气,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哪怕南疆丢了你也不能把自己丢在南疆,知道了吗?” “你放心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有多惜命,你又不是不知道。” “府里的事我会安排好的。”周静姝说道:“孩子那边你也不用担心。” “这段时间你要辛苦辛苦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过年之前我肯定会赶回来的。” “嗯。”周静姝点了点头,道:“我给你收拾点东西你带上,路上可能会用到。”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赶到了刑部大牢,祖翰良和幸景同等人被处决了之后,这刑部大牢顿时就空了不少,原本拥挤的刑部大牢,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路朝歌在狱卒的引领下,来到了关押廖泰初和石康乐的牢房,这两位估计也是抱着一辈子都出不去的想法,人家心态也确实是好。 路朝歌来到牢房外的时候,这哥俩正在下象棋呢! 看到路朝歌走过来,廖泰初只是瞟了一眼路朝歌,然后低下头继续看棋盘,倒是石康乐看到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 “你这是终于想起我们哥俩了啊!”石康乐将手里抓着的棋子扔在地上,道:“这是准备送我们哥俩去南疆了啊!” “这次不送你们去南疆了,我准备送你们回林成祖那里。”路朝歌坐在了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开口说道。 “想让我们去给你当探子?”廖泰初依旧是盯着棋盘,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你就别想了,你要是送我们去南疆的那些小国,我们可能会同意,但是你想让我们回到大哥身边出卖大哥,那你就是痴心妄想。” “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让你们回去,就是为了给林成祖带句话。” “带话,随便派个人去就是了。”廖泰初说道:“还用我们哥俩一起回去吗?” “林成祖有多恨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路朝歌说道:“我怕我派出去的人,被他给杀了,那我不就亏了嘛!” “但是你们两个不一样啊!”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是他的心腹,他不可能把你们两个杀了吧!” “你倒是知道他恨你。”廖泰初冷哼道。 “其实我让你们回去也是为你们好。”路朝歌说道:“你们就不想见见自己的妻儿老小了?你们就想在我这里待一辈子啊?” “我们的妻儿老小应该被照顾的很好。”廖泰初说道:“见不见的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林成祖有机会问鼎天下吗?”路朝歌收起了笑容,看向了廖泰初问道。 “没有。”廖泰初直言不讳。 “那你说泉州福州这两个地方会不会变成战场?”路朝歌又问道。 “会。”廖泰初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你说战火波及到泉州福州的时候,你的妻儿老小有自保的能力吗?”路朝歌又问道:“那个时候的林成祖还有时间顾忌你的家人如何吗?” “你什么意思?”廖泰初问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路朝歌说道:“你们去帮我传句话给林成祖,然后带着妻儿老小去南疆,从南疆转道回长安城,我给你们一个新的身份,让你们在长安城定居,当一个富家翁过一辈子。” “你就不怕我们留在大哥那里吗?”廖泰初问道。 “他会用你们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们在我这里这么多年,他还会信任你们吗?” “他手底下现在不缺人,你们回去了只会占据别人的位置,你们在他那里已经没有用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来长安城当一个富家翁不好吗?和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好吗?就一定要刀头舔血吗?” “先说说你让我们带什么话吧!”石康乐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 “我想和他合作,吃掉新折柳。”路朝歌开口道,随后就将现在大楚的局势和他们说了一番。 “吃掉新折柳?”石康乐想了想说道:“那你要得到什么?总不能就平白无故的帮我大哥拿下江南四道吧!” “平分江南。”路朝歌说道:“我肯定不能白干活不是,这样对林成祖也好,对我们凉州也好,这是一个双赢的买卖,当然了,这就是一笔交易,他若是不同意,我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就比如联合新折柳吃掉赣州和乾州,反正我怎么都不亏,只要我有得赚,和谁合作其实都不重要。” “空口白牙的,你觉得他能信吗?”石康乐说道:“你得拿出点诚意吧!” “这本来就是一次赌博性的合作。”路朝歌说道:“他不放心我们,你以为我会放心他吗?就看谁更有胆量了,想得到就要有付出,没有人会把好处送到你面前的。” “传话这件事,我要是狠心一点,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路朝歌接着说道:“之所以让你们两个人去,我是有考虑的,一来你们是他的心腹,说的话他会信,比我派出去的人要强很多,二来就是你们两个也是忠义之人,在这这么多年都没跟我说过一点点关于林成祖的事,你们这样的人要不是当年把人家灭门了,我真想着把你俩放了,哪怕是让你们回到林成祖那边我都不觉得什么,我赞赏忠义之刃,三来就是我想让你们把你们的家眷接出来,至于接还是不接,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答应你们的一定会做到,你们应该知道,只要是我路朝歌答应的事,就从来没有反悔过。” “你就不怕我们回去之后什么都不做?”石康乐笑着问道。 “我还真怕。”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相信你们两个人的人品的,所以我再赌一次。”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矫情。”石康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道:“说说吧!我们回来了,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我现在比较关心这个。” “长安城内三进的宅子一座,白银十万两。”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临街的商铺三家,够吗?” “你出手还真是大方。”石康乐笑着说道:“不过这些我都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过,我种地是一把好手?”石康乐笑着问道。 “记得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土地啊?那不可能,凉州有自己的律法在,土地不能买卖。” “我自己开垦荒地。”石康乐说道:“我真的就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自己种粮食自己吃,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别的我什么都不要。” “好。”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有食邑七百户,我可以把你安排到那个地方去,那里的税收都是要交给我的,不过你也知道,这些人的税我肯定不会收,你觉得怎么样?” “成交。”石康乐笑着说道:“但是咱说好了,我开垦出多少荒地,那都得是我的,你不能找由头给我收回去。” “我不收。”路朝歌苦笑道:“我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我又不缺这些东西。” “那你呢?”路朝歌又看向了廖泰初问道:“你有什么要求,你尽可以提出来,只要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我肯定会答应你的。” “宅子和店铺我就不要了。”廖泰初想了想,说道:“但是银子我得要,有了银子我才能当富家翁,把我和他安排在一起,我要当一个有钱的百姓。” “可以。”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也要银子,有银子和没银子过的日子肯定不一样。”石康乐开口道:“还有,我们的孩子不能被区别对待,他们也可以去学堂学习,也可以科举。” “当然。”路朝歌说道:“这都是他们应该享受到的待遇,你不说我也会给他们的。”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廖泰初问道。 “拿过来。”路朝歌冲着不远的地方一挥手,两名狱卒捧着两个托盘走了过来。 “这里有两套新衣服和一些银子。”路朝歌说道:“换了衣服拿了银子,你们就可以出发了,大牢外面有两匹战马,是给你们准备的。” “看来你还真是有备而来。”石康乐笑说道:“你就不怕我们不答应你?” “有备无患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恭喜你们,重新获得了自由。” “客套话咱就别说了,你记住答应我们的条件就是了。”廖泰初说道:“我们带着家眷离开泉州的时候,若是遇到了危险,你陛下让锦衣卫的人保护我们,我知道锦衣卫的人现在遍布整个大楚的各个角落,别想框我。” “放心吧!”路朝歌说道:“这些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待两人换好了衣服,路朝歌将一封信交给了两人,这封信是李朝宗写的亲笔信,就是要告诉林成祖如何配合吃掉新折柳的江南四道,至于林成祖能不能同意,那就看林成祖有没有这个胆量赌一次了。 第971章 消失的他 路朝歌将廖泰初和石康乐二人领出了刑部大牢,又将一份通关文书交给了二人,告诉二人可以在长安城休息一天在离开,而二人则表示想要早日回到泉州,见自己的亲人,路朝歌也没再挽留,他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就要当着整个长安城人的面,消失在长安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送走了两人,路朝歌牵着大黑马往家中走,一路上尽可能的和所有人进行交流,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往来的读书人,亦或者是巡逻的战兵,只要见过他的人,他都会过去聊两句,这件事本来就很违和,但是放在路朝歌身上,所有人就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个问题,毕竟他就是这么个人,不管是谁都能和你聊上几句。 走到府门外的路朝歌,四下看了一眼随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没错,就是直接栽倒在地,摔的那叫一个瓷实,这要是换个上了岁数的人摔这么一下,估计人都摔没了。 在府门口站岗的战兵看到栽倒的路朝歌,赶紧冲了上去,那些路过的百姓也同时围了上去,别看路朝歌来长安城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在长安城的人缘可是极好的。 “少将军这是怎么了?”一个妇人喊道:“是不是让人暗算了,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有本事你给老娘站出来,看老娘不挠你个满脸花。” “看着不像是遭人暗算了。”一中年汉子喊道:“应该是病了,快来几个人。” 路朝歌趴在那里,心里也是一阵感叹,这他娘的人缘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我都趴这了,你们倒是赶紧把我抬回去啊!放着展览啊? “喊什么喊?”一个中年汉子喊道:“赶紧把少将军抬进去,叫郎中啊!赶紧叫郎中啊!” 在王府内的周静姝匆匆的赶了过来,开口道:“立即将王爷抬进府去,去将此事通知大都督,让大都督调集宫里的御医前来,动作快点。” 路朝歌被抬进了王府,随后不久李朝宗带着大批公正御医赶到了秦王府,再然后就是路朝歌的亲人,除了那些已经在准备出征的将军们,凉州上下的官员基本上全都赶了过来,可是这么多人,李朝宗怎么可能让他们见到路朝歌,这本来就是一出给天下人看的戏,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此时在路朝歌的房间内,依旧是围满了人,有些人你是不能把他们挡在门外的,若是连这些人你都不让见,那那些潜伏在长安城的暗探就该想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家不用惊慌。”李朝宗让人将房门关上,现在这个房间之内,除了宫里调过来的御医,就是李朝宗绝对不会怀疑的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子睿看着活蹦乱跳的路朝歌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准备坑人了,所以我现在需要消失一段时间,然后我就演了这么一出。” “乖孙啊!”袁老夫人挤了过来,抓着路朝歌的手,道:“你这是到底咋回事啊!他们说你晕倒了,差点急死奶奶了。” “真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随后他就将自己的计划和所有人说了一遍。 “诸位御医,在我计划完成之前,就辛苦诸位在我这府上住下了。”路朝歌冲着站在后面的一众御医拱了拱手,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干那杀人灭口的事,你们就放心在我这里待着,等我回来了,就放你们离开,而且算你们大功一件。” “是。”一众御医赶紧躬身还礼,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这个时候整点幺蛾子出来,直接就把你拉出去砍了,看着路朝歌说的话人畜无害的,那是因为这些人听话,你要是不听话你试试,为了他的计划,他杀几个人还是能狠下这个心的。 “乖孙啊!”袁庭之走了过来,说道:“这是不是太冒险了,用南疆不到二十万战兵,你就想坑死林成祖和新折柳两人,这一步走的是不是太大了?” “只要他们不知道我在南疆,这件事我就有五成的把握。”路朝歌说道:“若是这一战我能坑死林成祖和新折柳的主力军队,那江南四道就是我们的了,顺带手我还有机会拿下赣州和乾州,这个险还是值得一冒的。” “就五成的把握你就敢冒这个险?”袁庭之道:“再想想其他办法。” “干爷爷,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啊!”路朝歌说道:“什么都要等到时机成熟,那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件事我肯定是要去的,你们就不用在劝我了。” “大家都别劝了。”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该劝的我都劝了,要是能劝住他早就劝住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刘子睿问道。 “今晚上就走。”路朝歌说道:“我可能还要去晏元恺那里一趟,路上不想耽搁太多时间,现在估计林成祖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我得在他们动手之前赶到南疆。”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刘子睿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这次可不比你以前独自一人来长安城,那时候认识你的人也没那么多,现在你可是名满天下了,想弄死你的人数不胜数,万事以安全为第一要务。” “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不过就是辛苦你们了,你们离开我这里的时候,一定要表现的伤心一些,反正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快不行了,就是能活着也就是吊着一口气了,越伤心越好。” “只要有人问你们我怎么样了,你们就说快不行了就行。”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件事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能帮我瞒到什么时候了。” “行,我们都知道了。”袁庭之说道:“诸位,大家过一会出去的时候,尽量想一些伤心的事,让自己看着伤心一些,其他的事大家对谁也不要说,谁问也不能说,这关系着我大孙的命。” “诸位,家里就拜托大家了。”路朝歌说道:“大家在我家休息休息,然后就回去吧!” “朝歌,在城外十里的地方,我给你准备了一匹战马。”李朝宗说道:“路上小心一些,就算计划不能成功也没有关系,别把自己的小命不当回事,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十多岁的孩子了,你现在有家有业。” “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诸位先出去吧!我得换换自己的样貌,省着让别人认出来。” 路朝歌的易容术大家是领教过的,虽然不能改变身形,但你要是仅仅看他的脸,一般人还真认不出他来,除非是十分亲近的人,仔细看倒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夜里,路朝歌从家中的地道离开了王府,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居民区之中,路朝歌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盯着这间民宅,路朝歌才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一路出了长安城,向着李朝宗给他放战马的地方赶了过去,骑上战马的路朝歌一刻不敢耽误,打马离开了。 几天之后,路朝歌已经出现在了兖州道晏元恺的府邸外面,路朝歌将一块玉佩交给了晏元恺家的门房,片刻的功夫,就被迎了进去。 “末将见过少将军。”来到晏元恺的书房,晏元恺赶紧躬身行礼。 “我急着离开,有些事我交代给你。”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请少将军吩咐。”晏元恺说道。 “刘子腾联合各方势力对凉州发动进攻的事你知道了吧?”路朝歌问道。 “我也是刚刚得了消息。”晏元恺说道:“刘子腾让我等他的命令,只要命令一到,就立即对陈杞发动进攻,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整个兖州,接应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 “我就给你一个命令。”路朝歌说道:“带着你麾下的六万人,加上陈杞的骁勇军,把刘子扬和刘子墨拦在兖州一线,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跨过兖州,有没有把握?” “这个您放心。”晏元恺说道:“刘子腾安插在军队中的人我差不多已经摸清了,随时都能把他们给拿下。” 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交到了晏元恺的手里,道:“骁勇军的调兵令牌,这个我交给你,陈杞暂时归你节制,你的任务是拦住那二位的军队,至于你是怎么拦住的,没人管没人问,雍州方向我给你准备了三个军,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随时可以支援你,但是我希望你用不到。” “末将领命。”晏元恺接过调兵令牌,躬身行礼道。 “刘子腾的主力部队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人去牵制住他了。”路朝歌说道:“你就专心对付正面的敌人就行了。” “末将明白。”晏元恺应道。 “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路朝歌拍了拍晏元恺的肩膀,道:“陈杞没把握住机会,我不想你也把握不住。” “少将军,您这一身打扮这是要干什么啊?”晏元恺赶紧转移话题,道:“您要是不拿着那块玉佩,我都不敢认您了,改头换面的。” “我要出去办点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路朝歌说道:“要不是这件事要亲自跟你交代一下,我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你就当没见过我就是了,我要走了。” “少将军,晚上我送你出城。”晏元恺低声道:“盯着我这里的人也不少,晚上我找个由头送你出去,至于马匹我叫人给您准备。” “也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一直到晚上,晏元恺给路朝歌找来了一套亲兵盔甲,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路朝歌出了城,在赶到军营之前,路朝歌再一次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内。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路朝歌,他现在依旧躺在长安城的秦王府中生死不知呢! 路朝歌是脱离了长安城,可是却把家里的人愁坏了,关键是每天都要表现的很伤心这件事就很难,尤其是对于李朝宗来说,他现在每天都必须到秦王府一趟,然后装作很伤心的离开秦王府,而且一天从早到晚都要装着,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倒是袁庭之这老爷子,人家直接就躲到武院去了,谁也找不着他,而且这段时间他也不准备回家了,那些老将军们一问起路朝歌,他就一句话,看着是不行了,我这段时间太忙也没时间去看看孩子,希望孩子能挺过去吧! 现在想打听路朝歌情况的人太多了,凉州的官员就不说了,那些潜伏在长安城的暗探们,也想知道路朝歌的具体情况,路朝歌对于凉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路朝歌真就这么没了,那就等于直接斩断了李朝宗的一条手臂,虽然凉州军依旧强大,但是这个强大一定会大打折扣。 第972章 路朝歌后继有人 这么多人里面,最伤心的就是李存宁和李存孝,这小哥俩当时在学堂上课,等他们回家的时候,路朝歌已经不见任何人了,两个小家伙在路朝歌的房门外待了好长时间,也没听见路朝歌让他们进去,两个小家伙不死心想要闯进去,多亏周静姝反应快,将两个小家伙给拦住了。 其实也不是路朝歌想瞒着他们,主要是他们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有的时候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李存宁还好一些,但是李存孝那张嘴那个快啊!就连路朝歌都佩服,但凡有些事让他知道了,约等于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路朝歌这次是秘密行动,行踪要绝对保密的,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他的一切计划还没有开始就会胎死腹中。 两个小家伙闹了好一阵子才被赶来的谢灵韵给拎回家,解决了这个两个小家伙,接着就是路朝歌自家的两个,这两个这段时间天天粘着路朝歌,他们也知道谁能陪他们玩,为了稳住这两个小家伙,周静姝直接将两个小家伙送到了周家,让自己的爹娘照看着。 “你说朝歌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周老夫人抱着自己的大孙子,说道:“这连自己家的儿子姑娘都瞒着。” “娘,这件事咱就别跟着操心了。”周静姝说道:“朝歌有自己的打算,咱们这段时间哄住两个小家伙就行了。” “娘,爹爹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路竟择躲在周老夫人的怀里,道:“我想和爹爹玩。” “我也想和爹爹玩。”路嘉卉说道:“我想要爹爹给我做好吃的。” “等过一阵子你爹爹身体好了,就陪你们玩好不好?”周静姝说道:“你爹爹现在得了很重的病,不能陪你们玩,要不然你们的爹爹可能会死,知道了吗?”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不过感觉应该很严重,索性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而此时在李朝宗的府邸,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人开始怀疑起了路朝歌,毕竟路朝歌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突然之间就病倒了这件事就很蹊跷,最蹊跷的是,作为路朝歌最宠爱的两个人,路朝歌居然都不见他,而且他们这两天往自己二叔家跑了好几趟,都没见到御医进入过路朝歌的小院,有些事也许能说的过去,但是御医只在府上住着却什么也不做,这件事就很可疑。 “大哥,我总感觉二叔有什么事瞒着咱们。”李存孝压低了声音,对在那看书的李存宁说道。 “我感觉是很多人都在瞒着我们。”李存宁轻轻的翻了一页书,道:“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继续问下去?”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李存孝不解的问道。 “既然这么多人都要瞒着我们,那就说明这件事不能让我们知道。”李存宁说道:“二叔做事你我都应该清楚,他要瞒着你我的事,那就是要瞒住天下人,这件事有多大我不敢说,但是绝对能惊艳世人,所以你我就当二叔真的病了,不管是谁问起来,就这说二叔病了,剩下的事你我全当不知道,记住了,就是你最好的那些朋友也不能说,这件事可能真的关系到二叔的生死。” “你看的这么透彻为什么不告诉我?”李存孝问道。 “你知道二叔为什么要瞒着你我吗?”李存宁反问道。 “为什么?”李存孝不解道。 “你这张嘴啊!比谁都快。”李存宁依旧没有抬头,看着手中的书,道:“他怕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要瞒着你和我。” “我嘴快,那他瞒着我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瞒着你啊?”李存孝又问道。 “因为二叔知道,我知道的事一定会告诉你。”李存宁说道:“所以,只能把你和我都瞒住。” “那现在我也知道了。”李存孝叹了口气,道:“这可怎么办呐!” “所以,你要管住你的嘴。”李存宁说道:“为了二叔的安全,你应该可以管住自己的嘴的,对吗?” “干脆我也称病得了。”李存孝说道:“谁也不见就什么也不会说。” “不行。”李存宁说道:“你要是这个时候称病,你信不信那些密探就敢夜探二叔的府邸,看一看究竟,一旦有人发现了府上的端倪,二叔就危险了。” “我努力吧!”李存孝叹了口气,道:“那大哥,你知道二叔这次去干什么去了吗?” “刘子腾联合各方势力进攻我凉州,想来二叔称病和这件事分不开。”李存宁放下了书,看向了李存孝,道:“从这段时间兵马调动来看,二叔很有可能去了南边,至于是江南还是南疆,亦或者是昌州就不好说了。” “不过按照我的分析,去南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李存宁继续说道。 “为什么不是昌州或者江南?”李存孝好奇的问道。 “昌州有郑将军在那,郑将军作为凉州军中唯一的从一品大将军,能力方面就不用多说了,一旦有什么行动,郑将军足够独当一面。”李存宁说道:“至于江南就更不可能了,那里现在还不是咱们的地盘,二叔孤身前往别说爹不能答应,就是娘也会想办法把二叔留下来的,更何况新折柳一旦知道二叔去了江南,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二叔抓住或者直接弄死,那地方对于二叔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那这么说来就只剩下南疆了。”李存孝说道。 “想来应该是去了南疆。”李存宁说道:“南疆虽然名义上还不在凉州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是二叔在南疆的名声极好,百姓拥戴战兵信服,二十万战兵在南疆,足够二叔做很多事了,想来二叔是想要江南四道之地。” “二叔所图不小啊!”李存孝说道:“可是大哥,你想没想过,连你都能想明白的事,那些人会想不明白?” “我想的明白是因为我看到的比其他人多。”李存宁说道:“但是那些密探能看到那么多东西吗?他们看不到二叔府上的情况,所以他们想要分析出一些东西,很难。” “那应该让爹在二叔府邸周围遍布密探才行。”李存孝说道:“若是让密探接近了二叔府邸,很多东西都会暴露。” “你能想到的东西,你觉得爹会想不到吗?”李存宁笑着说道:“这些事我们就别跟着操心了,只要管好我们自己就行了,尤其是你那张嘴。” “你放心,这段时间但凡提到二叔的事,我绝对会闭口不言。”李存孝说道:“就是不知道二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李存宁说道:“这几天你没事的时候就去二叔府上走一趟,但是记住一点,不要去二叔的小院,出来的时候伤心一些,你要是能哭上两嗓子就更好了。” “还哭两嗓子,这合适吗?”李存孝说道:“毕竟二叔还没死呢不是吗?” “随你。”李存宁笑着说道:“反正只要不把这件事漏出去,你就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你跟二叔提要求的时候,嗓门都能大一点。” “这件事等二叔回来,我高低得让二叔给我好好讲讲。”李存孝道:“那我先去学堂了,你这两天不去了?” “走,咱一起走。”李存宁笑着说道:“记住……” “管好自己的嘴。”李存孝接过李存宁的话头,道:“你放心吧!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收拾了一番,随后离开了书房,他们前脚离开书房,李朝宗后脚就进了书房,李朝宗在书房看了一圈,一个人影就从书房后面闪了出来。 这个人从上到下被裹在黑袍之中,让人看着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大都督,世子殿下全都猜到了。”沙哑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是不是叫人盯着点世子殿下。” 而后,黑袍人将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对话对李朝宗说了一遍,听了黑袍人的汇报,也是一阵苦笑,自家孩子自家知,李存宁有多聪明他早就领教过,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能猜到这些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李朝宗看了一眼刚刚李存宁看的书,笑着说道:“暗中看着他们点就行,记住那些刻意接近他的人,将名单交给锦衣卫。” “是,属下明白。”那黑袍人应了一声之后,然后又退到了书房后面,几个呼吸之后,整个书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真不知道这么一出能瞒住多少人。”李朝宗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只要人能平平安安回来就行,别的我也不求了,地盘得不到怎么也能拿到手,这臭小子要是没了,可就真的是没了。” 李朝宗虽然明面上让路朝歌一个人离开长安城,可是背地里他把能调动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全都派出去了,除了留在长安城一些保护重要人员的之外,这些人不会露面,只是在暗中保护路朝歌,只要路朝歌没有生命危险,这帮人绝对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李朝宗刚要离开书房,谢灵韵也跟着走了进来,道:“怎么样?你儿子都猜到了吧!”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连他二叔想要去哪里都知道了,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二叔想要干什么了,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怎么办?”谢灵韵问道:“要不然让他们最近都别出门了,在家待着吧!阿孝那臭小子嘴太快了。” “你呀!都不如你儿子。”李朝宗笑着说道:“连存宁都知道,这个时候一切最好按部就班,有些事做了反而会坏事,你只能祈祷你那个嘴快的儿子,能管住自己的嘴。” “哎呦!我想想我想想。”谢灵韵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后,说道:“既然不能装病,那就打断腿让他在家养病。” “你这也太狠了吧!”李朝宗苦笑道:“这个是你亲儿子,还把他腿给打断了,你怎么想的。” “这不是为了他二叔的安全嘛!”谢灵韵想了想,道:“委屈他一下又能怎么样。” “你可真豁得出去。”李朝宗笑着说道:“行了,这玩笑归玩笑,存孝还是知道轻重的,涉及到他二叔的生死之事,他可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一点还真让李朝宗给说着了,来到学堂的李存宁和李存孝直接就被一大堆人给围住了,不仅有学生还有学堂的先生,他们是格外关注路朝歌的情况。 李存孝绝对是秉承了一个好演员的基本素养,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将路朝歌重兵之事详细的讲给了所有人听,这也就是李存宁知道自己二叔没事,要是不知道,他都以为自己的二叔马上就没了呢! 该说不说,李存孝的演技天赋绝对是一流的,就算是和路朝歌相比也不遑多让,就他说的这些话,让所有人都坚信了路朝歌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第973章 圣旨和杀伐 路朝歌离开长安城半月之后,人已经赶到了襄州道,这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了,可是他的速度再快,也没有刘子腾他们的动作快,此时的刘子腾、刘子扬以及刘子墨,军队已然开拔,刘子腾这边的动作最快,军队已经进入了平州道,叶修德没有得到任何命令,但是他也知道这支军队是奔着雍州道去的,他直接带人拦住了这支十数万人的大军。 刘子腾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逼退叶修德,可叶修德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愣是靠着手下为数不多的军队,将刘子腾挡在了平州道一线,让刘子腾的大军不得寸进,而更为尴尬的是,在刘子腾的大军和叶修德纠缠了三天之后,也就是路朝歌赶到襄州的当天,杨嗣业带着大军赶到了平州道前线,直接将接管了叶修德的军队,叶修德本来还有些不爽,好几万人说让人接手就接手了? 不过,杨嗣业直接拿出了李朝宗的手书,还有一份来自于刘宇森的圣旨,这圣旨是真是假的没有人在乎,但这就是一份圣旨,你只要感忤逆这份圣旨,杨嗣业当场就能办了他。 叶修德看着杨嗣业递给他的那份圣旨,他真想当场就给撕了,他也知道这封圣旨八成就是李朝宗叫人写的,至于这上面用的那玉玺,现在皇帝都掌握在李朝宗手里了,别说是用玉玺盖印了,就是用刘宇森的血当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杨嗣业现在可爽了,他终于是知道路朝歌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把刘宇森从南疆接回来了,也知道有这个皇帝在好处有多多了,要是没有刘宇森在长安城,他想接管叶修德和他手下的军队还要费一番功夫。 “叶将军,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杨嗣业摆弄着案几上的将军印,笑着问道。 “哼……”叶修德冷哼一声,道:“既然有陛下的圣旨,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有些事你我都知道,你也没必要这么垂头丧气的。”杨嗣业随手将将军印扔在了案几上,道:“当年少将军把你们救出来,说是看在邢无忌将军的面子上,说白了还不是看你们几位都是忠义之臣,可是你们换个角度想想,如今的大楚还有希望吗?” “若是李朝宗……若是路朝歌……”叶修德说道:“他们能一心辅佐陛下,这天下怎么可能没有希望?” “那你们知道大都督的九族是怎么没的吗?”杨嗣业看向叶修德问道:“你们知道王妃的爹娘是怎么没的吗?你们知道这个天下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吗?” “大家都是军人,有些事就不要参与了。”杨嗣业继续说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至于这个天下是姓刘还是姓李的,跟我们关系并不大。” “也不能说不大。”坐在那啃着肉干的杨延昭突然开口道:“要是姓刘的继续当皇帝,我估计得回家种地,也许种地都没机会,可能要去要饭也说不定,反正肯定没有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反正姓刘的要死当皇帝,我肯定不能同意。” “不对的地方可以改,只要有贤臣辅佐。”叶修德说道:“大都督也好少将军也罢,都是治世贤臣,为什么就不能协助陛下一扫寰宇呢?” “不破不立的道理你还不懂。”闫向荣站起身道:“叶将军,有些事现在我们说那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既然你接了圣旨,那就请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配合杨老将军,待打退了刘子腾和他手下的军队,我想自然会有人给你一个说法,不管是将你们划归凉州军所辖,还是调往其他地方,都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了。” “可若是让刘子腾打过平州道一线。”闫向荣顿了顿,说道:“到时候就不用别人给你们交代了,也不需要什么交代了,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你们会死,我们也会死。” “有人会死,但一定不是我们。”杨延昭将吃剩下的半块肉干仔细的收了起来,道:“凉州军战之必胜,想战胜我们凉州军,那就只有我们凉州军自己了。” “叶将军,现在你是准备听调还是准备忤逆圣旨呢?”杨嗣业问道。 “末将,领旨。”叶修德高举圣旨,躬身行礼道。 “既然接旨就好。”杨嗣业说道:“那诸位从现在开始,就归老夫节制了,希望你们能够严格遵守我的每一道军令。” “末将领命。”叶修德等人齐声道。 平州道这边直接被杨嗣业接手,而晏元恺这边,其实相对来讲要麻烦一些,刘子腾在兖州军中埋下了不少人手,其实就是为了盯住晏元恺,自从前一次晏元恺自爆身份之后,虽然阴差阳错之下将他的身份给圆了过去,但是刘子腾对他的信任度也降到了最低点,但是因为手下实在是没有人用了,只能让晏元恺领兵在外。 按理说,既然不相信晏元恺,就应该把他留在身边,或者直接将人给宰了才最符合常理,但是像晏元恺这样的人才,你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真是舍不得杀了这样的人。 这也算是刘子腾的一个致命弱点吧! 这要是换成路朝歌,他要是不能把你变成自己人,他一定会把你变成一个死人,再退一步来讲,至少不会让这样的人独自一人领军在外。 可这也不能怪他,他手下是真没有什么人可用了,本来还有些人手的,可这么久他手下的将军死了不少,因为买官卖官的事,又跑了不少人,他是抓住一个能用的就尽量用。 可真把晏元恺放在外面他又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就在军中塞了很多自己的人,就是为了看住晏元恺,一旦晏元恺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些人可以直接弄死晏元恺。 而这些人其实也在想着怎么弄死他,毕竟刘子腾当初可是交代过了,若是晏元恺真的有什么异动,他们可以直接动晏元恺,然后谁杀了他谁就接手晏元恺的职务。 反倒是晏元恺这边,为了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他也是费劲了心思,也就是在杨嗣业赶到平州的当天,刘子腾给晏元恺的命令也送到了,让他带兵解决了对面积的陈杞。 今天可算是他可算是找到机会了,能把所有人全都集中到一起的机会。 在接到刘子腾的军令之后,晏元恺立即将军中将领全部召集到了军中,这些将领自然也是知道刘子腾那边一定有军令会下来的,所以也都没有多心。 当众人赶到中军帐,此时的晏元恺已经换上了盔甲,整个军营内都充斥着一股让人惴惴不安的气氛。 “大皇子军令。”晏元恺举着刘子腾传来的军令,道:“让我领兵出征。” “晏将军,如今陛下已经登基称帝,您这个称呼是不是要改一改了?”一名将军冲着晏元恺拱了拱手道。 “他称帝,可是我不认呐!”晏元恺笑着说道:“大都督和少将军不认的事,我肯定不能认。” “大都督?少将军?”那将军先是一愣,随后厉声喝道:“晏元恺,你果然是李朝宗的走狗。” “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是凉州战兵将军,可是他不信呐!”晏元恺依旧笑着说道:“现在我要带着人回凉州了,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去呢?” “晏元恺,你找死。”又一将军站了起来,道:“来人呐!” “别喊了。”晏元恺将刘子腾的军令扔在了案几上,说道:“你们带过来的人已经都被解决了。” 晏元恺的话音刚刚落下,侯英武便走了进来,此时他浑身浴血,手中的战刀还在滴着血。 “都解决了。”侯英武甩了甩战刀上的血,道:“这些人呢?也直接砍了吧!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晏元恺,你敢。”一名将军站起身喝道。 “杀了。”晏元恺没有废话,直接开口说道。 晏元恺的话音落下,中军帐的门帘被掀开,一队队战兵冲了进来,他们手中端着只有凉州军才有的连弩,冲着那些坐在那里的将军,将手中的弩矢全部射了出去,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十数名将军被射翻在地。 晏元恺站起身,来到一名还没死透的将军面前,抽出了腰间的战刀,笑着来到那名将军面前。 “晏元恺,你不得好死。”那将军捂着中箭的地方,道:“你这是背叛……” “背叛?”晏元恺依旧是那一副笑面孔,看着那名将军,手中的战刀抵在了他的咽喉上,说道:“我一直都不是刘子腾的人,怎么能算是背叛呢!” “这个天下啊!”晏元恺的战刀缓缓向下落去:“还是大都督坐上去让人看着比较舒服,至于刘子腾之流……当个垫脚石挺好的。” 说完,手中的战刀狠狠的刺进了那名将军的咽喉,随后他转身道:“把这些人处理干净,剩下的那些人一个不留,现在没有时间跟他们去讲什么大道理,直接解决了。” “是。”侯英武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中军帐是不能要了。”晏元恺四下看了看,自顾自的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老子要回凉州了,这地方老子一天也不想待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侯英武又返回了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内已经收拾干净了。 “侯英武。”晏元恺看着返回的侯英武,拿出了那面路朝歌留下的调兵令牌,道:“拿着这面令牌,让陈杞立即点兵东进,配合我挡住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 “是。”侯英武接过调兵令牌转身离开。 晏元恺走出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外已经围满了战兵,他们只知道中军帐内发生了什么,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一无所知。 “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晏元恺看着围在中军帐外的一众战兵,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归属于北方的刘子腾,而是归到凉州战兵序列,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凉州战兵的一员,你们会享受到和凉州战兵一样的待遇,你们将随我东进抵挡敌军,愿意留下的人我欢迎,不愿意留下的人,留下兵器盔甲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对于加入凉州军这件事,其实底层的战兵并不抵触,他们也知道成为凉州战兵的诸多好处,别看刘子腾说是按照凉州军制成军,可是他的经济实力根本就不允许他照着凉州模式来做,很多东西也只是停留在说上,并没有真正的落实下去,最底层的战兵依旧是那样,该拿不到的依旧拿不到。 换句话说,这些最底层的战兵,其实什么也决定不了,不都是上面的将军领着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吗? 第974章 不能质疑的忠诚 侯英武拿着路朝歌的调兵令牌,一路疾驰赶到了骁勇军军营,此时的陈杞已经接到了刘子扬和刘子墨来犯的消息,正在整军备战,晏元恺那边有什么动作他根本就没时间打听,但是他可以确定一点就是,只要晏元恺在他的身侧,他的侧方就不需要担心,晏元恺就是在虎,也不可能调转兵锋来揍他的,他陈杞承担不起兖州沦陷的后果,晏元恺也一样。 当侯英武拿着调兵令牌出现在陈杞面前的时候,陈杞也是一愣,他还真是想不明白,路朝歌为什么要让晏元恺领军,而自己要听从晏元恺的调遣,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该执行的军令他陈杞绝对不会打折扣。 侯英武自然看出了陈杞眼中的那一抹不甘心,可是你在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当初路朝歌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可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难道这也要怪罪在别人的身上吗? 不过,为了陈杞能够不折不扣的执行晏元恺的军令,侯英武还很是决定帮他解惑。 “不甘心?”侯英武收起了调兵令牌问道。 “有什么不甘心的。”陈杞叹了口气,道:“少将军怎么吩咐,我怎么执行就是了。” “还说没有不甘心?”侯英武拍了拍陈杞的肩膀,说道:“少将军让你进攻兖州的时候,其实就是再给你机会,只是你当时没抓住,凡事都要请示少将军,当然了,请示汇报并不是错,但是有些事你明明可以做决定的,但是你却担心被少将军埋怨,事事都要请示汇报,当初少将军让你领兵进攻兖州的时候,就是给了你独断之权,可是你没把握住,好在当初少将军就在兖州境内,若是少将军在长安城呢?” “就因为你的请示汇报,有可能就会贻误战机。”侯英武继续说道:“这个后果你能承担吗?为将者冲锋陷阵不怕死足够了,为帅者,要承担一切后果,你没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决心,所以这次领军将军必然是晏元恺。” “你当时就已经看出来了对不对?”陈杞看向侯英武问道:“你当初看我那一眼的时候,你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对不对?” “对。”侯英武直截了当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杞有些恼怒的问道。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侯英武指了指自己,道:“我是大都督的亲军,有些事不是我能多嘴的,大都督和少将军要培养你,一旦我多了一句嘴,让大都督和少将军误会了什么,将来数十万大军交到你手里,你能对那些战兵兄弟生命负责吗?” “陈杞,你记住了。”侯英武继续说道:“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成长,也没有人会给你那么多机会让你成长,机会抓住了就抓住了,抓不住那就别再多想了,你是凉州军老兵,你应该知道,大都督和少将军作出培养某一个人的决定有多难,所有的将军都很优秀,不仅仅是你陈杞,就连晏将军也是一样,机会只会有一次。” “我只是不甘心罢了。”陈杞叹了口气道。 “不甘心我能理解。”侯英武说道:“遇见这样的事,换成谁都会不甘心,但是即使你在这么不甘心,这件事也过去了,你不能去恨大都督和少将军,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在质疑我对大都督和少将军的忠诚?”陈杞眉头紧皱,看向了侯英武说道:“你可以质疑我的一切,但是你不能质疑我对大都督和少将军的忠诚。” “我的命是大都督给的,我家人的命一样是大都督给的。”陈杞继续说道:“就算是大都督现在要处死我,我都不会生出背叛大都督的心思。” “这一点我坚信。”侯英武笑了起来,说道:“准备吧!刘子扬和刘子墨就要来了,不管什么事,打赢这一仗之后再说,你心里有委屈,可以和大都督诉说,我相信大都督是愿意倾听你的委屈的,毕竟你是凉州老兵。” “回去告诉晏元恺,我会带兵和他合兵一处的。”陈杞说道:“还有什么需要我现在做的?” “把你军营里多出来的盔甲兵器装车,我要带走。”侯英武说道:“你也知道刘子腾那边的兵器盔甲质量,和咱凉州的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 “你运气是真好。”陈杞说道:“半个月之前,大都督正好给我送来了六万套盔甲,你都带走。” “不是我的运气好。”侯英武笑着说道:“你想想大都督为什么突然命人给你送来这么多的盔甲装备,半个月前大都督已经料到刘子腾这帮人不会消停了,天下人呐……全都低估了我们的大都督啊!或者说少将军很好的将我们的大都督藏了起来。” “这些事我们以后在讨论。”陈杞说道:“我现在叫人去装车,你赶紧带走,现在时间紧急,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眼看着就要到了,抓紧时间吧!” “回去顺便给晏元恺带句话。”陈杞又说道:“若是他在战时指挥不利,我会直接接管他的指挥权。” “好的,我会将你的原话带给他。”侯英武说道:“我去辎重营那边看看,打包好之后我就离开。” “问一嘴,少将军什么时候把调兵令牌送过来的?”陈杞又看了一眼侯英武手里的令牌问道。 而侯英武只是冲着陈杞笑了笑,然后什么也没有说,他是李朝宗的亲兵,他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他这种人最忌讳的其实就是多嘴,跟在李朝宗身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随便透露出去一点点,那都够很多人受用了,虽然这几年他没在李朝宗的身边,但是他这个好习惯却一直保持了下来,其实这也是他在为将来回到李朝宗的亲军做准备。 他也知道李朝宗将来一定会登基称帝,那李朝宗的亲军就一定会改编为禁军,禁军在战兵里的地位有多高就不用多说了,他也是在为自己考虑,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错,他没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一切都在规则范围之内。 侯英武这边安抚好了陈杞的情绪,带着打包好的装备离开了骁勇军的军营,骁勇军的一众将军对于指挥权落到晏元恺手里并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是路朝歌安排的,他们按照路朝歌的要求做事情就行了,想太多反而不好。 带着大量的装备赶回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晏元恺已经安抚好了一众战兵将军,他们对于成为凉州军的一员并没有太多的抵触,凉州军的所作所为他们也知道,他们并不反感凉州军,毕竟凉州军对百姓、对战兵的好,那是有目共睹的。 “你哪来这么多装备?”晏元恺看着侯英武带回来的装备问道。 “这是半个月前,大都督命人送到陈杞那里的。”侯英武说道:“半个月前,我们的大都督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大都督本来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晏元恺说道:“只不过是少将军太过耀眼,把大都督的光芒都挡住了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对大都督有好处。” “这些话以后再说,你赶紧安排兄弟们换盔甲。”侯英武说道:“看到咱凉州军自己的装备,再看刘子腾给的装备,我都觉得恶心,一年那么多钱都不知道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些已经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了。”晏元恺说道:“老子现在回归凉州军了,根本就不需要为这些破事发愁。” 随后,晏元恺立即着手让手下的战兵更换盔甲,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眼看着就要杀过来了,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耽误了,换装之后就要立即开赴前线迎接敌军到来。 而也就是在此时,远在阳州道的步嘉澍也接到了路朝歌传来的军令,在接到军令之后,步嘉澍立即将连山莫树和贾文和请到了将军府,商议进攻丰州道的事。 当年的丰州其实已经有一部分被凉州军占领,只不过是因为浑河水患,为了能够停战治理浑河,凉州军将吃进去的地盘又吐了出来还给了刘子腾。 现在路朝歌的军令已经送到,而且要求他们必须占领整个丰州道,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可客气的,他们甚至不准备留下人驻守阳州道和蓟州道,毕竟他们的侧翼是幽州,有大量战兵保护他们,平州那边又有杨嗣业率领的十数万大军,扛着刘子腾的主力部队,步嘉澍这边其实压力并不大。 “整个战场我们的压力是最小的。”步嘉澍站在沙盘前,说道:“攻打丰州的计划,咱们已经商量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了,直接按照之前的计划执行就可以了,之所以把你们请过来,我是有点想法。” “说说看。”连山莫树开口道。 “用最短的时间控制丰州道。”步嘉澍在丰州道上点了点,道:“随后大军不做休整,留下部分军队应对刘子腾可能出现的反扑,剩下的军队直扑平州道,从背后给刘子腾来一下狠的,直接把他们全都堵在平州,配合杨嗣业将军,将刘子腾的主力军队一口吃掉。” 听了步嘉澍的话,连山莫树和贾文和二人就盯着舆图开始看,他们在分析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若是刘子腾将镇守冀州的军队派出来反攻丰州怎么办?”连山莫树提出了自己的见解,道:“那样我们很有可能直接失去丰州。” “那丰州就给他。”步嘉澍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幽州的驻军了,捧日军被少将军派到了晋州方向,但是烈阳军可就在冀州大门口堵着呢!冀州军一旦敢乱动,我就不信衡鸿煊,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出来。” “那的先跟幽州那边通好气。”贾文和说道:“一旦和幽州那边配合上出了一点点问题,我们很有可能闹一个满盘皆输,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立即给幽州那边去信。”步嘉澍说道:“顺便给杨嗣业将军那边也送一封信过去。” “只要将刘子腾的主力一口吃掉,以后这北方还不就是我们凉州军的天下?”步嘉澍继续说道:“还不是我们说怎么打他就怎么打他?” “那就整军备战吧!”贾文和说道:“这一战可是不小,算是咱凉州成军以来最大的一场仗了吧!” “若是不算大南疆那些小国,这场仗就是最大的。”连山莫树想了想,说道:“就是少将军赶不上了,怎么就这个时候病倒了。” “谁说不是。”步嘉澍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些我们都不用操心,少将军的病情自有那些郎中去操心,我们的任务就是打好这一仗,别让大都督、少将军担忧。” 随后,三人分头行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要全力投入到对丰州道的进攻当中,在正常战役结束之前,丰州道必须纳入到凉州的控制范围之内,这是军令是他们的任务。 第975章 都是老演员了 凉州军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迎敌的准备,就等着敌人自己送上门来了,而此时的路朝歌已经进入了襄州道,再有几天的时间,路朝歌就能抵达南疆的利州道军营,此时南疆的所有战兵全都堵在了利州道,就是为了防备红杉军进入南疆,至于新折柳那边,他们也没想到新折柳会称帝。 而就在路朝歌进入南疆的同时,被路朝歌放回去的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也回到了泉州城,他们这一路上也是风尘仆仆,主要是着急回家看看老婆孩子,至于能不能劝林成祖和凉州军合作的事,他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林成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其实对于现在的两个人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们已经回到了泉州,路朝歌暂时也拿他们没办法,只不过后果就是等路朝歌带兵打过来之后,他们肯定就活不了了,欺骗路朝歌的代价肯定小不了就是了。 不过,这两个人倒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回到了泉州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来到了林成祖的‘皇宫’外,求见林成祖。 林成祖的皇宫确实是寒酸了一些,与其说是‘皇宫’,倒不如说是将军府临时改的,毕竟想要建成长安城那种规模的皇宫,不仅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撑,最主要的是你得有足够的银子才行,要么你就打下昌州,那倒是有现成的皇宫。 当两人来到泉州‘皇宫’外面的时候,可把在门口站岗的人吓了一跳,这两位可是已经被路朝歌抓走好长时间了,突然出现在这里,这让站岗的这些人怎么可能不惊讶。 “二位将军,您这是……”站岗的校尉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廖泰初和石康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这两位都是应该死在路朝歌手里的人才对,现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确实让人一时间很难接受。 “去通禀上将军,就说我们回来了。”廖泰初开口道:“有要紧事向他禀报。” “是。”那校尉应了一声,随后叫人去通禀林成祖。 “两位将军,现在陛下已经登基称帝了。”校尉开口道:“您二位不能在称呼陛下为上将军了,要称呼为陛下没我知道二位将军可能一时半刻的适应不了,但是慢慢适应就是了,我们一开始也不是很习惯。” “我们这种将死未死的人,称呼什么都无所谓了。”石康乐又把他头铁的一面拿了出来:“我们被抓之前他就是我的上将军,我现在还是称呼他上将军好了,至于陛下这个称呼,以后再说吧!” 其实石康乐心里是有气的,毕竟他知道林成祖要除掉他们这些老人,先是廖泰初,随后就是他自己,剩下的那几位要不是跑得快,估计和他们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我看也是。”廖泰初开口道:“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掺和这些事了,我们回来也不过就是个传话的,传了话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毕竟在大牢里待了这么多年,这老胳膊老腿的,已经不适合上战场了。” 而此时的‘皇宫’内,林成祖知道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回来了,也是一阵头疼,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他要坑死的主要目标,现在不仅没死还跑回来了,这怎么可能让他不头疼。 “陛下,既然回来了,您还是要见一见他的。”现在已经被林成祖封为吏部尚书的蔡高飞开口道:“他们不是有话带给您吗?” “主要是这个时候他们回来了,我怕影响军心。”林成祖道:“他们肯定已经看出来我是想弄死他们了,若是让他们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这次对江南的进攻就会化为泡影。” “陛下,若是您不见他们,这件事会传的更快。”蔡高飞说道:“您先召见他们,若是他们提到了这件事,那就把他们留在宫里,若是他们不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就他娘的石康乐那个尿性劲儿,他要是能憋的住都见鬼了。”林成祖说道:“他那个脾气不点都着。” “陛下安心就是。”蔡高飞说道:“我现在安排人埋伏起来,只要他们敢提那件事,就直接做了他们。” “若是他们不提呢?”林成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怎么安置他们?难道给他们恢复官职吗?” “那就看他们自己识不识趣了。”蔡高飞说道:“若是他们回来只是为了给您带话,不想着谋个官职,他们也可以活着,若是他们的要求太过分,那也杀了就是了。” “好好好,你去安排人。”林成祖说道:“我去接他们一下,毕竟是跟着我起兵的老人了。” “热情一点。”蔡高飞说道:“不管廖泰初和石康乐信不信,你得让那些站岗的兄弟们信,你是真的担心他们。” “我……朕知道了。”林成祖还是不太适应‘朕’这个称呼,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了一辈子了,冷不丁的改一个自称,确实是挺别扭的。 林成祖调整了一下自己,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龙袍,该说不说这件龙袍的做工还是不错的,真有点龙袍那个味道了,可是要是把刘宇森穿的龙袍拿过来一对比,很容易就可以发现,他这个龙袍还是粗制滥造,就像红杉军的装备一样不靠谱。 林成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着门外就跑了出去,为了显示自己的激动之情,他跑到一半的时候还故意将一只鞋甩飞了出去,跟在身后的内侍捡起飞出去的鞋,在他身后连呼‘陛下’,可林成祖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发了疯一样的向着‘皇宫’大门跑去。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看着发疯一样跑向自己的林成祖,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激动之情,若是两人不知道李朝宗想弄死他们,他们一定会激动的冲过去,然后冲着林成祖纳头便拜,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都知道了林成祖要弄死他们两个,现在林成祖做的这一切,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甚至比笑话好药可笑。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管现在怎么样,该配合林成祖还是要配合林成祖的,毕竟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泉州,想把他们顺利的带出泉州,还得看人家林成祖的脸色。 两人看着已经要冲到自己眼前的林成祖,赶紧跪下来行礼,说实在的,他们两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跪过的,虽然在长安城是被关在刑部大牢,但是也没人提审他们,就那么关着他们,而且凉州人家都废除跪拜礼了。 “我的兄弟啊!”林成祖赤着一只脚冲到两人面前,将跪在地上的两个扶了起来,抱着两人就开始哭:“让你们受苦了,是大哥没本事啊!没能把你们救出来啊!我先后派了好多人去救你们,可是都失败了,当大哥的没有用啊!” 被林成祖抱着的廖泰初和石康乐虽然无奈,可是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该配合必须配合。 “大哥啊!”廖泰初也是演技上线,直接飚出了眼泪:“真是想死我了,我以为我要是在长安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廖泰初表现完了,就该石康乐了,可是石康乐这个头铁的玩意,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在林成祖不知道要怎么收场的时候,蔡高飞跑了过来。 “陛下,有什么话咱去宫里说。”蔡高飞开口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有失体统。” “对对对,我们进去说。”林成祖放开两人说道。 随后,一行人就进了所谓的‘皇宫’,刚一走进‘皇宫’的大殿,廖泰初就感受到一股股杀气,杀气这东西很玄妙,那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对这所谓的杀气很敏感,石康乐同样感受到了,他很隐蔽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就低下了头,他什么也没说,但是那一脸失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已经对林成祖失望了。 石康乐虽然不是一个好演员,但是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头铁,什么时候不能,就像他在路朝歌那里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很好,因为他知道路朝歌真敢弄死他,而现在他在林成祖这里也是一样的,林成祖也敢弄死他。 “李朝宗把你们放回来的?”李朝宗坐在了龙椅上,看向了站在那里的廖泰初和石康乐问道。 对,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个人就是站着,林成祖连一张椅子都没让人给他们搬上来。 “对,李朝宗放我们回来的。”廖泰初对于这些也不介意,开口道:“我们也是风风火火的赶回来的。” “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林成祖又问道。 他现在真想听到廖泰初和石康乐说出那句话,恢复他们曾经的官职,不过他想错了。 “被关了这么多年,当年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了。”廖泰初笑着说道:“既然被放回来,我就想和家人在一起当个普通人,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其他的我也不想了。” “哦?”听到廖泰初的话,林成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随后看向了站在廖泰初身边的石康乐,问道:“石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是。”石康乐叹了口气,道:“李朝宗能把我放回来,能让我活着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敢有什么奢望了,而且就像廖泰初说的,这几年一直关在刑部大牢,哪里还会领军打仗啊!我这样的人,不能领军打仗,我还有什么用啊!我要是去帮您治理地方,估计您也不能放心吧!” 听了石康乐的话,林成祖顿时就笑了起来,至于他是笑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识相,还是笑石康乐说要去治理地方这件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这两人没有什么野心,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而且从进入皇宫开始,不管是廖泰初还是石康乐,都没有提到那件最不该提的事,这也让林成祖的杀心慢慢的收了起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老兄弟,感情还是有的,只不过为了某些事情,他也身不由己罢了。 而此时的廖泰初,那颗本来还有一些念想的心,已经伤透了,他现在开始羡慕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兄弟情了,为什么同样是异姓兄弟,同样都是从起兵就在一起的兄弟,人家的感情怎么就能那么好,而自己还要配合着他演戏,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而蔡高飞此时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安排了大量的刀斧手,可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廖泰初和石康乐死在这里,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是真要是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而且当初和林成祖一起起兵的将军还有几个人在,这些人手里还是有兵权的,一个不好就可能造成兵变。 第976章 给自己加戏 林成祖现在已经放下了心,只要廖泰初和石康乐不要求太多,他还是能容忍这两个人活着的,不过就算是活着,也要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一旦这两个人想把某件事说出去,他还是会对两个人动杀心的。 他现在已经称帝了,而且占领的地盘也不小,现在又有了‘天地院’的暗中扶持,他的实力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他现在对未来已经充满了无限的幻想,之所以没有在泉州修建皇城,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一天可以打到长安去,那里的皇宫他虽然未曾见过,但是也曾听那些往来的商人提起过,那是这天下最气派的建筑群。 但凡有野心的人,谁不想住进去,那可是天下的中心,那可是所有野心家的终极梦想。 “既然二位兄弟已经不想在军中效力了,那回家休养也挺好。”林成祖是一点也不装,他了解石康乐的为人,他怕在自己的挽留之下,石康乐真的会顺竿爬。 “大哥,我离开家这么多年,我家中亲眷还好吗?”廖泰初笑着问道。 “好着呢!”蔡高飞接过话头,道:“廖将军被抓走之后,陛下就一直照顾着您的家眷,您大可以放心。” “你是哪位?”廖泰初虽然知道林成祖有杀他的心思,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而怼蔡高飞就是掩饰自己最好的办法。 “我和我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廖泰初冷冷的看了一眼蔡高飞说道。 听了廖泰初的话,蔡高飞依旧保持着那张和煦的笑脸,就这间房之内的四个人,哪个不是老演员了,要是因为一句话就能让蔡高飞改了脸色,那蔡高飞可就太失败了,能成为林成祖麾下吏部尚书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货色。 “廖兄弟,这是朕的吏部尚书蔡高飞。”林成祖赶紧开口道:“是在前几年才加入到朕麾下的,你不认识也是正常。” “原来是尚书大人,失敬失敬。”廖泰初有些不屑的冲着蔡高飞拱了拱手,道:“不过我不认识也没什么,毕竟我也不会在军中任职,以后也没有能麻烦到尚书大人的地方。” 这句话看似是和蔡高飞说的,其实也是说给林成祖听的,他在告诉林成祖,自己依旧没有回军队的打算,他可以放心。 “就是啊!”石康乐这个时候也开口道:“有大哥罩着我们,以后我们可就要享受富家翁的生活了,官场上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石康乐这个头铁的憨憨,不头铁的时候脑瓜子还是挺好使的,至少这句话说的很漂亮,这就是在告诉林成祖,有些事大家心里知道就好,我们会在你的监视下生活,你大可以放心,那些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林成祖也是听明白了廖泰初和石康乐话里的意思,他那颗心终于是彻底的放下了,自从上一次进攻江南失败之后,他就开始不断的维护自己的名望,他想弄死之前跟着他的那些老人,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当然了,要杀这些人,他想到的是借刀杀人,而不是自己动手杀,一旦自己动手杀了之前的老兄弟,就会让人诟病,想当皇帝有些事是不能自己亲手做的。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很多人都看到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进了‘皇宫’,可是最后却死在了‘皇宫’之中,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能解释清楚的,尤其是跟那些跟自己起兵的老兄弟,就更不好解释了,李朝宗和路朝歌没杀的人,刚刚回来就死在了‘皇宫’内,不好解释的。 “那是自然。”林成祖笑着说道:“两位兄弟既然不准备从军了,那就当个富家翁也很好,想要什么直接跟朕说,只要是朕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们。” “过富家翁的生活,肯定是要银子啊!”石康乐笑着说道:“要是能再有些耕地就更好了,我以前可是个不错的农夫,现在能继续种地,也是好事一件。” “这些自然是不在话下。”林成祖笑着说道:“这些我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放心就是了。” 这种话听听就好,千万不要当真,什么狗屁的早就安排好了,林成祖也想不到李朝宗能把廖泰初和石康乐放回来,他怎么早点准备好这些东西? “那真是谢谢大哥了。”廖泰初躬身行礼道。 “自己兄弟,不用那么客气。”林成祖抬了抬手,示意廖泰初起来,说道:“李朝宗为什么把你们放回来?” 其实这才是林成祖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李朝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自己敌人手下的将军放回来,而且听廖泰初话里的意思,也不是派这两人回来夺权或者让自家内部出现矛盾的,所以他现在很好奇李朝宗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回来。 “李朝宗想要和大哥你合作。”廖泰初开口道,说着就将李朝宗写的亲笔信拿了出来,然后交到了蔡高飞的手里。 蔡高飞接过书信,送到了林成祖的面前,林成祖接过书信,开口道:“李朝宗和我合作?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自诩大楚忠臣的他,会跟我合作?” “我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叛贼、反贼。”林成祖自顾自的拆开了信件,说道:“大楚忠臣和大楚发贼合作,这个笑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笑。” 廖泰初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成祖的话,因为当初路朝歌也没跟他们说太多的东西,就让他将信交给林成祖就行了,至于林成祖同不同意,那就看林成祖自己了。 随后,整个房间陷入了一阵安静,只有林成祖翻看李朝宗信件的声音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林成祖将信件交给了蔡高飞。 “你看看吧!”林成祖说道:“李朝宗想跟合作干掉新折柳,平分江南地区,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呢?” 蔡高飞接过李朝宗的亲笔信看了起来,廖泰初这个时候开口道:“大哥,既然信已经送到了,那我们就回去了,好久没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廖兄弟先别急。”林成祖笑着说道:“前几日我潜伏在长安的探子传回了消息,听说路朝歌病倒了?” 听了林成祖的话,廖泰初顿时就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道:“我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听说啊!难道是我们离开之后才病倒的?” “也不应该啊!”廖泰初又说道:“当初他去刑部大牢见我们的时候,看那个样子并不像是要生病啊!” 对,这就是路朝歌说的那句‘你们说的话,林成祖更容易相信’的意思,想骗过林成祖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林成祖在吃过路朝歌的亏之后,他对待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时候,一定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对啊!”石康乐也开口道:“难不成是什么突发疾病?老廖,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关在咱们牢房旁边的那个年轻人?” “你说那个原本好好的,突然就死了的那个年轻人吗?”廖泰初问道。 “对,就是他。”石康乐说道:“看那身体比咱俩还好呢!不是突然就没了吗?你说路朝歌能不能也是这个情况?当时刑部的郎中说是心出了什么问题。” “想来应该是这样。”廖泰初说道:“要不然他这么强壮的身体,怎么可能就突然染病呢!没有道理啊!” “你说能不能和他之前他在北方重伤有关系?”石康乐又说道:“听说他在北方那一次伤的特别重,被人砍了二十多刀呢!然后在幽州养了半个多月就往长安城走了,能不能是没养好就上复发了?” “有这个可能。”廖泰初想了想,说道:“不然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按照你们所说,这路朝歌还真是病了?”林成祖疑惑的问道。 “这件事我也说不好,但是既然是暗探探查出来的,想来这件事不假。”廖泰初说道:“大哥,接下来的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放心大胆的说。”林成祖说道:“跟我,你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就说说。”廖泰初叹了口气,道:“在这个时候,各方势力联手对付凉州的时候,路朝歌染病不起这件事肯定是要瞒着所有人的,毕竟路朝歌在凉州战兵心里的地位极高,一旦路朝歌染病不起这件事被宣扬出去,对凉州战兵的影响也是极大的,若是李朝宗大肆宣扬这件事,那可以说是其中有诈,但是李朝宗捂的这么严实,想来这件事不假,可还有一件事说不通啊!” “什么事?”林成祖问道。 “若是在路朝歌病倒之后,李朝宗放了我们回来传话,担心自己应对不了数个方向的进攻,想和您合作,这说的过去,可路朝歌是找过我们之后,他才病倒的。”廖泰初说道:“这个问题我想不通,实在是没有道理啊!难不成他路朝歌还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染病了?” “你的意思是路朝歌是装病?”林成祖道。 “病可能是真病了。”廖泰初想了想,说道:“也有可能是李朝宗本来就想和您合作平分江南,这件事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了,还得大哥您自己定夺。” 路朝歌要是在这里,路朝歌都能笑死,他当初让廖泰初和石康乐回来就是为了传信的时候可信度更高一些,没想到廖泰初还给自己加戏,有了廖泰初这些话,林成祖的思路整个就会变的混乱,这就有可能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林成祖和他手下那些官员分析出来的东西是全面错误的。 “蔡大人有什么高见啊?”石康乐欠欠的看向了一旁的蔡高飞开口道。 刚刚看过信件的蔡高飞抬起头,道:“陛下,这件事我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结合信件上说的,以及路朝歌染病这件事一起来看,李朝宗好像是真的有些应付不了几方面共同进攻的压力了,但是就像廖将军说的,这封信是在路朝歌染病之前写的,这让我也看不清楚了。” “我还以为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呢!”石康乐讥讽道:“说了半天全是废话,大哥,其实要我说这件事也很简单,李朝宗要面对几方的进攻,他肯定是扛不住了,所以才想着和您合作的,你想啊!不管是刘子腾还是刘子扬或者刘子墨,这些人都不可能和他合作,新折柳他曾经是楚臣,他现在称帝了,李朝宗就更不能和他有什么往来了,对吧!” “说的不错,你继续说。”林成祖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啊!他就只能和您合作了。”石康乐说道:“他本来就给我们定义的是反贼,反贼称帝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更何况,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他和您合作,不也是为了拿下江南两道之地的控制权嘛!” “似乎有点道理啊!”林成祖想了想,说道:“那要是按你的说法,我还能和李朝宗讨价还价了?” “讨价还价的事我觉得不太好。”石康乐说道:“您想想啊!若是李朝宗和老刘家的那几位达成某种协议,一个人送一道之地出去,老刘家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动心的,那时候他就可以专心致志的对付江南的新折柳了,您也就没有机会和他平分江南了,咱和凉州也不是没交过手,说实话我们没什么优势的,现在他既然主动提出了合作这件事,我觉得他是真的不想在其他战场有太大的损失。” 被石康乐这么一通分析,林成祖现在脑子更乱了,原本他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入侵南疆的,现在他开始犹豫了,毕竟江南之地他可是垂涎依旧,相比于占领南疆,他更想要的是江南四道之地。 第977章 纠结的林成祖 你永远也不要瞧不起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人,因为这样的人要是用好了,能把敌人玩崩溃了,你换个想法,就比如两个高手在对线,大家相互之间都比较了解,你要出什么招,你要用什么手段我都一清二楚,想要击败对手就只能按部就班的去找对手的破绽,可这个时候,你突然换了一个让人看着就不聪明的人上来,让对手看不透你的想法,这个时候他就要不断的去了解这个对手,而你就可以用这个时间,跟他打一个时间差,把他按死在地上。 现在石康乐就变成了这个不太聪明的人,他的一通分析,直接给林成祖干不会了,你要说他说的话没道理吧!你要是细想之下还有很多地方能说的通,你要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吧!以林成祖对石康乐的了解,这就不是他能想到的,所以林成祖现在才纠结。 “大哥,我知道我这人说的话有时候不怎么靠谱,可这两年我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那里面关的人可没一个简单的,我也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石康乐说道:“当然了,我说话也不一定对,最后做决定的还得是您,不过我个人认为,和李朝宗合作也没什么不好的,万一以后有机会在别的方面进行合作呢!您也是知道的,就凉州那些兵器盔甲,您看了不眼馋啊?我可是听说了,他们已经开始向高丽三国收买兵器盔甲了,既然是能卖出去的东西,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买?您想买这些东西,就得和人家搞好关系啊!” 石康乐这个不太聪明的人,今天就好像是被文曲星附体了一般,说的话有理有据不说,还凸显出那么一丝丝的合理性,这就让人很费解了。 “你是说李朝宗已经开始向高丽等国售卖盔甲兵器了?”林成祖惊讶的问道。 “您还不知道这件事啊?”石康乐也是一脸惊讶的说道:“您埋伏在长安的那些探子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都没向您汇报?” 这就让林成祖有些尴尬了,他也没想到,连关在大牢里的人都知道的消息,他居然不知道,他也不得不考虑把长安城的那些探子换一遍了,那些人在长安城过的可能太安逸了,已经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那您说这件事能传回来是不是李朝宗故意安排的?”蔡高飞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有可能啊!”石康乐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太成熟。” “说说看。”林成祖开口道:“当时路朝歌都已经染病了,那李朝宗肯定是想办法将消息按住不外传,哪有时间去搭理那些密探,也就是这么点空档,您安排在长安城的人,就把消息传出来了,我是正考虑的。” 这句话要是让李朝宗或者路朝歌分析,那这句话的可信度基本为零,但是现在的林成祖真的就信了,谁让他现在已经被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搞混了呢! “陛下,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蔡高飞现在也是被搞的没了主意,开口道:“要小心这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奸计,李朝宗这个人还算是正直,但是路朝歌这个人为人奸诈狡猾,我们不得不小心啊!” “这有什么可……”石康乐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廖泰初拽了一下腰带,道:“你说的太多了,有些事我们不能在参与了,你忘了?” “对对对。”石康乐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将军了,现在他说白了就是个白身。 “不好意思,大哥。”石康乐说道:“我这说着说着就顺嘴了,你看我这人,您放心我以后肯定管住自己的嘴。” “不妨事不妨事。”林成祖说道:“你也是为了咱红杉军好,也没有恶意。” “大哥,那我们就先回家看看。”廖泰初说道:“剩下的事,您就和蔡大人商量就是了,我们就不参与了。” “好好好,你们先回去休息。”林成祖说道:“明天我给你们安排接风宴,虽然你们已经不是红衫军的将军了,但是你们为红衫军立下的汗马功劳是没有人能抹杀的,以后你们就在泉州当个富家翁,朕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看来林成祖还是不太适应他现在的身份,一会我一会朕的,估计想要完全适应这个新身份,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廖泰初和石康乐在一名内侍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在两人离开后,蔡高飞将那些潜伏在大殿四周的刀斧手撤去,这些人今天没有用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陛下,要不要找人监视一下他们?”蔡高飞回到大殿后问道。 “盯住了。”林成祖想了想,说道:“他们两个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看看有谁去接近他们。” “您是担心……”蔡高飞的话只说了一半。 “对,尤其是那些跟我起兵的人。”林成祖说道:“那些人手里有兵权,一旦他们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谁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来。” “不如,把那二位给……”蔡高飞的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阴狠的说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现在不行。”林成祖摆了摆手,道:“他们刚回来就死了,不用猜都知道是我干的,过几天再说。” “那我去安排人盯着点他们两个。”蔡高飞说道:“若是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就直接料理了吧!”林成祖想了想,说道:“连那些听到这件事的人也一起料理了。” “是,臣明白。”蔡高飞躬身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走出大殿的蔡高飞一改刚才那满脸的笑容,变得格外的阴冷,刚才在大殿上,石康乐怼他的事他了没忘,他之所以要问林成祖,要不要盯着点廖泰初和石康乐,就是要借着这件事除掉这两人,他可不是一个好好先生,说他是睚眦必报那都看轻他了。 随后,蔡高飞安排自己手下的人去盯着点廖泰初和石康乐,这安排人就有说道了,若是安排林成祖的人,那这些人只会秉笔直书,他们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直接汇报给林成祖就是了,但若是换成了蔡高飞自己的人,那结果就不一样了,廖泰初和石康乐说过什么话不重要,他蔡高飞想让林成祖知道这二位说了什么话才重要。 坐在大殿上的林成祖,看着离去的蔡高飞,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然后很快又隐去了自己的笑容,蔡高飞以为自己玩的这些都很高明,可是在林成祖看来,有些小儿科了一些,他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蔡高飞肯定有问题。 可是他暂时不会动蔡高飞,原因无他,他需要蔡高飞这样的人在身边,有利用价值。 蔡高飞以为自己玩的很高明,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不过他好似也小看了林成祖,虽然在和李朝宗合作这件事上他现在还有些纠结,但是在有些事上他看的比任何人都透彻,蔡高飞是什么样的人,林成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让蔡高飞为所欲为而不管不问呢? 因为林成祖也需要一把杀人的刀,而蔡高飞正是这把刀的最佳人选,最后天怒人怨的时候,直接把蔡高飞拉出来就可以了,他就是个替死鬼,到时候你死的还有理有据,他林成祖直接将名声拉满。 两人离开‘皇宫’后,就向家里赶去,两人当年在红杉军的地位很高,住的那都是泉州城内最好的宅子,两个人住的地方也是挨着的。 “今天我们说的有点多了。”回家的路上,廖泰初低声道。 “唉!”石康乐叹了口气,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怪我自己了。” “这段时间我们要小心谨慎一些。”廖泰初说道:“要是我没猜错,估计咱俩很快就会被监视起来了,不管你干什么,那件事一定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知道吗?” “他不会做的这么绝吧?”石康乐说道。 “我就怕有更绝的在等着我们。”廖泰初说道:“若是这两天,以前的老兄弟来看你,只谈感情和过往,和林成祖有关的话一句也别说。” “我现在想的不是这些东西。”石康乐说道:“我是想着要怎么离开这里,我还想去长安城当富家翁呢!” “别急。”廖泰初说道:“总是会有机会的,过段时间大战一开,咱们的机会就来了。” “到时候你别这不舍得那不舍得的。”廖泰初继续说道:“只带家眷和银票,剩下的带着都是累赘。” “我又不傻。”石康乐说道:“我现在是看明白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句话真没错,谁能想到咱俩还有一天能回到泉州啊!” “路朝歌答应你我的事不知道他能不能兑现,但是只要能逃出泉州,回到长安城,让路朝歌给你我一个新的身份,咱俩就能消消停停的过日子。”廖泰初说道:“以后这些事就跟你我没关系了,看今天他的表现,真是让我心寒呐!” “是啊!”石康乐叹了口气,道:“在那个狗屁地方埋伏人,他是多担心我们说出那件他不想让我们说出来的事情啊!连我们这些最早跟他起兵的老人都信不过了。” “你说那么多话,就是因为心寒了?”石康乐反应了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路朝歌真的有什么打算?” “你觉得他会无缘无故的将我们放回来吗?”廖泰初低声道:“带句话、送封信,随便派一个人,把信件送到了就好了,何必让我们回来。” “他不是说了吗?”石康乐道:“我们说的话,他信得过啊!” “你脑子好使的时候是真好使,不好使的时候是真不好使。”廖泰初叹了口气,道:“他让我们回来,就是让某个人更混乱的,现在他指定已经开始犹豫了,到底是打南疆还是打江南四道。” “路朝歌是算准了你会说这些话?”石康乐说道:“他就不担心你什么也不说?” “他不担心。”廖泰初叹了口气,道:“他比林成祖自己都了解林成祖你信吗?” “不能吧?”石康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越说越玄乎呢?” “没什么玄乎的。”廖泰初说道:“他想对付林成祖,自然要把林成祖的脾气秉性摸透,我说句不好听的,保不齐我们陛下的身边,都有锦衣卫的人存在,还记得当年的刘力夫是怎么死的吗?不就是被锦衣卫的人活活坑死的吗?” “你的意思是,路朝歌算到了林成祖要杀我们?”石康乐又问道。 “这很难吗?”廖泰初有叹了一口气,道:“他已经是皇帝了,有些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若是让太多人知道,他想坑死当年跟他一起起兵的老兄弟,那些人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也是哈!”石康乐想了想说道:“不管了,反正这件事与我们也没有关系了,该带的信我们也带到了,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那你说将来李朝宗称帝了,路朝歌的下场是不是也好不了?”石康乐突然问道。 “你没看见李朝宗将凉州的兵马调动之权全都扔给路朝歌了吗?”廖泰初说道:“这就是在保他,也是在告诉天下人,不管将来他李朝宗如何,路朝歌就是他之下的第二人,就这份信任这份感情,你觉得他会动路朝歌吗?再说李朝宗的两个儿子,跟路朝歌的感情,至少在两代人之内,路家就是凉州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家族,没有人能撼动。” “唉!”石康乐又是一声叹息,道:“我们的那位怎么就不这样呢!” “格局。”廖泰初说道:“他哪有李朝宗那么大的格局,更何况一开始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人家李朝宗从起兵的那天起,人家想要的就是天下。” “人比人气死人呐!”廖泰初开口道:“不说了,我到家了,有什么事咱过两天再说。” “回见。”廖泰初笑了笑说道。 此时的石康乐,站在一幢气派的宅院前,看着门楣上那几个大字,他自己都想笑,‘踏阵大将军’这五个大字就好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什么狗屁的‘踏阵大将军’,最后还不是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第978章 最佳选择 石康乐被囚长安城的两三年的时间,家中人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长安城那边传来消息,一直都说他并没有死,只是被囚禁了起来,但是想回来基本已经没有可能了,石康乐的家眷虽然多次去找过林成祖,不过最后的结果都一样,都是不了了之,林成祖本来也没想让廖泰初和石康乐回来,这两个人若是回来那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 当石康乐扣响房门,门房探出头看见站在门前的石康乐,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手指着石康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石康乐笑着说道:“当年可是老子把你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这才几年的功夫没见面,你就不认识老子了?” “哎呀我的妈呀!”门房惊呼一声,转身就往正堂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老爷回来了,将军回来了,赶紧出来迎接啊!” “这他娘的。”石康乐笑骂了一句,然后就从小门进了自己的宅院,刚刚走到庭院,就看到家中众人一个个的从正堂冲了出来,他的发妻冲到石康乐面前,一把抱住了石康乐。 她好像有很多话要对石康乐说,可现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次拥抱之中。 “没事了,我回来了。”石康乐笑着说道:“以后咱也不当什么狗屁的大将军了,咱就在家消停的过日子,当个普通人,现在我才知道,我不是那当将军的材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夫人说道:“你被抓走之后,我多次去找陛下,让他把您赎回来,可是……” “不说这些了。”石康乐拍了拍自己夫人的背,道:“都过去了。” “您怎么回来的?”夫人问道:“难道是陛下让人把您赎回来的?” “好了好了,这些事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石康乐笑着说道:“赶紧给我弄点吃的,这一路上就急着赶路了,连口正经的饭菜都没吃上。” “快快快,赶紧准备饭菜。”夫人赶紧吩咐道。 廖泰初的家中情况也差不多,他被抓的更早一些,被关的的时间可比石康乐长了很多。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那些还没有离开泉州城的好友纷纷赶来,看望这两位被关了多年的好友。 看望,自然就少不了饮酒,席间这些人也多多少少提到了他们两个被抓之后的事,但是不管是廖泰初还是石康乐,对这件事都是只字不提,更是有人在醉酒之后,说到了是林成祖想要借刀杀人,两人也根本就不接话。 这让监视着两人的人也是格外别扭,他们受蔡高飞指派,来监视这两位,可这两天的时间,他们想听的话廖泰初和石康乐是一句也没有说。 不过他们也不着急,这件事现在就算是有了结果,林成祖也没有时间收拾两个人,他现在比较纠结要不要和李朝宗合作,一起对付新折柳。 和他麾下的一众官员商议了足足两天时间,可他们依旧信不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别看李朝宗的亲笔信里面将合作之后的计划都详细的说了一遍,可还是让这些人心里不踏实。 “要说这计划也不是不可行。”蔡高飞躬身站了出来,说道:“而且诸多将军已经调到了赣州一线,军事部署也不需要过多的进行调整,关键是我们现在不知道李朝宗到底是不是在给我们下套。” “若是知道,也就不用在这里商议了。”如今已经身居兵部尚书的卓彬炳站了出来说道:“陛下,从当前的局势来看,李朝宗和我们合作,是最优的选择。” “这朕是知道的。”林成祖说道:“但是路朝歌这个人诡计多端,谁敢保证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我们已经在他手里吃过两次亏了。” “虽然吃过两次亏,但是也不妨碍我们和他合作。”卓彬炳说道:“我听闻路朝歌现在身染重病已经下不了床了,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李朝宗才想着和我们合作的?” “可还是廖泰初回来之后说过,路朝歌是在他们离开长安城之后才染病的。”蔡高飞说道:“也就是说,李朝宗早就有了合作的想法,跟路朝歌是不是病了根本就没有关系。”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当时的路朝歌已经知道自己染病了,只不过是为了稳住军心,他一直在强撑?”韦元吉站出来说道:“要知道,路朝歌在凉州军中的地位很高很高,他就像是凉州军的定海神针一般,只要路朝歌不出问题,凉州军的军心就不会涣散。” “你的意思是,李朝宗其实早就知道路朝歌身体出了问题,这才想到要和我们合作的。”林成祖说道:“让路朝歌出面劝说廖泰初和石康乐,也是为了作出一种假象给我们看的?” “有这种可能。”韦元吉说道。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利用和李朝宗合作的机会,直接拿了江南四道以及南疆五道之地?”林成祖问道。 “绝无可能。”卓彬炳直接开口道:“我们的兵力不足以让我们两线作战,不管是南疆五道战兵,还是新折柳手下的战兵,我们应付起来已经很吃力了,要是两线作战,我们很有可能两线都会失败,而且我们一旦进攻南疆,也就是放弃了和李朝宗合作,李朝宗在信中也说了,如果是那样,他就会直接放弃对付刘家兄弟,转而一心一意的对付我们,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能连泉州都受不住。” “卓尚书,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毛永宁站出来说道:“前一次失败,不过就是我们大意了罢了,若是这一次与凉州开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毛永宁前一次被路朝歌抓住了,然后是林成祖花银子把人赎回来的,自从回来之后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想找机会在和凉州军较量一番,好一雪前耻。 他认为现在的红杉军并不比凉州军差,其实这也不是他自负,而是在得到‘天地院’的大力支持后,红杉军有了自己的重甲步兵,这让他觉得红杉军已经有了和凉州军一较长短的资本了。 “毛将军,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卓彬炳叹了口气,道:“不是有了重甲步兵就能和凉州军一较长短的,不管从兵员素质上来说,还是后勤补给以及将领的就是能力,我们红杉军都不如凉州军,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想要两线开战,我想问问毛将军,南疆那边谁去指挥,四江这边又让谁去指挥?” “陛下可以另一路兵马。”卓彬炳继续说道:“那另一路兵马谁领?或者说谁有那个本事领?” 这一句话,直接给所有人干沉默了,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领兵冲杀他们一个个的那都是好本事,可是要指挥十几二十万人,他们的本事可就不够看了。 “臣倒是可以试一试。”潇文昭站了出来说道。 潇文昭自从加入到红杉军,还没有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但是林成祖对他倒是礼遇有佳,主要是潇文昭当年可是烈风军将军,要不是李朝宗在凉州起兵,弄不好也能成为一方诸侯也说不定。 他当年回到家乡,过了两年踏实的日子,可是这种日子他着实是不喜欢,没有人奉承他了,也没有那么多人捧着他了,日子过的格外不舒心。 他在几番挣扎之后,选择了投效林成祖,为什么是投效林成祖,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其他己方势力根本就容不下他,不管是李朝宗还是刘家这帮人,没人会拿正眼看他的。 “好,潇将军你可以领一路,那另一路难道真的要让陛下亲自领兵吗?”卓彬炳开口道:“陛下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现在陛下已经登基称帝,怎么能轻易离开泉州。” “再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陛下可以亲自领一路兵马,那我就想知道,我们的后勤能跟得上吗?”卓彬炳看向了众人说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虽然现在有人在背后支持,但是想要同时供给两路军队还是太吃力了一些,这也是卓彬炳也在纠结的原因,只要拿下四江之地,红杉军的粮食问题就能得到进一步改善,可关键是现在他们同样担心这是路朝歌给他们下的套。 “那我们现在到底要不要和李朝宗合作?”林成祖叹了口气问道。 “我支持合作。”卓彬炳说道:“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是收益要比进攻南疆要大的多。” “若这是李朝宗跟我们下的套要如何?”毛永宁问道。 “就算这是李朝宗给我们下的套,我们也有办法应对。”卓彬炳说道:“若是真让凉州方面一心一意的对付我们红杉军,那我们可是连应对的办法都没有了。” “说白了还是我们的自身实力不足。”卓彬炳叹了口气,道:“但若是这一次能和李朝宗合作,拿下江南两道之地,我们的一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而且我们可以进攻的方向也会多一些,而拿下南疆我们就要面对另一个问题,南疆边军我们要如何解决?将近二十万大军,我们可养不起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想起来了,拿下南疆不仅仅是底盘扩大了,还有一支边军需要养,他们现在养活自己和手下的战兵也不过就是勉勉强强,想在养二十万大军,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可以让凉州军养他们。”毛永宁说道:“李朝宗不是说自己是大楚忠臣嘛!那养南疆边军也是应该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卓彬炳说道:“若是李朝宗答应了这个条件,那李朝宗才是傻子,就算是李朝宗答应了,你觉得他会让南疆边军就那么看着吗?他一定会让南疆边军反过来揍我们的,至于南疆那些小国,早就被路朝歌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就算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也不敢对镇南关有什么想法,他们一定会担心,一旦路朝歌病好了,会不会第一时间出手把他们这些小国给收拾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和李朝宗合作了?”毛永宁有些泄气的问道。 “以目前的局势和情况来看,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卓彬炳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一切还要陛下做主才是。” 卓彬炳这句话意思很明显,我就是在甩锅,别到时候出了问题,你们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谁做的决定谁背这个锅,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既然如此,那就同意和李朝宗合作。”林成祖也是听出了卓彬炳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也不准备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就算是真失败了,他也不会杀了卓彬炳,毕竟卓彬炳可是他手下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林成祖敲定了和李朝宗的合作,自然就要按照李朝宗信中要求的进行,要不然他就得叫人去李朝宗那里,就很容易暴露两人合作的事情,那对于接下来的计划执行,就是一个很大的不确定因素,所以林成祖从答应了李朝宗合作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在被李朝宗牵着鼻子走了。 第979章 搞事 搞大事 在确定和李朝宗合作以后,林成祖立即将手下的将军派往了赣州前线,这是李朝宗计划中的第一步,想办法将新折柳的主力军调往赣州方向,在骗过新折柳,将他的军队拖在赣州道内,只要第一步能够顺利进行,后面的计划就会顺利很多,而想让新折柳成功入局,那就必须给他足够的好处,对于这一点,李朝宗当然也想到了,而这个好处就是赣州和乾州两地,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一次干的真的是无本的买卖,仗,在别人的地盘上大,最难的仗是敌军互殴,他们哥俩在后面捡便宜,最后收获最大的,确实他们哥俩。 郑洞国早就得了李朝宗的消息,也知道了李朝宗的计划,他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了新折柳,将李朝宗的另一个计划和新折柳说了一番,新折柳同样担心这是李朝宗的诡计,但是有些事你不能不答应,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想再多都没有用。 李朝宗我写新折柳的手段和威胁林成祖的手段一模一样,直言不讳的告诉新折柳,你要是不跟我合作,我就放弃其他几条战线,带着大军什么也不干,就专门收拾你,你看你手下的四道之地以及二十万战兵,能不能扛住凉州百万大军的祸害。 这就是无耻,而且你还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人家说的确实就是事实,人家有这个势利,百万大军什么也不干,就在江南四道溜达你都受不了,人家凉州军两三年没有税收无所谓,可是你新折柳一年之内没有税收你看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不得已,新折柳还是答应了李朝宗的合作要求,毕竟他现在要是单独面对郑洞国的军队,他还有机会挣扎一下,但若是李朝宗亲率大军前来,他真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不得不说这就是弱者的悲哀,你先反抗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这个时候你就只能先忍着,等到自己壮大了之后,你才有机会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回去。 现在,这场大戏的两个配角已经悉数入场,我们的主角路朝歌也是赶到了利州道,可他没敢靠近战兵大营,他只是确定了战兵大营的位置之后,就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这光天化日的就进战兵大营,万一让有心人发现了不就不好了嘛! 一直躲到了晚上,路朝歌听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他这一路上其实没遭什么罪,就是吃饭的问题有点不好解决,他不敢走官道,都是尽量找小路走,小路上你就别指望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了,除了干粮就是他自己弄来的野味,反正吃的是格外的差,他现在都有点想念军营里面的牛肉干了,现在想来,那东西好像还挺香的。 路朝歌看了一下天色,从躲藏的地方爬了出来,跟做贼一样牵着战马来到了战兵大营外,站岗的两名战兵拦住了路朝歌,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交给了其中一名战兵。 “将这块玉佩交给虎贲军将军周皓玄。”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交给他就行,什么也不用说。” 那战兵接过路朝歌的玉佩,两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说道:“你在这里盯着点他,我去禀告将军。” 那战兵拿着路朝歌的玉佩小跑的进了中军帐,此时的中军帐内,南疆五道战兵将军齐聚于此,他们也收到了各方势力要和凉州开战的消息,他们在研究要如何帮李朝宗分忧。 “启禀诸位将军。”那战兵进了中军帐,躬身行礼道:“营外来了一个神秘人,让我把这个玉佩交给周将军。” 周皓玄走过去接过那枚玉佩看了看,先是一愣随后整个人差一点就蹦起来。 “人在哪里?”周皓玄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 “就在营外。”战兵回答道。 “老周,这是谁啊?”飞英军将军冯启东开口问道。 “你去将那个人接进来。”周皓玄没有回答冯启东的话,而是对那名战兵说道:“什么也别问,什么也不说,把人给我领进来就行了。” “是。”那战兵应了一声,然后退出了中军帐。 “老周,你这是闹哪一出啊?”冯启东又问道。 “看看。”周皓玄将那枚玉佩展示在众人眼前。 “少将军。”几人齐声惊呼道。 “小点声。”周皓玄说道:“别让人听见了,少将军既然是秘密前来,那肯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有一种预感。”一名年约三十的将军开口道:“南疆这是要有大战了。” 此人,正是虎威军领军将军霍柏尧,他和周皓玄等人一样,都是路朝歌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当年虎贲军的一员,在那一场惨烈的徽州城守城战之中活了下来。 “霍柏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另一名中年人问道。 此人,乃是龙骧军领军将军岳澄高。 “少将军秘密前来,我不信他是来看我们过的好不好的。”霍柏尧笑道:“能让少将军这个时候不在一线领兵的原因那只有一个,那就是南疆这边才是主战场,这一战之后,南疆也就顺理成章的划归凉州管辖了,我们这几年的期盼也算是成了。” “太好了。”龙壤军领军将军楚耀庭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爹都问我很多次了,少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少将军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准备迎接吧!”周皓玄道:“不过出去就不用了,就在这里迎接吧!” 片刻的功夫,路朝歌被那名战兵带着走进了中军帐,那战兵一看几位领军将军一脸严肃,就赶紧退出了中军帐。 “你是谁?”当周皓玄看到来人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后质问道:“这玉佩是哪里来的?老实交代,要不然今天你出不了这个中军帐。” 路朝歌的易容本事确实独到,虽然做不到改变身形,但是那张脸估计就算是周静姝看了也不敢认。 “喊什么喊什么。”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路朝歌,不就是换了一张脸嘛!” “少将军?”周皓玄疑惑的问道。 “是我是我。”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赶紧给我整盆水,我洗把脸你们就能认出我来了。” 冯启东跑出去,没多久就端了一盆清水回来,路朝歌洗了一把脸之后,这才露出了他那张原本的脸。 “见过少将军。”众人看清了路朝歌的脸之后,赶紧躬身行礼道。 “行了行了,别整那些虚的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这次是瞒着天下人来这里的,所以我的行踪绝对不能暴露,把刚才带我来的那战兵叫进来,我有话要交代。” 没多大一会,那名战兵再一次回到了中军帐,当他看清了那站在众人中央的时候,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下给路朝歌干愣了,南疆这边的跪拜礼同样废除了,他真不知道这战兵这是闹哪出,他赶紧迎了上去将那战兵给扶了起来。 “你要疯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跪拜礼都废除了你不知道啊?” “少将军,可算是见到您了。”战兵说道:“这不是我要磕的,是我爹让我见到您给您磕的。” “我谢谢老人家惦记。”路朝歌笑着说道:“把你叫进来,是有事交代给你的。” “少将军请吩咐。”战兵说道:“刀山火海,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绝对不推脱。” “没那么夸张。”路朝歌说道:“你刚才领我进来的,要是别人问你,你领的是谁,这件事怎么办?” “少将军尽管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那战兵冲着路朝歌拱了拱手,随后退后一步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战刀,照着自己的脖子几抹了过去。 路朝歌一看这小子退后就知道事情不好,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在他的战刀距离脖子还有一指的时候抓住了那战兵的手腕。 “不是,现在南疆的战兵都这么虎吗?”路朝歌将战刀从那战兵的手里抢了下来,然后帮他放回了刀鞘,道:“我没让你抹脖子,我的意思是,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周将军的亲眷,是来投军的就行,明白了吗?” “啊?”那战兵惊疑道:“说书先生不是这么说的,那些忠义之士为了保守秘密,都是直接抹了脖子的。” “以后你少听点那些没用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记住了,战刀是用来杀敌人的,不是让你抹脖子用的,知道了吗?” “哦!知道了。”战兵应道。 “我最近这段时间肯定不能露面。”路朝歌继续说道:“我身边也没个亲兵跟着,你今天开始就调到我身边当个亲兵,就听我的命令就行了。” “是。”那战兵顿时就笑了起来。 他这属于是一步登天,路朝歌的亲兵啊!之前是萧泰宁,现在是他了。 “叫什么名字?”路朝歌问道。 “回少将军,我叫魏子邦。”战兵赶紧回应道。 “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专门听我的命令就行了。”路朝歌再一次强调,道:“不准向任何人泄露我的行踪,明白了吗?” “您放心,就是我亲爹来了我也不说。”魏子邦说道。 “行了,你现在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路朝歌说道:“这一路从长安城跑过来,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啊!我都瘦了。” “赶紧去。”周皓玄说道:“让辎重营那边弄几个拿手菜过来,记我账上。” 魏子邦应了一声又一次退出了中军帐。 路朝歌解下背上那硕大的包袱扔在了案几上,道:“背了一路,差点没累死我。” 周皓玄好奇的走了过去,打开了那个硕大的包袱,只见里面有一套将军甲,还有一面‘路’字军旗。 “少将军,这是有大动作啊?”周皓玄将路朝歌的盔甲拿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放好,说道:“您连自己的军旗都带来了,这是要带着我们搞事情?” “搞事,搞大事。”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 “您喝茶。”霍柏尧将一壶茶递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说道。 “这一仗之后,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划归到凉州军的治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不是你们期待已久的嘛!” “是不是要打对面的红杉军?”岳澄高问道。 “格局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单单打一个红杉军,我何必装病偷偷跑出来到你们这里来,往大了想。” “您装病?”楚耀庭好奇道。 “消息还没传到这边吗?”路朝歌疑惑道:“无所谓了,你们只要知道我这次是要和你们一起搞大事就行了。” “军队训练这几年没有松懈吧?”路朝歌看向了众人问道。 “一刻也不敢松懈。”周皓玄说道:“按照您的训练方式,这些年我们拼命训练,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那就好。”路朝歌说道:“这一次你们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 说着,路朝歌走到了那幅大楚舆图之上,蒲扇一般的大手狠狠的拍在了舆图上的某一处,这让周皓玄几人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路朝歌的野心从来就没有小过,但是如今天这般大的还真是第一次,这哪里还是那个稳扎稳打的少将军,一个战场夺得天下六道之地,这绝对是大手笔。 第980章 最不稳定的人 路朝歌并没有过多的跟他们说自己的计划,主要是他的饭菜来了,路朝歌这段时间是真的没吃好也没休息好,看着那一大桌子饭菜,也顾不上客气了,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看的周皓玄几人都感觉自己又饿了。 周皓玄几人看着路朝歌狼吞虎咽的模样,顿时就想起了当年在南疆的时候,路朝歌训练他们的时候,每次和路朝歌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他们那段时间的饭量真是见长,不过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身材倒是保持的不错。 “想吃就坐下来吃。”路朝歌看了几人一眼,道:“这么多我自己又吃不完,你们几个跟我还有什么客气的,当年不就是这么坐在一起吃饭的吗?咋了?当将军了,一个个都上讲究了?军营里的饭菜吃不惯了?” 周皓玄几人一听路朝歌这话,赶紧坐了下来,让魏子邦又去取了碗筷来,跟着路朝歌就吃了起来,那吃饭的速度一点都不比路朝歌慢。 两刻钟的时间,路朝歌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筷,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中军帐了,这中军帐除了你们几个人之外,其他人不许进来。” “您放心就是了。”周皓玄说道:“少将军,您跟我们说说您到底有什么计划啊?” 路朝歌站起身,来到了那幅大楚舆图前,开口道:“这一战,我们要拿下江南四道以及乾赣二州,所以计划的每一步都要谨慎小心,一旦出现差错,会很麻烦。” 何止是麻烦,一旦这个计划中的某一环出现了问题,路朝歌就必须想个更多的办法去弥补去补救,那可不就是很麻烦吗? “首先,第一步估计已经成了,就是和林成祖合作。”路朝歌说道:“哄骗他合作,一起对付新折柳,平分江南四道之地,第二步就是哄骗新折柳,跟他合作平分乾赣二州,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在这两位的身上做文章了。” “您确定林成祖和新折柳他们能听您的?”霍柏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知道什么叫威逼利诱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已经让人给林成祖和新折柳传话了,谁要是不跟我合作,那我就放弃对其他几路军队的抵挡,大不了给那些人点好处,稳住其他人,然后集合凉州所有兵马,跟他们死磕到底。” “您确定您这是合作?”岳澄高吃惊的看着路朝歌,道:“我怎么感觉您这就是恐吓呢?” “咱有这个实力,所以叫做合作。”路朝歌说道:“没有这个实力才叫恐吓呢!” “那这就是合作还有一线生机,不合作就必死无疑呗?”楚耀庭说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路朝歌说道:“这两步成功之后,就是最关键的第三步。” “第三步如何?”周皓玄问道。 “林成祖的军队会进攻利州。”路朝歌的手指向了舆图上的利州,道:“我们要缓缓后撤,作出给林成祖下套的样子,在这里……” 说着,路朝歌的手指在利州的某一处点了点,道:“我们把林成祖彻底围死。” “我打断您一下。”冯启东举起了手,说道:“我们就十八万人,对面现在少说有二十三万大军,十八万人围死二十三万大军,这是不是太假了?” “所以需要你们大量的着急预备役前来。”路朝歌说道:“反正也不用打仗,只要来装装样子就可以了。” “那您继续。”冯启东说道。 “一旦我们将红杉军彻底围死之后,新折柳就该行动了。”路朝歌说道:“他们会向乾赣二州发兵,红杉军留在这两个地方的军队不会太多,新折柳很容易就会杀进去,这个时候红杉军会派出水军封锁新折柳的退路,而这个时候我们也要将红杉军放出去,让他们回到乾赣二州收拾新折柳,这个时候你猜我们要干什么?” “跟在红杉军的屁股后面,让他们和新折柳狗咬狗,等他们咬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突然出现,直接将他们全都给收拾了。”周皓玄说道。 “没错。”路朝歌说道:“在我们收拾他们的同时,郑洞国也会出兵,进军江南四道,这个时候的红杉军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上当了,不过他们的主力都在乾赣二州走不开,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南四道落在我们手里了。” “而新折柳就个更惨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他的主力同样在乾赣二州,撤不出去不说,留在江南四道的军队,还打不过郑洞国,好惨呐!” “您这是通吃啊!”霍柏尧说道:“那我们明天就开始后撤?” “别慌,现在还不到时候。”路朝歌说道:“估计要再等两到三天的时间,你总要给林成祖留下传话的时间不是,而且我听说,他们的那些领军将军还没赶到一线呐!” “那这段时间我们做什么?”周皓玄问道。 “召集预备役在这里等着。”路朝歌在舆图上的某一处点了点,道:“让辎重营分一部分人过去,保证预备役的吃喝用度,顺便维持一下秩序。” “是。”周皓玄应道。 “少将军,北边现在估计已经打起来了吧!”周皓玄又问道。 “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路朝歌想了想,道:“根据敌军的行军速度,再加上咱们的行军速度,三五天之内估计就会开打。” “那您觉得我们胜算大吗?”岳澄高问道。 “反正我是算不出来怎么输。”路朝歌说道:“除了南疆战场之外我现在还不敢保证,但是其他三个战场,没什么可担心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跑到南疆来。” “对了,你们派斥候往镇南关方向走走。”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大哥说是让忠靖军和云霄军从那边过来,若是看到了这两支军队,让他们秘密赶过来,别整的大张旗鼓的,这两支军队我有点其他的用处。” “从南疆那些小国的地盘穿过来?”周皓玄好奇的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从其他地方过来,也起不到神兵天降的作用啊!” “我现在就去安排斥候。”周皓玄说道:“您也早点休息吧!这么多天估计您也是没休息好。” “这是今天我听到的最好听的话。”路朝歌说道:“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千万要管住自己的嘴。” 众人离去之后,路朝歌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他这边倒是睡的踏实,长安城那边这段时间可是炸了锅了,路朝歌十多天的时间没露面,进了府邸的御医也不能离开府邸半步,现在很多人已经开始怀疑,路朝歌其实已经死了,不过就是为了稳定军心,这才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而且这种论调在长安城越传越严重,甚至锦衣卫都已经出动了,但是依旧没有查到消息的源头,这可让徐永州大为不满,他们锦衣卫什么时候连这点小事都查不清了。 这件事还真不能怪锦衣卫无能,这种小道消息想查出来源,本来就格外的困难,李朝宗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锦衣卫继续查着,不过他之所以要查下去,可不是为了找到消息的源头,而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路朝歌真的不行了或者是死了。 此时李朝宗和谢灵韵的小院内,谢灵韵给李朝宗揉着肩膀,道:“朝歌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这场仗结束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往长安城传半句话的。”李朝宗叹了口气,道:“那些探子一个比一个精明,一旦朝歌传回来的话让某些人知道了,那他的行踪肯定会暴露出来,那接下来的计划都不用执行了,直接就功亏一篑,这可不是我和朝歌想看到的。” “这两天竟择和嘉卉两个小家伙吵着闹着要找爹,看着两个孩子那可怜样,我都跟着心疼。”谢灵韵说道:“我真担心孩子想爹想病了,到时候可咋办啊!” “那也只能先委屈孩子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你要是有时间,就带着孩子出去玩,孩子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咱有的都给,先哄住这两个小祖宗再说。” “那明天我就带他们出去玩吧!”谢灵韵说道:“就是不知道能哄多长时间,这两个小家伙也是鬼精鬼精的,保不齐哪天趁着大家不注意就跑朝歌的小院去了。” “可得看住了,现在整个凉州最不稳定的就是这两个小家伙。”李朝宗说道:“别人知道了还能想办法稳住,这两个小家伙要是知道了,估计也就朝歌能稳得住了。” “对了,明天你去找静姝。”李朝宗说道:“你们两个人去寺庙上香祈福,大把大把的捐香火钱,就是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你这是闹哪一出啊?”谢灵韵问道:“你是知道的,朝歌根本就不信这些东西的。” “知道什么叫急病乱投医吗?”李朝宗说道:“就是要造成一种假象,让所有人都觉得朝歌已经药石难医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祈求神明保佑了。” “不至于这样吧?”谢灵韵说道。 “至于,非常至于。”李朝宗说道:“现在其他地方我不担心,有着优势的兵力以及不错的指挥官,唯一担心的就是朝歌所在的南疆战场。” “你怕朝歌打不赢他们?”谢灵韵疑惑道:“就林成祖和新折柳两个人,还能对付的了朝歌了?” “主要是这次的计划有点复杂,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多,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出现纰漏。”李朝宗叹了口气,道:“现在我能做的部署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无论如何要瞒住天下人,让所有人都以为朝歌快不行了,你们这些知情人,也必须配合我才行。” “朝宗,朝歌这次去有没有危险啊?”谢灵韵问道:“我听说这一次就仅仅是红杉军那边就动用了二十多万大军,新折柳那边也有十几万人,而南疆驻军才十八万,我有点担心朝歌的安全啊!实在不行你在往南疆派点人吧!” “我倒是想,你那个弟弟他不允许啊!”李朝宗苦笑道:“当时我是想给他多派点人过去的,商量了好半天才让忠靖军和云霄军绕过镇南关进入南疆。” “十八万军队在他眼里已经能干很多事了。”李朝宗继续说道:“朝歌用兵从来都不看兵力多寡的,他觉得够用那就一定是够用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灵韵说道:“你这两天发没发现,存孝那臭小子怎么不爱说话了,平时叽叽喳喳的烦人的不行,这两天他安静了,我倒是不习惯了。” 说到李存孝最近这段时间沉默寡言,李朝宗就想笑,这小子因为知道的太多了,又怕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所以他选择尽量少说话甚至是不说话。 第981章 第一名将 要说李存孝最近这段时间可是遭老罪了,他本就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你想让他安静下来,那只有两件事可能会让他不说话,一个是吃饭的时候,另一个那就是睡觉的时候,现在他知道了路朝歌是装病,为了给路朝歌打掩护,他选择性的进入了沉默寡言的模式,甚至为了装的像一点,他每天还要装作很难过的样子,他为了帮路朝歌隐瞒形迹可以说是撒费苦心,也不怪路朝歌对他那么好。 而此时在李存宁的小院内,睡意全无的李存孝跑了过来,看着还在看书的李存宁,他一把抢过了李存宁手里的书放到了一边,然后拽着李存宁来到了小院内。 “大哥,我还得憋多久啊!”李存孝席地而坐,看着漫天的繁星,有些闹心的说道:“我这些日子,都快变成哑巴了,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你不想二叔有事,那就要坚持住。”李存宁长长的舒了一口,同样抬头看向了夜空,道:“你要知道,二叔现在不是在为他自己,是为了爹,为了娘,为了你,为了我,要是没有这些人,我想二叔现在一定过的逍遥自在,他为了这个天下,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他连自己的梦想都放弃了,你就当一段时间哑巴,又能如何?” “我可怜的二叔啊!”李存孝哀叹一声:“你赶紧回来吧!你再不回来,你最最亲爱的侄子就真的要变成哑巴了,到时候你就该跟我比划手语了,你还得去学习手语,多麻烦啊!再说了,你舍得看着你最亲爱的侄子变成哑巴吗?” “你若是变成了哑巴,那学习手语的应该是你而不是二叔。”李存宁说道:“二叔的手语绝对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军中用的那些战术手势,那都是二叔发明的,你觉得二叔的手语会差吗?” “大哥,你说二叔怎么会那么多东西?”李存孝说道:“我也算是博览群书了,从古至今我就没有发现一个如二叔一般的人,简直就像是神仙一般,你说爹这是什么运气,随便捡都能捡到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气运吧!”李存宁笑着说道:“纵观古今之人,能如二叔一般的人物我是真的没有见过一个,能像爹这般的人物我也未曾见过,相得益彰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做成了世人都觉得难如登天的大事。” “我看爹也就是一般吧!”李存孝想了想说道:“那些开国的皇帝,好像都和爹差不多,感觉没什么稀奇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说爹很厉害吗?”李存宁问道。 “为什么?”李存宁好奇的问道。 “因为爹是这么多人之中,唯一一个敢于把权利完完全全的交给其他人的第一人。”李存宁说道:“得天下需要大气运,但是敢于把军权放在别人手里的人,需要大勇气,别小看了咱们爹,他最懂人心。”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太好,但是这就是事实。”李存宁继续说道:“爹知道二叔喜欢什么,知道二叔不喜欢什么,所以他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二叔开心让二叔高兴,当然了,兄弟情义有时候比很多所谓的能看透人心更重要。” “你说当初咱爹要是没把二叔捡回家,二叔会不会就饿死在路边了啊?”李存孝问道。 “不会。”李存宁说道:“二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轻易的饿死在路边,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的。” 不过这一次,李存宁确实是猜错了,当初的路朝歌要不是李朝宗救了他一命,还把他一个陌生人带回来家,他真的已经准备好了死在那里了,要不是李朝宗的出现,告诉他‘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才不愿意在这个世界多活一刻钟。 “那你说,等爹真的当了皇帝,他会不会像其他开国皇帝一样,想办法杀了二叔啊?”李存孝说道:“我看书上说,很多开国皇帝都会杀了那些功劳很大的功臣,虽然书上说的很隐晦,也做了很多修饰,但是终究是杀了功臣啊!” “这一点你放心就是了。”李存宁笑着说道:“那些杀了功臣的皇帝,很多都是因为功臣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大的已经功高震主,让皇帝自己都觉得若是不杀了这个人,他的皇位就坐不稳,他连觉都睡不好。” “那二叔不就是吗?”李存孝说道:“我的天,二叔的功劳比天都大,凉州能数得着的这些人,谁能和二叔比啊!” “知道为什么爹将军权完完全全的交到二叔的手里了吗?”李存宁笑着说道:“那就是爹的态度,他可以将凉州的兵权交给二叔,还有什么不能给二叔的呢!” “再说了,你觉得二叔会是那个篡权夺位的人吗?”李存宁笑着看向了李存孝反问道。 “以二叔的性格,他躲都来不及呢!”李存孝想了想说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一些东西束缚了他,当皇帝有那么多的规矩,估计二叔能把自己气死。” “所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担心。”李存宁说道:“凉州的功臣何其多,但是谁的功劳能大的过二叔?凉州的将军们何其能打,但是谁又能打的过二叔呢?” “有二叔在,那些将军们就不需要担心什么功高震主之类的事情,毕竟你的功劳再大也大不过二叔。”李存宁继续说道:“爹也不用担心那些将军有什么不臣之心,因为他们再能打,也打不过二叔,这就是我们凉州最大的优势,我们有一根能镇住所有人的定海神针,而唯一能镇住这根定海神针的人……” “那肯定是娘。”李存孝接过话茬,道:“二叔最怕的就是娘,每次二叔出征回来娘都要揍他。” “对。”李存宁笑着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爹当初和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哪句话?”李存孝好奇的问道。 “我们若是能学的二叔三成本事,就可以对着天下人说上一句,你们不过如此。”李存宁说道:“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啊!难道你忘了?” “那我怎么可能忘了啊!”李存孝说道:“不过,二叔的三成本事到底是多少啊!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我学了几成,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估计我学了可能一成都不到。” “我们慢慢学就是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叔跟所有人都藏了私,唯独没跟你和我藏过,在他眼里,你和我其实和他亲儿子没什么区别。” “你这句话说的我赞同。”李存孝说道:“二叔那些本事,随便学点那都是可以传家的,可他从来都不避讳你和我,有什么就教咱俩什么,你说以后竟择长大了,会学到二叔多少本事呢?” “肯定要比你和我多的多。”李存宁笑着说道:“毕竟我们的未来并不一样,你要当个纨绔子弟,我要接过李家的家业,而竟择要当这个天下最大的将军,比二叔还要大。” “二叔已经是极限了,还能比二叔大?”李存孝好奇道。 “一定可以的。”李存宁说道:“相信二叔,也相信竟择,物竞天择强者生存,我们的周边有那么多野心勃勃的家伙,那就让竟择去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强者生存。” “好,说的好。”李朝宗和谢灵韵两人走进了李存宁的小院,高声道:“不愧是我李朝宗的儿子,不愧是你二叔带大的孩子,这份舍我其谁的霸气,很好。” “爹,娘。”李存宁和李存孝站起身行礼。 “在家里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今晚上天气不错,咱一家四口就坐在这聊聊天。” 说完,李朝宗就直接坐在了地上,而谢灵韵也没那么矫情,坐在了李朝宗的身边,当年一路逃亡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坐在地上算个屁啊! “爹,二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李存孝这段时间是真的憋坏了:“我真有点憋不住了。” “没事,你不是想当天下最大的纨绔吗?”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想啊!纨绔你也得学会装深沉对不对?你就当这是成为天下最大纨绔的一场修行。” “爹,我感觉你在忽悠我。”李存孝瞥了一眼自己的老爹,道:“我就没听说过纨绔子弟还要修行深沉的。” “你看你二叔……”李朝宗又想拿路朝歌举例子,可是想到路朝歌那个碎嘴子,他直接就放弃了。 “你说我二叔别的我都能信,但是你要说装深沉这件事,你要是敢往我二叔身上扯,那你肯定是忽悠我。”李存孝说道:“我二叔最不喜欢的就是深沉,他最愿意说的就是干他、弄死他,你以为我不敢弄死你,这样的话。” 李存孝的话顿时让李朝宗笑了起来,他突然就想到了凉州军刚刚成军的时候,那时候的路朝歌一样很嚣张,只不过和现在比起来,那时候的路朝歌是真的收敛了很多很多。 其实要说嚣张,李朝宗一点也不虚路朝歌,这哥俩比嚣张那绝对是一个赛一个,只不过是李朝宗的嚣张都嚣张的很含蓄,就比如高丽三国的使者来见他的时候,他就很含蓄的表示,凉州军也就是那样,但是打你们这些撮尔小国足够,不仅能打你们,还能直接把你们都打死,但是他说的很含蓄啊!就让人觉得他很是彬彬有礼。 但是路朝歌的嚣张,那就是怼着你的脸嚣张,算是把嚣张演绎到了极致的那种了,但说到底人家哥俩有这个嚣张的资本,不服那就试试,你就看看我凉州百万大军能不能弄死你们,能不能把你们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来人。”李朝宗冲着小院外招了招手,道:“去弄个烤炉过来,在弄点肉过来,今晚上这么好的天气咱一家也弄个烧烤吃吃。” “也不知道二叔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李存孝说道:“其实我就很好奇一件事,你说不管是刘子腾也好亦或者是红杉军也罢,他们明知道不是凉州的对手,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呢?难道他们自己看不清这一点吗?” “不是看不清,而是他们不想放弃。”李朝宗说道:“假如你就是林成祖,现在有一个问鼎天下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很渺茫,那你要不要拼一把呢?” “应该是会拼一把的。”李存孝想了想,说道:“毕竟像我二叔和我这样的人可不多了,对于那什么皇位根本就没有兴趣,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争的,累死累活的何必呢!” “权利这东西一旦让你沾染上了,就让人忘不掉啊!”李朝宗说道:“存孝,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和你娘现在还在逃亡,你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我能不能长大都是两说了。”李存孝说道。 “那你现在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因为你手里有权利了吗?”李朝宗又说道:“虽然你不涉足官场,但是谁不知道你是我儿子,谁不知道你是你二叔的心尖尖,就算是那些当官的见到你不也是客客气气的吗?这就是权利的好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想要走上那个天下最高的地方。” “就像泸州那边的六十四个皇帝?”李存孝问道。 “对,就像他们一样。”李朝宗说道:“不过他们属于过把瘾就死的那种,估计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那些所谓的皇帝就会被带到长安城了。” “一群神经病。”李存孝不屑的说道:“这帮人也是挺悲哀的,连让我二叔出手都不配。” “对了,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一件事。”李存宁开口道:“前两天,学堂里有人讨论大楚名将,说的就是这十年中,大楚算得上名将的人。” “那不用说,你二叔肯定排第一。”谢灵韵笑着说道。 “还真不是。”李存宁说道。 “你二叔都不是第一吗?”谢灵韵一脸惊讶的说道:“难道还有比你二叔还厉害的名将吗?” “刘子腾。”李存宁说道:“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当世第一名将。” “开什么玩笑,他算什么名将。”谢灵韵道:“被你二叔打成什么德行了他也配。” “他是唯一一个让我二叔追了好几天没抓住的人。”李存宁说道:“所以大家才说他是第一名将,至于我二叔不在这个排序之中,他属于名将的门槛,这个门槛的意思就是,你能在我二叔手底下活过一次战斗不被他打死或者抓住,你都能算到名将之列。” “好像还有点道理哈!”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没让你二叔抓住的好像也就刘子腾了。” “那他之后是谁?”谢灵韵问道。 “跟在刘子腾后面的就是郑洞国,再往后其实都是凉州的将军,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提其他人,估计是他们也瞧不上那些人吧!”李存宁说道:“最有意思的是杨延昭将军,他排在第三,因为他打仗不要命,说白了就是不动脑子,什么时候给你杀干净了什么时候算。” 这个名将的排名若是让刘子腾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想来也是不会太高兴吧!毕竟没被路朝歌抓住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而且还是放弃了数万步卒之后逃跑,才没让路朝歌抓住,这件事当时可是给路朝歌气够呛。 第982章 那是因为不够大 第二天,谢灵韵找到周静姝,将李朝宗的计划和他说了一番,周静姝其实还是有点抗拒的,自从他和路朝歌定亲以后,他就很少再去寺庙了,因为他知道路朝歌不信这些东西,而且路朝歌和整个大楚寺庙关系都不太友好,尤其是凉州管辖范围内的寺庙。 在凉州崛起之前,那些寺庙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他们的土地不用交税,很多人都将土地挂靠在寺庙的名下,他们就算是什么也不干,每年靠着收这些挂靠土地的红利银子,他们就可以衣食无忧,再加上他们各种操作,可以说整个大楚的出家人,是生活质量最高最好的那一批人,就算是流民遍地的那段时间,这些寺庙里的出家人依旧是好吃好喝的活着。 至于路朝歌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些出家人,原因其实也是受了上一世的一些影响,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也努力的去了解这里的一切,当然也少不了对佛门的了解,当他发现这两个世界的佛家并没有什么区别之后,他对佛门的好感直接降低到了冰点。 所以,在收回凉州所有土地的时候,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尤其是那些挂靠在寺庙下的土地,甚至当时他都准备好了,若是寺庙里的出家人真的要以武抗法,他就带着战兵上门去拿,他不信那些出家人会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而枉顾自己的小命。 不过他的计划还没有执行,就让李存宁几句话给化解了,当时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还感叹了一番,两个人没凑出一个脑袋来。 周静姝虽然不愿意去,但是想着这也是为了路朝歌好,所以她也就默认了,两个人收拾了一番,叫人将王府许久没用过的马车赶了出来,然后大张旗鼓的赶到了长安城最大的寺院,也是在李朝宗进雍州之后,损失最大的寺院慈悲寺。 寺院的住持发号‘慧通’得了消息,知道谢灵韵和周静姝要来,那也是让弟子们好好的准备了一番,要说恨路朝歌那肯定是恨的,但是他也知道,一个小小的寺院无论如何也是对付不了手握百万重兵的路朝歌的,说白了他读的那些佛法对付一下普通人还可以,但是遇到路朝歌这样的人,你的佛法就是在精通也没什么用。 何况路朝歌只是收回了土地,并没有过多的对寺院进行干涉,而且人家也放出话了,我不信漫天神佛,但是该尊重的信仰我是尊重的,也不会拦着大楚的百姓信佛,只要本本分分的,一切都好说。 能让路朝歌说出这些话已经不容易了,你还想逼着路朝歌也跟着信佛,这件事根本就没希望。 谢灵韵和周静姝的马车停在了慈悲寺外,慧通带着寺内的一众高僧弟子早已等在门外,当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人下了马车,慧通放赶紧迎了上去,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谢灵韵其实也没这么进过寺庙,至少在逃亡开始之后,她就没有进去过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好像漫天神佛并没有保佑她们谢家。 “通惠大师。”谢灵韵双手合十微微弯腰算是回礼了。 “听闻少将军重病缠身,王妃您是来为少将军祈福的吗?”通惠问道。 “正是。”谢灵韵回答道:“还请通惠法师带我和秦王妃参拜我佛。” “王妃里面请。”慧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谢灵韵和周静姝在慧通的引领下走进了寺院,而那些被挡在寺院外的百姓,却是实打实的看见了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人,这一下就更做实了路朝歌重病缠身这个传闻了。 因为,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谢灵韵和周静姝自从来了长安城之后,就没有进过寺庙,也没听说过这二位的家里供奉过哪位佛家菩萨。 最关键的是,通惠刚才问了谢灵韵一句是不是来给少将军祈福的,谢灵韵也正面给了通惠最肯定的回答。 “哎呦这个贼老天呐!”一个中年妇人略带悲愤的说道:“少将军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染了恶疾呢!那些该死的人怎么还活的好好的,凭什么就让少将军染上恶疾。”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个中年人说道:“贼老天,你若是将少将军带走,我定要将你捅破,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难道就不愿意看到天下百姓过几天好日子吗?” “你们有没有听说?”一年轻后生开口道。 “听说什么?”一众人赶紧问道。 “听说少将军这次身染恶疾十分突然。”年轻后生说道:“是因为他杀人太多了,老天给他的惩罚。” “你放屁。”刚刚那中年人顿时怒喝道:“少将军杀的那都是该死的人,若是杀该死的人都要遭报应,那这天下还有没有公理在了?” “你别跟我喊啊!”年轻后生说道:“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要打要杀的,你去找那个传话的人啊!你跟我厉害个什么劲。”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说的,要是让老子知道了,老子定要捅他个对穿。”中年人愤恨的说道:“我在家里给少将军建了长生祠,每天都会给少将军祈福,少将军怎么还染了恶疾,是不是我不够虔诚?” “我家里也是。”那中年妇人说道:“这么多人为少将军祈福,难道都保佑不了少将军吗?” “这不灵验能不能是因为不够大?”那年轻后生问道。 “什么不够大?”中年人问道。 “就是少将军的木像啊?”年轻后生说道:“没准弄个大的,摆在显眼的地方,让全长安城的人都来给少将军祈福,那没准少将军就好了呢!” “这话说的有道理。”中年汉子说道:“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家里拿钱,去找个木匠弄一个少将军等身的木像来,到时候你们都来给少将军祈福。” 说完,中年汉子就挤出了人群,人群中的一些人听了中年汉子的话,顿时就觉得茅塞顿开了一般,纷纷挤出了人群,他们也要为路朝歌做点什么。 而此时寺庙内的大雄宝殿,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人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慧通等一众寺内高僧都被拦在了门外,主要是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人来就是为了做做样子,她们嘴里念叨的东西,真不想让别人听见。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谢灵韵和周静姝两人走出了大雄宝殿,慧通赶紧又迎了上去,谢灵韵让一名侍女拿过一张银票,谢灵韵双手捧着银票递给了慧通住持。 慧通也没有多想,就接过了那张银票,随手递给了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弟子,那弟子只是在银票上扫了一眼,那双眼睛顿时就瞪大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十万两一张的银票,估计就算是他们住持,也没见过十万两一张的银票吧! “住持,这是我捐的香油钱。”谢灵韵说道:“希望大师能够日日为朝歌祈福。” “这是自然。”慧通说道:“少将军救世济人,贫僧自然会为少将军祈福。” “那就辛苦住持了。”谢灵韵双手合十微微欠身。 说完,就和谢灵韵离开了慈悲寺。 “虚伪。”刚刚走出寺庙的大门,周静姝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我们的事做完了。”谢灵韵说道:“回家吧!” 两个人上了马车离开了慈悲寺,谢灵韵和周静姝是离开了,可是长安城的木匠却忙碌了起来,很多长安城的百姓都开始订做路朝歌的等身木像。 可是这些木匠们谁也不敢接这个活啊! 不是不能接,也不是被谁威胁了,主要是没有那么正好的木头啊! 最后长安城的百姓一合计,直接到长安城外找了一个据说有上百年树龄的古树,直接砍了运到了长安城,交给了长安城最好的木匠师傅,让他三天之内必须雕好路朝歌的等身像,这可是够为难人的了。 没有办法之下,这木匠师傅也是发了狠,直接自己掏腰包请了全长安城的木匠师傅,一起来完成路朝歌的等身像。 正所谓人多好办事,短短三天时间,路朝歌的等身像就雕好了,而且为了更加的形象,这些木匠也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让这尊等身像更加的活灵活现。 在谢灵韵和周静姝去慈悲寺祈福的三天之后,一尊路朝歌的等身像就出现在了长安街头,只见这等身像并不是很刻板的站在那里,而是顶盔掼甲跃马扬刀的造型,路朝歌的那匹大黑马也是借了路朝歌的光,虽然他还是被路朝歌骑的那个,但是好歹是在长安百姓面前露了脸了。 这件事自然而然的传到了李朝宗的耳中,李朝宗也不过就是苦笑了一声,他真不知道,过一段时间这长安城的百姓还能闹出什么事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说明长安城的百姓们是相信路朝歌已经身染恶疾了。 路朝歌的等身像出现在长安城的第一天,就引来了数不清的长安城百姓前来祈福,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李朝宗还特意调拨了一队战兵到现场去维持秩序。 有这么好玩的事,自然是少不了李存孝的了,他再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逃课跑了出来,然后有模有样的在路朝歌的等身像之前跪了下来,然后嘴里念念有词,虽然没有人听得清李存孝念叨的是什么,但是看着他那一脸的悲伤,就让长安城的百姓更加坚信,路朝歌已经快不行了。 就在长安城全城的百姓给路朝歌祈福的时候,远在南疆的路朝歌也收到了第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林成祖和新折柳两人真如他所说的,同意了合作,而且可以按照李朝宗制定的计划进行。 而在路朝歌接到消息的三天之后,红杉军的领军将军也赶到了赣州大营,这个人就是已经和路朝歌好久不见的潇文昭,在林成祖不能亲自挂帅,卓彬炳要打理后勤事务的情况下,他潇文昭就成了最合适这次挂帅的人选,虽然很多人都质疑潇文昭,毕竟当年在凉州的时候,他身边有一万多烈风军战兵在侧,还被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个人直接按住了。 但是,林成祖还是相信潇文昭的,认为他既然能成为烈风军的领军将军,那本事肯定还是有的,要是摆明车马和路朝歌打一架,路朝歌未必能占到便宜,当年潇文昭被路朝歌控制,只不过是因为路朝歌的武力更占优势罢了。 可还是他好像忘了一点,当时的路朝歌只带了一百二十骑,要是当时的潇文昭豁出去直接和李朝宗撕破脸,在路朝歌赶到烈风军大营的时候,直接下令弄死路朝歌,虽然不一定能弄死,但是好歹不会那么窝囊的离开。 现在他又一次站在了路朝歌的对面,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路朝歌,但是只要赢了这一次,他也就算是在红杉军之中站稳脚跟了,也不会让那些红杉军的将领排挤他了。 第983章 潇文昭立威 潇文昭在赶到了赣州红杉军大营之后,立即召集了所有将军,那些红杉军的将军虽然看不上潇文昭,毕竟他当年在凉州的战绩可不怎么样,被路朝歌单枪匹马的按在了桌子上,但是既然林成祖下了军令,让潇文昭领军,他们这些人还是要听命令的,至少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前,在潇文昭战败之前,他们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潇文昭的调派。 潇文昭自己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一战就是奠定他在红杉军地位的一战,打好了将来他就平步青云,打不好估计也没有以后了,直接就死在战场上了。 他召集了所有将军,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让这些将军们查缺补漏,他麾下的这些将军说白了杀人那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让他们研究点战术,那还不如直接把他们拎出去砍了来的痛快一些。 说白了,这些人都不如杨延昭,杨延昭你让他给你研究个战术那也是够他头疼的,可是人家杨延昭听话啊! 你说往什么地方打就往什么地方打,你说打到什么程度就打到什么程度,可以说是把你的命令彻彻底底的执行下去,甚至做的很完美,这样的将军其实最招人喜欢。 可是潇文昭就有点悲催了,或者说林成祖比较悲催,他麾下的将军,能有领兵十万才能的人就那么两个,一个是林成祖自己,另一个就是卓彬炳,现在多了一个潇文昭勉强能算一个,可是剩下的这些人不知道研究战术也就罢了,他们甚至还不愿意听你的话,这就比较恶心人了。 明明很好的一个战术,让这些人执行的时候就变了味了,尤其是冲杀的时候,这些人杀红了眼哪还管你有什么战术,拎着刀就是一顿砍,自己倒是爽了,可是整个战场都容易乱套,当年他们起兵的时候,对手和他们一样,都是冲上去一顿乱砍,然后谁砍的凶猛谁就赢了,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军事素养极高的凉州军,凉州军自校尉以上你把他们单拎出来,都能给你把战术说个头头是道,虽然有点纸上谈兵的味道,但是好过你连战术都研究不明白啊! 最最关键的是,凉州军的这些校尉军官,战场上可以很好的执行各种任务,哪怕出现了突发情况,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应对的办法,这就是军事素养的差距,想弥补真实困难到了极限,除非你能让这些人静下心来,跟着卓彬炳或者林成祖学一学这些东西,不过他们是那种能坐得住的人吗?想来应该不是,若真是有这个耐心,现在的红杉军绝对有和凉州军掰掰腕子的本事。 潇文昭看着在场的一众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他就知道跟这些人讨论战术就跟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想说的,那就散了吧!”潇文昭有些无奈的说道:“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个计划,这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是为了陛下,若是你们谁敢在执行计划的时候给我打折扣,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姓潇的,你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是不是?”一名红杉军将军站出来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跟着陛下打生打死打出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丧家之犬也敢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 “贾宏鑫,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潇文昭看着站出来的贾宏鑫,他都快乐死了,想找出头鸟还找不到呢!现在居然自己站出来了。 “我是陛下钦点的领军将军,在这里我说的算。”潇文昭不屑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时候跟在陛下身边的,也不管你们曾经立过多少战功,在我这里就一样,谁要是不听我的军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贾宏鑫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跟我不客气,老子是陛下封的广效县侯,论起来你见到我就应该跪下磕头行礼,你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没错,这个贾宏鑫还真是个侯爵,林成祖登基称帝大肆封赏,这些跟着他起兵的老人,都是得了不菲的赏赐,就比如孙经义、邱鸿文以及卓彬炳这些人,那可都是得了国公的爵位,就连廖泰初和石康乐都有,不过两个人因为被抓了,这爵位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没有什么世袭罔替那一说。 林成祖这次的封赏可是够大方的,国公十几个倒是不多,但是这侯爵一下就封出去了四百多个,大楚立国数百年,封出去的侯爵也不过八九十个而已,他一下就封出去了四百多个,弄得这爵位就跟不要钱一样。 “广效县侯?”潇文昭顿时就笑了起来,说道:“这中军帐之内,除了我之外,好像没有一个不是侯爵的吧!” “这么多侯爵,就算是小淮河上的歌女也没有你们多吧!”潇文昭不屑的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狗屁的侯爵,只要走进了这个军营,你们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军令,你不是想看看我怎么对你不客气吗?” “好,我就让你看看。”潇文昭冷哼一声,道:“来人。” 中军帐的门帘被掀开,两名顶盔掼甲的士卒走了进来,这两个人可不是凡人,这是潇文昭的家仆,在他身边充当亲兵,这两个人可以说是除了潇文昭的命令,他们连林成祖的话都不会听。 “把他给我拽出去,重打三十军棍。”潇文昭指向了站在那里的贾宏鑫说道。 “我看你们谁敢?”贾宏鑫那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军。 可那两名亲兵就好像没听到贾宏鑫的话一般,走到贾宏鑫身边,根本就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按住了他。 “潇文昭,你今天要是敢动我,我一定会弄死你。”贾宏鑫怒喝道:“你不过就是一只丧家之犬,你居然敢对我用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潇文昭冷哼道:“我在做的就是现在我最该做的事。” “潇将军。”这个时候,又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大战在即,贾将军可是军中宿将,这个时候打伤了他,他还怎么领兵作战啊!” “没有了他,他麾下的兵马交给你们带领。”潇文昭淡淡的说道。 潇文昭的话一出,顿时所有想给贾宏鑫求情的人都退了回去。 要知道,他们这些将军手下的兵多兵少决定了他们每个月能领到多少的军饷,这个就关系到他们自己的收入了,谁也不想把银子往外推不是。 潇文昭也就是抓准了这些人的这一点,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直接对贾宏鑫动手的,说白了就是有了足够的利益,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袍泽情谊,这也是红杉军的一大弊端,军官依旧可以贪墨粮饷,没有一个完整的监督体系。 贾宏鑫被拽了出去,随后中军帐外就响起了军棍打在屁股上的声音以及贾宏鑫的哀嚎声。 “诸位,我知道你们对我领军有想法,但是我想告诉诸位的是,有什么想法战后再说。”潇文昭扫视了众人一圈,道:“当然了,若是这一战赢了你们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是我让你们拿到了军功,要是输了,你们也不用说什么了,陛下也不会放过我的。” “说白了,这一仗我也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上去了。”潇文昭继续说道:“赢了大家都好,输了我会死,但是我在死之前,也会来着你们这些人给我垫背。” “所以,为了大家的利益。”潇文昭说道:“也为了大家自己的小命,从现在开始,你们要不折不扣的执行我的所有军令,但凡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和我过不去,那不好意思,贾宏鑫就是你们的榜样。” “中军帐中这么多将军,我相信你们空下来的位置,一定会有人顶上去的。”潇文昭说道:“若是没有什么事,那就散了吧!记住我刚才的话,我不是来跟你们玩的,我是为了建功立业才来这里的,我也没把你们当成我的对手,我的对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路朝歌,当年他和李朝宗把我赶出凉州,让我失去了一切,我要亲手将失去的这些拿回来,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有多么了不起,我是要告诉别人,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一众红杉军的将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潇文昭,他们和潇文昭接触的并不多,但是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他的名字,毕竟他曾经是朝廷的将军,来投靠林成祖,这是多大的事啊! 不过他们看不上潇文昭也很好理解,他一来就被林成祖封了将军,虽然没有爵位,但是官职已经不低了,这肯定会让那些跟着林成祖出生入死的人心生不满,他们哪里懂什么千金买马骨的道理,他们就知道这件事不公平。 林成祖又不能去和这些人解释,所以就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而就在潇文昭赶到赣州大营不久,路朝歌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毕竟双方大营相距不过数十里的距离而已,可以说双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你说对面领军的是谁来了?”路朝歌看着进来汇报情况的周皓玄问道。 “潇文昭啊!”周皓玄道:“您认识啊?” “他是当年烈风军将军,被我给赶出凉州的。”路朝歌说道:“你说我认不认识他。” “您怎么走到哪都有仇人啊?”周皓玄无奈的说道:“那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他们那边来人联系你了吗?”路朝歌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周皓玄说道:“我已经让辎重营那边做好准备了,随时都能拔营离开。” “那就行,等着吧!”路朝歌说道:“现在我们不能急,一旦我们太着急,那就很容易露出马脚,那整个计划就要进行调整。” “潇文昭和您有仇,那您了解他吗?”周皓玄问道。 “我还真不是很了解。”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除了知道这人有点狂妄自大和目中无人之外,我对他没有更多的了解了,毕竟当初把他赶走之后,也没想到现在还能遇上,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太麻烦,只要小心应付就是了。” “少将军,将军,红杉军派人来了。”魏子邦走了进来说道。 “这还真是不抗念叨,刚念叨两句就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先躲起来,你们和他谈,一切按照机会来就行,不要节外生枝,明白了吗?” “是。”周皓玄应了一声。 “把我的将军甲也收起来。”路朝歌指了指挂在一旁的将军甲,道:“这东西要是让来人看见,肯定会有所怀疑。” 路朝歌已经将小心翼翼做到了极致,他的将军甲确实是太显眼了,整个大楚现在穿正一品将军甲的人一共就五个,四个在大楚的四疆之地,唯一一个愿意到处跑的就是他了,一旦让来人看见了,来人又是个能分辨出几品将军甲的人,那他连想都不需要想也知道路朝歌就在这里。 第984章 大戏开锣 路朝歌从中军帐的后门离开了帐篷,躲在了中军帐后面的一个小帐篷内,这个帐篷是周皓玄命人特意给路朝歌搭建的,就是为了必要的时候,路朝歌可以躲起来,毕竟现在路朝歌已经到了南疆的事情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一旦路朝歌已经抵达南疆的事泄露出去,那不管是林成祖还是新折柳,都不会再相信李朝宗的计划了。 刚刚躲起来不久,潇文昭派来的人就被领进了中军帐,果然不出路朝歌所料,来人第一件事就是四下打量了一下整个中军帐,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才说出了此次的来意。 “我军已经准备就绪,不知道贵军何时开始后撤?”来人开口问道。 “我们随时都可以。”周皓玄说道:“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见了,我们的辎重营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那就尽快吧!”来人说道:“毕竟我们也是得了消息,新折柳的军队已经开始向着乾赣二州运动了,若是他们抵达乾赣二州的时候,我们还留在赣州到,这就有些尴尬了。” “那明天一早我们就拔营离开。”周皓玄说道:“不过你们追的时候可要跟紧了,演戏也要演的逼真一点嘛!我们会扔下一些东西,我们很有诚意吧!” “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不如再多展示一些你们的诚意如何?”来人笑着问道。 “还想我们展示什么诚意呢?”周皓玄问道、 “计划不如改一改。”来人道:“到达既定位置之后,别围的那么死,给我们留一个出口,我们也好随时后撤不是,毕竟只是做戏而已,没有必要那么较真。” “这是你想到的还是潇文昭想到的?”周皓玄没有回答来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来人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周皓玄笑着说道:“若是这个意见是你提出来的,那我现在就可以骂你,若是潇文昭提出来的,那你就要给潇文昭带几句话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们大都督能放下身段和你们红杉军合作,那是给你们脸面,要是在得寸进尺,那我们转头和新折柳合作也是一样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们南疆战兵都这么狂吗?”来人冷哼道。 “还行,当年训练我们的人就这么给我们打的底子。”周皓玄不屑的说道:“这么多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们慢慢习惯就好了。” “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就跟你们翻脸?”来人怒道。 “我好怕。”周皓玄一脸欠揍的模样,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来人面前,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道:“你们要是真有本事,可以试试,我给你机会,来打我。” 说完,周皓玄还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继续说道:“你们有那个本事吗?你们敢豁出去和我们凉州军死磕吗?你们有那个资本和我们凉州军死磕吗?” “你也太小瞧我们红杉军了吧!”来人说道:“我们红杉军有二十三万人,六万重甲,你们南疆战兵有什么?” “别跟我提你那六万重甲了。”周皓玄很是不屑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就只有那六万重甲能拿得出手了?” “别拿人多的事来吓唬我。”周皓玄继续说道:“若是人多就能赢,那现在的南疆应该不是大楚的南疆了,人数优势在我眼里就是个屁,要是不服气咱们先较量一下?” 周皓玄那欠揍的模样,再加上他那鄙夷的眼神,让来人格外不爽,可是他也不敢真把周皓玄怎么样,毕竟让周皓玄给他们让个缺口的主意并不是潇文昭提出来的,而是他私自加上去的。 “你就真不怕我们的大军冲过来将你们一锅端了?”来人虽然不能把周皓玄怎么样,但是士气不能弱了。 “来来来,现在就来。”周皓玄说道:“你现在就回去告诉潇文昭,合作作废了,摆开阵势干吧!” 霍柏尧几人听到周皓玄的话,那颗心整个就悬起来了,他们真担心来人脑子一热就答应了,那路朝歌能把周皓玄生吞活剥了。 “你有种。”来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以后,别让我在战场上碰见你,只要让我碰见,我定砍下你的脑袋当夜壶。” “那你就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吧!”周皓玄说道:“回去告诉潇文昭,别跟我起什么幺蛾子,计划怎么制定的就怎么执行,若是他敢动什么歪心眼,那我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我会把你的话带到。”来人道:“明天一早我们开始跟进,别撤的太慢让我们追上了。” “慢走,不送。”周皓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来人又看了周皓玄一眼,然后离开了中军帐。 “你要疯啊?”待红杉军的使者离开后,霍柏尧一个箭步冲到了周皓玄面前,道:“你这要是真弄出点事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们真以为红杉军敢在这个时候和我们撕破脸?”周皓玄笑着说道:“他的主力全在赣州一线,这个时候和我们撕破脸,他们可就倒霉了,新折柳那边一定会进攻赣州道,那时候他们就是腹背受敌,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当他们同意和我们合作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不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那你这也够悬的。”岳澄高道:“你看一会少将军怎么收拾你吧!” 岳澄高的话音刚落下,路朝歌就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笑着说道:“该说不说的,这件事周将军做的不错,若是他真是唯唯诺诺的,才容易让人起疑心,越是不给他们好脸色,他们才越放心。” “少将军,那咱们明天就拔营离开?”周皓玄问道。 “明天一早就走。”路朝歌说道:“既然新折柳已经开始行动了,那我们这边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是。”周皓玄几人齐声应道。 而红杉军的使者在离开南疆战兵大营之后,一路返回了红杉军大营,将在南疆战兵大营这边发生的事情和潇文昭说了一遍,不过他隐去了自己擅作主张的那一段。 “凉州军向来都这么狂妄。”潇文昭看了一眼那人,然后说道:“但是我不相信若是没有原因,他们会说出这些话,我让你去只不过是传个信罢了,至于你在那边到底说了什么,我也懒得追究,只要没有破坏这次合作就好,不过我要告诉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跟我玩心眼,就你那点小九九,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够看,这次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别让我知道有下一次。” 而后,潇文昭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了出去,然后一个人走到了舆图前,看着舆图久久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这一战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不过他还是有信心打赢这一仗的,毕竟当年在凉州的时候,他也算是风云人物了,能成为一道战兵将军,没点本事肯定是不行的。 第二天一早,南疆战兵拔营而走,路朝歌躲进了辎重营的马车里,魏子邦亲自驾车,保证没有人能够接近马车,而南疆战兵也如同周皓玄说的那般,沿途丢弃了不少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不重要的,像是兵器盔甲这样的东西,他们可不舍得扔。 这一撤就是整整三天时间,为了做的更逼真一些,三天时间南疆战兵就没有停下来,当军队赶到预定地点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预备役战兵。 一天之后,潇文昭带着红杉军的大军赶到了这里,随即就被南疆边军包围了起来,这个包围看着像是玩笑,但是当包围圈合拢之后,潇文昭就隐隐的有一丝丝的不安。 潇文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安,但是那种感觉时刻萦绕在心头,实在没有办法的潇文昭直接找到了周皓玄,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你把口袋扎的这么紧,是什么意思?”见到周皓玄的潇文昭质问道。 “做戏自然要做的逼真一些才好。”周皓玄说道:“保不齐这附近就有新折柳的探子,这几天你也别闲着,没事的时候组织人突围,别让人看出了破绽。” “周皓玄周将军,你也别跟我玩什么花样。”潇文昭看着周皓玄,冷冷的说道:“我手下的战兵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周皓玄说道:“我们不是应该彼此之间相互信任吗?我们都把你放进利州道了,难道这还显示不出我们的诚意吗?” “可是我的军队现在被你围着,难道我们的诚意还不足吗?”潇文昭说道:“现在吃亏的可是我们。” “我们又没有打你,你吃什么亏了?”周皓玄说道:“潇将军,这一战可是我们两家要分江南的,这点委屈你都受不了了?那我把你们放进来的罪过谁替我扛?” “利州的百姓可都看着我们呢!”周皓玄继续说道:“但凡你们有什么歪心思,我就得背上千古骂名。” “那大家就都别有什么歪心思。”潇文昭说道:“赣州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了,新折柳已经带人进入赣州了,我的人已经和新折柳打起来了,两天之后你放我离开。” “那就两天之后再说喽!”周皓玄说道:“我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是不是?” “赣州不是你们凉州军的地盘,你当然不着急。”潇文昭说道:“要是赣州打烂了,损失最大的就是我们。” “战争就是这样,怎么可能没有损失呢!”周皓玄说道:“潇将军,你尽管放心就是了,该放你离开的时候,我一定会放你离开,既然是合作,我一定会讲诚信的,若是我食言了,那大都督和少将军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们少将军好像要死了。”潇文昭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他身染恶疾已经不久于人世了,想来他是没机会怪罪你的,放心吧!” “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周皓玄目光一冷,盯着潇文昭说道:“我们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就希望他……不得好死吧!”潇文昭冷冷的说道:“我跟他的仇,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被一个有本事的人收拾了。”周皓玄说道:“然后就觉得自己是少将军的对手了,你说可不可笑啊?就你也配当我们少将军的对手。” “姓潇的,别太高看自己。”周皓玄说道:“我们少将军可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对手,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把红杉军的任何人当成对手,因为你们不配。” “周将军,准备开饭了。”冯启东走了过来,说道:“想来潇将军也要回去吃饭了,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潇文昭看了一眼周皓玄,转身离开了南疆战兵军营,而周皓玄看着离开的潇文昭,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他是真的看不上红杉军的这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潇文昭曾经是朝廷的驻军将军,他一样看不上。 第985章 成功了八成 就在潇文昭带着人赶到预定地点的当天,新折柳带着他手下的主力军队同时进入了赣州道,最开始只不过是小规模的战斗,可是随着新折柳的军队登陆的越来越多,战斗也变得越来越激烈。 红杉军为了让新折柳相信赣州之内没有多少兵马,他们真的就没有留下太多人,这让新折柳的进军速度格外的快,仅仅两天的时间,新折柳就带着人已经攻占了赣州三府之地,这速度已经是快的惊人了。 而就在他们进入赣州两天之后,红杉军的水军将军邱鸿文带着人直接捣毁了新折柳的运兵船队,然后封锁了整条江的江面,这就等于是断了新折柳的退路。 这个时候,新折柳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在李朝宗的计划之中,这个时候南疆的战兵会保护他的后路,可是现在澜沧江已经被红杉军占领,他现在不仅仅是后路被人断了,他的粮道一样被人切断了。 他不敢耽搁,立即派人赶往南疆,希望能找到南疆的战兵,帮他打通水路,让自己的粮草能够及时运上来,而他这边,也没有停下进攻的脚步,每到一地第一件事就是收集粮草,他要保证在自己的粮草运送上来之前,自己的队部不会因为缺粮而溃散。 在他进入赣州的第三天,他的军队依旧是高歌猛进,打的红杉军屁滚尿流,可以说是连一个能挡住他的人都没有,可是粮草依旧是他担心的问题。 “派去找南疆战兵的人回来了吗?”中军帐内,新折柳看着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问道。 “还没有消息。”那将军回应道:“不过才派出去了一天,怎么也要明后天才能有消息,陛下您稍安勿躁,现在我们的粮草还能维持住。”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新折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感觉我上了李朝宗的当了。”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那将军疑惑道。 “可能是我想多了。”新折柳摆了摆手,道:“让辎重营那边赶紧收集粮草,百姓那边留下足够吃一段时间的口粮就行,优先保障作战部队。” “我已经让人去了。”那将军说道:“陛下,实在不行您给我一支军队,我去夺回水路控制权。” “唉!”新折柳叹了口气,道:“派你们回去有什么用,战船已经被人毁了,你以为红杉军会登陆和你们打吗?” “利州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新折柳问道:“凉州军和红杉军打起来了吗?” “红杉军被凉州军给围死了。”那将军说道:“周皓玄调集了大量的预备役战兵,红杉军突围了几次,都被凉州战兵挡回去了。” “还好凉州军是挡住了红杉军。”新折柳松了一口气,道:“若是让红杉军杀出来,那咱们可就麻烦了。” “凉州军想要彻底剿灭红杉军的主力不现实,但是想要拖住并不算困难。”将军说道:“只不过是拖的时间长还是短的问题了,我们这边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但愿他们能多拖一段时间吧!” “传令全军。”新折柳想了想,说道:“继续加快推进速度,早一天占领整个赣州,我们就早一天回家。” 新折柳虽然心里犯嘀咕,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自己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了,若是在不能拿下赣州,他就真的有麻烦了。 而就在新折柳玩了命的进攻赣州的时候,郑洞国这个时候也动了起来,他尽起手下大军直接冲进了韦州道,新折柳在江南四道可是留了不少军队,他虽然和李朝宗进行了合作,可是他肯定不能完全放心李朝宗,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林成祖在虎视眈眈。 郑洞国这一动,可是把留守江南的军队吓的不轻,不过他们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一边向新折柳传信,一边派出军队进行抵抗,不过他们的抵抗在郑洞国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在绝对优势兵力的情况下,郑洞国真不知道他要怎么输。 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让郑洞国可以大胆的进行分兵,而这也加快了凉州军的进军速度,而说好的同时出兵的林成祖却没有第一时间将手下的军队派出来,林成祖这个时候也玩了一个心眼,想让郑洞国的军队吸引更多的敌军之后,他们在加入战场,可是他和他手下的那些官员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一旦让凉州军占领了江南四道所有地方,他们还会把吃紧肚子里的地盘吐出来吗? 所以,郑洞国根本就不关心林成祖到底出不出兵,林成祖不出兵更好,他们直接占领江南四道,至于所谓的合作,那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最后决定江南四道归属的,还是看谁更能打,谁能在江南地区站住脚。 新折柳训练出来的军队并不弱,他们和郑洞国手下的军队打的也是有来有回,但是说到底在装备和训练上,与凉州军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挡住郑洞国是不可能了,只能尽可能的拖住郑洞国的进攻速度,等待大军回援。 在新折柳进入赣州的第四天,他派出去寻找南疆战兵的斥候回来了,不过他带回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周皓玄的一句话。 “陛下,南疆战兵领兵将军周皓玄让我给您带句话。”中军帐内,那名斥候跪在地上,一脸苦涩的说道。 “什么话?”新折柳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说,让您自己想办法。”斥候说道:“他那边对付红杉军已经铆足了劲,实在是没有能力分兵了。” “陛下,我们好像上当了。”一名将军站了出来说道:“这就是一个针对我们的圈套,凉州军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让我们离开江南地区,他们好趁虚而入。” 就算是他不说,新折柳也看出了这里面有问题,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改变当前的局势。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新折柳开口问道。 “撤退,必须立即撤退。”一名将军站了出来,说道:“在留在赣州,那我们就真的完蛋了,被凉州军控制在利州内的红杉军,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到时候我们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陈将军,那你说该怎么办?”新折柳看向了陈康时问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撤往利州。”陈康时开口道:“只要我们的速度足够快,就可以穿过南疆回到江南。” “万一被红杉军堵住了怎么办?”另一名将军站出来说道:“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向乾州方向进攻前进,在乾州有一个大型港口,那里肯定有不少战船,我们可以从那里回到江南,只不过要留人垫后。” “向乾州方向进攻前进太不稳妥。”陈康时说道:“红杉军既然知道封堵水路,那乾州的港口一定是重兵保护,一旦我们被堵在乾州的港口附近,那我们一样是腹背受敌。” “可进入南疆地区不也是一个道理吗?”一名将军站出来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至于走什么地方当然是选择能够最快离开这里的那条路了。” “立即向利州方向撤退。”新折柳想了想,说道:“只能希望凉州军和红杉军是真的打起来了。” 新折柳最后拍板决定,所有人立即行动了起来,他们现在就是在抢时间,只要能穿过南疆就可以回到江南,回了江南那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新折柳这边开始撤军,而凉州军的斥候将这一切探查的一清二楚,随后快马返回利州,将这边的情况告知传了回去。 而路朝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不过他也并不慌,时间对他来说还足够。 路朝歌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即命令传令兵去给忠靖军和云霄军传令,让他们秘密进入乾州道藏起来,至于怎么藏藏在什么地方路朝歌并没有过多进行指示。 在路朝歌得到消息的同时,潇文昭也得到了消息,他再一次找到了周皓玄。 “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吧?”潇文昭一副吃定了周皓玄的表情说道。 “可以啊!”周皓玄说道:“现在你们就可以回去堵住新折柳的退路了,恭喜你们啊!马上就能拥有江南两道之地了,你们这次可是收获满满。” “彼此彼此。”潇文昭说道:“不过,为什么不是你们去堵住新折柳,而是我去呢?” “你要是放心我们进赣州道,那我就进喽!”周皓玄说道:“你就不怕我进去之后就不出来了吗?” “你敢吗?”潇文昭有些不屑的说道:“没有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命令,你只能守在南疆,别以为我不知道。” “让你猜对了。”周皓玄不置可否的说道:“我现在就让人给你们打开一道缺口,希望你们能堵住新折柳,若是你们让新折柳跑了,那江南可就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我们红杉军也不是吃素的。”潇文昭说道:“赶紧叫你的人让开一条路,别耽误我的时间。” 说完,潇文昭转身就向着自己大营的方向走去,周皓玄看着离去的潇文昭,不屑的撇了撇嘴,嘀咕道:“乐吧乐吧!我看你还能乐到什么时候,还不是吃素的,你以为我们凉州军就是吃素的了。” 待潇文昭离开之后,周皓玄立即命令大军给红杉军让开了一条路,让他们可以迅速离开。 “少将军,潇文昭带人离开了。”周皓玄回到了中军帐,看向优哉悠哉的坐在那里的路朝歌说道。 “计划成功了八成了。”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只要潇文昭能堵住新折柳,我的计划也就成功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回长安喽!” “少将军,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跟上去?”霍柏尧问道。 “等他们走两天的。”路朝歌说道:“现在就跟上去,潇文昭就算是再傻估计也能想到我们要干什么。” “反正他们堵住新折柳之后,还要打几天时间。”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一战我们要用最小的代价,拿到最大的胜利,所以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不动手啊?”楚耀庭有些失望的说道。 “动手肯定是要动手的。”路朝歌说道:“但是我们要找准时机,打仗当然是损失越小越好了,就算是咱们现在就冲上去,能不能干的过红杉军?” “能,肯定能。”路朝歌说道:“对于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但是现在有机会降低自己的损失,我为什么要用战兵的生命去冒险?” “行了,这些道理你们肯定都懂。”路朝歌笑着说道:“传令下去,今天中午吃大餐,让辎重营那边多准备些肉,怎么也得给那些预备役战兵吃顿大餐之后再让他们回家。” “不用他们了?”岳澄高问道。 “接下来要是有战斗,那就是真刀真枪的了。”路朝歌说道:“他们既没有甲胄也没有战刀,让他们去送死啊?” “赶紧叫人准备吧!”路朝歌说道。 凉州军这边在准备吃大餐,潇文昭则带着大军拼了命的往赣州赶去,他要将新折柳堵在赣州,一旦让新折柳进入利州,那南疆的那些战兵可就有话要说了,到时候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就不好了,凉州人说实话可没有那么喜欢跟人家讲道理。 第986章 因祸得福的孟建潼 潇文昭为了能够将新折柳的军队堵在赣州道之内,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将手下那为数不多的一万骑兵派了出去,这已经是到现在为止,红杉军能凑出来的最后一批骑兵了。 别看红杉军得了‘天地院’的支持,可是战马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吗?整个大楚的产马地基本上都在凉州军的手里,而且就红杉军的地理位置,你想弄到战马只能和凉州军进行交易,不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又不是傻子,有些东西可以在私底下卖给你,但是战马你想都不用想,就连最次的战马都不会卖给你。 这支骑军的领军将军名叫孟建潼,他曾经是石康乐手下的一名校尉,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和路朝歌交过手,他亲眼看见路朝歌是怎么用一万余骑兵,把石康乐手下的两万多骑兵活活玩死的,他侥幸逃过一劫回到了泉州。 回到泉州之后,孟建潼就开始研究骑兵的各种战术,还别说,真让他研究出来了一点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都是看过路朝歌演示之后想出来的,但好歹他也算是弄明白了骑兵到底应该如何运用。 他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那一战他侥幸没有死,还学会了骑兵的运用,这就直接被林成祖任命为红杉军的骑兵将军,虽然红杉军的骑兵并不算多,但是那好歹也是个将军啊! 孟建潼带着一万骑兵疯狂的奔驰在官道上,他的任务就是挡住西进的新折柳,不需要歼灭,只要将新折柳牵制在赣州道之内就可以了。 连续奔袭了三天之后,新折柳还真被他堵在了赣州道之内,为了能够牵制住新折柳和他手下的十数万大军,孟建潼直接将一万骑兵分成五队,不停的对新折柳的军队进行袭扰。 其实这分兵袭扰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战术,但他就是好使,而且还特别烦人,除非你有更加庞大的骑兵军团,可以用骑兵进行反制,否则你就只能干瞪眼。 新折柳手里有没有骑兵? 有。 不过他的骑兵数量也很有限,也就勉强能和红杉军的骑兵打个平手,在他称帝之前,多次向朝廷索要战马,说白了就是管李朝宗要,不过都被李朝宗否决了,战马那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你的。 为了应对孟建潼的袭扰,新折柳不得已将自己手中的骑兵全都派了出去,可是就算是这样依旧是于事无补,作为防御的一方,你先摸清楚敌军的套路哪有那么容易。 孟建潼挡住新折柳的第一天,就让他的行军速度大打折扣,一天时间才走出去了三十里路,这说出去谁能信。 可这就是事实,新折柳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对付这神出鬼没的骑兵,只能等他们杀过来的时候,给予一定的打击,还不一定能造成太大的杀伤。 “陛下,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陈康时打马来到新折柳身边,道:“一天的时间才走了三十里路,要是在这么下去,估计用不了几天时间,红杉军的大队人马就赶到了。” “可是这种战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新折柳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的骑兵就那么多,全都派出去了也是无济于事,这都他娘的是个跟路朝歌学的。” “这个战术不稀奇吧!”陈康时小声的说道。 “确实不稀奇,可是这个战术在路朝歌手里发扬光大了。”新折柳恶狠狠的说道:“自从路朝歌横空出世,骑兵的各种战术就是在不稀奇,都变的有杀伤力了。” “陛下,还是想想办法吧!”陈康时叹了口气,道:“不能在这么拖下去了。” “把我们的骑兵也分开。”新折柳想了片刻,道:“只要红杉军的骑兵出现,就派出一队骑兵,什么也不用干,就给我盯死他们,他们去哪里我们的骑兵就去哪里,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是。”陈康时应了一声,随后就去给骑兵布置任务。 这个办法倒是真的起到了作用,当孟建潼的骑兵再一次出现在新折柳的视野之中的时候,一队骑兵立即就冲了上去,两边人交手片刻之后,孟建潼的骑兵立即脱离,而新折柳的骑兵直接就跟了上去。 当孟建潼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他整个人差点没笑出来,这不就是妥妥的给他送战功呢嘛! 随后,孟建潼带着一队骑兵冲向了新折柳的行军队列,新折柳也没多想,直接就派出了一队骑兵,孟建潼见骑兵出来了,他也不多纠缠,调头就往回跑,而新折柳手下的骑兵得了命令,就是缠住这些人,也没多想就跟着冲了出去。 可是在他们冲出去几里地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给包围了。 没错,孟建潼就是利用新折柳分兵这个破绽,直接集中优势兵力一口一口的吃掉他手下为数不多的骑兵。 说白了,防御的一方无论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吃亏,你搞不清楚敌人下一步的动向,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应对,更何况还是骑兵的袭扰,你就更摸不清了。 孟建潼集中八千骑兵,一口气干掉了新折柳两千骑兵,这可给新折柳心疼的够呛,他手下的骑兵本来就不多,这一下就折损了两千人,他不心疼才怪呢! 新折柳也不是个傻子,一看孟建潼能集中优势兵力一口一口的咬死自己,那自己不是也可以反过来用嘛! 双方就在这么你来我往的极限拉扯之中度过了三天时间,也就是在孟建潼赶到赣州堵住新折柳的第四天,潇文昭带着红杉军的主力赶到了。 现在的新折柳不仅要面对当面红杉军十几万大军,他的身后还有数万红杉军的军队在赶过来,现在他已经是腹背受敌了,而且他的粮道还被截断了,他手中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无奈之下,新折柳准备找潇文昭谈一谈,看看能不能通过谈判得到一线生机,只要让他回到江南,他就还可以卷土重来,只不过潇文昭好像不是很想给他机会。 两个人的见面比较仓促,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就在两军营寨的中间,两个人会面了。 “潇文昭,看在当年你我也算是同僚的份上,给我让开一条路怎么样?”新折柳开口道:“只要你放我回江南,我可以给你一些好处。” “李朝宗可是答应了我们陛下,平分江南。”潇文昭看着有些落魄的新折柳,说道:“而且,就算我放你离开,你觉得现在的江南四道还是你的地盘吗?郑洞国早就杀进去了,现在的江南可能已经易主了。” “什么?”新折柳怒道:“你再说一遍?” “新折柳,你好歹也是先皇的心腹,怎么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呢?”潇文昭说道:“从我领兵离开赣州开始,就是专门给你设的局,就是为了坑死你,现在明白了吗?” “李朝宗,你个王八蛋。”新折柳怒骂道:“我好心好意和你合作,你居然坑我。” “你怎么这么幼稚?”潇文昭看着发怒的新折柳,平静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你难道还指望你的敌人对你信守承诺吗?”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幼稚。”新折柳冷笑道:“但是你呢?难道你就不是被算计的那一个吗?” “能算计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在利州被凉州军围死的时候,是最好的算计我的时候。”潇文昭说道:“可是李朝宗好像比较倾向与我们合作,主要是乾州和赣州可比不上江南四道有吸引力啊!” “你也不用得意,李朝宗灭了我之后,就轮到你们了。”新折柳说道:“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们吗?” “我知道不会,但不是现在。”潇文昭说道:“只要我在这里消灭了你,我们就能得到江南两道,至于你说的南疆十八万战兵,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只要不是李朝宗或者路朝歌亲自领兵,我并不惧怕他们。” “路朝歌现在病入膏肓,听说李朝宗的妻子已经开始去寺庙给他祈福了。”潇文昭继续说道:“那就说明路朝歌不可能来这里了,而李朝宗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离开长安城了,只要这两位不出现在南疆,就算是郑洞国来了,我也能和他较量较量。” 说这些话的时候,潇文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他当年被路朝歌按在了桌子上,他一直都以为不是自己的本事不行,而是因为当时被路朝歌偷袭所导致的,但是这么多年他也知道了路朝歌的战绩,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是路朝歌的对手,但是凉州的其他将军,他真的不放在眼里,毕竟凉州军中年轻的将军实在是太多了,他就是觉得这些年轻人的经验不够丰富,临场指挥能力远远不如他。 “潇文昭,你还是这么自负。”新折柳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现在,我就问你,能不能给我让出一条路来,我要带着我的人回江南。” “我都已经说了,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潇文昭说道:“何必还要挣扎呢?” “只要让我回去,我就能有办法夺回江南之地。”新折柳说道:“到时候,我分给林成祖两道之地,如何?” “不如何。”潇文昭说道:“李朝宗也答应给我们陛下两道之地,我们又何必再跟你合作呢?”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新折柳问道。 “倒也不是。”潇文昭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新折柳说道:“你说吧!我倒是想看看是一个多么不成熟的建议。” “你现在,带着你的人投降我们红杉军。”潇文昭淡淡的说道:“这可能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做梦。”新折柳冷哼一声道:“想让我投降红杉军,就算是我死了都不可能。” “让我把话说完如何?”潇文昭说道。 “说吧!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新折柳说道。 “在你投降之后,我们合兵一处。”潇文昭说道:“调头去打南疆五道,只要占领了南疆五道,你的功劳绝对不小,到时候在我们陛下那里,得个一官半职不难。” “江南半壁你们不要了?”新折柳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江南半壁也不过就是两道之地而已,但是南疆五道可是富得流油啊!”潇文昭说道:“路朝歌的政策在南疆推行了这么多年,南疆可是很富有的,不一定就比江南差。” “怎么样?考虑考虑?”潇文昭问道。 “潇文昭啊潇文昭,我虽然称帝了,我虽然也是大逆不道。”新折柳看着潇文昭,说道:“但是我绝对不会投降红杉军,哪怕我带着所有人战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投降红杉军,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那就是真的没得谈了。”潇文昭叹了口气,道:“以眼前的形势,你打不赢的。” “能不能赢,试一试就知道了。”新折柳说道:“潇文昭,明天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赢。” “那就试试吧!”潇文昭无所谓的说道:“若是你战死了,我会让人送你回家入土为安的。” “若是你死了,我会将你挫骨扬灰。”新折柳说道:“因为你投靠了林成祖这个叛逆。” “回去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潇文昭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自己的军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明天,咱们就知道谁会长眠在这里了。” 新折柳同样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军营,随后他叫来了麾下的所有将军,明天一战事关生死,他不能不谨慎,他要把所有能考虑到的全部考虑进去,争取死中求活,为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军队求得一线生机。 第987章 准备死战 新折柳带着他手下的那些将军们,从下午开始研究一直研究到了深夜,他们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了,甚至连最细微之处都没有放过,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回到江南的机会,他们没有人想要放弃。 而潇文昭同样没有掉以轻心,只不过他没有叫来红杉军的那些将军,就那些人你不用指望他们能给你说出什么战略战术来,他们只要能执行好自己的命令就可以了。 就在潇文昭潜心研究明天要如何对付新折柳的时候,一名红杉军的将军走了进来,潇文昭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又低下了头。 “有事吗?”潇文昭低头看着手中自己写的一大堆东西开口问道。 “将军,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来人行礼之后开口道。 “说吧!”潇文昭点了点头说道。 来人名叫丁庆生,也是最早跟着林成祖起兵的人之一,只不过他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从来都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封侯的。 “听说您在研究明天和新折柳决战的策略?”丁庆生看了一眼潇文昭问道。 “是啊!”潇文昭说道:“这一仗不管是对于我们红杉军,还是对于我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我不能输也输不起了,这一仗打不好我估计就死定了。” “这个我自然也知道。”丁庆生说道:“对于这次陛下让您领兵,很多人都有怨言的,一旦您败了,估计这些人就会扑上来把你撕个粉碎。” “所以啊!”潇文昭叹了口气,道:“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规划明天的战局,争取一战而定。” “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打这一仗啊!”丁庆生说道、 “什么意思?”潇文昭抬起头看向了丁庆生问道。 “新折柳的粮道已经被我们断了,现在他手中的粮草根本就撑不了多久。”丁庆生说道:“我们只要拖着他,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完蛋了,我们何必要跟他们正面决战呢?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新折柳而不是您。” “据我的探子回报,新折柳这一路上可是没少从百姓手里抢粮食。”潇文昭说道:“他手里的军粮最少能挺半个月的时间,你觉得陛下还能给我半个月吗?” “这是决定咱们未来运势的一战,打的时间长点并不是错。”丁庆生说道:“想来陛下也能明白这件事,他不会催促你的,就算是要催促你,那也是过一段时间的事情了,我的意思是您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必要出去迎战,我们只要坚守不出就可以了,拖死新折柳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我们的营寨并不坚固,若是我们坚守不住,新折柳一定会率兵攻寨。”潇文昭说道:“你觉得我们的营寨能扛得住他们的疯狂进攻吗?” “这个我真说不好。”丁庆生道:“但是我坚信,坚守肯定要比野战更好,我们可以节约出大量的兵力,而且您是不是忘了孙将军的水军了?” “水军?”潇文昭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声,然后他突然就明白了丁庆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邱鸿文的水军现在就在澜沧江上,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将澜沧江彻底封锁了,现在他们在江面上只剩下巡逻这一件事了,那么多水军那么强的战斗力留在江上确实是可惜了。 “你的意思是,我坚守不出,让孙将军率领水军登陆?”潇文昭说道:“配合我们打新折柳一个措手不及?”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丁庆生说道:“现在,凉州军已经杀进江南了,江南地区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精力给新折柳运送粮草,那孙将军留在江上就没有作用了,以末将之见,倒不如让孙将军留下少量兵马巡视江面,以防新折柳的运粮队偷偷过江,其余兵马直接登陆作战。” “要知道,其实红杉军最强的其实就是水军。”丁庆生继续说道:“只不过是这些年大家只顾着发展地面力量,忽略了我们自己的水军罢了,只要让水军登陆,必然可以一击击败新折柳。” “好,非常好。”潇文昭笑着说道:“你有如此才能,怎么没见你表现过?” “有些时候低调一点好。”丁庆生说道:“将军,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就先出去了。” “好,你先出去吧!”潇文昭点了点头说道,他也并没有过多的去纠结丁庆生为什么要保持低调这件事,不过从今天开始,他想保持低调也不可能了。 在丁庆生离开之后,潇文昭立即写了一封信,然后交给了自己的亲兵,让他连夜送到邱鸿文的手里,至于邱鸿文能不能来,他根本就不担心,作为最早跟随林成祖起兵的人之一,而且还是获封国公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打仗。 潇文昭再送出这封信之后,他就将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直接就给撕碎了,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纸片,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只顾着正面战场击败敌人了,却是忘记了应该合理的利用手里的一切资源。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下午的时候和新折柳说的话,说的是那么自信那么自负,但是自己居然忽略了那么多。 而此时的新折柳这边,已经和这些将军们商量出了对策,他麾下的这些将军虽然不能算是个顶个的名将,但是和红杉军的那些将军比起来,绝对要高出一筹来。 “明天一战,潇文昭绝对不会出来迎战的。”新折柳看着众人说道:“他们的粮草充足,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从水路运过来,可是我们的粮草却不多了。” “十二天,我们只有十二天的时间。”新折柳继续说道:“十二天之内我们若是不能打败红杉军,那么诸位就想想以后要做什么吧!” “陛下,攻营倒是没有问题,我们的工程器械还有不少。”陈康时说道:“只不过我们的箭矢已经不多了,最多也就能坚持两天的时间。” “陈将军,我给你个任务,你敢不敢接?”新折柳看向了陈康时问道。 “陛下尽管吩咐。”陈康时倒是没有推脱。 “你带着咱们所剩的骑兵,向澜沧江方向运动。”新折柳说道:“既然红杉军的粮草辎重是从水路过来的,那就想办法劫了他们补充我们自己,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寄希望于江南了,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是,末将这就带人出发。”陈康时躬身行礼道:“若是抢到了粮草,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回来。” 说完,陈康时走出了中军帐,他的任务关乎着整个军队的生死大局,他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早回来一刻钟,对于新折柳来说都是宝贵的。 在陈康时离开后,新折柳长舒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咱们现在要面对很多困难,甚至可能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能齐心协力,就一定可以打败对面的潇文昭,他也没有那么可怕,当年在凉州的时候,路朝歌一个人就把他给解决了,我们现在有十几万大军,难道还解决不了他吗?” 新折柳的话顿时让整个中军帐内的将军们都笑了出来,该说不说的,新折柳这鼓舞人心的本事还是有的。 “诸位,明天寅时造饭卯时点兵。”新折柳压了压手,中军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向红杉军发动进攻。” “是。”中军帐内的一众将军齐声道。 而此时已经抵达利州道边界的凉州军中,路朝歌也收到了从赣州道传回来的消息。 “新折柳这是要闹哪一出啊?”路朝歌看着飞鸽传书回来的字条,道:“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他投降潇文昭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而且真的可以掉头大南疆,他不应该看不明白啊!他怎么就拒绝了呢?” “您还希望他们能合流啊?”霍柏尧看向路朝歌问道。 “他们两个要是真能搅合在一起,虽然会给我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忠靖军和云霄军那边就会轻松很多,你们以为我把忠靖军和云霄军送到乾州是为了什么?” “那现在看来新折柳是准备和潇文昭死磕到底了,我们什么时候冲过去啊?”周皓玄问道。 “让他们打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能过早的掺和进去,你们可别忘了,澜沧江上还有一支红杉军的水军呢!我要是潇文昭,就会好好利用一下这支水军,红杉军的水军据说战斗力很强很强。” “那我们就等着红杉军的这支水军登陆。”冯启东说道:“到时候给他们来个一锅烩。” “就这么等着多无趣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冯启东。” “末将在。”冯启东站起身躬身行礼道。 “带着飞英军,向澜沧江方向运动。”路朝歌说道:“一旦看见红杉军的水军,就地剿灭。” “末将领命。”冯启东应道。 “他们的将军应该叫邱鸿文。”路朝歌说道:“把他给我带回来,活的带不回来死的也行。” “领命。”冯启东笑着说道:“少将军,完成任务我立即归队,决战您可得带着我。” “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路朝歌说道:“对了,你要是能把红杉军的战船都给我弄动手,你就是头功。” “那东西我弄到手我也不会操舵啊!”冯启东为难道:“要不我直接都给弄沉了你看怎么样?” “想要弄沉我用得着你?”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次去主要任务是歼灭红杉军的水军,第二个任务就是战船,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我尽力吧!”冯启东说道:“但是主要任务,我肯定保质保量完成,这个您尽管放心。” “任务我是交给你了,完成了你有功。”路朝歌说道:“完不成……” “我提头来见。”冯启东严肃的说道:“少将军,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冯启东离开了中军帐,点起他麾下的飞英军带了七天的干粮,就离开了军营。 “派出军中斥候,向战场方向进行探查。”路朝歌看向了周皓玄,道:“一旦发现有斥候靠近利州方向,直接把人给我解决了,让潇文昭变成瞎子聋子。” “是。”周皓玄应道。 “其余诸军,随时准备开拔。”路朝歌站起身,道:“重头戏就要来了,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打完这一仗,你们就正式划归到凉州军治下。” “是。”几人齐声应道。 这一战拖拖拉拉到现在,重头戏终于要开始了,凉州向着定鼎天下又要迈出一大步了,这一步对于凉州来说至关重要,只要这一战能够完胜,那凉州军的实力将会发生一个质的飞跃。 第988章 原来如此 新折柳一夜没有睡,在那些将军离开之后,还在不断的进行着推演,其实攻城战可以推演的东西并不多,只要能打开缺口冲进敌军营寨,正常战斗的胜负天平就会开始倾斜,可是他现在已经算是穷途末路了,一点点小的意外和失误,都有可能葬送他和他麾下十几万大军。 直到寅时,军营内响起了一阵阵号角声,新折柳才站起身,揉了揉那有些混乱的脑袋,一晚上没有合眼,他现在也算得上是身心俱疲,不过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麾下十数万大军的未来,他必须挺住才行。 简单的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就走出了中军帐,此时的军营内已经开始造饭,吃过早饭之后就要点兵出营,对潇文昭的营寨发动进攻。 一名亲兵将早饭给新折柳端了过来,新折柳点了点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自从他赴任南疆大都督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严格按照凉州军的军制要求自己,尤其是战时,他和士卒的饮食是完全一样的,虽然他还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要制定这条军制,但是想来还是有作用的,至少现在军中的将士对他很佩服。 路朝歌肯定不能把所有东西都说透,凉州的很多军制都是他根据很多牛人的经验改变而来的,难不成还想路朝歌告诉每一个人,战时与士卒同吃同住可以了解士卒的身体状态,从而针对性的布置各种战术? 这些东西是靠悟性的,你要是悟不到那就没有办法了,但你要是凉州军的将军,那路朝歌肯定会仔仔细细的跟你好好说一番,让你明白其中的道理。 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在亲兵的协助下穿上了自己的盔甲,然后带着样一众将军走出了中军帐。 站在中军帐外,看着往来穿行的麾下士卒,新折柳一扫一夜未合眼的疲惫,他坚信带着这些士卒,一定可以冲破潇文昭的封堵,回到江南的,只要回到了江南,凭借他在江南这些年积攒下的声望,很快就可以从凉州军手里夺回江南的实际控制权,他就可以东山再起。 卯时一到,大营内再一次响起了一阵阵号角声,军队在领军将军的带领下,缓缓开出军营,向着红杉军的的营寨而去。 而红杉军这边在新折柳这边响起第一阵号角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他们的时间要比新折柳充裕一些,毕竟新折柳的军营距离红杉军的军营还有一段距离,等他们走到的时候,红杉军早就做好准备了。 军阵已经整备,新折柳骑在战马上,从军阵之前走过,他拔出腰间战刀,猛然间举了起来。 “将士们,红杉军堵在我们回家的路上,我们要怎么办?”新折柳高声吼道。 “杀,杀,杀。”十数万人齐声回应道。 “想想家中妻儿,想想家中父母。”新折柳继续吼道:“他们都在等着你们回家和他们团圆,我们不能死在这里,我们不能让他们变成孤儿寡母,将士们,杀……” 新折柳没有说太多的废话,和潇文昭也更不需要多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昨天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现在能做的就是鼓舞一番士气,然后杀穿敌军的营寨。 随着新折柳的一声令下,第一批攻营的士卒在一名将军的带领下冲了上去,当第一批攻营的士卒冲出去之后,弓弩手紧随其后,他们要利用远程火力压制敌军的寨墙,协助己方战兵能够尽可能的减小损失靠近敌军。 此时的潇文昭站在寨墙上,十数名红杉军将军紧跟在他身边,对于潇文昭不允许出营迎敌这件事,这些人还是很有想法的,他们认为所在营地内就是懦夫的表现,这些人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刀砍出来的,现在让他们所在营地里什么也不做,他们真的受不了。 不过军令就是军令,他们可不想潇文昭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手,毕竟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这个时候谁要是再去触潇文昭的霉头,那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丁将军,让你在营寨外埋伏的伏兵怎么样了?”潇文昭看着冲过来的敌军开口问道。 “已经安排好了,昨天夜里就已经出城了。”丁庆生回答道:“孟建潼将军领着他麾下的骑兵,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冲出来扰乱敌军中军。” “你们帮我看看,敌军军阵之中,有没有骑兵。”潇文昭看着敌军军阵,却始终没有找到新折柳麾下的骑兵。 “并没有骑军。”丁庆生看了片刻,道:“攻营不需要骑军,想来应该是留在营寨内了。”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把自己麾下的骑军派出去了。”潇文昭眉头紧锁道:“去劫我们的军资去了。” “若真是这样,将军应该提醒一下水军的兄弟们。”丁庆生说道:“水军的战斗力在怎么强悍,那也是步卒,遇到骑军也是很麻烦的事。” “立即给孙将军传信。”潇文昭说道:“让他在押送粮草的沿途,小心敌军骑兵突袭。” 就在潇文昭和丁庆生交谈的功夫,敌军已经冲了上来,营寨内的弓弩手已经开始压制敌军,而新折柳的弓弩手也不是吃素的,刚一进入射程范围,就开始压制寨墙上的敌军。 随着两军远程打击的开始,这场血战也彻底的拉开了序幕,攻营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拼的就是勇气、毅力以及谁不怕死。 新折柳手下的士卒将攻城云梯挂在了寨墙上,开始攀爬云梯向着寨墙发动进攻,寨墙上少量的弓弩手,开始对攻营的士卒展开压制,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士卒,手里举着盾牌,将整个身子尽可能的缩在盾牌后面,以减小弓弩对他们的杀伤,不过盾牌能保护他们不被弓弩所伤,却不能保证寨墙上的那些手持战刀长枪的人对他们的伤害。 寨墙上的长枪兵,对着那些举着盾牌的敌军疯狂的捅刺,他们也不需要直接将人给捅死,只要将人捅下去,即使不能摔死他,也能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 “弓弩手,压制城头。”一名将军指挥着麾下的弓弩手,改变了压制对象,从营地内的弓弩手,变成了寨墙上的士卒,弓弩的压制很好的给攻营的战兵提供了帮助,他们距离寨墙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就在这边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在战场的不远处的一个高大的古树上,一个人举着望远镜看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而在树下同样站着一个人。 “投石车留着吃干饭的啊!”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战场,道:“赶紧上攻城锥啊!把寨门给捅开啊!” “少将军,您赶紧下来吧!”站在树下的魏子邦一脸担忧的说道:“我们还是回营地吧!这里距离战场太近了,要是让敌军斥候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 “别担心,潇文昭那个傻子,他现在根本就想不到我们会出现在这里。”路朝歌说道:“至于新折柳,他可没功夫担心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这个方向其实是最安全的。” 虽然路朝歌是这么说,可是魏子邦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的手始终按在战刀上,为了这次陪路朝歌出来,魏子邦可以说是做足了准备,你看他战马上挂着的那些东西就能看得出来,连弩匣他就准备了十多个,腰间还挂了三个‘手雷’。 这是路朝歌从长安城带出来防身的,到了利州大营之后,魏子邦成了他的亲卫,他就将这三颗手雷交给了魏子邦,并告诉他要如何使用。 “少将军,现在战况怎么样了?”魏子邦抬头看向路朝歌问道。 “我就说你要看就自己上来看呗!”路朝歌说道:“新折柳的人现在在攻城,不过照着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今天上午不会有什么结果,也不知道新折柳在打什么主意。” “少将军,若是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要怎么办啊?”魏子邦问道。 “炸开寨墙,然后攻营。”路朝歌淡然的说道。 “他们不是没有这些东西嘛!”魏子邦说道:“要是把你换成新折柳,你要怎么做?” “我要是新折柳,我就不攻营寨。”路朝歌说道:“留下一部分人拖住潇文昭,然后大军直接掉头扑向乾州,乾州现在没有什么人了,在乾州将军队化整为零,搅合的乾州天翻地覆,等潇文昭解决了我留在赣州的人马赶到乾州之后,立即再一次进行转移,回到赣州,反正现在江南我肯定回不去了,那就在敌人的地盘上折腾呗!” “不过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新折柳的手下对他足够忠诚。”路朝歌继续说道:“一旦这些人有了什么小心思,他很快就会失去对所有人的控制,而这些人就会变成土匪强盗,反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红杉军。”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干啊!”魏子邦说道:“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吧!” “时间一长,红杉军若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新折柳和他的人,那就很大可能的放弃这两道之地的某一道。”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那若是这个时候林成祖杀一个回马枪呢?”魏子邦 问道:“毕竟这个时候新折柳和他的手下肯定聚集在一起了,抓住这个机会不就能解决了新折柳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要留恋什么地盘之类的,你记住了,只要你手底下的人愿意跟着你,先保存有生力量,若是当时新折柳在乾州,那就直接杀进福州道,依旧是化整为零,恶心死林成祖,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那若是在赣州,他是不是就直接杀进南疆了?”魏子邦问道。 “他要是敢进南疆,我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想出来的办法,我还能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这您都有办法对付?”魏子邦好奇的说道:“这要是我,估计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对付的办法。” “你记住了,我说的那个办法需要有强大的百姓基础作为先决条件的。”路朝歌说道:“你再想想,凉州最擅长的是什么?” “收拢民心。”魏子邦说道。 “那不就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子邦,你记住了,凉州所有的发展都围绕着一个中心,那就是民心,我们不要世家大族的效忠,也不需要世家大族,我们只要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戴和支持,就没有人能打败我们。” “原来是这样啊!”魏子邦说道:“那要是按照您的说法,他们在南疆根本就没有办法立足,只要您登高一呼,南疆的百姓肯定会随时随地为我们提供他们的消息的,那他们就无处藏身了。” “那是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我在南疆其实还挺得人心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路朝歌还有一些小得意,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一共就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帮李朝宗走到了今天,虽然没有人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没有路朝歌的话,李朝宗是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的,第二件事那就是娶了周静姝,这个就更不用说了,这么优秀的姑娘他能娶到,难道还不够得意吗?第三件事那绝对是南疆百姓对他的感情,路朝歌可以不吹牛的说一句,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在南疆自立称帝,而且南疆百姓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支持他。 在南疆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干了很多官员十年二十年都做不到的事,百姓怎么可能不支持他,若是路朝歌现在就露面,跟南疆的百姓说一声,我现在需要大量的兵力进攻乾赣二州,你看看会有多少人跑过来支持路朝歌。 这就是路朝歌在南疆的影响力,就算是李朝宗现在跑到南疆,估计也比不上路朝歌,这就是事实,路朝歌在南疆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第989章 想谈 先投降 就在路朝歌和魏子邦讲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的时候,新折柳麾下的战兵已经攻上了营寨墙头,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们现在看见了打赢这场仗的希望。 至于为什么不像路朝歌说的那般讲投石车搬上来,主要是撤退的时候为了速度,将这些比较沉重的装备全都给扔了,他们现在剩下的攻城器械也就攻城云梯能拿出手了,至于攻城锥,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弄出来,主要是攻城锥需要的圆木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好找。 新折柳看着已经攻上寨墙的士卒,立即再一次派出了一队人马,要将自己的胜利果实扩大,只要能在寨墙上站稳脚跟,他的军队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冲进去,不过这个时候的潇文昭根本就不慌,防御战本来就是这样,敌军攻上来也是常有的事,你不能看见敌人攻上来就担心守不住不是。 潇文昭此时已经撤下了寨墙,毕竟现在的寨墙上也不是很安全,他作为此次的领军将军,不能就这么死在寨墙上不是,不过很多人倒是希望他能死在寨墙上。 “将军,新折柳加派人手了。”刚刚从寨墙上下来的丁庆生来到潇文昭面前说道:“是不是派出我们的伏兵?” “暂时不要动。”潇文昭说道:“告诉寨墙上的兄弟们,坚持住,只要顶住新折柳的第一天的进攻,胜利就是我们的,把他们赶下寨墙。” 对于潇文昭不动用埋伏在营寨外的骑兵,丁庆生并没有多说什么,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这个时候听命令就是了,要是真守不住了,他也能有办法活着从这里离开。 随着新折柳的士卒攻上寨墙,寨墙上的战斗愈发激烈,每个呼吸之间,都会有人倒下,可他们依旧前赴后继的冲上寨墙,和敌军缠斗在一起,所有能用的招式,在寨墙上你都可以看到,不要觉得这些人只会拿着刀互相砍,战场上为了能活着,可以说每个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踢裆、插眼之类的,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在战场上都能看见。 寨墙上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潇文昭手下的士卒将攻上寨墙上的最后一名敌军斩杀,这场战斗也暂时落下了帷幕,一上午的攻防战,双方损失都不小,新折柳这边是发了疯的要冲过去,而潇文昭这边更是寸步不让。 “没劲。”路朝歌放下了望远镜,说道:“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一上午连一点进展都没有,照这么打下去,三五天之内不会有结果的。” “少将军,有一队人马向这边来了。”大树下面,举着望远镜戒备的魏子邦开口道。 路朝歌举起望远镜,顺着魏子邦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后他放下望远镜又看了看自己坐着的这棵古树,顿时就笑了起来。 “这是看上这棵古树了,看来咱们也要离开了。”路朝歌跳下古树,笑着说道:“走了,回家。” 两人翻身上马,打马离开了战场,他们刚刚离开不久,那队士卒就来到了路朝歌刚刚藏身的那棵古树,领头的什长看了看树下那有些杂乱的马蹄印,然后向着四周看了一圈。 “所有人,跟我在周围侦查一下。”什长开口道:“看看这四周有没有敌人的埋伏。” 随后,什长领着手下一众士卒对四周侦查了一番,在确定没有埋伏的情况下,开始砍伐路朝歌刚刚藏身的古树,他们需要这根古树做攻城锥。 这队人马在将古树砍倒之后,就带着古树回到了军营,那什长将刚刚在古树下发现了杂乱的马蹄印记的情况,汇报给了新折柳。 新折柳对这件事也没多想,利州方向派出斥候侦查也是正常情况,总不能因为有马蹄印记就胡思乱想吧! “将军,提到利州的军队,我倒是有个想法。”一名陪在新折柳身边的将军开口道。 “什么想法?”新折柳问道。 “我们不如向利州方向求援吧!”那将军说道:“只要利州方向的凉州军能够动一动,潇文昭估计就坐不住了。” “凉州军?”新折柳一听到凉州军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的局面全都是因为他信了李朝宗的鬼话才造成的,现在还想让他相信凉州军,根本就不可能:“我们现在变成这个德行,就是以为内凉州军,你觉得我还能信得过他们吗?” “此一时彼一时。”那将军说道:“只要我们承诺,只要帮我打退红杉军,我们就可以把乾赣二州送给他们。” 听到这将军的说的这句话,新折柳猛然间脸色变得惨白,他终于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凉州军到底想要什么了,人家要的不仅仅是江南也不仅仅是乾赣二州,人家是都想要。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那名将军看着脸色惨白的新折柳关切的问道。 “哈哈……”新折柳突然大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而这种笑声之中隐隐带着一丝丝悲凉。 “上当了,所有人都上当了。”新折柳在笑了好一阵子之后,才有些悲愤的说道:“我们都被李朝宗和路朝歌耍了,红杉军也好我们也罢,都变成了凉州军的棋子。” “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将军不解的问道。 “从同意李朝宗合作开始,我们就已经中计了。”新折柳压低了声音说道:“李朝宗把我们和红杉军当成了棋子,让我们互相攻伐,等我们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他们登场收拾残局的时候了,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居然直接算计了我们所有人?”那将军惊讶道:“陛下,您确定吗?” “以前我还不敢确定,但是现在我能确定了。”新折柳苦笑道:“不管怎么说,先解决了潇文昭,只要我们速度能够快一点……”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能不能解决了对面的潇文昭,他们都没有机会回到江南了,解决了潇文昭之后,他麾下的军队损失定然惨重,还要面对南疆十几万大军,他真没有信心能够打的过,那时候他的军队身心俱疲损失惨重,怎么面对南疆大军。 “陛下,那我们现在还要不要进攻?”那将军问道:“不如和潇文昭说明情况,我们两军联合在一起,想来是能够挡住南疆战兵的。”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给潇文昭听,他能相信我们吗?”新折柳叹了口气,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决了当面之敌,然后向乾州方向转进,看看到了乾州能不能找到机会东山再起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将军说道:“陛下,既然这是李朝宗给我们下的套,那我们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从这个圈套之中跳出来才行,一直按照李朝宗的脚步走下去,只会让我们越陷越深。” “我知道了,我在想想办法。”新折柳叹了口气,道:“下午组织人手继续攻营,夜里也不要停下来,给敌军足够的压力,让他们挺不住,主动出来与我们野战。” “是。”那将军应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新折柳想明白了李朝宗的计划,他现在越发感觉自己无力,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李朝宗的陷阱,还傻乎乎的跟着李朝宗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 现在好了,自己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连自己的大本营都丢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一时间,新折柳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他开始怀疑一切,甚至怀疑自己登基称帝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看着一队队从他面前经过的士卒,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消沉是没有意义的,只会让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军队,陷入到覆灭的危险之中。 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新折柳打马走向战场,他决定试着和潇文昭沟通一下,若是能让潇文昭相信自己的话,那他和他麾下的士卒还能有一线生机,甚至可能有机会脱离战场。 新折柳的亲兵看着走向战场的新折柳,赶紧举起盾牌跟了上去,而营寨内的士卒看到走过来的新折柳,一个个举起了手中的弓弩瞄准了新折柳。 “叫潇文昭出来。”新折柳高声喊道:“我有话和他说,这些话不仅决定着我的生死,也决定着你们的生死,我只等他一刻钟的时间,听不听随他。” 说完,新折柳就不再说话,站在那里盯着寨墙上的那些士卒。 片刻功夫,得了消息的潇文昭带着一众将军走上了寨墙,看着站在那里的潇文昭,朗声道:“新折柳,你要说什么?” “潇文昭,我们都上当了。”新折柳喊道:“我们都中了李朝宗的奸计了,他在利用我们,只要我们这边的战斗一结束,他就是派南疆战兵来收拾残局,最后我们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失去大量的领土,损失大量的士卒。” “你就要跟我说这些吗?”潇文昭问道。 “这些还不够吗?”新折柳道:“现在只有我们合作,才能吃掉李朝宗的南疆军队,这样对于你来说也是大功一件,还能得到大量的地盘,你不亏。” “你猜我会不会相信你?”潇文昭笑着说道:“我昨天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么你现在缴械投降,我可以在我们陛下面前保你一命,要么就继续打下去,反正最后你也没可能突破我这道防线,现在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投降还是继续打。” “潇文昭,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新折柳道:“现在我们必须合作,不合作大家都会死。” “我很明白,但是你要先投降。”潇文昭说道:“新折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是李朝宗真的算计了你和我,可是现在我是既得利益者,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合作,最后还要把胜利的果实和你分享,没有这个道理。”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着南疆战兵的手,来消耗我手下的军队。”潇文昭继续说道:“想让我信你的话,那就投降吧!你只要投降,不仅你可以活着,你手下的士卒一样可以活着,这不也挺好吗?” “既然你油盐不进,那大家就都别好了。”新折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潇文昭,等到你看到结果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你现在的决定有多可笑多愚蠢。” “你现在不投降才是真的愚蠢。”潇文昭说道:“新折柳,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下次见面要么是你被我捉住了,要么就是我见到你的尸体。” 说完,潇文昭不等新折柳在说话,带着人就下了寨墙,他之所以不选择相信新折柳,就是因为当初在利州的时候,已经被凉州军包围了,凉州军依旧放他们离开,这让他坚信李朝宗不会背刺他,若是想要背刺他,那在利州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潇文昭的想法并没有错,可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一次,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胃口出奇的大,大到连李朝宗都不相信能成功,连李朝宗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别人怎么可能相信呢! 第990章 各个战场 从几方联合对凉州军发动进攻开始,除了南疆方向还没有取得明显的战果以外,其他各个方向已经是捷报频传,尤其是针对刘子腾的各项行动,直接把刘子腾挡在了平州道一线不说,最让刘子腾恼火的就是兖州的晏元恺,他直接带着麾下六万多士卒改弦更张,回到了凉州军的怀抱,这让刘子腾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胎死腹中。 知道这件事的刘子腾并没有发火狂怒,只是感叹了一番之后,就没再多想,其实晏元恺的身份在刘子腾这里一直都不是特别好,刘子腾之所以还愿意相信他,一来是因为自己手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人可以用,二来就是晏元恺在他身边的时候,也是为他立了不少战功的,所以他选择了赌一次,不过显然他这一次赌输了。 刘子腾在晏元恺改弦更张之后,也没有想太多,直接让人领兵继续南下进攻平州一线,当他的军队赶到平州的时候,就遇到了早已经等待多时的杨嗣业和他麾下的军队,双方你来我往的打的倒是颇为精彩,不过杨嗣业好像并没有那么急于将刘子腾的主力部队消灭干净的想法。 刘子腾本以为是自己回乡下的战兵训练了这么多年,和凉州战兵交手的次数也不少,已经慢慢能够适应凉州军的进攻方式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杨嗣业不着急,是因为其他几条战线还没有发动进攻。 时间缓缓来到六月中旬,此时的南疆方向,潇文昭和新折柳的交战进入了第二天,而杨嗣业和刘子腾的军队在平州道一线拉距离大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这一天,其他几路军队已经部署完毕,根据战前制定的计划,现在刘子腾的军队已经基本上都集结在了平州道一线,这个时候也就是凉州军发动反击的时候了,最先开始进攻的,就是蓟州一线的步嘉澍,他只留下了少量的军队驻守蓟州阳州两地,其余军队一股脑的涌进了丰州道,丰州道守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仅仅是两三天的功夫,就丢失了大量的地盘,而且因为军队过于分散,根本就没有办法短时间内集合起来对凉州军进行有效的阻击。 刘子腾在得知丰州道被凉州军进攻之后,立即从冀州调派数万大军,命令他们必须将凉州军挡在丰州一线,不过在他的援军堵住步嘉澍和他麾下的军队之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打到冀州的家门口了。 随后便是幽州方向,捧日军因为兵力的缘故,推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但也算是稳扎稳打,晋州守军在得知凉州军进入晋州之后,立即集结兵马,想要挡住凉州军的攻势,他们集结的速度很快,而且并没有和凉州军进行野战,而是依托城防工事,来抵挡凉州军。 捧日军的兵力有限,不敢进行大规模的分兵,所以和晋州守军形成了僵持,不过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直接牵制住了晋州守军,让他们不能离开晋州。 而整个北方,现在唯一没有陷入战火的就是成州道了,不过成州道守军也并没有闲着,成州道守军将军邵英博在得知凉州军进攻晋州以后,立即给刘子腾上书,请命带兵走水路进攻雍州道,顺便在水路上打击凉州军的补给线,刘子腾很快就给了他答复,同意了他的作战请求。 不过凉州军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夏文宇、杨兴旺两人带着麾下战兵,已经将雍州道内的港口严密保护了起来,虽然凉州军的水战确实不怎么样,但是架不住凉州军的战船多啊! 凉州当年建立的几个船坞,这些年一直都在不停的建造各式各样的战船,凉州战兵也知道自己水战不行,那索性也就不跟你玩什么技术流,直接怼着你就开始冲,要么我撞死你,要么咱俩就接舷,反正怎么我都不亏。 邵英博和他麾下的军队,水战也不擅长,不过相比于凉州军,他们还能稍微好一些,毕竟邵英博也特意训练过水战,可是他根本就没见过凉州军的这种打法,没有什么狗屁的战术,就是和你正面硬刚,完全就是那种赌命的打法。 也就是在成州军和凉州军在浑河之上交手的这两天时间,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凉州军的弱点了,那就是水战。 不过你要说是弱点吧! 人家能豁出命来和你死磕,最后你一样也捞不到好处。 你要说不是弱点吧! 这帮人一点技战术都没有,就是完完全全的以命搏命。 反正这么长时间,成州军在浑河之上,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反而是损失不小,相对的凉州军的损失一样不小。 而整个战局,打的最艰苦伤亡最大的就是兖州方向,刘子扬和刘子墨这一次是卯足了劲,要突破兖州防线将战火烧到雍州境内。 晏元恺和陈杞两人合兵一处,总计十万大军,却要面对三十万敌军的疯狂进攻,晏元恺为了减小损失,直接放弃了外围的大面积地盘,将军队集中在了兖州道三个重镇之内,这三个重镇成掎角之势,相互联系也相互牵制,勉强算是挡住了刘子扬和刘子墨的进攻。 其实这个时候晏元恺完全可以协调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三人进入兖州协助防守,不过他认为现在还不是他们入场的时候,他要消耗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军队士气,当这支联军的士气降到冰点的时候,才是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他们入场的时机。 此时的高阳城内,晏元恺带着麾下战兵刚刚击退了敌人一次进攻,此时已经是他坚守高阳城的第七天了,联军的进攻依旧猛烈,高阳府内守军三万人,经过七天血战之后,战损近五千人,敌军的损失虽然更大,可是他们的人多啊! “让预备队上来,把兄弟们换下去休息休息。”晏元恺靠在女墙上,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在调配一批弩匣上来,这帮人是发什么疯,进攻这么疯狂。” “想去雍州了呗!”侯英武说道:“他们不是想把刘宇森从皇帝宝座上拽下来嘛!不去雍州他们怎么拽啊!” “就凭他们这点人,也想去雍州?”晏元恺不屑的说道:“我倒是觉得,他们只是想要兖州,从而对雍州产生军事上的威慑,你也知道,一旦兖州失守,雍州要面对的压力就会陡然增大。” “要我说,直接让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他们入场吧!”侯英武说道:“这都打了七天了,就他们那士气该降下来早就降下来了,再等下去我们这边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还不到时候。”晏元恺说道:“现在外面最少还有二十六七万人,直接把谢玉堂、穆斯塔法、吕阳晖他们拉进来,损失一样也不会少,而且现在江南那边的情况不明了,谢玉堂他们也有可能随时南下,现在尽量不要让他们动。” “那你觉得还要多久?”侯英武问道。 “我说不好,但是只要我们这边能抗的住,就不能让他们入场。”晏元恺说道:“倒是你,这一仗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大都督身边了?” “是啊!”侯英武说道:“我本来就是被派来保护你的,说到底我们还是大都督的亲兵序列,再说了,将来大都督的亲军很有很有可能改编成禁军,禁军呐!想想就觉得威风凛凛的,而且也没有这么危险。” “这可不像你啊!”晏元恺笑着说道:“你是那种怕危险的人吗?” “我眼看着就四十了。”侯英武笑着说道:“也过了拼命的年纪了,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我回去呢!我这都多少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 “说的也是。”晏元恺笑着说道:“要是在你退伍之前,能被改编成禁军,你这辈子也值了。” “敌军上来了。”放哨的战兵高声喊道:“有攻城锥,还有大量的临车。” “床子弩,瞄准临车,把临车毁掉。”晏元恺探出头看向城外,高声喊道:“绝对不能让它们靠近城墙。” 城墙上的床子连弩瞄准了缓缓靠近城墙的临车,将弩匣中的弩矢疯狂发射了出去,床子弩那巨大的威力,直接贯穿了整个临车,临车上的那些士卒可是倒了霉了,直接被贯穿了身体,从临车上抛了下去。 “床子弩准备。”晏元恺再一次高声喊道:“放……” 只见数架连弩发射出粗大的弩矢,弩矢的尾部带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的绳子,这些弩矢紧紧的钉在了临车之上,只见上百名战兵拽住绳子,疯狂的向后拉扯,那临车在被上百名战兵的疯狂拉扯下,最终轰然倒下。 临车上站着的弓弩手全被砸在了倒塌的临车之下,那些推着临车前行的士卒,更是直接被砸死当场。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有数架临车搭在了高阳城的城头,临车上的士卒疯狂的冲向城头,这已经是七天内不知道第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戏码,但每一次都可能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随着临车搭在了城头,凉州军的战兵为了将敌军挡在城头外,疯狂的冲上了临车,在那不算宽的吊桥上,和敌军厮杀在一起。 七天的时间,凉州军损失最大的就是这里,每当临车搭上城头,就会有人冲上去厮杀,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死在临车之上,而是从临车上掉下去摔死的。 可就算是这样,凉州战兵依旧没有退缩,在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两军不仅在临车上疯狂攻杀,其他地方的敌军同样疯狂,他们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更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 城头的血战依旧在继续,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冲上城头,晏元恺带着手下一队亲兵游走在城墙之上,看到哪里出现漏洞就带人扑过去补上,可以说他是整个战场上最忙的人了,他作为将军,不仅要只会作战,还要带人在战场上游走,可这就是凉州的将军们必备的素质。 这次攻城战一直持续到了日落时分,联军才缓缓退去,此时的城头已经铺满了尸体,这是七天以来联军最疯狂的一次,这一战凉州军损失不小,而联军损失同样巨大。 辎重营的战兵在战斗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冲上了城头,将受伤的战兵抬下去接受治疗,至于敌军的士卒,死了的直接扔下城头,没死的补上一刀之后再扔下去,至于说给他们进行救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你对凉州军有什么利用价值,否则凉州军是不会浪费药品救治你的。 打扫战场的同时,辎重兵也将今天的晚饭送了上来,这些人已经血战一下午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只不过刚刚还在和敌人拼命,也顾不上自己饿不饿了,和死相比饿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第991章 骑兵动 决战始 兖州这边打的惨烈,相对而言的江南这边就没那么困难了,郑洞国带着大军在江南地区一路打打杀杀,推进速度十分的快,路上遇到的阻击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虽然新折柳在离开的时候,留下来大量的兵力驻守自己的老巢,可江南地区那么大,他留守的那些人,完全不够用。 而且郑洞国所率领的大军,也完全不是新折柳留下的那些人能够比拟的,就算是新折柳的主力军队在这里,郑洞国依旧可以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碾压局,郑洞国感觉自己都没有发挥的空间了。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红杉军也登场了,当初红杉军和李朝宗合作,合作的条件就是双方平分江南四道之地,不管谁占领的地盘更大,最后都要退出去,然后交给对方,这也是为什么红杉军这么晚才入场的原因,说白了就是想让凉州军多消耗一些,他们直接捡现成的,可是拖的太久也不好,容易让李朝宗挑刺,说他们对占领江南一点帮助都没有。 而随着红杉军的入场,新折柳留在江南地区的战兵更是节节败退,面对郑洞国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更何况再加上一个红杉军,虽然红杉军未必就比新折柳的军队强,但是人家现在有合作伙伴啊! 凉州军和红杉军相向而行,盯着新折柳的军队就是一顿猛打猛冲,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让江南大部分地区落到了凉州军和红杉军的手里。 郑洞国在知道红杉军进入江南地区之后,在猛攻了两天之后,突然就放缓了进攻的步伐,至于是什么原因,自然是要等红杉军深入江南之后,直接将红杉军彻底围死在江南四道之内,然后将他们一口吞下去。 红杉军对于凉州军的反应并没有作出什么调整,毕竟凉州军进入江南之地要比他们早的多,一路猛打猛冲的,休整一下也在情理之中,所以红杉军的领军将军孙经义继续打着手下的人猛打猛冲,不过他们就算是打的在猛要知道自己打到什么地步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凉州军处理就是了。 郑洞国在放缓了行军速度之后,立即飞鸽传书给在南疆的路朝歌,告诉他这边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明朗了,只等他那边将潇文昭剿灭之后,他就可以着手直接将进入江南地区的红杉军直接一勺烩了。 在新折柳和潇文昭交战的第八天,路朝歌接到了郑洞国传来的消息,现在整个战局基本上可以说是已经差不多全部完成了,只等着新折柳和潇文昭打出个胜负了。 路朝歌在接到郑洞国的消息之后,并没有立即作出部署和调整,在新折柳和潇文昭分出胜负之前,所有在南疆的凉州军,都要保持一动不动。 而且,路朝歌还在等一个人的消息,那就是冯启东,他已经离开大营六天的时间了,想来应该是已经和红杉军的水军交上手了,只要解决了红杉军的水军,就等于潇文昭的补给线也被切断了,那时候才是他动手的时机。 “冯启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中军帐内,路朝歌看着大楚舆图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算着时间来看,应该快了。”周皓玄说道:“您是在担心冯启东?” “确实有点担心呐!”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毕竟我们和红杉军还没有交过手,敌人到底有多强我们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对付的了。” “想来就算是在强,登陆之后也不会是我们凉州军的对手。”霍柏尧说道:“在水上不好说,但是陆地上我还不知道谁能打得过我们凉州军。” “但愿如此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潇文昭和新折柳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八天了,新折柳愣是没解决掉潇文昭。”岳澄高说道:“而且他的损失特别大,十六万大军现在剩下不足十万了,而且当初留在乾州和赣州的军队已经杀过来了,已经有了合围的趋势,若是两天之内新折柳还不能突破,他就会被红杉军彻底围死在那里了。”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魏子邦走了进来,道:“少将军,新折柳那边有情况。” “怎么回事?”路朝歌起身问道。 “他麾下的骑兵押运着一批粮草回来了。”魏子邦说道:“看样子应该是红杉军水军运送过来的补给物资,被他们给半路截获了。” “红杉军的粮草被新折柳劫了,那不是说,新折柳又能多坚持几天了?”楚耀庭开口道:“这对于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冯启东。”路朝歌眉头紧锁,看向众人道:“若是他与第一批押运粮草的红杉军错过了倒还好,我最担心的是他和他麾下的飞英军被红杉军水军全歼,才让新折柳捡了个便宜。”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整个中军帐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他们可不相信红杉军的水军能有这样的战斗力,飞英军足足有三万六千战兵,就算是打不过,也不至于一个人都跑不回来,那一万六千骑兵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能吧!”周皓玄打破了中军帐内的安静:“飞英军足足三万六千战兵,怎么可能全军覆没,绝对不可能。” “要做好最坏的准备。”路朝歌长舒了一口气,道:“若是冯启东和他的飞英军全军覆没,那现在的局势可就脱离我们的掌控了,潇文昭很有可能和新折柳一起调头来打我们。” “我现在就派人去寻找冯启东的踪迹。”周皓玄道:“我就不信三万六千人连一个活口也没有。” “报。”就在这个时候,中军帐外一名斥候高声道:“启禀诸位将军,冯将军派人回来了。” 听到这名斥候的话,整个中军帐内的所有人全都舒了一口气,那颗悬起来的心也算是放进了肚子里,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看来冯启东并没有出事。 “魏子邦,去看看。”路朝歌说道。 魏子邦应了一声便出了中军帐,片刻的功夫又走了进来。 “少将军,冯将军传话回来了。”魏子邦开口道:“他们赶到的时候,新折柳的人已经劫了红杉军的粮草,他为了不暴露形迹,就把新折柳的人放过去了,他看了整场战斗,红杉军水军的战斗力比红杉军的普通士卒高出一线多些,但是和凉州战兵相比,还差了不少,只要登陆之后不难对付。” “他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路朝歌又问道。 他坚信,冯启东叫人回来传话,绝对不会仅仅说这么点东西的,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交代。 “冯将军的意思是,这一次红杉军的辎重队遇袭,下一次押运粮草一定会加派更多人手。”魏子邦说道:“他想在下一次红杉军运送粮草的时候,劫了粮草,冒充红杉军水军将粮草送到敌军大营,随后直接来一个中心开花。” “肯定还有。”路朝歌又说道。 “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劫了粮草之后,依旧是化妆成红杉军水军,去抄了红杉军水军的老巢。”魏子邦又说道:“顺便把红杉军的战船全都给毁了,缴获肯定是没机会了,但是毁了他还是有办法的,现在需要少将军您定夺。” “不管怎么选,我们的计划肯定会暴露。”路朝歌思索片刻,道:“让人给冯启东传话,让他直接毁了红杉军的水军,至于时间,要等到红杉军运送第二批粮草之后在动手,想来那个时候潇文昭和新折柳也打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没分出胜负,我们对付起来也不难。” “是。”魏子邦应了一声之后离开了中军帐。 待魏子邦离开中军帐后,路朝歌开口道:“传令全军,这几天时间提高警惕,随时准备跟出击,想来新折柳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这几天就能分出个胜负来,到时候就是我们登场的时候了。” 而潇文昭在知道自己的粮草被劫之后,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们的粮草储备还是能撑得住的,只要后续的粮草不要被在劫走,那他的粮草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新折柳这边,得了一批粮草之后,虽然暂时缓解了粮草告罄的危机,但其实对于他们的处境并没有什么改变,两天之后若是不能突破红杉军的封锁,依旧是被围死当场的命,不过好在粮草的问题是解决了。 随后的两天时间,新折柳派出麾下战兵疯狂的向着潇文昭的营寨发动进攻,每天都要损失数千人不等,可两天的时间,他依旧没能打破潇文昭的防线,虽然几次攻进了潇文昭的大营,但都被潇文昭给挡了回来,毕竟潇文昭手下还有六万重甲步卒在,这在战场上可是大杀器,尤其是面对步兵的时候,想要对付重甲步兵,那你就拿出同等的重甲步兵或者重甲骑兵,亦或者你能有凉州军的大杀器。 眼看着红杉军的军队就要围上来了,新折柳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将手下的士卒全都派了出去,三个方向一同进攻,没有主次之分,只留下中军万余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潇文昭知道自己埋伏在营外的骑兵可以动了,这个时候是最好的击溃新折柳的时机。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彻了整个战场,埋伏在营地外的孟建潼听到号角声,顿时就是精神一震,他已经在这里藏了好久好久,久的都忘记自己出来的任务是什么了。 “随我杀……”孟建潼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战刀高声喊道:“建功立业就在当下。” 随着一声令下,孟建潼带着近万骑兵杀了出去,若是在两天之前,陈康时没有带着自己麾下的骑兵回来的时候,他们这次突击一定能够很顺利,可是现在新折柳的手里也有一支骑兵在,孟建潼的突袭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孟建潼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个,陈康时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不足八千的骑军就迎了上去,他没时间去想这场仗能不能打的赢,也没时间去想这场仗他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他只是知道,若是这个时候他不带着人冲出去,那他身边的新折柳一定会死。 孟建潼研究了很多路朝歌的骑兵战法,但是他也知道,这一战没有什么战术可以用,相互之间只有一支骑兵活着离开这片战场,所有的计略在这一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只要战刀划过敌军身体的时候,才会变成一片血红。 两支骑军撞在了一起,新折柳并没有去看旁边的战场,他现在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正面战场上,只有将正面的潇文昭击溃,他才能带着人活着离开,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哪怕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现在整个大楚最精锐的凉州军,他相信只要自己活着,总是会给自己拼出一个未来的。 第992章 该我们了 新折柳和潇文昭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新折柳依旧没能突破潇文昭的防线,不过这一下也给潇文昭带了了不小的损失,他麾下的六万重甲步兵虽然是大杀器,但是他们也是人,也会累也会死,整整一天的时间,新折柳的士卒损失了四万多人,而潇文昭的麾下则损失了足足六万,这其中还包括了一万余重甲步兵。 六万重甲步兵已经是红杉军的全部家当了,这一战就损失了一万余,别说是潇文昭了,就是让林成祖知道了,估计也要心疼一段时间,而要是路朝歌麾下的重甲步卒一天之内损失一万多,他都能把自己气吐血,那可是他花了无数心血和真金白银打造出来的,那每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也就是在新折柳宣布撤兵的时候,红杉军从乾州道赶过来的士卒已经顶了上来,而潇文昭也抓住时机,出营将新折柳给围死了,现在的新折柳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现在就投降,要么拼死一战搏一个一线生机。 陈康时最后赢得了那场骑战,只不过八千骑军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三千,而孟建潼和他麾下的近万骑兵一战尽没,谁也没能想到,研究了那么久路朝歌骑战之法的孟建潼,却在最不该输的一场仗中输了。 孟建潼侥幸得活,回到营地之后被潇文昭打了个半死,毕竟损失了红杉军最后的骑军,挨顿揍没有被砍了脑袋已经是太大的幸运了。 “陛下,我手下还有三千骑军。”陈康时来到新折柳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我护送您突围而出,不管怎么样,咱们先逃出去再说。” “不逃。”新折柳目光看着远方,说道:“若是一个人习惯了逃跑,那将来就会变成习惯,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逃来逃去的,更何况我也不能放弃这么多兄弟不管,他们都是跟着我出来的,我就算是不能带着他们回去,也可以陪着他们一起死,这样他们也不会孤独。” “陛下,何必呢!”陈康时叹了口气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走吗?”新折柳说道;“可是我离开了又能怎么样呢?江南之地估计已经落入李朝宗的手里了,我就算是逃出去了,我还能去哪里?” “不如我们去南疆那些小国吧!”陈康时想了想说道:“那地方地广人稀的,想来我们去了能有一番作为。” “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新折柳说道:“和潇文昭决一死战,就算是我不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不信我的话,那我就帮李朝宗一次,帮他弄死更多的红杉军士卒,也算是他给我报仇的一点点利息吧!” 陈康时眼见着是劝说不了新折柳了,他也就不在劝说,现在要想的不是别的,是该想想自己怎么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了,若是投降他肯定是不能干的,怎么说他从前都是朝廷官员,就算是现在跟着新折柳造了反,可他依旧不屑于投降红杉军,哪怕是投降李朝宗,也不会投降红杉军。 虽然被围死了,但是新折柳麾下的士卒却并没有惊慌,毕竟新折柳这个主心骨没有离开,只要新折柳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慌乱,只要新折柳还没有死,他们就可以跟随着新折柳战斗到最后一刻。 新折柳这些年在江南,很多都是按照凉州的政策在执行,所以他在江南的名声很好,这些战兵也是寒门子弟,他们对于新折柳其实就像是凉州百姓对李朝宗一样,凉州子弟愿意为李朝宗流尽最后一滴血,江南子弟一样愿意为新折柳赴死。 这就是人心,人心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正所谓人心齐可碎金裂石,并不是开玩笑。 这也是新折柳为什么不离开的原因之一,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一战之中,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所以他愿意带着这些真心拥戴他的人,一同赴死。 潇文昭带着人将新折柳围死之后,并没有连夜对新折柳发动进攻,而是让自己手下战兵休息一夜,明天在对新折柳发动进攻,现在的新折柳不过就是锅里的鸭子,怎么吃还不是他潇文昭说的算? 潇文昭现在算是志得意满了,这一仗他可以说是从头指挥到尾,可以说是功不可没,他这一次也算是在红杉军之中站稳脚跟了,以后谁要是再敢看不起他,他可就不会像之前那般客气了,有了军功和没有军功那就是两回事。 而就在新折柳被围死的时候,路朝歌派来的斥候也探查到了这边的情况,随后立即返回利州道大营,将这边的情况告知了路朝歌。 得了消息的路朝歌笑了出来,这次的计划已经基本上可以盖棺定论了,只要新折柳或者潇文昭一方败退,就是他们凉州军登场的时候了。 “传令全军斥候。”路朝歌长身而起,朗声道:“全天候监视潇文昭的一举一动,每一刻钟回来汇报一次情况。” “飞鸽传书齐旻玄、夏新霁。”路朝歌继续说道:“立即占领乾州道各地,在完全占领乾州之后,立即向福州方向运动,堵住从泉州道赶来的敌人,不管来得是红杉军的水军还是谁,务必给我堵死喽!放过来一个人,我拿他们试问。” “是。”一众将军在路朝歌话音落下片刻之后齐声道。 随后,路朝歌和他麾下的将军们,就开始了最漫长的等待,等待着潇文昭和新折柳决出个胜负来。 第二天,潇文昭对新折柳发动了疯狂进攻,虽然新折柳现在已经被围死,但是他和他麾下的士卒却没有丧失抵抗下去的勇气,他们面对疯狂进攻的红杉军,他们没有丝毫的惧意,在新折柳的指挥之下,一次又一次的挡住红杉军的进攻。 没错,就是以命搏命,就是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本来已经是手拿把攥的一场仗,却在这些视死如归的士卒抵抗下,让红杉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整个战场的外围,已经铺满了战死士卒的尸体,有红杉军的,也有新折柳麾下士卒的。 这一仗足足持续了四天的时间,四天时间,潇文昭让麾下的军队不眠不休的对着新折柳发动进攻,他依靠着优势的兵力,可以让士卒换班进攻,可是新折柳手下士卒本来就不如潇文昭多,而且前几天疯狂攻营也算是惨重,现在的新折柳麾下战兵也就十余万人,这十余万人经过了四天不眠不休的血战,此时十余万战兵仅剩步卒八千人,这八千人已经是伤痕累累,可是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抵抗。 现在唯一还有战斗力的,也就是陈康时和他手下的三千骑军了,他们是这几天唯一一支没有冲阵的军队,不是陈康时不想,而是新折柳不允。 “陛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陈康时来到新折柳身边,道:“就让我带着人帮您杀出一条血路,不管您逃到什么地方,总归人是活着的,何必死在这里呢!” “死在这里也挺好。”新折柳已经彻底放弃了突围的打算,笑着说道:“陈康时,我求你一件事。” “陛下您说。”陈康时道:“只要我能做到,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帮您完成。” “四天了,潇文昭的人也是筋疲力尽了。”新折柳道:“带着你麾下三千骑兵突围出去,去找周皓玄,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让他带兵过来剿灭潇文昭,现在的潇文昭不管是在兵力上还是在精力上,他们都也到了最后的极限。” “是,我这就去。”陈康时躬身道。 “别急,我还有一件事。”新折柳说道。 “陛下,您说。”陈康时说道。 “若是你有机会见到李朝宗,帮我求个情。”新折柳说道:“我的妻儿老小还在江南,求李朝宗给他们一条活路。” “我如何能见到李朝宗。”陈康时为难的说道:“那可是李朝宗啊!怎么可能见我啊!” “若是见不到,那就算了。”新折柳笑了笑说道:“去吧!带着人去给周皓玄传信吧!我就算是死了,也要从潇文昭身上咬下来一块肉来。” 陈康时点起三千骑兵,看着远方,高声道:“儿郎们,随我杀出重围,去为陛下求得援军,只要援军能够及时赶到,我们就能把陛下救出去。” “杀……”陈康时一声怒吼,带着三千骑军冲了出去。 而新折柳此时却来到了阵前,看着那一张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颊,此时他们满脸血污,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他们眼中没有丝毫惧意,他们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陛下。 “兄弟们,对不住了。”新折柳站在众人面前,高声说道:“当初把你们带出来,想着是带你们建功立业,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是让你们陪我死在这里,兄弟们,对不住了。” 说着,新折柳冲着那些士卒躬身行礼。 “愿与陛下共赴死。”五千残兵高声吼道。 “好,兄弟们,那我们就共同赴死。”新折柳看着那些愿意陪他赴死的五千参军,高声喊道:“跟着我……杀!” 最后的冲锋总是能让人感到悲伤,却也同样能够让人感到热血沸腾,新折柳带着五千残军向着潇文昭的方向冲了过去,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机会接近潇文昭,但是他们总是要试一试的,万一能成功呢! 这世上,很多人都在赌一个万一,可是他们心里清楚,哪有那么多的万一能够砸在他们的脸上,只不过是想着若是自己真的有那个运气呢! 潇文昭借着战场上的火光,看着带着残兵冲向他的新折柳,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新折柳不逃走,为什么新折柳一定要跟他死磕到底,他想不通。 半个时辰之后,新折柳和他麾下的五千残兵战死当场,新折柳的身上被足足砍了四五十刀,整个人已经没了人样子,可他依旧是吊着一口气,他要等潇文昭过来。 终于,他还是等到了潇文昭。 “新折柳,何必呢?”潇文昭掰开了新折柳的手,将他手里的战刀拿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你的胆子还真是小的可怜呢!咳咳咳……”新折柳强忍着开口说道,可是他每说出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甚至说了一整句话之后就不停的咳血。 “被路朝歌单枪匹马弄了一次之后,我的胆子就变小了。”潇文昭说道:“强撑着就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 “只是临死之前看看你。”新折柳说道:“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我想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面了。” “那你黄泉路上慢点走。”潇文昭笑着说道:“估计再过个二三十年我肯定会去找你的。” “不会的。”新折柳咧嘴一笑,道:“我们很快就会在见面的。” 说完,新折柳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将军,有一支骑军突围出去了。”一人来到潇文昭面前说道:“看方向是去了南疆。” “不用管了。”潇文昭说道:“打扫战场吧!这一战我们赢了,虽然损失不小,但是最后的胜利是我们的。” 而此时的陈康时带着仅剩下的几百骑兵丝毫不敢停留,奔驰在前往利州的官道上,他们还没赶到,可新折柳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利州大营。 路朝歌在得了消息之后,立即叫来了周皓玄几人。 “传令,营中从五品以上将军,立即到中军帐听令。”路朝歌此时已经换上了将军甲,朗声道:“该我们了。” “是。”众人齐声道。 路朝歌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九成九,剩下的最后一步,那就是他带着南疆战兵,去将潇文昭彻底打败,将他麾下的那些人彻底剿灭,为这场天下围攻凉州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第993章 也该我威风了吧! 路朝歌躲了足足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整个针对新折柳和林成祖的计划,现在基本上已经圆满,差的就是最后这临门一脚。 其实,现在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向了凉州军这一方,潇文昭和新折柳血战数天,他麾下的战兵已经算得上是筋疲力尽了,而且刚刚结束了一场血战,这个时候正是最疲惫的时候,也是他们最想休息的时候,一旦这个时候在遇到袭击,他们很快就会溃败,训练有素一些的,还能暂时抵挡一下,不过就红杉军这种算不得精锐的士卒,只要凉州铁骑冲杀一番,让他们彻底乱起来,他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军营内响起了隆隆的聚将鼓,那些听到鼓声的将军们,一个个有条不紊的穿上将军甲,迅速赶往中军帐集合,虽然场面有些匆忙,但也显得井然有序。 当一众将军赶到中军帐,他们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中军帐内,一身锃亮的将军甲格外显眼,要知道整个大楚境内,能够穿得上正一品将军甲的人,也不过就是五个人,其中四人就是四疆大将军,他们镇守一方,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而眼前这位身穿正一品将军甲的青年,都不需要多介绍,这些将军们都已经知道是谁了。 “见过少将军。”赶到中军帐的一众将军们躬身行礼。 “免礼。”路朝歌抬了抬手,道:“诸位,好久不见。” 路朝歌这一个‘好久不见’,可是给一众将军弄的一愣,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们的少将军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风趣的时候风趣,只要不耽误正事,倒也不需要那么严肃认真。 “少将军,您什么时候来的?”站在最前面的一名营将军开口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们也好出营三十里迎接您,这样才显得我们懂礼数不是。” “秦正武,你他娘的什么时候变得文绉绉的了?”路朝歌看着那开口的将军,道:“我记得我离开南疆的时候,你还一口一个他娘他娘的呢!” “我这不是谨遵少将军教诲,每天刻苦读书,那简直就是……就是……”秦正武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那句话是什么,就求助的看向了他身边的另一名将军。 “头悬链锥刺股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对对对。”秦正武赶紧说道:“就是这个。” “你这水平也好意思说自己头悬链锥刺股?”路朝歌笑骂道:“好了,兄弟们,开玩笑的话咱们干完正事再说。” 顿了顿,路朝歌又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对一些事很有微词,凭什么其他各个地方打的热闹,就在南疆这边一点动静没有?” “就是啊!”站在秦正武身边的那名将军说道:“少将军,您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给我们委屈成什么样了,都把红杉军围死了,最后居然给放走了,这叫什么是啊!” “卫云琛,我要是告诉你们,这都是我下的命令呢?”路朝歌笑着看向那名将军开口说道。 “您的命令?”卫云琛同样看向了路朝歌,道:“少将军,您可别开玩笑了,这样的命令怎么可能是你下达的。” “这并不是开玩笑。”路朝歌说道:“这命令就是我下达的,为的就是能够一口吃下江南四道以及乾赣二州。” “最开始的计划不过是拿下江南两道之地,不过我想了许久,这么大的一场仗,最后却只是拿回来两道之地,我觉得不值得。”路朝歌继续说道:“所以,我重新制定了计划,在长安城我装病等死,偷偷的来到了南疆,之所以要瞒着你们,就是怕消息泄露出去,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少将军,那现在是不是计划已经成功了?”又一名将军问道。 “对,现在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了。”路朝歌说道:“依照我的推算,新折柳已经战败,而这个时候潇文昭和他麾下的战兵也是最虚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就是我们要登场的时候了,收了潇文昭,拿下乾赣二州。” “少将军,是不是拿了乾赣二州之后,我们立即北上,再去拿江南四道?”刚刚那名将军又开口问道。 “江南之地不需要我们操心,自然有人会将它们拿到我们的手里。”路朝歌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绞杀红杉军。” “但是你们应该知道,红杉军这段时间扩军很是凶猛。”路朝歌说道:“他们有六万重甲步兵,但是我们可没有,所以此战依旧很是凶险,你们怕不怕?” “不怕。”中军帐内的一众将军齐声高喊道。 “少将军,我知道红杉军的六万重甲。”卫云琛向前一步,道:“他们成军的时间并不长,训练也不算是有素,和咱们凉州的重甲差得远了。” “就算是比咱们凉州重甲差得远,也不能掉以轻心。”路朝歌说道:“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对付他们,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小瞧任何一个敌人,我和你们说过,当你看不起某个人的时候,你们其实就已经走再来败亡的道路上了。” “报……”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名斥候冲进了中军帐,这一次站在中军帐外的魏子邦并没有拦着这名斥候,就在那斥候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已经冲进中军帐。 “启禀……”那斥候冲进中军帐后刚要禀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路朝歌,南疆战兵上下,就没有不认识路朝歌的,或者说他们都见过路朝歌,毕竟当年训练他们的就是路朝歌。 “说。”路朝歌开口道。 “启禀少将军,新折柳败亡身死。”斥候说道:“潇文昭已经开始打扫战场,除去留了少量军队戒备之外,其余已经归营休息。” “再探再报。”路朝歌说道。 “是。”斥候应了一声,随后退出了中军帐。 “大家都听见了,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路朝歌说道:“闲言少叙,还有什么想要说的,等打完了这一仗之后,我陪你们唠上三天三夜,但是现在,我们要去痛打落水狗。” “众将听令。”路朝歌朗声道。 “呼……”一众将军齐声呼喝。 “立即整备兵马,随我出征。”路朝歌朗声道:“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各军按照我的要求进行配置。” “此次战斗一什为一队,配备两名刀盾手两名长枪手两名弓手两名弩手以及两名钩镰枪手。”路朝歌说道:“遇到敌军重甲,勾他们的腿,只要把他们放倒就好办。”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路朝歌看向众人问道。 捎带片刻,见众人没有人说话,路朝歌开口道:“立即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谁延误军纪后果自负。” “散。”路朝歌缓缓的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一众将领立即离开了中军帐,他们的时间可不算多。 “把我的军旗打起来。”路朝歌说道:“老子憋了这么久,也该老子威风一下了。” 一众将军在离开了中军帐后,立即开始集结自己手下的军队,魏子邦作为路朝歌的亲卫,他要随时跟在路朝歌的身边,严格来说,这还是魏子邦第一次踏上战场。 “你就跟在我身边,不用紧张。”路朝歌看着魏子邦,笑着说道:“你看看你,还没怎么样呢!手就开始抖了。” “少将军,我说我这不是紧张你信不信?”魏子邦将路朝歌的军旗捧在手里,道:“我现在有点兴奋,就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听了魏子邦的话,路朝歌顿时就愣住了, 这种情况他太了解了,这样的人若是在战场上遇到了,一定要优先弄死,这样的人杀起人来那真是跟砍瓜切菜一样的,凉州军就有一个这样的选手,就是那个以命换命的丁卯才(此人出现在348章),他训练出来的预备役战兵,有一个算一个,都和现在的魏子邦差不多,平时你看不出来什么,一旦要开战了,这些人就开始兴奋,一旦和敌人遇上了,那只能算敌人倒霉了,追着你屁股后面砍你,只要你一刀弄不死我,我肯定一刀就弄死你,绝对不给你砍出第二刀的机会。 “你不用这么兴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的任务就是跟着我,我不往前冲,你也别往前冲,等这一战结束之后,你跟我回长安城,我现在正好缺一个亲卫校尉,我觉得你很不错,你就跟着我当个亲卫校尉吧!” “真的啊?”魏子邦一脸兴奋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这一战你就好好的举着我的军旗,然后跟在我身边,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魏子邦笑着说道。 魏子邦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路朝歌之前的亲卫校尉是谁? 萧泰宁啊! 人家现在已经是从三品的将军了,跟在路朝歌身边约等于前途无量,约等于走上了成为将军的路。 半个时辰之后,路朝歌率先出现在了军营之外,魏子邦跟在他的身边,将路朝歌的军旗举的高高的,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南疆的战兵们从自家将军那里听说了路朝歌在这里,一个个都无比兴奋,要知道当年路朝歌在南疆推行的一系列政策,这些战兵的家眷那都是受益者。 “将士们,我路朝歌又回来了。”路朝歌高声喊道:“在我来南疆之前,很多人都劝我,让我多带一些战兵过来,说南疆战兵不如他们,他们久经沙场如何如何。” 顿了顿,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是我不信他们说的话,都是我训练出来的战兵,凭什么就不如他们。” “今天,就是你们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机会。”路朝歌继续说道:“跟着我,去向所有人证明,你们也是凉州战兵的一员,你们可以为大都督征伐天下。” “呼……”十几万人齐声怒吼。 “出发。”路朝歌抽出腰间战刀猛然挥向前方,十几万人随着路朝歌战刀的落下,大军缓缓向前而行。 “报……”前行不过数十里,一名斥候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启禀少将军,前方发现一股骑兵,约三百人。” “周皓玄,拿下。”路朝歌对跟在身边的周皓玄说道。 “是。”周皓玄应了一声之后,派出手下一支骑兵。 只是片刻的功夫,那队骑兵就被带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看了看眼前的一众衣衫褴褛的骑兵,又看了看那个身穿将军甲的中年人,将军甲确实是将军甲,可就是破旧了一些,估计这一路冲出来,也是没少遭罪。 当被押解过来的陈康时看见那杆高高飘扬的‘路’字军旗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新折柳和他说过,这一切都是李朝宗的圈套,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路朝歌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路朝歌,陈康时还是不敢相信,传言中已经病入膏肓的路朝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朝歌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不过他也不想过多解释,跟这些人解释根本就没有必要,不过路朝歌也是真的要感谢一下这些人,就是这些人,帮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就比如消耗了大量的红杉军有生力量,而且最为关键的事,现在的红杉军已经筋疲力尽,根本就没有能力和凉州军一较高下。 第994章 唯独没有猜到 新折柳算到了李朝宗的圈套,也算到了自己会失败,甚至将事实告诉了潇文昭,可是潇文昭因为之前和凉州军的合作很不错,所以并没有选择相信他,可是他就算是算到了所有,都没有算到路朝歌并没生病,而且还来了南疆。 当陈康时看到路朝歌的时候,他就把所有的事都行明白了,在天下人眼中,李朝宗是个稳扎稳打小心谨慎的人,哪怕是面对再大的诱惑,他依旧可以保持绝对的冷静,不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然后把自己带入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他的兄弟路朝歌则不一样,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只要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敢将整个天下一口吞了。 路朝歌坐在战马上俯视着被带过来的陈康时,道:“新折柳的骑军?” “是。”盔甲已经破碎的陈康时抬头看向坐在战马上的路朝歌,道:“末将陈康时,见过少将军。” “打住。”路朝歌抬了抬手,示意将陈康时放开,道:“我可不是你的少将军。” 随后,路朝歌指了指正在前行的凉州战兵,道:“我是他们的少将军,至于你……咱不是很熟,别叫的这么亲切。” “报……”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斥候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潇文昭的人依旧在打扫战场,按照当前的速度来看,战场打扫完毕最快也要明天下午。” “再探再报。”路朝歌摆了摆手道。 “新折柳都死了,你怎么跑出来了?”路朝歌俯下身子,看向了陈康时问道。 “我是奉命突围的。”陈康时开口道:“陛下……” “打住,他不是陛下。”路朝歌说道:“陛下在长安城的皇宫里,这个时间应该是在睡觉,新折柳不过就是个叛逆而已,他不配称陛下。” “是,新都督让我给您带个话。”陈康时也没过多纠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称呼还重要吗? “说。”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我死之前,已经在潇文昭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了。”陈康时说道:“你路朝歌应该不会让我的努力白费,弄死潇文昭对你来说不难吧!” “新折柳知道我在南疆?”路朝歌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知道。”陈康时说道:“这些话本来是要带给周皓玄周将军的,只不过是我见到了您,就说是带给您的。” “吓我一跳。”路朝歌说道:“我还以为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呢!” “新都督只是算到了凉王殿下的计划。”陈康时叹了口气,道:“但是他没有算到您会在这里。” “既然已经算到了我大哥的计划,那他为什么不和潇文昭合作?”路朝歌说道:“只要和潇文昭合作,我可能还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才能解决这边的问题。” “新都督确实是去找了潇文昭,只不过潇文昭并不相信这件事。”陈康时说道:“只能说天命不在此处。” “潇文昭不相信新折柳也是正常。”路朝歌说道:“当初在利州我都把他围死了,还不是把他给放了?我就是为了让潇文昭相信,我必须和红杉军合作,才能在其他战场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看来潇文昭对我凉州是深信不疑啊!” “带下去吧!”路朝歌最后看了一眼陈康时,道:“别为难他,看住了就行。” “大将军,新都督还有还让我带给您。”陈康时高声道。 “说吧!”路朝歌说道:“新折柳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他希望您在占领江南之后,可以放过他的家人。”陈康时说道:“只要给他的家人留下一点点银子,让他们能够换个地方生活就可以。” “自立称帝,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路朝歌咬着后槽牙说道:“他是怎么想的,让我饶过他的家人。” “大将军,求你放过新都督的家眷吧!”陈康时挣脱了那两名押解他的战兵,冲到路朝歌的战马前,跪在地上拼命的磕着头,每一次都磕的那么沉重。 “只要您能放过新都督的家眷,我愿意代新都督死。”陈康时说道:“求大将军开恩啊!” “开恩开恩,都让我开恩。”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是我可以做主的吗?陈康时啊陈康时,你怎么也这么天真呢!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天真的人应该是潇文昭,没想到你也这么天真。” “大将军,开恩呐!”陈康时跪在地上,一直没有停下磕头,额头上已经隐隐能看到血迹。 “你的忠诚我很欣赏,但是有些事我还要想一想。”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陈康时,先去后面待着吧!” “还请大将军放过孤儿寡母啊!”陈康时继续说道。 “带下去。”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这件事等我打完了潇文昭之后再说。”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陈康时见路朝歌没有当场拒绝,他就知道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就不能放弃。 “走。”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去弄死潇文昭。” 要说路朝歌有一颗圣母心其实也没有错,他只杀该杀的人,就比如孙家的那些成年男子,却对更容易杀死的老弱妇孺放下了杀手,说到底新折柳的家眷现在剩下的就是孤儿寡母了,杀不杀的意义其实并不大,他们又不是祖翰良这种必须要杀的人,可就算是祖翰良这样的人,说是诛九族,最后那些孩子路朝歌也想办法给弄走了,说到底路朝歌现代人的思维,还是看不下去不大点的孩子被送上处刑台。 当然,他这么做可能会留下一些隐患,不过路朝歌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那些孩子都会被送到‘影’,然后有专人给他们洗脑,把他们训练出保护凉州重要人物的死士,虽然这样也很残酷,可终究好过小小年纪就走上了处刑台被砍了脑袋。 路朝歌带着南疆战兵继续前行,在距离红杉军军营二十里的时候,路朝歌叫停了前行的军队。 “秦正武、卫云琛。”路朝歌喊了一声。 “末将在。”秦正武、卫云琛打马来到路朝歌的面前,道:“少将军尽管吩咐。” “带着你们的骑兵营,突袭红杉军。”路朝歌说道:“杀穿敌军营地,然后什么点火之类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可别被人家困死在营地里了。”路朝歌打趣道:“动作要快,只要让红杉军乱起来就可以了。” “吴锦松。”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周皓玄麾下骑兵营将军吴锦松来到路朝歌面前,抱拳行礼道。 “跟在他们的后面。”路朝歌说道:“在红杉军大营乱起来之后,利用弓弩对红杉军的军营进行覆盖射击,把他们给我堵死在营地内,不许他们出来。” “若是他们的重甲想要出来,一定要把他们给我堵死了才行。”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不管是谁,一兵一卒也不能放出来,明白了吗?” “是,末将领命。”吴锦松应道。 “高宏杰。”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霍柏尧麾下虎威军骑兵营将军高宏杰打马来到路朝歌面前抱拳行礼道。 “带着你麾下的骑兵,将那些打扫战场的人驱散。”路朝歌说道:“记住,是驱散不是绞杀。” “红杉军的辎重兵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有些人是被强迫带到战场上的。”路朝歌继续说道:“只要他们不拿起武器抵抗,千万不要杀人,明白了吗?” “末将领命。”高宏杰应道。 “少将军,为什么不将敌军的重甲放出来?”周皓玄不解的问道:“您之前的配置,明显就是为了在野外解决重甲才改变的配置,为何这个时候又不放他们出来了?” “把他们堵在营地之内,更好解决一些。”路朝歌说道:“我之所以要配置出野战的配置,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真让重甲冲出了营地,我也不至于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随着军队中的骑兵离开,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可路朝歌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毕竟骑兵身上带着的箭矢有限,能堵住辕门也就是一时半刻。 “全军加快行军速度。”路朝歌喊道:“在骑兵箭矢消耗干净之前,赶到红杉军营地。”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令下,大军前行速度顿时就提升了一个档次,其实他们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 别人质疑自己的战斗力,只要是个有血性的战兵就一定会不爽,但是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进行反驳,要想让凉州战兵,真正的接纳他们,那就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再说潇文昭这边,在战胜了新折柳,并确定新折柳已经战死之后,潇文昭那颗悬着的心就彻底放下来了,他到现在还坚信,凉州军和他们是坚定的合作伙伴。 “将军,我们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向南疆方向用兵?”丁庆生走进来中军帐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和李朝宗撕破脸?”潇文昭看向了丁庆生,突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可是现在刚刚和新折柳血战一场,兵力上损失颇大。”潇文昭想了想,说都:“而且这一战,不休息几天时间,兄弟们根本就缓不过劲来,更何况我们和凉州还是合作关系,若是这个时候撕破脸皮,我不知道陛下那边会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丁庆生开口道:“您若是真能占领南疆五道之地,估计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怪罪您,更何况您领兵出来不就是为了占领更多地盘吗?” “但是现在的条件并不允许我们和凉州撕破脸。”潇文昭说道。 “若是水军那边能够支援过来呢?”丁庆生看向潇文昭道:“水军那边有六万士卒,再加上我们这边十六七万人,对付南疆十八万战兵还是有机会的。” 没错,这一战红杉军同样损失惨重,基本上和新折柳的军队就是一换一,尤其是最后几天时间,甚至红杉军的损失要比新折柳的军队还要大一些,毕竟人在绝境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那些已经被围死的士卒,自然要拼命和敌军厮杀,想要用自己的厮杀为自己换取一线生机。 “可若是我们被拖在了南疆怎么办?”潇文昭说道:“你要知道,凉州方面只不过是暂时在各地被拖住了,而不是永远被拖住了,一旦凉州方面从各个在战场脱身,那倒霉的可就是我们红杉军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既然将军觉得不可行,那就当我没说。”丁庆生说道:“不过,错过这个机会,您要是再想领兵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此次胜利,难道我想在领兵会很难吗?”潇文昭笑着说道:“陛下只会更加信任我。” “你只看到了眼前,却没看到那些争权夺利。”丁庆生叹了口气,道:“你曾经在朝廷为官,难道你对这些陌生吗?” 潇文昭淡淡的看了丁庆生一眼,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现在确实是不想在动了,尤其是将水军叫过来之后,那谁当这个领军将军可就不好说了,邱鸿文不仅仅是林成祖册封的国公,还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将军之一。 若是邱鸿文赶过来,那接下来的功劳和他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他认为没有必要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不想对凉州军动手,凉州军却没想着放过他。 第995章 劝不住就离开 高度紧张了几天之后,潇文昭和他麾下的士卒终于是可以短暂的休息休息了,最后一场血战足足打了四天时间,这四天不管是冲在一线的士卒,还是潇文昭他们这些在后面指挥作战的将军们,也不过是偶尔能够休息一下,顶在最前面的那些士卒,可就没有时间休息了,整整四天时间,他们都在和新折柳的军队交战。 新折柳的军队被围死之后,每一次交战那都是拼尽全力,红杉军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双方的战斗力本来就是半斤对八两,谁敢掉以轻心谁就死的更快。 战斗刚刚结束,潇文昭就命令所有人回应休息,只留下了辎重营以及少量士卒进行警戒,虽然他坚信红杉军和凉州方面的合作,但是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毕竟作为现在的领军将军,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而就在红杉军上下都开始休息的时候,那些被派出去戒备的士卒同样也是昏昏欲睡,连着打了好几天的仗,他们怎么可能不累,只不过他们倒霉被派出来警戒,对于这样的事他们就算是有怨言也无可奈何,毕竟军令就是军令,谁也不敢违背军令,但是执行的时候打些折扣倒是没什么。 而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危险已经悄然靠近了他们,秦正武和卫云琛二人带着三万余骑兵疾驰在官道之上,沿途将所有敌军斥候清剿一空,在距离红杉军营地五里的地方,他们再一次停了下来。 “传令全军,休息一刻钟的时间。”秦正武开口道:“让战马养足了精神,准备杀敌。”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秦正武重新上马,带着人开始向红杉军大营方向运动,最开始战马的速度并不快,越是靠近红杉军大营,战马的速度逐渐变快,就在距离红杉军军营二里的地方,战马的速度提升至了极限。 如同惊雷炸响的马蹄声响彻一方,已经入睡的红杉军战兵从梦中惊醒,在他们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军营内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 这急促的号角声让他们瞬间清醒,这是敌袭的警报,他们开始披甲,有些人甚至连盔甲都来不及穿,就拎着战刀长枪冲出了营帐,可当他们冲出营帐的时候,就看到凉州铁骑穿营而过,数不清的袍泽倒在了凉州铁骑的战刀之下,凉州铁骑所过之处,营帐被点燃、士卒被砍倒,好在今夜没有大风,火势蔓延的并不算快。 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卒冲出营帐,凉州铁骑已经穿营而过,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就在他们准备出兵围剿凉州铁骑的时候,凉州铁骑再一次冲进了营寨,这一次他们的速度依旧很快,让红杉军的士卒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他们还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凉州铁骑已经再一次扬长而去。 潇文昭在号角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冲出了中军帐,当他看见穿营而过的凉州军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凉州军会在这个时候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了,要想办法赶紧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去把丁庆生给我叫来。”潇文昭对他的一名亲兵说道。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让他出兵突袭南疆军营的丁庆生,他觉得眼前这种局面,丁庆生一定可以有办法解决。 “传令各军,立即组织防御,将凉州骑军堵在营地之内。”潇文昭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个时候将凉州骑军堵在营地之内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骑军需要极大的活动空间,而营地之内空间有限,根本就不适合骑兵作战。 “命令重甲,堵住辕门。”潇文昭一条条军令被传了下去,可是凉州骑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还不等潇文昭的军令传达到位,凉州骑军的第三次突袭已经结束了。 “将军,丁庆生不见了。”那名去找丁庆生的亲兵跑了回来,说道:“问了他麾下的亲兵,他们也不知道丁庆生去了什么地方。” “什么?丁庆生不见了?”潇文昭怒道:“妈的,难不成他是凉州军的秘谍?” 这他可是错怪了丁庆生,丁庆生既不是凉州军的秘谍,也不是‘天地院’安插在红杉军之内的人,他只不过是看透了一些事,才离开了军营,他可不想跟着潇文昭死在这里。 “将军,孟建潼将军也不见了。”有一名亲兵跑了过来说道:“孟将军的亲兵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混账。”潇文昭怒吼道:“立即传令重甲出营结阵,挡住凉州骑军的进攻。” 而此时红杉军营地的不远处,丁庆生搀扶着孟建潼,看着已经被点燃的营寨,说道:“这就是不听我的话的下场,真把凉州军当成善类了?” 丁庆生在自己的建议被潇文昭否决了之后,他就知道肯定要出事,以凉州军的脾性,能一次性解决了两大势力,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就算是路朝歌病入膏肓,但是只要他没死,那就不妨碍路朝歌给李朝宗出谋划策,李朝宗是个稳重的人,但路朝歌绝对不是,最最关键的在于,南疆的战兵那都是路朝歌一手训练出来的,在脾气秉性上,很难不受到路朝歌的影响,这些人很会抓战机,一旦让南疆战兵知道了红杉军现在的状态,他们很难不动心啊! 所以,在离开了潇文昭的中军帐之后,他就去找了孟建潼,将自己的猜想一一和孟建潼说了一番,两人关系本来就很好,而且孟建潼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归功于丁庆生的指点,所以孟建潼对于丁庆生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孟建潼在知道了丁庆生的猜测之后,就想去找潇文昭,将这件事和潇文昭说一下,可是却被丁庆生拦住了,不是丁庆生不在乎红杉军士卒的死活,而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潇文昭依旧是不以为意,难道孟建潼再去说一次就能起到作用吗? 更何况,孟建潼刚刚将红杉军最后一支骑军损失殆尽,这个时候潇文昭更不可能信他的话了,去了也是白去不说,甚至有可能再被潇文昭训斥一顿,甚至被更加严密的监管起来,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在拦住了孟建潼之后,两人就秘密商议了一番,然后就偷偷的离开了红杉军的军营,而眼下发生的一切,也验证了丁庆生的说法,凉州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让他们抓住了一个机会,那绝对会一口咬死你,不给你一丁点反抗的机会。 该提醒潇文昭的已经提醒过了,既然潇文昭自己不信,那他也就没有必要陪着潇文昭一起死了,之所以要带着孟建潼这个伤患一起离开,一来是因为他和孟建潼的关系要好,当年在战场上,孟建潼曾经救过他一命,二来就是因为他需要有一个人给他作证,证明自己已经提醒过了潇文昭,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孟建潼,因为孟建潼对他的话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更何况这一次自己又救了他一命。 “咱俩就这么回去了,怎么和陛下交代啊!”孟建潼心有余悸的说道:“咱俩的人可都在营地里面呢!” “怎么交代的事回去再说,至少我不想死在这里。”丁庆生说道:“实在不行就不回去了,找人给家里人带个话,让他们也离开就是了,就咱俩现在的家底,当一辈子富家翁也不是难事,你说对吧!” “你怎么知道凉州军一定会来搞偷袭的?”孟建潼问道。 “凉州军呐!”丁庆生叹了口气,道:“那可是凉州军,潇文昭真以为一个狗屁的合作关系就能约束了凉州军?人家志在天下,有这么好的机会人家能放过?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此时邱将军的水军也受到了攻击,而且很大可能已经被剿灭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应该就是现在的乾州一样有凉州军在活动,你信不信?” “信啊!”孟建潼说道:“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没信过,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当上这个骑军将军。” “行了,别说这些了,咱俩赶紧走吧!”丁庆生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营寨,道:“这一路上咱俩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你最好能坚持的住。” “放心吧!”孟建潼笑着说道:“你看我这伤的重,其实就是皮外伤,那些打板子的都是我兄弟,你又上下打点了一番,我这已经没什么事了。” “弄两匹战马好了。”孟建潼又说道:“有了战马咱俩的速度就能快不少。” “对,死的快不少。”丁庆生没好气的说道:“你当凉州军的斥候都是摆设?一旦发现咱俩骑了战马,你觉得人家会放咱俩离开吗?咱俩的身份根本就经不住查,别看我在红杉军里尽量低调,可终究是被封了侯的,现在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活着回去。” “要不怎么说你是真厉害。”孟建潼笑着说道:“每次考虑问题都这么严谨,我就不如你。” “行了,你就别捧我了。”丁庆生说道:“等我带着你活着回去之后,你在捧我也不迟。” 说完,丁庆生架着孟建潼继续向着乾州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红杉军军营内,接到命令的重甲兵开始披甲,重甲兵披甲是最麻烦的,别看他们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可是只有这些重甲自己知道,要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每一次披甲,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那漫长的过程让很多人都受不了。 就在重甲兵披甲的过程中,凉州铁骑再一次横穿了整个红杉军的军营,潇文昭虽然已经开始组织人手抵御凉州骑军,可是收到的效果微乎其微,毕竟他们仓促之间想要挡住有备而来的凉州骑军,只能说是自不量力。 秦正武和卫云琛二人带着骑军在红杉军营地之中横穿几次之后,吴锦松也赶到了战场,赶到战场之后的吴锦松立即按照路朝歌的命令,开始在红杉军营地外游弋,并且很有节奏的向营地内抛射羽箭。 而已经完成了任务的秦正武和卫云琛两人很快也加入了进去,三支骑军合兵一处,开始压制红杉军的营寨。 随着越来越多的羽箭抛射进入营寨,红杉军的伤亡不断增加,但是潇文昭这个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一边组织人手灭火,一边等待着重甲军完成披甲,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痛苦,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更痛苦的是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去看看重甲那边还要多久。”潇文昭叫来自己的亲兵高声说道。 他现在真后悔没有听丁庆生的建议,率先带兵去突袭南疆军,要是他听了丁庆生的建议,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虽然没有和凉州军交过手,但是他也听人提起过,一旦让凉州军抓住机会,凉州军就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而片刻之后,亲兵给他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他火冒三丈,那些重甲至少还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因为刚刚他们接到军令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披甲,而是先吃了点东西。 第996章 凉州军弩 超乎你的想象 众所周知,重甲兵在战场之上,那绝对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大杀器,不过这重甲兵一样是有弱点的,就比如身披重甲的人,对于身体素质有着极高的要求。 红杉军的这些重甲步兵,也是血战几天时间,战斗一结束,他们就退回了营寨进行休息,都没等潇文昭的命令,不过重甲兵确实有这个权利,这都是林成祖给他们惯出来的,毕竟这是精锐中的精锐,有一些特权也是应该的。 而这些人回到军营之后,脱下来了盔甲倒头就睡,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连饭都没吃就睡着了,这也导致他们被号角声惊醒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披甲而是找吃的,在他们看来,吃饱了才能上战场,而且这也是林成祖默许的特权之一。 不过,他们好像忘了,这个是在战场上,而且还是营地受到了突袭,这么关键的时候,他们还要展示一下自己的特权,这就是在作死。 这件事要是放在凉州军,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刚刚结束了一场血战,他们依旧会按照军令来严格执行,在听到集结的号角声之后,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披甲然后走出营帐,若是你还早点吃的慢条斯理的吃饭,你看路朝歌能不能把杨延昭按在地上打? 军令就是军令,不管你是普通战兵还是玄甲军亦或者重甲步兵,都必须严格遵守所有军令,别以为你是重甲兵你就了不起,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在路朝歌眼里所有战兵一律平等,谁也没有特权。 潇文昭在得了亲兵的汇报后,亲自赶到了重甲将军于永宁的营帐,此时的于永宁正在亲兵的帮助下披甲,根本就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战场上不慌张倒也是好事,不过你要分时候,这个时候凉州军都打进来了,你还在这慢条斯理的穿盔甲,这不就是给潇文昭上眼药呢嘛! “于永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紧不慢的。”潇文昭掀开军帐门帘,怒喝道:“凉州军都已经打过来了,你们重甲兵能不能动作快一些,现在只有你们能挡住凉州骑军。” “既然知道只有我们能挡住凉州骑军,那你的态度就应该好一点。”于永宁看了一眼冲进来的潇文昭,道:“丁庆生应该劝过你了,可是你不听他的话啊!所以才有了眼前的局面,你现在应该想想,你回去之后要怎么和陛下交代,从大胜变成惨胜,你的功劳够不够。” “你什么意思?”潇文昭冷哼道。 “字面意思。”于永宁拿起了自己的战刀,道:“凉州军我们重甲可以解决,你就想想回去怎么和陛下解释就是了,你这些功劳估计这一次应该不够抵扣的。” “你的意思是你能解决凉州军十几万大军?”潇文昭看着于永宁问道。 “当然能解决。”于永宁不屑的说道:“我们可是重甲,专门对付凉州骑兵的,若是连我们都解决不了,还有谁能解决凉州骑兵呢!” 于永宁的话说的足够狂,不过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凉州铁骑是如何作战的,他以为就像他们红衫军的骑兵一样,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凉州的骑军可不是他们红衫军的骑军可以比拟的,若是凉州军的骑军和红衫军的骑军是一个等级,那凉州也不敢说出凉州铁骑甲天下这句话。 “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潇文昭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于永宁,说道:“要是挡不住凉州骑军,我们都好不了。” 而此时的于永宁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军帐,他麾下的重甲兵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自己的军帐。 于永宁也不废话,带着重甲兵就冲向了辕门方向,可就在他们刚刚冲到辕门附近,就见原本还在外面打扫战场的辎重营疯狂的冲向了营寨。 没错,高宏杰和他麾下的骑兵也赶到了,他们按照路朝歌的命令,对这红衫军的辎重营进行了驱赶,本来是要驱散的,不过高宏杰一想这个时候把人赶的到处都是,倒不如直接把人赶回红杉军营寨。 没想到他是无心插柳,这被驱赶回营寨的辎重营,直接堵住了重甲兵离营的出路,这一下就打乱了于永宁的部署,没有办法的他只能开始方向驱赶辎重营,在于永宁的眼力,这些人在战场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价值,现在又挡了自己的路,那他还能给这帮人好脸色看吗? “将辎重营赶出去。”于永宁直接下达了军令,他想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至于这些人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 辎重营本来已经冲进营寨了,可是在重甲的驱赶之下,他们不得已又退了出去,这一退就不得了了,直接踩踏死了好些人,可是于永宁根本就不管不顾,带着人就要往营地外冲,他们必须冲出去结阵之后,才有和凉州骑军较量的资本,若是窝在营地里,他们的作用微乎其微。 这一下辕门附近顿时就乱了起来,有人想进入营地避难,有的人想要出去杀敌,最后还是重甲更胜一筹,将辎重营的人全都给定了出去,可是当他们刚刚踏出营地,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凉州骑军一轮箭雨抛射了过来。 不过他们身披重甲,抛射的箭雨很难伤到他们,除非你倒了血霉了,那箭矢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你的眼睛,当然这样的倒霉蛋还是少数。 于永宁看着那些飞来的箭矢,只是不屑一笑,然后带着人继续向外冲,他要在营地之前铸造一条防线,将凉州军挡在外面,给营地内的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是他更露头,就见数千弩矢激射而来,凉州的军弩都是经过路朝歌改进的,三百步之外可以轻易穿透普通盔甲,但若是将距离放进到百步之内,重甲虽然不能完全贯穿,但是射透一层很容易做到。 那些刚刚冲出辕门的重甲兵顿时被射翻了一片,这是他们从军以来,第一次被弩矢射杀这么多人,顿时他们就大感不妙,可是已经形成了向前冲的趋势,他们想退暂时也退不回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外冲。 于永宁的运气不错,第一波弩矢并没有伤到他,他想着弩的射速毕竟有限,只要借助重新装填的空隙,他的人就能冲出去一部分,这些人可以冲向凉州骑军,对凉州骑军的弩手进行有效的压制。 可惜,凉州的连弩已经量产很多年了,而且早就装配到了各军之中,他居然还不知道。 就在于永宁以为自己可以冲出去的时候,第二波弩矢又射了过来,随后就是第三第四第五波,直接就将冲出营寨的重甲兵全都钉死在了地上,有些运气不错并没有死,不过他们还不如死了呢! 要知道,重甲步兵一旦倒地,在想站起来那就必须有人过去扶他一把,可是在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啊!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这些人倒在地上的人命运其实已经注定了,要么被攻营的凉州军踩死,要么就是被自己的袍泽踩死,归根结底是逃不过这个死。 有的人为了死的痛快点,直接就将头盔摘了下来,以求有一支羽箭能够贯穿他的头颅,让他死的痛快一点,总比被人活活踩死要强。 可是有句话说的很好,当你怕死的时候,阎王爷最先找的一定是你,当你不怕死的时候,阎王爷都离你远远的。 那些将头盔摘下来等死的重甲兵,很形象的验证了这句话,那么密集的箭雨,就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都躲着他们。 于永宁和他麾下的重甲兵很快就被押回了营寨,那些等死的重甲兵总算是找到了逃生的机会,他们奋力的向营寨内爬了进去,能活着谁也不想死不是。 于永宁退回到营寨内之后,立即叫人去拿来了盾牌,要知道重甲的防御力已经很变态了,再加上盾牌,那不就等于一个没有输出火力的坦克了吗? 若是路朝歌带着大军赶来,那有床子弩对付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现在他们手里根本就没有重兵器,只能依靠连弩对敌军进行压制。 “不能让他们出来。”吴锦松看着举着盾牌向外冲的敌军重甲,顿时就不淡定了,这要是让红杉军冲出来了,他怎么和路朝歌交代。 “我带人冲上去压制他们。”吴锦松对身边的秦正武说道:“你继续完成少将军交代的任务,压制营寨内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冲出来。” “不行。”秦正武说道:“冲营是我和卫将军的任务,要冲也是我带着人冲。”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卫云琛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在前面牵制住他们,我带人绕到后面去,从后面在冲一次,把里面的人往前门赶一下,让他们自己乱起来。” 说完,卫云琛带着麾下骑兵打马离去,而秦正武和吴锦松也不耽搁,一边向后撤退和敌军保持安全距离,一边用弓弩不断进行压制,不过效果已经很小了。 回到战场的潇文昭看到于永宁带着人冲了出去,顿时就感觉心里一阵痛快,他是知道重甲的威力的,虽然他没指挥过重甲,但是当年在凉州的时候,没少和西疆的重甲打交道,那时候他就对重甲的战斗力有了一个很明确的认知。 “好,只要于将军能冲出去设置军阵,凉州军就不可怕。”潇文昭大笑道:“传令各军,紧随重甲之后,出营列阵。” 可就在这个时候,军营的后方突然骚乱了起来,只见一支凉州骑军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杀入了军营,他们没有直接冲向前方辕门,而是在营地之内四处游走,将那些红杉军士卒驱赶向正面的辕门。 潇文昭得了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凉州骑军在军营里反复冲了好几次,就愣是没有人想到把营寨的后面给关上,这让他刚刚平复的心情顿时又愤怒了起来。 可就算是他在愤怒,也挡不住卫云琛带着人在他的军营之内横冲直撞,那些被驱赶的战兵很配合的向着前方辕门冲了过去,他们本来也是接了命令,要出营列阵的,索性他们就顺着卫云琛驱赶的方向,开始大量涌向前门。 这个时候的重甲还没有完全冲出辕门,而被卫云琛驱赶的步卒又涌了过去,这一下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辕门附近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卫云琛眼见着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立即命令亲兵吹响了号角,原路杀出营寨回到正面战场,他也不敢耽搁太多时间,毕竟潇文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着人在营地内这么横冲直撞的,估计他已经命令人去关闭后门了。 果然不出卫云琛所料,潇文昭此时已经派人去关闭后面的辕门,他就是要将卫云琛和他麾下的骑兵困死在营地之内,只不过卫云琛的反应更快一些,带着人杀了几名准备关闭寨门的士卒,带着人冲了出去。 卫云琛在冲出营地之后,立即在后门方向整兵备战,他不知道潇文昭会不会让人从后门冲出来,但是他要有所准备才行,既然路朝歌已经交代了,要将敌军堵死在营地之内,那他们就要不打折扣的去执行。 第997章 ‘天雷\’炸响 红杉军的军营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潇文昭极力的想要阻止,可三番两次被凉州铁骑踏营,这种混乱已经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平息下来了。 尤其是正门辕门的位置,大量的士卒拥挤在那里,除非是能够迅速通过辕门,否则很多人都会因为拥挤踩踏而死,在加上凉州骑军不断的向着营地内抛射的箭矢,红杉军的伤亡数字飞一样的上涨。 潇文昭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为了缓解正门的拥堵,他立即派人去查看了后面的情况,当得知后门也已经被凉州军堵死了之后,他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来人。”潇文昭大喝一声:“去将正面的寨墙给我拆了,多拆几个出口来,让军队开出军营列阵。” 潇文昭的命令没有人反对,毕竟这是现在缓解正门拥堵的最好的办法,只不过若是新折柳还活着,一定会大骂潇文昭,他疯狂进攻了半个多月都没能打破的营寨,现在居然被潇文昭自己给拆了。 潇文昭这一招倒是起了奇效,虽然失去了营寨的保护,但确实是缓解了营地内拥堵的情况,大量的红杉军冲出了军营,尤其是重甲兵,很顺利的在营地和红杉军之间建立起了一条隔离军阵,这让后续的红杉军能够从容的离开军营,虽然还会受到凉州铁骑箭雨的覆盖,但是相比于之前,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面对这样的情况,凉州铁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利用弓箭远程对敌军进行打击,踏营这事他们敢干,但是轻骑踏阵这件事他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在凉州的所有骑兵战术之中,就没有向敌军军阵冲锋的打法,当年陈杞在江南的时候这么干过一次,然后被路朝歌叫去打了板子。 凉州轻骑冲阵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了,不过那是冲击敌军散乱的阵型,而不是冲击密集军阵,冲击密集军阵约等于找死。 骑军的优势本来就是机动性,你放弃自己的优势去和步卒打阵地战,那你还不如下马作战来得实在。 潇文昭看见自己的办法有了成效,顿时就有些得意了起来,毕竟在红杉军最混乱的时候,他想到了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得意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就在他得意的时候,路朝歌带着人杀了上来,没有过多的部署,直接命人冲了上去,该布置的都已经布置好了,剩下的就要看临场的指挥了。 路朝歌没有冲上去,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不敢,而是他被人给看死了,为了保证路朝歌的安全周皓玄几人直接将自己的亲兵暂时整编在了一起,然后让这些人看着路朝歌,给他们的命令也很简单,只要路朝歌要冲出去,这些人就是拼死也得拦住了。 路朝歌之前的壮举这些人是知道的,三千重甲骑兵冲击人家十几万人的军阵,被砍了二十好几刀差点把小命打进去,这件事可是过了没多长时间,他们可不想让路朝歌在南疆这边再来这么一出,他们可受不了。 “传令。”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全军向前压,骑军战场之外游弋,压制敌军。” 号角声响起,凉州战兵疯狂前压,在前压的过程中将原本庞大的军阵,变成了十人为一队的小军阵,这种小型军阵他们早就已经烂熟于心,相互之间如何配合,也是训练了不知道多少次,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再战场上实践罢了。 潇文昭在得知凉州战兵大军已经赶到之后,立即登上了寨墙,指挥全军对凉州军发动反击。 “传令重甲,压上去。”潇文昭接着火光看向了战场,道:“从中路进行突破,对敌军形成包夹之势。” 战术没有问题,红杉军的重甲也有着不俗的战斗力,可他们面对的可是路朝歌一手训练出来的凉州战兵,很多时候这些人你是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的。 于永宁在得了潇文昭的命令之后,立即带着人向凉州军发动进攻,可当两军撞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支凉州军和他曾经遇到的所有军队都不一样。 从红杉军的重甲建立的那一刻,打的最艰苦的一战就是和新折柳,新折柳麾下的战兵那都是豁出性命的打法,哪怕自己明知道必死无疑,也会想办法把你一起带走。 可是凉州军则不一样,他们用的并不是豁出性命极限一换一的打法,他们打的更有章法,相互之间的配合也更加默契,尤其是在对上重甲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一对一的情况。 那些顶在最前面的刀盾手,他们也并不急于对敌军发动进攻,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保护,保护身后的其他人。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于永宁麾下的重甲兵已经倒下了很多,当这些人倒下之后,会有人上前进行补刀,他们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 勾倒随后补刀,很简单的做法,却让于永宁感到了极大的不安,这就是差距。 潇文昭站在寨墙上,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见中路并不能突破凉州军,他立即改变战术。 “传令。”潇文昭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敌军两翼薄弱,命令两翼军队,进行突破。” 军令传达下去,红杉军两翼士卒在诸多将军的带领下立即从两翼发动了进攻,这一切当然也逃不过路朝歌的眼睛。 路朝歌不屑一顾的笑了笑,对身边的传令兵,道:“命令两翼战兵,稳固防线缓步推进。” “传令外围骑军,向两翼靠拢。”路朝歌继续说道:“以弓弩强势压迫敌军。” 路朝歌这个所谓的强势压迫,可不仅仅是骑军利用弓弩对敌军进行压制,而是带着小规模的突袭,突袭敌军最薄弱的地方。 凉州战兵在接到路朝歌的军令之后,两翼战兵立即放缓了进攻速度,而是转为防御,并且伴随着缓步向前推进,整条防线顿时变得固若金汤。 而随着凉州铁骑加入战场,战场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不过路朝歌并没有因此得意,在这场战斗彻底结束之前,路朝歌可能会对潇文昭的指挥水平不屑一顾,但是他绝对不会轻视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士卒,这些人很有可能创造出他路朝歌都创造不了的奇迹。 “启禀少将军,两翼战场已经稳固。”游弋在战场上的斥候回报道。 路朝歌只是摆了摆手,然后继续盯着战场的方向,他所在的位置极好,能够很清晰的看清楚整个战场的变化,不管是敌军的还是己方的,只要有什么变动的地方,他一定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堵后门的是谁?”路朝歌看向了身边的魏子邦问道。 “卫将军。”魏子邦倒是有成为一名合格亲卫的潜质,至少在了解战场信息这方面,他做的就很好。 “传令卫云琛。”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让他在去敌军的营地里走一遭,你也过去一趟,用我给你的那三个‘小家伙’,把营门跟我炸开。” “这就是您说的炸开营门冲进去杀吗?”魏子邦看了看腰间挂着的那三个手雷道。 “赶紧去。”路朝歌说道:“你小心点,战场上箭矢横飞的,别还没到地方,自己的小命没有了。” 魏子邦也不再废话,打马绕过了整个战场来到了红杉军营寨的后门,找到了全神戒备的卫云琛。 “卫将军,少将军命令。”魏子邦打马来到卫云琛身边,道:“少将军命令您在冲一次敌军营寨。” “领命。”卫云琛道:“下马,进攻。” “不用不用。”魏子邦从腰间拽下来一个手雷,道:“少将军让我用这东西给你们开路。” 魏子邦扬了扬手里的手雷,随后打马冲了上去,按照路朝歌交给他的,点燃了引线之后,使出了吃奶的劲扔了出去,手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红杉军的寨门下。 “轰”的一声巨响爱那个,整个凉州军的战马跟着就是一阵嘶鸣,那些马上的骑士拼命的控制着胯下的战马,这些战马并不是不合格,只不过他们没接受过手雷爆炸训练罢了。 魏子邦最是倒霉,他没想到这东西动静会这么大,直接被战马从马背上甩了下去,他手脚并用的站了起来,然后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也没有时间多想,拿出来第二枚手雷,其实第一颗手雷就已经把寨门炸开了。 这三个手雷是路朝歌离开王府之前特制的,用的黑火药要比其他的多得多,这三枚手雷本来就是为了防身用的,若是路上遇到了大量敌军,这三枚手雷那就是保命的东西,可是一路上太平无事,这三枚手雷也就省下了,现在倒是起到了大用。 不远处的卫云琛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是知道凉州军中有这个东西的,只不过距离长安城太远了,所以他们并没有配备,这东西本来就不多,毕竟这东西在凉州也不是量产,为了保证配方不泄露出去,李朝宗和路朝歌只建了一个作坊,来生产这些爆炸物,而且还是藏在深山之中。 魏子邦刚准备把第二枚手雷扔出去,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转身就开始跑,大门已经被炸开了,营地内涌出了大量的红杉军士卒向他杀了过来,他要是再不跑真就把自己的小名给扔进去了。 逃跑的功夫,他点燃了第二枚手雷,也不回头直接就扔了出去,然后又是一声巨响,那些追击的红杉军士卒顿时死伤一片,哀嚎之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这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战场,路朝歌听到之后皱了一下眉头,这东西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威力有多大他最是清楚,炸一个寨门用了两枚,这红杉军的大门可是够坚固的,他哪里知道,魏子邦用第二枚手雷炸死了好多人。 “凉州军的‘天雷’。”潇文昭并不知道凉州军的那些东西叫什么,所以他给起了一个名字‘天雷’。 “报……”一名士卒跑到了潇文昭面前,道:“将军,后门塌了。” “我知道了。”潇文昭咬牙切齿的说道:“传令,营中军队支援后门,敌军又要突袭了。” 可他的命令还没有传达下去,卫云琛已经带着人杀进军营了,卫云琛麾下骑兵的战马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在骑士的安抚之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卫云琛带着人冲进了红杉军的营寨,将手中的火把四散扔了出去,反正路朝歌的命令只是让他们踏营,至于是杀人还是制造混乱并没有明说,那他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就是了,刚刚将火把扔了出去不久,红杉军的士卒就冲了上来。 “杀……”卫云琛看着敌军散乱的阵型,顿时就有了想法,这种松散的方阵,就是轻骑最好的冲阵时机。 万余骑军冲向敌军,手中战刀狠狠挥下,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战兵直接被砍翻在地,随着卫云琛带着人越来越深入,围上来的敌军也是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彻底陷入包围。 这个时候,一声巨响再一次响彻整个战场,只见魏子邦将手中最后一枚手雷扔了出去,在敌军之中炸响,然后魏子邦抽出腰间的战刀,打马就冲了上去,其实他才不想给路朝歌当什么亲卫,他更想提刀策马冲杀敌阵。 魏子邦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那枚威力巨大的手雷直接在敌军之中炸出了一个缺口,卫云琛也是抓住机会,带着人从缺口处杀了出去,在敌军营寨内冲杀了一番,卫云琛带着麾下骑军潇洒离去,只留下满地哀嚎的红杉军士卒,以及战死在营寨之中的凉州铁骑。 第998章 临场调度 魏子邦是最后一个从敌军营寨冲出来的人,他在扔出最后一枚手雷之后,拎刀跨马冲向了人最多的地方,一番砍杀之后,才从人群中杀了出来,当他冲到卫云琛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卫云琛看了魏子邦一眼,然后就让他赶紧回路朝歌身边保护路朝歌,他这种人南疆军中有不少,卫云琛也曾经见过这样的人与敌人血战的场面,他也是虎贲军出来的,当年在徽州城头,他见过太多这种以命换命打法的人,可这样的人最后的下场都不太好,战死居多。 魏子邦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边了,就赶紧回到了路朝歌身边,路朝歌看着浑身浴血的魏子邦,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是了解魏子邦这样的人的,打起仗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更不会在乎别人的命。 “卫云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一切都很顺利。”魏子邦说道:“后门也被炸开了,要不您派一支军队从后门杀进去?” “你猜现在的后门方向,潇文昭会安排多少人堵在那里?”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让卫云琛踏营,就是为了分散潇文昭的兵力,全都拥挤在正面战场,我们打起来也颇费力气,让他分兵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如路朝歌所说,营寨后门被炸开,潇文昭调集了大量兵马过去堵住后门,毕竟他也不想凉州铁骑时不时的冲进来砍杀一番然后在从容离开,正面战场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后门位置若是再让敌军随意进出,那这仗就不用打了。 正面战场上,凉州军稳扎稳打稳步推进,而红杉军的打法更加激进,看着放缓进攻速度的凉州军,红杉军以为凉州军也就这点本事了,那家伙玩了命的向着凉州军筑起的防线发动进攻,那攻势就如海浪拍岸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宁永安麾下的重甲攻势更是凶猛,可他们却依旧被凉州军狠狠的顶在原地不得寸进,宁永安是越打越没有信心,原本在他的眼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重甲步卒,现在却对付不了凉州军的普通步卒。 其实不是红杉军的重甲步卒不行,而是凉州军更厉害罢了,毕竟红杉军的重甲刚刚建立没多长时间,不管是在训练上还是实战经验上都比不过凉州战兵,虽然南疆的这些驻军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他们训练的时间更长,配合起来也更加的默契,再加上配备了钩镰枪这种对付重甲的好东西,这才让他们显的要比红杉军更能打罢了。 宁永安为了能够迅速突破凉州军的战线,带着人再一次冲着凉州军发起了猛攻,他们现在就像是不久之前的新折柳,只不过那时候拼命反扑的是新折柳,而现在拼命反扑的变成了他们自己。 路朝歌看着再一次发狠的红杉军重甲,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略带邪魅的笑意,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传令。”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给重甲放开一条口子,将他们放进口袋。” 号角声响起,正面阻击重甲的凉州军立即在战线上放开了一条不算大的口子,宁永安一看有了突破点,立即带人冲了进去,他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猛打猛冲了,可是在寨墙上的潇文昭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曾经好歹也是正规军的将军,有些东西他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传令。”潇文昭看着已经突入凉州军军阵的宁永安,焦急的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突入敌军军阵的重甲,立即缓步后撤稳住战线。” 传令兵看潇文昭如此焦急,也是不敢耽搁,立即将潇文昭的军令传了出去,可是已经杀进去的宁永安在收到军令之后,并没有按照潇文昭的指令进行后撤,而是继续向前猛打猛冲,根本就没把潇文昭的命令当回事。 宁永安和其他的红杉军将领差不多,他们对于所谓的战略战术懂的并不多,但是砍人的功夫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猛打猛冲本来就是他们的领军风格,更何况这么好突破凉州军战线,对凉州军进行反包围的机会,宁永安怎么可能放过,至于所谓的战略战术,在他眼里都不如在正面战场直接将敌军击溃来的实在。 路朝歌当然也听到了潇文昭的那边传达军令的号角声,虽然他还不知道敌军那一阵军号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他基本上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他死死的盯着战场,他真是担心那些突入军阵的重甲突然后撤,那他的计划就算是失败了,不过当他看到重甲不但没有后撤,反而是打的更凶的那一刻,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要重甲不撤,他就能很快收拾了这些不知所谓的家伙。 反倒是潇文昭,见到宁永安不仅不后撤,反而疯狂向前进攻,这让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明显就是路朝歌的圈套,可是他现在根本就阻止不了。 “在传令。”潇文昭道:“命令宁永安立即后撤,立即后撤,不要在向前突进了,那是圈套圈套。” 一句话,潇文昭从头侯到尾,这支重甲可是他现在唯一能拿出来和凉州军对抗的资本,若是连重甲都被路朝歌给收拾了,那他就只能逃了,还未必逃得掉。 军令再一次传达了出去,可是宁永安依旧像是没听见一般,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听潇文昭的建议,他要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和凉州军作战,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击败凉州军。 潇文昭眼看着宁永安突进的越来越深,他知道这个时候想要把宁永安叫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想办法协助宁永安从正面突破凉州军了。 “传令。”潇文昭看着战场的方向,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放弃两翼的进攻,两翼军队转向进攻敌军连接点,协助重甲从正面突破。” 战场形势突变,之前所有的部署都被打乱了,潇文昭只能以重甲为核心,重新进行部署,想尽一切办法配合重甲,要不然这场仗很快就会结束。 “哎呦!我还是小看潇文昭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一下就找到了我的薄弱位置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打不进去。” “传令。”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两翼军队向中央战场靠拢,加强连接点的防御,将敌军挡住。” 随着路朝歌和潇文昭的军令传达到了战场上,整个战场都开始围绕着中央战场运作了起来,红杉军想要击破当面之敌,配合重甲对凉州军发动进攻,而凉州军的两翼则要牵制并阻挡住红杉军,让中央战场上的战兵,可以从容的解决了红杉军的精锐重甲步卒。 经过两道军令之后,原本漫长的战线瞬间缩短,并且全部集中向了中央战场,这就给了凉州骑军机会,他们一直游弋在战场的外围,压制正面战场上的敌军,现在战场进步一缩小,敌军的后背直接暴露了出来,他们现在就有机会突袭敌军的后背了。 路朝歌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机会,他立即传令给原本游弋在战场外围的骑兵,开始突袭敌军暴露在外的军队。 高宏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已经憋的太久了,从这场战斗开始,他们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和敌人交过手,这可把他们给憋屈坏了。 要知道,凉州军的骑军,从来都是战场上的主角,他们自然也不想当这个配角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而且敌军的在向中央位置收缩,这个时候正是军阵最松散的时候,这么好冲阵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高宏杰跃马扬刀,第一个冲进了敌军松散的军阵,战刀不断挥砍下去,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之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也许几个呼吸之前还陪在你身边的袍泽,转瞬之间就倒在了地上。 凉州骑军的突袭也在潇文昭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没有骑兵去对凉州骑军进行牵制,为了能够保住重甲,他也就只能放弃一些人,尽可能的让军队向中央战场靠拢,从而达到协助重甲突破凉州军战线的目的。 “潇文昭,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路朝歌看着战场上的变化,喃喃自语道:“不过你以为这就完事了?” “传令。”路朝歌开口道:“命令秦正武从正面突袭敌军营寨,给潇文昭一点点惊喜。” 命令随后传达了出去,一直没有动作的秦正武在得了命令之后,率领麾下万余骑兵直扑红杉军营寨。 “少将军,为什么不让秦将军直接抓了潇文昭?”魏子邦好奇的问道:“不是说擒贼先擒王吗?” “你看整个战场之上,有没有潇文昭的指挥有什么区别?”路朝歌说道:“就算是抓了潇文昭,换另一个红杉军的将领站在那里,也可以纵观整个战场的局势,他也一样会作出和潇文昭相同的判断,下达相同的命令,所以抓不抓潇文昭根本就没有意义。” “更何况,若是让秦正武去抓潇文昭,他们很有可能陷入包围之中。”路朝歌说道:“这可是个赔本的买卖,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原来是这样。”魏子邦一脸学到了的模样。 秦正武带着人突入红杉军营寨,潇文昭立即命人迎了上去,即使不能将凉州骑军全都留在这里,那也要给他们造成足够的杀伤,这一晚上凉州骑军已经来来回回突入营寨好几次了,真是把红杉军的营寨当成后花园了。 不过事与愿违,他虽然派出了大量人手去堵截凉州骑兵,收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毕竟凉州骑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些,他们冲进营寨之后,只管杀人放火,然后调头就跑,根本就不和你过多纠缠,哪怕你在他们面前放了一堆可以轻易被斩杀的人,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不是这些战功没有吸引力,而是路朝歌的军令他们可不敢违背。 看着潇洒离去的凉州骑军,潇文昭现在恨不得冲出去追上凉州骑军,一刀一个的将他们全都给解决了,这些人在战场上实在是太气人了,尤其是这一趟又一趟的冲进自己的营地,来了你有本事别撤离,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可你只知道放火,放了火转身就跑,算什么本事。 “你说潇文昭现在知不知道我已经来了?”路朝歌看向一旁的魏子邦问道。 “应该是不知道吧!”魏子邦看了看天色,道:“不过再过一会,估计他就知道了,毕竟马上就要天亮了,您所在的位置还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你说他知道是我来了,会是什么反应?”路朝歌说道:“毕竟当年我在凉州的时候已经坑了他一次了,现在仇人见面那肯定是分外眼红,能不能一下就打乱他的全部部署?让他不管不顾的奔着我就杀过来?” “不能吧!”魏子邦说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全军统帅,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心情,打乱了所有部署,那不是一个将军应该干的事。” “说不准呐!”路朝歌长长的舒了口气,道:“人,是最复杂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干出一点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来,但愿潇文昭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要是冲出来不是更好吗?”魏子邦疑惑道。 “有些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旦潇文昭失了方寸,不管不顾的向我冲过来,那这么多部署不就全都浪费了?”路朝歌说道:“而且一旦人发起疯来,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战场之上又一次陷入了焦灼,不过这是因为路朝歌还没有下令对宁永安和他麾下的重甲进行分割,一旦时机成熟了,路朝歌就会在第一时间对战场进行一次大分割。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冲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看着冲过来的斥候,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999章 红杉军水军 冯启东带着麾下的飞英军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了,上一次有消息传回来还是向路朝歌禀报自己的行踪,并告诉了路朝歌自己的后续计划,路朝歌也没有过多进行干涉,毕竟军队已经出去了,他距离冯启东那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他可不想做一个隔空指挥的将军,那样不仅会贻误战机还有可能对战场形势的判断不准确,导致正常战役从胜利走向失败。 而当斥候冲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有那种不好的预感也在情理之中,他派到战场各地的斥候就没有飞英军什么事,可这名冲过来的斥候,明显就是飞英军的,也就是说飞英军现在就在这附近,换个角度想那就是红杉军的水军一定也在附近,路朝歌从开战到现在就没把红杉军的水军算计进去,他很肯定飞英军能够拦住红杉军的水军。 可是,现在飞英军的斥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也就说飞英军的计划失败了,让红杉军的水军赶到了战场附近。 “冯启东呢?”还不待斥候说话,路朝歌开口问道。 “启禀少将军。”斥候开口道:“冯将军在红杉军的水军身后跟着呢!我们已经跟了半个月的时间了。” “我是让他拦住,不是让他跟着。”路朝歌气愤道:“这一下好了,我还得分兵去收拾红杉军的水军。” “少将军,不用分兵。”斥候说道:“红杉军的水军已经被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些人之所以能跑出来,是冯建军故意放他们出来的,毕竟我们的兵力有限,不能将他们一口全吃了,这一路上我们也是追着他们屁股后面打,红杉军的水军现在剩下不足三万了。” “你回去告诉冯启东。”路朝歌说道:“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不许红杉军的水军靠近正面战场,这里已经够拥挤了,不需要人再来跟我抢地方了。” “是。”斥候看了看路朝歌,道:“少将军,冯将军的意思是,您能不能派出一支骑军,和我们前后夹击红杉军的水军啊?” “大爷的,不是不用我分兵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难道不是分兵?” 斥候也不说话了,路朝歌没好气的瞪了斥候一眼,道:“回去告诉冯启东,我会派人去配合他,但是人不会太多,正面战场的骑兵我还有用,还是那句话,给我解决了红杉军的水军,他要是解决不了,回来了我就解决了他。” “是。”那斥候应了一声之后打马离去。 “大爷的冯启东,真想一脚踹死你。”路朝歌自言自语道:“让你拦着红杉军的水军,你给我赶到我这里来了。” “少将军,现在怎么办?”魏子邦开口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路朝歌苦笑道:“我还能不管他了不成?” “魏子邦,你带着这些人。”说着,路朝歌一指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亲兵,道:“去帮飞英军一把。” 路朝歌身后的这些亲兵,是周皓玄等人的亲兵,为了保证路朝歌的安全,他们才将自己的亲兵全都交给了路朝歌,这些亲兵加起来不算多,总计也就不到两千人,但是你千万别小瞧了这两千人,能成为亲兵的,就没一个是简单的主。 “那您怎么办?”魏子邦说道“我们得保护您的安全。” “你们只要挡住了红杉军的水军,我就特别安全。”路朝歌说道:“现在、立刻、马上出发。” “是。”魏子邦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既然路朝歌有了军令,那就执行就是了。 魏子邦带着路朝歌的临时亲兵离开了,现在路朝歌身边除了几名传令兵,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就连他的大纛,都被插在了地上,他现在特别怀念袁和通那个大块头。 “要是于吉昌那几个货在就好了。”路朝歌自言自语道:“平时嫌弃他们嘴碎,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嘴碎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不会无聊。” 魏子邦带着千余骑兵从战场边上掠过,自然是被潇文昭看了个满眼,这个时候派出一支千余人的骑兵从战场离开,他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原因。 “传令兵。”潇文昭大喊一声。 “在。”一名传令兵来到潇文昭面前。 “冲出营寨,去找到邱将军。”潇文昭说道:“让他立即赶往战场,从战场的斜侧方向冲进去,支援战场中央的重甲兵,告诉他无论如何不能耽误太久。” “是。”那传令兵应了一声,转身就下了寨墙。 “凉州军啊凉州军,你们算漏了我红杉军的水军了。”潇文昭自言自语道:“若是李朝宗或者路朝歌在这里,想来就不会漏算了吧!也许郑洞国在这里也可以算计到,但是周皓玄你还是太嫩点,只要让我们红杉军水军赶到战场,这场仗基本上就算是落下帷幕了。” “传令全军。”潇文昭顿时又信心满满了:“放缓进攻速度,等待水军赶来。” 军令随之传达了下去,不过他们放缓了进攻速度,路朝歌可不准备放缓。 “传令。”路朝歌放下了望远镜,道:“口袋可以收口了,开始分割战场。” 一旦路朝歌命令开始分割战场,其实这就算是最后一步了,凉州军最常干的事就是分割战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旦凉州军开始分割战场,那也就说明这一仗基本上就赢盖棺定论了,除非你能闹出点让凉州军承受不住的幺蛾子出来。 军令传达到了战场上,周皓玄和霍柏尧二人听到军令后,立即带着人冲了上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口袋给扎起来,也就是所谓的关门之后好打狗。 别问为什么周皓玄和霍柏尧两位领军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连路朝歌都会亲自披挂上阵,他们两个领军将军出现在战场上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再说魏子邦这边,他们掠过战场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正向正面战场狂奔的红杉军水军,可是魏子邦看着这些人就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这些人好像不是在赶往战场,更像是在夺路而逃,因为这些人算得上是丢盔弃甲了。 也由不得他多想,这些人眼看着就要冲到他的眼前了,看着松散的队形,魏子邦毫不犹豫的就冲了上去,他身后跟着的这些人可都是各个领军将军的亲兵,那在军中的地位可是很高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战兵,虽然现在调到路朝歌身边听用,而且路朝歌也说了这一仗之后让他跟在回长安城,给他当亲卫去,可这都是没影的事呢! 所以,他也没准备指挥这些人,我第一个就冲上去了,你们冲不冲的就看你们自己了,我做到了我该做的,做好了我该做的,你们要是不跟我一起上,那最后路朝歌要打板子肯定不会打自己就是了。 不过他可能想的有点出入,若是这件事让路朝歌知道了,路朝歌第一个要打的人肯定是他魏子邦,至于原因很简单,我将这些人交给你,那你就是他们的领军将军,你别管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这些人必须无条件服从你的每一条军令。 魏子邦都冲上去了,这些跟他一起过来的人自然不可能站在那看热闹,跟着魏子邦也冲了上去。 迎面赶过来的红杉军水军见前方有人冲杀而来,一个个也是不管不顾的拎着战刀就冲了上去,就当双方混战在一起的时候,在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 只见冯启东带着麾下的骑兵也冲了上来,两军其实在半个月之前已经发生过了一次大规模作战,那一战冯启东直接干掉了红杉军水军一半的兵马,可邱鸿文却是突围而出,这个时候冯启东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毕竟路朝歌给他的命令是彻底毁了红杉军的水军。 随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自己带着麾下的骑兵去毁了红杉军的战船,而步卒则跟在红杉军的身后一路追杀,当他赶到港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以为红杉军的水军已经全部离开了,没想到邱鸿文在港口还留了三万水军驻守,这跟他得到的情报出入太大了,他得到的情报是红杉军水军的总兵力不过六万,现在他验证之后得到的消息是红杉军的水军足足有九万。 不过人都已经到了,要是不做点什么就回去,实在是说不过去,随后冯启东带着麾下的万余骑兵就和红杉军水军就打了起来,可是人家守着水寨,你拿人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人家死活不出来,你能怎么办吧! 冯启东为了完成路朝歌的军令,也真是豁出去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带着人摸到了红杉军的水寨,随后拼死打开了水寨的大门,让自己麾下的战兵冲了进去,不过骑兵便步兵了,战斗力确确实实是打了一个折扣,一万六千下了马的骑兵打三万红杉军水军,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 最后,冯启东在付出了八千人的代价之下,才拿下了红杉军的水寨,然后将红杉军的所有战船直接付之一炬。 这一把火不仅烧了红杉军的战船,也给在江对岸的郑洞国部发去了一个信号,这都是路朝歌和郑洞国约定好的,只要看见红杉军的水军被毁,他那边就可以继续开工了。 冯启东在解决了红杉军水军的战船之后,立即调头去追赶向南行进的红杉军水军,就这么一路追追打打的,就追到了距离正面战场不远的地方。 魏子邦带着人一路冲杀,也就是被他这么以拖延,追在红杉军屁股后面的飞英军步卒就冲了上来,两军直接搅合在了一起,冯启东现在也顾不上什么战术不战术了,路朝歌给他的最新的命令,就是不能让红杉军水军靠近正面战场。 步卒和敌军搅合在了一起,骑兵暂时退出战场,在战场外围进行游弋,利用手中的弓弩对敌人造成杀伤,很老套的战术,但确实是很好用,敌军不仅要顾及到眼前的敌人,还要看顾外围的骑兵射了的箭矢,这让他们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冯启东这边算是将红杉军的水军拦住了,他立即叫人去给路朝歌报信,让他不用担心红杉军的水军,只要专注于正面战场就可以了。 很快,路朝歌就得到了消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红杉军的水军不出来搅局,这边基本上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这么一会的功夫,正面战场已经被凉州军完成了分割,整个战场被分割成了数十个小战场。 红杉军的重甲兵还算不错,只是被分割在了两个战场,于永宁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他带着人疯狂的想要和被隔绝开的重甲步兵汇合,可是周皓玄和霍柏尧二人带着麾下的军队就当挡在了他的面前,让他根本就冲不过去。 而此时,天色也渐渐方亮,刺眼的朝阳从东方升起,将黑暗的大地慢慢的照亮,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战场上的一草一木的时候,红杉军的一名斥候冲到了潇文昭的面前。 第1000章 他们来了 既心安 潇文昭这一辈子其实是很传奇的,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做到了凉州烈风军领军将军的高位,这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一个传奇,只不过在李朝宗崛起于凉州之后,他的人生开始走上了另一条路。 先是仗着自己手中有兵有将,想要和李朝宗谈谈条件,其实在谁看来这都没有问题,生意嘛!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只是他有些不幸的遇到了一个不是很喜欢谈生意,只喜欢直接动手的路朝歌,然后他就以一种很屈辱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军旅生涯,好在李朝宗可能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也没为难他,直接就将他放了,而且走之前还将他的家产全都还给了他不说,还附赠了一笔数量不菲的银子。 要知道,那个时候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亦或者是整个凉州,根本就不富裕,到处都要用钱,李朝宗依旧是咬牙挤出了一笔银子给了潇文昭。 潇文昭拿着这笔银子就回了老家,在老家过的那也是富家翁的生活,在当时流民遍地的大楚,他过的那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可是你让这么一个在军中混迹了一辈子的老兵,就这么在家当一个富家翁,他是待不住的,就像凉州的那些老兵一样,他们的日子过的也不错,可在家怎么待着享福都难受,然后就回到军中成了辎重营的战兵。 闲不住的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然后他就想着找个地方再一次展示一下自己的军事才能,他在分析了一番之后,他选择了林成祖的红杉军。 之所以是红杉军,只能说是其他各方势力都不会要他的,这和你的才能无关,主要是当时离开军队的方式,实在是不怎么光彩,而且当初的潇文昭连抵抗都没抵抗一下,这让很多人觉得他很丢脸。 其实,并没有什么丢脸的,路朝歌的刀都架在他的脖子上了,难道他真就要为了那已经不属于他的利益,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吗? 初到红杉军,潇文昭受到了极大的礼遇,林成祖帐下就算是不缺将军,但是有一名曾经在大楚朝廷的高级将领投靠到他的帐下,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只是,这礼遇归礼遇,你得有真本事才行,可是那段时间红杉军确实是没有什么战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潇文昭,作为当事人的潇文昭也是一声不吭,他就要等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林成祖命令他领兵和凉州军进行配合,消灭新折柳的主力部队,然后双方平分南疆四道之地,他也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新折柳身死,他麾下的十几万大军损失殆尽,他现在已经可以回去交差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凉州军出现了,他高兴了还没有一天的时间,以逸待劳的凉州军就杀过来了。 凉州军来就来,他潇文昭也未必就怕了凉州军,虽然自己麾下的士卒经过几日血战已经疲惫不堪,他依旧相信自己有机会打败凉州军,只要自己能坚持到红杉军的水军赶到,他就有机会。 可是随着这名斥候出现在他的面前,并告诉他了一件事之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将军。”那斥候开口道:“敌军领军将军是路朝歌。” “谁?”潇文昭的声音都变了。 “路字军旗,应该是路朝歌无疑。”斥候说道:“凉州军中姓路的也就只有那位了吧!” “路朝歌……”潇文昭嘶吼道:“传令,集结营中所有兵马,跟我去弄死他。” 潇文昭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他这辈子最恨的人估计也就是路朝歌了,好好的烈风军将军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离开了军队,这不都是拜路朝歌所赐? 最最关键的是,他曾经的副将长孙杰,现在却是烈风军将军,而他只能在红杉军这样的叛军之中苟延残喘,这不都是拜路朝歌所赐吗? 路朝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现在的身边除了几名传令兵,可是一个能调派的人都没有了,若真是让潇文昭带人冲了过来,他的结果可想而知,只不过路朝歌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罢了。 只是片刻功夫,潇文昭就聚集了营中还可以调动的两万兵马,那些堵在后门的士卒不能动,他现在能带走的人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根据斥候探查到的情报,路朝歌的身边现在只有几名传令兵而已,这两万人只要能绕过战场,弄死路朝歌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点起了兵马,潇文昭也没有废话,带着这些人就冲出了军营,奔着路朝歌就冲了过去,他带着人刚刚离开军营,用头就撞上了一支凉州骑军,人数并不算多,潇文昭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些人,直接命人缠斗一番,将这支骑军撵走之后,继续奔着路朝歌就冲了过去。 正面战场激战正酣,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有这么一支军队已经冲向了路朝歌,而这一切路朝歌当然看得见。 “大爷的。”路朝歌暗暗的骂了一声,道:“潇文昭啊潇文昭,你是有多恨我,军队都不指挥了,你带着人扑杀我。” 路朝歌看了看身边的几名传令兵,然后下了一个决定,这个时候要是迎上去那肯定死路一条,路朝歌对自己的战斗力有信心,但是一个人他娘的对战两万多人,那最少也得是项羽那个级别的才行,路朝歌是自信但不是傻,他知道自己可没有项羽那两下子,所以他决定带着人……跑。 反正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能指挥作战,又不是非要站在这里才行,自己这里又没有什么中军,能派出去的军队全都派出去了,该打的牌也都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一线的战兵了,他现在其实有点多余,要是让敌人抓了,那这么久的谋划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路朝歌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了,高宏杰也发现了有一支军队正在向路朝歌的方向疯狂奔袭,他立即带人准备过来营救路朝歌,路朝歌对于凉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有人想看着路朝歌出事。 可就在他要带人回援的时候,路朝歌的军令传了过来,不需要回援,干好自己的事情。 高宏杰不知道路朝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是军令,他就要无条件的执行,哪怕最后路朝歌出了事,也与他无关。 而路朝歌看着带着人扑过来的红杉军,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抓住自己的大纛,在自己被围死之前,这杆军旗都不能倒下。 “你们几个听着。”路朝歌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几名传令兵,道:“接下来我们要干一件很疯狂的事情,看见冲着我扑过来的那些人了没有?” “看见了。”几人齐声道。 “他们是来弄死我的。”路朝歌说道:“不过我这人惜命,肯定不会在这里等死,接下来我就要带着你们在战场上到处跑,但是绝对不能影响到正面战场,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道。 “潇文昭,你来追老子啊!”路朝歌冲着潇文昭的方向大吼一声,虽然不知道潇文昭能不能听见,但是喊一嗓子比较有气势。 就在路朝歌准备带人开始逃跑的时候,一阵阵巨大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路朝歌带了这么多年战兵,来了多少人马从马蹄声中绝对能判断出来。 这支骑军极为庞大,绝对不是南疆战兵中的某一支骑军,可是他已经没有兵力可以调派了,这么多骑军唯一的解释就是红杉军派来了援军,若真是这样他可就惨了。 就在路朝歌疑惑到底是谁的军队的时候,潇文昭也听到了那巨大的马蹄声,他可不相信这是红杉军派过来的援军,他是知道的,红杉军最后的骑军已经损失殆尽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路朝歌的援军。 就在路朝歌和潇文昭都疑惑的档口,只见一面‘路’字军旗极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为首一人胯下高头大马,手中擎着‘路’字军旗,身后整整三万六千铁骑。 当那面‘路’字大旗出现在路朝歌的眼中时,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管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及时出现倒是让路朝歌省了不少的事,至少不需要在整个战场上飞奔逃窜了。 “杀……”于吉昌扬起手中战刀,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方,带着麾下骑兵杀向了潇文昭和他麾下两万余红杉军。 而袁和通则带着一队人马来到路朝歌身边,将路朝歌团团围住,这一次路朝歌秘密离开长安城,连于吉昌他们都不知道,几次去路朝歌的府邸要探望路朝歌,都被周静姝给拦住了,直到大半个月之前,李朝宗将于吉昌叫到了府上,让他们立即赶往南疆保护路朝歌,那个时候于吉昌才知道,路朝歌早就不在长安城了。 “你们怎么来了?”路朝歌身边的袁和通问道。 “该说不说,要不是大都督告诉我们,我还真以为你要死了呢!”袁和通说道:“演的挺逼真啊?现在长安城的百姓每天都在给你祈福,不得不说你还是挺得人心的。” “少跟我说没用的。”路朝歌瞪了袁和通一眼,道:“其他几处战场战况如何了?” “不知道。”袁和通说道:“我们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这才能这么快赶过来,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保护你,我们这些人屁股都快磨烂了?” “年轻人,不要有这么多怨言嘛!”路朝歌说道:“我的大黑马你没给我带来啊?” “我们倒是想给你带来。”袁和通说道:“但是为了保证你行踪不暴露,我们就只好什么也不给你带了,倒是带了世子殿下的一番问候,你要不要听?” “老大的还是老二的?”路朝歌问道。 “二殿下的。”袁和通说道。 “那我不听了,肯定没什么好话。”路朝歌说道:“你们来的太及时了,要不然我就要带着潇文昭到处跑了。” “潇文昭恨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袁和通说道:“当年你对人家干的那些事,换成我我也恨你。” 袁和通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那件事,但是他对那件事知道的比一般人可详细不少,毕竟当初路朝歌可没少给他们讲述当初他和杨延昭如何如何,男人在一起有几个不吹牛逼的。 “你们来的路上看没看到飞英军?”路朝歌问道。 “看到了。”袁和通说道:“帮他们把红杉军的水军解决了,估计一会他们就会赶到战场了。” “红杉军的水军吹的挺厉害,打过之后才知道,也就那样。”袁和通继续说道:“那个叫什么邱鸿文的也抓住了,要我说就直接弄死得了,留着还要人看押,怪麻烦的。” “我这不是答应某些人,让他们团聚嘛!”路朝歌说道:“大老爷们的,说到就要做到不是。” “你怎么什么都答应人家?”袁和通叹了口气,道:“这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无所谓了。”路朝歌说道:“反正也答应人家了,石康乐和廖泰初我都放了,这个关几年也放了就是了。” “随你高兴。”袁和通说道:“冒昧的问您一件事。” “问。”路朝歌说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们说,红杉军的水军很强吗?”袁和通说道:“可是,我怎么感觉也不怎么样啊?” “下了水你再试试。”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三万多骑兵,打人家一股水军,还是在陆地上,你们也好意思说人家不强?” “飞英军一万六千人攻打水寨,战死八千多人才拿下了水寨,这还不强?”路朝歌说道:“三万人打一万六千人,弄死了我八千人,这已经很强大了好吗?” “我总感觉你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股子老子麾下的战兵天下第一的味道。”袁和通说道:“哎呀!今天的话有点多了,从现在开始别和我说话了。” “你大爷的,你每天说几句话都有数量要求了是吗?”路朝歌说道:“你以为老子愿意搭理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亲军来到他身边,路朝歌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的感觉,只要这些在他身边,对面就是再来十万大军,他路朝歌都不带打怵的。 第1001章 南疆 落下帷幕 路朝歌的亲军在第一时间将潇文昭和他麾下的两万余步卒挡了下来,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以及兵种压制之下,潇文昭和他麾下的两万余士卒,根本就没有抵挡多长时间就败退了下去,潇文昭来得快跑回去的速度也不慢。 就在于吉昌当人将敌军清剿一空之后,再找潇文昭已经找不到人了,于吉昌在战场上巡视了一番之后,才发现潇文昭已经逃回了红杉军的大营,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于吉昌不屑的冲着潇文昭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带着人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在路朝歌的身后整军列阵。 “末将,见过少将军。”一众亲军将军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 “待着。”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一路从长安城跑过来,也是辛苦你们了。” “下次您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行动,能不能先跟我们几个打个招呼?”于吉昌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你都不知道,听说你都病入膏肓了,跟我们这些人急成什么样了。” “有些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路朝歌说道:“可不是我不告诉你们,你们自己想想就你们那张嘴,我真怕前脚告诉你们点什么,后脚你们就把这些事全都给老子露出去了,碎嘴子的毛病改改吧!” “话说,我们来都来了,您就让我们在这看着?”萧泰宁开口问道。 “暂时用不到你们。”路朝歌说道:“正面战场估计很快就要结束了,你们现在抓紧时间休息休息,最后抓人可能需要你们出手,我这边现在能调动的骑兵已经打了一整晚了,不管是人还是战马都快到极限了。” “才打了一天就不行了?”黄玉轩道:“就这素质,也好意思说是咱凉州精锐?” “管住你的嘴哈!”路朝歌看了一眼黄玉轩,说道:“这里面有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在,一句半句的也和你们说不明白,有机会在和你们详细说。” 这个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真就不能怨别人,都是路朝歌自己闹的,当初他在南疆成立新军,他也知道自己肯定要离开南疆,最后南疆变成什么样他也不知道,所以在从凉州向南疆运送战马的时候,路朝歌让李朝宗送来的并不是什么一等的战马,而是二等战马。 他也没想到,就算是自己离开了,南疆的战兵依旧对他忠心耿耿的,当年沈鹏展想要调派他们都调派不动,要是早知道是这个情况,路朝歌也不会让李朝宗往这边送二等战马。 就在路朝歌和于吉昌几人说话的功夫,正面战场上的红杉军重甲再一次被周皓玄带着人进行了一次分割,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刚刚经过血战的疲惫感已经慢慢涌了上来,他们本来就身披重甲,又经过不断血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若是全盛状态下的红杉军重甲可能还会坚持更久一些,只不过他们被路朝歌算计了。 于永宁自然也意识到了,若是在这么和凉州军纠缠下去,他们最后指挥只会全军覆没,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回营寨,依托营寨进行防御。 想到这里,于永宁立即带着麾下重甲向着营寨的方向杀了过去,不过他们想要杀回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路朝歌当初给他们设置的口袋,可是相当厚实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他给打破。 路朝歌看着战场上的变化,顿时就笑了起来,重甲开始后撤,说明他们已经意识到,在这么打下去吃亏的就是自己,士气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你要是一味的猛打猛冲的,你别损失大不大,但是士气一定是高涨的,一旦开始撤退,那股子血涌上头的感觉一旦消失,那这些人瞬间就可能崩溃。 可是于永宁已经顾忌不到这么多了,他现在不管是留下还是向营地里面冲,他麾下的重甲都有可能全军覆没,但若是能重回营寨,他们绝对还有一线生机。 潇文昭看着拼了命的往营寨方向杀的于永宁,他也知道了于永宁的想法,可是他绝对不允许于永宁这个时候带人返回营寨,别看凉州军的骑军在营地之内进进出出跟逛后花园一样,但那说白了还是骑兵,不可能在营寨之内长时间逗留,若是让凉州军的步卒腾出手来进入营寨,那就可能赶都赶不出去了。 “传令。”潇文昭扯了扯身上的披风,道:“让于永宁给我顶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后撤半步。” 传令兵看了一眼潇文昭,本来想说点什么的,可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此时战场上的形势其实已经很明朗了,不管于永宁撤不撤都是败局已定,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能跑几个跑几个,而不是继续无异议的抵抗。 可他一个传令兵能做的了什么呢! 只能将潇文昭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而于永宁在得到命令之后,只是在击退一名凉州军战兵之后,看了一眼站在寨墙上的潇文昭,然后带着他麾下的重甲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向着营寨的方向冲了过去。 “潇文昭好像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了。”于吉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他的军令根本就没有人执行啊!” “你们赶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是这个情况了。”路朝歌说道:“传令卫云琛,让他们绕到正面战场,后面放开让他们想跑就跑吧!” 传令兵立即吹响了号角,远在红杉军营寨后方的卫云琛在接到军令之后,立即带人放开了被他堵住的后门,虽然他也带着一些疑惑,最开始明明是要堵死后门的,为什么现在又让他撤离给敌军让开一条通路。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人就离开了。 当卫云琛绕回正面战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路朝歌的身后已经不是空无一人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了路朝歌为什么让他离开后门。 战斗开始的时候,路朝歌手里的兵力有限,不可能让溃败的红杉军漫山遍野的逃跑,一旦让这些人四散逃走,路朝歌想把他们抓回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尤其是这其中有很多都是赣州本地人,他们对这里的地形格外熟悉,不管是跑进山里亦或者跑到江上成为水匪,对凉州后续在赣州推广的各项政策都有着极大的影响。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路朝歌手里有了充足的骑兵,就算是让他们跑,他们也跑不过四条腿不是。 于永宁带着人一直奔着营寨的方向冲,可是凉州军的防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你突破的,从早晨一直到中午时分,红杉军已经彻底崩溃了,他们不是被打崩溃的,而是累的崩溃了,要知道他们在和凉州军开战之前,就已经血战了半个月的时间了,尤其是最后几天时间,那真是和新折柳的人玩命,新折柳的人豁出命和你打,你但凡掉以轻心,就有可能直接被人家突破甚至绞杀。 “传令。”路朝歌开口道:“收网了。” 路朝歌淡淡的三个字,就是给这场谋划了两个多余的战争画上了最后的句号,红杉军的战斗力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增长,和新折柳打了个五五开,然后被路朝歌带人一勺烩了,大名鼎鼎的水军没有在江上给与凉州军致命打击,反倒是上了陆之后,被凉州军直接给打崩了。 “于吉昌,准备抓人。”路朝歌对身边的于吉昌说道:“抓的越多越好,这些战俘我有大用。” “换钱呗!”于吉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道:“反正我是想不到你还能用他们干什么。” “所以,我能统领千军万马百万大军,你只能当个领军将军。”路朝歌打趣道:“先抓人吧!” “你说得对。”于吉昌扣上了面甲,道:“跟我走。” 说完,于吉昌带着人打马离开。 袁和通看着离开的于吉昌,道:“少将军,你要那么多俘虏干什么?你不会是准备送到边关去服苦役吧!西疆和北疆那边这段时间是管大都督要人来着。” “官府需要大量的人手那就拿出真金白银去雇佣。”路朝歌说道:“我相信很多百姓都会应征的,至于服苦役这件事,我压根就没想过,压榨百姓就说是压榨百姓,整那么多理由出来干什么?” 随着路朝歌命令收网,凉州军的进攻力度陡然增加,把已经习惯了凉州军稳扎稳打的红杉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已经到达了极限,现在面对凉州军的猛攻,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尤其是红杉军的重甲兵,现在都不需要凉州军出手对付了,直接就躺在地上了,他们实在是打不动了,那一身极重的盔甲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负担。 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正面战场已经面目全非,于永宁已经被周皓玄按在了地上,红杉军的诸多将军其实已经尽力了,他们这一战给凉州军造成的损失可是不小,但是终究是没能战胜这支第一次上战场的凉州军。 潇文昭一看大势已去,知道自己再不跑就没机会了,他叫自己的亲兵牵来了战马,带着人就从后面离开了营寨,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脱,殊不知于吉昌等他好久了。 路朝歌看着慢慢恢复了平静的战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自己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终究是完成了自己在战前的所有部署,拿到了该拿到的地盘,剩下的就看郑洞国给不给力了。 战俘被凉州战兵一队队从战场上押解下来,集中到一起进行管理,那些身穿将军甲的红杉军将领被单独看押了起来,这些人是真的累坏了,刚刚被押解到看押的地方,倒在地上就睡了过去,好在今天的天气不错,时间也已经进入了七月,睡在地上也无所谓。 也就是这个时候,凉州军的辎重营也赶了过来,他们的行进速度自然是比不得有任务在身的战兵,但相对而言速度已经不算慢了。 赶过来的辎重营立即埋锅造饭,打了一晚上的凉州军将士肯定是饿坏了,好在他们还有一些能够填饱肚子的干粮,可以暂时顶一顶。 “传令辎重营。”路朝歌对身边的传令兵,道:“多做一些,那些战俘也需要吃饭,别心疼那点粮食。” 随着时间推移,凉州军的将军慢慢的聚集到了路朝歌的身边,看着回来的这些将军,路朝歌冲着他们笑了笑,也算是对他们这一仗表现的肯定了。 又过了片刻功夫,于吉昌拎着潇文昭走了过来,来到路朝歌面前,将潇文昭扔在了地上。 “人抓回来了。”于吉昌说道:“要我说直接砍了得了,留着就是浪费粮食。” 潇文昭被于吉昌摔了那么一下,整个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当他抬起头看到路朝歌那张可恶的脸的时候,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冲向了站在那里的路朝歌。 萧泰宁距离路朝歌并不远,他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接近路朝歌,一个健步冲到潇文昭身侧,抓住潇文昭的一条胳膊,脚下一扫直接扫在了潇文昭的脚踝处,潇文昭直接腾空而起,又被萧泰宁按在了地上。 “你说他得多恨你吧!”于萧泰宁按着潇文昭,看向了站在那里的路朝歌,道:“不过要是换成我,估计我可能比他还恨你,毕竟人家曾经可是将军。” “小伙子,学着点。”萧泰宁抬眼看向了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魏子邦,说道:“亲卫,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放开他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和他聊聊。” 路朝歌走过去,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示意萧泰宁可以松手了,就潇文昭那两下子,他路朝歌还真没看在眼里,当年能一只胳膊收拾了他,现在也是一样。 第1002章 潇将军 好久不见 路朝歌对于潇文昭,内心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的,当年人家在凉州混的也算得上是风生水起,只不过是挡了李朝宗的路,路朝歌不得不收拾了他,若是当年的潇文昭能够老老实实的接受李朝宗的调派,估计他现在应该是凉州军中的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不过但凡站在潇文昭的角度去看当时的凉州的情况,他确实是有资格和李朝宗漫天要价的,那时候的李朝宗军队不过几万人还都是新军,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战斗力,而他潇文昭手里的烈风军虽然不是满编满员,但是不管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要在李朝宗的新军之上的,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潇文昭想要一个好价钱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有的时候人要是走霉运挡你都挡不住,他碰见了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朝歌,被路朝歌一只胳膊就给按在了桌子上,若是他当时真的能豁出自己的命不要,估计路朝歌当成就交代了,一万多人围攻一百二十余骑兵外加上路朝歌和杨延昭,这根本就没得输。 只不过潇文昭当时怂了,而且怂的很彻底,不仅没有拼死一搏的决心,最后还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军权,带着自己的金银细软离开了军队,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势利,只有红杉军会接纳他的原因,当年怂了一次谁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怂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有些事做过一次之后,你想翻身就会很难,就比如潇文昭。 “你好,潇将军,好久不见。”路朝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冲着刚刚站起来的潇文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要不要坐下来聊聊?” “路朝歌,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潇文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自从你出现在凉州开始,我就从来没有顺利过,从凉州被你赶走,被天下人耻笑,现在我都躲到南方了,你还要跟我过不去。” “首先说一下,我不是跟你过不去。”路朝歌说道:“今天就算林成祖来了也一样,我只是跟那些挡住我们前路的人过不去,当年我是不是给了你机会,是不是给了你成为凉州军将军的机会,可是你当初要的太多了,多到有些你不该要的东西你都张嘴要了。” “还有,几年前或许天下人都会嘲笑你,嘲笑你手握重兵却让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给收拾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我收拾的人太多了,多的我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了,这里面比你厉害的大有人在,所以没有人会觉得你很可笑的。” “多说无益,说说要怎么处置我吧!”潇文昭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有些事我很好奇,你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路朝歌又一次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你不是很厉害吗?”潇文昭说道:“怎么还有事情弄不明白呢?” “天下事那么多,怎么可能所有事我都一清二楚。”路朝歌说道:“你看啊!我这次的计划其实根本就是漏洞百出,我自己都没抱太大希望,你们红杉军这么多人,怎么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有问题呢?” “不是没看出问题,而是有些问题就算是看出来你也没有办法解释。”潇文昭叹了口气,然后坐了下来,道:“假如给你一个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能避开天下强军凉州军,就可以拿到江南两道之地的机会,你会放弃吗?” “就算是知道这里面可能会有一些无法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但是面对这么大的诱惑,你能扛得住吗?”潇文昭继续说道:“只不过,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你居然是装病,而且你还出现在了南疆。” “好,就算是前面的都说得通,但是新折柳那时候都已经告诉你了我的全盘计划了,你怎么不信呢?”路朝歌说道:“那个时候,你若是和新折柳合兵一处,还是有机会和我较量一下的,你怎么不同意呢?” “我也想同意,可是我担心啊!”潇文昭叹了口气,道:“万一这又是你和新折柳合伙给我下的套呢?” “我都把新折柳坑成那样了,他怎么还能跟我合作?”路朝歌说道:“你就是笨想也能想明白吧!” “若是换成别人,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潇文昭叹了口气,道:“可你是路朝歌啊!就算是病入膏肓的你,依旧可以为李朝宗出谋划策,若之前新折柳做的一切都是演戏给我看的,那我亏的就更多了,我不敢赌了,那时候我的兵力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对付新折柳绰绰有余,但若是再被你和新折柳算计一番,我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我接到的命令是解决了新折柳。”潇文昭继续说道:“至于对付南疆军,其实我一开始确实是想过,不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做戏会用十几万人的性命来演戏吗?”路朝歌道:“你就没想过这一点吗?” “想过。”潇文昭疏说道:“但是,作为上位者十几万人的性命算得了什么东西,你为了给李朝宗清除道路上的阻碍,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十几万人的性命在你眼里,估计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罢了。” “我是那么残忍的人吗?”路朝歌看向身后的于吉昌等人问道。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回答,他路朝歌本来就不是那种残忍的人,要是用十几万人的性命来陪他演戏,路朝歌真的做不到,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潇文昭说道:“李朝宗难道就不会有吗?周皓玄他们几个难道就不会有吗?在一统天下的道路上,谁会在乎十几万敌军的死活?” “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路朝歌有些恼怒的说道:“难道在你们的眼里,十几万人的性命真的就只是一个数字吗?那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命。” “路朝歌,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潇文昭笑着说道:“是你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上位者,上位者在乎的只是结果,他们不会在乎过程的,那怕这一战要有百万人死去,上位者也不会在乎,你明白吗?” “其实我还是很佩服你路朝歌的。”潇文昭说道:“或者说我很佩服你们哥俩,你们真的把人当成人,而不是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这一点千百年来没有人做到过,你和李朝宗做到了。” “也就是说,你就算是看出了我的计划,也不会和新折柳合作?”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刚刚的话题有些沉重。 “关键是我也没看出来你的计划。”潇文昭说道:“更为关键的是,我不知道你已经到了南疆,若是我能提前知道你已经到了南疆,那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撤军,因为你就是这个计划最大的不确定,因为没有人能摸清你的路数。” “就像这次这个你所谓的漏洞百出的计划,但是在很多人眼里,只要没有你在,这个计划就不是漏洞百出。”潇文昭继续说道:“因为,天下用兵之诡,你路朝歌当为第一。” “再有就是你派回去的那两位。”潇文昭又说道:“他们和林成祖说的那些话,彻底将所有人都弄的有些晕头转向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他们两个帮你的。” “还用说服吗?”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想想林成祖是怎么对他们的,你还看不出来吗?” “林成祖空有野心,却没有那份气度。”潇文昭叹了口气,道:“这个天下终究不是他林成祖的。” “自然不是他的,有我在就只能是李朝宗的。”路朝歌说道:“问你个事,若是我没有叫人去堵截红杉军的水军,他们赶到战场之后,你要怎么利用这些人?” “当然是让他们挡住凉州军,我的军队随即后撤进入江南地区。”潇文昭说道:“其实我在来这里之前,得了一个不算命令的命令,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林成祖没那份气度的原因之一。” “想办法解决了邱鸿文对吧?”路朝歌笑着问道。 “显而易见。”潇文昭说道:“先是廖泰初,在是石康乐,现在是邱鸿文,林成祖就是要将那些老人一个一个的拔出,这也是我刚刚说了,上位者不会在乎十几万人的生死的,他们在乎的只有最后的结果。” “为了对付一个邱鸿文,他林成祖不惜把自己麾下最强的水军都搭进去。”路朝歌说道:“这份狠辣我确实是做不到,换成我大哥来也做不到。” “所以说,这是你们哥俩的弱点。”潇文昭说道:“你俩没有这份狠辣,很多计划你们就执行不了,每次战前估计你算计最多的东西就应该是怎么减少军队的损失吧!” “果然,最了解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你们这些敌人。”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邱鸿文,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路朝歌回头看了一眼,隐藏在人群之中,被五花大绑的邱鸿文被人推了出来。 潇文昭见到邱鸿文之后并没有过多惊讶,干掉邱鸿文那是林成祖的命令,他不过就是一个执行的人罢了,而且最为关键的一点,潇文昭属于林成祖麾下的新势力,和邱鸿文这些老人自然不对付,本来就有利益上的冲突,新势力想要压制邱鸿文这些老人,那就必须削弱他们在朝堂上的势力,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路朝歌看向了邱鸿文问道。 “早就料到的事情了。”邱鸿文不以为意的说道:“说吧!你想怎么处置我?像老廖和老石一样关上几年时间,然后再给我放出来,还是如何?” “我给你一个不用被我关起来的差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能把这件事给我干好了,我给你和廖泰初和石康乐一样的待遇,干不干?” “让我去把廖泰初和石康乐给你接出来对吧?”邱鸿文看着路朝歌说道。 “就是这件事。”路朝歌说道:“想必这几年你为了防止林成祖痛下杀手,肯定是做了很多准备才对,只要你能把人给我弄出泉州城,我的人就能把他们接应出泉州,顺带着你的家眷我也可以将你们接应到长安生活。” “你就不怕我跑回去之后,把廖泰初和石康乐给卖了?”邱鸿文看着路朝歌问道。 “那你可以试一试啊!”路朝歌摘下了头盔,递给了身边的萧泰宁,道:“老萧,你这段时间要是没什么事,教教魏子邦应该怎么当一个合格的亲卫,跟你比差点意思。” 萧泰宁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头盔,随手就扔给了魏子邦,道:“小伙子,给少将军当亲卫的第一件事,只要征战在外,不要离开少将军三步以上的距离。” “是。”魏子邦接住路朝歌的头盔,道:“多谢萧将军赐教,子邦记住了。” “好好学吧!”萧泰宁说道:“这都是知识。” “怎么样?想好了吗?”路朝歌看向了邱鸿文问道。 “我还有的选吗?”邱鸿文说道:“这件事我应下了,你最好也能说到做到,若是出了泉州城没有人接应,最后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任。” “放心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的锦衣卫还是挺靠谱的。” “放了他吧!”路朝歌摆了摆手,看向魏子邦说道:“给他一匹战马,再给他装点食物和清水。” 接下来就要处置潇文昭了,他其实并不想把潇文昭怎么样,至少现在看来,把潇文昭放回去比留在凉州或者直接弄死的收益要大的多。 第1003章 釜底抽薪 放走了邱鸿文,路朝歌立即命令人去联系赣州锦衣卫,让他们给泉州的锦衣卫送去消息,配合邱鸿文将廖泰初和石康乐以及其家眷从泉州接出来,这对于锦衣卫来说可是个大工程,三家人可是不少,想要将他们都平安带离泉州,必然是要好好谋划一番。 潇文昭看着离开的邱鸿文,他就知道自己的结果可能不会太好,至少放他回去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若是自己也被放回去,那邱鸿文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路朝歌,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该问的你也都问了,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个痛快了?”潇文昭叹了口气,看向了优哉悠哉的啃着牛肉干的路朝歌说道。 “你着什么急。”路朝歌有些不爽的将那块没吃完的牛肉干塞进了随身的一个小布包里面,说道:“等你战败的消息传回泉州,我自认要让林成祖花银子把你赎回去了。” “你准备放了我?”潇文昭惊讶的看着路朝歌。 “难不成我留着你吃干饭啊?”路朝歌说道:“其实吧!我对你还很是有那么一丝丝愧疚的,毕竟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有责任的,所以我就不杀你了,只要林成祖给点银子,我就放你回去,我够意思吧?” “你不会是想让我回去给你当密探吧?”潇文昭看向路朝歌说道:“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那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我是绝对不会帮你做事的,我也有我的原则和底线。” “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路朝歌说道:“我没兴趣让你当什么密探,我想探查红杉军的消息,有的是人给我提供情报,你真以为凉州锦衣卫就没有人渗透到你们红杉军的高层之中吗?” “少将军慎言。”萧泰宁适时的拍了路朝歌一下,道:“您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额……他不能信。”路朝歌说道:“有了这次教训,我就是说出花来,红杉军的那些高层也不会信了,我现在属于是失信于人了等于。” “这句话我真的信了。”潇文昭淡淡的说道:“锦衣卫的本事我有幸听人提起过,混入红杉军的高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路朝歌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那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消停在我这当一段时间俘虏,等红杉军的银子送来了,我就放你离开,这段时间你也不要试图逃跑,若是让我再抓回来,我可就不能保证还想放你离开了。” “我这个人最是知道好歹。”潇文昭说道:“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要是早知道这一次你来了南疆,打死我也不会接了这趟差事,在你手里我就没讨到过好处。” “聪明人。”路朝歌伸出手指在虚空之中点了点,道:“就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你现在还不赶紧派人去乾州?”潇文昭说道:“若是让林成祖知道你摆了他一道,他肯定会从乾州方向进军的。” “他手里还有多少可用之兵?”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乾州现在还是不是你们的地盘啊!” “你……”潇文昭眼睛陡然瞪大,看着路朝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说道:“不对不对,你能调动的军队都在这里了,你从哪里来的军队?” “凉州战兵上百万,我从哪不能调点兵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让你不当个糊涂鬼,我就给你指点一番吧!” “我和南疆的扶南国关系不错。”路朝歌说道:“借道过来的,为了瞒住你们的斥候和眼线,我是把能利用的关系都利用上了,也是辛苦了我那些战兵兄弟了,跋山涉水的。”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冲到路朝歌面前,道:“少将军,有人找你。” “谁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找我都找到战场上来了,也是个人才。” “大哥,是我啊!”不远处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路朝歌转头看了过去,就见许久未见的芈涵衍颠颠的跑了过来,看到芈涵衍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赶紧站了起来,要说这一次功劳最大的肯定是这些冲在一线的战兵,随后可就得是眼前这个拜了路朝歌当大哥的芈涵衍了,从南疆那边穿行而过,要是没有个人做担保,那些国家的国王怎么可能同意七八万凉州精锐从自己的国家穿过呢! “你小子怎么跑这边来了?”路朝歌看着眼前的芈涵衍,开心的问道:“这可是战场,你也不怕出点事,你的随从呢?” “我都让他们回去了。”芈涵衍说道:“我这次来就不准备回去了,准备和你去长安城,我姐夫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武院学习几年,回家好领兵。” “武院的事都传到你们那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这是来给其他人打前站的?” “那怎么可能?”芈涵衍说道:“那些国家当然也想派人来了,可惜他们没有拜大哥啊!我现在不是有大哥你在吗?想着你是不好意思把我撵回家的。” “行,你要是想进武院,那我举荐你一下。”路朝歌说道:“但是咱丑话说在前面,该参加的考试你必须参加,考进去了那是你本事,考不进去那就当在长安城玩一圈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行啊!当然行啊!”芈涵衍道:“我知道大哥你最是守规矩,所以我来之前我都做好准备了。” “我跟你说,我把你当兄弟,所以我才给你这个机会。”路朝歌说道:“二十年之内,凉州武院是不准备对外开放的,你也给那些想要来这边学习的人传个话,告诉他们想来就等二十年之后吧!” “妥了。”芈涵衍笑着说道:“等我到了长安城,就给家里写信,羡慕死他们。” 芈涵衍当年玩笑一般的说是要拜大哥,虽然没有多么正式,但是他是认了路朝歌这个大哥了,毕竟这两个人还是挺投脾气的,做人做事上也颇多相似之处。 “于吉昌,把潇文昭暂时看押起来,别为难他。”路朝歌看向了于吉昌说道:“让辎重营那边稍微快点,我是真饿了,我不想啃肉干了。” “少将军,那些战俘怎么处理?”周皓玄这个时候终于是找到说话的机会了。 “留着,一会我去处理。”路朝歌抻了个懒腰,道:“林成祖啊林成祖,遇到我你算是倒了血霉了。” 一个时辰之后,路朝歌和凉州军的一众将军们围在一起吃着饭,中间放着两口大锅,一锅米饭一锅炖肉,这些人真的是饿坏了,一个个低着头不停的往自己嘴里扒拉着米饭。 芈涵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一个时辰的功夫,和路朝歌麾下的这些将军已经混熟了,于吉昌他们就不说了,这些人他早就认识了,虽然平时没有什么往来,但是见了面就跟分别多年的朋友一般。 至于周皓玄他们,芈涵衍也是跟他们熟悉了起来,见到比自己大的就叫声哥,见到比自己小的就喊一声兄弟,他是真不把自己当成贵族,把自己的身段放的很低。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抓了那么多南疆的贵族,唯有芈涵衍和路朝歌的关系最为要好的原因,说白了就是这个人他不装,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大哥,该说不说的,你们凉州军的伙食真好。”芈涵衍学着路朝歌的样子,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大海碗说道:“我们军中就达不到这个标准。” “伙食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不能马虎的。”路朝歌说道:“吃不好的军队很影响战斗力,当然有些军队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来理解。” “你见过这样的军队吗?”芈涵衍好奇的问道。 于吉昌等人也好奇的看向了路朝歌,要知道路朝歌领兵十年时间,他见识的东西一定比任何人都多。 “没亲眼见到过,不过我听说过。”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支军队他们靠的不是吃的多好穿的多好战胜敌人的,他们心中有一种信仰,只要信仰一直存在,他们就不会倒下,也不会被任何敌人打败。” 路朝歌说的那支军队当然不存在这个世界,但是他是听着这些人的故事长大的,那是他心中最神圣的军队,那曾经也是他的信仰。 “大哥,若是真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在,你觉得他会不会天下无敌?”芈涵衍看到了路朝歌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落,赶紧接过话茬问道。 “确实是一支无敌于天下的军队。”路朝歌说道:“我麾下的凉州军已经是大楚的天花板了,若是把我说的那支军队搬过来,天花板可就要换人了。” 路朝歌这么说,自然是有人不服气的,就像于吉昌,他可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他自认为自己的军队已经是凉州军精锐中的精锐了,现在在路朝歌嘴里突然出现这样一支军队,很难让他服气。 “你也别不服气。”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说的那支军队也只是我听说的,并且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你们就当是追赶的目标吧!” “大哥,那些俘虏你要怎么处理啊?”芈涵衍开口道:“是不是要用他们换钱啊?” “那些将军当然是要换钱了。”路朝歌说道:“至于那些士卒嘛!我得在他们身上做点文章。” “一些俘虏能有什么用啊!”芈涵衍好奇的问道。 “你记住,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价值。”路朝歌说道:“就看你怎么去用他。” “就比如那些战俘。”路朝歌说道:“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当年的平州道被人放水给淹了。” “这件事我听说过。”芈涵衍说道:“你是想把这些战俘送到平州道为民吗?” “光送他们过去有什么用。”路朝歌说道:“现在的平州道十室九空,百姓的缺口是一个天文数字,我若是让这些人回到泉州和福州,让他们把自己的家人带到平州道生活会怎么样?” “人家凭啥去啊!”芈涵衍说道:“大楚不是有句俗语,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人家为什么一定要去平州道生活啊!” “因为我会给他们土地,会给他们耕牛,会给他们种子。”路朝歌说道:“我还会给他们大笔的银子,有这么多的好处,你觉得他们还会觉得离开自己的家乡是个问题了吗?” “你好阴险啊!”芈涵衍想了想,说道:“这样一来,不仅能够弥补平州道人口的缺失,还能将泉州和福州的百姓迁出,这样一来,林成祖的兵源都成了问题,你这属于一石二鸟啊!” “你反应的倒是快。”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不要轻易的去界定一个人对你来说有没有价值,而是要看你怎么利用这些人,现在看来这些人是不是比换银子更有价值?” 没错,路朝歌就是要利用这些被俘的士卒,将林成祖控制的地区人口抽干,让他想招兵都招不到,甚至最后都没有人种地耕田,让他没办法收缴足够的军令,没有士卒没有军粮,他林成祖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第1004章 负荆请罪 路朝歌这边吃过了饭,就赶紧手书一封叫人快马加鞭送回长安城去,在得知长安城的百姓日夜给自己祈福之后,路朝歌就想着赶紧让长安的百姓知道自己没事,总之这边的计划已经完成,自己的行踪也没有必要在隐藏,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也准备回家了。 不过在回家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进行处理,就比如乾赣二州的官员任免,在新折柳进攻赣州的时候,赣州很多世家大族就带着家财逃跑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路朝歌已经占领了赣州,他们这些人就更不敢回来了,路朝歌对世家大族什么态度,他们心知肚明,南疆距离赣州可不算远。 这些人跑了,那路朝歌这一次出兵除了得了地盘之外,就等于一无所获,这种事对于路朝歌来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回去之后林哲言肯定要唠叨他了。 “于吉昌,你派人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逃跑的世家大族。”路朝歌叫来了于吉昌说道:“这些人可都是钱袋子,要是能找到我这趟也算是没白出来。” “这都快一个月的时间了,要跑早就跑没影了。”于吉昌说道:“估计这个时候,这帮人都跑到福州道了,你要是同意我带兵进入福州,我就去把人给你抓回来。” “不行不行,现在不能进福州。”路朝歌挠了挠头,道:“那我这一趟不是等于空手而归了?” “你对空手而归这四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于吉昌笑着问道。 “啥意思?”路朝歌反问道。 “你看啊!”于吉昌走到了舆图前,说道:“乾赣二州我就不说了,这已经是拿到手的好处了,再就是江南四道,红杉军的主力已经被你收拾的差不多了,江南四道基本上已经是凉州的囊中之物了,再就是北方战场,我出发的时候,丰州大半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平州那就更不用说了,晋州的情况差一点,但是也占领了少部分地区,这一战可以说是拿下了整整八道之地,你这也叫空手而归?” “没银子啊!”路朝歌说道:“这一战消耗巨大,我要是不在一些地方找补找补,亏死了。” “那你就想着那些被俘的将军怎么卖一个好价钱吧!”于吉昌说道:“我倒是能带人去追去找,但是基本上应该是没戏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了。” “你说有没有没逃跑的?”路朝歌看向于吉昌问道。 “没逃跑的你也没理由弄人家。”于吉昌说道:“人家心里又没鬼,人家为什么要跑,要是人家与人为善,你还好意思找理由弄人家吗?” “哎呀我这个脑子啊!”路朝歌愁眉苦脸的说道:“打仗花了一大笔,过几天放这些战俘回去我还得花一大笔银子,我这次亏大了我。” “行了,我不想听你磨叽了。”于吉昌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可就回去休息了,这一路上就没怎么休息,你要是没什么事最好也别叫我,回见。” 说完,于吉昌转身就往外走。 路朝歌开口道:“你别走啊!让我在磨叽一会。” 于吉昌头也不回的就出了中军帐,迎头正好碰见了魏子邦。 “我劝你最好别进去。”于吉昌开口道:“少将军现在正想找个人磨叽呢!你要是进去了,估计今天上午你就别想出来了。” “那于将军您怎么出来了?”魏子邦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受不了他了。”于吉昌说道:“小伙子,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你就知道了,慢慢学吧!” 说完,于吉昌就你离开了,就剩下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魏子邦站在中军帐外。 这个时候,萧泰宁却走了过来,看着站在门口的魏子邦,道:“怎么不进去?” “刚才遇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于将军,他说我这个时候最好别进去。”魏子邦说道:“萧将军,我这个时候到底应不应该进去啊?” “他离开的时候说什么了?”萧泰宁问道。 “说少将军想找个人磨叽。”魏子邦说道。 “走吧!”萧泰宁笑了笑说道:“咱俩去那边聊聊,这个时间最好不要打扰少将军,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说完,带着魏子邦离开了。 中军帐内的路朝歌拿着锦衣卫送过来的乾赣二州世家大族的情报,看着这些人在各地犯下的累累罪行,只要能把这些人都给抓回来,估计凉州军这一次出兵的消耗就能找补回来。 当路朝歌翻到情报的最后一页,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倒不是找到了还没有逃跑的世家大族,而是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世家大族。 “有点意思。”路朝歌看着最后一页上的那份名单,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一点的嘛!” “末将冯启东,请见少将军。”就在路朝歌看着情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冯启东的声音。 “进来。”路朝歌喊了一声。 当路朝歌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冯启东赤裸着上半身,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荆条绑在后背上,进了中军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你要疯啊?”路朝歌看着跪在那里的冯启东问道。 “末将有负少将军重托,致使飞英军损失惨重。”冯启东以头触地,道:“三万六千战兵,与红杉军水军一战之后,余者不足两万人,末将有罪。” “负荆请罪?”路朝歌绕过案几走了过去,道:“有这个成语吗?” “没有。”冯启东说道:“不过您这个词说的倒是挺好。” “赶紧起来吧!”路朝歌一把将冯启东给拽了起来,道:“你要是有罪那我是不是就该死了?” “情报是我给你的,情报有误是我的责任。”路朝歌说道:“造成你们损失惨重,我就是罪魁祸首,你说我应该承担什么责任?是不是应该被拉出去打死为止?” “少将军,末将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冯启东说道:“只是这一战,飞英军的损失确实太大,已经是凉州军成军以来,一战之下损失之最了。” “当年巍宁关一战,比这损失还要大。”路朝歌说道:“打仗难免有损失,只要不是因为你指挥失当而造成的损失,那责任就落不到你头上,要背这个骂名也是我背,还轮不到你,说白了你的级别不够。” “可是少将军……”冯启东还要说话,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的。”路朝歌一边帮冯启东解开绑在身上的荆条,一边说道:“好好带你的兵,不该你承担的你不需要承担,该你承担的你跑不了。” 将解下的荆条扔在了一旁,继续说道:“此战过后,你带着飞英军回南疆继续驻守,顺便补充兵力,把补充进飞英军的新兵训练好,这就是你要做的,明白了吗?” “末将领命。”冯启东躬身道。 “外面那几个都给我滚进来。”路朝歌冲着中军帐外喊了一嗓子。 就像周皓玄几人先后走了进来。 “怕我打死他?”路朝歌看了几人一眼,又看向了冯启东。 “我们就是想来看个热闹。”霍柏尧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个热闹没看成。” “行了,别嬉皮笑脸的。”路朝歌说道:“在休息一天,明天你们带着人去赣州各地,将遗留在各地的红杉军残兵剿灭,动作一定要快。” “是。”几人齐声道。 “冯启东。”路朝歌又说道。 “末将在。”冯启东应道。 “明天带着飞英军返回南疆。”路朝歌说道:“回去之后就赶紧补充兵力,好好训练。” “末将领命。”冯启东应道。 “都滚蛋吧!”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待所有人离开之后,萧泰宁和魏子邦两人走了进来。 “什么事?”路朝歌看了看两人问道。 “我出发之前,大都督让我给您带句话。”萧泰宁说道。 “说吧!”路朝歌说道。 “沈鹏展已经回到南疆了,若是乾赣二州需要官员,可以暂时从南疆调派。”萧泰宁说道:“你经常提到的那个姜承泽很不错,可以为一道道府。” “没了?”路朝歌问道。 “就这些。”萧泰宁说道:“至于其他的安排,您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行了,我知道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每次打完仗我都得干一干这大都督的活,真他娘的不喜欢。” “其实这件事你也可以不用急。”萧泰宁说道:“现在乾赣二州有多少官员可以留任不是还没确定嘛!等确定了下来再说呗!” “好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对了,存宁的亲军训练的怎么样了?” “按部就班吧!”萧泰宁说道:“您也知道,新兵训练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您回去了您自己看看,若是觉得不满意在修改练兵策略呗!” “回去再说吧!”路朝歌说道:“你帮我想想,我这次回去之后会不会挨揍。”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王妃没有打你的理由。”萧泰宁想了想,说道:“一来你没领兵冲阵,二来你也没干什么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想来他是没有理揍您的。” “那就好那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 “少将军,其实你离开没几天的时间,世子殿下就猜到了你已经离开长安城了。”萧泰宁开口道:“要不是他帮你打掩护,天天看着二世子殿下,估计你离开长安城这事,早就人尽皆知了。” “他能猜到并不意外。”路朝歌说道:“他打小就聪明,若是他猜不到我的行踪,我才会感到意外。” “至于存孝……也是为难他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能憋这么长时间不说出来。” “您家的那二位,天天吵着闹着要找你。”萧泰宁叹了口气,道:“大都督也是变着法的想办法分散两个人的注意力,不过手段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习惯就好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回家之后我好好哄一哄就没事了,小孩子嘛!” 路朝歌和萧泰宁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这话,倒是魏子邦在旁边一句话也没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萧泰宁要和路朝歌说这些东西。 “小伙子,这就是第二堂课。”萧泰宁看向了魏子邦说道:“你要随时掌握一些情况,不管这些情况对于少将军有没有用都要掌握,以备少将军问询。” “少将军是个恋家的人。”萧泰宁继续说道:“他领兵在外,最关心的就是家中的人和事,所以这些你都要了解,这对于别人来说是逾矩,但对于你来说不算。” “那怎么没听你说王妃的情况。”魏子邦问道。 “这就是你不能打听的。”萧泰宁说道:“你可以去了解世子殿下的情况,可以去了解大都督的一些情况,但是王妃的情况一定不要去打听,这是逾矩,明白了吗?” “明白了。”魏子邦应道。 “慢慢教就是了。”路朝歌说道:“在回到长安城之前,都是你教他的时间,回到长安城之后,就只能靠他自己一点点摸索喽!” 想成为一个合格的亲卫哪有那么容,魏子邦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想成为萧泰宁这般合格的亲卫,那就更是任重道远,要知道,萧泰宁在成为路朝歌亲卫之前,他就已经是池英寒的亲卫了。 第1005章 那我要恭喜你 第二天,周皓玄等人带着军队前往赣州各地,剿灭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红杉军残兵,冯启东带着飞英军同样离开了军营,只不过他们是回南疆去休整补充兵力,接下来一段时间南疆方向的在战事就与他们无关了。 周皓玄几人在清剿了赣州等地的残余红杉军之后,会立即赶往乾州,并在福州和乾州交界的地方屯兵,以阻止林成祖随时可能组织起来的反扑,降敌军困死在泉州和福州两地,也是路朝歌战略计划的一部分,而最关键的一部分,就是要将福州和泉州的青壮迁离,断了林成祖的兵源。 这件事路朝歌谋划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次没有动手,完全是因为凉州也没土地安排这些人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平州道经过一次水患之后,已经算得上是十室九空了,现在急需要大量人手填充。 几日之后,路朝歌找了个时间,带着一队亲兵来到了临时战俘营地,这段时间路朝歌可是告诉了辎重营,不要亏待这些被俘的红杉军士卒,毕竟他有事求这些人,虽然说求不太准确,但也确实是路朝歌需要这些人帮忙。 当然了,路朝歌也不是让这些人白干活的,他会拿出真金白银来,这就是一个双方都能得到实惠的交易而已。 路朝歌命人将所有的战俘都集中了起来,并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一队亲军站在高台下,将战俘和高台隔开,避免这些战俘威胁到路朝歌的生命安全。 “安静。”数百亲军齐声喊道,原本还杂乱的战俘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路朝歌站在高台上,萧泰宁和魏子邦两人一左一右站在路朝歌的身边,路朝歌朗声道:“我叫路朝歌,熟悉我的人都叫我少将军,和我不太熟悉的……都称呼我为大将军。” 当‘路朝歌’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整个战俘营地再一次响起了嘈杂的议论之声。 “他就是路朝歌?”有人说道:“不是说他已经快要病死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那谁知道。”又有人说道:“那些不都是传言嘛!听说他最喜欢银子,想来这是要让我们家里拿银子来赎我们回家了,若是这样我们可就死定了。” “是啊是啊!”又有人道:“我们这些人家里哪里有钱,有钱的都是那些将军啊!” “肃静!”数百战兵再一次齐声吼道。 现场再一次恢复了安静,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不过这一次我不是要用你们和红衫军换银子,而是给你们银子让你们赚。” “难道是要把我们送到边疆服苦役吗?”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当然不是了。”路朝歌赶紧回答道:“送你们去服苦役,那我还需要给你们银子吗?” “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平州道因为一次大水的原因,现在人口极度缺乏,我准备让你们去平州道生活。”路朝歌说道。 “什么?去平州?”有人说道:“那不是让我们背井离乡吗?我们的家人都在泉州和福州,我们怎么可能抛下他们去那么远的地方。” “大家听我说。”路朝歌扯着脖子喊道:“等我说完了之后,你们有什么问题在一个一个来问我。” “我让你们去平州,并不是让你们自己去。”路朝歌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们拖家带口一起前往平州,凉州官府会分给你们土地以及耕牛,然你们可以在平州重新开始生活,你们在泉州和福州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自己刚刚也说了,让你们拿出点银子来将自己赎买回去都做不到,想来你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机会。”路朝歌说道:“我知道你们觉得人离乡贱,但是在平州道你们可以得到在泉州和福州得不到的一切,你们可以有自己的土地,可以成为凉州的战兵,那么好的待遇,我想你们一定知道应该如何选择的。” “其次,我还要和你们做一个交易。”路朝歌说道:“想必你们在泉州和福州也有不少亲眷朋友,你们可以把他们一起带到平州,当然了,这可不是让你们白白干活,这可是有好处的,而且是很大的好处。” “什么好处?”有人问道。 “问得好。”路朝歌说道:“就比如说,你带着一家几口人到了平州,这样的情况下,你们只能得到土地以及耕牛和粮种,但若是你可以想办法把你的邻居也带到平州,凉州官府就会根据你带过去的人口,给你一笔银子,比如说这一户拥有三个青壮男子,那就可以得到一两银子,若是有三个还未成年的男丁,同样可以获得一两银子,你带过去的人越多,得到的银子也就越多。” “当然了,你们不要想着,我随便去找些人,带着他们去平州骗银子。”路朝歌继续说道:“首先,这些人必须有泉州和福州的户籍,流民可不算。” “其次,必须是全家带过去才可以。”路朝歌说道:“你们可不能只带青壮过去,那样留在家乡的老弱不就饿死了吗?你们就等于是变相在杀人。”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只需要带着他们赶到江南地区,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们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而且沿途会给你们提供粮食,保证你们路上不会被饿死,到了平洲之后,当地的官府会接收你们,并根据你带去了多少人,给你们相应的银子。” “那要是将老弱妇孺全都带去平州,有没有银子?”又有人问道。 “有。”路朝歌说道:“只要是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银子可以拿,而且你们要告诉所有人,凉州官府分发土地是按照人头分发的,一户有十个人那分到的土地自然就多,这个人头不看年龄不看性别。” “那我这种光棍不合适啊!”又有一人开口道:“那我家就我一个,我能分到多少田地?” “足够你吃喝用度的。”路朝歌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一人能分到多少田地,很多事他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知道。 “你说的这些都能兑现吗?”又有人问道。 “我路朝歌的信誉是绝对有保障的。”路朝歌说道:“我骗过很多人,但是我从来没骗过凉州百姓。” “大将军。”一个年过五十的人走了出来,走到了高台之下,躬身行礼道:“老朽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可不可以问您。” “读书人?”路朝歌好奇的看着高台下的人问道。 “读过书,但是已经算不得读书人了。”老人说道:“家里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所以你就成了红杉军的辎重兵?”路朝歌问道。 “是。”老人说道。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路朝歌说道:“今天我就是来给你们答疑解惑的。” “敢问大都督,我这样的人到了平州,能不能活下去。”老人问道。 “能。”路朝歌走到高台的边缘坐了下去说道。 “我可不可以继续读书,并且参加凉州的科举?”老人又问道。 “可以。”路朝歌说道:“只要你家中有人能够耕地养活你,你想干什么都行。” “凉州会不会强制我家孩子从军?”老人又问道。 “不会。”路朝歌说道:“我凉州什么都缺,但是就是不缺想要厮杀疆场的少年郎,你可以问问眼前的这些人,有一个是我强制拉进凉州战兵的吗?” “最后一问。”老人说道:“有传言说,凉州官府会给五岁以后的孩子免费开蒙,这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路朝歌说道:“在我看来,教育就应该从孩子抓起,哪怕你不需要这个孩子成为一方大儒或者一名了不起的官员,但是读书识字总是没有坏处的。” “多谢大将军解惑。”老人说道:“老朽会带着家人迁往平州道生活。” “欢迎。”路朝歌说道:“希望你在平州道能够开启一段不同的人生。” 老人家随后退了回去,一个年轻小伙子又站了出来,看年纪应该和路朝歌差不多大。 “你有什么问题?”路朝歌问道。 “我是被强征成为战兵的。”年轻人说道:“但是这次之后,我不想在当兵了,我就想种地,我种地可厉害了,我能不能不当兵了。” “你种地很厉害?”路朝歌看着年轻人问道。 “当然了,我们村每年就我家打的粮最多。”年轻人说道:“我就想在家里种地,可惜……” “那我要恭喜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有可能成为村长也说不定。” “村长?”年轻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路朝歌。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会种地的人可是很了不起的,到时候你不仅要把自己的地种好,还要教你们村里的人,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农人。” “可是我没读过书。”年轻人说道。 “又不是让你当县令。”路朝歌说道:“一个村长而已,知道带着全村人怎么把土地耕作的更好就足够了。” “多谢大将军,我也愿意带着全家去平州道生活。”年轻人笑着说道。 “你们听着,在凉州只要你们不偷懒,不偷奸耍滑,每个人都可以过上好日子。”路朝歌看着高台下的众人说道:“多了我不敢说,只要你们别赚多少花多少,一年的时间,攒下个七八两银子绝对不是问题,因为你们前三年是不需要缴税的,得到的收入全是你们自己的,若是想要将手里多余的粮食卖出去换钱,可以带着粮食到当地的县衙,县衙会用市场价收购你们手中的粮食。” “而且凉州每年还会有很多官府工程,就比如兴修水利之类的,这些你们都可以参加,而且你们和官府是雇佣关系。”路朝歌继续说道:“官府会给你们相应的报酬,只要你们肯干,我就可以说你们所有人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当然了,你们要是想赚更多的银子,你们也可以加入凉州战兵。”路朝歌说道:“成为战兵之后,每个月不仅有俸禄可以拿,而且还有很多免税的土地给你们耕种,不过你们要是想成为战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才行,凉州战兵的选拔门槛可是很高的。” 随着路朝歌的话音落下,整个战俘营地再一次响起了议论的声音,这一次路朝歌并没有过多阻拦,他当然要给这些人考虑的时间,想让这些人离开家乡去平州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给他们一些考虑和商量的时间,也是应该的。 并且,路朝歌也不急于他们给出一个答复,短时间之内路朝歌是不会离开这里的,他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不少,有着充足的时间可以给他们考虑。 不过,路朝歌还是先放了两个人离开,一个是刚刚站出来问问题的读书人,另一个就是那个说自己种地很厉害的年轻人,毕竟要给所有人做个表率。 第1006章 一点点小惊喜 在放走邱鸿文的第四天,路朝歌大手一挥将所有的战俘全部放走,只留下红杉军的那些将军,等着林成祖拿银子来将他们赎回去,反正这个流程林成祖都熟悉,拿多少银子他也心知肚明,根本就不需要路朝歌找人在通知林成祖一番。 而且路朝歌可是很良心的,这一次出兵他没从世家大族那里捞到银子,他都没说给林成祖涨个价,这么良心的人你到哪里去找,其实也不是路朝歌不想涨价,只不过他怕自己涨了价之后,林成祖直接就放弃了这些将军,那最后他不是一点也捞不到了,秉承着能回本一点是一点的原则,路朝歌这才决定坚决不涨价。 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不断有消息从各地传回来,先是赣州各地被凉州军占领,随后乾州那边也陆续传来了消息,齐旻玄和夏新霁两人已经堵在了福州和乾州交界的地方,现在林成祖就算是想南下也没机会了。 而此时的林成祖也收到了红杉军主力被歼灭,江南之地的士卒被郑洞国围死在了靖州道,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上当了,可是他现在手里的兵力根本不足以进入靖州将被困的数万战兵解救出来。 更何况郑洞国麾下的凉州战兵十数万人,皆是凉州战兵精锐,林成祖想要把被困的数万士卒救出来,最少要有相同战斗力的十数万战兵才有机会,他现在去哪找那么多精锐战兵去,他麾下的精锐已经在赣州损失殆尽了。 为了将他最后的精锐救出来,林成祖没办法只能叫人去靖州和郑洞国谈判,而这个人就是蔡高飞,原本卓彬炳主动请缨前往,可却被林成祖拒绝了,毕竟现在林成祖是真的离不开卓彬炳,红杉军现在很多事情,基本上都是卓彬炳经手,一旦卓彬炳离开时间太长,很多事他都玩不转了。 在邱鸿文被路朝歌放走的第八天,也就是红杉军被郑洞国围死的第三天,蔡高飞赶到了郑洞国的中军帐,此时的红杉军眼看着就要断粮了,蔡高飞再不赶紧将人救出来,红杉军的人估计不用打就活活饿死了,这也是郑洞国为什么不急于进攻的原因。 郑洞国这一次可是给自己累够呛,仗没怎么打不说,就为了配合路朝歌,让自己的军队绕了好大一圈,才绕到了红杉军的背后,当斥候传回红杉军的水军军寨被烧了,他就知道可以开始动手了。 红杉军根本就没想到凉州军会来这么一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数万人已经被凉州军给围死了。 “到底还打不打了?”唐虎臣坐在中军帐内,看着坐在上首位的郑洞国,道:“这都围了三天了,你还真准备让红杉军那些人活活饿死啊?” “就是。”钱毅谦开口道:“从昌州离开进驻襄州,然后进了江南,咱们十几万二十万人,连一场正儿八经的仗都没打过,在这么下去,我这连仗都不会打了。” “诸位大哥,你们就别磨叽我了行不行?”郑洞国看着一众坐在那里的将军,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需要动兵就能困死他们所有人,我们何必要浪费自己的兵力和他们玩命呢?” 这里坐着的五个人,只有魏东亭的年纪比郑洞国小了那么一点点,剩下的那都和他爹差不多的岁数了,而且郑洞国在凉州军也算的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他早就不把自己当什么将军了,在凉州军中你要是拿腔拿调的,很真不一定有人搭理你,他们最喜欢的是那种和路朝歌相处的模式,只要不说正事大家就当朋友处。 “我们是战兵战兵。”唐虎臣说道:“我们来是为了弄死里面那群王八蛋的,现在我们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待着,是不是有点浪费粮食了。” “要不咱们还是打一下吧!”魏东亭开口道:“就打一小下,不打死他们,行不行?” “行个屁。”郑洞国说道:“我跟你们说个事哈!你们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什么事?”杜浩穰问道。 “据我所知,在新折柳领兵进入赣州之后,赣州的那些世家大族全都跑了。”郑洞国说道:“那我们就没地方搞银子了,这些人要是都活着,我们是不是能回本一点点呢?” 郑洞国这几天没少收到路朝歌的飞鸽传书,每一次都是路朝歌磨磨唧唧那点破事,什么没捞到银子啊!什么这次亏大了,都快给郑洞国磨叽的魔障了,要不然郑洞国也不会围而不打,准备在林成祖那狠狠的敲诈一笔。 “就这点人,能捞到多少银子?”钱毅谦说道:“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一仗,把他们都干死就完事了。” “话说,南疆那帮子人这一仗打得不错啊!”魏东亭赶紧岔开了话题,道:“不愧是少将军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哈!” 这些人里面,只有郑洞国知道现在的南疆是路朝歌在指挥,不过他一直也没说,现在虽然可以说了,但是他又不想说了,准备让他们好好的惊讶一下。 “对对对。”郑洞国赶紧接话道:“那都是少将军调教的好,你们再等两天,两天之后红杉军那边若是不来人,那没的说,直接出兵灭了他们。” “这可是你说的。”唐虎臣说道:“两天之后,红杉军不来人就灭了他们。” “报……”一名哨兵冲进了中军帐,道:“启禀大将军,红杉军使者到了。” “哎呦我去,终于来了。”郑洞国终于舒了一口气,道:“再不来我都快扛不住了,救星啊!” “快请进来。”郑洞国对那名哨兵说道。 片刻功夫,蔡高飞被带了进来,这一进来就看到了几个人对着他怒目而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些人了。 “见过郑将军。”蔡高飞进入中军帐躬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郑洞国抬了抬手,道:“敢问使者尊姓大名啊?” “下官蔡高飞。”蔡高飞赶紧自我介绍道。 “给蔡大人拿张椅子。”郑洞国说道:“总是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不是。” 魏东亭站起身,将自己坐的椅子拽到了蔡高飞面前,道:“蔡大人,你抓紧时间谈,谈妥了你拿钱带人离开,谈不妥那我们就动手了,在这憋了好些天了,有些憋不住了。” “我一定尽快谈。”蔡高飞那个气啊!他这两年在林成祖麾下那绝对算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谁敢这么跟他说话啊!不过他也没办法,形势不如人,挺着吧! “蔡大人,我就开门见山的和你说了。”郑洞国笑着说道:“其实我这个人也不是很会和别人谈判,毕竟没干过这样的事,我也是第一次,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 蔡高飞一听这话,顿时心情就好了不少,只要郑洞国不懂这个谈判该如何谈,他就能用极低的价格将那些被围住的士卒赎买回去。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郑洞国的后边那句话,让整个中军帐陷入了该死的安静之中。 “若不是少将军命令我和你谈,我真的懒得谈。”郑洞国看着一脸得意的蔡高飞,缓缓的吐出了最后半句话。 所有人顿时看向了郑洞国,众所周知的事情,路朝歌已经病入膏肓,现在还在长安城的府邸之内等死呢! 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给郑洞国下达命令,现在突然从郑洞国嘴里说出来,他们怎么可能不惊讶。 “少将军给你的命令?”唐虎臣猛然间站起身,道:“郑洞国,你可别开玩笑,少将军已经病入膏肓了,怎么可能还给你下达军令?” “病入膏肓那不过就是骗人的罢了。”郑洞国说道:“少将军现在就在赣州,要不然你以为那场仗是谁打的?” “你们不会以为真是周皓玄他们几个打的吧!”郑洞国趴在案几上,摆弄着桌子上的将军印,道:“我围而不打也是因为他这几天跟我磨叽,赣州的世家大族全他娘的跑了,他没地方捞钱了,这才让我想办法在这边回回本。” “郑将军,你的意思是,这次和我林朝的合作,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蔡高飞猛然间醒悟过来,道:“这就是你们凉州的信誉吗?” “说一下哈!”郑洞国依旧趴在案几上,道:“咱们是敌对关系,并不是什么盟友,是你们自己脑袋不好使,被骗了能怨谁呢?” “战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你以为是过家家啊?”郑洞国继续说道:“少将军自己都说了,这个计划漏洞百出,可他就是骗过了所有人,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 “什么地方漏洞百出了?”钱毅谦疑惑的问道。 “就这么说吧!”郑洞国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要是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听了,他都觉得这计划太假了,可是一帮所谓的朝廷重臣,就是信了,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唐虎臣问道。 “因为我们想的东西太多了。”郑洞国说道:“我们这些人战场厮杀,每天想的那都是尔虞我诈,在尔虞我诈之中沉吟久了,就没有那清澈的心思喽!” “也就是说,因为我们想的太复杂了,对吗?”唐虎臣问道。 “对啊!”郑洞国说道:“所以啊!有的时候人不能太复杂,容易受骗。” “郑将军,你们违背盟约,难道不应该感到羞耻吗?”蔡高飞突然开口道:“你们违背盟约,你让这天下人如何看待你们凉州?” “这个天下是谁的天下?”郑洞国笑着说道:“是林成祖的天下,还是刘家的天下,亦或者是泸州三地六十四位皇帝陛下的天下呢?” “林家的天下如何看待我们能如何?”郑洞国继续说道:“刘家的天下如何看待我们又如何?凉州下辖的各地,可不觉得我们这样如何,他们只会觉得我们这想尽办法的让这个天下恢复太平,所以没有人会在乎你们怎么看。” “想来这个谈判也没有必要了。”蔡高飞说道:“你们先背叛了盟约,作为补偿你们应该无条件的将我们的人都放了,也算是你们给我们一个交代。” “想屁吃呢!”郑洞国不屑的说道:“士卒一个二十两银子,将军一个五万两,拿钱我就给你人,不拿钱我后天就出兵弄死他们,我不是再跟你谈,我是再给你下通牒。” “欺人太甚。”蔡高飞猛然间站了起来,道:“这件事我要回去和陛下商议一番,这件事暂且搁置。” “随便。”郑洞国说道:“两天之后我就会动手,就看你的动作有没有那么快了,两天之后我见不到银子,那就不好意思了,这些人死定了,我说的。”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若是把我们逼急了,我们也可以全民皆兵。”蔡高飞威胁道:“我就不信你们能挡住百万大军。” “请便。”郑洞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两天之后,你想谈我也不会和你谈了。” “送客。”郑洞国又说道。 “请吧!”魏东亭笑着来到蔡高飞的身边,道:“你只有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我们就动手喽!” 蔡高飞一咬牙转身就出了中军帐,他现在心里也是慌的一批,这些人若是赎不回去,林成祖就算是不怪罪他,他在林成祖心中的地位也会大打折扣,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而在蔡高飞离开之后,一众人围住郑洞国,七嘴八舌的问他路朝歌的情况,郑洞国就将计划的前前后后跟他们说了一遍,从路朝歌装病开始到最后,这让一众人大呼过瘾。 第1007章 都是神经病 蔡高飞在离开凉州军的中军帐之后,立即快马往泉州方向赶去,他此时确实很慌,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得知了路朝歌并没有生病,他要将这件事告诉林成祖,至于那些士卒的死活,相对来讲并没有那么重要了,若是路朝歌没有事,那红杉军对凉州军战略就需要进行改变。 要说路朝歌也是个奇人,他的死活直接关乎了两个敌对势力未来的发展,虽然这么说感觉有些扯淡,但这就是事实,有路朝歌的凉州和没有路朝歌的凉州就是两个不同的势力。 郑洞国给了蔡高飞两天的时间,其实也并不是只有两天时间,要知道郑洞国是想要在红杉军身上捞银子的,说的所谓的两天时间,也不过就是给蔡高飞一些压力罢了。 “话说,你都惦记着弄银子了,你两天之后真准备把红杉军的人都弄死啊?”唐虎臣知道这都是路朝歌的命令之后,一改之前要弄死红杉军的德行。 “我就是给蔡高飞一点压力罢了。”郑洞国说道:“我是真没和别人谈过生意,这都是跟少将军学的,学的也就是个皮毛,就看蔡高飞能不能挺住压力了。” “他要是挺住了呢?”钱毅谦说道:“那你到底动不动手啊?” “挺住?”郑洞国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道:“他要是能挺的住我就佩服他了。” 说话间,郑洞国将一封路朝歌飞鸽传书送来的情报拍在了案几上,道:“你们看看吧!” 钱毅谦速度最快,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拿起那封情报扫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慢了一步的唐虎臣。 “这是要逼死林成祖啊!”钱毅谦说道:“现在林成祖就是池塘里的王八,想出都出不去了,活活把人堵死了。” “这么多军队堵在福州边界上,他这是要活活堵死林成祖啊!”唐虎臣看了情报之后,说道:“我们这边堵死江南,他没有出路了。” “有啊!”魏东亭说道:“这个时候就该想着北上了,不管他是南下还是西进,都没有机会,唯一的机会就是北上,还要看能不能对付的了东疆边军。” “其实还是可以出海的嘛!”郑洞国说道:“红杉军的水军不是很强吗?” “我们现在就不需要操心这些事喽!”郑洞国继续说道:“我们就等着收钱就好了。” 再说蔡高飞,刚刚离开凉州军军营不久,就碰到了从泉州方向赶过来的另一队使者,这队使者比蔡高飞出发的晚了两天,但是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因为林成祖也同样收到了路朝歌并没有事的消息,这个消息是回到泉州的丁庆生和孟建潼告诉林成祖的。 “蔡大人,陛下命令。”使者看到了蔡高飞,立即向蔡高飞传达了林成祖的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些人赎出来,这是红杉军最后的精锐了,赣州一战我们损失惨重,近二十万精锐损失殆尽,九万水军尽全军尽没,若是这数万人不能赎回来,我们就真的只能招募青壮以充军队了。” “银子带来了吗?”蔡高飞也没多想,直接开口问银子是不是带来了,毕竟现在的郑洞国死要钱。 “银子随后就到。”使者说道:“陛下的命令,是让您先稳住郑洞国,军队无论如何不能再有损失了。” 蔡高飞应了一声,拨转马头再一次跑向了凉州军的军营。 “报……”哨兵冲进中军帐,道:“启禀将军,那个蔡高飞又回来了。” “成了。”郑洞国猛的一拍巴掌,道:“请进来。” 片刻的功夫,蔡高飞再一次来到了中军帐,这一次的态度比之前更是好了不少。 “是不是知道你们的军队损失殆尽了,不得不坐下来和我谈了?”郑洞国看着蔡高飞问道。 “是啊!”蔡高飞现在只能是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现在已经不是形势不如人的事了,只要李朝宗或者路朝歌有那个心思,红杉军很有可能挡不住凉州军的猛攻。 “既然知道了,那也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对吧!”郑洞国说道:“银子送过来,人你带走,什么时候交银子,我什么时候放人,不过要跟你说一声,里面的人现在可没多少存粮了,你们动作要是不快一点,最后就只能收尸了。” “我们很快就会将银子送来,就按照您说的那个价格。”蔡高飞说道:“但是在此之前,希望您可以给他们送一些粮食进去,保证他们能够活着让我带走。” “这当然可以了。”郑洞国搓着两根手指,道:“但是,得加钱啊!我们的粮草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是不是?” “好。”蔡高飞咬着后槽牙说道:“您开价,我们出银子,只要保证他们能活着。” “哈哈……”郑洞国一阵大笑,而后说道:“痛快,就喜欢你这股痛快劲儿!” 蔡高飞也不想这么痛快,可是他不痛快一点,被围住的那些人估计就死定了,他可不相信路朝歌或者李朝宗有什么好心,会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红杉军陆陆续续的将银子送到了凉州军的大营,郑洞国也是很遵守约定,只要到了一笔银子,就会放出去一部分人,直到六天之后,红杉军的银子全部到位,郑洞国才将最后一部分人放了出去。 “合作愉快。”看着最后一个红杉军士卒离开了凉州军的包围圈,郑洞国笑着对蔡高飞说道。 “和你们合作并不愉快。”蔡高飞说道:“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合作的机会了,我们大概应该是不死不休。” “针对这件事,你要是想发脾气,你可以去赣州找路朝歌啊!”郑洞国说道:“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干的,和我们可没什么关系,你可怨不得我们。” “路朝歌,他就是个奸诈小人。”蔡高飞说道:“你们都是他的同伙,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郑洞国笑着说道:“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们自己的未来的死活才对,反正你们的情况肯定不如我们的好,我们这一次是收获颇丰啊!江南四道乾赣二州,哎呀……现在应该头疼的是这么多官员从哪调派呢!” “郑洞国,你也别嚣张。”蔡高飞说道:“这么大的地盘,我倒是看你们怎么消化下去。” “那就不劳您操心了。”郑洞国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们大都督和少将军会操心的,你还是赶紧带着人回去吧!别耽误了时间,你们在饿死在半途。” “唐虎臣、魏东亭。”郑洞国说完就看向了身后的唐虎臣和魏东亭喊道。 “末将在。”两人齐声道。 “带人看着他们点。”郑洞国说道:“现在江南可是我凉州的江南了,要是他们有了什么歹念,破坏了我们江南的花花草草,我可不好对大都督交代,但凡他们有所异动,直接绞杀了他们。”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郑洞国又看向了蔡高飞,道:“约束好你的人,别给你自己找麻烦,也别让我们麻烦,我们凉州战兵这一战没正儿八经的打一仗,心里都憋屈着呢!要是让他们抓住了机会,你这银子可就白花了。” 说着,郑洞国拍了拍身边那运送银子的马车,这马车上装着的,就是赎买这些士卒的银子。 “我会约束好我们的人。”蔡高飞说道:“你最好也约束好你自己的人,若是他们跳出来挑事,那就不怪我们了。” “你放心,我们的人最守规矩。”郑洞国说道:“他们要是不守规矩,那肯定是因为你们不守规矩在先。” “懒得和你们废话。”蔡高飞眼看着占不到便宜,冷哼道:“下次我们见面,你们一定会换一个态度和我说话。” “下次你能不能见到我都两说呢!”郑洞国撇了撇嘴,道:“慢走,不送。” 待蔡高飞走后,郑洞国直接跳上马车,打开一个箱子,就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块块银砖。 “我去,这么多银子。”郑洞国看着箱子里的银砖说道。 “你老郑家好歹也是开国公爵,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钱毅谦看了一眼郑洞国问道。 “我跟你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银砖。”郑洞国说道:“我家曾经确实是家大业大,可谁家没事弄这么多银砖扔家里,那不是有毛病吗?” “少将军家里就一堆一堆的。”钱毅谦说道:“他书房里面,就有一块大金条,他没事的时候拿着玩。” “那他就是神经病。”郑洞国说道:“不过这玩意要是没事抓一个在手里玩,好像比揉核桃要厉害很多啊!” “你这是有什么想法了?”钱毅谦问道。 “我也整一个。”郑洞国说道:“朝歌那个金砖有多大?” “好像是二十两的吧!”钱毅谦回忆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还说他是神经病呢!” “一个人玩是神经病,要是一堆人都这么玩,那就不是了。”郑洞国笑着说道:“等有时间我就找人给我融一块金砖去,抓着试试看是什么感觉。” “俩神经病。”钱毅谦笑着说道:“你整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弄一块玩玩。” “你俩没救了。”杜浩穰苦笑道:“不过我挺佩服你俩的,那可是二斤黄金,郑将军能拿出来我不奇怪,老钱,你哪来那么多金子?” “老杜啊!”钱毅谦跳下马车,拍了拍杜浩穰的肩膀,道:“你来凉州军的时间还短,等你和我们一样,干了七八年之后,你别说是拿出两斤黄金了,你就是拿出十斤八斤也不是问题,凉州的将军都挺有钱的,尤其是咱们这种升无可升的将军,年底的赏赐太厚,你应该知道才对啊!”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把钱攒下来的。”杜浩穰说道:“为啥我的俸禄都是直接送到我媳妇手里的,我就没看见过。” “这事,你得去和林哲言谈。”郑洞国说道:“男人嘛!谁还没个小金库呢!” “这也能谈?”杜浩穰好奇的问道。 “能啊!”郑洞国说道。 “那不是对不上数了吗?”杜浩穰问道。 “俸禄当然不行了,但是年底的赏赐可以啊!”钱毅谦说道:“赏赐的数量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家里人又不知道,难不成他们还能跑去问大都督不成,到时候请林哲言吃顿饭就可以了。” “你们都是高手。”杜浩穰冲着二人抱拳道:“我今天算是学到了。” “这可都是凉州将军的不传之秘。”郑洞国笑着说道。 “这不会是某人传授给你们的吧?”杜浩穰看着二人问道。 “知道就行了。”郑洞国说道:“这事不能让家里那些人知道,要不然整个凉州军将军们的小金库全得被翻了。” “果然,这人跟什么人待的时间长了,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杜浩穰叹了口气,道:“不过,我喜欢。” 要不说凉州军的将军都被路朝歌影响的有点深呢! 好人谁没事抓个金砖在手里玩,但是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去学,就比如现在的郑洞国,他们其实很多行为已经被路朝歌影响了,只不过是他们并没有发现罢了,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才是最可怕的。 第1008章 小天才皇甫明哲 郑洞国得了赎金之后,立即命人押运前往长安城,这笔银子他是一刻钟也不想多留在自己这里,主要是他不想费那个力气看管,要是丢了少了的他还得担责任,就算是没人信心他郑洞国能看上这笔银子,但他依旧不想把这个雷扔在自己的身边。 杜浩穰主动接了这个差事,主要是他想回长安城一趟,他想和林哲言唠唠年底封赏的那点事,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将军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小金库,他要是没有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一些。 而此时的长安城,已经陷入了喜悦的海洋当中,路朝歌派出的一队传令兵在经过了十几天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是赶到了长安城,这一路上他真是‘辛苦万分’。 这一路走过来,这一队传令兵大肆宣传凉州军在赣州的胜利,尤其是路朝歌没有病入膏肓这件事,现在整个凉州路朝歌病入膏肓的传言已经传的满天飞了。 这一队传令兵每到一地,就得给所有人解释一下路朝歌所谓的‘病入膏肓’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就是为了麻痹敌人,反正这一路上他们就没闲着,本来半个月的路程,他们愣是多走了三四天的时间。 周静姝在得知传令兵进城之后,第一时间把那些关在府里的御医放回家了,这一关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虽然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但是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好人都容易关出毛病来。 临走之前,周静姝让管家给了这些御医每人一笔赏钱,算是这两个月的补偿。 此时的学堂之内,憋了两个多月的李存孝终于可以说话了,这两个月的时间他都快把自己变成哑巴了。 “哈哈哈……”李存孝站在课桌上,肆意妄为的大笑着,一帮人就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李存宁看着疯狂大笑的李存孝,只是摇了摇头,这两个多月也确实是为难他了。 “殿下,他这是笑什么呢?”魏明旭看了一眼李存孝,又看向了李存宁问道。 “不用憋着了呗!”李存宁笑着说道:“赣州大胜,他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了。” “赣州大胜和他不说话有什么关系?”唐沐渊不解的问道。 “等会吧!”李存宁看了一眼李存孝,道:“他一会就告诉你们了。” “我告诉你们。”李存孝终于是笑够了,看着课舍内的所有人,道:“我二叔根本就没生病,他早就跑到赣州去了,这次赣州大胜,都是我二叔在背后一手策划的,哈哈……” 说完,李存孝又笑了起来。 李存孝的话让所有人都很惊讶,唯独皇甫明哲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慢慢的翻着手中的书籍,他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惊讶。 “你一点也不吃惊?”坐在皇甫明哲身边的袁鸿哲问道。 “有什么可惊讶的。”皇甫明哲说道:“在大将军病倒的那一天,我就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只不过我又不知道大将军要做什么,所以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喽!” “你看出来了?”李存宁被皇甫明哲的话吸引了过去。 “很明显啊!”皇甫明哲说道:“众所周知,大将军的身体一向健康,怎么可能突然就病倒了呢!其次就是少将军倒下去的那一下太浮夸了一些,虽然我没有在现场,但是我也是听人说了,大将军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的,我见过很多人摔倒,但是直挺挺的拍在地上……大将军的关节都已经僵硬了吗?” “你就凭这两点就确认了?”李存宁好奇的问道。 “其实也不是。”皇甫明哲放下了手中的书,道:“主要是大将军这病的也太巧了,正奉大战他病倒了,这怎么看都觉得有蹊跷吧!” “那生病这事谁也控制不了啊!”李存孝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道:“谁敢保证自己什么时候生病什么时候不生病?” “什么时候生病自然不能控制。”皇甫明哲说道:“但是想什么时候装病可是能控制的,我从来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在,大战将起我军主帅病倒,这两样一联系在一起,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里面能够没有事的理由。” “现在证明了,我的设想是对的。”皇甫明哲继续说道:“这个局从头到尾就是大都督和大将军两个人设的局,给天下人设的局,现在凉州拿到了乾赣二州和江南四道,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我现在都有点心疼新折柳和林成祖了,尤其是新折柳,刚刚称帝没多长时间,人没了。” “你怎么这么确定新折柳已经死了?”唐沐渊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吗?”皇甫明哲说道:“他的地盘都没了,难不成他还到处流浪吗?死是最好的结果,这样大将军心一软,保不齐就把他家人放了,他要是不死那就全家一起死,新折柳一定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这你都算到了?”魏明旭看着皇甫明哲道:“我怎么感觉你比我爹能掐会算呢!” “我这算什么。”皇甫明哲说道:“我只不过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推算出来的罢了,要真是让我一点情报都没有,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我这算是……” “站在天上俯视整件事。”李存宁接话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皇甫明哲说道:“我想接下来,大将军很快就会回长安成了。” “我有个疑问。”杨继祖问道:“现在,我军已经在赣州战场取得了大胜,将红杉军的主力歼灭,那以郑洞国将军所率领凉州军的实力,应该可以一举歼灭红杉军才对,现在进军福州和泉州,定然可以一举拿下红杉军才对,为什么郑将军不出兵呢?我实在是想不通。” “这个就得等等看了。”皇甫明哲说道:“我个人认为,大将军肯定是有什么考量,只是我想不其中关键,再看看就知道了。” “我去爹那一趟。”李存孝对李存宁说道:“只要我去一趟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起去。”李存宁站起身说道。 说完,李存宁和李存孝带着一众小伙伴就离开了学堂,至于上课…… 一帮小家伙一路跑到了禁军衙门,此时的禁军衙门和学堂内差不多,所有人都在议论路朝歌,毕竟这一战从头到尾约等于瞒住了全天下人。 “爹……”李存孝依旧是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禁军衙门。 “这是听到信了。”李朝宗看着李存孝,笑着问道。 “见过世子殿下。”禁军衙门内的一众人见到李存孝,赶紧起身行礼道。 而这个时候,李存宁也带着一众人走了进来。 “免礼免礼。”李存宁开口道。 “你们这一大帮人跑过来干什么?”李朝宗笑着问道。 “爹,我们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李存孝说道:“现在大局已定,为什么不继续出兵进攻泉州和福州两地,现在这两个地方守备空虚,只要二叔和郑将军两面出击,定然可以在第一时间将红杉军彻底解决。”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东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以简要的给你们说一下,剩下的你们自己回去想。” 对于这些求知若渴的孩子,李朝宗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心态,只要是能解答的,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进行解答。 “首先,整场大战现在只有南方的战场结束了,在兖州方向,我们依旧遭受着敌军的进攻,刘子扬和刘子墨哥俩再一次向兖州战场增兵,虽然都是临时征调的青壮,但是战斗力却是不可小觑。”李朝宗说道:“其次就是,平州道现在已经归附我凉州,但是因为那一场大水,现在的平州十室九空,我们需要大量的人口填充平州人口的空缺,剩下的你们就自己想想吧!” “我记得在雍州边界,二叔给晏将军准备了三支援军。”李存宁想了想,说道:“但是,晏将军好像一直没有动用这三支军队,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三支军队不仅仅是给兖州方向准备的,也是给江南方向准备的。”李朝宗说道:“现在江南方向战事已经平息,那这三支军队很快就会派上用场了。” “我明白了。”皇甫明哲突然开口道:“大将军之所以不动泉州和福州,是为了将刘子扬和刘子墨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泉州和福州方向,不管是刘子扬还是刘子墨,一旦知道了红杉军兵力空虚,一定会从兖州方向撤军,然后转而进攻红杉军,这样兖州方向的战事也就解决了。” “兖州战事平息,晏将军就可以顺势带兵北上。”皇甫明哲自顾自的说道:“以优势兵力威胁成州道,这样在平州道一线的刘子腾的军队就不得不撤军,以保证成州道的安全,这里面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啊!” “皇甫家的,你不错啊!这些你都能想到?”李朝宗大笑道:“你继续说说,我看看你能想到哪一步。” “以现在从前线传过来的消息来看。”皇甫明哲也没有怯场,开口道:“刘子腾的地盘只剩下冀州成州以及晋州,丰州道基本上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那刘子腾为了保住自己的出路,就必须保住成州和晋州,一旦这两个地方有失,刘子腾就彻底的变成了孤家寡人,他想从北方脱身都做不到,所以刘子腾这一次出兵算是彻底失败了,他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要保住自己的退路不被堵死,保证自己在战败之后,能够顺利脱离北方,逃到海外去。” “真不错,你爹在军事上没什么建树,这一点上你比你爹强不少。”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这是想当当将军了?” “当将军风险太高。”皇甫明哲说道:“我还是当个地方官比较好。” 对于孩子的话,李朝宗不以为意,以后做什么也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的,不过他也没有刻意的去改变孩子的想法,毕竟还都是孩子,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们身上。 “好了,该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你们了,赶紧回去上课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存孝,你把那份誊写好的军报给你二婶送过去,让她也可以放心了。” “好嘞!”李存孝接过李朝宗递过来的军报,道:“爹,我二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估计快了吧!”李朝宗说道:“那边的事安排好了之后,他就能回家了。” 要说路朝歌,他现在是真想回家,可是赣州这边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他要是现在就离开了,那这乾赣二州就算是白占领了,从南疆调过来的官员需要安排,地方上的百姓需要安抚,那些没有逃离的世家大族也需要路朝歌接见,反正他现在好像又变成了他最不喜欢的大都督了。 第1009章 余孽……跑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不断的有军报从前线传了回来,今天占领了这个地方,明天占领了那个地方的,一切的一切都很顺利,而路朝歌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军营之中,他这半个多月的时间,游走在赣州各地,主要是为了安抚赣州各地的百姓,赣州百姓这些年,过的日子一直不怎么样,这里虽然紧挨着南疆,可南疆的好政策并没有在这个地方落实,尤其是林成祖占领了赣州之后,将地方事务交给了当地的世家大族,这些世家大族多是一个德行,他们只顾着自己家的利益,至于百姓的死活他们看都懒得看一眼。 而这些世家大族在掌握了地方事务之后,就利用林成祖的名义,开始大肆搜刮百姓,让本就过的并不富裕的百姓,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可是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刚刚升起了反抗的心思,世家大族立即联合红杉军的军队进行镇压,很多反抗势力还没有形成就被消灭在萌芽状态了。 半个月的时间,路朝歌走了十几个县,各地的情况都差不多,百姓们吃不饱饭就是常态,路朝歌现在要解决的就是所有人的温饱问题,可这个问题说着简单,只要有粮就能解决,可是这么多的粮食要从什么地方运过来,南疆五道这几年倒是攒下了一些粮食,可是也不够这两道之地的百姓吃喝用度,从凉州调粮食,那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个时候,芈涵衍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为了帮路朝歌解决短时间的粮食危机,芈涵衍带了路朝歌的一队亲兵回了南疆,在南疆大量的进行粮食购买。 为了支持芈涵衍购买粮食,路朝歌直接从南疆府库之中调拨了一大笔银子,可这终究还是不够用,为了能凑够买粮食的银子,路朝歌第一次向当地的世家大族张了嘴。 没错,就是那些没有逃离赣州的世家大族,这些世家大族相对于逃离的那些,他们的底子还算是干净,至少在当地百姓的口中,这些人没干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这也是路朝歌会向他们张嘴的原因。 当然,路朝歌这银子也不是白拿的,他要给人家支付利息,那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想巴结路朝歌,他们可不想要这份利息,他们更想在路朝歌这里卖个好,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路朝歌对世家大族是什么态度。 可是路朝歌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给这些人机会,他直接敲定了借款的利息,只要凉州的银子一送到,他就立即归还,绝对不会拖欠。 虽然这些世家大族没了巴结路朝歌的机会,但是路朝歌也算是欠了他们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只要他们用的好,将来一定可以给他们的家族带来不少好处。 而此时的路朝歌,正在接待赣州大族卢家的当家人,路家当家人名叫卢天和,如今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身体倒很是硬朗,他是第一个答应将银子借给路朝歌的人,而这一批银子,已经是他送过来的第三批了。 “卢先生的恩情我记下了。”路朝歌看着坐下的卢天和,道:“待凉州那边的银子送过来,我会叫人将欠卢家的银子全部送还。” “大将军不必着急。”卢天和双手拄着拐杖,说道:“这些银子留在我家中也是闲置,倒不如拿出来为赣州的百姓做些实事,也算是给我们卢家积德行善了。” “您能把银子借给我,已经帮我解决了很多问题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在您的带动之下,赣州很多人都给我送了银子过来,还是要感谢您的。” “老夫一生都在赣州,看到赣州百姓受苦,我心里也不好受。”卢天和说道:“只不过我们卢家向来都是与人为善,不敢和林成祖敌对,这也是为了保全我这个家族,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 “人之常情。”路朝歌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大将军不见怪就好。”卢天和说道:“后续我们家还会有两批银子送过来,大将军尽管用就是了。” “有卢老先生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给卢家送一块匾额过去,上面就写‘首善之家’。” “大将军抬爱了。”卢天和赶紧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 “报……”就在这个时候,魏子邦走了进来,道:“少将军,南疆调派过来的官员到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大将军既然有公事要忙,那老夫就告辞了。”卢天和赶紧说道:“我这就回去筹备后续的银子,一旦凑够就立即给大将军送过来。”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路朝歌冲着卢天和拱了拱手,道:“子邦,帮我送一下老先生,然后将那些官员请进来。” 当魏子邦带着卢天和离开之后,路朝歌那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脸立即就黑了下来,卢天和打的什么算盘他一清二楚,这借银子的事情,是路朝歌一家一家的去谈的,他卢家也确实是第一个答应了路朝歌的。 但是,送银子这件事,难道就一定要一家之主亲自过来吗? 随便派个家中晚辈过来就可以了,卢天和为什么要亲自来一趟,他都七十多了,难道就不怕路上这么一折腾把自己折腾没了? 他亲自来一趟,当然就是来找路朝歌要好处的,卢天和其实自己也看的明白,让路朝歌欠一个人情,倒不如趁着路朝歌孩子赣州,直接要一点好处来的实在,就路朝歌那性格,这个人情可大可小,但是再大也不可能让自己家族中的后辈直接成为一道道府,那就不如来点实惠的。 就比如路朝歌承诺的‘首善之家’四个字,有了这四个字,卢家在赣州的地位就算是敲定了,不管那些世家大族在怎么努力,都越不过卢家,以后的卢家在赣州那就是实打实的第一世家大族。 可别小看了‘首善之家’这四个字,这四字匾额只要挂在卢家老宅的门楣上,那不管是谁经过这里都要拜一拜,因为这是路朝歌送到,他们拜的不是卢家而是路朝歌。 就像路竟择送给何大柱的那四个字一样,那四个字虽然说是路竟择写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李存宁亲笔,李存宁在凉州是什么身份和地位? 那他一样比不上路朝歌,路朝歌是凉州当之无愧的第二人,可以想象路朝歌这四个字的威力有多大。 就在路朝歌黑着一张脸的时候,魏子邦带着姜承泽一众官员走了进来。 “见过少将军。”一众人躬身行礼道。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一路上辛苦了。” “少将军,您这黑着一张脸,是有人得罪您了?”姜承泽看着面色不善的路朝歌开口问道。 路朝歌对这些人也没有什么隐瞒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他在南疆的时候培养出来的官员,对路朝歌的忠诚那是毋庸置疑的。 当听了路朝歌讲述之后,姜承泽笑了起来。 “少将军,这件事您交给我就是了。”姜承泽说道:“既然您让我当这个赣州道道府,这些事我来处理最好不过了。” “那就交给你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些人八百个心眼子,全他娘的用我身上了。” “就像您说的,人之常情嘛!”姜承泽说道。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路朝歌看着众人说道:“你们都是我让沈鹏展选派过来的,现在的乾赣二州已经正式纳入凉州版图。” “仗,战兵们已经打完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接下来就要看你们了,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两个地方治理好,现在这两个地方的百姓们过的很苦,温饱都是个问题,我已经命人去筹集粮食了,但也只能短时间解决一些问题,把你们调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 “姜承泽,董圣浩。”路朝歌喊道。 “下官在。”两人向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乾州和赣州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路朝歌说道:“三年之后我看成效,干得好有赏,干的不好你们这道府也别干了,我给你们找个地方养老。” “下官领命。”两人齐声道。 “我看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不少都是我在南疆开科举的时候,招募到的人才啊!”路朝歌看着众人说道:“能被选中,说明这几年你们在南疆干得不错,我希望到了新的地方,你们可以再接再厉,咱都不说是为了两地百姓,你们就当是给我路朝歌长长脸行不行?” “下官领命。”一众人齐声道。 “我听说这两年,世家大族的余孽在南疆蹦跶的挺欢实?”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跟我说说,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他们已经跑了。”姜承泽开口道:“前段时日,您在赣州的消息传到了南疆,那些人就都跑了,他们怕您再回去收拾他们一次。” “德行。”路朝歌嗤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蹦跶,也就是他们跑的快,跑的慢点我就在抄他们一次家,我让他们连活下去的本钱都没有。” “若是换成旁人,或许还会在您面前挣扎一番,可是这些人都是曾经被您收拾过的人,他们见识过您的手段,自然是不敢和您起冲突的。”姜承泽说道:“不过最主要的其实还是沈大人那里,若是他执意启用这些人,等您离开之后,这些人依旧可以回来。” 姜承泽的这番话,其实就是在给沈鹏展上眼药,不过他这番话你要分是跟谁说,若是跟刘宇森说,那姜承泽指定是没好果子吃,但是和路朝歌说就不一样了,他是李朝宗的人,再说的直白一点,他是路朝歌的亲信,几年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做到了道府,这一路上全是路朝歌提拔起来的,他已经彻底的打上了路朝歌的印记,你说自己不是路朝歌的人,那你就是忘恩负义。 “沈鹏展……”路朝歌只提了沈鹏展的名字,但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未来的凉州是不会有什么大都督这个官职的,除非是路朝歌领兵出征,可能会给与一个某某道大都督节制军政事之类的,但是这个人只能是路朝歌,换成别人都不可能。 那沈鹏展这个所谓的大都督还能做多久呢? “少将军,我儿子在长安城可还好?”姜承泽见路朝歌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已经明白了路朝歌其中的意思,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有些话听听语气基本上就已经明白了。 “他好得很。”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依旧是大都督身边的幕僚,这次科举他也参加了,具体什么成绩我也不太清楚,等成绩出来再看,留任中枢的可能性不大,在大都督那里历练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放出去了,不能总是跟着大都督不是。” “对了。”路朝歌又说道:“你夫人跟你一起过来了吗?” “他还要几天时间能赶过来。”姜承泽说道:“少将军可是找我夫人有事?” 姜承泽可不担心路朝歌对他夫人有什么企图,论年纪他夫人都能当路朝歌的娘亲了,论长相满天下有几个人能比周静姝长相更好? 更何况,路朝歌从出头那天开始,就没有人听说过路朝歌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人家两口子恩爱着呢! 第1010章 我是来背锅的 路朝歌在这种场合提到了姜文赋,完全是因为看到了姜承泽才想起来,姜文赋和他年岁差不多,但是至今还没成亲呢!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要知道,姜文赋可是姜家独苗,身上可是有为姜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呢!这要是在拖上几年时间,虽然不至于说让姜家无后吧!那也耽误了人家最好的几年时间不是。 “我是这么想的,你们不着急儿子的婚事吗?”路朝歌看着姜承泽说道:“我要是没记错,他都二十出头了吧!” “哎呦!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是。”姜承泽一脸恍然大悟道:“是该找个媳妇了是吧!” “你真是他亲爹?”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两口子真是人才,儿子扔在长安城就不管了是吧!” “太忙了,顾不上来了。”姜承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长安城那边给姜文赋分了一套宅子。”路朝歌说道:“足够他娶妻生子了,我就想着这次回长安的时候,把你夫人一起带到长安城去,跟着我的队伍走,怎么也比自己去安全的多,你说是吧!” “到了长安城,有你夫人在,我也好给姜文赋介绍人家不是。”路朝歌继续说道:“而且我妻子之前也提到了你夫人,说是在南疆的时候,和你夫人相交不错,到了长安城你夫人也有朋友。” “多谢少将军。”姜承泽赶紧说道。 “别谢我,当初也是我把姜文赋带走的,说起来我也是疏忽了这些。”路朝歌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和你夫人说一声,看看她同不同意。”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姜承泽说道:“我家那位天天念叨自己儿子,这次能去长安城和文赋团聚,她求之不得。” “这些事就要你们两口子去商量了。”路朝歌说道:“姜文赋现在的俸禄,在长安城足够养活他们娘俩了,你也不用太操心,更何况还有我这边照应着。” “那就麻烦少将军了。”姜承泽说道。 路朝歌的人品那绝对是有保障的,至少他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的同僚,也没有对自己人说过谎,骗敌人这事就另当别论了,反正路朝歌的人品绝对是杠杠的。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到时候我回长安的时候,带着你夫人。”路朝歌说道:“诸位,乾赣二州我就拜托你们了,我知道接下来你们会很累很累,但是还是那句话,你们就当是给我路朝歌长长脸,拜托诸位了。” 说着,路朝歌冲着一众官员拱了拱手,一众官员赶紧回礼。 “定不负少将军所托。”众人齐声道。 路朝歌这种没有什么架子的上位者,其实并不合格,真正的上位者其实应该多端着点,让下面的人干什么,根本就不需要说那么多,把任务安排下去就是了,可惜路朝歌始终是没学会怎么端着。 “该说的我都说了,凉州的政策你们也熟悉。”路朝歌说道:“我也就不再多说了,废话太多你们听着也烦,我给你们安排了地方休息,等各自的家眷到了,你们就带着家眷去赴任吧!” “下官领命。”众人齐声道。 “晚上我叫人给你们安排了接风宴。”路朝歌说道:“虽然现在这边的条件不太好,但是该吃还是要吃的,顺便说一句,把你们身上的官服都换下来,可别穿着官服就跑酒楼去,让百姓看见了不好。” 随后,路朝歌又交代了几句,就让魏子邦领着一众官员去了休息的客栈,出了赣州府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董圣浩凑到了姜承泽的身边。 “姜大人,刚刚在府衙里,你提到了沈鹏展沈大人。”董圣浩开口道:“你这容易让少将军多心呐!” “董大人呐!你还看不出来啊?”姜承泽说道:“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打上少将军的烙印了,有些话你们说不合适,但是我不说就是我不称职,大都督这个官职你觉得在未来的凉州,还会出现吗?” “总督一道的军政要务,除了少将军以外,你觉得大都督还会给其他人这个权利吗?”姜承泽继续说道:“郑洞国将军现在是凉州军中仅次于少将军的存在,你看他领兵在外有这个权利吗?” “说白了,沈鹏展将来必须要退下去。”姜承泽说道:“只不过是看看他想用什么样的方式离开,是体体面面的回家养老,还是闹的大家都不体面,就看沈鹏展自己怎么想的了,我提他也是在跟少将军说明,大都督这个官职留不得。” “你都知道的事,大都督和少将军能想不到吗?”董圣浩问道。 “我是来背黑锅的。”姜承泽说道:“沈鹏展不管怎么说,那都算是投靠了我凉州,这个时候你是让大都督提出来还是少将军提出来要把他调离,或者明升暗降?” “自然都不合适。”董圣浩说道:“可若是真想动沈鹏展,至于这么费劲吗?做的彻底点也不是不行啊!” “若是大都督和少将军都这么心狠手黑的话,你觉得还有多少人愿意一路跟随他们?”姜承泽叹了口气,道:“他们甚至都不想罢了沈鹏展的官,但是这个大都督的官职肯定不能存在,那就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做坏人,我就是来做这个坏人的,明白了吗?” “要不说你是少将军的心腹呢!”董圣浩顿时就明白了,坏人不能让李朝宗和路朝歌来做,虽然路朝歌干了不少坏事,但是他从来没祸害过自己人。 “我能有今天全是少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姜承泽说道:“虽然提拔的命令是大都督下的,但若是没有少将军这一层,我能有这个机会吗?” “董大人,您从县令到今天的道府,用了多少年?”姜承泽问道。 “将近三十年。”董圣浩盘算了一下说道。 “我从县令到道府,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姜承泽说道:“所以,人要有自知之明,而且要知道谁给了自己这些,该自己站出来的时候,就要站出来,您说对吧!” “姜大人说的很对。”董圣浩笑着说道。 送走了这些人,路朝歌难得的清闲了一会儿,赣州和乾州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差,关键是那些投靠林成祖的世家大族这段时间搜刮的实在是太狠了,基本上等于给百姓们扒了一层皮,没出现什么易子而食的情况已经是不错了。 亏得是没出现这样的情况,若真是出现了易子而食之类的情况,路朝歌会毫不犹豫的领兵进入福州,逼着林成祖将这些人教出来,一旦林成祖不交人,他也不介意直接占了泉州和福州,至于其他战场要如何,估计他也不会去管了。 “少将军,人都送到了。”魏子邦回到了衙门说道。 “行,送到了就好。”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子邦,你家最难的时候,比现在赣州的百姓如何?” “我家最难的时候就是南疆联军入侵的时候。”魏子邦说道:“一家人一路逃难到了康州,然后没多久您就到了,我们一家都已经准备好饿死了,您带着人就到了,还要攻打康州城,当时我就觉得凉州战兵很厉害。” “有些人就是不打他身上不知道疼。”路朝歌说道:“现在日子怎么样了?” “现在好多了。”魏子邦说道:“我家里孩子多,我是家里的老大,就出来从军了。” “你出来从军,家中土地耕作可有人帮衬?”路朝歌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很多家中孩子年幼,分到的土地都来不及耕种。” “那是第一年的时候。”魏子邦说道:“第一年家家都一个样,第二年就好了,第二年手里有了余钱,就可以找人帮忙了,其实村里乡里乡亲的,都会自发的去帮帮忙,只要晚上请一顿酒就好了。” “乡里乡亲的相互帮忙也是情理之中。”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成亲了吗?” “去年成亲了。”魏子邦说道:“是我们邻村的。” “挺好,这次去长安,把家里人带着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估计以后你也不会回来了。” “那我这就找人给家里捎个信。”魏子邦说道:“让家里收拾收拾,然后去县里把土地归还了。” “你亲自回去一趟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最近这段时间,萧泰宁跟着我就行了,你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一会我叫人给你找几辆马车跟你回去。” “马车我回去在雇就好了。”魏子邦说道:“从这里带着马车往回赶,有些耽误时间,我争取早去早回。” “行,那你就去吧!”路朝歌说道:“早点去也早点回来,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拔了。” “多谢少将军。”魏子邦躬身行礼道。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顺便把萧泰宁帮我叫过来。” “是。”魏子邦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萧泰宁来到了府衙,看着坐在那里的路朝歌,就走了过去。 “少将军,您这是有什么烦心事了?”萧泰宁疑惑道。 “自从打下来赣州道,我有不烦心的时候吗?”路朝歌说道:“我要不是为了其他两个战场早点结束,我肯定带兵去泉州把那些人抓回来,这他妈周扒皮也没这么干的吧!” “周扒皮是谁?”潇文昭疑惑道。 “一个坏人,很坏很坏的人。”路朝歌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可没有‘周扒皮’。 萧泰宁也不以为意,毕竟他跟在路朝歌身边的时候,凉州已经崛起了,路朝歌之前经历的事情,他也不好打听太多,于吉昌他们说的时候,他就听上一听,没人提及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去打听。 “这不都是林成祖交代的嘛!”萧泰宁说道:“就是不知道林成祖什么时候挥起镰刀把他们都给割了。” “快了。”路朝歌说道:“那些人可都是赣州各地官员,这次他们一起跑了,就是林成祖最好的借口,这次可是便宜了林成祖了,废了赣州乾州,把他自己的府库弄的充盈无比,这套路看着挺眼熟啊!” “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萧泰宁说道:“只不过你没去搜刮百姓罢了。” “果然是财发狠心人呐!”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有了这么一大笔钱粮,林成祖能练出不少新军吧!” “那就看刘子扬刘子墨两兄弟给不给他机会了。”萧泰宁说道:“你之所以不进军不就是为了将刘家两兄弟的视线吸引到林成祖身上吗?” “但愿刘子扬和刘子墨那俩兄弟能按照我的想法走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最近这段时间魏子邦要回家一趟,你就辛苦辛苦,再给我当几天亲卫吧!” “我无所谓。”萧泰宁笑着说道:“反正干什么都一样,最近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干。” 萧泰宁的心态很好,不管路朝歌让他干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他曾经就是亲卫出身,能走到今天也是因为成为了路朝歌的亲卫。 再者说,路朝歌的亲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至少目前为止也就萧泰宁一个人合格,至于魏子邦……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第1011章 本少爷早已看透 几日之后,一众官员的家眷赶到了赣州城,路朝歌也从赣州府道府衙门搬了出去,毕竟他要给姜承泽腾地方了,人家现在已经正式走马上任了,他在住在这里就不合适了,路朝歌再一次搬回了城外的军营,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回家了,住在什么地方也不重要。 姜夫人知道了自己可以去长安城和自己儿子见面,他还哪有功夫搭理姜承泽,她现在恨不得赶紧收拾了东西去长安城,尤其是一提到自己儿子的婚事。 又过了半个月时间,芈涵衍带着大量的粮食赶了回来,这批粮食可以短时间的解决乾赣二州的粮食危机,足够撑到凉州的粮食运送过来。 离开之前,姜承泽再一次请见了路朝歌。 “少将军,您既然要离开了,答应卢家的那块匾额是不是也该给人家兑现了?”姜承泽开口道。 “你不是想办法解决吗?”路朝歌看着姜承泽,道:“你还让我给他送过去?” “有些东西不送显得咱失了诚信。”姜承泽说道:“您堂堂凉州少将军,怎么能失信于自家治下百姓呢!” “我给他送过去,不就如了他们的意了吗?”路朝歌说道:“再说了,我那两笔破字你没看过啊!我在长安城丢人丢的还不够啊!我大哥那脑瓜子抽抽的,把我写的那两封捷报,一封挂在了禁军衙门,一封挂在了他家里,我那个脸都快丢干净了我。” “您不送咱失信于人。”姜承泽说道:“您送了他不挂出来,那就是他的不是了,我自然就有理由收拾他了。” “好歹人家也帮了我这么大个忙,你给人人弄个家破人亡也不好吧!”路朝歌挠了挠头,道:“随便教育一下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对于卢家,路朝歌其实还是挺矛盾的,人家实实在在的帮了他,但是他们卢家这种明目张胆的要好处的行为,又让路朝歌很不爽,想给卢家一个小小的教训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也没必要弄得人家家破人亡不是,而且卢家在赣州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您也说了,小小的教训一下就好了。”姜承泽说道:“也得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只能您给而不是他能要的,他卢家不可能不知道您写的一块匾额的威力有多大,他既然张嘴要了,那就要准备接受这块匾带来的一切后果。” “我写这块匾额还成了催命符了?”路朝歌好奇的说道。 “那要看这块匾是怎么来的。”姜承泽说道:“若是他不提你赏赐下去的,那这块匾就能保他家万世富贵,可若是他张嘴要的,那这块匾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你别跟我磨叽,直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路朝歌说道。 “以小恩小惠威胁一位亲王,让一位亲王不得不送给他家一份天大的恩赐。”姜承泽说道:“这位王爷为了乾赣二州的百姓,只能忍气吞声的答应了他家的要求,您说这位王爷是不是很可怜,那家人是不是很可恨?” “我主动张嘴借的银子。”路朝歌说道:“你这么说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姜承泽说道:“您就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下官就是了。” “官场都这样吗?”路朝歌一脸无奈的说道。 “比这更过分的您还没见过呢!”姜承泽说道。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这个官场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 “您不用去适应这个官场。”姜承泽说道:“这个官场会慢慢的适应您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很牛一样。”路朝歌说道。 “您其实就是凉州的官场。”姜承泽说道:“整个凉州各级官员,说白了不就是围着您和大都督转的嘛!” “好像有点道理哈!”路朝歌笑着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小惩大诫就好。” “那就请您赐下墨宝吧!”姜承泽说道。 “写就写。”路朝歌说道:“反正该丢的人我早就丢干净了,我还怕再丢一次了我。” 说完,路朝歌拿起案几上的毛笔,刷刷刷写下了四个大字,然后直接将毛笔甩到了一旁。 “拿走拿走。”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这字我自己看了都恶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这么多年,路朝歌看到过的名家书法多了去了,就是那些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那字写的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好,看多了精致的字迹,再看他自己写的那两笔字,他真是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姜承泽拿起路朝歌写好的字,赶紧就给卷了起来,路朝歌的字他见过了几次,能比路朝歌写的还丑的人,他这辈子估计是见不到了。 “我这就给卢家送去。”姜承泽说道:“让他赶紧找人雕刻成牌匾,悬挂起来。” “滚滚滚滚滚。”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赣州城我是不能待了,我得赶紧回家,我都想我家大宝贝了。” “于吉昌。”路朝歌冲着中军帐外喊了一嗓子。 “末将在。”于吉昌走进中军帐应道。 “收拾好了没有?”路朝歌问道。 “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于吉昌说道:“姜夫人都在营地外等了好久了。” “走走走。”路朝歌说道:“再多待几天,脸直接丢干净了。” 路朝歌冲出中军帐,翻身上马就冲了出去,于吉昌回头看了一眼姜承泽。 “姜大人,你是真行。”于吉昌冲着姜承泽竖起了大拇指,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让少将军这么着急回家的,你真是头一个。” “误会误会。”姜承泽说道:“这事跟我可没关系。” 于吉昌也不等他解释,转身也出了中军帐,翻身上马跟着路朝歌就冲了出去。 路朝歌也算不得是归心似箭,他只不过算准了一件事,那就是路过南疆的时候,他肯定会被人截住,南疆百姓的热情他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 几日之后,大队人马离开赣州进入南疆地区,从路朝歌踏入南疆的那一天开始,南疆的百姓就跟疯了一样,只要是路朝歌有可能经过的路段,保证能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骑着一头毛驴挡在路中间,你路朝歌不跟我去喝顿酒,我这个老头子就不让开。 众所周知,路朝歌对谁都能狠的起心来,但就是对百姓从来都狠不下心,尤其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家,路朝歌那更是要多尊重就有多尊重。 从进入南疆到走出南疆,原本七八天的行程,路朝歌愣是走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走出了南疆。 这段时间路朝歌基本上每天就是吃饭喝酒吃饭喝酒,他虽然喝不醉,但是他肚子的容量也有限呐! 出了南疆之后,行军的速度就要快了很多,虽然还要照顾行军队列里的车队,但好在不用天天停下来被人拦着喝酒了,沿途虽有官员迎来送往,但好过天天喝酒。 半个月之后,时间进入九月份,凉州即将迎来了今年的科举府试,到那时在府试之前,这一次会试的规模并不比前一次的府试小,毕竟凉州治下通过府试的学子都要赶到长安城参加,会试之后就是殿试,殿试之后凉州的状元郎也就产生了。 而此时的各个战场也算是落下了帷幕,这一战凉州军的收获巨大,其他几方势力在付出了大量战兵损失之后,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好处。 这一战凉州军的损失也不小,尤其是兖州战场,晏元恺麾下六万战兵死伤过半,骁勇军同样损失万余人,但是却消灭了刘子扬和刘子墨两人十四万大军。 北方战场,凉州军先下丰州道兵峰直指冀州道,刘子腾在失去了丰州道之后,立即将平州道一线的战兵调回冀州,防止凉州军进入冀州道,而在晋州的凉州军,在占领了小半个晋州道之后,停止了进军。 这一战,以凉州军的全面胜利宣告结束,一战凉州占领了足足十道之地,泸州三地六十多位皇帝正在押往长安城的路上,他们根本就没给凉州军造成什么损失。 军队在长安城外五里停了下来,李朝宗带着一众官员早早就等在这里了,本来这种内战根本就不需要大张旗鼓的跑出来迎接的,可是凉州的官员们怎么都不相信路朝歌在南疆的事,为了将这件事解释清楚,不得已李朝宗就只能带着一众官员出来迎接。 路朝歌看着出城迎接的满朝文武也是一愣,这一次按礼法来讲,是不应该动用满朝文武大臣一起来迎接的,这绝对超过了应该有的规模,而且这么多人出来迎接他路朝歌,这多耽误事啊! 路朝歌还没将战马停稳,就见一个小丫头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腰间挂着和他身高极度不匹配的战刀的小男孩,两人一前一后冲向路朝歌。 路朝歌看见冲过来的两个小家伙,赶紧勒停战马随后翻身下马,萧泰宁眼疾手快赶紧跟着下了战马,然后七手八脚的将路朝歌身上的盔甲扒了下来,路朝歌那也是极度配合,还不等两个小家伙冲到面前,身上的盔甲已经被扒了个干净,随便的扔在了一旁。 当小丫头冲到路朝歌面前,路朝歌赶紧蹲下身子,可小丫头却没冲进路朝歌的怀里,而是站在路朝歌面前,抬起小脚丫一脚踢在了路朝歌的小腿上。 路朝歌看着嘟着小嘴的路嘉卉,那股老父亲的慈爱顿时就从心里涌了上来,一把将小丫头抱了起来,道:“看给我闺女委屈的,爹爹离开都没告诉你是不是?” “爹爹最坏了。”小丫头的小粉拳打在路朝歌的肩头,路朝歌赶紧抬高自己的胸脯,让她能打在胸前,毕竟肩头那就是一块骨头,打上去肯定很疼。 “对对对,爹爹最坏了。”路朝歌赶紧安慰道:“下次爹爹再出门一定先告诉我家闺女好不好?” “你下次出门再不告诉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脖子说道:“是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子,撒娇这一套好像就是天生的一般,尤其是和自己的老父亲撒娇,更像是天性。 “臭小子,你就没什么跟你爹我说的?”路朝歌看着站在那一脸淡然的路竟择问道。 “本少爷其实早就已经看透了一切。”路竟择小大人一般的说道:“你生病当天晚上我就已经翻窗户进了你住的那间屋子,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所以我当时就知道了你肯定是偷偷出去干坏事去了,只不过我什么都没说。” 而此时的李朝宗等人也走了过来,听到了路竟择的话顿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路竟择到处嚷嚷路朝歌已经不在长安城了,那路朝歌这一次的计划不一定会失败,但是绝对不会这么顺利完成。 “小子,你是听别人说的吧!”路朝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路竟择说道。 “我只是岁数小,但我不是傻。”路竟择看着路朝歌说道:“爹,你要知道一件事,所有的巧合放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那就是提前设计好的阴谋诡计。” 路朝歌将路嘉卉放在了地上,将路竟择给抱了起来,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儿子,道:“你今年几岁?” “我是你儿子,你问我几岁?”路竟择看着自己的老爹说道:“其实您也不用这么惊讶,天才的爹难道会生一个傻儿子吗?虽然我可能不如您,但是你也别小看了我,每天在大伯他们身边听听看看的,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一点点。” “你确定只知道一点点?”路朝歌问道。 “我开始也不知道啊!”路竟择说道:“但是我后来又去了您的书房,看到了书房里的一幅大楚舆图,南疆那边都快被您怼烂了,不过您放心,那幅舆图我已经给烧了。” “卧槽……”路朝歌爆了一句粗口,道:“我他娘的生了个妖孽这是。” 听了路竟择的话,就连李朝宗等一众人都是连连称奇,这真的是一个两岁的孩子能做的出来的事? 第1012章 回旋镖再次砸脸 路竟择在所有人面前展示出来的都是一副混世小魔王的模样,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出其他才能,甚至平时教他学几个字,那都是懒洋洋的,那德行简直就是路朝歌的翻版,像的都不能在像了。 当然了,所有人也都没当回事,一个两岁多的孩子,你还指望他能变成什么样,况且家里有那么一个能偷懒就偷懒的爹在,孩子能勤快就见鬼了。 可是,今天的一席话,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这个两岁多的孩子,可没有人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所谓天才在这个两岁多的小家伙面前,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路竟择看着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小大人一般学着路朝歌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都说了,我只是年纪小而已,又不是真的傻,我爹可是路朝歌,他儿子怎么可能傻?” “那你才两岁,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路朝歌将路竟择放在了地上问道。 “您不能因为我岁数小,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吧!”路竟择说道:“总之,你的计划我肯定是不知道全部,但是我知道你当时一定是在赶往南疆的路上。” “二叔,竟择这么聪明是好事啊!”李存宁站出来说道:“这不也代表您后继有人了嘛!” “太聪明未必是好事。”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大哥,在给他身边多安排点护卫吧!我怕这孩子被人惦记上。” “我马上安排。”路朝歌一把将路竟择抱了起来,道:“万万没想到,我家出了这么多天才,哈哈……” 说完,李朝宗自顾自的大笑起来,他笑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是李存宁还是李存孝,这二位都算得上是天才了,李存宁就不说了,从小就是被路朝歌当做李朝宗的接班人来培养的,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两个人对李存宁的培养,可以说是倾尽了全部心血,李存孝就更不用说了,他对所谓的政治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他在武艺以及领兵的才能上,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废材。 现在更好了,又来了一个路竟择,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能将路朝歌的计划看透一部分,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虽然他知道的东西比其他人多了那么一些,但是这已经足够称之为天才了,甚至天才都已经不足以形容路竟择了。 就这三个人往这一放,再加上李存宁现在身边的那些小家伙,凉州的第二代就算是稳住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李存宁和李存孝是路朝歌一手带大的,路竟择约等于是李存宁和李存孝看着长大的,人家哥三的感情绝对不比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感情差,而且就从现在路竟择表现出来的脾性来看,那长大了也是一个皮懒的德行,肯定不会对那个位置有任何想法的。 只要路竟择能够保持住,一直这么发展下去,那么已经很肯定,凉州二代军方的领军人物非他路竟择莫属,就算是在蹦出十个八个天才来,你觉得李存宁是相信路竟择还是相信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天才呢! “先回家先回家。”李朝宗说道:“家里饭都做好了,咱回家吃饭。” “行,先回家吃饭。”路朝歌说道:“你要接我就自己来呗!你整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都不相信你没事。”路朝歌无奈的说道:“都想过来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放心就是了,我身体贲棒吃嘛嘛香。”路朝歌看向了一众官员说道:“大家赶紧回家吃饭,吃了饭你们还要忙呢!” “之所以瞒着大家,就是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成功的几率也就越低。”路朝歌继续说道:“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也就没有什么必要瞒着大家了,随后会有军报送到各个衙门,大家到时候看一看就知道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赶紧回家吧!”路朝歌笑着搂着路朝歌的肩膀,道:“少将军你们也看见了,你们现在也可以放心了吧!” 说完,一众官员冲着路朝歌行过礼之后,就各自坐上了自己的马车回家去了。 “大哥,我大嫂呢?”路朝歌四下看了一圈,道:“我跟你说,我这次出去,一没领兵冲阵,二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他要是在打我,我可就翻脸了。” “你敢吗?”李朝宗笑着说道。 “不敢。”路朝歌说道:“那也不能每次回家都要打一顿啊!这不是欺负人嘛!” “这次肯定不能打。”李朝宗笑着说道:“知道你出门在外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不特意叫人给你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就等你回家了。” “这几个月我过的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路朝歌说道:“你知道把一个人关在中军帐内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这个我多少还了解了那么一点点。”李朝宗说道:“锦衣卫那边倒是跟我说过这件事,说时间长了人就会疯。” “多亏了有人陪我说说话。”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要不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估计见到的就是一个疯子。” “对了对了,给你介绍个人。”路朝歌冲着不远的地方招了招手,那辆马车缓缓赶了过来。 姜夫人下了马车,来到李朝宗面前赶紧行礼,虽然他没见过李朝宗,但是从衣着以及能和路朝歌并肩站在那里的,基本上也没几个人了。 “这是你的幕僚姜文赋的娘亲。”路朝歌说道:“姜文赋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有人给他操心操心婚事了,这件事谁做都不如他娘亲来做合适,你说对吧!” “你想的倒是周到。”路朝歌笑着说道:“姜夫人,姜承泽姜大人是朝歌看重的人,朝歌能看重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你放心的在长安城住下,忙活你儿子的婚事。” “多谢大都督。”姜夫人再次行礼道。 “符子捷,你一会回了长安城,通知户部那边。”李朝宗转头看向符子捷,说道:“给姜文赋拨一笔银子,算是这么多年辛苦操劳的赏赐了。” “是。”符子捷应道。 “多谢大都督赏赐。”姜夫人再一次拜谢。 “姜夫人上车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这里距离长安城还有一段距离。” 姜夫人上了车之后,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你都能考虑到,反倒是我没考虑到。” “你想说啥?”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道:“你下句话要是敢说什么这个位置不如交给你坐比较好之类的,我明天就带着一家老小跑路,反正你都要害死我,那我还不赶紧带人跑,等你害死我啊!” “我什么时候要害死你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靠,你一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然后你让我坐你的位置,你不是想害我你是想干什么?”路朝歌说道:“不开玩笑了,你一天忙的事那么多,怎么可能做的面面俱到,我大闲人一个,更何况姜文赋也是我带到长安城放在你身边的,我多为人家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对吧!” “未来万人之上啊!全天下的人都会对你俯首称臣,”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怎么就从来都不惦记呢?” “那你觉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是什么感觉?”路朝歌挑了挑眉,道:“有仗打的时候我就去打仗,没事的时候我就在家消停待着,带着存孝上街称王称霸,不比当什么狗屁的皇帝舒服多了?” “狗屁皇帝,全天下也就你能说出这话来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还有一个。”李存宁突然插嘴道:“竟择也说了,当什么都不当狗屁皇帝,太累。” “你看看你给孩子起的什么头。”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大点就这么懒,以后怎么办?” “大伯,懒点有好处。”路竟择跟在李存宁的身边,道:“像我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那么勤快干什么,关键时刻顶的上去就行呗!” “臭小子,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李朝宗将路竟择抱了起来问道。 “我作为路家嫡长,将来可是要继承我爹家业的。”路竟择说道:“我算了算,将来大伯当了皇帝,我爹最低也得是个开国公,那我将来就要当国公了,那在所有的国公之中,我爹的排名那也是头一个吧!那我不就是有身份的人了?我现在还是我大哥的亲军将军呢!地位不也就有了吗?” “国公?”李朝宗笑着说道:“你爹现在都是亲王了。” “大楚封的不算。”路竟择说道:“得您封的才算。” “大楚都舍得给你爹一个亲王爵,你大伯我还不舍得给一个亲王爵啊?”李朝宗问道。 “异姓封王这事不行。”路竟择说道:“这都是隐患,将来出了什么事不好收场。” “哎呦,你连这个都知道啊?”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多了。”路竟择说道:“等有时间了我跟你慢慢说,到时候大伯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现在你就很厉害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等你大伯真成为皇帝的那一天,你爹一定是这个天下除了我之外,最有权势的人,虽然他不姓李,但是他和我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就像你和你大哥二哥一样。” “那我爹是不是就能当个亲王了?”路竟择说道:“那我的身份地位可就更高了,那以后我还不得在长安城称王称霸?” “路朝歌,你下次要是在敢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嫂子打死你得了。”李朝宗瞪了一眼路朝歌,道:“好好的孩子,让你教成什么样了。” “他自己聪明,怨我啊!”路朝歌道:“臭小子,你少说两句,你再多说几句我回家又挨揍了。” “我保护爹爹。”路朝歌怀里的路嘉卉说道:“我现在可厉害了,家里的喵喵都打不过我。” “猫?”路朝歌疑惑道:“啥时候养猫了?” “确切的说是……老虎。”李朝宗笑着说道:“前段时间北疆那边弄了两只小老虎,我就给他俩送去了。” “脑门上有没有一个‘王’字?”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问道。 “太小了,还看不出来。”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看夏侯将军的意思,估计应该就是你口中的东北虎。” “你有病啊!”路朝歌道:“没事你给我姑娘儿子送什么东北虎啊!” “你猜这都是跟谁学的?”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二叔,都是报应。”李存孝说道:“当年你送我和大哥老虎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你会有今天?” “我就是有病,当初我送你们那玩意干啥。”路朝歌哭丧个脸,道:“闺女,咱把那大猫送走行不?” “不行,我和大猫可好了。”路嘉卉说道:“它们最听我的话了,爹爹不许把他们送走。” “不送不送。”路朝歌宠溺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姑娘,说道:“姑娘喜欢咱就留着。” “我得问问夏侯老爷子,他咋想的。”路朝歌道:“他怎么想着给你弄两只这玩意回来。” “那不是有先例在嘛!”李存宁说道:“你之前弄了两只回来,估计是想着你比较喜欢,就给你弄了两只。” “漂亮。”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回旋镖又砸我脸上了,在砸几次就够砸死我的了。” “行了,咱先回家。”李朝宗笑着说道:“等孩子玩够了,也就送走了,之前那两只不就是这么处理的嘛!” “姑娘啊!”路朝歌看着怀里的路嘉卉,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可别学你二哥,骑着你的大猫上街,知道不?” 想起当年在凉州的时候,李存孝骑着老虎去上学,差点没把学塾的先生给吓死,当年因为这件事,李存孝挨了一顿好揍,揍的好几天没去学塾上课。 第1013章 魔障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进了长安城,叫人将姜夫人送到了姜文赋的宅邸,又叫人给魏子邦的家眷在长安城找了个临时住所,让他们暂时先住下,等过几日在将魏子邦的家眷安排到长安城附近的县城去,倒不是偌大的长安城住不下魏子邦一家人,主要还是魏子邦的家眷多是农人,若是生活在长安城,这么大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就只能靠魏子邦一个人。 而生活在附近的县城或者乡村,就可以给魏子邦的家人分派土地,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这总好过让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长安城做个小买卖要强,小买卖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就算路朝歌能照佛一二,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后就是芈涵衍,这小子曾经在长安城待过一段时间,他当时就在长安城买了一栋宅子,这一次来长安城求学,这栋宅子就又派上了用场。 而且他在长安城那段时间,也是交了不少朋友,虽然几年未见,但以芈涵衍做人做事的本事,这些年虽然他远在南疆,但是他和这些也没断了联系,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也算得上家世显赫。 最主要的是,芈涵衍和这些人有贸易商的往来,大家也算得上是互利互惠,芈涵衍这些年在这些人身上也是赚了不少银子,他也想利用这次机会,和这些人多多联系,把他自己的生意做的更大一些。 进了长安城之后,芈涵衍就很识趣的和路朝歌告辞了,人家毕竟是家宴,虽然他跟路朝歌的关系不错,但是他也不会把自己抬高到和路朝歌成为家人的高度。 路朝歌从进了长安开始,就不断有百姓涌过来,想看看路朝歌,毕竟这三个多月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全长安城的百姓都再给路朝歌焚香祈福,突然得了路朝歌并没有事的消息,一开始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今天路朝歌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才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疑虑。 “见过大都督,见过少将军。”百姓们见到路朝歌平安无事,那一个个都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大家好,大家好。”路朝歌冲着涌过来的人招了招手,道:“这几个月没在长安城,大家都挺好的吧?” “托大都督和少将军的福,我们都挺好的。”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笑着说道:“少将军,你这一下可是把全天下的人都骗了,可是够了不起啊!” “大家过奖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都是大家配合的好,我可是听说了,自从我离开长安城之后,你们就开始给我焚香祈福,要不是你们这么配合我,我也没办法成功不是,这可都是大家的功劳。” “这里面还有我们的功劳呢!”那中年人说道:“那我们这也算是参与了这次计划了。” “诸位诸位。”路朝歌说道:“我刚回长安城,大家先让我回家休息休息,我这都三个多月没回家了,怎么也得让我先回家见见我媳妇是不是?” “对对对。”中年人说道:“这小夫妻分开时间长了总是容易思念彼此,我们赶紧给少将军让个路。” “老爷子,你为老不尊了啊!”路朝歌冲着中年人拱了拱手的,说道:“看您那略带猥琐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老爷子当年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说完,路朝歌就笑了起来,那中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朝宗看时机差不多了,赶紧开口道:“诸位父老乡亲,朝歌这一次出征在外大获全胜,虽然这不是对异族的战争,但是对我们凉州来说也是一次大胜,而且我们凉州有机会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大家说这值不值得庆祝?” “值……”百姓们齐声喊道。 “三天之后,咱们就在这条街上,咱摆个流水席。”李朝宗说道:“到时候大家都来,家里要是谁闲的无事又会做饭的,都来帮忙,咱们全长安城的百姓一起热闹热闹。” “好。”百姓们再一次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随后,百姓们给李朝宗和路朝歌让开了一条路,两人带着几个孩子回到了王府。 王府这边周静姝带着人准备好了一切,什么柳条之类的,反正路朝歌每次出征回来,要么挨顿揍要么被柳条抽一顿,反正这都是常规流程,挨揍那纯纯就是自找的,柳条抽那是因为,这柳条说是有消灾辟邪的功效。 路朝歌每次出征,杀伐之气太盛,还有一些封建迷信的说法,反正就是必须挨一顿抽。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之后,一家人进了王府,府上早就备好了酒席,一大家子人落座之后,倒是路嘉卉一直赖在路朝歌的怀里死活就是不出来,那小手抱的可紧了。 “没事,我抱着我大闺女吃饭。”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出门都没告诉我家大闺女,我家大闺女都不高兴了。” “嗯!”路嘉卉点了点头。 “赶紧吃饭啊!”路朝歌看了看众人,道:“你们不饿我可是饿了。” “吃饭吃饭。”李朝宗笑着说道。 “唉……”路朝歌刚要动筷子,就看到桌子上少了一个人:“宇宁呢?” “这次科举成绩不太理想,虽然也进了会试,可惜名次有些靠后。”刘子睿说道:“那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从小就是要强的性子,这不眼看着会试就要开始了,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好几天了,吃喝全都在书房。” “我靠!”路朝歌一下就站了起来,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孩子。” “朝歌,怎么回事?”李朝宗和刘子睿也看出来了不对劲,赶紧问道。 “这孩子要魔怔了。”路朝歌说道。 说完,路朝歌抱着路嘉卉就往外跑,他是见过那种因为读书而读魔障的那种,这种人要是不赶紧把他给叫醒,很有可能一辈子就叫不醒了,听刘子睿的意思,这已经好几天时间了,由不得路朝歌不着急。 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刘宇宁的书房,路朝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叩响了房门:“宇宁,我是你二叔,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书房内并没有人回应,路朝歌后退两步再次冲向书房,抬起一脚直接将书房的大门踹开,然后冲了进去。 当路朝歌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案几前的刘宇宁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书,表情看着就与正常人不同,整个人呆愣愣的。 “宇宁,你看着我。”路朝歌一把将刘宇宁手里的书抢了下来,可刘宇宁却又拿起了另一本书。 路朝歌直接将案几上的书全都扔了出去,最后才将刘宇宁手里的那本书给抢了下来,这个时候,李朝宗和刘子睿等人也赶了过来。 刘子睿和谢灵珊看着自家儿子那呆愣愣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后就冲了上去,可却被李朝宗和谢灵韵一把拽住了。 “别急,让朝歌处理。”李朝宗拽着刘子睿的胳膊,道:“你现在冲上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刘子睿和谢灵珊两人满眼焦急,对于刘宇宁能不能考上功名什么的,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刘宇宁作为刘子睿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他刘子睿的家业,当不当这个官又能怎么样? “宇宁,看着二叔。”路朝歌晃了晃刘宇宁的肩膀,道:“跟二叔说句话。” 刘宇宁依旧是一副呆愣愣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路朝歌,但就是不开口说话。 “宇宁,你忍着点。”路朝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扇在了刘宇宁的脸上,刘宇宁的眼神顿时从呆滞变的清明。 “二叔,你打我干什么?”刘宇宁捂着被路朝歌抽肿的脸颊,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吓死我了。”路朝歌退后两步,长长的舒了口气。 “儿子。”谢灵珊挣脱了谢灵韵的手,冲到刘宇宁面前,一把就抱住了刘宇宁:“你吓死娘了。” “我怎么了?”刘宇宁看着哭的涕泪横流的娘亲问道。 “我的儿啊!这个书咱不读了。”谢灵珊苦着道:“你都把自己读傻了,咱不读这个书了,咱也不当官了。” “朝歌,这是怎么回事?”李朝宗来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没事,就是读书读魔障了。”路朝歌说道:“就跟战场上杀人杀红眼了一个道理。” “我说你们两口子心怎么这么大呢!”路朝歌又看向了刘子睿,道:“孩子给自己关起来了好几天,你们就不知道进来看看?” “我也不知道读书还真能读傻了。”刘子睿也是一脸后怕的说道:“这个书啊!我看不读也罢了。” “行了行了。”路朝歌说道:“宇宁啊!咱先出去吃饭去,你看你都瘦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谢灵珊看着刘宇宁有些消瘦的脸颊道。 “二叔,你刚才打我干啥?”刘宇宁在路过路朝歌的身边的时候又问道。 “我就是很长时间没扇人家大嘴巴子了,想在你这练练手。”路朝歌拍了拍刘宇宁的肩膀说道。 几个人回到了路朝歌的府邸,所有人都看到了刘宇宁那略微肿起的脸颊,以及脸上那个格外清晰的手印。 “哎呦!我的大孙啊!”曹贵妃看着刘宇宁赶紧走了过去,拽着刘宇宁的手,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去,看那手印像是二叔的。”刘宇凡碰了碰身边的李存宁道:“大哥这是怎么得罪二叔了?” “二叔想打人,还用你得罪他?”李存孝插嘴道:“不过我估计二叔大宇宁哥肯定有原因。” “朝歌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袁庭之看向路朝歌问道。 路朝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刘宇宁读书读魔障的事说了一遍。 “凡事有个度。”路朝歌请所有人落座后,开口道:“宇宁,考试成绩并不能代表什么,你都已经进会试了,就说明你已经比天下很多读书人都优秀了,何必逼自己逼的那么紧呢!适当的放松对你读书有好处。” “可这次考试的成绩确实不尽如人意。”刘宇宁说道:“总是觉得丢了家里的人。” “你丢谁的人了?”路朝歌放下筷子,看向刘宇宁道:“这次来凉州参加会试的读书人十二万四千人,你能进入会试,你还觉得这个成绩很丢人吗?” “可是二叔,家中我同辈皆是大才。”刘宇宁说道:“我也不想……” “打住。”路朝歌直接打断了刘宇宁的话:“这次考试的试卷我看了,那试卷你放在我这,你信不信我可能是所有考生中倒数后几名的存在。” “怎么可能?”刘宇宁说道:“二叔的学问我们都是知道的,那些题对于您来说不过就是小菜一碟罢了。” “我谢谢你夸奖。”路朝歌冲着刘宇宁抱了抱拳,道:“我学识渊博不代表我什么都精通,我带兵打仗还行,但是在很多地方我不如大部分人,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比如……”李子睿见路朝歌在开导自家儿子,赶紧搭腔道。 “同样是种田,你信不信随便找一个农人来,他都能甩我一百条街。”路朝歌说道:“你也一样,别总是让自己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那样活着太累。” “以后每天读书一个时辰,就出去玩一个时辰。”路朝歌继续说道:“你要记住一件事,首先你是王府世子,至于能不能当这个官没有所谓的。” “对,你二叔这话说的在理。”刘子睿说道:“这件事你得听你二叔的。” “宇凡,你这段时间就别总往外跑了。”刘子睿又看向了刘宇凡,道:“你在家看着点你大哥,陪你大哥看一个时辰的书,然后你就带他出去玩去,从明天开始到考试结束,你每个月的零花钱我给你多加一千两银子。” “老爹英明。”刘宇凡顿时就笑了起来,道:“老爹,你头一次这么大手笔。” 刘宇凡每个月的月例差不多是七八百两左右,别以为刘宇凡这样的大家族子弟,那银子就当废纸一样随便花,他们每个月都是有月例的,那种到了一个地方就大把撒银子的,那不是世家子,那是暴发户。 第1014章 女子……为母则刚 饭桌上,路朝歌一边吃饭一边开解刘宇宁,他并不喜欢说教式的教育方式,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说教别人,哪怕他现在真的有资格用说教的方式来教育天下人,但是他依旧不喜欢这种方式,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孩子怎么可能喜欢,孩子不喜欢的东西说得多了,就会让他厌烦。 而路朝歌更喜欢将所有人当成朋友来相处,与所谓的年龄、地位都没有关系,他只是再用一种尽量可以让人能够接受的方式,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成与不成的先放一边,至少先让刘宇宁听进去。 这次参加科举,对刘宇宁的打击还是很大的,毕竟在开考之前那也是雄心壮志,可是在考试成绩出来以后,他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宇宁,其实失败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失败,没有人能一直成功。”路朝歌在喝了两杯酒之后,又开口说道:“人生其实就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旅途,结果固然很重要,可是我们也应该在追寻结果的过程中,去欣赏这一路上最美丽的风景,你不能为了一个结果,就忽略了过程中的一切,你的人生不应该只追求所谓的结果,若真是那样,你的人生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结果不就是定义一个人一生的东西吗?”刘宇宁说道。 “谁给的定义?”路朝歌说道:“这不都是你自己定义的吗?你爹娘说过你这次不能中举就是失败吗?家里的长辈说过你这次科举不成功就是失败吗?你的人生不是为了科举,你也不是为了你爹娘、不是为了我们这些长辈活着的,你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你们几个小家伙也记住了,不要去定义自己的人生。”路朝歌继续说道:“可以规划人生,但千万不要去定义,真的要去定义你的一生的时候,是在你死之前的那一瞬间。” “二叔,那我若是放弃了科举,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刘宇宁说道:“我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很多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我没有方向了。” “我问你一个小问题。”路朝歌说道:“凉州百姓现在的日子过的不错,家家有余粮,但土地的产出是有限的,再过几十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凉州会迎来一个人口激增的情况,这个时候凉州的土地肯定就不够用了,那怎么办?” “别跟我说对外扩张。”路朝歌点了点桌面,说道:“对外扩张是一定的,但是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现在说说若你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你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李朝宗插嘴道:“这个可以当做殿试的考题啊!” “你别打岔。”路朝歌说道:“公事吃了饭再说,现在解决孩子的问题。” “好好好,我不打岔。”李朝宗笑着说道。 “想办法让粮食产量可以提高。”刘宇宁说道。 “好了,问题解决了。”路朝歌说道:“这可不可以变成你人生的方向?” “我再问你。”路朝歌又说道:“凉州战兵强不强?” “强。”刘宇宁点头应道。 “很强对吧!”路朝歌说道:“那在我弄出炸药包之前,你觉得战争是不是就应该用战刀互砍,弓弩对射?” “是的。”刘宇宁想了想说道。 “那要是有一天,这个炸药包的配方泄露出去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路朝歌说道:“那我们凉州军的优势是不是就没有这么明显了?”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刘宇宁又点了点头。 “那你若是能弄出比这个炸药包更厉害的东西,能够一直压制住天下各方势力,会怎么样?”路朝歌继续说道:“宇宁,你记住了,科举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可以做很多事情,就比如我们刚刚提到的如何提高粮食产量或者如何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这个世界很多问题你都可以去想办法解决,不是非要为官做宰你才能去想的,因为你的起点就比天下九成九的人终点都高,有些人若是研究出了比火药更厉害的兵器,我会想办法弄到手,若是弄不到手或者他不为我所用,那不好意思,我只能让你从世界上消失,但是你不一样,你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和你的姨夫绑在一起了,他好你就会更好,你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你能明白吗?” “我好像明白了。”刘宇宁想了片刻说道。 “慢慢想不着急。”路朝歌说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时间长着呢!” “我家朝歌不去教书可惜了。”袁庭之喝了一杯酒之后,咂了咂嘴,道:“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啥大道理啊!”路朝歌说道:“还是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这种事最关键的还是自己。” 一顿饭大家吃的心满意足,尤其是刘子睿和谢灵珊,这要不是路朝歌赶回来了,还不知道自己家的大儿子会变成什么样呢! 晚上,路朝歌和周静姝躺在床上,路朝歌侧过身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周静姝。 “媳妇,咱俩干点正事。”路朝歌坏笑着说道:“我觉得咱俩应该再要个儿子。” “你不是说有这一儿一女就足够了吗?”周静姝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突然想在要个儿子了?” 对于这个话题,周静姝并不反感,毕竟他其实也想再要个儿子的,毕竟就路竟择一个,显得路家的人丁太单薄了些,并且路朝歌对在娶一个这件事是极力反对的,就连周静姝的陪嫁丫头路朝歌都没碰过一下。 “主要是咱儿子太聪明了。”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 随后,路朝歌就将今天在长安城外发生的事情和周静姝说了一番,周静姝听了路朝歌的讲述,也是为之一愣。 “你那个小院我叫人围的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怎么可能进去。”周静姝说道:“估计是听了存宁存孝说了之后,他学的吧!” “我那个小院外面有一个很隐秘的地道。”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估计那小子是发现了地道的位置,你也知道,这偌大的王府,他什么地方没去过。” “好,就算是竟择都算出来了,那不是好事嘛!”周静姝说道:“路家嫡长子要是个笨蛋才是坏事吧!” “关键是他太聪明了,就不好玩了。”路朝歌说道:“那生儿子不就是为了玩嘛!他一点都不好玩,我还玩什么啊!”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就没听谁说过,生孩子就是为了玩的。 “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就是为了给你玩的啊?”周静姝一把掐住了路朝歌的手臂内侧,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媳妇,疼。”路朝歌一脸痛苦的看着周静姝,道:“那生孩子不就是为了玩嘛!存宁和存孝从小被我坑到大的,坑他们两个我可有成就感了。” “你没救了你。”周静姝瞪了一眼路朝歌,然后松开了手,转过身不再搭理路朝歌。 “别生气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嘛!关键是孩子太聪明未必是好事,容易遭人恨。” “遭谁恨?”周静姝猛地转过身,看着身边的路朝歌问道,路朝歌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娘们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杀气,自从有了孩子以后,这么多年周静姝没和人动过手,好像很多人都已经忘了,这娘们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当然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啦!”路朝歌说道:“就周边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国家,知道我儿子这么聪明,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把我儿子毁掉的。” “那你就先一步把他们都给毁了。”周静姝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话,其中却是杀意满满。 女子……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一点都不柔弱,反正打路朝歌肯定是富裕。 为母则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已经跟大哥说了,让他多派点人保护竟择。”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其实也知道我儿子肯定不会笨,只是没想到才两岁多点就这么聪明。” “路朝歌,我告诉你,谁要是敢动我儿子,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厉害。”周静姝很严肃的看着路朝歌,说道:“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连根拔起,哪怕是周边的那些国家,敢动我儿子一下,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片甲不留。” “换个话题换个话题。”路朝歌赶紧说道:“你这杀气也太重了,隔着二里地都能感受到。” “之前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什么事?”周静姝问道。 “就是你们去慈悲寺给我祈福的事啊!”路朝歌说道:“一下就给了他们十万两银子?” “当然是真的了。”周静姝说道:“不就是为了配合你嘛!大嫂一下就给了那个住持十万两,我看着都心疼。” “十万两啊!”路朝歌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也敢收,他们是不想好了是不是,连我的钱都敢坑,我这要是不把银子坑回来……” “你可拉倒吧!”周静姝说道:“你这次出去的收获不比十万两多的多啊!” “那也不能一下就给人家十万两啊!”路朝歌说道:“给个几十两就行呗!” “这件事就过去了哈!”周静姝太了解自家老爷们什么尿性了,要是他不赶紧劝住路朝歌,保不齐今天晚上他就跑寺庙去把银子给弄回来了,毕竟他有黑历史。 “亏……”路朝歌哭丧着脸说道。 “亏就亏吧!”周静姝说道:“花点银子,让你平平安安的回来,我挺知足的,要是在像北方的那次一般,弄的一身都是伤,我宁愿多花点银子。” “前一次就是个意外。”路朝歌说道:“我以后尽量不以身犯险哈!” “这样的话你自己说了多少遍了。”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道:“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 “别说这些没用的,咱干点正事。”路朝歌‘嘿嘿’一笑,翻身就扑向了周静姝。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路朝歌和周静姝转头看了过去,就看到路嘉卉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门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两人。 两人顿时一脸的尴尬,被自己姑娘看见了,别管孩子懂不懂的,反正是挺尴尬的。 “哎呦!我的大闺女。”路朝歌赶紧坐了起来,下床将路嘉卉给抱了起来,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我要和爹爹睡。”路嘉卉说道:“我要看着爹爹。” “好好好。”路朝歌将路嘉卉放在了自己和周静姝的中间,说道:“姑娘就跟着爹爹一起睡。” 路朝歌轻轻的拍着睡在中间的路嘉卉,小丫头的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路朝歌的衣服,就像是她一松手路朝歌就会突然消失一般,路朝歌无奈的看了一眼周静姝,此时的周静姝也看着路朝歌,一脸的笑意。 第1015章 被卖了 路朝歌想干点坏事,却被自己的姑娘破坏了,原本想睡的懒觉也不可能了,路嘉卉起的比所有人都早,她一起来就开始磋磨路朝歌。 路朝歌对付孩子还是有一套的,直接将路嘉卉抱在了怀里,然后继续睡觉,哪怕睡的不是很舒服,他现在也不想这么早就起来,练刀什么的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爹爹,快起来。”路嘉卉两只小手抓着路朝歌的脸颊,道:“起来做饭,我要吃鸡蛋羹。” “起起起。”路朝歌睡眼朦胧的坐了起来,道:“去给我闺女做鸡蛋羹。” “臭丫头,也不让你爹多睡一会。”周静姝也坐了起来,拍了拍路嘉卉的小屁股,道:“你爹爹最近很累的。” 路嘉卉可不管那么多,在路朝歌的怀里扭来扭去,小脸笑的像一朵花一样。 “这一天看见我家大姑娘,我就不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也没事,我就陪着我家大姑娘。” “嗯呢!”路嘉卉笑嘻嘻的不断点着自己的小脑瓜。 路朝歌回到了长安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老婆孩子,可是有一伙人却因为他的原因,被困在了泉州。 这就是廖泰初和石康乐二人,在江南之战结束后不久,邱鸿文就赶回了泉州城,他第一时间去见了林成祖,林成祖对于邱鸿文麾下的水军全军覆没一事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失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林成祖最初就做出了错误的决策,他也不好把水军全军覆没的责任推脱给邱鸿文。 只不过这一次水军全军覆没,邱鸿文就暂时被闲置起来了,要等到后续水军开始筹备之后,他才能派的上用场,他在回到家中之后,休息了几天时间,就去了廖泰初的家里,他之所以去找廖泰初,是因为廖泰初相对于石康乐来讲,更稳妥一些。 只不过最开始的几天,邱鸿文也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两个人就是在一起喝酒聊天,根本就不提离开泉州的事,毕竟邱鸿文也清楚,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绝对已经被人盯得死死的了,凡事都要小心谨慎才行。 在连续去了几天之后,邱鸿文才说出了自己来找廖泰初的目的,廖泰初也并没有过于惊讶,因为以路朝歌的性格,能把邱鸿文放回来,那他身上肯定是有任务的,要不然邱鸿文现在应该被路朝歌关押起来才对。 两人商量了一番计划,随后廖泰初就通知了石康乐,并且告诉石康乐,准备逃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一旦让林成祖安排监视的人发现了端倪,他们两个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石康乐不头铁的时候,智商还是在线的,他也知道这一次离开,要么全家逃到长安城,过一辈子富家翁的生活,要么就被林成祖抓住,估计直接就九族消消乐。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不急不慢的准备着,也就是在路朝歌抵达长安城的当天夜里,两人带着家眷,在邱鸿文的安排下逃离了泉州城,当然这也瞒不住林成祖的眼线。 当林成祖知道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带着家眷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邱鸿文在回到泉州见到林成祖之后,就将路朝歌交待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成祖,他可不想给林成祖一个弄死他全家的机会,那就只能让廖泰初和石康乐去死了。 路朝歌这一次算是失算了,他原本以为在自己的威胁之下,外加林成祖的所作所为的逼迫之下,邱鸿文一定会协助廖泰初和石康乐,可惜他这一次真的是错估了人心的险恶,为了自己活下去,老兄弟的性命并不值钱。 而林成祖在知道了廖泰初和石康乐的计划之后,他也并没有急着动手,他的意图也很明显,直接在城外做掉廖泰初和石康乐,顺便抓一批凉州锦衣卫在手里。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带着一家老小离开泉州城之后,一路奔着江南的方向前进,可离开不久之后,廖泰初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以他对林成祖的了解,他们肯定会被监视的死死的,他们这么多人离开泉州,不可能不惊动林成祖,可是离开了泉州城这么久,林成祖愣是没派人追杀他们。 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该逃还是要逃的,只要赶到了江南郑洞国的军营,他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因为全家老小都在跟着他们逃跑,所以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只能带着家人走官道,说白了逃跑这件事走官道其实是最危险的,可这也没办法不是吗? 在逃离泉州城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依旧没有看见追兵,但是看到了埋伏在官道两侧的伏兵,林成祖数百亲卫堵住了石康乐和廖泰初的去路。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也是百战老兵,可面对数百人的围攻,他们连全身而退的本事都没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数不清的黑衣人,这些人出现之后立即加入战团,他们直接杀穿了林成祖的亲卫,将廖泰初和石康乐的家人保护了起来。 这些人就是潜伏在泉州的锦衣卫,他们早早的接到了命令,就在这附近潜伏,准备随时接应从泉州逃出来的廖泰初和石康乐。 可随着锦衣卫的出现,更多的红杉军士卒涌了出来,这一刻廖泰初就知道了,邱鸿文出卖了他们,甚至把锦衣卫的事情也全都告诉了林成祖。 锦衣卫本来就不是很善于作战,而且在人数上还没有优势,很快他们就落了下风,而红杉军的这些人下手也很有分寸,尽量不弄死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死战。”锦衣卫当中领头的一人高声喊道:“可死不可被生擒。” 一声怒吼之后,所有锦衣卫放弃保护廖泰初和石康乐的家眷,这次他们肯定是出不去了,能不能保护住任务目标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一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杉军的士卒越来越多,而这一次领兵而来的,正是林成祖心腹中的心腹——卓彬炳。 锦衣卫虽然不善于战斗,但是这些人发起狠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挡的住的,数百锦衣卫拎着战刀一次又一次的向着红杉军发起进攻,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就算是自己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在战场外围,卓彬炳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再一次被凉州军震撼到了,他知道凉州战兵有多凶悍,可是他没有心想到,这些搞情报、暗杀的锦衣卫,也如此不要命。 “里面的人你们听好了,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投降,我保证你们不死。”卓彬炳命人上前喊话。 可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们,凉州锦衣卫自从成为锦衣卫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像赖家庆那样潜伏在敌后还能活着的人,并不是很多。 “妈的,凉州军都是疯子。”卓彬炳看着依旧向着红杉军不断进攻的锦衣卫,骂道:“难不成天下的疯子都他娘的进了凉州锦衣卫了吗?” 卓彬炳嘴里虽然骂着,但是他很羡慕李朝宗手底下有这样的军队,若是红杉军的士卒能有锦衣卫这种不怕死的精神,估计现在的红杉军也不至于被困在泉州福州两地。 卓彬炳现在也知道了,想抓住这些锦衣卫就必须先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弓箭手,放箭。”卓彬炳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密集的箭雨飞向锦衣卫,手中只有战刀的锦衣卫不断倒下,那些直接被射死的锦衣卫倒是解脱了,但是那些被放翻在地的锦衣卫也不想束手待毙。 只见数名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锦衣卫,抽出腰间的匕首,直接将自己的咽喉割断,那种决绝让所有红杉军胆寒。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在看到那些锦衣卫的决绝之后,他们也相信了,路朝歌是真心想要把他们救出去,可是被邱鸿文出卖的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卓彬炳也发现了,现在锦衣卫的人是抓不住了,但是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还没有死,他脑海中有了一个计划,一个针对路朝歌的计划。 “廖泰初、石康乐。”卓彬炳打马向前,来到两人面前,道:“投降吧!跟我回去见陛下。” “卓彬炳啊卓彬炳,没想到我们最终还是落你手里了。”廖泰初看着卓彬炳,道:“咱们也算是老兄弟了,我和老石肯定是活不下去了,保我们家人一命,也算是全了你我兄弟之情了。” “放心,这一次你们真的不会死。”卓彬炳笑着说道:“你们两个现在的价值,可比这些死了的锦衣卫高多了。” 听了卓彬炳的话,石康乐倒是没反应过来,但是廖泰初已经隐隐有了一种感觉,卓彬炳要用他们两个以及家人做局,坑的人肯定是路朝歌,不过他也就是有这种感觉罢了。 “带走。”卓彬炳说道:“照看好了,可别伤了他们,这些人我有大用。” “卓彬炳,你倒是好算计啊!”廖泰初被两名红杉军士卒反剪双手,看着卓彬炳说道:“你以为我们在路朝歌的心里地位很高很高吗?我们不过就是两个随时都可以死的人罢了,你还想用我们从李朝宗那里换银子啊?” “银子?”卓彬炳大笑道:“银子算得了什么,你们等着看就好了,一场大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廖泰初想不明白卓彬炳要干什么,不过他现在也不关心了,若是卓彬炳只是管李朝宗要些银子,然后再把他们给放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很有可能同意,若是要的实在太多,李朝宗可以很轻易的选择放弃他们。 一个时辰之后,皇宫之内灯火通明,被五花大绑的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被带到了林成祖的面前,林成祖看着下面站着的两人,又看向了一旁卓彬炳。 卓彬炳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并没有说话,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单独向他禀报。 而石康乐这个时候终于是忍不住了,看向了站在那里的邱鸿文,破口大骂道:“姓邱的,你他妈的也算个人,我们这么信任你,把身家性命托付到你手里,你就这么对我们?” “石将军,我可不是路朝歌的狗。”邱鸿文说道:“他让我干什么,难道我就要干什么吗?更何况我不想死,我的家人也不想死,那你说谁死比较合适呢!” “行行行,邱鸿文你真行。”石康乐怒道:“你别落在我手里,要是我这次侥幸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你,包括你的家人。” “你先能活下去之后再说吧!”邱鸿文冷哼一声。 说完,邱鸿文不再看廖泰初和石康乐,其实他也很心虚,这一次摆了路朝歌一道,鬼知道路朝歌会用什么报复他,以路朝歌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了。 “你们两个,我拿你们当兄弟,你们却联合李朝宗来坑我?”林成祖看着两人开口道。 “大哥,我们可没有坑你。”廖泰初左右看了看,道:“我们就是一个送信的罢了,最后的决定不是你和诸位将军们做的吗?难不成您还要把战败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吗?” “大哥,让这些人都出去吧!”石康乐突然开口道:“咱们说点别人不能听的吧!” 林成祖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两人,然后挥了挥手,道:“卓尚书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一众人听了林成祖的话,一次退出了宫殿,整个宫殿之内只剩下了林成祖、卓彬炳、廖泰初以及石康乐,这四个人是最早在一起打天下的人,现在却是一个高高在上,一个身居高位而另外两位变成了五花大绑阶下囚。 第1016章 卓彬炳的计划 林成祖最初起兵,也不过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在他起兵之初,得到了大量无家可归的流民的支持,那时候的他只是想有一口饱饭吃罢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实力越来越强,他的野心也就越来越大,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他错就错在,他没有给自己一个最明确的目标。 要说起兵造反,而且规模膨胀速度最快的,当属红杉军无疑了,就算是凉州最初的崛起速度,也没有红杉军迅速,可是林成祖在控制了泉州,并从魏东亭手里抢过福州之后,他就有些迷茫了,并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这直接让他错过了发展的最佳时机。 正所谓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早晚被埋葬。 林成祖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大楚之内最大的反叛势力,沦落到如今被四面围堵的局面,全都是因为他最初的迟疑造成的。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起兵的那一天开始,李朝宗虽然还没有明确自己未来要往哪个方向走,但是路朝歌始终坚定了一点,那就是一定要把李朝宗推到权利的巅峰,在一个团队之中,只要有一个领导级别的人物,能够始终明确自己的目标,那么这个团队就会有很高的向心力,并且这些人会围绕着这个目标向前。 而在李朝宗的这个团队之中,在路朝歌的影响之下,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李朝宗就应该成为皇帝,而这些人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就算是有了终极目标,为了这个终极目标,这些人就努力的向着这个目标不断前进。 而反观林成祖的团队,他们一开始只是想要吃饱饭罢了,这个目标很快他们就实现了,可是在实现了这个目标之后,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提出自己新的目标,并且很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让发展陷入了停滞,若是把林成祖换成路朝歌,那他一定会立即制定出下一个目标,并且迅速出兵江南或者北上,在扩大自己地盘的同时,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 就是在林成祖的红杉军陷入停滞的这段时间,各地的叛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其实这个时候若是红杉军可以迅速出兵,那他一样还可以抓住一个发展自身的黄金期,可他依旧没有抓住,而凉州军则抓住这个时间,又大肆扩张了一番,实力进一步得到了提升。 林成祖就这么错过了红杉军崛起的全部机会,等他反应过来准备改革的时候,他发展的黄金期已经过去了。 虽然黄金期已经过去了,林成祖还是支持了改革,这个改革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只不过想要彻底的进行改革,就要将一些不利于发展的东西彻底去除,就比如那些跟着他起家的将军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不稳定因素。 但作为跟他起兵的元老,他又不能直接杀掉,所以他就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招,计划倒是不错,结果遇到了路朝歌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选手,想杀的人没有杀死,倒是那些支持改革的人被路朝歌弄死了不少,而也就是因为廖泰初被活捉,跟他一同起兵的那些老人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成为弃子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想尽办法活下来,只要他们活的够久,而且不会影响到林成祖的改革,久而久之林成祖就可能放过他们。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的想法是对的,至少林成祖已经有了放过除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之外所有人的打算,邱鸿文就是最好的证明。 邱鸿文这次领兵出征,致使水军全军覆没,虽然这有林成祖决策错误的原因在里面,但是林成祖要是想利用这个借口杀了邱鸿文,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林成祖还是放过了邱鸿文,这也让原本有了反叛之心的邱鸿文,瞬间坚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出卖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让林成祖更加信任自己,并且放弃杀自己的念头。 林成祖虽然是放弃了杀邱鸿文的念头,但是他绝对不会放过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他现在认为这一次之所以会答应李朝宗的合作意向,就是因为这两个人忽悠的。 原本是要在城外就将这两人解决的,但是现在这两个人被卓彬炳带了回来,并且就在刚刚还给他使了个眼色,虽然不知道卓彬炳要做什么,但是作为林成祖最信任的人,他还是按照卓彬炳的意思,让所有人离开了。 “廖泰初,我问你一件事。”林成祖开口道:“你和石康乐若是老老实实的在泉州城待着,我并不会为难你们,你们为什么要逃走呢?” “大哥,说这话你信吗?”廖泰初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也许可以放过邱鸿文他们,但是你绝对不会放过我和老石的,毕竟我们被路朝歌关了那么久,很有可能已经投靠路朝歌了也说不定,我们两个比邱鸿文更危险,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两个人呢!” “我们不想做你的敌人,但是我们也不想死啊!”廖泰初继续说道:“我们就想带着家人,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至于将来您是一统天下还是如何,我们都不想过问了,可惜我们好像失败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往江南跑,你敢说你们不是去投靠李朝宗?”林成祖怒道:“你们回来送信,是不是李朝宗让你们回来忽悠我,然我出兵中计,损失了全部精锐。” “我说不是你信吗?”廖泰初说道:“路朝歌当时找到我们,只告诉我们送一封信回来,送一封信我们就能获得自由,这么简单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不答应,我们离开家多少年了,难道我们就不想和家人见面吗?这也有错吗?” “是不是我们都死在路朝歌的手里就不算错了?”石康乐这个时候也开口道:“我们就是帮着送了一封信,至于合作与否那不都是你们自己决定的吗?” “也怪我们当时嘴贱,说那么多话干什么。”廖泰初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多嘴会惹祸,我们当时就应该什么都不说,这样我们也不会被你怀疑。” “路朝歌有多狡诈你难道不知道吗?”石康乐接过话茬,道:“在你和他交战之前,就应该想到最坏的结果,自己的决断出现了错误,现在想让我们两个人背锅。” “石康乐,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林成祖怒道。 “林成祖,你真以为我怕你杀了我不成?”石康乐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从你起兵的那天开始,我就跟在你身边,出生入死这不需要我多说。”石康乐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是为了能过的更好,大家都有私心罢了,只不过我石康乐从来就没想过要背叛你,是你要致我们于死地,当初我被路朝歌抓住了,你为什么不用银子把我们赎回来?知道路朝歌为什么不杀我和廖兄弟吗?因为他早就看明白你的计划了,他不想当你手里的刀,你也不配让他当那把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林成祖嘶吼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石康乐面前,挥起拳头打在石康乐的身上,每一拳都卯足了劲,那样子就像是真的要打死石康乐一般。 石康乐也是硬气,虽然不能还手,但是他愣是站在那里让林成祖打,雨点一般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他愣是一声没吭,就这么硬生生的扛下了所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成祖应该是打累了,他才停了下来,廖泰初看了看林成祖,吐了一口血沫,道:“你现在的身体可是大不如前了,怎么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林成祖被石康乐这么一挤兑,顿时怒火中烧,挥起拳头又要打石康乐。 “陛下,他现在还不能死。”卓彬炳终究是开口了。 “不能死?”林成祖看向了卓彬炳,问道:“难不成他们还有什么大用吗?” “我想到了一个可以诛杀路朝歌的计划。”卓彬炳说道:“而这两个人就是我们的筹码。” “哦?”一听是诛杀路朝歌,林成祖顿时就来了兴趣,这一次被路朝歌坑的这么狠,现在卓彬炳说有诛杀路朝歌的计划,他怎么可能不感兴趣呢! “卓彬炳,你不会是想利用我们两个人吧?”廖泰初看向了卓彬炳问道。 “当然了。”卓彬炳说道:“你不觉得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很高很高吗?” “你是不是太把我和老石当回事了?”廖泰初说道:“你以为路朝歌会为了我们两个人搭上自己的命吗?人家的命可比我们两个人值钱多了。” “你们两个人的命当然不值钱。”卓彬炳说道:“但是李朝宗的信誉和名声,可是相当值钱的。” “什么意思?”林成祖问道。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是李朝宗派回来的,不管让他们来做什么,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卓彬炳说道:“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路朝歌亲自来将这两个人领回去,若是路朝歌不敢来,那么凉州那些将军们就会对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信任降低,以后他们若是被抓了,路朝歌会把他们赎回去吗?一旦他们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凉州上下一心的局面就会被打破,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看到,尤其是路朝歌是最不想看到的,所以要怎么办呢?” “他就只能亲自前来将廖泰初和石康乐换回去。”卓彬炳继续说道:“只要路朝歌敢来泉州,他就必死无疑。” “你觉得路朝歌会来吗?”廖泰初不屑的说道:“你真以为就这点小伎俩李朝宗看不出来?凉州的那些将军们看不出来吗?” “但是一定有人看不出来。”卓彬炳说道:“只要有一个人看不出来这些小伎俩,那我们就算是成功了,若是他真的不来,那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你和石康乐,到时候我们就满天下的去宣扬,就是因为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你们才会死的,你说最后会怎么样呢?” “卑鄙。”石康乐冷哼一声道。 “卑鄙?”卓彬炳突然笑了起来,好一会才停了下来,道:“难道李朝宗和路朝歌就不卑鄙吗?卑鄙也好正直也罢,胜利者有权利书写历史,而失败者只能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之中,至于我是不是卑鄙,重要吗?” 林成祖听了卓彬炳的计划,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要说凉州他最恨的人那一定是路朝歌,别看李朝宗才是凉州真正的掌权者,但是吃亏他全都吃在了路朝歌身上,要是没有路朝歌的话,现在的红杉军一定不会这么落魄。 “卓尚书,这个计划可行吗?”林成祖问道。 “陛下,行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卓彬炳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抓住一切可以诛杀路朝歌的机会,只要我们可以抓住一个,那我们就有翻身的机会。” 卓彬炳的计划确实可行,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红杉军就算是弄死了路朝歌,就一定会有机会翻盘吗? 说白了,凉州现在大势已成,根本就不是损失一个人两个人就能改变的,就算损失的这个人是路朝歌也一样,基础已经打的很牢固了,只要李朝宗别乱来,基本上他登基称帝也就是几年之内的事情。 第1017章 拿来我看看 卓彬炳的计划有可行性,但是不一定能够成功,毕竟路朝歌这个人他们到现在都摸清楚路数,这么多次和路朝歌交手,被路朝歌打的落花流水,更是被路朝歌刷的团团转,让原本刚刚有了点起色的红杉军又被打回了原形。 而卓彬炳之所以认为,只要红杉军能够诛杀了路朝歌,就有翻盘的机会,完全是因为他们更不了解李朝宗,因为路朝歌的光芒太耀眼了,直接就将李朝宗掩盖住了,这也是他们觉得李朝宗不过如此的原因。 但是真的和李朝宗接触过的人才知道,在整个凉州势力当中,李朝宗的作用和本事绝对不比路朝歌差多少,就算是有差距也不是没办法弥补的,更何况现在的凉州少了路朝歌其实也一样,毕竟大势已成天命在凉州。 林成祖当然要同意卓彬炳的计划,他现在也特别希望路朝歌死,要是能死在自己手里那就最好不过了。 当天夜里,他就亲自写了一封书信,命人千里加急送往长安城李朝宗的手里,至于为什么不是送给路朝歌,他耍了一个小小的心眼,他想挑拨一下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关系。 泉州这边发生的一切李朝宗和路朝歌当然不知道,李朝宗每天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路朝歌每天在家哄着两个孩子玩,开心的不得了。 直到三天之后,李朝宗答应了长安城的百姓,要在街上摆下流水宴,宴请全长安城的百姓。 流水席是当天中午开始的,李朝宗和路朝歌自然要带着家眷参加,长安城的百姓也是很多年没有吃过流水席了,尤其是这么盛大的流水席。 就为了今天的流水席,整个长安城的酒楼全部歇业,毕竟这么盛大的流水席,也是展示各家酒楼本事的好机会,一旦你家的吃食让李朝宗或者路朝歌说了一句好,那以后绝对是财源滚滚来。 中午时分,李朝宗和路朝歌带着家眷出现在了街头,那些坐在那里吃饭的百姓赶紧站了起来,有专人引领着李朝宗和路朝歌来到了给他们预留的位置。 这种场合你也别说什么我来讲两句之类的,长安城的大街那么长,一眼都看不到头,你讲两句谁能听见,这流水席最主要的还是一个吃。 路竟择是格外喜欢这种场合, 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坐在周静姝身边的他,此时早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不过也没人担心,这位少爷身边现在的保护力量,已经是和李朝宗一个等级的了,别说是有人想对他不轨,就是你想靠近他都费劲。 “这个好吃。”就见路竟择抓着一只鸭腿,对跟在身边的侍女说道:“去问问是谁家的,我要去吃。” “回禀世子殿下,这是我家厨子做出来的。”一名胖胖的中年人笑着说道:“若是世子殿下喜欢,改日我叫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不必。”路竟择说道:“吃饭不去酒楼吃,那我不如让我爹给我做,我爹的手艺天下第一。” 这话没人反驳,路朝歌做饭好吃这件事基本上就没有人不知道。 “把酒楼的名字记下。”路竟择又对身边的侍女说道:“打赏。” “是。”年岁不大的小侍女应了一声,然后从身后的一名护卫手中接过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十两的银元宝,递给了那名酒楼的掌柜。 “多谢世子殿下赏赐。”掌柜恭敬的接过银元宝,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这酒楼掌柜的缺这十两银子吗? 他当然不缺了,但是这十两银子可是路竟择赏赐的,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这十两银子他拿回去之后,一定是摆在整个酒楼最显眼的位置,让来酒楼吃饭的人都能看家里,甚至可能会叫一个伙计站在这锭银子旁边,给每一个食客讲述一下这锭银子的来历。 吃过鸭腿的路竟择,又抓起一只鸡腿吃了起来,他现在的饭量很一般,这要是换成其他孩子,可能为了多吃几样东西,这鸡腿鸭腿吃一口就扔了,再去吃其他的东西。 但是,路竟择始终记着他爹的话,路朝歌曾经跟他说过,当年自己差点就饿死,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浪费任何一粒粮食,更何况是肉食了。 “这鸡腿谁做的?”路竟择举着咬了一口的鸡腿问道。 可确是半天没人答话,路竟择四下看了看,然后对身边的侍女说道:“去找到做这个鸡腿的人,这个鸡腿好吃。” 小侍女应了一声,立即叫人去找这个人。 片刻的功夫,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女子被带了过来。 “见过世子殿下。”这女子第一次见到路竟择,难免还是有些紧张,但还是很规矩的向路竟择行了礼。 “这个鸡腿是你做的?”路竟择晃了晃手里的鸡腿问道。 “是。”女子道:“是不是不合殿下口味?” “你是哪个酒楼的厨子?”路竟择又问道。 “我不是厨子。”女子道:“我就是来帮忙做饭的。” “哦!”路竟择点了点头,道:“那你愿不愿意来王府做饭?” “我?”女子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怕是不行吧!” “跟我来。”路竟择招了招手,然后带着人就往路朝歌那边走了过去。 路竟择喜欢到处乱跑,和路竟择形成鲜明对比的,那就是乖乖待在路朝歌怀里的路嘉卉,这小丫头从路朝歌回来那天开始,就每天都窝在路朝歌的怀里,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反正就是要和路朝歌待在一起。 “闺女,你还想吃啥?”路朝歌抱着路嘉卉,笑着问道。 “吃饱了。”路嘉卉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说道:“爹爹吃。” “好,爹爹吃。”路朝歌笑着说道:“凝语啊!你也多吃点啊!” 路朝歌看着坐在李朝宗身边的李凝语,笑着说道:“二叔都回来好几天了,怎么没看你来找二叔啊?” “二叔,你能不能和我娘亲说说,先不学那个礼仪啊!”李凝语皱着小眉头,一脸不开心的说道:“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呗!” “那你想休息多久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三……五……十天。”李凝语伸着小手在路朝歌面前比划着说道。 “大嫂,给个假呗!”路朝歌看向了坐在李朝宗身边的谢灵韵说道:“我家姑娘都求到我这了,你多少不得给我点面子啊?” “那就休息几天吧!”谢灵韵瞪了一眼李凝语,道:“就不该带你出来,就知道你看见你二叔肯定没好事。” “嘻嘻……”李凝语笑着看向了周静姝,道:“二婶,我这段时间去你家住呗!” “行。”周静姝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不是给你留了自己的小院了嘛!” “爹……”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路竟择一溜烟的跑了过来:“我想招个厨子。” “招厨子?”路朝歌愣了一下,就看到了跟着路朝歌一起过来的侍女和护卫,以及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 “他做的鸡腿很好吃。”路竟择说道:“我就想着招进王府做个厨子。” “这事你得和你娘商量。”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可不是什么看不起女人,他对女性的尊重,绝对超过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女人想给自己找个活干,在路朝歌的认知当中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咱家不是你做主吗?”路竟择压低了声音说道。 “有些事我做不了主。”路朝歌也学着路竟择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招厨子没问题,但是你是不是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世背景啊!” “嗯!”路竟择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你爹我去问一个姑娘的身世背景,合适吗?”路朝歌摸了摸路竟择的小脑瓜,道:“所以,这件事你要去和你娘商量,让你娘出面,明白了吗?”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我找我娘肯定没错。”路竟择点了点头,道:“娘,我要招个厨子。” “等流水席结束了,你去王府见我。”周静姝对自己儿子的要求,只要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基本上不会拒绝,更何况就是招一个厨子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王妃娘娘。”女子一听能到王府做事,立即冲着周静姝躬身行礼。 “先别谢我。”周静姝说道:“能不能真的在王府做事,还要等我看了你的本事之后才行。” “是。”女子再一次躬身行礼道。 “大都督,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徐永州风风火火的来到李朝宗身边,将一封情报交到了李朝宗的手里。 路朝歌看着徐永州,笑着说道:“这是谁打过来了?居然让你这个锦衣卫头子亲自来送情报。” 徐永州冲着路朝歌摇了摇头,但是没说话。 李朝宗打开那封情报,这情报一看就是飞鸽传书送过来的,因为过于简单了,而且是誊写之后送过来的。 情报上写的正是泉州那边出的事情,几百锦衣卫战死,廖泰初和石康乐及其家人被扣留,林成祖更是让路朝歌亲自去接廖泰初和石康乐。 李朝宗知道路朝歌的性格,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路朝歌知道,一旦让路朝歌知道了,路朝歌一定会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一定会去。 看过情报之后,李朝宗并没有过多表示,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 “是。”徐永州赶紧应了一声。 “对了。”李朝宗又说道:“竟择要招个厨子。” 说着,指了指已经离开的那名女子,道:“就是她,把他的身家背景查一下,明天把查到的东西送到秦王府。” “是。”徐永州应道。 随后,徐永州转身离开。 “拿来我看看。”路朝歌伸手向李朝宗,道:“哪又出事了?” “没事。”李朝宗笑了笑,然后将那封情报塞进了衣袖之中,道:“赶紧吃饭吧!吃了饭你接着当你的闲散王爷去。” “你不说以为我就不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去问徐永州,你猜他会不会告诉我?” “能有什么事。”李朝宗笑着说道:“要是真有事,我还能不告诉你吗?” “既然没什么事,那我看看也没什么要紧的吧!”路朝歌再一次伸出了手,说道:“是不是泉州那边出事了?” “没有,那边来消息了,过几天廖泰初和石康乐就到长安了。”李朝宗依旧笑着说道:“你呀!就别瞎想了。” “你这话能骗得了别人,你觉得能骗得了我吗?”路朝歌说道:“拿来吧!我早晚都会知道的。” “唉!”李朝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将那封情报塞到了路朝歌的手里。 路朝歌接过情报,低头看了起来,只是片刻的功夫,路朝歌眼睛猛然瞪大,然后将那封情报狠狠的攥在手里,喃喃自语道:“邱鸿文,我小看你了。” “朝歌,怎么了?”周静姝有些担心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路朝歌将那封已经被他揉成团的情报递给了周静姝。 周静姝展开情报,只见请报上写着‘锦衣卫三百余战死,廖、石及家眷被抓,林让少将军亲自去接人’。 第1018章 走一遭泉州道 这封情报的到来,让路朝歌再也没心情参加这场为他准备的流水席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差不多,他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了,他现在在努力的想着,要如何劝住自己的兄弟,不要去泉州,现在的泉州对于路朝歌来说绝对是龙潭虎穴,李朝宗可以确信,从路朝歌踏入泉州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暗杀可能只是这些问题中最小最小的。 而路朝歌现在想的是要带谁去泉州,这一趟九死一生算不上,但是绝对不会安生,红杉军之中想要弄死他的人大有人在,就红杉军的那些所谓的公爵侯爵,有几个没在路朝歌身上吃过亏? 更是有一大堆人曾经被路朝歌抓过,还让林成祖用银子赎回去了,就像从前奴隶制时期,那些奴隶一般,被自己的主人用银子买回去,这绝对够丢脸的。 一家人就这么到了路朝歌的府邸,李朝宗将这件事说给了谢灵韵,希望谢灵韵能想办法阻止路朝歌去泉州,众所周知,整个凉州也就谢灵韵能制住路朝歌了,换成别人基本上没戏。 “朝歌,这次真不能去。”谢灵韵看着路朝歌,说道:“林成祖这明显就是没安好心,他就是想治你于死地,从你踏入泉州开始,他们就会开始对付你,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那是人家的地盘,为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没有必要的。” “是啊!”赶过来的刘子睿也开口道:“这若是凉州军的某位将军,我们绝对不拦着你,但是为了这两个人,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不明智啊!” “廖泰初和石康乐虽然不是凉州将军,但是他确实会是我让他们回去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还有战死的数百锦衣卫,我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所有的命令都是我下达的,若是这个时候我怂了,那以后还有人会心甘情愿的执行我的命令吗?尤其是那些潜伏在地方阵营中的人,他们会觉得自己已经被凉州抛弃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红杉军的那帮人在看着我了,是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我,看着我们凉州。” 听了路朝歌的话,谢灵韵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站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周静姝,她希望周静姝也能说两句,最好能劝住路朝歌。 李朝宗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会叫别人去把人赎回来,你老实在家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你哪也不许去。” “大哥,你觉得这些话我会听吗?”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趟我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既然敢去就有脱身的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李朝宗说道:“那是林成祖的地盘,除非你带着十几万大军前往,要不然你怎么出来?” “西域也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不一样好模好样的回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回来,你放心就是了,就红杉军那几头烂蒜,我还真没放在眼里,若是我真的怕了他们,也不会让林成祖出银子把那些将军赎买回去,我先走他们拦不住。” “林成祖的那些所谓的将军就是一堆狗屎。”李朝宗说道:“但是他麾下的战兵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在赣州一战你剿灭了他大量主力,可是人家的家底还是很厚的。” “战兵?”路朝歌嗤笑道:“就他们也配称之为战兵?你可别埋汰战兵这两个字了。” “媳妇,我这刚回来又得离开了。”路朝歌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周静姝,笑着说道:“家里的事你多担待,等着天下一统,我就哪也不去了,就在家陪着你。” 周静姝强装镇定,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知道,你有必须去的理由,我不拦着你,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你一定要向我保证,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一定活着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打了这么多年仗,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我怎么舍得死在外面。” “朝歌,真的不去不行?”刘子睿叹了口气问道。 “不去不行。”路朝歌说道:“这件事影响太大,若是我不去,红杉军抓住这个机会大肆宣扬一番,对我们凉州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就是两个人而已。”刘子睿说道:“能有什么影响,凉州军的将军们有一个是傻子吗?” “这和人聪明与笨没有关系。”路朝歌说道:“那颗种子一旦种下,后面会有什么影响谁也想不到,我不想凉州军因此分崩离析。” “更何况,我也要通过这件事,告诉凉州军的每一个人,告诉天下的每一个人。”路朝歌继续说道:“只要你认同自己凉州百姓的身份,只要你真心实意的为凉州做过事,那凉州就一定不会放弃你,哪怕你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你……唉!”刘子睿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终究是没能说的出来,因为路朝歌的话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反驳,他知道路朝歌这次去泉州,不仅仅是为了将廖泰初和石康乐接回来,他是再给凉州的所有人注入一种信念,这种信念是很可怕的,一旦凉州百姓认同了路朝歌的观点,未来的凉州将会变成一个让所有人都胆寒的存在。 “朝歌,既然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但是你不能自己去。”李朝宗说道:“带人,把能带的人全都带上。” “不用带那么多,我带一个杨延昭就足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带的人多了反倒是让人家觉得我害怕了他们。” “你把调兵带过去。”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给你节制南疆五道以及江南四道以及乾赣二州的权利,这些地方所有官员所有军队你随意调遣。” “在管你借个人。”路朝歌说道。 “借谁?”李朝宗问道。 “锦衣卫千户赖家庆。”路朝歌说道:“我得让他帮我办点事情。” “好,凉州上下所有人,你要谁直接下令。”李朝宗说道:“哪怕是六部尚书你也直接调派。” “我去泉州我要六部尚书干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等哪天我带兵打进泉州之后,你再让你的六部尚书出手。” “朝歌,我在泉州府有几处生意。”刘子睿说道:“那些掌柜伙计都是我的亲信,你若是有需要,随时可以去找他们,这些人给你提供一些帮助还是可以的。” “能弄到兵器不?”路朝歌问道。 “只要你需要就能。”刘子睿说道:“我立即给他们传信,让他们给你准备兵器盔甲。” “大哥,锦衣卫在红杉军中潜伏的人员名单给我一份。”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我需要这些人协助我,不过这一次之后,估计潜伏在红杉军高层的人就暴露的差不多了。” “无所谓。”李朝宗摆了摆手,道:“没有可以想办法在安排进去,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暴露了也无所谓。” “行,那就这样吧!”路朝歌说道:“我去安排一下,这两天我就出发了。” “这么着急?”刘子睿道:“要不等林成祖的信使到了之后再出发,这样咱们的时间也能充裕一些,咱们也可以多做一些准备。” “不等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也是给林成祖一个心理暗示,泉州城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想知道什么消息轻而易举。” “行,那你准备吧!”李朝宗叹了口气,道:“我回去通知锦衣卫那边,全力配合你。” 说完,李朝宗叫人拿来了纸笔,写了一份潜伏在红杉军高层的名单交给了路朝歌,然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了。 送走了李朝宗和刘子睿两家人,路朝歌看了看周静姝,又看了看一直窝在他怀里路嘉卉,笑着说道:“闺女,爹要出门一段时间,你在家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爹爹要去哪里?”路嘉卉嘟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个月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一个月是多久?”路嘉卉问道。 “三十天。”路朝歌笑着说道:“每过一天你数一个数,等你数到三十的时候,爹就回来了。” “爹,我知道一个月是多久。”路竟择扶了扶腰间的战刀,说道:“我会告诉妹妹的。” “好,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要保护好娘亲和妹妹,知道了吗?”路朝歌俯下身,摸了摸路竟择的小脑袋说道。 “爹你放心吧!”路竟择挺了挺胸膛,道:“我可是将军,肯定能保护好娘亲和妹妹的。” “真乖。”路朝歌笑着说道:“静姝,家里就辛苦你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周静姝笑着说道:“倒是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别忘了家里还有我和孩子。” “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其实最怕死,既然我说一定要去,那就是一定有办法全身而退,不管那是泉州还是什么地方,想把我留下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相信。”周静姝也笑了起来说道。 “来人。”路朝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道:“让锦衣卫千户赖家庆来见我。” “是。”门外一家丁应道。 “再去一个人,将杨延昭将军请过来。”路朝歌又说道。 吩咐两人去叫赖家庆和杨延昭之后,路朝歌一个人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从一个角落中拿出一个大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几颗他自制的手榴弹,这手榴弹的威力可比军中配备的大多了,毕竟这东西有标准版和路朝歌版两个版本。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赖家庆和杨延昭先后来到了路朝歌的府邸,在府上家丁的引领下来到了路朝歌的书房。 “朝歌,出啥事了?”杨延昭刚刚吃了流水席,不过看那样子显然还没吃够。 “泉州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去一趟。”路朝歌说道:“我想了半天,觉得你陪我去比较合适。” “行。”杨延昭并没有多问,他对路朝歌的信任是无条件的:“啥时候出发?” “你就不问问我什么事?”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问那么多干啥。”杨延昭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听你指挥就是了,你那么怕死,肯定不会带我去死。” 听了杨延昭的话,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道:“对,就是有点危险,和当年咱们两个去收拾潇文昭的时候差不多,也可能比那个时候危险一点点。” “哦!那就不是事。”杨延昭说道:“我出去继续吃饭去了,我还没吃饱呢!要出发之前你告诉我一声。” “好。”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道。 杨延昭离开后,路朝歌又看向了站在那里的赖家庆。 “少将军,我你就不用交代了,你说啥时候走咱就啥时候走。”赖家庆笑着说道:“我孤家寡人的,也不用和家里人交代什么。” “你不提我都忘了,你怎么还不成亲?”路朝歌问道。 “我不想成亲。”赖家庆说道:“成了亲就有了牵挂,干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的。” “胡闹。”路朝歌说道:“这次回来之后,我让王妃给你找个姑娘,这么大的人了不成亲怎么能行,你想你赖家绝后是不是?” “我本来就应该绝后的。”赖家庆笑着说道:“要不是当年您在长安城收了我这个人,估计我现在早都死了,我现在还能活着,我就很知足了,至于成不成亲真不重要。” “什么混账话。”路朝歌眼睛一瞪,道:“我收你是因为你有本事,你现在能做到锦衣卫千户也是你出生入死换来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次回来之后就给你找个人家,赶紧成亲。” “是。”赖家庆赶紧俯身行礼。 对于赖家庆来说,他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什么锦衣卫的千户,他就记得当年在长安城初次见到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告诉过他,只要跟着他就能有好日子过。 赖家庆对路朝歌的话深信不疑,然后他就成了锦衣卫在雍州道的千户,从一个乞丐头头到朝廷命官,别以为他只是做了一次选择那么简单,在凉州军占领雍州之前,他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活,甚至一个不小心小命都可能搭进去,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因为他觉得跟了路朝歌以后,他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有这么多好日子,他呀!很知足。 第1019章 不是威胁 是忠告 路朝歌将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手榴弹交给了赖家庆,赖家庆虽然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在他的认知当中,自己的命都是路朝歌的,不管路朝歌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而路朝歌这次要做的事情那么危险,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跟赖家庆说,在路朝歌的计划之中,赖家庆其实才是最重要的一环,说白了就是赖家庆现在决定了他的生死,为什么锦衣卫那么多人,高手也不少,路朝歌只找了赖家庆? 就因为赖家庆他可以绝对信任,倒不是说别人不能信任,只是和其他人比起来,赖家庆在路朝歌的心里地位更高罢了,这可是他亲自招揽到锦衣卫的人。 “你明天就出发。”路朝歌将手榴弹交给赖家庆,道:“你先一步赶到泉州城,将这几个手榴弹交给这几个人。” 说着,路朝歌将一份写着几个人名字的纸交给了赖家庆,然后说道:“告诉他们,我到了泉州面见林成祖的当天,让他们把这几个小玩意带进去。” “明白。”赖家庆点了点头应道。 “我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就靠你了。”路朝歌拍了拍赖家庆的肩膀,道:“你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的,对吧!” “自然不敢。”赖家庆说道:“我一会就出发,在把这些东西交给这几个人之后,我会在城门方向潜伏,随时接应您出城。” “还是你想的周到。”路朝歌笑着说道:“去吧!” “领命。”赖家庆躬身行礼后退出了路朝歌的书房。 “林成祖啊林成祖,你看我这次怎么让你颜面扫地的。”路朝歌冷哼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跟我玩心眼子,我玩不死你。” “来人。”路朝歌冲着书房外喊了一声。 一名顶盔掼甲的亲兵走了进来。 “去把于吉昌他们给我叫过来。”路朝歌说道:“对了,还有我新招的亲卫魏子邦一起叫过来。” “是。”那亲兵应了一声之后离开。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于吉昌和萧泰宁等人赶到了路朝歌的书房,路朝歌将事情给几个人说了一遍。 “你们的任务就是顶在泉州边界附近,随时准备接应我。”路朝歌说道:“城内我都安排好了,城外我就要靠你们这些人了。” “少将近,就一定要去吗?”于吉昌看着路朝歌问道。 “换个角度想想,若是你被人抓了,你想不想我去救你?”路朝歌看向了于吉昌问道。 “自然是想的,可是这太危险了。”于吉昌说道:“若是您让我去,我没有二话,可是您亲自去一趟,不值啊!” “有些事可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的。”路朝歌说道:“我就不多废话了,你就记住一句话,不管是谁落在了敌人手里,只要你是凉州军的一员,只要你曾经诚心诚意的为凉州办过事,我都会救。” “子邦,这次你得跟我一起去。”路朝歌又开口道:“这才打了长安城没几天时间,你就得跟我出发了。” “是。”魏子邦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路朝歌,就只能应了一个‘是’字。 “家里那边都安顿好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都安顿好了。”魏子邦说道:“县衙那边给分了土地,不过要等明年才能在耕种了,今年过了时间了。” “安顿好了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都回去准备一下吧!两天之后出发。” “是。”众人齐声道。 “少将军,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见林成祖吧!”萧泰宁看了一眼魏子邦说道。 “不必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可不是我的亲卫了,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萧泰宁应道。 安排好了一切,路朝歌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之内,反复推敲这次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虽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是多推敲几次总是没有错的。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给忘了。”在推敲了几次之后,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 想到了就要赶紧落实,他先是去了禁军衙门,将自己想到的事和李朝宗说了一番,在征得李朝宗的同意之后,路朝歌一路就到了礼部衙门。 “见过少将军。”秋玉书现在应该算是六部尚书之中比较清闲的人了,但这也只是相对来讲。 “免礼免礼。”路朝歌笑着抬了抬手,道:“我有个事需要你办。” “少将军请说。”秋玉书说道。 然后,路朝歌就将自己要去泉州的事情和秋玉书说了一番,随着路朝歌的讲述,秋玉书的眼睛不断瞪大。 “少将军,你这是玩火啊!”秋玉书说道:“那泉州可是林成祖的地盘,你去了还能回来吗?” “您要是信的过我,你就别去了。”秋玉书继续说道:“等林成祖派的人一到位,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处理,保证凉州的这些将军也要战兵也罢,甚至是百姓,都不会有任何想法的,你看行不行?”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这次肯定不行,我得给所有人传输一个信号,只要你是凉州的一份子,我大哥也好我也罢,都会拼了命的救你。” “算了,大都督都劝不住你,我也肯定劝不住。”秋玉书叹了口气,道:“那您说吧!要我干什么?” “我离开之后,你就让人大肆宣扬这件事。”路朝歌说道:“就是要让全凉州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让所有人都知道明白我的想法和意思,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这个简单。”秋玉书说道:“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 “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走了哈!” “少将军慢走。”秋玉书躬身行礼。 两天之后,路朝歌带着麾下亲军离开了长安城,这个时候路朝歌要去救廖泰初和石康乐这件事,已经在长安城内传开了,路朝歌离开的当天,长安城的百姓涌上街头,一路送着路朝歌出了长安城。 路朝歌看着来送他离开的长安城百姓,他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至少长安城的百姓现在很认同他的做法。 李朝宗等一众官员并没有来送路朝歌,不是他们不想送,而是路朝歌没让他们送,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弄的那么伤感干什么,路朝歌也没准备在泉州待多长时间,他的想法很简单,见到林成祖,带着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及其家眷就离开。 路朝歌从锦衣卫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石康乐和廖泰初的家眷并不是很多,他们还没跟着林成祖起兵的时候,家中很多人都饿死了。 一路前行,十二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郑洞国的驻军营地,两个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你这次是要疯啊?”郑洞国拽着路朝歌的胳膊说道:“就那么两个玩意,还用你亲自去救?你一句话,我现在带人去废了林成祖,把人给你带回来。” “你看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儿子现在咋样了?我儿子还缺个亲军将军呢!” “你他娘的还真惦记上我儿子了。”郑洞国笑骂道:“再过两年,我就让我媳妇领着我儿子回长安。” “我跟你说,我儿子可是把他的战刀送给你儿子了,这事可没法抵赖哈!”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在你这也不多耽搁,我一会就带着杨延昭走,人就暂时放在你这里,你自己算好时间,我到泉州城之后,你就带人往前压,压到边界线附近,给林成祖点压力。” “你不多带点人?”郑洞国说道:“不行,这么干太危险了,你这是拿你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我都安排好了。”路朝歌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剩下的你不用操心。” “你真是个疯子。”郑洞国没好气的说道:“我这边会亲自带人压过去,要是你在泉州出了什么事,我会将泉州福州两地屠个一干二净,我可不管什么老弱妇孺。” “行了,不能有事。”路朝歌说道:“我先走了,你这边也准备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路朝歌带着杨延昭和魏子邦离开了军营,那些赶过来的将军,都没来得及和路朝歌说上几句话。 “这要是我们落在敌人手里,少将军会不会更疯狂?”赶过来的魏东亭,看了一眼唐虎臣问道。 “为了两个不怎么相干的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若是被扣押的人换成我们,你觉得他会不会发疯?”唐虎臣看着路朝歌远去的背影,道:“可能比现在更疯狂吧!” “身在凉州,是我等的大幸事。”郑洞国叹了口气,道:“当年他孤身一人前往长安,就为了将我一家老小从长安城里接出来,那一次他就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我这辈子都欠他的,所以这一次他若是出事了,我会屠尽泉州福州两地所有活物。” “那就一起呗!”杜浩穰开口道:“反正我也不在乎什么名声,杀人的事我愿意干。” “我也会去。”魏东亭笑着说道:“虽然残忍了一些,但是谁让他们是林成祖治下的人呢!” “你们都去了,我怎么可能不去。”唐虎臣笑着说道:“你说,怎么就有人喜欢干这种不要命的事呢!当年他在我的地盘趴了一下午,就为了揍我一顿,走的时候又是给银票又是插匕首的,我都服了。” “若是你不服气,也不会有现在的广捷军将军唐虎臣。”郑洞国笑着说道:“传令,整军,备战。”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着杨延昭和魏子邦来到了泉州城外,其实从路朝歌踏入泉州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林成祖的人监视着,只不过林成祖并没有叫人对路朝歌做什么,他要亲手杀了路朝歌,这样才能抚平他心中的恨意。 能够顺利到达泉州也是路朝歌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这一路上至少也要遇到几次刺杀才对,不过能这么顺利到达泉州也是好事,谁没事也不想天天被人惦记着不是。 到了泉州城外,路朝歌就看到了卓彬炳,带着一队士卒等在了那里,路朝歌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这些玩意也能称之为战兵? 直接就拉低了战兵的档次,在路朝歌的心里,只有凉州军和四疆边军才能称之为战兵,其他的军队最多称之为士卒。 路朝歌带着人打马来到卓彬炳面前,看着坐在战马上看着卓彬炳,淡淡的开口道:“见了我不知道下跪行礼啊?” “路朝歌,你真敢来啊?”卓彬炳并没有因为路朝歌的一句话而生气,甚至他现在都高看路朝歌几分。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路朝歌说道:“你以为这小小的泉州城能困的住我啊?” “能不能困的住,你走进去就知道了。”卓彬炳说道:“跟你说说我们这边的规矩,别等见了我们陛下,失了礼数。” “陛下?林成祖啊?”路朝歌嗤笑道:“他也配称帝?再说了,我见过的所谓的陛下,估计比你见过的王爷都多,跟我玩这一套,你们配吗?” “尚书大人。”就在卓彬炳要开口的功夫,一名斥候冲到了卓彬炳面前,翻身下马道:“急报。” “哎呦!被揍的不轻啊!”路朝歌看了那斥候一眼,道:“郑洞国打的还是魏东亭打的?我估计是唐虎臣,那只老虎就喜欢没事抓敌军的斥候玩。” “说。”卓彬炳看了一眼那鼻青脸肿的斥候说道。 “郑洞国让我跟陛下带个话。”那斥候咽了咽唾沫说道。 “什么话?”卓彬炳问道。 “若是他们少将军在泉州城少了一根头发,他就会立即东进。”斥候说道:“把泉州福州两地变成死地。” “我给你翻译一下。”路朝歌听了斥候的话,顿时笑了起来,道:“意思就是,你们要是敢动我,他就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当猪给宰了,包括鸡鸭鹅狗猫在内。” “路朝歌,你在威胁本官?”卓彬炳冷冷的盯着路朝歌问道。 “不是威胁。”路朝歌死死的盯着卓彬炳的眼睛,说道:“这是忠告。” 路朝歌这次来,他压根就没想着自己会死在这里的事,他不是自负,他是自信自己有本事带着廖泰初和石康乐以及家眷从泉州城走出来,至于他的这份自信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个还真说不好,反正他这种人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 第1020章 他乡遇故知 卓彬炳对于路朝歌的感觉其实很矛盾,一方面他恨路朝歌,要不是因为路朝歌,红杉军的成就一定会比现在不知道个高多少,另一方面他有很欣赏路朝歌,毕竟为了两个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他敢亲自来到敌军大本营,就这份魄力,放眼整个红杉军上下,他找不出一个来。 若不是因为双方对立的关系,卓彬炳很愿意和路朝歌坐下来喝一杯,想来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的才对,因为在卓彬炳的心里,也有一个让天下人吃饱穿暖的梦想,只不过现在的他距离这个梦想是越来越远了,要不怎么说人的选择大于努力呢! “路朝歌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卓彬炳毫不畏惧的看着路朝歌,道:“我们看最后的结果就是了。” “那就看吧!”路朝歌说道:“赶紧带我进去吧!咱俩在这废那么多话没有用,你又做不了主。” “请。”卓彬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朝歌轻磕马腹,大黑马缓缓向前,杨延昭和魏子邦两人紧随其后,卓彬炳翻身上马,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那队士卒跟在了所有人的身后。 进入泉州城,路朝歌四下看了看,现实的泉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至少百姓看起来算得上是安居乐业,因为路朝歌的到来,一队队战兵将正街直接封锁,百姓们只能在道路的两旁看一看这个他们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凉州少将军。 “这就是路朝歌啊!”有人开口和身边的人说道。 “应该是,看着怪年轻的哈!”身边的人开口道。 “看着年轻,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大将军。”又一人说道:“十二岁就开始领兵了,听说他杀的人,比我们见过的人都多,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想来是假不了的。”有人开口道:“南疆一战就杀了百万人,这就是个活屠夫。” “大家好啊!”路朝歌这人就是这样,他在任何人面前从来不端着,尤其是老百姓的面前,他并不觉得自己比这些老百姓强多少,抛开所谓的身份不谈,他觉得他都不如一个会种地的农人。 看着路朝歌冲他们招手,这些人也举起手和路朝歌打招呼,卓彬炳看着这样的情况也不以为意,你总不好和这些百姓们发火不是。 “路朝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路朝歌先是一愣,然后看了过去,就看到人群之中有个女人在冲他招手,路朝歌勒停战马,就看着那个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我们认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你忘了,当年在江南的时候,我和一些人保住了粮食。”女子说道:“你还看出来我女扮男装了。” “哦……”路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我想起来,看你这样你现在过的不错啊!” “多亏了你给的那二百两银子。”女子说道:“我回到泉州城,我就买了一间铺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那我可恭喜你了。”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女子面前,道:“你已经成家了?” “是啊!”女子说道:“前两年成的家,我儿子都一岁多了。” “恭喜恭喜。”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是一件高兴的事。” 说着,路朝歌将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塞到女子的手里,道:“你成亲我都没随礼,这个就当是礼物了,祝你和你的夫君百年好合,祝你的生意日进斗金。” “这个太贵重了,一看就可值钱了。”女子赶紧推脱,道:“我可不敢收。” “给你你就拿着。”路朝歌笑着说道:“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太好。”女子说道:“他们拿了你给的银子,回来就挥霍了。” “一个人一个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胆子也是够大的,敢跟我说话,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说着,路朝歌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卓彬炳。 “我就一小老百姓,他们这些人高高在上的,能找我什么麻烦。”女子说道:“我听说了个事,跟你确定一下。” “你说的是去平州的事吧?”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对对,是不是真的啊?”女子说道:“虽然开了店铺也赚钱,可是我总觉得没有土地心里不踏实。” “我跟你说,你拿着我给你的玉佩去平州。”路朝歌说道:“找当地的县衙,就说是我说的,免费送你一间商铺,至于土地,你夫君能开垦多少就可你们家多少,但是你得交税哈!不能凭借咱俩的关系,你就不交税我跟你说。” “那我不是占了你的便宜?”女子笑着说道。 “咱不是朋友嘛!”路朝歌笑着说道:“给朋友一些照顾也是情理之中的嘛!”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女子说道:“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走,去平州生活,这泉州我总感觉不安全。” “卓彬炳,她是我朋友,现在想要离开泉州去平州道生活,我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赶到江南。”路朝歌说道:“我这个人一向重视自己的朋友,她要是在泉州出了事,她家死一个,你家死一窝,她家死两个,你们红杉军就还要有一人死一窝,你说他能不能平安到达江南?” “路朝歌,你朋友不少啊!”卓彬炳不屑的说道。 “那是,我朋友遍天下,敌人一样遍天下。”路朝歌说道:“我就问你,他能不能好模好样的离开泉州。” “能,当然能。”卓彬炳说道:“我卓彬炳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她想离开随她就是了。” “痛快。”路朝歌说道:“你这一点我比较欣赏。” 说完,路朝歌冲着魏子邦招了招手,魏子邦翻身下马来到路朝歌身边。 “给我拿张银票。”路朝歌说道。 魏子邦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票,路朝歌也没看金额,直接塞到了女子手里,道:“拿着银票,带着家人赶紧走,商铺就别管了,这些银子足够你在平州府开一间不错的商铺了,越快走越好。” “你就不怕我拿了银子不去平州?”女子笑着说道。 “我最信任我的朋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跟你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先走了哈!” 说完,路朝歌转身回到大黑马边上,翻身上马喊道:“父老乡亲们,平州道有太多土地分配不出去了,谁想去平州现在赶紧动身啊!” “路朝歌,你别太过分。”卓彬炳恶狠狠的说道。 “我过分吗?”路朝歌毫不在意的说道:“更过分的你还没见过呢!” “卓彬炳,看在你刚才跟我保证我的朋友可以平安离开泉州的份上,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路朝歌说道:“好好把握机会,也许能救你一命也说不定。” “我想我用不到。”卓彬炳说道:“赶紧走吧!我们陛下还等着你呢!” “走走走。”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其实我也挺好奇林成祖长什么样,就在画像上看到过,想来应该是有差距的。” “你很快就会见到了。”卓彬炳说道。 随后,两人不再说话,打马向前而行。 “你认识路朝歌?”有人看向那女子问道。 “认识啊!”女子说道:“在战场上认识的,多亏了他给我的银子,我才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我可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家收拾收拾去平州喽!” “平州真有很多土地没人种吗?”有人喊道。 “路朝歌说的话还能有假?”女子说道:“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是要去平州讨生活了,你们要是信就赶紧往平州赶吧!我可是听说了,想去平州的先到江南,然后一路上管吃管住送到平州,这么好的事你们去哪找啊!” 说完,女子也不再搭理那些人,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去。 而此时的路朝歌已经来到了所谓的皇宫之外,路朝歌看着那简朴的皇宫,碰了碰他身边的杨延昭。 “长安城的皇宫你进去过,你觉得和这个比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这个‘皇宫’有你的王府大吗?”杨延昭是个实在人。 “果然假的就是假的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山鸡怎么可能变成凤凰呢!” “路朝歌,你说这些有意思吗?”卓彬炳道:“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不需要这么早就下定论。” “朝歌,我给你讲个故事。”杨延昭一本正经的说道:“就是很多年之前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爹娘也都还活着,那时候我就养了几只小鸡,想着过年可以杀了吃肉。”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家的小鸡少了好几只。”杨延昭继续说道:“想来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我就想着不能让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过年的时候就吃不到鸡了。” “然后我就去砍了好些木头回家,盖了一个鸡舍。”杨延昭说道:“我能感觉到,当我把那些小鸡放进鸡舍的时候,它们都可高兴了。” “噗呲”路朝歌实在是没忍住,直接就笑了起来,而卓彬炳那张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哎呀!你学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这个比喻很恰当,小鸡崽子住进了鸡舍就觉得住进了皇宫,和林成祖很像。” “路朝歌,这里是泉州,你最好不要这么嚣张。”卓彬炳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就嚣张,你咬我啊!”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卓彬炳,我敢在这嚣张,因为我有嚣张的资本,你真以为我来了泉州,你们就可以随意拿捏我了?” “我看你怎么走出来。”卓彬炳冷哼道。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路朝歌说道:“等我换件衣服。” “你倒是挺讲究。”卓彬炳说道。 “拿过来。”路朝歌冲着魏子邦招了招手。 魏子邦解下一直背着的包袱,打开来包袱里面赫然是一件玄色蟒袍,这是路朝歌被晋封秦王的时候,刘宇森赏赐下来的,只不过路朝歌很少穿这衣服,用路朝歌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穿起来太麻烦。 魏子邦和杨延昭两人帮路朝歌穿好了蟒袍,各种各样的什么玉带、玉佩之类的也挂好,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你倒是挺讲究。”卓彬炳看了一眼路朝歌身上的蟒袍,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死之前要穿的体面点?” “哦!不是。”路朝歌说道;“我是想告诉林成祖,在我这个王爷面前,他这个所谓的皇帝,狗屁不是。” 说完,路朝歌不等卓彬炳说话,就大步向前,来到了一名太监面前,道:“给你搜一搜吧!” 说着,路朝歌就很自觉的张开了双臂,然后就这么看着那名太监,这太监一看就是刚刚阉割没多久,毕竟整个大楚的太监现在都在长安城,像林成祖手下的这些太监,只能是他在当地招募的一些人进行了阉割之后的产物。 “免了吧!”卓彬炳摆了摆手,道:“谅你在大殿之上,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卓彬炳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路朝歌当着他的面换的衣服,有么有东西他已经看的一清二楚了,至于杨延昭和魏子邦两人,他们穿的都是紧身劲装,看着也不像能藏兵器的样子,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事,路朝歌那么主动的让人搜,他也不想落了脸面,让路朝歌说他胆小怕事。 这要是让林成祖知道了,估计能把林成祖吓死,就为了不落了自己的面子你就不搜身,这要是真带进来点能弄死他的东西,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他小看了路朝歌了,他这一次身上真的什么都没带。 第1021章 沐猴而冠 林成祖早早的就接到了路朝歌进城的消息,他立即召集所有在泉州城的文武官员,他今天就要在所有人面前,杀了路朝歌一泄心头之恨,这么多年被路朝歌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心里那口气早就已经憋到了极限,今天他终于有机会,亲手杀了路朝歌。 坐在自己的龙椅之上,俯视整个朝堂,他现在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只要今天能杀了路朝歌,他就感觉自己明天就能扫平寰宇一统天下。 “卓尚书到什么地方了?”坐在那里的林成祖,语气略带嚣张的问道。 “回陛下,刚刚有人回报,已经到宫门外了。”林成祖身边的一个太监开口道:“想来马上就到了。” “去让他们快点。”林成祖道:“都到门外了,还在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凉州少将军路朝歌请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宣。”林成祖端起身段,对身边的太监说道。 “宣……”那太监尖细的声音传了出去。 路朝歌大踏步走进大殿,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站在武将队列里的那些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八成都和路朝歌交过手,基本上都被路朝歌抓住过,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现在,路朝歌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想上去撕了路朝歌的心思都有了。 “你就是路朝歌?”林成祖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开口道:“果然是年少有为,朕对你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啊!” “沐猴而冠的家伙,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路朝歌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林成祖,冷哼道:“还朕?真当自己已经是皇帝陛下了?” “林成祖,其实咱们早就有见面的机会,可惜你跑的实在是太快了,我都没能追上你。”路朝歌略带讥讽的说道:“当年江南大战,你但凡跑的慢一点,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坐在这跟我说话吗?” “延昭,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是不是都挺眼熟的?”路朝歌随即环视了一圈,随后对身边的杨延昭说道。 “好多人都被抓住过。”杨延昭依旧是那副憨憨的模样:“那个看着格外眼熟,好像是见过的。” 杨延昭手指向了潇文昭,路朝歌顺着杨延昭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潇文昭。 “凉州崛起最大的功臣。”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真不记得他了?” “模糊中好似记得,但是记不清了。”杨延昭想了想说道:“他是谁啊?” “潇文昭啊!”路朝歌说道:“前烈风军将军,你忘了当年咱俩在他的中军帐……” “哦!我想起来了。”杨延昭说道:“你一只胳膊就把他按住了,然后他就怂了是不是?” “就是他。”路朝歌说道:“要不我怎么说他是凉州崛起最大的功臣呢!” “大胆路朝歌,这里可是泉州,不是你能嚣张的地方。”邱鸿文第一个跳了出来,道:“见了我们陛下,还不赶紧下跪给我们陛下见礼?” “邱鸿文,你给我在那站好了。”路朝歌伸手点了点邱鸿文,道:“咱俩的账以后再算,今天我没心情和你磨叽,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从今天开始,晚上睡觉最好都睁一只眼睛,要不然什么时候人死了都不知道。” “路朝歌,你是不是太嚣张了?”林成祖冷哼道:“见了朕,难道不知道下跪行礼吗?” “我,大楚皇帝陛下册封的亲王,给你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人下跪行礼,你咋想的?”路朝歌抖了抖莽夫那宽大的袖子,道:“看清楚了,要跪也是你跪我,就凭你也想让我给你跪下,做梦吧!” “路朝歌,你别不知好歹。”蔡高飞站出来说道:“你最好摆正自己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路朝歌看向蔡高飞,道:“你就是那个狗屁的蔡高飞是吧?你说你好好的朝廷命官不当,非要跑到这里和一窝反贼搅合在一起,你是不是有病啊?” “朝廷?”蔡高飞不屑的说道:“大楚朝廷早就腐朽了,本官想要还天下一个清平,他刘子腾又非明主,只有陛下才是能匡扶天下的君主。” “你别吹牛逼了。”路朝歌嗤笑道:“你所谓的明主,这么多年还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你也好意思称之为明主,你是不是对明主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路朝歌……你……”蔡高飞被路朝歌这么一顿怼,顿时怒火攻心。 “别你你你的了。”路朝歌说道:“有这个时间跟我吵架,不如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 “路朝歌,朕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吵架的。”林成祖开口道:“既然你敢来,就说明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成祖,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朕朕朕的,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恐惧。”路朝歌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让所有人感觉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说正事。”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既然我来了,那就把廖泰初和石康乐带过来让我看看,我总要先确定人是死是活,咱们才好谈接下来的条件对不对?” “来人,去把廖泰初他们带过来。”林成祖长舒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路朝歌,人一会就到。”林成祖开口道:“现在说一说赣州的事吧!” “赣州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路朝歌说道:“战场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来就是你骗我我骗你的事,你们自己判断失误,让我捡了便宜,这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是李朝宗背信弃义。”韦元吉站出来说道:“若不是如此,我们红杉军怎么可能战败。” “这是战争,你当我在和你们玩过家家的游戏吗?”路朝歌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你们若是有本事,可以来骗我一次,看看能不能骗到我。” “你们如此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邱鸿文开口道。 “耻笑?谁会耻笑我?”路朝歌说道:“他们只会为我的胜利欢呼,没有人会在乎我是如何战胜你们的,也只有你们自己会在这些事上耿耿于怀。” “你说的对,路朝歌。”林成祖开口道:“这次是我们判断失误,但是我就想知道,你怎么能确定我们一定会上当?若是我们不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执行,你要怎么办?” “好办啊!”路朝歌说道:“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新折柳必然败亡,而你们……一样也会全军覆没,你以为我和你们这么多人交手,就准备了一套方案吗?” “今天,教你们个乖。”路朝歌笑着说道:“在和你们作战之前,我已经想到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好了所有应对方案,你以为我在雍州边界摆了三个军,真的是为了支援晏元恺和郑洞国的吗?你错了,那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一旦你们的行动和计划相悖,他们就会第一时间突破江南直插泉州,到时候你们是要泉州还是要乾赣二州或者南疆五道呢?只要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你说对吧!” “更何况,以你们的兵力,好像也没办法拿下南疆五道之地的吧!”路朝歌继续说道:“甚至你都守不住乾赣二州,所以你们注定是要失败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的那点小伎俩没有任何意义。” “果然还是被你们凉州小看了。”林成祖说道。 “不是我小看你们,这就是事实。”路朝歌说道:“可能我们在别的战场会有所失去,但是江南我们一定是要掌握在手里的,有所失也有所得,这就是战略,懂吗?” “他们不懂。”杨延昭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路朝歌笑问道。 “因为我都没听懂。”杨延昭说道。 “你说得对。”路朝歌笑着说道。 “这位可是你麾下的重甲将军杨延昭?”林成祖看向杨延昭问道。 “延昭,你看看你现在挺出名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连林成祖都认识你了。” “这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杨延昭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块肉干,递给了路朝歌,道:“你吃不吃?我都有点饿了。” “我不吃,你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等回了长安城,我给你弄一大桌子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他就是凉州重甲将军杨延昭。”路朝歌看向了林成祖说道:“比你手下的那个叫于永宁的强多了,你看看那个于永宁打仗打的那个废物啊!我要是潇文昭,碰上这样的属下,估计也打不赢。” “路朝歌,要不是你趁着我们刚刚和新折柳大战结束体力不支偷袭我们,你以为你们能在我手下讨到好处?”于永宁跳了出来,说道:“有本事你现在带着你麾下的重甲,咱们摆开阵势正面厮杀一番。” “摆开阵势厮杀是吧?”路朝歌笑了起来,道:“我想问你一个看似很愚蠢实际也很愚蠢的问题,你们红杉军还有重甲军吗?” “哦!我想起来了。”路朝歌说道:“你们背后有人支持对吧!‘天地院’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林成祖眼神一凝,看向了路朝歌道。 要知道,整个红杉军之中知道有‘天地院’这个组织的,除了林成祖不超过五个人,现在被路朝歌说出来,他不能不惊讶。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多的多。”路朝歌说道:“要是没有‘天地院’,你能从魏东亭手里拿到福州道?要是没有‘天地院’的支持,你能这么快就组建出一支重甲?” “看来你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林成祖说道。 “可能比你还早一点点。”路朝歌说道:“不过,你接受‘天地院’的支持也好,要不然你扛不到现在,不过早晚有一天,这个组织我会连根拔起,至于原因你不用知道。” 而就在路朝歌和林成祖两人闲聊的功夫,此时的大牢之内,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被关在了两间相邻的牢房之内,他们的家人就在他的对面,这段时间这两家人可是吃了不少苦,牢房这个地方就算是条件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呢! “你猜路朝歌会不会来?”石康乐靠坐在牢房的墙壁上,对不远处的廖泰初问道。 “人家凭什么为了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廖泰初说道:“我们也算是咎由自取,当年干了那么多不是人的事,现在遭此一劫也是报应。” “哎呀……我现在也后悔喽!”石康乐笑着说道:“可惜没有后悔药给咱哥俩吃,其实我能不能活着我都不在乎了,只是我的大孙子啊!才四岁,可惜了。” “我大孙子也才五岁,不也是一样吗?”廖泰初笑着说道:“好在是一家人一起上路,咱也不孤单,要是有下辈子,咱想办法补偿他们。” “说得对。”石康乐笑着说道:“你说当初咱们不答应路朝歌,现在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在长安城的大牢里继续待着呗!”廖泰初说道:“不过,我们就见不到我们的家人了,一辈子也见不到了,现在虽然要死了,但是我好歹是见到了家人,死了死了吧!” “廖泰初、石康乐,出来吧!”就在这个时候,监牢的老头带着一队士卒走了过来说道。 “时间到了吗?”廖泰初站起身,道:“看来林成祖的计划失败了,路朝歌估计都没搭理他。” “牢头,让我们和家里人说几句话吧!”石康乐也站了起来,道:“毕竟马上就要死了。” “有什么话路上说吧!”牢头说道:“陛下等着见你们呢!” “这都要杀头了,还见我们干什么?”廖泰初说道:“难道还想在我们面前炫耀一番不成?” “管他呢!”石康乐说道:“见就见呗!反正都要死了,他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咱哥俩听着就是了。” 牢头看了一眼廖泰初和石康乐,但是他并没有说话,他是知道皇宫那边发生了什么的,他可是亲眼看着路朝歌进城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凉州少将军,会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深入敌营。 第1022章 锦衣卫何在 那对士卒押解这廖泰初和石康乐及其家眷,走在前往皇宫的路上,廖泰初和石康乐的小孙子见到了自己的爷爷,颠颠的跑了过去,别看两人和几人团聚时间不长,但是再知道自己有了小孙孙之后,可以说是把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两个小家伙,只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抱着两个年幼的小孙孙,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么点的孩子就要跟他们一起去死了,他们心里怎么能不难过,尤其这还是自己的小孙孙。 “老廖,看着我的小孙孙,我才知道我当年做的那件事有多不是人。”石康乐抱着小孙子说道:“当着人家家人的面,把孩子都杀了,我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廖泰初抱着自己的小孙孙,说道:“我们现在不也要死了吗?这就是报应。” “爷爷,什么是死啊?”廖泰初的小孙子看着廖泰初问道。 “就是去另一个世界享福。”廖泰初笑着说道:“到了那个地方啊!爷爷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大孙这段时间都没吃到肉肉是不是?” “好呀好呀!”廖泰初的小孙孙说道:“那爷爷可不可以给我买新衣服穿。” “好,都给你买。”廖泰初说道:“但是一会你要乖乖的,不要吵也不要闹,知道了吗?” “好。”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满足。 片刻的功夫,两人来到了皇宫之外,在几名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皇宫大殿,当两个人走进大殿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了,因为他们看见了路朝歌。 “路……路朝歌?”石康乐愣了一下之后,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见。”路朝歌回头看向了石康乐,挥了挥手,道:“我这不是来接你们回家了吗?” “你疯了?”廖泰初道:“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泉州,你不想活了吗?” “我这人从来不失信于朋友。”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说让你们去长安城过富家翁的生活,那你们就必须在长安城过上富家翁的生活,就算是死你们也得给老子死在长安城。” “你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你连命都不要了吗?”石康乐上前一步,来到路朝歌面前,道:“我们曾经是你的敌人,曾经干过那么多不是人的事,我们死也是死有余辜。” “路朝歌,人已经带来了。”林成祖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放他们离开的条件了吧!” “你着什么急?”路朝歌回头瞪了一眼林成祖,道:“我先和他们聊聊,聊完了再谈也不迟,我就在这里,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吗?你看看你那点胆子,你还做皇帝?” 说完,路朝歌不再搭理林成祖,而是转头过从廖泰初怀里抱过了他的小孙孙,这孩子倒是听话,并没有吵闹,就任由路朝歌抱着。 “你小儿子?”路朝歌看向廖泰初问道。 “我孙子。”廖泰初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我被你关了几年你心里没数啊?我上哪来这么小的儿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廖鸿竹,今年五岁了。”小家伙说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路朝歌。”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的名字真好听,和我儿子的名字一样好听。” “那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啊?”廖鸿竹问道。 “叫路竟择,物竞天择强者生存的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他比你小三岁,是小弟弟。” “路朝歌,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廖泰初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想办法离开,我帮你拖住他们,赶紧走,你堂堂凉州少将军,不能因为我们两个该死之人死在这里,不值得。” “闭嘴吧你!”路朝歌说道:“我和孩子唠嗑呢!你没看见啊!” “你叫什么啊?”路朝歌不再搭理廖泰初,反手又将石康乐的小孙子抱了过来问道。 “我叫石逸洲,今年四岁了。”小家伙说道。 “不错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可读书识字了吗?” “有读书。”石逸洲说道:“我都认识好多字了。” “我比他认字多。”廖鸿竹不甘落后的说道:“我还会背诗呢!我可厉害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路朝歌笑着说道:“廖泰初、石康乐,你们两个人我肯定不能用了,但是你们依旧可以去长安城当富家翁,这两个孩子我用了,我儿子正好缺亲卫,这两个孩子就给我儿子当个亲卫吧!”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说这些没用的。”石康乐也走上前,道:“我谢谢你能来救我们,但是我们不能看着你死在泉州城,不能。” “我这么怕死的人,既然能来,你觉得我会死吗?”路朝歌看着两人说道:“放心,我既然敢来,那就是有把握把你们都活着带出去。” “卓尚书,郑洞国让你给林成祖带的话,你还没告诉他吧!”路朝歌说道:“你不妨现在就告诉他。” “郑洞国说什么了?”林成祖看向卓彬炳问道。 “郑洞国说,只要路朝歌在泉州城掉了一根头发,泉州福州两地,他将鸡犬不留。”卓彬炳站出来说道。 “就这?”林成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路朝歌,只要你死在这里就足够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之后,凉州就会分崩离析?”路朝歌如同看白痴一样看着林成祖问道。 “难道不是吗?”林成祖说道。 “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啊?”路朝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以为凉州少了我路朝歌就不行了吗?凉州少了谁一样是凉州,就算我和我大哥现在都死了,只要存宁存孝还活着,凉州依旧是凉州,你以为你就有机会了?” “凉州大势已成,你以为你杀了某一个人就能阻挡历史的车轮缓缓向前吗?”路朝歌继续说道:“你错了,只要李家还有一个男丁在,凉州你就挡不住。” “路朝歌,你太自信了。”李朝宗说道“你这副自信的面孔,让人工看着生厌。” “忍着。”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没人会在乎你喜不喜欢,但是很多人会在乎我喜不喜欢,林成祖,现在给你一个提要求的机会,只要别他过分,我都能接受。” “我要你死。”林成祖说道。 “你看你,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路朝歌说道:“我从一进来就跟你说了,你杀不了我,你怎么就不信呢?” “提一个现实一点的要求。”路朝歌说道:“比如要点银子什么的,你说个数我给你银子就是了。” “银子和你的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林成祖说道:“我只要你死,要亲手杀了你。” “神经病啊!”路朝歌无奈的喊道:“你怎么就那么执着于杀了我呢?” “大哥,放路朝歌走。”石康乐这个时候开口道:“我不走了,任你处置,放了他如何?” “石康乐,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林成祖怒道:“你居然为路朝歌求情。” “大哥,我这人什么德行您知道。”石康乐叹了口气,道:“谁要是对我好,我能把心都掏给他,您当年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和我的家人活了下来,我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怂过,我知道您对我有恩,我要报恩,哪怕我知道了你为了杀我们,我都没抱怨过一句,在长安城的大牢里,他们审问过我很多次,我一样什么也没说,因为您对我有恩。” “我以为我会死在长安,死了也就死了,也算是报了您的恩德了。”石康乐继续说道:“可是,我活着回来了,我回来的那一天,就在这个大殿上,你安排了数百刀斧手,想置我于死地,我也知道,可我依旧什么都没说,因为我知道您在害怕什么。” “那天开始,我就不再欠您什么了。”石康乐说道:“但是今天,我们欠路朝歌的,他为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能豁出命跑来泉州城,这就是恩,我得还。” 说话间,石康乐缓缓的跪在了地上,继续说道:“大哥,放路朝歌走吧!我求你了。” 说着,就冲着林成祖磕头,每一下都磕的‘砰砰’作响,只是几下的功夫,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大片血迹。 “石康乐,你……你找死。”林成祖怒吼道:“今天不仅你们要死,路朝歌也别想活,我要你们都死。” “起来。”路朝歌摇了摇头,将两个孩子放在了地上,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将石康乐拽了起来,道:“求他干什么?你倒不如求我呢!” “路朝歌,你别闹了。”石康乐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我感谢你真的,你要是真能活着离开这里,把我的小孙孙带走,他还这么小,我不想他死在这里。” “带走当孤儿啊?”路朝歌说道:“你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我什么时候骗过……我什么时候骗过自己人?” “你们两个看看,家眷是不是都在这了?”路朝歌问道。 “都在。”廖泰初从路朝歌的话里好像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就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林成祖,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提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要求,我尽量满足你,至于你想要我命这件事,你就别想了,我有家有业有老婆有孩子的,肯定不能把命给你就是了,好好想想。” “路朝歌,你真以为我们杀不了你们几个人吗?”姜星州站出来说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你们这些人加一起也动不了我。”路朝歌说道:“怎么就不能现实点呢?比如一个人十万两银子什么的,多划算啊!” “路朝歌,你以为我们缺这点银子吗?”林成祖说道:“你现在有多嚣张,一会你就会有多卑微。” “哎呦……我都服了。”路朝歌一脸的无奈,道:“怎么我说的话就没有人相信呢?” “这种情况下,换成谁说这些话,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廖泰初说道:“你有什么后手直接拿出来吧!” “大哥,我现在有点相信路朝歌的话了,既然我选择了相信他,那我在离开之前,就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吧!”廖泰初上前一步,挡在了路朝歌身前,道:“曾经我真的很想看到你登基称帝,可是现在我看到了你登基称帝,却看不到红杉军的未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林成祖问道。 “格局,你没有当天下之主的格局。”廖泰初叹了口气,说道:“当我走进这所宫殿,看到路朝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没有机会了,你斗不过凉州的,人的格局决定了他未来的成就,你没有李朝宗和路朝歌那么大的格局,你也不会有他们二人那么高的成就。” “廖泰初,你大胆。”林成祖怒吼道:“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慢。”路朝歌将廖泰初扒拉到一边,说道:“林成祖,问你个问题。” “说,在你死之前我满足你。”林成祖说道。 “你知道这个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是谁吗?”路朝歌问道。 “你想说是你的锦衣卫吗?”林成祖问道。 “不是,最大的情报组织依旧是‘天地院’。”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天下第二大一定是锦衣卫。” “锦衣卫何在。”路朝歌大吼一声,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这一嗓子不仅吓坏了廖鸿竹和石逸洲两个小孩子,就连大殿上站着的一众文武官员也被吓的不轻,他们惊恐的看向了四周,想看看路朝歌口中的锦衣卫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1023章 走了 随着路朝歌的一声大吼,从大殿内文武官员之中窜出数道身影,直接冲到了路朝歌的身边,将路朝歌围在了中间,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潜伏在红杉军中的锦衣卫成员,这些人在红杉军中的地位都不低,而且能站在这所大殿之上,最少也是被林成祖封了侯爵的人物。 可就是这些人,居然就是锦衣卫潜伏在红杉军的密探,林成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朝堂中,居然潜伏了这么多锦衣卫的暗探。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林成祖怒道:“你们居然是锦衣卫的探子。” “陛下……不对,林成祖,是你自己没看出来,难道还怨我们吗?”一名锦衣卫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很晚才加入红杉军的,我本来以为也就能当个小探子而已,没成想随便漏了几手,就被你当成心腹了,我只能说你手下的这些人实在是太蠢了。” “你们跟着路朝歌回去有什么好处。”林成祖说道:“在我这里你们可是侯爷,多么荣耀啊!更何况你们觉得你们有机会活着出去吗?” “你可别提你封的那个狗屁侯爵了。”另一名锦衣卫说道:“一下封了四百多个侯爵,你这侯爵也太不值钱了吧!说句不好听的,红杉军的侯爵可能比小淮河的歌女还多些。” “那至少也是侯爵,你跟着路朝歌回去了,你们能得到什么?”林成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们甚至会死在这里,你们都得死。” “我们是死还是活,你说的不算。”又一名锦衣卫说道:“更何况,加入锦衣卫之后,我们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家的事,我们的命早就给了大都督了,林成祖,你这样的人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忠诚。” 这几个人跟林成祖说话的功夫,路朝歌已经从一名锦衣卫的手里接过了一个手榴弹,然后挤过几名锦衣卫,看着林成祖,晃了晃手里的手雷,道:“林成祖,这东西你熟悉不?” “路朝歌,你……你敢……”林成祖虽然没见过这东西的实物,但是他听说过。 “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路朝歌拿出火折子,笑着说道:“现在我能不能活着离开?” “我宫殿中那么多人,我就不信你能把他们都杀了。”林成祖吼道。 “那你可以试试啊!”路朝歌说道:“来吧!谁愿意第一个死,谁就大胆的上前来。” 这种事就是这样,只要有人第一个冲上去,后面就一定有人跟着冲上去,但是这第一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大概率这第一个人会死,而且死的还挺惨。 “你们在怕什么?”林成祖怒吼道:“难道你们就被路朝歌这几个小玩意给吓住了吗?” 这东西的威力他们是见识过的,说是小玩意不假,可是那威力绝对不是小玩意。 “林成祖,要不你第一个冲上来试一试?”路朝歌讽刺道:“别总想着让别人冲啊!你身为皇帝陛下,连第一冲上来的勇气都没有吗?” “既然你不敢冲,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准备几辆马车,我要走了。” “路朝歌,你以为凭这几个小玩意,你能出得了泉州城吗?”林成祖说道:“我泉州城内数万大军,你觉得你真的出得去吗?” “我自己肯定出不去。”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 路朝歌的话音还未落下,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他距离林成祖并不算远,从他进入大殿开始,就不断向前慢慢的移动,虽然每一次只能前进一小步的距离,但是这么半天他已经来到了高台之下。 只见路朝歌三步并作两步,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林成祖面前,他先是一拳打死了林成祖身边的太监,还不等林成祖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林成祖的衣领,将他搂在怀里挡在身前。 按理说,林成祖也是血里火里杀出来的,身手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身手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路朝歌的速度极快,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并且控制了他。 “现在我能出去了。”路朝歌的声音在林成祖的耳边响了起来,道:“潇将军,这个场景你是不是特别熟悉?” 潇文昭对这个场景他怎么可能不熟悉,当年路朝歌就是用这个办法直接控制了他,其实在路朝歌说出但是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路朝歌要做什么了,只是还来不及向林成祖示警,林成祖就已经落在了路朝歌手里。 “路朝歌,你就会使这种小人计量。”林成祖怒道:“有本事你把我放了。” “你当我傻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可是老子的保命符,我怎么舍得放了你啊!” 站在台下的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个人都惊呆了,他们想到了许多许多种离开这里的方式,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路朝歌会挟持林成祖啊! “赶紧叫人给我准备马车。”路朝歌说道:“最好是你的马车,坐起来比较舒服,毕竟还有孩子不是嘛!” “大家一起上,不用管我,杀了路朝歌。”林成祖说道:“只要杀了路朝歌,你们都是大功一件,扶持我儿子登基,你们都是开国功臣。” “哇……”路朝歌故作惊讶,道:“林成祖你好有魄力啊!但是你信不信,你死了之后,这些人可就不是他们自己了,谁手里有兵谁就是王,至于你儿子?应该比你死的稍微晚那么一点点。” “路朝歌,你什么意思?”林成祖冷冷的问道。 “字面意思呗!”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觉得你儿子能压得住这些人吗?只要你一死,这些人就会把你这些年打下的基业占为己有,至于谁能笑到最后,我估计应该是卓彬炳,毕竟他才是你们所有人当中唯一的聪明人,不信的话,我们试一试?” 原本还信心满满的林成祖,在听了路朝歌的话之后,他变得不再那么自信了,就从刚才这些人的表现不难看出来,这些人都很惜命,在忠诚和生死之间,选择了活着。 “他们的野心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路朝歌继续说道:“只要你不死,你还能压得住他们,你死了你儿子可真的压不住这些人,现在轮到你选择了,是你跟我一起死,然后你断子绝孙还是放我们离开,你继续当你的皇帝作威作福,我想这个并不难选吧?” “来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林成祖做出了决定,他自己儿子什么样他心里清楚,别看二十多岁了,但是真的压不住朝堂上的这些人物,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也有了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尽快将自己的儿子培养起来。 “准备马车。”林成祖说道:“送他们离开。” 当林成祖说出放他们离开这句话之后,很多人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可是他们也不敢忤逆林成祖的命令,毕竟林成祖这些年在红杉军中的威望还是无人能及的。 “陛下,不可啊!”突然有人站了出来,说道:“放走路朝歌,将会后患无穷啊!” “大胆。”卓彬炳终于是开口了:“你们想害死陛下吗?” “我就说吧!”路朝歌说道:“卓彬炳才是你们之中唯一的聪明人,赶紧准备马车。” “准备马车。”林成祖再一次命令道。 “我这就去。”卓彬炳看了一眼路朝歌和林成祖之后,离开了大殿。 “林成祖,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在我手里吗?”路朝歌看着离开的卓彬炳开口问道。 “为什么?”林成祖问道。 “因为你太高估自己了。”路朝歌说道:“或者说你低估了我,我这么怕死的人,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你觉得我敢来吗?” “路朝歌,你又赢了。”林成祖说道:“你很得意吧!” “我一点也不得意。”路朝歌说道:“赢了你我有什么可得意的呢!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对手。” 两人闲聊的功夫,卓彬炳已经带着马车赶了回来,路朝歌站在高台上,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车来了,我们走吧!”路朝歌押着林成祖走下了高台,道:“看顾好孩子,未来这几天我们可能没时间休息了。” “路朝歌,现在可以放了我们陛下了吧!”卓彬炳走进了大殿说道。 “我刚夸完你聪明,你怎么又笨了呢!”路朝歌说道:“我放了他,我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路朝歌,你什么意思?”卓彬炳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带着人跟在我的后面。”路朝歌说道:“到了泉州和西江道交界的地方,我就放了你们陛下。” “路朝歌,你到底要干什么?”卓彬炳道。 “当然是为了活着啊!”路朝歌说道:“别磨叽了,我还没心情杀了林成祖,只要我能活着回去,我自然就会放了他了,这次我说到做到。” “你让我怎么信你?”卓彬炳问道。 “你没得选。”路朝歌说道:“要不我现在点一个,咱们一起死就是了,要不要试试?” “好,我就信你一次。”卓彬炳咬牙切齿的说道。 “走了。”路朝歌走到廖泰初身边,道:“看顾好你们的家眷,若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知道了。”廖泰初说道。 “走。”路朝歌押着林成祖出了大殿。 待所有人都上了马车,路朝歌才上了马车,杨延昭从路朝歌手里接过了林成祖,道:“你让我来干啥?” “以备不时之需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真出了问题,我不得和你一起杀出去嘛!” “你觉得就凭你们两个可以杀出去?”廖泰初问道。 “这么跟你说吧!”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道:“只要没有累赘在,泉州城真关不住我俩。” “我们就是累赘对吧!”石康乐问道。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们确实是累赘。” 路朝歌众人上了马车,卓彬炳立即调集军队跟在了马车的后面,一旦路朝歌做出什么对林成祖不利的事情,他们就立即解决了路朝歌众人。 马车就这么缓缓的出了皇宫,刚刚走出皇宫,路朝歌吹了个口哨,在不远处的大黑马听到口哨声,颠颠的跑到了马车旁边,大街上的人看到从皇宫内走出的车队,一个个又准备围过来观看,而人群中的赖家庆和数十位锦衣卫死死的盯着马车后面的卓彬炳。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的窗帘被掀开,路朝歌的头从窗户探了出来,四下看了看就找到了赖家庆。 “撤了。”路朝歌大喊一声,就见赖家庆带着数十名锦衣卫挤出人群,来到了马车旁边。 “癞子,走了。”路朝歌笑着看向赖家庆说道。 “路朝歌,你到底在我泉州城安插了多少锦衣卫的人?”林成祖恶狠狠的问道。 “我哪知道。”路朝歌说道:“这是我带来的,至于有多少人安插在泉州城,要不你跟我去长安城问问我大哥,毕竟锦衣卫都是我大哥的人,我不掺和。”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廖泰初和石康乐笑了起来。 “看来李朝宗也不是那么信任你嘛!”林成祖冷哼道:“连锦衣卫都不让你接触。” “知道锦衣卫的祖师爷是谁吗?”魏子邦这几天在长安城可是了解了不少东西。 “就是你们眼前这位。”魏子邦说道:“锦衣卫衙门里可是供着我家少将军的木像呢!整个锦衣卫那都是我家少将军的徒子徒孙。” “我和我大哥就这点好,没那么多烂事。”路朝歌说道:“不像你们,一百个人八千个心眼子。” “少将军,红杉军的人还跟着呢!”骑着战马的赖家庆说道:“我们的速度根本就甩不开他们。” “不用管他们。”路朝歌说道:“就是让他们跟着,他们不跟着我心里还不踏实呢!” 马车出了泉州城,直奔西江道方向而去,卓彬炳带着一队红杉军士卒紧紧跟在路朝歌的车队后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跟在路朝歌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第1024章 从今天开始你跟我混 马车就这么在官道上疾驰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期间除了一些必须要停车的时候,路朝歌命令马车夫一路急行,他倒不是害怕后面的人对他们有什么不轨,但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身边又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他实在是不放心。 马车疾驰了两天之后,就遇到了从西江道方向赶来的凉州军斥候,斥候在发现马车车队之后,立即调头向西江道方向,将消息告诉了已经陈兵边界的郑洞国。 郑洞国在得了消息之后,立即派出了麾下所有骑兵,进入泉州道接应路朝歌,在第三天下午,郑洞国派出的骑兵终于接到了路朝歌。 “末将魏东亭见过少将军。”魏东亭来到路朝歌所在的马车前,躬身行礼道。 “别废话,继续往回走。”路朝歌说道:“全军戒备保护车队安全,进入西江道解除戒备。” “末将领命。”魏东亭应道。 “路朝歌,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吧!”林成祖有些憔悴的说道。 “还是那句话,我进了西江道立即放你离开。”路朝歌说道:“我说到做到,你放心就是了,我可不想你现在就死,你活着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你是在羞辱我?”林成祖恶狠狠的问道。 “算不上羞辱,只是实话实说。”路朝歌说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也别没话找话,反正你跟我说什么,我都是怼你,你要是愿意被我怼,那你就说吧!” 说完,路朝歌微闭双眼,靠在了马车上,不再说话。 “老廖,我刚才看了一下,外面的骑兵至少七八万人。”石康乐碰了碰身边的廖泰初说道:“他怎么还不放心呢?” “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们操这个心干什么。”廖泰初说道:“现在我就想赶紧赶到长安城,然后好好的吃一顿喝一顿,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又过了一天时间,马车缓缓的开进了西江道,郑洞国早就等在了这里,数万大军严阵以待。 “路朝歌,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们陛下了吧?”一直跟在后面的卓彬炳高声喊道。 “林成祖,小心这个卓彬炳。”路朝歌下马车之前,跟林成祖说了这么一句。 “路朝歌,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林成祖问道。 “能不能听明白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路朝歌说道:“有些话说太明白就没意思了,告辞。” 说完,路朝歌就跳下了马车,对那名马车夫,道:“这几天辛苦了,现在你可以带着你家陛下回家了。” 这个时候,郑洞国等人已经迎了上来,可当路朝歌看见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位的时候,顿时就笑了起来。 “媳妇,你咋来了?”路朝歌一改刚才那严肃的面孔,换上了一副笑脸问道。 “不放心你,我就来了。”周静姝叹了口气,道:“你刚离开西江道,我们就到了。” “我们?”路朝歌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还有谁啊?大哥也来了?” “大哥哪有时间。”周静姝说道。 “爹爹。”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软糯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随后人群分开,路竟择牵着路嘉卉的小手跑到了路朝歌面前,一下就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 “哎呦!我的小宝贝啊!”路朝歌抱起来路嘉卉,道:“你怎么也来了啊?” “我想爹爹了。”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脖子说道:“大伯说要让新兵……让他们……” “拉练。”路竟择说道:“我作为我大哥的亲军将军,自然要亲自带队以身作则。” “李存孝,你给老子出来。”路朝歌才不信路竟择的话,冲着人群喊道。 “二叔,你咋知道我来了?”李存孝笑呵呵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道:“我在家闲着没事,就跟过来玩了。” “我咋知道你来了,这么多人要是没有一个合格的人领兵,你觉得你爹能放心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现在又没有选派将军,那就只能是你了。” “少将军,卓彬炳过来了。”魏子邦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想和您见一面。” “你们在这,我去去就回。”路朝歌将路嘉卉递给周静姝,然后走出了军阵。 “你要见我?”路朝歌看着走过来的卓彬炳说道。 “你又赢了。”卓彬炳说道:“但是下一次我一定赢你。” “下次?”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先搞定了林成祖再说吧!有他在一天,你就没有机会赢我,还有啊!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位朋友吗?让他们好模好样的来到西江,死一个你就死一窝,别忘了。” 说完,路朝歌不再搭理卓彬炳,转身走回了军阵。 卓彬炳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路朝歌之后,调转马头离开了,他虽然不知道路朝歌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路朝歌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句话的。 回到军阵的路朝歌,将廖泰初和石康乐介绍给了郑洞国等人。 “你们也不用记得他们。”路朝歌说道:“他们以后不会在军中效力。” 对于这一点,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早有准备,他们也没想着能在凉州军中效力,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想法了,能活着就容易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 “爹,他们是谁啊?”路竟择扶着腰间的战刀,看向了怯生生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廖鸿竹和石逸洲。 “来,给你也介绍一下。”路朝歌拉起路竟择的小手,来到了廖鸿竹和石逸洲面前。 “这就是我前几天跟你们提到过的,我的儿子路竟择。”路朝歌对两个小家伙说道:“以后你们就是好朋友了,要好好相处。” “好朋友?”路竟择开口道:“是不是就像我和郑莛籍、林承轩还有杨宗保一样?” “对。”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是和他们一样。” “哦!”路竟择点了点头,然后解下了腰间的战刀,递给了看着稍微年长一些的廖鸿竹,道:“这柄战刀送给你,这就是我们友谊的见证,以后你们就跟我混了。” 说完,又看向了魏子邦,魏子邦立即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可是他不敢把战刀给路竟择啊! “给他给他给他。”路朝歌无奈的说道:“这毛病什么时候养成的,见到人就送战刀,也是没谁了。” 魏子邦解下腰间的战刀递给了路竟择,路竟择接过战刀之后,转身就送给了石逸洲。 “你以后也跟我混了。”路竟择说道:“以后在长安城你就提我的大名,要是不好使你提我二哥也行。” “混?”路朝歌最开始还没决定怎么样,可是听了第二遍他就听出不对来了。 “混这个字你是跟谁学的?”路朝歌嘴上虽然问着路竟择,可是眼睛已经瞟向不远处的唐虎臣。 作为凉州军中唯一有黑社会背景的人,路朝歌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混字一定是从唐虎臣这里学来的。 “你别看我啊!”唐虎臣说道:“我可没教,再说了,我都不混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存孝?”路朝歌又看向了李存孝。 “二叔,我说是个误会你信吗?”李存孝躲在了周静姝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说道。 “你等回家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路朝歌瞪了一眼李存孝道。 路朝歌这边说话的功夫,三个小孩已经玩到一起去了,毕竟都是孩子,虽然路竟择年纪小,但是他确实要比那两个孩子聪明不少,至少在语言表达能力上,确实是略胜一筹的。 “你们两个看着点孩子,逸洲那把战刀开了刃,别伤到自己。”路朝歌对廖泰初和石康乐说道。 “少将军,咱们别在这待着了。”郑洞国笑着说道:“这里距离西江城也不远了,你们今晚上就在西江城休息,明天再继续出发。”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军队向后三十里扎营,以后军队就留在这个地方了,盯着点红杉军的动向,若是红杉军有异动,你不必请示直接出兵,我感觉红杉军那边要出事,而且还是大事。” “你确定?”郑洞国好奇的问道。 “我不确定,但是我就是感觉要出事。”路朝歌说道:“你时刻准备着就是了。” “行,我记下了。”郑洞国点了点头道。 随后,路朝歌带着家人上了马车,原本路朝歌是准备让路竟择也跟着坐马车的,可是小家伙死活不干,说自己是将军,得和自己的军队在一起,路朝歌没办法只能骑马载着路竟择,带着新军往西江城方向前进。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这几天坐马车着实是坐够了,从郑洞国那里讨要了两匹战马,也跟着路朝歌骑马而行。 “刚才你和郑将军的话我听见了。”廖泰初走在路朝歌身边,道:“你们凉州军都那么喜欢放权吗?” “我都把十几二十万军队交给他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路朝歌说道:“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啊!我基本上都信得过,剩下的那些不是信不过,只不过他们都在长安城,我也没必要担心不是。” “果然呢!”石康乐叹了口气,道:“格局决定了成就,林成祖没这么大的格局。” “主要是请示耽误时间。”路竟择开口道:“战机稍纵即逝不能耽误,能领兵在外的将军,那都是我大伯最信任的人,他们绝对不会背叛凉州。” 廖泰初和石康乐愣愣的看着路竟择,路朝歌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太聪明了,我现在都头疼。” “孩子聪明不是好事吗?”廖泰初说道。 “太聪明未必是好事。”路朝歌说道:“我都忽悠不了他了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 “你生孩子是为了玩?”廖泰初第一次听到这么逆天的言论。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生孩子不就是为了玩的吗?等着在长大一点,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果然啊!”石康乐叹了口气,道:“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爹是一个绝世天才,儿子果然不差。” “朝歌,朝歌。”这个时候,郑洞国打马赶了上来,道:“跟你商量点事。” “你说呗!”路朝歌说道。 “你看我家那个和你家那个年纪差不多。”郑洞国说道:“不如……” “郑洞国,你要是敢打我姑娘的主意,我现在就弄死你。”路朝歌就跟那炸了毛的公鸡一般,看着郑洞国说道:“我姑娘不到二十岁不找人家,谁敢打我姑娘的主意,老子和他玩命,就算是你郑洞国也不行。”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第一次看到路朝歌这个模样,实在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在他们的姑娘早晚是要嫁人的,像郑洞国这样的家世,和路朝歌家绝对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实在搞不明白路朝歌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路嘉卉那丫头两人也看了,长得确实是好看,长大了估计会更好看,主要是人家家里有个好看的娘。 “你要疯啊!”郑洞国看着路朝歌那德行,笑骂道:“我说的是我儿子和你儿子。” “和你儿子?”路朝歌一听和自己姑娘无关,顿时就偃旗息鼓了。 “让俩人拜个把子吧!”郑洞国笑着说道:“我娘我弟我妹妹都是你救出来,本来我是想和你拜把子的,可惜你是大都督的弟弟,我要和你拜把子不合适,但是我觉得两个孩子倒是可以,你觉得呢?” “行啊!”路朝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可不会想什么路竟择和郑莛籍拜了把子会怎么样,这件事回去和自己大哥说一声就是了,李朝宗也不会觉得路朝歌在拉帮结派,反正人家哥俩从来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第1025章 魏东亭有心上人 马车前进了四五里的距离,路朝歌实在是受不了自己家的臭小子了,强行把他塞进了周静姝的马车里面,要不说这小子太聪明就不是什么好事,一点也不好玩了,想想存宁和存孝这么大的时候,正是最好玩的时候,那时候的路朝歌天天哄着两个小家伙玩,多开心啊! 可是到了自己家这个,他连一点哄着玩的欲望的都没有了,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他都会带着怀疑的态度,这让路朝歌很是无奈,可是归根结底这是自己生的。 就算是被塞进了马车的路竟择,一样也是不消停,吵着闹着要去廖鸿竹和石逸洲的马车,今天新收的两个小弟,这不得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嘛! 三个小家伙在马车里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反正一个比一个高兴,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有个人陪他们玩他们就很开心,反观路嘉卉,乖乖的坐在周静姝的怀里,从车窗看向子的老父亲,那小眼神……哎呦…… “你要不要去和爹爹一起骑大马?”周静姝看着路嘉卉那小眼神,笑着问道。 “要。”路嘉卉点了点头,道:“我都可想爹爹了。” “朝歌。”周静姝喊了一声。 路朝歌看向了马车,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姑娘想你了,要跟你一起骑大马。” “来,爹爹抱你。”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将路嘉卉抱了起来,道:“爹爹也想我家闺女了。” 将路嘉卉放在大黑马上,路朝歌翻身上马,一只手抓着马缰,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姑娘,道:“看看我闺女,再看看我儿子,能气死人。” “这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到你这可好了。”郑洞国打趣道:“你想没想过……”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最好什么也别说”路朝歌瞪了一眼郑洞国,道:“我告诉你,我姑娘要是嫁人,嫁出长安城那就算是远嫁,要是我姑娘挨欺负了,老子的巴掌一刻钟之内抽不到欺负我姑娘那人的脸上,那就算是远嫁。” “你是真没救了。”郑洞国笑道:“姑娘就真的那么好?” “你没有姑娘你当然不知道了。”路朝歌说道:“等你以后有了姑娘,你就知道有姑娘是多幸福的一件事了。” “你刚才和卓彬炳说什么了?”郑洞国问道:“我刚刚看他离开的时候,那眼神不善啊!” “没什么啊!”路朝歌说道:“我就是让他防着点林成祖,小心林成祖弄死他。” “你的意思是,林成祖要对卓彬炳动手?”廖泰初疑惑的问道。 “动不动手的我说的又不算。”路朝歌笑着说道:“还不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 “卓彬炳这人有野心,可是在林成祖麾下,他根本就没机会施展。”路朝歌继续说道:“林成祖这人小事不糊涂,但是大事上他就没聪明过,你们自己想想这么多年以来,他除了占领了泉州和福州两地之外,他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功绩吗?可别说什么遇见了我之类的话,就算是遇到了郑将军或者凉州军的其他将军,他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他没有那个魄力,不说别的,就说前一次江南之战的最后一战,我若是他就不会急于决战,当时红杉军占领的地方绝对不少,他可以在正面战场对我进行牵制,然后慢慢巩固在占领区的统治,他只要能拖住半年左右的时间,着急的就会变成我了,那时候主动权就直接到了他的手里,可是他等不及啊!” “这主动权在谁的手里就那么重要吗?”石康乐说道:“你凉州军还是凉州军,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啊!” “有了主动权,你就可以选择决战的地方。”路朝歌说道:“当时若是将决战的地方换成距离水道比较近的地方,你们的战略战术是不是一下就不一样了?有水军在侧翼,我用兵的时候就要小心谨慎的提防着,那我是不是就要分散一部分兵力出去,这对于红杉军来说是不是一个优势?” “还有就是最后决战的时候,林成祖根本就没有决死一战的决心。”路朝歌继续说道:“在他撤离之前,整个战场并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凡他敢带着自己的亲军猛冲一阵,我敢保证你们还有扭转战局的机会,可惜他有些惜命。” “投入那么多人,还不算有决心?”石康乐说道。 “投入多少人和有没有决心一战那是两回事。”路朝歌说道:“若是换成我,我肯定带着自己的亲军,冲向敌军主帅,若是能杀了敌军主帅,那战局自然就逆转了,就算是不能杀了敌军主帅,也能暂时让敌军的指挥出现混乱,一样可以抓住机会扭转战局,可是你们看看林成祖是怎么选择的,转身就跑,这难道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你说的倒是容易,想冲到你面前哪有那么容易。”廖泰初说道:“你身边的亲军也够林成祖喝一壶的了吧!” “他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路朝歌说道:“你以为我和他的决战,就是我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你知道为了和他决战,我推演了多少次吗?就算是已经开战,我都在根据战局的变化不断的进行推演,你以为我下的命令都是想到什么下达什么吗?” “若是把你换成现在的林成祖,你还能翻盘吗?”廖泰初问道。 “不能。”路朝歌说道:“我都说了,凉州军大势已成,根本就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就算是我也一样,可能有些人能做到,但我肯定是做不到了,但若是把时间往回退一退,我倒是有机会能翻盘,但也不能保证绝对可行。” “把时间退到什么时候?”郑洞国好奇的问道。 “退到刚刚占领福州的时候。”路朝歌说道:“其实那个时候的红杉军绝对比凉州军强,只要林成祖抓住那个时间点,就一定可以做大做强,但是他没有,以为自己占据了两道之地就了不得了,他也不想想,他能快速成长起来,难道别人就不能了?” “其实最冤的就是东亭了。”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道:“以他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输给林成祖的,只是遇到了‘天地院’,若是没有‘天地院’,现在这泉州到底谁说的算还真不一定呢!” “我当年也是猪油蒙了心。”魏东亭叹了口气,道:“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啊!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我要是当年在福州没有被打败,我也不能加入凉州军不是。” “你就甘心?”路朝歌说道:“自己当大哥和给别人打工那完全是两回事好吧!” “最开始我肯定不甘心啊!”魏东亭说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真不是那块料,当一家之主想的东西太多了,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失败也是早早晚晚的事,尤其是我这人看人一向不怎么准,你也知道我当初是因为什么失败的。” “看人不准只是一方面,当初我就跟你说了,有时候得放下身段才行。”路朝歌说道:“你当初不就是放不下身段嘛!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对了,当初和你一起的那个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路朝歌突然想起了当初和魏东亭一起逃亡的老头。 “你说胡大叔啊?”魏东亭说道:“我给接到这边来了,他岁数也大了,让他一个人生活我也不放心,接到我这边,好歹还有人能帮我照顾照顾他。” “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还没成亲呢?”路朝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你今年好像二十七了还是二十八来着?” “二十七了。”魏东亭说道。 “你觉得你二十七没成亲这件事,是不是有点诡异?”路朝歌说道:“咋地?凉州地大物博的,你就没有能看上眼的是不是?” “老郑,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路朝歌又看向了郑洞国,说道:“你身为魏东亭的将军,你都不为他操心操心吗?” “这事真不怨我。”郑洞国说道:“你让他自己说,我媳妇给他相看的人还少吗?” “闺女,你把耳朵捂上,爹要说点你不能听的了。”路朝歌看了看怀里的路嘉卉说道。 “好哒!”路嘉卉乖乖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眨了眨大眼睛,那意思就好像告诉路朝歌,我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爹爹可以说了。 “东亭,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路朝歌开口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大胆说,我认识不少厉害的老郎中,我可以帮你请来,给你看看。” “你滚一边去。”魏东亭说道:“我就是没遇到合适的,遇到合适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亲了。” “其实我知道一点点小秘密。”唐虎臣这个时候开口笑道:“关于魏东亭的。” “说说,快说说。”路朝歌来了精神,道:“什么小秘密?是不是魏东亭有心上人了?” “唐老虎,你要是敢说,老子和你没完。”魏东亭瞪了唐虎臣一眼说道。 “他不让我说。”唐虎臣耸了耸肩,道:“这可就不能怨我了。” “我以少将军的名义,让你说。”路朝歌一本正经的说道,要不是他那副欠揍的表情,估计所有人都信了路朝歌是因为关心魏东亭才下达的命令。 “东亭,对不住了。”唐虎臣冲着魏东亭抱了抱拳,道:“军令不可违,你要算账你找少将军,可别找我。” “其实,这小子有心上人了。”唐虎臣说道:“西江城老柳家的闺女,只不过老柳家在西江道那是大族,东亭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你等会,你们到西江才他娘的几天呐!”路朝歌好奇道:“这就有心上人了?” “你说的不会是柳苏夏那娘们吧!”郑洞国一脸惊讶的问道。 “你认识?”路朝歌看向郑洞国问道。 “我媳妇跟她比较熟,两家以前有生意上的往来,关系不错。”郑洞国说道:“去年的时候吧!那娘们去过昌州,我说怎么柳苏夏离开之后,你就不对劲呢!原来你是看上那娘们了。” “你别一口一个娘们娘们的。”路朝歌说道:“东亭,真的假的?” “唉……”魏东亭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真的。” “你咋想的?”郑洞国说道:“我媳妇可跟我说,柳苏夏可不是一般人,手上的功夫我都不是对手,你居然喜欢上她了,我看你不是想娶媳妇,你是想找人给你松松骨。” “话不能这么说,那我还打不过我媳妇呢!”路朝歌说道:“再说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管得着嘛!” “到了西江城,老子就去帮你提亲。”路朝歌说道:“我堂堂凉州少将军,帮你提亲够可以的了吧!” “我就是个小小的将军。”魏东亭说道:“配不上人家的,人家柳家在西江可是大族。” “靠!大族算个屁。”路朝歌说道:“几年之后谁巴结谁还不一定呢!再说了,我倒是没记错的话,你他娘的已经是从二品了吧!从二品还敢说自己是个小小的将军?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到了西江成我就去给你提亲。” “癞子癞子。”路朝歌冲着后面喊了一声。 “少将军。”赖家庆打马上前。 “于吉昌、魏子邦,你们两个也给我过来。”路朝歌又招了招手喊道。 两个人来到路朝歌面前。 路朝歌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道:“拿着银子,再带点人先一步赶到西江城,我要去给魏将军提亲,你们看着买,别不舍得花钱,什么好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反正就是让人看了越贵重越好。” “你那是提亲啊还是炫富啊!”马车里的周静姝笑着说道:“这柳家也是当地大族,什么东西没见过,你买的东西在贵重也没意义,来点柳家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的东西才行,知道不?” “那啥是柳家人没见过的?”路朝歌说道:“要不我在写一幅字吧!这东西他们肯定没见过。” 路朝歌的字那还真是好宝贝,至少在百姓眼里,那东西确实不是金银能衡量价值的,但是他的字有多丑,凉州百姓就没有不知道的,估计现在江南的百姓们还不知道这件事。 第1026章 代价 路朝歌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一致反对,他那两笔字实在是太丑了,你说你说给人家,以路朝歌的身份,他写的字肯定要裱起来,然后挂在正堂最显眼的地方,不管是谁到了柳家,那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路朝歌的字。 最后,一帮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要说好东西凉州自然是不缺的,可是一时半刻也不可能送到路朝歌手里啊! “我听说,就是听说哈!”郑洞国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柳家老爷子,也就是现在的柳家的家主,比较喜欢书画大家青石先生的画作,你要是能弄到也行。” “青石先生?”路朝歌好奇的问道:“谁啊?” “书画大家。”李存孝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开口道:“算得上大楚山水画的大家,他画的山水画有价无市。” “存孝,你怎么知道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基本素养基本素养。”李存孝笑着说道:“作为未来最大的纨绔子弟,这些都是基本常识。” “也对。”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这人还活着不?” “活着啊!人家都九十多岁了。”李存孝说道:“你家正堂悬挂的那幅山水画,就是青石先生画的,你那几把折扇的扇面,也是青石先生画的,你家库房里还有不少青石先生的画作呢!” “那也不值钱呐!”路朝歌说道:“关键是我什么时候收藏这些东西了?” “我爹给你的啊!”李存孝说道:“不过估计你也没正眼看过,你又不好这些东西。” “那我现在去哪弄这东西去?”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难不成我还派人去长安城取啊?” “所以,你这个时候应该去求求我弟弟。”李存孝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道:“在你儿子的腰间,有一把折扇,那把折扇的扇面就是青石先生的作品。” “那不就好办了嘛!”路朝歌说道:“有了这个咱不就算是有了敲门砖了嘛!” “于吉昌,你们几个先去西江城。”路朝歌说道:“该买的东西还是要买的,不能让人觉得咱小气了不是。” “是。”于吉昌应道。 待于吉昌带人离开之后,路朝歌看向了魏东亭,道:“要是老唐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你是不是准备这辈子就不成亲了?你真想你老魏家断子绝孙啊?”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不成亲不要紧,难道人家柳家大小姐还不嫁人了?”郑洞国说道:“那娘们也二十好几了,嫁人那也是迟早的事,你要是在晚点说,保不齐人家就成了别人的媳妇了。”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看着路朝歌和一众将军有说有笑的,他们也是十分羡慕,当年的红杉军也是这样,可是随着林成祖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们的感情也就变淡了,或者说是变味了,再想找到曾经的那种感觉已经很难很难了。 “我有个疑问。”石康乐开口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柳家那姑娘都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唯一没愣住的也就是路朝歌了,毕竟他娶周静姝的时候,周静姝也二十多岁了。 “没遇到合适的呗!”路朝歌说道:“我媳妇嫁给我的时候,也二十多了啊!这也没什么好奇的吧!” “据我所知,你和你夫人可是早早就定了亲的。”石康乐说道:“那他就算是三十岁嫁给你也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这姑娘还没定亲,你们就不想想?” “不应该吧!”郑洞国说道:“我看着挺正常一个姑娘啊!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到了西江城,你还是叫人打听打听吧!”石康乐说道:“不一定是身体上有什么缺陷,保不齐是性格上的原因,打听清楚再去也不迟。” “有道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这可是咱家东亭一辈子的大事,得谨慎才行。” “我不管他有什么缺陷。”魏东亭说道:“我一定要娶她为妻。” “好小子,你有种。”路朝歌冲着魏东亭竖起了大拇指,道:“我就喜欢你这性格。” 一众人说说笑笑的就赶到了西江城,此时的西江城早已恢复了战前的模样,百姓们可不管谁统治了这里,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路朝歌安排好了军队的驻扎,随后就带着人进了城,郑洞国早就叫人安排好了一切,路朝歌先安顿好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以及家眷,随后就去了郑洞国的临时府邸。 “刚才在路上,有些话我当着他们的面没敢问。”在去郑洞国府邸的路上,郑洞国终于是找机会问出了他之前当着廖泰初和石康乐的面没有问出的问题:“你是不是和林成祖说了什么话?” “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林成祖这个人现在疑心病很重很重,我就是在他心里种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就看他会不会顺着我的意思去想了。” “你在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郑洞国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我还和卓彬炳说了一些话呢!这两个人能不能闹出点幺蛾子,就看林成祖想不想动卓彬炳了,或者说卓彬炳的野心够不够大了。” “你还真是到什么时候都不让人消停啊!”郑洞国笑着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只要红杉军那边有情况,我就带兵扑过去呗!”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泉州福州两地和乾州赣州不同,他们已经被林成祖统治的时间太长了,不管他对那些百姓是好还是坏,百姓们已经认可了他们的存在,要是贸然出兵,我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们自己出问题,然后我们在出手,这样我们就能用最小的损失,将利益最大化。” “你倒是好算计。”郑洞国笑着说道。 “若是老刘家那两个兄弟进攻泉州和福州,我们要不要动手?”魏东亭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若是老刘家两兄弟率先动手,我们肯定不能就这么看着啊!但是动手也要抓住时机才行,避免变成红杉军第二。” “那就看看是刘家两兄弟先动手,还是卓彬炳忍不住先动手。”郑洞国笑着说道。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到了郑洞国的府邸,魏东亭等人先后告辞离去。 进了郑洞国的府邸,郑洞国的夫人邹奚瑶挺着肚子等在了门口,路朝歌一看这架势,赶紧让周静姝过去搀扶着点,周静姝和邹奚瑶的关系不错,毕竟两人认识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在长安城的时候经常坐在一起喝喝茶什么的。 “几个月了?”路朝歌看向郑洞国问道。 “还有两个月就生了。”郑洞国笑着说道:“郎中说这次可能是双生子。” “看这肚子,跟我媳妇当年怀孕的时候差不多,应该是双生子没错了。”路朝歌说道:“恭喜你啊!” “你和你媳妇不准备在要一个了?”郑洞国笑着问道。 “我随缘。”路朝歌说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反正我现在儿女双全,不强求了。” “兄弟。”就在路朝歌和郑洞国说话的功夫,跟着进来的路竟择三两步跑了出去,和不远处的郑莛籍抱在了一起。 路竟择的记性不错,倒是还记着郑莛籍,但是郑莛籍明显已经忘了路竟择这个人了。 “你是不是都忘了他是谁了?”邹奚瑶笑着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问道。 郑莛籍一脸迷茫的看向了自己的母亲,邹奚瑶指了指他腰间挂着的木刀,道:“还记得这是谁送你的吗?” 郑莛籍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到底还是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两个小家伙相认之后就跑开自己玩去了,而李存孝也是个闲不住主,来到一个新地方,他自然要出去溜达一圈,跟路朝歌说了一声之后,就带了两个随从离开了。 一众人进了正堂,郑洞国叫人上了茶,还特意给路朝歌弄了一个大茶壶过俩,就路朝歌那点习惯,凉州上下基本上就没有人不知道的,你见过人家上街,手里捧着一个紫砂壶的,你见过拎大茶壶的吗? 他路朝歌就是那个拎大茶壶的,什么贵族气质,在路朝歌看来那就是狗屁,他过得舒服就行,管别人怎么看呢! “我听说你和那个柳苏夏是好友。”路朝歌看向了邹奚瑶说道:“她到现在还没嫁出去,是什么原因?” “少将军这是对柳家姑娘有兴趣了?”邹奚瑶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可别乱说哈!”路朝歌说道:“我是坚定的一夫一妻支持者,主要是魏东亭他对柳家姑娘一见倾心,我这不想着,我们那个魏将军都快三十了,还没成亲呢!我帮着当一回媒人嘛!” “怎么回事啊!”邹奚瑶笑着说道:“柳姑娘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她那脾气有点大。” “有多大?”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有多大我说不好,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家闺秀。”邹奚瑶说道:“之前很多人都去柳家提过亲的,她……她把人家都给打出去了。” “你确定是她打出去的?”路朝歌好奇道:“她功夫很高很高?” “郑洞国打不过她。”邹奚瑶看了一眼郑洞国说道。 “媳妇,你上。”路朝歌看向了周静姝,说道:“我估计在凉州之内,能对付他的也就你和大嫂还有二姐了,现在大嫂和二姐不在,就得你上了。” 郑洞国都打不过的女人,路朝歌估计了一下自己,估计也够呛,他和郑洞国属于五五开的那种,当然不是打生打死的那种打,若是打生打死的打法,路朝歌能略微占一点点优势,但优势也有限。 “倒是可行。”邹奚瑶笑着说道:“静姝的本事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我倒是听别人提起过,想来应该是能对付柳姑娘的,但是……” “但是什么?”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说白了那是魏将军和柳姑娘的事,就算是静姝打赢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邹奚瑶说道:“其实我觉得还是得看魏将军抗不抗揍,大不了就让柳姑娘打呗!打累了也就不打了,你说是吧!” “那万一给魏东亭打死了怎么办?”路朝歌呲着牙说道:“那可是老郑麾下的领军将军啊!” “要想抱得美人归,你总要付出点代价嘛!”邹奚瑶笑着说道:“要不得到了也不知道珍惜。” “老郑娶你的时候付出啥代价了?”路朝歌说道:“我娶我媳妇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代价啊!” “和你一样啊!”邹奚瑶笑着说道:“这辈子也不能纳妾啊!这个代价还不大吗?” “要不你帮帮忙,去和柳家姑娘商量商量,让魏东亭一辈子不纳妾行不?”路朝歌说道:“要是这个条件,魏东亭肯定蹦高答应。” 在路朝歌的观念之中,一夫一妻是最基本的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代价,至于说郑洞国,估计也不算什么代价,郑洞国和路朝歌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多多少少也被路朝歌影响了一些,不纳妾这种事对于郑洞国来说也算不得代价。 第1027章 弱小就要挨打 周静姝的功夫有多厉害,‘天地院’的某些人是有发言权的,谢灵韵和谢灵珊也是有发言权的,甚至路朝歌都是有发言权的,毕竟这些人都是见过周静姝出手的,说单打独斗凉州军中没有对手,其实也没有说错,只不过这个单打独斗不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就像柳苏夏其实也一样,拉开架势打起来,一板一眼的跟她对打,基本上不能说是毫无胜算吧!至少想赢她还是很困难的,但若是换到了战场上,不管是路朝歌也好还是郑洞国也罢,他们的生还几率绝对高于柳苏夏这样的所谓高手。 真正的战场之上,你不可能只面对一个人的攻击,不仅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要随时面对有可能被人偷袭的风险,不管是在精力上还是心理上,压力都格外的大,为什么说路朝歌冲阵一次就能让很多人记住,未必就是他抓住了岔苏台,更有可能是因为他带兵冲阵一次之后,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要知道,战场上的出现那一幕幕,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别把和敌军互砍想的那么容易,其实在互砍的过程中,每一个士兵都承受着难以估量的精神压力。 为什么上过一次战场,见过血并且全须全引回来的士卒就能算是老兵? 因为他们这一次战斗中的成长,是你肉眼看不见的,那是心理上的成长。 对于柳苏夏的功夫,路朝歌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这样战场之外的高手他是见过不少的,那为什么路朝歌还要周静姝出手,而不是让魏东亭自己解决? 原因也很简单,魏东亭出手那就是生死搏杀,很有可能还没娶到手的媳妇就被他给弄死了,而周静姝就不一样了,周静姝虽然和路朝歌在一起,也经历过生死搏杀,但是她还是能做到收放自如的,毕竟他们面对的也不过就是刘子钰派来的‘真武苑’的杀手罢了,虽然经受过正规的训练,但是和那些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浴血老兵相比,不在一个量级。 “你见过柳姑娘出手吗?”周静姝想多了解一些关于柳苏夏的情况,便开口询问道。 “见过两次,不过那都是和家中护卫对打。”邹奚瑶想了想,说道:“我虽然不懂功夫,但是我能感觉的出来,那些护卫并没有全力出手,不过也是很能打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柳姑娘根本就不能打。”路朝歌说道:“只不过是被他府中的人夸大了而已?” “不可能的。”邹奚瑶说道:“洞国都觉得自己不是她的对手,想来她的功夫一定不弱的,而且这种事事关邹奚瑶的形象问题,她家中亲眷也不应该到处说才对。” “我虽然没见过邹奚瑶出手,但是我听说过一件事。”郑洞国说道:“至于真假你们自己判断,柳苏夏曾经一个人在街上打了二十多个地痞无赖,一个人赤手空拳。” 听了这话,路朝歌看向了坐在身旁的周静姝,周静姝笑了笑,说道:“若是地皮无赖我对付二三十也并不费劲,其实和朝歌说的一样,不是战场搏杀看不出一个人的真实水平,想来我这样的若是上了战场,估计顶不过五个战兵。” “战兵训练有素而且配合默契,他们不是单打独斗。”路朝歌说道:“若是单打独斗,我自认为我不是你的对手,虽然咱俩没动过手吧!但是我看你跟别人动过手啊!” “静姝,我听人说你在南疆的时候和少将军一起杀了不少人呢!”邹奚瑶说道:“以前我没好意思问,今天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周静姝没说话,倒是路朝歌接过了话头,道:“我当时弄了一身伤,人家屁事没有,最后还给我上药呢!” “若真是这样,想来柳姑娘应该不是你的对手。”邹奚瑶笑着说道:“关键是如何让柳姑娘同意和你打,而不是和魏东亭魏将军打。” “这件事简单。”郑洞国说道:“就朝歌那张嘴,死人都能给你说活过来,忽悠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你说的这句话,我严重怀疑这里面有其他意思。”路朝歌瞪了郑洞国一眼道:“我媳妇可不是我会有到手的,那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跟你说。” “我有说什么吗?”郑洞国笑着说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容易胡思乱想。” “你虽然没说,但是你就是有那个意思。”路朝歌说道:“我告诉你哈!要说委屈就没有人比邹姑娘更委屈了,被你用一条小破船就给接到凉州了,邹姑娘,我要是你,高低让他在办一次婚礼,给你补上。” “就是个形势而已。”邹奚瑶笑着说道:“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我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有这个名分在就足够了,至于那些仪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不愧是大家闺秀。”路朝歌冲着邹奚瑶竖起了大拇指,道:“说的话都那么有道理。” “对了,你让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个人的儿子,给竟择当亲卫,你咋想的?”郑洞国道:“你就不怕那俩货整什么幺蛾子?” “我跟你说,让廖鸿竹和石逸洲给竟择当亲卫,其实就是给廖泰初和石康乐一个保障。”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他俩我原本都准备扔南疆去对付那些小国了,若不是这一次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死活吗?” “你的意思这是给其他人看的?”郑洞国立刻就反应过来,道:“就连你这次去泉州把他们接出来,也是给全天下人看的?”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我就是告诉天下人,只要你为凉州办过事,我们凉州就不会不管你,这件事让秋玉书宣传一下,你想想未来会有多少人愿意为凉州效力。” “你够狠啊!”郑洞国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以后,老刘家的三兄弟估计要头疼了,凉州……或者说你给出的善意,是很多人都不能拒绝的。” “其实这件事最关键的还不是在这里。”路朝歌说道:“我其实也想让每一个凉州百姓知道,只要你是凉州百姓,不管你是高官贵族还是平头百姓,只要你真心实意的拥戴我大哥称帝,那不管你在什么地方被人欺负了,凉州一定为你出头,我就是要让未来凉州的百姓,走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昂首挺胸,谁看了都不敢惹。” “你不仅仅就这么一点点意图吧!”郑洞国看着路朝歌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是在给对外扩张找借口呢?” “看破不说破,我们还是好朋友。”路朝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德行活像一只看见了猎物的猛虎一般。 “我就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带消停的。”郑洞国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老郑,我问你一件事。”路朝歌说道:“你说大楚的将门,为何很多都没落了?” “也不能说是没落了,只能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郑洞国叹了口气,道:“全都他娘的变成了二世祖,一天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的,早把祖宗留给他们的立身之本忘了个干净,但凡大楚的将门每一代都能出一两个大才,大楚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德行。”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想过没有?”路朝歌看着郑洞国问道。 “想过。”郑洞国说道:“这帮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没想着上战场。” “对,他们就没想过上战场,或者说国家太平无事,就没有让他们历练的机会。”路朝歌说道:“一个将军可不是只看兵书战策就行的,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实践的将军,只会纸上谈兵,他们不懂如何变通。” “那你的意思是……”郑洞国问道。 “很简单。”路朝歌伸出右手食指冲下,画了一个圈,道:“我们的周边就是我们儿子、孙子的练兵场,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将军,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将军。” “你已经规划好了?”郑洞国问道。 “武院马上就要开始招生了。”路朝歌说道:“在他们学成之后,我或者你又或者我们凉州的将军,就要带他们上战场,带他们打个三五场大战之后,再让他们单独领军,你想想那个时候从武院毕业的学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这么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你还担心将门会没落吗?”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儿子也好,你儿子也罢,想接过你的衣钵,那就去战场上走一遭吧!我们的功劳只管现在不管未来,未来凉州的将军,必须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纸上谈兵想都不要想。” 路朝歌的这个想法其实很可怕,若是以前的大楚使用这个办法,估计大楚撑不过五十年,就会把国库败的一干二净,因为大楚总是放不下脸面,就算是战胜了,也不会从战败国索取好处,反而会大把大把的给人家银子,以显示自己所谓的大国威仪。 但是,现在的凉州可不一样,尤其是出现路朝歌这个异类之后,但凡对外开战,路朝歌没捞到好处那就算是输了,就连赣州大战,被很多人说是一场大胜,但是路朝歌就觉得这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因为他没捞到好处。 “朝歌,这个想法太可怕了。”郑洞国略加思索,道:“这不就是穷兵黩武吗?” “穷兵黩武和我这个不一样。”路朝歌说道:“我们不会主动惹事的,我们讲究的是一个师出有名,人家不惹我我们怎么能惹别人呢!你说是不是?” “那你说的这就不成立了。”郑洞国说道:“我们不惹事谁会没事惹我们?” “我不是说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凉州百姓,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遇到了麻烦,我们就会出手相助,因为他们是我们凉州的百姓,明白了吗?” “我现在是看明白了,你这是让凉州百姓在外面惹是生非啊!”郑洞国说道:“你就不怕惹的事太大,我们最后没办法收场?” “没办法收场?”路朝歌不屑的冷笑道:“我就怕他们惹的事不够大,给我的理由不够好,老郑你记住一句话,尊严从来不是求来的,而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我从来就不相信在所谓的谈判桌上能谈出和平,弱小就是原罪,弱小就是要挨打,我不打你只是因为我现在没时间打你,我一旦要打你就一定会打死你,让你连上谈判桌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郑洞国的话,路朝歌确实是不屑一顾,他不是看不起郑洞国,而是觉得郑洞国太保守了,这个时空很多事都没有人做,但是在他路朝歌的那个时空,他那迷人又可爱的老祖宗们,做的事能吓死郑洞国。 ‘寇可往我亦可往’了解一下,‘一人灭一国’了解一下,‘封狼居胥’了解一下,这些刻在路朝歌骨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说一说,能吓死九成的楚人。 第1028章 耳濡目染很可怕 路朝歌的一番话,顿时就给郑洞国狠狠的上了一课,不过他在愣了片刻之后,就变的无比的兴奋,就郑洞国这样的将军来说,他们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家待着,他们更喜欢带着麾下征战四方,一旦国内战事结束,他们就算是不想待着也不行了,难不成还能起兵造反不成? 但是,路朝歌的话就等于是给郑洞国这样的将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可以把眼睛盯向国外了,这样他们也就不会闲着了,他们的孩子也能得到很好历练,不至于让将门在经过两代人三代人以后就没落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路朝歌说道:“现在凉州百姓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而且凉州的土地分配和人口有着密切的关系,你家里人口多,分到的土地就多,所以这几年的时间,凉州的新生儿激增,这是好事也未必全是好事。” “毕竟土地就那么多,总有分完的一天。”路朝歌继续说道:“土地分没了,老百姓又养活不起自己了,养活不起自己怎么办啊?” “大概率会造反。”郑洞国想了想说道。 “造反不至于。”路朝歌笑着说道:“毕竟现在有了土豆这个救命粮在,大规模饿死人这种事估计不会发生了。” “那会如何?”郑洞国问道。 “会造成大量的人口流失。”路朝歌说道:“这些人可能会去往周边各个国家,在一定程度上就等于助长了周边国家各行各业的发展,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那你想看到什么样的局面?”郑洞国问道。 “这个应该怎么跟你说呢?”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么形容吧!我说让你干什么你就给我干什么,老老实实听话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在我制定的游戏规则之内,你们想怎么玩都可以,但是谁要是敢跳出我制定的规则,那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灭了我,要么我灭了你,这么形容是不是就更加直观了?” “这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郑洞国说道:“不过,我喜欢。” “没有人不喜欢,除了我们的敌人。”路朝歌说道:“最关键的是,我们可以借此来不断扩大我们的地盘,地盘越来越大养活的人也就越来越多,我们也不用担心人口大量流失,更不用担心耕地不够用了。” “说到底就是土地。”邹奚瑶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在泉州的时候,也是见过流民过境的,那种场面我真的不想在看见第二次了,老百姓没了土地就等于没了根本,活不下去就只能走上最后的那条路了。” “没错。”路朝歌说道:“只要有土地,又能活下去的根本,老百姓才懒得去造反呢!” “这件事你和大都督谈过了吗?”郑洞国问道。 “几年前就已经谈过了。”路朝歌说道:“只不过这件事当时没对外说就是了,知道的也就寥寥几个人,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毕竟我们离最后的目标已经不远了,你说是不是?” “几年前你和大都督就已经开始谋划了?”郑洞国好奇的问道。 “准确来说,是在巍宁关之战结束之后,我们就已经规划了未来的道路。”路朝歌说道:“不过那时候就是个雏形罢了,毕竟当时的情况可没有现在这么乐观。”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说的那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郑洞国说道:“你和大都督都是很可怕的人。”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些事现在不说了,换个话题,挺好的叙旧机会,愣是让咱俩弄成未来战略布局研讨会了。” “那就说点别的。”郑洞国笑着说道:“你要不要在西江城弄一个你那个商业区?” “咋?西江城有合适的地方?”路朝歌问道。 “还真有一个。”路朝歌说道:“我进攻西江的时候,红杉军抵抗挺强烈的,有一个地方就被我用投石车给砸碎了,现在那就是一片废墟。” “你赔钱没有?”路朝歌赶紧问道。 “照价赔偿,现在那一片已经是咱凉州官府的地方了。”郑洞国说道:“原本西江道道府叶鹤轩是准备发卖的,我当时就拦了一下,正好你来了,就问你一嘴。” “干,为什么不干。”路朝歌想了想,道:“我现在就命人回长安城取银子。” “对了,这个叶鹤轩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叶鹤轩本就不是凉州系官员,他属于是朝廷当年下派的官员,路朝歌也想知道他现在的态度,从而决定要不要把他给换了。 “人还可以,算得上是兢兢业业。”郑洞国想了想,道:“不过,你要是想换人问题也不大,他属于那种一步一步干上来的官员,背后没什么靠山,就算是有也被你杀干净了。” “这事我回去和我大哥说一声,让他拿主意。”路朝歌想了想,道:“你也盯着点,但是你不能插手地方事务这是红线,你可不能在这上面犯错,一旦你插手地方事务,那性质可就变了。” “我拎得清。”郑洞国说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 “我就是清楚你的为人,才必须提醒你。”路朝歌说道:“别人家问你什么,你都给人家支招,你知道的很多东西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你一句话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未来几年十几年凉州未来的规划,等于变相的给他们开了一个预知未来的能力。” “放心吧!”郑洞国笑着说道:“我就带好我的兵,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这就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我要不要见见这个叶鹤轩啊?” “估计快来了。”郑洞国笑着说道:“作为西江道道府,你这个凉州二把手到了这里,他怎么可能不来请见。” “这迎来送往的,我是真不喜欢。”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但是我又不能不见,头疼。” “少将军、将军。”就在这个时候,郑洞国的一名亲兵走了进来,道:“叶鹤轩求见。” “这人是真不抗念叨。”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请进来吧!” “静姝,我们去后面看看孩子。”邹奚瑶说道:“前两天,洞国也给我弄来一个暖房,你正好帮我去看看,我还弄了不少的花花草草的,倒是很好看。” “好,那咱俩一起去看看。”周静姝笑着说道:“朝歌,晚上我就不跟着你去参加宴会了,我和奚瑶就在家里吃点,然后就回客栈。”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爹爹,我想跟你去。”一直坐在路朝歌怀里没有说话的路嘉卉突然开口道。 “好,爹爹带你去。”路朝歌笑着说道。 周静姝和邹奚瑶两人去了后院,叶鹤轩在一名亲兵的带领下走进了正堂,叶鹤轩是一个年约五十出头身材中等的中年人,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太忙的原因,精神头并不是很好,给人一种随时可能离开人世的感觉。 “下官叶鹤轩,见过少将军。”叶鹤轩进了正堂躬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路朝歌抬了抬手,道:“刚刚我和郑将军还说到了你,你这就来了。” “凉州的各项政策你已经知道了吧?”待叶鹤轩落座,路朝歌开口问道。 “殿下已经派人告知。”叶鹤轩听到路朝歌提问,赶紧又站了起来道。 “坐下坐下。”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咱就当是闲聊了。” “谢少将军。”叶鹤轩再一次坐了下去。 “有没有什么困难?”路朝歌问道。 “困难还是有一些的。”叶鹤轩说道:“不过也可以解决,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能解决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西江的世家大族不算少,可是有人站出来反对凉州各项政策?” “有一些。”叶鹤轩说道:“毕竟这确实是触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若是没情绪才会让人害怕,只要知道问题所在,就有办法解决。” “说的不错,不怕有问题,就怕有问题不说憋着,最后憋个坏出来。”路朝歌说道:“江南是大楚的重要粮仓,各地每年的粮税商税足够养活三五十万大军,你们这江南四道的道府责任重大啊!” “下官自当竭尽全力。”叶鹤轩恭谨的说道。 “竭尽全力是每个官员的本分。”路朝歌说道:“既然大都督已经将凉州各项政策悉数告知,那就说明大都督没有换掉你们的意思,那就好好干,别让大都督失望。” “是。”叶鹤轩应道。 随后,路朝歌又勉励了叶鹤轩一番,反正就是一些官样文章,这种事路朝歌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送走了叶鹤轩,路朝歌和郑洞国两人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去酒楼了,两个人带着这路嘉卉就出了将军府,前往酒楼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准备回家的李存孝,也就顺带将他带上了,李存孝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在这一点上,他和路朝歌真的很像,都觉得吃不饱。 “二叔,我在外面逛了一下午的时间。”李存孝说道:“听到了一些话。” “什么话?”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些世家子弟呗!”李存孝说道:“大概意思就是凉州现在的政策对世家大族的利益侵害太大了,他们有点不太好的想法。” “那可真是太好了。”路朝歌说道:“我这一次在赣州屁都没捞着,他们若是有什么想法,我倒是可以在他们身上找补找补。” “倒也没那么严重,估计也就是说说而已。”李存孝说道:“你是知道的,很多世家大族的公子哥能懂什么啊!也就痛快痛快嘴,你真让他们干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怂。” “虽然我不喜欢祖翰良他们那些人,但是我得承认,祖锦程几人人家那是敢想敢干。”李存孝继续说道:“好歹是战场上和你见过真章的,就算是输了也不丢人。”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路朝歌说道:“反正说出来也不犯法,凉州又没有因言治罪这一条,愿意说就说呗!” “我和他们理论了一番,以为他们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呢!”李存孝叹了口气,道:“结果……就没一个像样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们见识过的东西,和你见识过的东西能一样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从小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每天听到的看到的,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说不过你也是情理之中,耳濡目染这件事是很可怕的。” “我就是觉得他他们有点可怜。”李存孝说道:“他们连最基本的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道理都不懂。” “吃过亏之后他们就懂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很多人都是在不断的吃亏之中成长起来了的,不过有的亏这一辈子只能吃一次。” “因为他们没有命去吃第二次了,对吧!”李存孝也笑了起来,道:“但愿他们别触了你的霉头,要不然他们可就倒了霉了。” 李存孝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一旦这些世家大族不老实,路朝歌会毫不犹豫的使用雷霆手段,机会已经给他们了,他们自己不好好把握,难道还指望路朝歌再一次对他们大发慈悲吗?路朝歌可不是那种人。 第1029章 一唱一和 这次晚宴,规格算得上是很高了,西江城的各级官员都到了,这也是路朝歌让于吉昌派人去请来的,毕竟路朝歌来一次西江城也不容易,好歹也要和这些官员见上一面,虽然路朝歌对政务之类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作为凉州的二号人物,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代表的就是李朝宗。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路朝歌的地位不仅仅因为他多能打,凉州军内能打能杀的将军多了去了,那为什么有路朝歌这样权利的人只有这么一个。 还不是因为,李朝宗拿路朝歌当亲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比很多亲兄弟还要亲,两个人从起兵的那天开始,就从来没闹过矛盾,很多时候路朝歌给李朝宗的建议,变相的就等于是最终的决定,路朝歌就是唯一一个可以左右李朝宗最终决定的人。 就这么说吧! 若是路朝歌想要保下祖翰良这种人,李朝宗也会想尽办法帮路朝歌把人保下来,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路朝歌在李朝宗的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了。 晚宴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大家吃吃喝喝的,路朝歌也不是那种吃饭也要板着的人,他平时都不喜欢让自己端着架子,更何况是吃饭的时候。 凉州的官员现在也学聪明了,吃饭的时候只要路朝歌不提到军务或者政务上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提起来的,吃饭就是单纯的吃饭,最多就是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但是,不提不代表不知道,他们来之前都是做好了功课的,把路朝歌有可能问到的问题仔仔细细的熟悉一遍,避免路朝歌问起来的时候,自己一问三不知。 而整场饭局,反倒是一直待在路朝歌怀里的路嘉卉,成为了满场的焦点,毕竟这顿饭吃下来,路朝歌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反倒是在一直伺候怀里的路嘉卉。 这让这些西江城的官员们明白了一件事,以后要巴结路朝歌,根本不需要从路朝歌下手,直接巴结路朝歌怀里的路嘉卉就是了,逢年过节送个礼也不用挑路朝歌喜欢的,挑路嘉卉喜欢的更有性价比。 “爹爹,不吃这个,你吃。”路嘉卉将吃了一口的大虾塞进了路朝歌嘴里,道:“这个不好吃。” 路朝歌笑着将路嘉卉塞进嘴里的大虾吃了下去,道:“没事没事,这可能是厨师没做好,等着爹爹给你做,好不好?” “好。”路嘉卉把那满是油污的小手在路朝歌身上擦了擦,道:“爹爹做的最好吃了。” 身为老父亲,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自家闺女随便夸一句,都比天下人夸他都开心,那眼睛都快笑没了。 “朝歌,你想没想过将来你姑娘出嫁的时候,你会变成什么样?”坐在路朝歌身边的郑洞国挑了挑眉问道。 “你最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路朝歌瞪了郑洞国一眼说道。 “爹爹,什么是出嫁呀?”路嘉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路朝歌问道。 “就是离开爹爹和娘亲,去别人家生活。”路朝歌耐心的解释道。 “那我才不出嫁呢!”路嘉卉想了想,说道:“我要一直跟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好好好。”路朝歌冲着郑洞国挑了挑眉,道:“看见没有,我姑娘说了,她不嫁人……哈哈!” 说着,路朝歌就笑了起来,笑的那个肆无忌惮啊! “少将军倒是格外宠爱小郡主啊!”叶鹤轩笑着说道。 “自己家的闺女,能不宠着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叶大人,你家有闺女没有?” “我倒是有个孙女。”叶鹤轩笑着说道:“不过实在是太淘气了,比男孩子还要淘。” “孙女那更得宠着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淘就淘点呗!淘点又不是什么错。” 一众人有说有笑,不过相比于凉州的众多将军,这些西江城的官员还是略显拘谨,毕竟他们和路朝歌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对路朝歌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不过,好在路朝歌这个人跟谁都是自来熟,跟谁都能聊上几句,更何况还有社交达人李存孝在一旁,倒是没让整场晚宴陷入冷场之中。 和路朝歌这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周静姝这边,周静姝在西江城自然是没有什么朋友,但是邹奚瑶在西江城还很是有不少朋友的,别看邹奚瑶来西江城没有多长时间,但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会缺朋友。 其实换成周静姝也一样,只要周静姝在西江城住上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她的朋友可能要比邹奚瑶还要多,毕竟他可是秦王妃,路朝歌的妻子,想要巴结路朝歌的人会少吗? 被邹奚瑶邀请的这些人之中,就包括魏东亭的心上人柳苏夏。 这也是邹奚瑶有意为之,想让周静姝现在就能多多了解一下柳苏夏。 毕竟,路朝歌明天就要代表魏东亭去柳府提亲了,提前了解了解柳苏夏和柳家也可以做到有备无患。 席间,邹奚瑶并没有刻意将柳苏夏介绍给周静姝,倒不是耍什么小心机,若是太刻意的介绍,傻子都能看出邹奚瑶的意图,最关键的是怕柳苏夏误会,误会周静姝要给路朝歌纳小妾,那可就闹笑话了。 “柳姑娘,我听说你的功夫很好。”周静姝看向了柳苏夏说道:“我也略懂一些拳脚功夫,有机会我们可以切磋切磋。” “我那就是三脚猫的功夫。”柳苏夏倒是谦逊,笑着说道:“对付地痞无赖倒是绰绰有余,倒是王妃您……我听说您当年在南疆可是保护了大将军呢!” “若是没有王爷在牵制了一些杀手,我可能什么也做不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王妃,听说您嫁给大将军的时候,也二十出头了是吗?”柳苏夏问道。 “对。”周静姝对这个问题并不避讳,毕竟她当年和路朝歌定亲的时候,其实也才十几岁而已,更何况这种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自己二十多岁才嫁给路朝歌,从定亲到嫁给路朝歌之间五六年的时间,路朝歌都没变过心,难道这不是应该骄傲的事情吗? “真好,不像我家,天天催着我嫁人。”柳苏夏一脸无奈的说道:“要是我爹娘也和您爹娘一样开明就好了。” “我爹娘之所以开明,是因为我和王爷定亲的时候,王爷才十三岁。”周静姝笑着说道:“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成亲,没办法我就只能等喽!” “主要是王爷说过,成亲太早对女人的身体负担太大。”周静姝继续说道:“尤其是成亲之后就要生孩子,她的意思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长成,若是在这个时候生孩子,很有可能孕妇和孩子都保不住,这也是很多女人在生孩子的时候就走了的原因,至于这套理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能说暂时看来确实是真的。” “这么说,晚些成亲还有好处了?”邹奚瑶问道。 “至少现在看来确实是有好处的。”周静姝说道:“我大嫂也是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才生下了存宁,现在转眼去看,存宁从小到大的身体素质,确实要比一般人好的多。” “看来成亲晚一些还是有好处的嘛!”柳苏夏接话道:“回去我就跟我爹娘说。” “可以晚一些成亲,但是不代表不成亲。”一个和柳苏夏交好的姑娘说道:“你都二十多了,是不是也该找个人家了?再不找人家真的变成老姑娘了。” “柳姑娘还没许配人家吗?”周静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没有。”柳苏夏说道:“主要是没有我能看上眼的,一个两个跟小白脸没什么区别。” “长相俊俏的你不喜欢吗?”邹奚瑶笑着问道。 “俊俏又不能当饭吃。”柳苏夏说道:“我得找一个我能看得上眼的才行,要不然我后半辈子就算毁了。” “俊俏确实没什么用。”周静姝笑着说道:“王爷就不属于那种俊俏的类型,不过看着很顺眼就是了。” “要说看着顺眼,在你眼里这天底下还有比大将军看着更顺眼的人吗?”邹奚瑶轻轻的碰了碰周静姝笑着说道:“从十几岁的年纪你俩就定了亲,只要大将军不是领兵在外,你俩就黏在一起,你的眼里还能容得下别人吗?” “你说的对。”周静姝笑着说道:“我这眼里估计是真容不下任何人了。” “柳姑娘,有没有心上人呢?”周静姝又看向了柳苏夏问道。 “没有。”柳苏夏斩钉截铁的说道:“西江城的那些公子哥,有一个算一个,说他们是酒囊饭袋都不为过。” “真的就有那么不堪吗?”周静姝笑着问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邹奚瑶说道:“还是有不少很优秀的人的嘛!” “反正我是没看见。”柳苏夏说道:“有好的也都成亲了,难不成我还能去给人家做小的不成?” “王妃和奚瑶不了解,你们难道还不了解那些人吗?”柳苏夏看了看其他人,道:“吃喝嫖赌基本上都让他们占全乎了,这也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至少你也得有点本事吧!除了知道伸手管家里要银子之外,我是没看出他们有什么本事,说是一无是处不为过吧!” “好家伙,这西江城的公子哥们要是知道了你的评价,估计能把自己气死。”邹奚瑶笑着说道:“那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你跟我们也说说,尤其是王妃今天在这里,她认识的人可比我多多了,没准就有合适你的,到时候也能给你们当个媒人。” “王妃给你当媒人,你以后要是受了委屈,都不用找别人,直接就找王妃。”邹奚瑶继续说道:“我看看谁敢对你不好,你说是不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一个什么样子的。”柳苏夏有些为难的说道:“但是我绝对不要找那些公子哥。” “你觉得凉州军的那些将军怎么样?”周静姝借机插话道:“凉州军的那些将军,可都算是有本事的,尤其是那些领军将军,都很厉害的。” “我倒是见过他们。”柳苏夏想了想说道:“那一个个的都能当我爹的年纪了,肯定早就成亲了。” 周静姝一听柳苏夏的话,差一点就笑了出来,但是她还是强忍住了笑意。 柳苏夏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凉州军的那些就将军很符合她的审美观,至少在她的眼里,这些将军都算是有本事的人,比那些公子哥可要强多了。 周静姝给邹奚瑶递了一个眼神,邹奚瑶立刻就明白了周静姝的意思。 “说到凉州军的那些将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邹奚瑶说道:“我家老郑麾下有个将军叫魏东亭,今年好像二十六岁还是二十七岁来着,现在还没成亲呢!” “魏东亭啊!”周静姝附和道:“我知道这个人,当年和王爷一起去了蜀州,最后又去了江州那边,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父母都不在了,到现在还没成亲呢!” “我听我家朝歌说过,以这魏东亭现在的功绩,将来出去独自领军肯定不成问题。”周静姝继续又说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十好几了也不成个家,要说他现在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啊!” “我倒是听我家老郑提起过。”邹奚瑶说道:“听说好像是有心上人了。” “那得让王爷问问。”周静姝说道:“没准还能帮着保个媒呢!你们是不知道,王爷现在保媒都上瘾了,之前才给他麾下的那些将军们保了媒。” 周静姝和邹奚瑶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之间配合的那叫一个默契啊! 把魏东亭的情况一点一点的说了出来,说白了就是说给柳苏夏听的。 她们两个今天不过就是打个前站,最关键的还要是明天路朝歌亲自出手,估计路朝歌出手这件事八成就成了,有路朝歌给保媒,魏东亭又不是一无是处的公子哥,有这两点优势在,魏东亭离脱单也不远了。 第1030章 约法3章 路朝歌这边晚宴散去以后,就去了郑洞国的府邸,将周静姝和路竟择给接走了,走的时候路竟择还是千般不舍,毕竟和自己的好兄弟重逢才一下午的时间,这就要分开了,他跟郑莛籍还没玩够呢! 周静姝是好说歹说,承诺他明天还能和郑莛籍一起玩,他这才依依不舍的和郑莛籍告别,跟着路朝歌和周静姝回了下榻的客栈。 “今天我跟柳苏夏那姑娘见了面。”周静姝换了一身衣服,说道:“长相没什么问题,性格也还是不错的,这么大还没嫁人,就是想找个有本事的,那些西江城的公子哥,在她眼里都是没本事的主。” “魏东亭就挺有本事啊!”路朝歌将睡着的路嘉卉轻轻的放在了床上,说道:“说到底还是看眼缘,要是一眼看不上,你就是说出花来也没有用。” “应该没问题吧!”周静姝说道:“缘分这种事谁说的准呢!你说对吧!” “反正我尽力而为就是了。”路朝歌说道:“这帮人打仗一个比一个利索,但是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还不如杨延昭呢!人家还知道主动找我帮着找媳妇呢!” “人家杨延昭只是憨厚,又不是傻。”周静姝笑着说道:“人家杨延昭媳妇又有身孕了。” “没听他说过啊!”路朝歌道。 “你又没问过。”周静姝笑着说道:“我也是前段时间见到他媳妇才知道的。” “对了,怎么进了城之后就没看见杨延昭了?”周静姝突然想了起来问道。 “在军营猫着呢!”路朝歌说道:“你也知道,这小子不喜欢宴会,尤其是有外人的地方,他根本就吃不饱,索性他就在军营待着了,那地方他能敞开了吃。” “你也没吃饱吧?”周静姝笑着问道。 “能吃饱就见鬼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菜做的倒是挺精致的,就是分量太小了,我真服了这些当官的了,怎么吃个饭就跟吃猫食一样,好在我姑娘胃口小,要不然连我姑娘都吃不饱。” “当官的自持身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随性呢!”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叫人给你煮碗面吧!” “我自己去就行,我一会弄点好吃的,也给你弄点。”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估计你也没吃饱吧!” 周静姝只是笑了笑,路朝歌走出了房间,迎头就撞上了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李存孝。 “没吃饱?”路朝歌看着李存孝,笑着问道。 “太精致。”李存孝叹了口气,道:“二叔,给我整点吃的吧!面条就行。” “走吧!”路朝歌拍了拍李存孝的后背说道:“你二婶也没吃饱。” 两人聊着天就下了楼,客栈的伙计看到下楼的路朝歌,赶紧就迎了上去。 “王爷,您这是要出去?”小伙计自然是知道路朝歌身份的,赶紧开口问道。 “饿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借你们的后厨用用。” “王爷,我跟您说实话,我们那后厨也没什么吃的。”小伙计说道:“我们这客栈食材什么的都是早上送过来,晚上用不掉的就低价处理了,卖给周边的百姓,实在卖不掉的那就只能扔了,第二天用就不新鲜了。” “这多少有点浪费了吧!”路朝歌皱了皱眉头,道:“那么多好东西说扔就扔了?” “王爷,您也知道,住我们客栈的来头都不小,吃喝什么的讲究着呢!”小伙计叹了口气,道:“我们也知道浪费,可是这些人我们哪个也得罪不起,但凡食材有一点点不新鲜,我们这客栈也开不下去了,您说是吧!” “真奢侈。”李存孝叹了口气,道:“二叔,你家的后厨都没达到这个标准吧!” “远远达不到。”路朝歌说道:“中午吃不完的饭菜,我晚上热一热就能吃,哪有那么多讲究。” “王爷,要是都像您一样,我们的生意倒是好做了。”小伙计开口道:“您要是饿了,看见对门那间酒楼了吗?” “也是你们家开的?”路朝歌好奇道。 “不是不是。”小伙计道:“他家这个时间肯定还有不少东西,您可以去点几个菜,等着做好了我去给您取回来送楼上去。” “可拉倒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点菜我吃都吃不饱,我还是借用后厨自己做吧!你们这些酒楼啊客栈啊!做的东西都太精致了,真是吃不饱。” “那些有钱人都讲究这个。”小伙计说道:“您可能没工夫去看这些东西,您要是有时间,可以在各大酒楼走一走看一看,那些有钱人吃的那个花啊!” “能有多花?”路朝歌道。 “您吃过炒鸡舌头吗?”小伙计问道。 “那玩意有啥吃的?”路朝歌道:“就那么一丁点,炒一盘那得杀多少只鸡。” “唉!我就见过。”小伙计说道:“就那一道菜,用了一百多只鸡,我的天。” “江南之地的人是真有钱。”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存孝,这菜你爹都没吃过吧?” “以前不知道,但是打我能记事开始,真没见过我爹这么吃东西的。”李存孝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在家吃饭的 时候,我就觉得我每天吃的那就算是山珍海味了,现在看看我这个世子殿下还不如一个做买卖的吃得好呢!” “我问你个事,若是我在西江开一个酒楼,没有这些东西,这酒楼能不能干下去?”路朝歌看向小伙计问道。 “肯定能啊!”小伙计说道:“不说别的,就冲您凉州少将军的名头,您的酒楼就算天天只卖面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的,那些人有时候吃饭不是为了吃饭,您比我懂。” “真他娘的搞不懂有钱人。”路朝歌摇了摇头,道:“麻烦你晚点休息,我去弄点吃的回来。” “您且忙着,我们这十二个时辰不打烊。”小伙计笑着说道:“这西江城虽然比不上长安城,但是我们有一点比长安强,那就是我们没有宵禁。” “确实,没有宵禁也是促进商业发展的一个办法。”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存孝,你说长安城不宵禁会怎么样?” “你跟我爹说这件事,他肯定支持你啊!”李存孝说道:“不过,你知道我爹那人的,肯定要找点事给你干,保准是晚上出了所有事,都得你去负责,你信不信?” “那算了,我不说了。”路朝歌说道:“我这人还没闲到给自己找事干的程度。” “那回去我说。”李存孝说道:“你也说了,这件事能促进商业发展,那肯定就是好事啊!” “那你别说是我说的。”路朝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要是敢把我拉下水,你看我能不能把你拽下水淹死你。” “我和我大哥说,让我大哥去告诉我爹去。”李存孝跟在路朝歌身边,道:“大不了加强晚上的巡逻就是了,反正长安县县衙那么多衙役呢!” “你猜那帮衙役能不能恨死你。”路朝歌笑着问道。 “关我屁事。”李存孝说道:“要恨就恨我爹呗!再说了,大不了给他们长点俸禄不就行了。” “你猜长安城的那些衙役,能不能看上给他们长的那点俸禄?”路朝歌说道:“那可都是退下去的战兵,人家的奉养银子不知道比俸禄高多少呢!” “靠!我把这茬给忘了。”李存孝一拍脑袋,道:“不对啊!他们是退下去的战兵,那就更容易了,这帮人干别可能不行,但是服从命令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只要把事跟他们说明白了,你猜他们能不能干?” “你小子脑子转的倒是挺快。”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样吧!这件事回去我跟你爹说。” “你不是不想说吗?”李存孝说道。 “我改变主意了。”路朝歌说道:“我去跟你爹说,你来主抓这件事,办好了二叔有奖励,办不好……你爹估计能打死你。” “不干。”李存孝说道:“我可是长安城最大的纨绔,你让我干这事,那不是害我在我那帮子兄弟面前丢面子吗?” “我这可是给你长脸呢!”路朝歌循循善诱,道:“你想,以后你在长安城混,那跟在你身边的人多了去了,到时候遇到了问题,他们都解决不了,而只有你能解决,你说他们是不是更得高看你一眼?” “有点道理啊!”李存孝再聪明,那也就是个孩子,路朝歌忽悠孩子那绝对有一套。 “你想当这个天下最大的纨绔,你得有本事。”路朝歌说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当纨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要是没点本事,你怎么震慑那些跟你混的公子哥?难道就凭你的身份?那是最低级的纨绔,知道不?” “二叔,还是你想的周全。”李存孝点了点头,道:“那就听二叔你的,这件事我回去就办。” “对了,当纨绔你得有银子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长安城的那片商业区,以后就归你了,赚多少全是你的,就当二叔送你的礼物。” “二叔,你不开玩笑?”李存孝惊讶的看着路朝歌,道:“那个商业区一年几十万两白银进账,你就给我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大哥不需要那么多银子,你爹娘也不缺这点银子,我就更不缺了这点银子了,你也知道你二叔我现在多有钱。” 路朝歌这话说的没错,他弄的所谓的商业区,已经遍布了凉州下辖的各大城市,每年光是这些商业区的进账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过这也拖了凉州百姓福,现在的凉州百姓都比较有钱。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算是小有家资了?”李存孝笑着问道。 “绝对算的上。”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我的跟你说明白,有些东西你要是敢粘上,我就打折你的腿,然后我养你一辈子。” “您说。”李存孝一听路朝歌的语气,赶紧收起了笑脸,表情严肃的看着路朝歌。 “第一,青楼可以去,但是不许干那些有的没的,听个曲什么的无所谓。”路朝歌严肃的说道:“第二,不许参与任何和赌博有关的事情,据我所知,现在的长安城已经有不少赌场了,这次回去我全都给他娘的清理了。第三,能花钱解决的事情就花钱解决,尽量不要付诸于武力,你的身手二叔是知道的,同辈之中能和你斗上一斗的没几个,但是我希望你凡事要讲理,别跟我学。” “没了?”李存孝见路朝歌不说话了,便开口问道。 “暂时就这些。”路朝歌说道。 “那绝对没问题。”李存孝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带大的孩子,虽然不完全像你,但是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我心里清楚的很,我是要当纨绔不是要当恶霸。” “对了,二叔,我有个小问题。”李存孝说道。 “你问。”路朝歌说道。 “要是家里人聚在一起,玩个小麻将什么的,这个我能玩不?”李存孝问道。 “自己家人怎么玩都行。”路朝歌说道:“你就是一天输掉几十万两,二叔都能给你添补上,但是你要是敢在外面跟谁赌,那绝对不行。” “那我就放心了。”李存孝说道:“我对赌博这事没什么瘾,也就逢年过节和家里人玩一玩,你是知道的。” “家人在一起玩不叫赌博,那叫娱乐。”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是和你的那帮朋友玩一玩,我都不说你什么,只要控制好这个度,赢了咱请自己兄弟吃顿饭,输了就让赢了的兄弟请你吃顿饭,一来一回也就扯平了。” “好主意啊!”李存孝双手拍在一起,道:“我大哥前段时间打赌赢了我二十两银子,我回去就让他请我吃饭。” “那你猜你大哥会请你去哪吃?”路朝歌笑着问道。 “状元楼啊!”李存孝说道:“你都不知道现在的状元楼有多火,那些读书人天天都去,状元楼每天都人山人海的,我二婶已经把状元楼附近几家挨着的酒楼买下来了,准备扩建状元楼呢!” “那最后还不是我买单?”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最后全都坑我头上来了。” 两个人聊着天就到了对面的酒楼,把自己的来意和小伙计一说,小伙计赶紧将掌柜的请了过来,这掌柜虽然不认识路朝歌,但是认识他腰间的玉佩,那上面清清楚楚篆刻这一个‘路’字,路这个姓氏在大楚不是什么大姓,但是姓这个姓的那个人,绝对是整个大楚权利最大的两个人之一。 掌柜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路朝歌,引领和路朝歌和李存孝两人就到了后厨,为了不影响路朝歌,还将整个酒楼的厨师全都撵了出去,给路朝歌腾地方。 第1031章 纳妾? 酒楼老板将所有的厨师赶出了后厨,还特意去了前厅给那些客人解释了一番,顺带着给这些吃饭的顾客免了一单,不过能在这种酒楼里吃饭的那都不是凡人,谁也不在乎那三五十两银子,他们在乎的是面子。 可经过酒楼掌柜一解释,这帮人觉得自己特有面子,能和当朝大将军在一个酒楼吃饭,这还不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情吗? 更何况,他们还有机会一睹路朝歌的风采,这件事他们回去够和别人炫耀好一段时间了。 而酒楼掌柜给这些人免单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今天免了一单,再加上这些人出去随随便便的一说,整个西江城的人就会知道,路朝歌曾经在自己的酒楼吃过饭,甚至借用了自己的后厨,那你想想会有多少人慕名而来,会做生意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头脑简单的。 路朝歌和李存孝两人在后厨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端着两个大托盘,上面放了三大碗面,还有一些路朝歌随手炒的小菜。 两人端着托盘来到前厅,就看到酒楼楼上楼下所有人都看着他和李存孝,路朝歌稍微一愣,然后看向了李存孝。 “我脸没擦干净?”路朝歌问道。 “擦干净了。”李存孝仔细看了看说道。 “见过大将军。”就在路朝歌还好奇什么情况的时候,酒楼里的人一个个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路朝歌赶紧说道:“你们好好吃饭,多吃点多喝点,我刚才在后厨看了,这酒楼的后厨卫生不错,食材也挺新鲜的,可以放心大胆的吃,就是酒差点意思,没有北方的酒烈,要是有机会,大家可以尝尝北方的酒,喝下去肯定给你们不一样的感觉。” 酒楼掌柜听了路朝歌的话,心里那个美啊! 就路朝歌这一句话,他的生意绝对能一天比一天好,这个是来自当朝大将军的肯定,可比一般人说一百句一千句有用多了。 路朝歌又和酒楼掌柜聊了几句,然后摸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柜台上,酒楼掌柜极力推辞,可他哪里推的过路朝歌,最后还是收下了那张银票。 路朝歌和李存孝两人端着托盘离开了酒楼,酒楼掌柜举着手中的那张银票,向一众食客展示着。 “大家都看看,这个是大将军赏的。”酒楼掌柜喊道。 “掌柜的,你这银票卖不卖?”有个食客高喊道:“我出一万两买你手里的银票。” “我出两万。”又有人喊道。 “你们就是出一百万两,这张银票你们也别想从我手里拿走。”酒楼掌柜高声喊道:“这东西不是你有钱就能拿到的,不过你们要是想要大将军的银票,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们可以去长安城开一家店铺,我听说我们这位大将军特别喜欢逛街,没准哪天大将军就逛到你们家店里了。” 酒楼掌柜刚刚说完,酒楼内就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酒楼掌柜将那张银票交给了一个小伙计,道:“把银票收好了,明天去找个木匠师傅,把这银票给我裱起来,挂在咱酒楼最显眼的地方。” “掌柜的,您就不怕有人起了歹念,把这银票偷走了啊?”小伙计提醒道。 “偷?”酒楼掌柜不屑的笑道:“这张银票出了咱酒楼的门,就没有人会认,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大将军是在咱们酒楼花的银子,这张银票只能出现在咱们酒楼。” 小伙计不明所以,也没有再多问,将银票仔仔细细的收了起来,酒楼掌柜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这张银票是路朝歌赏给他们酒楼的,出现在任何人手里,那就是偷窃,那就是犯罪,而且不管是谁偷走了这张银票,只要酒楼掌柜到官府报案,官府都会当成头等大事。 路朝歌和李存孝两人回了客栈,三个人围着小桌吃了起来。 “二叔,这虾和螃蟹确实是新鲜。”李存孝说道:“在长安城是吃不到了。” “想吃还是能吃到的,就是太劳民伤财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从沿海地区运到长安城,那么远的距离,不好保存不说,一路上还要快马加鞭,不知道要累死多少战马,就为了一口吃的,不值得。” “要是有办法保存就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这种东西,偶尔吃一次就好了,就当是解解馋。” 周静姝的话顿时就提醒了路朝歌。 “你别说,我还真有办法保存。”路朝歌说道:“我感觉我又发现了商机啊!” “怎么保存?”李存孝道:“二叔,您要是真能有办法,那你想不发财都难。” “用冰把海鲜冻上。”路朝歌说道:“这样就能增加海鲜的保存时间,但是肯东不如沿海地区的海鲜那么鲜美。” “能吃上就不错了,谁还在乎有没有沿海地区的海鲜鲜美啊!”李存孝说道:“二叔,你赶紧说说。” “先吃饭。”路朝歌说道:“明天等我去帮魏东亭提了亲之后,咱在弄这些东西。” 路朝歌想到了制冰,这东西其实挺简单的,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进行全面推广,这样就可以丰富百姓的餐桌了,民以食为天这几个字,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吃了宵夜之后,路朝歌将餐具送到了楼下交给了客栈的伙计,让他帮忙给对面的酒楼送过去,随后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路朝歌在两个小家伙的‘折磨’下,早早的就爬了起来,这两个小家伙睡的早起的也早,精力还特别充沛,两个小家伙闻着房间内还残留的饭菜香气,等着大眼睛看着路朝歌。 “等回家,爹给你们做。”路朝歌一手抱着一个小家伙,道:“我就发现了,你们两个鼻子怎么就这么好使呢!” “爹,吃饭。”路竟择拽着路朝歌的耳朵,说道:“吃完饭我要去找我兄弟。” “你对你兄弟倒是念念不忘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哥哥,不能拽爹爹耳朵。”路嘉卉伸出小手,将路竟择抓住路朝歌耳朵的手扒拉开,道:“爹爹疼。” 你就说,这能怪路朝歌喜欢姑娘吗? 这简直就是贴身小棉袄。 吃过早饭之后,路朝歌叫来于吉昌,让他派人将路竟择送去了郑洞国的府邸,又让魏子邦去给柳府送去了拜帖。 其实,按照路朝歌的身份,路朝歌根本就不需要递拜帖什么的,只要他出现在柳家大门外,柳家就得打开中门列队迎接,不过路朝歌有自己的想法,这一次去毕竟是去提亲的,还是别拜大将军的架子比较好。 待魏子邦送了拜帖回来,路朝歌带着几名亲兵,赶着牛车赶往了柳府。 柳家当家人柳政道在接到拜帖之后,也不知道路朝歌这是唱的哪一出,可是毕竟路朝歌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柳政道赶紧命令府上下人大开中门,并带领阖府上下在大门外列队,准备迎接路朝歌。 柳苏夏站在队伍比较靠后的位置上,虽然她在柳家的地位不算低,但是说到底还只是个女子,女子在大家族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若不是她比较受宠,估计早就逼着她嫁人了,也不会拖到二十多岁还没有成亲。 柳政道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跟身后的长子柳洪熙,说道:“你去问问大丫头,昨天他不是去参加什么聚会了吗?问她见没见到大将军。” “她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了一些。”柳洪熙道:“她只见到了王妃,并没有见到王爷。” “你可知道我们这位秦王殿下今年多大了吗?”柳政道问道。 “据说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好像比大丫头小了两岁。”柳洪熙说道:“爹,您的意思是,这秦王殿下看上咱家大丫头了?可是我听说秦王殿下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又如何?”柳政道说道:“就不允许纳妾了吗?” “纳妾?”柳洪熙惊呼道:“那不是让我姑娘去给他做小?我不同意。” “大哥,若是秦王殿下真的看上大丫头,那可是她的福气。”站在柳洪熙的柳家老二柳洪和开口道:“哪怕是去王府做妾室,也好过嫁到普通人家当个正室。” “老二,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柳洪熙道:“你怎么不让你的女儿去给人家做妾?” “我倒是想啊!”柳洪和说道:“可惜我家姑娘早早就嫁人了,这种好事是轮不到我了。” “你去把大丫头叫过来,我问问她。”柳政道说道。 柳洪熙应了一声,到了队伍后面将柳苏夏带到了柳政道面前。 “大丫头,昨天你去参加宴会,都聊什么了?”柳政道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柳苏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昨天席间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柳政道仔仔细细的听了一番,然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看来不是我们这位王爷要纳妾啊!”柳政道说道。 “纳妾?”柳苏夏一脸疑惑的说道:“王爷不会纳妾的,他在和王妃成亲之前,就已经对王妃承诺过了,他这辈子只娶王妃一人,而且我还见到了世子殿下,人家现在儿女双全,人家没事纳什么妾啊!” “今天,我们这位王爷来,八成是给他手下的那位叫魏东亭的将军提亲的。”柳政道说道:“凉州军的领军将军,也不算是委屈了咱家大丫头,就看咱家大丫头能不能看得上那位将军了。” “爷爷,您在说什么啊?”柳苏夏一脸好奇的问道。 “大丫头,一会你就知道了。”柳政道笑着说道;“回去等着吧!” 柳苏夏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回到了队伍之中。 “爹,您的意思是,是凉州军的将军看上咱家大丫头了?”柳洪和问道。 “八九不离十吧!”柳政道说道:“对于这位王爷,我多多少少也了解过一些,是一个不好女色的,而且刚刚大丫头也说了,席间那位王府和郑夫人频频提到了那名叫魏东亭的将军,而且话里话外都像是在介绍那位将军,这件事最后就看咱家大丫头了。” “还以为咱家大丫头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柳洪和略带遗憾的说道:“若是能和秦王殿下攀上关系,那咱们柳家将来可就飞黄腾达了。” “飞上枝头变凤凰?”柳政道哼了一声,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变成凤凰的,还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豪门大族是那么好混的?尤其是在人家的正室已经有了男丁之后,你根本就没翻身的机会,还要过的如履薄冰,这些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柳家老二肯定知道这件事的,毕竟他就是个花花公子,他除了正室之外,还纳了七八房小妾,这些小妾在家中什么地位,他是最清楚的。 就在柳政道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话的功夫,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车队走了过来,车队的最前面数十战兵开道,后面跟了一辆颇为奢华的马车,马车之后就是数辆牛车,而在车队的两侧,依旧是数十战兵护卫在侧。 这排场算不得多大,但是能让战兵开道的,在这西江城绝对不算多。 第1032章 听着耳熟 柳家在西江城算得上是大族了,不过这个大族的水分还是挺大的,毕竟柳家世代经商,并没有出过一个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不过这样的家族,其实要更让人忌惮,能在朝堂上没有大人物罩着的情况下,维持一个家族数百年,你可以想象,这个家族之中每一代都必须有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人物,要不然他们早就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 路朝歌在来之前,已经将柳家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锦衣卫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虽然凉州占领西江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锦衣卫潜伏在西江城的时间可是足够长了。 “这个柳家可不简单。”马车上,路朝歌扬了扬手里厚厚的情报,说道:“数百年的时间,就出了几个官员,而且品级都不算高。” “你在担心什么?”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就是觉得这个家族比较厉害而已。” “照你这么说,确实有两把刷子。”周静姝笑着说道:“所以给魏东亭提亲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你要知道,柳家再厉害,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商人罢了,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他们比任何人都懂。”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亲兵跳下来马车,道:“少将军、夫人,柳家到了。” 说完,亲兵打开了车门,路朝歌率先跳下了马车,随后将路嘉卉抱了起来,周静姝今天一身劲装,她是准备好了和柳苏夏较量一番了,李存孝最后一个跳下了马车。 “见过大将军、见过王妃、见过世子殿下。”柳家一众人躬身行礼。 “免礼吧!”路朝歌抬了抬手,道:“柳老先生,冒昧前来,多有打扰。” “大将军莅临,是我柳家的福分,何来打扰一说。”柳政道道:“大将军里面请。” 路朝歌点了点头,抱着路嘉卉,身后跟着周静姝和李存孝两人,魏子邦没有跟进去,而是留在了柳府外,组织柳家的人将路朝歌带来的礼物搬运进去。 一众人陪着路朝歌来到了正堂,一走进正堂就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山水画,路朝歌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周静姝和李存孝两人倒是颇有研究。 “柳老先生喜欢青石先生的画作?”李存孝看了一眼那幅山水画,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开口道。 “只是一些小爱好而已。”柳政道赶紧说道。 “这幅画作应该是青石先生十多年前画的,那时候的青石先生的画工已经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李存孝继续说道:“不过,和青石先生早期的画作相比,这幅画的价值并不高,要知道这些成名的水墨丹青大师,早年的作品才是最有价值的,不过这幅画已经算是不错了。” “世子殿下倒是懂画。”柳政道恭维道。 “胡乱研究而已。”李存孝笑了笑说道。 待众人落座之后,柳政道叫人奉了茶,路朝歌也不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柳老先生,据我所知您有一位孙女,至今未出嫁。”路朝歌说道:“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哦?”柳政道装作不解的问道:“大将军,您是要娶小女吗?” “不是。”路朝歌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成家了,这是我闺女。” 说着,路朝歌颠了颠抱在怀里的路嘉卉,继续说道:“我麾下有一将军名叫魏东亭,今年二十七岁了,至今未娶,曾在昌州城驻防的时候,偶然间见过您孙女一面,至今也是念念不忘,我这个做将军的,总不能看着自己麾下得力干将打一辈子光棍不是,所以今天冒昧前来,想帮着魏东亭提个亲,不知道柳老先生感觉如何?” “魏东亭?”柳政道最开始还没觉得如何,但是反复听了魏东亭的名字之后,他隐隐感觉这个人的名字很熟悉。 “他之前在福州当过义军首领。”路朝歌看着柳政道的表情,就明白了柳政道的意思,赶紧说道:“只不过后来和红杉军作战失败了,就逃到了凉州,然后就加入了凉州军,对于这一点,您老倒是不必介怀,人嘛!谁还没有点黑历史了,更何况他在福州的时候,也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 “我说怎么听着这个名字那么耳熟。”柳政道笑道:“原来是他啊!” “柳老先生认识魏东亭?”路朝歌疑惑道。 “我自然是不认识的,不过他的大名我肯定是听说过的。”柳政道笑着说道。 “所以说,柳老先生,你觉得这门婚事如何?”路朝歌也笑了起来问道。 “想必您来之前,也打听了一些关于我家大丫头的消息。”柳政道不置可否的说道:“这么多年没嫁出去,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脾气秉性。” “这个我听说了。”路朝歌说道:“但是,魏东亭是个厮杀汉子,真要是和柳小姐动手,恐怕会伤了柳小姐,所以我有一个折中的想法,不知道您要不要听听。” “没打过怎么知道。”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路朝歌循声望去,就见柳苏夏款款而来。 “胡闹。”柳政道看着走进来的柳苏夏,赶紧说道:“还不赶紧出去?” “不妨事。”路朝歌开口道:“既然柳小姐也在,那不如听听我的想法,如何?” “大将军,请说。”柳政道开口道。 “要说单打独斗,我们这些军营出身的人,也许未必是柳小姐的对手,但是我们一旦要生死搏杀,那就是不死不休,真的很容易伤了柳小姐你。”路朝歌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让我夫人和你比一场,要是输了还请柳小姐考虑考虑魏东亭,他绝对算得上是对你痴情了。” “那他为何自己不来?”柳苏夏问道。 “提亲自然要有个媒人不是?”路朝歌说道:“若是他拎着礼物贸然上门,那不是失了礼数吗?虽然我这个人有时候不太喜欢这些礼数,但是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的,柳小姐你说对不对?” “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柳苏夏说道“那为何要我与王妃动手?” “还是那句话,我夫人动起手来手下有分寸。”路朝歌笑着说道:“可若是我麾下的那些战兵,真打起来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不太懂怜香惜玉这四个字。” “好了,大丫头。”柳政道这个时候开口道:“不要一天总想着打打杀杀的,下去吧!” “爷爷。”柳苏夏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周静姝打断了。 “柳姑娘,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周静姝笑着说道:“正好我和你单独说说话。” 柳苏夏看向了柳政道,这个时候柳政道能说什么? 难道还能阻止不成? 见柳政道没有反应,柳苏夏知道,这是自己的爷爷默许了,然后她就和周静姝离开了正堂。 “大将军,这丫头从小就被我宠坏了。”柳政道说道:“还请不要见怪。” “没事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样的性格也不错,至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哈哈……大将军说的是。”柳政道笑着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约二十的男子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当他看见坐在那里的李存孝的时候,惊呼道:“是你。” 李存孝定睛一看,顿时就笑了起来,这不就是昨天跟他辩论了许久的人吗? “原来是柳家的公子啊!”李存孝站起身来,冲着那年轻人拱了拱手,道:“又见面了?” “存孝,认识?”路朝歌看向李存孝问道。 “昨天和我辩论的人之一。”李存孝笑着说道:“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柳建业,见到大将军还不行礼?”柳政道看着冒冒失失的柳建业说道。 “见过大将军。”柳建业自然是知道今天来家里做客的是谁,赶紧行礼道。 “免礼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大将军,我听说您是来家里提亲的?”柳建业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问道。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应道。 “可是据我所知,您已经成亲了。”柳建业说道:“难不成要我姐姐去给你做妾吗?” “胡闹。”还不等路朝歌开口,柳政道已经开口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跟我滚出去。” “爷爷。”柳建业站起身,道:“让我大姐给别人做妾,不如直接杀了她,哪怕这个人是当将军也不行。” “你们姐弟的感情倒是很好。”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并不是我要娶你姐,是我麾下的将军,以后干什么事情,先调查清楚。” “阿孝,跟他出去溜达溜达。”路朝歌笑着说道:“想来你们昨天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好嘞!”李存孝站起身说道。 李存孝自然是明白路朝歌的意思,有些事越多人掺和进来越是麻烦,就比如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柳建业。 待李存孝和柳建业离开之后,路朝歌则继续给柳老先生还有他的几个儿子介绍魏东亭的情况,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魏东亭提亲的,至于其他的,路朝歌压根就没想过。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周静姝独自一人回到了正堂,路朝歌仔细看了看周静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周静姝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冲着路朝歌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就是告诉路朝歌,已经都搞定了。 “柳老先生,我说了这么多了,您觉得魏东亭这人如何?”路朝歌得了周静姝那肯定的眼神,转头看向了柳政道问道。 “大将军麾下的将军,自然是错不了的。”柳政道说道:“不过,这件事我还是觉得应该听听我家大丫头的意思。” “好。”路朝歌也是点了点头,道:“那就听听柳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来人,去请小姐过来。”柳政道吩咐了一声。 差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柳苏夏又回到了正堂,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显然刚才被周静姝收拾的不轻。 “大丫头啊!”柳政道开口道:“你觉得这个魏东亭魏将军如何啊?” “全凭爷爷做主。”柳苏夏好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躬身行礼道。 路朝歌听了柳苏夏的话,就知道这件事成了,当年他和周静姝定亲的时候,周静姝跟他爹说的也是这句话,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我同意了。 “那爷爷就帮你做主了。”柳政道点了点头,道:“你先去休息吧!” 柳苏夏再一次俯身行礼,然后离开了正堂。 “大将军,那我就帮我家大丫头做个主。”柳政道开口道:“我们就找一个好日子,把亲事定下来如何?” “好好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日子你们定,最后通知郑洞国郑将军一声就可以了,我还要赶回长安城,接下来的事情我会交给郑将军。” “还想留大将军喝一杯喜酒,看来是没机会了。”柳政道笑着说道。 “机会以后会很多。”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这件事定下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大将军何不吃过午饭在离开?”柳政道说道。 “吃饭就不必了。”路朝歌站起身,冲着柳政道拱了拱手,道:“将来一定有机会的。” 说完,路朝歌率先向着门外走去,周静姝起身跟了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走回来的李存孝和柳建业,两个人倒是有说有笑的,想来已经成为了朋友。 李存孝就这一点比较厉害,他要是想交的朋友,就没有他交不到的。 第1033章 薅路朝歌的羊毛 从柳府离开不久,柳家柳苏夏和凉州军将军魏东亭即将定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西江城,这当然不是柳家让人散播出去的消息,这都是路朝歌的手笔,就是告诉一些人,这柳家的柳苏夏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你们就算有那个本事也别惦记了,就算是你家势力强大也别有什么想法,你势利再怎么大也打不过我路朝歌,我保的媒,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回到客栈之后,路朝歌叫人找来了制冰所需要的各种东西,当着周静姝和李存孝的面,将冰造了出来,这东西其实并不算难,需要的东西也并不多,很是简单。 有了冰,这沿海的海鲜就能运到各地去了,而且还大大的降低了运输成本,不需要说为了吃口海鲜,弄的劳民伤财,甚至是怨声载道。 几天之后,路朝歌准备启程回家了,这一趟出来又是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想来凉州的科举也应该结束了,这个时候回去,保不齐还能看到状元郎们御街夸官呢! 凉州科举的第一个状元郎是邵震烨,这小子可不得了,人家可是上了史书的,虽然也只是一笔带过,但那也算是名留青史了,第一个状元郎啊! 路竟择又是和郑莛籍一番依依惜别,弄的路朝歌都不想走了,感觉就这么走了都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可终究是要回家的,离开家那么久了。 回去的路上就不需要那么着急了,一路上游山玩水的,但是带着大军实在是不方便,就让于吉昌带着军队先行,迅速赶回长安城,只留了几名亲兵跟在身边,保护家眷的安全。 原本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也想跟着于吉昌一起去长安城的,但是被路朝歌拦下了,让他们不需要着急,跟着他走就是了,主要是为了培养路竟择和廖鸿竹以及石逸洲的感情。 李存孝玩的最是开心,他这么些年不是在怀远城就是在长安城,他对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向往的,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只要不是家里哪里都好。 一路从西江城出发,队伍一路缓行,直到一个月之后才赶到了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已经进入了冬季,而且下了一场很大的雪,离着长安城老远,就能看到银装素裹的长安城门。 “到家了。”跳下马车的李存孝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二叔,今年你不用在出门了吧!” “理论上不用。”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这种事谁说得准,要是刘家那三兄弟脑子又抽抽了,保不齐我就得去。” “二叔,你现在看到长安城是不是特别亲切?”李存孝笑着问道。 “确实,毕竟我家就在这。”路朝歌说道:“你是知道的,你二叔我是个恋家的人。” 一行人进了长安城,路朝歌让李存孝先回家,他则要带着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去见见李朝宗,不管怎么说,李朝宗才是凉州的头,怎么安排这二位,虽然早就已经有了结论,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禁军衙门,李朝宗依旧是忙的不可开交,就算是将权利下放了一些,可作为凉州的一把手,他怎么可能那么清闲。 “大哥,我回来了。”走进大堂的路朝歌朗声道。 “刚才就有人跟我说你进城了。”李朝宗放下手下的毛笔,道:“这一趟还算顺利?” “还行吧!”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我制定的计划都没用上,直接就把人带出来了,林成祖太怂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只能说你胆子太大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你是来问我怎么安置廖泰初和石康乐的吧!” “对啊!”路朝歌说道:“人我带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你直接安排了就行了。”李朝宗说道:“这点小事你不用跟我再说一遍。” “打住吧!”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有些事还得是你出面,也算是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了,这次混战这两位起了关键作用,你见见人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两位虽然身份不光彩,但是你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千金买回来的马骨,里里外外都要做的漂亮才好,让更多人知道,以后就会有大把人才来投效我们。” “行,就按你说的办。”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这次回来的正好,明天就要张榜了,过两天你可以去状元楼等着,游街的队伍会状元楼经过?” “不对啊!”路朝歌说道:“我算了算时间,这张榜应该是前几天的事才对啊!” “这不是等你回来呢嘛!”李朝宗笑着说道:“上一次你没看见,倒是可惜了,这一次就不要错过了。” “这不是耽误事嘛!”路朝歌说道:“我看不看能咋滴!又不会掉我身上的一块肉。” “德行,爱看不看。”李朝宗笑骂道:“把人请进来吧!我赶紧见见他们,也好让他们安心。” 路朝歌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禁军衙门,片刻功夫就带着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回到了大堂。 “草民廖泰初。” “石康乐。” “见过凉王殿下。”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走进大堂,躬身行礼道。 “免礼吧!”李朝宗抬了抬手,道:“这一次大混战,你们二位为我们凉州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若不是你们给林成祖送信回去,怕是林成祖还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多谢王爷夸赞。”廖泰初赶紧说道。 “有功就要封赏。”李朝宗说道:“不过,碍于你们之前在红杉军做的一些事情,官你们肯定是不能在做了,不过该给你们的,我肯定一样不少给你们。” “土地我就不说了,你们能开垦出来多少那是你们的本事。”李朝宗说道:“这也是凉州的规矩,土地不会随意进行赏赐,哪怕你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行。” “这个我知道。”石康乐说道:“来长安的路上,少将军已经跟我们详细说过了。” “好,既然朝歌已经跟你们说了,那我就不啰嗦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当初,朝歌是答应给你们一人十万两白银,我这边再给你们加一些,一人十五万两,有了这些银子,你们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多谢殿下。”两人齐声道。 “长安城的商铺,我给你们选了两家。”李朝宗继续说道:“至于你们是留下来自己用,还是卖了换银子亦或者租赁出去,那是你们的自由我不干涉。” 听到李朝宗的话,路朝歌也是一愣,之前说好要给这二位的就只有银子,怎么这次多了这么多东西? “长安城内的宅子,你们一人一幢。”李朝宗继续说道:“你们想要去长安城外的村子生活也好,留在长安城内也罢,都随你们,你们以后就是凉州百姓。” “多谢凉王殿下。”两人这次是真心拜服。 “至于你们的长孙,朝歌也跟我说了,准备留在竟择身边当个亲卫。”李朝宗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我也同意了,你们两个不能做官,但是不影响你们的孩子未来成为凉州军的一员。” 李朝宗这一手玩的漂亮,一开始就将两个人敲打了一番,告诉他们,你们在红杉军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我该给你们的还是会给你们,功是功过是过,两不相干。 而将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的孙子留在路朝歌身边,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其实就是变相的将两个孩子留下作为人质,说白了就是我不相信你们,但是你们对凉州确实有功劳,放在路竟择的身边,也是给你们家机会,只要你们本本分分,这两位就是将来的亲卫,只要你们敢有什么歪心思,这两位也是第一死的。 “多谢殿下。”廖泰初已经明白了李朝宗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所谓,他现在确实是不想那些事了,他真的已经厌倦了。 而石康乐这个头铁的,却是暂时没有想明白,不过这不耽误他感谢李朝宗,毕竟他早就不想参与军队之类的事情了,现在在长安城有房子有银子,还能天天和家里人在一起,他才懒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呢! “朝歌,你先送他们两个去宅子那边看看吧!”李朝宗说道:“他们刚到长安城,你辛苦辛苦,帮着照看着点,毕竟他们还不熟悉长安城。” “行,我带他们去。”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他们宅子在什么地方?” “我叫人带你们过去。”李朝宗说道:“晚上在状元楼,帮我安排一桌接风宴,我请二位吃个饭。” “可着我这一只羊薅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状元楼都快成你的餐厅了,这次你不给钱绝对不行。” “管你大嫂要去。”李朝宗也笑了起来,道:“你知道的,在家里我不管钱,跟你其实差不多。” “你是真没出息,我好歹还有点私房钱呢!”路朝歌吐槽道:“不过都让你儿子给我上交了。” “行了,臭小子。”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亏了谁,还能亏了你了?” “对了,我想起来个事。”路朝歌说道:“我把长安城的商业区给存孝了,以后赚多少银子都是他的,你们两口子别黑人家银子,知道不?” “呵!你这二叔当的是真够大方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一年几十万两银子说给就给了?” “我缺那点银子吗?”路朝歌挑了挑眉,道:“我在江南四道,又弄了四个商业区,我差这点钱?” “你愿意给就给吧!”李朝宗笑着说道:“但是你得看着点这臭小子,别让他学坏了。” “我侄子,怎么可能学坏。”路朝歌说道:“我不跟你磨叽了,我先走了哈!” “去吧!”李朝宗说道:“你都给存孝了,那存宁那边你不表示表示啊?你这二叔当的有点偏心了。” 路朝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幅舆图,道:“那就是给存宁的,你以为是给你打的?” “赶紧滚。”李朝宗笑骂道:“看见你就烦。” “好像我不烦你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我从那边弄了点海鲜回来,明天家里吃海鲜。” “你这一路走了大半个月,都臭了吧!”李朝宗道:“你是想毒死我是吧!” “我说能吃那就肯定能吃,你还不信我?”路朝歌说道:“我可是会制冰的。” “行,那就明天晚上。”李朝宗笑着说道:“赶紧去吧!你看看他俩在这看你跟看怪物似的。” “走了走了。”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路朝歌带着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离开了禁军衙门,李朝宗的一名亲兵在前面引路。 “你和你大哥一直都这样?”廖泰初好奇的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我就告诉你吧!整个凉州范围之内,我也就怕我大嫂,剩下的人我谁也不怕。” “还有您夫人。”在前面引路的亲兵小心的提醒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媳妇敢揍我吗?我大嫂就敢。” “这事好像没什么可骄傲的吧!”石康乐说道。 “你不懂。”路朝歌说道:“我这没爹没娘的,我大嫂跟我娘其实没什么区别,什么事都帮我想着,她打两下就打两下呗!都被她打习惯了。”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在亲兵的引领下,就来到了李朝宗给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准备的宅子,宅子不算小而且紧挨在一起,这一看就是从林哲言手里划拉来的。 那亲兵将周围的环境给廖泰初和石康乐介绍了一番,去接廖泰初和石康乐家眷的人也回来了,两家人在谢过路朝歌之后,转身就进了宅子。 说实在的,他们在泉州的宅子都没这两幢宅子大,而且最关键的事,李朝宗没给他们配备佣人,也就是变相的告诉廖泰初和石康乐,我并不想监视你们的生活,你们好自为之。 第1034章 凉州面临的问题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以及其家眷,就算是在长安城安家落户了,原本还想去种田的石康乐,在收到李朝宗赏赐的十几万两白银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按理说,他在红杉军的时候,那也算是军中高级将领,而且是最早跟着林成祖起兵的人之一,这些年也算是小有家资了,可惜逃跑的时候被林成祖给抓了回去,所有的家财全部充公了,说白了他是真的穷的什么都不剩了。 好在李朝宗给了一堆赏赐,除了说的银子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足够他们一家在长安城过上富足的生活了,最主要的是人家还给了两间临街的商铺,就算是他们不做生意,将店铺租赁出去,那每年收到的银子也够他们生活了,更何况这二位还有路朝歌罩着。 安顿好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路朝歌就离开了,他回了长安城当然要去谢灵韵那边看一眼,要不然最后保不齐又得挨顿好揍。 在路朝歌走后,廖泰初和石康乐两家人聚在了一起。 “老石,你觉得怎么样?”廖泰初捧着一个小茶盏,好似要用茶盏的温度,温暖自己有些冰冷的手一般。 “我觉得挺好啊!”石康乐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石康乐:“现在有吃有喝有银子,还有这么大的宅子,也不用跟谁勾心斗角的,我觉得这日子正经不错。” “你没有听出李朝宗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廖泰初盯着手里的茶盏问道。 “老廖,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石康乐笑着说道:“咱俩以后就老老实实的享受生活就是了,我们又不参与凉州军的事情,所以不要想那么多。” “那你说,李朝宗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长孙留在路竟择的身边?”廖泰初轻轻的吹了吹手中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道:“你就真的没想明白?” “想没想没白的,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石康乐说道:“你是能从长安城逃出去,还是能把李朝宗拉下马?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其实你也可以换个角度去想问题,李朝宗将鸿竹和逸洲留在路竟择的身边,也是为了保全我们两家,有路朝歌这层关系在,有些人想打什么歪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 “果然在哪里都不好混啊!”廖泰初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倒是想的比我明白。” “什么事?”石康乐问道。 “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反正我们什么都不想参与。”廖泰初说道:“至于我们的孩子未来会如何,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你有时间想这些,倒不如想想家里要雇多少人实在。”石康乐说道:“要说这李朝宗也是挺够意思的,人家把什么事都给你摆明了,也不藏着掖着的,这点就比林成祖强了不少,这要是换成林成祖,估计这宅邸早就布满眼线了。” “人家是真不在乎我们会做什么。”廖泰初笑着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不是吗?” “我们最好也不要想着做什么。”石康乐站了起来,道:“好好的过日吧!” 就在廖泰初和石康乐聊天的功夫,路朝歌已经赶到了家中,谢灵韵知道周静姝带着孩子回家了,就先赶了过来,这段时间被女官杜烨彤折腾的不轻的李凝语也跟着过来了。 “二叔,你怎么才回来啊!”见到路朝歌的李凝语直接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那个杜女官可厉害了,我做不好她就打我手,可疼了。” 路朝歌一听李凝语的话,顿时眉毛都立起来了,装作一副很神奇的模样,道:“好一个大胆的杜烨彤,竟敢打我家宝贝闺女,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周静姝听了路朝歌的话,就想上前说两句,可却被谢灵韵给拽住了,并冲着她摇了摇头。 路朝歌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各种礼仪不仅李凝语要学,过两年的时间,路竟择和路嘉卉一样要学,他路朝歌可以活的随行一些,那是因为他身上的功劳足够让他活着随行,但是自己的姑娘和儿子就不同了,虽然有他护着,但是有些东西该学还是要学的,未来的路家肯定不是小门小户,要是太随性了,容易让人笑话。 但是他之所以要这么说,就是为了哄一哄李凝语,闺女嘛!不就是应该哄着吗? 难不成要等着别人家的男孩来哄吗? 李凝语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倒是没想过路朝歌是不是在哄她,她就觉得自己的二叔对自己就是最好的。 “不要。”李凝语抱着路朝歌的脖子,道:“二叔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 “那不打她,你说该怎么办?”路朝歌笑着问道。 “就放过她吧!”李凝语想了想,说道:“其实,杜女官人还是挺好的。” “是嘛!”路朝歌说道:“那里学的怎么样了?” “我觉得挺好的。”李凝语说道:“但是,杜女官说我还差得远呢!” “这个杜女官我知道一些。”路朝歌说道:“她家世代都是教授皇子公主礼仪的,很厉害的。” “那为什么我大哥二哥不跟着学?”李凝语问道。 “你大哥二哥该学的都已经学过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娘亲自教的,再说他们两个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学,这个礼仪上,过得去就行了。” 路朝歌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知道,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的好日子也不多了,等这李凝语学了差不多的时候,就该轮到这小哥俩了,李存宁和李存孝要学的可比李凝语多多了,毕竟这二位可是李朝宗的儿子,他们未来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们要学的东西比任何人都要多。 “那我也想我娘教我。”李凝语说道:“我娘都不会打我手板。” “谁教你都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在坚持一段时间,过一阵子,二叔想办法带你出去玩去。” “真的?”李凝语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路朝歌说道:“二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二叔最好了。”李凝语开心的说道。 “对,你二叔对你最好了,我和你爹都成大坏蛋了。”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学习礼仪还不是为了你好。” “没事,等过段时间,你弟弟妹妹也要跟着杜女官学习礼仪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不孤单了。” “弟弟妹妹也要学啊?”李凝语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有些东西是所有人都要学的,你看你二婶,她就从小学习礼仪。” “那二叔你要不要学?”李凝语问道。 “你二叔我当然不用学了。”路朝歌一脸志得意满的说道:“我可是你二叔。” “这和你是不是我二叔有什么个关系吗?”李凝语一脸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厉害呗!”路朝歌笑着说道。 “主要还是因为懒。”谢灵韵笑着说道:“朝歌,存孝那臭小子呢?” “他没回家吗?”路朝歌问道。 “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谢灵韵道。 “我知道。”路竟择颠颠的跑了过来,道:“二哥去学堂了,他说要找大哥说点事。” “哦!那我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之前在西江那边和他说了点事,估计是去找存宁商量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家都不回。”谢灵韵问道。 “关于长安城宵禁的事。”路朝歌说道:“在西江的时候,发现西江城没有宵禁,晚上也很是热闹,而且老百姓也多是喜欢夜间出来消费,反正说白了就是赚钱的事。” “其实,在十几年前,长安城也没有宵禁的。”谢灵韵说道:“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安城就有了宵禁制度,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这种事何必纠结呢!”路朝歌说道:“在解除宵禁就是了,我主要是看到了税收,这件事我的意思是交给存孝来处理,看看存孝的本事怎么样。” “你不是一直反对存孝接触这些东西吗?”谢灵韵问道。 “我之前确实是不太想存孝接触这些东西的。”路朝歌说道:“但是,转念一想,要是他一点也不懂,也不是那么回事啊!不争不抢是不争不抢的,但是不能一点不懂,不管未来的存孝要做什么,有些事他还是要懂一些的。” “行啊!”谢灵韵说道:“你们哥俩商量着来吧!我这妇道人家可不参与这些事。” 而此时的李存孝,早就跑到了学堂,只不过他赶到的时候,学堂内还没有下课,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自己玩自己的,人家身上的好东西多了去了,随便拿点东西出来,任谁看见了也只有羡慕的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李存孝直接就冲进了课舍。 “大哥,我回来了。”李存孝笑嘻嘻的跑到李存宁面前。 “这一趟出去感觉怎么样?”李存宁看见自己的弟弟,也是笑了起来问道。 “没啥意思。”李存孝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们赶到西江的时候,郑洞国将军已经陈兵泉州边界了,我以为能打起来呢!结果红杉军那帮废物愣是没敢动一下。” “二叔没事吧?”李存宁问道。 “他能有什么事。”李存孝说道:“他把林成祖从泉州城给劫持出来了,进了西江道之后才放的人,我就弄不明白了,林成祖都被抓住了,为啥不直接杀了?” “杀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李存宁反问道。 “以我对红杉军的了解,现在弄死林成祖,红杉军必乱无疑。”李存孝说道:“一旦泉州福州乱起,那对我们凉州是最有利的,我们实力最强,占下这两个地方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难道这不是好处吗?” “林成祖一旦死了,就像你说的一样,红杉军必乱无疑,那个时候我们出兵,占领这两个地方也是举手之劳,可是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李存宁将一张椅子推到了李存孝面前说道。 “什么问题?”李存孝不解的问道。 “官员。”李存宁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官员?”李存孝显然是没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泉州福州两地,和其他地方不同。”李存宁解释道:“这两个地方已经被红杉军占领太长时间了,所有的地方官员全都是红杉军的人,这些人我们是肯定不能用的,就算是他们主动献城投降我们也不敢用。” “道府的人员好选,凉州很多官员都有能力去做。”李存宁继续说道:“但是,下面的各级官员要如何解决?从凉州大量抽调吗?凉州各级官员本就紧缺,一旦大量抽调,那对凉州各地的政策落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更何况前不久的一战,我们凉州蚕食了大量的地盘,这些地方都需要官员,凉州的官员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十分紧缺的地步了,有的地方只有知府而没有县令,这其实很尴尬的,要不是凉州的这些官员用心,估计凉州的吏治早就崩了。” “有这么严重吗?”李存孝很少去考虑这些问题,所以他对凉州官员到底有多紧缺,他并不了解。 “可能比世子殿下想的还要严重。”魏明旭开口道:“我也是听我爹在信中说的,这几年估计咱凉州要将科举变成一年一考,而不是三年一考了,尤其是这一战之后,凉州军这一步迈的实在太大了,大到连大都督都没想到,一战占领了将近十一道,谁敢想啊!” 其实,现在凉州面临的问题,就是凉州一直以来都在不断进行解决还没解决的问题,从李朝宗和路朝歌起兵的那天开始,凉州就一直缺少地方官员,李朝宗和路朝歌也想尽了办法去解决,可是这解决问题的速度,显然没有占领地盘的速度快。 第1035章 少将军祠 其实凉州现在面临的问题,主要还是因为凉州一举废除了举荐制,没有了举荐制就只能依靠科举制度来遴选官员,但是科举每次遴选的官员,远远达不到凉州所需,这才造成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李朝宗和路朝歌当然也为这个问题发愁,但是两个人的目的很明确,绝对不会将举荐制再一次拿出来,两个人已经给凉州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如果这个时候再把举荐制恢复,那么从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那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寒门子弟,将会再一次失去希望,而让他们有了希望有破灭了他们希望的人李朝宗和路朝歌,就会成为他们憎恨的对象。 不要小瞧了人心,升米恩斗米仇的事还少吗? 最最关键的事,一旦李朝宗和路朝歌恢复了举荐制,哪怕是举荐制和科举制并存,对于凉州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可以暂时解决了官员短缺的问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世家子弟一定会再一次占据官场大半壁江山,到时候又会回到楚时模样,权利被世家大族垄断,皇权最终被架空,然后凉州彻底覆灭。 教训就在眼前,李朝宗和路朝歌会让凉州重蹈覆辙? 就算是李朝宗有这个想法,路朝歌也不会同意的,他往死坑世家大族,可不是为了让世家大族死灰复燃的。 “一年一开科举?”唐沐渊道:“那是不是太急切了些,这样弄下去,这状元郎不就变成遍地大白菜了吗?” “道理不是这么说的。”皇甫明哲道:“状元郎依旧是状元郎,就算一年出一个状元郎,那就算是一百年也不过就一百个而已,状元郎可不会因为科举开的比较频繁而贬值,就像少将军一样,凉州能领兵打仗的将军多了去了,可谁敢说少将军他不是少将军了呢!” “其实一年开一次也没什么大问题。”钱阳泽开口道:“只不过官员质量肯定会有所下降,不过这也不过就是连续三到五年的时间罢了,过了这三到五年时间,官员应该就能全部配备到位,那时候科举就会恢复到三年一次,事急从权嘛!总是要先想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的。” “你们说,凉州怎么就这么缺少官员呢!”袁鸿哲道:“我看过大楚的史书,大楚当初就没有这么缺少官员啊!” “大楚太祖从起兵到登基用了多少年?”皇甫明哲看向了袁鸿哲问道。 “二十七年。”袁鸿哲说道。 “咱凉州起兵到现在几年?”皇甫明哲又问道。 “不到九年。”袁鸿哲说道。 “还不明显吗?”皇甫明哲给了袁鸿哲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靠!”袁鸿哲顿时就明白了:“咱凉州的速度太快了是吧!而且咱用的也不是举荐制,所以官员一定会在一定时间内短缺,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皇甫明哲说道:“据我的推算,最多三年时间,大都督可称帝,也就是说,大都督和少将军两人,用了不到十五年的时间,平定了天下,而且让整个天下的经济民生恢复到了大楚巅峰时期,可怕吗?” “这已经不是可怕不可怕的问题了。”袁鸿哲沉思了片刻,道:“据我所知,前朝统一天下用了三十二年时间,再往前也没听说过谁能用十五年的时间统一天下,而且让经济民生恢复到一个可怕的水平。” “而且,这其中还对外打了好几仗,不仅打了而且大胜而归。”杨继祖说道:“这也是历朝历代都没出现过的情况。” “现在咱们的四邻,虽然依旧对咱们虎视眈眈,可惜他们就是不敢动。”唐沐渊有些骄傲的说道:“真他娘的提起,现在来长安城的胡人,你们知道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 “干啥?”李存孝好奇的问道。 “去少将军祠参拜。”唐沐渊说道。 “少将军祠?”李存孝好奇道:“什么玩意?” “对了,你这段时间没在家,可能不知道。”唐沐渊说道:“之前少将军不是装病,长安城的百姓给少将军弄了一个等身像你记得不?” “记得。”李存孝说道。 “这不少将军不是没事嘛!”唐沐渊继续说道:“老百姓一心思,这要是把等身像给毁了,再有点什么说道啥的就不好了,最后就奏请了大都督,在成为给少将军建了一个少将军祠,那尊等身像就在里面摆着呢!” “那香火可比那些大寺庙不知道好多少。”唐沐渊继续说道:“而且去参拜的人都不用自己自己花钱买香,都是官府无偿提供的,每天早上去抢头香的人,跟打仗一样。” “慈悲寺主持知道这件事之后,还想把少将军的等身像给请回寺里供奉呢!”皇甫明哲说道:“结果差点没让大都督给打出去,也不知道大都督这是咋了,以前大都督也没那么讨厌那些出家人呐!” “自己作的呗!”李存宁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二叔最不喜欢的就是寺庙和寺庙里的和尚,在我二叔的影响之下,我爹自然也喜欢不起来,你们也知道的,人家哥俩从来都是无话不说的,尤其是我爹那性格,只要能让我二叔高兴的事,他基本上都会干,我二叔不喜欢的,你们觉得我爹会喜欢吗?” “其实,我觉得二叔不是不喜欢佛教。”李存孝说道:“主要是,当初占了那么多地,这让二叔特别不爽,二叔那狗脾气,你让我不开心一次,我就能让你不开心一辈子。” “说正事正事。”魏明旭提醒道。 “对对对。”李存宁笑着说道:“明旭,你刚才说的那个科举一年开一次,你有没有想过可行性?” “肯定想过了。”魏明旭说道:“可行是肯定可行的,但是就像阳泽说的那样,质量肯定会下降啊!” “这是必然要面对的问题。”李存宁说道:“求稳,就只能三年开一次科举,这倒是比较稳妥,但是凉州的官员紧缺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二者不可兼得啊!” “世间本无两全法,不可能什么好事都是在凉州的不是。”皇甫明哲说道:“存宁,这件事你回去可以和大都督提一提,看看大都督有什么想法,或者你先和少将军商量一番,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 “我觉得二叔应该不会反对。”李存孝想了想,说道:“不过这件事关系到了整个凉州的根本,估计他也得好好想一想才是。” “还是得先跟二叔说。”李存宁沉思了片刻,道:“要是直接跟爹说,最后他也是和二叔商量,倒不如我们去和二叔说了,让二叔去和爹说一下,爹也就没必要那么犹豫了,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也好。”李存孝点了点头,道:“正好我还有点事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李存宁问道。 李存孝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又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说,毕竟这东西涉及到的不仅仅是那么一点点东西,而是涉及到了权利。 “你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李存宁看着在那犹犹豫豫的弟弟,说道:“咋了?我不是你哥了?” “就是这么个事。”李存孝说道:“我这次不是去了江南嘛!发现江南地区根本就没有宵禁,然后晚上的时候街上也特别热闹,所以我就觉得,长安城是不是也可以取消宵禁,这样有利于商业发展,而且能增加税收。” “这是好事啊!”李存宁笑着说道:“这种好事你为什么还要犹豫啊?” “二叔说,想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李存孝有些为难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其实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但是二叔跟我说,这些东西我可以不用,但是必须要会,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然后他就让我来找你商量。” “就这?”李存宁突然就笑了起来问道。 “对啊!”李存孝说道:“你知道的,这种事我是喜欢干的,尤其还等于抢了你的差事。” “这算什么抢了我的差事啊!”李存宁笑着说道:“你想做就去做,这不也是好事嘛!” “我不是怕你多想嘛!”李存孝听了李存宁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道:“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行了,咱哥俩没有那么多有的没的。”李存宁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存孝说道:“回家我就跟爹说这件事。” “然后呢!”李存宁问道:“说完就完事了?你有整体的计划吗?你知道的,取消宵禁很容易,官府下一道命令就可以了,但是之后要面对的一些问题呢!” “我还没想过。”李存孝挠了挠头,道:“我就想着先解除了宵禁之后再说。” “那怎么能行呢!”李存宁笑着说道:“你要有一个全盘计划才行啊!” “这么麻烦?”李存孝一脸我不想干了的表情,道:“大哥, 要不还是你去吧!我感觉我还是当我的纨绔子弟好了。” “现在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李存宁笑着说道:“要么,赶紧拟定一个可行的计划,要么你就等着回家跟杜女官学习礼仪去吧!” “等会……”李存孝听到‘杜女官’三个字明显一愣,道:“那不是娘从宫里请出来,给凝语上礼仪课的吗?怎么轮到我了?” “你猜。”李存宁一脸坏笑说道。 “这事你等我捋捋。”李存孝说道:“你看啊!杜女官被请出来,是为了教凝语礼仪的对吧!” “对啊!”李存宁说道:“接下来还要教竟择好嘉卉呢!”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存孝一想到杜女官,他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杜女官是怎么教李凝语的,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女人是真打人。 “不仅你要学,我也要学。”李存宁说道:“我听说,就连爹娘有时间也要学,二叔二婶也要学,你想想。” 这话一出,李存孝顿时就明白了,这不就是为自己爹登基做准备呢吗! “你确定二叔也学?”李存孝斜着眼睛看着李存宁问道。 “爹说的。”李存宁说道:“你猜二叔会不会学?” “爹说的没用,二叔又不怕爹。”李存孝说道:“要是咱娘说的还差不多。” “那你猜,这件事会是谁去跟二叔提呢?”李存宁说道。 “完了。”李存孝一拍脑袋,道:“我感觉二叔要离家出走了。” “你是不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唐沐渊笑着说道:“这件事里外你肯定是跑不了的,早晚都得跟着学,要我说你最好还是跟着一切学。” “为啥?”李存孝问道。 “你想啊!”唐沐渊说道:“学的人多了,是不是就不一定能注意到你了?而且有少将军在前面给你扛着,你得少挨多少揍。” “有道理啊!”李存孝两只手拍在一起,道:“就我二叔那性子,他肯定不能消停学,闹不好还能闹出点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杜女官不就没工夫打我了嘛!” “那你猜,杜女官敢不敢打少将军。”皇甫明哲在一旁开口道:“都说子代父受过,你猜最后会打谁?” “大哥,合着我这顿揍死跑不了了呗!”李存孝又看向了李存宁问道。 “也不是,你要是好好学,不就能少挨揍了吗?”李存宁笑着说道:“更何况还有我在呢!” “我好好学有什么用啊!”李存孝哭丧个脸,道:“二叔能好好学吗?最后还不得是我挨揍。” “反正这件事肯定是躲不过去的。”李存宁冲着李存孝笑了笑,说道:“你自己选吧!” “学就学,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存孝把心一横,道:“到时候还有你呢!我就不信她还能抓着我一个人揍。”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李存宁笑着说道。 “还有,取消宵禁的这件事,你也得赶紧想想。”李存宁继续说道:“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你的头上的,逃是逃不掉的,你倒不如好好接受。” “行吧!”李存孝趴在了桌子上,道:“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该来学堂找你。” 关于学习礼仪这件事,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这两位都是逃不掉的,皇家的那一套礼仪繁琐着呢! 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规矩,你别以为当了皇帝就那么轻松,到处都是规矩,就算是路朝歌这个喜欢打破规矩的人,有的时候一样要被规矩束缚。 第1036章 我去谈 当天晚上,李朝宗在状元楼设宴,宴请廖泰初和石康乐及其家眷,而李朝宗和路朝歌自然也带上了自己的家眷,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管是谢灵韵也好,还是周静姝也罢,早就已经习惯了。 席间,众人也是有说有笑,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和李朝宗坐在一起吃饭,但是他们两人的性格决定了,绝对不会让现场的气氛出现什么问题,而且两人在经历过泉州城的事情之后,心态上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当年两人被抓的时候,谁都没想过出卖红杉军的丁点信息,可是经过泉州城这件事之后,两人也算是对林成祖死心了,而且他们两个将来也不会涉及到凉州军的事情,所以两人相对来讲,已经很放松了。 而廖泰初和石康乐的家眷,其实他们说到底还是农人,只不过这两年享受了一些常人可能享受不到的生活,可说到底还没养成那种高高在上或者说不可一世的气质。 他们虽然很多方面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是就是那种农家人的朴素气质,就很容易让人接纳。 至于谢灵韵和周静姝,这二位身份很高很高,但是人家的素养决定了,他们绝对不会鼻孔朝天用下巴看人,这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所决定的。 要知道,你可以说路朝歌是暴发户,甚至可以说路朝歌是土财主,但是在李朝宗、谢灵韵以及周静姝面前,你绝对不能说这句话,因为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谢灵韵,人家家世背景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而周静姝所在的周家,人家可是号称书香门第,那也不是开玩笑的。 “殿下,我敬你一杯。”石康乐举起酒杯,看向李朝宗道:“这一次可是多谢您了,要不是您呐!我们哥俩估计就交代在泉州城了。” “你们做到了,我们就不能食言。”李朝宗也举起了酒杯,道:“做人嘛!总不能失信于天下,对不对?” 李朝宗的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可不是这么想的,当初要不是路朝歌执意要去,李朝宗都懒得管廖泰初和石康乐的死活,别说李朝宗不近人情,他在乎的是路朝歌的安危,至于廖泰初和石康乐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路将军,也得感谢你。”石康乐又看向了路朝歌,说道:“我和老廖都做好了全家死在一起的准备了,真没想到你真敢去泉州,就为了我们两个人。” “你们当初为了我凉州的事,不也是冒着被杀的危险回了泉州嘛!”路朝歌举起酒杯说道:“将心比心,我也不能把你们扔在那不管不是,更何况我这人最是怕死,要是没有万全准备,我敢去嘛!” “就算是有万全准备,又有几个人敢冒险的。”廖泰初举起了酒杯,长叹了一口气,道:“经此一事,我也终于是想想明白了,为什么凉州军能迅速壮大,而且后方稳定,而红杉军只能窝在小小的地方,格局决定了成就。” “主要还是三军用命,官员用心。”李朝宗谦虚道:“我不过就是一个掌握大方向的人罢了。” “可是这大方向才是最不好掌控的。”廖泰初说道:“就像是战船上的舵手,他若是不好好掌握航线,整个船队都会被带偏,甚至最后都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这话说的好。”路朝歌接茬道:“老廖,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水准呢!” “好,为了这句话,咱们干一杯。”李朝宗笑着说道。 众人一齐饮下一杯酒。 随着酒越喝越多,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现在已经喝多了, 而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屁事没有,路朝歌是喝酒如喝水,而李朝宗则完全是酒量过人。 “朝歌……兄弟。”廖泰初举着酒杯,眼神有些飘忽,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我跟你……跟你说,以后……以后我……我和老廖,就……就……就在长安城……生活了。” “当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并不讨厌廖泰初和石康乐这种真性情的人,反而有些喜欢。 “我们……以前……哪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廖泰初又说道:“这……这长安城……太好了。” “你们就放心在长安城生活,遇到什么麻烦了,可以来我府上找我。”路朝歌说道:“今天咱们就到这吧!要想喝酒随时来找我。” 说完,路朝歌冲着廖泰初的儿子招了招手,道:“扶着点你爹,赶紧回家吧!今天这是喝的有点多了。” 送走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相视一笑,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该说不说的,老廖这人的酒品还不错。” “看着喝多了,其实心里明白着呢!”李朝宗将酒杯向前推了推,道:“不说他们了,说说咱哥俩的事。” “咱哥俩有啥事?”路朝歌道:“咋地?你着急登基称帝啊?你要是着急,我一会就去宫里和刘宇森商量商量。” “这件事我不着急。”李朝宗笑着说道:“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路朝歌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能是什么事。 “你也说了,我早早晚晚都要登基是不是?”李朝宗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我为了什么啊!”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皇家有一大堆的礼仪?”李朝宗又问道。 “知道啊!”路朝歌说道:“静姝跟我说过这件事,我听着都头皮发麻。” “所以,我在登基之前呐!这些我都得学。”李朝宗说道:“不仅我要学,你嫂子也要学。” “那肯定的啊!”路朝歌说道:“我大嫂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那礼仪方面不能差了。” “你呢!作为我的弟弟。”李朝宗笑着看着路朝歌,说道:“自然也算是皇家的一份子了……” “打住。”路朝歌这才听出李朝宗话里话外的意思,赶紧说道:“你是不是看我没事干,就专门给我找点事干?我告诉你啊!别的都好商量,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我就说了,这件事就不该我跟你说。”李朝宗叹了口气,道:“媳妇啊!你来跟你弟弟说说。” 谢灵韵听到李朝宗的呼唤,笑着走到了李朝宗的身边坐了下来,路朝歌赶紧把自己的媳妇也叫了过来。 “朝歌,嫂子的话你听不听啊?”谢灵韵笑着问道。 “大哥,我觉得兖州方向的防线不太稳固。”路朝歌赶紧岔开话题,道:“我想着年前我去一趟,好好梳理一下兖州防线,主要是见一见晏元恺,好多年没见了,你说是不是?明年开春之后,我的意思是向东扩张,我先去一趟,就当是做战前准备了。” “我就说吧!”李存孝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李存宁说道;“二叔肯定是要离家出走的。” “二叔走不出去。”李存宁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不是爹做主,是娘做主。” “你不用打岔。”谢灵韵笑着说道:“就算是你现在去了兖州,你还能不回长安了吗?只要你回了长安,你就得跟着学,不管你想不想。” “就不能不学?”路朝歌道:“那玩意有什么可学的啊!” “你就跟我说你学还是不学吧!”谢灵韵眉毛一挑,瞪着路朝歌问道。 “学学学。”路朝歌无可奈何的说道:“我学还不行吗?” “路朝歌啊路朝歌,你就纯纯多余。”李朝宗笑骂道:“我跟你好说好商量不行,就非得让你大嫂瞪你一眼是吧!” “我就是贱。”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爹,我有件事要和你跟二叔说。”李存宁看这边没什么事了,就赶紧开口道。 “说吧!”李朝宗说道。 “今天,我们在学堂的时候,讨论了一下凉州现在的处境。”李存宁开口道。 “讨论出什么结果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主要还是官员的问题。”李存宁说道:“现在凉州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尤其是这一战之后,足足扩大了将近十一道的地盘,现在最为紧要的就是各地官员的派遣。” “这确实是当务之急。”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你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道府,在凉州并不难选,难选的是下面的基层官员。”李存宁说道:“凉州从起兵那天开始,就面临着官员短缺的问题,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基层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是这么说的。”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的凉州看着基础牢靠,但是官员的缺失,这让我们看着较为坚固的基础,其实并没有那么牢靠。”李存宁继续说道:“地方得不到治理就很难继续发展,尤其是庆州道、郴州道和泸州道这三个地方,必须从凉州道选派得力官员前往,若是不能短时间内恢复当地的民生经济,在想恢复可就困难了。” “有道理。”李朝宗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所以,为了能够迅速填补凉州官员的短缺。”李存宁说道:“我们认为,应该在最近的三到五年之内,将科举从三年一次变成一年一次。” “待到三五年之后,在恢复成为三年一次。”李存宁继续说道:“这样势必会降低官员的素质,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来讲,我们能够采用的最好的办法了。” “你想出来的?”李朝宗笑着问道。 “是魏无羡魏大人,在和明旭的家书中提到了。”李存宁不敢贪功,也不需要这样的功劳:“我们讨论了一番,倒是觉得可行。” “那你有没有办法解决官员水平下降的这个问题?”李朝宗说道:“或者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官员到了地方之后,若是能力不足,甚至可能造成一定的损失啊!” “这一点我想过了。”李存宁说道:“加大御史台的权利,让他们巡视各地,一旦发现地方官员能力不足以胜任,就立即向您汇报,若真只是能力不足,那可以调回长安,让他继续进行学习,若是德行有亏,可以进行相关的处理。” “御史台的权利变大了,要如何制约御史台呢?”路朝歌看向了李存宁问道。 “锦衣卫。”李存宁说道:“徐永州现在兼着刑部尚书的差事,这样不好。” “可以让徐永州履任刑部尚书,将锦衣卫指挥使交出来。”李存宁继续说道:“交给其他人进行管理,锦衣卫依旧保有监察百官的权利,但是不能对官员进行发落,而锦衣卫最主要的监察对象,就是御史台的言官。” “那为什么要把徐永州从锦衣卫剥离呢?”路朝歌笑着问道:“难道,你觉得这个人不可靠吗?” “自然不是。”李存宁说道:“徐永州绝对可靠,但是他的权利太大了,凉州的刑狱之权基本上都在他的手里,这对于一个朝廷官员来说,不是好事,对于凉州的未来发展也不是好事。” “若是,徐永州不满呢?”路朝歌舔了舔嘴唇,看向了李存宁问道。 “他一定不会不满的。”李存宁直视路朝歌的双眼,道:“因为他知道,这些权利是谁给他的,更何况只要二叔你还活着,他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问道。 “科举这件事本来我就是要和你说的。”李朝宗说道:“今天存宁这么一说,我倒是更觉得可行了,你觉得呢?” “我肯定支持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徐永州那边呢?” “就像存宁说的那样,他比一般人懂事。”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样吧!刑部尚书让他交出来,锦衣卫还给他带着吧!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来接他的班。” “那我去找他谈。”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道:“这件事你和存宁就别出面了。” “二叔,这件事我去和徐大人谈。”李存宁开口道。 “你就不怕他恨你?”路朝歌笑着问道。 “他不敢。”李存宁很自信的说道:“而且我爹也说了, 徐永州徐大人是一个知进退的人。” 李朝宗和路朝歌相视一眼,随后就笑了起来,这才是凉州的第二代领军人物,若是连这点舍我其谁的气势都没有,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都会对他失望的。 第1037章 吃瘪的路朝歌 见过路朝歌吃瘪的人不算多,毕竟见过路朝歌吃瘪的人大都不在长安城,就比如路朝歌在南疆的那段时间,为了政务上的那点事,路朝歌就差撒泼打滚了,每天给他整的跟个什么似的,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政务?八成都是在南疆的那段时间落下的毛病,他现在基本上就是见到和政务有关的事情,他是能躲就躲,躲不开就尽量装死。 就像是这一次去江南一样,按照最正常的情况来说,他最少要在江南地区待上半年时间才行,这是为了稳定江南当地的局势,也是弹压一些官员以及当地的世家大族,毕竟路朝歌可是恶名在外,哪个世家大族敢在他面前龇牙咧嘴,他就能把你的牙掰下来然后把你的嘴缝上。 可就是因为路朝歌不喜欢干涉地方政务,或者说他压根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兴趣,他办完自己的事之后,转身带着一家老小就跑了,他宁可在路上和老婆孩子游山玩水,也不愿意去管地方上的事情。 这要是换成别人,巴不得多多的对地方政务进行干涉,也好彰显一下自己的地位和实力,但路朝歌才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看到路朝歌吃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杜女官现在常驻路朝歌府邸,每天就干一件事,教路朝歌一家各种礼仪,周静姝当然学的很快,毕竟人家从小接受这方面的教育,学起来也是游刃有余,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人也还好,虽然从前没正儿八经接触过,但是平时也能见到一些,毕竟能靠近他们的人,那身份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一举一动之间,两个小家伙也学了不少东西。 最困难的就是路朝歌了,整个凉州谁活的最随性? 那肯定是路朝歌啊! 就算是进了长安城之后,那么多人劝路朝歌要如何如何,可你看他改过一点吗? 路朝歌已经被训练了好几天了,他现在已经有点赖叽了,对,就是小孩子那种赖叽。 也不知道谁嘴那么快,把这件事就给说出去了,就让这些人给知道了,这些人有各军的领军将军营将军,有六部衙门的大佬以及下面的堂官,他们总是找理由跑到秦王府,不是汇报这个工作就是汇报那个工作。 要说那些领军将军汇报工作还好,毕竟他们都隶属于路朝歌的直接指挥,跑到路朝歌这里汇报汇报军队的训练进度之类的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那些六部大佬堂官,你们闲的没事和路朝歌汇报个什么劲啊! 这帮人来了王府,也不着急汇报工作,就站在后花园里盯着路朝歌看,这个杜女官说是不碍世事其实也不为过,她可不管那些大员也好将军也罢,是来做什么的,她要做的就是为了教路朝歌的礼仪。 路朝歌想着,赶紧把这些人都给打发走,就想着和杜烨彤说一声,先让他把正事给忙完再回来接着练,可杜烨彤才不管那么多,说他刻板也不为过,不过这样的人更适合做这样的工作。 路朝歌是什么性格,他不想干的事情,谁能左右的了他? 就算是李朝宗都不行,若是李朝宗能左右的了他,那他也不会到了江南没多久就跑回来了。 可是这一次他真是被杜烨彤这个小小的女官给拿捏的死死的了,可不是路朝歌觉得杜烨彤多漂亮如何如何的,就是杜烨彤那刻板的性格,路朝歌是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说你路朝歌战场上战场下玩的那一套,在人家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少将军,您可是大都督的弟弟,您的一举一动可不仅仅代表您个人。”杜女官走到坐在地上耍赖的路朝歌面前,道:“以后您摇头晃脑的走在街上,让百姓看见了,他们可不会说您如何,他们会说是大都督没教好,是王妃没教好你,那时候丢的就是大都督和王妃的脸面了。” “杜女官,咱商量个事行不?”路朝歌哭丧个脸,道:“我想去把那帮活祖宗打发了,然后我再回来好好训练,你看行不行?那帮瘪犊子,就知道看我的笑话。” “这还没到时间,您在坚持坚持。”杜烨彤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微笑,道:“到了时间,我自然会让您休息。” “你能不能别这么死板?”路朝歌死活是不想站起来了:“做人要学会灵活变通,打仗的时候要是都像你这么死板,那不出大事了?” “所以,您是大将军,我只是一个教礼仪的小小女官。”杜烨彤依旧是那副很职业很标准的微笑。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你。”路朝歌听了杜烨彤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这娘们说的话实在是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见过王妃。”就在路朝歌愣神的功夫,谢灵韵带着李凝语走了后花园,那些看热闹的将军大佬们,一个个的规规矩矩的行礼。 “你们这些领军将军、各部堂官,怎么都跑这边来了?”谢灵韵抬了抬手问道。 “我们有些公务需要和少将军汇报。”谢玉堂赶紧说道。 “那你们呢?”谢灵韵又看向了一旁的以邴良弼为首的一众六部官员。 “我们也是。”邴良弼赶紧躬身行礼道。 “你们就说是想来看朝歌的笑话得了。”谢灵韵笑道:“你们这些人呐!小心朝歌以后报复你们。”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谢玉堂道:“能看见好将军吃瘪可不容易哦!” “那你们继续看吧!”谢灵韵笑了笑,然后走向了路朝歌,在她的身后,跟了两名侍女。 “朝歌啊!怎么这么大的人还耍上无赖了?”谢灵韵走到了路朝歌面前问道。 “大嫂。” “娘娘。” 周静姝和两个小家伙看到了谢灵韵,赶紧起身迎了上来。 “大嫂啊!”路朝歌顿时戏精附身,扑到谢灵韵脚边,道:“我对凉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这么对待我啊!你跟这个杜女官说说,不练了行不行啊?” “你可都二十了。”谢灵韵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路朝歌什么德行,他真的是一清二楚,路朝歌从十二岁就跟在她身边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 “我二十多怎么了?”路朝歌抬头看向谢灵韵,道:“我二十多岁了我也是个孩子啊!” “你儿子都能满地跑了。”谢灵韵没好气的说道:“赶紧站起来,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嫌丢人。” “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路朝歌看向了杜烨彤,道:“她,她都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我打了将近十年仗,我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在西域的时候,被人追着揍您也挺委屈。”谢玉堂隔着老远喊道。 路朝歌一生之中有数的污点,最大的就属于西域那一战,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那一战路朝歌已经将骑兵运用到了极致,可是在路朝歌心里,那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谢玉堂,你给老子滚犊子。”路朝歌骂道:“你等老子出关的,我要不把你练死,我算你命大。” “急眼了嘿!”闫向荣打趣道:“老谢,你自求多福吧!” “你们这群王八蛋,有一个算一个。”闫向荣的话音还没落下,路朝歌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你们给我等着,今年冬天你们有事干了,我肯定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那就等您出关了再说吧!”吕阳晖笑着说道:“少将军,您可坚持住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路朝歌看着一帮幸灾乐祸的将军们,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少将军,您看王妃、世子殿下还有小郡主。”杜烨彤说道:“他们都已经休息了,就您连走路的姿势都没学会,这可不像是您呐!”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飘向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周静姝和两个吃点心的小家伙。 “二叔,你真笨。”李凝语被杜烨彤收拾了好一段时间,在礼仪方面也算是小有成就了,至少比路朝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丫头,你也背叛你二叔了是不是?”路朝歌看向了李凝语道:“你大哥二哥昨天就专门跑来看我的笑话,今天轮到你了是不是?” “我才不是来笑话二叔的呢!”李凝语跑到路朝歌面前,抓着路朝歌的大手,就想把路朝歌从地上拽起来。 路朝歌一看这架势,要是再不站起来,有点说不过去了。 “朝歌啊!”谢灵韵看着站起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是用心学,几天功夫的事,你又不笨。” “主要是我不想学啊!”路朝歌说道:“我学了有什么用啊!这东西又不能领兵打仗。” “仗,早晚都会打完的。”谢灵韵叹了一口气,道:“难不成你还能打一辈子仗吗?” “仗,怎么可能打的完呢?”路朝歌说道:“放眼四方,要打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我们的土地根本就不够用嘛!” “那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只打仗。”谢灵韵说道:“你不是想要享受生活吗?难不成你不想了?” “要是一定要学这个,那我就不享受了。”路朝歌说道:“实在不行我去练兵,这个就算了。” “我是不是给你点好脸子了?”谢灵韵回身抓住了身后一名侍女,双手捧着的‘父慈子孝’棍,在路朝歌的胸口处点了点,道:“你是不是非得让我抽你?” “又来又来?”路朝歌看着‘父慈子孝’棍,哭丧个脸,道:“你就不能把那玩意给收起来?” “没有这个东西,你也不听话啊!”谢灵韵说道。 说完,谢灵韵将‘父慈子孝’棍递到了杜烨彤面前,道:“这个就暂时放在你这里,要是他还不听话好好练,你就拿这根棍子打他,但仅限于打他,知道了吗?” “是。”杜烨彤恭恭敬敬的接过了‘父慈子孝’棍。 “完了,更没有好日子过了。”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路朝歌是真的怕这根所谓的‘父慈子孝’棍吗? 他领兵杀人什么事没干过,他能被一根小小的棍子吓着? 他怕的并不是棍子,也不是这根棍子的主人谢灵韵,他只是尊重谢灵韵,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口饭,是谢灵韵做的,不管好吃难吃,他靠着这顿饭活了下来,然后才有了现在的凉州。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谢灵韵笑着说道:“静姝和两个孩子,慢慢教就是了。” “王妃的礼仪其实已经很到位了,只是有些许地方改一改就可以了。”杜烨彤说道:“世子殿下和郡主殿下学的很快,只有少将军……” 后面的话杜烨彤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有路朝歌是个老大难。 “朝歌这边,你就都费点心。”谢灵韵笑着说道:“他这辈子也没被人这样管束过,总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朝歌啊!”谢灵韵又看向了路朝歌,道:“你要是想回军营报复那边的几位将军,你最好快点学会这些礼仪,要不然……你就一直在家里好好学吧!” “好好好。”路朝歌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众人,道:“学就学,这世界上还有我学不会的东西了?” 路朝歌是学不会吗? 他就是不想学,但是现在看这架势,他要是不把这些东西学明白,估计是真的离不开王府了,他可不想真就这么在王府里耽误一两个月,那还不把他给憋疯了。 第1038章 我报复心很强 这下好了,杜烨彤有了能镇住路朝歌的大杀器了,路朝歌为了早点逃离杜烨彤的魔爪,真是下了苦功夫了,要说人家毕竟是有从军的底子在,什么坐姿站姿之类的不过就是手拿把掐的小事情,前一世的时候,他站军姿一战就能站四五个小时动都不动,站着坐着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就这一点,连要求严苛的杜烨彤都大为赞赏,不过在其他方面,路朝歌真的是遇到了瓶颈,不过在路朝歌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那颗‘复仇’之心的驱使之下,路朝歌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路朝歌终于是学会了那一大套繁琐的礼仪。 而人家周静姝和两个小家伙早就学成了,就连那两个小家伙,仅仅用了七天时间,就将那一堆繁琐的礼仪学了个七七八八,杜烨彤对路竟择和路嘉卉那真是赞不绝口。 尤其是路竟择,别看他平时淘的,路朝歌恨不得一天打他八百遍,可是学东西这一块,说是无人能及也不为过,而且这小子那股子韧劲,就连过来看热闹的李朝宗,都暗搓搓的说了一句‘就那股子韧劲,比他那个一天到晚不着四六的爹,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至于路嘉卉……学的很认真,学的也很不错,只是她的身体素质确实是不如路竟择,学习的稍微慢了一些,但是接受能力一点也不比路竟择差。 人家兄妹俩学好了之后,就天天围着路朝歌转,这指点一下,那指点一下的,反正路朝歌现在拿人家也没办法。 杜烨彤在结束了对老路家一家的培训之后,就又被接回了李朝宗的府邸,下面就要培训老李家一家四口了,至于为什么不是五口,因为人家李凝语已经出师了。 路朝歌解放了,谢玉堂他们可就要倒霉了,路朝歌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食言的时候。 一大早,路朝歌牵着大黑马就出了王府,这大黑马跟在路朝歌身边已经四五年了,也算得上是跟着他出生入死了,这个世界要说谁跟路朝歌最亲的话,除了他的家人之外,估计也就是这匹大黑马了,毕竟上了战场它就会陪在路朝歌身边,人家那真是出生入死的伙伴了。 “很长时间都没好好跑一跑了吧!”路朝歌牵着战马,抚摸着那乌黑的马鬃,说道:“这次去南疆也没带你,今天让你跑个痛快。” 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停在了一个包子铺前,就见包子铺的老板抱着十多个包子,就放在了大黑马面前,然后自顾自的从大黑马的马鞍袋里摸出了二十个铜钱。 这一顿操作给路朝歌看愣了。 “掌柜的,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路朝歌看着老板包子铺掌柜好奇的问道。 “见过少将军。”掌柜这个时候才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大黑马另一侧的路朝歌。 “你跟我说说,这什么情况?”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您不知道啊?”掌柜笑着说道:“是这么回事,您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赵大叔天天牵着它出来溜达,一来二去的就跟这街上的人都熟悉了,赵大叔也说了,大黑马想吃什么我们就给它拿什么,然后自己去马鞍袋子里拿钱就行。” “好家伙,你现在在长安城比我吃得开啊!”路朝歌笑着又摸了摸大黑马的马鬃,道:“它这一天可不少吃啊!马鞍袋里放的铜钱够吗?” “肯定是够的。”掌柜说道:“每天赵大叔都往马鞍袋里面放不少铜板呢!” “那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 等大黑马吃过了肉包子,路朝歌牵着他继续往前走,每走出一段距离,大黑马就会停下来吃点东西,它也不多吃,就跟是尝个鲜差不多。 出了长安城,路朝歌翻身上马,让大黑马小跑着向军营慢跑,刚刚吃了那么多东西,路朝歌也不舍得让它跑的太快,其实战马跟人是一样的,刚刚吃过东西,并不能马上就做剧烈的运动,哪怕是战马也不行,其实战马比驽马更娇贵。 一路小跑的到了军营,此时的军营早操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战兵们自由活动的时间,现在凉州军的娱乐项目可多了去了,可以踢足球打橄榄球。 这都是路朝歌弄出来的,反正就是为了让这些精力旺盛的战兵发泄自己的精力。 “见过少将军。”执勤的两名战兵行礼道。 “擂鼓,聚将。”路朝歌也不废话,直接下令。 “通通通通……”军营内顿时就响起了隆隆战鼓声,战鼓声一响,就见整个军营顿时就热闹了起来,不仅那些将军们开始披甲,就连战兵一样开始披甲,聚将鼓就是一个信号,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紧急情况,早早做好准备才是最关键的。 盏茶的功夫,凉州军的一众将军就出现在了中军帐内,路朝歌看着走进来的一众将军,笑着说道:“半个月之前,你们去看老子的笑话,今天老子出关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启禀少将军,我没去。”于吉昌第一个跳了出来,道:“他们那么鼓动我,我都坚决不去。” “你没去,但是你有那个心思。”路朝歌瞥了一眼于吉昌,道:“杨嗣业、杨延昭,听令。” “末将在。”两个人站了出来。 “今年冬天的训练,你二位就是训练主官。”路朝歌看着凉州军为数不多的两个老实人,道:“怎么训你们两个说的算,而且你们两个不用参加训练。” 杨嗣业顿时就笑了,他不仅没去看路朝歌的笑话,还阻止了一下这些人,不过这些人不听他的,现在遭报应了吧! 其实杨嗣业想错了,路朝歌之所以免了杨嗣业的训练,完全是因为他的年纪,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四十二岁投身凉州军,如今已经过去八九年的时间了,他这年纪很多人已经在家含饴弄孙了,路朝歌实在是担心冬天的训练强度,把这老爷子给练没了。 至于杨延昭……冬季主要以体力训练为主,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这东西,人家披一层重甲他披三层,披了三层之后再战场上左冲右突的,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杀了一整场下来之后,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气都不带喘的。 “我反对。”于吉昌又喊道:“我冤枉啊我。” “闭嘴。”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告诉你们这几个刚成亲的,尤其是你于吉昌,赣州一战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体力出了问题,你他娘的是不是把力气都使在你媳妇身上了,我告诉你,体力跟不上,这仗可就没办法打了。”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那群刚刚成亲的将军们造了个脸红。 “这次训练为期一个月的时间。”路朝歌继续说道:“一个月之后,我会对你们进行一次考核,尤其是你们这些将军,考核合格了,继续领兵。” “那要是考核不合格呢?”谢玉堂问道。 “考核不合格的,那就对不起了。”路朝歌说道:“官职保留,领兵权利收回,什么时候能通过考核了,在给你们领兵的权利,若是在你被我撸了这段时间,发生战事,你们也别过来求我,规矩就是规矩。” “是。”一众将军齐声道。 “两刻钟的时间。”路朝歌说道:“所有军队营地外集结,过时不候。” “来人,给我披甲。”路朝歌下达了命令之后,立即命令魏子邦为自己披甲。 “少将军,您这是?”杨嗣业问道。 “既然是训练,我自然也要参加。”路朝歌说道:“凉州军讲究的就是官兵一致,我也不能耍特权。” “你和延昭立即制定训练方案,晚上之前给我看。”路朝歌继续说道:“今天我先带着他们训练,今天之后你们两个说的算。” “那制定计划有什么要求吗?”杨嗣业问道。 “就一句话,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路朝歌掷地有声:“我不管敌人有多么弱小,但是凉州军绝对不能弱小,弱小的后果就是挨揍,我不想大好的凉州,随时让别人揍我们,我要的是我想揍谁我就要揍谁,但是谁要是想揍我,我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们筋,然后把他们彻底砸碎。” “要怎么做到这些?”路朝歌看着众人继续说道:“那就是,你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必须有着强大的战斗力,强大到我们不需要动武,就能吓死他们。” “少将军,天下一统就这两年的事,打完他们我们打谁啊!”穆斯塔法站出来问道。 “四邻周边,我想打谁就打谁。”路朝歌说道:“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给老子当个顺民,我就让他们活着,谁要是敢捋虎须,我就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全都给弄死。”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整个中军帐热闹了起来,路朝歌并没有打断他们,他就要一点点的培养这些人的侵略性,等着敌人来打自己,那不是路朝歌的性格,路朝歌要做的就是,在敌军打我之前,我就把所有敌人全都给打死。 待众人讨论了片刻,路朝歌压了压手,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但是我的想法就是,只要我活着,谁都别想在打老子,只能是老子打别人。” “朝歌,你这侵略性是不是太大了?”杨延昭突然开口道。 “延昭,还有诸位,你们记住一句话,我们讲究的就是师出有名。”路朝歌笑着说道:“什么是师出有名啊?当然是人家惹了我们,我们才能师出有名嘛!他们不惹我,我怎么可能打人家呢?” “就好比,我跑你家里,打了你一顿,然后抢了你媳妇杀了你孩子,你会怎么办?”路朝歌挑着眉毛问道。 “他必须死。”杨延昭说道。 “那就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我的侵略性不强,但是我的报复心很重。” “确实挺重的,就去看了你一次笑话,你就来这么一下子。”谢玉堂在一旁嘀嘀咕咕道。 “谢玉堂,那天就你笑的最欢。”路朝歌笑骂道:“都当将军了,你们生活条件也好了,但是我希望你们别忘了我们最开始吃苦的岁月。” “我们好像没吃过什么苦吧!”谢玉堂说道:“我记得我从加入凉州军开始,每个月都有俸禄,然后伙食比百姓们可好多了,那时候我就能吃上肉。” “和现在比,是不是不如?”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记住,我们吃的老百姓的喝老百姓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训练,把自己练成天下至锐,然后保护我们的百姓。” “是。”众人齐声道。 “立即整军,准备训练。”路朝歌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在路朝歌和一众将军训话的功夫,其实凉州军的战兵们已经开始集结,这就是日常训练带来的好处,不管有没有军事行动,提早做好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当路朝歌披甲走出中军帐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已经向营地外开拔的战兵。 路朝歌看着不断开出营地的战兵,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这就是他一直要求战兵要严格训练带来的好处,若是真的有紧急战事,这批战兵可以再最短的时间内投入到战斗之中,而且可以给敌军一个迎头痛击。 第1039章 可以输 但是不能怂 训练嘛! 自然是怎么折磨人怎么来,在路朝歌的认知当中,所有的训练就必须要练到一个人的极限,要么就约定于白练,而且带着十几二十万人训练的场景谁见过,人家路朝歌就见过,而且还见过了很多次。 路朝歌将训练的任务交给了杨嗣业和杨延昭,他自然就不会再去制定什么训练计划,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带着这些人跑,什么时候跑不动了,什么时候就停下来休息。 至于什么时候跑不动,那就要看路朝歌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众所周知,路朝歌的体力那是出奇的好,反正没有人看到过他把跑不动的时候。 但是二十万军队一字长龙跑步,那想想就很壮观,但是绝对不现实,排头都跑回长安城北门了,后面还有人没从北门的位置出发呢! 所以呢!那就是各跑各的,反正所有人必须都给我跑起来,别以为你能蒙混过去,路朝歌的眼线多了去了。 带着军队跑步,这件事路朝歌其实还是挺喜欢的,尤其是跑起来之后,在喊上几句口号,那感觉不就来了吗? 在长安城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训练还是第一次,很快就引起了长安城百姓的关注,此时的长安城已经进入冬季,百姓们也算得上闲暇,人闲下来就喜欢看热闹,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训练,那不就是最好看的热闹吗? “哎呦……看见跑在最前面的那位了吗?”一个男人说道:“少将军,他也跟着训练嘿!” “少见多怪,一会还有更好玩的呢!”一个看着就是军伍出身的汉子说道:“你们要是愿意跟着跑一会,你就能看见少将军是怎么恶心他麾下战兵的。” “兄弟练过?”一人问道。 “我何止是练过,我还被恶心过呢!”那军伍汉子说道:“你们慢慢看吧!这场面我看了就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起了我那不堪入目的曾经。” “我们这帮人比较闲,您展开说说。”又有人开口道:“我这都把瓜子带来了。” “一看你们就不是好人。”军伍汉子笑骂道:“你们慢慢看吧!我可回去办正事了。” 路朝歌今天死盯着谢玉堂和玄甲军,谁让谢玉堂当时笑的最欢了,还大言不惭的挑衅自己。 “谢玉堂,今天老子盯死你。”路朝歌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全身披挂的谢玉堂,说道:“你当初笑的那么欢实,没想到老子的报复来的这么快吧!” “我好怕怕。”谢玉堂不屑的说道:“反正我又不是跟不上,最后谁跑不动还不一定呢!” “小伙子,你的嘴很硬嘛!”路朝歌道:“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 路朝歌带着玄甲军跑到了长安城附近,然后就开始绕着长安城跑,可是跑着跑着,路朝歌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前面还有一队人在跑步。 “这谁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世子亲军。”谢玉堂回答道:“他们一年的训练还没结束呢!所以从早练到晚。” “谁盯着呢?”路朝歌问道。 “符子捷。”谢玉堂回答道:“前一次你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所有的军队都跟着调动了,然后就剩下符子捷能练兵了,大都督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他了。” “啪!”路朝歌打了个响指,道:“跟我追上去。” 路朝歌说完之后就开始加速,可是跟在他身后的玄甲军可就倒了霉了,路朝歌穿的是将军甲,重量怎么可能和重甲相提并论,玄甲军的身体素质在怎么好,他们的体力也要进行合理分配才行,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路朝歌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不合理的节省体力,很可能跑到一半就掉队了。 可是路朝歌可不管那么多,很快就追上了在前面跑步的新兵,这些人在路朝歌以及他麾下战兵的眼里,那就是新兵蛋子,他们连血都没见过,不是新兵是什么。 “呦呦呦!”路朝歌看着骑在战马上,跟着队伍的符子捷,道:“符子捷,你现在都虚成这个鸟样了,新兵蛋子跑个步,你都得骑马才能跟得上,是不是不行了。” 符子捷早就看到路朝歌了,他之所以带着人加快了脚步,就是不想让路朝歌追上来,他被路朝歌训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路朝歌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 “少将军,你这带着玄甲军来刺激这帮孩子啊?”符子捷骑着战马,道:“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别用你那张嘴刺激这帮孩子,都还是孩子。” “哎呦!我们凉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的少爷兵啊!”路朝歌才不管符子捷说什么呢!直接对着这帮新兵蛋子贴脸开大:“谢玉堂,这些兵都是从哪招来的,我怎么没听说我凉州有少爷兵了?” 谢玉堂跟在路朝歌身边多少年了,那张嘴早就练出来了,干别的可能不行,但是损人他也不是怂货。 “我听说,这个是凉州预备役之中挑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啊!”谢玉堂说道:“可是,我怎么看这帮少爷,也不像是我凉州精锐啊!” “什么玩意?”路朝歌故作惊讶道:“你说这帮少爷是哪来的兵?” “您忘了,您亲自下的命令啊!”谢玉堂说道:“从凉州预备役之中,挑选精锐青壮为世子殿下组建亲军,这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刚到长安城的时候,您不是还亲自训练过他们吗?” “不可能,我训练的那些新兵,一个个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德行,我现在还历历在目。”路朝歌贱嗖嗖的说道:“你当时是没听见,一个个老嚣张了。” “我愿意为大都督流尽最后一滴血。”路朝歌扯着脖子喊道:“我们愿意为大都督赴死。” “这可都是当初那帮新兵喊出来的。”路朝歌继续说道:“你在看看这帮玩意,哪有那股子劲。” “嚯……”谢玉堂就跟一个相声捧哏演员一样:“还有这么光辉的事迹呐!” “少将军,我们依旧愿意……”跑在路朝歌不远处的一名新兵喊道。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道:“就你们这德行,你们连上战场送死的资格都没有,还赴死。” “少将军,您可以说们能力不够,但是您不能否定我们为大都督赴死的决心。”又有人喊道。 “听听,听听。”路朝歌没搭理那名新兵,对身边的谢玉堂说道:“多会喊啊!比我都会喊口号。”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才是凉州军里最会喊口号的那个呢!”谢玉堂说道:“这么看来,你这算是后继有人了。” “可千万别。”路朝歌赶紧说道:“若是他们都算是我的继任者,那我可就担心凉州军的未来了。” “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吧!”谢玉堂赶紧说道:“这不都是精锐嘛!” “我还是指望我自己儿子吧!”路朝歌说道:“要指望他们,我是真的担心呐!” “少将军,我们虽然是新兵,虽然我们现在不如你们,但是不代表我们将来不如你们。”憋了好久没说话的萧锦虞开口道:“我相信我们经过严格的训练,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凉州军战兵。” “口号喊得震天响啊!”路朝歌看向了萧锦虞,道:“可是光喊口号没有用啊!你们得拿出点真本事啊!就看你们这跑步的速度,要是披甲之后你们走得动道吗?” “知道什么是凉州战兵吗?”路朝歌继续说道:“知道什么是凉州精锐吗?” 说着,路朝歌指了指身后的玄甲军,道:“这才是凉州军战兵,这才是凉州军的精锐,你们算个屁的精锐,还经过训练之后就能成为精锐,就这帮人,我训练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我就拉着他们上战场了,你问问他们当时有你们这么充裕的训练时间吗?” 符子捷在一旁骑着战马一声不吭,不是他不想为这帮新兵说两句话,只是他知道这并不是路朝歌看不起这些新兵,只不过是对他们的一种折磨方式罢了,凉州战兵若是连一点点讥讽都接受不了,那他们也不配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兵,要知道,战场上要面对的可比路朝歌这些讥讽不知道恶心多少倍的打击,这都扛不住,战场上更扛不住。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训练的时间。”谢玉堂接茬道:“那时候到处都乱,哪有那么多时间训练啊!” “于吉昌没在这,那小子要是在这,倒是能让他讲讲。”路朝歌看向萧锦虞身旁的黎永嘉,开口道:“黎永嘉,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黎永嘉倒是沉稳,道:“既然少将军认为我们不合格,那我们就不停的练就是了,练到合格为止,练到能打到您身后的玄甲军为止。” “这是我今天到目前为止听到的最满意的一句话。”路朝歌笑了起来,道:“黎永嘉,你这句话说的我很满意,这他娘的才像是我兄弟的儿子。” 萧锦虞和黎永嘉的身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整个新军全都知道这二位的身份,不过他们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给自己搞优待,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份,他们训练起来比其他人更加刻苦,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胆敢在新军之中丢人,他们连家都不敢回。 别看黎成益已经战死沙场,但是他那帮叔叔可都还活着呢!要是让于吉昌他们知道了黎永嘉这小子给他爹丢了人,他们能组团来抽黎永嘉一顿,抽完了之后就拎出去继续训练,练到这帮人满意为止。 萧锦虞就更不用说了,他那个爹就等你直接抽死他,敢给自己老子丢人。 “不行就多练,耍嘴皮子,老子是你们的祖宗。”路朝歌喊道:“要是谁受不了了,赶紧站出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们发路费回家,继续当你们的大少爷。” 没有人站出来,也没有人会站出来,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个懦夫。 “行,还有点自尊心。”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既然觉得自己都是硬汉,那就别缩着了,老子现在要加速了,你们跟上。” 说完,路朝歌猛然间加快了速度,谢玉堂和他身后的玄甲军也不含糊,跟着路朝歌就冲了出去。 “少爷们,跟上啊!”路朝歌一边跑一边喊道:“你们不是自称凉州精锐吗?你们不是未来的凉州精锐吗?就你们这个德行,我怎么可能放心把我侄子的安全交到你们手里,你们这群废物,渣子,大话王。” 符子捷并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这个时候就看这些人自己如何选择了,是就这么忍受下来,还是拼尽全身的力气和玄甲军比试一番,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帮新兵不愧是凉州预备役中的精锐,他们心里从来就没服过任何人,包括凉州军这些已经身经百战的老兵。 第一个冲出去的就是萧锦虞,而黎永嘉紧随其后,他们知道,他们可以输但是绝对不能怂,今天怂一次,未来就可能怂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无数次。 凉州军的战兵,怎么可以怂。 在萧锦虞和黎永嘉的带动下,后面的人也紧紧的跟了上去,他们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绝对比不过这帮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但是他们得告诉路朝歌,告诉凉州的这帮老兵,他们绝对不会怂。 路朝歌看着追上来的新兵们,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道:“还行,还挺有种一个个的,那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凉州精锐。” “继续加速。”路朝歌扯着脖子喊道:“你们今天要是输给这帮新兵蛋子,我就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撵回家,老子重新组建玄甲军。” 速度再一次加快,新兵们依旧咬牙跟了上来,他们毕竟没有披甲,跑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困难,只不过能坚持多久就不知道了,而反观玄甲军,虽然身披重甲,可是他们这支军队,九成以上都是老兵,甚至有不少都是玄甲军组建之初选拔出来的,这些人的素质单个拿出来,一对一的情况下,足够横扫七成以上凉州老兵。 第1040章 搞火药 路朝歌在这边恶心新兵,而在长安城的城门楼上,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并肩而立,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战兵训练的情况,他们两个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在李朝宗知道路朝歌出了长安城,他就知道这小子又要闹幺蛾子了。 这才去刘子睿的府邸,拉上了刘子睿一起来到了长安城的城门楼上,看看路朝歌又要干点什么,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给他俩乐够呛。 “你说朝歌这小子的这张嘴啊!”虽然听不到路朝歌喊的是什么,但是刘子睿能够想象的到,路朝歌说的话绝对不好听:“这帮新兵被这么一刺激,可别把那点自信心全给打击没了,而且玄甲军可是凉州至锐,让他们这么折磨新兵,很容易把这帮新兵的积极性全都打击没了。” “这点事算得了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凉州军最初的那几支战兵,哪个不是被朝歌从头损到尾的,不也没怎么样嘛!” “今时不同往日喽!”刘子睿叹了口气,道:“那时候的加入战兵是为了吃饱饭,朝歌就算是拿鞭子抽他们,他们也不舍得离开,可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参军谁还是为了吃饱肚子啊!” “说的也是啊!”李朝宗也叹了口气,道:“当初,加入战兵不过就是为了吃口饱饭,现在凉州百姓条件都好了,真好啊!” “大都督,王爷,都听清楚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兵跑了上来,说道:“少将军说他们是废物、渣子、大话王,还说他们是少爷兵。” 那亲兵将路朝歌损那帮新兵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甚至路朝歌和谢玉堂的对话,也都一次不差的告诉了李朝宗和刘子睿。 “这也太损了。”刘子睿笑着说道:“这要是我啊!我都能扑上去和那臭小子拼命。” “要是我,我已经扑上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也怪谢玉堂那小子,没事去看朝歌的笑话干什么,那帮新兵也是吃了瓜烙了。” “这个小心眼子。”刘子睿笑着说道:“明天是不是就要张榜了?” “是啊!”李朝宗点了点头,道:“宇宁这下子弃考了,这事朝歌还不知道呢!要是让朝歌知道了,估计跑不了一顿好揍。” “不考就不考吧!”刘子睿说道:“也没指望他能当多大的官,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不挺好嘛!” “说的也对。”李朝宗说道:“不过,你就不好奇你儿子这段时间天天不着家,都干什么去了?” “我好奇那玩意。”刘子睿说道:“爱干什么干什么呗!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我现在懒得管。” “你呀!”李朝宗笑着说道:“他这段时间,天天往火药作坊跑,我批准的。” “他去那干什么玩意?”刘子睿愣了一下,赶紧问道。 他是知道的,火药那就是凉州最大的机密,整个凉州掌握火药配方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李朝宗一个是路朝歌。 “他想研究。”李朝宗说道:“可能是因为朝歌开导的原因,他现在有了新的人生目标,这是好事。” “火药的佩服那是绝密。”刘子睿压低了声音说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是哪一天让宇凡不经意间说出去了,那可是个大麻烦。” “这些你不用操心。”李朝宗摆了摆手,道:“我会安排人保护好宇宁的,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你也说了,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其他的无所谓了,对吧!” “你这心是真大。”刘子睿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我唯一要当心的,就是宇宁这孩子三天新鲜劲一过,又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李朝宗说道:“行了,不说这些了,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就是了。” “行,那我就不管了。”刘子睿笑着说道;“对了,这次朝歌回来,弄的那个海鲜着实不错,你知道他那个冰是怎么弄出来的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也看到了,那天我就顾着吃了,哪有功夫问这些东西。” “你去把少将军请过来。”李朝宗转头对那名亲兵吩咐道。 “你这是想要做生意?”李朝宗问道。 “我做什么生意啊!”刘子睿说道:“这不是上一次吃出好了嘛!灵珊就让我问问朝歌是怎么弄的,然后就好从海边弄点回来吃。” “那你一会自己问吧!”李朝宗说道:“其实我也没吃够,该说不说的有些年没吃过海鲜了。” 两人聊天的功夫,就见路朝歌‘噔噔噔’的跑上了城门楼:“你们两个有毛病啊!我练兵呢!” “一猜你就是这句话。”刘子睿笑着说道:“有点事要问你。” “最好是正事。”路朝歌靠在女墙上,道:“要不是正事,我跟你们两个没完。” “正事。”刘子睿笑着说道:“你那个冰是怎么弄出来的?我很好奇。” “这是正事?”路朝歌一脸我弄死你的表情,道:“就不能等我回家之后再问?” “可不是我要问的。”刘子睿学着路朝歌的样子,靠在了女墙上,说道:“你二姐让我问的,你要是不说就算了,我回去就告诉你二姐,说朝歌说了,这是秘密,能赚钱的大秘密,怎么可能告诉外人。” “你真行。”路朝歌瞪了刘子睿一眼,道:“我现在谁都不服,就佩服你们两个。” “你说不说?”刘子睿问道。 “那你记一下。”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随后,路朝歌将制冰的方法告诉了刘子睿。 “这东西不是什么宝贝,赚钱肯定是能赚钱的,但是说白了赚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路朝歌说道:“反正你要是想用来做生意,那我就给你出点招,你赚点零花钱。” “这生意,还是让给百姓吧!”刘子睿笑着说道:“主要是有了这个法子,咱的餐桌不是能丰富一点嘛!” “朝歌,明天放榜。”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没那个功夫。”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没看我练兵呢吗?” “四天之后,御街夸官,你也不去看?”李朝宗问道。 “真没功夫。”路朝歌说道:“你看看那帮玩意,不好好练练不行,以后还有那么多仗要打的呢!军队绝对不能垮。” “对了,武院是不是要开学了?”路朝歌问道。 “定在新年以后。”李朝宗说道:“武院开学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踊跃报名了。” “这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必须和这些报名的人说明白,进入武院学习五年之后,必须进入凉州军中服役,没有第二条路。” “这没必要强制吧?”李朝宗说道。 “必须强制。”路朝歌说道:“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学了本事然后拎着刀来砍我,我疯了我?” “那你如何强制?”刘子睿笑着说道:“人家就不进入凉州军,你要如何?” “入学前,就签订保证书,就类似于卖身契差不多。”路朝歌说道:“一旦学业结束之后,不进入凉州军服役的,那好,直接收回你凉州百姓的身份,家族之中直系血亲三代之内不得科举不得报考武院,并没收全部土地。” “那不又变成流民了?”李朝宗说道:“这么干是不是太狠了一些?” “狠?”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道:“大哥,我这就够仁慈了,我没说秘密弄死他就不错了。” “那这样还能招到人了吗?”刘子睿有些担心道。 “你想多了。”路朝歌看了一眼李朝宗,道:“知道你儿子的亲军,喊的最响亮的口号是什么吗?” “什么?”李朝宗问道。 “我愿为大都督流尽最后一滴血。”路朝歌学着那名新兵的模样高声喊道。 “噗呲……”听了路朝歌的话,刘子睿顿时就笑了出来。 “就凉州百姓对我大哥的支持力度,还用担心没有人报考武院?”路朝歌说道:“就按照我说的办,这件事我先和你通个气,然后我去跟我干爷爷说。”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李朝宗说道:“最近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去你袁大将军那里,武院的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还是要在商量商量的。” “嗯,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赣州那边应该也接到消息了吧!” “差不多了。”李朝宗想了想,道:“我早就派人去了那边公布消息了。” “这么远的路,估计他们接到消息就该启程了。”刘子睿叹了口气,道:“太远了。” “远?”路朝歌一拍脑门,道:“二姐夫,赚大钱的大买卖你干不干?” “能让你说是大买卖的,这买卖肯定小不了。”刘子睿笑着说道:“说说看。” 路朝歌也不说话,拽着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来到了城墙的另一面,然后指了指行走在街上的牛车。 “你要把这项政策推向全国?”刘子睿瞪大了眼睛问道。 “对。”路朝歌说道:“咱们凉州那么多的驽马,留着干什么?直接拿出来改成马车,让马车通往全国各地,不要局限于某一个区域,要铺开,铺的越大越好。” “你先说多少银子。”刘子睿说道。 “几百万两呗!”路朝歌说道:“你要是想做,可以和我大哥合伙。” “什么意思?”李朝宗问道。 “这件事必须由国家牵头。”路朝歌说道:“二姐夫自己做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个摊子太大太大,不是有银子就能解决问题的,而且能增加国库收入。你干不干?” “一年大概能赚多少银子?”李朝宗问道。 “不好说。”路朝歌想了想,道:“但是这是个垄断性行业,只有你自己做,你是知道的,垄断是最赚钱的,你想不想做吧!” “具体说说。”李朝宗说道。 “回去和您的六部尚书商量去。”路朝歌道:“这种事,我给你提一个设想,你那六部尚书留着干什么吃的,吃干饭啊?每个月那么多银子养着呢!” “朝歌,那你觉得我和大姐夫怎么分成合适?”刘子睿笑着问道。 “看第一年的收入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总是不能让你亏本就是了,关键是这个营生你能吃好几辈子。” “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的设想没有?”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也多赚点银子嘛!” “暂时没有了。”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最好是尽快落实,这眼看着就到年底了,林哲言应该又该算计明年的开销了吧!最好早点报上去,告诉他能赚钱,他肯定能干。” “还有啊!”路朝歌说道:“举荐一个人,参加武院的考试。” “你说那个芈涵衍是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对啊!就是他。”路朝歌说道:“这小子人不错,就算是一个实验吧!” “这里就不怕他拎着刀来打你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他要是真敢,我谢谢他。”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么往死里练兵,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为了对内的吧!” “你还惦记着呢?”李朝宗问道。 “何止是惦记。”路朝歌说道:“只要敢跟我呲牙,我全都他娘的给他们掰下来,再把嘴给缝上,然后直接挖坑给他们全埋了。” “你这火气啊!太大。”李朝宗笑着说道。 “除了芈涵衍之外,武院二十年之内不对外进行招生,除非是有你俩举荐的,剩下谁举荐也不好使,这话我说的。”路朝歌说道。 “就算是举荐,那也只是有考试的资格。”路朝歌继续说道:“能不能考上全靠本事,考上了你就进去上学去,考不上哪来的回哪去,你俩也别跑我这来求情我跟你说。” “你又不是武院的院长,我们求你干什么玩意。”刘子睿笑着说道:“我们要求也是去求袁大将军啊!” “那你看看我说的算不算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去训练去喽!” 刚走出去没两步,路朝歌又折返了回来,道:“大哥,你帮我弄一匹母马,就跟我那大黑马差不多的,我得给我家大黑马留个种,这么好的战马要是没了后代,白瞎了。” “行,这件事交给我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路朝歌见李朝宗应下了,转身就下了城门楼,他说要跟着训练,那就必须跟足一个月的时间。 第1041章 战训时的规矩 训练的第一天,路朝歌就带着二十万大军跑了一整天,没有错,整整的跑了一整天,凉州军的这些老兵果然不是说说而已,顶盔掼甲的跟着路朝歌跑了一整天的时间。 倒是那些新兵们,虽然没有穿戴盔甲,但是他们和凉州老兵的差距格外的明显,他们跑到中午就全都瘫倒在地了。 就因为这事,路朝歌还特意停了下来,给这帮新兵一顿损呢!那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可是这些新兵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的,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力气了,唯一要比他们强上一点点的也就是萧锦虞和黎永嘉了,可就算是强也没强出去多少,他们二位也不过就是比其他新兵多绕着长安城跑了两圈罢了。 别看萧锦虞和黎永嘉表现的不错,可是他们依旧没有逃脱过路朝歌的毒舌,而且对他们说的话,可比对那些新兵说的话要难听多了。 路朝歌的话,把两个孩子臊的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是谢玉堂拦着,估计更难听的路朝歌都能说出来,路朝歌那张嘴多损呐!凉州军的战兵有几个没领教过的。 当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路朝歌并没有停下来,在他去城楼的时候,谢玉堂已经带着玄甲军多绕了长安城一圈了,为了将这一圈补上,路朝歌也没用别人陪着,自己又绕着长安城跑了一圈之后才回到了军营。 路朝歌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魏子邦帮着路朝歌将盔甲脱了下来,此时盔甲内的里衣已经彻底湿透了,不用拧都滴答着水。 “这一天跑下来真痛快。”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说道:“魏子邦,今晚上吃的什么?” “大菜是土豆炖牛肉。”魏子邦说道:“还炖了鱼,凉拌土豆丝,还有就是拌豆腐,最后一个是土豆汤。” “不错。”路朝歌接过魏子邦递过来的毛巾,道:“一会我去辎重营那边吃饭,你吃过了吗?” “都没吃呢!”魏子邦说道:“等着你回来呢!” “赶紧的。”路朝歌换了一身衣服,道:“练了一整天,中午就没吃饭,估计都饿坏了。” 路朝歌带着魏子邦来到了辎重营,此时的辎重营内已经聚满了人,这么多人吃饭,那也是个大工程啊! 来到将军们吃饭的餐桌,要说凉州军唯一官兵不平等的地方,那就是将军们可以围桌而坐吃饭,战兵们就只能蹲着或者回自己的宿舍吃饭了,其实回宿舍他们也能围桌而坐一起吃饭,只不过这帮人饭量太大,打一次未必吃得饱。 “吃饭前,我说个事。”路朝歌让一众领军将军坐下,然后说道:“从明天开始,哪支队伍先完成当天的训练,哪支军队就先开饭,不用等任何人。” “少将军,这不合规矩啊!”杨嗣业提醒道:“咱们都是一起开饭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平时一起开饭没问题,但是战训之时,就按我说的办。”路朝歌说道:“训练量都是一样的,你没本事先完成训练,凭什么让其他人等你。” “你要是半夜三更才完成训练,难道还要所有人等你不成?”路朝歌继续说道:“就说这么多,擂鼓开饭。” 路朝歌说完之后,捧起饭碗就往嘴里扒拉米饭,见路朝歌开动了,其他人也不客气了。 这帮子将军打仗猛,吃饭也一个赛一个的猛,尤其是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个大饭桶。 “杨叔,训练计划做好了吗?”路朝歌看向杨嗣业问道,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问杨延昭。 “已经差不多了。”杨嗣业说道:“就等着你批准了。” “吃了饭给我看看。”路朝歌说道:“这一个月的时间,你和延昭两人辛苦辛苦,把训练的事都抓起来,我作为参训的一员,不参与。” “好。”杨嗣业点了点头道。 战兵吃饭都很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桌子将军已经吃好了,这都是打仗的时候落下的毛病,有时间就抓紧吃一口,谁还管是不是细嚼慢咽。 吃过饭,路朝歌和一众将军回到中军帐,杨嗣业将训练计划交给了路朝歌。 “整体没有什么大问题。”路朝歌看了一遍,说道:“最后增加一项,挨饿训练。” “挨饿训练?”杨嗣业不解的问道:“少将军,我们的后勤补给是天下最好的,这挨饿训练没必要吧!” “就是啊!”康嘉福站起来,说道:“少将军,您这不是等于指着我的鼻子骂嘛!” “不是这么回事。”路朝歌说道:“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现在的训练不是为了对内,都是对外的,若是离开了我们的地盘,到了大楚以外,我们还能不能有天下最好的补给呢!有还好,若是没有呢?” “这……”一众将军顿时语塞。 “这个挨饿训练放在最后七天。”路朝歌说道:“七天时间没人支配发两个馒头和一块肉干,怎么活过这七天还不耽误训练,让所有人自己思考。” “少将军,这会不会闹出人命?”杨嗣业舔了舔嘴唇问道。 “不会。”路朝歌说道:“人在不吃饭的情况下,绝对能挺住七天时间,但是还要有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我才决定给两个馒头和一块肉干的,入仕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我连这带东西我都不想给。” “最后一项训练,所有人都要参加。”路朝歌将训练计划放在了案几上,说道:“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谁会遇见这样的情况。” “是。”一众人站起身齐声道。 “散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训练计划立即下发到各军,明天开始按照训练计划开始训练,几点开始全凭自己,早训练早休息,晚训练晚休息。” “那你跟哪个军?”谢玉堂问道。 “明天开始我带我的亲军。”路朝歌看向了于吉昌,道:“别给老子丢脸啊!” ‘别给老子丢了’这几个字,路朝歌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他身为凉州军的少将军,若是自己的亲军事事落后,他可就没脸见人了。 路朝歌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于吉昌。 “你们别看我啊!”于吉昌说道:“今天我也不是最后一个完成训练的啊!” “你还觍个脸说。”路朝歌瞪着于吉昌道:“倒数第二你还骄傲了是吧!” “我们主要是没在您的亲自带领下。”于吉昌笑着说道。 “少给我找理由。”路朝歌说道:“明天我带着你们,你们要是还不能给老子拿第一,老子就打死你以慰我受伤的心灵。” “行了,都散了吧!”路朝歌说道。 待众人散去之后,路朝歌走出了中军帐,一路到了新兵的营地,打听了一圈,就找到了萧锦虞和黎永嘉的宿舍。 “见过少将军。”路朝歌走进宿舍,宿舍内的新兵们赶紧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都躺着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过来看看你们。” “今天的训练感觉怎么样?”路朝歌坐到了黎永嘉的床上问道。 “累。”黎永嘉说道。 “这就感觉了累可不行。”路朝歌拍了拍黎永嘉的肩膀,道:“你们也看到了,那些老兵们的训练量,你们连他们的一半都没达到,可是你们自己也看见了,你们直接就累瘫了,而那些老兵不仅整整跟着我跑了一整天,而且他们是顶盔掼甲,最最关键的是,他们完成训练之后,很从容的去了辎重营吃饭,你们自己想想,你们和他们的差距有多大。” “可是我们才训练了几个月的时间。”一名新兵开口道:“我们要是多训练几年,我们一定和他们一样优秀。” “这一点我不否认。”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但若是明天你们就要上战场了,你们还有时间训练吗?” “可是……”那新兵又要开口,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没有可是也没有如果。”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要做好随时上战场的准备,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声道。 “好了,你们好好休息吧!”路朝歌说道:“我也得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训练呢!” “少将军,您为什么也要参加训练?”一名新兵问道:“您已经是正一品大将军了。” “在凉州军,官职其实并不算什么。”路朝歌说道:“只不过是谁指挥谁的问题,可要是上了战场,漫天飞来飞去的羽箭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大将军,他们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以就算是我,也要不断的训练,这样我才能保证自己能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 “好了,你们休息吧!”路朝歌站起身,走出了营帐。 营帐外,魏子邦已经等在了那里,大黑马看见路朝歌,亲昵的将硕大的马头探了过来,在路朝歌的脸上摩擦着。 “今天跑开心了吧!”路朝歌抚摸着马头,笑着说道:“走吧!咱俩回家。” 骑上大黑马,路朝歌赶回了长安城,好在时间还不算晚,长安城的城门还没有关闭。 将战马交给了门房,就走进了府邸,此时的周静姝和两个小家伙才刚刚吃饭。 路朝歌走进大堂,道:“你们才吃饭啊?” “这不是,你的两个宝贝疙瘩玩疯了,就是不回家。”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吃过了吗?” “我在军营吃过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吃饭就不用等我了,我在军营那边解决。” “我听说了。”周静姝说道:“你今天带着人开始训练了是吧!” “嗯!”路朝歌做到了周静姝身边,将路嘉卉抱在了怀里,说道:“大冬天闲着没事干,那就练吧!” “爹爹,那你是不是又不在家了啊!”路嘉卉坐在路朝歌的怀里问道。 “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白天爹爹要训练,晚上会回家,然后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脖子道:“爹爹都可累了,爹爹要好好休息。” “看看,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家姑娘最是知道心疼爹爹了,是不是?” “爹,难道我就不心疼你了吗?”路竟择问道。 “我只能说,你不坑我我就谢谢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我今天去看我的小弟去了。”路竟择说道:“我带他们去了学堂,和大哥一个学堂。” “哦!”路朝歌看向路竟择,道:“是你带他们去的吗?” “还真是你儿子带人家去的。”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儿子现在可了不得,在学堂那都是鼎鼎有名的。” “那是啊!”路朝歌大笑道:“这可是我儿子,在哪不是鼎鼎大名啊!” “看给你美的。”周静姝笑着说道。 “爹,我明天跟你去军营吧!”路竟择说道:“我可是将军,我应该去军营。” “你老老实实的在家玩吧!”路朝歌说道:“你那支军队还没训练出来呢!今天就练了半天,所有人全都累趴下了,还得练啊!” “你也不看看你是咋练的。”周静姝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才成为战兵几个月的时间,怎么跟那些参军几年的老兵相提并论啊!” “这不是给我丢脸吗?”路竟择放下筷子,道:“那我更得去一趟了,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儿子,等你在大几岁的。”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你还太小了,军营那地方特别乱,一不小心磕了碰了的,那还不把爹心疼死啊!” “爹,你真虚伪。”路竟择看了路朝歌一眼,道:“你不想让我去就直说,说这么虚伪的话,你都不脸红吗?” “我就说吧!”路朝歌苦笑道:“这小子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一点都不好玩,想忽悠都忽悠不了。” “好了,两个小祖宗。”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吃饭吧!吃了饭爹爹让你们骑大马。” “骑大马喽!”路嘉卉缩在路朝歌的怀里欢呼道。 不管自己有多忙,只要有时间,路朝歌就喜欢带着两个孩子玩,哪怕只能玩一小会的时间,他也心满意足,这就是他最喜欢的生活,至于打仗那不过是他生活的调味剂罢了。 第1042章 金榜题名 要说长安城最近一段时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那一定就是这一届的科举放榜和御街夸官了,不过这对于凉州系的官员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们已经做过一次了,只要有模有样的再做一次就是了。 不过,这一次为了应对凉州官员短缺的问题,李朝宗特别下了命令,参加殿试的读书人足足有八百人之多,按照殿试不罢黜的原则,这进入殿试的八百人就已经是朝廷的一名官员了,这个规模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没有办法,谁让凉州现在极度缺乏各级官员呢! 尤其是在这一战之后,凉州扩地实在是太大了,各级官员缺乏严重,有的地方甚至只有知府而没有县令,一个知府要管理数个县的各种事务,要不说凉州的文官都短寿呢! 这官员配置不到位,就是一个很大的关键。 可是没有办法啊! 凉州不采用举荐制,招募官员的唯一途径就是科举,可这个科举他是需要时间的,凉州不缺时间,但是各地的县衙府衙缺时间啊! 就是这一次一下招募了八百人,也不过就是暂时缓解了凉州官员短缺的情况,但还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凉州的官员储备不足。 路朝歌一大早就出了王府,骑着大黑马,怀里揣着几个大肉包子,他准备一边走一边吃,此时的长安街头早已经热闹起来了,今天是放榜的时间,那些留在长安城的考生们,还在准备看看自己的名次呢! 路朝歌甚至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曾瑾瑜和秦勿用。 “曾瑾瑜、秦勿用。”路朝歌冲着人群喊了一嗓子。 已经挤进人群的两人听到有人喊他们,就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路朝歌。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的两人又挤了出来。 “见过少将军。”两人躬身行礼。 “别整那套虚头巴脑的。”路朝歌翻身下马,摆了摆手道:“感觉自己考的怎么样?” “这次高手特别多。”秦勿用说道:“出了家门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是没把握能上一榜了,反正大都督也说了,进了殿试就不罢黜考生了。” “瑾瑜,你呢?”路朝歌看向了曾瑾瑜问道。 “我倒是觉得自己有机会上一榜。”曾瑾瑜笑着说道:“这点自信心我还是有的。” “我跟你们说,不管是几榜,你们现在已经是凉州的一名官员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准备准备,估计要去比较艰苦的地方了,我说的不是条件艰苦,是治理条件太差,可能是泸州那一片。” “泸州?”秦勿用道:“那地方可是被祸害的不轻,就交给我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官员?” “没办法,现在各地都缺官员。”路朝歌耸了耸肩,道:“尤其是这一战拿下的地盘,官员基本上得换一茬,你们不去也没别人去了,还是那句话,你们大有作为。” “我宁可不要这大有作为。”秦勿用哭丧个脸,道:“这很容易犯错啊!” “犯错总是难免的。”路朝歌说道:“既然把你们送过去,自然是对你们有所照顾的,只要别犯原则性的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也就是说,我们有犯错误的空间?”曾瑾瑜问道。 “有啊!”路朝歌说道:“谁不犯错啊!但是原则性的错误你们不能犯,就比如欺压百姓、欺男霸女、贪污受贿这样的,你们要是犯了,那谁也救不了你们,知道了吗?” “这是自然。”曾瑾瑜应道。 “其实你们没必要看,回客栈等着多好。”路朝歌笑着说道:“不是有人去你们住的地方报喜吗?” “这不是闲着无聊嘛!”秦勿用笑着说道:“您起这么早,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带兵训练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继续往里面挤吧!我先走了。” 路朝歌和两人告别后,打马离去。 “要不说咱凉州能得天下呢!”曾瑾瑜看着离开的路朝歌,说道:“正一品的大将军了,还跟着一起训练,这在大楚什么时候见到过。” “我昨天去看他们训练了。”秦勿用说道:“那些领军的将军全都跟着训练,不敢想象。” “我一开始以为路朝歌就是做做样子。”秦勿用继续说道:“没想到他今天还去。” “所以说,家里老人看人的眼光确实很准。”曾瑾瑜说道:“当年给了凉州善意,虽然我们家里的土地被收回去了,但是我们两家其他地方没受任何影响,而且在商业上还得了不少的扶持。” “这话确实没错。”秦勿用说道:“果然选择大于努力哈!对了,你怎么那么确定自己能进入一榜?” “因为,我们选择选的好啊!”曾瑾瑜笑着说道:“有的时候考试并不仅仅是考试,也有很多考试之外的因素,前段时间少将军孤身前往泉州,将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个人接回来这件事你不是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秦勿用说道:“这个消息当时在长安城到处传呢!” “这都是礼部那边授意的,就是在造势。”曾瑾瑜说道:“就是要告诉天下人,只要为凉州军做事,都有好处的,你再想想我们两家当时对凉州军的态度,剩下的事你自己想。” “我去,有道理啊!”秦勿用说道:“那这么说,我也有可能进入一榜了?” “不一定。”曾瑾瑜笑着说道:“你至少得有那本事才行啊!要不强行把你抬到一榜,容易被人质疑。” “无所谓,反正也不会罢黜,能当官就行呗!”秦勿用说道:“就是不知道能被分配到什么地方了,我还是希望能回家里那边。” “那你就别想了。”曾瑾瑜笑着说道:“异地任用这件事是既定方针,谁也不能改变的。” “我知道,我就是那么一说。”秦勿用说道。 “来了来了……”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队战兵护卫着数名礼部官员,手里捧着金榜。 “礼部官员张榜昭示天下,闲杂人等避让……”为首的一名战兵高喊喊道。 那些考生们赶紧让开一条道路,让礼部官员进去。 礼部官员在战兵的护送之下走了进去,将手中的金榜贴在了墙上,一名礼部官员高声道:“科举已毕,今日张贴金榜昭示天下,名次既定,疑者上禀……” 说完,他退后一步,另一名礼部官员上前,朗声道:“今,凉州官员极度短缺,经凉王殿下及六部官员商议,明年再开科举,遴选官员为朝廷效力。” 第一名官员说的话并没有人当回事,那不过就是一句废话而已,但是第二名官员说的话,可就不是废话了,这句话可是关系到很多人的未来的。 随着第二名官员的话音落下,现场顿时议论了起来,要知道今天来看榜的可不仅仅是进入殿试的考生,还有很多落榜的考生,他们只不过是来凑热闹的,但是却听到了这么重大的消息。 “肃静……”一名战兵高声喊道,顿时现场的考生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又有一名吏部官员站了出来,喊道:“凉王殿下令,所有没有离开长安城的考生,若嫌路途遥远不想返家学习,可留在长安城,城外的临时营地不会拆除,依旧免费提供食宿,若是需要各类书籍,可到附近书院借阅,若是生病无钱医治,可到长安县县衙,自会有人带你们去医治,凡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都可以到官府寻求帮助,若是想想赚点生活费,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的,你们可以到附近甚至是下面各县各村当教书先生,不过这都是临时的,每天给你们结算工钱,不会太多,但是攒几天的时间,足够你们和三五好友去酒楼吃顿好吃的。” 其实凉州给这些考生提供的伙食不算差,和战兵的伙食基本上没有区别,只不过是不提供酒水的,想喝酒那就只能自己去酒楼喽! 官员们宣布了所有的命令之后,在战兵的护送之下离开了,而在这些官员离开之后,考生们疯一样的涌向了金榜,他们都想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名。 这次放榜,可比不得会试放榜的时候,那时候真是决定很多人命运的时候,很多人知道自己进入殿试,那真就跟疯了一样。 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些考生,笑着摇了摇头,道:“这要是放在大楚那会,你敢想象吗?” “现在看来,大楚的举荐制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永远都会缺少官员。”刘子睿摇了摇头道:“你没算算,这一年光是给这些考生花的银子,有多少吗?” “没算。”李朝宗说道:“算那个干什么,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嘛!这些银子不都是这些读书人家里缴纳的赋税嘛!现在花在他们身上一些,也说得过去。”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刘子睿笑着说道:“昨天朝歌说那个交通的事,你到底干不干?” “干啊!”李朝宗说道:“这都是正经来钱的路子,为什么不干呢!这件事肯定是官府进行牵头,然后咱们合作,驽马由官府提供,你主抓这件事。” “我不用出银子?”刘子睿好奇道。 “怎么可能。”李朝宗说道:“你不仅要出银子,估计还要出不少银子呢!” “给个数,我好准备。”刘子睿说道。 “我现在也不好说有多少银子。”李朝宗叹了口气,道:“我打个比方,假如我要坐马车从长安城到赣州城,这一路上可是不近,对吧!” “你的意思是,要在各个县城府城建设客栈?”刘子睿不确定的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李朝宗说道:“而且沿途需要进行保护,不过这个我倒是能解决,那么多退役战兵,我们可以招募他们嘛!” “那我的家底基本上就被掏空了。”刘子睿大概的算了一下,道:“不行把朝歌也拽进来。” “我倒觉得不至于把你的家底掏空。”李朝宗用肩膀撞了撞刘子睿,道:“这件事是朝歌想出来,你觉得他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考虑过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朝歌商量商量?”刘子睿笑着问道。 “除了他你还能找别人商量吗?”李朝宗反问道:“我估计这小子当时就是着急回去领兵训练,没把事情都说清楚,你找个时间去找他,让他跟你详细的说一说,这件事我今天也要和六部尚书讨论一下,甚至这件事有可能给凉州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 “这小子脑袋里装的东西确实太多了。”刘子睿笑着说道:“若不是他不喜欢政务,估计六部尚书他都能轻松驾驭。” “若不是户部那边已经有了林哲言,我早就把他扔户部去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他其实也不容易,你真以为他对政务一点都不喜欢?” “这里面难不成还有事?”刘子睿问道。 “文不掌军武不干政,这是他提出来的。”李朝宗说道:“他就是在给所有人做那个榜样,告诉所有人,有的界线是不能轻而易举跨过去的。” “我是状元,我是状元。”就在李朝宗和刘子睿聊天的时候,一个人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他又是蹦又是跳的,那模样活像一个疯子一般。 不读书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状元楼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对那些贫寒的农家子弟来说,这就是他们人生向前的阶梯,他们经过自己的努力,已经站在了阶梯之下,他们可以开始向上攀登了。 “这都是凉州的未来啊!”李朝宗看着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考生,笑着说道:“以前啊!我都没觉得这考个状元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这些人呐!出生之后就有这得天独厚的优势,根本就不能和这些考生共情。” “朝歌不是说过嘛!”刘子睿笑着说道:“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会共情,那不现实,但是至少你现在给了他们一个近身之阶,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一起去衙门那边吧!一会我就叫六部尚书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这些人御街夸官的事情,在商量一下交通的事,看看要拿出多少银子来完成这项工程。” 两个人又看了一眼不断挤出人群的考生,然后笑着离开了,这些考生是凉州的现在,也是凉州的未来,他们决定不了凉州的大方向,但是能决定凉州基层基础。 第1043章 衍生产业 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到了禁军衙门,立即命人将六部尚书召集到了衙门,说白了御街夸官那都是小事,真的大事是路朝歌提出的那一项提升交通便利的事情。 这件事往小了说,可是便捷各地百姓的流动,往大了说,那就是加快国家经济建设,只有人口流动起来,才能带动商业发展,商业的发展最好的结果,就是增加财政税收。 “这件事的投入可不是一点半点。”林哲言说道:“虽然现在咱们不缺这么一点银子,但是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推广到民间,让百姓们来做呢?” “这个问题我刚才考虑了一下,不是不能推广到民间,而是不可以。”浦兴贤说道:“诸位大人,你们想想看,若是推广到民间,自然是能带动很多人发家致富,但是这一路上的护卫工作由谁来做呢?” “咱凉州下辖之内,太平确实不假。”浦兴贤继续说道:“可是,这人一旦有了好处,那可是什么事都敢干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会从百姓变成剪径强人?”周俊彦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周大人,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啊!”浦兴贤说道:“你想,现在凉州的百姓富裕啊!那谁出门在外不带点银子,一马车的人加在一起多了我不敢说啊!三五十两银子肯定是能拿得出来的,这干上一把一年到头什么都不用干了。” “所以,这一路之上就必须有人护卫。”浦兴贤继续说道:“护卫自然就必须有兵器才行,若是兵器在民间泛滥,那可就不好玩了。” “那浦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战兵对车队进行护卫?”邴良弼说道。 “那更不行了。”浦兴贤说道:“战兵的职责就是打仗,若是让他们干这些事,那帮战兵估计都能炸庙,我的想法是啊!咱不是每年都有那么多退役的战兵嘛!把他们组织起来,由我们兵部牵头,给他们配备兵器,但是不配备盔甲,让他们对往来的车队进行保护,我们兵部按照他们每个月护送车队的次数,以及护送的距离,给他们进行俸禄结算,这样一来,不仅给这些退役的战兵解决了一些问题,省的他们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知道打架。” 说到打架这一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这个退役战兵打架的问题由来已久,这帮人一个两个的一天到晚精力无限的,从战兵退出去了,也不用天天训练了,也不用每天打仗了,除了侍弄家里的地之外,剩下的时间这帮人那真是闲出屁来了,闲着就容易出事。 “这倒是个好办法啊!”周俊彦说道:“既解决了车队安全的问题,又解决了一些退役战兵无所事事的问题,一举两得啊!” “其实我们不应该只将这件事局限在国内。”刘子睿开口道:“难道去西域经商的商队不需要保护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刘子睿,原本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说不上瞧不起,但至少没人觉得他有什么本事,反正到现在他都没展现出来什么本事。 “不用这么看着我,这件事我有参与,自然要想想办法多赚银子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你们想啊!西域诸国这几年与我们的贸易往来越来越密切,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应该都能感觉到,每年从西域赚到的银子有多少,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绝对最少不会低于七八千万两白银,那这些商队的安全,是不是也需要保护呢?” “确实,前往西域的商队多有被打劫的经历。”林哲言说道:“但是我们一直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毕竟我们不能真的派军队保护他们不是。” “所以,召集退役战兵组织起来,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刘子睿说道:“在解决这个问题的同时,也能给某人找个出兵的理由。” “你说的某人是少将军?”秋玉书好奇的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刘子睿说道:“当然了,这都是后话,我们的目的还是赚银子嘛!” “那要是这么说,草原、南疆我们都可以以此来做啊!”浦兴贤说道:“那这队伍的规模可就有点大了。” “所以,应该在兵部之下,成立一个衙门。”李朝宗开口道:“专门管理这支类似于亲卫的队伍,这样就可以做到专业化,我们要做就要做最专业的。” “这样我们就需要大量的退役战兵了。”周俊彦说道:“确实是需要进行管理啊!若是不好好管理,出的问题可不比兵器流入民间来的小啊!” “浦兴贤,这件事我交给你来办。”李朝宗开口道:“七天之内,给我一个详尽的计划。” “是。”浦兴贤躬身行礼道。 “周大人。”李朝宗又看向了周俊彦,道:“官员的选派,交给你来处理,一定要精挑细选。” “殿下,我有个想法。”周俊彦站起身道。 “说来听听。”李朝宗说道。 “我觉得这次官员的选派,不仅仅只从文官队伍中选。”李朝宗说道:“应该选一名已经离开军队的曾经的军官进来,毕竟他们比我们这些文官,更懂军队该怎么管理,他只负责管理这些人,但是不负责其他任何事情,这样也不违背文不掌军武不干政这一条。” “浦兴贤,这两年从军队退役的校尉以及军官多不多?”李朝宗看向了浦兴贤问道。 “不算少。”浦兴贤想了想,道:“最高级别的应该是踏白军的一名正五品的勇毅将军,他是因伤退下去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好在军队服役了,但只要不上战场的情况下,他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李朝宗问道。 “就在长安城,他家本来就是长安的,当年也是逃到的凉州,加入了凉州军。”浦兴贤想了想,说道:“现在在辎重营做饭,每天比谁都开心。” “好家伙,这辎重营真是卧虎藏龙啊!”李朝宗笑着说道:“怪不得朝歌天天跟我说,凉州军最能打的军队,其实全他娘的在辎重营。” “这样,你叫人整理一份这两年从军中退役的校尉将军什长伍长,曾经在凉州军中担任过官职的人员名单。”李朝宗说道:“晚上,我去找朝歌,让他看看这些人谁合适干这个活。” “这么多人朝歌能记住吗?”周俊彦问道:“倒不如找他们的老部队去了解情况。” 周俊彦可不是不相信路朝歌的记忆力,他是不想给自己女婿找事干,他现在鼓动着自己媳妇,让路朝歌和周静姝要孩子呢! 主要是,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外孙有点太聪明,没有那么好玩了,说白了就是在孩子面前没有优越感了。 “这您可就小看您女婿喽!”邴良弼笑着说道:“我曾经听人说啊!少将军能记住凉州军他见过的所有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住的。” “他就是吃这碗饭的。”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先这样,户部那边尽快核算一下要投入多少银子,兵部和吏部这边也要加快速度。” “是。”三部大佬齐声道。 “秋大人,御街夸官的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李朝宗问道。 “都准备好了。”秋玉书赶紧站起来说道:“这一次的规模应该是最大的了,就算是以后的科举,可能也不会一次性招这么多人了,所以我们决定把这一次办的隆重一些。” “那这件事我就不多过问了。”李朝宗说道:“我相信你们可以办好的。” “我们这次准备了八百匹骏马。”秋玉书说道:“路线是从长安城北城门方向,一直到皇宫门前,让长安城的百姓们都来认识认识我们未来的官员。” “行,你们看着安排就是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记得第一次是在怀远城,那时候没经验,有经验的那个还不在家,我们给办的乱七八糟,十分不好看呐!” “这件事我听说了,毕竟是第一次嘛!”秋玉书说道:“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是一点一点的积攒经验,我相信咱们办过十次八次之后,咱们就什么都学会了。” “对,我们的一切都是新的,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李朝宗笑着说道:“好,那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忙吧!” 长安城里热闹非凡,长安城外也很热闹,根据杨嗣业和杨延昭的训练计划,各军展开训练。 路朝歌的亲军今天的进度不错,从倒数第二变成了倒数第三,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凉州军的各军都是精锐,谁输谁赢都不一定。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路朝歌刚刚回到军营,就在军营门口见到了赵大叔。 “赵大叔,你怎么来了?”路朝歌将头盔交给了魏子邦。 “赶紧回家,家里一帮人等着你呢!”赵大叔说道。 “等我?谁啊?”路朝歌问道。 “两位王爷还有六部尚书。”赵大叔说道:“你赶紧吧!都等你呢!” “我就是嘴贱。”路朝歌拍了自己嘴巴一下,道:“闲着没事说那么多干什么玩意。” 他已经想到了是什么事,能让两位王爷和六部尚书跑他家里等他了。 说归说,家还是要回去的。 刚走进家门,还准备去换身衣服的路朝歌,直接就被等在门口的刘子睿拽进了大堂。 “赚钱也不着急这一会了吧!”路朝歌被刘子睿拽着,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们这么干不合适,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跑我这来算怎么回事啊?你们是不是想让我管饭?”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朝歌,这个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你得帮忙解决啊!”李朝宗说道:“要不我们得研究到什么时候去。” “行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们吧!”路朝歌说道:“你们研究到哪了?” “现在已经准备召集退役老兵,组成护卫队。”李朝宗说道:“沿途护送车队,甚至还要把这个生意推广到大楚之外去,将这个形成一个产业。” “你们可以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都已经想到招募退伍老兵护卫的问题了。” “现在,主要是我们要投入多少银子。”林哲言说道:“各地新建客栈,这个投入可不小。” “有病啊!”路朝歌看着林哲言,道:“没事投入银子干什么玩意,你们有钱没地方花了是吧?” “这么远的路,你让他们睡什么地方?”林哲言说道:“难不成就睡马车里面啊?” “各县、各府哪里没有客栈?”路朝歌看着众人说道:“你们不会是真的想把钱都自己赚了吧!那你们也太贪心了,这样可不好,怎么也得给老百姓谋点福利吧!” “展开说。”李朝宗看了刘子睿一眼,然后看向了路朝歌说道。 “你们派人到各地去,跟当地的客栈老板谈。”路朝歌说道:“他们的生意其实并不好做,你给他们带去客源,让他们便宜一点,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住宿的费用从车马费里扣就是了,假如说我们从赣州到长安城,要收一两银子,那我们就少赚点,一个客人赚一钱银子,剩下的全给他们吃喝住宿用,这不就结了吗?” “那还能赚钱吗?”刘子睿道。 “我就是打个比方,具体多少银子你们自己算呐!”路朝歌说道:“你们不要什么事都想着花钱,要先想怎么省钱办大事,你们都没穷过是吧!” “哎呦,这我还真没想过。”刘子睿说道:“这个不太好谈吧!毕竟,客栈人家也是要赚钱的嘛!” “原本一间客房,住一个人能赚一两银子。”路朝歌说道:“现在,一个客房能住十五个人,赚一两五钱银子,你看他干不干。” “你这不是大通铺吗?”刘子睿说道。 “你有钱有势的,出门想住什么条件的客栈都行,但是老百姓有钱他可不舍得花在这个地方,只要有个地方住就行了。”路朝歌说道:“说白了,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破庙人家也能住,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嫌弃,知道了吧!” “有道理。”刘子睿点了点头,道:“那不如就直接让车队带帐篷,住帐篷也行啊!” “完全没有问题啊!”路朝歌说道:“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问题,你们总是想着花钱解决问题,当然了,银子能解决九成九的问题,剩下的问题只能说你们没钱。” 路朝歌的话,顿时又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问题的本事其实最怕的就是讨论,尤其是一帮精英坐在一起进行讨论,这帮人脑子没有一个是笨的,他们只不过是思路没有那么清晰罢了,只要帮他们把思路打开,后面的事就简单了。 第1044章 心思太重 路朝歌训练了一天,真是一口饭都没吃,除了喝了一肚子的凉水之外,他现在可是格外的饿,但是两位王爷和六部大佬都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说要去吃饭。 但是,归根结底人家周静姝是心疼自己男人的,叫人准备了一桌子饭菜,让所有人边吃边聊,反正别人吃不吃她不管,但是自己男人必须吃饭。 “周大人呐!你看看人家,还得是两口子。”邴良弼笑着说道:“知道咱们少将军一天没吃饭了,赶紧叫人备了饭菜,不像我们这些人呐!就顾着问问题了。” “对啊!我们这些人呐!”李朝宗也跟着笑了起来,道:“那咱们就一起吃,边吃边聊。” “这可是好事。”邴良弼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少将军家的厨子,那可都是得了少将军的真传呐!” “你可别这么说。”浦兴贤笑着说道:“状元楼咱们可是没少去,那地方的厨子也都是少将军府上出去的。” “不一样。”邴良弼说道:“那些厨子能经常跟在少将军身边学习吗?” “你这么说还真是。”浦兴贤笑着说道。 “大家赶紧落座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朝歌现在忙着练兵,也就晚上能有点时间。” 待路朝歌换了衣服回来,众人边吃边聊。 “刚才说了住的问题,现在咱们说吃的问题。”路朝歌说道:“其实和住的问题一样,都是可以根据刚才方法解决的,出门在外的没有那么多讲究,能吃饱睡暖,就可以了。” “朝歌,浦大人提了个建议。”李朝宗说道:“准备从退役的这些将军中,选一个人进兵部,专门管理这些征调回来的退役老兵,这样也能系统化的进行管理,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你们准备招谁回来?”路朝歌问道。 “前不久退役的正五品将军庄志豪。”浦兴贤说道。 “他呀!”路朝歌想了想,道:“这个人倒是没问题,但是武不干政这件事,不行。”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考虑到了。”浦兴贤说道:“他只管理招募回来的战兵,其他一律不管。”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只招回来这一个将军了。”路朝歌想了想,道:“若只有这一个将军回来,权力过于集中了,要多招几个人回来。” “那你还有什么人选吗?”李朝宗想了想之后说道。 “骁勇军退役从四品将军龚星云。”路朝歌张嘴就来:“重甲军退役从四品将军邢怀州,神卫军退役正五品将军谭鹏涛,白泽军退役从五品将军郭绍元,再加上庄志豪,就他们几个人吧!” “你还真都能记得住啊!”刘子睿笑着说道。 “我也就这么点本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几个退役的将军,退役的年限并不长,而且他们在领兵上都有些本事,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若是还觉得少,我倒是还能提供几个人,但是第一次招募,我个人认为不能招募太多人。” “那你觉得第一次招回退役战兵多少合适?”李朝宗笑着问道。 “那就看你们第一次要铺多大的摊子了。”路朝歌说道“若只是限于国内的话,召回五千人足够了,但是你们要想把摊子铺到国外去,那这个数量可就不好确定了。” “我认为还是应该先以国内为主。”林哲言说道:“毕竟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尝试,应该一步一步的走。” “我觉得这个提议也不错。”路朝歌接茬道:“要知道,我们现在国内的问题还没解决,对外最好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理性,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一旦我不理性了,那咱们可能就要多面开战了。” “行,你还知道自己有时候不理性。”李朝宗笑着说道:“那就先以国内为主,在这项工作总结了足够的经验之后,我们在铺向国外。” “那管理呢?”浦兴贤道:“是不是需要制定一个相关的政策啊!” “不需要。”路朝歌说道:“一切按照战兵管理,这帮人都是从战兵出去的,他们虽然离开战兵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就能适应,你们就以辎重营为标准就是了,你看他们和战兵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训练量要小一些罢了。” “那还能召回来人了吗?”浦兴贤有些担心的说道:“人家现在在家好吃好喝的,何必跑咱这来遭罪?” “遭罪?”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知道那帮活祖宗能看见战刀,他们得多高兴吗?” “说到战刀,一定要严格管理。”路朝歌说道:“那东西杀人可比短刀痛快多了,没一把刀必须向军队一样进行管理,不管是遗失还是战损,都必须进行报备,而且除了出任务的时候发给他们,回来必须入库,那帮活爹我真担心他们拎着刀出去砍人去。” “这个工程不是一个小工程,你们一定要做到仔细推敲。”路朝歌说道:“路线的规划以及每条路线每一站收多少银子合适,反正你们就慢慢琢磨吧!” “那这件事咱们就一起商量。”李朝宗说道:“每天咱们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坐在一起研究研究。” “别算我。”路朝歌说道:“我这一个月没时间,一个月之后也未必有时间,反正我参与,我可以出银子。” “你不是说尽量不花钱吗?”李朝宗笑着说道。 “尽量不花不代表一分不花。”路朝歌说道:“我初步估计了一下,二姐夫你准备一千万两吧!户部这边准备两千万两吧!” “这么多?”林哲言瞪大了眼睛,道:“你刚才提了那么多,怎么还需要这么多银子?” “这个银子不一定是第一时间用的。”路朝歌说道:“这里面包括了各种赔偿金。” “赔偿金?”刘子睿道:“什么意思?” “假如车队路上出问题了,你不赔钱呐!”路朝歌说道:“这些你们必须都考虑到才行,包括对乘客的赔偿、战兵的赔偿,必须都算进去。” “那也用不到这么多啊!”林哲言说道:“户部出两千万我认了,这毕竟也算是官府工程了,怎么人家王爷还要出一千万两呢?” “修路。”路朝歌说道:“好的道路是通行的保障,我弄出来的那个水泥,修路是最好的,你看现在的路,一下雨那马车跑起来就费劲。” “修路我还得掏银子啊?”刘子睿笑着问道。 “不让你白出银子。”路朝歌说道:“等会他们走了,我再给你出点赚银子的办法,你不就全都赚回来了嘛!” “你俩这还背人啊?”周俊彦笑着说道。 “反正你们也不参与,对吧!”路朝歌强装镇定,说道:“所以,我当然就只能告诉我二姐夫自己了。” “少将军,你这可就有点偏心了。”邴良弼笑着说道:“我们也想参与啊!你也没给我们机会啊!” 这六部尚书里面最穷的可能就是刚刚卸任刑部尚书的徐永州了,剩下的就没有一个穷人。 “那就等下一次。”路朝歌说道:“我的想法还有很多,但是咱们要一步一步来,下一次换你们。”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邴良弼笑着说道。 现在这帮人也是看明白了,在凉州当官只要你好好的,路朝歌总是能想办法让他们赚点银子,若是谁要是敢玩个贪污之类的,别说是赚银子了,脑袋都能给你摘了。 吃过饭,送走了六部尚书,李朝宗和刘子睿留了下来。 “朝歌,你刚才说的什么赚钱的营生,说说吧!”李子睿捧着茶盏看着路朝歌问道。 “制冰会了吧?”路朝歌问道。 “会了。”刘子睿说道。 “把海鲜从海边运过来,能赚钱不?”路朝歌又问道。 “那肯定能啊!”刘子睿说道:“不过,这活我能干,难道别人就不能干了吗?” “他们运过来的,卖给的那都是百姓。”路朝歌说道:“人家卖一两一个的螃蟹,你就买一斤一个的,你猜那些有钱人买谁的。” “那我的成本也大啊!”刘子睿说道。 “屁,你知道海鲜那玩意在海边多便宜吗?贵的是运输成本,有了制冰之法,你觉得运输成本还高吗?”路朝歌说道:“几年之后,我把你那几个兄弟收拾了,你就可以整船队出海了,那时候成本更低,每天赚的银子,都够压死你了,你信不信?” “出海?”刘子睿惊叹道:“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路朝歌说道:“二姐夫,大海里面的财富,是你想象不到的。” “行,你可真行。”刘子睿笑着说道。 “我跟你们说,大楚的海禁政策就是个错误。”路朝歌说道:“海禁政策最开始是防御海盗的,最后居然演变成防自己了,这不是笑话吗?” “东疆边军二十万人,那不出海干海盗,留着干什么玩意啊!”路朝歌继续说道:“大哥,二姐夫,我告诉你们,海禁政策必须废除,那些海盗愿意来,那就让他们来,在海上我不敢说,但是在陆地上,我打不死他们,不能因噎废食,你们说对吧!” “朝歌这话说的有道理啊!”李子睿叹了口气,道:“大楚的海禁政策几百年了,好像确实是影响了经济发展呐!” “海运的成本很低的。”路朝歌说道:“更何况,我们关闭了海运,也将外来的事务挡在了门外,这样不好,我们要不断的接受新鲜事物,然后来强大自己,要知道我们和其他人的差距,或者说我们领先了别人多少,这样我们才能不断的根据敌人来强大自己,防御永远都是最低劣的手段,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理,都让你给说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但是确实很有道理啊!” “你小子是在给自己出兵找理由呢吧!”刘子睿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那都不重要。”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姐夫,这点银子其实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事,只要你出了银子,要是赚不到钱你找我,我赔给你。 “熊样,我差你这点银子了。”刘子睿笑着说道:“行了,我回去了。” “我也走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得训练呢!” 路朝歌将两人送出了府邸,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路朝歌长长的叹了口气。 “朝宗,你没发现问题吗?”刘子睿笑着看着身边的李朝宗问道:“他说的那个赚钱方法,只要有点家资的都能干。” “你看出来了?”李朝宗也笑了起来说道。 “这小子是担心我呢!”刘子睿说道:“怕你最后清算我,毕竟我姓刘嘛!” “他呀!永远把所有的事都看在前面,永远都是为咱们这些家人考虑。”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他心里承担的太多太多了,只不过总是用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我们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 “这些要不要跟他说一下?”刘子睿说道:“总是让他担心这些事,是不是也不太好。” “我找个机会跟他说吧!”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这小子重感情是件好事,你说对吧!” “那确实没有错。”刘子睿笑着说道:“不过他提出那个修路的事,我觉得应该尽快落实,这不仅仅关系到经济发展,也关系着兵力的运输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朝宗说道:“你那一份就算了,到时候给你一成。” “可别。”刘子睿笑着说道:“我要是不出这份银子啊!朝歌肯定想别的办法让我出,可别让他在操心了,我也不缺那点银子,你说对吧!” “行,那你准备银子,过两天我叫人到你府上取。”李朝宗笑着说道。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李朝宗府邸的门口,两人又聊了两句,李朝宗就回家了。 而刘子睿的家也在附近,别看他现在一个人走,暗地里保护他的人多了去了。 第1045章 略有失望 送走了李朝宗和刘子睿的路朝歌,来到了自己的书房,靠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路朝歌开始思考,训练中存在的不足,虽然将训练的任务交给了杨嗣业和杨延昭两人,但是他该想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了。 不管是训练还是作战,总结总是不能少的,在实践和总结中,不断的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也是一种进步的手段,现在的路朝歌就是靠着这种不断总结,才会不停的进步。 “怎么还不休息?”周静姝拎着茶壶走了进来,放在了路朝歌面前的案几上问道。 周静姝现在已经习惯了路朝歌用大茶壶喝茶这件事了,以前他还觉得路朝歌这样的习惯并不好,但是时间长了她也就慢慢的接受了,反正是在自己的家中,路朝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管的太多反而会让路朝歌不舒服。 “这不刚吃完饭,还不困。”路朝歌笑着说道:“孩子们都睡了?” “睡下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今天让二姐夫拿出那么多银子,是不是担心以后他会被大哥清算?” “这么明显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只要想一想就能想明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你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若是大哥真想动二姐夫,那他们估计都到不了定安县城,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但是还是要以防万一啊!”路朝歌拍了拍脑门,道:“毕竟……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啊!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你觉得有谁能左右了大哥的想法吗?”周静姝坐在了路朝歌的对面,笑着说道:“想来,整个凉州之内也就只有你了,有你在你又何必担心这些事情呢!你说对不对?”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路朝歌他叹了口气,道:“怎么越是要一统天下了,我反而有些心慌呢!” “是不是想到了曾经的那些开国功臣?”周静姝握住了路朝歌的一只手问道。 “对啊!”路朝歌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周静姝的手上,说道:“看着史书上的那些功臣,尤其是那些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武将们,他们好像下场都不太好啊!” “远了不说,就说大楚的开国二十四国公,你看到现在还剩下几个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也就郑洞国这一家了,老国公还被人杀了现在,约等于全都没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周静姝笑着问道。 “什么规律?”路朝歌看向了周静姝问道。 “那些武将多多少少都有些功高震主。”周静姝说道:“而且,开国皇帝的年纪比这些将军的年纪普遍都要大上不少,他们归根结底是害怕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儿子镇不住这些骄兵悍将们,毕竟开国的将军们,本事都不小。” “凉州的这些不算是骄兵悍将吗?”路朝歌说道:“相比于大楚的开国将军们,凉州的将军们好像更不好惹啊!” “你今年多大了?”周静姝笑着问道。 “过了年就二十一了。”路朝歌说道。 “凉州的将军之中,有比你还年轻的吗?”周静姝又问道。 “那肯定没有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那有谁的功劳比你还大的吗?”周静姝继续问道。 “那就更没有了。”路朝歌说道:“在军功这方面,我不谦虚的说,凉州之内没有人比我更大。” “那不就是了。”周静姝说道:“你在担心什么呢!” 路朝歌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细细品味起周静姝的话。 “所有的开国皇帝都怕自己走后,没有人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周静姝继续说道:“可是在凉州,只要你还活着,这帮骄兵悍将就没有人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因为他们知道,斗不过你的。” “而且,你是所有领兵将领之中,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周静姝依旧很平缓的说道:“所以,这些事情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其实就连凉州的那些将军们,都把这些事情看的明明白白的,怎么到了你自己这里,你倒是看不明白了呢!” “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吧!”路朝歌拍了拍周静姝的手,说道:“也许就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 “我觉得就是你最近这段时间太累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从五月中旬开始,你就没闲下来,这才回来没几天的时间,又开始练兵了,你总是和大哥说,要适当的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反而就做不到了呢!” “我这种人啊!也就是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的,到了自己这里,反而就想不明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也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也应该让自己放松放松了。” “别人看见你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周静姝说道:“可是我知道,你这人的心思最重了,以后不要想那么多了,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更何况有你在,也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不要担心了。” “你说得对,可能就是我多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早早的就离开了府邸,既然已经决定要练兵了,他就要坚持住才行,哪怕就是要休息,也要等这次练兵之后再说。 就在路朝歌刚刚离开府邸,就见府邸大门内,露出了两个小脑袋瓜。 “哥哥,我们要去吗?”路嘉卉扒着门框,看着正在远去的路朝歌问道。 “当然要去。”路竟择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哥我可是将军,练兵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那我们要不要和娘亲说一声啊?”路嘉卉有些担心的问道:“要是娘亲找不到我们,会不会很着急啊!” “没事。”路竟择说道:“咱们是去军营,有的是人保护我们,你就放心吧!你要不要跟我去?” “去。”路嘉卉举起小手说道。 “走。”路竟择牵起路嘉卉的小手,道:“哥带你去兵营里玩去。” 路竟择是个胆大的,带着路嘉卉就出了王府,两个小家伙前脚离开王府,周静姝就得了消息,立即就派人跟了上去,可以让他们出去玩,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出问题。 两个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就开始追路朝歌,好在路朝歌走的并不快,而且大黑马这一路上又是吃又是喝的,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就这么,两个小家伙一路跟随着路朝歌就出了长安城,可当他们刚刚踏出长安城,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自己的爹爹。 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路朝歌,路朝歌也同样看着两个小家伙。 “爹爹。”路嘉卉甩开路竟择的手,冲向了路朝歌,路朝歌笑着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路竟择则晃晃悠悠的来到路朝歌的面前,道:“居然被你发现了,大意了。” “你俩离开王府我就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咱家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啊!” “我可没说哦!”路竟择笑嘻嘻的说道:“爹,你带我去军营呗!我保证听话。” “你俩都出来了,我不带你们两个去,难道还给你们送回去啊?”路朝歌刮了刮路嘉卉的小鼻子,道:“去了军营,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在军营里待着,可不能到处乱跑,爹爹要带兵训练,你们不能添乱,知道了吗?” “好。”路嘉卉永远都是答应的最痛快的。 至于路竟择,路朝歌闭着眼睛都知道,这小子绝对不可能消停待着。 将两个小家伙抱上战马,路朝歌翻身上马,打马向着军营的方向冲了出去,当路朝歌赶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有军队开始训练了。 将两个小家伙送到了自己的中军帐,然后叫来了魏子邦。 “你今天就不用训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帮我看着两个小家伙就行了。” “少将军,我……我不会看孩子。”魏子邦有些为难的说道:“我怕我做不好。” “你也不用干什么,就看着他俩别惹祸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俩自己知道干什么,你不用管他们。” “是。”魏子邦应道。 “你们两个在这玩吧!”路朝歌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说道:“爹爹要去训练了。” “好。”路嘉卉很乖巧的应道。 路朝歌从一旁的武器架上抓过自己的战刀挂在了腰间,就走出了中军帐。 路竟择对于中军帐的一切都很好奇,这是他第二次来军营,第一次来不过就是拿走了一把战刀,回去之后还被周静姝给没收了。 这中军帐中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最显眼的就是位于中军帐中央位置的大楚地形沙盘,这东西对路竟择的吸引力那绝对是最大的。 他自顾自的搬来一张椅子,然后踩在椅子上,开始研究那巨大的沙盘,而路嘉卉就乖巧的多了,他坐在了路朝歌的位置上,摆弄着案几上的一些小物件,说是小物件,其实就是路朝歌的各种印章。 “叔叔,我的军队在什么地方?”路竟择在研究了一会沙盘之后,终于是开始了。 “世子殿下,您麾下的亲军今天校场上进行训练。”魏子邦说道。 “带我去看看。”路竟择点了点头,道:“妹妹,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去。”路嘉卉永远都是那么捧场。 “世子殿下,大将军让您在这里待着。”魏子邦赶紧说道:“我们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以免大将军回来找不到你,又要责怪你了。” “我爹是不可能责怪我的。”路竟择说道:“只要我妹妹跟着我就行了。” “对,爹爹最疼我了。”路嘉卉举着小说来到路竟择面前,说道:“爹爹都不舍得说我。” 魏子邦也是一脸的无奈,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哄住两个小祖宗,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中军帐,一路就到了校场。 “世子殿下,这就是您麾下的军队。”魏子邦指着眼前正在训练的军队说道。 “看着好像不怎么样嘛!”路竟择皱了皱鼻子,说道:“不如我爹的亲军。” “世子殿下,大将军的亲军,那都是身经百战的。”魏子邦说道:“这是新军,自然是比不上的。” “前一次去江南的时候还没发现。”路竟择说道:“看他们的行军队列,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是精锐了呢!” “在训练一段时间就好了。”魏子邦说道:“以后有机会,再上战场打一仗,就变成精锐之师了。” “他们的训练和我爹的亲兵训练一样吗?”路竟择又问道。 “自然是不一样的。”魏子邦说道:“他们现在还不能接受那么高强度的训练,大将军带兵训练的第一天,他们只坚持了半天之后就坚持不下去了。” “太让我失望了。”路竟择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说道。 校场边上多了一大两小三个人,自然是引起了校场上所有人的注意,符子捷看清楚来人之后,赶紧就跑了过来。 “见过世子殿下,见过郡主殿下。”符子捷快步跑了过来,躬身行礼道。 “符叔。”路竟择的记忆力随了路朝歌,尤其是记人的本事,跟他爹是如出一辙。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符子捷蹲下身子问道。 “家里没意思,我就和我妹妹出来玩来了。”路竟择说道:“我爹练兵去了,我就过来看看。” “符叔叔,怎么才能将这支军队变成一支精锐?”路竟择开口问道。 “这个,只有经过不断的训练,就能变成一支精锐之师。”符子捷笑着说道:“但是想成为精锐中的精锐,那就必须到战场上走一遭才行。” “不过,这支军队其实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符子捷继续说道:“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走上战场,毕竟世子殿下,也不可能轻易出现在战场上,您说是吧!” “原来是花瓶啊!”路竟择语气略带失望的说道:“可惜了这些战兵了。” “也不是绝对没有机会。”符子捷笑着说道:“等你长大了,没准你就可以带着这支军队征战沙场了呢!” “也对啊!”路竟择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符子捷可是听说了路竟择的天才之处,他眼前这个年仅两岁马上三岁的孩子,可是未来凉州军的扛鼎之人,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可是李朝宗的亲军将军,知道的东西可比一般人多的多啊! 第1046章 多疑的路朝歌 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既然离开了中军帐,两人就决定不回去了,等中午吃过饭之后,回中军帐睡一觉,下午可以接着在军营里面玩耍,晚上在和自己的爹爹一起回家就是了,至于自己的老娘是不是无聊,他们才不管呢! 其实,这两个小家伙不在家,周静姝也可以休息休息,这两个小家伙在家的时候,实在是太磨人了,今天这两个小家伙出去玩了,她也可以叫上三五好友放松一下了。 当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路朝歌回到了中军帐,就看到了两个小家伙乖乖的等在了中军帐内,路朝歌当然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可别真把路朝歌的亲兵,当成一帮只会打仗的莽夫。 “你们今天乖不乖啊?”路朝歌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问道。 “爹爹,我可乖了。”路嘉卉颠颠的跑到路朝歌面前,抱着路朝歌的大腿,道:“我今天一天都和哥哥在一起。” 这话不假,她今天一天,确实是没和路竟择分开,路竟择去哪里她就在哪里。 “爹,你看我什么时候能上战场?”路竟择可不管什么乖不乖,他有自己关心的问题。 “等你长大了再说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以为战场是什么好地方啊?” “怎么不是好地方?”路竟择说道:“我看你就经常上战场,感觉你可开心了。” “战场,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那可是要死人的。”路朝歌蹲下身子,让自己能与路竟择平视:“所以,你需要好好的练武、学兵法、学习如何指挥作战,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呢!” “那你赶紧教我啊!”路竟择说道:“我可是将军,怎么能不上战场呢!” “学习也有一个过程。”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这件事不能着急,知道了吗?” “不知道。”路竟择说道。 “新年之后,咱们凉州的武院就要开始招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去你太爷爷那里,跟着他先学习一段时间,把他会的都学过来,到时候爹爹在教你其他的,主要是你太爷爷的槊,一定要学会,你爹我就是吃了不会长兵器的亏。” “那是你太笨了。”路竟择傲娇的说道:“我可是天才,肯定能学会。” “能学会当然是最好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你说你是天才?我也不反对,毕竟这是很多人说的,我没看到结果之前,我是不会下结论的。” “爹爹,那我也要去学习吗?”路嘉卉挤进路朝歌的怀里问道。 “你不用学这些。”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得学别的东西,到时候你娘亲会给你安排的。” “好吧!”路嘉卉点了点小脑袋,道:“爹爹,我饿了。” “咱吃饭去。”路朝歌将路竟择也抱了起来,道:“看看今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我中午吃了红烧肉,还有酱牛肉。”路嘉卉说道:“红烧肉可好吃了,里面还有鸡蛋呢!” “是嘛!”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红烧肉吃。” 路朝歌抱着两个小家伙快步冲向了辎重营,辎重营这边已经开饭了,路朝歌和他麾下的亲军并不是第一个完成训练的,路朝歌下达的军令先到先吃,这一点倒是被执行的很不错,毕竟中午的时候,可是没有饭吃的。 “哎呦!大宝贝来了。”杨嗣业特别喜欢路嘉卉,见到路嘉卉就稀罕的不行。 “杨爷爷。”路嘉卉也是个嘴甜的。 “看看杨爷爷给你留了什么好吃的。”杨嗣业笑着将一个盖住的大碗打开,里面满满登登的盛着一大碗红烧肉。 “今天的训练情况怎么样?”路朝歌坐了下来问道。 “今天的情况还不错,各军都完成了规定训练。”杨嗣业将那一大碗红烧肉放到了两个小家伙面前,说道:“不过这才刚刚开始,估计过几天之后,有的人可能就要吃力一些了,不过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完成训练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辛苦一些,多多关注一下训练情况。”路朝歌说道:“尤其是那些后期补充进各军的战兵,他们虽然现在不错,但是归根结底不能和那些老兵油子相提并论。” “这种差距只能慢慢弥补了。”谢玉堂开口道:“你也知道的,这些人都没有上过战场,其实和那帮新兵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进入军队的时间比那些人长一些而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预备役毕竟只是预备役。”路朝歌说道:“他们接受的训练强度,肯定不可能和战兵相提并论,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经历过战争。” “这确实是个问题。”于吉昌开口道:“就算是士兵对抗,也不可能达到真正战场的效果,主要还是体现在心理上,他们很清楚站在他们对面的都是他们的袍泽,不会真和他们玩命的。” “这个真没办法解决。”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毕竟在怎么模拟,也模拟不出来那种你死我活的氛围。” “只能等有战争的时候,让他们感受一下了。”闫向荣开口道:“不过,就我们凉州军的训练量而言,已经是我见过最严苛的了,我不相信还有人能比我们的训练更严苛。” “训练嘛!多练练肯定是没错的。”夏文宇说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话,我是很认同的。” “少将军,我有一个想法。”穆斯塔法开口道。 “什么想法?”路朝歌看向了穆斯塔法问道。 “我麾下的骑兵您是知道的。”穆斯塔法道:“我想带他们去草原走一趟。” “为什么要去草原?”路朝歌好奇道:“现在的草原可是够乱的,到处都在打仗,草原八部以及岔苏台的那几个儿子,现在都在争夺黄金家族的权柄。” “正因为是这样,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穆斯塔法说道:“我可以带着我麾下的骑兵,在草原上作战,一来可以消耗草原人的实力,二来可以达到练兵的目的,三来也可以延缓草原重新统一的进程。” 听了穆斯塔法的话,路朝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又不自觉的开始敲桌子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不想打扰了路朝歌。 沉思了片刻,路朝歌看向了穆斯塔法,道:“你要知道,你进入草原之后,我不可能给你提供物资补给的,一切的一切都得靠你们自己,你可想好了。”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穆斯塔法说道:“少将军,您是知道的,我们在凉州安家落户之前,我们其实过的也是游牧生活,我们一样逐草而居,也正是这样,我们才造就了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军。” “你现在麾下的骑军应该还有五万多人吧!”路朝歌问道。 “正好五万人。”穆斯塔法说道:“我觉得规模保持在五万人就可以,没有必要超过这个规模。” 穆斯塔法的骁骑军是凉州军中唯一一支超编的军队,这也是当初路朝歌要求的,当初路朝歌可没准备把这支军队当成正规军来使用,更多的是要当做敢死队和雇佣军。 “你准备带他们离开多长时间?”路朝歌问道。 “三个月。”穆斯塔法想了想,道:“有这三个月的时间,我麾下的骑军,可以将战斗力提升一大截。” “那就这么决定吧!”路朝歌想了想,道:“那就等开春之后,你们就出发去草原。” “少将军,我想尽快出发。”穆斯塔法说道:“冬天,更能锻炼我麾下骑兵的生存能力。” “不过年了吗?”路朝歌问道。 “新年固然重要,但是和军队的战斗力比起来,一个新年不过,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穆斯塔法说道。 “行,那接下来的训练你们就不参加了。”路朝歌说道:“后天,你们就可以出发了,我会安排沿途的补给,进入草原之后,你们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是。”穆斯塔法应道。 吃过晚饭,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了长安城,将两个小家伙送回家之后,路朝歌急匆匆的去了李朝宗的府邸,将穆斯塔法的计划和李朝宗说了一遍。 “你在担心穆斯塔法有什么别的想法?”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不敢保证。”路朝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要说穆斯塔法这些年,对凉州的忠诚是可以肯定的,但是他突然提出这个计划,由不得我不多想啊!” “你担心他去了草原就不回来了?”李朝宗问道。 “凉州军不缺他这支军队。”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但是他们身上的装备,可都是凉州提供的,若是落在草原人的手里,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战刀什么的无所谓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呢!你那个炼钢的方法,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经成功的淬炼出钢铁了。” “真的假的?”路朝歌惊讶道:“我还以为最少也得三五年之后呢!” “你太小瞧我们的那些师傅了。”李朝宗笑道:“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穆斯塔法既然想去,那就让他们去就是了,我会让锦衣卫盯紧穆斯塔法的族人的,一旦穆斯塔法有了反心,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但愿是我多心了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大哥,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无缘无故的担心一些事。” “我以为你会一直憋着不跟我说呢!”李朝宗笑着说道:“昨天担心子睿,今天担心穆斯塔法,说说吧!明天又该担心谁了?难不成担心你自己?” “你都看出来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大哥,我没办法不担心,凉州的这帮骄兵悍将,若是开国之后惹出什么麻烦可怎么办啊!” “不是有你在吗?”谢灵韵笑着开口道:“他们是骄兵悍将,你也不是吃素的不是吗?” “二叔,你这个担心有些多余了。”李存宁开口道:“纵观历史上的那些骄兵悍将,无不是因为没有人能制衡,才会导致你在史书上看到的那些结果,但是咱凉州可不是啊!凉州军只要有你在一天,他们就不敢啊!” “你倒是信的过你二叔我。”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大哥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我就是有这个担心在里面。” “朝歌,跟你说句实话。”李朝宗笑着说道:“只要有你在一天,只要这些人能够安分守己,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一定可以得到善终,历代帝王要杀功臣,大都是因为他们控制不住这些人了,不得已而为之,可是我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因为我有你这么个弟弟在,我不需要担心这些。” “哎……”路朝歌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可能是我最近有点累的原因吧!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人之常情。”李朝宗笑着说道:“若是没有你,我也会考虑一些问题,但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就不需要了。” “你都这么说了,那看来我真是多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可能过了这段时间里,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看你也是太累了。”谢灵韵说道:“这些年你和你大哥多辛苦,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 “等把一切都解决了,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穆斯塔法的计划我已经同意了,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会亲自把他解决了。” “你想多了。”李朝宗苦笑道:“你想想,他麾下五万骑兵的家眷全在凉州道,说白了那就是人质,他们想干什么不也得掂量掂量嘛!而且我也会叫人盯着点那边,一旦有事咱也能及时应对。” “行,那我就放心了。”路朝歌站起身,道:“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路朝歌离开了李朝宗的府邸,他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他确实是发现了,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变得格外多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1047章 走出来了 一个人的黑化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黑化是一个很漫长的个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又经历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变故,最终导致一个人从一个光明磊落的好人,变成了一个腹黑甚至阴暗的人。 而路朝歌之所以变的多疑,就是因为他们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而史书上的一幕一幕更是让他心中不安,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他知道李朝宗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他担心的是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军们。 若是这个时候,路朝歌没有将自己的顾虑和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那么他距离黑化也就不远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他心中向阳,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思维很活跃很活跃的普通人,最终他可能也会走向黑暗。 好在是,李朝宗看出了他内心的担忧,周静姝也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两个人都给了他一定的安慰,虽然只是几句话而已,但是这几句话就足够改变路朝歌,可千万别小看这几句话,这几句话真的是能改变很多。 其实很多人的黑化,就是因为没有人对他们进行心理疏导,这个心理疏导其实并没有多么困难,可能就是一句话,也可能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实,路朝歌的担心也是多余的,他并没有发现,在潜移默化之中,凉州各级官员,多多少少都被他影响到了,他这个凉州军的领军人物,从来就没把权利看的有多重要,他也从来没把麾下的这些将军、战兵当成自己向上攀爬的工具,他用真心对待这凉州战兵的每一个人,而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和战兵们,其实也没把权利看的有多么重要。 若是凉州军的这些将军们,将权利看的很重要,那么很多人就已经要离开军队了,升无可升的将军大有人在,在军中待了几年时间,依旧只是个小小什长的也大有人在,为什么这些人没有选择离开凉州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凉州军中的待遇优厚,更多的是因为凉州军有一种家的感觉。 路朝歌将他们视为自己的亲朋,而他们,也将路朝歌和身边的袍泽,视为亲人。 “朝宗,实在不行就让朝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在路朝歌离开之后,谢灵韵有些担忧的坐在了李朝宗的身边,说道:“快十年了,朝歌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他真的太累了。”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朝宗叹了口气,道:“可是你觉得我们说了有用吗?在这个国家完成统一之前,他是不会休息的,就算是再累他都不会休息。” “其实,我们可能想的复杂了。”李存宁开口道:“二叔的担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 “怎么能因为你呢?”李朝宗看向了李存宁问道。 “怕我大哥镇不住这些人呗!”李存孝说道:“纵观史书当中,大肆屠戮开国功臣的绝大多数原因,是因为接班人没能力震慑住所有人,这才不得已对这些功臣大肆屠戮,说白了就是,我大哥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震慑所有人,等我大哥能震慑住所有人的时候,二叔也就不担心了。” “这也需要时间啊!”李朝宗叹了口气,道:“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朝歌自己了,希望他能自己调整过来吧!” 回到家中的路朝歌,没有休息,而是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这一夜没有人知道路朝歌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路朝歌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只不过第二天清晨,当人们再见到路朝歌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出来,路朝歌有些不一样了。 一夜未睡的路朝歌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府邸,这一次两个小家伙没跟上来,主要是昨天在外面玩的太疯了,累的今天都不想起来了。 刚出了府门的路朝歌,就看到了准备去衙门的李朝宗。 “大哥,早啊!”路朝歌笑着打招呼道。 李朝宗看见路朝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起来:“怎么样,想明白了?” “算是想明白了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让你担心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其他都不重要。”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最担心的其实就是你,现在看你自己能想明白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别把你大哥当成其他人,只要你好好的,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是我自己把自己赶进了死胡同,现在这不是走出来了嘛!” “行了,走出来了就好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去衙门了,你也赶紧去训练吧!后天御街夸官,到时候记得去看,别把自己崩的那么紧。” “行,到时候我去看。”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忙去吧!” 一晃就到了两天之后,这一天对于长安城的百姓们来说,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对于那些刚刚考上功名的读书人来说,今天是他们成为凉州官员的第一天。 一大早,这些新科进士们,早早的换上了官府为他们准备好的礼服,来到了皇宫之外,刘宇森作为皇帝,自然是要出现在的,虽然他出现与否根本就不重要,不过李朝宗还是让人把他请了出来,该露脸的时候也要适当的露露脸。 站在宫城的城门楼上,刘宇森一脸的平静,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做什么,自己的皇叔也曾经和自己谈过一次,两人的交谈虽然不是很愉快,但是他从刘宇森的话里听到了一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那就是只要他能好好配合,当好自己的傀儡,将来他生命肯定是有保障的,而且李朝宗也没准备将他这一支赶尽杀绝。 用刘子睿的话来说,就是‘刘氏皇族现在活着的人多了去了,随便拽一个人过来当皇帝并不是什么难事,选中你刘宇森,只不过是因为你是刘子钰的儿子,这对于李朝宗和路朝歌树立正统这个观念很重要,一旦你不听话,他们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你秘密的杀掉,然后随便对外宣布一下结果就是了,再找个刘氏族人继承皇位,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因为现在的你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一次谈话之后,原本已经认命的刘宇森,更是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皇叔说的很对,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资本了,从刘子钰被祖翰良他们合谋杀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现在,他只要当好这个傀儡就好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刘宇森面对八百名新科进士,也是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这都是礼部那边给准备好的,他只要按照演讲稿说就是了。 在刘宇森讲话之后,这御街夸官也就算是正式开始了,新科进士们骑上官府为他们准备好的高头大马,这些新科进士们,狠毒从来就没骑过战马,好在这些战马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而且官府为了照顾这些人,还为每一匹战马配备了一名凉州战兵,算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吧! 长安城的主街很长很长,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长安城的百姓们怎么可能不过来凑热闹。 路朝歌今天没有去训练,而是带着一家人来到了状元楼,状元楼三楼有一个雅间,这间雅间本来就是留给路朝歌使用的,一般情况下是不对外开放的。 “大哥,你这状元楼的位置真不错。”被邀请的芈涵衍站在窗边,看向了长安城繁华的街道。 “那我花的银子也多啊!”路朝歌来到芈涵衍身边,道:“你这段时间在长安城怎么样啊?” “我挺好的啊!”芈涵衍说道:“每天没事就看看书练练武,为考试做准备嘛!” “那还挺充实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是想锻炼,不如跟着我训练啊!保证你练一个月,抵得上你自己练一年的,要不要试试?” “我还想好好活着呢!”芈涵衍道:“你帮我训练的那些战兵回去之后,我就从那里面挑了一些人到各军去,我想着多训练出一些优秀的战兵出来,然后我就跟着练了两天,就两天的时间,我就再也没跟他们一起练过。” “坚持不住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何止是坚持不住。”芈涵衍叹了口气,道:“第一天我坚持下来了,第二天早上勉勉强强的算是爬起来了,然后又咬牙切齿的坚持了一天,第三天我是真爬不起来了,好几个人架着我,我都没能爬起来,那强度也太大了。” “不应该啊!”路朝歌挠了挠头,道:“第一天的训练应该就是基础训练,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强度才对,是不是那些人回去之后,觉得在云州受委屈了,想要发泄一下啊!” “他们说,在云州接受的就是这样的训练。”芈涵衍说道:“你也知道的,这种事我又不好说什么,就只能听之任之了,反正现在我麾下的军队,从三十万锐减到了十万,但各个都是精锐,这个我是能看出来的。” “只能说有利有弊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麾下这十万人的战斗力,绝对高于你原来那三十万人,你信不信?” “这一点我肯定信啊!”芈涵衍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几年我们对外也没少打仗。” “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路朝歌说道:“你们也都想大一统,这都能理解,关键是你们这打来打去的,有结果吗?曼苏里在侧虎视眈眈的,你们就不担心?” “不担心,现在的曼苏里王国,暂时没工夫搭理我们。”芈涵衍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曼苏里国王那十几个儿子,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都想当国王,他们现在一个两个的打的那叫一个激烈啊!” 路朝歌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都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往曼苏里派了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要是没达到现在的效果,路朝歌早就急眼了。 “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路朝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那我之前的担心不都变成多余的了?” “这不是好事嘛!”芈涵衍说道:“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不用担心他们能打过来了。” “没有了外部压力,内部就该出问题喽!”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曼苏里没时间搭理你们了,你们自己就开始打起来了,是不是?” “对啊!”芈涵衍叹了口气,道:“我已经对外打了十七八仗了。” “看来结果不错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怎么还想着跑这边来学习啊?” “结果倒是还可以,毕竟我有那么多的精锐。”芈涵衍说道:“大哥,我跟你说,我最牛的一次,用三千战兵,打的对面四万多人狼狈逃窜,厉害吧!” “确实很厉害。”路朝歌笑着说道。 “不过,我觉得自己的本事还是不够。”芈涵衍说道:“打完仗之后,每次进行总结,我都会发现,我在指挥的 过程中出现了很多错误,这些错误但凡被敌军抓住一次,我估计我就全军覆没了。” “庆幸他们没有发现。”芈涵衍叹了口气,道:“之后,我就去跟我姐夫说了,我要来你这里学习,至于学习几年时间就不一定了。” “你姐夫怎么能同意呢?”路朝歌好奇道:“要知道,你离开了,你们还有能领兵的将军了吗?” “打不出去能守得住就行呗!”芈涵衍说道:“我姐夫年轻力壮的,他也不差这几年时间不是。” “那你出来了,兵权交给谁了啊?”路朝歌问道。 “自然是我姐夫收回去了。”芈涵衍说道:“现在我姐夫除了我,谁也信不着了,那些将军们多多少少有些怨言,但是没办法啊!我控制着扶南最精锐的十余万大军,而且这些将军都是你帮我训练出来的,他们只忠于皇室,那些将军气的直跳脚,可他们就是没有办法。” “你还是应该尽快学成,然后回去。”路朝歌沉思了片刻,道:“我感觉你们那边乱起来,也就是这几年的事,若是你能抓住这个机会,你们南疆的小国有机会变成一个大国。” 路朝歌说的并不算假话,曼苏里王国现在无暇北顾,这就是这些小国最好的机会,只不过谁能走到最后,那就不一定了,现在看来,扶南国的机会比较大,毕竟他们有凉州的支持,必要的时候,凉州直接出兵干涉也不是不可能。 第1048章 大姑娘们抓住机会啊 路朝歌对芈涵衍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可不想见到一个强大的扶南国,在芈涵衍这一代,可能对凉州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几代人之后呢? 要知道,人的野心是会不断膨胀的,在有了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之后,有些人就会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就比如权利和地盘。 一旦这些人,对凉州产生了什么想法,他们很快就会付诸于行动,他们不会考虑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首先要打起来再说,大楚就已经压制南疆这些小国数百年了,他们难道不想翻身农奴把歌唱吗? 而路朝歌之所以鼓动芈涵衍,不过就是想通过他们内部的争夺,彼此之间消耗国力,让他们没有精力对凉州有任何想法,别觉得路朝歌对不起芈涵衍,国与国之间,讲求一些实际的东西才是最直接的。 当初路朝歌支援扶南国,也不过就是为了让他们能抵挡一下曼苏里罢了,现在曼苏里暂时无暇北顾,那路朝歌就要想办法消耗那些小国的国力了。 当然了,若是芈涵衍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路朝歌肯定是会帮忙的,毕竟芈涵衍拜了他这个大哥,他就不能坐视自己的小弟出事不管。 “其实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芈涵衍说道:“但是各国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算大,就算是我们扶南国,有了凉州的支持,我们想一统诸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搞不太清楚,只知道我姐夫的意思就是,保存自身的情况之下,缓慢推进,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两代人不行就三代人呗!” “你姐夫的战略没问题。”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有些事并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的。” “那我就闹不明白了,凉州为什么就能一代人解决所有问题呢?”芈涵衍说道:“我看了不少关于大楚甚至大楚之前的历史书籍,发现大一统的王朝,每一次只需要一代人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就能做到大一统,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们一直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路朝歌说道:“你们就不一样了,从有历史记载的那一天开始,你们有过大一统的情况吗?” “并没有。”芈涵衍想了想,道:“我们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就算是偶尔有一个国家迅速崛起,也会被众多国家联合在一起迅速打压下去。”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路朝歌说道:“你们没有人真正的统一过所有的国家,而且你们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各国有各国的语言,又有不同的文字,但是你看我们大楚,各地虽有方言,但是官话只有一种,文字也只有一种,而且我们允许各种文字存在,但是不能拿到官方上进行使用,说白了就是,我们这些人从起兵的那一天开始,第一个目标并不是当皇帝,而是统一天下。” “那要是我姐夫成为第一个统一的人,那不是成为千古一帝了?”芈涵衍沉思了片刻后,说道:“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确实很厉害。”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姐夫也说了,这件事必须慢慢来,可能需要几代人才能完成,毕竟改变一个人的各种习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的。” “那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啊?”芈涵衍问道。 “这个我真没有好办法。”路朝歌说道:“激进一些的,打过去,该杀杀,最后得到的就是一块块土地,没有人口土地在广阔也没有意义,保守一些,占领一块土地之后,对这块土地进行重新规划,就比如人口进行迁移之类的,然后进行教化什么的,反正特别麻烦,首先你的让人家对你们产生一个国家认同感,什么时候他们不思念前朝了,你们也就成功了。” “那这么说,凉州已经成功了啊!”芈涵衍说道:“现在凉州的百姓,没有人思念前朝了吧!” “这个我说的不算,凉州的百姓们说的才算。”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想来他们也不应该在思念曾经的大楚了吧!有吃有喝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何必思念曾经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呢!” “看来这统一还是很麻烦的。”芈涵衍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按照我姐夫的想法,一步一步的来吧!” “这就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激进的做法可能很快达成目标,但是不利于未来的统治,保守的做法虽然时间上会长很多,但是能够保证你们可以长久的进行统治,怎么选你姐夫已经有了决定了,就看他的继任者能不能把控好了,若是把控不好,那就不会有结果了。” “其实在我来之前,我姐夫已经开始对国内进行小规模的改革了。”芈涵衍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不是很顺利罢了,你也知道的,那些世家大族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吗?”路朝歌笑着看向芈涵衍问道。 “不能和你的雷霆手段相提并论啊!”芈涵衍说道:“他的顾虑实在是太多了,他不敢讲一切都推倒重建的,那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一支军队来,好在现在我姐夫手里掌握的军队也不少,这才能开始进行改革。” “按照凉州的方式?”路朝歌问道。 “照搬。”芈涵衍说道:“不过进度并不理想。” “慢慢来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姐夫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反正我的土地是全都交出去了。”芈涵衍说道:“我也不操心了,真到了不得不破而后立的地步,我就回去把那些人都给宰了,然后就跑回长安城继续当我的学生,让那些人想报复我也找不到我。” “好想法。”路朝歌笑着说道。 凉州改革的关键是什么? 就是将世家大族的土地收回,让土地再一次掌握在官府的手中,而不是世家大族的手中,并且路朝歌将世家大族直接一勺烩了,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直接全都弄废,让他们没有办法在抬头。 最后,将土地分配给百姓,让百姓们能够活下去,百姓们吃饱了穿暖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支持你,他们的支持可不仅仅是税收,还是兵源。 “在说什么呢?”李朝宗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来了大哥。”路朝歌看了看李朝宗说道:“说扶南国的事情呢!他姐夫在国内进行改革,不太顺利。” “哪有什么事都一帆风顺的。”李朝宗笑着说道:“慢慢来就是了。” 李朝宗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很隐蔽的看了路朝歌一眼,路朝歌也看到了李朝宗的眼神,只是对他轻轻的挑了挑眉毛,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怎么没在刘宇森那?”路朝歌问道。 “我在那待着干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去了不等于抢了人家的风头嘛!” “队伍来了嘿!”芈涵衍直指不远的地方说道。 这么一喊,所有人全都来到了窗边,看向了不远处。 路朝歌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向远方看去,这队伍里看到了不少的熟人呢! 曾瑾瑜、秦勿用、郝开诚、王振海这些人都在其中,这都是些有真才实学的人。 “这曾瑾瑜当了探花郎了。”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 “这小子确实是有点东西。”李朝宗说道:“见解很独到,对于治理地方来说很有用。” “我怎么没看见宇宁?”路朝歌好奇道。 “他没参加会试。”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别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很有用。” “没参加就没参加吧!”路朝歌不以为意,道:“科举又不是他唯一的出路,何必为难自己呢!” “他还以为你会大发雷霆呢!”刘子睿笑着说道:“从你回来他就不敢来见你。” “有些人一辈子只想走到长安城,但是有些人出生就在长安。”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就是当个纨绔子弟我都不是说什么,更何况现在看来他也是在做正事,我为什么要说他,他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他就算是走仕途,也没有什么成就感,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何必为难自己。” “你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啊!”刘子睿说道。 “这就是事实。”路朝歌说道:“我们所谓的公平公正,也不过就是相对的公平公正而已,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但是我们做的这些,已经远远超过其他人了。” “今年的状元郎是哪人啊?”路朝歌又问道。 “青州人,我要是没记错应该是叫宋嘉绪。”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说话的功夫,队伍已经来到了状元楼前,路朝歌看着走过来的队伍,高声喊道:“曾瑾瑜,干得不错啊!” 这一嗓子动静极大,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状元楼方向,曾瑾瑜定睛一看,就看到了路朝歌。 “少将军。”曾瑾瑜赶紧挥手示意。 “恭喜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好干。” 曾瑾瑜也没说话,只是冲着路朝歌的方向拱了拱手,这么嘈杂的环境,除非曾瑾瑜扯着脖子喊,要不然说了什么,路朝歌根本就听不见。 “长安城的百姓们,看看这些新科进士。”路朝歌可不是个安分的主,继续高声喊道:“这里面很多都没成亲,你们看上谁了,赶紧记住长相,想知道叫什么的,数一数他们排队所在的位置,然后去看金榜,走在最前面的是状元郎,他身后左边的是榜眼,右面的是探花郎,依此类推,谁家有合适的姑娘,可以找媒人了。”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路朝歌可能就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已经有人对这些人有了心思了,毕竟这些人已经是凉州官员了,虽然还没有派官,但是他们也知道,凉州缺少官员啊! “躲在楼上偷看的大姑娘们,你们也别客气啊!”路朝歌继续喊道:“看上谁了,手里的手绢什么的,该扔就往下扔啊!万一两情相悦了,那不是好事一件嘛!” “你消停一会吧!”周静姝掐了路朝歌一下,道:“你这当媒人还当上瘾子了是吧!” “已经成亲的就别扔了,你也不能把家里的给休了不是。”路朝歌可不管那么多,接着喊道:“要是随便乱扔东西,让自家老爷们知道了,还不得闹出笑话啊!” 又是一阵哄笑声,路朝歌这才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李朝宗看了路朝歌一眼,然后开口喊道:“你们少将军说的对啊!这个算是你们少将军帮你们保媒了,这事多大的面子啊!你们可得抓住机会啊!要是看上谁了,直接去秦王府找你们少将军,让他帮你们提亲呐!” 李朝宗这一嗓子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李朝宗给所有人的印象,可从来不是这样的。 “朝歌胡来,你也跟着胡来。”谢灵韵退了李朝宗一下,道:“这要是真有人找到朝歌家门口了,到时候怎么办?” “他不就喜欢干这事嘛!”李朝宗笑着说道:“也算是找点事给他们干了。” “过两天就要授官了吧!”路朝歌没接李朝宗的话,反而问道。 “对啊!”李朝宗说道:“要送到各地去喽!” “曾瑾瑜、秦勿用还有郝开诚和王振海这四个人,安排个艰苦点地方去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也算是他们倒霉吧!认识了我这么个人,别让人说三道四的。” “这人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你觉得送到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那还用说,肯定是泸州那边啊!”路朝歌说道:“那边需要更多更优秀的人才,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考核吧!凉州的官员哪有那么容易当的。” “你就不怕他们几个对你有什么看法?”刘子睿笑着问道:“要知道,离长安城越近,优势可就越大啊!” “那阉了进宫优势不是更大?”路朝歌笑着说道:“所谓的优势其实也是劣势,距离长安城越近,你干点什么坏事皇帝知道的也就越快,死的也就越快。”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刘子睿说道。 几人说话的功夫,队伍已经走过了状元楼,其实御街夸官是真没有什么可看的,不过就是一个给这些新科状元们在百姓面前露脸的机会罢了,你让路朝歌下去走一圈试试,估计没人愿意过来围观,毕竟他在整个长安城都快变成臭熟脸了,想见他比见这些新科进士简单多了。 第1049章 赚钱办法多 路朝歌喊那么两嗓子,还真带来了不少效果,至少这一趟御街夸官比上一次可是热闹多了,很多新科进士们都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礼物,尤以那些长得俊俏年岁不大的少年郎,不过也有很多少年郎因此受了伤,毕竟手绢你能扔多远啊!里面不包点东西,你根本就扔不出去。 不过,有了这一次的经验,以后的御街夸官可就有意思了,对于路朝歌来说,御街夸官这就是个大家共同欢乐的时刻,弄得那么严肃干什么,一点意思也没有。 看着那么多少年郎收到了礼物,路朝歌都有点羡慕了。 “大哥,你说我要是跟着走一圈,能不能收到这么多手绢?”路朝歌舔着个脸问道。 “不能。”李朝宗看了一眼路朝歌,道:“你已经成亲了,能站在楼上看这御街夸官的,估计身份都不简单,你觉得人家能去你家做妾吗?” “怎么?你还想再找一个?”周静姝语气略带调侃的问道:“是不是嫌我人老珠黄了。”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赶紧找补道:“就把你扔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呢!还人老珠黄,你说我大嫂还差不多,你离人老珠黄这几个字远着呢!” “嘿!臭小子,你说我干什么。”谢灵韵笑骂道:“这是怕找补不回来了是吧!” “玩笑玩笑。”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要是我没成亲那会,我也在这个队伍里面,你说能不能有人往我是身上扔手绢啊?” “你都没机会进这个队伍。”李朝宗撇了撇嘴道。 “我也算是学富五车好吧!”路朝歌说道:“我也算是文武双全的,凭什么就不能考上进士?” “你那个字,你心里没点数吗?”刘子睿笑道。 “写字不好看就不行呗?”路朝歌说道:“这得耽误多少人才啊!就像我这样写字不好看的人才大有人在啊!” “暂时我们没发现。”李朝宗继续打击道:“你就说这些能考上进士的读书人,哪个不是从小就练字的,怎么可能有人写字比你难看呢!” “写字难看有罪是吧!”路朝歌瞪了李朝宗一眼,道:“又不是我想写字难看的,我也好好练过啊!就是练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 “其实二叔用炭块写的字还是挺好看的。”李存孝坐在后面,吃着糕点道:“就是用毛笔写字确实是差了点意思。” “我用得着你说。”路朝歌说道:“真没劲,回家。” “晚上我要设宴款待这些人,你到时候别忘了。”李朝宗说道:“就在你们状元楼。” “离不开这里是吧!”路朝歌一脸无奈的说道:“这地方有什么好的啊!” “地方大啊!”刘子睿调笑道“能满足一次宴请八百人的地方,整个长安城也就这状元楼了吧!” “媳妇,我就说你不该改建这状元楼吧!”路朝歌看向周静姝说道:“现在好了,都让人薅羊毛薅死了。” “这次给你银子。”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次算是官府行为,差不了你的。” “媳妇,叫人上贵的,越贵越好。”路朝歌说道:“就照着每桌三十两上,好好赚一大笔。” “死认钱呐你是。”刘子睿笑道。 “反正是官府的银子,我不赚白不赚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在不找补点回来,以后亏的更多。” “我看,以后家里也别做饭了。”谢灵韵笑着说道:“想吃什么,直接来状元楼点了,让送到家里就好。” “对啊!”路朝歌一拍大腿,道:“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什么好主意?”谢灵韵问道。 “外送啊!”路朝歌说道:“状元楼地方就这么大,总是有坐满的时候,我要是能外送,那不是赚的更多?更何况了,有的人就不喜欢出来吃饭,家里的厨子又不得力,那我这要是能外送,那我这里不就是首选了嘛!” 就在一众人愣神的功夫,路朝歌跟身边的周静姝说道:“等会记得跟掌柜说一声,专门招一批外送的伙计,这些人什么也不用干,就管将人家点的菜送到人家府上。” “这能行吗?”周静姝说道:“我这刚刚扩大了店面,要是这么做,那岂不是没人到店里吃了?” “你管他愿不愿意来店里吃呢!”路朝歌说道:“反正咱们也一点不少的买,怕什么啊!这酒楼是咱自己的,也没有租金什么的,你害怕不赚银子啊!只会赚的更多。” “你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啊!”刘子睿扒拉着路朝歌的脑袋,说道:“怎么什么赚钱的法子你都能想到呢!” “那是当然了,因为我死认钱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媳妇,你得跟那些叫人来点菜的人说明白,外送要多加二十文钱的跑腿费,这钱咱们不要,全都给那些干外送的伙计,这样他们就有动力了。” “那要是人家来点菜的,非要自己带回去呢!”周静姝问道。 “那就加一两银子的茶水钱喽!”路朝歌说道:“他在这等着,那不得占一张桌子啊!我这一张桌子一顿饭那得卖出去多少钱啊!” “一两银子,你这是要疯啊!”李朝宗笑着说道:“那还不如让人送到家里呢!” “你看……”路朝歌说道:“这不就让送到家里了吗?” “合着你是两头不亏。”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呀!真是把赚钱这事研究到了极致了。” “大哥,我要是在我们那边推广,你觉得行不行?”芈涵衍插嘴道。 “当然可以了。”路朝歌说道:“我跟你说,不愿意去酒楼吃饭的人大有人在,这银子不赚白不赚啊!” “行了,咱们就先离开吧!”李朝宗看了看街上的人群,道:“游街的队伍也都散了。” 众人闲聊着就离开了状元楼,路朝歌下楼之后和掌柜交代了几句,然后也跟着离开了。 酒楼掌柜自然是明白了路朝歌交代的这些话里的意思,但是他是在是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人会不喜欢来酒楼吃饭,来状元楼吃饭,你可不仅仅能看见朝廷的那些重臣,甚至有可能会遇到李朝宗和路朝歌,要是能和这二位搭上关系,那你未来就算是不飞黄腾达,至少以后你在凉州肯定能有好处。 不过既然东家都这么要求了,他也没必要跟东家的计划过不去,反正他就是一个帮忙看店的,东家赚的多他自然也就赚得多,东家赚的少,他赚的也不会多就是了,盈亏上他根本就不需要负责太多,只要他别把人往外撵就行了。 “来个人,今天状元楼打烊了。”掌柜对着一众小伙计喊道:“通知后厨,立即着手准备,今晚上大都督要在状元楼宴请新科进士们。” “好嘞!”一名小伙计应道。 这小伙计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李朝宗宴请宾客,状元楼必定是首选之地,一来是因为这是路朝歌开的酒楼,二来是这里的安全绝对可以放心,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能到这个酒楼干活的,那身份干净的都不能在干净了,你以为是个人就能来状元楼当伙计? 那都是要经过最严格审核的,主要是锦衣卫的那一层审核,就已经筛选出绝大数人了,而且但凡发现你有点问题,锦衣卫就直接介入了,‘天地院’很多人都是为了进入路朝歌的产业当伙计被抓的。 路朝歌今天是不准备去训练了,都这个时间了,再去也太晚了点,更何况晚上还有酒宴要参加,他也不想来回折腾了,实在是太麻烦。 傍晚,路朝歌带着自家闺女赶往了状元楼,路嘉卉现在是越来越粘着路朝歌了,至于路竟择,他才不会跟路朝歌去呢!在他的认知当中,酒宴就是吃不饱的代名词。 “爹爹,今晚上有好吃的吗?”路嘉卉窝在路朝歌的怀里问道。 “当然有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都是我闺女爱吃的东西,我特意让后厨给你做的哦!” “爹爹怎么知道我会来啊?”路嘉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因为我知道我家闺女一定会跟着爹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家闺女害怕爹爹晚上回家的时候害怕,所以会陪着爹爹的,对不对?” “嗯!”路嘉卉点着头,说道:“我保护爹爹,我都可厉害了。” “那是,我闺女最厉害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少将军,您来了。”站在酒楼外迎客的一名小伙计看到走过来的路朝歌,赶紧迎了上来。 “人都到齐了吗?”路朝歌问道。 “还没呢!”小伙计说道:“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席,您来的算是早的了,估计马上就要来人了。” “大都督来了吗?”路朝歌问道。 “大都督还没到。”小伙计道:“大都督日理万机,想来应该是最后才会到。” “行,那我先进去。”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路嘉卉就往酒楼内走去。 “少将军、小郡主到……迎。”小伙计在路朝歌踏进状元楼的瞬间,立即高声喊道。 “见过少将军,见过郡主。”已经赶到状元楼的新科进士们,听到了小伙计的喊声,赶紧站起身迎接。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都坐吧!” 这个座位可不是按照你先来后到的顺序,你想坐什么地方就坐在什么的地方的,都是酒楼提前安排好的,你该坐什么地方就坐什么地方,你也别担心自己找不到坐的地方,酒楼的伙计会给他们所有人领路的。 “少将军。”路朝歌刚刚落座,曾瑾瑜和秦勿用就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来的够早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坐下,坐下说话。” “这,不合适。”曾瑾瑜赶紧说道。 “然你坐你就坐。”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不是还没来嘛!你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闲啊!六部大员忙得很。” 曾瑾瑜和秦勿用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你们两个怎么考上了进士之后,就唯唯诺诺的了?”路朝歌看着坐下的两人,道:“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你们要是这样,那就没意思了。” “现在身份不是不同了嘛!”曾瑾瑜笑着说道:“以前还能当朋友相处,现在我们也是凉州官员了,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看我是那种在意这些狗屁规矩的人吗?只要你们别作奸犯科,别祸害百姓,咱们就是朋友,不过你们得明白一件事,当我的朋友没什么好处,坏处倒是不少。” “还有坏处吗?”秦勿用问道。 “我已经跟我大哥说过了,你们两个一定是被派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路朝歌说道:“别怪我这么做,我有自己的考量,也算是给你们的一个小小的考验吧!” “最艰苦的地方?”曾瑾瑜想了想,道:“您说的是泸州那边吧?” “对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地方相对于其他各地,就是最艰苦的地方,经济民生想要恢复,可是很困难的,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地方容易做出成绩。” “分到什么地方我倒是无所谓。”秦勿用说道:“只要给的支持足够,我一定能干出点成绩来。” “艰苦地区嘛!支持的力度肯定相较于其他地方高出来一些的。”路朝歌说道:“但是你们可别把支持当做胡闹的资本,知道了吗?” “知道了。”两人赶紧应道。 “爹爹,我就不胡闹。”路嘉卉适时的开口道。 “那是,我闺女最懂事了。”路朝歌赶紧说道:“谁还能比我姑娘懂事,是不是?” “嗯!”路嘉卉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闺女,可爱吧!”路朝歌看向曾瑾瑜和秦勿用问道。 “那是自然。”曾瑾瑜说道:“而且还很懂事。” “我跟你们两个说,泸州那个地方,百姓被祸害的不轻。”路朝歌逗弄了一下路嘉卉,说道:“你们到了地方之后,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百姓们吃饱饭,这是关键。” 泸州三地的百姓现在过的日子确实是有些凄惨了,被那些人占据了这么久,他们除了搜刮就不会干别的了,想要恢复泸州三地的经济民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说泸州三地是最艰苦的地方,但是那一样是李朝宗最有耐心的地方,李朝宗不会要求这三个地方迅速做出成绩,只要不断改善,他们这些地方官就算是成功了。 第1050章 凉州最老的县令 随着曾瑾瑜和秦勿用和路朝歌聊的越来越投机,越来越多的人围到了路朝歌的身边,他们主动的介绍着自己,倒也不是想着能从路朝歌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想让路朝歌记住自己这么个人,只要能给路朝歌留下一些印象,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事一件啊! 既然已经成为了凉州的一名官员,那么有些事你就是不能免俗的,就算是路朝歌一样不能免俗,虽然路朝歌说是将秦勿用几个人送到泸州好好历练一番,可其中也未必就没有想要提携他们的意思,艰苦地区只是治理条件相对艰苦,可艰苦的另一层含义,也就是说容易出政绩啊! 有了政绩,你才能步步高升,难不成你到了某个地方,直接来一个躺平,你就能一日千里十年入职六部尚书了?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邵元培绝对算是凉州元老了,可现在不也在雍州道当着道府呢吗? 要不是刑部尚书的位置有空缺,估计他还得在雍州道待上几年的时间。 李存宁和徐永州谈了一次,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徐永州主动辞去了刑部尚书之职,专心回到锦衣卫继续管理锦衣卫,其实徐永州自己也明白,他不可能二者皆得,索性就放弃了刑部尚书,毕竟锦衣卫可是李朝宗的近臣。 而刑部尚书的位置又不能空缺太久,索性李朝宗就直接下令,让邵元培接任刑部尚书。 聊着天的功夫,新科进士们先后来到了状元楼,这状元楼其实对很多人来说,也是第一次走进来,毕竟凉州的科举,面向的是整个凉州治下的读书人,尤以贫寒子弟居多,他们从赶到长安城的那一天开始,就住进了凉州官府为他们准备的营地,那里管吃管住不需要花一文钱,这对于那些家中条件并不好的读书人来说,可以省下很大一部分生活开销。 “凉王殿下、晋王殿下到……迎” “武院院长到……迎” “六部尚书到……迎” “御史台御史大夫到……迎” 随着状元楼外的伙计一声声高喊,李朝宗带着凉州官员们来了。 能一起赶到,估计是下了衙之后一起来的。 众人赶紧从路朝歌身边散去,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 路朝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走进来的人,当看见被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搀扶着的老人家的时候,他也是愣了一下,能被这两位一起搀扶的人,在凉州之内绝对屈指可数。 路朝歌看到来人,也赶紧站了起来,这个人他不得不站起来迎接,你要说这个人官职……小小的县令而已,而且是已经致仕的县令,可你要说官阶,那绝对在凉州是独一份的,干着县令的活,却挂着从二品大员的官衔。 没错,这位就是整个凉州最老的县令,那个几次请辞都被李朝宗狠心拒绝的县令,一个在县令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几十年的老人家——翟永年。 “翟老,您来了。”路朝歌迎了上去躬身行礼。 “少将军。”翟永年七十好几了,身体还算硬朗,头不昏眼不花的:“好长时间没见到您了,您可好啊!” “好,我挺好的。”路朝歌说道:“看您身体硬朗,我们这些人就心满意足了,凉州最难的那几年,您可是所有凉州官员的表率啊!” “我算哪门子表率。”翟永年摆了摆手,道:“我本事不行啊!当个县令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过好在没辜负了大都督的期望,把那个县治理的还算可以。” “您太谦虚了。”路朝歌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咱坐下说话,别站着了。” 搀扶着翟永年来到桌前,路朝歌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翟永年,按照官场的规矩,翟永年就算是能坐到主桌之上,那也是最后一位的,但是路朝歌直接就将李朝宗左边的位置让给他坐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状元楼最大的一张桌子,也就是李朝宗他们现在坐的这一张了,这张桌子能够坐下足足六十六人,也不知道是谁研究出来的,利用流水的原理,将桌子变成了可自行旋转的转桌,这绝对是个不错的设计。 今天能坐在主桌上的,那绝对是凉州官方最重量级的人物,李朝宗往下数,就没有一个官职低于从三品的,就算是现在无官无职的袁庭之,说起来人家之前还是正一品的大将军呢!就连云牧儒那现在都是正三品了。 “都坐吧!”待李朝宗等人落座后,路朝歌站起身压了压手,道:“上菜。”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后厨的伙计们端着托盘走了出来,这一顿还真是按照路朝歌说的,那真是什么贵上什么。 “好家伙,你这真是不客气啊!”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也好,宴请我们凉州未来的地方官员们,规格高一些也说的过去。” “好不容易能薅一次你的羊毛,朝歌能心软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不过你也不差这点了不是。” “都把酒满上。”李朝宗端起酒杯,道:“让我们一起喝一杯,祝贺诸位金榜题名。” 一众新科进士们个赶紧将酒满上,随之同凉州的一众大佬们一起喝了一杯。 凉州官方的酒宴,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主要是以吃好喝好为主,套用路朝歌的话来说‘现在的凉州,还没到玩那些花里胡哨东西的时候,等凉州真正强大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在玩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迟。’ 路朝歌的说法可能不对,但是对于现在很多凉州官员来说,却是认同路朝歌的说法的。 “诸位,安静。”酒过三巡,状元楼也逐渐的热闹了起来,酒喝多了人的话也就变多了,路朝歌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说道:“今天翟老来了,你们可能对翟老并不熟悉,我先给你们介绍介绍。” “翟老,是最早跟随在大都督身边的老人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从入仕就是县令,调了好几个地方依旧是县令,他做了一辈子的县令,可就是在凉州最艰难的时候,他对大都督、对凉州不离不弃,虽然几次想要退养,可都被大都督狠心拒绝了,年逾七十依旧在为了凉州努力着,这种精神值得你们每一个人学习,现在让翟老讲几句。” “翟老,您请。”路朝歌坐下后说道。 “那老夫就说几句。”翟永年慢慢的站了起来,道:“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就想到了我刚刚当官的时候,那时候也是意气风发,想着为百姓们做点事情……” 人上了岁数之后,可能就比较喜欢说一些曾经的事情,翟永年从自己被举荐入仕开始讲了起来,讲了很多很多,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亦或者是新科进士们,都听的很认真,翟永年的话可不仅仅是自己为官几十年的经历,更多的是他为官的经验,告诉这些新科进士们,要如何少走弯路。 “不要在意你们官职高低,职位大小。”翟永年开始做最后的总结陈词:“在什么位置上就做什么事情,若你觉得做官就一定是为了发财,那诸位还是趁早别做这个官了,当凉州的官你就不要想着发财了,但是你们的生活一定是凉州最好的,因为俸禄真的特别的高。” “我就说这些了。”翟永年看着一帮年轻人听的津津有味,一脸笑意的说道:“希望诸位在未来的道路上,能够一帆风顺,为我们凉州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好。”路朝歌带头鼓起掌来。 “朝歌,你不说两句吗?”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我就不说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路子不适合他们这些人,我的有点野。” “何止是野呦!”袁庭之笑着说道:“就你当官的套路,估计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喽!” “未必呀!”林哲言开口道:“他儿子已经有那个苗头了,路朝歌,你回去问问你的好大儿,今天上午领着我家那个臭小子干什么了?” “闺女,你哥今天上午干什么了?”路朝歌看向自己怀里的路嘉卉问道。 只见路嘉卉眼珠滴溜乱转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不知道呀!我今天上午在家里哪也没去。” 小孩子的那点把戏,怎么可能逃得过这帮人的眼睛,路嘉卉的大眼睛一转,这帮人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跟爹爹也不能说?”路朝歌笑着问道。 “哥哥说不能告诉任何人。”路嘉卉很坚定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路嘉卉还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那样子就像是告诉路朝歌,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爹爹不问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闺女,爹跟你说,你都不知道你大哥和二哥小时候有多淘气,干的那事肯定比你哥哥干的还过分。” “都干什么了啊?”路嘉卉好奇的问道。 “他们给自己的先生下药,往先生的衣服里塞小虫子。”路朝歌开始细数李存宁和李存孝的黑历史。 “有一次,他们两个骑着大猫去上学。”路朝歌继续说道:“你都不知道,回家被你娘娘打的有多惨。” “那哥哥给林哥哥的先生下药,会不会被娘打很惨啊!”路嘉卉听了路朝歌的话,赶紧问道。 “应该不会。”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会被打个半死。” “这跟当官也没什么关系吧!”刘子睿笑着说道。 “两人干完这些事之后啊!就跟我请的先生说了,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以后天天给你下药。”林哲言苦笑道:“路朝歌,你说这威胁人的德行像谁?” “那肯定像我啊!”路朝歌说道:“要不怎么说那是我儿子呢!” “你还挺骄傲的呗!”林哲言道。 “还行吧!”路朝歌说道:“回去我好好收拾收拾他,这么点就知道给人家下药了,这长大了还了得。” “那老先生没事吧?”路朝歌又赶紧问道。 “没事,我请那个先生也是,这两天肠胃有些不太爽利。”林哲言说道:“估计是让你家那个臭小子知道了,关键是他那个泻药是哪来的?” 路朝歌把目光投向了李朝宗,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那眼神,赶紧说道:“你别看我,我不可能给孩子这东西的。” “你那个好大儿呢?”路朝歌说道:“他可是有过前科的我跟你说,当年给曾先生下药,就是他们给俩干的吧!”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曾永德笑着说道:“怎么可能是世子殿下给他们的。” 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那可是曾永德的弟子,自己的先生肯定是要偏向着自己的弟子的了。 “这件事,八成就是李存孝给我儿子出的主意。”路朝歌笃定的说道:“整个凉州,得我路朝歌真传之人也不过就两人而已,一个叫李存宁一个叫李存孝。” “那说到底,这问题的根源不还是在您这吗?”云牧儒笑着说道:“说来说去这最后还不是回到您头上了。” “不是不是,这事不是这么算的。”路朝歌赶紧找补道:“这两个孩子跟着我长大的,那我也没干过这样的事啊!说白了,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主意。” “你现在要是只有七岁,你信不信你干的比他们还过分?”李朝宗笑着说道。 “世子殿下到……迎” 就在这个时候,酒楼外的伙计又喊了一声。 伙计这一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刘宇凡牵着路竟择的小手走了进来。 “爹啊!”路竟择扫了一圈,看到了路朝歌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你这是咋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娘要大义灭亲啊!”路竟择跑到路朝歌面前,说道:“她要揍我啊!” “你活该,谁让你不干好事的。”路朝歌笑骂道:“你是不是给你林叔叔请的先生下药了?” “哥哥,不是我说的。”路嘉卉赶紧解释道。 “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是林婶婶说的。”路竟择说道:“多亏我得了消息,要不我今天肯定挨揍。” “我这是半路遇上他了。”刘宇凡说道:“我一听要来找二叔,我就把他领过来了。” “宇凡,吃饭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吃过了。”刘宇凡说道:“这不是长安城从今天开始取消宵禁了嘛!我就约了几个朋友出来玩。” “兜里银子够花不?”路朝歌笑着问道。 “应该够了吧!”刘宇凡掂量了一下道。 “拿着。”说着,路朝歌就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然后塞进了刘宇凡的手里,道:“在外面玩怎么能没银子呢!” 众所周知,路朝歌身上的银票面额都不小,最小的都是一千两的那种。 刘宇凡没敢接,看向了坐在那里的刘子睿。 “你看你爹干什么。”路朝歌将银票塞进了刘宇凡的腰带里,道:“我给的,他还能说啥咋地?” “你二叔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刘子睿笑着说道:“但是,你要是敢干什么不该干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宇凡心里肯定有数。”路朝歌笑着说道:“去玩去吧!估计你的朋友都等着急了吧!” 要说长安城现在年轻一代之中,谁是交友最广泛的,那一定就是刘宇凡了,他现在真的是一点压力也没有,每天除了要完成必要的课业之外,剩下的时间除了玩就是玩,没有人过多的进行干涉,所以也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场景,刘宇凡的朋友可以说是遍布长安城。 第1051章 狗敢试探主人? 刘宇凡拿着路朝歌给的银子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他不会去看路朝歌给的银票面额有多大,因为他知道一件事,自己二叔出手就从来没有小气过,要说众多亲属之中,对他们这些孩子最大方的,当属路朝歌无疑了,前不久才将长安城的商业区送给了李存孝,没有人比他对晚辈更大方的人了。 而路竟择就留在路朝歌这里了,他现在绝对不敢一个人回家,只要他敢回去,周静姝肯定是不能放过他的,祸害自己家人,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关键是你不能去祸害外人啊!哪怕教书先生肠胃有些不爽利,你也不能给人家下泻药啊! 一场晚宴大家吃的宾主尽欢,尤其是那些新科进士们,他们见到了众多凉州核心官员,这些官员可能未必会记住他们,但是有了今天这一顿饭,未来就算是有些事情,求到了这些大佬的头上,在原则范围之内,肯定是会帮助他们的。 这顿饭吃到了很晚,得益于长安城取消了宵禁制度,晚宴结束的时候,街上依旧很是热闹,大街上往来的人群,以及不时出现的巡逻衙役,都让夜晚的长安城显得格外的繁华。 送走了所有的新科进士们,又送走了各部大员,李朝宗和路朝歌、刘子睿才往家中走去。 “存孝这次干的不错。”路朝歌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一队巡街的衙役说道。 “确实不错。”李朝宗笑着说道:“从辎重营调拨了四百人到长安城县衙,这才勉强足够。” “不过这也是好事一件。”刘子睿笑着说道:“先用长安城做试点,若是真能提高税收,那就在整个凉州治下推广,这样还能解决一部分退伍战兵的问题,一举两得。” “只要税收可以抵得过招募这些退役战兵需要的俸禄,这件事就不算亏。”路朝歌说道。 “你也太小看现在凉州百姓的消费能力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林哲言那边估算了一下,一年最少为凉州增加两成多的税收,这还是保守估计。” “就一个长安?”路朝歌惊诧的问道。 “那怎么可能。”李朝宗说道:“凉州的两成税收你知道是多少吗?一个长安城怎么可能达到两成。” “吓我一跳。”路朝歌说道。 “爹,回家了你说我娘是不是已经睡了?”路竟择突然插嘴问道。 “估计够呛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保不齐现在就在大门口等你呢!” “大伯,我今晚上去你家住。”路竟择甩开了路朝歌的手,抓住了李朝宗的手说道:“你看行不行?” “行,有什么不行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犯了错还是要勇于承担错误的。” “也对。”路竟择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怕的。” 要说在某些方面,路竟择确实是比很多人都不知道强了多少,人家至少敢于承担责任。 回到家的路竟择,终究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来自母亲的爱和完整的童年,被周静姝这顿好揍,这要是换成一般两岁多三岁的孩子,那早就哭天抢地了,可人家路竟择愣是一滴眼泪没掉,就算是周静姝打他的时候,他吭都都没吭一声。 这把周静姝给气的,差点真就真的大义灭亲了,好在是有路朝歌拦着,一边拦着还一边问路竟择。 “知道错了没有?”路朝歌看着趴在那里的路竟择问道。 “知道了。”路竟择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道:“我犯错之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下次还敢吗?”路朝歌抱着周静姝的腰,让周静姝手里的鞋底子不能拍在路竟择的屁股上。 “看情况吧!”路竟择说道。 “哎呦我的活祖宗啊!”路朝歌说道:“你就不能说以后不犯错了?” “爹,我就算是说了以后不犯错了,你觉得你信吗?”路竟择小大人一般说道。 路竟择的话顿时让周静姝和路朝歌愣住了,人家说的还真没错,就算是说以后不会犯错,难道就真的不会犯错了? “儿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哈!”路朝歌松开了被他抱着的周静姝说道:“我这么问好像有问题。” “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周静姝在一旁扬起了鞋底子,说道:“这要是再不好好教育教育,以后还不得上天啊?” “爹,娘。”路竟择趴在那里,百无聊赖的说道:“你们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就回去睡觉了。” 绝杀…… 路朝歌不再拦着周静姝,就这小子现在这尿性劲,不让周静姝好好揍他一顿,估计明天他就得上房揭瓦。 “啊……”一声惨叫从正堂传了出来。 最开始,周静姝虽然打了路竟择,但是真没狠下心来使劲,可是就那最后一句话,真是给涵养很好的周静姝惹毛了,而路朝歌听了那句话之后,他也不准备拦着了,他知道这个完整的童年还是应该好好感受一下的。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赶到了禁军衙门,此时的禁军衙门外,已经站满了人,这些新科进士今天就要授官了,他们来的一个比一个早,虽然考上了进士,就等同于是凉州的官员了,可是和真正授官相比,这进士的身份是远远不及的。 这些新科进士的名单出来之后,李朝宗和六部官员就已经研究好了要紧他们送到什么地方去了,除了根据一些必要的要求,进行了一定的调整之外,剩下的基本上就不会有变动了,就像是曾瑾瑜和秦勿用,他们两个本来要送去兖州的,可是因为路朝歌的一句话,两人就从兖州调往了泸州。 不过路朝歌关注的人并不多,所以调整的力度也不算很大除非是有人要求,我就一定要去艰苦地区的,这个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路朝歌挤过人群走进了禁军衙门的正堂,此时的正堂之内,已经坐满了六部大佬,今天对于凉州来说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日子了。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路朝歌落座之后,李朝宗开口道。 “宋嘉绪、曾瑾瑜、秦正阳,进殿……”一名亲卫高声喊道。 这三位,就是本次科举的状元、榜眼以及探花郎,也是最先授官的人。 授官的过程不需要过多赘述,吏部官员宣布任命,吏部官员送上官府以及印信,然后李朝宗在勉励一番,这就是授官的全过程,没有什么繁文缛节,也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八百人集体授官,这本来就是一个大工程。 授官仪式足足持续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期间也有不少人提出了想去最艰苦的地方,李朝宗也是根据情况,进行了调整,只要不是想回到自己老家为官的,基本上都得到了李朝宗的允许。 所有新科进士授官之后,他们就将奔赴自己的‘战场’,未来三年的时间,他们要竭尽所能的展现自己,让李朝宗和六部官员们认识他们每一个人。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在将最后一人送走之后,路朝歌也准备回家了,这一上午就这么坐着,也是挺累的。 “报……北疆急报。”就在路朝歌刚刚要离开的时候,一名锦衣卫冲进了大堂,道“夏侯将军急报。” 屁股刚刚抬起来的路朝歌又坐了回去,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北疆可能又出事了。’ 那锦衣卫将手中的情报送到李朝宗手中后,就退出了大堂,李朝宗拆开夏侯仲德的军报看了起来。 路朝歌则死死的盯着李朝宗的面目表情,想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些端倪来。 直到李朝宗将情报放到案几上,路朝歌都没发现他的表情有什么变化,这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看看吧!”李朝宗将那封情报向前推了推,道:“崔明淹那货已经动手了,和他爹发动了政变,新罗王室从上到下杀了一个一干二净,只有一个什么王子逃出来了,跑到东疆去求援,结果让东疆大将军徐文泽给打出来了。” “然后就跑去了北疆。”李朝宗继续说道:“现在躲在夏侯将军那里呢!” “崔明淹这个废物,干活都干不利索。”路朝歌走过去拿起了情报,说道:“就这德行,还想一统三国,我是真高估他了。” “你看完之后再说。”李朝宗笑着说道。 路朝歌仔细看了看情报之后,笑着说道:“夏侯大将军是担心,这新罗的王子,是崔明淹故意放出来,试探咱们态度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李朝宗想了想,道:“毕竟,我们背地里可是支持他的,他想要试探一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吧!” “试探我们?”路朝歌将手中的情报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冷哼道:“他是不是忘了谁是主人谁是狗了?” 坐在大堂内的所有官员为之一愣,然后看向了路朝歌,而此时的路朝歌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无比,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屠尽百万兵。 “当一只狗开始试探主人的时候,主人就必须好好的给他上一课。”路朝歌继续说道:“不然,他就忘记了,谁才是那个能让他吃饱饭的人,他就会反过来咬主人一口。” “朝歌,别那么激动。”李朝宗笑着说道:“坐下说,撮尔小国,你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这不是我和不和他们一般见识。”路朝歌说道:“我是在给自己家的狗立规矩,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若是觉得狗可以反噬主人,那我也不介意教教他,狗应该如何讨得主人的欢心。” “大楚周边,大小国数十,他们若是都想破坏规矩,我会很不开心。”路朝歌继续说道:“我能打服他们一次,也能直接让他们亡族灭种,听话的狗才能有肉吃,而不听话的狗,只能成为被吃的肉。” 没错,路朝歌就是将大楚周边数十国当做了狗,而且他需要的是一群听话的狗,谁要是敢呲牙,他就要将这些狗牙一颗一颗的掰下来,然后送到其他狗面前,告诉他们谁才是主人。 “哲言,卖给新罗的盔甲兵器运过去多少了?”路朝歌看向了林哲言问道。 “第一批一万余套已经送到位了。”林哲言想了想,说道:“第二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大哥,我的意思是,暂时停止对新罗的支持。”路朝歌说道:“得给他长长记性。” “行,就按你说的办。”李朝宗笑着说道:“那,逃到北疆的新罗王子,你想怎么处理?” “让夏侯将军大张旗鼓的送过来。”路朝歌说道:“崔明淹不是想看看我们是什么态度吗?那就让他看看就是了,我们的态度很明确,我们可以支持你崔明淹所在的崔家,也可以换掉你们,我们要的不过就是个傀儡而已,至于这个人是姓崔还是姓朴亦或者姓什么,不重要的。” “那批给崔明淹的盔甲兵器,是不是给金济道或者柳成勋送过去?”林哲言开口道:“就这么扔半路上,保管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大哥,你觉得呢?”路朝歌问道。 “那就送过去吧!”李朝宗想了想,道:“给谁不是给啊!反正都是残次品。” 对,凉州卖给新罗三国的武器盔甲,全部是残次品,可就算是残次品,也要比他们本国自己生产的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顺便给金济道和柳成勋带句话。”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他们若是想要吞并新罗,我们可以全力支持嘛!” “至于新罗王子,就按照朝歌说的办。”李朝宗继续说道:“传令夏侯仲德,让他派兵将新罗王子以及他的麾下一行人,大张旗鼓的送到长安城来。” “在命令沿途官员。”李朝宗又说道:“以最高规格进行接待,不得有半点马虎。” “大都督,我们礼部是不是派人迎接一下?”秋玉书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问道。 “如此甚好。”李朝宗说道:“既然崔明淹不听话,那就让他知道知道,狗惹怒了主人会有什么后果。” 路朝歌只是用了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改变了所有人对于番邦他国的看法,曾经在这些官员的眼里,只要和我们交好,那就是朋友,但是现在他们不这么看了,和我们交好那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要是不听话,那你们就是在忤逆你们的主人,忤逆主人的狗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1052章 准备好了吗 授官当天,大量战兵护送着这些新任县令们离开了长安城,而更是有数名传令兵飞奔而出,目标直指北方,这一次崔明淹是彻底的激怒了路朝歌,他要的是一只听话的狗,而不是一直随时都想试探主人底线的恶犬。 若是这一次,李朝宗和路朝歌放任了崔明淹的行为,那么接下来,崔明淹一定会有更过分的举动出现,没有人喜欢给别人当狗,谁都想当主人,可是当主人必须有当主人的本事才行。 显然,崔明淹现在还没有这个本事,或许以后会有,但是绝对不是现在,以崔明淹的性格,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试探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也许这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但这些都不重要,路朝歌可不会给你太多解释的机会,给的机会多了,他就会蹬鼻子上脸。 在数名传令兵离开长安城的同时,路朝歌也离开了禁军衙门,该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也不用他跟着操心了,要是崔明淹还有什么举动,或许就是路朝歌出手的时候了。 三天之后,远在北疆的夏侯仲德接到了李朝宗的飞鸽传书,立即命令自己的小儿子夏侯闻叔领三千重甲铁骑,护送新罗王子洪志哉前往长安城,随行的还有跟随洪志哉逃出来的十几名文武官员以及仅剩的几十名禁军。 这个护送规格已经是很高很高了,能让三千重甲骑兵护送的,到现在为止他洪志哉是唯一一个。 在离开镇疆城之前,夏侯仲德反复跟洪志哉身边的官员强调一件事,那就是见到了路朝歌之后,一定一定不要觉得自己是一国王子而高人一等。 “朴将军,我善意的给你们一个提醒。”站在洪志哉的马车前,夏侯仲德老神再在的对一名跟随洪志哉逃到镇疆城的将军说道:“到了长安城,让你们的小王子收收他的小脾气,长安里不像这小小的镇疆城,若是你家小王子真惹了某个人,那你们这一趟就算是到了长安城,后面的事情你们也别想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侯仲德之所以如此提醒这名姓朴的将军,他是真的见识了这位新罗小王子的尿性,都被人赶出家门了,怎么还改不了那一身的臭毛病呢! 而另一个原因,那肯定是因为李朝宗给他的飞鸽传书,虽然信中只说了大张旗鼓的将人送到长安城,可是作为一名官员,这点政治敏锐性还是有的。 “多谢夏侯大将军提醒。”朴姓将军说道:“我会规劝我们的小王子的。” “这样最好。”夏侯仲德压低了声音道:“既然我们大都督让我用这么高的规格将你们送到长安城,那这其中一定有缘由,别错过了这次机会,这有可能是你们复国唯一的机会,抓住了你们未来可期,抓不住你们的未来……也就没有什么未来了。” 说完这些话,夏侯仲德又看了一眼从他身边经过的夏侯闻叔,正好夏侯闻叔也看到了自己父亲,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传达着只有父子之间才能明白的信息。 “准备差不多了,那就出发吧!”夏侯仲德说道:“夏侯闻叔将军。” “末将在。”夏侯闻叔躬身行礼道:“沿途官员会为你们准备好所需要的物资,到了长安城,见到大都督和少将军代我向他们问好。” “是。”夏侯闻叔应了一声,而后翻身上马,高声道:“出发。” 这一路上的安全自然不是问题,凉州治下的治安还是挺好的,就算是没有如此多的重甲骑兵护送,他们其实一样可以顺利赶到长安城的,只不过要做出个样子给一些人看罢了。 离开镇疆城三天之后,新罗小王子洪志哉就有些受不了了,每天除了赶路就是赶路,从新罗逃出来之后,他们就一直在赶路,本以为到了大楚之后,能安安稳稳的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一封来自长安城的命令,又让他踏上了旅途。 其实在刚刚逃离新罗的时候,这小王子可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只顾着逃命了,哪里顾得上坐马车是不是累啊! 可是,再进了大楚边境之后,他那小王子的脾气就上来了,毕竟进入大楚边境之后,他的安全就已经有保障了,濒临死亡的时候,人总是会克服一切自己可以克服的苦难,让自己在绝境之下活下去,但是一旦没有了性命之忧,人的脾气秉性也就暴露出来了。 “夏侯将军,何时才能赶到长安城?”洪志哉挑开车窗上的帘子,看到了正好从他马车边上经过的夏侯闻叔,他遍开口问道:“这已经离开镇疆城三天了,怎么还没到长安城?” 夏侯闻叔降低了战马的速度,然后开始思考如何礼貌的怼一下这个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罗小王子。 “小王子,您是不是第一次离开新罗啊?”夏侯闻叔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洪志哉问道。 “是的,第一次。”洪志哉当然不知道夏侯闻叔要说什么,不过看着夏侯闻叔那和煦的笑容,他也没有多想。 “那你知道,你们新罗有多大吗?”夏侯闻叔又问道。 “我们新罗可是很大的。”洪志哉说道。 “这么跟您说吧!”夏侯闻叔想了想,说道:“我们大楚最小的道,是泸州道,那也相当于你们新罗国三个那么大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还不等洪志哉反应过来,夏侯闻叔就赶紧打马离开了,他对这个新罗小王子完全无感,要不是因为军令,他才懒得搭理他呢! 北疆边军最近这段时间也是很忙的,因为进入了冬季,草原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别看他们现在忙着争夺大位,但是劫掠这件事,他们始终是忘不了的。 等洪志哉反应过来的时候,夏侯闻叔早就跑远了。 “凉州的将军都是如此嚣张跋扈吗?”洪志哉放下车窗上的帘子,对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名老者问道,老者看着差不多有六十多岁了,这一路折腾下来还能活着,可是不容易。 “殿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者双眼微闭,叹了口气,道:“我们这次去长安城,是为了让李朝宗帮我们复国的,您千万不可以意气用事。” “崔明淹能政变,就是因为李朝宗在背后支持的。”洪志哉冷哼道:“要不是李朝宗的支持,我岂能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现在居然还要去求他。” “这件事,李朝宗确实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老者依旧微闭双眼,淡淡的说道:“但是,崔家早就已经控制了整个新罗,就算是没有李朝宗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就能挡得住崔家的政变吗?” “可恶的崔家。”洪志哉有些无奈的拍了拍马车,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崔家碎尸万段。” “殿下,离开镇疆城之前,夏侯仲德将军和朴将军交代了一些事情。”老者没有接洪志哉的话茬,自顾自的说道:“他说,此去长安城,您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别惹到了某个人,一旦您惹了某个人,我们这一次去长安城,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某个人?”洪志哉问道:“指的是谁?” “最有可能的就是路朝歌。”老者说道:“要知道,那位的脾气不太好,一旦您激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有机会,你倒是可以和领兵的夏侯将军,打听打听路朝歌这个人。”老者继续说道:“我们在新罗,毕竟消息闭塞,对这个叫路朝歌的人了解不多,唉……” “我知道了。”洪志哉有些郁结的说道。 当天夜里,军队驻扎在了丰州道内的一个小县城外,县令早早的接到了命令,准备好了三千重甲骑兵需要的军需物资,而且在县城之内设下宴席,接待洪志哉。 “夏侯将军,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洪志哉没忘记老者的交代,开始和夏侯闻叔套起了近乎。 夏侯闻叔可不是白痴,他当然知道洪志哉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无所谓啊! “我没什么辛苦的。”夏侯闻叔客气道:“我也应该感谢你才是,要不是得了护送你的差事,我现在估计已经去和草原人玩命了,我也算是跟着你躲了清静。” 这话说的多多少少有些违心了。 “夏侯将军,我听闻凉州的路朝歌将军,那端是少年英雄,我在新罗都听说过他的大名。”洪志哉说道:“此次去往长安城,可是能见到他?” “肯定能见到啊!”夏侯闻叔说道:“你这次去长安城,不仅能见到我们少将军,还能见到我们大都督,到时候你们有什么诉求,直接跟他们说就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洪志哉说道:“我听闻,你们的少将军,十二岁就领兵上战场了?” “那是自然。”夏侯闻叔点了点头说道,看着迟迟不进入正题的洪志哉,他都跟着有点着急了。 “等你问到正题的时候,我估计我们已经到长安城了。”夏侯仲德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你们这次去长安,想要大都督和少将军帮你们复国,你们就得有所准备。” “我们要准备什么?”洪志哉问道。 “你知道你们为什么能活着到大楚境内吗?”夏侯仲德没有回答洪志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还请夏侯将军告知。”洪志哉说道。 “因为崔明淹想用你们来试探我们大都督的态度。”夏侯仲德说道:“想看看你到了长安城之后,我们大都督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变化。” “也就是说,我们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能活着赶到大楚境内的?”洪志哉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就凭你手下的这些人,能挡得住崔明淹的大军?”夏侯仲德说道:“我若是崔明淹,我都能杀死你几百次了,根本不会给你赶到大楚的机会。” “那你们大都督愿意让我前往长安,是不是就是想帮我们复国?”洪志哉问出了一个相当没有水平的问题。 “能不能帮你复国,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夏侯仲德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有没有被我们大都督利用的价值,明白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还请将军解惑。”洪志哉说道。 “我就跟你们直说了吧!”夏侯仲德说道:“新罗谁当这个国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给我们凉州带来利益,只要你能给我们凉州带来更大的利益,那么帮你复国也不是不可能的,就看你们准备好了吗?” “夏侯将军,你一直在说这个准备好了吗?”跟随洪志哉的老者开口道:“我想知道,我们应该准备什么呢?” “我原本以为您是个聪明人,怎么现在看起来就没有那么聪明了呢!”夏侯仲德看向老者说道:“一定要让我把这句话说出来吗?” “我们愿意拿出国内所有的矿产。”老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在凉州需要我们出兵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出兵。” “崔明淹也能做到。”夏侯闻叔说道:“你们需要做到一些崔明淹能够做到,但是做不好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夏侯闻叔自顾自的拿起了酒杯,与一旁的县令轻轻的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夏侯将军,我听说你曾经养过一只狗,很是凶猛。”县令话里有话的对夏侯闻叔说道。 “是啊!”夏侯闻叔一下就明白了这县令的意思,赶紧配合道:“那确实是一条不错的狗,可惜没训练好,总是想着反咬我一口,不得已只能给杀了吃肉了。” “这不前段时间,又弄了一条回来。”夏侯闻叔继续说道:“可是,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话啊!若是不听话就又该杀了吃肉了。” 夏侯闻叔和县令的对话,顿时让老者的脸色一变,就算是蠢猪也能明白这两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了,而他也明白了,夏侯闻叔一直说的,你们准备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第1053章 小国寡民的悲哀 一顿晚宴,桌子上的四个人各怀心思,夏侯闻叔是得到了任务,要让洪志哉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省的他到了长安城之后,弄不清楚自己姓什么,最后又让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倒胃口。 小县令虽然没得到命令,但是他也能揣测到李朝宗的意思,作为一名官员,若是连这点揣摩上意的本事都没有,他的官途也长不了。 而洪志哉和老者,他们本来是想打听一些关于路朝歌的消息的,毕竟在新罗之内,想要得到外界消息,到是不说有多困难吧!至少很多关于路朝歌的消息,他们并不知道,能知道的也就是那些广为人知的。 结果,他们没打听到多少关于路朝歌的消息,却知道了李朝宗为什么要将他们接到长安城。 “李朝宗他想干什么?”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洪志哉再也控制不照顾自己的脾气,怒喝道:“在背后支持崔明淹的是他,现在要利用我的也是他,他把我们当什么了?” “当成了狗。”老者淡淡的开口道:“这就是大国的资本,他们可以随意左右小国的生死,可以左右小国的一切,而我们这种小国家,只能默默承受,要不然我们面对的就会是死亡,这就是小国寡民的悲哀。” “先生,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洪志哉听了老者的话,心灰意冷的说道:“难道我们就要这么被他们摆布吗?” “不然呢?”老者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反抗的资本吗?我们需要借助李朝宗的力量复国,所以这个狗我们不当也得当。” “我接受不了。”洪志哉怒道。 “没有人能受得了,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出路。”老者说道:“现在摆在您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现在我们就掉头回去新罗,凭自己的本事解决了崔明淹,不过你觉得我们现在走得了吗?第二条路,那就是乖乖的去长安城,拿出自己的态度,当一条合格的狗,当我们积蓄足够的力量之后,我们就可以不再当狗,甚至可以让李朝宗给我们当狗。” 老者的前半句话,他自己是相信的,但是最后的那半句话,他不过就是为了激励洪志哉罢了,新罗想和现在的凉州碰一碰都做不到,更何况是未来一统天下的凉州。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洪志哉看向老者问道。 “没有,除非您能得到其他人的支持。”老者说道:“您觉得现在的大楚境内,是刘子腾能帮我们还是是刘子扬或者刘子墨亦或者是红杉军呢?” “就算是您能得到这些人的支持,您觉得他们的支持力度能超过李朝宗吗?”老者继续说道:“要知道,在我们的周边,我们能找到的最强大的后盾,也就是李朝宗了,不管他是不是推翻洪家的幕后黑手,我们现在只能依靠他了,所以这一次到了长安城以后,我希望您可以收一收您的脾气,卑躬屈膝不丢人,只要能复仇这些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洪志哉还要说什么,却被老者打断了。 “没有什么可是的。”老者说道:“若是您不想复国,那到了长安城,您可以随意,我也不用继续跟着您操心了,我在大楚之内,随便找个地方隐居就是了,两亩薄田聊此余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好,我忍。”洪志哉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 “虽然我们从夏侯闻叔那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但是结合离开镇疆城之前,夏侯仲德将军跟我们说的话来说,凉州军中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路朝歌。”老者说道:“若是你真招惹了这个人,那我们的所有愿景都会泡汤,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讨好凉州的每一个人,想当王就要学会忍让,要忍常人不能忍。” “忍,又是忍。”洪志哉哀叹道:“父王就是太忍让崔家,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这件事你真的不能怨你父亲。”老者叹了口气,道:“你父亲登基的时候,崔家大势已成,在你父亲还是王子的时候,他就在努力的打压崔家了,可是他也仅仅是延缓了崔家政变的时间罢了。” “我父王如此打压崔家,怎么可能还顺利登上王位?”洪志哉问道。 “因为,崔家知道你父亲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威胁。”老者说道:“其实不管是谁登上了王位,对崔家来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这么多年和你父亲的纠缠过程中,他们更熟悉你父亲,知道你父亲手里有什么牌可以打,知道你父亲每一步要怎么走,太熟悉了反而更好对付。” “所以,我父王能登上王位只是因为崔家觉得他可以登上王位,对吗?”洪志哉问道。 “对。”老者说道:“虽然这些话都不好听,但这就是事实,你也不用纠结这些,崔家在新罗的势力,确实不是当时的国王能对付的,有今天也是早就预料到的。” “那为何不找机会做掉崔家的人?”洪志哉问道。 “崔家人哪是那么容易杀的。”老者说道:“现在也不是讨论你父亲和崔家问题的时候,我们现在要讨论一下,如何让李朝宗能够出兵帮我们复国。” “那你觉得李朝宗会出兵帮助我们吗?”洪志哉问道。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老者说道:“放下身段,做到李朝宗和路朝歌要求你做到的一切,我们才会有机会复国,这期间受到的所有屈辱,你就当这是对你的一场历练吧!” “我知道了。”洪志哉无奈的应了一声。 第二天,车队再一次缓缓向前,可是夏侯闻叔明显就发现了,洪志哉安静了不少。 “看来,这是听明白了。”夏侯闻叔自顾自的说道:“能听明白就好,省的到了长安城之后,还要惹出一堆麻烦。” 车队又走了十二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阳州道渡口,从阳州道渡口上船,就可以直接在雍州道登陆,顺着官道就可以赶到长安城。 夏侯闻叔带人赶到渡口的时候,运兵船早就准备好了,夏侯闻叔也不想耽误时间,这死冷寒天的还要在外面行军,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立即组织人登船。”夏侯闻叔传令道:“将小王子送上那艘最大的楼船,这个是凉州最大的船了,一会我得上去看看,还没上去过呢!” 凉州的水军呐! 一言难尽。 凉州从北方发迹,最开始的时候,路朝歌也投入了大量的心思,想要建立一支水军,水军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惜这凉州好像就跟水军犯冲一样,楼船都造出来了,可惜就是招募不到合适的水军将军,甚至训练方面都跟不上,这让路朝歌闹心了好一段时间。 最后,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不得已只能暂时搁置了水军的发展,倒不是两人不重视,实在是水军将领这属于是高阶人才,整个凉州都找不出来一个。 至于路朝歌……他能提供理论上的训练方法,但是其他的他也不行,所以每一次到南方作战的时候,路朝歌最在意的就是发动决战的主动权,因为他不想把决战的地方放在距离水道或者湖泊太近的地方,因为凉州没有水军。 “好家伙,这么大的楼船,只能用兵可惜喽!”夏侯闻叔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略带感慨的说道:“水战,这玩意有那么难训练吗?” “水军和陆军可是有很大区别的。”跟在洪志哉身边的老者来到了夏侯闻叔的身边,说道:“我们新罗的水军还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是崔明淹的军队了。” “那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夏侯闻叔说道:“不就是拿船上的床子弩互射,然后弓弩互射,最后打接舷战,和在陆地上作战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老者想了想,说道:“毕竟我不曾领兵,但是夏侯将军应该是练过功夫的吧!” “从小就练。”夏侯闻叔说道。 “那你可以试试在船上练武。”老者笑着说道:“练过一次你就知道水战和陆战的区别了。” 夏侯闻叔不明所以,自顾自的退回了两步,然后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可就在这个时候,楼船猛然间晃了一下,夏侯闻叔也跟着晃了一下。 “这脚下没根啊!”夏侯仲德站稳了之后,说道:“这浪头稍微大一点,根本就没办法出刀啊!” “这就是区别。”老者说道:“想要在船上战斗,首先你要熟悉水性,不是会游泳,而是了解水的习性。” “这么说来倒是挺复杂的。”夏侯闻叔收起了战刀,说道:“你们新罗有比较好的水军将军吗?” “自然是有的。”老者说道;“怎么?夏侯将军对水军训练方法比较感兴趣?” “我没兴趣,一点兴趣也没有。”夏侯闻叔说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很感兴趣。” “谁?”老者问道:“李朝宗还是路朝歌?” “应该是后者。”夏侯闻叔想了想,说道:“可能你不知道,凉州军务都在后者手里。” “李朝宗就不怕路朝歌有什么想法吗?”老者问道。 “所以说啊!你们不了解路朝歌啊!”夏侯闻叔靠在了船舷上,叹了口气,道:“那是一个能坐着绝对不会站着的主,能躺着就不会坐着的主,他的懒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了,若是路朝歌有什么野心,我说句不开玩笑的话,现在凉州就应该是他的凉州,明白了吗?” “那他做了这么多,为了什么呢?”老者问道。 “为了……为了报恩吧!”夏侯闻叔想了想,道:“反正他们哥俩的事,说不清楚。” “夏侯将军,我现在跟您请教。”老者说道。 “说。”夏侯闻叔说道。 “我们想知道,路朝歌大将军最喜欢的是什么?”老者问道。 “最喜欢他姑娘。”夏侯闻叔说道:“那是他的宝贝疙瘩,至于其他的……你要说他最喜欢的,应该就是孩子了,他对家里的几个孩子格外的好。” 老者听了夏侯闻叔的话也是一愣,这算是哪门子喜好。 “就没有别的了吗?”老者又说道:“夏侯将军,我是诚心诚意请教您的。” “我说的也不是假的啊!”夏侯闻叔笑着说道:“除了这些,他最喜欢的应该就是领兵打仗,打异族他最兴奋,你可能不知道吧!不久之前草原对幽州发动进攻,我和少将军两人带领三千重甲骑兵突袭岔苏台中军,我们二人斩将夺旗,这个是在我们大楚史书上都要记上一笔的。” “就不喜欢美女,或者一些我们能拿得出来的东西吗?”老者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问了,只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他夫人就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夏侯闻叔说道:“至于银子,他倒是喜欢,只不过可能把你们新罗的国库掏空了,也未必就有人家有钱,所以他可以算得上无欲无求。” “权,他是凉州第二人,可以随时调动百万大军。”夏侯闻叔继续说道:“钱,他的生意遍布整个凉州各地,他一样不缺,至于女人,他对女色好像从来就没表现出欲望,除了自己的夫人,他从来不会正眼看其他女人。” “这不就是个完美的人吗?”老者说道。 “屁,他要是能算得上是完美的人,那完美的人可就太多了。”夏侯闻叔说道:“一来,他的脾气可不是很好,你们之所以会被接到长安城,就是因为他生某人的气了。二来,他这个人极度懒惰,已经懒的谁看见都会嘀咕两句的地步。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这个人报复心理极强,至于到什么程度呢!假如你从凉州拿走了一个金元宝,这个金元宝不管多大,他一定会跑到你家里去,然后把你家的金矿给搬空,报复心理就是这么强。” 老者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从他的视角来看,路朝歌现在就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其实他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夏侯闻叔在跟他说路朝歌喜欢什么的时候,说了一个他最喜欢的就是他家里的那些孩子。 第1054章 都是我做的 老者在夏侯闻叔这里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也只能悻悻的返回了自己的船舱,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整条船上,要说最了解路朝歌的,估计也就是夏侯闻叔了,至于其他的那些战兵,了解的并不多。 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是很想要帮助洪志哉复国的,他可是新罗两朝重臣,若是洪志哉能够复国成功,他就是三朝元老,在新罗的地位将无人能及,他所在的家族也将一跃成为新罗第一家族。 在这种诱惑之下,他才会拼了命的帮助洪志哉,而不是留在新罗恭贺崔家父子得了新罗天下,最关键的是他要是留在新罗,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毕竟和崔家一起发动政变的人那么多,他算得上是哪根葱啊!人家自己的功臣都分封不过来,怎么可能给你高官厚禄。 而此时的雍州渡口,夏侯闻叔口中的报复心极强的路朝歌,正坐在雍州渡口附近的小棚子下面,带着几个孩子烧烤。 两天之前路朝歌就已经带着人赶到了这里,本来路朝歌是不想来的,可是李朝宗跟他说了,为了凸显隆重,派你这个凉州二号人物去一趟,这不是最隆重的迎接仪式吗? 没办法,路朝歌就带着媳妇以及一群孩子,带着礼部的一众官员来到了雍州渡口。 “宇凡,再拿点肉串过来。”路朝歌冲着远处的帐篷喊道:“赶紧过来吃东西,冬天凉的快,不吃就凉了。” 说话的功夫,路朝歌将烤好的肉串放在了一旁的盘子里,又说道:“赶紧吃,这玩意就得趁热吃才好吃。” “媳妇,赶紧吃。”路朝歌看向周静姝,说道:“闺女,赶紧啊!一会被你那帮哥哥都给吃完了。” 路朝歌交代闺女可不仅仅是路嘉卉,还有李凝语。 “好吃。”李凝语抓起一根肉串,吹了吹就吃了起来:“二叔,为啥你弄的东西都这么好吃啊!” “因为你二叔嘴馋呗!”周静姝笑着说道:“喜欢吃就多吃点,难得出来溜达一趟。” “存宁、存孝,你们两个别光顾着吃。”路朝歌看到了坐在那里猛吃的两个小家伙道:“你俩帮我干点活啊!” “二叔,干活也得让我先吃饱啊!”李存孝抓着一把烤串,道:“等我吃饱了,我帮你烤。” “二叔,你这手艺真是没的说。”李存宁和李存孝一般,抓着一大把肉串,道:“这要是开个店应该不错吧!” “这赚钱的道道不就来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你们赶紧吃。” “爹,你教我。”路竟择吃的满脸都是油,在路朝歌的身上蹭了蹭,说道:“你教会了我,我帮你。” “朝歌,那边好像有船过来了。”周静姝毕竟是大家闺秀,吃起东西来没有孩子那本无所顾忌,她是一边吃一边看向浑河,也算是欣赏风景吧! 听了周静姝的话,路朝歌抬头看了一眼,拿起了放在身边的望远镜,又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船头的夏侯闻叔。 “来了。”路朝歌将望远镜扔到了一边,嘀咕了一声之后,继续烤着手中的肉串。 “少将军,船靠岸了。”礼部左侍郎范正德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 “看见了。”路朝歌将烤好的肉串递给了范正德,道:“坐着,吃。” “这……”被塞了一把肉串的范正德一脸无奈的说道:“少将军,我们是不是去迎接一下?” “叫人去就行。”路朝歌说道:“迎下来了带过来,反正今天也不能再走了。” “是。”范正德将一把肉串放回了盘子里,然后离开了小棚子。 路朝歌虽然那么交代了,但是他作为礼部左侍郎,他可不能这么干啊! 离开小棚子的范正德带着一众礼部官员走向了渡口,此时的夏侯闻叔已经开始安排所有人下船了。 夏侯仲德早就看见了在那烤肉的路朝歌了,他跟路朝歌可不会客气,两个人那绝对是真正的同生共死的袍泽情谊,路朝歌救过他的命,他也跟这路朝歌一路杀到了岔苏台面前,一个人看了大纛,一个抓了岔苏台。 下了楼船的夏侯闻叔,跟范正德聊了两句,然后就冲着路朝歌跑了过来。 “见过王妃、见过世子、见过郡主殿下。”一路小跑进了小棚子,冲着众人躬身行礼。 “别整那些没用的,吃吧!”路朝歌抬起头笑着说道。 “媳妇,这就是夏侯闻叔将军。”路朝歌介绍道:“跟我一起抓了岔苏台的人,不过他比我惨。” “夏侯将军。”周静姝赶紧起身回礼。 “弟妹,跟我别客气。”夏侯闻叔的年纪要比路朝歌大一些,所以称呼周静姝为弟妹也没问题。 “对了,你交代我的事我可都给你办好了。”夏侯闻叔一屁股坐在了路朝歌的身边,道:“这段时间我也观察了,那个小王子好像是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 “真明白了是他的幸运。”路朝歌说道:“要是自己没弄明白,那就只能怪他倒霉了,反正扶持谁都是一样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你也是,收着点你的脾气。”夏侯闻叔说道:“他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实在不行直接打发了就是了。” “收好处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就是觉得太可怜了。”夏侯闻叔叹了口气,道:“全家都被宰了,就剩他一个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路朝歌依旧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中的肉串,道:“别去同情任何人,你不知道他们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是同情哈!”夏侯闻叔说道:“我就是觉得,对于一个即将被你坑的人来说,我高低要说两句。” “我从来不坑人。”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吗?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到时候我和你夫人不好交代,毕竟你是跟我冲出去的。” “估计比你好的利索。”夏侯闻叔笑道:“不过,这次你算是欠我一个人情,要不是为了送他们回来,我现在都在草原上驰骋了。” “你应该庆幸。”路朝歌看了一眼夏侯闻叔,说道:“万一你去了草原回不来了怎么办。” “我万夫不当之勇我跟你说。”夏侯闻叔说道。 “这我不反驳。”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跟夏侯大将军说一声,等春暖花开了,夏侯家的后辈该回长安城了。” “早就等你的信了。”夏侯闻叔说道:“其实我来这之前,我爹就让我问问这件事,主要是害怕。” “怕什么?”路朝歌问道。 “凉州未来的将门,怎么也得有我夏侯家一份吧!”夏侯闻叔道:“你想怎么安排我们夏侯家的那些小子?” “武院。”路朝歌说道:“不需要考试,直接去报到就行,到时候存宁和存孝也会去,跟着他们哥俩,主要是存宁。” “得嘞!”夏侯闻叔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儿子你帮着多照看着点,有点淘。” “能有多淘?”路朝歌笑问道。 “只能说,比我淘。”夏侯闻叔笑道:“他们过来了。” “安心坐着。”路朝歌说道:“有些人不能太给脸,不然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我先带孩子去帐篷里休息。”周静姝站起身道。 “没事。”路朝歌看向周静姝,笑着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人物,需要你们回避,坐着就是了。” “少将军,人到了。”范正德走进小棚子躬身行礼道。 “范大人,都进来坐着吧!”路朝歌抬起头,看向了跟在范正德身后的洪志哉说道。 就在路朝歌看向洪志哉的时候,洪志哉同时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路朝歌。 “看出什么了?”路朝歌只是看了洪志哉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摆弄起了手中的肉串。 路朝歌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着洪志哉,但是洪志哉知道,这句话就是和他说的。 “没看出什么。”洪志哉说道:“只是没想到,凉州的少将军,是如此年轻。” “这个我能理解。”路朝歌依旧低着头,说道:“毕竟,大楚地大物博,出一个少年英雄人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闻叔,你多大了?”路朝歌继续开口问道。 “我都二十三了。”夏侯闻叔说道。 “边军将军,未来大将军的人选之一。”路朝歌说道:“今年才二十三岁,他的功劳已经不是用升官能赏赐的了,上一次你跟我冲阵,给你啥好处了?” “一笔赏银,然后还有一个勋章。”夏侯闻叔说道:“我现在属于封无可封了,有赏银也不错我跟你说,至少我多了一笔私房钱。” “有些话不要乱说,什么私房钱。”路朝歌瞪了一眼夏侯闻叔,道:“下次说话注意点。” “我们凉州啊!就是太年轻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年轻的,我这种二十岁的毛头小子,都能当大将军了。” “那是当然,毕竟凉州军的威名,我在新罗也听说过。”洪志哉说道。 “你的态度我很喜欢。”路朝歌说道:“你若是一直能保持这种谦逊的态度,我想你们复国其实也不难。” “还请大将军伸出援手。”洪志哉躬身行礼道。 “爹爹……” “二叔……” 两个小丫头颠颠的跑到路朝歌身边,一左一右挤进了路朝歌的怀里,周静姝本来还想阻拦,可是两个小丫头已经挤进了路朝歌的怀里,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吃饱了吗?”路朝歌一改刚刚的严肃,笑容都变得和煦了起来。 “吃饱了。”李凝语依偎在路朝歌的怀里说道:“小肚肚都鼓起来了。” “吃饱了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吃吗?” “好吃。”路嘉卉抢着说道:“这个肉好吃。” 说着,路嘉卉指向了一旁摆放好的羊肉。 “我觉得这个肉好吃。”李凝语却指向了另一旁的牛肉。 “魏子邦。”路朝歌轻声道。 “末将在。”站在那里的魏子邦赶忙应道。。 “带着人去一趟草原。”路朝歌说道:“弄点牛羊回来,快过年了,给长安城的大人们送点礼物,就说是大都督送的,年前必须回来。” “末将领命。”魏子邦应道。 “若是遇见了穆斯塔法,给他带个话。”路朝歌说道:“训练结束之后,尽快返回长安城。” “是。”魏子邦应道。 “洪志哉,十八岁,新罗国国王的小儿子。”路朝歌抬起头看向了洪志哉,说道:“从小就格外受宠爱,在众多王子当中,是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人,可惜崔家父子的政变,直接把你从最受宠的王子变成了孤儿。” 听到路朝歌的话,洪志哉的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他低着头,那副嗜血的面孔,就会直接暴露在路朝歌的面前。 “好好调整一下你的情绪。”李存孝晃荡的从路朝歌的身后走了出来,道:“若是吓着我妹妹,我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真打死你了,你都没地方叫屈。” “吃你的肉串。”路朝歌将一把烤好的肉串塞进了李存孝的手里,道:“还没到你站出来的时候,你二叔还没死呢!” 李存孝笑着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肉串,然后回到了李存宁的身边,将手里的肉串分给了兄弟几个。 “你想让我帮你复国,没问题。”路朝歌说道:“但是,我想知道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崔明淹就是我在背后支持的。”路朝歌继续说道:“甚至政变的事,也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这些我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你亲人的死我同样有责任,我也承认。” “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路朝歌将放在不远处的战刀拿了起来,扔在了洪志哉的脚下,道:“拿起刀,我就在你面前,杀了我。” “朝歌……” “二叔……” “少将军……” 众人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他们想阻止路朝歌,可已经来不及了,战刀已经扔在了洪志哉的脚下。 而此时在小棚子外面的老者,却是脸色一变,若是洪志哉这个时候拿起战刀,那他可以保证,只需要一瞬间,洪志哉就会变成一个死人,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小棚子附近的战兵,已经将军弩举了起来。 第1055章 还有点血性 洪志哉看着脚边的战刀,又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路朝歌,随后又看了看棚子四周的战兵,以及他们手里举起的军弩,他知道这战刀不能拿起来,一旦拿起来,他必将殒命当场。 路朝歌自然也是发现了棚子外那些举起的军弩,他淡然一笑,轻轻的挥了挥手,那些战兵立即将手中的军弩放下,不管路朝歌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必须遵从军令。 “不敢?”路朝歌看着洪志哉,略带戏谑的问道。 洪志哉被路朝歌那戏谑的眼神看的愤怒无比,可他依旧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现在所表现的一切,都会被路朝歌收入眼底,最后很可能影响了他的复国计划。 “我还以为你是个有些血性的人。”路朝歌抱着依在他怀里的孩子,笑着说道:“你得全家人可都是死在我手里的,你连拿起刀来杀了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啊……”洪志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弯腰拿起战刀,冲着路朝歌就冲了过去,两个人相距不过四五步的距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洪志哉已经冲到了路朝歌面前,战刀挥砍而出,可就在距离路朝歌额头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一把长剑挡住了洪志哉的战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棚子四周的战兵这才反应了过来,一股脑的冲了上来。 路朝歌很淡定的摆了摆手,道:“退回去。” 战刀依旧在距离路朝歌面门两寸的地方,而长剑则是坐在路朝歌身边的周静姝的。 被路朝歌抱在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看着眼前的长剑和战刀,并没有害怕,而是感觉很有意思。 “还有点血性。”路朝歌伸手将自己面前的战刀拨到了一边,然后说道“我以为你连拿起战刀的勇气都没有呢!” “路朝歌,你到底要怎么样?”洪志哉松开了紧握的战刀,怒吼道:“我已经做好了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的准备,你还要我怎么样?” “收起来吧!”路朝歌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周静姝,笑着说道。 周静姝狠狠的瞪了洪志哉一眼,然后收回了自己的长剑。 “我想帮你复国啊!”路朝歌转头看向了洪志哉,道:“若是你连这点血性都没有,我就算是帮你复国了,你能坐的稳吗?” “你真能帮我复国?”洪志哉问道。 “现在我还不确定。”路朝歌说道:“这要看崔明淹到底是什么态度,你最好期盼崔明淹对我凉州有二心吧!”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路朝歌说道:“我们要的是利益,而不是帮你报什么仇,你有利用价值才才行,没有利用价值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路朝歌继续说道“利用我们凉州帮你们复国,然后摆脱我们凉州的控制,就你们那点小心思,我看的比你们还透彻,都是老子玩剩下的东西,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 “我们并没有。”洪志哉说道。 “有没有,你、我,心里都清楚。”路朝歌站起身,走到洪志哉的面前,手指点了点洪志哉的胸口,居高临下的说道:“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些,我能帮你复国,一样可以在灭了你们,我们凉州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你要是好好当这个傀儡,那么你和你的后人依旧可以当这个国王,依旧可以锦衣玉食、衣食无忧,若是你们起了一点点的歪心思,我会亲自领兵把你们灭了。” “我说的灭国,可不是灭了你们的王室,然后在扶持另一个人上位,若只是那样,也就没必要我亲自出手了,我们凉州随便派一个将军过去就足够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我说的灭国,是从你们王室开始算,从上至下一个不留,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亡国灭种。” “范大人,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路朝歌不再搭理洪志哉,转身对范正德说道:“早些回长安城,我也好早些交差,这差事……无聊。” “小王子,跟我们来吧!”范正德来到洪志哉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事务等到了长安城,我们大都督会亲自接见你们,到时候和我们大都督谈就是了。” “那刚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洪志哉问道。 “我说的谈是细节。”范正德说道:“少将军跟你说的是结果,也就是我们可以帮你复国,但是你要听话才好,若是不听话,那就是少将军刚才说的那些了。” “这就是威胁对吗?”洪志哉又问道。 “不能说是威胁,这应该算是忠告。”范正德说道:“要知道,弱小面对强大那叫做威胁,强大面对弱小那就不是威胁,而是很关切的忠告,因为弱小面对强大未必能做什么,但是强大面对弱小,那就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们凉州的官员都是如此说话的吗?”洪志哉问道。 “以前不是。”范正德想了想,说道:“以前我们说话还是很客气谦逊的,可是后来我们发现,这么说话好像也没什么,而且还挺痛快的,我们也就改变了自己的说话方式,毕竟我们这么强,要是说话还低三下气的,那我们百万战兵打生打死的,多憋屈啊!” “可你们总会遇见比你们更强大的敌人。”洪志哉说道:“那时候你们要怎么办?” “这件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范正德说道:“那是我们少将军要考虑的问题,不过大楚周边数十国,现在比我们强的,我没发现。” “难道草原还不够强吗?”洪志哉问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求助草原,而是来求助我们呢?”范正德反问道。 “其实你们心里清楚,草原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毕竟他们刚刚战败。”范正德没有给洪志哉说话的机会,说道:“而打败他们的,正是我们来凉州战兵,叫北疆边军也可以,而指挥这场战斗的,就是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人。现在的草原无比混乱,到处都在打仗,若不是我们这边腾不出手来,你觉得现在的草原到底是谁说的算呢!” “请吧!”范正德再一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说道:“做好大都督和少将军让你们做的,其他事情都是可以谈的,只要你们拿出自己的态度就好了。” 几辆马车被牵了过来,洪志哉带来的官员全都被请上了马车,而那些活下来的士卒就只能跟着大队一起步行了。 路朝歌本来想邀请夏侯闻叔一起去长安城的,可这小子着急回去,现在的北疆多有战事,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但是他依旧不想错过。 路朝歌也没有过多阻拦,让他带人离开了。 “刚才真是吓我一跳。”上了马车,周静姝抱着李凝语和路嘉卉两个小丫头坐在里面,说道:“你就不怕当时我反应不及吗?” “你以为他真敢砍下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心里清楚,砍死我他一定会死,但是在我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血性,我会高看他一眼。” “那他就不怕你下令杀了他?”周静姝问道。 “他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蠢。”路朝歌说道:“他知道我要利用他,所以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毕竟他可是新罗王室唯一的血脉了,对我来说有很高的利用价值。” “有利用价值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啊!”李存宁说道:“至少能保证自己活着。” “报……”突然,一名传令兵来到路朝歌马车旁高声道:“启禀少将军,大都督手信。” 路朝歌挑开马车窗帘,接过了传令兵送过来的手信。 看了片刻,路朝歌突然就笑了起来。 “二叔,怎么了?”李存孝问道。 “崔明淹派出的人已经到了长安城了。”路朝歌将李朝宗的手信递给了李存宁,笑着说道:“让我们把人交给他们,带回新罗处理。” “这不是白日做梦呢嘛!”李存孝开口道:“他们那点小伎俩,是不是认为全天下的人都看不出来呢!” “这可能就是小国寡民的悲哀吧!”李存宁说道:“办事都办的这么小气。” “不对啊!”李存孝突然愣了一下,说道:“新罗的人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 “他们又不需要绕路,只要知道了我们的北疆接待了洪志哉,他们就已经明白我们的态度了。”路朝歌说道:“估计从洪志哉抵达镇疆城开始,镇疆城的消息就会不间断的传到新罗去,他们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也是情理之中。” “我现在就是想不明白,崔明淹试探一下我们的态度之后,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刘宇凡说道:“要知道,他能推翻崔氏,可全都是咱们凉州在背后支持的,若是这个时候得罪了咱们凉州,他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嘛!” “野心呐!”路朝歌笑着说道:“是会根据自身的实力的变化而发生变化的,还没有推翻洪家之前,崔明淹父子觉得能统治新罗然后一统三国就是他们想象中的极限了。” “可是啊!在推翻了洪家之后,又得了我们的兵器盔甲支持,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仅仅是一统三国。”路朝歌继续说道:“他们觉得自己有机会和咱凉州掰掰手腕了,所以他要试探一下凉州的底线,看看我们凉州对他们的容忍度有多少,这样他们也好采取下一步行动。” “二叔,那若是我们这一次什么都不做,把洪志哉交给新罗人,会怎么样啊?”李存孝问道。 “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只是看这儿比较强大,实际上没有什么真本事。”路朝歌笑着说道:“然后,他们就会否定之前签订的一切合约,甚至可能觉得自己能打进大楚。” “之前他们不是已经挨过揍了吗?”李存孝说道:“难不成这么快就忘了?” “那时候他们不是没有得到我们的支持嘛!”路朝歌说道:“兵器盔甲我们送过去的不算多,但是对于新罗这样的小国家来说,那可是很大一批了。” “那也不至于狂到,觉得自己有能力和我们凉州一决高下了吧!”李存孝说道。 “人啊!有的时候总是盲目的自信。”路朝歌说道:“不过这都不要紧,会有人教会他们,在面对凉州的时候,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 “那这个洪志哉我们要不要送回去?”李存孝问道。 “当然不能送了。”路朝歌说道:“崔明淹既然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当然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不然百济和高丽两国,也会坐不住的。” 崔明淹这一次试探凉州的把戏,算是彻彻底底的踢到了铁板了,他以为自己对于凉州来说还有一点价值,毕竟利用新罗可以威慑高丽和百济两国,但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凉州可以扶持新罗,一样可以扶持百济和高丽,而且这一次的试探,不仅仅崔家父子在盯着看,就连百济和高丽两国一样在等凉州的态度。 凉州的态度,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发展,或者说是未来的国运。 而对于凉州来说,若是忍下了崔家父子的试探,那就等于是变相的纵容崔家父子所做的一切,那百济和高丽两国,估计很快也就会坐不住了。 第1056章 打的真难看 三天之后,车队进入长安城,李朝宗和一众朝廷大臣在长安城外迎接了洪志哉,而迎接的队伍之中,赫然后新罗派到长安城的使者,这些使者来到长安城之后,向李朝宗讨要洪志哉等人,李朝宗也没有作出任何答复,只是告诉他们等洪志哉到了长安城之后在做定夺,这让新罗的使者觉得李朝宗已经准备将人交给他们了,甚至连态度都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变的有些狂妄自大了。 马车停在了长安城外,路朝歌第一个跳下来马车,然后让马车驶进了长安城,这辆马车上坐的可都是他的家人,没有必要停在这里,他从马车上下来,那是因为这里需要他停下来,毕竟这两天他可是受到了不少长安城的传信。 “回来了,这一趟玩的怎么样?”李朝宗看着跳下马车的路朝歌,笑着迎了上去。 “没什么意思。”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身子,道:“听说,有人在长安城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人嘛!总是看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李朝宗笑着说道:“你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我没谈啊!”路朝歌说道:“只不过是把该说的都说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看样子他好像是做好准备了,你谈起来应该不难。” 这个时候,洪志哉也跳下了马车,他在跳下马车之后,将那名一直跟着他的老者搀扶下了马车,看得出来,他对这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者,还是很尊敬的。 看到洪志哉跳下马车,新罗使者带着人就冲了上去,想要第一时间控制住洪志哉等人,可他们刚刚踏出迎接的队伍,路朝歌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巴掌甩在了为首那人的脸上,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 那人飞出去的方向,正好是李朝宗的方向,李朝宗看着飞过来的人,一脚又踹了出去,那人还没落地又被踹回到路朝歌的脚下,此时这人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你好大的胆子。”一名新罗官员站了出来,指着路朝歌吼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路朝歌看向那名官员,一把攥住了那根指向他的手指,然后猛的一掰,直接将他的手指折断。 “现在告诉我,他是谁?”路朝歌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名新罗使者,说道:“顺便也告诉告诉我,你是谁?” “我乃新罗吏部尚书之子朴安国。”那人嘶吼道:“你们杀的那人,乃是……” “禁军副将黄智高的小儿子。”洪志哉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说道:“要不是黄智高投靠了他们,崔家父子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政变。” “哦!怪不得一个两个都这么嚣张呢!”路朝歌松开了掰着黄智高手指的书,说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黄智高捂着被路朝歌掰断的手指问道。 “我叫路朝歌。”路朝歌认真的介绍着自己:“论身份论地位,应该和你们国王一个级别,你敢指着我的鼻子跟我说话,我掰断你一根手指那是轻的,知道了吗?” “你就是路朝歌?”黄智高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戏谑的看着黄智高,道:“看来你是知道我的名字的,那我干的那些事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才对的。” “知道。”黄智高声音更加颤抖。 “大点声,我听不见。”路朝歌吼道。 “我知道您的大名。”黄智高高声道。 “知道你他娘的还敢在长安城这么嚣张。”路朝歌一脚踹在了黄智高的肩膀上,黄智高直接被踹倒在地。 “你真当我大哥是好脾气,我也是好脾气是吧!”路朝歌一脚踩在了黄智高的肩膀上,道:“在我们凉州的地盘上,你们也敢嚣张跋扈,你们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们的爹?” “崔明淹也是,派使者不知道派一些老成持重之人,派了这么个毛头小子来,他也是真的不怕坏事啊!”路朝歌继续说道:“还是他觉得自己很重要?我们不敢对他做什么?” “放开我们大人。”新罗的使者之中又冲出了几名壮汉,看样子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主。 可他们刚刚冲出来,护送车队的路朝歌亲卫也冲了上来,那些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跟小鸡仔一样被这帮战兵按倒在了地上。 “好了,朝歌,别生那么大的气。”李朝宗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他们也想派点老成持重的人过来,可是时间上来不及啊!岁数大的人,哪里扛得住折腾。” “大都督,这些人怎么处理?”一名什长开口道。 没错,就是问道李朝宗,路朝歌曾经和所有人交代过,在李朝宗在场的时候,不管你是哪一道的战兵,也不管你是谁的亲兵,有什么问题只能向李朝宗汇报,并有李朝宗进行定夺,但凡谁敢不守规矩,他路朝歌可不会惯着他们。 听到那名什长询问李朝宗如何处理,黄智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赶到长安城也有几天的时间了,和李朝宗也接触过几次了,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李朝宗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只要让李朝宗发话,那这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事。 “杀了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袭击大楚亲王,那就是死罪。” 听到李朝宗的话,黄智高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李朝宗,这个在他眼中很和善的人,竟然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若这几位被控制的只是普通的护卫,死了也就死了,可这几名护卫的身份……其实是他的亲眷。 还不等黄智高出言阻拦,那几名亲兵已经扭断了那几名护卫的脖子,然后很熟练的将人抬到了一旁。 “我知道你要喊什么。”路朝歌笑着说道:“可惜你喊晚了,人都死了。” “你们……你们……”黄智高还想伸手指向路朝歌,可想到了路朝歌刚刚掰断的那根手指,他只能无能狂怒。 “这位是你杀父仇人之一的儿子。”路朝歌看向了站在那里的洪志哉说道。 “是。”洪志哉说道:“他们这些重臣,若是不背叛父王,我的父亲和母亲也不会死。” 路朝歌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李朝宗,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想法?” “什么我什么想法?”李朝宗问道。 “是继续扶持崔明淹还是改为扶持洪志哉?”路朝歌问道。 “结果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李朝宗笑着说道:“按照你的想法处理吧!” “行,那就按我的方法处理。”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话,路朝歌四下看了看,然后冲着一名战兵招了招手,那名战兵跑到了路朝歌面前。 “战刀给我。”路朝歌伸出手说道。 那名战兵将腰间战刀解下,送到了路朝歌的手里。 路朝歌并没有拔出战刀,而是转身将战刀塞进了洪志哉的手里,道:“你的杀父仇人之一的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洪志哉这一次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抽出了战刀,冲到了黄智高面前,挥起战刀就砍了下去,那一刀一刀满含愤怒,就像是他只要砍的够狠,他的爹娘就能活过来一般。 “太血腥了。”路朝歌咋舌道:“孩子们就别看了,这对你们的成长不好,赶紧把眼睛都闭上。” “住手。”就在洪志哉砍下第一刀的时候,跟随黄智高而来的那些人冲了出来,想要阻止洪志哉。 可凉州军战兵可不都是泥捏纸糊的,可他们还没有冲到面前,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已经冲上去了,这哥俩一起动手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个场景凉州人都没见过。 其实,路朝歌根本就没想动手,可是李朝宗都动了,他就不好在站在那一动不动了,而李朝宗之所以动手,其实就是做给洪志哉看的,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他安心。 这哥俩的战斗力,加起来约等于路朝歌和杨延昭,杨延昭天生神力,而李朝宗人家用的那都是家传的功夫。 只是短短十数个呼吸的功夫,冲上来的十几个人全都被哥俩给打倒在地,不过两人并没与下死手,这些人死不死的根本不重要,李朝宗就是想要告诉洪志哉,从今天开始,我全力支持你复国,我的行动比我说再多话有意义。 冲上来的凉州战兵,将那十几个人按在地上,这里面有文官有武将,算得上是崔家父子麾下的新生代,他们的父亲在崔家父子的阵营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这个时候,洪志哉也停了下来,满身的鲜血映衬着那张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 “好了。”路朝歌走了过去,将战刀从洪志哉的手里拿了下来,还给了那名战兵。 “我大哥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谢谢。”洪志哉语气略带悲呛的说道。 “别急着谢。”路朝歌说道:“以后要用到你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要做好被利用的准备。” “知道了。”洪志哉说道。 又安抚了洪志哉几句,路朝歌来到了那些被按倒在地的官员们面前,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说道:“现在我需要一个人回去报信,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我到底应该选谁回去才好呢!” 李朝宗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跟随而来的那些官员们一个个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知道,路朝歌这是要使坏了。 而那些被按着的新罗官员,自然也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他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报信,剩下的人必死无疑。 “选我。”一个被按住的官员说道:“我爹是户部尚书,我爹在新罗的地位极高。” “我对你们是谁儿子,并不是很感兴趣。”路朝歌说道:“其实,你们要知道,出了凉州控制的范围,地方上并不是那么太平的,回去报信的这个人,必须能自保才行,要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信还怎么传给崔家父子啊?” “您是什么意思?”另一名官员问道。 “一、二、三……十五。”路朝歌没有搭理那名官员,而是数了数被按在那里的官员。 “给我拿十五柄战刀过来。”路朝歌冲着远处的凉州战兵喊道。 片刻的功夫,十五柄战刀送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指了指地,道:“你们谁要是能活下来,谁就去当这个信使,我路朝歌说到做到。” 说完,路朝歌后退几步,道:“把战刀扔地上,后撤。” 战兵们将战刀扔在了地上,然后退到了路朝歌的身后,那些按着新罗官员的战兵,在得了路朝歌的命令后,立即后撤,然后做出了戒备的架势。 那些重获自由的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碰放在那里的战刀。 路朝歌也并不着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陪这些人玩。 “机会可不多,要是没人动的话,那我就只能把你们都杀了。”路朝歌开口道:“反正这个送信的人,是不是你们新罗人也不重要,我凉州有太多敢死之士,他们去送也一样,你们可要抓住机会啊!” 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距离战刀最近的一人,猛的窜到战刀前,抓起一柄战刀,然后冲到一人面前,在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砍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这就对了。”路朝歌冷笑道:“已经有人动手了,你们再不动手就只能等死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冲向了那摆放整齐的一柄柄战刀,他们知道,这一次没有人能救自己,只能依靠自己了。 然后,十几个人就陷入了混战,那场面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都是一些没上过战场,凭借父辈的功绩进入官场的公子哥,他们哪里会杀人,凭借的也不过就是不想死的信念。 “打的真难看。”路朝歌退到了李朝宗的身边,道:“我就是把存孝叫过来,都比他们强吧!” “都是一些不中用的公子哥,你还求他们能打成什么样?”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你这招挺狠呢!不仅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活着的那个人还要被我们利用,可以给我们当探子,好办法啊!” “我没想那么多啊!”路朝歌挠了挠头,道:“为啥你总是能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 “你确定你没想?”李朝宗笑着问道。 “反正我是肯定没想。”路朝歌说道:“这些年你学坏了,已经从一个纯粹的将门子弟变成了腹黑的官员了,我以后得离你远点,要不然我也学坏了,我这么纯粹的一个人,不能像你一样,真吓人。” “呸!”李朝宗很没有形象的啐了路朝歌一口,道:“你是真不要脸。” 哥俩没事人一样的站在那里看戏,而此时的‘战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虽然这些人武艺稀松,但终究是有一两个不错的人选,这三人看那模样就是曾经练过几手的人。 路朝歌眼珠子一转,大踏步上前,其中一人的战刀要从背后砍向另一人的时候,路朝歌抽出腰间战刀,一刀荡开了那名官员的战刀,左臂伸展拽住一人,直接将那人摔倒了战兵脚下,在补上一脚,直接将最后一人踹到在地。 第1057章 编造黑历史 为什么路朝歌要留下三个人,众所周知的一件事,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可就没水喝了,留一个人回去,那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留两个人回去两人商量一番一样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人数一旦增加到了三个人,那可就是各怀心思各怀鬼胎喽! 李朝宗自然是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崔明淹的所有表现已经侧面印证了一点,崔明淹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凉州没有太多功夫去搭理大楚之外的事,只要敌人不打过来,凉州的策略就是进行牵制,剩下的事情交给几年后的凉州军来处理。 在控制了三名新罗官员之后,李朝宗立即命人将人带到了禁军衙门,有些事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的,那些潜伏在长安城的新罗密探,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就冒出来了,若是把一些事情传回新罗,这三个人能不能顺利活下来可就是个未知数了,毕竟路朝歌的意思,可不仅仅是让这三个人回去传话那么简单。 “锦衣卫动起来了吗?”在前往禁军衙门的来说,路朝歌和李朝宗并肩而行。 “已经动起来了。”李朝宗说道:“今天估计会抓到不少新罗的探子。” “你想将人安插在崔家父子的身边,我倒是可以理解。”李朝宗继续说道:“那你留三个人是什么意思?” “互相监督呗!”路朝歌说道:“若是放回去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他们还可以统一口径,但是放回去三个人,就未必能做到统一了,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他们三个人相互牵制。” “那倒不如都放回去。”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是害怕崔家父子法不责众?” “有这个担心。”路朝歌说道:“一方面若是将人都放回去了,崔家父子法不责众,想让他们听话就没那么容易了,另一方面就是这三个人回去,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责任全都推到我们活着洪志哉头上,毕竟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有一点他们始终不敢说出来,那就是他们的同伴是怎么死的,只要我们抓住了这一点,他们就必须听我们的话,前提是你能把所有的新罗密探抓干净。” “那就看徐永州的本事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是怎么想的?是我们直接出兵,还是……” “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还是国内。”路朝歌说道:“不过,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东疆大将军徐文泽的态度,看看他是想跟着刘子墨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想拨乱反正投靠我们凉州。” “你的意思是让徐文泽出兵?”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以刘宇森的名义给徐文泽下达圣旨。”路朝歌说道:“若是徐文泽有意投靠凉州,他一定会遵从圣旨出兵的,若是他不出兵,那我们也就对他不用抱什么希望了。”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东疆的战兵,战斗力到底如何?”路朝歌好奇的问道:“毕竟,我唯一知道从东疆出来的,也就一个现在的南疆大将军恭叔进了。” “其实东疆在四疆战兵当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李朝宗说道:“他们一直驻扎在沿海地区,而沿海地区的也就大楚开国之后的那几十年时间比较乱,后来成规模的海盗都被剿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散兵游勇的也不足为惧,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东疆就在一点点的没落。” “那按照你这么说,高丽三国毗邻东疆,他们能那么消停吗?”路朝歌说道。 “当然不消停了,可是挨过一顿毒打之后就消停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大楚刚刚开国第七年,高丽三国联合出兵,举兵一百四十万大举犯边,当时的刘家皇室开平郡王领兵四十万予以反击,以诱敌深入之法将敌军引进了幽州,然后在幽州将这一百四十万敌军全都宰了,包括后勤运输的辎重兵二百多万人一个没留。” “这么狠。”路朝歌惊讶道:“那我在书上怎么没看到?” “杀人太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而后的十年间,每一年,这个开平郡王就会带兵深入高丽三国一次,每一次什么都不干,杀足三十万青壮就回来。” “这不把高丽的青壮都杀绝了?”路朝歌说道。 “对啊!所以只持续了十年时间。”李朝宗说道:“十年之后,开平郡王觉得已经没有青壮可杀了,就再也没去了,这才给了高丽三国恢复的机会。” “过了二十年,这开平郡王本来想再一次领兵深入高丽三国的,结果走到半路病死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要不然这个传统估计能保持到现在,高丽三国的青壮加起来都不带超过一百万的。” “果然,大楚的狠人其实也不少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也能理解,开国的将帅脾气都不太好。” “说正事吧!”李朝宗笑了笑,道:“徐文泽若是假意出兵,意思一下就退回来,我们怎么办?” “只要他能出兵就可以,至于是意思一下还是往死里打,那不重要。”路朝歌说道:“我们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而已,他只要出兵了,等我对付刘子墨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让他两不相帮,毕竟东疆战兵也有二十万人,就算战力不如北疆和西疆战兵,那也是二十万生力军。” “你就不怕刘子墨直接把徐文泽给换了?”李朝宗问道。 “他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路朝歌说道:“徐文泽不管怎么说,手握二十万大军,是你想换就能换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队伍已经来到了禁军衙门之外,李朝宗先走了进去,路朝歌挥了挥手,让人将三名新罗官员带了进去,而洪志哉跟在这些人的身后也被请进了禁军衙门,陪在洪志哉身边的,只剩下了那名老者和那名朴姓将军。 进入禁军衙门的大堂,待众人落座之后,几名战兵才将三名新罗官员押解进来,随后按着三人跪倒在地。 “你来谈还是我来?”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还是我来吧!”路朝歌站起身,道:“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你出手。” 说着,路朝歌来到三人面前,然后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几名战兵放开了被他们按着的三名新罗官员,离开了大堂。 路朝歌蹲下身子,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道:“知道为什么让你们三个人活下来吗?” “因为需要我们回去报信。”其中一人说道。 “报信有一个活人就够了。”路朝歌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报信这件事很重要呢?” “不重要吗?”一人问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路朝歌说道:“你们三个想不想活着,或者说你们想不想锦衣玉食的活着?”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最后一人说道。 “那位想必你们都认识吧?”路朝歌指了指坐在那里的洪志哉问道。 “认识。”三人说道。 “以后你们三个跟他混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吗?”最开始说话的那人问道。 “没有。”路朝歌很干脆的说道:“其实,你们能活下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凉州在新罗朝堂上没有眼线,你们的任务就是回到新罗,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崔家父子,甚至可以把那些人的死,都推到我的头上,就告诉崔家父子,就是我路朝歌杀了那些人。” 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一次能来长安城的,家中在新罗朝堂的地位一定都不低吧!你们能得到的情报,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你们说对吗?” “你就不怕我们这些人回到新罗之后,就不受你的控制了吗?”一名新罗官员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这件事,就是保证你们会乖乖的听话,为我们传递出来我们想要却得不到的情报。” “凉州锦衣卫天下无双,难道还有他们得不到的情报吗?”一名新罗官员问道。 “情报自然是能得到的,但是每一次情报的获取,都会有极大的风险,我不想锦衣卫客死异乡。”路朝歌说道:“而且,锦衣卫的人想要混进朝堂,实在是有点困难,毕竟相比于你们新罗人,我们锦衣卫的人长相上……和你们有差距。” “什么意思?”又一人问道。 “意思就是你们长得太有个性了,我们长的并不像。”路朝歌胡乱解释道。 “好了,废话不多说,从明天开始,你们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做一件事就好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们就给我写崔家父子的黑历史,我不管这些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你们给我写出来就行。” “洪志哉,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监督他们写,务必做到地名、人名真实。”路朝歌继续说道:“上面出现的人名,最好是只要一提到就人尽皆知的那种,就比如某个青楼的花魁之类的。” “您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洪志哉说道;“这东西根本就威胁不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威胁不了呢!”路朝歌冷哼道:“若是你们三个,不能好好给我们传递情报,那我也不介意,把这些东西编辑成书,送到新罗、高丽甚至百济,将这些免费送给每一个人,让他们都知道崔家父子的过往。” “这东西,也只有崔家父子知道是真是假,其他人可不知道,而且这些人也不会去分辨这东西是真是假,他们只会把崔家父子当成一个笑话。”路朝歌继续说道:“尤其是那些青楼里的姑娘,为了打响自己的名气,我猜他们一定很希望自己曾经和崔家父子,有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的。” “而且,我还会将这本书,送到崔家父子面前,告诉他们这就是你们三个写的。”路朝歌说道:“你猜,崔家父子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对付你们三个人以及你们的家族亲眷?我想,一定是把你们秋后问斩了吧!” “噗呲……”李朝宗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而那些凉州官员们同样也没有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朝歌,你这也太损了吧!”笑了好半天,李朝宗才停了下来,道:“你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我这是在救他们。”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是你们作出选择的时候了,是回到新罗给我们做内应,还是我带着你们三个出去,只留下一个活人,回去给我们传递消息,然后被崔家父子或者被那些死去人的家族弄死,选吧!” “三位,其实这也并不难选择吧!”李朝宗看着跪在那里的三个人,说道:“一个是未来的锦衣玉食,一个是回去就直接死翘翘,这很难选吗?” “可这样我们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一人说道;“一旦出现了一点点纰漏,我们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凡事都有风险的,难道你们这次来长安之前,就没想过你们会死这么多人在这里吗?”路朝歌看着三人说道:“这个天下从来都没有什么是免费的,想要得到你们就一定要付出才行,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们凉州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其实,这帮人在来长安城之前,还真就没想过会死这么多人这件事,在他们为数不多的对于大楚的认知当中,他们一直以为大楚只是一个礼仪之邦,对待外臣都是很客气很尊敬的,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现在的大楚不是以前的大楚了,他们依旧是一个礼仪之邦不假,但是在礼仪之邦之下,还有一柄柄浸满了鲜血的战刀。 而握着这柄战刀的人,可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当然这都是对于番邦异族,在路朝歌的观念之中,民族主义和民族情节已经根深帝国了,不可能有人改变他的观念,这种人从来不会对异族有什么好脸色,除非你有利用价值。 第1058章 水师 水军 活下来的三名新罗官员,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他们是死是活全都是李朝宗一句话的事,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依旧要我自己的家族争取更大的利益才可以,毕竟他们背靠着家族,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若是不能给家族带来足够大的利益,却让家族承担着巨大的风险,那他们的家族可能会为了自家的利益,将他们直接交出去。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在一个大家族之中,个人的利益绝对不能和整个家族相提并论的,哪怕你是家族的嫡亲嫡长也不能,这就是现实问题,不会有人为了一个人,而将整个家族置身于险地的。 “我可以配合。”跪在中间的那名新罗官员说道:“但是,我想知道,这件事之后,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说我的家族能得到什么好处,您若只是说保证我的家族活下去,那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哪怕我您现在就杀了我,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我不能因为我的贪生怕死,就把整个家族都带进一个未知当中,我需要你们给我确切的承诺。” “既然你不怕死,那为什么不死呢?”路朝歌冷笑着问道。 “我并不是不怕死,而是不能让我的家族蒙受更大的损失,我身为家族中的一员,我就要个给家族带来足够的利益,不然我没有必要见我的家族也置身于险地,您说是吧!”那人说道:“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只要您可以答应我,在事成之后保证我家族的利益,我就答应您的所有要求,黑历史我可以现在就编,您想要什么样的我就可以给您写出什么样的,现在选择权在您的手里了。” “你们也是这个意思?”路朝歌看向了另外两人问道。 “是。”两人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应道。 “你看吧!”路朝歌站起身,道:“我就说,世家大族的存在,就是影响发展的关键,凡事都离不开家族的利益,全都他娘的去保证家族利益了,国家的利益谁来保证?百姓的利益谁来保证?” “什么事你都能给联系起来。”李朝宗笑着说道:“那里觉得他们的要求可以答应吗?” “洪志哉,你觉得我可以答应吗?”路朝歌看向了洪志哉问道:“毕竟,我们是帮你复国,这件事你也是有发言权的,说说你的想法。” 洪志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老者,老者沉思了片刻,冲着洪志哉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点头是什么意思呢?”路朝歌看向了老者,道:“有什么话就直说,让我猜还是让我大哥猜?” 老者现在挺郁闷的,他点头是冲着洪志哉点的,并不是冲着李朝宗或者路朝歌点的啊! “我的意思是,即使复国之后,我们也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才能恢复新罗的统治。”老者无奈的说道:“所以,我认为,我们是可以答应他们的合理的要求的。” “你也是这个意思?”路朝歌再一次看向了洪志哉问道。 “是的,我也是这个意思。”洪志哉说道:“只要他们的家族,能够全心全意的辅佐我,从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保证给他们家族足够的利益,让他们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杀父之仇也无所谓了?”路朝歌问道。 “我想,相比于为他们报仇,我父王的在天之灵,更想看到我恢复洪家对希诺的统治。”洪志哉说道:“至于杀父之仇,只要将崔氏一门屠灭,就算是为我父王母后报仇了。” “朝歌,既然小王子都答应了,那你又何必纠结这些东西呢!”李朝宗笑着说道。 “行吧!”路朝歌想了想,确实这件事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新罗是好是坏的,只要能给凉州带来足够的利益,人家国内如何,自己纠结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 “你们的小王子已经答应你们了。”路朝歌说道:“答应你们的家族,在未来的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答应了你们,可以保证你们家族的绝对利益,现在你们可以作出选择了。” “只要能保证我们家族的利益,我们愿意为凉州军提供可靠的情报。”跪在中间的那名新罗官员说道:“甚至在凉州的军队进攻新罗的时候,我们愿意作为内应,为凉州提供军事情报。” “你们二位呢?”路朝歌看了看另外两人问道。 “我们也愿意。”两人想了想说道。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效忠于谁并不重要,只要能给家族带来利益,哪怕是给凉州军当只狗,他们也不是不能答应,反正他们只看利益不看对面是什么人。 “行了,既然你们都答应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李朝宗说道:“来人,带他们下去好好休息,叫两个郎中给他们看看身上的伤,从明天开始,就好好写书吧!” “对了,你们之中,写的最精彩的那位,我会给你们更多的赏赐。”李朝宗又说道:“把握住这个机会,我说的话向来都是能够兑现的。” 待三名新罗官员被带下去之后,路朝歌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接下来就是洪志哉了,这小子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凉州军了,也就是说,凉州军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要是他在抓不住的话,那他想复国也就没有机会了,或者说机会渺茫吧! “小王子,看你身边的这两位一直跟在你身边,我也没问一问这二位是谁,介绍介绍吧!”路朝歌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洪志哉开口道。 “这位老者是我们新罗曾经的吏部尚书,姓金名熙健。”洪志哉赶紧站起身介绍道:“这位将军,是我新罗国曾经的水军巡江水师将军朴仁勇。” “水师将军?”路朝歌一听到水师两个字,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现在凉州最缺的是什么?当然是懂的水战的将军啊!就连他路朝歌都不敢说自己会水战,水战那是一整个体系的战略战术,和陆地作战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是。”朴仁勇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 “你对水战有独到的见解?”路朝歌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水战之上,至于干预洪志哉复国的事情,他直接给扔到一边了。 李朝宗也头疼凉州水军的建设。 凉州军步卒强不强?那毋庸置疑。 凉州军的骑军强不强?同样毋庸置疑。 可是到了水军这,凉州军那说是一窍不通倒是夸大了些,但是实在是没有合格的水军将军可用,从凉州条件好了起来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就在混合边上建了好几个船坞,而且路朝歌拿出了大量的图纸,楼船都建造出来了,可惜就是没有合格的水军,那么多战船停在船坞里,每年光是保养这些战船就消耗颇巨。 这就相当于你有了天下最好的工具,但是你却找不到使用工具的人一样,可把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哥俩愁坏了,好几次路朝歌都想把这些战船直接给拆了,省的每年还要浪费那么多的银子进行保养。 “也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朴仁勇说道:“只不过我们家世代在水军之中服役,一代代的积累下来了一些经验吧!也幸赖先王不弃,授我巡江水师将军之职。” “有没有兴趣来我凉州水军啊?”路朝歌站起身紧走几步来到朴仁勇的身边坐下,道:“我跟你说,我们凉州水军现在拥有各类战船近千艘,就是你们来的时候乘坐的那种楼船,我们就有二百余艘,还有比楼船更大的宝船,足足二十多艘,不是你们新罗水军能比拟的。” “大将军,我冒昧的打断您一下。”朴仁勇看了一眼洪志哉,然后开口道:“我想请问您,您麾下……凉州军中有多少水军战兵?” “额……”朴仁勇这么一问,路朝歌顿时就不吱声了,凉州军哪有水军战兵啊! “据我所知,凉州军唯一没有的就是水军。”朴仁勇小心翼翼的说道:“您应该知道的,水军从建立到能够上战场,那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做到的,就算是真的能够上战场,也不敢说能够做到百战百胜,想要水军壮大且无敌于天下,凉州军至少还需要三十年的时间。” “三十年?”路朝歌的声调直接拔高了好几度,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三十年之后老子都五十多了,我还怎么带领水军扬威海外啊!” “扬威海外?”朴仁勇一哆嗦,道:“您要带领水军去哪里?” “肯定不是打你们,要是打你们,老子一路兵马从幽州杀出去,用不到一年就把你们里里外外收拾个干净。”路朝歌说道:“这个时间能不能缩短?” “理论上应该可行。”朴仁勇说道:“按照您的说法,凉州军现在最缺的是水军战兵,只要有了战兵,就可以进行训练了,然后慢慢的积累经验。” “积累经验这件事,我倒是也挺喜欢干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我身边有一位全是经验的水军将军在,你是不是传授我一些呢?” “我们新罗地域狭小,不能和大楚相提并论的。”朴仁勇说道:“水军要根据不同的情况进行训练,大楚的水军不可能像我新罗水军一般训练,那就是对凉州水军的浪费啊!” 路朝歌算是听明白了,人家压根就不想来凉州军,人家就想跟着洪志哉回新罗去,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人家本来就是新罗人,把人强留下来也未必是好事。 “我的凉州水军呐!”路朝歌有气无力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道:“什么时候才能组建完成啊!” “大哥,整个大楚就没有一个合格的水军将军了?”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道:“大楚曾经的水军也不弱啊!” “当然有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不过,都在东疆,就是你看不上的东疆。” “调人。”路朝歌想了想,道:“从东疆调人进凉州军,我就不信了,老子还训练不出一支合格的水军了。” “我现在都不着急了。”李朝宗说道:“等天下一统,在训练水军也不迟,更何况,你现在领兵出征,不也很少依赖水军嘛!” “我那是没得用。”路朝歌说道:“我要是有得用,你以为我会不用吗?我虽然不知道水战具体该如何指挥,但是我知道水军的重要性,现在每次打仗,我都离水道远远的,尤其是和红杉军作战的时候,不就是为了避免红杉军从水路对我进行突袭吗?”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就得说说你了。”李朝宗笑着说道:“邱鸿文谁抓住了然后又给放了?” “我啊!”路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当初那不是为了把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个人给换回来吗?谁曾想那王八蛋把我给忽悠了,等我在抓住他的,脑瓜子给他拧下来。” “我再给你出个招。”李朝宗看着直跳脚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个人,他们应该知道红杉军之中,谁对于训练水军最有经验,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啊!然后想办法把人弄到凉州来啊!” “是个好办法啊!”路朝歌也笑了起来,道:“那你们商量着,我去找廖泰初和石康乐聊聊这事。” “你不留下来听听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你们谈吧!”路朝歌一边向外面走一边说道:“到时候告诉我一下结果就好了。” 走到门口的路朝歌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洪志哉三人,道:“收起你们那点龌龊的小心思,这屋里面坐着的那都是要脸面的人,所以有些话他们不好说出口,但是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你们要是跟我们扯什么幺蛾子,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能帮你们复国,也能直接把你们连锅端了。” 说完,路朝歌冲着洪志哉挑了挑眉,然后离开了禁军衙门,路朝歌之所以要说这些话,可不是担心屋子里面坐着的那些人会在洽谈的过程中吃亏,就物资里面坐着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他之所以要说,就是要给洪志哉三人施加压力,让洽谈变得更加简单罢了。 第1059章 蔡玉简 对于李朝宗和洪志哉谈成什么样,路朝歌根本就不关心,从进入长安城开始,人家哥俩已经定下了基本论调,怎么谈都不会超过这个范围,除非有什么重大变故,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能有什么变故,洪志哉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凉州了,若是他自己有办法复国,他也不至于大老远的跑到长安城来,求助李朝宗了。 路朝歌离开了禁军衙门,就跑到了廖泰初的家里,现在的廖泰初很是清闲,每天和石康乐两人吃吃喝喝的,要么就是去街上溜达溜达,人家现在真是有钱又有闲, 路朝歌赶到廖泰初家中的时候,廖泰初正和石康乐两人在下棋,看两人那架势,倒是颇有一番高手的姿态,只不过路朝歌走过去,看到两个人在那磨棋的时候,两人那高手的形象顿时就消失无踪了。 “合着你们这棋一下就是小半个时辰的,就是在这磨棋呢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来了。”石康乐看了路朝歌一眼,道:“你先坐会,再有一刻钟的时间,我就能将死他。” “就你俩这么磨下去,估计明天也未必能分出胜负。”路朝歌笑道。 “你怎么有时间跑我这来了?”廖泰初道:“我听说你不是去了渡口那边了吗?” “这不刚回来嘛!”路朝歌说道。 “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找我们有事?”廖泰初说道:“我们现在可不是什么红杉军将领了,该告诉你们的消息我们可都告诉你们了。” “这次我来找你们,还真有事求你们二位。”路朝歌说道:“你们在红杉军待了那么多年,这件事肯定门清。” “什么事?”石康乐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在红杉军之中,除了邱鸿文善于操练水军,还有谁擅长这件事?”路朝歌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石康乐问道。 “对啊?”廖泰初也问道:“据我所知,凉州是没有水军的吧!而且凉州步军骑军如此强大,也不需要水军了吧!” “你们这话说的,红杉军都有水军,我们凉州军怎么可能没有水军呢!”路朝歌说道:“这陆上作战和水上作战就好比是人的两条腿,少了一条腿那不变成瘸子了吗?” “红杉军有水军那是因为所在的地方有大量的水道可以利用,而且水路运输粮草确实要比陆路节省。”廖泰初说道:“红杉军可不像你们凉州军那么财大气粗的,他们是能省就省。” “我凉州军就算是在怎么财大气粗,那不也是能省就省啊?”路朝歌说道:“你就说,有没有这样的人吧!” “人肯定是有的,但是你想弄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廖泰初说道:“可不是所有人,都对林成祖死心了,尤其是水军的那帮将领,那一个个的对林成祖忠诚着呢!” “你就告诉我是谁就行了。”路朝歌说道:“剩下的我自然会叫人去处理,我要的可不仅仅是会练兵,还要会指挥作战的人才,若只是练兵我也能练。” “要说水军之中,除了邱鸿文之外,最懂水战的应该就是蔡玉简了吧!”石康乐想了想之后,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廖泰初问道。 “蔡玉简这人确实不错。”廖泰初想了想,说道:“不管是品性还是能力,都符合你们凉州军的用人标准。” “这人还活着呢吗?”路朝歌问道:“前一次赣州之战,红杉军的水军全军覆没,这人不会死在赣州了吧!” “活着呢!”廖泰初说道:“谁让我这次回泉州没有看见他,但是红杉军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水军将军不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个战场上,你既然抓住了邱鸿文,那就说明蔡玉简应该是留在了泉州道。” “还有这规矩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九万水军全都去了战场,他留下来有什么用啊!” “红杉军的水军可不止九万呢!”廖泰初看了看路朝歌,道:“凉州军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觉得红杉军就没有吗?泉州福州两地水道众多,适合驻扎水军的地方也不少,想将一支水军藏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对吧!” “这么说,赣州一战并没有让红杉军真正的元气大伤?”路朝歌问道。 “伤肯定是伤了,但是绝对没有你想象中伤的那么重就是了。”廖泰初说道:“红杉军的底蕴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家底还是有一些的,就像你口中的暴发户。” “你去泉州救我们的时候,你没发现吗?”石康乐开口道。 “发现什么?”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其实,林成祖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募兵了。”石康乐说道:“现在怎么样了我不清楚,但是林成祖有全民皆兵的想法了。” “这还真是有人支持了哈!”路朝歌笑骂道:“这他娘的要是没有‘天地院’在背后给他提供粮草,他应该是不敢这么做的,看来‘天地院’对他的支持力度不小啊!” “这个‘天地院’我并不清楚。”廖泰初说道:“但是,想来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组织,你要小心一些。” “我们凉州都跟这‘天地院’斗了多少年了。”路朝歌说道:“他们庞大我承认,只不过他们的那点手段,对我根本就不起作用。” “这个蔡玉简有没有什么爱好?”路朝歌不想纠结‘天地院’的问题,现在的‘天地院’已经被凉州折腾的不成样子了,只能依靠支持凉州的对手,来尽可能的打压凉州。 “要说爱好……好像没有。”石康乐想了想,道“这小子好像除了在军营里那就是在家,跟同僚的关系也很一般,可能唯一的爱好,应该就是练兵了。” “怪不得不受重用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的。” “这样的人确实可怕,因为他没有什么弱点。”廖泰初说道:“以你们凉州军的行事风格,也不可能绑了他的家眷来威胁他,所以你想把他弄到凉州来,应该是没什么机会。” “凡事都要尝试嘛!”路朝歌说道:“除了这个蔡玉简,还有没有其他人能用的?” “有啊!”廖泰初说道:“只不过剩下的两位,你们凉州军应该是看不上的。” “什么意思?”路朝歌问道。 “一个好赌,一个好色。”石康乐笑着说道:“好赌的那位叫邓天之,一天输个几千两银子都算是少的了。” “好色的那位叫于成亮。”石康乐继续说道:“从他升任将军以来,已经娶了四十多个媳妇了。” “四十多个媳妇?”路朝歌一脸惊讶的说道:“他也不怕把自己累死在。” “这样的人想来你们凉州是看不上的,所以我就没有说。”廖泰初说道:“本事两个人不差,但是品性确实是差了一些。” “看来还真就只有这个蔡玉简比较适合我们凉州军啊!”路朝歌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道:“关键是这个蔡玉简没有什么弱点啊!这倒是个头疼的事。” “头疼也是你头疼啊!”石康乐笑着说道:“我们可不会跟着你头疼,你也别想我们再回泉州帮你把这个人搞定。” “我可不敢在让你们两个回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救你们两个的成本太高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好玩的消息。”石康乐说道:“我在泉州的朋友给我来信,经过你这么一次,可把林成祖吓出心理阴影了。” “怎么了?”路朝歌好奇道。 “现在每次上朝,所有官员必须搜身。”石康乐大笑着说道:“你都不知道,搜的那叫一个仔细啊!” “真的假的?”路朝歌大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人不都是怕死的嘛!”廖泰初也笑了起来,说道:“一下冒出好几名锦衣卫,而且还是他封的侯爵,他能不担心剩下的人当中还有锦衣卫嘛!” “那他应该去查谁是锦衣卫啊!”路朝歌说道:“这么搜身算怎么回事啊!” “怎么查?”廖泰初道:“红杉军自己的情报系统根本就不完善,完全不是锦衣卫这样的精锐谍报组织。” “那也不能不查啊!”路朝歌道:“这要是我,我早就开始查了,刮骨疗毒确实很痛,但是那也就是痛一阵子,过了这一阵子长出了新肉就好了。” “现在的红杉军可不是曾经的那支红杉军喽!”廖泰初叹了口气道:“关系套着关系,亲戚套着亲戚,变了。” “他不查更好,我也放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锦衣卫潜伏在外面的那些兄弟的安全,也多了一份保障。” 说着,路朝歌拿起了棋盘上,廖泰初的红车将石康乐的弩吃掉,又拿起了石康乐的车吃掉了廖泰初的车,最后拿起了廖泰初的弓,直接打掉了石康乐的车。 “要不说你们两个是臭棋篓子呢!”路朝歌站起身,道:“这么明显的棋路都没看出来,谁要是和你们两个下棋啊!只会越下越臭。”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路朝歌,然后路朝歌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王爷,不留下吃饭了?”廖泰初的夫人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道。 “饭我就不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没看你家那位,那眼神都能吃了我了。”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 “人家堂堂亲王,来家里你们也不知道给上杯茶。”廖泰初的夫人走到两人面前说道。 “你见过这样的王爷吗?”廖泰初将拿在手里的棋子扔在了棋盘上,道:“反正我是没见过,可能我见过的王爷实在是太少了吧!” “人家是真没什么架子哈!”石康乐也笑着说道:“你看看我们的那些将军,一个个牛的不行,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牛的,打也打不过人家。” “可能越是无能的人,才越是想要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吧!”廖泰初说道:“像人家路朝歌这样有能力的人,根本就不屑于端着架子。” “话说回来了,咱俩下棋真这么臭?”石康乐看着棋盘问道。 “我觉得不臭。”廖泰初说道。 “我听说长安城有不少茶馆,里面都能下棋。”石康乐说道:“咱俩明天去茶馆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好主意。”廖泰初笑着说道。 路朝歌离开了廖泰初的宅子,就急匆匆的赶到了锦衣卫衙门,自从徐永州离开了刑部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锦衣卫衙门办差。 “少将军,您怎么来了?”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徐永州赶紧起身行礼。 “坐着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刑部尚书被拿走了,心里不舒服吧!” “没什么不舒服的。”徐永州说道:“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刑部尚书我干不了多长时间,毕竟又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是刑部尚书的,这么大的权力都交给我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合理,所以我也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派锦衣卫去一趟泉州,给我查一个人。” “少将军尽管吩咐。”徐永州说道。 “红杉军水军将军蔡玉简。”路朝歌说道:“把这个人的资料给我详细调查清楚,就连他喜欢吃什么,晚上几点睡觉都要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个人是犯了多大的罪啊!”徐永州好奇的问道,这还是路朝歌第一次要求他把一个人调查的这么清楚,这人肯定是把路朝歌得罪的不轻。 “没犯罪,是个很不错的水军将军。”路朝歌说道:“顺便告诉锦衣卫的人,要是能够策反就直接进行策反,把人给我送到长安城来。” “是。”徐永州也不再多问,有些事没必要问的那么清楚,既然少将军都已经交代了任务,问太多就不好了。 “对了,你那有没有关于徐文泽的资料?”路朝歌问道。 “有。”徐永州说道。 “拿过来,我拿回家看看。”路朝歌说道。 片刻功夫,东疆大将军的资料就摆在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看着那厚厚的一沓资料,顿感头大,资料有这么多的大将军你,这徐文泽可能是唯一一个了。 第1060章 没有进取心的牧云之 抱着一大堆徐文泽的资料离开了锦衣卫衙门,这么多资料路朝歌准备慢慢的看,多了解一些徐文泽的情况,在未来凉州肯定会和徐文泽接触,毕竟徐文泽可是东疆大将军,麾下还有二十万东疆边军,虽然这二十万不一定是满编满员的状态,那也是一股不可轻视的战斗力。 回到家的路朝歌,就看到了早就等在家中的袁庭之以及穆鸿云几位老爷子,这几位老爷子这段时间可是累的够呛,武院眼看着就要开始招募生员了,可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标准。 这不,袁庭之一听自己大孙回来了,就带着一帮子老人家跑他家来了。 袁庭之在院子里,带着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玩耍,这两个小家伙和袁庭之还是挺亲近的,主要是这老爷子,只要有点什么好东西,一准先送到路朝歌这里,但却不是给路朝歌的,是给两个小家伙的。 “乖孙,你可回来了。”袁庭之从路朝歌手里接过了那一大堆的资料看了看,道:“你怎么突然对徐文泽这个老匹夫有兴趣了?” “见过少将军。”穆鸿云几人也迎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爹爹……”两个小家伙也跑到了路朝歌身边。 “你们先去找娘亲,爹爹这边有点事情要忙。”路朝歌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道:“等爹爹忙完了在陪你们玩。” 两个小家伙还是很懂事的,路竟择牵着路嘉卉的小手,应了一声之后就跑开了。 “诸位都是长辈,见到我就不要行礼了。”路朝歌赶紧说道:“你们跟我干爷爷一样,叫我朝歌就好,现在诸位也不在朝中任职了,也没有那么多官面上的事,大家随意一些就好,就把我当成一个小辈就好了。” 穆鸿云几人,对攻破昌州有着不小的贡献,他们的孙子辈也都参加了昌州城门之战,这些可都是军功,路朝歌当初将那些人全都安排进了凉州战兵,现在都在郑洞国的麾下。 “乖孙,你跟爷爷说说,你是不是对东疆有什么想法了?”袁庭之拽着路朝歌的手腕,说道:“我可跟你说啊!这个徐文泽和现在的四疆大将军都不同,他是唯一一个老皇帝册封的大将军了。” “我的意思是最好能够劝降他。”路朝歌被袁庭之拽着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主要是我眼馋东疆的水军。” “水军的事我们就帮不上忙了。”袁庭之说道:“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是在陆上作战的,一辈子也没打过水战。” 进了正堂,大家先后落座,路朝歌说道:“爷爷,我想在武院增加一项课程,就是水军的培养,这对于未来的凉州很重要,现在的凉州水军,除了战船什么都没有。” “增加倒是小事,关键是没有人教授啊!”陈建章开口道:“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武院的教习先生都没有配齐。” “缺口很大吗?”路朝歌问道。 “很大啊!”穆鸿云说道:“教书先生好找,但是教授兵法战略的人不好找啊!”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路朝歌想了想,道:“这些年,凉州军退下去的将军也不在少数,把他们召集起来,暂时应该是够用了。” “那感情好。”袁庭之说道:“我就知道找你小子肯定能想到办法。” “长安城那些驻军将军,只要没事你们都可以让他们去讲课。”路朝歌想了想,继续说道:“他们也都算是身经百战了,会的东西不少。” “我要是有时间,我也会去。”路朝歌继续说道:“武院的建设是一件大事,就和凉州的科举一样重要。” “朝歌,现在有个问题也需要你解决一下。”袁庭之说道。 “您说,只要是我职权范围之内的,我一定给您解决。”路朝歌赶紧说道。 “兵器盔甲。”袁庭之说道;“武院需要大量的兵器盔甲以及战马。” “这个我早就给您想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兵器盔甲每年拨付武院三万套,但是管理上您可得抓紧,这东西要是从武院流落民间,可是挺麻烦的。” “关于这件事,我们几个老家伙,已经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制度。”宋景胜从袖子里拿出一沓纸,递到了路朝歌面前,道:“这些就是我们制定的制度,您看看。” 路朝歌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起来,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路朝歌抬起头,道:“这个很好啊!比辎重营那边的管理还要严格,辎重营那边倒是可以效仿这个,真是辛苦你们诸位了。” “至于战马,第一批会送四千匹过去。”路朝歌继续说道:“后续还会有战马送到,现在凉州并不缺战马,这一点诸位大可以放心。” “再就是伙食标准。”袁庭之说道:“最开始,我们按照课程的安排,决定饮食标准略低于战兵,但是后来发现不太行,还是需要提高。” “那就先拉到和战兵一个水平线吧!”路朝歌想了想,道:“武院的先生们,可以在提高一些,算是给这些教书先生的一些福利待遇吧!” “这不合适。”穆鸿云说道:“咱凉州战兵向来是一视同仁,这规矩不好打破。” “这是两回事。”路朝歌说道:“战兵是战兵,武院的学生也是战兵,所以他们和我们的作战部队等同,但是先生不是战兵,所以该有的待遇还是要有的。” “还有就是薪资的问题。”路朝歌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爷爷呢!就按照正一品的薪资发放,毕竟他曾经是正一品大将军嘛!您几位呢就按照从一品发放,所有的先生暂时定为正四品的薪俸。” “我可不要。”袁庭之摆了摆手,道:“老头子我现在拿的可是正一品的退养俸禄,再拿一份那就不合适了,他们几位倒是可以拿。” “我们现在拿的也是从一品的退养俸禄,我们也不需要。”宋景胜笑着说道:“我们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俸禄,我们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不是您拿不拿的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诸位不拿,那下面的那些先生就更不敢拿了,人家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对不对?” “更何况,以凉州现在的能力,多养几个一品官也不是什么问题。”路朝歌继续说道:“若是向前推个六七年,那时候我们确实是养不起。” “既然我乖孙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袁庭之也想明白了其中关巧,说道:“又多了一笔收入,以后老头子我去吃酒席,都能在大方一点了。” “武院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您诸位都可以第一时间来找我,最近这段时间,凉州最大的事情就是武院了。”路朝歌说道:“只要能立即解决的,我肯定第一时间给诸位解决,若是我解决不了的,我会让大都督来处理。” “行,有你这句话在,老头子我就放心了。”袁庭之笑着说道:“乖孙,眼看着中午了,去弄几个好菜,中午陪我们几个老头子喝点。” “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就去准备。” 待路朝歌离开,袁庭之看向几位老爷子,道:“徐文泽这个人我接触不多,你们当年和他的接触应该不少吧!有没有跟他有交情的?” “交情多少是是有一点的。”穆鸿云叹了口气,道:“可是自从他知道了我们这些人加入了凉州之后,也就断了联系了,他那个人谁不知道,忠诚的只有老皇帝,至于刘子钰也好或者现在的刘宇森也罢,他不认。” “这不是胡闹嘛!”袁庭之说道:“那老皇帝都走了多少年了,他怎么不跟着去伺候老皇帝啊?”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穆鸿云叹了口气,道:“关键是他现在名义上是支持刘子墨的,真是搞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都这么多年了,什么形势他还看不出来吗?” 袁庭之拍了拍那一沓关于徐文泽的资料,道:“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大孙子开始研究他了,也就是说下一步就要对徐文泽动手了,或者说已经对徐文泽动手了,他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将军了,投靠了凉州之后,不管是大都督还是朝歌这边,肯定不会为难他的。” “老几位,既然你们和徐文泽有些交情,那就在写信劝劝他。”袁庭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仅仅是他,还有他麾下的战兵,没必要死在内战的战场上,更何况你们这两年对凉州军的战力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了解,你们觉得就凭他麾下十几万战兵,能挡得住凉州军的进攻吗?” 其实,对于现在的天下大势,只要是没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凉州一统天下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且凉州的基层基础非常的好,你想要利用内部矛盾来瓦解凉州根本就不可能,最为关键的一点,就在于那些骄兵悍将们,路朝歌一人就能压住这些人,让这些人没有太多的心思。 “回去之后,我就给他写信。”陈建章叹了口气,道:“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袁老将军,你当年可是看的够远啊!”穆鸿云笑着说道:“一门心思的想要拉拢少将军。” “不是我眼光长远,其实是我根本就不想掺和到那些事情里面去。”袁庭之也笑了起来,说道:“当年我若是不把西疆战兵交给凉州,刘子钰就很有可能派一个自己人过来,就他手下的那些人什么德行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真是担心西疆一旦收不住,凉州倒霉咱先不说,凉州距离雍州可不算远,西域那帮蛮夷向往我大楚繁华依旧,他们能轻易的撤军吗?他们会一路东进,直接打下大楚的半壁江山。” “后来,我就知道了朝歌这小子那时候才十二岁。”袁庭之继续说道:“我就想啊!直接把西疆大将军交给我家朝歌,这小子要是当了西疆大将军,你说这八九年的时间,西域还有几个国家能存在?这小子的攻击性太强,让他守着一个地方不动,他根本就做不到。” “可那我也没想着把西疆大将军给牧云之,还是想给朝歌这小子。”袁庭之说道:“可惜,这小子死活不干,最后就交给了牧云之,要说牧云之现在干的也不错,不过就是和我期望的差了那么一点点。” “差了哪一点?”宋景胜好奇的问道。 “他不往外打啊!”袁庭之说道:“年轻人,没有进取精神,这一点也不好,年轻人你得敢打敢拼才行。” “可能是考虑到现在的内部情况。”陈建章说道:“毕竟内部还不稳定,若是贸然就对外发动进攻,很有可能要面对两线作战的压力,就算是凉州军有些家底,也未必能扛的住啊!我们都领过兵的,两线作战面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压力,还有后勤保障上的。” “不管了,这些现在跟咱们这些老家伙也没关系了。”袁庭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我这一辈子看到的东西太多了,大楚从繁荣变成了流民遍地,又从流民遍地变成了现在这繁华的模样,我是挺知足啊!” 几个老爷子聊天的功夫,路朝歌已经做好了午饭,赶紧招呼着几位老爷子过来吃饭。 “早就听说过朝歌的手艺了。”陈建章笑着说道:“在状元楼吃过几次,确实是很不错啊!” “就是人太多,去的晚一点就没地方了。”宋景胜接茬道:“就算是扩建了之后也是一样。” “那你们是不知道啊!”穆鸿云道:“现在的状元楼可以外送了,只要你去酒楼点了酒菜之后,人家能给你送到家里去,只不过要多付一点点跑腿费。” “你小子,倒是会做生意。”袁庭之笑着看向了路朝歌说道。 “玩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咱们中午少喝一点,喝多了回家被老夫人们说了,可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哈!” 这帮老爷子,但凡喝多了,就愿意找人背锅,尤其是袁庭之,只要是喝多了回家,肯定被袁老夫人说教,他总是能找到帮他背锅的人,反正路朝歌是真的见识过了。 第1061章 军事问题 在吃过饭之后,几位老爷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袁老爷子还把两个小家伙给领走了,两个小家伙和袁老爷子一直都很亲,而且老爷子也是无比宠爱两个小家伙,只要两个小家伙张嘴,老爷子那都是尽全力满足。 而路朝歌和周静姝也不担心老爷子照顾不好两个小家伙,按照路朝歌生孩子就是玩的标准来看,两个小家伙在袁老爷子家里,比在家里待着舒服多了。 送走了几位老爷子,路朝歌回到自己的书房,开始研究起了徐文泽的资料,对于徐文泽这个人,路朝歌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过。 这一次,若是想要帮助洪志哉复国,那东疆边军就是绝对的主力,若是徐文泽有投靠凉州的想法,这一次也是他表明自己态度的最好机会。 研究了一下午的资料,路朝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来到了舆图之前,看着东疆边军与百济接壤的地方。 “最好的进军路线当然是陆地,但是耗时耗力。”路朝歌盯着舆图,自言自语道:“走水路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以直接登陆新罗,就是想控制港口付出的代价肯定小不了。” 说着,路朝歌又从旁边拿起来关于新罗的情报,看了两眼又扔了回去。 路朝歌在这边研究着新罗,而李朝宗和李存宁两人,此时出现在了书房门外,李存宁刚想喊一声二叔,却被李朝宗阻止了。 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书房外静静的听着路朝歌的自言自语。 “若是从凤山港直接登陆,对于新罗的威胁是最大的。”路朝歌在舆图上找到了凤山港的位置,继续自言自语道:“这是个天然良港,能够停靠大型战船,就是驻扎的新罗士卒太多了,想要拿下这个港口,最少要填进去三千人。” “那不如直接走陆路呢?”李朝宗走进了书房开口道。 “走陆路就必须经过百济,就算是百济能够让我们通过,可就已经做不到出其不意了。”路朝歌听到李朝宗的声音,并没有回头看,依旧盯着舆图,道:“做不到出其不意,就会陷入持久战之中,要知道新罗的气候,真正能作战的时间,只有四到六个月,也就是说我们做不到六个月攻占新罗全境的话,我们可能就会被困死在新罗。” “大哥,你来看。”路朝歌身子向旁边挪了挪,给李朝宗让一个身位出来,道:“若是从凤山港直接登陆,一来我们可以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二来我们将会极大的缩短赶到新罗国都的距离,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那么在崔家父子调集援军之前,我们就可以攻下新罗王都,两战最多三战就能解决问题,时间上来得及。” “你已经制定了作战计划?”李朝宗问道。 “并没有。”路朝歌说道:“你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有什么可谈的。”李朝宗说道:“他现在还有反抗的余地吗?还不是我们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除非洪志哉不想复国了,不过有一点,我现在也拿不准。” “你说的是帮助洪志哉复国之后,洪志哉若是起了歪心思怎么办是吧?”路朝歌笑着问道。 “对。”李朝宗说道:“崔家父子得了我们的援助之后,都能有反心,谁敢保证洪志哉不会有?” “这件事我已经有了打算。”路朝歌说道:“那几座矿产他那边怎么说的?” “交给我们开采。”李朝宗说道:“不过他们要抽走一成,毕竟新罗也是要发展的嘛!” “一成怎么能够呢!给他们三成。”路朝歌想了想,道:“让他们出人开采,我们派人监督以及运输。” “三成?”李朝宗疑惑道:“这不是你的性格啊!占了便宜还能吐出去?” “占便宜?”路朝歌冷冷一笑,道:“谁能从我手里占到便宜?”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朝宗问道。 “我们要在新罗驻军。”路朝歌继续说道:“从前我是准备驻扎几千人就算了,这次不行了,若是东疆的徐文泽愿意出兵,那就让东疆留下五万战兵驻守新罗。” “洪志哉未必能同意啊!”李朝宗说道:“而且五万战兵的消耗可不少啊!” “我都给洪志哉三成的占比了,这些消耗不应该是他给我提供吗?”路朝歌说道:“至于他愿不愿意?那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他要是不同意,那就换个国王就是了,反正新罗姓洪的也不在少数,我在乎谁当国王吗?我在乎的是谁听话谁不听话。” “这就很像我二叔的行事风格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叔,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吞并新罗啊?” “太麻烦。”路朝歌说道:“首先,你想要完全占领一个地方,就必须对他进行民族以及文化上的同化,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进行大规模的移民,而且这个同化过程是很漫长的,最少也需要三代人的时间,这么漫长的过程,对我们凉州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其次,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凉州的百姓,有了地他们才有了生存的底气。”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看看新罗的地形地貌,能用于耕种的土地少之又少,也就是说粮食供给就是一个大问题,不能自给自足那就必须依赖从凉州这边运输,这有涉及到一个成本问题。”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路朝歌说道:“我们要的只不过是几处矿产以及这几个天然港口,这几个港口在未来会变成军用港口,至于原因……” 路朝歌点了点凤山港的位置,然后手指在舆图上划过,最后停留在了草原上,说道:“我可以利用这些港口向草原方向增兵,这才是我想要的。” 其实路朝歌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从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来看,在大楚不远的地方,那个畜生一般的国家肯定是存在的,不管那个畜生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肯定是要给他灭了的。 “你对灭了草原的执念那么深啊?”李朝宗笑着说道。 “不是我的执念深。”路朝歌转身来到案几前,拿起了几张纸,说道:“北疆传回来的军报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今年草原格外的乱,各种散兵游勇不断袭扰北疆,与其让他们袭扰我们,倒不如我们直接将他们纳入到自己的统治之下,这样不但解决了草原的问题,也同时解决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牛羊肉的供给问题,我们现在虽然不缺牛羊肉,但是一旦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凉州的人口激增,牛羊肉的需求也就不断变大,草原是最好的牛羊养殖地。” “不止这些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说白了还是军事问题。”路朝歌说道:“再往北应该还有一个国家,我不想把战火烧到我们的腹地。” “你这考虑的是不是太远了一些?”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不是为了你我考虑的。”路朝歌说道:“我是为了存宁考虑的,这都是他将来要面对的问题,我把能想到的都想到,给他们将来做一个参考。” “这个太遥远了,你慢慢研究。”李朝宗笑着说道:“现在说说眼前的问题。” “若是徐文泽不同意出兵呢?”李朝宗说道:“你这些设想也就全都变成空谈了。” “徐文泽不同意出兵那咱们就自己出兵。”路朝歌说道:“从幽州方向进入百济,在百济驻扎一年的时间,第二年从百济直接进入新罗。” “第二个办法,从兖州港口出兵,只不过沿途要穿过刘子腾和刘子扬的地盘。”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都是个问题,不过派人去和他们谈一谈,应该可行。” “那驻军的问题如何解决?”李朝宗说道:“毕竟那怎么说都是异国他乡,在家里怎么都好说,可是那可是新罗。” “驻军三年更换一次。”路朝歌说道:“提高驻军的待遇,薪俸涨到现在的三倍,反正都是新罗承担。”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要怎么说服洪志哉同意这件事。”李朝宗笑着说道:“在自己的国家驻扎别人的军队,这要是我能气死。” “不用说服。”路朝歌想了想,道:“直接通知一声就行了,反正到时候军队已经开上去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难道他不懂啊!” “那咱不就成了无赖了嘛!”李朝宗说道:“这可不好,再就是厚脸皮也不能这样啊!” “我们也是在保护新罗不受侵略嘛!”路朝歌说道:“你看看,他所处的地理位置,那百济和高丽那不都是对他虎视眈眈的嘛!有我们在侧,他的安全才能有保障啊!” “你确定你这不是强词夺理?”李朝宗笑着说道。 “那好歹也是道理嘛!”路朝歌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若是我换个说法,我直接把新罗灭了,然后跟高丽和百济商量一下,等我们把矿产开采的差不多了,把地盘让给他们,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损呐!你是真损呐!”李朝宗笑着说道:“行,那就按照你说的,这件事就这么办了。” “二叔,若是徐文泽同意了出兵,那他的安全如何保障?”李存宁问道:“毕竟我们中间还隔着刘子扬和刘子墨两兄弟的地盘呢!” “让他暂时驻扎在新罗。”路朝歌想了想,道:“将东疆边军的军权交出去,给他一个保障,将来的东疆大将军还给他。” “那东疆的兵权不依旧会落在刘子墨的手里吗?”李存宁说道:“折腾了一大圈下来,我们有什么好处啊!” “兵权?有兵那才叫兵权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会让徐文泽把东疆战兵全部带到新罗去,除了驻扎在新罗的五万大军之外,剩下的人从百济回来,遴选合格的留下,老弱病残全都给银子送回家。” “以现在刘子墨的情况来看,他维持现在的军队基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路朝歌说道:“据我所知,兖州一战他损失颇大,但是现在他连发放抚恤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本来用于抚恤的那份银子,已经让他扩充军队了。” “也就是说,东疆战兵调离之后,他没办法组建出一支东疆战兵了?”李存宁说道。 “有银子他也得想办法扩充军队,而不是组建新的东疆战兵。”路朝歌说道:“你想啊!维持一支边军战兵的开销有多大,你应该也清楚吧!毕竟我们现在供给着三支边军呢!每年花的银子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那也就是说,我们这么做还为刘子墨减轻压力了。”李存宁笑着说道:“那保不齐他还会主动让徐文泽带兵离开呢!毕竟从他到了东疆之后,这个徐文泽只是表面上服从他,从来没为他打过一次仗,与其花费大量银钱养着,倒不如将这个包袱直接甩给咱们凉州呢!” “就是这个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我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徐文泽不出兵的问题,就算是他不出兵,他麾下的那些将军们,也会心动的,只要有一个人心动,这件事就大有可为啊!” “这也就是条件不允许。”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要是条件允许,我就亲自带兵过去了。” “你消停的管好国内的事情就是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别总想着往外跑。” “二叔,武院马上就要开始招生了。”李存宁说道:“我这边有很多人都想去武院了,不想在学堂上课了。” “可以去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仅他们要去,你和存宁也要去。” “存宁,你记住一句话。”路朝歌继续说道:“只要你能把军队牢牢的握在手里,这个天下就会一直是你的,谁不服就把他打服之后,在和他好好的讲道理。” “武院,就是凉州未来将军的摇篮。”路朝歌说道:“我们这些人老去之后,就要靠你们年轻一代了,你将这些人都笼络在自己身边,那军队不也就被你控制了吗?” “这个我懂啊!”李存宁笑着说道:“以后竟择是我的大将军,他们都是竟择麾下的将军,竟择听我的话,他们听竟择的话,这就足够了。” “臭小子。”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脑袋,道:“回去给你的那帮小伙伴说一声,武院是全封闭管理,每七天为一个周期,期间五天全部在武院内学习,两天是你们休假的时间,每年有寒假和暑假,一个假期差不多是两个月的时间,告诉他们,要是受不了这个苦就别往武院去了,将来也别想当将军了。” “儿啊!你能坚持住不?”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和存孝肯定能坚持住。”李存宁信誓旦旦的说道:“回家我就和存孝去学洗衣服去,在武院的衣服肯定要自己洗,我现在还不会呢!” 李存宁从小说是娇生惯养其实也不为过,但是他这个娇生惯养和一般人家的娇生惯养还不太一样,毕竟从小就跟在路朝歌身边长大的,该遭的罪他是一点没少遭,他和李存孝的童年,绝对是最完整的童年。 第1062章 封疆大吏聚长安 李朝宗和李存宁在路朝歌的府邸逗留了片刻之后,就离开了,回到家的李存宁就将要进入武院学习的事情和李存孝说了一下,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可把李存孝给惊到了。 他励志做一名纨绔,到武院学这些东西没有用啊!他又不准备领兵打仗。 “大哥,我能不能不去啊!”李存孝将李存宁拽到了一旁,说道:“我学这些没有用啊!我又不想领兵打仗,我要当个大纨绔啊!” “这件事你和我说没有用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别想着和爹说,跟爹说也没有用,这是二叔的决定,你猜爹和娘能不能像着你?” “不行,我得去找二叔说说这事去。”李存孝说道:“这一关就是好几天时间,我可受不了。” 说完,李存孝就往外面跑,从外面走进来的谢灵韵看着着急忙慌的往外跑的李存孝,笑着说道:“这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哪啊?” “去找朝歌了呗!”李朝宗笑着说道:“武院这不是要开始招生了嘛!朝歌的意思是让存宁和存孝哥俩全去武院学习,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去武院学习就去呗!”谢灵韵说道:“大小伙子习武那不是应该的吗?” “封闭式管理,七天一个周期,学习五天时间休息两天时间,这五天是不能回家的。”李朝宗说道:“你儿子那性格,被关五天他还不憋疯了啊!” “多大点事啊!”谢灵韵说道:“存宁,你知道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多厉害吗?” “有多厉害?”李存宁好奇的问道。 “七八个人……我说的可不是七八个普通人,是七八个战兵近不得身。”谢灵韵说道:“你再看看你们哥俩……再看看你,你和你爹差远了。” “存孝呢?”李存宁一下就反应了过来问道。 “你弟弟天生神力,不能相提并论。”谢灵韵笑着说道:“就像你二叔,他也不是从小习武,可是能打得过他的有几个?这天生神力在战场上那就是个绝对的优势。” “那要是去了武院,这吃喝拉撒可都得靠自己了。”谢灵韵继续说道:“儿子,你可得好好学学这些东西,别去了武院之后,什么都不会,那可就闹笑话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得跟我那些小伙伴说一声。”李存宁说道:“爹,明哲他是不想去武院的,你觉得他有必要去吗?” “他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不去了。”李朝宗想了想,道:“但我的意思,还是要去走一遭的,毕竟好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础,你说对吧!” “那我就去跟他说说。”李存宁说道:“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是吧!” 就在这个时候,没精打采的李存孝从外面走了进来,李朝宗一看自己儿子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在路朝歌那里没讨到便宜。 “哎呦!”谢灵韵看着走进来的李存孝,打趣道:“我家纨绔子弟这是怎么了?” “娘啊!你帮帮我啊!”李存孝说道:“我跟我二叔说,我不去武院,他直接拎着我给我扔出来了,还跟我说,我要是不去武院,以后我当纨绔的想法就泡汤了,他以后什么也不干,就专门跟我对着干,他不讲理啊!” “你二叔怎么就不讲理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他要是当纨绔,那还有我什么事啊!”李存孝说道:“他这不就是不讲理嘛!” “你二叔要当纨绔子弟,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李朝宗问道:“你当你的,他当他的,不相干啊!” “他要是当纨绔子弟,那我不就是当不成最大的那个了吗?”李存孝说道:“你说他这不就是欺负人吗?” “那你二叔是凭什么欺负的你啊?”李朝宗又问道。 “凭……凭……凭……”李存孝凭了半天都没说出下一个字来。 “凭本事,凭军功。”李朝宗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让你去武院,未必是让你领兵打仗,凉州军能征善战者不计其数,也不缺你一个领兵的将领,但是你学到的那就是本事,当然了,你觉得你跟在你二叔身边学到的更多,可是你二叔这几年会特别的忙,你觉得他还有时间教你了吗?武院要学的东西,不仅仅是你二叔弄出来的,还有很多老将军毕生的心血,你二叔自己都说了他有时间也要和这些老将军们多学习学习,你觉得你比你二叔的军事天赋更好吗?” “谁也没有我二叔的天赋好吧!”李存孝撇了撇嘴,道:“那您还不如我二叔呢!你为什么不学习。” “我也要学。”李朝宗说道:“等武院开课之后,只要有时间,我也会去学习的,人这一辈子都要不停的学习才行,只有不断的学习,自己才不会落后。”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转眼就到了新年,新年对于大人来说,其实最大的意义应该就是可以全家团聚,吃上一顿团圆饭,而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孩子们了。 长安城的街头,今年要比往年热闹的多,李朝宗将整个长安城所有的戏班子全都召集了起来,让他们就在街头开唱,百姓们随时都可以去听,也并不需要掏银子打赏,一切的一切全都有官府承担。 而凉州的官员们,也有一次迎来了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各地道府赶回了长安城,他们要将一年的工作情况汇报给李朝宗,与其说这是个汇报大会,倒不如说是各个道府之间的经验交流大会。 “姜大人,赣州的土地相对于其他地方都要少很多啊!”邵元培看着坐在那里的姜承泽,道:“老百姓们没有什么意见吗?土地少老百姓的心里就没底啊!” “我跟你们说,因为这件事,我可是想了很多很多办法啊!”姜承泽说道:“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办法,直接开海,让百姓们去打鱼,努力的发展渔业,这可解决了不少的问题啊!” “这就对了。”司苑杰开口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啊!我现在就在组织我们昌州的百姓,进行各类野生动物的养殖,这东西看着不起眼,真能致富。” “你们都算好的了。”李政烨苦着一张脸,道:“凉州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我想干出点成绩真不容易啊!底子打的实在是太好了。” “诸位诸位,你们看看。”已经调回雍州道,接任雍州道道府的皇甫弘毅笑着说道:“这让他说的,我怎么感觉一股子炫耀的味道呢!” “大都督到,少将军到。”就在众人聊天的时候,门外的亲兵高声喊道。 “见过大都督,见过少将军。”一众官员起身行礼道。 “大家都坐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大家这一年都辛苦了。” 众人在李朝宗坐下之后依次落座,可是众人看路朝歌的眼神都变了。 只见路朝歌正襟危坐,那模样和从前的路朝歌完全判若两人。 “少将军,您这是不舒服?”皇甫弘毅笑着问道。 “没有啊!”路朝歌说道:“我身体好着呢!” “那您这是?”皇甫弘毅回到雍州任职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也见过了路朝歌几次,可从来没见过路朝歌这样。 “这不是正式场合吗?”路朝歌说道:“我现在被要求了,正式场合就得端着,一板一眼的,说我以后也算是个什么狗屁的贵族,不端着有失身份。”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路朝歌这是有怨气了。 “行了,你可别端着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不算是正式场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的?”路朝歌看着李朝宗问道。 “真的真的。”李朝宗也是一脸的无奈。 “早说啊!”说着,路朝歌整个人就靠在了椅背上,两条腿探了出去,然后交叠在了一起:“这样就舒服多了。” “你们这一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李朝宗摇了摇头,不再管路朝歌,而是看向了坐在下面的一众道府们。 凉州现在占据了整整三十一道之地,下面足足坐了三十一位道府,三十一位封疆大吏啊! “邢大人,你应该有困难吧!”李朝宗看向了泸州道道府邢子健说道:“众所周知,泸州那地方不太好治理啊!” “暂时没遇到什么困难。”邢子健说道:“土地改革的事情,百姓们还是很支持的,有些不支持的也是极个别情况,都是可以克服的。” “我们凉州官员呐!就是这一点好。”路朝歌说道:“不管有没有困难,一律都说没有困难,这一点我是很佩服的。” “有些困难可以克服,但是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要及时说。”李朝宗笑着说道:“群策群力好过你单打独斗,不过有一点你要保证,那就是保证百姓的利益不受到损害。” “这一点请大都督放心,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违背了凉州各项政策的初衷。”邢子健说道:“世家大族对土地重新丈量分配必然是有想法的,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这涉及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世家大族若是做的不过分,那就和他们好好谈谈。”路朝歌说道:“我们还是讲道理的嘛!只要能谈那就坐下来谈,可若是他们不想好好谈,那我们就换一个方式来谈。” 路朝歌所谓的谈,可就不是心平气和的和你谈了,那就是抄家灭族的谈,他已经弄废了多少世家大族了? “何雨德、常乐行,你们也是。”李朝宗看向了另外两人,道:“不管怎么样,不能耽误了明年的农时。” “是。”何雨德和常乐行两人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 “皇甫,你刚接任雍州道府,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李朝宗看向了坐在下面的皇甫弘毅问道。 “我这边还好,就是这眼看着过年了,各地的治安状况不太理想。”皇甫弘毅笑着说道:“我想着年后在整个雍州道进行一次治安强化。” “这个想法很好。”李朝宗说道:“小偷小摸要是不管,将来就变成大盗了。” “可得跟下面的人说明白,可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好人都给塞进大牢了。”路朝歌说道:“抓几个罪大恶极的,从重从快判决,让那些人害怕就足够了。” “刘继玉,你不想说点啥啊?”李朝宗笑着看向了刘继玉问道。 作为三十一名封疆大吏中最年轻的道府,刘继玉的人生绝对算得上是传奇了。 “我,我没啥说的。”刘继玉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和路朝歌争抢周静姝,而意气用事的少年了,两年前也成了家,而且还蓄起了胡须,看着就有一种成熟的感觉。 “我算是这么多大人之中比较幸运的。”刘继玉说道:“江州已经被皇甫大人治理的很好了,我接过来的是一个完全恢复过来的江州道,我只要四平八稳的就行。” “那不行啊!”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这不就等于原地踏步了嘛!” “大都督,我的能力实在是有限。”刘继玉笑着说道:“不过,我肯定会努力的。” “你呀!”路朝歌开口道:“总是这么谦虚,你的能力可不差,皇甫在我面前可不止一次的夸了你呢!” 刘继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说能力,刘继玉不差,他和其他人不同,这些人有的是从县令一步步走上来的,有的是被李朝宗强行提拔起来的。 可刘继玉那真是跟在皇甫弘毅身边学习了好几年才被委以知府之职,在皇甫调离江州道之后,才接任的江州道道府,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江州道了,江州从破败到如今的繁华,刘继玉功不可没。 第63章 泸州急报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新年也转瞬间就过去了,路朝歌除了感叹自己长了一岁之外,就是在过年的时候,自己家的两个小祖宗的小金库又再一次鼓了起来,自从路朝歌有了孩子之后,他也就不好意思在收红包了,可是他好意思带着两个孩子去到处收红包。 不过,相比于路朝歌给出去的,收回来的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不过路朝歌也不在乎这些,主打的就是一个高兴,他不缺那点银子,也不在乎多给晚辈们一些。 新年之后,凉州的一切又一次按部就班的开始了,今年对于凉州各地的官员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毕竟去年一年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最后一战,直接拿到了大楚之内十一道的控制权。 李朝宗的计划,是在未来一年之中,不对外发动任何战争,努力将刚刚到手的地盘消化。 当然了,帮助洪志哉复国这件事不属于对外战争,因为不需要凉州军出动一兵一卒,徐文泽已经已经决定带领东疆战兵前往新罗,帮助洪志哉进行武力复国。 刘子墨对这件事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想法,东疆战兵这些年对于他没有任何帮助,所有的战争他们都没有参与,与其说是支持刘子墨,倒不如说需要有人给东疆战兵提供各种补给,每一年刘子墨投入到东疆战兵身上的银子,足够刘子墨组建一支战斗力不错的新军了。 其实,刘子墨忽略了一个问题,东疆战兵虽然没帮助他打过任何一场战争,但是他们只要站在那里,那就是对敌军的一种威慑,这么多年红杉军宁可和凉州军死磕了几次,也从来没想着像刘子墨这个方向动一次。 这就是东疆战兵的威慑力,边军战兵对于大楚之内的所有人来说,那就是战斗力的天花板,让很多人对他们发动进攻的勇气都没有。 “看看吧!刘子墨来的信。”李朝宗将一封信递到了路朝歌面前,道:“刘子墨的意思,东疆战兵可以离开,但是我们凉州需要给予他一定的补偿。” 路朝歌接过了刘子墨送过来的信,并没有去看,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要多少啊?” “粮草五十万担,白银三百万两。”李朝宗笑着说道。 “倒是不算多。”路朝歌挠了挠头,道:“但是我不想给啊!总感觉给了就有资敌的嫌疑。” “不给,刘子墨可是很难放人的啊!”李朝宗说道:“洪志哉那边过完年可是找了我好几次了,当初可是和人家都说好了,要帮人家复国的。” “你的意思是给?”路朝歌问道。 “东西也不算多,给就给了吧!”李朝宗说道:“毕竟用这些东西就能换回十几万战兵,还有很多战船,这买卖怎么看都不算亏吧!” “每次都是我赚银子,这次要花银子,我这心里不舒服啊!”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那封信扔在了一旁,道:“气死我了,我现在极度不爽。”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赚银子的事以后再说,再说了对于你来说,赚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反正这一次我是亏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徐文泽既然同意出兵了,那粮草供给什么的,肯定就是咱们出了,我现在就安排人往新罗那边运送粮草吧!” “这是正事,你先把那小气劲收一收哈!”李朝宗打趣道:“你想想新罗的矿产,你就能平衡了。” “我也就只能这么想了。”路朝歌说道:“那我先去安排粮草的事,顺便把给刘子墨的粮草也准备出来。” “行,这件事你去办吧!”李朝宗点了点头,道:“现在拿出去的,咱们早晚拿回来,别有什么不平衡的。” “知道了。”路朝歌说道:“我走了。” “报……”路朝歌脚还没抬起来,李朝宗的一名亲兵冲了进来,手中高举着一封飞鸽传书:“泸州急报。” 听到‘泸州急报’四个字,李朝宗和路朝歌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泸州已经被凉州占领,而且正在一步步的推进土地改革,地方上的败军虽然还有一些,但是也不足以威胁到各地的生产生活,而且杜忠泰和穆连宇两人的清剿力度极大,只要你不放下武器投降,一律按照乱兵处理。 这不是两人擅作主张,这都是路朝歌下达的命令,因为泸州三地已经乱了好几年的时间,很多人已经养成了打家劫舍的习惯,这些人你要是不下点重手,根本就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 李朝宗接过飞鸽传书,只是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只听李朝宗咬着后槽牙道:“好好好,好一个泸州的世家大族,竟敢派人刺杀道府。” 听了李朝宗的话,路朝歌一把抢过了李朝宗手中的飞鸽传书看了一遍,然后猛的将飞鸽传书攥成了一团,道:“我现在领兵去泸州,这边的事你找别人来处理,泸州的事情我来处理,既然他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们。” “别急,这才一封飞鸽传书。”李朝宗拦住了要向外走的路朝歌,道:“再等等看。” “等不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路朝歌说道:“既然他们不想好,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正好这次给刘子墨那么多东西,我找他们要回来。” “我都说了不要急。”李朝宗拽着路朝歌,将路朝歌按在了椅子上,道:“坐着等。” 路朝歌看了李朝宗一眼,然后就静静的坐在了椅子上。 一上午的时间,泸州道陆陆续续的传来了十几封飞鸽传书,直到这个时候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清楚了。 邢子健在年后返回了泸州道之后,就立即开始重新丈量土地,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泸州的世家大族得了消息,他们直接命令家中女眷上吊自尽,然后这帮人抬着尸首到衙门闹事,就说是官府要重新丈量土地逼死了家中女眷。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给官府施加压力,让官府不能重新丈量土地,这些世家大族也就能保住现在的土地了,可问题的关键是邢子健这可是个凉州老官员了,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和邵元培一样,那都是最早个跟随李朝宗的官员,手腕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铁,就这点事根本就难不住他,要是几具尸首就让他打消重新丈量土地的念头,那他这个官也就不用当了。 而且,邢子健心里有底,主要是因为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对世家大族的态度,这就是人家的底气,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都不可能向世家大族低头的。 为什么凉州的世家大族不敢蹦跶? 还不是因为被路朝歌吓着了,路朝歌说灭你满门那就是灭你满门,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世家大族的这帮人一看,让女眷自杀并不能阻止邢子健继续丈量土地,这帮人就想了一个不太理智的办法,派出了家中的死士,刺杀邢子健。 邢子健遭人暗算,而刺杀他的人也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意思,可能就是给他一个警告,只是在邢子健的大腿上刺了一刀,伤的并不严重。 可就是这一刀,等于是打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脸,凉州官员那不就是人家哥俩的两面吗? 若是这一次,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无动于衷,那么各地的世家大族很有可能就照葫芦画瓢,都这么干了。 最让李朝宗和路朝歌不能忍受的,是这些世家大族在刺杀了邢子健之后,并没有消停,而是大张旗鼓的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而且放出话了,不管是谁来泸州,要是敢触碰他们的利益,邢子健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这不就是直接和李朝宗叫号了嘛!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路朝歌是如何打压世家大族的了,他们在泸州作威作福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本和路朝歌掰手腕了。 在刘宇森登基的时候,泸州同时登基的那些所谓的‘皇帝’,在他们的背后多多少少都有这些世家大族的影子。 “朝歌,这里面还有那帮和尚的事呢!”李朝宗将一封飞鸽传书递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说道:“你信不信,现在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关注泸州了?” “作死。”路朝歌淡淡的吐出来两个字,道:“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他们都不想好,那就都别好,我可没那份闲心跟他们讲那些狗屁的道理。” “泸州的寺庙那边,你处理起来手段要温和一些。”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泸州太乱了,百姓们没了指望,就只能求神拜佛了,那些寺庙也就是仗着有百姓给他们撑腰,他们才敢如此猖狂的。” “屁。”路朝歌一巴掌拍着了身旁的小几上,直接将那可怜的小茶盏拍的粉碎,小几一样碎了一地,而路朝歌的手因为茶盏的破碎,被割开了数个血口,鲜血顺着手指滴在了地上,他连看都没看自己受伤的手:“都是被那帮秃头蛊惑的,一帮不知所谓的东西。” 路朝歌这句‘一帮不知所谓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说的那些和尚,还是那些维护寺院的百姓。 “来人,给少将军包扎一下。”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那不断滴血的手,冲着外面喊道。 他完全能够明白路朝歌为什么如此生气,重新丈量土地本来就是为了让百姓们能够活下去,可是作为占有土地最多的寺院,现在不仅不愿意交出手中的土地,还蛊惑百姓对抗官府,而这些百姓被乱军折腾了这么多年,他们每天除了求神拜佛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现在他们只认为凉州军占领了泸州,并且要给他们分发土地,是因为佛祖保佑。 其实,说是佛祖保佑,路朝歌也不生气,这都是小事,不管你信什么,路朝歌都是秉持着包容、自由的,只要你别搞事情就行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整个泸州有一半的土地,掌握在这些寺庙的手里,不把这些土地拿回来,根本就不够分给百姓的,而这些百姓居然帮着寺庙阻止官府收回土地。 路朝歌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帮和尚,现在这帮和尚居然敢蛊惑百姓对抗官府,那路朝歌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这件事在凉州的高层传的很快,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六部各级官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联觉来到了禁军衙门,看那架势是想弄死那帮世家大族才罢休。 一众大佬走进禁军衙门,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周俊彦,当他迈步走进大堂,就看见了路朝歌刚刚包扎好的手。 “这是怎么了?”周俊彦问道。 “没事。”路朝歌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 众人从路朝歌的语气当中,已经感受到了无边的怒意,能让路朝歌如此生气,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善了,就算是泸州的那些世家大族现在服软,路朝歌都不会放过他们。 “大都督,此事要如何处理?”周俊彦看向了李朝宗问道。 站在路朝歌身边的李朝宗,暗搓搓的指了指坐在那里的路朝歌,道:“全权交给少将军处理,其他人就不要参与了。” 众人一听,是交给路朝歌处理,一个个的也就放下心了。 “少将军,这件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转圜的余地。”邴良弼冲着路朝歌行礼,道:“但凡给他们一丁点好脸色,将来其他各地的世家大族就会有样学样了。” “给他们好脸色?”路朝歌将受伤的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道:“这一次,我要是不把泸州道的世家大族连根拔起,就算我路朝歌这么多年的兵白带了。” “还有那些寺庙。”林哲言开口道:“据我所知,这些寺庙都有钱的很,你若是真动的话……” “放心,我全给你带回来。”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他们已经越界了,他们已经触碰我的底线了。” “来人。”路朝歌冲着门外喊道:“传令于吉昌,集合我麾下亲军,准备跟我去泸州。” “大哥,赖家庆接我用一段时间。”路朝歌看向李朝宗说道:“我需要锦衣卫的协助,泸州那边的锦衣卫我用的不顺手,还是赖家庆我用的比较顺手。” “你自己下令就好。”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还是那句话,保证自己的安全,把那帮世家大族惹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传令锦衣卫千户赖家庆。”路朝歌又说道:“点五百锦衣卫,随我去泸州。” 路朝歌一共就传达了两条命令,可是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了,这一次的泸州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因为路朝歌动用了锦衣卫,这就说明这件事路朝歌不准备就那么轻易的揭过去。 第1064章 泸州八姓 路朝歌这边传达了军令之后,就返回了家中,将泸州道的事情和周静姝说了一番,周静姝也没多问什么,赶紧给路朝歌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在包袱里面塞了几张银票,路朝歌这出门不带钱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每次出门前,都是周静姝帮他想着。 长安城外的军营大量兵力调动,这事瞒不住任何人,而且路朝歌也没想着瞒着任何人,他就要大张旗鼓的前往泸州,就要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百姓们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是一定要让那些心里有想法的世家大族都知道。 “泸州的世家大族我了解不多,但是想来和其他世家大族没有什么区别。”周静姝一边帮路朝歌收拾着衣服,一边说道:“他们会的也就那几招,你也是见识过的,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还是要小心。”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将军家带上。”周静姝继续说道:“你的蟒袍我也给你收拾好了,一并都带上。” “蟒袍就没必要了吧!”路朝歌说道:“那玩意穿起来死麻烦的。” “带着吧!”周静姝笑了笑,说道:“万一用的到呢!” “每次出门都得麻烦你帮我收拾。”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次去的时间可能要稍微长一些。” “我知道,这件事关乎凉州的未来。”周静姝说道:“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对未来的凉州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泸州的这些世家大族可能已经忘记了你路朝歌的手段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对世家大族动过手了,主要是那些世家大族比较老实,现在终于有人想要挑战我了,我倒是有些兴奋了,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能在震慑一下那些有想法的世家大族们,让他们能够消停一点。” “我没想到的是那些和尚也敢掺和进来。”路朝歌继续说道:“是不是我对这些出家人太过仁慈了一些呢?” “他们可能已经忘了自己是出家人了。”周静姝说道:“你这次去也可以给他们长长记性。” “老爷、夫人。”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管家来到了路朝歌的小院,道:“于吉昌将军求见。” “让他等我片刻,我马上就来。”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拿起周静姝给他收拾好的包袱,走出了小院,此时小院外面,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爹爹,你又要出门啊!”路嘉卉委屈巴巴的抱着路朝歌的大腿,道:“你都不能陪我玩了。” “闺女乖!”路朝歌将手里的包袱扔给了一名管家,道:“爹爹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在家里要乖乖的知道了吗?要听娘亲的话哦!” “我最乖了。”路嘉卉嘟着小嘴,道:“那爹爹要多久能回来啊!我会想爹爹的。” “爹爹尽快办事,然后尽快赶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竟择,在家不能淘气,知道了吗?” “爹,我就算是跟您保证了,我也不敢说我不淘气啊!”路竟择依旧是大大咧咧的模样,道:“你就放心办你的事吧!我就算是淘气,我也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行,你也是男子汉了,爹也就不啰嗦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好在家,爹出发了。” 说完,路朝歌摸了摸路竟择和路嘉卉的小脑袋瓜,大踏步的离开了王府。 王府外,于吉昌已经等候多时。 “少将军,军队已经集合完毕。”于吉昌见路朝歌从王府走了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从管家的手里接过了路朝歌的包袱,道:“按照您的命令一人三马,随时可以出发。” “走。”路朝歌翻身上马,道:“去泸州。” 出了长安城,汇合了赖家庆和他麾下的五百锦衣卫,路朝歌没有过多停留,带人便出发了。 路朝歌带着麾下的亲军出雍州过兖州,随后穿过昌州道与宛州道,进入襄州道,从襄州一路进入了泸州道。 当路朝歌带着麾下的军队赶到泸州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天之后了,这一路上路朝歌一刻也不敢耽搁,邢子健的伤势并不重,也没达到会死人的地步。 但是,泸州的土地丈量工作不能耽误,土地丈量需要大量时间,若是不抓紧时间,今年的农时就要错过去了,那就意味着泸州的百姓还要难过一年。 路朝歌前脚进入泸州道,泸州的世家大族后脚就得了消息,这些人在泸州绝对算得上是根深蒂固,他们的消息要比任何人都灵通。 这些人原本分散在泸州各地,因为知道了路朝歌要来泸州,他们齐聚泸州城,想要合力对付路朝歌。 泸州的世家大族一共有八家,分别是蒋、沈、韩、杨、朱、秦、尤、许这八家。 他们在泸州可以说是已经达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大楚任命的道府,赶到泸州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官府交接印信,而是去拜访这八家人。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想要在泸州为官,就要看他们及家人的脸色过活,要是不能让他们满意,那这个官他就当不稳当。 而此时八家家主正集中在泸州城尤家,他们要商议一番如何对付路朝歌。 尤家的正堂之内,八家家主分主次落座,而在这八家家主之外,还有几名光头和尚。 “我听说,这个路朝歌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杨家家主杨洪信说道:“在凉州和南疆的时候,就把那些人收拾的不轻啊!这次可是冲我们来的。” “冲着我们来的又能如何?”蒋家家主蒋绍军冷哼道:“凉州也不过就是一个赵家而已,还是个没落的家族,算得了什么,在南疆的时候,也不过是因为南疆的那些世家大族不团结,才给了路朝歌机会而已,这里可是泸州,我们几家经营类上百年的地方,就凭他一个路朝歌,就能掀起浪花吗?他不来也就罢了,他若是真的敢来,我们就叫他们有来无回,让他知道知道,世家大族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对。”沈家家主沈晗昱说道:“都说他路朝歌如何如何,到了泸州我们的地盘,他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没有我们的支持,他在泸州就玩不转。” “你们可别忘了,他路朝歌手里可有军队啊!”韩家家主韩鸿业微闭着双眼,道:“我们要防着点。” “他有军队,我们虽然没有军队,但是我们有百姓。”一个大和尚开口道:“现在,泸州的百姓可是都信佛的,他路朝歌不是最心疼百姓吗?百姓和他路朝歌作对,他总不能冲着百姓举起屠刀吧!” “哈哈……”朱子真大笑道:“没错,他路朝歌不是爱民如子吗?看看他这一次要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还是先和他进行接触。”秦文礼捋了捋下颚的胡子,道:“若是能用金银摆平他,我们也省的折腾一番,从我家伙计从长安城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这个路朝歌是个十分爱财的人。” “给他银子?”杨洪信冷哼道:“他也配,一个只会杀人的莽夫罢了,这样的人也配从我们手中拿银子?” “他配不配的先不说,主要是能和平解决这件事不是更好吗?”秦文礼说道:“没必要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不是吗?把事情弄复杂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也说了那就是个莽夫,这要是把他惹急了,他不由分说的把我们全都给抓了,那可就不好玩喽!” “他敢……”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家家主许景辉喝道:“他以为自己是谁?真以为可以决定这么多人的生死?” “既然你们都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吧!”秦文礼说道:“只不过,你们可别忘了,这个路朝歌真是一个敢杀人的主,可不是那些拿笔杆子的,百万人他都杀过。” “我倒是觉得先谈一谈是好的。”另一个大和尚开口道:“我们也不缺银子,能用银子收买了路朝歌,对我们将来在泸州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的,应该试一试。” “元稹大师说的有道理啊!”沈晗昱说道:“以现在的形式来看,李朝宗登基称帝一统天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形式,这个时候我们若是能和路朝歌交好,对于我们几家的发展也有好处,没有必要得罪了路朝歌,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李朝宗和路朝歌如同亲哥俩一般,得罪了路朝歌也就等于得罪了李朝宗,得不偿失啊!” “你们这是怕了?”许景辉冷哼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秦文礼开口道:“是没有必要把路朝歌得罪的太死,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在泸州生存,现在交好路朝歌,也是为以后做打算,而且我们各家也不缺那点银子,一家拿出五十万两,我就不信他能不动心?” “五十万两?”沈晗昱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道:“是不是太看得起他路朝歌了,一家十万两就不算少了。” “你把人家路朝歌当叫花子了?”杨洪信说道:“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我们一家出五十万两并不算多,太少了人家真的会看不上的。” “更何况,我们还招人刺伤了邢子健。”杨洪信继续说道:“这等于是打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脸,若是不给足了好处,路朝歌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元稹大和尚开口道:“我们寺院也愿意拿出五十万两,毕竟我们在座的各位,也算是同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样一来,我们就凑足了六百万两。”秦文礼说道:“这么大一笔银子,想来是能够让路朝歌心平气和的离开泸州了,若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加一些嘛!只要我们能牢牢的掌控着泸州,那银子还不是滚滚而来吗?” “我听说路朝歌的生意做的很大。”韩鸿业说道:“我们也可以与他合作嘛!这样大家就算是绑在一起了,他路朝歌也不好在动我们了。” “没错。”蒋绍军开口道:“甚至,我们可以通过路朝歌,和林哲言搭上关系,到时候我们的生意也会越做越大的,那银子不就更是滚滚而来了吗?” “诸位施主,你们都得了好处,那我们这些出家人能得到什么呢?”元稹开口问道。 “当然不能委屈了元稹大师不是。”沈晗昱笑着说道:“若是我们和路朝歌打好关系,将来凉州国师的位置,也许就是您的了,李朝宗和路朝歌毕竟不是血亲,他也需要在朝堂上,有自己的势力不是吗?” “以路朝歌的功绩,李朝宗开国之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处理了他。”沈晗昱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他就需要很多很多人帮他,想来他是不会放弃您这么德高望重的人的。” “如此最好。”元稹点了点头,道:“那么诸位,贫僧就先告辞了,回去准备银两送来。” “那大家就都赶紧回去准备吧!”尤禹城开口道:“路朝歌眼看着就要到泸州城了。” 待众人离去,尤府的管家走了进来。 “老爷,您觉得路朝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吗?”管家躬着身子说道:“我们对路朝歌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 “了解的多又能怎么样?”尤禹城把玩着茶盏,道:“这泸州终究是我们的泸州,他路朝歌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他这条强龙难道真的想压住我们这些地头蛇吗?” “可是……老爷,蛇毕竟只是蛇,而龙也是真的龙啊!”管家提醒道:“路朝歌这个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我们还是应该早做准备才是。” “说白了,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夫罢了。”尤禹城冷哼道:“领兵打仗他可能有一手,但是有些东西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赶紧去准备银子吧!” 管家偷偷的看了尤禹城一眼,然后应道:“是,我这就去准备银子。” 说完,管家就退出了正堂。 “路朝歌……哼!”尤禹城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六百万两白银砸不开你的防线。” 这一次,所有人都猜错了,路朝歌可不是为了六百万两银子来的,他要的是全部,一文钱也不会给这些人留下,路朝歌已经动了杀心,这些人没有人能活着,没有。 第1065章 太温柔了些 路朝歌带着大队人马很快赶到了泸州城,将所有战兵安顿好之后,带着于吉昌几名将军就进了泸州城,一路赶到了泸州道府衙门。 此时已经能够下地走路的邢子健,在家丁的搀扶之下,早早的等在了道府门外。 路朝歌打马来到近前翻身下马,邢子健向前迎了两步,路朝歌赶紧走了两步扶住了行动有些不便的邢子健。 而此时的道府衙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路朝歌这么大张旗鼓的入城,自然是躲不开那些世家大族的眼线的,世家大族现在想要拉拢路朝歌,自然要注意路朝歌的一举一动才行。 “下官邢子健,见过少将军。”邢子健挣脱了路朝歌的搀扶,正了正衣冠后,躬身行礼道。 “行了,都伤成这德行了,还玩这些虚头巴脑的。”路朝歌赶紧又扶住了摇摇晃晃的邢子健,道:“过年的时候就问了你,有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那时候你不是还说能解决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这个德行了。” “是我疏忽大意了。”邢子健叹了口气,道:“常年在凉州为官,忘记了世家大族的厉害了。” “这就是凉州的那个什么少将军啊?”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议论道:“看着可是怪年轻的。” “要不怎么能称为少将军呢!”有人说道:“我听说,他这次来是为了重新丈量土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重新丈量土地,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有人说道:“没看见那个道府都被人刺伤了嘛!” “人家可是带着兵来的。”又有人说道:“我在城外都看见了,好几万人呢!全都骑着高头大马,可是威风。” “有兵有啥用。”有人说道:“真能对付得了那几户人家?估计也就是来走个过场。” 路朝歌听着人群中的议论之声,只是微微一笑,对他有质疑无所谓,咱最后看结果就是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有几人挤了出去,这自然是逃不过赖家庆的眼睛,赖家庆冲着潜藏在人群中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几名锦衣卫同时挤出了人群,跟着那几人离开了。 “我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安心养伤就是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少将军,我们进去说吧!”凉州赵氏下一任族长赵天沐恭敬的来到了路朝歌面前,道:“这里说话多有不便。” 凉州赵家,现在已经彻底被李朝宗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最开始还是要假意服软,可在赵天沐进入凉州官场之后,他们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多,也就不敢在跟李朝宗过不去了。 而赵天沐也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今已经升任了泸州道的道丞一职,也算的上跻身凉州高层了。 “行,进去说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老邢这腿脚也不能总站着。” 一众人跟着路朝歌进了道府衙门,而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就自行散去了。 “刺伤你的人抓到了吗?”进了道府衙门的后院,众人落座之后,路朝歌开口问道。 “抓住了一个,剩下的都跑了。”邢子健说道:“已经叫人审问了,可是这么多天时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能用的办法都已经用上了。” “赖家庆,你去一趟。”路朝歌看向了赖家庆说道:“半个时辰我要知道是谁指使的。” “是。”赖家庆应了一声,就在一名小吏的带领下离开了道府衙门。 “少将军,蒋、沈、韩、杨、朱、秦、尤、许这八家,在泸州的势力盘根错节,很不好对付的。”邢子健叹了口气,道:“甚至是官府之中,也有他们的人存在。” “这个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路朝歌说道:“泸州的官员很多都是需要更换的,只不过我们凉州的人才储备不足,暂时没有换下他们罢了,不过既然已经掺和到了这件事当中,那么我也不会再留着他们了。” “少将军是准备将他们连根拔起吗?”赵天沐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语气冰冷的说道:“他们都敢刺杀我凉州官员了,我要是还能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那我们凉州官府的颜面何在?” “如此一来,可能会出问题啊!”邢子健说道:“这八家的各种产业,涉及到了泸州的方方面面,一旦将这八家人连根拔起,对泸州的商业影响巨大,可能几年时间,泸州的经济发展都会停滞不前,甚至是倒退。” “这就是你不敢下死手的原因?”路朝歌问道。 “是。”邢子健点头应道。 “我说过了,凉州是一个整体。”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八家人都死绝了,难道就没有人做生意了吗?我可以从凉州辖区之内,任何一个地方,迁来大量商人,这些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商人逐利,只要有利益的地方,他们都不会放弃的,放心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心了。”邢子健说道:“现在庆州道和郴州道的土地丈量也已经停止了,那些世家大族都在观望,若是泸州这边处理不好,就会有很大的连锁反应。” “所以,他们就更不能活着了。”路朝歌说道:“他们不死,那要死的就是我们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一直在打压着世家大族,若是这一次不能够按住泸州的世家大族,那么各地的世家大族都会进行反抗,到时候李朝宗和路朝歌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世家大族。 “启禀少将军,门外有人求见。”就在这时,路朝歌的一名亲兵跑了进来禀报道。 “来的倒是挺快。”路朝歌微微一笑,道:“把人带进来吧!” “少将军已经知道是谁来了?”赵天沐笑着问道。 “除了世家大族派来的人,还能有谁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在泸州也没有什么朋友,谁能找我?” 片刻的功夫,数十名亲兵带着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数十名战兵抬着数十个大木箱子。 “见过大将军,诸位大人。”管家模样的人冲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看到这人的德行,在场的所有人都眉头都皱了起来,这管家如此倨傲,他背后的那些人是什么德行,就可想而知了。 只有路朝歌很平静的开口道:“谁派你来的?” “我家老爷尤家家主尤禹城。”管家说道:“今天,我代表蒋、沈、韩、杨、朱、秦、尤、许八位家主,来给少将军送一份大礼。” “你们的消息挺灵通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前脚刚刚进城,你们后脚就知道了。” “只要是在泸州,就没有我们家家主不知道的事情。”管家一脸倨傲的说道。 “既然你们的消息这么灵通,那我问你件事。”路朝歌依旧笑着问道。 “什么事,你尽管问。”管家说道。 “你知道是谁刺伤了邢子健邢大人吗?”路朝歌站起身,走到了那名管家面前问道。 “这……”管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朝歌的问题。 “看来,你也有不知道的嘛!”路朝歌说道:“让我来看看,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白银六百万两。”管家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算是和将军你交个朋友,只要将军愿意和我们家老爷成为朋友,那以后每年会有更多的孝敬。” “是嘛!”路朝歌走了过去,将一个箱子打开,里面摆满了一锭锭银元宝,看着煞是耀眼。 “还真是大手笔啊!”路朝歌看了一眼之后,将箱子合上,笑着说道:“那这个礼物,我不收岂不是让尤家主寒了心吗?那我就收下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再好不过了。”管家哼了一声,道:“我家老爷和几位家主,在福德楼为您安排了接风宴,还希望您能够赏脸。” “几位家主都在吗?”路朝歌看着管家问道。 “自然是在的。”管家说道。 “好,我一定按时赴宴。”路朝歌说道。 “那我就告辞了。”管家再一次拱了拱手说道。 待那管家离开之后,路朝歌看向了邢子健,道:“把这些银子都送到府库去吧!” “这个是他们送给您的。”邢子健说道。 “拿这些银子,我怕脏了我的手。”路朝歌冷哼一声,道:“这些银子就留给泸州的百姓吧!你们用这些银子干点实事比什么都强。” “多谢少将军。”邢子健站起身躬身行礼。 “今天晚上,老子就把他们都给解决了。”路朝歌说道:“本来还想着一个一个的找上门去呢!他们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您是要把他们都控制起来吗?”赵天沐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先控制了这些领头的,剩下的就好办了,当初我在康州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只不过是在来一次罢了。” “那是不是现在就把人派出去?”邢子健说道:“以免他们被控制了之后,走漏了消息,让他们有了防备。” “防备,那就是反抗呗!”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要是不反抗,最多也就是送到边疆去服苦役,要是反抗那可就就是谋反喽!” “你们猜,谋反的罪名,他们能承担的起吗?”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件事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只不过是你们在以最温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而我不需要这么温和,我可是领兵的将军,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众人对路朝歌的观点深以为然,从李朝宗在凉州起兵以来,路朝歌的所作所为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温和的手段未必能制住这些人,但是路朝歌的手段一定可以。 再说那名管家,在离开了道府衙门之后,立即赶回了尤府,将这边的情况一一汇报给了尤禹城。 “看来,这个路朝歌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嘛!”杨洪信笑着说道:“还不是被区区六百万两银子给打发了?看来传言多有不实啊!” “是我们小题大做了。”秦文礼大笑道:“以为他路朝歌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为了银子嘛!” “只要贪财就好办。”蒋绍军道:“我们以后每年可以给他大量的银子,只要他能乖乖的跟我们合作,其他的一切都好说,那时候这泸州不依旧是我们的地盘嘛!” “既然路朝歌这么喜欢银子,那我们不妨就再多给他送一些。”韩鸿业说道:“毕竟,我们还想让他给我们牵线搭桥,只要认识了林哲言,那银子还不是滚滚而来嘛!” “那就在送他六百万两。”尤禹城想了想,道:“总是不能小气了不是,今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说一说这件事嘛!爱财的人是最好拉拢的。” 也就是在他们算计着路朝歌的时候,赖家庆已经从那名刺客的口中得到了路朝歌想要的东西。 赖家庆拿着刺客画押的口供回到了道府衙门,将那份口供放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少将军,所有人都参与了。”赖家庆汇报道:“而且,他已经将其余几名刺客的信息全都交代了,我已经派人去抓人了,半个时辰左右就能回来。”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现在你手里还有多少人可以调动?” “差不多三百人。”赖家庆说道。 “现在我交代你一个任务。”路朝歌说道:“晚上我回去赴宴,在我离开道府衙门之后,把跟在我身边的眼线全都给我拔干净了,能不能做到?” “少将军放心,这就是我们最擅长的。”赖家庆说道。 “于吉昌。”路朝歌看向了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过话的于吉昌喊道。 “末将在。”于吉昌站起身行礼道。 “在赖家庆清理了眼线之后,立即带病进城。”路朝歌说道:“把那个什么狗屁的福德楼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进去。” “是,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若是有人持械靠近,不问缘由就地格杀。”路朝歌又说道。 “是。”于吉昌应道。 “萧泰宁、袁和通、魏子邦。”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萧泰宁和袁和通以及魏子邦三人起身道。 “你们三个随我去赴宴。”路朝歌说道:“我这人最是怕死了。”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路朝歌让邢子健给他安排了个小院休息,这一路赶过来,路朝歌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现在他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第1066章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 路朝歌美美的睡了一觉,天色暗下来之后,邢子健叫醒了路朝歌,叫人帮路朝歌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然后从萧泰宁的手里接过了路朝歌的蟒袍,给路朝歌换上。 路朝歌这是第二次穿上这身蟒袍,他其实是不太喜欢穿的,主要是这身衣服一件套着一件的,穿起来实在是太麻烦,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衣服穿上之后,路朝歌活动起来格外的别扭,不如平时穿的衣服那么行动自如。 “我就说,这身衣服就不该带过来。”穿上蟒袍的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道:“这玩意有什么好的,行动起来都不方便。” “这身衣服可不是谁都能穿上的。”邢子健在一旁说道:“多少人想穿都没这个机会呢!” “你想穿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给你穿吧!” “可不敢。”邢子健赶紧说道:“少将军,此去赴宴一定要小心,世家大族那些人现在明的玩不过您,暗地里下黑手的可能性很大。” “不用担心这些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那点伎俩也就那样,我早就轻车熟路了。” “少将军,马车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魏子邦走了进来说道。 “那就出发吧!”路朝歌拢了拢蟒袍那宽大的袖子,说道:“看看他们今天晚上能给我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说完,路朝歌率先走了出去,而萧泰宁和魏子邦两人跟在了路朝歌的身后,出了道府大门,就见袁和通和赵天沐已经等在了那里,本来这个场合应该是邢子健陪路朝歌去的,但是因为腿上的伤,他就只能让赵天沐陪着路朝歌了。 路朝歌看着那华丽的马车,也是一脸的无奈,然后踩着小凳登上了马车。 路朝歌的马车刚一离开,隐藏在暗处的锦衣卫就冲了出来,那些被派来盯着路朝歌的人直接被锦衣卫给带走了,这一系列操作就是这么明目张胆而路过的行人却又看不出来,这就是锦衣卫的本事。 马车赶到了福德楼,按理说以路朝歌的身份和地位,八家的当家人应该在楼下迎接的,可是当路朝歌走下马车,看着福德楼前空荡荡的大门,顿时就笑了起来。 “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啊!”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路朝歌带着人大踏步的走进了福德楼,此时的福德楼已经被尤禹城包下了,整个一楼空荡荡的,只有几名小伙计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 酒楼的掌柜看见有人走了进来,又看到了一身玄色蟒袍的路朝歌,赶紧就迎了上来。 “草民见过王爷千岁。”掌柜躬身行礼道。 “带我上去吧!”路朝歌抬了抬手,道:“我想看看这几位能给我玩出什么花样来。” “您楼上请。”掌柜弓着身子做出了请的手势。 路朝歌给这掌柜上了二楼,掌柜来到一间雅间门外,就要敲门,却被袁和通一把拽住了。 萧泰宁越过掌柜,抬脚一脚将雅间的大门给踹开了,而魏子邦则摸出一块银子,差不多有十两那么重,塞到了掌柜的手里。 “这是赔你的门钱。”魏子邦说道:“现在你可以下去了,没有王爷的命令,酒楼中的任何人不许离开,也不许上二楼,违令者杀无赦。” “是是是。”掌柜接过那块银子,然后有些委屈的看了看路朝歌,一脸哭相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而路朝歌只是淡淡的冲着掌柜笑了笑,然后大踏步的走进了雅间之内。 雅间之中,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萧泰宁的那一脚吸引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路朝歌,而路朝歌则是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路朝歌的位置应该是在最里面的主位上,而此时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而在靠近门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空位。 显然,这是留给路朝歌的位置,这就是在羞辱路朝歌啊!羞辱路朝歌就等于是打了整个凉州的脸面。 “路朝歌,你这是什么意思?”坐在首位的尤禹城淡淡的开口道。 路朝歌依旧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袁和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尤禹城身后,直接将尤禹城给拎了起来,而就在这一瞬间,护卫在尤禹城身边的两名护卫冲向了袁和通,袁和通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而就在这个时候,萧泰宁和魏子邦两人直接冲了上去,将那两人控制住了。 “扔出去。”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萧泰宁和魏子邦押送这两个人走出了雅间,而袁和通则拎着尤禹城来到了门口的那个位置上,将尤禹城好整以暇的放在了椅子上,还很细心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路朝歌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走到了主位前,缓缓的坐了下去。 “路朝歌……”坐在主位左手边的秦文礼愤怒的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刚刚喊出路朝歌的名字,就见路朝歌蒲扇一般的大手抽了过来,一巴掌直接打在了他的嘴上,把他要说的话全都给打的咽了下去。 这一巴掌,直接把秦文礼打的满嘴是血,而路朝歌则淡淡一笑,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吗?”尤禹城站起身怒道。 “那这就是你们跟我合作的态度吗?”路朝歌指了指尤禹城身后的椅子,道:“我不知道你们哪里来优越感,以为我会和你们合作,难道是因为我收了你们的银子吗?” “不想合作你为什么要收下我们的银子?”尤禹城问道。 “因为泸州未来的建设需要大量的银子,就这么简单。”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有银子送过来,我为什么不收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韩鸿业问道。 路朝歌并没有搭理韩鸿业,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四个人的身上,这四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那一身的香火味道格外浓重。 “出家人?”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是。”元稹淡淡的开口道。 “这些人要跟我合作,我能理解,为了保住家族利益嘛!”路朝歌看着元稹,道:“你们这些出家人跟我,能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呢?”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很好奇的。”路朝歌没给元稹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们一个寺庙,哪里来的五十万两白银?” “我们寺庙香火鼎盛。”元稹淡淡的说道:“有这么多的银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对啊!”路朝歌看着元稹,道:“据我所知,你们的寺庙香火确实很鼎盛,但是能够拿出五十万两白银,好像有些困难吧!” “施主,何必纠结这些问题呢!”元稹说道:“这一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不如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如何?” “谈?”路朝歌笑了笑,道:“谈什么?” “谈谈合作的事情。”韩鸿业说道:“只要你能保证我们在泸州的利益,我们可以全力支持你。” “支持我?”路朝歌一脸懵逼,道:“我有什么需要你们这些人支持的吗?” “难道你就想一辈子屈居李朝宗……”被路朝歌抽了嘴巴的秦文礼再一次开口,可他就是不长记性,路朝歌的名字他都不能提,那李朝宗的名字不是更不能提了吗? 李朝宗三个字刚出口,路朝歌的大巴掌又一次抽在了他的嘴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路朝歌冷冷的瞥了秦文礼一眼,道:“再敢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我不介意直接弄死你。” 秦文礼被路朝歌抽了两巴掌,好在路朝歌没有使全力,才保住了他满嘴的牙。 “你们若是想合作,那我给你们说说我的条件。”路朝歌说道:“把所有的土地全部吐出来,把刺杀邢子健的主谋交出来,我们就可以心平气和的谈合作了。” “至于几位和尚。”路朝歌看了过去,道:“一样,把土地交出来,然后消消停停的当你们的和尚。” “其实,归根结底就一件事,把土地都给我交出来。”路朝歌说道:“只要交出土地,一切都可以谈,不交那就是没得谈,明白了吗?” “不可能。”尤禹城说道:“那些土地都是我们花银子买回来的,凭什么说交就交出去?” “泸州城外三十顷的土地,你敢说是你们尤家花银子买的吗?”路朝歌狠狠的瞪了尤禹城一眼,道:“要不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的给你说出来啊?” “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路朝歌继续说道:“现在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在我吃完饭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若是你们给我的答复不满意,那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了。” 说完,路朝歌拿起面前的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路朝歌吃的开心,可是在座的诸位可就没有心情吃了,他们以为路朝歌想要和他们合作,可是他们没想到,路朝歌不仅没有跟他们合作的意思,还想致他们于死地。 “哼……”尤禹城再一次站起身,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不想合作,那我就告辞了,咱们走着瞧。” 可他刚刚站起身,就被站在门口的萧泰宁直接跟按着再一次坐了下去。 “我不让你走,你走得了吗?”路朝歌看了一眼尤禹城,说道:“今天,所有人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谁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你真以为我们拿你路朝歌没办法了吗?”杨洪信怒道:“这里可是泸州城,不是你能嚣张的地方。” “凉州境内,没有我不能嚣张的地方。”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你以为就凭你们安排在外面的那些人,就能威胁到我了吗?” “全都给我带进来。”路朝歌猛然间提高了音量,道:“让他们看看我能不能嚣张。” 路朝歌的话音落下,就见酒楼外开进来一队队战兵,他们面前都押解着一个便装男子,直到将整个酒楼的一楼塞满,外面依旧有很多人没有走进来。 “想凭这些烂蒜对付我?”路朝歌轻蔑的笑了起来,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将军的头衔,是靠着我大哥的关系才得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兵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来到了路朝歌所在的雅间,躬身行礼道:“启禀少将军,赖千户到了。” “让他上来吧!”路朝歌说道。 片刻的功夫,赖家庆走进来雅间,将一沓东西放在了路朝歌的面前,道:“少将军,全都抓住了,也全都审出来了,刺杀邢大人的背后主谋,就是在座的这些人。” “好好好,非常好。”路朝歌拍了拍手,道:“现在看来,不是你们把土地交出来就能没事那么简单了,你们合谋刺杀朝廷官员,这可是死罪啊!” “你别血口喷人。”许景辉说道:“我们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可不会对朝廷官员下手的。” “是不是你们做的,不是你们说的算的。”路朝歌拿起那一沓口供,在众人的眼前晃了晃,道:“我只相信证据,除非你们能拿出证明不是你们做的证据来,不然这件事就是你们几家合谋做的。” 说着,路朝歌直接将手中的口供摔在了许景辉的脸上,继续说道:“我现在吃完了,你们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我的耐心有限,而且已经快被你们消磨干净了。” “阿弥陀佛!”元稹念了一句佛号,开口道:“路施主,这件事与我等出家人无关,我们就先告辞了。”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路朝歌冰冷的眼神扫过元稹的眼睛,道:“把土地都给我吐出来,少一亩地,我就拆了你们的和尚窝。” “路施主,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元稹说道:“您要知道,我们寺庙信徒众多,你也不想和泸州的百姓为敌吧!”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有这些百姓护着你,我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对不对?” “自然不是。”元稹说道:“我只不过是在提醒您罢了,不要弄得泸州百姓怨声载道嘛!” 听了元稹的话,路朝歌顿时大笑了起来,别人没办法对付这些和尚,他路朝歌有的是办法,而元稹口中的那些所谓的信徒,路朝歌一样有办法对付。 要是没有完全的准备,路朝歌怎么可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路朝歌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暂时解决问题的,他是要永绝后患。 第1067章 都是强词夺理 泸州的世家大族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以为的路朝歌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他们以为凭借自己家族在凉州的地位,可以直接将路朝歌牢牢控制住。 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对于凉州对于李朝宗和路朝歌来说,这些人连对手的级别都算不上,说白了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人,遇到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他们的一切算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全部都是空谈。 若是今天他们没有聚集在一起,路朝歌可能还要花费很多时间一个一个的去收拾,甚至可能会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可是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机会,而且路朝歌也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元稹这个大和尚,在泸州佛家之中还是很有地位的,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在今天的晚宴上,他以为自己寺庙的信徒众多,可以轻易的拿捏了路朝歌,可是路朝歌是那么容易被人拿捏的吗? “元稹,你到现在是不是还没看清楚状况?”路朝歌将手中的筷子扔在了桌子上,随后靠在了椅子上,说道:“从我踏进这家酒楼开始,我就一直在给你们机会,可是你们没想着抓住机会,反而想要控制住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和曾经的大楚官员一个德行,都是很容易控制的?” “你所谓的那些信徒,只不过是一群很容易被蒙蔽的百姓罢了,你们利用一点小手段,愚弄了他们,你们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吗?”路朝歌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们凉州军刚刚进入雍州的时候,我也很头疼土地丈量的问题,毕竟雍州长安城有一座天下最大的寺庙,可是在重新丈量土地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跟我大哥唱反调,那些大和尚很懂事的选择了配合我们,所以现在他和他的寺庙依旧好好的生存在长安城,该有的香火一点没少,这是他给予我善意,我给予他的回赠,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谁要是跟我过不去,我就让他没机会活下去,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的讲道理呢!” “难道,您就不怕真的伤到了那些百姓吗?”元稹依旧镇定的说道:“据我所知,您可是很爱惜百姓的,你也不想看着百姓们因为这些事而被牵连吧!” “元稹,你知道良善百姓和乱民有什么区别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有什么区别?”元稹问道。 “我说他们是良善他们就是良善,我说他们是乱民,他们就是乱民。”路朝歌依旧是一脸淡然的说道:“我是很爱惜治下的百姓,但是我不会纵容乱民。” “你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吗?”元稹眼睛瞬间瞪大。 “我敢啊!”路朝歌轻蔑一笑,道:“我不仅敢杀他们,我连你们寺庙里的和尚,一样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掉。” “你敢。”元稹终于是失去了冷静,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这么做,就会得罪天下所有信佛之人?” “我敢啊!”路朝歌说道:“得罪佛教能如何?大不了我从西向东来一次灭佛就好了,没有了佛教,我也就不用担心得罪信佛的人了,你说对吗?” 此刻,嗜血的路朝歌再一次降临,他从来都不信佛,他只信自己手里的战刀。 “你不能如此。”元稹说道:“那是灾难。” “对于你们来说是灾难,对于我来说,屁都不是。”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而且,我会告诉所有信佛的人,因为泸州道元稹大师带领寺庙僧众以身抗法,我才决定灭佛的,你说那个时候,他们是会恨我还是恨你呢!” “如此做,你会下地狱的。”元稹吼道。 “下地狱?”路朝歌大笑道:“我杀的人以百万计,难不成我死后,还能去你们所谓的佛国吗?”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元稹说道:“只要你现在能够醒悟,你一定可以去往佛国的。”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吧?”路朝歌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问道。 “自然。”元稹以为自己的一句话,已经打动了路朝歌,赶紧说道:“施主想必也不是嗜杀之人,只要能皈依我佛,每日诵经祈祷,就一定可以去往西方极乐。” “行,你这话我爱听。”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等我杀完你们这帮秃驴之后,我在放下屠刀,依照你们的说法,我一样可以成佛,你觉得怎么样呢?” “你这是胡搅蛮缠。”元稹说道。 “那就当我是胡搅蛮缠好了。”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难不成佛教不就是在胡搅蛮缠吗?” “元稹,你既然如此信奉你的佛,那你说你的佛今天会保佑你吗?”路朝歌冲着魏子邦招了招手,魏子邦赶紧来到了路朝歌面前,路朝歌抽出了魏子邦腰间的战刀,走到了元稹身边,将战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道:“现在,你告诉我,你今天会不会死在这里?告诉我,你的佛会不会保佑你平安无事。” “一切自有定数,若是今天我必须死在这里,那就是定数。”元稹一激灵,随后强装镇定的说道。 “哦!原来佛不保佑你就是定数是吗?”路朝歌大笑道:“那我请问,既然一切都是定数,我为什么还要烧香拜佛呢?反正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你这就是胡搅蛮缠。”元稹说道。 “你不要总是说我胡搅蛮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说点佛理让我放下屠刀啊!你不是大师吗?难道大师都不修佛理佛法的吗?只会对着别人说,不要胡搅蛮缠,你看看你现在的德行,难道你就不是在胡搅蛮缠吗?” 元稹算什么大师,他这一辈子只想着怎么捞钱了,佛理佛法他是一窍不通,他能成为主持,就是因为他很会捞钱,能给寺庙里的和尚们,带来很大的利益。 “其实,我对佛教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的。”路朝歌说道:“但是,我也没想着对佛教做什么,反正也没影响到我什么,存在也就存在吧!可是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跳出来跟我作对呢?为什么就觉得你一定能说服我放下刀呢!” “另外三位大师,你们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呢?”路朝歌看向了坐在元稹身边的另外三位和尚问道。 坐在元稹身边的三位和尚,此时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他们觉得,此时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都会让路朝歌更生气。 “我以前听人家说过这么一段话,本来我也就是觉得有点道理,但是今天见了元稹大师之后,我已经改变想法了,觉得特别有道理。”路朝歌将战刀插回了魏子邦腰间的刀鞘,说道:“你们要不要听一听这段话啊?” 满桌的人现在没有人敢说话,谁也不知道说的哪一句话就会激怒路朝歌。 “既然大家都不知声,那我就当大家默认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想听听这第一句哈!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你们说这个人虔诚不虔诚?跪了三千年啊!可这佛怎么就没有生出怜悯之心呢?” 路朝歌说完之后环视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下了元稹的身上,笑着说道:“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莫是尘埃遮佛眼,原是未献香火钱。佛若不贪,为何要世人供奉?佛不爱慕虚荣,为何要世人跪拜?我心有佛,佛却无我。受尽世间苦难,问佛,佛说:一切皆有定数。我笑:既然帮不到我,我拜你何用?佛曰普度众生,可没见过渡了谁。道曰独善其身,可偏偏苦难时出手相助,乱世之年,佛:封闭山门不问世事。道:率众出山悬壶济世,太平盛世,佛:普度众生度化世人。 道:归隐山林,参悟道法。邦外异教腐人心,圈钱粮,当诛!不见佛渡人,只见佛镀金,当灭!不见和尚吃斋念经,只见秃驴穿金戴银,当杀!” “元稹,你说这段话说的好不好啊?”路朝歌俯身靠在元稹的耳边说道:“一切自有定数,像不像你刚才那副跟我说一切自有定数时候的德行?” 说完,路朝歌大笑着,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缓缓的坐了下来,而后看向了身边的秦文礼,道:“从你开始,土地交还是不交?” “不交。”秦文礼虽然被路朝歌抽了两巴掌,但是他依旧很硬气的说道。 “带下去。”路朝歌也不废话,说道:“带到酒楼外,就让他给我跪在外面等着我。” 魏子邦来到秦文礼身后,一把将秦文礼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秦文礼努力的挣扎着,可他那小身板怎么可能是魏子邦的对手。 “路朝歌,你如此对待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秦文礼在被魏子邦拖拽出雅间的时候,还在嘶吼着。 “杨洪信,你交不交?”路朝歌又看向了杨洪信问道。 “不交。”杨洪信毫不犹豫的说道:“路朝歌,你就算是控制了我们也不可能从我们家族将土地拿到手的。” “带下去。”路朝歌又摆了摆手,道:“这些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刺杀朝廷命官,按照凉州律法,夷三族,你们现在担心的不应该是我能不能拿回土地,而是你们的三族还能不能活下去,给你们机会,你们倒是抓住啊!” “我也懒得一个一个问了。”路朝歌说道:“你们是不是都不准备交出土地来?” 所有人依旧是默不作声。 路朝歌笑了笑,道:“全都给我带出去跪着。” 刚刚上楼的战兵们听到了路朝歌的命令,立即冲进了雅间之内,将所有人控制了起来,然后依次带了出去。 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赵天沐,看着被带出雅间的一众人,顿时就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和邢子健两人赶到泸州道赴任以来,无时无刻不在被这些人打压,他们想尽办法阻止重新丈量土地,现在终于是出了这口恶气了。 当所有人都被押解出去之后,路朝歌才站起身走出了雅间,赵天沐见路朝歌走了出来,赶紧躬身行礼。 “尤禹城的家在泸州城对吧?”路朝歌问道。 “是。”赵天沐说道:“八大世家只有尤家在泸州城,这八大世家也属尤家最为庞大。” “那就从他家开始吧!”路朝歌说道:“走吧!” 说完,路朝歌就率先走下了楼,酒楼内那些被抓住的杂鱼已经带了出去,掌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躲在柜台后面瑟瑟发抖。 “掌柜的,算账。”路朝歌来到柜台前,轻轻的敲了敲柜台说道。 这个时候,酒楼掌柜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说道:“算了算了,这顿饭就算是我请您的。” “那算怎么回事。”路朝歌笑道:“一码归一码,吃饭总是应该付钱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说完,路朝歌冲着魏子邦招了招手,道:“拿一千两给掌柜,多出来的就当是给掌柜压惊了。” 交代完之后,路朝歌冲掌柜拱了拱手,道:“掌柜的,菜做的不错,希望你财源广进。” 随后,就带着人走出了酒楼,此时的酒楼外已经跪满了人,而在酒楼的外面,路朝歌的亲军已经将周围完全控制了起来,可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住百姓们的好奇心。 “最前面跪着的那几位,是不是那些人啊?”有人开口问道。 “可不就是他们吗。”有人回答道:“之前我可是看见他们进了福德楼,那一个个趾高气昂的,现在怎么都跪在这里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遇见比他们更厉害的人了呗!”有人附和道:“这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他们这些人在泸州作威作福那么多年,终于是有人收拾他们了。”人群中有人说道:“看见那几个大和尚了吗?他们也是罪有应得的。” 而这句话,正好被走出酒楼的路朝歌听了个正着,他顿时就笑了起来,看来泸州的百姓,也不完全都相信所谓的佛啊!只要百姓们能支持,那这件事就更好办了。 第1068章 既得利益者 路朝歌一脸笑意的走到了尤禹城面前,看着跪在那里的尤禹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尤禹城的脸颊,然后又走到了元稹的面前,同样在他的脸上拍了拍。 两个人不知道路朝歌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就拍这几下,侮辱性是特别大的,他们什么时候被别人这么对待过,尤其是尤禹城,他可是尤家当代的家主,从小那就是人上人,只有自己这么对待别人,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 “看来,你们在这泸州城,也不是那么招人待见啊!”路朝歌看着两人说道:“那就从你们两个下手吧!谁让这里是泸州城呢!谁让你们的家就在这里呢!” 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路朝歌就高声道:“将除了尤禹城和元稹之外的所有人,全部押送会道府衙门等候发落。” “于吉昌。”路朝歌又命令道。 “末将在。”于吉昌躬身应道。 “带一队人马前往尤禹城家中。”路朝歌说道:“将尤家所有人控制起来,但凡有敢于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于吉昌应道。 “徐天寿。”路朝歌又喊道。 “末将在。”徐天寿出列道。 “带上元稹,将他所在的寺院围起来。”路朝歌说道:“没有我的命令,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 “是,末将领命。”徐天寿应道。 “赖家庆。”路朝歌喊道。 “下官在。”赖家庆应道。 “命令锦衣卫,全城搜捕尤家人。”路朝歌说道:“天亮之前,我要看见尤家所有人都跪在道府衙门的大堂内。” “下关领命。”赖家庆应道。 “所有人记住,在抓捕过程中,不得伤害百姓。”路朝歌说道:“但是,若遇到持械反抗者,当乱民处置。” “是。”众人齐声道。 一队队战兵离开了酒楼,围观的百姓们很自觉的给战兵们让开了一条路。 但总是有一些人,在这个时候看不清形势,想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元稹被押解着走过人群的时候,还真有几个人跳了出来,跪在了队伍之前。 一个看着年岁就很大的老者,高声道:“为什么要抓元稹大师,你们这些当兵的要干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元稹大师啊!你们这样是会遭到报应的。” 路朝歌听到了动静,赶紧跳下马车来到老人面前,将老人给搀扶了起来,那老人并不想站起来,而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战兵前进的道路。 “老人家,元稹和他所在的寺院,大量囤积土地。”路朝歌说道:“我们现在要重新丈量土地,将土地分发给百姓,可是元稹不同意啊!我就只能抓他了。” “你是什么人?”老者激动的问道。 “我?”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是个将军,领兵打仗的。” “你一个领兵的将军,不好好领兵,来这里干什么?”老者问道:“寺庙的土地,那都是我们自愿投献的,和元稹大师有什么个关系?” “路朝歌,我说过了,你动不了我。”此时的元稹又觉得自己可以了,高声喊道:“你也听见了,这是他们自愿投献的,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以前你们将土地投献给寺庙,是因为当时的税率太高了,让你们都活不下去了,但是寺庙可以不纳税,你们也可以从中得到好处。”路朝歌说道:“但是,有一点你们好像忘了,这个国家只有官府可以收税,其他人不行。” “而我们现在的税率应该是十五税一。”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能得到的更多,而且你们拥有了自己的土地,也不会被别人抢走,你们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也不能抓元稹大师啊!”老者又一次跪了下去,道:“你们赶紧放了元稹大师,要不然我这老头子就死在你们面前,你们这帮畜生啊!” “老人家,我很尊老,所以别逼我。”路朝歌依旧是一副笑脸,说道:“若是,将土地全都投献给了寺庙,那这个国家从什么地方收税?粮税可是保障一个国家运转的基本条件,若是没了军粮,你觉得战兵还能打仗吗?” “如何打仗那是官府的事,和我们这些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啊!”老者根本不听路朝歌说什么,反正他就是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行,那我现在就把元稹放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从今天开始,泸州所有的寺庙,每收一文钱香火钱,就要向官府缴纳两文钱的税,寺庙所有用的土地,每产出一担粮食,就要向官府缴纳两担粮食的粮税,我这么做可以吗?”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老百姓啊!”老者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就喊了起来:“你们这就是官逼民反啊!” “好啊!”路朝歌最后的耐性也被消耗殆尽了:“那你们就可以反,现在就反。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你们当成乱民,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路朝歌的话顿时将老者和那几位跟在他身后的人镇住了,他们没想到路朝歌如此决绝。 “你们想要帮元稹出头,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路朝歌怒道:“官府给你们最好的福利,将税收一降再降,就是为了能让你们吃饱饭,可是你们看看你们在做什么?说官逼民反,我们逼你们了吗?十五税一的粮税,而且前三年免税,你们还想官府怎么样?” “十五税一,这税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人群中有人嘀咕道:“而且前三年免俗啊!这可了不得。” “不仅免税,我听说还给提供种子耕牛呢!”又有人说道:“这么好的待遇,我可从来没见过。” “所有人安静。”路朝歌大吼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从长安城赶过来吗?” “你们以为就是因为邢子健受伤吗?”路朝歌继续说道:“要不是因为世家大族和寺庙将整个泸州道的土地占为己有,让百姓们没地种没粮食吃,你们以为我会来吗?” “我路朝歌不是闲着没事干,我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很多。”路朝歌说道:“可是,为了能让你们吃上饱饭,能让你们有地耕种,我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老人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元稹。”路朝歌松开了扶着老人家的手,道:“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你挡住的,不信你尽管试一试。” “这老头我认识。”突然人群之中挤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喊道:“这位将军,这老头的儿子就是元稹他们寺庙的,他和我是邻居,每个月他儿子都会往家里拿好多东西。” “哦!”路朝歌笑意盈盈的看着老者,道:“原来您是既得利益者啊!怪不得会像着元稹说话呢!那您这就走不了了,作为受益者,您要跟我回去一趟,把每个月收到了多少东西如实交代清楚,带走。” “冤枉冤枉。”老者被冲上来的两名战兵给架了起来,但是腿却在不停的倒腾着:“大家快来看啊!当官的要逼死老百姓了。”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的,老百姓虽然好骗,但是人家也不是真傻,路朝歌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要回土地是为了分给所有人,而不是给官府,那这些人就是既得利益者,我一个能从官府之中得到利益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反抗官府呢! “在传令。”路朝歌又喊道:“立即接管泸州城四座城门,所有离开泸州城的人员,必须严格盘查,一旦发现裹挟大量金银财物离开的,立即进行扣押。” “虞永新 黄玉轩 武鸿泰还有柴良策,这件事你们四个去办。”路朝歌继续说道:“放跑了一个,年底我就把你们的封赏全都送到你们媳妇手里,我气死你们。” 这个惩罚可是比打军棍之类的惩罚厉害多了,那年底的封赏可是他们小金库的来源,一旦暴露了,那就等于以前的小金库也都暴露了。 别以为路朝歌是开玩笑,他这么损的人,这件事肯定能干得出来。 “报……”路朝歌的军令刚刚传达下去,一名战兵跑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世子殿下来了。” “世子?”路朝歌一愣,要知道现在凉州的世子殿下可是不少,就算是能在路朝歌面前称为世子殿下的,也有好几个,路朝歌想不明白是谁也正常。 “大世子和二世子。”那战兵赶紧提醒道。 “他俩怎么来了?”路朝歌想了想,道:“这武院已经开始招生了,他们不好好的在长安城待着,跑我这来干什么玩意?”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刚刚进了泸州城,现在正往这边赶呢!”战兵说道:“马上就要过来了。” “二叔喂!我想死你了。”这战兵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人群之外,一队骑士远远的跑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而在他们身后跟着一大堆人,路朝歌定睛看去,全是凉州这帮子二代。 在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侧,有两名顶盔掼甲的少年,手中马槊泛着点点寒光,路朝歌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不是萧锦虞和黎永嘉嘛! “我一点也不想你。”路朝歌看着李存孝,没好气的说道:“谁护送你们过来的?” 路朝歌说的这个护送,就是明面上的护送,暗地里的护送,肯定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我们是偷跑出来的。”李存孝笑意盈盈的翻身下马,来到了路朝歌面前,道:“主要是我大哥,想跟你多学习学习,以后这不都用的到嘛!” 路朝歌抬脚就踹在了李存孝的屁股上,道:“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危险?” “知道啊!”李存孝说道:“我们还剿灭了两伙流寇呢!” 路朝歌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直接架着李存孝的腋下,将他给抱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抛了出去翻个面继续看,直到确定没有受伤,才把他扔在了地上。 然后就冲到了李存宁的面前,直接将李存宁从战马上给拽了下来,跟李存孝一样翻来覆去的确认了一下,随后就是剩下的那一帮臭小子。 直到看了一遍之后,确认没有人受伤,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帮小子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家里的心头肉啊!全他娘的是嫡长子。 “二叔,就是一帮流寇而已,不用那么紧张。”李存宁安慰道:“这一路走来,我看了很多学了很多,收获颇丰。” “我他娘的管你收获颇丰不颇丰呢!”路朝歌在李存宁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你等我回长安城的,你看我不把你爹打成折叠的。” “萧锦虞、黎永嘉。”路朝歌看向了两名顶盔掼甲的少年喊道。 “末将在。”两人齐声应道。 “剿灭流寇多少?”路朝歌问道。 “共计剿灭流寇六十人。”萧锦虞说道:“捣毁小型驻扎地两个,解救百姓二十余人,从营地内搜剿各种金银珠宝总计约两千两,奉世子殿下命令,将金银珠宝分给了被解救的百姓。” “全都见血了?”路朝歌问道。 “是。”萧锦虞赶紧说道。 “一帮活祖宗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们才几岁啊!怎么就敢杀人呢!流寇也不行啊!” 除去萧锦虞和黎永嘉不说,这里面最大的就是袁和通家的大儿子袁鸿哲,这小子十多岁的年纪,最小的就是李存孝了,不过李存孝是个异类,他六岁就杀人了。 “二叔,我们这算不算军功啊!”李存孝永远都是这副模样,只要在路朝歌面前,他就是个孩子,不过人家本来就是孩子。 而且,李存孝说的记军功,可不是给他记,他要这军功没有用,但是像袁鸿哲他们,就很需要这个。 “行了行了,全都记军功。”路朝歌又叹了口气说道。 “行了,我现在给你们好地方休息。”路朝歌说道:“有什么事明天起来再说。” “晚上还没吃饭呢!”李存孝说道:“先弄点吃的呗!” “福德楼,你们进去吃吧!”路朝歌说道:“到时候我去算账,我都纳闷你们一道是怎么过来的。” “吃干粮啊!”李存宁说道:“那行军就得有个行军的样子,我们一路上除了补充军粮,就没进过任何一座城市。” “行行行,你们厉害。”路朝歌说道:“赶紧吃饭去吧!” 打发走了一堆小家伙,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众人,没好气的说道:“赶紧都给老子带走。” 要说这帮小子,那胆子是真的大,从长安城一路赶到泸州,其他地方不说,就这泸州现在的情况,很多地方都有流寇,流寇最是凶狠残忍,他们不会在一个地方驻扎时间太长,所以剿灭起来也更加困难,可是人家干掉了两伙流寇,也是挺有本事的。 第1069章 我们都是好人呐 站在酒楼外的路朝歌冲着酒楼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里萌生,然后他仔细一思量,就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要说这些小子能偷跑出长安城,那路朝歌是绝对不相信的,李朝宗明里暗里安排在长安城内的眼线,可以将整个长安城监控起来,更何况在暗中保护李存宁和李存孝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他们前脚离开长安城,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李朝宗就能收到消息,可是李朝宗没把他们拦回去,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李朝宗授意的,让这些小家伙跟在自己身边学点东西。 既然要学东西,那就放开了学就是了。 “传令,一切行动暂停。”路朝歌站在街上,高声喊道:“除了四门盘查之外,一切行动立即停止,等待下一步命令。” 众人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但是既然路朝歌下达了命令,那就要无条件的执行。 下达了命令之后,路朝歌又重新回到了酒楼内,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一帮半大小子狼吞虎咽的样子。 这一路从长安城走过来,也是遭了不少罪,就连那最温文尔雅的皇甫明哲,那吃相都不是特别好看。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掌柜看着去而复返的路朝歌,赶紧走了过来问道。 “没事,多给他们上点好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从长安城跑到这里,也是没少遭罪。” “是。”掌柜的应了一声,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在他的眼里,这帮人那就是整个凉州之内最顶级的纨绔子弟,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了不得的存在,他们从长安城到泸州城,最多算是游山玩水,和吃苦根本就沾不上边。 路朝歌自然是看出来了掌柜的心思,可他也没有多说,别人理解不理解的有那么重要吗? 几个小子足足吃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算是吃饱了。 “二叔,你咋没去忙呢?”李存宁走到路朝歌面前问道。 “你们来了,我就没什么可忙的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二叔,我们是不是耽误你办正事了啊?”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宁赶紧问道。 “当然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吃饱了,那我就给你们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开始你们就没时间休息了,来都来了,不学点东西回去,就不像话了,是不是?”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李存孝碰了碰身边的杨继祖,道:“我感觉我们这次来就是一个错误。” “二叔,您什么意思?”李存宁同样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有些忐忑的问道。 “没事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先休息,休息好了咱再说后面的事,不急不急。” 路朝歌站起身,领着大大小小一群孩子离开了酒楼,在酒楼的对面的客栈给这些孩子开好了房间,叫客栈的伙计给这帮小子们整点水洗个澡。 交代好了这一切,路朝歌才离开了客栈,留下了二百战兵保护这帮孩子。 回到道府衙门的路朝歌,看着跪在大堂内的一众人,并没有搭理他们,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跪着吧!” 邢子健带着一众官员早早的等在了大堂内,他们看着跪在那里的众人,在路朝歌来之前这帮人有多么趾高气昂,现在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少将军,我听说世子殿下到了?”邢子健问道。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拜见。”邢子健赶紧说道。 “不用了,明天他们会来这里。”路朝歌拦住了邢子健,道:“你这腿行动不便,就别来回折腾了。” “这……这不合规矩。”邢子健赶紧说道。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帮臭小子,从长安城一路过来也是够辛苦的,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从明天开始,他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驻扎在这里。”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路朝歌继续说道:“明天大家早点赶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打发走了所有人,路朝歌回到了道府衙门后面的小院,进了房间之后,路朝歌关闭了房门。 “出来吧!”路朝歌坐下之后,淡淡的说道。 随着路朝歌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的阴暗处走出一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 “见过少将军。”黑衣人躬身行礼道。 “这一路从长安城到泸州,情况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世子殿下共计遇到刺杀四十六次。”黑衣人说道,他的声音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就好像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一般。 “有活口吗?”路朝歌问道。 “有。”黑衣人说道。 “他们距离世子殿下近吗?”路朝歌问道。 “很近。”黑衣人说道。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人说的很近到底有多近,这帮人就是暗中保护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影子’,也就是所谓的死士,这些人从几岁就开始接受训练,从训练开始就被灌输了为李存宁和李存孝死的思想。 “刺客活多少死多少?”路朝歌问道。 “死了四百六十七。”黑衣人说道:“活的抓了一百一十四人。” “他们遇到的流寇中,有杀手吗?”路朝歌问道。 “没有。”黑衣人说道。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路朝歌问道。 “应该是‘天地院’的人。”黑衣人说道。 “早就应该想到是他。”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把那些活着的人送回长安城交给锦衣卫。”路朝歌沉思了片刻,继续道:“让他继续查‘天地院’,这两年对‘天地院’的调查都快陷入停滞了,这帮人也是越来越小心了,想抓住他们可不容易。” “这样,锦衣卫在明处查,你们在暗地里查。”路朝歌说道:“双管齐下。” “‘天地院’的消息我们得到了一些。”黑衣人说道。 “哦?”路朝歌抬头看向了黑衣人,道:“你们已经在查了吗?” “只是偶然得到的消息。”黑衣人说道:“据说,‘天地院’的总部并不在大楚之内,应该是在南疆那些小国,但是具体是哪里,还需要继续调查才行。” “行,那你们就在暗地里查。”路朝歌说道:“但是,存宁和存孝的暗中保护也不能耽搁了。” “那大都督那边?”黑衣人问道。 “我会去说。”路朝歌说道。 说到这里,路朝歌和黑衣人同时看向了房门的位置。 路朝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缓缓的来到了房门前,将耳朵靠在了房门上。 “二叔,开门。”路朝歌的耳朵刚贴上房门,就听见了李存宁敲门的声音。 路朝歌舒了一口气,冲着黑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在得了路朝歌的指示后,那黑衣人就缓缓的退入了黑暗之中,而路朝歌将房门打开,将李存宁放了进来。 “你不睡觉,跑过来干什么?”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脑袋瓜问道。 “睡不着。”李存宁环顾了一下路朝歌的房间,道:“这一路上可比之前去幽州的时候刺激多了。” “感觉怎么样?”路朝歌笑着问道。 “看了很多学了很多,我们还的努力才行。”李存宁说道:“其实还是有很多人吃不饱饭的,虽然我们有很好的政策,但是每个地方的情况不同,我们凉州现在的模式太单一了些,土地固然重要,但是有的地方土地就是很少,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能通过土地致富的。” “详细说说你的想法。”路朝歌说道。 “我现在就是觉得不能只依靠土地。”李存宁说道:“但是,具体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我需要时间进行更多的思考以及实践。” 听了李存宁的话,路朝歌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若是李存宁就是一拍脑袋说出一大堆大道理,那今天晚上指定有一个人得挨揍,而挨揍的那个人肯定不是路朝歌。 一个好的政策的实施,从来都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需要大量的调查研究,各种查漏补缺之后,才能在地方进行实施,保证在实施之后,能够给与地方最大的福利。 而李存宁的说法就正好印证了这一点的同时,也说明了李存宁是一个对自己、对天下负责的人,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接过李朝宗的衣钵。 “这次解决了泸州道的事情,回长安城之后。”路朝歌说道:“我从我的亲兵之中,给你分派三千人,你带着这些人,在凉州管辖范围之内随意走动,去调查你想调查的,去了解你想了解的。” “带这么多人,那我不是什么都调查不出来了?”李存宁说道:“那些人肯定会想办法应付我的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调我的亲兵,而不是你爹的亲兵或者你自己的亲兵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不是因为我爹的亲兵不能离开长安城,我的亲兵还没真的练成吗?”李存宁问道。 “狗屁。”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的亲兵代表我,我代表的是杀伐,那帮人可不敢忽悠我,因为我真的敢杀了他们,知道了吗?” “您这么一说,弄得您好像十恶不赦一般。”李存宁咧了咧嘴说道。 “我本来就是十恶不赦啊!”路朝歌说道:“存宁,你记住了,你二叔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李存宁听了路朝歌的话,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要是继续说下去,估计他二叔真把自己说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 在李存宁的心里,路朝歌从来就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从他记事的那天开始,路朝歌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的一切好像都不是他爹娘给的,而是他二叔给的,只要是他李存宁想要的东西,他二叔就没打过半点折扣,只要是他张嘴要了,那他就一定可以得到。 “二叔,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那帮跪在那里的人了。”李存宁赶紧转移话题,道:“一个个的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呢!就这样的人就直接来出去砍了。” “杀人很容易,杀的心服口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就只是刺杀朝廷官吏这一条,就足够他们三族死翘翘了。” “那还等什么啊!”李存宁说道:“直接杀了,抄家。” “这件事不是这么干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去前面看看,看看就送你回去休息,明天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惊喜。” 说完,叔侄二人就来到了道府衙门的大堂。 此时的大堂内灯火通明的,一众官员听说李存宁来了道府衙门,全都从半路赶了回来,这里面很多人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李存宁一次,有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抓紧时间在李存宁面前露露脸。 “见过世子殿下。”当李存宁踏入大堂的那一刻,一众官员躬身行礼道。 “免礼。”李存宁抬了抬手,道:“诸位辛苦了。” 李存宁那模样做派,有七分李朝宗的影子,剩下那三分倒是隐隐约约的像极了路朝歌。 “邢大人,你的腿伤怎么样了?”李存宁带着关心问道。 “多谢世子殿下关心,回世子殿下的话,我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邢子健赶紧说道:“只是在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了。” “如此就好。”李存宁说道:“这泸州还离不开邢大人呐!你可要好好养好身体。” “是。”邢子健躬身行礼道。 “这些人就是祸乱泸州的世家大族领袖吗?”李存宁走到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面前问道。 “正是。”邢子健回答道。 “看着面相都不像是坏人呐!”李存宁走到跪在最前面的杨洪信面前,道:“怎么就能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是不是被冤枉了?” “是是是,我们都是被冤枉的。”杨洪信听了李存宁的话,赶紧接茬道:“我们都是好人呐!我们都是被冤枉的。” 邢子健和一众官员不知道李存宁要干什么,都齐齐的看向了路朝歌,而路朝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他了解自己的侄子,他可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主。 “啪!”的一声,李存宁扬起手一巴掌,一巴掌抽在了杨洪信的脸上,李存宁已经习武多年了,虽然武艺上不如李存孝这个武学天才,但是手上的力气可不小,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将杨洪信的后槽牙扇下来好几颗。 第1070章 不喜欢和讨厌 所有人都被李存宁这一出给弄的愣住了,不仅是被抽了嘴巴子的杨洪信,就连邢子健那些官员都愣住了,在他们所知道所了解到的消息里面,李存宁从来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就比如见过邢子健的李存宁,对他的评价也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怎么今天这一出,和他们印象中的李存宁大不相同。 但是路朝歌就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侄子了,翩翩公子那只不过是他的一面而已,这就是个一个他和李朝宗的翻版,要说风度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可要说心狠手黑,这也不是个善茬。 “好人?”李存宁再一次扬起了巴掌,抽在了杨洪信另一边脸上,原本很平淡的表情,此刻已经变得格外冰冷:“你们要算是好人,那我二叔就他娘的立地成佛了。” “咳咳咳……”路朝歌轻咳几声,道:“说就说,别带着我,没看见那后面还跪着几个光头呢?”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宁这才看到了跪在后面的那几名光头和尚,李存宁顿时就来了兴趣,又换成了一副笑脸,道:“我忘了,二叔您是最不喜欢和尚的,我说错话了。” 李存宁走到了元稹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元稹以为李存宁要抽他,赶紧缩了缩脖子,李存宁顿时就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道:“别怕,别怕,我不打和尚。” 元稹听了这句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刚刚杨洪信吐了好几颗牙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李存宁在元稹那光秃秃的头上摸了摸,突然手再一次扬了起来,狠狠的挥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元稹的脸上。 “但是我打假和尚。”李存宁甩了甩手,道:“不好好的在寺庙里面吃斋念佛,你出来掺和这些事干什么?这些事也是你们能掺和的?刺杀朝廷命官,谁给你们的胆子?” “刺杀朝廷命官,他们没掺和。”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说说你,都不调查清楚就随随便便打人,这样不好。” “哦!”李存宁点了点头。 “但是你打他没问题。”路朝歌说道:“这个元稹啊!他们寺庙据我所知就有两天上千顷。” “这么多?”李存宁惊讶道:“这都比二叔你的封地内的土地都多了吧?” “我那封地也就是说说而已。”路朝歌说道:“反正我是一次没去过,一文钱的税收我也没拿过。” “看看,看看,我二叔多清廉。”李存宁小小的拍了路朝歌一个马屁,道:“你再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趴在老百姓的身上吸血,你们就是一群蛀虫。” “你要想打你就打,别什么都带着我哈!”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别打死了,这些人不能死在衙门里,得拉出去,当着泸州城的百姓杀。” “二叔,这怎么还跪着个老爷子?”李存宁看到了跪在最后面的那个老者问道。 “寺庙的既得利益者。”路朝歌说道:“这个人要好好审一审,有用处。” “你法号叫什么?”李存宁又看向了元稹问道。 “元……元稹。”元稹小心翼翼的说道。 “元稹啊!你知道吗?”李存宁说道:“我以前只是不喜欢佛家,但是也不讨厌,因为我二叔一直告诉我,若是求神拜佛有用的话,那我们何必还要拿起手里的战刀反抗呢!我觉得我二叔说的很有道理,其实不仅是我觉得我二叔说的有道理,凉州所有官员以及战兵都觉得我二叔说的有道理,至于百姓们为什么还喜欢去寺庙,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 “但是,想不明白不要紧呐!我可以请教我二叔啊!”李存宁继续说道:“我二叔就说啊!人有信仰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不管信的是什么,都是一种心灵寄托,信也就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凉州的一众官员顿时大点起头,路朝歌不喜欢佛教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因为路朝歌的不喜欢,所以李朝宗也就不喜欢了,李朝宗都不喜欢了,你觉得这些凉州官员还会喜欢佛教吗?所以现在的佛教在凉州之内,生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想要大兴肯定是不可能了。 “可是,从今天开始,我开始讨厌佛教了。”李存宁继续说道:“因为你们越界了,知道了吗?” 得了,佛教在李存宁这里算是判了死刑了。 “他们都是自愿将土地投献给寺庙的。”元稹这个时候倒是不怕了,梗着脖子说道:“既然是自愿的,那官府也没有权利管。” “那是以前。”李存宁说道:“知不知道凉州律法,土地不属于个人,土地只属于国家,百姓可以耕种,但是不可以买卖、转赠,知道吗?” “现在,官府要重新丈量土地,你们就要无条件配合,知道吗?”李存宁继续说道:“包括你们……” 说着,李存宁指了指跪在那里的世家大族领头人,继续说道:“这么多年的民脂民膏你们还没吃饱吗?啊……” 李存宁猛然间提高了声调,说道:“是不是只要对你们有利的事情,你们根本就不会在意百姓的死活?” “我们积攒了几代人的东西,凭什么你们说拿走就拿走?”尤禹城说道:“难道就因为你们李家现在权力最大,兵力最多,实力最强吗?” “积攒了几代人?你们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李存宁冷哼道:“是抢了几代人吧!口口声声的说什么积攒,你们知道积攒两个字什么意思吗?” “政策我想邢大人都跟你们说明了吧!”李存宁说道:“只要你们交出土地,在商业规划上,会给你们一定的倾斜,让你们不至于亏了,可你们又想要好处,还想什么都不付出,这个世界有这样的好事吗?” “给我们利益?”尤禹城道:“拿走我们那么多土地,就给我们那么一点点利益,凭什么?” “凭什么?”李存宁嗤笑道:“就凭我们要做的事,是为了天下百姓,而你们要做的事,是要趴在百姓的身上喝血,说你们是蛀虫都是轻的。” “为了百姓?”尤禹城突然大笑道:“你们也不过就是说的好听罢了,还不是为了当皇帝?口口声声的说为了百姓,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吗?” 听了尤禹城的话,路朝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意盈盈的看向了李存宁,想看看这小子会怎么回答。 “我们否认过我们是为了自己吗?”李存宁看着尤禹城说道:“可是,我们在为了自己的前提下,也为这个天下的百姓做了一些事情,这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凉州治下的百姓都能吃饱,凉州治下的百姓都能有钱花,虽然我们做的也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以后还会做更多的事,让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而反观你们呢?你们只会让百姓们的生活越来越苦。” 没有人在说话了,他们都知道李存宁说的就是实话,人家从来就没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只有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刚刚起兵的时候,人家为了不被群起而攻之,才没敢表露出来,可是等着凉州成势的那天开始,人家就再也不掩藏了,可是那个时候,谁也拿人家没有办法了。 “我刚刚听说,你们请我二叔吃饭的时候,还派了人在酒楼四周埋伏,想要对付我二叔是吗?”李存宁见没有人说话,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这帮人现在都不敢说话了,李存宁的套路他们真是摸不准,保不齐哪一句话就把这个看着翩翩公子给惹毛了。 “不说话那就是代表你们默认了。”李存宁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说说,你们是怎么想的,弄出一帮臭鱼烂虾,埋伏一个从千军万马里面杀出来的大将军,尤其是这位大将军还是我二叔。” 说完,李存宁抬起脚就开踹,这次的攻击目标不分是谁,看见谁他就踹谁,一脚一脚的踹下去,他那翩翩贵公子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 都说李存孝的脾气像路朝歌,其实凉州的那些老人都知道,李存宁的脾气才是最像路朝歌的,一样的不按套路出牌,一样的给你的第一感觉就是人畜无害,但是他们有一个共通的特性,那就是我看不惯你我真敢弄死你。 也不知道踹了多久,路朝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真踹死一个半个的可就不好了。 路朝歌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李存宁的腰,将他夹在了腋下,就往外面走。 “二叔,你放我下来。”李存宁说道:“我今天就把他们全都给踹死,一群王八蛋。” “好了好了。”路朝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赶紧回去睡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恭送世子殿下。”一众官员躬身行礼道。 “免礼免礼。”已经被路朝歌夹着拎出大堂的李存宁,这个时候还不忘对着大堂内,喊道:“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有那么多事要干呢!” 这场面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世子殿下这是……”赵天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离开的路朝歌和李存孝问道。 “都说二世子更像少将军,其实了解的人都知道,大世子才是少将军的嫡传弟子啊!”邢子健笑着说道:“你们就看那一举一动的,尤其是那脾性,哎呦……” “行了,不说这些了。”邢子健继续说道:“赶紧叫几个郎中来,给他们都看一看,别真死了,到时候不好和少将军交代。” “少将军把所有的事情都停下来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有个小吏开口问道。 “因为,大世子和二世子到了。”邢子健一副已经看透了一切的表情,道:“少将军,这是要给大世子和二世子一个历练的机会,你们看着吧!” 听了邢子健的话,众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行了,都散了吧!”邢子健说道:“明天开始,全力做好配合工作,不管少将军下达什么命令,诸位一定不要提出任何异议,全力配合。” “是。”一众官员躬身行礼道。 再说路朝歌,将李存宁拎出了道府衙门之后,就将李存宁放了下来,让他自己走。 “二叔,你刚才拦着我干啥?”李存宁问道。 “我怕你把他们真打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臭小子,这次从长安城到泸州打了两仗,你这脾气可是见长啊!这可不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知道了吗?” “我才十一岁,为什么要控制自己的脾气?”李存宁看着路朝歌,说道:“二叔,你不是说了嘛!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脾气啊!” “行吧!你说的有道理。”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道:“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控制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二叔。”李存宁说道。 “你这不是第一次见血了,你那帮小伙伴可是第一次。”路朝歌笑着说道:“他们怎么样?” “吐了两三天就好了。”李存宁说道:“毕竟是第一次见血,有点反应很正常吧!” “二叔,你第一次见血,我爹就说你没什么反应。”李存宁说道:“你咋那么厉害呢?” “可能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知道,有些人他从一出生那天开始,就注定了要做什么事,我可能就属于是这样的人吧!” 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吐没吐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知道呢!多丢脸啊! “就没有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还真没有。”李存宁说道:“明哲吐的最凶了,连着两天一口饭都没吃。” “这都是正常情况。”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刚才看你们在酒楼吃的挺香的,就说明已经没事了。” 两个人聊着天就来到了路朝歌给他安排的住处,将李存宁送回了房间之后,路朝歌看了看时间,就让客栈的掌柜给他也开了一间房,他也不想在来回折腾了,太麻烦了。 第1071章 救谁? 路朝歌很快就睡着了,他能安稳的入睡,可是有些人却真的是睡不着了,泸州城的尤家就是那一家睡不着的人,路朝歌派人将整个尤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阖府上下现在是鸡飞狗跳,他们有些人想要闯出去寻求支援,可是凉州战兵那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虽然不能打死你,但是他们真的敢揍你。 尤禹城被抓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尤家,若是这个时候尤家人能够抓紧时间不顾一切的逃跑,路朝歌还真拿这些人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尤家人过分的自信害了他们。 当他们看到一队队战兵开到尤府,将尤府围起来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一次尤家是在劫难逃了,他们想尽办法往外面传信,可是根本就没有用,路朝歌的亲军那真是让所有人明白了什么叫做油盐不进。 不过,尤家被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泸州城,尤家在泸州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家族,势力更是盘根错节,很多人和尤家那都是姻亲关系,这其中不乏一些有些实力的人家。 这些人家的生存,多多少少都要依靠尤家,他们自然也不想看着尤家就这么倒下了,若是尤家倒下了,他们一样也跟着会倒下,就算是不倒下也是伤筋动骨。 尤禹城大儿子的媳妇,是泸州洪家的女儿,这个洪家并不是什么太大的家族,但是洪家的家主洪冀唐有一个身份,他是曾永德的学生,有了这一层的关系在,他想见到路朝歌就容易多了。 在知道尤家被围的消息之后,洪冀唐第一时间将家中上上下下全都叫了过来,他们不想尤家就这么倒下。 “尤家被凉州战兵围死了。”洪冀唐看着坐在大堂内的众人说道:“想必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吧!若是尤家就此倒下了,我们洪家也会跟着倒霉。” “爹,尤家我们救不了的。”洪冀唐的大儿子洪正清开口道:“曾老也曾经与您说过路朝歌的性格,若是我们这个时候去找路朝歌求情,可能把我们整个洪家搭进去,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要做,就算是路朝歌派人来了,我们也得积极配合才行。” “我要救的不是尤家,是你妹妹。”听了洪正清的话,洪冀唐思索片刻,说道:“难不成我这个当爹的,要看着自己的姑娘就这么死了吗?” 洪正清一看自己爹思索了片刻,就知道他最开始的想法,就是想要救尤家,只不过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改变了想法罢了,不过他看的比他爹明白,现在能知道的消息,那就是尤家刺杀朝廷命官,要夷三族的,现在的洪家是要想着怎么自救,而不是担心尤家。 “爹,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将我们洪家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洪正清说道:“尤家犯的是夷三族的罪过,我妹妹是尤禹城的大儿媳妇,这三族里面就有我们洪家。” 洪正清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堂内顿时喧闹了起来,没有人想死的,谁不想好好活着啊! “这个尤禹城,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刺杀朝廷官员。”有人怒道:“这一次,把我们洪家都搭进去了。” “就是,他们尤家在泸州城作威作福。”又有人说道:“现在获罪了,还要把我们洪家搭进去。” “享受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尤家的不是?”也有人站起来反驳道:“现在出事了,你倒是站出来了。” 一家人吵吵闹闹,顿时让洪冀唐心乱如麻,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读了一辈子书,对官场上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现在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见路朝歌,求得一丝活下去的机会。”洪正清不愧是洪家嫡长子,那份从容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如何求得?”洪冀唐看向了自己的长子问道。 “去求见路朝歌,协助路朝歌把尤家搬到。”洪正清说道:“这么做虽然不厚道,但是能保住洪家,至于我妹妹能不能保住,和整个家族比起来,根本不重要。” “那是你亲妹妹。”洪冀唐听了洪正清的话,手中的拐棍狠狠的在地上点了点,道:“你连你妹妹的死活都不管了吗?啊……” “管?怎么管?”洪正清依旧是很平静的说道:“是我妹妹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整个洪家的生死存亡更重要?从邢子健来到泸州那天开始,我就说要积极配合,你们所有人都不同意,都觉得尤家了不得,李朝宗和路朝歌对付不了尤家,那个时候你们怎么就没想过能有今天?” “爹,在邢子健履任泸州道府之后,曾老先生就不止一次给您来信,告诉您要积极配合,可是您呢?”洪正清继续说道:“你但凡听曾老先生一句劝,也不至于有今天,曾老先生那可是凉州世子的先生,他知道的消息难道不比您多的多吗?可是您听了吗?” 洪正清的话让所有人沉默了,他们这才想起来,曾经有人劝过他们,可是没有人相信,现在事到临头了,一个个的全都没了办法。 “老大,那你说要如何办?”洪冀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内讧的时候,赶紧看向了气定神闲的洪正清问道。 “去求见路朝歌。”洪正清说道:“若是能见到李存宁就更好了,李存宁毕竟是曾老先生的学生,要是从这层关系论起来,您还是他的师兄,有这一层关系在,求得一线生机还是有可能的。” “那现在就去。”洪冀唐又沉思了片刻说道。 “对,现在就去。”洪正清说道:“过了今天晚上,我们洪家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路朝歌今晚上只是围住尤家,一方面是因为李存宁来了,另一方面可能也有给我们这些人家机会的意思。”洪正清继续说道:“我们若是抓不住这最后的机会,那就没有任何机会了,这个时候就不要自持身份了,我们的身份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眼里,狗屁不是。” “云牧儒的身份如何?”洪正清说道:“徐冠玉的身份如何?还不是被人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尤其是云牧儒,现在不也规规矩矩的给凉州办事了吗?” “对对对。”洪冀唐说道:“老大,赶紧叫人备车,我们去路朝歌下榻的客栈。” 洪正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真的担心自己这个爹,自持身份不肯向路朝歌低头,其实他的担心也是多余的,洪冀唐就是在想不明白,也明白一件事,洪家的生死可是全都在人家路朝歌的一念之间啊! 马车备好之后,洪冀唐和洪正清二人乘坐马车来到了路朝歌下榻的客栈,可是他们刚刚将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外,十几名战兵就围了上来,将马车围住了。 “各位,我们是泸州洪家人。”洪正清跳下马车,将自己的双手举了起来,让围上来的战兵能看清楚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威胁。 “来此何事?”一名校尉走了过来问道。 “求见大将军和世子殿下。”洪正清赶紧说道。 “少将军和世子殿下已经安睡,若有事你们明天再来吧!”校尉说道:“若是实在着急,那就在这等着吧!我家少将军和世子殿下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也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不是?” “这位将军,您帮帮忙。”洪正清以为这些凉州战兵是故意刁难他,赶紧从衣袖里面摸出一张银票,就塞到了那名校尉的手中。 “切……”校尉嗤笑一声,看都没看手里的银票,就把银票塞了回去,道:“凉州战兵有凉州战兵的规矩,以前在泸州城驻扎的战兵什么规矩我们不知道,但是别拿从前的那一套来对付我们,我们不吃这一套。” 洪正清以为是这校尉觉得钱少了,赶紧又拿出了一张银票,两张叠在了一起,有一次递向了那名校尉。 那校尉后退半步,躲开了洪正清递过来的银票,道:“我最后说一次,不要拿从前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凉州战兵,我们不差你这点银子,速速离去。” 路朝歌睡眠质量好,但是这么多年领兵南征北战的,他只要不是在家,睡觉都是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性格,只要外面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惊醒。 他住的那间房子紧挨道边,楼下的声音他听的清清楚楚,睁开眼睛的路朝歌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道:“什么事?” “启禀少将军。”那校尉听见了路朝歌的声音,抬头就看到了路朝歌,赶紧说道:“此人自称泸州洪家人,想要见您一面。” “泸州洪家?”路朝歌略微思索,就想到了这个洪家是何许人也,开口道:“曾先生的弟子?” “是是是。”洪正清赶紧说道:“家父正是曾老先生的弟子,还请少将军见我父亲一面。” “上来吧!”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 洪正清听到路朝歌的话,顿时就是一喜,他知道,只要路朝歌能见他,这件事就是有转圜的余地,就怕路朝歌不见他们,直接把人赶走。 “是。”校尉应了一声,道:“请跟我上来吧!” 洪正清将洪冀唐搀扶下了马车,跟在校尉的身后就进了客栈,此时的路朝歌披了一件衣服,很没形象的坐在了客栈的一楼大堂。 “坐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伙计,来壶茶。” 那小伙计赶紧端着茶壶跑了过来,将茶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赶紧退到了一旁,他不知道富贵人家什么规矩,但是别掺和是最明智的。 洪冀唐和洪正清两人来到了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路朝歌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坐吧!随意一些。” 洪正清先搀扶着洪冀唐坐好,自己才赶紧坐了下来。 “直接说吧!”路朝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找我,既然找我了就说什么事情吧!” “大将军,我们确实是有事相求。”洪冀唐开口道。 “说吧!”路朝歌喝了一口茶,道:“是想给尤家求个人情?” “不不不,尤家犯的是夷三族的大罪,我们洪家哪有那个脸面给他们求情。”洪冀唐赶紧说道:“我大姑娘,嫁到了尤家,这夷三族我们洪家就在此列啊!” 听了洪冀唐的一句话,路朝歌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尤家和洪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你们是想救自己还是救你们家的大姑娘呢?”路朝歌有些玩味的问道。 这句话是路朝歌给洪家的一点小小的提示,若是洪家人听不出来,那就算了。 路朝歌之所以要给这个面子,还是因为曾永德的关系,毕竟曾永德是他很尊重的一位读书人,而且还是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先生,未来更是会成为路竟择的先生,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所谓的夷三族这种事,就看路朝歌怎么说了。 显然,洪冀唐和洪正清听明白了路朝歌话里的意思,洪正清赶紧说道:“请大将军救我妹妹。”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妹妹不是在一个月之前和离了吗?” 听了路朝歌的话,两人顿时就明白过来了,尤家刺杀官员这件事,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若是一个月前,就已经和尤家没有了关系,那他们洪家不就从这件事里面摘出来了吗?不仅救下了自己的妹妹,也救了整个洪家。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洪冀唐和洪正清赶紧站了起来躬身行礼感谢路朝歌。 “谢我就不必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救了你们洪家,你们要怎么感谢我?” “但凭大将军吩咐。”洪正清抢先一步说道,他主要是担心自己的老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再把路朝歌惹毛了,大好的局面直接就葬送了。 “尤家要死,泸州的世家大族都要死。”路朝歌靠在了椅子上,说道:“你们说,他们能不能死啊?” “一定可以的。”洪正清说道:“只要大将军吩咐,我们洪家愿为马前卒。” “我喜欢你的态度。”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吧!我会叫人带你们去一趟尤家,把和离的文书签了,把你们的姑娘带回家,剩下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大将军放心,我们知道。”洪正清赶紧应道。 “魏子邦。”路朝歌冲着客栈门外喊了一声。 “在。”魏子邦走了走了进来。 “带一队去尤家。”路朝歌说道:“护着点这二位,把事情办了。” “是。”魏子邦应了一声,随后冲着洪家父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二位,随我来吧!”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洪家父子对路朝歌是千恩万谢啊!别看路朝歌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但这对于洪家来说那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送走了洪家父子,路朝歌叹了口气,转身就回了楼上,放过洪家不过是路朝歌的一点小手段罢了,他要给一些人看看,只要好好配合,还是有活路的,不过仅限今天一晚上时间,过了今天晚上之后,谁找他也没有用了。 第1072章 没有人可以让所有人喜欢 魏子邦带着洪家父子一路赶到了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尤家,当洪家父子出现在尤家人的面前的时候,尤家人以为自己终于是有救了,可是洪家父子接下来的操作,直接将尤家打进了无底深渊。 洪冀唐让尤家人叫来了自己的大女儿洪梓瑜,此时的洪梓瑜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也不介意就这么死了,她一个女人不管是在尤家还是在洪家,地位都算不得有多高,可是她不想连累自己的家族。 “父亲,大哥。”洪梓瑜被请了过来,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赶紧俯身行礼:“是我连累了洪家,我对不起家中长辈。” “与你无关。”洪冀唐得了路朝歌的保证,现在腰杆子要多硬就有多硬。 “过来把这份和离的文书签了。”洪正清将写好的文书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签了之后,就跟我回家。” 听了洪正清的话,洪梓瑜也是一愣,她没明白自己大哥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哥,您这是何意?”洪梓瑜问道。 “没什么意思。”洪正清淡然的说道:“大将军说了,你在一个月之前,已经和尤诚安和离了。” “一个月前?”洪梓瑜也明白了过来,毕竟是出生在书香世家,这点隐喻还是能听明白的。 “对。”洪正清说道:“签了吧!” “我不签。”尤诚安说道:“你们洪家别想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摘干净,别想。” 尤诚安说的没有问题,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了,既然没办法避免,那就多拉几个垫背的一起死,反正不能自己死。 “签还是不签,不是你说的算的。”魏子邦走到尤诚安面前,说道:“乖乖的把字签了,少受点罪。” “我是不会签的。”尤诚安梗着脖子,道:“就算是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签,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洪家给我们尤家陪葬。” “你们洪家借着我们尤家的名声,捞了多少好处?”尤诚安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洪家有难了,你们就想独善其身?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洪梓瑜,你就是死,也得跟我一起死。”尤诚安说道:“你要给我陪葬,到了下面你一样要伺候我。” 洪冀唐和洪正清两人看着面目狰狞的尤诚安,一时间也没有了办法,求助的看向了魏子邦。 魏子邦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挥了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战兵就冲了出去,一左一右控制住了尤诚安,尤诚安作为尤家嫡长子,在尤家的地位可是极高的。 看到尤诚安被控制住了,那些尤家男丁顿时群情激奋,不管不顾的就冲向了被控制住的尤诚安,想要将他从战兵手里救出来。 魏子邦又挥了挥手,和他一起来的战兵直接冲了上去,挡住了那些冲过来的尤家男丁,他们知道这些人不能死,但是这些人可以伤。 一顿胖揍之后,尤家的男丁都老实了。 魏子邦将那封和离的文书规整的摆在了石桌上,说道:“让他过来签字。” 两名战兵押解着尤诚安来到了石桌前,抓着尤诚安的手抓起了毛笔,控制着他的手,在和离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随后一名战兵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划破了尤诚安的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按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洪小姐,过来签字吧!”魏子邦看向了洪梓瑜说道。 洪梓瑜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对于她来说,自己死了无所谓,但是她不能拉着整个洪家陪葬,若只是株连尤家,她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尤诚安一起去死,但是这一次她不能。 洪梓瑜规规矩矩的在和离的文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看向了一旁的魏子邦。 魏子邦抽出了腰间的匕首,递给了洪梓瑜。 洪梓瑜接过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和离文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一式两份,你们一人一份。”魏子邦说道:“这件事就这样了,洪姑娘,收拾收拾和你父亲离开吧!” “我能带走我的儿子吗?”洪梓瑜突然问道。 “不能。”魏子邦毫不犹豫的说道:“你的儿子姓尤,能放过你已经是少将军的格外恩典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行,若是我儿子死了,那我也不活了。”洪梓瑜说道:“我用我的一条命,换我儿子的一条命。” “你的命,并不值钱。”魏子邦说道:“放过你,已经是少将军开恩了,你要是在不知好歹,那这封和离的文书,可就要作废了。” “世子殿下问话。”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的一名亲兵跑了进来喊道。 魏子邦看向了跑过来的亲兵,道:“什么?” “世子殿下让我带他问洪姑娘的儿子。”亲兵高声道。 “快去把我儿子带过来。”洪梓瑜一听这话,赶紧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道。 片刻功夫,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孩子被带了过来,小男孩看着眼前的情景,直接躲到了洪梓瑜的身后。 “世子殿下问。”亲兵看人已经来了,开口道:“你恨我吗?”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问题一旦洪梓瑜的儿子回答不好,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洪梓瑜将自己的儿子拽到了身前,她不敢有太多的动作,生怕自己的儿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最后小命不保。 “儿子,快回答这位军爷的话。”洪梓瑜抓着自己儿子肩膀的手紧了紧。 “不恨。”小男孩有些忐忑的吐出了两个字。 当洪梓瑜听到自己儿子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的父亲可能会死在我的手里,你也不恨我吗?”亲兵又问道。 “不恨。”小男孩又说道。 “是不恨还是不敢恨?”亲兵问道。 “不敢恨。”小男孩说道。 这三个字,又让洪梓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以后改姓洪吧!”亲兵说道。 “是。”小男孩低声应道。 得了小男孩的答复,那名亲兵在魏子邦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然后冲着魏子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走吧!”魏子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洪家父子带着自己的姑娘和外孙,跟着魏子邦离开了尤府,尤家人一个个面若死灰,除了那些嫁进尤家的女子,他们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洪家的人,能在路朝歌那里求得一线生机,她们这些人的家世也未必就比洪家差,若是好好求一求路朝歌,是不是也能得了一线生机呢! 而此时的客栈之内,路朝歌和李存孝叔侄俩人相对而坐,披着大氅的李存宁看着自己的二叔。 “二叔,我是不是错了?”李存宁有些忐忑的看着路朝歌,在放不放洪梓瑜儿子的问题上,叔侄俩产生了一些分歧,这是叔侄俩第一次,在某些事情产生了分歧。 “错?”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了?” “不应该心慈手软。”李存宁说道:“放过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一个隐患。” “说是错也是错,说不是错也不是错。”路朝歌说道:“你只想到了现在,却没想到未来的一些事,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吗?” “可……我确实是心软了。”李存宁低着头说道:“我是不是应该心肠更硬一些,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心软不是你的错。”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得心软是我的错,若是我不提及洪梓瑜的儿子,你也不会想这些事情,说到底是我没拦住你。” “二叔,我到底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所有人满意?”李存宁问道。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让所有人满意。”路朝歌说道:“你不是黄金不是白银,做不到每一个人都喜欢的。” “你觉得这个天下的人,都喜欢我吗?”路朝歌将那一碟干果推到了李存宁的面前问道。 “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喜欢你。”李存宁想了想,从干果盘子中拿起一点点瓜子说道。 路朝歌并没有说话,而是就这么看着李存宁,李存宁不知道二叔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自己的二叔不说话,那他也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而是默默的开始吃着甘果。 直到他将干果盘中的瓜子吃了个干净才停了下来,而路朝歌依旧这么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二叔,你这么看着我,我有点不习惯。”李存宁说道。 听了李存宁的话,路朝歌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道:“你为什么不吃别的,只吃了瓜子?” “你知道的,我只喜欢瓜子。”李存孝说道。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喜欢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没有人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的,只要你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那就去做好了。” “您就不怕我错吗?”李存宁问道。 “错?”路朝歌说道:“我没错过吗?” “我知道的,您没有错过。”李存宁说道。 “西域一战,我一战损失了一千骑兵。”路朝歌说道:“难道这不是错吗?” “战争本来就做不到不损一兵一卒的。”李存宁说道。 “就是因为我的错误,才导致三千骑兵折损了一千人。”路朝歌说道:“难道这不是我的错误吗?” “阿宁,你记住了。”路朝歌将干果盘拽到了自己面前,抓起干果盘中的葡萄干,说道:“没有人可以做到一辈子不犯错,你现在犯的错都是你未来成长的动力,你现在犯的错,我和你爹都可以为你兜底,所以你……大胆的去尝试,不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明白了吗?” “可……”李存宁还想说是什么,却是被路朝歌打断了。 “记住,你才九岁,做什么都不算犯错。”路朝歌说道:“有我在,你不用怕,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但凡有错,二叔也会给你找补回来,别怕。” “那您和我爹,会不会很累?”李存宁问道。 “我他娘的被你爹捡回家之后,我有不累的时候吗?”路朝歌笑骂道:“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你不需要操心。” “好吧!”李存宁说道。 “我去睡觉了。”路朝歌站起身,说道:“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今晚上有的忙喽!” “二叔,你不陪我?”李存宁看着路朝歌问道,说到底他还是个只有九岁的孩子而已。 “我才懒得陪你呢!”路朝歌说道:“决定是你做的,事情就需要你来收尾,至于我……我要睡觉。”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往楼上走,李存宁看着走上楼的二叔,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 路朝歌上了楼,推开了李存孝的房门,将李存孝从床上拎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李存孝就觉得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可是他依旧没有醒。 路朝歌将李存宁拎到了水盆旁边,捧起一捧水直接拍在了李存孝的脸上,这才让李存孝清醒了过来。 “二叔,你干啥?”李存孝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问道。 “你哥在楼下坐着呢!”路朝歌将李存孝放在了地上,道:“你不去陪着吗?” “我不去。”李存孝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道:“我要睡觉,你把我放回去。” “现在,我命令你去陪着你大哥。”路朝歌抄起了李存孝的大氅,给李存孝披上,道:“阿孝,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凉州二世子,虽然你的志向是做一名纨绔,但是你该学会的一定要学会,现在立刻去陪着你大哥。” “哦!好吧!”李存孝一脸不爽的应了一声,然后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片刻的功夫,李存孝就下了楼,来到了李存宁坐着的那张桌子。 “小二,给我来一桌子最好的酒菜。”李存孝说道:“今晚上我就在这陪着你了,大哥。” “辛苦你了。”李存宁笑着说道。 “没办法,摊上这么个二叔,我能怎么样。”李存孝说道:“大哥,二叔和你说什么了啊?” 李存宁对自己的弟弟没什么可隐瞒的,直接将两人的对话和李存孝说了一遍。 “二叔说的倒是没错。”李存孝说道:“大哥,你就应该大胆一点,有爹和二叔给你兜底,你怕什么啊!” “可能就是身处的位置,才害怕自己犯错吧!”李存宁叹了口气说道。 九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不应该给他更多的压力,可是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李朝宗的儿子,他是凉州的继承者,所有人对他的期待,高出了一切。 第1073章 交给你们了 这一夜,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就坐在了客栈的大堂内,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静等那些求情的人赶过来,还真被路朝歌说中了,在洪家父子带着自家女儿回到家中之后,这个消息立即就在泸州城内传开了。 那些和尤家有姻亲关系的家族,一个个的恨不得立刻飞到路朝歌下榻的客栈,给自己的家族求一个活命的机会,一时间整个客栈倒是人声鼎沸了起来。 李存宁也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他要的是世家大族覆灭,而不是牵连所有人,这个时候能抬一手放过的也就放过了,实在是罪大恶极的家族,那就跟着一起完蛋就是了。 一夜的功夫,泸州城内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从这件事中抽身的家族,自然是欢天喜地,而那些被李存宁婉拒的家族,自然就是愁云惨淡。 两个小家伙一夜未睡,看着精神头并不好,可路朝歌并不管这些,倒不是他心狠,而是他们一定要接触这些东西,这和年纪没有关系。 “走吧!”路朝歌领着一群小家伙道:“我们赶紧去吃饭,吃过饭之后去道府衙门。” “好困呐!”李存孝有气无力的说道:“二叔,我今天能不能补觉啊!” “不能。”路朝歌说道:“今天,对于你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 “哎呀……”李存孝长叹一声,认命一般跟在了路朝歌的身后,就出了客栈。 随便找了个早点摊子吃了早饭,一行人就赶到了道府衙门,此时的道府衙门之内,泸州的各级官员已经等待了许久,那些跪在大堂内的人,此时依旧跪在那里,可是看他们的状态,和要死了差不了多少。 “见过少将军,见过世子殿下。”众人躬身行礼。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这些人一夜没睡?”路朝歌打量了一番那些跪在那里的人问道。 “我叫人看了一晚上。”邢子健说道:“让他们不得睡觉,又跪了一整夜,状态差一些。” “不差,我感觉挺好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你要杀就杀,何必这么折磨我们。”杨洪信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不得好死啊!” “这就算是折磨?”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们是没见过锦衣卫的手段,若是见了锦衣卫的手段,你们就会觉得,我是真的没想你们这么容易死。” “少将军,于将军他们到了。”这个时候,魏子邦走了进来说道。 “然他们进来。”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交代好了一切之后,路朝歌就站在了大堂中央,片刻功夫于吉昌等人依次走了进来。 “泸州上下官员听令。”路朝歌见人都到齐了开口道。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听从世子李存宁的调遣。”路朝歌环视一圈,道:“刺杀朝廷官员的全部事宜,皆交于世子殿下,诸位要好好配合。” “是。”泸州的官员不知道路朝歌要做什么,但是他们依旧选择的听命。 “众将听令。”路朝歌又看向了于吉昌等人。 “末将在。”于吉昌等人齐声道。 “将军权进行移交。”路朝歌说道:“你们立即将军权移交给世子殿下,至于世子殿下如何安排不许插手,顺便告诉你们麾下的那些将军,违抗军令者……斩。” “是。”于吉昌等人齐声道。 他们是路朝歌的亲军,对路朝歌的军令从来不会质疑,就算是前面有个大火坑,路朝歌说一声把它给我填平了,不出三五十个呼吸,火坑就能被填平。 “二叔。”李存宁现在终于知道路朝歌在来道府衙门之前,说的那句‘今天是你们重要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路朝歌伸手拦住李存宁的肩膀,将他推到了案几之后,而后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了椅子上。 “从现在开始,整个泸州城的官员以及我麾下的亲军,都是你可以随意调动的力量。”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处理,处理的过程我不管不问,最后的结果我不管不问,只要你觉得自己满意,就可以。” 李存宁知道,一旦自己的二叔说出了不管不问这四个字,那他真的就是不管不问了,以前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对过程不管不问,这一次居然连结果他都不管不问了。 “二叔,我……”李存宁想要推脱,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你可以。”路朝歌拍了拍李存宁的肩膀,道:“现在,开始吧!” 随后,路朝歌将他的所有命令和布置,一一告诉了李存宁,他是真的不会管李存宁会不会改变他的命令和布置,既然让李存宁自己处理,他就绝对不会干涉。 李存宁咽了咽唾沫,然后看着一脸兴奋站在那里的一帮小孩,他们可不管李存宁紧张不紧张,他们就知道,今天有机会领兵发号施令了。 路朝歌退到了高台之下,然后又退出了正堂,于吉昌众人跟在路朝歌身后也退了出去,随后众人便去传达路朝歌的军令,等待李存宁派人来进行军权移交。 李存宁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说大不大,只不过是处理几户人家罢了,至于他们是不是所谓的世家大族,根本就不重要。 “袁鸿哲听令。”冷静下来的李存宁还是很有效率的,立即吩咐道。 袁鸿哲站了出来,可是却不知该如何自称,他毕竟不是将军,称末将也不合适,他也不是朝廷官吏,称下官同样也不合适。 皇甫明哲自然是看出了袁鸿哲的窘境,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大将军已下达命令进行了军权移交,你现在就是将军。” “末将在。”袁鸿哲被皇甫明哲这么一点拨,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应道。 “你立即前往泸州东门,进行军权交接。”路朝歌说道:“认真盘查过往的每一个人,不得有一丝一毫懈怠。” “末将领命。”袁鸿哲应道。 “袁鸿钧、袁鸿志听令。”李存宁喊道。 “末将在。”两人站了出来齐声道。 “你们两人立即前往西门,交接军权。”李存宁说道。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杨继祖听令。”李存宁喊道。 “末将在。”杨继祖出列道。 “你去南门。”李存宁吩咐道。 “末将领命。”杨继祖应道。 “唐沐渊、钱阳泽。”李存宁喊道。 “末将在。”唐沐渊和钱阳泽出列道。 “你们两个立即赶去北门。”李存宁说道:“北门至关重要,你们二人一定要小心谨慎,一旦发现不轨之人,立即制服,若有必要,可以当场格杀。” “是。”两人齐声道。 李存宁一条一条命令传达了下去,而路朝歌就站在大堂之外,袁和通看着从正堂内走出来的自家儿子,想要上去嘱咐几句,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他刚要出去,就被路朝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袁和通只能悻悻的又站回了路朝歌的身后。 袁家三兄弟自然也是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想要过来打个招呼,毕竟那是自己的老爹不是,没准还能得一些指示也说不定,他们也没真的领过兵,对于领兵的事仅限于纸上谈兵。 “这件事,你们不需要问你们爹。”路朝歌看着要走过来的三个孩子说道:“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对也好错也好,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管,去吧!” “少将军,您就不怕出问题吗?”待众人离开之后,袁和通开口问道。 “出什么问题?”路朝歌反问道。 “处理世家大族可不是小事,一旦有一点点疏失,就有可能满盘皆输。”袁和通说道:“您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路朝歌说道:“现在,他们年纪小还有犯错的空间,可若是等他们长大了,走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他们就没有犯错的空间了。” “而且,现在还有我们这些人给他们兜底。”路朝歌继续说道:“哪怕是犯错了,我们也能及时进行干预,能将错误降到最低。” “您不是说不管不问吗?”袁和通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还能真的不管不问了吗?”路朝歌说道:“有些话听听就好了。” 李存宁并没有更多的更改路朝歌下达的命令,他知道现在按部就班的执行就可以了,若是现在对路朝歌的命令进行大量更改,很有可能造成短时间的混乱。 “大哥,这帮人审不审啊?”李存孝问道。 “不需要审。”李存宁说道:“这些人的问题已经板上钉钉了,还需要审什么呢!” “难道不审你就能给我们定罪吗?”秦文礼开口问道。 “当然能。”李存宁说道:“你们的罪证已经有人帮你们交代清楚了,你们等死就好了。” “萧锦虞、黎永嘉。”李存宁不再搭理跪在那里的众人说道:“你们两个立即赶往尤家以及元稹的寺庙,先抄了他们的他们的家。”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邢大人,你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李存宁说道:“若是有事情需要你们做,我会叫人通知你们。” “是。”泸州道的一众官员齐声道。 尤家终究是在劫难逃,只不过是晚了一天罢了,面对如狼似虎的凉州战兵,那些反抗的家族男丁被按在了地上,就这么看着家中的家眷被一个个带走,数百年来积攒的财物被一点点的抬了出来。 抄家也是个力气活,尤其是抄这种世家大族的家,那真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 尤家几百年积攒的财富,不是一天半天能清点清楚的,需要大量的时间,反而是在寺庙那里,出了一些问题。 泸州城的百姓听说了凉州官府要对寺庙动手,很多人就挡在了寺庙之前,大有与寺庙同生共死的架势,前往寺庙的黎永嘉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将这件事汇报给了李存宁。 元稹听到了黎永嘉的汇报,顿时来了精神,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脸得意的看向了李存宁。 “我说过,你们动不了我。”元稹说道:“若是你们现在放了我,那么我可以回去安抚那些百姓。” “你是不是真觉得没有了你,这件事我们就办不成呢!” 李存孝走到元稹面前,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捋了捋,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元稹的脸颊,道:“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你们寺庙中和尚的家眷吗?” “是家眷又能如何?”元稹问道。 “是家眷那就是既得利益者。”李存宁说道:“不过也无所谓,这都是小事。” “寺庙组织乱民以武抗法,这是谋反啊!”李存宁继续说道:“存孝,你亲自去一趟,怎么处理就不用我跟你交代了吧!” “好嘞!”李存孝笑着说道:“等我好消息吧!” 说完,李存孝就出了正堂,在经过路朝歌身边的时候,笑着冲路朝歌说道:“二叔,把你的战刀借我用用呗!我的战刀扔在客栈了。” 路朝歌解下腰间的战刀,塞到了李存孝的手里,道:“人群里面什么都有,注意点安全。” “知道了。”李存孝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李存孝出了道府衙门,一队战兵就跟了上去,这队战兵可不是普通战兵,而是路朝歌的亲卫,也就是魏子邦带的那一队人,差不多有三百人左右,这些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说是以一当十有点夸大,但是一个打四五个不是什么难事。 “你们要干什么?”元稹看着李存孝离开,他顿时就慌了,哪还有刚刚那得意的模样。 “那就看那些人是什么反应了。”李存宁说道:“若是他们识趣,乖乖的离开,那么后门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若是他们真的不听话,那我就只能说,他们死定了。” “你这是草菅人命。”元稹吼道。 “杀害百姓那就草菅人命,杀害乱民那叫军功。”李存宁说道:“是百姓还是乱民,就在他们一念之间。” “你……你可是凉州未来的继承人,怎么能如此狠毒?”元稹激动的问道。 “狠毒吗?”李存宁的手在案几上敲了敲,道:“你们可能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元稹问道,可是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存宁,他们想看看李存宁要说什么。 “其实,在凉州几位世子当中,我才是最像我二叔的那一个。”李存宁一脸笑意的看着众人说道:“只不过我这个人,心善的时候确实很善良,但要是论起心狠,我虽然比不上我二叔,但我也真的能狠的起来。” “你就不怕天下人唾弃?”元稹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李存宁说道:“唾弃我的那都是世家大族的人,百姓只会支持我,有百姓的支持就足够了,至于世家大族,我可以把你们彻底抹杀。” “彻底抹杀?”元稹突然大笑道:“你做不到,路朝歌就是下一个世家大族,路朝歌就是你们李家父子最大的阻碍,你难道连路朝歌的路家也要连根拔起吗?” 元稹说的没有错,路朝歌未来就是凉州第二大家族,这是毋庸置疑的,除了李朝宗所在的李家,那也就是路朝歌了,但是路朝歌家人丁可不算兴旺,世家大族首先你要人口众多才行,然后通过各种各样的联姻,搭建起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然后一代一代的传承最少五代人以上,才能成为世家大族。 第1074章 被消磨干净的耐性 元稹的话有一些道理,但是在李存宁的心里,自己的二叔从来都不是贪恋权柄之人,若二叔有心权欲,那他现在就不是凉州的少将军了,而是凉州的大都督大将军,若是自己的二叔心有权欲,那么今天来处理这件事的,就不会是他李存宁,他知道这是他二叔有意在培养自己,为自己未来接班做准备。 李存宁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元稹,也是一脸的笑意,手指不自觉的在案几上轻轻的敲了起来,那模样真是和路朝歌一个德行。 要知道,人被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而作为从小就赖在路朝歌身边的李存宁,其实被路朝歌影响最大,尤其是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但是他确实是被路朝歌影响的很深。 “拙劣的离间计。”李存宁笑着说道:“你知道离间计用在什么人身上最合适吗?” “就用在你们这样的人身上才最合适。”李存宁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直接告诉了他们答案:“至于你想用在我爹和我二叔身上,那你们可是找错对象了,知道人家哥俩关系有多好吗?” “你们不知道。”李存宁继续说道:“因为你们眼里只有利益,只有那些蝇营狗苟,而在我爹和我二叔的眼里,有的是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利益,至于我二叔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世家大族?” “可能会。”李存宁说道:“但是,那又能如何呢?我二叔所在的路家,就算是不想成为世家大族,我爹、我甚至是我的儿子,也会将路家变成世家大族,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个天下,是我二叔用命一点一点的为我打下来。”李存宁继续说道:“他就应该得到这一切,他就应该拥有这一切,他喜欢的东西,我们愿意给他。” “权利,是会让人迷失自己的。”元稹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太肤浅了。”李存宁说道:“我二叔的权利小吗?凉州百万大军他随时可以调动,凉州府库里的数万万两白银他想要多少就可以去拿多少,你觉得他会缺这些东西吗?” “哎哎哎……”站在正堂外的路朝歌,听到了李存宁的话,赶紧开口道:“存宁,你说话注意点哈!整的我好像天天去府库偷银子一样。” “比喻比喻。”李存宁笑着说道。 “存宁,你跟这些人说这些有啥用?”路朝歌说道:“他们能理解这么高深的东西吗?他们知道什么叫兄弟情义吗?他们眼里只有你说的那些蝇营狗苟。” “我这哪里是跟他们说啊!”李存宁笑嘻嘻的说道:“我这不是跟你表决心呢吗!” “好了好了,你什么心思二叔我能不知道?”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些人虽然不用审了,但是该让他们画押的还是要画押的。” “皇甫,供状写好了吗?”李存宁看向了在那奋笔疾书的皇甫明哲问道。 “写好了。”皇甫明哲放下了笔,将一份喜好的供状送到了李存宁的面前,说道:“你看看行不行?” “启禀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兵冲了进来,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 “去和里面的那位说。”路朝歌说道:“事情都已经交给世子殿下了。” “是。”那亲兵应了一声,然后走进了正堂。 “启禀世子殿下。”亲兵开口道:“府衙外有人求见,他们要状告尤家。” “既然有人喊冤,那就要为民伸冤啊!”李存宁说道:“全都请进来,看看他们有什么冤屈。” 府衙外的这些人,其实就是昨天李存宁赦免的那些人,现在就是他们偿还李存宁恩情的时候了,她们虽是加入尤家的女眷,但知道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她们能交代出来的东西,足够将尤家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得了李存宁的命令,那亲兵立即返回府衙外,将人都领了进来,这些人看着站在门外的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还不等他们说话,就被亲兵引进了正堂。 这次来的都是女眷,一个个的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也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这些人的长相,有些大家族的规矩太多,女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什么的,反正就是规矩颇多。 “听说你们有冤屈?”李存宁看着堂下那些蒙着面的娘子们,开口道:“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本世子给你们做主。” 这些人有什么冤屈,她们嫁入尤家虽然不一定是自愿的,但是在尤府可没遭过什么罪,只不过她们手里有大量的关于尤家见不得光的东西。 再说李存孝这边,他带着一队战兵赶到了寺庙,此时的寺庙附近已经被战兵封锁,而在封锁的外围,又能看到一群群情激愤的百姓,最外围的是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三道人墙可以说是泾渭分明。 “凉王世子到……”一名亲兵高声喊道。 最外围的百姓听的清楚,赶紧闪开了一条道路,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想招惹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凉州战兵,毕竟很多人可是见过这些战兵动手的,那真是一个比一个狠。 李存孝扛着战刀,那模样就跟路朝歌一样一样的,当他们来到那群群情激愤的百姓面前,那些人却是不让开道路,这其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让开啊!”李存孝打了个哈欠,道:“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不让我进去,我怎么解决问题啊?” “你一个小孩牙子,能解决什么问题。”一个年约五十的老人站出来,说道:“去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 “让我家大人出来说话,你们现在就死了。”李存孝叹了口气,道:“我来解决,你们还能有一线生机,所以别不知好歹,知道了吗?” 说完,李存孝就要挤过人群,他天生神力,一般人可拦不住他,可是他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也不想伤了这些百姓,不管怎么说,在没给他们定性之前,他们还是凉州的百姓,能不伤害就不伤害。 被拦回来的李存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家人都在寺庙里面,我也没想要伤害他们,只不过是要把属于百姓的东西拿回来,然后交给官府,官府再用这些不属于他们的银子,造福一方百姓,大家好说好商量,你们就让我过去吧!好不好?” 李存孝现在真的是耐着性子在说话,因为他实在是太困了,人一旦太过疲劳,性子就会有一些改变,尤其是在跟人讲道理的时候。 “小小孩童,确是一副大人模样。”一年轻人走了出来,说道:“你知道手里的战刀是干什么用的吗?” “唉……”李存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抡起手里的战刀直接抽在了那名年轻人的肩头,直接将那名年轻人抽倒在地。 “啊……”那年轻人一声惨叫,捂着被李存孝抽到的地方,在地上打起滚来。 “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啊!”最开始说话那老者,喊道:“官府的人大人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给我闭嘴。”李存孝的性子终究是被消磨干净了,一把捂住了那名老人的嘴,说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件事和你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也不会过多的追究,你们的家眷送回家的财物,你们也可以保留,过你们的小日子。第二条路呢!那就简单多了,现在这里是官府执法办案的现场,你们在这里挡着本世子的路,那就是以力抗法,顶你们一个谋反也不为过,谋反的下场就是诛九族,你们自己选吧!” 说完,李存孝再一次想要挤过人群,这一次他又被挡了回来,李存孝真的是不爽了,直接抽出了战刀,他这一抽出战刀,那跟随而来的三百余战兵也齐刷刷的抽出了战刀,他们的任务就是服从李存孝的命令,至于李存孝到底下达什么命令,无所谓。 看着抽出战刀的三百余战兵,那帮起哄的百姓也慌了,他们只不过是想来保证自己的利益不被破坏,可是他们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拿把刀吓唬谁呢!”有人在人群中喊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战兵不能随便杀百姓。” “知道的还不少啊!”李存孝一脸玩味的看向了刚刚说话的那人,说道:“那你知不知道,凉州战兵是会杀乱民的,你们现在的情况,就是乱民。” “退……”李存孝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是一声怒喝。 李存孝这一声动静可是不小,别看他年纪小,声音也没有那么粗犷,可是这一嗓子确实是震慑了不少人。 有被吓唬住的,自然就有吓唬不住的,有人就开口道:“小孩牙子,会用刀吗?别让刀把自己给伤了,赶紧放下刀回家吃奶去吧!” 他的话音落下,李存孝的眼神直接甩了过去,动手杀过人的人,那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李存孝六岁就杀过人,他身上没有路朝歌那种杀气,但是就这一个眼神,也足够吓住那刚刚说话的人。 “最后说一遍。”李存孝说道:“现在立刻散去,以前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你们要是还不散去,就按照乱民处置。” “他一个小孩牙子的话,我们不能信啊!”最开始说话的那老人喊道:“他是在忽悠你们,他说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作数,做主的是那个叫路朝歌的。” “我说过,要是让我二叔来,你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李存孝说道:“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好好回家过日子不好吗?你们以前得到的好处已经很多了,应该懂得知足才对,何必为了你们得不到的利益,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呢!” “我知道你们想得到更多。”李存孝继续说道:“但那根本就不可能,泸州八姓刺杀朝廷命官,这是夷三族的罪过,他们这些人必死无疑,至于元稹和这寺庙里的和尚,现在看来还不是必死的罪,但你们若是这么闹下去,不仅你们会死,寺庙里的和尚们也会死,以武抗法,没有好下场的。” “大家别听他的,只要我们能控制住那个小孩子,我们就能和路朝歌谈判。”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也就是这一声,原本还平静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只是躁动了片刻,就冲向了站在最前面的李存孝。 “御……”只听随李存孝而来的战兵之中,一名团率高声喊道。 那帮冲上来的人还没靠近李存孝,就被战兵保护了起来,而这一声‘御’,也直接惊动了那些包围寺庙的战兵,只见这些人立刻分出了一队人,从后面冲了上来。 “在不后退,格杀勿论。”那团率又喊了一声,可是这一声并没有止住那些冲上来的人。 “杀……”团率见这些人不退反进,立即下令。 他们的任务是保证李存孝的安全,而这些人已经开始冲向李存孝,这些人就可以被定义为乱民了。 这些人的战斗力能有多强? 没有战斗力。 他们只是被人蛊惑了而已。 团率的命令虽然是‘杀’,但是这一队战兵根本就没有下死手,而是收起了战刀,用关节技开始制服这些人,他们也不是嗜杀如命的恶人,哪怕这些人被定义为乱民,那要杀也是要等路朝歌下令。 而从后面杀上来的那一队战兵,看到了路朝歌的亲卫并没有下死手,也同样收起了战刀,关节技是凉州战兵的必修课之一,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 只是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数百准备攻击李存孝的人,就被全部按倒在地,他们大多并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是身上的某个关节被摘掉了,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李存孝看着现场已经被控制了,笑意盈盈的走到了那名蛊惑众人的中年人面前,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用手中的战刀拍了拍那人的脸颊。 “你摊上事了。”李存孝笑着说道:“把这个人押送道府衙门交给我大哥处理,剩下的人先绑起来,等这边事了,在做计较。” 李存孝说的另做计较,可不是要把他们一并砍了,他要把这些人家里的不义之财全都给拿回来,毕竟他已经给了这些人机会了,可是这些人没抓住啊! 第1075章 假和尚 外围来闹事的人被控制住了,李存孝带着人就进了寺庙,而那些被控制住的人,的等着带回去在看看该如何处理,这些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错,他们唯一的错误就是不知好歹,给了机会却没有抓住。 当李存孝带着人冲进寺庙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上班和尚手持兵刃堵在了大门的附近,而站在这些手持兵刃的和尚的身后,一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坐在一个半人高的台子上,台子下面还架着许多柴火,在高台的两侧,两名和高台上的和尚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和尚,一人举着一个火把,不用猜都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 “持械。”李存孝挤过保护他的战兵,看着一众持械的大和尚们,该说不说,这些和尚一个个那绝对是孔武有力,怎么看都不是良善之辈。 “阿弥陀佛……”坐在高台上的老和尚开口了:“施主,为何要带兵闯我寺庙?” “大师啊!你们寺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李存孝伸手敲了敲一名和尚手里抓着的战刀说道:“还是真家伙,我以为是我弟弟那种木头做的呢!” “正所谓法不责众,难道不应该宽容以待吗?”和尚问道。 “那按照大师您的说法,是不是我只要领着几百几千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呢?”李存孝不屑的瞥了一眼老和尚,道:“所谓的法不责众这种东西,在我眼里他根本就不存在,有错要认挨打立正,你们寺庙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你们不都是元稹的帮凶吗?” “当然了,我也希望您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师。”李存孝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看来,您还达不到我心中大师的标准,从高台上下来吧!真要是您身边的这二位一个没拿稳,火把从手里掉下来,那您可真就有今天没明天了。”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和尚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若是以老衲的死,能唤醒您心中的良知,老衲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您这话说的,好像是我要逼死您一般。”李存孝嗤笑道:“既然您想用自己的死来唤醒我所谓的良知,那么我想请问您,我为泸州百姓,要收回寺庙占有的大量土地,这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呢?” “我寺大量的土地,都是百姓自愿投献的。”老和尚说道:“既然是自愿,那就说明这是百姓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您为什么要改变呢?” “说的好有道理啊!”李存孝说道:“那就用我二叔的办法你们看看这个办法如何?” “什么办法?”老和尚问道。 “从今天开始,寺庙所有田产依旧归属于寺庙。”李存孝说道:“百姓的土地十五税一,寺庙的土地不按照这个标准,以后所有的寺庙只要有产出,就全部变成粮税,若是寺庙每年的产出达不到标准,那就要受罚,少一担产出就罚两担,您觉得怎么样啊?” “根据大楚律法,寺庙是不需要上缴粮税的。”大和尚说道:“你这是在篡改律法。” “对啊!”李存孝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很合理啊!难道你们就只想着不劳而获吗?这不合适也不合理啊!” “你们什么也不做,却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李存孝继续说道:“而其他人辛苦努力的劳作,却连饭都吃不饱,您觉得这样合理吗?” “在泸州城最乱的那段时间,我想知道贵寺为百姓们做了什么吗?”李存孝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关闭寺门,就怕外面的人闯进来抢了你们的吃喝,眼睁睁的看着饥民饿死在寺庙的门外,你们还真是‘菩萨心肠’啊!” “阿弥陀佛……”老和尚说道:“佛曰:一切自有定数,死在寺庙之外,只能说他们命中该如此。” “行吧!”李存孝听了老和尚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笑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既然你说一切自有定数,那么今天就是你们的定数。” “来人。”李存孝后退半步喊道:“将所有人拿下,但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记住我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刷”的一声,跟随路朝歌进来的战兵齐刷刷的抽出了腰间战刀,直接迎着那些持械的和尚就冲了上去,这些和尚看着扑上来的战兵也是毫不含糊,挥起手中的武器就迎了上去,这一幕可是把李存孝给看乐了。 要是这帮和尚只是拿着兵器却什么都不做,那这件事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可是一旦拿着兵器和凉州战兵开战,那性质可就变了。 “大和尚,我看你这次还能说出什么来。”李存孝大喊道:“剿灭叛逆。” 两方人马搅合在一起,李存孝在后面看着,可是看着看着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可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和尚,这些人绝对接受过军事训练。 “结阵。”李存孝大吼一声,随即抽出了腰间的战刀,他这一声吼,原本还在门外的戒备的战兵冲了进来。 一队战兵将李存孝护住,其余人直接结阵加入了战团,随着这支战兵的加入,原本就是一边倒的局面,更是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一刻钟的功夫,上班持械的和尚被解决了干净,但是凉州军的规矩,终究是要留两个活口问话的。 “你们不是和尚吧!”李存孝来到一名被控制住的和尚面前问道。 “当然不是和尚。”那和尚冷哼道:“老子就是你们口中的叛逆,当年跟着陛下那也是风生水起,要不是你们凉州军来了,我们现在依旧逍遥快活。” “我就说嘛!”李存孝笑了笑说道:“把这个人送到道府衙门交给我大哥,让他好好审审,看看还能挖出多少这样的存在。” “是。”那两名押解着和尚的战兵应了一声,便押着人离开了寺庙。 “大和尚,你怎么还不点火啊?”李存孝看向了还没让人点火的老和尚喊道:“要是不敢死,那我帮你一把。” 说完,李存孝就走向了高台,从一名老和尚手里抢过一支火把,作势要点,就见那老和尚以极快的速度跳下了高台,然后退后了十几步的距离。 “我以为你是真的想死呢!”李存孝将火把扔到了一旁,道:“控制所有人,将寺庙中的所有田契、金银全都给我翻出来,一两银子也不许遗漏。” 那两名战兵押解着那名被控制住的假和尚一路就赶回了道府衙门,路朝歌看着被押解进来的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开口问道。 “这和尚怎么了?”路朝歌问道。 “回少将军的话,这是个假和尚。”一名战兵说道:“他在剃度之前,是某位皇帝陛下的亲卫,二世子殿下让我们把人送回来,交给大世子审一审,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藏起来的叛逆。” “带进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两名战兵押解着那假和尚进了大堂,将事情的原委和李存宁说了一遍,李存宁顿时就对这个假和尚来了兴趣。 而元稹看到被押解进来的时候,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这些人都是他安置在寺庙里的,并不是什么受到了威胁,他和这些人曾经的主子,可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元稹大师,看见这些人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李存宁看着跪在那里的元稹问道。 “我有什么想法,我又不认识他们。”元稹辩解道:“僧人的剃度并不是我的事情,你应该找我的师弟元明。” “和你没有关系吗?”李存宁笑了笑,走到了那名被押解进来的假和尚面前,道:“认识元稹大师吗?” 假和尚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说道:“什么元稹大师,我并不认识。” “早料到你会说这些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来人。”李存宁冲着正堂外喊了一嗓子:“把锦衣卫千户赖家庆请过来。” “锦……锦衣卫。”那假和尚咽了咽唾沫,道:“你要用刑吗?” 李存宁笑着摇了摇头,道:“用什么刑啊!那是锦衣卫和你的亲切交流,我对锦衣卫了解的不多,因为我二叔说那地方现在不适合我这种小孩子去,不过我可是知道的,他们锦衣卫的这些人啊!审讯不见血的,很厉害。” “不见血?”假和尚顿时就放松了下来,他这种人说是不怕死,但是未必就能扛得住审讯。 其实,很多人都扛不住审讯的,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也是听说,那是一种对精神上的折磨。”李存宁继续说道:“很多进了锦衣卫诏狱的人,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住,就全都交代了,恭喜你啊!一会你就可以感受到了。” 路朝歌听了李存宁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然后大踏步的走进了正堂,一脚将那假和尚踹到在地,说道:“那还用麻烦赖家庆嘛!这种事你二叔我也能干。” 被踹到的那假和尚刚想起身,就被路朝歌一脚踩在了胸口,道:“现在,我问你答。” “你们还有多少人,都藏在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不知道。”假和尚冷哼道。 路朝歌也不说话,蹲下身子直接捂住了假和尚的口鼻,然后看向了李存宁,道:“这种审讯方式,叫做无氧审讯,就是让受审者短时间内无法呼气,这就会让他在精神上陷入昏迷,这种感觉很难受,具体有多难受我不好形容,你可以自己试一试,但是一定不要闭气太长时间。” “闭气太久会昏倒。”李存宁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 “而在人陷入昏迷之后还不能及时恢复呼吸,他就死定了。”路朝歌说道:“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他是真能扛啊!足足扛了一个下午,那已经是锦衣卫成立以来,我见过的最硬的硬汉了。” “二叔,那有没有连一刻钟的坚持不住的啊?”李存宁问道。 “有啊!”路朝歌说道:“有很多的,那些刑具摆出来给他们看一遍他们腿就软了,其实这也是一种精神审讯法,利用人对刑讯的恐惧,让他们不敢有所隐瞒。” “二叔,审讯还有这么多学问啊!”李存宁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挣扎的假和尚,道:“我以为审讯很容易呢!” “这些东西你都不用学。”路朝歌说道:“有那么多人帮你去办,你学该学的东西就行了。” “你看,他现在已经开始挣扎了。”路朝歌也瞥了一眼那假和尚,说道:“这就说明,他已经开始陷入缺氧了,但是这个时候你一定不能松手,因为他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若是你这个时候松开了自己的手,那就前功尽弃了。” “二叔,那什么时候松开比较好啊?”李存宁问道。 “在他快放弃挣扎的时候。”路朝歌说道。 那假和尚听了路朝歌的话,开始慢慢放弃了挣扎,他以为自己这样做,路朝歌就能放过,可是路朝歌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假和尚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他刚才听了我的话,会慢慢放弃挣扎。”路朝歌说道:“他这么做,我就会松开手,毕竟他什么问题都还没有回答,以为我不敢让他死,可是他错了,因为我并不怕他死,我想寺庙之内还有不少知道他们底细的人在才对,他就算是死了,我依旧可以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说着,路朝歌的手上力度加大,另一只手控制住了假和尚的头,然后继续说道:“既然他死了也无所谓,那就让他死好了,你说对不对?元稹大师。” 元稹看着路朝歌那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他现在真的开始害怕了。 “存宁,下一个我们来审一审元稹大师如何?”路朝歌看着挣扎的越来越激烈的假和尚问道。 “可以吗?”李存宁说道:“元稹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他心中全是漫天神佛,怎么可能什么都交代呢?” “你说的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说对吧!” 而此时的假和尚已经没有了声息,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看样子就跟死了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也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对着假和尚的胸口就是两拳,那刚刚陷入昏迷的假和尚直接醒了过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模样就好像几天没吃过饭的人,见到了一桌子山珍海味一般。 第1076章 我能 你不能 假和尚名叫王凡文,他曾经是泸州城皇帝的亲军校尉,算得上是在皇帝陛下身边待过的人了,也算得上是吃过见过的主了,他也曾经审讯过犯人,看着那些人在痛苦中哀嚎,他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可那也不过就是对肉体上的折磨罢了,虽然很多人都扛不住,但是和路朝歌这种要憋死他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那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感觉,但凡经历过的人,就没有什么是他们看不开的。 王凡文被路朝歌两拳给砸醒了过来,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看路朝歌的眼神都变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路朝歌这是杀人再救活了,然后可能还要再杀一次。 “元稹大师,你要不要试一试?”路朝歌舔了舔嘴唇,看向了元稹问道。 “我……我……我”元稹被路朝歌那犹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盯着,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元稹大师是想要试一试啊!”路朝歌走到了元稹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元稹的衣服前襟,将他从人群之中拽了出来,拽到了王凡文的身边。 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元稹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就算是被路朝歌按在了地上,他依旧蜷缩着双腿,呈现出跪坐的姿势,这让路朝歌乐够呛。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造型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帮你捋一下。” 说着,路朝歌拽住元稹的脚脖子,猛然间发力,直接将元稹的一条腿给抻开了,只听元稹‘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的脸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模样。 “别喊别喊。”路朝歌依旧是一副笑模样,说道:“还有一条腿呢!” 那帮跪在那里的人都看傻了,他们只知道路朝歌杀人如麻,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路朝歌还有这样的一面,这和杀人还不一样,战场上杀人也不过就是一刀的事,可是现在却不一样,这是活生生的折磨人啊! “路朝歌,我说,我都说。”元稹真的是受不了了,他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现在随便问,我什么都说。” 路朝歌看着元稹,笑着说道:“不,你并不想说。” 说完,路朝歌抓住元稹的另一条腿,再一发力,另一条腿也跟着变直了。 “啊……”元稹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说,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元稹痛苦的吼道。 “元稹啊元稹,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路朝歌拍了拍元稹的脸颊,道:“老子他娘的是锦衣卫的祖师爷,你觉得你有什么能瞒得住我吗?” “路朝歌,你这样的人会下地狱的。”元稹怒吼道:“你永远也进不了六道轮回,你只能做孤魂野鬼。” “我好怕怕啊!”路朝歌拍着自己的胸口的位置说道:“你吓死我了,我死后要下地狱了,我怎么办啊!” “你真当老子是下大的?”路朝歌收起了刚刚那副可怜的模样,说道:“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先下地狱的也是你,我死之后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二叔,你说的话好有哲理。”李存宁说道:“不愧是我二叔,厉害厉害。” “这话我说行,你不行。”路朝歌说道:“我告诉你,你必须对你做的每一件事负责,因为你和我的身份不一样,知道了吗?我如何做都可以,因为我不需要为这个国家负责,我不需要为天下的百姓负责,而你需要,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存宁想了想之后应道。 看李存宁点头应了,这才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了躺在那里痛苦哀嚎的元稹,说道:“我之前和一个高人学过正骨,我帮你正正骨,正骨之后能让你显得更加的伟岸。” “路朝歌,我说,我什么都说。”元稹看着伸向自己魔爪,终究是再一次喊了出来。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赖家庆赶了过来,路朝歌看了看元稹,又看了看赖家庆,道:“元稹,我希望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但凡有一句话让我不满意,我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死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赖家庆。”路朝歌又看向了赖家庆,道:“就当着这些人的面审,让这些人也听听,该如何规规矩矩的交代问题,只要他说一句假话,就给我敲断他一根骨头。” 说完,路朝歌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元稹,道:“你有两百零六次说假话的机会,你可以试一试,这位锦衣卫的千户,能不能识破你的谎话。” “世子殿下,那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赖家庆并没有问路朝歌,而是问了李存宁。 这可不是赖家庆有什么想法,而是他知道,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李存宁,那他就要严格遵守路朝歌定下的规矩。 “开始吧!”李存宁点了点头应道。 “元稹,第一个问题。”赖家庆蹲下了身子,看向了元稹说道:“躺在这里的人,你认不认识?” “认识。”元稹有气无力的说道。 赖家庆并没有接着问话,而是回过神抓住了王凡文的一根手指,猛的发力将他的手指掰折了。 “啊……”王凡文痛苦的喊了出来:“他回答问题,你为什么掰折我的手指。” “因为你刚刚欺骗了世子殿下和少将军。”赖家庆淡淡的说道:“这是给你的一个小小的惩戒,等问过了元稹之后,我还会问你,你最好努力的记住元稹回答过的每一个问题,若是你们两个说的有出入,那你猜猜我会怎么对你呢?” “第二个问题。”赖家庆再一次看向了元稹,道:“你们寺庙里藏了多少曾经的叛军?” “三百二十六个。”元稹说道:“他们都藏在寺庙的后厢房那边,平时不怎么露面,收留他们也是为了有一天出了事情,有人能帮助我。” “那边杀了一百多个。”押解王凡文回来的两名战兵中的一人说道:“具体数字我没问。” “立即回寺庙给搜查的兄弟们传信。”李存宁说道:“让他们千万小心。” “急躁了。”路朝歌在一旁开口道。 “二叔。”李存宁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路朝歌。 路朝歌并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了指又要准备问话的赖家庆。 “武器配置。”赖家庆问道。 “战刀人手一柄,弓弩还有二三十把。”元稹说道:“就是弩箭和羽箭少了一些,我们寺庙里没有人会做,我在努力的寻找能够制作弩箭和盔甲的师傅。” “有没有盔甲?”赖家庆赶紧问道。 “有,但是不多。”元稹说道。 “去传令吧!”路朝歌冲那名战兵摆了摆手。 “我想,你留下这些人,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你们吧!”赖家庆紧紧的盯着元稹的眼睛说道:“你们寺院收留了三百多人,那其他寺院有没有收留?” “这个我不知道。”元稹的眼睛轻轻的转动了一下,然后给出了答案。 也就是眼珠这轻轻的转了一下,赖家庆直接抓起元稹的一根手指,狠狠将元稹的手指掰折了。 “啊……”元稹一声惨嚎,直接捂住了自己的手指。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骗我。”赖家庆说道:“现在,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其他的寺庙有没有收留被打散的残兵败将,说。” “有,有。”元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指,道:“但是具体收留了多少我也不清楚啊!” 赖家庆摇了摇头,这次却是在元稹的胸口上数了一下,然后猛的按了下去,这一下看着平平无奇,可元稹的再一次发出一声渗人的哀嚎。 “你以为你闭着眼睛,我就不知道你是在说谎吗?”赖家庆笑着说道:“我审问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们心里的想法我一清二楚,别以为你们能蒙混过去。” “现在我再问你。”赖家庆说道:“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元稹痛苦的说道。 “说。”赖家庆问道。 “总共有多少人我真不知道。”元稹说道:“这些人留在寺庙,其实是在等待时机,本来已经准备好起事了,可是因为这帮人。” 说着,元稹痛苦的指向了跪在那里的八家家主,道:“他们若是不把路朝歌引过来,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也许我们已经控制了整个泸州也说不定。” “你是不是把凉州战兵当成摆设了?”路朝歌插嘴道。 “你们凉州的战兵并没有驻扎在泸州道,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能在他们赶到泸州之前,控制整个泸州道。”元稹说道:“要不是这些人刺杀了邢子健,我们现在都已经成功了,那时候泸州就是我元稹的了。” “痴人说梦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老子麾下的骑兵速度有多快吗?” “路朝歌,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元稹说道:“只要我起事,就能瞬间拉起数十万大军,你的骑兵速度再快也没有意义,因为那个时候泸州已经是我的了,你们不会随便杀百姓的,但是百姓会杀你们的。” “道教的那一套让你玩的明明白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可惜啊!道教那些东西你们倒是知道,可惜了解的不够多啊!道教的东西也是你们这帮秃驴能学的?” “要是没有这些人捣乱,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成功?”元稹问道。 “行吧!”路朝歌也不想过多解释,无所谓的说道:“你觉得能成功就成功吧!我也懒得跟你解释那些有的没的。” 李存宁听了路朝歌的话,就知道这里面有事,轻轻的拽了拽路朝歌的衣袖,低声问道:“二叔,你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准备了啊?” “没有准备啊!”路朝歌说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只不过是我对自己麾下的战兵比较有信心而已,你记住二叔的话,你永远可以相信自己麾下的战兵,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存宁点了点头。 “路朝歌,你哪里来的这种盲目的自信?”元稹不服气的说道。 “就是这么自信。”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呀!永远也理解不了我的自信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癞子,接着审。”路朝歌看向了赖家庆说道:“我不想和这种没脑子的人废话。” 癞子,是赖家庆没加入锦衣卫之前的称呼,敢叫他这个名字的,也就李朝宗和路朝歌了,哪怕是同僚都不敢这么称呼赖家庆。 “元稹,你们既然要起事,自然有一个全盘的计划才对。”赖家庆说道:“说说吧!你们有什么计划。” “泸州道内的寺庙同时举事。”元稹说道:“在控制了泸州的几座大城之后,以大城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利用佛教在泸州的影响力,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佛教信徒,进而达到控制整个泸州的目的。” ‘噗呲’听了元稹的计划,路朝歌一个没控制住,直接笑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不好意思。”路朝歌实在是控制不住了,直接大笑了起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他笑了起来,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的李存宁也跟着笑了起来,这里面要说最会领兵的自然就是路朝歌,其次就是李存宁了,毕竟剩下的人对领兵并没有什么概念。 “咱就是说,你是不是把起事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些。”路朝歌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道:“你们若是这样都能成功,那我这十年的领兵生涯,我就是领了个寂寞。” “你有没有考虑过后勤补给?”路朝歌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起事之后兵器盔甲的补充从何而来?你有没有想过各种各样的问题该如何应对?” “领兵打仗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李存宁插嘴道:“若是领兵打仗有那么容易,你觉得以我们凉州锦衣卫的强大,现在是不是已经一统天下了呢!” “有些人啊!就是把很多事看的太简单了。”李存宁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们佛教在泸州的影响力,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嘛!除了那些既得利益者愿意跟随你们,好像百姓们并不是很想跟着你们啊!” “若不是邢子健要分田地,一定可以有很多人跟随。”元稹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看,说白了还是没有人愿意跟着你啊!”李存宁笑着说道:“有口饭吃的百姓,谁愿意跟着你闹事啊!自己也不想想,就这德行还想起事呢!” 起兵造反哪是那么容易的,一拍脑袋就干,那就是找死,尤其是在面对强大的凉州军的时候,就那些残兵败将,怎么可能是凉州精锐战兵的对手。 第1077章 都怪你和李朝宗 随着赖家庆的审问,元稹已经将所有的情况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整个泸州近百个寺庙,多多少少的藏匿了一些溃兵,只有极少部分的几个寺庙,没有参与到元稹的计划之中,而这些寺庙也被元稹派人大肆渲染,成了佛家口中的恶土,这些寺庙本来就不是什么香火旺盛的寺庙,现在弄的只能紧闭寺门潜心清修了。 路朝歌大概算了一下,这些寺庙可是藏了不少的溃兵,加起来足有近万人,想养活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路朝歌领兵十年,养活一万战兵所需多少,他心里一清二楚,就算是标准达不到凉州军的标准,就算是依照凉州军一半的标准来说,那每个月的支出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些寺庙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和粮食? 自然是百姓投献的土地的产出,而银子自然就是所谓的信徒捐赠的所谓的香火钱了。 “养活了将近一万人。”路朝歌思略了片刻,开口道:“你们这些和尚,还真是有钱啊!” “路朝歌,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给我个痛快。”已经被赖家庆按断了气根肋骨的元稹已经是痛不欲生,只想速速死去。 “你现在还不能死。”路朝歌说道:“存宁,下命令吧!” “传令。”李存宁得了路朝歌的许可,冲着正堂门外喊道:“神卫军立即掉头返回泸州道,对泸州道内各寺庙进行清剿,但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李存宁的命令刚刚传达了下去,李存孝带着人就返回了道府衙门,而在他身后跟了足足近百名从寺庙中搜出来的残兵败将,看这些人的模样,想必是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审讯手段。 “二叔、大哥,我回来了。”李存孝说道:“能抓的都抓回来了,不能抓的都死了。” “问出点什么了吗?”李存宁笑着问道。 “我什么也没问啊!”李存孝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这事主要是也不归我管啊!” “那这一张张脸可是够花花的啊!”李存宁走到正堂外,用手勾起一张已经肿成猪头的脸问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存孝说道:“但是,我确实是什么也没问出来啊!” “那就是利用的方法不对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寺庙那边损失大不大?” “没损失啊!”李存孝说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毫无章法可言,没有一点纪律性,连最基本的结阵都做不到,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配合,反正就是被压着打。” “元稹,你就想靠着这样的残兵败将控制整个泸州道?”路朝歌笑着看向了元稹,道:“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元稹也不说话了,他现在是发现了,自己确实是异想天开了,想用一群残兵败将就控制整个泸州,他的计划根本就做不到,尤其是被凉州军控制住的泸州道,他就更没机会了。 “二叔,这些人跪了那么长时间了,现在就处理了尤家,其他人就这么放着不管了?”李存孝看向了跪在那里的一众人问道。 “等处理了尤家之后再说吧!”路朝歌说道:“这些人自己要是不想交代,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着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反正我也不用跪着,你说是吧!” “我要是你们呐!就主动点。”李存孝说道:“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啊!家族子弟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一股脑就全交代了,没准看你们态度比较好,还能给你们个宽大处理呢!反正你们现在已经是夷三族的罪过了,就算是再有什么,难不成还能比夷三族更大吗?” “还有诛九族啊!”路朝歌说道。 “二叔,你就别吓唬他们了。”李存孝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始酝酿该如何交代问题了。” “你们说是不是啊?”说着,李存孝就看向了那些跪在那里的世家大族的家主。 这帮人现在根本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这么跪了一整夜不说,还不让睡觉,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锦衣卫冲进了正堂,来到路朝歌身边,在路朝歌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少将军,在尤家的书房发现了密室,密室里找到了尤家和‘天地院’的往来书信。” 听了锦衣卫的话,路朝歌看向了跪在那里的尤禹城,尤禹城此时耷拉着脑袋,并没有发现路朝歌看向了他,而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确实将路朝歌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二叔,是不是出事了?”李存宁来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没事,你们先在这里盯着。”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出去一趟,这些人你看处理就是了。” 又交代了几句话,路朝歌就出了道府衙门,一路赶到了尤府的密室。 这间密室并不算大,里面也没有过多的陈设,除了一个简易的书架之外,就只剩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路朝歌随意的拿起了一封书信,看着上面的日期,发现是最近才送过来的,而这封信上面有一句话,引起了路朝歌的注意。 “组织泸州道已经被打乱的散兵游勇,配合举事。”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路朝歌想到了元稹和尚以及他们收留的那些散兵游勇。 “尤家人除了尤禹城之外,还有人知道这个密室的人吗?”路朝歌转头看向了一名锦衣卫问道。 “暂时不知道。”那名锦衣卫说道。 “把尤禹城的大儿子尤诚安给我带过来。”路朝歌拉开了那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 “是。”那名锦衣卫应道。 待那名锦衣卫离开之后,路朝歌拿起桌子上的信件,一封一封的看了起来,在众多信件里面,最近一段时间的联系逐渐变得频繁,说的最多的就是泸州道被打散的散兵游勇。 “果然,这‘天地院’已经渗透到了各个地方。”路朝歌将信件扔在了桌子上,自言自语道:“想把这么大的一个组织连根拔起,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唉……” “少将军,人带来了。”两名锦衣卫押解着尤诚安走进了密室。 尤诚安被押解进了密室,他并没有他头四处打量,看模样应该是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的。 “尤诚安,我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路朝歌也不废话直奔主题:“这间密室,你知不知道?” 尤诚安这个时候才抬起了头,看向了路朝歌,他满眼的愤怒,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让他从尤家大少爷,变成了阶下囚,他不可能不恨路朝歌。 “路朝歌,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们尤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尤诚安愤怒的说道:“你还想让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的。” “看来,你是知道这间密室的。”路朝歌靠坐在了椅子上,说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放过你,让你能继续活下去,如何?” “不如何。”尤诚安说道:“路朝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就别在我这里费白功夫了。”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的。”路朝歌说道:“我放过了你的妻子和儿子,保证了你们尤家的血脉得以延续,难道你就不应该报答我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尤诚安说道:“你放过他们,不过就是因为曾永德的面子罢了,你不想得罪了曾永德,所以你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就算是我什么都不说,你一样不会把他们娘俩怎么样的。” “你好像很了解我啊!”路朝歌有些玩味的看着尤诚安说道:“难不成,你调查过我?” “我们是敌人,我怎么可能不关注你呢?”尤诚安说道:“从李朝宗控制了整个凉州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注意你了,只不过是因为我爹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对邢子健动手,这才把你招来的,要不然现在的泸州是谁的泸州还未可知。” “看来,你也是‘天地院’的人。”路朝歌说道:“现在告诉我,‘天地院’在泸州的分部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泸州,虽然下半辈子只能在牢狱之中度过,那也比死了强,你说对吧!” “我这样的人,失去了自由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尤诚安说道:“路朝歌,别白费心机了,一条命而已,我根本就不在乎,只不过没能完成任务,我死的不值得。” “你这样的人?”路朝歌站起身,走到了尤诚安面前,道:“那你和我说说,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尤诚安说道:“我之才能经天纬地,即使做一道道府也是绰绰有余,可就是因为你路朝歌和李朝宗,我连入仕的机会都没有,就是因为你和李朝宗,我这满身才华无处施展,就是因为你和李朝宗,我只能当一个一辈子都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一辈子也实现不了我的人生抱负。” “那你的人生抱负又是什么呢?”路朝歌依旧耐着性子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抱负,我很好奇你的人生抱负到底是什么呢?” “我要治理这个天下,我要名垂青史。”尤诚安有些疯癫的说道:“可都是因为你们,我不得不加入一个什么狗屁的‘天地院’,他们答应我了,只要我能帮助他们,我将来一定可以成为萧伯召那样的治世能臣。” 尤诚安口中的萧伯召,是大楚数一数二的能臣,他一生为官,协助当时的大楚皇帝,将整个大楚的国力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因为如此,他成为了很多大楚官员心目中的榜样。 也是被誉为大楚四十八臣之一,大楚数百年的时间,这四十八位文武大臣,可以说只要提到大楚数百年的历史,就绝对绕不开这四十八位。 “看来,你对这‘天地院’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问你,你既然有如此大才,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呢?你有如此大才,为什么二十多岁了,还一直在家中什么也不做呢?” “路朝歌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允许世家大族子弟参加科举?”尤诚安说道:“这不公平,我也需要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可是你们却直接将我们的科举之路断绝了,我不加入‘天地院’,我如何实现我的人生抱负。” 听到尤诚安的话,路朝歌顿时就囧了,这暂时不允许世家大族子弟参加科举,确实是有这么个事,不过也不是完全绝对的,秦勿用和曾瑾瑜不也参加科举了嘛! 所以说,对于世家大族不能参加科举这件事,是有上下浮动的空间的,最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看你们对凉州军的态度,你给出来自己的态度,凉州自然就会给你一个你想得到的态度,就这么简单。 “蓟州的曾家和秦家知道吗?”路朝歌看着尤诚安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尤诚安说道。 “那你就应该知道的,曾家的曾瑾瑜和秦家的秦勿用两人,现在就在泸州为官啊!”路朝歌说道:“他们不是也参加科举了吗?我们不是禁止所有的世家大族子弟参加科举的,首先你的支持我凉州吧!你连我凉州都不支持,我凭什么让你参加科举啊!” 路朝歌转身拿起了一封‘天地院’的信,继续说道:“我看了这些信件,最早的已经能追述到十几年前了,十几年前你们尤家就是‘天地院’的一员,你觉得你这个身份有机会参加科举吗?” “那是我爹,不是我。”尤诚安吼道:“我根本就不想加入这个什么狗屁的‘天地院’,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实现我的人生抱负,而不是靠关系靠家族。” “那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路朝歌说道:“你连坚持做自己都做不到,你还想在仕途上有什么贡献呢?我给你数数现在朝堂上的六部尚书,你看看这些人,他们从投靠我凉州之后,有没有因为身处朝堂孤立无援而改变自己的立场?坚持自己的立场,是一个官员的基本素质,你连这点都做不到,谁能把重要的岗位交给你呢?” 路朝歌的话,顿时让尤诚安陷入了沉默,他并不了解‘天地院’的全部,他也是通过自己的父亲,知道了这么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又能帮他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他就稀里糊涂的加入了‘天地院’。 第1078章 尤诚安 不简单 尤诚安确实是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可是他有点生不逢时了,若是他在早出生十年到十五年的时间,现在就算不是六部副官,那也是一道道府了,妥妥的封疆大吏。 以尤家的地位以及能力,早早就给他规划好了一切,要是按照尤家规划的路线,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会拜在祖翰良的门下,然后在泸州道之内找一个县成为主官,一年之后升任泸州某地知府,在知府的位置上会熬些年月,毕竟再往上升不是道府那就是六部副官了,你没有一定的资历肯定是不行的,也就是差不多二十岁的年纪,他就可以成为一道道府或者是六部的副官,这就是尤诚安原本被安排好的一生。 虽然看着没有什么挑战性,可是他是尤家未来的家主,他的人生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每一步都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努力,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在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差不多就能成为六部大佬之一了。 不过,这一切都被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个搅合了,当年的江州之战,泸州三地战兵领命支援,被路朝歌一勺烩了,这就导致了泸州道没有了战兵的驻扎,又因为这个原因,泸州道彻底的乱了起来,给地乱民分分揭竿而起,到处都是割据势利,那些县令、知府死的死逃的逃,这就直接打乱了尤家制定好的策略。 一步错,后面步步都是错,为了能保住尤家,尤禹城不得不向当时控制了泸州城的那位皇帝低头,献上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以及粮食,这才保住了尤家,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尤家就被人死死的盯上了,他们想离开泸州城根本就做不到,不能离开泸州城,就没办法向祖翰良拜师,所以尤家的整体策略直接就被毁了个一干二净。 你说这件事不怨李朝宗和路朝歌吧! 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 你说要是真怨李朝宗和路朝歌吧! 其实也就那么一丢丢的关系,毕竟当时泸州三地的战兵已经顶到凉州军的面门了,难不成凉州军还不能反击了? 其实归根结底,尤家就是慢了一步,泸州三道战兵北上的时候他们就立即举家离开,那后面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他们只不过是判断错了当时的形式罢了,毕竟当时朝廷大军威逼凉州本土,他们判断凉州会从江州撤兵从而保住凉州,没成想人家凉州两条战线全部大获全胜。 “路朝歌,我问你。”已经有些陷入癫狂状态的尤诚安开口道:“当年,你为什么领兵攻打江州,而不是率先对付云州和益州两地。” “额……因为我害怕江州出兵打我蜀州。”路朝歌想了想,道:“好像是这个原因吧!具体的我真忘了,当时我就压根没参与进攻江州的事,要不是我大哥受伤了,我都不会出现在江州战场上。” “你放屁。”尤诚安怒道:“当初你就在蜀州,李朝宗出兵江州的理由就是你给他找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擦……”路朝歌呲了呲牙,道:“这事怎么传出去了,这不是影响我高大伟岸的形象吗?” “路朝歌,你是真不要脸啊!”尤诚安说道:“当初的江州,对蜀州道的威胁,远远不如益州和云州,你要是不进攻江州,我现在已经是一道道府了。”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路朝歌老脸一红,道:“打仗肯定是要通盘考虑的,你说对吧!再说了,我打江州跟你泸州有什么关系,你们泸州道还派兵打我了呢!” “你们若是不出兵江州道,泸州三地根本就不敢出兵。”尤诚安说道:“我都算明白了,泸州三地的战兵,就算是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别想打进蜀州道。” “哎呦……你还有领兵天赋呢?”路朝歌好奇的说道。 “我可是要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你觉得我能不会领兵吗?”尤诚安说道:“就是因为你和李朝宗两个人,把我的梦想全都毁了,大楚走到今天,也是因为你和李朝宗,你们两个就是大楚的罪人。”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说道:“我大哥和我大嫂全家都是大楚皇帝下令杀的,难不成还让我大哥和大嫂放下灭门的仇恨不成?你这有点不讲理了啊!” “他们既然选择做了大楚的忠臣,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尤诚安说道:“当年两疆战兵四十万,他们为什么没有举兵反抗?” “你以为当年给李朝宗报信的人是谁安排的?”尤诚安继续说道:“要不是老皇帝护着,就凭他们两个能逃亡七年不被发现?他们躲在凉州你以为老皇帝不知道?路朝歌,你领兵十年,怎么还这么天真。” “你知道当年的内幕?”听了尤诚安的分析,路朝歌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分析这件事从头至尾之后,我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尤其是李朝宗起兵之后。”尤诚安说道:“路朝歌,你不要小瞧当年皇室的力量,一个还在在位的皇帝,他有多少手段你知道吗?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当年李朝宗逃亡的路上,绝对有人暗中保护他们,你信不信?” “还有你口中的那个二姐,也就是谢灵珊。”尤诚安继续说道:“你觉得她能活着嫁给刘子睿,这不是老皇帝刻意安排的吗?” “你的意思是,老皇帝保住了这些人?”路朝歌现在是发现了,这个尤诚安真是有点东西:“放开他,给他找张椅子来,我要跟他好好谈谈。” 片刻的功夫,一名锦衣卫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了尤诚安的身后,尤诚安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上去。 “路朝歌,其实你们都忽略了老皇帝了。”坐下之后,尤诚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说道:“所有人都以为老皇帝已经不行了,已经被当时的刘子钰取代了,可是你想想,他毕竟在位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就那么容易被取代?”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老皇帝想要破而后立。”路朝歌看着尤诚安说道:“推翻现在的大楚,重新建立一个王朝,才能将‘天地院’的影响力彻底抹除。” “看来你们也不傻啊!”尤诚安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李家和谢家的人必须死的原因了吧?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李朝宗能活到起兵了吧!” “你的意思是李家和谢家两个大家族是自愿赴死,而留下李朝宗就是为了推翻现在的大楚?”路朝歌思索片刻说道。 “不然呢?”尤诚安说道:“没有灭族之恨,怎么能有亡国之心?” “那为什么是李朝宗而不是其他人?”路朝歌问道。 “因为,李朝宗是当时两家之中最优秀最优秀的后辈。”尤诚安说道:“他有一个仁爱之心,也有领兵打仗的能力,更有一统天下的资格。” “屁,只要能起兵,谁没有资格?”路朝歌说道:“你这个判断太武断了。” “那怎么就李朝宗能活着离开长安城呢?”尤诚安说道:“要知道,当时在长安城外的李家人可不在少数,他们可比李朝宗更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好,我就当你的这些推断是对的。”路朝歌说道:“但是,老皇帝怎么可能保证李朝宗一定会起兵的?” “你猜为什么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只有李家和谢家被灭门了?”尤诚安说道:“其他人只不过是被罢官免职,甚至也不过就是未来数十年可能得不到升迁。” “你的意思是,很多人都是老皇帝留下来的后手?”路朝歌说道:“哪怕我大哥没有起兵推翻天下的心思,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推出来,或者说是逼着他不得不起兵?” “没错。”尤诚安说道:“这一切都是老皇帝算计好的,我说过,别小瞧了老皇帝,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说,为什么在凉州最缺官员的时候,你老丈人就出现在了凉州?”尤诚安冲着路朝歌挑了挑眉问道。 “我老丈人知道这件事?”路朝歌问道。 “他不可能知道。”尤诚安说道:“老皇帝最懂的就是人心,他知道你老丈人和祖翰良那帮货走不到一块去,最后一定会被逼着离开的,至于为什么一定会去凉州,我只能说这真的是一个巧合,若是你们当时在南方起兵,你老丈人就一定会出现你起兵的地方,知道了吗?” “还有夏侯仲德将军,你以为就凭刘子睿几句话,他就能跟着你去凉州?”尤诚安继续说道:“若是没有老皇帝的授意,你猜他会不会离开长安城半步?”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路朝歌说道:“当时二姐夫带着夏侯仲德离开长安城的时候,老皇帝还特意下了一封圣旨来着。” “那也不对的啊!”路朝歌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老皇帝就算是安排好了一切,他也不可能算到我的出现才对。” 路朝歌毕竟是个穿越者,老皇帝就是真的能算准一切,也绝对不可能算到他会出现才对。 “你是这里面唯一的变数,不过也是一个可以控制的变数,而且你这个变数还是向着好的方向改变的。”尤诚安说道:“因为你的出现,老皇帝留下的很多后手都不需要了,不需要逼着李朝宗起兵了,而且在你推行了科举等一系列措施之后,老皇帝就彻底的可以放手不管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这科举制度一出现,‘天地院’那帮狗屎想要控制官场就不可能了。” “那也就是说,在整个大楚之内,还有很多很多人是老皇帝留给我大哥的?”路朝歌问道。 “当然,只不过现在不需要这些人出现了。”尤诚安说道:“他们可能是某个县的县令,也可能是某个府的知府,也有可能是李朝宗身边的某个人,反正这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李朝宗推上皇位。” “路朝歌,你这么聪明,你想一件事。”尤诚安继续说道:“当初你们敲诈刘子钰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顺利?” “你的意思是,这也是因为老皇帝?”路朝歌说道。 “自然,要不然那么多制甲师傅,怎么可能送到你的手里。”尤诚安说道:“祖翰良他们是混蛋,但是朝堂之上,可不仅仅有他们的人,老皇帝留下的人可一点也不少啊!要不是这些人在朝堂上为李朝宗说话,你觉得李朝宗能获得那么大的利益吗?没有那些东西,你们凉州的崛起最少往后退三到五年时间,我不否定你有本事,但是很多东西不是因为你路朝歌有本事就能改变的。” “这句话你说的很对。”路朝歌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要知道凉州的崛起就是因为第一次敲诈了刘子钰,有了建设一个完整的军事产业链的资本,这才有了凉州后续崛起的资本。 “你还真是了不起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若是你没加入‘天地院’直接去我们凉州,也许今天你真的能成为封疆大吏也说不定。” “路朝歌,你是不是傻?”尤诚安笑了起来,看着路朝歌说道:“我姓尤,我们尤家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少吗?我去了长安城,你们能用我吗?若不是为了实现我自己的人生理想,我不会加入什么狗屁‘天地院’的,从我知道这个组织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他们不希望大楚变得更好,他们只希望可以控制整个大楚,然后利用对大楚官员的控制,来谋取他们的自身利益。” “你还真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我让你妻子和你和离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极力反对,你应该知道,这是他们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我不反对,你们能放过我的儿子吗?”尤诚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着说道:“路朝歌,你和李朝宗什么都好,就是这个心不够狠,你们太愿意同情弱者了。” “擦……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不是自己,而是你的敌人。”路朝歌哀叹了一声,道:“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尤诚安也叹了口气,道:“我好歹护住了自己的妻儿,我知足了。” “怕死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怕啊!”尤诚安说道:“谁不怕死啊!其实你路朝歌也很怕死吧!要不然你来泸州也不会把你麾下的亲兵全都带了,你说我说的对吧!” “你说的很对,我现在很怕死。”路朝歌笑着说道:“想不想实现你的人生理想?” “别闹了,路朝歌。”尤诚安说道:“我加入了‘天地院’,我这样的人必死无疑的,就算是不死也会生活在牢狱之中,我还怎么实现我的人生理想?” 尤诚安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在死之前唯一要做的,其实就是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脉,现在他已经做到了,其他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了,至少尤家的血脉得以保存,哪怕未来会活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中,好歹人活着不是吗? 第1079章 改名换姓吧! 路朝歌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尤诚安这个人的本事真的不小,他和李朝宗还有一大堆人,还有夏侯仲德的告知,他们才知道了老皇帝的后手,可是尤诚安就凭借着自己得到的消息,进行了推断,就把整件事推断的八九不离十了,二七二推断的还要比李朝宗和路朝歌更多。 这样的人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他应该有一个展现自己的舞台,而且他加入‘天地院’,也不过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罢了,这样的人不能死,死了就是凉州自己的损失。 路朝歌转头看向了站在密室外面的一名锦衣卫,道:“我叫人去查的东西,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回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那名锦衣卫赶紧回应道。 “把人叫进来。”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片刻功夫,一名锦衣卫走了进来,靠在路朝歌耳边嘀咕了片刻,然后就退到了一旁。 “这个消息可靠吗?”路朝歌问道。 “可靠。”那锦衣卫说道:“这是泸州锦衣卫千户耿佑臣提供的,绝对准确可靠。” “叫他来见我。”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下官耿佑臣,见过少将军。”路朝歌的话音刚刚落下,一名身穿锦衣卫千户服的人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你可以保证这些消息都是你认真核实过的吗?”路朝歌问道。 “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每一条都是真实可靠的。”耿佑臣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去道府衙门找李存宁,他那边应该有事情要安排你去做。” “是。”耿佑臣应了一声后,退出了密室。 “查我底细去了?”尤诚安看向路朝歌问道:“我的底细没什么好调查的,要是调查了,你应该会大吃一惊的。” “确实是让我大吃一惊啊!”路朝歌说道:“尤家嫡长子,你爹可以说是坏事做尽了,可你却是一个好人,除了加入‘天地院’,我竟然找不出你一点点的人生污点。” “我可是要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物,我的人生怎么能有污点。”尤诚安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一个将死之人了,路朝歌,我死之后,别为难我的妻儿,我知道你一定做得到的,因为你这个人心软。” “你也说了,我这人他娘的就是心软。尤其是见到了如此大才,我就更愿意心软了。”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 “你什么意思?”尤诚安盯着路朝歌的眼睛问道:“我可是加入了‘天地院’。” “尤诚安加入了‘天地院’不假。”路朝歌说道:“可是你并没有,我说的对吗?” “路朝歌,你到底什么意思?”尤诚安问道。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想不到呢?”路朝歌冲着尤诚安挑了挑眉毛问道。 “你想让我改名换姓然后活着?”尤诚安问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我这人就是他娘的心软,居然对一个加入了‘天地院’的人心软,靠!” “从今天开始,你与尤家不再有任何关系。”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会把你秘密送到长安城,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然后你要参加科举,通过科举之后成为朝廷官员,至于你的妻儿,我会送到你的身边。” “肯定不是无条件的。”尤诚安说道:“路朝歌,说出你的条件。” “做好自己的事,让更多的百姓可以吃饱穿暖。”路朝歌拍了拍尤诚安的肩膀,道:“你觉得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吗?” “你就不怕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通过‘天地院’得知的吗?”尤诚安说道:“就是利用你的弱点,然后打入凉州集团的内部,从内部瓦解你们。” “这件事我真不能确定。”路朝歌说道:“所以,未来几十年的时光,你都会被锦衣卫监视,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出现在我的案头,你但凡有一点反常的举动,我会弄死你。” “你知道的,我这个对敌人可不会心软。”路朝歌弯下腰,直视着尤诚安的眼睛,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别让我失望,一旦让我失望,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我的妻儿呢?”尤诚安问道。 “她们娘俩这几天也会离奇‘死亡’。”路朝歌说道:“然后和你一起去长安城,到时候你能不能通过我大哥的考验,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过想来你有这个本事,我大哥也是一个爱才之人。” “好,我答应你。”尤诚安说道:“谢谢。” “你应该谢谢你的才华。”路朝歌直起腰,有一次拍了拍尤诚安的肩膀,道:“去了长安城,把你知道的有关‘天地院’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锦衣卫,算你的投名状了。” “我知道了。”尤诚安点了点头。 “找一副担架过来。”路朝歌冲着门外说道:“顺便找块白布来。” 没多大的功夫,两名锦衣卫就抬着担架走了进来,路朝歌指了指担架,道:“躺上去吧!” 尤诚安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躺了上去,路朝歌看着躺好了的尤诚安,抽出了腰间的战刀,道:“忍着点啊!” “你要干什么?”尤诚安‘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问道。 “弄点血出来。”路朝歌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得做的逼真一点吗?难不成你还想用我的血帮你伪装啊?你做梦吧你。” 说完,路朝歌一把抓住了尤诚安的手,毫不犹豫的将尤诚安的手割破,然后抓过来那条白布,就在上面涂上了鲜血,路朝歌看了看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人,送到道府衙门。”路朝歌说道:“沿途派二十名锦衣卫随行,但凡他有一点要逃跑的举动,不用留活口,就地格杀。” “是。”那名锦衣卫应道。 “在告诉李存宁,这个人安排四十名锦衣卫高手给我看住了。”路朝歌说道:“一样的命令,但凡他要逃跑或者有异动,直接就地格杀,不用请示。” “路朝歌,你可真够狠的。”尤诚安捂着自己的手说道。 “靠!老子都给你条活路了,你还想咋样。”路朝歌说道:“知足吧你。” “你好歹给我止止血啊!”尤诚安说道:“这一路到了道府衙门,我还不流血致死啊?” “哪有那么矫情。”路朝歌说道:“屁大点伤口,死不了人,赶紧抬走。” 锦衣卫的人没在给尤诚安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尤诚安按倒在了担架上,然后将白布盖在了尤诚安的身上,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抬出了密室。 “把这些信件收拾一下,再好好搜查一下整间密室”路朝歌指了指桌子上的信件,说道:“我先回道府衙门那边,把尤家人都给我看好了。” “是。”一众锦衣卫应道。 路朝歌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件,然后笑了两声,转身也出了密室。 来到了尤家的大院,此时的大院内坐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他们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尤其是刚刚他们看到了尤诚安被抬了出去,他们就知道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路朝歌扫视了一圈之后,看见了人群中的孩子们,他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孩子肯定能活下来,但是未来的人生可就没有风花雪月和锦衣玉食了。 离开尤府的路朝歌又去了洪家,尤诚安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成,他的妻儿还在洪家,既然都答应了尤诚安,那么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洪家人知道路朝歌来了,自然是列队欢迎,毕竟他们洪家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路朝歌救下来的。 “今晚上,我会给你送两具尸体过来。”路朝歌让洪冀唐挥退了所有人,整个洪家正厅内,只剩下了洪冀唐和洪正清以及路朝歌三人:“明天你们就对外宣称,你家大小姐洪梓瑜和你的外孙死了,至于怎么死的,你们自己想,我会把这两个人接走,以后这两个和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明白了吗?” 洪冀唐和洪正清对视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路朝歌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哪有心情去管到底为什么啊! 这个时候若是不顺着点路朝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是。”洪冀唐赶紧应道。 “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路朝歌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敲,道:“若是从你们嘴里泄露了出去,那……我能让洪家活,就能让洪家死,明白了吗?” “是是是。”洪冀唐说道。 “行了,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路朝歌说道:“最后提醒你们一句,管好自己的嘴。”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洪家。 而洪家父子二人,终于是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了。 “爹,您说路朝歌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洪正清低声问道:“既然都决定处理了尤家,为什么又放了尤诚安,看路朝歌的意思,这是想重用尤诚安啊!” “尤诚安已经死了。”洪冀唐说道:“活下来的人可叫张三也可能叫李四,反正不能叫尤诚安,尤诚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果然,这路朝歌就是个心软的。”洪正清说道。 “对啊!”洪冀唐说道:“可就是这个心软的人,饶过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你说他路朝歌这么容易心软,怎么就能成就今天这番伟业呢?” “他的心软分人。”洪正清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若不是有曾老那一层关系,怎么可能逃过此劫。” “老大,你说这件事现在要不要告诉她们娘俩?”洪冀唐开口问道。 “还是说一声吧!”洪正清叹了口气,道:“也给她准备点银钱,以后就算是不能联系了,那也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不能看着他以后跟着尤诚安受苦。” “那你就去安排吧!”洪冀唐又叹了口气,道:“银子少准备一些,多准备一些银票。” “行,我知道了。”洪正清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正堂。 洪正清先是去账房支了二十万两的银票,又找来了一些散碎银子和银元宝,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打包在了一个包袱里,然后带着这些东西来到了洪梓瑜居住的小院。 “大哥,你怎么来了?”洪梓瑜看着走进小院的洪正清,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来给你送点东西。”洪正清将包裹放到了小院内的石桌上,说道:“刚才路朝歌来了,让你准备准备,明天他要把你们带离洪家。” “带我们离开?”洪梓瑜惊恐的说道:“他不是已经决定放过我们了吗?” “这里面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洪正清说道:“等你见到路朝歌之后,你就全都明白了。” “妹妹,以后照顾好自己。”洪正清将包袱打开,说道:“这是家里给你准备的,别亏待了自己。”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洪梓瑜问道。 “你别问了,问了我也不能告诉你。”洪正清说道:“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吧!等路朝歌派人来接你,我先走了。” 说完,洪正清就离开了洪梓瑜的小院,而洪梓瑜看着自己哥哥离开,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将包袱收了起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自己为数不多东西。 当天夜里,路朝歌命令锦衣卫秘密将两具尸体送到了洪府,可是当洪家父子看到那两具尸体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几位,我家那是姑娘和外孙,这么两具成年男性的尸体,让我们如何伪装啊!”洪正清开口道。 “那怎么办?”一名锦衣卫开口道:“难不成我们还去弄死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不成?对付用吧!怎么瞒过去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少将军可是说了,别给他弄露馅了,要不然有你们洪家好果子吃。” “是是是。”洪正清赶紧应了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管尸体是不是完全符合了,总是有办法瞒过去的,要是把路朝歌惹急眼了,那可就全都玩完了。 锦衣卫也懒得废话,直接让洪家父子将洪梓瑜和她儿子请了过来,洪梓瑜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还是和自己的父亲、兄长做了最后的道别,然后就上了锦衣卫为她们准备好的马车。 第1080章 来 你模仿一个我看看 马车一路穿行于城市的小路上,这里基本上看不见什么行人,就算是看见了也无妨,这几天锦衣卫押解的人员太多了,多的泸州城的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车内的两个人别让人看见就是了。 马车一路就到了道府衙门,马车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门进了衙门,洪梓瑜母子俩下了马车之后,在几名锦衣卫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小院前。 这间小院就在路朝歌那间小院的旁边,此时的小院外围,已经被数十名锦衣卫紧紧看住,就看那些锦衣卫一个个的手按刀柄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地方的防卫有多森严。 “这位官爷,我能问问这是要把我们母子囚禁于此吗?”洪梓瑜壮着胆子问道。 “算是暂时囚禁吧!”锦衣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你送到这里,至于以后如何,那不是我们这些人应该关心的了,进去吧!” 洪梓瑜牵着自己儿子的小手,忐忑的走进了小院,当她走进小院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看到了尤诚安。 “你……你怎么在这里?”洪梓瑜一脸惊讶的问道。 “爹爹……”尤文昌挣脱开洪梓瑜的手,扑到了尤诚安的怀里。 “没想到吧!”尤诚安抱起尤文昌,笑着说道:“我以为能救下你们娘俩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现在看来,我也不用死了。” 没错,洪梓瑜被救以及自己的儿子跟着离开,这些事他尤诚安全都算到了,洪梓瑜当初的一举一动,那都是尤诚安事前就安排好的,说白了就是路朝歌被尤诚安算计了。 不过,他也有算遗漏的地方,那就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才能,路朝歌连他都放过了,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合理,但是路朝歌确实是这么做了。 洪梓瑜一听自己的丈夫不用死了,也是激动的流下来眼泪,小跑着扑进了尤诚安的怀里。 其实两人的感情真的很好,虽然洪梓瑜当年嫁给尤诚安的时候,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婚后两个人可以说是相敬如宾,慢慢的感情就好了。 尤其是,尤诚安从来就没想过要纳妾的事情,这一点发生在这些世家公子的身上,真的是很难得。 “路朝歌怎么会放过你呢?”洪梓瑜低声问道。 “可能是因为他爱才吧!”尤诚安想了想说道,随后就将他和路朝歌的对话说给了洪梓瑜听。 “那你的意思是,路朝歌真的就这么放过我们了?”洪梓瑜问道。 “当然了。”尤诚安笑着说道:“不过,以后我们都要改名换姓了,然后你们要跟着我过一年的苦日子了,一年之后我定能高中状元。” “改名换姓无所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不在意。”洪梓瑜说道:“离开之前,我大哥给我准备了三十万两白银,足够我们一家生活了。” “我这大舅哥想的倒是周到。”尤诚安笑着说道:“以后就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了。” “就不能想想办法救救尤家人吗?”洪梓瑜问道。 “别天真了。”尤诚安 叹了口气,道:“我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尤家人除了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他们犯的是大罪,夷三族的大罪啊!我就算是再有才能,也无济于事,路朝歌能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若是我敢提出来放过尤家,那我会立即变成一具尸体,而你们娘俩,也会跟着我一起死,因为你们现在也已经是‘死人’了,所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对路朝歌有恨意,我们斗不过路朝歌的。” “你这么聪明都斗不过路朝歌吗?”洪梓瑜问道。 “我一个人聪明没有用,身边全都是一群废物。”尤诚安叹了口气,道:“可是你在看路朝歌呢!不仅他一个人聪明,他身边的人也全都是聪明人,这让我怎么跟他斗?” “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也想了很多很多。”尤诚安继续说道:“我想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那我就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君临天下,只要能实现我自己的人生理想,至于我是为谁效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自己能想的开就好。”洪梓瑜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意志消沉。” “在我实现人生理想之前,我是不会消沉的。”尤诚安说道:“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 “啪啪啪……”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人敲响了。 “请进。”尤诚安不用想都知道来的人是路朝歌,这个小院除了除了路朝歌,没有人能进来。 “恭喜你们一家团聚了。”路朝歌拎着一坛子酒还有几个油纸包好的小菜走了进来。 “见过大将军。”尤诚安和洪梓瑜赶紧站了起来行礼。 “免礼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们,主要是你们都还没吃东西吧!” 路朝歌走到石桌前,将酒和熟食放在了石桌上,说道:“该坐坐,这里也没外人,别那么客气。” “你不审那些人了吗?”尤诚安打开了一个油纸包问道。 “我那两个侄子在前面忙呢!”路朝歌说道:“也没有什么能用的到我的地方,我就忙里偷闲呗!” “据我所知,大世子才九岁吧?”尤诚安看了一眼路朝歌后问道。 “对啊!”路朝歌不以为意的说道:“小的七岁不到八岁,怎么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就交给两个孩子?”尤诚安说道:“你就不怕两个孩子把事情办砸了?” “有我给他们兜底,有什么可怕的。”路朝歌拍开了泥封,给尤诚安倒了一杯酒,说道:“再者说了,八大世家的罪行已经一清二楚了,其实都没有什么需要审问的,我只不过是要锻炼锻炼两个人的应变能力罢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调兵开始对各家动手了?”尤诚安不太确定的问道。 “我侄子下的命令。”路朝歌说道:“早晚都是要动手的,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我跑一趟的,不过为了能够震慑住一些人,让他们知道我路朝歌还是从前的那个路朝歌,所以我才亲自跑了这么一趟。” “就是吓唬人呗!”尤诚安笑着说道。 “我这可不是吓唬人,你也看到了,我是真杀人。”路朝歌也笑了起来,说道:“今天也没有外人,咱俩就敞开了聊一聊,你对于现在的凉州的各项政策,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想听哪一方面的?”尤诚安问道:“军事还是政治?” “先说军事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怎么参与,但是军事上的事情基本上都归我管。” “凉州的军事力量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已经是历朝历代的巅峰了。”尤诚安说道:“我这并不是讨好你,我研究过大楚开国时候的军队,发现他们在面对草原的时候,打的也很憋气,不如凉州军打的痛快,那可是大楚开国的军队,一般来讲,开国的军队就是整个国家军队的巅峰,哪怕大楚后来越来越繁荣,可军队的战斗力是在下降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路朝歌说道:“怎么保证军队能一直处于巅峰状态,你应该知道一个道理,武力不涨而国力不显啊!大楚周边群狼环伺,一旦我们的军队素质降低,他们就会露出可怕的獠牙,在我们的身上撕咬。” “其实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你现在做的这些,已经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了。”尤诚安说道:“武院,这个其实是很关键的,虽然凉州军中的大部分将军,都是从战场上一仗一仗打出来的,不断的总结经验,才成为了将军,可是有了武院的存在,这些经验教训就可以传授给后人,这就保证了一点,凉州会不断有将军涌现,哪怕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出那么一个天才,那就了不得了。” “那你说,以后凉州要不要裁军?”路朝歌若有深意的看着尤诚安问道:“你知道的,现在的凉州军加在一起百万之巨,这对于国家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啊!” “难道凉州养不起吗?”尤诚安说道:“若是大规模的进行裁军,就会给所有人一个假象,那就是国家不再重视军事,既然国家都不重视了,那谁还报名参军啊!没有了优秀的兵源,那战斗力可不就越来越弱了吗?” 路朝歌点了点头,尤诚安的这个答案还是中肯的,若是在热兵器时代,裁军并不会代表什么,毕竟科技改变了战争模式,可是在冷兵器时代,说白了战争打的就是人,就是后勤补给。 “那你觉得在军队这一块,还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吗?”路朝歌问道。 “这件事其实你不应该问我。”尤诚安说道:“只要有你在一天,你觉得军队的事情其他人会插手吗?我想李朝宗也想着你能一直管着军队事务吧!” “军队的事情我懂,但是和你比起来,我不值一提。”尤诚安继续说道:“但是政治上的事,你就不如我了。” “那些事我懒得管也懒得问。”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既然调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对那些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是你并没有发现,其实你在治理地方上也有很多独到的见解。”尤诚安说道:“只不过你的军事天赋,将政治天赋彻底掩盖了,不过我想凉州的那些老人,应该知道你在政治上的天赋有多可怕,不敢说比肩军事天赋,但是一般人真的比不上你。”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太好意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去长安,你就放平心态,把那边的事该说就都说了,那边其实一直是我的心病。” “你放心,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尤诚安说道:“只要能实现我的人生抱负,为谁效力都一样,反正我就是要成为萧伯召那样的人。” “你咋一点立场都没有呢?”路朝歌说道:“你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我要是有立场,我就应该是在尤府的密室里面。”尤诚安说道:“你要是有立场,咱俩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喝酒聊天,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我是真惜才。”路朝歌和尤诚安碰了一下杯,道:“我希望天下的大才全都能集中在我大哥的麾下,那样凉州的未来一定是前途光明的。” “你觉得还会远吗?”尤诚安问道。 “若此次我不到泸州,怎么可能发现你这样的人才?”路朝歌说道:“你觉得,锦衣卫的人会觉得你是个人才,就放过你吗?别做梦了,你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更别说是去长安城参加科举了。” “有科举一途,天下英才尽入凉州啊!”尤诚安说道:“只要能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打败科举制,真的想不到。” “这次科举的试卷你看了吗?”路朝歌听到尤诚安提到了科举,就开口问道。 “我不仅看了,而且我还做了,甚至我还得到了此次状元郎的试卷。”尤诚安说道。 “感觉如何?”路朝歌问道。 “不如我。”尤诚安自信满满的说道。 路朝歌笑了笑,并不知道该怎么接尤诚安的话。 “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尤诚安说道:“明年的科举,我尤诚安必然一举夺魁,十年之后,我必是凉州重臣。” 路朝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了石桌上,道:“这封信到了长安城之后,交给我大哥,他看了信就知道该怎么安置你了,你可以放心……”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要杀我我活不到现在。”尤诚安打断了路朝歌的话,道:“倒是你,你就不担心我在路上拆了信件,模仿你的笔记再写一封吗?我可是一个很厉害的模仿笔记的高手,各种名家字帖,我写上三五遍,基本上就能以假乱真了。” 路朝歌笑了笑,直接当着他的面拆开了信件,然后拍在了石桌上,道:“来,你模仿一个我看看。” 路朝歌的字丑这件事,整个大楚不说是人尽皆知也差不多,尤诚安又刻意调查过路朝歌,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字丑的这件事,但是他认为的字丑,也不过就是在一个认知的范围之内的丑,可是路朝歌写的字的丑,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第1081章 李存宁想杀人 尤诚安说自己是模仿字迹的高手,并不是在炫耀什么,他家里有那个条件,给他提供名家字帖,他又有这个爱好,时间一长,也确实是成为了此道高手。 他这么多年模仿的字体很多很多,多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模仿过多少人了,而且他对自己的模仿很是自信,自信的认为自己可以模仿天下所有人的字,可是当他看到路朝歌那两笔字的时候,他的自信心瞬间就崩塌了。 “叔叔,你的字好难看。”尤文昌是个实在孩子,一边吃着熟食一边说道。 洪梓瑜听了尤文昌的话,赶紧碰了碰尤文昌,让他不要随便说话,这要是惹了路朝歌不高兴,一家三口弄不好小命立刻就没有了。 “不碍事。”路朝歌自然是看见了洪梓瑜的小动作,笑着说道:“我字丑这件事,其实是天下皆知的,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反正……就是丑。” “你好歹也是凉州的少将军,大楚的大将军,您就不能练练字?”尤诚安赶紧把信又塞回了信封,说道:“我家里有不少字帖,反正最后都是落在你手里,你拿回去练练,练个三五年的肯定比现在好看。” “你觉得我会缺字帖吗?”路朝歌说道:“我也曾努力过,可惜没有效果,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你说到字帖,我还真得弄点回家,我可不能让我儿子写的字跟我似的,那就太丢人。” “这玩意不遗传,你可以放心。”尤诚安笑着说道:“路朝歌,我真想过你的字丑,可是从来就没想过你的字能丑成这样,关键是你这字,他娘的防盗,在牛的模仿大师来了,看见你的字也要避而远之了吧!” “其实这也是好事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没有人能模仿我的字迹,那我写出去的信件就不怕被篡改了。” “你是真的心宽。”尤诚安冲着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这种安慰自己的说法,你都能想的到。” “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路朝歌站起身,说道:“吃过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就安排你们去长安城。” “多谢你了。”尤诚安举起了酒杯,冲着路朝歌扬了扬,说道:“这杯酒就算是感谢了。” “去成为萧伯召那样的人,才是对我最好的感谢。”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你自己失望。” “二叔喂!大事不好了。”就在路朝歌要离开的时候,李存孝的声音由远及近:“你赶紧出来啊!我大哥发怒了,要杀人了。” 听了李存孝的喊声,路朝歌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刚出了小院的院门,就撞上了冲进来找他的李存孝。 “怎么回事?”路朝歌问道。 “我大哥要杀人。”李存孝说道:“你赶紧去拦着点,要不一会真就把人给杀了。” “他要杀谁?”路朝歌是了解自己侄子的,虽然脾气秉性都像自己,但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杀人的。 “他要杀元稹。”李存孝说道:“你快点去拦着啊!” 路朝歌和李存孝快步来到了正堂,就看到李存宁被萧锦虞和黎永嘉俩人拽着,而李存宁举着手中的战刀,冲着元稹就要冲过去,这也就是萧锦虞和黎永嘉两人的力气够大,要不然现在元稹估计都死了不知道多好次了。 路朝歌走到李存宁面前,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弹,李存孝的手就松开了战刀,路朝歌接过战刀,插回了黎永嘉的刀鞘,看到路朝歌的李存宁这才冷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路朝歌看了看李存宁又看了看被几名锦衣卫死死按住的元稹问道。 “二叔,杀了他,杀了他这个畜生。”李存宁虽然冷静了下来,可是他依旧要弄死元稹。 “启禀少将军。”一名锦衣卫赶紧说道:“在元稹寺庙的后厢房附近,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路朝歌问道。 “发现了一个尸坑。”锦衣卫说道:“经过仵作勘验,里面埋了二百多具女性的尸体,在后厢房里找到了二百多名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女性。” 听了那名锦衣卫的回报,路朝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冒出来了,他路朝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路朝歌就算是在混蛋也做不出来。 “元稹,我……”路朝歌真的是被元稹给气到了,他前一次如此愤怒的翻家谱,那还是骂刘子腾呢! 路朝歌走到元稹面前,一把推开了挡在元稹身前的锦衣卫,弯腰将元稹给拎了起来举过了头顶。 “二叔,你冷静啊!”李存孝赶紧冲了过来,道:“你要是就这么杀了他不是便宜他了吗?我现在立即给长安城传信,让贺光明赶过来,给他来个凌迟处死。” “二叔,阿孝说的对,不能就这么让他死了。”李存宁说道:“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路朝歌直接将元稹摔在了地上,一脚踩在了元稹的胸口上,道:“元稹,我本以为你也就是想起兵造反罢了,没想到你一个出家之人,还能干出如此畜生的行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的,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死才是最幸福的事。” 说完,路朝歌又看向了另外三名跪在那里的和尚,道:“你们最好祈祷在你们的寺庙你不要让我发现这些东西,不然我也会让你们感觉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李存宁现在是冷静下来了,可是看着双眼如同喷火一般的路朝歌,他知道他得想想办法给自己二叔降降温了,不然自己这二叔能干出来点什么,谁也不知道。 “二叔二叔,我有个问题请教你。”李存宁拽了拽路朝歌的衣袖说道。 路朝歌面对元稹是一副面孔,那面对李存宁的时候,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路朝歌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笑着看向了李存宁,道:“有什么问题,问吧!” 李存宁看着自己二叔的那副笑脸,心里莫名的就有一种心酸,自己的二叔为了自己,他已经努力的克制自己了,他知道,刚刚要不是自己开口,元稹现在必死无疑。 李存宁的小手在下面冲着李存孝挥了挥,示意李存孝赶紧把元稹带出去看押起来,这犊子玩意在这里,保不齐自己二叔什么时候不爽就把他给宰了。 李存孝得了自己大哥的暗示,赶紧让锦衣卫把元稹给带了下去,路朝歌自然是注意到了李存宁的小动作,不过他也并不在意。 李存宁拽着路朝歌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压低了声音,道:“二叔,那个尤诚安为什么要用他啊?就算是他有才能,可他也是加入了‘天地院’的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你不懂吗?”路朝歌说道:“一个浮出水面的‘天地院’成员,要比一个躲在暗处的‘天地院’成员更好防备,而且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就算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路朝歌继续说道:“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也可以通过他的一些行动,来找到更多的潜伏起来的‘天地院’成员,这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害,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接触不到我们凉州的核心机密,等他成长成为凉州重臣的时候,你觉得‘天地院’还会存在吗?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他的才能还是值得肯定的。” “怪不得二叔要把他留住呢!”李存宁点了点头,道:“二叔,你这招可真妙。” 路朝歌笑着摸了摸李存宁的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侄子的那点小心思,对于他留下尤诚安一条命这件事,当李存宁看到尤诚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路朝歌心里的想法,只不过是为了分散自己二叔的注意力,他才找了找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罢了。 “存宁,你记住了。”路朝歌指了指外面的人,说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用价值,你要找到他们可以被利用的价值,从而进行利用,而且你要记住一句话,永远不要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那样只会让你变得盲目自信,最后导致的结果……很严重。” “我明白了,二叔。”李存宁点了点头应道。 “二叔,元稹那小子寻死觅活的。”李存孝走了回来,说道:“估计是怕了。”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路朝歌说道:“告诉看押他的锦衣卫,只要让他活着就行。” “得嘞!”李存孝应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二叔你不可能让元稹这么消停的待着。” 你以为折磨人的手段可以说是花样百出,然这些人上战场打仗可能差了点意思,但是要论折磨人的功夫,十个战兵也未必是锦衣卫的对手。 “大将军,大将军,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已经吓破了胆的和尚从人群之中爬了出来,说道:“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路朝歌来到那和尚面前,道:“那我倒是看看,你说的这个天大的秘密有多大,要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那你可就惨了。” “我知道,元稹有一批财宝藏在什么地方。”和尚说道:“只要大将军能饶我一命,我就告诉大将军。” “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路朝歌冰冷的眼神,盯着那和尚的眼睛,道:“你若是不想说,我可以去问元稹,想必元稹很乐意告诉我的。” “他不敢说。”和尚说道:“他要是说了出来,会有人要了他家人的命的,我没有家人,他们威胁不了我。” “有人?”路朝歌眼珠子一转,道:“我想知道你口中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我不知道是谁。”和尚说道:“但是确实是有这么一伙人,是元稹喝醉了之后告诉我的。”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这些人是谁了,八成就是‘天地院’的人,除了‘天地院’的人,没有人能让元稹这样的人害怕。 “那你告诉我,他除了藏起来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之外,是不是还藏了其他的东西?”路朝歌看着和尚问道。 “还有两个大粮仓。”和尚说道:“我就知道这么三处,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行,你现在暂时可以活下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会让你带着我的人去找这三个地方,只要我找到了你口中的金银珠宝以及粮食,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只有想让我饶了你的命,那你给出的价码可不够啊!” “还有还有。”和尚咬了咬牙,道:“我们寺庙也藏了很多东西,我都可以告诉您在什么地方。” 他原本是想着,用元稹藏起来的那批金银珠宝买了自己活命的机会,只要路朝歌能放过他,在等自己的寺院被剿灭之后,他就可以拿着自己寺庙藏起来的金银珠宝,逍遥快活的过一辈子了。 可是,他没想到,路朝歌的要价居然这么高,他为了活命,也就只能在说出一些位置了,这样他得到的虽然少了,但是依旧可以逍遥一辈子。 “把他带下去审。”路朝歌叫来了赖家庆,道:“这小子知道的东西不少,他刚才跟我说的绝对不是全部,他肯定还藏了东西,明天早上之前,把他所有的藏货全都给我抠出来,抠不出来我拿你是问。” “少将军放心,明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一定可以知道所有你想要的。”赖家庆说道。 “来人,带着这个和尚跟我走。”赖家庆冲着正堂外的锦衣卫喊了一声。 随后,就带着那名和尚离开了。 路朝歌看向了另外两名和尚,道:“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不少吧!要不要交代交代呢?” 两个和尚依旧是默不作声,路朝歌看着什么也不说的两个和尚,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这两个和尚,可能身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第1082章 众矢之的 将那和尚交给了赖家庆之后,路朝歌带着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就离开了道府衙门,昨夜就一夜没睡的小哥俩明显已经快要扛不住了,路朝歌也不可能真的就让小哥俩这么熬着,本来就是为了锻炼他们,可不是为了累死他们。 将小哥俩安顿好之后,路朝歌带了一队战兵,在四门巡视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该说不说这些孩子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四门皆有收货,抓了几十名想要逃离泸州城出去给各家报信的。 路朝歌看着已经累了一天的小家伙们,也不忍心让他们这么继续熬下去了,让于吉昌带人重新接管了四门,熬夜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外征战的人来说不过是寻常事,可是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却是头一次。 安排好一切之后,路朝歌又一次返回了道府衙门,孩子们可以休息了,但是他还不能休息,刚刚那两个一声不吭的和尚,他怀疑这两位应该是‘天地院’的人,若不是他们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大量金银而丢了自己的小命。 回到衙门的路朝歌,让人将其他人全都带了出去,整个正堂之内,只留下了他和那两名和尚。 “你们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路朝歌坐在了两名和尚的面前,用手中的战刀轻轻的点了点两名和尚的胸口问道。 两名和尚依旧是一言不发,那模样就像是要和路朝歌死扛到底一般。 “你们越是不说话,我对你们越是好奇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是‘天地院’的人吧!” “想来,你们在‘天地院’的地位不算低吧!”路朝歌也不管两人说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泸州道的负责人?又或者是负责人下面比较重要的人物?” “我总感觉我这次好像是钓到大鱼了。”路朝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道:“既然你们不喜欢和我说,那我就让别人和你们聊吧!正好我也可以休息休息。” “还想用锦衣卫那些人吓唬我们吗?”其中一名和尚开口说道。 路朝歌看着开口说话的那名和尚,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路朝歌不怕他们开口,就怕他们不开口,只要开口不管说的是什么,这件事就好办了。 “并不是吓唬你们。”路朝歌说道:“想必你们‘天地院’的人多多少少应该很了解锦衣卫才对,他们的手段如何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你们也算得上是老对手了,现在你们可以更加直观的去了解他们了。” “路朝歌,你为什么就认定我们是‘天地院’的人呢?”和尚问道。 “刚才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天地院’呢?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怀疑他是‘天地院’的成员,而是问我什么是‘天地院’。” 两和尚听了路朝歌的话,猛的抬起头看向了路朝歌,他们知道自己被路朝歌套路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们自己蠢。”路朝歌说道:“现在,我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交代一些我想知道的问题,那么我可以饶你们一命,虽然没了自由,但是好歹人还活着,这不是挺好吗?” “路朝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和尚说道:“我们‘天地院’和你们凉州就是不死不休,你别想从我们嘴里得到任何情报,我们可不是尤禹城。” “能看得出来。”路朝歌笑着说道:“尤禹城就是个没骨头的,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的骨头硬的很呐!想必是接受过最专业的训练的,那你们一定就是‘天地院’的核心成员了,你们知道的情报,一定是比尤禹城更多的。” 这个时候,两个和尚发现自己又被路朝歌套路了,赶紧就闭上了嘴,什么也不说了。 路朝歌用战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你们告诉我的已经足够多了,剩下的就不劳烦你们二位了,若是我没有猜错,泸州道的负责人,应该就在你们两个其中一个人的寺庙你吧!只要知道这个消息,就足够了。” “来人。”路朝歌在两人略带惊恐的注视下,冲着门外大喊道:“叫于吉昌来见我。” 盏茶的功夫,于吉昌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道府衙门。 “立即命人前往惠南、长锦两地,将这两地的寺庙给我控制起来。”路朝歌看向于吉昌,道:“寺庙里的人一个也不许杀,我要活口。” “是。”于吉昌一听路朝歌的语气,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他准备亲自带兵前往。 “把这两个人看好。”路朝歌叫来了两名锦衣卫,道:“不能让他们死了。” “是。”锦衣卫应了一声之后,又叫进来两名锦衣卫,将两人直接架了出去。 “世家大族的那几位,除了尤家的,随便给我带进来一个。”路朝歌交代了一声。 没多大一会,刚刚被架出去的杨洪信被带了回来,此时的杨洪信已经没有了刚刚被抓住的时候那份气度了。 “杨洪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路朝歌看着跪在那里的杨洪信问道。 “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杨洪信连着两天没睡觉了,虽然还没有到他的极限,但是他现在真的是很困很困,他从小到大过的那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那就看你告诉我的东西,能不能买你的命了。”路朝歌说道:“在我这里其实很多东西是可以交易的,只要你能拿出足够的筹码。” 要是真的足够了解路朝歌的人,就不会相信路朝歌现在说的话。 “其实,我们杨家并没参与刺杀邢子健这件事。”杨洪信说道:“我虽然参加了那次会议,但是我是极力反对刺杀邢子健的,而且我也愿意交出我家所有的土地,只不过形势不由人,我杨家一家怎么可能对抗其他七家,所以在被逼无奈之下,我们也就只能同意了。” “这些话,你自己都不信吧!”路朝歌说道:“现在事发了,你开始推卸责任了,若是我没过来,你们是不是就要开始瓜分利益了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杨洪信说道:“让我睡一会吧!我真的扛不住了。” “没事,正常人七八天不睡觉死不了。”路朝歌说道:“你这才两天时间,差得远呢!” “想睡觉也简单啊!说点我想知道的。”路朝歌说道:“要不然你别想睡觉。”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杨洪信依旧嘴硬。 “那就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咱俩就这么耗着吧!” 说完,路朝歌也不再说话,而是叫人弄来了几个小菜,和一坛子酒以及两个酒杯。 “东西送过来的时候,一定要让那些跪着的人看见。”路朝歌低声对那名锦衣卫说道。 “明白了。”锦衣卫点了点头应道。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那名锦衣卫就带着路朝歌要的东西回到了府衙,在进入正堂之前,有意无意的从那群人的身前走过,而且将手里的两个酒杯轻轻的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目光都被那清脆的响声吸引了过去,那锦衣卫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缓步走进了正堂,将吃的喝的一股脑全都放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路朝歌拍开泥封,倒上了两杯酒,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这一坛酒也不是为了喝,而是为了分化外面的那些人。 路朝歌吃着熟食,看着昏昏欲睡的杨洪信,而杨洪信也看着摆在路朝歌身前的那些熟食,这东西要是放在两天之前,他都不带拿正眼看的,可是现在他是又困又饿,路朝歌吃的那些熟食,在他眼里都变成了人间美味。 “想吃吗?”路朝歌看着杨洪信,道:“我都已经说了,你要是不想交代自己的问题,你也可以交代交代其他几家的问题不是,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必为了他们,让自己忍饥挨饿呢,你说是不是?” “路朝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杨洪信说道:“你就是想让我们互相检举,最后你坐收渔利,我们都没有那么傻的。” “已经是夷三族的罪了。”路朝歌说道:“难道你就不想保住自己的家族吗?说不定,你多交代其他家族的问题,我还真能把夷三族改成只杀你一个人呢!” “路朝歌,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杨洪信说道:“把我带出去吧!我不想在这里跪着了。” “跪着吧!”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你们慢慢玩。” 说完,路朝歌不再说话,整个正堂之内陷入了沉静,路朝歌就这么慢条斯理的吃着,足足吃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期间也和杨洪信说了几句话,不过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路朝歌将最后一片酱牛肉吃下去之后,然后拎着那坛根本就没喝的酒,来到了杨洪信的面前。 路朝歌含住一口酒,直接喷在了杨洪信的脸上,随后就是身上,直到杨洪信身上已经满是酒味之后,路朝歌叫来了锦衣卫:“把他带下去,给他找个地方休息。” “是。”两名锦衣卫应了一声之后,就将杨洪信带了出去,不过并没有让他回去接着跪着,而是在众人面前走过,然后带着他去了后面的小院,那里有一排厢房,原本是给府衙的差役休息的地方,现在里面没有什么人,正好可以让杨洪信进去睡一会。 杨洪信被两名锦衣卫架着从众人面前走过,这些人很明显的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随后就看到了杨洪信被带进了厢房之内,那两名锦衣卫在将他送进了厢房之后,就退了出来,根本就没留下人看守。 这一系列不寻常的发现,让他们开始怀疑,杨洪信是不是已经交代了什么东西,才让路朝歌给了他这样的待遇。 而那两名锦衣卫在将杨洪信送到厢房之后,又刻意从众人面前走过。 其中一人说道:“你说这些人扛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早点说一些少将军想知道的事不就好了?何必这么熬着。” “这杨洪信倒是个聪明人。”另一名锦衣卫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这声音依旧能让众人听见:“你看看现在多好,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现在还能睡觉,就是少将军好像还是不太高兴,要是有人能在交代点问题让少将军高兴了,估计这夷三族的罪也不是不能减一减。” “可别什么都说。”那名锦衣卫赶紧阻止了另一名锦衣卫,道:“让他们听见了,不是就坏了少将军的事了嘛!” 说完,两人还同时瞥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众人。 待领命锦衣卫离开之后,跪在那里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正堂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杨洪信已经背叛我们了吗?”蒋绍军开口问道。 “你看看他现在的待遇,又是喝酒又是能够睡觉的,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沈晗昱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是路朝歌的离间计,大家不要相信。”尤禹城说道:“他就是要分化我们,然后将我们逐个击破,我们犯的是夷三族的大罪,路朝歌怎么可能放过我们,你们用自己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想?想什么?”朱子真说道:“想到了下面见到列祖列宗该怎么跟他们交代吗?好好的家族毁在了我们的手里,我们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尤禹城,我们走到今天,还不都是因为你,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天地院’。”韩鸿业怒道:“要不是你执意要刺杀邢子健,我们也不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对。”秦文礼说道:“那个什么狗屁的‘天地院’,我们听都没听过,你却为了它,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尤禹城现在真的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他,不过他一点也不冤枉,毕竟当初提出刺杀邢子健,给邢子健一个教训的人就是他尤禹城,现在变成众矢之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暗中监视的锦衣卫告知了路朝歌,路朝歌只是淡淡一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只要这些人不再团结一心,那么他们就会被各个击破。 第1083章 贱皮子 杨洪信被带走之后,路朝歌并没有马上叫第二个人进来,而是再给外面那些跪着的人时间,他要让这些人先自己乱起来,然后他在一个一个的叫进来,让这些人相互揭发。 要说,这几家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路朝歌并不需要这么费劲,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其实是做给整个泸州百姓看的,刺杀的事情上牙打下牙说出去了,未必就有人信,但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他们把这些事情交代出来,在根据他们交代的事情找到认证无证,这样一来,泸州百姓就算是不信都不行了。 其实,还有更简单的做法,那就是路朝歌给他们炮制各种罪名,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不能开这个头,一旦这个头开了,那对于锦衣卫来说,那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可能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此时的正堂之外,那些跪在那里的人已经开始陷入了内斗,他们本来就是因为利益才联合在一起的,现在利益没得到,反而是将整个家族都搭进去了,这让他们接受不了,同时也将矛头对准了刺杀邢子健的发起者尤禹城。 “尤禹城,若不是你,我乖乖的交出土地,现在我许家也许都成为路朝歌的座上宾了。”许景辉说道:“都是因为你,让我成为了阶下囚。” “许景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尤禹城也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直接怼了回去,道:“当初说有利可图的时候,你响应的最积极,你别忘了,刺杀邢子健的人,就有你家培养的杀手,这件事你脱不了关系。” “要不是被你蛊惑,我也不能跟着你干。”许景辉怒道:“尤禹城,你害了所有人,你知不知道?” “哪有那么多坐享其成的好事。”尤禹城说道:“想得到还不想冒险,你以为你是谁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朱子真看了看跪在最前面的尤禹城,说道:“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自救。” “大将军,我检举我揭发。”朱子真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蒋绍军就冲着不远处的锦衣卫喊了出来。 众人没想到蒋绍军的反应这么快,一听他喊了出来,一众人也是不甘示弱,跟着喊了起来,除了尤禹城之外,他没有喊,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喊了也没有用,这些人一定会揭发他主谋的,从犯也许还能活命,但是他这个主谋肯定是活不了的,所以他也就不挣扎了。 坐在正堂内闭目养神的路朝歌自然是听见了正堂外的吵闹声,不过他依旧不着急,有的时候就要晾一晾这些人,给这些人足够的心理压力才行。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路朝歌睁开了双眼,道:“随便带一个进来,我要问话。” 两名锦衣卫得了路朝歌的吩咐,来到了蒋绍军身边,将蒋绍军给架了起来,随后带进了正堂之内。 “你是想坐着跟我说话,还是就这么跪着跟我说话呢?”路朝歌的手指轻轻的在案几上敲了敲问道。 “自然是坐着。”蒋绍军说道:“这两天跪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给他把腿抻直了。”路朝歌说道:“再去弄点吃喝过来。” 随着两声惨叫,蒋绍军的腿被抻直了,在锦衣卫的的搀扶下,坐到了路朝歌的对面。 “说说吧!”路朝歌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希望听到一些我想听到的话。” “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吗?”蒋绍军现在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再加上跪了两天时间,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好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吃东西不是问题,可是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的,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蒋绍军看着路朝歌说道。 “知道就好。”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然后就不说话了。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一名锦衣卫带着东西回来了,将吃喝放在了桌子上,就看到蒋绍军不等锦衣卫把那些油纸包摊开,就自己动手拆开了油纸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路朝歌将酒坛上的泥封拍开,然后给他倒了一杯酒,推到了他的面前,道:“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 蒋绍军是真的饿了,再吃了半只鸡之后,才腾出手喝了一杯酒,一杯酒下肚,他才开口说道:“大将军,杨洪信交代了什么?”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路朝歌轻笑一声,道:“你就交代你知道的就行了。” “我若是交代了,能不能免了我的死罪?”蒋绍军问道。 “你想的挺美啊!”路朝歌说道:“夷三族的罪过,你以为你交代点问题,就能不死了吗?” “那我说不说都是死,我为什么还要说呢?”蒋绍军开始和路朝歌讨价还价。 “你是在和我讨价还价吗?”路朝歌缓缓的站起身,而后身体前倾,最后他的脸停在了蒋绍军不到两寸的地方,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的眼睛:“你觉得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我也可以很明确的个告诉你,你可以是夷三族的罪,也可以是诛九族的罪,这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不要和我讨价还价,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 “反正我吃也吃过了,喝也喝过了。”蒋绍军同样盯着路朝歌的眼睛,说道:“大不了我回去跪着就是了,无所谓。” “我现在确实是没有和你讨价还价的资格,但是我就想试一试死中求活。”蒋绍军继续说道:“反正也是一个死,那我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争取吗?” “你们世家大族的这些人,是不是都是这个德行?”路朝歌又缓缓的坐了回去,说道:“不管是什么事,都要讨价还价一番,若是达不到自己心里的预期,这件事你们就不准备认了?” “你可以这么认为。”蒋绍军看着坐回去的路朝歌,以为自己已经让路朝歌服软了。 “果然呢!”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对付你们这些人,就不能用常人手段。” “来人。”路朝歌冲门外喊了一声。 两名锦衣卫走了进来,路朝歌指了指蒋绍军,道:“他刚才吃了半只鸡,把这半只鸡给我打出来。” 还不等蒋绍军反应过来,两名锦衣卫已经将他拎了起来,其中一名锦衣卫从背后控制住了他,另一人站在他的面前,对准了他的胃部猛的就是一拳,还不等他喊出声音,第二拳随之而来。 那锦衣卫也是铆足了劲,足足打了十多拳,蒋绍军是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就喷了出来,不仅有刚吃进去的东西,其中还掺杂着血沫子。 “现在能说了吗?”路朝歌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看着还在呕吐的蒋绍军问道。 “能,能说了。”蒋绍军现在是终于明白了,路朝歌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其他人是可以交易的对象,而眼前的路朝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他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交易,只有他想要的答案,没有你就死。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给他找纸和笔,让他写。” “记住了,给我好好写。”路朝歌说道:“写完之后签字画押,若是我核实出来有一个处是错的,我可不会让人一刀砍了你的脑袋,我会叫人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当着你的面喂给狗吃。” “是是是。”蒋绍军赶紧应道。 “就是属贱皮子的。”路朝歌冷哼一声道:“好说好商量不行,就非得受点罪才能老实。” 两名锦衣卫把蒋绍军拽到了一张桌子前,就这么看着他交代问题。 随后,路朝歌将人一个一个的带了进来,这些人也听到了蒋绍军的惨叫,也猜出来了蒋绍军到底做了什么,所以他们都很老实,规规矩矩的吃了东西,然后开始交代问题。 只有尤禹城和元稹和尚两人跪在院子中,这两位不需要交代什么了,路朝歌也不想听他们两个交代,尤其是元稹,现在路朝歌看见他,那眼神都不对。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这些人依旧在奋笔疾书,吃过早饭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早早的来到了衙门。 “二叔,给你买的大肉包子。”李存孝将买来的包子放在了路朝歌面前,李存宁又将一锅热粥放在了路朝歌面前。 “你们吃过了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吃过了。”李存宁说道:“早晨起来,本来是去叫你一起吃早饭的,看见屋子里没人,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呢!” “二叔,你赶紧吃吧!”李存孝说道:“吃过了就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让我大哥盯着。” “好。”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 李存宁在那几位家主的面前走过,看着他们写的东西,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到了路朝歌的身边。 “二叔,我看他们都是交代别人干的坏事,没人交代自己的啊!”李存宁说道。 “其实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家的事别人一定会交代,这个时候就要多交代其他人家的事,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路朝歌说道:“你们就盯着他们写就行了,让他们写过之后签字画押,然后叫人去核实他们交代的问题。” “怎么少了一个?”李存孝问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路朝歌一拍脑门,道:“去把杨洪信给我拎过来,让他也写一份。” 片刻功夫,杨洪信被拎了过来,睡了一夜的时间,他的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看着正堂内奋笔疾书的众人,他就知道这些人已经被路朝歌逐个击破了。 “杨洪信,你写不写?”路朝歌瞟了一眼那张空闲的桌子问道。 “写。”此时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所有人都开始交代问题了,而且这些人肯定会交代杨家的问题,他若是不赶紧写一些出来,那他可就没有价值了。 “倒是学聪明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就赶紧写吧!写得好中午你们就有饭吃,写的不好就给我饿着。” “二叔,你别管他们,你赶紧吃饭吧!”李存孝说道:“这包子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拿起包子就吃了起来,其实他一点也不饿,昨天晚上他可没少吃,不过这都是自己侄子送过来了的,那就是心意,怎么能辜负了孩子呢! 吃饱喝足的路朝歌就离开了道府衙门,他也准备回去洗个澡睡一觉,白天有两个小家伙在那里盯着就足够了,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自然会有人来向自己禀报。 路朝歌离开了道府衙门,那些人看着李存孝和李存孝,心思顿时就活泛了起来,昨天他们可是看见了李存宁要拎刀砍死元稹的那一幕,都认为李存宁是个很莽撞的人。 蒋绍军轻轻的碰了碰距离他不远的韩鸿业,冲他不停的使眼色,而这一幕幕,全都让李存孝看了个正着。 李存孝碰了碰低头看书的李存宁,然后冲着蒋绍军那边递了个眼神,李存宁顺着李存孝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能不明白蒋绍军打的什么主意吗?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们的那点小伎俩对付对付别人还行,要是想用在自己或者二叔身上,那他们可就打错主意了。 他能沉得住气,但是李存孝可就沉不住气了,大踏步的走到了蒋绍军的面前,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蒋绍军看了看眼前的李存孝,只是悻悻的笑了笑,他根本就没把李存孝放在眼里,在所有人的心目之中,一个家族的嫡长子是根本,像李存孝这样的,基本未来就是纨绔子弟,毕竟他们的家族就是这样的。 “存孝,回来看看书。”李存宁笑着说道:“他们要怎么样不用管他,等晚上二叔看不见自己想要的东西,二叔自然会收拾他们。” “二叔不是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你了吗?”李存孝走回到李存宁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你要是在推回给二叔,多不合适啊!你说是不是?”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李存宁笑着说道:“存孝,你就记住一点就行,只有别有用心的人,才会被挑拨,而我们可不会。” “那倒是。”李存孝笑着说道:“大哥,我一会去街上买点东西,晚上让二叔给咱俩做好吃的啊?” “二叔都这么累了,还让他做什么啊!”李存宁说道:“酒楼的饭菜也不差。” “让二叔做完饭,就让他回客栈休息啊!”李存孝说道:“今晚上咱俩在盯一晚上。” “也好。”李存宁想了想,道:“那你去吧!带几个人一起去,泸州现在并不太平。” 李存孝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可刚跑出去没两步又跑了回来,冲着李存宁伸了伸手,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李存宁笑着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银锭,放在了李存孝的手里。 他这个弟弟啊!现在可比他有钱,就是这小子从来都不愿意花自己的银子,尤其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掏银子。 第1084章 鱼会死网不会破 有这么一种人,他永远都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哪怕你已经把话跟他说的很明白了,但是他依旧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可以达成自己心中所想,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蒋绍军就是这样一个人,刚刚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可是他就是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李存宁的想法,甚至有能力通过自己改变李存宁,而改变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命运。 蒋绍军在碰了碰韩鸿业之后,冲着韩鸿业挤眉弄眼,韩鸿业自然也是知道蒋绍军是什么意思的,可是他只是和蒋绍军对视一阵子之后,就低下头继续写了起来。 而蒋绍军依旧不死心,在李存孝走了之后,他就有意无意的看向李存宁。 “世子殿下,您和大将军的个关系很好啊!”蒋绍军看着李存宁说道。 “和你有关系吗?”李存宁瞥了一眼蒋绍军,说道:“做好自己的事,别把最后的机会浪费了,若是你想挑拨我和我二叔的关系,又或者挑拨我二叔和我爹的关系,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并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而是要提醒您。”蒋绍军说道:“凉州如今势大,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但是这一统天下之后,要如何安置大将军呢?毕竟凉州现在的地盘,多是大将军领兵打下来的,大将军的功绩可盖古今,若是和安置不好,恐让大将军心生不满呢!” “对,你说得对。”李存宁点了点头,道:“赶紧接着写吧!真等我二叔睡醒了,看你没写多少,你觉得你能活过今天晚上吗?” 听了李存宁的话,蒋绍军就如同卯足了劲儿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竟然把他怼的无话可说了。 “你们这些人呐!”李存宁叹了口气,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书:“怎么总是用自己那龌龊的心思,去衡量其他人呢?” “功高盖主可是历朝历代的大忌啊!”蒋绍军说道:“路朝歌的功绩已经不是凉王殿下能够媲美的,这样的人留在你们身边,您就不怕他有一天造了你们的反吗?凉州百万大军皆由路朝歌调遣,真到了那一天,你们拦得住吗?” “关键是我为什么要拦着呢?”李存宁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蒋绍军,道:“我爹都说过了,若是我二叔想要这个天下,那给他就是了,我爹都没操心的事,你跟着操什么心,还是想想怎么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吧!” 说完,李存宁不再搭理蒋绍军,自顾自的继续看着手中的书,而除了蒋绍军之外,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蒋绍军,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怎么挑拨离间。 “报……”就在李存宁静静的看书的时候,一名战兵冲进府衙,道:“启禀世子殿下,二世子街上遇袭。” ‘腾’……李存宁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中的书直接摔在了案几之上,喝道:“阿孝如何?” “二世子殿下无碍。”战兵说道:“行刺之人尽皆殒命,二世子殿下还在街上买菜。” “一个活口都没有?”李存宁听到自己的弟弟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 “本是能抓几个活口的。”战兵说道:“不过他们都是死士,刚刚被我们控制住,就服毒自尽了。” “此事可通报我二叔?”李存宁问道。 “已经叫人去通报了。”战兵说道。 “传令。”李存宁说道:“立即封锁四门,所有人不得进出,命令柴良策领战兵一万立即入城,泸州城进入军管状态,告诉柴良策,一寸一寸的给我搜,但凡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控制,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那名战兵应了一声,便退出了衙门。 蒋绍军在一旁听的清楚,他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开口道:“这没准就是路朝歌安排的,先除掉李存孝,最后在除掉你,凉王殿下就再无子嗣,他得了天下就合情合理了。” 李存宁冷冷的看向了蒋绍军,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见你再说一句话,但凡从你嘴里蹦出一个字,我就抽烂你的嘴。” “我……”蒋绍军还以为李存宁在吓唬他,可他刚说出一个‘我’字,李存宁的手就已经高高扬起,在他第二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巴掌就已经抽在了蒋绍军的脸上。 李存宁这一巴掌可是卯足了劲儿,直接将蒋绍军抽倒在地,但是他还是觉得不解气,越过桌子骑在了蒋绍军的身上,扬起巴掌不断的抽打着蒋绍军。 足足抽了十几巴掌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呼……”李存宁站起身长长舒了口气,道:“现在舒服多了,老老实实的写,别再惹我了。” 李存孝当街遇袭,这么大的事没有人敢瞒着路朝歌,路朝歌被人叫醒,此时的他还迷迷糊糊的,可当他听到李存孝当街遇袭几个字之后,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人无事。”魏子邦说道。 “人没事就好。”路朝歌松了一口气,道:“存宁那边有什么应对吗?” “世子殿下命令柴良策将军调集一万战兵入城。”魏子邦说道:“并且封锁了四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并要求柴将军彻底搜查整个泸州城。” “做法虽然欠考虑,但也是一个办法,就是笨了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觉是睡不消停了。” 路朝歌洗漱了一番,打着哈欠就出了客栈,刚刚走出客栈,就看到了拎着一大堆肉菜的李存孝。 “好家伙,你小子心够大的。”路朝歌笑着说道:“都让人当街刺杀了,你还有心情买东西?” “几个小贼而已嘛!”李存孝说道:“二叔,中午做点好吃的呗!我都有些日子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 “那都是小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叔问你件事,这些刺杀你的人功夫如何?” “稀松平常。”李存孝想了想,说道:“不像是练家子,和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那不对啊!”路朝歌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死士那都应该是功夫高强之辈,可这些人的功夫怎么会稀松平常呢?” “二叔,要我说就是你想的太复杂了。”李存孝说道:“死士也是分等级的,你说的那种死士只有各家族长能够调动,其他人谁能调动的了啊!” “他们估计就是各家养在家里的普通人,说白了就是给自家少爷小姐顶罪用的。”李存孝继续说道:“他们之所以刺杀我,也不过就是想提升自己在主家的地位罢了,成功了他们能得到利益,失败了也能让主家记个好不是。” “养死士还有这么多说法呢?”路朝歌好奇道。 “二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李存孝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说道:“你想啊!咱就以尤家为例,除了那个让你放了的尤诚安以外,还有一个像样的吗?” “这倒是。”路朝歌想了想尤家的那些人应道。 “所以啊!”李存孝说道:“剩下的那些人就是一群吃喝玩乐的货色,他们要是犯了什么事,这些没什么地位的死士就会顶上去,给这些富家公子顶罪。” “这么回事啊!”路朝歌一副我学到了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战兵从路朝歌的眼前走过,见到路朝歌和李存孝赶紧行礼。 “情况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我们也是刚刚入城。”战兵什长说道:“现在正要去进行搜查。” “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虽是军管,但是该注意的也要注意,别坏了凉州军的规矩。” “是。”那什长应道。 路朝歌将一堆肉菜塞到了魏子邦的手里,道“把东西先送进去,我去一趟道府衙门那边。” 路朝歌带着李存孝两人到了道府衙门,此时的道府衙门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李存孝当街遇刺,李存孝的安全他们不得不考虑。 看着李存孝走了进来,李存宁赶紧迎了上去,把李存孝从上到下看了一个遍,没发现他身上有伤,这才放下心来。 路朝歌看了一圈坐在那里埋头写东西的众人,然后走出了正堂,就看见了跪在那里的尤禹城,路朝歌走了过去,轻轻的踹了尤禹城一脚。 “说说吧!”路朝歌说道:“这些死士是不是你们尤府的?” “是不是你自己去查啊!”尤禹城说道:“你问我有什么意义呢!我人就在这里,可没办法号令死士啊!” “你真当老子不知道是不是?”路朝歌说道:“今天当街行刺的死士,并不是你府上豢养的那些功夫高强的,应该是给你家那些公子小姐顶罪之人。” “既然你都知道是这些人了,那你觉得还有什么好问的呢!”尤禹城说道:“路朝歌,你是名满天下的大将军,你是权倾朝野的少将军,你自然不用担心未来在这个天下没有立锥之地,可是他们不同,他们想活的更好,就要用同等价值的东西来换,他们最值钱的就是那条命了,最不值钱的也是他们那条命。” “我现在想把这些人全都揪出来,你能不能帮帮我?”路朝歌问道。 “帮你?”尤禹城冷哼道:“我已经是必死之人了,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些人藏在泸州城的各个角落,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让你的两个小侄子小心一点。” “没得商量?”路朝歌问道。 “你觉得有什么可商量的吗?”尤禹城说道:“鱼死网破罢了,虽然我也知道我这条鱼肯定会死,你这张网未必会破,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路朝歌,我知道我斗不过你。”尤禹城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斗不过你,所有人也告诉过我,我斗不过你,可是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试一试,我就是想看看你路朝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你斗赢了我又能如何呢?”路朝歌好奇的问道:“斗赢了,你们也不可能在泸州一手遮天,最后还把自己整个家族搭了进来,何必呢?” “路朝歌,你是不会懂的。”尤禹城说道:“我们这些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在不断的争斗,和自己的兄弟斗,和威胁我们家族利益的人斗。” “难道你不是在斗吗?”尤禹城继续说道:“和你的敌人斗,和我们‘天地院’斗,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你赢了,才让所有人觉得你并不喜欢争斗,其实我们都是一种人,你别把自己想的有多高尚。” “你说的很对。”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可是都到了这一步了,你难道就不想给自己谋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吗?” “路朝歌,你比我还虚伪。”尤禹城大笑道:“我这样的人能活得下去吗?你也不用跟我废话了,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回到长安之后杀了我,要是能给我个痛快,我倒是会感谢你。”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只能一点点的往外搜了。”路朝歌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尤禹城,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连自己家族所有人的性命都不顾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之人。 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回到了正堂之内,先是看了一圈这些人写的东西,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存宁,在泸州城的这段时间,你和存孝两个人不得单独出门。”路朝歌说道:“虽然你们两个功夫都可以,但是有的时候不是功夫高就能顶一切的。” “二叔,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很有可能还会动手?”李存孝问道。 “我刚才和尤禹城聊了聊,正如你所说的,他手下还有不少这样的人呢!”路朝歌说道:“所以,只要你们还在泸州道一天,他们就不会消停,就看今天能翻出来多少吧!” 尤禹城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一切,他和他的家族必然是一死,那在死之前,就要给路朝歌添点堵,若是能将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杀死在泸州城,那对于‘天地院’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第1085章 没有痛觉 想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死的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刺杀次数也不少,可是人家哥俩不一样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想刺杀某个势利的大佬,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二位。 先不说那些暗中保护小哥俩的人,就摆在明面上的那些人,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路朝歌的亲军那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一个个那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以及应变能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就这些人往这小哥俩身边一站,想对付这二位你就要费一番功夫,还未必能成功。 李存宁在知道李存孝遇到刺杀之后,第一时间调集一万战兵入城,开始对泸州城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虽然这是最笨的办法,但确实是有效果的。 当天晚上,当路朝歌带着一群孩子坐在客栈的大堂内大吃二喝的时候,柴良策带着人已经抓了不下二百名尤家的死士,这些死士也是脑瓜子进水了。 全城搜索的消息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还不赶紧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藏起来,甚至在战兵搜索到他们家中的时候,居然还敢反抗。 打巷战凉州军可是不虚任何人的,别看他们手里没有盾牌,但是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找一块木板那就能当盾牌,那些死士在他们的手里根本就走不出一个回合就被控制了。 被搜出来的死士直接就被摘了下巴,然后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正街上,就这么跪在那里,路过的百姓除了看两眼之外,就赶紧离开了,生怕这些人当中有自己的家眷。 全城搜索足足搜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泸州城四门紧闭,有人想要翻过城墙逃出去,全都被抓了回来,这些人未必是坏人,但是好人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翻墙离开。 也就是全城搜索进入尾声的时候,神卫军那边传回来了消息,军队已经进入泸州道,并且兵分七路对其余七家进行突袭,再有三四天的时间就能有结果了。 而杨洪信等人相互之间的检举揭发也到了尾声,当路朝歌看见这些人交代的问题之后,路朝歌才明白什么叫做令人发指,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做出来的那些事,让他恨不得现在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路朝歌扬了扬手里的信纸,说道:“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会玩啊!” 跪在那里的众人一声不吭,他们还能说什么啊! 这个时候不吱声就是最好的,但凡说点什么,都容易让路朝歌揍他们一顿。 “赖家庆。”路朝歌狠狠的瞪了跪在那里的众人一眼,道:“拿着这些交代的材料,去一个一个的给我核实。” “是。”候在门外的赖家庆走了进来,接过路朝歌手里的那些信纸,又从案几上抱起来那一沓信纸,道:“我这就去核实。” “那个和尚交代的几个地方,你记得让锦衣卫先去探查一番。”路朝歌说道:“找到之后立即飞鸽传书给我,我派兵去接手,这一次能发点财。” “我已经安排人去探查了。”赖家庆说道。 “癞子,你确定那和尚全都交代干净了吗?”路朝歌走到赖家庆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少将军,你看他都什么样了?”赖家庆瞥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那和尚说道:“若是他这个德行,还能藏住秘密,那我只能说,这小子就是我们锦衣卫的克星了。” 路朝歌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和尚,又看了看赖家庆,道:“他也是活该,早交代不就完事了,非要扛着。” “行,那你就赶紧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待赖家庆走后,路朝歌来到那名蜷缩在角落的和尚面前,蹲下了身子,那和尚看见有人蹲在了他的面前,不自觉的又向后缩了缩身子,他真的是被赖家庆给折磨的快要疯了。 “能说的,我都说了。”和尚颤抖的说道:“你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您放过我吧!” “我不问你。”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儿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路朝歌还挺可怜这个和尚的,能活着从赖家庆手里走出来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了,虽然现在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但是就凭这小子能从赖家庆手里活下来,这小子的精神属性就极为强大。 “有没有兴趣加入锦衣卫啊?”路朝歌挑了挑眉问道。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来了兴趣,小跑着来到路朝歌身边,李存宁说道:“二叔,怎么要收他进锦衣卫啊?” “就这个人,不加入锦衣卫可惜了。”路朝歌说道:“若是一般人,把赖家庆的那些刑讯之法从头到尾的享受一遍,基本上出来就已经成为废人了,就算是活着基本也是疯疯癫癫了,可他只是精神萎靡了一些,这样的人只要好好训练一番之后,他能扛住天下九成九的酷刑。” “真的假的?”李存孝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就县衙里面那水火棍,比我胳膊都粗,打几下就皮开肉绽了,这也有人能扛住?”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这小子绝对能抗的住。”路朝歌说道:“这小子要是就这么放过了,确实是可惜了。” “我不信。”李存孝说道:“二叔,我读书可不少,不管是正史野史我看的多了去了,就没见过谁能扛住那些大刑的,就是那些自诩硬汉的,也不过就是抗了几下罢了。” “给你们看个好玩的。”路朝歌笑着将那和尚拎了起来,道:“看好了。” 在那和尚惊恐的眼神中,路朝歌挥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和尚的肩头,路朝歌虽然没用出十成十的力气,可是一般人受了这一拳,都会惨叫一声。 但是,这和尚却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出。 李存宁和李存孝小哥俩都看呆了,路朝歌什么力气他们最是清楚,上千斤的巨石举起来就跟玩一样,这么重的一拳,这和尚愣是一声不吭。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啊?”李存宁问道。 “他没有痛觉。”路朝歌说道:“这种人全天下你也未必能找出几个来,今天让我遇上了。” “那岂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李存孝问道。 “他们有感觉,但是就是没有痛觉。”路朝歌说道。 “二叔,你是怎么发现的?”李存宁问道。 “我刚才捏了他一下。”路朝歌说道:“用的力气不小,但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猜测他可能是没有痛觉之人,刚才那一拳你们也看见了,力量不算小,但是他居然一声不吭,我才敢断定。” “可是他怕死啊!”李存宁说道:“能加入锦衣卫的人,那都是不怕死的人才行,他这么怕死,一旦落到敌人手里,那还不是什么都说了。” “所以说啊!他的经过最严格的训练才行。”路朝歌说道:“等他训练出来之后,他可就了不得喽!” “小和尚,要不要加入锦衣卫啊?”路朝歌将和尚放在了地上问道。 “我不要加入锦衣卫。”和尚开口道:“我要回家,我要回我的寺庙。” “你的寺庙肯定是不存在了。”路朝歌说道:“乖乖的加入锦衣卫,好处可是很多的。” “我不要。”和尚说道:“放我离开吧!” “这件事就由不得你了。”路朝歌拍了拍和尚的肩膀,道:“俗家姓名叫什么?” “吕高阳。”和尚说道。 “恭喜你啊!”路朝歌说道:“你现在是锦衣卫的预备役了,等回到长安城,我就把你交给贺光明,到时候他会训练你的,只要你通过严格的训练,你就是一名合格的锦衣卫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二叔,你看他的表情,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吗?”李存孝说道:“我怎么感觉他都快哭了呢!”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呢?”路朝歌说道:“你都不如我家儿子,我儿子一听到男子汉大丈夫几个字,有眼泪都能给憋回去。” 要说路竟择也两岁多了,除了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哭过,从他能下地跑的那天开始,人家确实是一滴眼泪没掉过,就算是眼泪含眼圈之中,只要听见‘男子汉大丈夫’几个字,人家就能把眼泪给憋回去。 用李朝宗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小子长大了绝对是个人物。 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人物谁也不知道,路朝歌也好奇,李朝宗怎么就看出路竟择是个人物的。 “我加入锦衣卫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吕高阳说道:“你要是不答应,那我绝对不加入锦衣卫。” “先说说你的条件我听听。”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们找到的金银珠宝,必须分我一点。”吕高阳说道:“不然打死我也不加入锦衣卫。” “你要银子干什么玩意?”路朝歌好奇道。 “我又不是孤家寡人,我也有爹娘要奉养啊!”吕高阳说道:“家里还有两个妹妹没出嫁呢!我不得给她们准备嫁妆吗?要不是因为家中没有余钱给两个妹妹置办嫁妆,我怎么可能出家当和尚。” “你能来参加这次聚会,你在寺庙的地位不低吧?”路朝歌说道。 “我有个屁的地位。”吕高阳说道:“他们知道邢子健被刺杀,谁都不敢来,才让我来了。” “一看你小子就是六根不净。”路朝歌说道:“又是爱财有事满嘴脏话的。” “谁不爱财?”吕高阳说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话你觉得有错吗?” “确实是没错。”路朝歌说道:“不过,搜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能给你的,那都是要上交府库的,一文钱也不能少。” “那我就不加入锦衣卫。”吕高阳说道:“反正我也不能给我妹妹弄到嫁妆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锦衣卫一个月的月俸是十两银子。”路朝歌说道:“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年底还多发两个月的俸禄,也就是一百四十两,你干一年的时间,就能给你妹妹凑够嫁妆不说,还能有余钱给你父母养老。” “一年就有这么多银子?”吕高阳惊讶道。 “那是当然了,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想要加入锦衣卫呢!”路朝歌说道:“不过就是危险点。” “我不怕危险啊!”吕高阳说道:“你也发现了,我这人不怕疼,不怕疼就不怕死啊!” “不怕疼和不怕死那是两回事。”路朝歌说道:“若是你不幸死了,官府会给你家一大笔银子,而且我跟你说,每个月还会给你家送去一笔银子,你家也不愁没有吃喝。” “当真?”吕高阳的眼睛都亮了。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路朝歌说道:“这些事,只要你到了锦衣卫,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那行,我加入锦衣卫。”吕高阳说道:“但是,你要是骗了我,我就一头撞死在锦衣卫衙门。” “行了,带他下去休息吧!”路朝歌冲着门外招了招手,说道:“给他弄点吃的,吃过了在休息。” 待吕高阳被带出去之后,李存孝碰了碰路朝歌,道:“二叔,锦衣卫的训练不是锦衣卫同知吗?怎么你要把他交给贺光明训练呢?” “贺光明在锦衣卫掌管什么的?”路朝歌挑了挑眉问道。 “掌刑狱啊!”李存孝说道。 “那不就是了,他要接受的训练,和别人的训练不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他能从贺光明的手里活着离开,那他就是一名合格的锦衣卫了。” “二叔,你好残忍。”李存孝呲了呲牙,道:“希望我还有机会见到他吧!” 贺光明的审讯手段比路朝歌都不遑多让,他已经把路朝歌写下来的那些刑讯方式学了个通透,而且根据路朝歌写的那些,他还改良发明了不少,这让他一跃成为凉州最厉害的刑讯高手,能让他亲自审讯的人,那都不是一般人物。 第1086章 又发财了 半个月之后,泸州道八大世家的家眷全部被押解到了泸州城,泸州城的监牢关不下这么多人,路朝歌命令军队在城外建造了临时营地进行看押。 赖家庆根据世家大族相互检举揭发的线索,对上面的事情一一进行了核实,虽然有一些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根本就没办法核实,但是核实出来的那些东西,已经足够触目惊心了,他们可以说是在泸州把能干的坏事都干尽了。 于吉昌也带着寺庙里的和尚回来了,两座寺庙三千多僧人被押解到了泸州城,原本路朝歌是想将贺光明调到泸州城,对这些人进行审讯,可是转念一想,这么一折腾又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完全没有必要,索性就准备将这些人全都带回长安城在进行审讯。 泸州这边的事情基本上就算是结束了,路朝歌把从世家大族打包的金银财宝堆在了一起,这一次路朝歌可以说是大大的发了一笔横财,世家大族的财富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就这几家抄出来的财产,足够凉州军百万大军用七八年的时间了,这还不算那堆成小山一样的粮食。 路朝歌看着堆在面前的金银财货,还有那成车成车的粮食,他那张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这次可是发财了。”路朝歌手里抓着一个大金元宝,说道:“果然抄家才是最快的致富之路,要是再有一些这么富裕的世家大族,那我凉州未来十年不收税也能挺得住。” 将缴获的金银珠宝堆在一起的杜忠泰,急冲冲的来到路朝歌面前,他和路朝歌可是有段日子没见面了,原本年前应该要回长安城述职的,可因为泸州三地乱兵太多,他就没能回去。 “见过少将军。”杜忠泰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路朝歌抬了抬手,道:“你确定都掏干净了吗?” “能找到的都找到了。”杜忠泰说道:“至于那些藏的太深的东西,就得看锦衣卫那边怎么审讯了,像这样的百年世家,他们藏钱的本事肯定是一绝。” “郴州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自从你到了泸州的消息传开了之后,那边基本上就消停了。”杜忠泰说道:“很多世家大族都在观望,不过看你现在在泸州的手段,他们也就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了,这个消息传的还是挺快的。” “你们去其他地方的时候,没有人抵抗吗?”路朝歌问道。 “有。”杜忠泰说道:“但是也没有多强烈,基本上也就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 “还行,我还以为一点抵抗都没有呢!”路朝歌说道。 “少将军,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杜忠泰四下看了看之后说道。 “什么事?”路朝歌好奇的说道:“咋的?你想回家养老啊?” “不是,你下个命令,把我和神卫军调走呗!”杜忠泰说道:“你看,这边的情况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也用不到那么多人了,您说对吧!” “调走?”路朝歌看向杜忠泰,道:“把你们调回长安城?” “最好是兖州方向。”杜忠泰笑着说道。 众所周知的,现在整个南方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战事了,唯一可能有战事的地方还被郑洞国堵的死死的,就算是真开战了,也不需要把他们调过去。 而北方就更不用说了,大量战兵囤积在北方,刘子腾的军队所剩不多,基本上也不会在一次增兵了,而唯一能捞到仗打的地方,也就是兖州方向了,那里只有晏元恺和陈杞两个人带领的六万多战兵,对付刘子扬和刘子墨完全不够用。 “想去兖州啊?”路朝歌说道。 “是啊!”杜忠泰说道:“少将军,我们神卫军也不是后娘养的,你说是吧!从成军以来就没打过几次正儿八经的仗,在这么待下去,我都怕神卫军战斗力不行了。” “等我回长安城之后研究研究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这段时间就老实给我在泸州待着,盯着点地方上,这地方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太平。” “都这样了还不消停?”杜忠泰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消停的。”路朝歌说道:“这帮人不会那么简单就消停下来的,你盯紧点。” “是。”杜忠泰应道。 “叫人来把这些金银财货装箱。”路朝歌说道:“统计出具体数字,到时候我带回长安城。” 因为此次缴获的金银财货数量庞大,仅仅是统计就花了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路朝歌带着麾下亲兵离开了泸州城,军队还是那些军队,只不过这次的队伍更长了,队伍之中还掺杂了许多囚车以及押运粮草金银的车队。 “二叔,这得走到什么时候能到家啊!”已经离开泸州城三天的李存孝,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可比这快多了。” “那时候你们才几个人,这次回去的队伍人太多了。”路朝歌说道:“而且队伍中还有那么多马车,行进速度肯定是快不了的,估计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家。” “真慢。”李存孝很是无聊的说道:“二叔,你说要是把咱们这支队伍打劫了,是不是就发财了?” 听了李存孝这个问题,路朝歌就笑了起来,道:“那你说,打劫我们需要多少兵力?” “最少得三万人。”李存孝想了想,说道:“要是能把玄甲军调过来,有一支玄甲军就足够了。” “就算是玄甲军来了也不行。”于吉昌插嘴道:“世子殿下,玄甲军看着厉害,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和我们比起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个。” 谢玉堂和于吉昌两人的关系是很要好的,只不过一个成为了玄甲军将军,一个成为了路朝歌的亲军将军,要说两军的战斗力,那都是凉州军中拔尖的存在,只不过一个是重甲骑兵,一个是轻骑兵,两者的功能是不一样,所以两人也只能暗中较劲。 “对了,你们来的时候遇到了流寇,缴获的那些装备是不是应该就在附近啊?”路朝歌突然想起来,这帮小伙子来的路上,可是收拾了两伙流寇。 “我想想。”李存孝看了看四周,说道:“在向前走三里左右,就到我们藏装备的地方了。” 又向前走了差不多三里的距离,李存孝打马离开了队伍,来到一棵枯树附近,指着枯树不远处的一个雪堆。 “二叔,东西都在那下面埋着呢!”李存孝喊道。 路朝歌打马走了过去,用脚将踢了踢雪堆,一把战刀从雪堆里被踢了出来。 “来人,把东西都给我翻出来。”路朝歌招了招手道。 片刻功夫,所有的东西被翻了出来,路朝歌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装备并不是大楚制式装备,也不是大楚之内任何一个势力所用的装备。 “于吉昌,你过来看看。”路朝歌随手拿起一件已经残破的盔甲说道:“你看眼熟不眼熟?” “这好像是南疆那些小国的制式盔甲啊!”于吉昌也抓起来一件盔甲说道:“这盔甲怎么能出现在这里,若是出现在康州附近我倒是能理解,但是出现在这里,我怎么感觉有一些奇怪呢?” “存宁、存孝,你们过来确认一下。”路朝歌说道:“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缴获的那一批。” 李存宁和李存孝跑到了路朝歌身边,看了看那一队盔甲兵器,李存宁说道:“二叔,就是这一批。” “看来,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了。”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把这些东西装车,带回长安城。” 路朝歌说的确定了一件事,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事,这件事现在知道的可能也就他和李朝宗两个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那一堆残破的盔甲战刀装上了马车。 “二叔,你刚才说确定了一件事,是什么事啊?”李存宁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是关于‘天地院’的事。”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你就不用跟着操心了,我和你爹会处理。” 关于‘天地院’的事情,路朝歌是不想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人掺和进来的,在将这偌大的江山交到李存宁手中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把‘天地院’连根拔起。 一个月之后,路朝歌回到了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外早就围满了人,其中最多的就是锦衣卫的人,他们得了消息,路朝歌带回了很多需要他们审问的人。 而这其中最兴奋的当属林哲言,他知道路朝歌带回来了大量的金银财货,今年凉州的官府工程可是格外的大,而且投入的也格外的多,就单单是驰道这一项,凉州就投入了近亿两白银。 这条驰道将会贯通凉州控制范围之内的所有区域,而且这项工程需要足足十多年的时间才能完成,将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 这么一下,虽然不至于将凉州的府库掏空,但是也让林哲言肉疼了好几天。 但是,路朝歌这一次收获颇丰,足以弥补府库的支出,而且还有富余。 路朝歌来到长安城外,将‘天地院’的人交给了锦衣卫,顺便把吕高阳交给了贺光明。 “老贺,这可是个宝贝。”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小子天生没有痛觉……” 路朝歌的话只说了半句,后半句他根本就不需要说,贺光明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这天生没有痛觉其实是一种病,但是这种病有的时候就是很了不起,用到合适的地方,那就是一个天才一般的人物。 “那还真是个宝贝。”贺光明笑着说道:“少将军,三天之前,我们抓了一伙人,这伙人不是大楚人,应该是从南疆那边过来的。” “说重点。”路朝歌说道。 “他们要刺杀世子殿下。”贺光明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了贺光明的话,路朝歌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他身边的贺光明明显能感觉到,这周围的空气都冰了了许多。 “交代什么了吗?”路朝歌问道。 “我们还没审问。”贺光明说道:“大都督的意思是等你回来之后,将这些人交给您处理。” “我儿子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抓住了。”贺光明说道:“他们进长安城没多久,就被陆大人盯上了。” “陆通达?”路朝歌问道。 陆通达,锦衣卫两大指挥佥事之一,年不过三十七,却是有一身的本事,本是李朝宗亲军校尉,在锦衣卫成立之初,从李朝宗亲军之中大量抽调人手,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件事你们看着处理就是了。”路朝歌说道:“后面有一辆马车,马车上面有一些残破的盔甲兵器,你可以带回锦衣卫衙门,那里的东西可能对你们有用。” “还有一件事。”贺光明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低声道:“这件事,王妃知道了。” “哪个王妃?”路朝歌问道。 “三位王妃都知道了。”贺光明说道:“若不是王妃知道了这件事,大都督也不会说要将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我们抓住人的当天,王妃就去了锦衣卫诏狱……” “然后呢?”路朝歌咽了咽唾沫问道。 “把所有人的脚筋全都给挑了。”贺光明说道:“王妃还说了,这就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等你回来之后再收拾他们。” “完了。”路朝歌哀叹一声:“怎么能让她知道了呢!我现在突然不想回家了。” “不至于吧!”贺光明说道:“我看王妃还是挺好说话的啊!” “对,他确实好说话。”路朝歌说道:“可是你想没想过一件事,他们把那些人弄死,就是想让你们去把这帮人的老窝找出来,找出来之后你在看我家那位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估计她都得去把这帮人从里到外杀个通透。” “这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贺光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道:“您回去好好安抚一下王妃,毕竟世子殿下差点遇袭,换成谁也不可能有好脾气,您说是吧!” “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些人你们先审着,我有时间会过去看看。” 这件事其实也没那么复杂,而且这些人的出现,让路朝歌更加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天地院’的总部,一定就在南疆那些小国,至于到底在什么地方,还需要锦衣卫继续探查,不过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查出具体位置并不难。 第1087章 交接 路朝歌又和贺光明聊了几句之后,他就开始想怎么安慰自己媳妇,他太了解自己的媳妇了,平时怎么样都行,人家对谁都没急过眼,那是因为没触碰到她的逆鳞。 当年,在南疆的时候,路朝歌被刺客刺杀,周静姝也不过就是拎着长剑,把那些人杀了个一干二净,她也算是消了气了,因为那是路朝歌,她就是在关心那也有一个限度,倒不是说她和路朝歌的感情不好,只不过和自己的儿子比起来,路朝歌必然要往后排一排。 现在,这帮人要动他儿子,她能控制着没拎着长剑出长安,那就已经是足够克制了,若是路朝歌在不表示表示,估计明天一早,周静姝就会消失在长安城,至于去什么地方,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就得看她什么时候给自己儿子出了气了。 打发走了贺光明,路朝歌找来了账本,塞到了林哲言的怀里,说道:“金银财货我可能是没搜刮干净,我让锦衣卫在泸州那边接着给你找,粮食应该是被我搜刮干净了。” “有这些放在府库里,我心里就踏实了。”林哲言随便翻了翻账本,道:“你都不知道,去年年底我做完今年的预算之后,我心都凉了。” “有那么夸张吗?”路朝歌说道:“凉州的家底还是挺厚实的,你不至于这样。” “我若是去你家,把你家的银子一下拿走一成,你什么感想?”林哲言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做了多少预算?”路朝歌问道。 “足足二亿七千万两。”林哲言咬着后槽牙说道:“你知道这是多少银子吗?” “多少?你说多少?”路朝歌的声音猛然拔高,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路朝歌。 “你小点声。”路朝歌踹了路朝歌一脚说道。 路朝歌惊讶的不是做了多少预算,而是两亿七千万两白银才是凉州府库的一成。 “不是,这么有钱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你以为这些年我的生意是白做的吗?”林哲言说道:“就去年给高丽那边送过去的那些残次品,我就净赚了三千多万两,怀远城那边去年一年就赚了将近一亿两白银。” “你贩卖人口了?”路朝歌问道。 “你知道现在什么东西在西域最值钱吗?”林哲言问道。 “我哪知道。”路朝歌说道。 “粮食。”林哲言说道:“我从南疆那边搞粮食,然后倒手卖给西域,一来一回我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南疆那帮人都是傻子?”路朝歌说道:“人家就不知道自己卖更赚钱?” “他们过不去啊!”林哲言说道:“没有咱们的允许,一粒粮食也别想从巍宁关出去。” “兄弟,粮食这东西能不卖尽量别卖。”路朝歌说道:“那东西属于战略资源,多囤点不吃亏。” “我卖的是陈粮。”林哲言说道:“从南疆运来的粮食,会替换我们囤积的粮食,然后将陈粮卖出去,我们凉州的存粮……够你吃二十年的。” “咱凉州现在这么阔绰吗?”路朝歌问道。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阔绰。”林哲言说道:“现在江南四道还不稳定,等江南四道稳定下来,我们更阔绰。” “这么阔绰,那我要挥霍。”路朝歌大笑道:“你赶紧给我批点银子,我要去挥霍。” “不好意思,今年的预算已经做完了。”林哲言说道:“想要挥霍,那你就等明年吧!” “凭啥啊?”路朝歌说道:“那紧急预算你不预备一点啊?万一有个急事怎么办?”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林哲言说着就往车队走了过去。 路朝歌跟在林哲言屁股后面,道:“不开玩笑,你多给我批点银子,改善一下各地的教学环境,你知道的,教育是我们凉州的立足之本……” 路朝歌在那里滔滔不绝,林哲言都懒得搭理路朝歌,他开始核对那一车车金银。 这事其实都不需要林哲言亲自来操办的,但是他就喜欢核对金银,尤其是路朝歌带回来的,这可都是无本的买卖,跟抢劫没什么区别。 “把陈粮单独拉出去。”林哲言说道:“全部送往怀远城,新粮全部入库,做好登记造册。”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路朝歌看着林哲言根本不搭理他,开口问道。 “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林哲言说道:“你要是真的闲的没事干,带着你的人,帮我把粮食运走。” “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邵元培走了过来,说道:“我也来接人了。” “人都在那边呢!”路朝歌冲着不远的地方指了指,道:“这些人你们刑部处理就行,反正多多少少身上都有点事,估计够你们忙活一段时间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他们的事比较大。” “知道知道。”邵元培说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还真有。”路朝歌说道:“这帮人估计还藏了不少好东西,但是我一直没问,你要是能问出来,明年我跟我大哥说说,给你们刑部增加点预算。” “说定了哈!”邵元培笑着说道。 路朝歌和邵元培又聊了几句,两人是老相识了,关系也特别的好,聊的也比较随意,聊了几句之后,邵元培就带着人开始接手人犯。 而路朝歌见没人愿意搭理他,他就找了个地方消停待着了,在所有东西交接完成之前,他路朝歌哪也不能去。 “二叔,我们先回去了。”已经陪了路朝歌很久的李存宁说道:“这段时间太累了,我们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去帮我看看你们二婶现在什么情况,看过之后叫人来告诉我一声。” 路朝歌现在最担心的其实就是周静姝,她倒不是担心周静姝拿他出气,主要是担心周静姝把自己给气出点毛病来。 路朝歌就那么蹲在那里,看着一群人在交接东西,他也是很无奈,这一关早晚都是要过的。 “爹爹……”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软软的声音,这声音路朝歌太熟悉了,除了自己闺女还能是谁。 路朝歌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两个小家伙小跑着向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而在两人的身边,足足跟了将近百名护卫,这些护卫都是路朝歌府上护卫,全都是军中退下去的战兵。 看着这庞大的保护阵容,路朝歌也是直咧嘴啊! 不过想想也能想的明白,路竟择可不仅仅是路朝歌的儿子那么简单,人家现在是两家人的大宝贝,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谢灵韵,那对路竟择的宠爱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这么说吧! 路竟择要是想要什么,第二天这东西没出现在这小子的眼前,那就算李朝宗和谢灵韵没做到位。 两个小家伙跑到路朝歌面前,路嘉卉依旧是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而路竟择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扶着腰间的战刀,就这么看着自己老爹。 “哎呦!我的大闺女啊!”路朝歌抱着路嘉卉,笑着说道:“想没想爹爹啊?” “想……”路嘉卉环住路朝歌的脖子,说道:“我想爹爹想的都瘦了。” “是嘛!”路朝歌笑着说道:“等回了家,爹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路嘉卉笑着说道,然后在路朝歌的脸上‘吧嗒’就是亲上一口。 “爹,你跟我娘说说呗!”路竟择这个时候开口道:“现在我一出门就叫一帮人跟着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路竟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是知道了,以他那没心没肺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当回事。 “不行。”路朝歌摇头道:“我跟你说啊!最近这一段时间,谁也别惹你们娘亲,她最近脾气不太好。” “为啥?”路竟择问道。 “这个你就别问了。”路朝歌说道:“反正你们听我的就对了,实在不行你们去你们娘娘家住几天也行。” “少将军,人犯移交完毕。”于吉昌走了过来,说道:“我先带人回军营了。” “行,你把人送回军营之后,你们就赶紧回家休息吧!”路朝歌说道:“赶紧要个孩子,这才是正事。” 于吉昌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带着麾下的战兵就回军营去了,林哲言这边清点还需要一些时间,路朝歌没有办法只能陪着。 “爹爹,你这次出去,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啊!”路嘉卉问道。 “这次出去可没时间玩。”路朝歌说道:“爹爹这次可是去忙正事去了,你看见那些金银珠宝了没有?那都是爹爹这次带回来的战利品。” “我去看看。”路竟择迈着小短腿就跑了出去。 路朝歌也是摇了摇头,然后抱着路嘉卉跟了上去,那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摆在那里确实是格外耀眼。 “爹爹,这个好看。”被路朝歌放下来的路嘉卉,抓起一串珍珠项链,说道:“我想要这个。” “这个可不行。”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东西不属于爹爹,是要送到府库的,知道了吗?等会回家的时候,爹爹给你买一串好看的项链好不好?” “喜欢就拿着吧!”林哲言走了过来说道:“这条项链我就不登记造册了,到时候我和大都督说一声就是了。”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说道:“一码归一码,不能她喜欢什么就拿走什么,这不合规矩。” “随你便。”林哲言无所谓的说道:“那这样吧!一会我把这条项链送大都督那去,让大都督给你送过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你多挑两件。”路朝歌想了想,道:“凝语和馨逸也得送啊!总不能嘉卉有,别人没有吧!” “行,我一会在给你找两件。”林哲言笑着说道:“你倒是想得周到。” “没办法啊!谁让暂时当叔的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总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爹,这个我要了。”就在这个时候,就见路竟择拽着两把战刀走到了路朝歌面前,道:“你跟我大伯说一声。” “你对战刀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吧?”路朝歌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路大公子,我问你一句,你家里有多少柄战刀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路竟择竟然开始思索了起来,大概七八个呼吸的功夫,路竟择说道:“我已经有十五柄战刀了。” “我走的时候不才七柄吗?”路朝歌问道。 “我去了大伯和二伯家,他们家中有好多战刀。”路竟择说道:“然后他们就送给我了。” 他说的二伯,其实就是刘子睿,因为刘子睿比路朝歌要大,比李朝宗要小,所以就叫二伯了。 “你要这么多战刀干什么啊?”路朝歌苦笑道。 “以后用得着。”路竟择说道:“我可是大将军。” “对对对,你是大将军。”路朝歌一脸无奈的说道:“那就等会让你大伯给你送家里去,行不?” 路竟择看了看路朝歌,又看了看林哲言,最后才看了看自己拽着的那两柄战刀,说道:“那行吧!” “老林,辛苦你了。”路朝歌看了看林哲言,道:“把这两把刀也算上吧!” “行,我知道了。”林哲言笑着说道:“你说你天南海北四处征战的,就没收集到一些好的战刀?” “有啊!”路朝歌说道:“我家库房里面一堆一堆的,人家看不上眼啊!就喜欢自己收集。” “臭小子,你爹手里那么多战刀,你怎么不要呢?”林哲言想着逗一逗路竟择。 “我爹品味不行。”路竟择小大人一般的说道:“他那些战刀一看就是一般货色,一点也不好。” “据我所知,你爹的库房里面,可有一柄草原王岔苏台的弯刀。”林哲言说道:“你不喜欢?” “番邦异族的东西,哪有我凉州战刀看着顺眼。”路竟择说道:“将来,我就让草原人也用我们凉州战刀,谁不用我就宰了谁。” 路朝歌是一脑门子黑线啊! 他就纳闷了,这话都是谁教给他的。 又清点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林哲言算是把所有东西都清点利索了,这一趟路朝歌足足从泸州世家大族身上搜刮了两亿多两白银,这还不算那些珠宝字画,这世家大族多有钱可见一斑。 第1088章 水军 蔡玉简 等路朝歌和林哲言交割完成,已经是中午时分,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就回了家,家中已经做好了午饭,走进府门的路朝歌就看见了等在小院中的周静姝,周静姝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一脸笑意的迎接路朝歌,可是路朝歌还是能够感觉到,周静姝那充满愤怒的内心。 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交给了府上的管家,然后去洗漱了一番,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一切的一切和路朝歌平时在家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吃饭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这让路朝歌那颗悬着的心多多少少放下来了一些。 吃过午饭,路朝歌便去了禁军衙门,这刚刚回来,泸州那边的情况还是要向李朝宗进行汇报的。 路朝歌到了禁军衙门,而此时的衙门正堂内,一共就四个人,一个是李朝宗,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廖泰初一个是石康乐,而最后一个人路朝歌从来都没有见过,看年纪也就三十岁上下,个头不算高皮肤黝黑,但是很敦实。 看到路朝歌走进来,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赶紧起身行礼,而那个敦实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免礼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大哥,这位是……” “蔡玉简。”路朝歌介绍道。 “红杉军水军将军?”路朝歌打量着蔡玉简问道。 “以前是红杉军水军将军,现在是凉州水军将军。”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心心念的水军,现在可以开始打造了。” “哎呦……久仰大名啊!”路朝歌一个箭步冲到蔡玉简面前,道:“这怎么投奔我凉州了?” 路朝歌现在还不知道这蔡玉简是怎么被弄到凉州的,所以他只能装傻充愣,这要是无意间泄露了什么消息,不利于团结,而让路朝歌更加惊讶的,并不是蔡玉简出现在这里,而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蔡玉简弄到凉州来。 “没什么可隐瞒的,该告诉他的不该告诉他的我都已经告诉他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他也知道,自己被迫离开红杉军就是我们的手笔。” “你其实不用这么实诚的。”路朝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过说明白了也好,省的将来在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确实。”李朝宗说道:“凉州用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人才,我们凉州就希望招揽至麾下,蔡将军是个人才,我们凉州军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蔡将军,凉州水军大小战船无数,就是没人。”路朝歌说道:“不知道,你对凉州水军未来有什么规划呢?” “那就看大都督和少将军有多大的野心了。”蔡玉简说道:“若是仅限于大楚之内,以凉州军现在的战船数量,已经可以冠绝大楚了,可若是想要杨帆海外,还需要更大更好的战船才行。” “训练一支合格的水军,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路朝歌问道。 “最少一年的时间。”蔡玉简思考了片刻,道:“这只是勉强能让百姓变成一支合格的水军战兵,至于想要一支战无不胜的水军战兵,那需要不断的实战。” “我凉州有预备役战兵,可以随时调派给你一些。”路朝歌说道:“先给你调拨三万六千人,你先练一支合格的水军出来,若是能让大都督满意,我再给你调拨七万两千人。” “不行。”蔡玉简摇了摇头,道:“凉州预备役我也有所耳闻,他们各个都是精锐战兵的坯子,但是他们不适合水军,他们的作战方式已经被陆战固化了,这对于后期的开展训练并没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区别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他对水军的了解其实更多的是海军陆战队,对真正的水军没什么了解,他若是了解水军,也不用把蔡玉简策反过来了。 “步军作战只限于陆地,陆地不会摇晃,所有人脚下有根底,都能站得稳,手中的战刀也能很好的挥出去。”蔡玉简说道:“但是水军不同,他们要在战船上作战,不管是大江大河亦或者是湖泊,水文条件是要考虑的第一因素,连站都站不稳的人,怎么可能在战船上作战?” “那和是不是步卒有什么关系吗?”路朝歌拽着蔡玉简到一旁坐下,说道:“凉州预备役都是经受过训练的,他们可是有一定的基础的,这不是更有利于你训练吗?” “不一样的。”蔡玉简说道:“步卒的训练只需要训练简单的步伐,让自己脚下生根,不至于被人一推就倒,而水军则大大不同,他们要让自己的双脚,在浪上生根,要跟着浪花不停的调整自己的步伐,不至于因为船身的晃动而失去行动能力。” “这水军的训练还真是一门学问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水军的装备,是不是也和步军骑军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蔡玉简说道:“不过凉州军方面不需要过多的进行改变,我知道白泽军有一款战刀,比制式战刀要短一些,这种战刀最适合水军,凉州的连弩也要更多的配置,床子连弩更不能少,还有小型投石车。” “这些都不是问题。”路朝歌想了想,道:“只要你想要的,咱凉州都能给你弄出来,就是现在弄不出来,在你训练成军之前,我一定也给你搞出来。” “早就听闻少将军是此道高手,原本还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倒是真的。”蔡玉简说道:“还有那个会发出巨大声响的东西,若是能够配备给水军那就更好了。” “这些你不需要担心,只要有需要,我们就可以进行配备。”路朝歌想了想,道:“我明天就下令募兵,先给你招募三万六千人训练着。” “兵最好还是从南方招募。”蔡玉简说道:“南方水道众多,很多人六七岁的年纪就能在大江大河里来去自如,他们有最好的基础。” “可以。”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这就给郑洞国传信,让他在江南四道进行募兵。” 想要成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这件事首先就要兵部牵头,后面还有一大堆事,尤其是水军这种对于凉州来说比较新颖的兵种,兵部那边要做的工作可是多的很呐! 正事聊完了,路朝歌自然要关心关心人家的家庭了,路朝歌是一个很重视家庭的人。 “家人都跟着到长安城了吗?”路朝歌问道。 “已经安置好了。”蔡玉简说道:“我和林成祖手下的很多人本来就不对付,我这样的人要离开,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地方,更何况红杉军的水军之中人才辈出,有我没我其实都差不多。” 听了蔡玉简的话,路朝歌就直呲牙啊! 在别人眼里可有可无的人物,在凉州军中那就是个宝贝疙瘩啊! 没办法,谁让水军就是凉州军最大的短板呢!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蔡玉简看到路朝歌那龇牙咧嘴的模样,赶紧说道:“凉州军中的将军们,其实也是红杉军很想要的,只不过林成祖没有那么多的手段把他们搞到手罢了,等水军成军之后,在经历过严格的训练以及生死搏杀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水军将军并不难培养。” “这话说的有道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凉州军中的很多将军,其实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万事开头难。”蔡玉简说道:“只要第一脚踢出去了,哪怕第二脚踢不好,也可以在第三脚第四脚的时候纠正过来,怕就怕没人敢踢出这第一脚。” “说得好。”路朝歌对蔡玉简的说法那是大加赞赏。 随后又聊了几句之后,路朝歌让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带着蔡玉简在长安城里溜达溜达,今天的开销他路朝歌包了,现在的路朝歌,就是有钱。 三人出了禁军衙门,蔡玉简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们。 “你放心就是了。”廖泰初将手拢在了袖子里,道:“既然人家都能给你兵权,那就是对你的信任,不会有人监视你的,这里是长安城,不是泉州城,更何况你进城之前应该也看到了,在长安城外的军营你,十几二十万大军在那摆着呢!就算给你三万六千新兵,你能干什么?人家压根就不担心你会有什么想法。” “我倒不是担心有人监视我。”蔡玉简说道:“我有点好奇,怎么路朝歌到了以后,李朝宗就不说话了呢?” “人家哥俩分工明确。”石康乐说道:“李朝宗管理内政,给路朝歌管理好后勤,军队的事全权交给路朝歌,人家当大哥的不操心。” “别看你是什么水军将军,你一样归人家路朝歌节制。”廖泰初接过了石康乐的话头,道:“整个凉州军百万大军,全都归人家路朝歌节制,这就是差距。” “他就不怕路朝歌有什么歪心思?”蔡玉简小声的问道。 “那这件事你就得问李朝宗本人了。”廖泰初说道:“反正这么多年人家凉州军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十年了,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只能说人家兄弟俩都是心大的。”石康乐笑着说道:“这件事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老蔡,按理说你在红杉军中的地位,不应该就这么把你放了啊?”廖泰初问道。 “你以为现在的红杉军很消停吗?”蔡玉简叹了口气,道:“林成祖和卓彬炳已经斗起来了,所有人都开始站队了,林成祖这些年不思进取,已经有很多人不满了。” “那你就站队呗!”石康乐没心没肺的说道:“反正你也不愿意参与进去,随便站个队就行了呗!” “只要我选择站队,就算是我不想参与,也不行了。”蔡玉简说道:“你也知道我这种性格,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离开对我来说其实挺好的。” “还真让路朝歌说对了。”廖泰初叹了口气,道:“老石,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路朝歌把我们接到江南的时候,他就说过,卓彬炳早晚和李朝宗起冲突。” “路朝歌早就料到了?”蔡玉简惊讶的问道。 “对,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廖泰初说道:“他还说这就是什么思想不统一的结果,反正我也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说白了路朝歌脱不了关系。”蔡玉简说道:“林成祖不是没有野心,只不过被路朝歌连着揍了好几次之后,他那点心气直接给打没了。” “被说我石康乐这人背后嚼人舌根子。”石康乐说道:“最开始林成祖那确实是个人物,那时候大家也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可是后来你再看看他,他干了什么?吃喝享乐他比谁都厉害,一年娶了二十多个媳妇,美其名曰什么充斥后宫,皇室不能绝了子嗣,他他娘的也配。” “你看看人家李朝宗路朝歌哥俩,人家的实力比他强了多少,人家也没说什么登基称帝充斥后宫吧!”石康乐这一说就停不下来了:“人家目标就是很明确,就是要一统天下在登基称帝,也不怪人家路朝歌看不上他,做的那些事现在想想真他娘的荒唐。” “当年他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放走了魏东亭。”廖泰初叹了口气,道:“那小子现在也是凉州军中的将军了,而且听路朝歌的意思,未来四疆大将军必有他一席之地。” “算了,都过去了。”蔡玉简笑了笑,说道:“现在来了凉州军,咱就不想那些事了,我什么性格你们两个知道,我对争斗这件事没什么兴趣,能让我练兵我就挺高兴。” “你能这么想就好。”廖泰初说道:“你也不用争不用抢,该是你的少不了你的,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从来不差事,而且我可是听说了,人家那军功从来没人克扣,一级一级的上报,没有人敢更改,你立了多大的功劳,到路朝歌案头的时候,那就是什么个功劳,你好好练兵,将来这水军若是也有一位大将军,那必定是你。” “这事我不敢想。”蔡玉简说道:“我毕竟是红杉军那边过来的,人家不能把大将军这么高的位置给我。” “你慢慢看吧!”石康乐说道:“老子当年要是直接就来了凉州,估计我现在也是将军喽!” 说完,石康乐就笑了起来,他现在对自己的生活很满足,每天很悠闲,去茶馆找年岁差不多的人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偶尔也会说道当年他领兵打仗的事,那些老大爷也是愿意听他说的这些,每次说起来那都是滔滔不绝。 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了,他觉得很美好。 第1089章 ‘天地院\’急了 三个人边走边聊,长安城的繁华可不是泉州、福州能够媲美的,就街头上那往来的各国人,你在泉州、福州也很难看见,毕竟现在的长安城,已经成为了继怀远城之后的,第二个商业中心,而长安城百姓的消费能力,确实要比其他地方的人消费能力更强,毕竟这里当官的实在是太多了。 “看见这家店了吗?”石康乐指了指街边的状元楼,说道:“这是路朝歌的生意,你看牌匾右下角那个小小的‘路’字了吗?但凡长安城里牌匾上有这个标志的,那都是人家路朝歌的产业。” “那我这一路走过来,可是看见了不少啊!”蔡玉简说道:“这路朝歌可是把买卖做的够大的。” “长安城算个啥,整个凉州控制的地区,都有路朝歌的买卖。”廖泰初说道:“长安城最大的商业区,那一片都是人家路朝歌的,不过我听说现在给了他侄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呗!”石康乐说道:“老廖,你没事了出来走走,尤其是去茶馆,那地方的消息比锦衣卫的都灵通。”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极力打压世家大族,照这么发展下去,这路朝歌不就成了最大的世家了吗?”蔡玉简说道:“到时候,李朝宗要怎么限制路朝歌?” “限制个屁。”石康乐笑骂道:“人家巴不得路朝歌的路家变成世家呢!” “我可是听说了。”石康乐又开始分享自己在茶馆听到的小道消息:“人家路竟择,现在是李存宁的亲军将军,未来那就是禁军将军,你想想人家爷俩的权利有多大吧!” “这不就成了二皇帝了吗?”蔡玉简压低了声音说道:“到时候,听谁的啊?” “听李朝宗的啊!”廖泰初说道:“人家路朝歌对权利什么的根本就没兴趣,要是有兴趣,现在路朝歌也就不是少将军了,你刚来凉州很多事都不知道,你慢慢看就是了。” “你呀!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了。”石康乐说道:“其他的也不用你操心,干好自己的活,未来你在凉州军之中,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咱今天就状元楼吃一顿。”廖泰初说道:“我请客。” “这酒楼吃一顿不便宜吧?”蔡玉简看了看酒楼,说道:“我刚来长安城,兜里可没多少银子。” “放心吧!”廖泰初拍了拍蔡玉简的肩膀,道:“等你回家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已经是个挺有钱的人了。” “什么意思?”蔡玉简问道。 “等你回家你就知道了。”石康乐搂着蔡玉简的肩膀,道:“走吧!今天好好吃一顿。” 说着,三人就走进了状元楼,酒楼掌柜认识廖泰初和石康乐,看见了这二位,赶紧迎了上去。 “来了。”掌柜打招呼道。 “来了。”廖泰初应道:“掌柜的,给我们找个地方,随便弄几个拿手菜,我兄弟刚来长安城,得让他好好尝尝这状元楼的手艺。” “得嘞!”掌柜的笑着说道:“里面请……” 廖泰初三人在这边吃上喝上了,而禁军衙门内,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说起了泸州的事。 “泸州那边基本上差不多了。”路朝歌说道:“邢子健被刺杀也是尤家主使的,不过其他几家也多有参与,我的意思是一个不留。”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李朝宗点了点头,道:“竟择被刺杀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加派人手保护他了。” “我知道。”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件事我也预料到了,存宁和存孝去泸州的路上也遇到了刺杀,不过问题都不大,暗中保护他们的人还算得力。” “也是多亏了你当年弄出来这些人。”李朝宗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怎么就不消停呢!” “怎么可能消停。”路朝歌说道:“‘天地院’那帮货,恨不得咱两家全都死绝了才好。” “对了,你这次在泸州收获不小啊!”李朝宗笑了起来,道:“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天地院’的总部不在大楚之内,关键是南疆地方可是不小,想要找到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估计要花点时间。” “快。”路朝歌说道:“只要有了大致方向,咱们就有机会找到他们,而且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李朝宗问道。 “‘天地院’的人现在好像越来越急躁了。”路朝歌说道:“泸州的这些事,都是‘天地院’在背后一手策划的,可这件事漏洞百出,但凡随便找个人来,都能做的比他更悄无声息才对。” “急躁吗?”李朝宗并没有亲临现场,所以对泸州道的事情,知道的也不过就是路朝歌传回来的消息。 “这还不急躁?”路朝歌说道:“暗杀,那就是最拙劣的手段,就算是在泸州起事,准本的根本就不充分,还让尤家暴露了出来,这都不合理啊!这约等于将整个泸州的‘天地院’直接暴露在了咱们的眼前,任咱们拿捏。”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地院’彻底放弃针对我和你了呢?”李朝宗说道:“甚至以后的中心,也从大楚之内转移出去了呢?” “不可能。”路朝歌说道:“在大楚折腾了几百年,说放弃就放弃了?” “现在不放弃,未来就有可能被连根拔起。”李朝宗说道:“壮士断腕,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对,绝对不对。”路朝歌说道:“我就感觉这里面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得让锦衣卫查,不管怎么样,这‘天地院’我绝对不可能让它在存在了。” “查自然是要查下去的。”李朝宗说道:“万一哪一天这‘天地院’又卷土重来了怎么办?打蛇不死反遭蛇咬的事可不少。” “好了,‘天地院’的事就交给锦衣卫和‘影’就是了。”李朝宗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把重心转移到内部吧!” “我知道了。”路朝歌说道:“大哥,那个蔡玉简你真准备用他了吗?” “你刚才和人家聊的不是挺好吗?”李朝宗说道。 “其他的都挺好的,但是我就觉得他不对劲。”路朝歌说道:“我这是不是又犯病了?” “他不该提火药,对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对。”路朝歌一脸的恍然大悟,道:“他要是不提火药的事,我可能心里确实不会打鼓。” “这个人如何,咱们先不要管。”李朝宗说道:“若是他真有问题,等他给我们训练一批水军之后在处理就是了,但是现在咱们哥俩可不能动人家。毕竟人是我们从红杉军那边挖过来的,现在就动人家不合适。” “我知道的。”路朝歌说道:“人可以用,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水军的军营你准备建在什么地方?”李朝宗问道。 “还是建在南方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毕竟,现在的水军主要目的还是对付红杉军的水军,至于扬帆海外什么的,我暂时没想。” “你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没想着扬帆海外,你鼓捣你二姐夫?你没想着扬帆海外,你让船坞造了那么多大型海船?”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路朝歌略显尴尬的说道:“水军兵营,我们就建在江南那边吧!那边水网发达,而且在南方可以建立两个大型船坞,未来也有用处。” “现在开建已经来不及了。”李朝宗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水军的军营暂时建在浑河边上,而且有现成的各类战船给他们使用,等水军练成之后,在向南方迁移就是了,在蔡玉简训练水军的同时,我命人在江南那边新建船坞,并开始打造各类战船,你觉得这样 如何?” “可以啊!”路朝歌想了想,道:“这样比较节约时间,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说道。 “对了,徐文泽那边什么情况了?”路朝歌问道。 “东西已经送过去了。”李朝宗说道:“不过要动身还要在等一等,现在天气比较寒冷。” “东西已经交接了?”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问道。 “那怎么可能。”李朝宗说道:“徐文泽一天不动身,那些东西就不可能进行移交,我又不是冤大头。” “洪志哉那边呢?”路朝歌又问道:“他有没有什么打算?” “他想入武院学习。”李朝宗说道:“不过,让我给拒绝了,芈涵衍这样的例外只能有一个,不能再多了。” “那他的意思是,我们的人在前面拼命,他在长安城享福?”路朝歌一脸不爽的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李朝宗笑着说道:“就他那样的,你现在给他送回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吧!你觉得就凭他,回去之后能撼动崔家人的地位吗?” “那也不能让他待在长安城享福。”路朝歌说道:“等徐文泽领兵进入新罗之后,就安排他回去,他不出现我们出兵那就是侵略,那时候新罗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我们就会直接陷进去,损失大量兵力不说,还会损失大量的物资,但是洪志哉出现就不一样了,我们那就是合情合理的援助。” “确实是这个道理。”李朝宗点了点头,道:“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老头子,最近可是不怎么消停。” “你说那个叫金熙健的老头?”路朝歌问道。 “对,就是他。”李朝宗说道:“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往六部尚书家里跑。” “他想干什么?”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想让六部尚书帮他们说说话,让我们未来都给他们一些帮扶。”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以为他还能要求什么?” “一天到晚要求还不少。”路朝歌嗤笑一声,道:“这种人你就别搭理他,我们最后要的只是矿产,至于他们自己发展成什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人家可不这么想啊!”李朝宗说道:“现在大有赖上我们的意思。” “大不了换人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一个连世家大族都不敢彻底废了的人,我们给他们再多扶持,也没有什么意义,最后也是落入了世家大族的手里。” “那个金熙健就是新罗世家金家的代表人物。”李朝宗说道:“从新罗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崔家父子掌权之后,并没有动金家,这个金家在新罗的势力可见一斑啊!” “两头吃。”路朝歌说道:“不管是崔家父子掌权,还是洪志哉回去复国,他们金家都不吃亏,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者。” “我找个机会见见他。”路朝歌继续说道:“让他在长安城消停点,别上蹿下跳的。” “你管他干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你要有那个时间,倒不如好好休息休息来得实在。” “之前我给你送回来的那个叫尤诚安的人,你安排在什么地方了?”路朝歌问道。 “安排在东城了。”李朝宗说道:“叫人十二个时辰监视着,一旦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接进行控制。” “不过,这个人确实很有才能。”李朝宗继续说道:“他刚到长安城的那一天,我和他聊了很多,这个人要是用好了,还真有可能成为我凉州的萧伯召。” “我就感觉这小子魔怔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做自己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成为萧伯召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其实也不错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只要不是想成为祖翰良那样的人就可以了。”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赖家庆我暂时留在泸州那边了,等那边的事彻底结束之后,再让他回来。” “我知道。”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世家大族交出来的东西不够,肯定还有藏着的,让赖家庆找出来。”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总感觉我媳妇有点不对劲,我的回去好好和他聊聊,别再给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行,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一折腾又将近两个月。”李朝宗笑着说道。 “那我回家了。”路朝歌说着就站起身走出了禁军衙门。 而路朝歌和李朝宗哥俩刚刚提到的金熙健,此时这小老头就出现在了状元楼外,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吃饭的,他是得了消息,想要干点其他事情,才来到这里的。 第1090章 我们不想 金熙健这段时间没少在凉州官员之间走动,这件事李朝宗早就知道了,凉州的这些官员早就将这件事情告诉李朝宗了,李朝宗其实也明白金熙健的想法,他也了解现在的这些凉州官员,就金熙健的那些小手段,在凉州这些官员眼里,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在六部尚书、侍郎那里没得到什么明确的保证,金熙健就把主意打到了一些已经离开官场的凉州将军的身上,要知道,每一年凉州都会有一批将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军队,这些人虽然离开了凉州军,但是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金熙健的想法很简单,未来洪志哉复国之后,他也需要训练出优秀的军队,至于这些军队是要对付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过,金熙健再一次碰了一鼻子灰,凉州的这些将军,人家退休的待遇可是相当高,人家每天好吃好喝的,干什么还跟你去新罗玩命,更重要的事,帮你们练出新军之后,你转头就要对付凉州军队,他们可没那么虎。 四处碰壁的金熙健没了主意,直到他知道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的存在,这两人他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他打听了一圈之后,知道了这两位跟路朝歌的关系很好,是路朝歌从红杉军那边亲自接回来的,至于为什么没在军中效力,他可就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就单纯的认为,这两个人很有本事。 金熙健走进状元楼,伙计赶紧迎了上来:“这位客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状元楼吗?” “我来找人。”金熙健摆了摆手,道:“你忙你的就是了,不用招待我。” 说完,金熙健径直走向廖泰初他们坐的那张桌子,当金熙健来到廖泰初他们面前的时候,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愣住了,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老头啊! “廖将军、石将军?”金熙健试探性的问道。 “你有事?”廖泰初疑惑的说道:“我们现在可不是什么将军了,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在下金熙健,原新罗国吏部尚书。”金熙健自我介绍道:“想与两位将军交个朋友。” 金熙健一番介绍,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算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们两个虽然不关心朝廷大事,但是有些消息多多少少人家还是知道一些的。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金熙健啊!”石康乐说道:“你不好好陪着你们家的小王子,来找我们干什么?” “我听说两位将军……”金熙健刚刚开口,确实被廖泰初打断了。 “我们两个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廖泰初说道:“这位才是将军。” 说着,廖泰初指了指坐在那里没说话的蔡玉简。 “老夫知道您二位曾经可是将军啊!”金熙健也不尴尬,笑着说道:“不如让老夫坐下,与二位同饮如何?” 廖泰初现在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金熙健要干什么了,他可不想和金熙健有太多瓜葛,他和石康乐两个人,只要别触碰一些不该触碰的东西,他们两个就可以逍遥快活的在长安城活一辈子,而且孙子辈的仕途也不用担心,跟在路竟择的身边,未来的前途就算不是不可限量,最少也能做到四品将军,和别掺和一些有的没的呢! “不如何。”廖泰初直接拒绝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心里清楚,我们二人不想掺和到这些事里面,我们就想在长安城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您请回吧!” “老廖,他啥意思?”没反应过来的石康乐问道。 “他想请你去新罗当将军。”蔡玉简喝了一口杯中酒,道:“让你们帮他们训练军队,最后可能打的还是凉州军。” “你是不是没调查清楚我和老廖两个人的背景啊?”石康乐听了蔡玉简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道:“我俩以前是红杉军的将军,红杉军就从来没赢过凉州军,你让我们新罗帮训练军队,就算是训练出来了,也是凉州军的手下败将,你这么折腾还有什么意义啊!” “哦?”金熙健这才知道了这二位的具体身份,道:“虽然二位是红杉军的将军,但是看着年岁并不是很大,难道你们就不想继续驰骋疆场了吗?” “并不想。”石康乐说道:“我们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不想再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了,从路朝歌把我们两位从泉州接回来之后,我对从军这件事就没了想法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来接触我们两个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路朝歌的耳朵里喽!到时候你们新罗别说是复国了,弄不好人家路朝歌不高兴,一巴掌就抽死你们,反正人家也不愁没有下家可以扶持,对吧!” “若是二位愿意随我去新罗,我可以保证二位能当上大将军。”金熙健继续诱惑道:“全国的兵马都可以交到二位的手里,就像现在的路朝歌一样。” “你可拉倒吧!”石康乐笑着说道:“你们新罗的大将军也配叫大将军?人家凉州的大将军最少统兵都是二十万,路朝歌统兵百余万,这才叫大将军呢!你们那个大将军,在凉州这边,最多也就是个二品。” “我们可以扩军,二十万三十万都不是问题。”金熙健说道:“这些人都可以交给你们。” “得了吧!”廖泰初说道:“金老先生,我说一句不太礼貌的话,新罗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依旧只能是现在这个模样,可是凉州并不是,凉州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预料不到,我们就算是真能在回到军队,我们也只会去凉州军中,而不是去新罗,我们也不想数典忘祖。” “况且,我和石康乐的孙子,现在已经是路竟择的亲兵校尉了,知道这个身份代表了什么吗?”廖泰初继续说道:“代表着,未来我们两家,最少会出两名正四品的将军,为了我们孙子的未来,我们也不会去新罗的。” “你们以为跟着路朝歌就衣食无忧了吗?”金熙健说道:“他李朝宗真的能容得下路朝歌吗?未来李朝宗一旦登基称帝,路朝歌就是他首要剪除的目标。” “没事你就去多了解了解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关系吧!”石康乐说道:“若是李朝宗要想对路朝歌动手,也不用等到登基,路朝歌自己就说过,凉州现在大势已成,就算没有他路朝歌也是一样的,何必要等到登基之后在动手呢!” “金老头,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离开这里。”石康乐说道:“我想,路朝歌已经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了,若是让他把你堵在这里,那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这间酒楼就是路朝歌开的,虽然他们可能不认识你,但是他们绝对认识我和廖泰初,赶紧走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坐在大门对面的蔡玉简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带着两个小孩走进来的路朝歌。 “走不了喽!”蔡玉简笑着说道:“人,已经来了。” 路朝歌走到金熙健身后,轻轻的拍了拍金熙健的肩膀,道:“小老头,你最近在长安城挺活跃啊!” 金熙健被路朝歌一句话给吓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路朝歌会来的这么快。 其实,路朝歌若是此时在王府,他来到这里当然不会这么快,只不过他再回家之后,两个小家伙就缠着他要出门溜达,路朝歌想着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带着路竟择和路嘉卉出来了,而方向也正好就是状元楼的方向。 酒楼掌柜在看到金熙健和廖泰初、石康乐接触后,就偷听了几人的谈话,虽然听的并不算太多,但是情况他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就立即叫小伙计去给路朝歌报信。 这不在路上正好就遇到了路朝歌,将这里的情况和路朝歌一说,路朝歌想了想,原本是不准备来的,他并不担心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能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有,他们也别想轻而易举的离开长安城。 “见过少将军。”金熙健赶紧起身行礼。 “你就不用行礼了,毕竟你也不是凉州官员。”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说我大哥当初说帮洪志哉复国,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我们还没出兵呢!你就开始想着怎么对付我们了?”一名小伙计给路朝歌搬来了一把椅子,李朝宗坐下去之后说道:“我现在已经有些动摇了,到底要不要帮助你们复国呢?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啊?” “王爷您误会了。”金熙健赶紧说道:“您也知道,我们新罗武力不张,高丽、百济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我们若没有合格的大将军,不是随时都要被人欺负吗?” “就你这套说辞,你觉得好不好笑?”路朝歌说道:“我说过,为了保证我们凉州的利益,我们会在新罗驻军,有我们凉州驻军,你觉得百济、高丽敢对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你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真的有机会吗?我在雍州渡口的时候,我就跟你和洪志哉说过,别有什么歪心思,你金熙健不过就是想保全金家罢了,我也从来没说过要对你们金家如何,可你为什么总是要跳出来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呢!” “是不是,真的要让我把你们新罗金家连根拔起,你才心满意足呢?”路朝歌看着站在那里的金熙健说道。 “大将军,你真的是误会老夫了。”金熙健说道。 “误会了也好,没误会也罢。”路朝歌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是你在干出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那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让洪志哉杀了你。” “洪志哉为了复国,想来要了你的性命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路朝歌继续说道:“金熙健,回去好好陪着你家的小王子,别让我找理由杀了你。” “顺便告诉你家小王子一声。”路朝歌拦住了要离开的金熙健说道:“他那点小心思,别再我面前使出来,不然我很有可能让他客死他乡。” 说完,就不再搭理金熙健。 金熙健一看这里确实是不能久留了,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你就这么放过他了?”石康乐叫人给路朝歌拿来了一个酒杯,给路朝歌满上酒,道:“你不给他点教训?” “一个投机者罢了。”路朝歌将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道:“跟这样的人质气,我还不得把自己气死?以后帮新罗复国之后,他这种人还有大用处,留着才是最好的。” “他能有什么用处?”廖泰初疑惑道。 “那最开始的时候,你觉得你们两位在我这里有什么用处?”路朝歌笑着说道:“人的价值是要去发掘的,当年你们二位被关在牢里,你们自己都认命吧!可是你们现在是不是每天过的很幸福啊?”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廖泰初点了点头,道:“虽然感觉被你冒犯到了,但是你说的却是很有道理。” “没有冒犯你们两个的意思。”路朝歌说道:“不过这就是事实啊!” “行了行了,咱不说这些了。”石康乐说道:“喝酒喝酒。” “你们喝吧!”路朝歌说道:“我得带我家这两个小祖宗出去玩去。” “我那两个兄弟呢?”路竟择突然开口道。 “他们都在家读书呢!”廖泰初笑着说道:“要是不好好读书,以后怎么给你当亲兵啊!” “有道理。”路竟择点了点头,道:“爹,我回家是不是也该刻苦读书了?” “你再过两年吧!”路朝歌想了想,道:“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你回家好好练练字,可不能像你爹我一样,写个字让天下人笑话。” “好了,你们慢慢喝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顿饭我请你们,也算是给蔡将军接风了。” “多谢少将军。”蔡玉简起身行礼道。 “没事。”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按理说接风宴不应该这么简单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大哥那边实在是太忙了,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在好好的喝一顿酒。” “是。”蔡玉简应道。 “老廖、老石,你们吃着喝着,我先走了。”路朝歌点了点头,站起身就离开了酒楼。 离开之前,路朝歌特意知会了掌柜一声,好酒好菜尽管给他们上,都算在他的账上,反正酒楼都是他的,请人吃喝一顿,并不算什么大事。 第1091章 什么误会? 金熙健离开了状元楼,他不敢在到处乱窜了,只能赶紧回到了下榻的客栈,洪志哉看到回来了的金熙健赶紧就迎了上去,问他这一次出去有没有什么收获。 其实他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之前的一次次打击已经让他意识到了,凉州不管是官员还是那些将军,打心眼里就是看不起新罗国,尤其是这几年的时间,凉州军对外作战的多次胜利,直接就把凉州官员和百姓的心气给打出来了,他们现在面对周边国家,就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虽然高高在上未必是什么褒义词,但是在凉州官员和百姓心里,四周不过就是撮尔小国罢了,就算是草原,现在他们都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洪志哉叹了口气,道:“我们现在确实也是没什么资本招揽这些人。” “路朝歌回来了,我们最近这段时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了。”金熙健说道:“李朝宗能对我们有所容忍,可是路朝歌这个人,好像对于他来说,做什么事都看自己的心情。” “我最近这段时间,也去了解了一下路朝歌这个人。”洪志哉说道:“一个彻头彻尾的有理性的疯子。” “殿下,我们立在新罗的人传回来了消息。”金熙健不再讨论路朝歌的问题,他觉得在这么讨论也没有意义,他们就算把路朝歌研究明白了又能如何? “什么消息?”洪志哉问道。 “他们已经向这边派来第二批使者了。”金熙健说道:“看那个样子,崔家父子准备向李朝宗低头了。” “情理之中的事情。”洪志哉说道:“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已经给出了自己的态度,他们若是还要死扛下去,那他们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崔家父子派来使者,那我们要如何做?”金熙健说道:“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尴尬,随时都有可能被李朝宗和路朝歌放弃,一旦被他们放弃,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若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能原谅崔家父子的所作所为,那我们只能自认倒霉。”洪志哉说道:“不过,以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一贯作风来看,崔家父子的机会并不大,他们做的已经跨过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底线了。”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金熙健说道。 “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做才是最好的。”洪志哉说道:“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这段时间我们也不要做,只要将自己的态度展现在李朝宗和路朝歌面前就可以了。” 崔家父子确实是又一次派了一支使臣队伍,他们刚刚进入大楚的地界,就已经被安插在当地的锦衣卫发现了,在探明了这支队伍来大楚的原因之后,他们立即进行了上报。 这次崔家父子派来的使臣队伍,真如路朝歌说的那边,已经不再是一群毛头小子了,而是换成了一堆上了年纪的老臣,他们想要弥补之前试探李朝宗的错误。 李朝宗得了消息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崔家父子对自己的试探,是他不能容忍的,若是连这件事都可以容忍,那未来会有更多的人试探他的态度,索性他就利用这次机会,直接供所有人提个醒。 当然,这件事李朝宗也没有告诉路朝歌,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他坚信路朝歌一定会做出和他一样的决定的。 三天之后,崔家父子派来的使团赶到了长安城,这一次可没有什么盛大的迎接,他们只不过是被李朝宗的亲兵护送到了禁军衙门,此时的禁军衙门内,六部大佬齐聚,这些人就想看看这些新罗使者能说出什么话来。 六部大佬齐聚,自然是少不了路朝歌了,当初决定将崔明淹放回去的就是路朝歌。 新罗使团使者总计十多人,看年纪都不算小了,为首之人最少也有六十岁了,这支使团和之前的使团比起来,才更加的专业。 “见过凉王殿下。”使者们走进正堂躬身行礼。 “免礼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你叫什么名字,在新罗官居何位?” “回凉王的话,在下朴正德。”正使说道:“添为新罗国礼部尚书。” “哦!你就是朴安国他爹啊?”李朝宗点了点头,道:“我让人带回去的话,你们没有收到还是他们没有讲清楚呢?” “回禀凉王殿下,话已经带到了。”朴正德上前半步再一次躬身行礼,道:“我等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代替大王解释我们之间产生的误会而来。” “大王?”坐在李朝宗下首位置的路朝歌开口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新罗国的国王,是需要大楚皇帝陛下册封之后,才能称为国王吧?” “崔明淹他爹,得到我们大楚皇帝陛下的册封了吗?”路朝歌继续问道:“没有我们大楚的册封,他就敢自称国王,他是不是没把我们大楚放在眼里啊?” 路朝歌在崔家父子这件事上,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虽然路朝歌把崔明淹放回去的目的也不单纯,还在背后支持了崔家父子的政变,可是路朝歌要的是崔家复杂的绝对服从,而不是这种二五仔行为。 听了路朝歌的话,新罗使团也是一阵憋屈,新罗国王需要大楚册封这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近百年的新罗国外,根本就不需要大楚册封,这是当年看在新罗表现的不错,才将他从藩属国的身份变成了和大楚平等国家,只不过新罗必须纳贡称臣罢了。 “回这位大人的话,百年前,大楚就已经不再册封新罗国王了。”朴正德赶紧说道:“新罗国只要每年按时向大楚纳贡便可以了。” “那你们已经多少年没有纳贡了?”路朝歌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问道。 “近些年,大楚战乱不断,我们的队伍在进入大楚地界之后,不能很好的得到保护,很多时候贡品还没送到长安城,就被人抢了。”朴正德说道:“我们也试图向大楚送过几次,可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根本就送不到长安城。” 在这件事上,朴正德是没有撒谎的,他们对大楚的惧怕其实也是刻在骨子里的,虽然大楚没有正儿八经的揍过新罗,但是他们惧怕大楚这个庞然大物是必然。 而在路朝歌揍了三国联军一顿之后,这些人对大楚的畏惧就更加深刻了,尤其是在崔明淹回去讲述了路朝歌是如何直接屠灭了十几万联军之后,他们对大楚就已经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而崔家父子要试探李朝宗和路朝歌,也不过就是想看看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态度,从而决定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对凉州的态度罢了。 可是,他们父子万万没想到,李朝宗和路朝歌压根就不给他机会,直接将第一批使团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三人回去报信,而回去的这三人,虽然在新罗的处境并不怎么样,但是也没人敢轻易动他们,一来是因为他们的家族也不是小门小户,二来就是他们有凉州在背后撑腰,虽然他们的身份没有被公开,但是崔家父子已经猜到了。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们了?”路朝歌略带嘲笑的说道:“那你们是怎么活着走到长安城的?” “现在大楚境内已经很安全了。”朴正德说道:“这我们才能平安来到长安城。” “那你们的贡品呢?”路朝歌心里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火气。 “好了,朝歌。”李朝宗冲着路朝歌笑了笑,道:“贡品什么的我们已经不在意了。” “多谢凉王殿下。”朴正德再一次躬身行礼说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坐在路朝歌下首位置的年轻人就是路朝歌,那个让崔明淹都心有余悸的男人。 “崔家父子派你们过来,要解除什么误会呢?”李朝宗看着朴正德问道。 “自然是前一次派来的使者的所作所为。”朴正德说道:“他们太年轻了,根本就不懂得外交礼仪,冲撞了凉王殿下,还请殿下勿怪。” “那都是小事情。”李朝宗笑着说道:“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死了,包括你的儿子也死了,我对死人从来都是很宽容的,这件事你们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多谢殿下宽恕。”朴正德在听到李朝宗的话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不愧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 “我现在已经宽恕你们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在长安城休息两天,顺便逛一逛这繁华的长安城,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听了李朝宗的话,朴正德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说道:“殿下,我们此次前来,还有重要的事情。” “你们不是为了解除误会才来的吗?”李朝宗说道:“既然误会都解除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李朝宗这就是明知故问,崔家父子想要继续得到他的支持,只不过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收到凉州的兵器盔甲支援了,现在的崔家父子在拼命的扩军,没有兵器盔甲肯定不行。 新罗国内虽然也能制作盔甲兵器,可是在质量上根本没办法和凉州军给他们提供的相比,在三国同时得到凉州军的支持之下,他们可以相互制约,可一旦凉州军放弃对新罗的支持,那么新罗就会立即被高丽和百济压制,甚至在李朝宗的授意下,两国联合出兵直接吞并了新罗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崔家父子在意识到李朝宗的态度之后,就立即派出了第二支使团,让他们挽回和李朝宗的关系,从而继续得到李朝宗的扶持,让新罗国可以继续生存下去。 “我们还需要殿下的扶持。”朴正德说道:“我们国王刚刚登基,国内外都不稳定,我们依旧需要大量的盔甲兵器帮助我们扩充军队,若是殿下能够派人去指导我们国家军队的训练,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一直在扶持你们新罗啊!”李朝宗说道:“我给新罗送去的盔甲和兵器还少吗?”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高丽和百济已经陆续收到了两匹兵器盔甲,而我们新罗并没有收到。”朴正德说道:“这让我们的募兵陷入了停滞。”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收到另外两批呢?”路朝歌一脸戏谑的问道。 朴正德当然知道了,可他不能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只会让李朝宗更加愤怒,现在看着李朝宗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一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李朝宗可就未必能控制的住了,再加上一个已经心里不爽的路朝歌,他们这十几个人能不能活着回去还真不一定。 第1092章 让他来做客 李朝宗的话,让正堂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朴正德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李朝宗的问题,他若是知道,那李朝宗就可以抓住这句话,直接判处新罗的死刑,若是他说不知道,那这件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也约等于间接的判处了新罗死刑了。 就在他纠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副使金正奎站了出来,身为此次使团的副使,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新罗礼部尚书金正奎,见过凉王殿下。”金正奎向前半步躬身行礼道。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李朝宗看向了金正奎问道。 “殿下,这件事我们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的。”金正奎说道:“在您放回去的人回到新罗之后,我们才知道,他们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这让我王惶恐万分,十分后悔派来了一群愣头青,若不是他们领会错了我王的意思,也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产生,还请殿下赎罪。” 说完,金正奎就直接跪了下去。 听了金正奎的话,李朝宗已经准备发火了,可是当他看见金正奎跪了下去之后,那火又不能发了,免得被人说自己没有肚量,说白了就是好他现在被道德绑架了。 朴正德暗暗的在心里给金正奎竖起了大拇指,这可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死人身上,你们也是有够无耻的啊!”周俊彦开口道:“你真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吗?” “不敢。”跪在地上,以头触地的金正奎说道:“我王确实是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就派我们赶了过来,就是怕误会进一步加深。” “故意放走洪志哉,你管这叫误会?”林哲言开口道:“若是没有崔家父子的授意,我想他们连新罗国的国境都出不去吧!就更不可能出现在幽州了。”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疏忽了。”金正奎说道:“当时我王只顾着清剿余孽,忽略了洪志哉,这才让他逃了出来,在知道洪志哉逃离的消息之后,我王立即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进行追击,只不过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在我们就要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进了大楚的幽州。” “那时候我们就不敢追了。”金正奎继续说道:“一旦我们的军队进入大楚边境,就会被视为对大楚的挑衅,大楚作为天朝上国,我们怎么敢轻易挑衅大楚呢!” “这么可笑的理由你都能编出来吗?”秋玉书开口道:“幽州一战,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正是因为洪家下令进犯大楚,我王才决心推翻洪家的统治。”金正奎说道:“还请凉王殿下明鉴。” 路朝歌一直坐在那里看戏,他现在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帮人真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李朝宗同样看向了路朝歌,李朝宗能很明显的从路朝歌的眼神中看到震惊,因为凉州官员在路朝歌面前,从来都没展现过这一面。 “朝歌,你好像很惊讶啊!”李朝宗没有搭理金正奎,而是对路朝歌说道。 “好家伙,真是开局一张嘴,剩下的全他娘的靠编是吧?”路朝歌惊讶的说道:“就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了吗?” “你不应该惊讶啊!”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不都是你玩剩下的吗?” “骂人没有这么骂的。”路朝歌说道:“我虽然有的时候是不讲理,但是我也没说把黑的说成白的吧!我要是有他这口才,我还领什么兵打什么仗?” 路朝歌还是低估自己了,他若是胡搅蛮缠起来,这天下就没有谁能是他的对手,因为他不仅可以不讲理,还能用手中的百万大军让你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金正奎,你是真把我们都当傻子来糊弄了吗?”浦兴贤也是个暴脾气,直接站了起来,说道:“三国联军出动,若是老国王下达的命令,那为什么领兵之人是崔明淹而不是某位王子呢?” “这就是洪家父子的高明之处。”金正奎说道:“他们就是故意让殿下以为,这件事全都是我王及王子所为,借助殿下和凉州军之手,彻底铲除了我王啊!” “照你的话来说,那就是崔家父子才是忠诚于我大楚的人了?”周俊彦笑着开口问道。 “自然。”金正奎说道。 “可是,我们从洪志哉那里听说的怎么就是另一个故事呢?”周俊彦说道:“这你要如何解释呢?” “这都是洪志哉那个叛逆编造的。”金正奎说道:“还请凉王殿下处死洪志哉那个叛逆,也好还我王清白。” “处死了岂不是就如你们的心意了。”周俊彦笑着说道:“金正奎,其实很多事情我们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说的一切只不过是在狡辩罢了,你们真当我们凉州的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吗?你说的每一句话,在殿下和诸位大人眼里,就像是笑话一般,崔家父子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是一清二楚,能让你们走进来,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是如何为自己辩解的,可惜你们只会胡搅蛮缠,甚至是颠倒黑白。” “新罗王子洪志哉……到。”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一名亲兵高声喊道。 洪志哉已经准备好什么都不做了,就等着看李朝宗到底对他是什么态度,今天新罗使团入城他也是知道的,可他并没有当回事,直到李朝宗派人去请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回他赢了。 洪志哉大步流星的走进正堂,看都没看新罗使团的人一眼,直接走到了距离李朝宗三步的距离,躬身行礼。 “臣,洪志哉,见过凉王殿下。”洪志哉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洪志哉自称为臣,就是在像李朝宗表明,只要自己能够复国成功,那么他就一定会恢复自己藩属国的身份,让新罗成为凉州的藩属国,而自己这个未来的国王,也需要李朝宗册封之后,才能自称国王。 李朝宗对洪志哉的态度很满意,不管他是装出来的,还是做给朴正德他们看的,这个态度相比于只知道狡辩的新罗使团来说,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免礼吧!”李朝宗抬了抬手,道:“你看看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他们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洪志哉并没有看那些人,直截了当的说道:“就是这些人,背叛了我的父亲,让新罗落入了崔家父子的手里。”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他们,你才能满意呢?”李朝宗问道。 “但凭殿下做主。”洪志哉说道:“这些人虽和我有国仇家恨,但是这里是凉州土地,一切都应该由殿下做主,臣就是臣,不敢质疑殿下的任何决定。” 凉州一众大佬对洪志哉的态度格外满意,就算是路朝歌也挑不出洪志哉任何毛病来。 “洪志哉,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使臣队伍中突然冒出一人怒喝道:“你和你爹合谋出兵大楚幽州,现在你居然还敢堂而皇之的欺骗殿下,你该当何罪?” 洪志哉连头都没有回,就那么站在那里,他现在不需要说任何话,说得越多错的地方就越多,他只要展现出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李朝宗来决断,才是最明智的。 随着这人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朴正德和金正奎两人恨不得直接掐死他,本来局面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可就因为这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脱离了掌控。 “洪志哉有没有罪,是你能决定的吗?”路朝歌站起身,眯着眼睛看向了那人问道。 “殿下,难道您宁愿相信一个叛逆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们的话吗?”那人不知死活的说道:“只要殿下杀了洪志哉,我们新罗就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大楚的藩属国。” 众人一听这句话,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大楚的藩属国那就不是凉州的藩属,等着李朝宗登基称帝,那你们是不是又不认可了呢! 而洪志哉说对李朝宗自称臣,意思就是新罗是凉州的藩属国,而不是大楚的藩属国,两人说的话高下立判。 “噗呲……”一声,路朝歌笑了出来,就这么看着那个人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让你们新罗成为大楚的藩属国,我们凉州很荣幸啊?”路朝歌将凉州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这个时候,那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若是不想办法找补,那他回到新罗必死无疑。 “自然不是。”那人赶紧找补道:“待殿下登基,我们新罗自然也会向殿下称臣。” 这话说的实在是没什么水平,都不如不说比较好。 “既然如此,那你们可以先回去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等你们觉得应该来的时候再来就是了,请回吧!” ‘请回吧’三个字一出来,新罗使团的人全都傻眼了,他们不远千里来到长安城,可不是为了得到这三个字的,可就是因为一个人的不知所谓,现在他们已经被李朝宗扫地出门了,他们不仅没完成崔家父子交代的任务,还把李朝宗给惹毛了,他们要是就这么回去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殿下,此人居心不良,待回到新罗,我定禀明我王,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朴正德赶紧开口道:“我们新罗,一向和凉州交好,只不过是因为有小人在其中挑拨,才让误会越来越深,还请殿下明鉴。” “你说的小人,是洪志哉吗?”李朝宗看着朴正德问道。 “自然是他。”朴正德说道:“若不是他在其中挑拨,殿下岂会误会我王有二心。” “既然你说你崔家父子没有二心,那你不如让他们来长安城见见我如何?”李朝宗笑着问道。 “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王不能久离新罗啊!”朴正德说道。 “既然国王不能离开,那不如让崔明淹过来吧!”李朝宗说道:“只要让崔明淹来长安城做客,我就恢复对新罗的支持,如若不然……那就免谈。” “我们可以让其他王子前来长安城做客。”朴正德说道:“甚至可以让除了大王子之外的所有人都来做客。” “我说的是崔明淹。”李朝宗笑着说道:“至于其他人,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崔明淹吧!” “这件事我们不能做主,我们要向我王禀报。”朴正德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要么同意李朝宗的建议,要么就等于是直接撕破脸皮了。 “那你们就尽快吧!”李朝宗说道:“最好是在我的耐心消耗干净之前,把崔明淹送到我的面前来,要不然……后果自负。” “秋玉书,安排一下他们的食宿。”路朝歌站了起来说道:“别让人家说咱凉州不懂礼数。” “下官领命。”秋玉书站起身说道。 当秋玉书带着新罗使团离开禁军衙门的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朝宗的身上,毕竟刚刚李朝宗让新罗将崔明淹送到长安城‘做客’,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只要新罗将崔明淹送过来,那么凉州还将继续扶持新罗。 李朝宗看着众人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并没有想改变自己主意的想法,让崔明淹来长安,也不过就是想要捏住崔明淹父亲的脉门而已,等着徐文泽可以发兵的时候,这崔明淹可就有大用了。 第1093章 出门没看黄历 崔明淹当然不可能来长安,那可是崔家下一代的扛鼎之人,若是把他送到了长安城,估计这辈子都回不去了,李朝宗也好路朝歌也罢,现在其实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火,从崔家父子开始试探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谋划着怎么把新罗直接掀了。 而被当做试探李朝宗和路朝歌工具的洪志哉,就成了人家哥俩掀桌子的工具,洪志哉的命运多少有点悲惨,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工具人,先是被崔家父子当成工具人,现在又要被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当成工具人,不过他现在已经认命了,反正只要能让他复国,当工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是当了工具人之后,在直接和凉州掀桌子,他也必须要先复国再说,没有国家给自己做后盾,他什么都不是,这一点他想的很清楚,所以从进入禁军衙门开始,他就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他现在就一个念想……复国。 可是当他听到李朝宗说,让崔明淹来长安城做客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慌乱了,毕竟一旦崔家真的把崔明淹送到了长安来做人质,那后面的事可就不好说了。 李朝宗自然是看出来了洪志哉的担心,想要出言安慰一番,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路朝歌自然是明白李朝宗的心思的,在众人离开之后,开口道:“小王子,有些事你不需要过多担心,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反悔的,毕竟我们可不是崔家父子,我们言出必行。” 这句‘言出必行’若是李朝宗说出来的,洪志哉肯定立刻就能相信,毕竟李朝宗的名声太好了,可是就路朝歌那名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洪志哉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洪志哉抬起头看了看路朝歌,又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李朝宗,然后才开口道:“多谢殿下。” “行了,你先回去吧!”李朝宗笑了笑,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休息,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出兵新罗,到时候你要跟着回去,知道了吗?” “我也要回去吗?”洪志哉问道。 “当然。”李朝宗说道:“我们出兵必然是师出有名才行,若是你不跟着回去,我们不就成为侵略者了吗?你回去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帮你复国的,你不出现不合适。” “对啊!”路朝歌在一旁说道:“在帮你复国成功之后,我们的军队会暂时驻扎在新罗国内,当然了,国都我们是不会驻军的,我也会安排人帮你训练军队,但是军队的物资补给你得能供上才行。” “多谢少将军。”洪志哉赶紧行礼道。 “你先别忙着谢我。”路朝歌说道:“我们的利益需要你来保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洪志哉赶紧说道:“国内的各种矿我会派人采集,然后送到凉州来,一切开销由我们新罗承担。” “你这个态度真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据我所知你们新罗有三个天然港口,我也不多要,我们就要两个,剩下的一个留给你自己,你可以利用这个港口与我们凉州进行贸易,这样你也能赚到钱。” “三个都交给殿下也可以。”洪志哉说道。 “虽然我很想要,但是我也不能断了你的财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国内也需要发展,想要统治能够长久稳固,你就要大力发展内政,凉州模式就是一个很好的样板嘛!你可以照搬照抄啊!” 这些都不用路朝歌说,洪志哉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这段时间在长安城,可是真真的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他打算在复国之后,就将凉州的这一套直接搬到新罗实行,除了科举制度以外,因为他没有那么大的力度,能够向凉州一样,把新罗的世家大族连根拔起,一个不好就会让新罗大乱。 “既然少将军如此说,我倒是希望我们新罗可以推行凉州的各项政策。”洪志哉赶紧说道。 “只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注意。”路朝歌挑了挑眉,道:“科举制度就不要在新罗推行了,新罗的世家大族你暂时动不了,不过可以先推行县学,先让读书人多起来,多数人多了你才能慢慢的将世家大族一点一点的挤出政治权利的中心,只不过这不是你一代人能完成的,你要有耐心。” “是是是,下官明白了。”洪志哉说道。 “行了,我就跟你说这么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好好在客栈休息吧!” “那……下官告退。”洪志哉冲着李朝宗躬身行礼后就离开了禁军衙门。 “朝歌,你让洪志哉在新罗推行凉州的各项政策,你觉得他能做到吗?”李朝宗看着离开的洪志哉问道。 “能不能行关我什么事,我主要是想让他推行县学。”路朝歌说道:“只要他推行了县学,就等于将自己放在了世家大族的对立面,新罗以后就消停不了,让王族和世家大族不断的对立不断的消耗,这对我们有好处。” “你说,崔家能不能把崔明淹送过来当人质?”李朝宗笑着问道。 “肯定不会啊!”路朝歌说道:“他崔家人也不是傻子,崔明淹更不可能会来长安城,没准人家爷俩因为这件事还能打起来呢!谁说得准,反正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坏事。” “要是崔家父子自己打起来,可就热闹了。”李朝宗笑着说道:“那样我们也能省不少的事。” “等天暖和了就让徐文泽出兵。”路朝歌说道:“打新罗也就几个月的事。” “报……”就在哥俩聊天的功夫,一名亲兵冲了进来,将一封军报送到了李朝宗的手里。 李朝宗接过军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路朝歌:“刘子腾又有想法了。他已经开始整军了,准备插手新罗的事了。” “他都自顾不暇了,还想在新罗这边插手?”路朝歌一边看着军报一边说道:“这崔家父子是在做两手准备啊!若是我们不再扶持他,他就准备转投刘子腾了。” “那你说,他为什么不投靠刘子扬或者刘子墨呢?”李朝宗想了想说道:“在地理位置上来看,刘子扬和刘子墨距离他更近啊!” “估计是徐文泽要出兵的事已经被崔家父子知道了。”路朝歌将看过的军报重新塞回了李朝宗的手里,道:“他想利用刘子腾,挡住徐文泽。” “刘子腾的军队能挡住东疆战兵?”李朝宗笑着说道:“他是痴心妄想呢吧!” “也不能这么说。”路朝歌说道:“东疆战兵这些年都没怎么经历过大战,被低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其实我就是比较好奇。”路朝歌继续说道:“他刘子腾现在还有那么多战兵吗?他现在手里撑死还有十四五万人,他就算是紧急扩军,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金银粮草啊!”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锦衣卫冲了进来,将一封情报交到了李朝宗的手里。 李朝宗看了看手里的情报,突然就笑了起来:“刘子腾一夜暴富了。” “他把那些世家大族都给宰了?”路朝歌一把从李朝宗的手里抢过了情报问道。 “差不多吧!”李朝宗说道:“他把冀州和成州道的世家大族全都给抄了,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行动很是迅速,十二个世家大族全都栽了。” “比我还狠啊!”路朝歌说道:“但是,他就算是有了这笔银子,他短时间内也弄不出那么多的军队才对,军队又不是只有银子就能组建的。” “正儿八经的军队弄不出来,糊弄人的青壮他还是能弄出不少的。”李朝宗说道:“看情报上的意思,崔家父子应该是和刘子腾达成了什么交易,估计也就是新罗国内的各类矿产了,刘子腾一旦有了这些矿产,他的实力可就上来了。” “说到底还是咱们自己不争气。”路朝歌有些愤恨的说道:“若是咱们有一支精锐水军,咱就可以直接封锁整个浑河水道,我看他们怎么把矿石运进来。” 路朝歌这一点就非常让人欣赏,有问题他从来不会觉得是别人怎么怎么样,他会第一时间反思自己的不足,经过反思之后,他才会想别人如何如何。 “没办法,谁让咱们当初找不到合格的水军将军呢!”李朝宗也是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蔡玉简已经就位了,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一定可以训练出一支精锐水军的。” “不然呢?”路朝歌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道:“我要是会变就好了,直接就变出十万水军精锐,把浑河彻底堵死,然后专门在浑河上抢他们运过来的矿石。” “行了,没有就没有。”李朝宗笑着说道:“就算是将矿石送到了刘子腾手里,他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就造出如凉州军一样的甲胄,他手底下的那些官员,总是要先自己吃饱之后再管刘子腾的死活的。” “不好说喽!”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一次刘子腾也是发了狠,一下处理了这么多世家大族,那些官员肯定要看他的脸色了,这个时候估计没人敢跟他对着干。” “他杀了那么多世家大族的人,那他手下的官员一定极度短缺。”李朝宗眼睛一亮,说道:“缺了这么多的官员,他的内部一定不稳定了,这是我们的机会啊!” “你想多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大哥,你知道刘子腾为什么能狠下心来,将他控制范围内的世家大族全都给宰了吗?” “为什么?”李朝宗想了想,说道:“难不成是为了邀买人心?” “对喽!”路朝歌说道:“他现在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小,手下的战兵也越来越少,他想要拉拢人心,就只能给忠于他的人封官许愿了,可是画大饼对于那些人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只能来点现实的东西,那就是直接给出大量的官职。” “可你也知道,刘子腾的官职基本都让世家大族的人霸占着,不把这些人处理了,他哪有那么多官职给这些人。”路朝歌继续说道:“所以喽!他就只能处理了世家大族,空出了大量官职进行封赏之外,还能得到大量的金银物资补充自己,一举两得。” “这不就等于培养了新的世家大族了吗?”李朝宗笑着说道:“折腾了一圈之后,等于白忙活一场啊!” “世家大族不就是这么来的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这对我们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喽!” “确实。”李朝宗也点了点头,道:“现在那些官员一定是对刘子腾死心塌地,再加上我们凉州对世家大族的态度,想来我们打进去的时候,一定会受到最激烈的抵抗的,你自求多福吧!” “靠……最后坑的还是我自己。”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我也是服了我自己了,实在不行我把郑洞国调回来,我去江南那边吧!” “你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对了,你二姐夫弄回来了一批海鲜,晚上叫你去家里吃饭,到时候别忘了去。” “是叫我去做饭吧!”路朝歌瞪了李朝宗一眼,道:“你们吃海鲜,除了会蒸煮还会啥?”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二姐夫的意思,是让他家里的厨师跟你学学,他也准备在长安城开个酒楼,就专门卖海鲜的。” “猜到了。”路朝歌说道:“不过这个买卖真的很赚钱的,确实很不错的。” “你不眼馋?”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眼馋那玩意去。”路朝歌说道:“钱够花就行了呗!你还能把所有的行业都干一遍不成?” “报……”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亲兵冲了进来。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对视一眼,就知道肯定没好事,今天两人也是出门没看老黄历,所有的事情全都找过来了。 第1094章 刘子墨的使团 哥俩看着冲进来的亲兵,他们真希望这一次能带来一些好消息,可是天不遂人愿,好事也不能全让你凉州占了不是,凉州这一路走到现在,说是顺风顺水一点也不为过。 那冲进来的亲兵看到了两人同时皱起的眉头,这可把他弄的不敢说话了。 “该说说。”李朝宗叹了口气,道:“出了什么事与你也无关。” “是。”那亲兵应了一声,道:“兖州那边传来消息,刘子墨派出的使者已经到了兖州城,再有几天的时间可能就要到长安城了。” “行,我知道了。”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待那亲兵离开,李朝宗和路朝歌相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骂了一句:“娘的。” “我就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李朝宗恶狠狠的说道:“我敢肯定,刘子墨派出的使者,一定是来毁约的。” “崔明淹父子也是真的下了血本了,这次把刘子墨也拉进来了。”李朝宗继续说道:“若是崔明淹父子有了东疆边军的支援,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我们没有水军。” “大不了老子让步卒上船,给他玩登陆战。”路朝歌同样恶狠狠的说道:“只要让老子靠了岸,老子就能玩死他们。” “行了,咱哥俩在这胡乱猜测也没有用。”李朝宗说道:“静静等着就是了,万一得到的是好消息呢!” “要能是好消息,我脑袋拧下来。”路朝歌说道:“回家,要是刘子墨敢耍老子,老子就带兵打过去,灭了他。” 路朝歌这次是真生气了,本来已经计划好的一切,现在被刘子腾和刘子墨这么一搅合,直接就可能胎死腹中。 而为什么一定要灭了刘子墨,原因也很简单,东疆战兵在刘子墨的手里,他根本就不在乎刘子墨,他在乎的是东疆战兵之中那数万水军战兵,那才是路朝歌想要的。 回到家的路朝歌一脸的不爽,看谁都跟欠他二百两银子一般,周静姝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赶紧迎了上去。 “朝歌,怎么了?”周静姝问道:“怎么一脸不开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路朝歌对周静姝从来不会隐瞒什么,就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听完路朝歌的叙述,周静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在一旁宽慰路朝歌。 “爹爹,不要不高兴。”路嘉卉很适时的出现在了路朝歌的面前,抱着路朝歌的大腿说道:“你一不高兴,我也不开心了。” 得嘞! 路朝歌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可能也就是在亲情这方面了,不管什么事,他都能把心狠下来,就是面对自己的亲人的时候,他路朝歌永远也狠不下心。 “好好好,爹爹不生气了。”路朝歌将路嘉卉抱了起来,笑着说道:“你哥呢?” “他说去找他兄弟了。”路嘉卉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我知道去什么地方了。”路朝歌轻轻的刮了刮路嘉卉的小鼻子,道:“那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啊?” “我才不去呢!”路嘉卉说道:“他们到处乱跑。” “对,咱可不跟他们那帮臭小子天天到处瞎跑。”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姑娘可是淑女,对不对?” “嗯呐!”路嘉卉点了点小脑袋应道。 “二姐夫刚才叫人来了。”周静姝说道:“让我们晚上去家里吃饭,说是弄回来了海鲜。” “我要吃大螃蟹。”路嘉卉对海鲜还是很喜欢的。 “好,晚上咱们就去吃海鲜。”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跟我也说了,哪是吃什么海鲜啊!二姐夫的意思是让我教一教他们家里的那些厨子,他想开个酒楼。” 下午,路朝歌带着一家人就去了刘子睿的府邸,当路朝歌来到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了整个厨房之内,站了七八十名厨师,一个个低着头。 路朝歌看了看刘子睿,又看了看站在那里的一帮子厨师,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是要开多大的酒楼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几十名厨师,你这酒楼可小不了。” “长安城最大的海鲜酒楼。”刘子睿笑着说道:“你之前的提议我觉得不错,所以我这不就行动了吗?” “你有那么大的场地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整个长安城现在最大的酒楼是我的状元楼,比我那个还大的酒楼,你这不是开玩笑了吗?” “朝歌啊!你还是小看了我们这些人喽!”刘子睿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整个长安大街上的店铺,有三成都是我的产业,你说我又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多少?你说多少?”路朝歌惊讶的问道。 “三成。”刘子睿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在以前在长安是不涉及朝堂之事,但是我可没说我自己不赚钱啊!” “真牛。”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那我的状元楼原来也是你的产业喽?” “包括你的状元楼以及你后来进行的扩建,那些房产全是我的。”刘子睿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买到那么多酒楼的同时,还都能紧挨着你的状元楼?” “好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已经很有钱了,可是和你一比,我感觉我啥也不是啊!” “行了,你的产业并不比我少。”刘子睿笑着说道:“我这些厨师就交给你了,帮我好好培训一下,可不能藏私。” “又不是什么好玩意。”路朝歌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他们学会了,以后我闺女想吃海鲜了,也省的我做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刘子睿说道:“你忙吧!” “行,你去忙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待刘子睿走后,路朝歌来到灶台前,灶台附近站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应该是帮路朝歌烧火的。 “把头都抬起来。”路朝歌看着那帮低着头的厨师,道:“低着脑袋能学到东西啊?” 做饭,对于路朝歌来说不要太简单了,传授这些人也并不难,毕竟曾经有培训厨师的经历,一下午的时间,路朝歌将自己会做的海鲜挨个做了一遍,做好之后让他们挨个尝一尝,记住味道之后,才能做出一模一样甚至是超越。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晚上了,路朝歌将这些厨师打发离开了,他路朝歌是全力传授了,能不能学会就看这帮人自己的造化了,他路朝歌不可能手把手的教每一个人。 这些厨师离开了,路朝歌就该准备晚上家人们吃的东西了,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将一大堆海鲜送上了餐桌。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路朝歌看了一圈,唯独没看见刘宇宁。 “宇宁呢?”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小子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刘子睿笑着说道:“说是研究火药有了重大进展,也不知道是什么重大进展,这段时间都不会回家了。” “哦哦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行,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是好事,而且他研究这东西不犯忌讳。” “开饭吧!”刘子睿笑着说道:“你看这几个小馋猫,都馋成什么样了。” 一顿饭吃的小家伙们甚是满意,对于路朝歌的厨艺更是大加称赞,对于这些孩子们的称赞,路朝歌格外受用。 “我听说,我那个弟弟派了使者?”饭后,一众人坐在一起喝着茶聊着天。 “是啊!”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估计是崔明淹撺掇的,想要从新罗那块分一杯羹。” “也有可能是狮子大开口。”刘子睿笑了笑,说道:“我这个弟弟我还算是了解,有些时候谨慎的要命。” “你的意思是,他这次来不是毁约的,而是想多要一些东西的?”路朝歌顿时就来了精神。 “很大的可能。”刘子睿说道:“毕竟去新罗这件事未知性太大,从你们手里拿到东西,才比较划算。” “若是如此,倒是能多给他们一些。”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毕竟我们需要东疆战兵的水军。” “那就不是多给一些喽!”刘子睿说道:“我都说了,他会狮子大开口,你们要做好准备。” “他漫天要价我们坐地还钱呗!”路朝歌说道:“我们有林哲言,我们怕啥,他那死抠的性格,还能让咱们吃亏了?” “这次可不一样了。”刘子睿说道:“现在是你们求他,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那他也不能太过分吧!”路朝歌试探性的问道。 “那就只能等他们过来之后,才能知道了。”刘子睿笑了笑,说道:“反正你们做好准备吧!” “实在不行这次我就认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先控制了新罗再说,那地方铁矿那么多,我得付出肯定能和收入成正比,不怕。” “他可能会要装备。”刘子睿说道:“尤其是那些他没有的东西,比如火药。” “他做梦。”路朝歌说道:“他要兵器盔甲我能给他,但是他要是敢要火药,那我就不客气了。” “其实,按我的想法,若是他真的要火药的话,你都不如直接带兵把他灭了。”刘子睿说道:“只不过帮助洪志哉复国这件事,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那都无所谓。”李朝宗说道:“帮助洪志哉复国不过就是顺带手的事情,我看中的只不过是新罗的矿而已。” “只要刘子墨别太过分,我们还是可以满足他的。”路朝歌说道:“要银子要粮食都不是问题,甚至要兵器盔甲都不是问题,我觉得刘子墨不会那么贪心吧!” “人啊!哪有不贪婪的。”刘子睿叹了口气,道:“若是这一次他真的狮子大开口,不如按照我说的办。” “也不是不行。”路朝歌说道:“现在我们做最坏的打算就是了,剩下的等使者到了之后再说吧!” “我也就是给你们提个醒,省的到时候你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刘子睿说道:“尤其是朝歌,你那脾气太大,一个不好就容易把自己气到。” “我尽量放平心态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挺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姑娘该睡觉了。” “我们也回去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等我让人给宇宁带个话,没必要那么拼命,他才十多岁,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现在就这么拼命,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离开了刘子睿的府邸,和刘子睿这么一聊天,这二位倒是对刘子墨的使者的到来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只要刘子墨能把东疆战兵交给凉州,那付出一些代价是肯定的,只要别让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觉得吃亏,刘子墨基本上可以肯定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1095章 一条船上的人 新罗使团在下榻的客栈很是惬意,他们从新罗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得了崔家父子的命令,赶到长安城之后,主要是看看李朝宗对新罗到底是什么态度,若是李朝宗依旧是像从前一样强硬,他们也不需要着急,只要等自己这边的消息就可以了,他们有办法让李朝宗改变自己的态度。 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得到消息不久,新罗使团也得到了消息,刘子腾和刘子墨有意掺和进新罗这件事之中,这让他们心里也有了底气,众所周知的事情,凉州的水军确实不怎么样,要想进攻新罗,一共就两条路,要没走陆路穿过百济最后进入新罗过境,但是百济多山,陆路并不好走。 要知道,新罗所处之地,每年能够用兵的时间不过就六个月的时间罢了,除去行军所用的时间,当凉州军从陆路赶到战场,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就三个月左右,这根本就做不到攻破新罗全境,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一直不肯从陆路对新罗发动进攻的原因之一。 而第二条路无疑就是水路,可是凉州军又没有成建制的水军,唯一能找到成建制水军的正规军,也就只有东疆战兵了,而崔家父子的目的也很明确,只要能让刘子墨牢牢掌控者东疆战兵,凉州军想要进军新罗就是一个笑话,哪怕是进了新罗,想要在三个月之内占领新罗全境,那是比笑话还要好笑的笑话。 而崔家父子,也就是抓住了凉州军的这一弱点,许诺了刘子腾和刘子扬大量的好处,包括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两人都眼馋的矿产,有了这两方的加入,新罗就可以牵制住凉州军,从而达到脱离凉州掌控的局面。 刘子腾是接受了崔家父子的建议,他现在也明白了,自己在大楚之内已经没有办法翻盘了,现在是给自己找一条后路的时候了,新罗就是一个不错的去处,一旦自己扛不住凉州方面的进攻,他就可以乘船顺浑河而下进入大海,最后抵达新罗,他麾下的战兵虽然和凉州军有差距,打凉州军费点劲,但是打新罗军并不难。 而刘子墨则是想两头吃,看看哪一边给出的利益更大,他就会帮助哪一边,反正他不过就是做个中间商罢了,他是两手一起抓总能抓住一手。 一开始,新罗使团在知道刘子墨已经派出使者之后,还高兴了好一会,可是当他们知道了刘子墨派来的使团之后,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众所周知,若是想要毁约指派一个传令兵过来就是了,可刘子墨却是派出了使团,这就意味着刘子墨想要和李朝宗讨价还价,一旦李朝宗能够满足刘子墨的条件,那么刘子墨依旧会将东疆战兵交给凉州军,他们新罗依旧会受到攻击。 “我们必须在刘子墨的使团进入长安城之前,拦住他们。”身为正使的朴正德看着一众新罗官员,说道:“若是让刘子墨的使团抵达长安城,以李朝宗和凉州的实力,很有可能满足刘子墨提出的要求,一旦他们两方继续合作,那我们新罗依旧不安全。” “如何拦得住?”金正奎说道:“国王已经给出了最大的诚意,我们还有什么能够给刘子墨了吗?” “既然我们给不了更多,那就让刘子墨向李朝宗索要更多。”朴正德说道:“凉州有一种和厉害的武器,而且据我所知那东西在凉州都是绝密,只要刘子墨的使团能够向李朝宗提出索要这个武器,估计他们的谈判就会谈崩了,这样刘子墨就不得不接受我王给出的条件,毕竟刘子墨也不想什么也拿不到。”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派人去接触刘子墨的使团?”金正奎问道。 “现在不行。”朴正德思索片刻,道:“我们这里现在肯定被凉州的锦衣卫盯住了,一旦我们有所动作,他们会第一时间上报李朝宗,我们的计划也不可能顺利进行,现在我们要沉下心来等待,等到刘子墨的使团赶到长安城之后,第一时间和他们进行会晤。” “那我们不是一样会被盯上吗?”金正奎说道:“和现在就出去有什么区别?” “不同。”朴正德摇了摇头,道:“待刘子墨的使团赶到长安,我们不需要派很多人出去,而且行动的目标也很小,这样就能避开锦衣卫的监视。” “若是刘子墨的使团并不答应我们的要求呢?”金正奎又问道:“刘子墨这个人太谨慎了,他只想要更多的好处,对于这些好处是从谁手中得到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以凉州的实力,能给与刘子墨的东西更多,我们在这方面根本就不占据优势。”经济款继续说道:“若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愿意给刘子墨提供大量的兵器盔甲,我想刘子墨一定会答应李朝宗继续履行约定的。” “主动权本来就不在我们的手里,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朴正德叹了口气,道:“若是老天不站在我们这边,那我们就只能认命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造成现在这局面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只不过他们不可能去指责崔家父子,毕竟崔家父子可是他们现在的国王和未来的国王。 若是当初崔家父子直接将洪志哉拦在新罗境内,直接将洪志哉解决掉,不利用洪志哉来试探李朝宗的态度,那么现在的新罗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而且还能得到凉州大量的支持,也不至于被凉州针对,现在百济和高丽在不断的接受凉州军的支援,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出国与国之间的差距,但是一旦时间长一些,国与国之间的差距就会显现,到时候百济和高丽一旦对新罗发动进攻,那么新罗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崔家父子从政变开始到尾声阶段,一切的一切都做的非常非常好,唯一的错误就是利用洪志哉试探李朝宗,若是没有这一步臭棋,局面不会如此被动。 四天之后,刘子墨的使团赶到了长安城,刘子墨的使团正使是他手下的心腹大臣曹丛英,这个人一直以来名声不显,直到刘子墨登基称帝之后,才被提拔为吏部左侍郎,而他的副使则是礼部右侍郎沈同光。 他们在进入兖州之后,晏元恺立即派出一支战兵进行护送,晏元恺虽然不知道刘子墨为什么要派使者到长安城,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新罗那边起了幺蛾子,这刘子墨的使者过来,八成与这件事有关系,所以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沿途护送是必不可少的。 刘子墨的使团进入长安城,礼部尚书秋玉书负责接待了他们,因为已经是傍晚,并没有安排他们见李朝宗,而是将会面安排在了第二天。 当天夜里,新罗使团中的一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刘子墨使团下榻的客栈。 曹丛英在看到来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新罗人,别看新罗人和楚人长的差不多,但是只要仔细去分辨,就能一眼分出到底是新罗人还是楚人。 “你来做什么?”曹丛英打量着来人,开口问道。 “见过大人。”新罗使者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很低,毕竟他们现在有求于人。 “就不用这么多的礼数了,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来意就是了”曹丛英开口道:“顺便告诉我你的名字。” “在下新罗礼部右侍郎权泰斗,见过大人。”权泰斗说道:“再想此次前来,是代表朴大人前来。” “你们新罗不是已经和我们陛下达成了合作吗?”曹丛英问道:“你们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此次前来,自然是要和凉州划清界限。”权泰斗说道:“凉州现在已经不再援助我们新罗,我们自然也不能在将利益输送到凉州,而且我们新罗,已经和陛下达成了合作,我们自然不能首鼠两端。” “怎么回事啊!”曹丛英嗤笑一声,新罗人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有拆穿,毕竟他来长安城的目的也不单纯,大家不过就是各怀鬼胎罢了。 “敢问大人,为何也来到了长安城?”权泰斗知道曹丛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赶紧开口问道。 “我们?当然是来和李朝宗撕毁合约的。”曹丛英也不会和权泰斗说实话。 “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权泰斗一语双关的说道。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那你这么晚跑来见我是为何呢?”曹丛英问道。 “自然是给您出主意了。”权泰斗说道:“若是您贸然撕毁合约,想必李朝宗一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在迁怒于陛下,让路朝歌有了出兵的借口,那不就给陛下造成困扰了吗?我今天来,就是为您排忧解难的。” “如此说来,我还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了?”曹丛英阴阳怪气的说道。 “感谢自是不必,毕竟我们同在一条船上,我们的目的也是共同抗击李朝宗的凉州。”权泰斗说道。 “那你说说吧!”曹丛英说道:“你们要如何帮我们撕毁合约还不激怒李朝宗和路朝歌。” “火药。”权泰斗也不磨叽,直接说出了‘火药’。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向李朝宗索要火药的配方?”曹丛英问道。 “自然。”权泰斗说道:“火药,是凉州的绝密,而且那东西威力巨大,想必陛下也很想得到它吧!若是您能利用这次机会,将火药从李朝宗的手中要出来,未来在面对凉州的时候,陛下就不用担心凉州的火药了,不是吗?” “你说的很对。”曹丛英说道:“那你觉得李朝宗会将火药的配方交出来吗?” “自然是不会的。”权泰斗说道:“如此,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撕毁合约了,也能堵住路朝歌出兵的借口,说到底两面都不亏,不管是拿到了火药配方,还是能够堵住路朝歌出兵的借口,陛下都是稳赚不赔的。” “是你们新罗稳赚不赔吧!”曹丛英说道:“你们不过就是不想凉州军登陆新罗,只要我们放弃与凉州的合作,你们就可以不用担心了,那你觉得你们之前给出的那些东西,足够我们和凉州彻底撕破脸皮吗?” “若是陛下觉得我们给的不够,我们在之后还可以重新谈。”权泰斗说道:“只要我们新罗还存在,我们就可以长久合作,我们国内的矿藏不少,绝对可以满足陛下所需。” “更何况,您这次来不就是和凉州撕毁合约的吗?”权泰斗继续说道:“难道,您这次来并不是……” 后面的话权泰斗并不没有说,但是曹丛英已经明白了权泰斗话里的意思。 “那你们这次来,就是来和凉州彻底撕破脸皮的吗?”曹丛英不屑的说道:“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用说谁。” “大人,我们其实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权泰斗不以为意的说道:“若是我们现在不齐心合力对付凉州对付李朝宗,你觉得等着李朝宗腾出手之后,会放过你放过陛下吗?” 其实,不管是权泰斗还是曹丛英,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现在可以和李朝宗谈,那是因为他们有李朝宗所需要的水军,一旦没有了这个筹码,李朝宗都不会拿正眼看他们的,到最后若是还不能抱团取暖,那么他们灭亡的速度将要格外的迅速,毕竟不管是刘子墨还是崔家的新罗,和凉州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之上。 第1096章 一本正经路竟择 权泰斗的话让曹丛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其实他也明白这里面的情况,刘子墨想要靠一家之力顶住李朝宗的进攻那就是痴人说梦,前一次大战,红杉军以及刘家三兄弟一起对凉州军动手,都没能给凉州军造成太大的损失,更何况是刘子墨一家呢! 不过,这个时候曹丛英不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太软弱,虽然两家有可能达成合作关系,但是这个时候一旦自己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就有可能被权泰斗拿捏住。 若是和李朝宗这边谈不拢,在想和新罗方面谈的时候,就有可能因为现在的一句话,而给己方造成大量的损失,得不偿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主动权上,也会让出去,两国合作最主要的还是要抓住主动权,一旦失去了主动权,就等于是失去了整场谈判的先机。 而且,有一句话,曹丛英可没告诉权泰斗,那就是刘子墨的意见是,尽量和李朝宗达成合作关系,毕竟内斗是内斗,一旦和外族进行联盟,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们在这里说的再多又能如何呢?”曹丛英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难道你能做主吗?” “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但是有些事情我可以。”权泰斗说道:“我虽然不是这次使团的正副使,但是有些事情我能做主而他们做不了主。” “你的意思是,在你离开新罗的时候,得到了崔家父子的单独授意?”曹丛英抬眼看了看权泰斗问道。 “当然了。”权泰斗说道:“只不过和我们国王殿下预想的不一样罢了,我们国王本来是想我们这一次回去的时候,我以正使的身份再次出使贵国,和归国达成多方面的合作,其中就包括军事合作。” “看来,你才是崔家父子的心腹啊!”曹丛英说道:“你们来了也有几天时间了,和李朝宗没谈出什么结果吗?” “李朝宗已经决定和我们彻底决裂了。”权泰斗说道:“他想我们大王子崔明淹来长安城‘做客’,这个做客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您觉得我们的王会同意吗?” “看来,李朝宗对你们的这次试探很不满意啊!”曹丛英盘算了一番,道:“你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这本来就是一次决策性的错误,不过既然已经错了,那就要想办法弥补,总不能等着敌人打上门吧!”权泰斗说道:“我们也要想尽办法找到更多的盟友,共同抵抗李朝宗的入侵,我们是最应该结成同盟的,您说对吗?” “我想,崔家父子并不止找了我们陛下吧?”曹丛英问道:“难道他就没有派人联系刘子腾和刘子扬吗?” “自然是联系了。”权泰斗并没有隐瞒,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待刘子腾的军队赶到了新罗,这件事就算是想瞒都瞒不住。 “结果如何?”曹丛英问道。 “自然是得到了我们想要的好消息。”权泰斗说道:“我们这次来长安城,真的是为了和李朝宗划清界限的。” “到底是划清界限还是求得原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曹丛英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相信你们一次,不过既然刘子腾也加入了,那么该我们得到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若是达不到我们的要求,那我们一样可以和你们撕毁盟约。” “就怕最后您舍不得。”权泰斗笑道:“大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那么我就回去了,待我们的使团返回之时,我们一定会去拜访陛下,与陛下签订盟约。” “既然如此……慢走不送。”曹丛英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希望我们彼此都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权泰斗冲着曹丛英欠了欠身,就离开了曹丛英的房间,他刚刚离开片刻,沈同光就走进了曹丛英的房间。 “谈的怎么样?”沈同光开门见山的问道。 “真以为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我不清楚?”曹丛英冷哼一声,道:“想利用陛下达到他们的目的,真以为我是傻子?” 而后,曹丛英将自己和权泰斗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明天就要和李朝宗见面,你准备怎么谈?”沈同光说道:“其实,我觉得权泰斗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连你也觉得我们应该联合新罗,一起对付李朝宗?”曹丛英问道。 “我只是说有道理而已。”沈同光说道:“但是里外我还是分的清的,我们和李朝宗在怎么打,那是咱们内部的问题,一旦我们和新罗方面签署盟约,那这件事就不是简单的内部问题了,到时候李朝宗可就不会对我们留手了。” “至于火药的问题,我们可以要,但是不能强硬。”沈同光继续说道:“就算是不能给我们,我们也可以换来别的好处,至于新罗那边……让他们去死吧!” “就是可惜了那么多的矿产了。”曹丛英叹了口气,道:“权泰斗以为自己做的什么神不知鬼不觉,我敢肯定,他的行踪早就暴露了,他太小看李朝宗对长安城的掌控能力了。” “管他做什么。”沈同光笑着说道:“如此也好,只要我们和李朝宗谈的顺利,那么我们也可以给李朝宗打个掩护不是吗?凭借这个我们也能从李朝宗这里多要一些东西出来,到时候回去我们也算是大功一件。” “功劳与否我也就不想了。”曹丛英叹了口气,道:“凉州一统天下已经成为定局,就看我们的陛下要如何自处吧!” 曹丛英说完话,他和沈同光同时叹了口气,两个人其实也明白,刘子墨就算是全民皆兵,一样打不过凉州军。 而也正如曹丛英所说,权泰斗刚刚离开自己居住的地方,就已经被暗处的锦衣卫发现了,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汇报,而是确定了权泰斗去了什么地方之后,才向李朝宗汇报。 已经睡下的李朝宗得了消息,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切的答案明天就会揭晓,他并不着急知道双方谈了什么。 而在李朝宗得到消息的同时,路朝歌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他和李朝宗的反应差不多,只是他连笑都没笑,转身就回去继续睡觉了,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大不了就换个办法,反正新罗他路朝歌肯定是要揍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将路竟择从被窝里直接拽了出来,最近一段时间,这小子是越发的懒了,每次都是要开饭了,他才匆忙起来,这毛病是断然不能惯着的。 将路竟择拽了起来,路竟择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了自己老爹的那张脸。 “爹,我困。”路竟择打着哈欠道。 “今天,你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以后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我绝对不管你睡觉的问题,干不干?” “干。”路竟择一听可以睡懒觉,立刻就答应了,这么好的事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吃过早饭,就见路竟择穿上了世子袍服,挂上了自己最心爱的战刀,带着家中的数名护卫,一路就到了禁军衙门外。 没错,路朝歌就是让路竟择代替自己,接见刘子墨的使团,至于路朝歌自己,他是不想听这些人说那些有的没的的,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揍新罗了,不管刘子墨那边谈的怎么样,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想法了。 在禁军衙门站岗的战兵也是刚刚换了岗,看到站在大门口的路竟择也是一愣,其中一人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迎了上去:“见过世子殿下。” “免礼。”路竟择挺了挺自己的胸膛,道:“大都督可到了?” “还没来。”战兵说道:“您若是找大都督,可以去他家中。” “不必了。”路竟择说着就往衙门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我是代表我爹来的,可不是来玩的,你们谁带我进去。” 那战兵也不明白路竟择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路竟择也说了,他是代表少将军来的。 那战兵领着路竟择走进了正堂,此时的正堂内,只有几名幕僚在忙碌,见到了路竟择,赶紧躬身行礼。 “免礼。”路竟择抬了抬手,道:“我爹平时都坐什么地方?” “世子殿下,少将军平时都坐这里。”那名战兵指了指李朝宗下首的位置说道。 “那我今天也坐这里。”路竟择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椅子前,可是他那个身高想坐上去,实在是有点费劲。 那战兵也发现了路竟择的尴尬,赶紧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一个垫脚的脚凳,放在了椅子下面,路竟择很是赞许的看了那名战兵一眼,然后踩着脚凳爬上了椅子。 这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就在路竟择要睡着的时候,李朝宗带着一众六部大员才赶来,路竟择看着走进来的一众人,赶紧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这一跳,所有人才发现了他,毕竟他的身高有限,那椅子对于他来说高了一些,他坐在里面整个人都被遮挡住了,看不见他也是正常。 “见过大都督,见过各位大人。”路竟择很是规矩的行礼,那动作可比他爹标准多了。 路竟择这一出,给所有人都看愣住了,主要是太正式了一些,要知道平时路竟择见到李朝宗,第一时间就扑上去了,更何况人群之中还有他的外祖周俊彦在呢! “免礼。”李朝宗也不知道这孩子是闹的哪一出,也是正儿八经的抬了抬手说道。 “竟择,你怎么跑来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是替我爹来的。”路竟择说道:“我爹说了,他可不想听那些人说那些屁话,反正新罗他是揍定了。” “那你爹有没有交代你什么啊?”李朝宗笑着问道。 “交代了,但是我现在不能说。”路竟择说道:“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 “朝歌这臭小子,就是不靠谱。”周俊彦看着自己的小外孙,走了过去将他抱了起来,道:“大外孙,来了多久了?” “不知道啊!”路竟择想了想,说道:“姥爷,你把我放下来,我今天不是小孩子,我是代表我爹来的。” “好好好。”周俊彦笑着说道:“我大外孙今天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对不对?” 说着,周俊彦将路竟择放回了路朝歌的那张椅子,然后众人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李朝宗一看路竟择都来了,那就将李存宁也叫过来就是了,反正有些事李存宁早晚都要接触,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盏茶的功夫,李存宁就来到了禁军衙门,走进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看到路竟择,在向李朝宗行礼之后,才发现了坐在椅子里面的小家伙。 “搬张椅子,你就坐在竟择身边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有些事你早些接触也是好事。” “是。”李存宁应了一声,随后找了一张椅子放在了路竟择的左手边,坐了下来。 “竟择,你怎么来了。”坐下之后,李存宁小声的询问身边的路竟择。 “我爹让我来的。”路竟择也小声的说道:“他说了,只要我今天来了,就不管我睡懒觉的事情了。” 对于路竟择来说,在他的世界里,有两样东西是不可或缺的一样就是战刀,第二样就是睡觉,只要能让他睡懒觉,那他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下来。 第1097章 第一句话 众人坐在那里闲聊,李存宁和路竟择哥俩在那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众人也没有去理会,李朝宗已经叫人去请刘子墨的使团,再有一会估计也就赶到了。 众人聊天的功夫,刘子墨的使团在曹丛英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一行十余人来到了衙门正堂,见到李朝宗后,齐齐的躬身行礼。 在刘子墨那里,跪拜礼还是存在的,只不过这些使者到了一个地方,就要用当地的礼仪,就比如凉州这边你就不能行跪拜大礼,毕竟凉州这边跪拜礼早就废除了。 “免礼吧!”李朝宗坐在那里抬了抬手,道:“诸位就别客气了,坐下说吧!” 曹丛英直起身,向李朝宗下首的位置看了一眼,先是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李存宁,他并不惊讶,毕竟李存宁作为凉州未来的接班人,出现在这里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他第二眼就看见了路竟择,这个小家伙他并不认识,不过看他坐的位置,也能想到他的身份,按照凉州官员的地位,那个位置就应该是路朝歌的,而路朝歌又没有出现在这里,那坐在那里的人,也就只能是路竟择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么重要的场合,路朝歌不出现也就罢了,为什么会让路竟择过来,要说李存宁出现是为了早一些接触一些事物,那路竟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曹丛英还是坐了下来,这一点就比在刘子墨那里强,若是在刘子墨办公的地方,他们这些大臣只能站着,而不是坐着。 “诸位,先说说你们来此的目的吧!”李朝宗看着使团的人说道:“是来撕毁合约的,还是来加深合作的?” “回凉王殿下。”曹丛英站起身,道:“我们此次前来,自然是要加深彼此之间的合作。” 李朝宗点了点头,一切都被刘子睿说中了,刘子墨果然是准备狮子大开口,他也知道和新罗合作本来就不现实,就算能够短时间得到大量的铁矿,可军队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大量的时间。 “既然是为了加深彼此的关系,那你们为什么要召见新罗使者呢?”李朝宗玩味的看着曹丛英,说道:“据我所知,刘子墨已经和新罗的崔家父子达成了合作意向,这应该不是假的吧?” “我方确实是召见了新罗使者,不过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罢了。”曹丛英早就料到李朝宗会问这个问题,他也准备好了应对的办法:“若是我们直接拒绝了新罗的崔家父子,这一定会打草惊蛇,让崔家父子早做准备,这对于殿下进攻新罗的机会,也是一个不小的影响,为了展现我们的诚意,我们选择了迷惑崔家父子。” “如此说来,你们还是为我着想了?”李朝宗笑着说道:“那我应该感谢刘子墨啊!” “殿下言重了。”曹丛英赶紧说道:“毕竟我们都是楚人,而新罗怎么说都是番邦异族,我们自然不能帮着番邦异族对付自己人。” “这还像句人话。”李朝宗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这么帮着我们,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可以吃,说说你们想要什么吧!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我尽可能的满足你们,不过提醒你们一下,有些东西不能要。” 李朝宗说的有些东西,自然就是火药,火药可是整个凉州最高机密,他的工坊保护力度,甚至超过了李存宁的保护力度,在工坊的四周明哨暗哨无数,若是你想强闯进去,要么你被杀死,要么你能把暗哨清理干净,在一刻钟之内,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内,不然你将面对数万大军的围剿。 “提要求不着急。”曹丛英说道:“殿下,昨天夜里,新罗使团使者权泰斗找过我,想要和我们进一步加深合作,包括军事上的合作。” “能预料到。”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你肯定是答应他了,然后跟我说,这也是你们放出去的假象,对吧!” “正是。”曹丛英说道:“我们断然是不会和番邦异族合作的,大都督尽可以放心,而且从我和权泰斗的对话之中发现,他已经联系了刘子腾和刘子扬二人,这二人暂时只有刘子腾答应了崔家父子,刘子扬那边我们并不清楚。” 听了曹丛英的话,李朝宗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可是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开始骂人了,刘子腾和新罗合作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可是刘子扬那边并没有这样的消息传来,除非是锦衣卫的人实在无能,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朝宗也知道曹丛英把刘子扬拉进来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给自己谈条件的时候加一点筹码罢了,若是刘子腾和刘子扬都掺和进来,他再不和刘子墨好好谈,他将再一次面对一对四的局面,甚至他们有可能将红杉军也给拽进来。 不过这种威胁在李朝宗的眼里,完全就是一个笑话,年前凉州一样是一打五,也没落了下风,这次不过就是将新折柳换成了新罗的崔家父子罢了,凉州一样可以应付的来。 “刘子扬也想插一脚吗?”李朝宗好奇的问道:“他手里可没有水军,他想怎么插一脚?难道是通过刘子墨的水军,将人送到新罗去吗?” “我们自然不会答应这种要求。”曹丛英说道:“但若是在路朝歌大将军领兵进攻新罗的时候,刘子扬在背后搞点什么小动作,甚至他有可能和红杉军进行合作,红杉军可是有能出海的大船。” 不得不说,曹丛英这话说的还是有点水平的,其中有事实也有自己编造的话,甚至其中还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看来,红杉军也想插一脚进来啊!”李朝宗依旧笑着说道:“这么多人都想占新罗的事上插一脚,那新罗那点矿藏够分吗?” “殿下,据我所知,新罗的矿藏可不少。”曹丛英说道:“根据新罗人自己说的,若是将所有矿藏全部开采出来,足够武装数百万大军。” 这句话,李朝宗是相信的,当初路朝歌也说了,新罗、高丽以及百济的矿藏加起来,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具体有多少他也不敢肯定,但是绝对能够武装百万大军。 “既然矿藏这么丰富,为什么刘子墨还甘愿放弃呢?”李朝宗问道。 “自然是因为我们是楚人,不能联合异族打楚人不是?”曹丛英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和殿下加深合作,在大将军兵发新罗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背后牵制刘子扬甚至刘子墨,不给他们掺和新罗的机会。” “你确定你们有能力牵制住刘子扬和红杉军吗?”李朝宗说道:“更何况,我们也没准备出兵,是让徐文泽出兵,不然我准备的那么多粮草,怎么可能交给刘子墨呢?” “即便是如此,殿下难道不需要保证物资供给吗?”曹丛英说道:“我们可以帮您进行护航,虽然我们的水军并不多,但是为辎重营护航绝对足够。” “不需要,我爹说了,打到哪里吃到哪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开口的路竟择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声说道。 没错,这是路朝歌告诉路竟择的第一句话,也就是在提到辎重运输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看向了路竟择,同时也想到了当年路朝歌三千轻骑入西域的壮举,那时候不就是打到什么地方吃到什么地方吗? 那时候哪有物资补给,找到东西了就吃,找不到那就饿着,反正路朝歌带着人是一顿也没饿着,虽然吃的不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但是人家确实是吃饱了。 “你爹还跟你说什么了?”李朝宗笑着看向了路竟择问道。 “不到时候不能说。”路竟择说道:“只有该说的时候说出来才有效果。” 说完,路竟择又踩上了脚凳,准备爬上去,李存宁笑着将路竟择抱了起来,放在了椅子上,说道:“我觉得竟择说的很对,物资补给有的时候靠自己也不是不行。” “世子殿下,您可能对新罗这个国家并不是很了解。”曹丛英说道:“新罗的百姓是很穷的,他们家中很少有余粮,不可能像在西域一般,打到哪里吃到哪里。” “抢百姓的算什么本事。”李存宁站起身,道:“我们要抢就抢世家大族,抢一家就足够数万大军一个月的用度,新罗的世家大族可不少。” “你看,这个问题就这么解决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要用你们认为的东西,去想朝歌会怎么做,他有的是办法解决军中的一切事物,这一点你们应该相信。” “即便如此,在占领了新罗之后呢?”曹丛英说道:“世家大族总有被抢完的那一天,您的军队总不能饿肚子吧!” “占领新罗之后,有些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李朝宗想起了洪志哉,笑着说道:“会有人给我们提供粮草的,这一点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李朝宗的意思很简单,粮草辎重这件事,我们凉州自己会想办法,你要是想用这件事拿捏凉州,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只要涉及到军事层面的事情,路朝歌比任何人想的都周全,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操心。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曹丛英也不再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他也知道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你一直以来陷入了一个误区。”李朝宗看着曹丛英说道:“你以为红杉军会插一脚,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只要林成祖敢动,我在江南的十数万大军会顷刻东进,他那两个州,你觉得没了水军的支持,能扛住多久呢?” “新罗大不了我不要了。”李朝宗继续说道:“东疆的数万水军我也不要了,等着国内一统之后,我在安安心心的派兵去就是了,而且我甚至可以直接给高丽和百济更多的支援,让高丽和百济进攻新罗,等他们占领了新罗之后,我在派兵接管就是了,办法我们有的是。” 听了李朝宗的话,曹丛英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先入为主了,他一直认为李朝宗想要得到新罗就必须从水路进攻,从而必须要得到东疆水军的支援,可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高丽和百济其实也对新罗虎视眈眈,而且为了讨好李朝宗,他们也不介意直接发兵,对新罗发动进攻,毕竟现在的新罗其实是最脆弱的时候,刚刚经历了一场政变,很多精锐士卒战死,他们现在急需时间了补充和训练军队,一旦这个时候有外地入侵,新罗很容易覆灭。 而李朝宗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因为路朝歌说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揍新罗一顿,那就说明路朝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若是没有完整的计划,路朝歌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第1098章 第二句话 而也就因为李朝宗的这句话,让整个正堂内陷入了沉寂,曹丛英不知道该如何接李朝宗的话,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能再提了,一旦继续说下去,李朝宗很有可能直接放弃与刘子墨的合作,最后的责任全都要使团来承担,他们可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他们的任务就是从李朝宗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仅此而已。 而李朝宗的一句话,就让他们最初的计划落空了,而且还有可能将整个谈判谈崩,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殿下,想来您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曹丛英再一次开口:“我们只不过是想帮助殿下罢了,东疆的水军,依旧可以听从殿下的调遣。” 养活十多万只吃饭不干活的战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边军战兵,那一个个待遇可是很高的,自从刘子墨抵达东疆之后,他本以为徐文泽是真心实意投靠了自己,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这徐文泽只忠诚于老皇帝,也就是他爹,其他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几次刘子墨想要让他出兵,他都只是应了之后就没有了一点动静。 前一次几路大军共伐凉州,刘子墨本来是想让东疆战兵参战的,可徐文泽只是表面答应了之后,在出兵当天,他就直接病倒了,至于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病了没有人知道,反正没有他的兵符,东疆战兵一兵一卒也不会动,最后刘子墨无奈之下,只能让自己麾下的战兵开拔。 若是东疆战兵能够配合刘子墨对兖州发动进攻,那么兖州之战只会更加残酷,甚至路朝歌摆在雍州边界上的玄甲军都有可能直接参战。 最让刘子墨气愤的是,在整场战争结束之后,徐文泽的病就好了,还派人去向刘子墨请罪,这让原本就已经对东疆战兵失望的刘子墨,直接有了让东疆战兵自生自灭的想法。 也就是在他有了这个想法不久,李朝宗就派人和他进行了接触,想要接管东疆战兵的控制权,刘子墨当然不能答应了,在自己身边放一支李朝宗能够随时调动的军队,那不就等于在自己的床榻边上放了一只随时能吃人的猛虎吗? 李朝宗派出去的使者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将李朝宗的计划告诉了刘子墨,刘子墨一听李朝宗要将东疆战兵调走,而且还会给他大量的好处,他的心思顿时就活泛了起来,这可不仅仅是能得到大量好处的问题,同时每年都可以节约下来大量的军资,用这些军资他刘子墨可以在武装三四十万战兵,这么大个馅饼砸在了脸上,他怎么可能不接呢! 刘子墨同意了李朝宗的提议,但是他还需要争的徐文泽的同意才行,毕竟东疆战兵的实际指挥者是徐文泽,唯一能调动东疆战兵的也是徐文泽。 李朝宗的使者请见了徐文泽,在见到徐文泽之后,将李朝宗的计划说给了徐文泽听,在知道了李朝宗的计划之后,徐文泽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当时,并没有人去想徐文泽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同意了李朝宗的计划,直到尤诚安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李朝宗才想明白,徐文泽很有可能是老皇帝留下来的棋子之一。 既然如此,李朝宗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东疆战兵了,不过就是多拿出一些物资罢了,这点东西在如今财大气粗的凉州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哦!”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们是想撕毁合约呢!既然东疆战兵依旧可以听从我的调遣,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也能省下不少的事情。” “能让殿下省去一些麻烦,也是我们陛下希望看到的。”曹丛英也笑了起来,说道:“只是东疆战兵,毕竟是我方重要的精锐军队,也不能就这么交给您,您说对吗?” “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李朝宗笑着说道:“东西我都已经送到了兖州,只要东疆战兵开拔,我立即将东西交给刘子墨,怎么……想反悔了?” “殿下,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嘛!”一直没说话的沈同光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当时的情况是,只有您想接管东疆战兵,可是现在您的计划一出来,我们陛下觉得您的计划很了不起,我们自己也可以实施。” “若是能实施,兖州之战你们打的也不至于这么痛苦吧!”李存宁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道:“据我所知,东疆战兵只是名义上归附刘子墨,但是从来就没为刘子墨打过任何一仗,甚至为了躲避战斗,徐文泽大将军还称病不出,东疆战兵留在你们手中,不过就是浪费粮食和银子罢了。” “但是,将东疆战兵交给我们就不一样了。”李存宁继续说道:“你们不仅可以得到一大笔粮食和银子,每年还可以省下大量的军资,这难道不是好处吗?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世子殿下说的很对。”曹丛英接口道:“可是,东疆战兵的存在,就是保证红杉军不敢北上的原因之一,若是没了红杉军,我们又不能迅速的组织起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那红杉军一旦北上,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既然是合作,当然是要共赢才能叫合作,世子殿下您说对吧!”曹丛英看向了李存宁问道。 “既然说到共赢的问题,我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李存宁根本就不慌,他身后有两个大佬站着,他可以负责吹牛,站在他身后的两位大佬负责帮他实现。 “世子殿下不妨说一说。”曹丛英也想看看李存宁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对于李存宁的大名,他也是听很多人提起过了,尤其是从凉州这边过去的商人,一提起李存宁,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都说李存宁绝对不比李朝宗差。 “我们凉州军在江南地区有近二十万战兵。”李存宁说道:“这二十万战兵随时都可以攻入泉州福州两地,我可以以我父王的名义,向你保证,只要红杉军对刘子墨发动进攻,我们会第一时间对泉州和福州发动进攻,你想想那个时候,林成祖还敢北上攻击刘子墨吗?” 不得不说,围魏救赵是让李存宁玩明白了,可是有一点他忽略了,那就是刘子墨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曹丛英怎么可能同意,他要的是实打实的好处。 “世子殿下英明。”曹丛英算是见识到了李存宁厉害的一面,至少在这个年纪的同一代人当中,他暂时没见到比李存宁更优秀的年轻人了。 “可是,军队的调动需要时间。”曹丛英说道:“当凉州军集结攻入泉州福州,谁知道这段时间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我们还是需要自己组建军队,才能保证自己的土地不被敌军入侵,您说对吗?” “说的很有道理。”李存宁说道:“可是,该给的好处,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 “现在给出的好处,也仅仅是能够让我们组建军队,可是组建军队也需要大量的兵器装备,没有兵器装备的军队,那还能算是军队吗?”曹丛英说道:“我们放弃了和新罗的合作,就等于是放弃了大量的铁矿,这让我们在锻造装备上,很是吃亏,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李存宁笑着说道:“就是想要我们凉州的装备对吗?” “世子殿下,您说的还真是够直白的。”曹丛英笑着说道:“我们确实是需要大量的装备武装一支精锐战兵,若是没有这些装备,那我们不可能将东疆战兵的指挥权交给凉州,我们首先是要保证我们自己的利益。” “那你说说你想要多少吧!”李朝宗这个时候接过了话头,他并不是不相信李存宁,而是接下来,可能要做出决定了,虽然李存宁也可以决定一些事情,但是这件事还不是他能做主的时候。 “凉州制式甲胄五万副,战刀五万柄。”曹丛英开口道:“连弩三万具,床子连弩一千具,以及火药配方。” “那就打。”就在这个时候,沉默已久的路竟择再一次跳下了椅子,大声道:“先打刘子墨顺到手弄死刘子扬,最后再打新罗,老子就不信了,一个刘子墨能挡得住老子的百万大军,想要火药配方,我弄死你。” 没错,这就是路朝歌告诉路竟择的第二句话,只要有人提到了火药这两个字,他就把这句话说出来。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他们知道路竟择肯定不会仅说那一句话的,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第二句话在这等着呢! 李朝宗看着路竟择那副小表情,顿时就笑了起来,不愧是路朝歌的儿子,就说话那语气、腔调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那要吃人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竟择,这事你爹让你说的?”李朝宗笑着问道。 “对啊!”路竟择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就像我爹说的,先打刘子墨再打新罗,反正早晚都要打,那就早点打呗!” “那你爹有没有说要怎么打啊?”李朝宗问道。 “那我爹没跟我说。”路竟择说道:“不过也就是那几步呗!以凉州军现在的实力,只要指挥军队的将军不是傻子,这场仗就没有输的道理。” “世子殿下,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武力解决的。”曹丛英开口道。 “但是能解决九成九的问题。”路竟择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道:“剩下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是因为你不够强,只要你足够强,武力就能解决全部问题,我凉州就足够强大。”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路竟择的话震惊到了,不管这些话是路朝歌教他说的,还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就凭这份记忆力,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你就看他说话那德行,将来就是第二个路朝歌无疑。 “竟择,快坐下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大都督,我还有话说。”路竟择挺了挺胸,道:“老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大哥,我就带着我麾下战兵弄死你,谁欺负我大哥我就弄死谁。” 路竟择不是开玩笑,人家可是李存宁的亲军将军,麾下三万六千战兵,虽然还没训练出来,但是那是实打实的三万六千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完,路竟择还扶了扶他腰间的战刀,整个正堂之内,唯一一把战刀就在路竟择的腰上,而且所有人都很肯定一件事,这小子真敢抽刀砍人,能不能砍到先不说,但是你要相信,他是真敢下手。 李存宁一把将路竟择抱了起来,他是真担心路竟择把战刀抽出来,他倒是不怕路竟择把曹丛英砍死,他是担心路竟择伤到了自己,毕竟路竟择还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功夫训练,唯一会的招式就是劈砍。 “大哥,你放我下来。”路竟择扭动着身子说道。 “好了好了。”李存宁赶紧安抚道:“他们不敢欺负大哥,你好好的坐着,好不好?” “好。”路竟择点了点头,他是真的很听李存宁的话,毕竟李存宁对他是真的好。 李存宁将路竟择放在椅子上,然后看向了曹丛英,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告诉曹丛英,下次提条件的时候注意一点,我这一次能控制住路竟择,可下一次就未必能控制住他爹了,他爹若是想砍死你,你连走出这禁军衙门的机会都没有。 第1099章 第三句话是什么? 路竟择的话直接打乱了曹丛英的节奏,他预想过很多场景,但是现在这幅场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他甚至联想过路朝歌若是在这里会怎么样,可今天路朝歌并没有出现,而出现在众人面前是只有三岁的路竟择。 当他在正堂内没有看到路朝歌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放下去一半了,毕竟对付李朝宗一个人,总是好过对方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路朝歌人虽然没到,但是他的话全都带到了,而且带话的路竟择,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惹,那小脾气比他爹还大。 路竟择被李存宁抱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就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一手抓着自己腰间的战刀,另一只手去抓他爹专用的那个大茶壶。 路朝歌的那个大茶壶,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太大了,不过他力气不算小,一把就抓了起来,可是他一个手拎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要想喝茶就费点劲了,索性两只手抱起大茶壶,学着路朝歌的模样,‘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 “呸呸呸”灌了一肚子茶水的路竟择‘呸’了好几口,开口道:“一点也不好喝。” 原本挺严肃的气氛,顿时被路竟择的话给弄的有了一些喜感。 李存宁从路竟择手里拿过了茶壶放了回去,道:“我去给你弄点凉开水,这东西不是你喝的。” “不喝了。”路竟择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喝饱了。” “曹大人,实在抱歉。”李存宁冲着路竟择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看向曹丛英说道:“我弟弟年纪小,还不懂应该如何委婉的表达,让你受惊了。” “无妨无妨,我们不如继续谈我们的事情吧!”曹丛英笑了起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已经进路朝歌骂了一万遍了,你自己不来也就罢了,现在还让自己的儿子顶上来,让自己的儿子顶上来也就罢了,你就让你儿子好好坐着看戏就行了呗!还要让你儿子带几句话,弄得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谈下去了,谁知道路竟择肚子里还有没有什么话没说出来,关键时刻再说出点什么,弄得自己心跳加速。 “你刚才提出来的条件肯定不行。”李朝宗笑着说道:“别的倒是可以商量,就是火药配方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也看到了,提到火药这件事,我们凉州的将军反应有多大。” 李朝宗说的凉州的将军,可不是路朝歌也不是其他人,而是坐在那里扶着战刀的路竟择,整个正堂内唯一一个能被称为将军的人,也就只有路竟择了,剩下的那都是六部大佬。 “我们可以不要火药配方。”曹丛英打算退而求其次:“但是,必须给我们提供足够的火药。” “那多少算是足够呢?”浦兴贤站起身开口道,他是兵部尚书,每年产出多少火药他心里一清二楚,说白了现在火药的产量,凉州军勉强算是够用,若是在给别人一部分,凉州自己都不够用了,凉州军中用火药最多的就是北疆边军了,这东西对战马的威慑力比想象中还要大。 “当然是越多越好。”曹丛英说道:“我们甚至可以出银子购买,绝对不让凉州吃亏。” “当你提出索要火药的那一刻,我们凉州就已经吃亏了。”浦兴贤说道:“火药是我们凉州的绝密,你觉得我们会将这种绝密的东西随便送给他人吗?” “我们双方可是坚定的盟友。”曹丛英沉吟片刻,道:“既然是盟友,支援我们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哪有那么多情理之中的事情。”林哲言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轻声道:“所有的情理之中都应该是意料之外,凉州的火药除了我们自己,谁也别想得到,哪怕是残渣你都不用想了,若是你执意要火药,那么我想也没必要谈下去了,你所谓的同盟不过就是利益互换罢了,既然是利益互换,那么你给出的货物价值,就应该和我拿出来的银钱数量对等,你觉得现在我们得到的和你付出的对等吗?” “我们少将军也说了,若是实在谈不拢那就打。”林哲言继续说道:“收拾了刘子墨,我们一样可以拥有东疆战兵的指挥权,只不过我们需要浪费一点点时间罢了。” “殿下,这就是凉州最后的态度吗?”曹丛英没有回答林哲言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李朝宗。 “只要不提火药,我们的态度还是很友善的。”李朝宗说道:“兵器盔甲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些,连弩和床子弩也不是不行,但是火药绝对不行,这就是我们凉州的态度。”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今天先谈到这里吧!”曹丛英想要拖延一下时间,让李朝宗摸不透自己的态度,这样也算是给接下来的谈判争取有利于自己的条件。 “当然可以。”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谈嘛!你说对吧!”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曹丛英躬身行礼。 “秋大人,从礼部找些人,好好陪着曹大人。”李朝宗说道:“长安城这么繁华,让曹大人好好逛一逛。” “是。”秋玉书站起身行礼道。 “诸位使臣,请。”秋玉书做出请的手势,曹丛英等人冲着李朝宗再次行礼,随后缓缓退出了正堂。 “这就谈完了吗?”路竟择看着退出正堂的使团问道。 “今天就不谈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竟择今天表现的真不错,该说话的时候说话,曹丛英都被我家竟择给吓住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都是我爹告诉我怎么说的。”路竟择笑着说道:“大伯,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家了。” “行,去玩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存宁,送你弟弟回家吧!然后你在去学堂。” “好的。”李存宁应道。 说完,李存宁将路竟择抱下了椅子,牵着路竟择的小手就离开了禁军衙门。 “诸位,对曹丛英提到的条件,你们怎么看?”待李存宁和路竟择离开后,李朝宗开口问道。 “总体还是可以接受的。”浦兴贤说道:“兵器盔甲可以给他们残次品,连弩和床子连弩可以给,但是不能给太多,最后我们终究会有一战,给他们太多对我们不利啊!” “我的意思就是只给兵器盔甲还有粮草辎重以及金银。”邴良弼站起身说道:“至于连弩和床子连弩,这东西只要有一具落在敌人手里,想要仿制出来并不难,从军事层面考虑,这对我们未来的作战没有好处。” “若是我们仅仅拿出这些,恐怕很难满足刘子墨的胃口啊!”邴良弼站起身,道:“他们现在就抓住了咱们没有水军这一点,就想拿捏住我们。” “不如我们可以多给他们一些兵器盔甲,连弩和床子连弩就不给他了。”周俊彦开口道:“粮食和银子也可以多给一些,剩下的就不要给了。” “这倒是可行。”林哲言说道:“兵器盔甲的残次品我们还有不少,出去送到百济和高丽的,我们还能拿出一批来,这东西送人也没必要心疼。” “而且这一次泸州三地送回来的各类盔甲兵器很多,只要修理一番,就可以当做制式盔甲送出去。”林哲言继续说道:“如此一来,我们也能省下不少。” “大家觉得如何?”李朝宗看向众人问道。 其实,李朝宗这个时候开口,意思就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同意了周俊彦的意见,只会拿出兵器盔甲以及粮草银钱,剩下的什么也不会拿出来,若是刘子墨不同意,那就剩下最后一条路了,让路朝歌领兵先平灭了刘子墨,再谈帮洪志哉复国的事情。 李朝宗都定下基调了,那这些人也不可能在反对了。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这件事就交给周大人您了。”李朝宗说道:“林大人和浦大人从旁协助,只要不超过我刚才给出的底线,剩下的你们随便谈。” “是。”三人起身应道。 李存宁带着路竟择两人回到了路家府邸,两人直接跑到了路朝歌的书房,他们都知道,只要路朝歌不出门,他基本上就泡在自己的书房里面。 “爹” “二叔”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书房,就看到了路朝歌坐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幅大楚舆图,上面已经被路朝歌用木炭画的乱七八糟的了。 “回来了?”路朝歌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道:“谈的怎么样了?” “没谈出什么结果来。”李存宁说道:“看曹丛英的意思,好像还是对火药不死心。” “儿子,我教你的话你没说?”路朝歌问道。 “说了两句,第三句没说。” 路竟择说道:“他们也不给我机会说,不过前两句我都说出来了。” “火药这东西是肯定不能给任何人的。”路朝歌说道:“刘子墨其实应该也清楚,不过就是漫天要价罢了,这边该怎么谈就怎么谈,谈崩了那就只能说洪志哉太倒霉了。” “二叔,新罗就那么重要吗?”李存宁不解的问道:“那些矿产资源固然很重要,可是我们凉州幅员辽阔,根本就不缺这点资源,你怎么对新罗念念不忘呢?” “这不是资源不资源的问题。”路朝歌在舆图东疆的位置点了点,说道:“这是一个战略纵深的问题,新罗所在的半岛在向南还有数座岛屿,在这些岛屿再向南还有几座大岛屿,这些岛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岛屿链,若是我们占领了这些地方,就可以在这些岛屿上驻军,对我们的地盘形成第一道保护,不管敌军如何进攻,都绕不过这一整条完整的道链,想要拿下所有岛屿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有了这些时间,我们就可以从容的调遣军队赶到东疆,甚至我们都可以将战争挡在东疆门外。” “这样一来,国内不会被战争波及。”路朝歌继续说道:“这才是最关键的,战争一旦波及到本土,对百姓的创伤实在太大,我们要做的就是御敌于国门之外,让百姓能够过宁静的小日子,知道了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直接从幽州出兵。”李存宁来到舆图北方,说道:“从幽州进入草原,再从草原进入百济,先拿下百济,给自己打出一个稳定的后勤补给站,随后在向新罗和高丽进军,一举拿下半岛,这样不是更省力气吗?” “咱不是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嘛!”路朝歌苦笑道:“而且新罗这一次的政变,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嘛!能够让咱们的势力范围延伸至半岛,又能有一个名正言顺在半岛驻军的理由,只要我们的军队在半岛驻扎,在想找理由大百济和高丽也就简单的多了。” “原来如此啊!”李存宁点了点头,道:“二叔,我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你说。”路朝歌说道。 “你让竟择带过去的第三句话是什么啊?”李存宁好奇的问道。 路朝歌听了李存宁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故作高深的模样,看样子是不想告诉李存宁了,可是李存宁也有办法,直接看向了在哪里吃糕点的路竟择,路竟择看到自己大哥看向了自己。 “第三句话其实就是,那就不谈了,我爹已经开始整军备战。”路竟择说道:“待到春暖花开就出兵,一年之内荡平刘子墨、刘子扬兄弟。” 听了路竟择的话,李存宁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同样只是笑了笑,他笑不过就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罢了,他哪里整军了,不过就是为了吓唬吓唬曹丛英罢了。 不过,你要是说单纯的吓唬其实也不是,因为他真的能随侍领兵出征,说白了这句话的成分半真半假,你要是信了被吓唬住了,那这句话就是假的,你若是不信,没有被这句话吓唬住,那么这句话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第1100章 害怕并不可耻 路朝歌所谓的第一岛链构想可不是他想出来的,这都和前世的记忆有关系,第一岛链对于一个面积广阔又不是很喜欢战争发生在自己的国土上的国家来说,那是格外重要的,对于孤悬海外的那些岛屿,他们就相当于桥头堡了,一旦有战争发生,第一岛链就是第一战场,而且能够给本土方向预留出大量的准备时间。 而这个构想路朝歌已经有了不是一天两天时间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好的借口进军半岛罢了,至于除了半岛之外的那些岛屿,路朝歌都已经想好了要用什么借口占领了,反正凉州商人有的是,把他们派过去就行了,到时候谁要是出了点事,路朝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兵过去了。 “二叔,若是这第一岛链真的让你弄成了,那以后我们凉州是不是要大力发展水军了?”李存宁学着路朝歌的模样坐在了舆图边上,说道:“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陆军和骑军以后就要大量缩减了?” “恰恰相反。”路朝歌在西域和草原的位置点了点,说道:“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哪怕一百年以后,也要让你的后人记住这句话,水军在外赚钱就是为了养活陆军和骑军,我们三面与陆地接壤,陆军和骑军是你的立身之本,你一定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知道了吗?” “明白了。”李存宁可不笨,只要稍微一点拨,他就明白了过来:“水军在外是为了扬我国威,顺便和各国做做贸易,然后顺便……搞搞事情,然后……好像挺好的。” “额……”路朝歌顿时就囧了,他可没这么说过,他说水军在外真的就是为了赚钱,凉州地大物博什么都有,很多东西都是一些国家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这些东西拿出去特别值钱,可这和打仗没有关系啊! “二叔,我说的对不对?”李存宁一脸兴奋的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说的对。”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这个想法我很喜欢,你要保持住。” 一个带有侵略性的民族不一定是好事,但是也能让周边的一些国家消停下来,毕竟你武德充沛嘛! 至于说休养生息的事,凉州现在就是一边打仗一边休养生息,凉州下辖之内的百姓过的日子有多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等李存宁接班之后,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向历代王朝一样,要努力的休养生息。 “二叔,我得回学堂了。”李存宁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再不回去估计先生又要去我家告状去了。” “回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好学习哈!过段时间你就该去武院上学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宁面上就是一苦,他倒不是不想去武院学习,只是他提前看到了武院的课程安排,那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爹,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不?”路竟择放下了手下的糕点问道。 “算数啊!”路朝歌说道:“以后你愿意睡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我绝对不带管你的,我要是管你我就是狗。”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路竟择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道:“明天我就睡个自然醒。” “你爹肯定不会管你,但是你娘可不会惯着你。”还没有离开的李存宁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一句话,让路竟择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而路朝歌已经捂着肚子笑的躺在了地上,以前坑李存宁和李存孝,现在坑自己的儿子,还是挺好玩的。 “大哥,我跟你去学堂溜达一圈吧!”路竟择叹了口气,如同小大人一般走到李存宁身边,抓着李存宁的衣袖,道:“这个家我是没法待了。” “二叔?”李存宁看向了路朝歌。 “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看住了,别让他捣乱,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淘了。” 李存宁应了一声,带着路竟择就去了学堂。 两个小家伙走了之后,路朝歌继续研究着那幅已经被画的花里胡哨的大楚舆图,最后用手里的木炭狠狠的点在了新罗的位置上。 “崔明淹,跟我玩心眼子。”路朝歌自言自语道:“不把你揪出来弄死你,我跟你姓。” 要说路朝歌为什么这么恨崔明淹,说白了就是他被崔明淹耍了,一边利用自己完成了对新罗的掌控,转头就把自己甩一边去了,若是崔明淹老老实实的配合,他可以保证崔家以后就是新罗正统,可是崔明淹错估了自己的实力,也错估了路朝歌的小心眼。 其实从崔明淹的角度出发,他做的并没有错,谁也不想自己的国家被其他国家掌控生死,他想要反抗也没有毛病,只不过他反抗的不是时候,若是在让李朝宗和路朝歌尝到甜头,而且让两人觉得自己不亏,之后你就可以再跟李朝宗去谈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以李朝宗的脾气秉性,估计也就答应他了,可是他或者说他和他爹两个人太着急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曹丛英回到客栈之后,就将使团所有人集中在了一起,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摸清了李朝宗的底线,所以他们要一起商量一下,在接下来的谈判之中,如何让己方的利益最大化。 “火药我们就不要想了,看李朝宗那态度,若是我们再提火药的事,他真能当场掀桌子。”曹丛英看着众人说道:“若是真让李朝宗掀了桌子,那我们可就变成罪人了。” “那李朝宗真的能掀桌子不成?”一个年岁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道:“路朝歌的儿子路竟择说的那句话,你们当成真话听了?” “那句话半真半假,但是你不能不当回事。”沈同光轻咳一声,道:“因为人家真的有这个实力,不是说说而已,若是路朝歌真的起兵进攻,你要如何应对?”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能挡得住路朝歌和他麾下的凉州军吗?”沈同光继续说道:“东疆战兵肯定会在一旁看热闹,打到最后东疆战兵一样会归李朝宗调遣,而我们可就无处藏身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李朝宗的底线之上,尽可能的拿到我们可以拿到的好处。” “凉州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年轻人说道:“我认为,凉州现在就是最虚弱的时候,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执着于得到东疆战兵,我建议还是咬死我们的要价,想必李朝宗一定会同意的。” “你这就是在赌啊!”曹丛英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赌输了的后果是什么吗?” “前一次大战,人家凉州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全部派出去。”曹丛英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除了所在当地的军队,只是从云州那边调集了两个军,长安周边的军队一动未动,来的时候想必你也看到了长安城外那庞大的军营了,你觉得里面有多少可战之军?” “那也许就是一个假象。”年轻人说道:“你们当时也看到了,从军营之中只有一支军队在活动,这就是路朝歌设置的障眼法。” “唉……”曹丛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回去之后你好好查一查这些年搜集的凉州军的资料你就明白了,凉州军现在已经不是最开始的凉州军了,人家麾下战兵百万众,还用给你使什么障眼法吗?” “好了,我们不要纠结这件事了。”沈同光开口道:“先说说我们到底要多少合适吧!” “盔甲兵器我们可以大胆的要,但是连弩和床子连弩我感觉希望不大。”曹丛英说道:“粮食和银钱我们也可以多要一些,这些都是李朝宗能够容忍的。” “他李朝宗难道连这点东西都不想给吗?”年轻人再一次开口道:“那他这也没有什么诚意啊!” “诚意?”曹丛英笑了起来,道:“人家没直接出兵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我们这次来只不过是想多捞一点是一点罢了。” “实在不行就同意新罗崔家父子的建议。”年轻人说道:“我们自己出兵新罗,到时候占领整个新罗之后,将来若是有一天,陛下兵败,我们也能有一个容身之所。” 这年轻人虽然有些莽撞,但是他的这条建议确实说的不错,看的也足够长远。 “这道不失为一条妙计。”沈同光笑着说道:“可前提条件是,新罗那个地方足够安全,你觉得我们若是逃到了新罗,以路朝歌的性格,会不会领兵直取新罗?” “更何况,你觉得我们就算是不同凉州合作,我们就有机会占领新罗吗?”沈同光继续说道:“你真当人家路朝歌是个摆设了?” “我若是猜的没有错,路朝歌今天没有出现,一定是在家里研究如何对付新罗。”沈同光说道:“甚至很有可能是在想着如何对付我们。” “你们怎么都这么害怕路朝歌。”年轻人不忿的说道。 其实他是真的不服路朝歌,因为他和路朝歌的年纪差不多,而路朝歌现在已经是正一品的大将军了,更是凉州官方的二号人物,而他依旧在礼部苦苦挣扎,这次有机会出使长安城,也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然后给刘子墨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后得到升迁的机会,年轻人互相不服气是很正常的,可是你要选对目标才行。 人家路朝歌的起点就比很多人都高了,你还在用心读书的时候,人家已经在战场上打生打死了,你梦想着自己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的时候,人家已经用手里的战刀给自己杀出了一个光明的现在,双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不是我们怕路朝歌,是这个天下就没有几个人不怕路朝歌的。”一名年纪稍大的官员开口道:“你没有和路朝歌接触过,明天在谈判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看看我们这些人为什么都害怕他,害怕路朝歌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年轻人顿时就不吱声了,不过他依旧是不服路朝歌,他始终认为,若是自己有和路朝歌同等的机会,他一定可以比路朝歌做的更好。 可是,他进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人家路朝歌是领兵打仗的,你是舞文弄墨的,本来就不在一个领域,你要是和路朝歌比写字,那你随便划拉两笔你都能赢。 “好了,我们先不讨论路朝歌的问题了。”曹丛英说道:“我的建议,明天就不要提火药的事情了,连弩和床子连弩我们还是要讨要的,这样也好给李朝宗一个还价的机会,若是能要出来自然是好事一件,若是要不出来,我们还可以多要物资金银。” 众人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曹丛英说的才是最正确的,他们只要能要来更多的物资和金银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没必要给自己增加难度。 第1101章 四张舆图 路朝歌在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只做两件事,一件事研究对手,另一件事就是这么把对手研究死,在三国联军入侵幽州之前,路朝歌从来都没把新罗这个国家当成对手,但是在新罗对大楚的幽州有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后,路朝歌的对手清单中就多了这么一个小国。 虽然这个国家很小,但是这个国家的人胃口很大,大到了不切实际,当然了,在被路朝歌揍了一顿之后,他们再一次看清楚了双方实力上的差距,知道了即使是内乱的大楚依旧是大楚,没有战乱的新罗依旧只能是一个小小的新罗。 而路朝歌也没有把新罗当成真正的对手,研究你不过就是为了能够直接弄死你,最次也要控制你,真能被路朝歌当成对手的,其实也就只有‘天地院’了,至于刘家三兄弟以及林成祖,在路朝歌看来,现在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研究了新罗一上午的路朝歌,亲手绘制了四张针对新罗以及刘子墨的攻势舆图,然后将四张舆图仔细收好,一会把这舆图送禁军衙门去。 拿着舆图的路朝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吃午饭了,路朝歌就去了正堂,此时的周静姝带着路嘉卉两个人已经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在路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三顿饭到点就吃,谁先到谁想吃,过了饭点你要是想吃饭,那就去后厨自己找吃的,找到了你就吃,找不到你就自己想办法。 “儿子没跟你在一起?”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周静姝起身给路朝歌盛汤,路家吃饭不需要有人在一旁伺候着,主要是路朝歌不习惯,自己吃饭旁边站着好几个人看着,一会帮你夹个菜,一会帮你倒杯酒的,弄得自己好像是没手没脚一般,路朝歌十分不喜欢这样,因为他很清楚,看着别人吃饭有多难受。 “他和存宁去学堂玩去了。”路朝歌将舆图放在了一旁,坐了下来说道:“学堂那边中午管饭,估计是在学堂那边吃了,不用管他,什么时候饿了他自己就跑回来了。” “爹爹,哥哥的那两个朋友去学堂上学了。”路嘉卉放下手中的勺子,擦了擦嘴说道:“我今天都看见他们了。” “你怎么看见的?”路朝歌笑着问道,他知道路嘉卉说的那两个朋友是谁,石康乐和廖泰初的孙子,这段时间路竟择就和他们两个玩的好。 “我出去玩的时候,看见他们两个背着书箱。”路嘉卉说道:“我就知道他们是去学堂的。” “我大闺女真厉害。”路朝歌笑着说道:“奖励我姑娘一个大鸡腿。” 说着,路朝歌就将一个大鸡腿夹到了路嘉卉面前的小碗中,还冲着自家姑娘挤了挤眼睛。 路朝歌知道自家姑娘喜欢吃什么,只不过他岁数太小了,不敢让她吃太多,怕把孩子撑坏了,可架不住孩子喜欢啊! “他都吃两个了。”周静姝说道:“再吃一会撑到了。” “没事,就多吃一个。”路朝歌笑着说道:“下午出去溜达一圈就全都消化了,是不是大姑娘。” “嗯呢!”路嘉卉高兴的抓起鸡腿,还在自己娘亲面前炫耀了一番,那小模样煞是可爱。 “上午,我去大嫂那,听说刘子墨的使团今天去见大哥了?”周静姝也不再管路嘉卉,多吃一个就多吃一个吧! “去了,不过好像没谈出什么结果来,刘子墨的胃口太大了些,想要的东西有些不切实际了。” “人都是这样,总是想要最好的。”周静姝笑着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明天他们还得接着谈,至于我要怎么做,就看他们谈的结果如何了。”路朝歌说道:“大不了就打过去呗!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凉州占领的地方太多了,还没来得及消化,这要是在占领一大片区域,官员的任命是一个问题,而最关键的还是地盘扩大之后,必然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解决,凉州的扩张速度太快了一些,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扩张速度快不是好事呢!”周静姝说道:“以前,人们总是说要快点一统天下,才好恢复发展,到你和大哥这里你们反倒是不着急了。” “我们不着急,用的时间也比其他人用的时间短。”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在凉州道的时候,是我们基础最牢靠的时候,现在的基础已经有些不太稳了。” “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周静姝问道。 “其实也可能是我想的比较多,但是从整体上来看,凉州的发展还是向好的。”路朝歌说道:“至于对新罗有想法,也不过就是我提前走的一步棋罢了,最主要的是现在有这么一个契机摆在我面前,我不好就这么错过了。” “你想的总是那么长远。”周静姝笑着说道。 “吃饭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吃了饭我得去一趟大哥那里。” 路朝歌吃饭的速度是很快的,常年在军营之中养成了这个习惯,这个习惯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是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吃过饭的路朝歌拿着那四张舆图就去了禁军衙门,进了禁军衙门就看到正在吃饭的李朝宗。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简简单单,别以为李朝宗每天都是山珍海味的,没有那么夸张的。 “你这才吃饭啊!”路朝歌走进了正堂坐了下来说道。 “刚忙完,赶紧吃口饭。”路朝歌看了看路朝歌,说道:“吃过了吗?没吃一起吃点?” “吃过了。”路朝歌抓起身边的大茶壶喝了一口说道。 “有事?”路朝歌看见了路朝歌手里的东西,然后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 “你吃你的,我这事不着急。”路朝歌说道;“吃完饭再说就行。” 李朝宗点了点头,然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片刻功夫李朝宗就解决完了眼前的饭菜,然后叫人将盘子碗端了下去。 “说吧!”李朝宗喝了口茶,道:“什么事?” 路朝歌将两幅舆图展开放在了地上,道:“这两幅图明天在谈判的时候挂起来,让曹丛英和他的人看见。” 李朝宗绕着两幅舆图走了一圈,道:“好家伙,你就不怕他们看见这两幅舆图之后,把你的作战部署全都记下来,然后想办法对付你啊?” “能给他们看的,自然不会是真的。”路朝歌说道:“这两张图,不过就是为了迷惑对方的罢了,你看这幅……” 说着,路朝歌走到了一幅舆图前,指着舆图上用红色染料画出来的三条特别粗的箭头,说道:“这个所谓的三路进军,看着有可操作的空间,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就是纯纯的浪费兵力和财力。” “对付刘子墨也好,对付刘子扬也罢,其实两路进军就足够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以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实力,两路军队不需要超过十万人,就可以轻松解决他们二位,我这么画出来,就是为了吓唬曹丛英的,这东西你要是慢慢想,肯定能发现其中的破绽,但是在谈判的时候,他们可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想这些事情,这就是我们可以抓住的时机,高压之下他们一定会松口的。” “倒是有些道理。”李朝宗笑着说道:“那这么说,你一定是有了对付刘子墨的办法了?” 路朝歌呼转身拿起另一幅舆图展开,只见整张舆图上只有一个大大的红色箭头,而这个箭头的出发地并不是兖州方向,而是江南方向。 “你是让郑洞国出兵?”李朝宗看了一眼舆图问道。 “对,是不是出其不意?”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你都没想到的东西,你觉得刘子墨麾下的那些将军能想到吗?从侧翼直接杀进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朝宗从路朝歌手里拿出舆图,在兖州的位置上点了点,道:“若是让晏元恺和陈杞二人在兖州方向作出战术佯动,同样可以迷惑刘子墨。” “没错。”路朝歌说道:“当他们把精力全都集中在兖州方向的时候,郑洞国直接杀进去,我看刘子墨怎么办。” “如此一来,红杉军那边可能就要多加小心了。”李朝宗看着舆图说道。 “我在乾赣二州留了军队的。”路朝歌说道:“一旦红杉军有进攻江南的意图,乾赣二州的军队直接进军福州和泉州两地,让林成祖首尾难顾,到时候他不撤军咱就要了他的泉州福州,那个时候他就算是占领了江南一道之地,他也挡不住我们的军队了。” “在占领泉州福州之后,军队立即转进。”路朝歌在舆图上画了一个方向,说道:“虽然军队疲惫,但是以凉州战兵的能力,还是扛的住的。” “不如在将襄州一带的驻军调给郑洞国?”李朝宗思索了片刻说道。 “不行,一旦向江南方向大量调集军队,刘子墨不管是刘子墨还是林成祖,都会让他们产生戒备,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做到出其不意了。”路朝歌说道:“我是想将静塞、神卫、踏白以及龙武军调往兖州方向的,也是为了给刘子墨和刘子扬造成一种错觉。” “乾赣二州方向有七个军,打林成祖富裕。”路朝歌继续说道:“虎贲军现在的将军周皓玄在大局观虽然差点意思,但是打林成祖够用。” “不如把魏东亭调过去?”李朝宗说道。 “也不是不行。”路朝歌想了想,道:“主要是那小子这今年可能要成亲了,我这么把人调走,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我下令。”李朝宗当然明白自己兄弟的小心思,笑着说道:“你不就是在等这句话嘛!” “这件事暂时不要急。”路朝歌笑着说道:“等魏东亭成亲之后,在下令他秘密前往乾州道。” “那铁律军你准备让谁领军?”李朝宗问道。 在军队这方面,路朝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而李朝宗也很少操心军队上的事情,除了必要的官职任命他会下令之外,剩下的事基本都是路朝歌在处理,别看路朝歌一天天感觉很闲,其实他也有很多事要忙。 “他麾下有个营将军叫胡大棠,可以交给他。”路朝歌说道:“他二十岁从军,一年的时间就坐到了营将军的位置上,打益州的时候,这小子连战连捷,可以说益州之战的首功就是他,只不过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就一直在营将军的位置上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提拔一下他。” “行。”李朝宗点了点头道,对于路朝歌提出的人选,他基本上不会否决。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泸州等地必然空虚。”李朝宗想了想,说道:“会不会出问题?” “短时间内不会,泸州的世家大族已经被我收拾干净,剩下两地的世家大族应该学会了怎么老老实实的活着。”路朝歌说道:“实在不行就让苇子峪从蜀州道出来,去永州附近驻扎,这样就可以威慑附近诸道。”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李朝宗说道:“待开战之前,我就下令调动。” “行。”说着,路朝歌将最后一幅舆图拿了起来塞进了李朝宗的手里,道:“这个你自己看看就行了,这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到的,别让外人看见。” 李朝宗好奇的接过了路朝歌递过来的舆图,就想打开看看,却直接被路朝歌阻止了。 “回家再看。”路朝歌说道:“看完之后藏好了,别让存孝看见,那小子看见了这件事保密起来就费劲。” 李朝宗笑着点头应下了,李存孝其实也没有路朝歌说的那么碎嘴子,只不过让他憋住一件事,其实也是挺困难的,前一次若不是事关路朝歌的性命,他早就憋不住了。 而这幅舆图上,画的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要如何进军新罗,这件事关系不到路朝歌的生死,所以李存孝能憋住不说的可能性很低,而且他特别喜欢和小伙伴们讨论这些东西,每次讨论他都觉得能得到不一样的收获。 第1102章 没一个省心的 路朝歌这边和李朝宗闲聊了几句,就离开了禁军衙门,他今天算是闲下来了,闲极无聊的他准备回家,带着周静姝出去溜达一圈,自从成亲之后,路朝歌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在家的时候要么是训练军队要么就是在研究怎么对付自己的敌人,说他忙又不觉得他很忙,说他闲可他还真就没闲着。 溜溜达达的往家走,一路上路朝歌是哪热多往哪钻,他其实挺喜欢看热闹的,长安城的繁华根本就不是其他地方可以相媲美的,长街之上做什么的都有,做小买卖的,杂耍卖艺的应有尽有,别以为长安的主街很窄,人家一侧就足足有四十丈的宽度,两侧加起来足足有八十丈之宽,中间还有十丈宽的御道。 这御道可不是谁都能走的,除了皇帝出巡会走御道,再也就是凉州去年高中的举人们走了一趟。 不过,这里面有个特例,那就是路朝歌了,他反正是每次走在正街上,他就是唯一一个走御道的那个人,他喜欢热闹,但是他不喜欢拥挤。 最开始,长安城的百姓们还不适应,可是时间一长人们也就默认了,但是除了路朝歌,可就没有人敢踩在上面了。 一路上一边看热闹一边往家走,到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刚刚走进府门就听见了周静姝训斥孩子的声音。 按理说,要训斥孩子一般都是在后宅,那声音就算是再大也不可能传到前面来,若是能扔周静姝在正堂训斥孩子,那就说明孩子犯的错可是不小。 路朝歌紧走了两步进了正堂,就看见周静姝手里拿着戒尺坐在那里,路竟择乖宝宝一般的站在那,低着头也不吭声。 “这是怎么了?”路朝歌走了过去,从周静姝的手里拿过了戒尺问道。 “你看看你好大儿干的事。”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你问问他,看他自己好不好意思说。” “儿子,你干什么了?”路朝歌将戒尺放在了一旁问道。 “我没干什么啊!”路竟择抬起头看向了路朝歌说道:“我就是在学堂玩来着。” “你玩,你那是玩吗?”周静姝一看路竟择这个德行,顿时火气又冒起来了,说道:“你把人家先生的胡子都给点了,你这是玩吗?” “谁让他不好好教书的。”路竟择梗着脖子说道:“他就知道让学生自己学习,他往那一坐就知道睡觉。” “到底怎么回事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路竟择就把整件事向路朝歌说了一番。 就在路朝歌去禁军衙门找李朝宗的时候,路竟择跟着李存宁和李存孝吃过了午饭,吃完午饭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学生们只要不离开学堂,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就想着睡一会。 两个人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而路竟择精力充沛,他也不想睡觉,就自己跑出去玩了,这出去溜达一圈,就找到了廖鸿竹和石逸洲两人,此时这小哥俩才刚刚到学堂读书,之前都是在家里请的先生教授的。 两个小家伙刚刚来学堂,也没有什么朋友,两个人就在课舍里休息看看书,而那先生本来是有自己休息的地方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这里来了两个新学生,就想着借着午休的功夫,多教孩子点知识。 人家先生也确实是年岁大了一些,在教了两个孩子一会之后就有了些许困意,他看也快到快上课的时间了,他就准备在课舍里眯一会,然后下午直接就上课了。 好家伙,老先生刚刚睡着,路竟择就出现了,他看见自己的小伙伴在那看书,而老先生在睡觉,他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老先生不负责任。 这小子就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来了个火折子,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身上带个火折子干什么,反正人家那个小包里面真实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拿不出来的东西。 拿出火折子就奔着老先生就跑了过去,老先生也是年纪大了睡觉有些沉,可廖鸿竹和石逸洲看到路竟择举着个火折子跑了进来,他们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好,刚要喊还没喊出来呢!路竟择就用火折子把老先生的胡子给点了。 要知道,胡子着起来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路竟择这边刚点着,老先生就醒了,老先生一看自己胡子着火了,就想着赶紧弄灭,可是越是着急越是弄不灭。 好在这个时候李存孝赶了过来。 李存孝本来在午睡,可是他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一起来就发现路竟择不见了,他就赶紧到处去找,好在路竟择那身打扮比较好找,毕竟不是谁出门都穿一身世子袍的。 一路打听就来到了廖鸿竹和石逸洲的课舍,他刚走到课舍门口,就看见从椅子上弹起来的老先生,他反应可是够快的,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抓起案几上的茶壶,打开盖子,一壶茶水泼了上去,这才算是把火扑灭了。 可也该着老先生倒霉,那壶茶是热茶,虽然不是滚开的开水,但是那温度泼在脸上也够受的了,这一下老先生的脸被烫了个通红。 李存孝一看自己的弟弟惹了麻烦,就赶紧赔礼道歉,老先生对那胡子可是爱惜有加,平时掉一根那都得心疼半天,结果就这么被路竟择一把火给烧没了。 这把老先生心疼的,指着路竟择的鼻子就想训斥,可是看着路竟择那一身衣服,他就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谁了,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李存孝知道老先生的处境,那是连连道歉,可是老先生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有没有人给他道歉,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胡子,那可是他续了几十年的胡子。 老先生知道自己惹不起路竟择,那可是路朝歌的长子,真要是把这位小祖宗惹毛了,他在凉州都待不下去了。 李存孝也是明白老先生心里的想法,没有办法只能把路竟择带到了李存宁的面前,李存宁知道整件事之后,就带着路竟择去找先生,他想着自己出面代表自己二叔给老先生道个歉,把姿态放低一些,怎么也得先让老先生消气不是。 老先生是找到了,可是人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死活就是不出来了,说是自己没脸见人了云云。 李存宁是理解不到老先生为什么那么在意胡子,但是他能感受到老先生是真的很伤心。 见不到老先生,李存宁只能先把路竟择给送回家了,留在学堂保不齐又干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 把路竟择送到家,然后把学堂里面的事和周静姝说了一遍,这一下给周静姝气的,这小子一共就去了两次学堂,两次没有一次是消停的。 李存宁前脚离开路朝歌后脚就进了府门,然后就听见了周静姝训路竟择。 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路朝歌无奈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站在那里梗着脖子的路竟择,苦笑道:“儿子,咱以后干什么事之前,能不能先了解一下前因后果,然后你在决定要不要动手。” 路朝歌对孩子从来不是一味的教育,他首先要给你讲道理,这个道理哪怕你听不懂,我该和你说的一定要和你说,犯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你不能一错再错。 “我就是着急了。”路竟择看到自己老爹的那模样,也知道这次惹的祸有点大,要是不好好认错,估计自己老爹也保不住自己。 “做事不能太过心急。”路朝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看看你心急的后果,就是毁了人家一辈子珍惜的胡子,那若是在在战场上呢?你的心急就有可能让数万将士横尸当场,到时候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了。” “哦!”路竟择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王爷。”就在这个时候,门房走了进来,说道:“刚刚大世子殿下让人来传信了,那被少爷烧了胡子的老先生已经离开了学堂,说是不干了。” “行了,我知道了。”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先去吧!” 待门房走后,路朝歌看了一眼路竟择,又看了一眼周静姝,无奈的说道:“准备点礼物,我去给老先生道个歉,也是够委屈人家老先生了。” “行,我去准备东西。”周静姝瞪了一眼路竟择,说道:“你好好劝一劝老先生,这老先生也是个很认真负责的,可别让学堂失去了一位这么好的先生。”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路朝歌说道:“我带着竟择一起去,犯了错就要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周静姝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就是一声惊呼:“哎呦!我的小祖宗啊!” 路朝歌听到周静姝惊呼,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步冲到了门口,就看到三个小家伙鬼头鬼脑的走了王府大门,而此时三个小家伙满身污泥,就跟刚从泥坑里面拽出来的一个德行。 路朝歌定睛一看,这三个小家伙不是别人,就是刘子睿的闺女刘馨逸,李朝宗家的大闺女李凝语以及自己家的大闺女路嘉卉,三个小家伙排排站,跟wifi信号似的。 “我的闺女们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路朝歌走了过去,看着三个小家伙,哭笑不得的说道。 跟在她们身后的三位侍女赶紧请罪:“王爷,小姐们在外面和人玩泥巴,最后玩着玩着就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问道:“闺女啊!伤没伤到啊?” “没有。”刘馨逸看着路朝歌笑着说道。 刘馨逸那满脸的污泥,她一笑起来,就露出两排小白牙,看着煞是可爱。 “老爷,他们就是拿泥巴互相扔,没有动手。”路嘉卉的小侍女说道:“只是,我们没保护好小姐,还请老爷恕罪。” “没受伤就行。”路朝歌笑了起来,道:“屁大点事,赎什么啊!赶紧带着她们去洗一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二叔,我今晚上在你家住行不行?”刘馨逸看着路朝歌问道。 “行行行。”路朝歌伸手在刘馨逸的小脸蛋上轻轻的捏了捏,说道:“是不是怕回家被你娘说啊?” 刘馨逸也不说话,看着路朝歌就笑,而李凝语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你们两个这几天就住二叔家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我叫人去你们家里说一声,你们这几天不回去了。” “谢谢二叔。”两个小丫头笑着说道。 “你们为什么打起来啊?”路朝歌现在比较好奇这件事。 “他们说我们做的小房子不好看。”路嘉卉挺起小胸脯,道:“我们做的是最好看的,哼……” 听了这个打起来的理由,路朝歌也是笑了起来,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孩子的世界不就是这样吗? 因为一点小事就能打起来,第二天人家就又是好朋友了。 “对面的孩子没受伤吧?”路朝歌看向了三个小家伙身后的侍女问道。 “我们回来前已经检查过了,那几个孩子并没有受伤。”刘馨逸的侍女赶紧说道。 “那就好。”路朝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不管是谁的孩子,那都是孩子,伤了总归是不好的。” “快去洗洗吧!”路朝歌看着三个小泥猴子,笑着说道:“这要是换成别人,都认不出你们三个小泥猴子了。” 目送三个小家伙被府上的侍女带走,路朝歌看向了身旁的周静姝,周静姝此时也看向了路朝歌,两人突然就一起笑了起来,然后一起摇了摇头。 原本两人都挺生气的,毕竟路竟择干的那点事确实是挺气人的,可是当他们看见三个小家伙的模样之后,那点气也就消了,毕竟都是孩子,你不能要求他们做事如同成年人一般面面俱到,这可能就是孩子世界中应该做的事吧! 不过,一码归一码,该去给老先生道歉就必须得去,做错事了就要认错,哪怕路竟择是他路朝歌的儿子也不行,这个世界有些事还是要讲理而不是讲身份地位。 第1103章 当为家训 周静姝在库房里挑选了一些上好的礼物,弄了满满一大车,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不管是不是因为孩子年纪小而淘气,犯了错就是犯了错,这没有什么可说的,若是因为年纪小就疏于管教,那长大了就更了不得了,真成了那欺男霸女的恶霸,路家的名声那就彻底的臭了。 路朝歌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是周静姝很在意路家的名声,以路朝歌今时今日的地位,名声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也不是要问鼎天下的那个人,但是家风一旦坏了,那路家以后可就成了人嫌狗厌了。 周静姝叫人将礼物放在了牛车上,又叫了府上的仆人赶上牛车,路朝歌领着路竟择就出了门。 “儿子,咱淘气你也得有个边啊!”路朝歌牵着路竟择的小手,说道:“你这点人家胡子就过分了,你知道那么长的胡子对于一个老先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路竟择聪明谷归聪明,但是有些事他真的想不明白,就拿这位老先生的胡子来说,他也没长胡子,他怎么知道胡子对于一个老先生来说有多重要啊! 看着路竟择那不明所以的眼神,路朝歌叹了口气, 指了指他腰间的战刀:“我若是把你的战刀全都拿走了,你会不会很不开心,会不会因为战刀都被拿走了而伤心?” “会。”路竟择点了点头,这一次他听明白了。 “同样的道理,老先生的胡子和你的战刀是一样的。”路朝歌继续说道:“你的战刀被拿走了你会伤心,老先生的胡子被烧了之后,老先生也会伤心的,明白了吗?” “爹,我明白了。”路竟择被路朝歌这么一点拨,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道:“战刀是我的宝贝,胡子是老先生的宝贝,我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以后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知道了吗?”路朝歌欣慰的笑着说道。 “知道了,我以后不再点老先生的胡子了。”路竟择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后犯别的错误。” 说完,路竟择还呲着牙冲着路朝歌笑了起来,这一句话差点给路朝歌送走喽! 不过路朝歌很快就释然了,孩子犯错误很正常,你也不可能把一个三岁的孩子变成什么都懂,什么错误都不犯,这根本就不现实,只要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老先生家,老先生的家从外面看并不算大,车夫上前轻轻的扣响了房门。 “谁呀?”院子里,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 “请问这里是赵先生的宅邸吗?”车夫轻声问道。 “正是。”院门缓缓打开,一个年约十余岁的孩童探头看向了门外,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秦王府的车夫。”车夫开口道:“我家少爷今天把赵先生的胡子点了,王爷知道这件事之后,特意前来拜访,还请公子通传一声。” 小男孩一听说是路朝歌来了,赶紧将大门打开,从院内走了出来,这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牛车旁的路朝歌,紧走几步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草民见过秦王殿下,见过世子殿下。” “免礼。”路朝歌将小男孩扶了起来,道:“麻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我带着孩子来给赵先生赔不是了。” “殿下请入正堂。”小男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朝歌点了点头,牵着路竟择的小手率先走了进去,小男孩紧随其后,在进入正堂之后,小男孩给路朝歌倒了茶,道:“王爷安坐,我去请我爷爷过来。” 小男孩离开正堂,快步来到赵先生居住的后院,此时的书房之内,赵先生正对着镜子唉声叹气,而赵老夫人则在一旁宽慰着自己的夫君。 “你这胡子没了就没了吧!”老夫人说道:“我看着挺好的,显得年轻了不少,有了你年轻时候的三分神采了。” “这可是我续了几十年的胡须。”赵先生捋着已经被烧焦只剩下一半的胡子,说道:“心疼啊!” “有什么好心疼的。”赵夫人拿着剪刀走到了赵先生面前,道:“我帮你修剪一下,这烧焦了多难看。” “行吧!”赵先生认命一般转向了老夫人,然后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老夫人给他打理一下烧焦的胡子。 “爷爷,秦王殿下来看您了。”就在这个时候,小男孩快步走了进来说道。 “哎呦……”赵先生一听路朝歌来了,就赶紧要站起来,可是这个时候正好老夫人正好抓住了老先生的胡子,他这么一站起来,瞬间被拽掉了好几根胡子,给老先生疼的够呛。 “快快快,随我去给秦王殿下见礼。”赵先生也顾不上疼了,拽着老夫人就往正堂去。 “你先等一等。”老夫人说道:“我把你这胡须打理一下再过去,要不多失礼啊!” “对对对。”赵先生又重新坐了下去,让老夫人给他打理一下胡须。 只是片刻的功夫,老夫人就帮着赵先生打理好了胡须,一看这么多年,老夫人就没少做这样的事。 赵先生带着夫人和孙子来到了正堂,见到路朝歌正坐在那里喝茶,三人赶紧走进正堂,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见过秦王、世子殿下。”赵先生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路朝歌站起身,说道:“孩子不懂事,把老先生的胡子烧了,这好在是没伤到先生,若是伤了先生,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见先生了。” “竟择,去给先生赔礼。”路朝歌碰了碰站在自己身边的路竟择说道。 路竟择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紧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赵先生面前,躬身行礼:“先生,我不问缘由烧了您的胡子,是我莽撞了,还请先生见谅。” “没事没事。”赵先生赶紧走上去扶住了路竟择,说道:“我这胡子也该剪了,这么多年每天都要打理也着实恼人,尤其是辛苦了我的夫人,每天帮我打理胡须,我本来也想剪了,可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今天世子殿下的一把火,倒是省去了我自己下定决心了,也是好事一件。” 赵先生也明白,路朝歌已经带着路竟择来赔礼道歉了,他要是在抓着这点小事不放,那就是自己的格局小了,而且人家路竟择也意识到了错误,并且很郑重的道歉,这就已经足够了,这若是换在十几二十年前,某位王爷家的嫡长子烧了他的胡子,别说是亲自登门致歉了,可能就因为你赌气自己跑回了家,让那位皇亲贵胄感觉不舒服了,一气之下让你在长安城都待不下去。 “赵先生不怪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孩子太淘了,一个看不住就得惹点祸出来,让老先生受委屈了。” “孩子嘛!总是会犯错的。”赵先生已经释然了,而且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他实在是生不起气来,他就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去学堂教书的,他的家境不错,就算是什么也不做,人家也不愁吃穿。 “随着年纪增长,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就懂事了。”赵先生说道:“总不能让一个三岁的孩子,像我这种老朽一样面面俱到,那不就失去了孩子的天性了嘛!” “看来先生也很喜欢孩子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就是因为喜欢孩子,才去学堂教书的。”赵先生笑着说道:“这是我最小的孙子了,其他孩子都不在身边,再过两年时间,他也该出去游学了。” “哦?”路朝歌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记得先生您也算是博学多才,为什么不留在自己身边,有你亲自教授,想来过些年也可以金榜题名的。” “我这一辈子就知道死读书了。”赵先生摇了摇头,道:“读书明理我是做到了,可是没把这些道理用在为国为民上,这书其实是白读书了,但是他年纪还想,出去走走看看,在结合自己读过的书,想来会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明理、可知意、可教化万民。”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先生对读书的见解,让朝歌佩服。” “王爷说的也好啊!”赵先生仔细品读了路朝歌的这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顿时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句话当为我赵家家训。” 路朝歌也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他可不是来彰显自己的,他就是顺着赵先生的话说了,他可没想到,这赵先生要把自己说的话当成家训。 路朝歌知道自己不能在留在这里了,若是在和赵老先生聊下去,保不齐又说出什么话来,他赶紧冲着站在正堂外的车夫招了招手,道:“把礼物都搬进来吧!” “万万使不得。”赵先生赶紧说道:“我一个教书先生,岂能收王爷的礼物。” “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路朝歌笑着说道:“也算是给先生的一份赔礼了,还请先生收下。” 说话的功夫,车夫和跟过来的护卫,将牛车上的礼物全都搬进了宅院之内。 路朝歌见礼物已经卸下了,冲着赵先生拱了拱手,道:“先生,我们就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了。” “我送王爷。”赵先生赶紧跟了上去。 赵先生一直将路朝歌送到了院门外,这才停下了脚步。 “爹,我要骑牛。”出了赵先生家门的路竟择,顿时又活了过来一般,指着拉车的牛说道。 “回家骑马。”路朝歌一把将路竟择给拎了起来,然后夹在了腋下,道:“这牛是拉车的,不能骑。” 说着,就这么向着小巷子外走了出去,赵先生和赵夫人看着被路朝歌夹在腋下的路竟择,也是一脸的无奈,人家都是抱着背着的,哪有当爹的把孩子夹在腋下的,而且这还是嫡长子,这嫡长子的待遇……一言难尽。 “爹,你放我下来呗!”被夹在夜袭的路竟择无力的看着地面,说道:“这样不舒服。” “坚持一会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发现了,你现在是越来越淘了,一眼看不见你就得给我惹点祸,最近这段时间,你消停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许去。” “禁足了呗?”路竟择问道。 “对,就是禁足了。”路朝歌说道:“大儿啊!你消停点吧!你娘亲最近身上的杀气太重,我感觉你要是在干点什么出格的事,他能大义灭亲。” “不能够。”路竟择说道:“我娘娘跟我说了,我可是路家嫡长子,我娘肯定不会大义灭亲的,有我在一天,我娘在路家的地位就没有人能撼动。” “没有你,你娘也是咱家最大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没看我都不敢惹她吗?” “我娘娘说了,那是因为你打不过我娘。”路竟择说道:“你要是能打的过,咱家早就是你说的算了。” “打得过你娘也是咱家最大的。”路朝歌说道,他可不想承认自己打不过自己媳妇,虽然这可能是事实,但是他就是不想承认。 “打不过就说打不过呗!”路竟择继续捅路朝歌的心窝子:“反正也不丢人,我也打不过我娘啊!” “你赶紧闭嘴吧!”路朝歌说道:“我是不好和你娘动手,我若是真动起手来,你娘未必是我的对手。” “爹,你就吹牛吧!”路竟择说道:“我娘娘和大伯都说了,你绝对不是我娘的对手,我大哥和二哥也说了,你的功夫也就一般,只要不让你近身,你那天生神力根本就没什么用。” 路朝歌也不说话了,就这夹着路竟择往家里走,而且脚下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路竟择一看自己爹不说话了,他就笑了起来,继续说道:“爹,我跟你说,我娘估计会把她那一身功夫传给我和我妹妹,到时候你在家里更没有地位了。” 听了路竟择的话,路朝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路竟择扔出去,这臭小子现在的嘴越来越碎了,而且还带有毒舌属性,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儿子呢! 当爹的就是个碎嘴子加毒舌,儿子肯定差不了。 第1104章 生儿子就是玩 就这么,路竟择被路朝歌夹着走了一路,一路上他不断的扎着他老父亲的心,差点就给路朝歌干抑郁了,这小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说话也是越来越利索,而且词汇量也在不断的增长,以前说不明白的话现在人家能想明白了也能表达清楚了,这嘴一天到晚就不带闲着的。 两人回到家,刚走进府门就看见了在三个小丫头不知道在和周静姝说着什么,反正看着是挺开心的,一个个还比比划划的,脸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感。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路朝歌笑着走了过去问道。 “回来了。”周静姝看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样了?” “人家老先生也没把这事放心上。”路朝歌说道:“人家觉得孩子淘点也不是什么坏事,竟择也真诚的道歉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老先生心疼胡子,在气坏了身体。”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俩就这么走回来的?” 周静姝看着被路朝歌夹在腋下的路竟择,这小子也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娘,我爹说你不是他的对手。”路竟择说道:“还说了,你根本就打不过他。”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怎么还学会编瞎话了,我说的是打不打得过你娘都是咱家地位最高的。” “娘,你听你听。”路竟择说道:“我爹那话的意思,是不是你打不过他。” “还能这么理解是吧?”路朝歌将路竟择放了下来,道:“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像你。”路竟择刚刚被路朝歌放在地上,‘呲溜’一声就跑到了周静姝的身后,道:“娘,他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展示一下你的功夫,打败我爹,让我爹知道你的厉害。” “我确实打不过你爹啊!”周静姝将路竟择从身后拽了出来,然后推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道:“你爹可是很厉害的,一个人能打好多人呢!” 路竟择就这么被推到路朝歌面前,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爹,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娘亲,一脸苦大仇深的说道:“你们两口子合伙欺负人。” “娘说的是实话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我真打不过你爹的,若是你爹发起狠来,凉州之内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的,你没见过你爹爹打仗,你爹爹很厉害的。” “不可能。”路竟择说道:“他领兵冲阵,都被打的包成粽子了,我大大哥回来跟我说的。” 路竟择口中的大大哥,说的是刘宇宁。 “儿子,说那些没有用,你现在知道了吧!”路朝歌贱兮兮的冲着路竟择挑了挑眉毛,道:“现在知道你老爹我有多厉害了吧!” “我不信。”路竟择梗着脖子说道:“你们两口子就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服。” “你不服也不行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谁让你娘亲是我媳妇呢!” “你们等着,我长大了我就娶十个媳妇。”路竟择说道:“到时候我和他们合伙欺负你们两个。” “你敢。”听到路竟择的话,路朝歌的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道:“我告诉你臭小子,媳妇只能娶一个,你要是敢给我弄个什么三妻四妾你试试。” “我儿子娶十个怎么了?”周静姝一看路朝歌瞪起来的眼睛,直接将路竟择拽到了自己身后,道:“我儿子凭什么不能娶十个?” “咱老路家只能一夫一妻。”路朝歌说道:“娶那么多,不成了花花公子了吗?” “再说了,他老子不也就只娶了一个吗?”路朝歌继续说道:“他凭什么娶十个?不行,绝对不行。” “你也可以娶十个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可没不让你娶啊!” “我不敢。”路朝歌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主要是我没那个胆,我怕回家你不让我进门。” “爹,你怂的好快啊!”路竟择躲在周静姝的身后,笑着说道:“你不是不怕我娘吗?怎么还怂的那么快啊?” “这不是怂,这是尊重。”路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再说了,你爹我当年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这辈子只娶你娘一人的,我怎么可能言而无信。” “怂就是怂,说那么多干什么?”路竟择冲着路朝歌做了个鬼脸,道:“娘,咱家还是你最厉害。” “媳妇,有些事你该管得管哈!”路朝歌看向周静姝,道:“娶十个这件事绝对不行。” “用你管。”周静姝横了路朝歌一眼,道:“我将来还想要十个八个大孙子呢!” “二十年后的事你都想明白了?”路朝歌苦笑道:“那么多大孙子你看的过来吗?” “要你管。”周静姝说道:“我儿子这么优秀,多娶几个姑娘怎么了?” “行,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路朝歌无奈的说道。 路朝歌虽然嘴上说当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路竟择要是真敢娶十个八个,他估计能把路竟择吊起来揍,主要是媳妇多了事就多,孩子太多事也不少,那为了家产打起来的那不是大有人在吗? 远的不说,就说老刘家的那帮兄弟,刘子钰是长子但不是嫡子,而刘子腾是嫡子却不是长子,两个人不就打的跟乌眼鸡一样吗?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路朝歌又问道。 “三个小丫头觉得自己在外面打架打输了,想让我教她们功夫。”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不跟我形容一下,刚才是怎么跟那些人打架的嘛!” “不是互相扔泥巴吗?”路朝歌说道:“这怎么还出现招式了?” “小孩子嘛!”周静姝笑着说道:“觉得扔泥巴也是招式,他们开心就好了。” “二叔,你教我们兵法。”刘馨逸颠颠的跑了过来,说道:“打架也得用兵法。” “小祖宗,你们那是打架不是打仗。”路朝歌摸着刘馨逸的小脑瓜,道:“打架这件事不需要兵法,只需要勇气,只要你敢打你就赢了。” “真的?”刘馨逸一脸不信的样子看着路朝歌,道:“二叔,我感觉你在骗我。” “大大姐,他就是在骗你。”路竟择说道:“打架不仅要用勇气,还需要谋略,我爹就是不想教你们。” “路竟择,我今天要是不揍你,我就跟你姓。”路朝歌看着躲在周静姝身后的路竟择,笑着说道。 “爹,你揍不揍我,咱俩都姓路。”路竟择说道:“你这是被气糊涂了吧!你这样可不行,要是上了战场被敌人气一下,你不就失了方寸了嘛!这可是当将军的忌讳,看来将路家发扬光大的任务,最后还得靠我啊!” “这儿子不能要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赶紧的,赶紧看看谁稀罕就送人得了,留着我早晚被他气死。” “娘,你看我爹。”路竟择有他娘撑腰,他才不怕自己爹呢:“他要把我送人,我可是路家嫡长子,要是没了我,你在路家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他肯定是想再娶一个媳妇,然后联合新媳妇欺负你,所以你不能把我送走。” 周静姝看着斗嘴的爷俩,也跟着笑了起来,路竟择现在这嘴是越来越溜了。 “好了好了,你可别气你爹了。”周静姝轻轻的敲了敲路竟择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你要是真给你爹气出个好歹来,我跟你说,我可就真要揍你了。” “果然,你们两个才是最好的。”路竟择走到路嘉卉的身边,牵起了路嘉卉的小手,道:“我和妹妹最好,不跟你俩好了。” “我和爹爹好。”路嘉卉直接甩开了路竟择的手,颠颠的跑到路朝歌面前,伸出小手说道:“爹爹抱。” “抱。”路朝歌笑的那个开心,眼睛都笑没了。 “哎呀……某些人呐!自作多情啊!”路朝歌将路嘉卉抱了起来,笑着说道:“最后还是孤家寡人啊!” “切!”路竟择无所谓的说道:“我兄弟多,长安城到处都是我兄弟。” 路竟择这话倒是没有错,和他年岁差不多大的孩子可不少,尤其是这将军那将军家的孩子,基本上和路竟择的年纪都差不多,人家关系可好了,就比如杨宗保、林承轩还有暂时没回来的郑莛籍,还有六部官员家中的小孙孙,反正人家的朋友可以说是遍布长安城。 “好了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们爷俩别拌嘴了,馨逸晚上想吃虾仁饺子,凝语想吃牛肉的,嘉卉想吃猪肉的,我去后厨交代一声,晚上咱们包饺子吃。”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以为要吃什么大餐呢!饺子还不是小意思。” “走,二叔带你们包饺子去。”路朝歌说道:“咱想吃就自己动手,咱看看谁包的饺子最好看。” 三个小家伙对路朝歌的提议很是赞同,唯独路竟择仰着头,一副拽拽的模样,道:“我可不去,你们包好了我尝尝就行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自己不包饺子,晚上可就没得吃了。”路朝歌贱兮兮的说道:“就只能饿肚子了。” “爹,你还是太小瞧我了。”路竟择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一个银元宝,在路朝歌的眼前晃了晃,道:“这东西叫银子,我有这东西我去哪吃不行啊!实在不行我去我姥爷家我也能吃一顿啊!在长安城我还能饿着?” 路朝歌看着自己儿子那德行,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银元宝,可没成想路竟择的反应速度很快,在路朝歌的手就差一点点就抓住元宝的时候,他直接收回了手,然后将元宝塞回了自己的衣袖,随后得意的看着路朝歌。 路朝歌抓空了,他也是一愣,自己的速度绝对够快,一般人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可是路竟择却躲了过去,周静姝在旁边看的真切,自己儿子的反应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很多。 “爹,我只是小,不是傻。”路竟择得意的说道:“我还不了解你?我拿出银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抢,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抢不到了吧!” “儿子,你知道什么叫做实力的碾压吗?”路朝歌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了路竟择笑着问道。 “你什么意思?”路竟择一脸戒备的看着路朝歌。 “我的意思就是……”话还没说完,路朝歌长臂轻舒直接将路竟择抱在了怀里,他一只手抱着路嘉卉一只手抱着路竟择,然后他将路嘉卉放到了地上,伸出手将路竟择袖子里的银子全都给摸了出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衣袖。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将路竟择放在了地上。 “这就是实力的碾压。”路朝歌笑着说道;“今天发了一笔横财,都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我今天富了。” “你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路竟择从惊讶中缓了过来,说道:“那点银子就当孝敬老爹你的了,我又不差那点银子。” “臭小子,你很有钱?”路朝歌看着路竟择问道,路竟择不缺钱花确实不假,路朝歌家大业大的,也不可能亏了自己儿子,但是连个小银元宝不当回事,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没钱啊!”路竟择说道:“我娘娘有钱,我大伯有钱,我大哥、二哥有钱,我姥爷姥姥也有钱,你觉得我跟谁要他们会不给我?我要是在添油加醋一番,我娘娘还得骂你几句呢!你信不信?” “好家伙,你背后靠山挺硬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就自己玩去吧!我们去包饺子喽!” 路朝歌带着一帮小家伙就去了后厨,周静姝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你说你,在你爹面前逞能,你能是你爹的对手吗?你爹坑你大哥、二哥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不急,我才三岁。”路竟择无所谓的说道:“再过几年他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娘,你把功夫都交给我,到时候比武我爹也不是我的对手。” “行啊!”周静姝笑着说道:“等你在大一点的,娘就教你功夫。” “说定了哈!”路竟择说道“那我玩去了,晚上我回来吃饭,娘帮我包点饺子,我也要吃,我要是驴肉的。” “好,去玩吧!”周静姝笑着说道:“记得早点回来,别玩的太晚了。” “好嘞!”路竟择说着就跑了出去,他这一跑出去,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几名护卫就跟了上去,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无所谓了。 周静姝看着跑出去的路竟择,笑着也去了后厨,她虽然做饭很难吃,但是包饺子她还是会的,这东西只要馅不难吃,那饺子肯定难吃不了。 第1105章 谈成了 谈崩了 小孩子的玩性比较大,让她们包饺子,纯粹就是给她们找点事情来做,要不然三个小丫头看着不起眼,保不齐就能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而且路朝歌自己认为,只要孩子不惹祸,浪费点点面粉之类的那都是小事,别以为这三个丫头看着文文静静的,那是没有人见过他们疯起来的样子,可路朝歌是她们的二叔,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三小丫头岁数不大,惹祸能力绝对不小。 路朝歌也没指望三个孩子能包出饺子来,就当是陪他们一起玩了,路朝歌哄孩子方面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把三个小丫头哄的那叫一个乐呵。 他和周静姝两人一边抱着饺子一边哄着孩子,场面极度和谐,可就在这和谐的氛围下,一个破坏和谐的人或者说一堆人来了。 这边饺子馅还没霍好呢!就见路竟择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后厨,身后跟了一堆人,比如刘子睿、谢灵珊,比如谢灵韵和曹贵妃,再比如周老夫人,反正来了好些人。 “这是要包饺子啊?”周老夫人笑着从路朝歌手里接过了菜刀,说道:“我们也来凑凑热闹。” “这是准备了几种馅料啊!”曹贵妃笑着走了过来,看了看说道:“这点馅可不够我们这么多人吃的。” “那我再多弄一些。”路朝歌笑着说道。 “爹,人我都给你请来了。”路竟择看着自己老爹,说道:“你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是不会谢你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一起热闹热闹” “朝歌这是把我大孙咋了?”周夫人笑着问道。 “人家爷俩闹着玩呢!”周静姝说道:“这不刚才朝歌把你大孙身上的银子全都抢走了嘛!” “银子啊!”周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菜刀,将自己腰间的荷包摘了下来,随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路竟择,说道:“姥姥这里有银子,都给我大孙。” “谢谢姥姥。”路竟择接过荷包笑着说道,然后还得意的看了看路朝歌,那意思就好像在说‘你看看,我随时都能要到银子,你行吗?’ “德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差你那三瓜俩枣的,你老子我有的是银子。” “反正以后都是我的。”路竟择得意洋洋的说道:“爹,多赚钱哈!你多努努力,我以后就不用赚钱了。” 这边有说有笑,另一边可就笑不出来了,路竟择这个小告状精,已经把刘馨逸和李凝语全都出卖了。 谢灵韵和谢灵珊姐俩正在训孩子呢! 刘馨逸和李凝语两人低着头,时不时的看向路竟择的方向,那小眼神就好像要吃了路竟择一般。 “行了,小孩子打闹而已,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路朝歌走了过去,将两个小家伙护在了身后,道:“而且都没有受伤,说两句得了。” “你就惯着吧!”谢灵韵瞪了一眼路朝歌,道:“小姑娘家家的,一点不稳重。” “才几岁啊!”路朝歌说道:“等着十五六自然就稳重了,别要求那么严格,孩子就是孩子,没了孩子的天性,那还是孩子吗?” “去玩吧!”路朝歌转身看了看被自己护在身后刘馨逸和李凝语,说道:“要是不想回家,就在二叔家住下就是了。” “嗯呢!”两个小丫头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带着路嘉卉就跑出了厨房,走出厨房之后,刘馨逸和李凝语两人还看了路竟择一眼。 “大儿子哦!你把你两个姐姐可都得罪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估计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我怕她们?”路竟择嘚瑟的说道:“以后我离她们远远的,我可不和他们掺和。” “你呀!”路朝歌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得罪了女人的下场,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了。” “朝歌,那边谈的怎么样了?”刘子睿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问道。 “刘子墨那边如你所说,狮子大开口。”路朝歌说道:“今天算是谈崩了,看看明天怎么样吧!明天应该就能有结果,反正我把东西已经给大哥送过去了,只要刘子墨的使团看见那东西,估计就怂了。” “你这是弄出什么宝贝了?”刘子睿笑着问道。 “两幅舆图。”路朝歌说道:“你明天要是没事可以去看看热闹,反正我都想好了,要是曹丛英真的不识好歹,那我就只能领兵东进了,反正早晚都得打。” 一家人一起包饺子,速度还是比较快的,李朝宗和周俊彦两人下了衙之后,也赶到了路朝歌的家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上了饺子。 “朝歌,明天你要不要去看看热闹?”李朝宗喝着茶,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可不去,去了我要是忍不住揍他们怎么办?”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太麻烦了,要不是现在凉州需要休养生息,还跟他谈个屁啊!我直接领兵东进揍他了。” “这地盘太大了反而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了。”刘子睿叹了口气,道:“当年就凉州一地,你们哥俩那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都不犹豫。” “有利有弊啊!”周俊彦开口道:“不过,这都是我们要经历的过程,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熬呗!”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也不用我操心这些事,打仗我能出去就行呗!对吧!” “爹,明天跟他们谈的时候硬气点。”路朝歌说道:“他们要是五马长枪的,咱就不谈了,你看看最后谁害怕。” “谈判是讲究技巧的。”周俊彦笑着说道:“一味的强硬也未必是好事,该给的好处还是要给的。” “强硬也无所谓,反正咱有这个资本。”路朝歌说道:“凉州百万大军,这个资本够用不。” 路朝歌唯一一次委曲求全就是和刘子腾那一次,刘子腾把浑河堤坝给掘开了,要不然路朝歌早就把刘子腾打废了,也就是那一次之后,路朝歌就特别憋气,一直想要找回场子,不过一来二去他也没在北方和刘子腾再打一仗。 一帮人围着谈判的事情又聊了一会就各自散去了,刘馨逸和李凝语到底是没回家,留在了路朝歌的家里。 第二天,路朝歌早早的就起来了,他刚起来就看见路竟择一瘸一拐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你这是咋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被两个小女子偷袭了。”路竟择捂着自己的屁股,道:“爹,你说的很对,果然不能得罪女人。” “现在知道了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你还一下得罪了俩,人家能不收拾你?” “下次我注意,一个一个来。”路竟择说道 “哎呦呦!路大公子怎么瘸了?”刘馨逸和李凝语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着一瘸一拐的路竟择,刘馨逸笑着问道。 “你们两个也就只能趁我不注意偷袭我。”路竟择冷哼道:“要是光明正大的来,你们没有一点机会。” “我们又不是君子,对吧!”李凝语笑着说道:“我们可是女子,你没听人说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下次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机会了。”路竟择‘哼’了一声,道:“我下次锁好房门,让你们进不来。” “好了好了,快去吃饭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吃了饭你们就出去玩吧!” “我们今天可是要去学堂了。”刘馨逸说道:“不像某个小屁孩,只能在家里到处跑,偶尔去一次学堂还给我二叔惹祸,小惹祸精。” “对,还是小告状精。”李凝语冲着路竟择做了个鬼脸说道。 “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路竟择挺了挺胸膛,道:“等我六岁之后,我就去武院学习,以后我当大将军,比你们厉害多了。” 孩子不就是这样吗? 一会好一会不好的,过两天就好了,路朝歌可不会去干涉这些,有些事成年人干涉的太多反而就不好了。 吃过早饭之后,大家就去各忙各的了,路朝歌不出门,能在家看孩子,周静姝难得的出了门,约了自己姐妹们上街了,要说府上也是有专门照顾孩子的人,可是周静姝还是觉得孩子应该自己来照顾。 路朝歌带着路嘉卉两人在书房里面画画,说是画画其实就是路嘉卉在那涂鸦,反正人家玩的挺开心,而路竟择吃了饭之后就跑出去,他现在一天到晚不到饭点根本就不回家。 “老爷。”就在这个时候,府上的管家走了过来,说道:“吏部衙门那边来人了。” “请进来。”路朝歌说道。 片刻功夫,一名吏部的小吏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少将军,曹丛英以及使团已经到了吏部衙门。”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有什么重要消息来告诉我一声就行,若是那边谈判陷入僵局,立即派人来告诉我,我会去走一趟的。” “是。”小吏说道:“周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那名小吏再一次回到了路朝歌的书房:“少将军,曹丛英在看见那两幅舆图之后,就认怂了,我们只要拿出五万套盔甲和五万柄战刀,以及五百万两白银和粮草若干,就能调动东疆战兵。” “勉强可以接受。”路朝歌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道:“大都督那边叫人去通知了吗?” “已经有人去通禀了。”小吏说道:“周大人现在已经叫人去请新罗的使团了,不过看周大人的意思,是不准备和新罗使团继续谈下去了。”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新罗没了刘子墨的支持,光靠一个刘子腾,他算个屁。” “您说的是。”小吏赶紧说道:“少将军,我先回去了,和新罗使团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向您通禀。” “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爹,你看我画的好不好看?”路嘉卉举起自己刚刚完成的‘大作’说道。 “这个小猫咪画的很不错哦!”路朝歌给了自己姑娘一个大大的称赞。 “这不是小猫咪,这是老虎。”路嘉卉嘟着小嘴说道:“是我的大老虎。” “姑娘,我跟你说,离得大老虎现在还没长大。”路朝歌一看自己说错了,赶紧给自己找补,生怕让自己闺女生气:“等你的老虎长大了,那才是真正的大老虎呢!所以你现在画的就是小猫咪,知道了吗?” “是吗?”路嘉卉哪有那么多心眼子。 “当然了,爹怎么可能骗你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幅画简直就是世间少有的佳作,我得裱起来,就挂在爹的书房,以后爹爹天天都能看见我姑娘的大作。” “那我要多画几幅。”路嘉卉得了自己爹爹的赞扬,那画画的热情是空前高涨:“我要给姥爷、大伯、二伯还有好多人送过去。” “好。”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他不会觉得丢人,他姑娘画的在这么不好看,难道能比自己的字还难看?自己的字都挂在禁军衙门的正堂了,他姑娘的画挂在别人家的书房里算得了什么? 就在路嘉卉努力作画的时候,那名小吏再一次跑了回来:“少将军,周大人已经下令驱逐新罗使者了,限新罗使者今天日落之前离开长安城。” “能想象的到。”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回去跟周大人说一声,让他叫人盯着点新罗使者,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即去禀报大都督,让大都督调用锦衣卫处理。” “是。”小吏应道。 小吏此时也是心道‘好家伙’,直接调动锦衣卫了,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小吏离开之后,路朝歌又看着自己姑娘画了几幅画,他有些待不住了,开口道:“姑娘,我带你出去玩吧!” “好啊!”路嘉卉直接将手里的毛笔扔到了一旁,说道:“爹爹带我去买漂亮的簪子。” “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走着。” 路朝歌这边带着姑娘出去玩了,新罗使团这边可就陷入了混乱,他们已经被凉州驱逐了,也就意味着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如此一来,他们这次的任务可就算是失败了。 第1106章 我留下 新罗使团在离开了吏部衙门之后,就在吏部官员以及礼部官员的注视下,开始迅速的收拾行李,这两天他们在长安城可是没闲着,东逛逛西走走的,买了一大堆东西。 长安城不仅繁华,也有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东西,这些东西未必有多么精致,但是在新罗你肯定是看不见的,所以这些东西拿回去,他们就可以在人前显摆一番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权泰斗却找到了朴正德,朴正德作为新罗正使,这一次回去他肯定是要被收拾的,就看崔家父子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了,若是崔家父子真想治他于死地,估计以后的新罗朝堂就没有他们家什么事了。 而权泰斗既不是此次使团的正使也不是副使,但是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谁不想当一当新罗的大丞相呢? 新罗的大丞相和大楚的大都督一样,都是不长设的官职,只有在某个人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而这个人你还不能想办法弄死的时候,才会把这个人封为大丞相,这个大丞相总理六部,说白了就是二国王。 “大人,此次若是就这么回去,您必然受到惩处。”权泰斗找到了朴正德说道:“现在我们还要想办法弥补才行,哪怕不能和凉州合作,也要尽可能的拖延凉州出兵的时间,给我们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样您的罪责也能小一些。” “权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朴正德问道。 “我们得留下一个人,继续和李朝宗进行周旋。”权泰斗说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短时间内拖住凉州军,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若是有可能,甚至还还可以和凉州军达成某些合作。” “合作?”朴正德说道:“我们已经被驱逐了,难道你不知道使者被驱逐是代表了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权泰斗说有些激动的说道:“被驱逐虽然很不好看也不好听,但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必须要在想想办法,难不成就回去等着挨打吗?” “那你要如何?”朴正德问道。 “我们需要留下一个人。”权泰斗说道:“这个人就算是死也不能离开,就留在长安城,想办法接近李朝宗,想办法迷惑住他。” “你觉得谁留下来最合适?”朴正德打量着权泰斗问道。 “我留下。”权泰斗不假思索的说道。 “你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吗?”朴正德问道。 “知道,我很可能会死。”权泰斗说道。 “你不怕死?”朴正德又问道。 “我怕。”权泰斗说道:“但是,我更怕新罗亡国,更怕新罗未来不是我们新罗人自己说的算。” “你可能会死。”朴正德说道:“李朝宗的脾气看着很好,但是也不是好相与之辈,路朝歌就更不用说了,刚刚在吏部衙门看见的那幅舆图就出自路朝歌之手,上面写的字虽然很丑,但是我都能认出来,上面写的是‘踏破新罗,鸡犬不留’,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我权泰斗一生不想寂寂无名,我要流芳百世。”权泰斗用坚定的眼神看向了朴正德,说道:“我想让新罗的史书上,有我权泰斗的一页。” “你有很多方式可以青史留名。”朴正德说道:“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一条路呢?” “因为这样可以为我们新罗找到机会。”权泰斗说道:“朴大人,请您成全我吧!” “那你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朴正德问道。 “新罗商人。”权泰斗说道:“只要我不是新罗使者,我就能留在长安城,只要留在长安城,我就能想办法见到李朝宗和路朝歌。” “既然如此……”朴正德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那你就留下来吧!若是你真客死他乡,我会将你的功绩上报大王,为你着书立说。” “多谢朴大人。”权泰斗躬身行礼。 半个时辰之后,新罗使团的车队缓缓出了长安城,而在出了长安城三十里之后,权泰斗下了马车,换上了一匹骏马,打马返回了长安城。 权泰斗重回长安城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耳朵里,他回来的很是明目张胆,根本就瞒不住任何人,他刚进长安城就被锦衣卫给盯上了,锦衣卫并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他,而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李朝宗在得了消息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对新罗的既定战略已经形成,不可能因为留下来一个人就有所改变。 而路朝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陪她姑娘逛大街。 “闺女,你看这个好不好看?”路朝歌拿着一个金簪,在路嘉卉面前献宝一般的说道。 “不好看。”路嘉卉摇摇头,道:“爹爹,我自己选,你选的都不好看。” “我跟你说,你爹我的眼光可是这天下顶好的。”路朝歌自夸道:“当年,你爹我送给你娘的首饰,她一直都留着呢!他都不舍得戴。” “那可能是我娘亲觉得不好看,所以不好意思带。”路嘉卉扎起路朝歌的心来那也算是一个顶俩了。 金店的女伙计听到路嘉卉的话,一个个捂着嘴笑,路朝歌也不恼,反正自己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不能这么说。”路朝歌说道;“你看你娘亲,漂亮不?” “漂亮。”路嘉卉拿起一根簪子说道:“娘亲是天下最好看的。” “那你看看,她现在可是我媳妇。”路朝歌得意的说道。 “那是娘娘眼光好。”路嘉卉可是知道他爹的黑历史的,尤其是不去相亲这一段,她听好多人说过,早就记住了。 “姑娘,你不能这么唠嗑你知道不?”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么唠嗑,早晚会失去你爹我的。” “不会。”路嘉卉将簪子放下,然后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在他的脸上‘吧嗒’就香了一口。 好了,所有的伤害直接被抚平了。 “把店里的簪子全都给我拿出来,要最好的。”路朝歌那个美啊!说话的动静都大了几分:“让我姑娘可劲挑,看上哪个买哪个。” 路朝歌这一嗓子,可把那些女伙计乐开花了,别管这店是不是人家路家的产业,别管这银子是不是左手倒右手,人家女伙计只要卖出一件金首饰,人家就能拿提成。 而就在这时,周静姝、穆晚秋和徐嘉怡三人也出现在了金店门外,正好也听见了路朝歌那一嗓子。 “好家伙,这要是你姑娘多亲他几下,这长安城都是你闺女的了。”穆晚秋看着一脸贱兮兮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人家都喜欢儿子,你家这个怎么这么喜欢姑娘呢?” “谁知道了。”周静姝笑着说道:“我记得我大嫂生凝语的时候,他比谁都高兴,后来有了嘉卉,那稀罕的……恨不得星星月亮都能给他摘下了。” “某人这是要失宠了?”徐嘉怡打趣道:“是不是有了闺女之后,就觉得有人跟你抢男人了?” “别提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走,咱们也进去看看,今天有人帮着掏银子,咱们多买点。” 说着,三人就走进了金店,他们刚走进金店,路朝歌就听见了声音,回头就看见了自己媳妇和她的朋友。 “站那站那。”路朝歌赶紧拦住了周静姝三人,说道:“现在是我闺女挑选的时间,你们再等一等。” 不管是穆晚秋还是徐嘉怡,那都是路朝歌在中间保的媒,而且人家关系也特别好,开开玩笑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事。 “这么大的金店,让你闺女包了啊?”穆晚秋笑着问道。 “那是。”路朝歌说道:“所以,三位小姐,你们先等等吧!” “一起看看不行啊?”徐嘉怡问道。 “那肯定不行啊!”路朝歌说道:“我闺女的眼光多高啊!万一你们和我姑娘看上了一样的,那我姑娘能抢过你们吗?所以,你们就等会吧!” “你看看人家少将军,就是会说话。”穆晚秋笑着说道:“这不仅夸了自家闺女,把我们也顺带着夸了。” “顺带手顺带手。”路朝歌笑着说道。 “娘。”路嘉卉拿着根簪子跑到周静姝面前晃了晃,说道:“你看这根簪子好看吗?” “好看,我姑娘戴什么都好看。”周静姝笑着说道。 路嘉卉在给自己娘亲看过之后,就将簪子放在了一个女伙计端着的托盘内,这意思就是我买了。 “走吧!咱们也去挑一挑。”周静姝笑着说道。 路朝歌也就是那么一说,他不可能真把自己媳妇挡在外面不是,那他晚上还想不想上床睡觉了。 就在几女挑选首饰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金店外,他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外直勾勾的看着路朝歌,路朝歌自然也是发现了站在金店外的那个男人。 你要说,一个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周静姝看,他都能理解,毕竟周静姝长得很漂亮啊!可是你一个男人盯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看,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路朝歌向金店的门口走了几步,一下就认出了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不就是自己跑回长安城的权泰斗嘛! 路朝歌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来到了权泰斗的面前,权泰斗赶紧躬身行礼。 “新罗使团已经被驱逐了,你还留下来干什么?”路朝歌也没管弓着身子的权泰斗,直接开口问道:“难不成你以为,你留下来,就能让我改变对新罗的整体战略吗?” “我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的。”权泰斗没听到路朝歌让他起身的话,就这么弓着身子,说道:“我只不过是想活着,而且是很好很好的活着,所以我选择了留下来。” “那你以为你留在长安城就能活着了?”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要是回新罗了,我想弄死你可能还要费一番周折,可是你留在了长安城,那还不是我想让你这么死你就这么死?” “我留在长安城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活着。”权泰斗说道:“少将军,难道还没明白臣的意思吗?” 权泰斗自称臣,这可给路朝歌弄的愣住了,他是番邦使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路朝歌称臣的,而且他还叫了少将军,这个少将军的称呼倒是没什么,主要是只有凉州官员才会称呼路朝歌为‘少将军’,而外国官员都会称路朝歌为王爷或者大将军。 “权泰斗,你不会是想投靠我大哥吧?”路朝歌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就舒展开了,说道:“你觉得以你的才能,能在我凉州谋个什么差事呢?你倒不如消停的回到新罗,也许以后还能当个尚书什么的,你说对吧!” “少将军,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如何?”权泰斗说道:“这地方人多眼杂,有些话还是不要传出去比较好。”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时间。”路朝歌说道:“我今天得陪着我大姑娘逛街,你要有什么事,可以去禁军衙门找我大哥商量,你能在长安城这么快就找到我,想必你也有办法见到我大哥,对吧!” 说完,路朝歌转身重新回到了店内,他刚刚踏入金店,突然停了下来,道:“权泰斗,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若是下一次你在找人盯我的梢,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权泰斗见路朝歌离开了,这才站直了身子,他并没有因为路朝歌的话而恼怒,反而脸上带着一丝丝窃喜,只要路朝歌没有第一时间把他赶出长安城,那么就说明他的计划有戏,只要能留着长安城,后面的事应该就不会太难办。 又向金店内看了两眼,权泰斗挺起胸膛离开了,那德行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可能这也是新罗人的特性之一吧! “那是谁啊?”周静姝看着回来的路朝歌问道。 “新罗使团的一个人。”路朝歌说道:“怎么说呢?一个有野心却能控制住自己欲望的人。” “这样的人不是很可怕吗?”周静姝说道,路朝歌就是一个可以控制自己欲望的人,所以在她的眼里,能够控制欲望的人真的都很厉害。 “别人也许会很厉害,但是这种特质出现在一个要背叛自己国家的人的身上,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连自己的国家都能背叛,他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呢!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说着,路朝歌伸出手掌心朝上,周静姝就这么看着路朝歌,而随后路朝歌将手掌紧紧握住,说道:“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 “什么意思?”周静姝笑着问道。 “我随时随地都能直接捏死他。”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别管他了,接着买东西,怎么也不能因为他影响了我闺女的好心情不是。” 第1107章 仅此一次 下不为例 权泰斗在离开了金店之后,径直就去了禁军衙门,正常来说,他是没机会在走进禁军衙门了,可是人家有办法,毕竟他刚刚见到了路朝歌,有些话他就敢说了。 在禁军衙门口,他被李朝宗的亲军拦住了,可是他根本就不慌,而是镇定自若的看着两名战兵。 “我刚刚见了少将军,是他让我来请见大都督的。”权泰斗的胆子足够大,一般人可不敢打着路朝歌的旗号招摇撞骗,更何况这里可是长安城。 两名战兵一听说是路朝歌让他来的,相互之间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你在这看着他,我去禀报大都督。” 那亲兵快步进了正堂,道:“大都督,权泰斗求见,说是少将军让他来的。” “朝歌让他来的?”李朝宗皱了皱眉头,道:“他胆子可是不小啊!” “大都督,您的意思是他在扯谎?”那亲兵问道。 “也不算。”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他可能刚刚已经见过朝歌了,只不过朝歌懒得搭理他罢了,有这个胆子,我还真的高看他一眼,叫他进来吧!” 片刻,权泰斗被带了进来,走进正堂的权泰斗向前几步,向着李朝宗的方向躬身行礼。 李朝宗可没像路朝歌那般折腾他,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多谢大都督。”权泰斗说道。 “为什么没跟着新罗使团一起离开?”李朝宗看向权泰斗问道:“别用你那套敷衍的说辞对付我,我要听的是真话,而且你和朴正德在客栈的时候说了什么,我也一清二楚。” “是。”权泰斗看了看坐在那边的几名幕僚,说道:“大都督,还请屏退左右。” “这些人都是我的幕僚,对他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李朝宗说道,李朝宗的这些幕僚跟在他身边多少年了,他都没舍得外放,这些人他不仅用着顺手,而且确实好用。 “就算我现在让他们出去了,可有些事我还是会告诉他们。”李朝宗继续说道:“毕竟,很多事我也需要他们帮我出出主意。” “大都督,我想做新罗的大丞相。”权泰斗见李朝宗也不准备屏退左右,就直截了当的说道。 “大都督,大丞相在新罗不长设。”姜文赋站起身说道:“只有那些封无可封的人,才会授予大丞相之职,相当于我们大楚的大都督。” “嗯!”李朝宗点了点头,道:“权泰斗,你先当大丞相,你回新罗就是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凉州有这种官职吗?早在几百年前,我们这里就没有大丞相了。” “大都督,我回到新罗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到大丞相,除非我能得到贵人相助。”权泰斗说道:“而您,就是我的贵人,只要您愿意扶持我成为大丞相,我可以做您的一只狗。” “理由。”李朝宗笑了笑,说道:“我扶持洪志哉也是一样的,何必在扶持你呢?” “朝堂不能一家独大。”权泰斗说道:“需要制衡,制衡才是最好的,若是让洪志哉一家独大,他早晚会对您产生反心,而若是您扶持我成为了大丞相,那就不一样了,我可以制衡洪志哉,有了我的制衡,洪志哉就不敢对您产生反心,您应该明白。” “制衡?”李朝宗看着权泰斗,淡淡的说道:“就算你说的很对,那为什么一定是你,而不是别人呢?我想,愿意帮我制衡洪志哉的人大有人在吧?” “因为我们权家在新罗并不孱弱。”权泰斗说道:“虽然相比于崔家,我们还差了一线,不过只要有您的扶持,我们权家很快就可以超越崔家。”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做新罗的王,而是做大丞相呢?”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大丞相可能活的更久一些。”权泰斗说道:“而新罗的王?我并不认为我能做的很稳当。” “你是觉得新罗的王,都活不长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其实,你还是怕了,对吗?” “是,我当然也会怕。”权泰斗说道:“我认为做大丞相,对我是最有好处的。” “你考虑的倒是周全。”李朝宗说道:“那么,扶持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们凉州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不能让我们什么都见不到吧!” “制衡洪志哉还不够吗?”权泰斗现在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能拿出什么了。 “你可以,别人也可以。”李朝宗说道:“甚至一直跟在洪志哉身边的金熙健都可以,为什么就一定是你呢?” “我们权家……”权泰斗想要搬出权家在新罗的地位来说事,可是却被李朝宗打断了。 “你们权家在新罗可以强大,也可以灭亡。”李朝宗伸出手掌,先是掌心朝上随后一番,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我连新罗都能覆灭,你一个小小的权家在我眼里算得了什么?大楚的世家大族比你们权家大的比比皆是,也不过是我弟弟带兵出去走一趟的事罢了,你觉得你们权家,能和我们大楚的那些世家大族相提并论吗?” 权泰斗一时语塞,权家在新罗确实是了不得的存在,可是和大楚的那些世家大族比起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尤其是像皇甫家这样的顶级世家大族,他们权家就更比不了了。 “你们权家是大是小是死是活,只不过是在我的一念之间罢了。”李朝宗说道:“我可以扶持权家,也一样可以扶持张家、孙家或者王家,你说对吗?” “你刚才的提议我很喜欢。”李朝宗继续说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来见我,告诉我你们权家能给我带来什么,我不想听什么套话空话,你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要么你自己回新罗,要么我送你回新罗,并且把你在我这里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崔家父子。” “姜文赋,帮我送客。”李朝宗看向了姜文赋说道。 “请吧!”姜文赋是那种很纯粹的读书人,你说让他凭本事谋求个一官半职他很乐意,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去当狗,尤其是把当狗这件事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他很瞧不起权泰斗,就是那种打心眼里瞧不起。 权泰斗知道自己在逗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要赶紧回去想想,怎么才能让李朝宗支持他成为新罗的大丞相,这可是他的人生理想啊! 姜文赋将权泰斗送到了禁军衙门口,他并没有着急让权泰斗离开,而是和权泰斗聊了起来,他跟在李朝宗身边有几年时间了,他见识到的东西,可比一般人多多了。 他知道,在这附近,一定有新罗的密探盯着这里,和权泰斗都聊一会,让那些新罗密探好好看一看,至少让他们传回去的消息,是权泰斗已经和李朝宗有了接触了,给他们一点点并不实际的希望。 权泰斗也知道姜文赋的意思,他并没有拒绝姜文赋的好意,和姜文赋攀谈了起来,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姜文赋在李朝宗身边的地位不算低,和他打好关系,对他将来成为新罗的大丞相有好处。 两个人聊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姜文赋觉得差不多了,便说道:“权泰斗,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你应该清楚我们大都督的脾性,他给你机会你一定要抓住,若是等我们少将军和你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就在这个时候,衙门内又跑出来一名幕僚,看向权泰斗,说道:“我们大都督让我给你带句话,以后不要叫人盯梢我们少将军,若是再有下一次,不仅仅你会死,新罗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人都会因为你的愚蠢,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是是。”权泰斗赶紧应道。 姜文赋又看了权泰斗一眼,随后两人转身走出了衙门。 权泰斗也意识到了盯梢路朝歌的严重性,他准备先找个地方安顿自己,随后就将他派出去盯梢路朝歌的人全部撤回来,他可不信路朝歌是个大善人。 权泰斗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店小二带着他上了楼,就在他上楼不久,一个人走进来客栈,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盒子,若是靠近了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掌柜,劳驾您。”那人来到柜台,开口道:“有个新罗人住进来了,在几号房你能告诉我吗?” “不好意思。”掌柜说道:“我们可不能随随便便告诉您这些消息,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有责任不是。” 那人的手指在柜台上很有规律的敲击了片刻,这才从怀里摸出一枚铁板,放在了柜台上,推到了掌柜的面前。 掌柜看着面前的铁牌,只见上面有一个很大的‘锦’字,他顿时就明白了眼前这人的身份了。 “嘘……”看着有些惊讶的掌柜,锦衣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你今天没见过我,对吗?” “当然。”掌柜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道:“那个新罗人住在天字五号房,我叫人带您上去。” “不必了。”锦衣卫笑了笑说道:“你就记住一点,没见过我这个人就是了。” 说完,锦衣卫顺着楼梯就上了楼,而掌柜则目送着那锦衣卫上了楼,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见那锦衣卫有步履匆匆的下了楼,冲着掌柜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客栈。 而此时的天字五号房的房门才缓缓打开,刚刚换了身衣服的权泰斗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敲门的人,他本想关上房门,却看到了地上的盒子。 他疑惑的将盒子拿了起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当他打开盒子的一刹那,他差一点就叫了出来,他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只见盒子里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二十多根手指,而且在盒子里还有一张纸。 权泰斗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打开那张纸,只见那张纸上写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八个大字。 权泰斗知道,这是李朝宗或者路朝歌给他的一个小小的警告,这一次送过来的是手指,那么下一次送过来的很有可能就是人头,他相信锦衣卫有这个本事,而且这里可是长安城,是人家李朝宗的地盘。 其实他应该庆幸,此时赖家庆还在泸州,若是赖家庆这个时候在长安城,那他得到的就不是一次警告了,赖家庆很有可能将整个长安城内,所有新罗密探全都翻出来,然后当着他的面一个一个的弄死,不要怀疑赖家庆对路朝歌的忠诚,用赖家庆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自己的命都是路朝歌给的,若是因为路朝歌而死,那不过就是还给路朝歌一条命罢了。 权泰斗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他在长安城安插的密探肯定全都报销了,以后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消息,只能靠自己了,现在首要目标是处理了这二十根手指。 其次,就是将已经彻底毁掉的暗探们在组织起来,而在长安城的新罗人不算少,以权家在新罗的影响力,他很容易就可以在组织起一伙暗探供自己使用。 想到了这些,权泰斗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找来一块布将盒子包裹好,这东西要是处理不好,也是个问题。 权泰斗收拾好包裹就下了楼,路过客栈掌柜身边的时候,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那掌柜用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看,直到他离开了客栈。 第1108章 你都听到了吧 关于权泰斗的事,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谁也没放在心上,正如李朝宗所说,凉州方面若是想要制衡洪志哉,随便扶持一个起来就可以了,并不一定是权泰斗也不一定是他所在的权家,以凉州的实力随时随地都能塑造出一个比权家更强大的家族,来制衡洪志哉。 而李朝宗真正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些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些东西,他坚信,想权家这种可以再新罗之内一手遮天的世家大族,手里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产业,说白了李朝宗知道,权家一定藏了一些矿脉,这种东西可未必全部交到国家手里,有一些势力庞大的世家大族,很容易就可以将一条矿脉隐瞒下来。 大楚的世家大族也有,只不过全都被路朝歌给抠了出来,这些世家大族在死亡和交出矿脉之间,选择了活着,他们了解路朝歌的性格,一旦让路朝歌查实了一些事情,路朝歌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打进无底深渊。 这其中,交出矿脉最多的当属是皇甫家了,皇甫家在大楚的地位不言而喻,他们投诚凉州之后,主动上缴了两条矿脉,一条铜矿一条铁矿。 正因为如此,李朝宗坚信,权泰斗的家族手中,一定有一条或者几条不为人知的矿脉。 权泰斗带着包裹离开了长安城,在长安城外将那一盒子手指处理掉之后,他又回到了长安城他所下榻的客栈,他刚刚推门走进自己的房间,就见到房间的桌子前,做了一个人,此人身形消瘦,脸上尽显疲惫神色,可若是仔细看,会发现此人眼神中闪烁着鹰隼一般的光泽。 权泰斗看到此人并没有大喊大叫,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喊出来,他必死无疑。 “你一点也不惊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坐在那里的人淡淡的问道。 “你是锦衣卫的人吧?”权泰斗关上了房门,走到了来人面前,缓缓的坐了下去说道。 “看来你是一个聪明人。”来人笑着说道:“我叫赖家庆,锦衣卫的一个小小的千户,主要负责雍州道内的事务,这次被派往泸州做了点事情,刚刚才回来。”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权泰斗不知道赖家庆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因为……”赖家庆猛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权泰斗的头发,将他狠狠的按在了桌子上,身体前倾说道:“我是要告诉你,在雍州道之内,你最好老实一些,别在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的同僚已经警告过你了,但是我觉得还不够,你这样的人只有死了才会长记性,你说对吗?” “我已经准备投靠大都督了。”权泰斗说道:“大都督给了我三天时间准备礼物。” “我当然知道。”赖家庆说道:“所以,你觉得我不敢杀了你对吗?” “你不能杀我,我对大都督来说有大用处。”权泰斗有些慌了,他能从赖家庆的语气之中听出来,他对自己已经起了杀心。 “但是你未必对我们少将军有用处。”赖家庆恶狠狠的说道:“你居然敢派人盯梢我们少将军,你知道就凭这一条,我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误会,这都是误会。”权泰斗说道:“大都督已经警告过我了,而且锦衣卫的人也警告过我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你的保证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坨屎。”赖家庆说道:“若是不给你点教训,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长记性的。” 说着,赖家庆从腰间抽出匕首,狠狠的插在了距离权泰斗脸颊两寸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就见路朝歌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将匕首从赖家庆的手里夺了下来,重新塞回了刀鞘之内。 “回来了。”路朝歌拍了拍赖家庆的后背,笑着说道:“回来了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两天。” “少将军。”赖家庆松开了控制着权泰斗的手,说道:“泸州那边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能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好了,回去休息休息吧!他这样的人何必搭理他,该给的教训已经给了,该给的警告也给了,若是再有下一次,自然会有人收拾他,走吧!” 说完,路朝歌拽起赖家庆就向着门外走去。 出了房门,路朝歌转头看向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权泰斗,说道:“你也看到了,凉州的这些人脾气太燥,别给他们弄死你的理由,不然……不用等到三天之后,你的尸体可能就会出现在乱葬岗。” 说完,带着赖家庆就离开了。 “癞子,长安城附近有乱葬岗吗?”路朝歌一边走一边问道。 “以前有,不过后来就给清理了。”赖家庆说道:“你也知道,乱葬岗容易滋生瘟疫,咱们凉州军进驻长安城之后没多久,就给清理干净了,在之前的乱葬岗规划出了一片墓地,那些家里条件不好的可以免费使用。”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每个地方都有乱葬岗呢!” “当然不可能了。”赖家庆说道:“之所以有乱葬岗,那是因为穷人太多了,没钱给自己的家人下葬。” “也是,百姓也不是人人都很有钱的。”路朝歌说道:“对了,之前说让你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亲,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少将军,我真不想成亲。”赖家庆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有吃有穿有银子用,娶个媳妇回来掣肘太多了,万一是个嘴上没把门的,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出去了。” “你不会把自己的嘴管严实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咋地,你们赖家到你这就断代了,你觉得合适吗?” “我们赖家到我这本来就应该断了香火了。”赖家庆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少将军,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 “你现在怎么这么死心眼子呢?”路朝歌说道:“锦衣卫千户只不过是你的工作而已,你不能只有工作没有生活,那样的人生根本就不完整,明白吗?” “领兵打仗是我的工作,但是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不能因为工作,连家庭都需要,你觉得这样真的很好吗?锦衣卫的工作会让你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每个人能够承受的压力都有一个临界点,一旦突破了这个临界点,你会疯掉的,你知道吗?” “而家庭,就是你最好的调和剂。”路朝歌说道:“他会让你放松,会让你从紧张的工作之中脱离出来,会让你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你明白吗?” “基本上我都能听明白,但是什么调合剂什么神经临界点的,我不太明白。”赖家庆笑着说道。 “行行行,我懒得和你说这些。”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现在正式的命令你,赶紧成个家,这是命令。” “是。”赖家庆有些不情不愿的应道。 “赶紧去锦衣卫那边交接一下。”路朝歌说道:“然后回家休息几天。” 说完,路朝歌瞪了赖家庆一眼,率先走出了客栈的大门,出了客栈大门,路朝歌自言自语道:“这才什么年代,就玩上丁克这么潮流的东西了。” 路朝歌一路回到了家,就看到了自己的姑娘正在向她的哥哥炫耀着今天买到的首饰,而此时的路竟择怀里抱着两柄崭新的战刀。 “首饰有什么稀奇的。”路竟择抱着两柄战刀,道:“有了战刀,我就可以有很多很多的首饰。” “你的战刀没有我的首饰漂亮。”路嘉卉可不明白自己哥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就觉得自己今天买到的首饰都很漂亮,这就足够了。 “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路竟择说道。 路朝歌看着拌嘴的两个小家伙,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就是他最喜欢的,家的感觉真的特别好。 一晃三天时间过去了,权泰斗再一次出现在了禁军衙门,这一次他已经准备好了,他也想明白了,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都不如得到凉州的扶持来的重要。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李朝宗看着站在正堂内的权泰斗,笑着说道:“现在,跟我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吧!” “大都督,我们权家掌握了一条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矿脉,我愿意把这条矿脉交出来。”权泰斗说道:“这条矿脉足够开采数十年。” “就一条矿脉吗?”李朝宗看着权泰斗说道:“你以为我很好骗吗?” “大都督,日月可鉴。”权泰斗赶紧说道:“我们权家只掌握了这么一条矿脉,不过据我所知,崔家掌握的比我们权家多一条,只要您能扶持我成为新罗的大丞相,崔家的两条矿脉我也愿意交给您。” “您要知道,若是我们这些当家人不交代矿脉的具体位置,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勘探,这会浪费您大量的时间。”权泰斗继续说道:“只要您给我一个承诺,扶持我成为新罗的大丞相,这些东西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而且还能得到我的效忠,在朝堂上制衡洪志哉,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不说我就得不到权家的那条矿脉了吗?”路朝歌玩味的看着权泰斗问道。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会一番功夫罢了。”权泰斗说道:“这条矿脉的位置,只有我们每一代的家主才知道,所以……你若是不想浪费时间和金钱去寻找,我觉得您应该扶持我,这对您对凉州对于我来说,都有好处。” “那我若是将你送到锦衣卫的手里,你会不会交代呢?”李朝宗笑着问道。 “您不能总以武力解决问题。”权泰斗说道:“您未来会成为皇帝,总是依靠武力解决问题是不明智的,您应该用一些更加温和的手段。” “温和的手段只会让人得寸进尺。”李朝宗笑着说道:“而武力可以解决九成九的问题,而且是一劳永逸,你说用什么来对付你们这些人更合适呢?” “大都督,那条矿脉关系到我们权家的生死,您觉得我会说出来吗?”权泰斗把心一横,道:“在您将我交给锦衣卫的那一刻,我就会死在您的面前,我不能因为我自己而将整个家族毁掉,您应该明白。” “明白,我当然明白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世家大族的人总是这样,为了家族能放弃自己的性命,这一点其实我还是很佩服的,不过也仅仅是佩服而已。” “大都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您给我一个痛快话吧!”权泰斗说道:“我的生死只在您的一念之间,是您杀死我,还是我们各取所需,您定夺就是了。” “你说的很对,我不能一直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李朝宗笑着说道:“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最好能够把握住,若是让我失望,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多谢大都督。”权泰斗听了李朝宗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还得到了李朝宗的支持,这样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了,而成为新罗的大丞相只是他们权家的第一步罢了。 “先不要急着谢我。”李朝宗说道:“我已经给出了我的诚意,现在是你展现自己诚意的时候了。” “大都督,您知道的,这不可能。”权泰斗说道:“等我当上新罗大丞相的那一天,我会将地图双手奉上,您信任我您就会得到您想要的矿脉。” “好。”李朝宗笑了笑,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请吧!”李朝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权泰斗躬身行礼后,离开了锦衣卫衙门,而在他离开之后,李朝宗笑着看向了一旁,说道:“金大人,你都听见了吧!” 李朝宗的话音刚刚落下,在李朝宗的幕僚的身后,走出了一个老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在洪志哉身边的新罗前吏部尚书金熙健。 第1109章 稳固 金熙健这段时间很消停,在他被警告了之后,他就待在了客栈,每天看看书喝喝茶,偶尔还会出去到茶楼跟一帮大爷下下棋、打打麻将,生活倒是很惬意,不是他不想搞事情,实在是他不敢在搞事了,他已经被锦衣卫盯死了,不管走到什么地方,他都可以很明显的看家你,两名锦衣卫就那么明目张胆的跟着他,人家也不隐藏。 索性他也就认命了,消消停停的等凉州军进入新罗,他就带着人跟着一起回新罗,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他现在已经不会去想了,都已经成为粘板上的鱼肉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如在长安城的时候多潇洒潇洒,回新罗之后如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金家在新罗的地位比崔家还高,崔家也不敢轻易对他金家动手,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家人,若是崔家真疯了对金家动手,那等待崔家的就只能是内乱四起,除非你是路朝歌那种疯子一般的人物,宁可将这个新罗彻底打碎重建,不然崔家是绝对不会向金家出手的。 而就在两天前,在茶楼喝茶听戏的他被李朝宗请到了禁军衙门,而那个时候,新罗的所有密探被赖家庆直接就给扫空了,他就是再给路朝歌出气。 不管是洪志哉的眼线,还是崔家父子的眼线,整个长安城内,新罗的密探一个也没跑了,全都被赖家庆给扔进了锦衣卫的诏狱,这些人杀了可惜,留着还能有点用处。 金熙健被请到了禁军衙门,李朝宗就将权泰斗的事情和他说了一番,这让金熙健大为惊讶,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这件事应该是要严格保密的,而李朝宗就这么告诉了他,这其中肯定有事,而且不是那么简答的事。 李朝宗也不和金熙健说那么多的弯弯绕,直接了当的告诉金熙健,他可以成为新罗国的大丞相,而要付出的代价也很简单,将新罗世家大族掌握的矿脉全都给他找出来,而金熙健可以得到的,就是保住他们家现在拥有的矿脉资源。 这件事,对于金熙健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这和所谓的忠诚没有关系,作为世家大族金家的掌舵人,他首先要考虑的永远都是自己家族的发展,而不是新罗的未来。 当然,金熙健也不可能立刻就答应李朝宗,因为他不确定李朝宗是不是在诓骗他,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要确认一下。 为了让他能够相信自己的话,李朝宗才安排了让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和权泰斗达成的交易。 “那个人是权泰斗没错吧!”李朝宗看向了从幕僚之中走出来的金熙健说道。 “确实是权泰斗。”金熙健说道:“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成为新罗的大丞相呢?” “这是一个很长远的布局。”李朝宗淡淡的说道:“你以为他真的只想当大丞相?他只是在为权家的未来做布局,成为大丞相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他是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人,我不喜欢野心这么大的人。”李朝宗继续说道:“所以,我不想扶持他,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您怎么就坚信,我一定可以答应您呢?”金熙健说道:“您就不怕我回去之后就将这件事告诉小王子吗?” “权家掌权,你觉得你们金家的日子会好过吗?”李朝宗笑着说道:“我说了,权家在布一个很大的局,这个局包括了整个新罗的所有世家大族,你觉得你们金家能够幸免吗?你们金家确实是新罗第一世家,可权家与你们金家相比,其实也不过就只差了一线罢了,若是让他当上了大丞相,他的身边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你觉得到那个时候,你们金家还有机会吗?他会第一个拿你们金家开刀,从你们金家得到大量的好处之后,用你们金家来喂饱其他人。” 李朝宗的话让金熙健陷入了沉默,他已经想明白了权泰斗到底要干什么了,他要想成为大丞相,在利用大丞相的权利对王室进行打压,最后行废立之事,一旦让他行了废立之事,那距离权家篡位也就不远了。 “大哥。”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从外面走了进来,当他看到金熙健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更多关心金熙健,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小子恨不得离我这远远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家里没法待了,被你家母老虎揍了。”路朝歌一脸憋屈的说道。 “她没事揍你干什么?”李朝宗笑着问道。 “还不是我家那个小告状精。”路朝歌说道:“也不知道因为点啥,跑你家去告我状去了,你媳妇也是,进来就打,也不告诉我因为啥,这顿揍我挨的冤死了。” “话说,你回家能不能管管你媳妇?”路朝歌继续说道:“她现在打我打的可顺手了,你闺女也是,打我儿子打的也可顺手了,你家这玩意遗传呐咋滴?” 在禁军衙门里堂而皇之的说自己被人揍了这件事,也就路朝歌能干的出来了。 “你不是也说了吗?长嫂如母嘛!”李朝宗笑着说道:“长姐那不也和老母亲差不多嘛!”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时没爹没妈,长嫂如母自然没问题,关键是我媳妇还活着呢!” “你这人太狭隘。”李朝宗笑着说道:“打几下就打几下呗!你也不能少几块肉,你说是吧!” “真不是打你身上。”路朝歌瞪了李朝宗一眼,道:“要是打你身上你就不这么跟我唠嗑了。” “也不是没打过。”李朝宗说道:“那怎么?你今天还不回家了啊?” “反正上午之前我是不准备回去了。”路朝歌说道:“你把这老爷子请来干什么?他又到处乱窜了?” “没有没有。”李朝宗摇了摇头说道,随后就把事情的里里外外的和路朝歌说了一遍。 “金老爷子,我跟你说,你都多余想。”路朝歌在听了整件事之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什么样,你首要的不是就应该考虑家族的生存吗?若是让权泰斗成了大丞相,你们金家必死无疑。” “那为什么一定是我?”金熙健问道。 “你看看你这话问的,因为你对洪家忠诚啊!”路朝歌说道:“你可是三朝老臣,而且你这个人没有什么野心,把您放在洪志哉的身边我们放心啊!” 路朝歌就是个变脸高手,之前因为金熙健到处乱窜,还警告了人家一番,那话说的可不是很好听,现在用的到人家了,又开始您您的了。 “那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在成为大丞相之后,就野心膨胀呢?”金熙健说道:“这种事可没有人能说的准的,都知道权利就是毒药,可明知道是毒药,依旧有很多人趋之若鹜,我可不敢保证我在坐上大丞相之位后,还能保持着对洪家的忠诚。” “你说的这些,现在不还是个未知数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开始,权泰斗已经展露了他的野心,这个可不太好,关键是我们不喜欢。” “野心人人都有,只不过是没展露出来罢了。”金熙健叹了口气,道:“我想知道,若是我答应了你们的要求,你们想要怎么对付小王子。” “我们压根就没想对付他。”李朝宗说道:“我们在新罗也不过就是为了矿藏罢了,只要每年我们得到的矿藏足够,你们新罗内部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们凉州一点关系都没有,除非你们弄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事,不然我们没那么多功夫去干涉你们的内政。” “说句不太文明的话。”路朝歌笑着说道:“就你们新罗那屁大点地方,东边放个屁西边借着热乎气都能闻闻臭不臭,你说我们除了图你们的矿产,还能图你们什么啊!” 虽然路朝歌说的话很糙,但是说的是事实,整个新罗也就矿产资源能让人惦记惦记了,至于说地盘,人家大楚大了去了,能看上他那么小小的一块地方? 可是他不知道,路朝歌对新罗的土地没想法,但是他对新罗的港口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那您能给我什么支持呢?”金熙健看向李朝宗问道。 “你想得到的都能得到。”李朝宗说道:“你们金家可以继续在新罗作威作福,也可以在未来几十上百年的时间里,继续保住新罗第一世家大族的位置。” “我还有要求。”金熙健想了想说道。 “你说,只要我们可以满足。”李朝宗说道:“至于什么不可以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你们要对新罗进行粮食出口。”金熙健说道:“你知道的,新罗那个地方每年产出的粮食极为有限,除了能满足百姓们的日常果腹之外,剩下的那些根本就满足不了我们大量的征募军队。” 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只见路朝歌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朝宗才笑着说道:“这个可以。” “既然如此,那我答应你们的要求。”金熙健说道。 “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让洪志哉不要对我们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李朝宗说道:“其实就是牵制住洪志哉,这样我们才能实现合作共赢,你说对吗?” “这是自然。”金熙健说道:“既然您都不干涉我们内政,我自然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李朝宗笑着说道。 “合作愉快。”李朝宗点了点头道。 送走了金熙健,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道:“你信这老头子的话?” “你信吗?”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肯定不信啊!”路朝歌说道:“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权利就像毒药,但是人们依旧会趋之若鹜,他现在没有野心,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人心啊……是会变的。” “所以,权泰斗就有了自己的利用价值。”李朝宗笑着说道:“让王室洪家,金家以及权家相互制衡,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路朝歌说道:“三角形才是最稳固的,他们之间相互制衡,我们渔翁得利。” “你说,这件事金熙健会不会告诉洪志哉?”路朝歌笑着问道。 “他肯定会说,但是会选择性的说。”李朝宗说道:“有些事他是不能说的,一旦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洪志哉,那他在洪志哉心目中的地位可就大打折扣了,而且很有可能造成不可调和的矛盾。” “最最关键的是,我们名义上可是支持洪志哉的,至于金熙健和权泰斗,只能暗中支持。”李朝宗说道:“到时候我们大军在侧,洪志哉可是会很嚣张的,一旦金熙健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他,那他会怎么对金熙健以及金家?” “这种事跟我没关系,我只要港口还有矿产。”路朝歌说道:“他们只要每年能够提供足够的矿产,他们就是猪脑子打成狗脑子,跟我也没关系。” “再有一个月的时间,东疆战兵就可以出动了。”李朝宗说道:“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徐文泽的?” “我有什么可交代的。”路朝歌说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说的再多能有什么用,而且徐文泽那个人太傲了,我说什么他也未必能听不进去,索性就什么都别交代。” “你不看好徐文泽?”李朝宗疑惑道:“他毕竟是东疆的大将军啊!” “他都多少年没打过仗了?”路朝歌反问道:“我说的是正儿八经的战争。” “大楚的海疆还算平静,偶有小股海盗,也是在海上就解决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陆地上的作战,估计他已经有十几年没打过了。” “那不就是了。”路朝歌说道:“打新罗本就是一场陆地攻坚战,海战的那一套不管用。” “那你的意思是换帅?”李朝宗问道。 “现在不能换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现在换了可能徐文泽直接就炸庙了,对后续的影响太大,让他先打着吧!万一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呢!” 路朝歌并不看好徐文泽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仔细研究过徐文泽的资料,这个人太傲了,傲到连别人的建议都听不进去,这样的人确实是有本事的,可是这种傲气很容易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若是这次他在新罗战败,路朝歌就有理由直接换人了。 第1110章 检查的人来了 时光缓缓流逝,在长安城闲了一个多月的路朝歌接到了一个特别重大的任务,他要押送物资前往兖州,和刘子墨进行交接,刘子墨在接到物资之后,东疆战兵就会立即开拔,这种小事凉州随便派个人去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一定是路朝歌亲自押送物资,就是因为路朝歌担心刘子墨会摆他一道,若是刘子墨在收到物资之后,并不想履行承诺,那么路朝歌直接领兵东进就可以了。 到了兖州,路朝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晏元恺和陈杞,陈杞因为上一次兖州之战,其实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毕竟晏元恺成了主帅,而他变成了副将,这件事他其实还是想不通的,不过他有个很大的优点,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绝对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打折扣,这一点倒是让李朝宗和路朝歌格外欣赏,至少能分到清主次。 “少将军,凭什么给刘子墨那么多物资。”陈杞看着营寨前堆积如山的物资,有些不忿的说道:“要我说,就直接打过去,抢了那些战船,咱自己去新罗。” “你动动脑子啊!”路朝歌一脚踹在了陈杞的屁股上,说道:“我现在就带你打过去,然后呢?” “抢了船抢了人,咱就去新罗。”陈杞说道:“海战交给东疆战兵,登陆战咱凉州军自己解决。” “我问你,你现在不晕船了?”路朝歌打趣的问道。 “晕啊!”陈杞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是我只要脚一沾地,立马就没事了。” “你真是个活祖宗。”路朝歌拍了拍额头,道:“你能做到的事,凉州战兵未必都能做到,你自己就能打上去啊?” “这么多物资就这么给刘子墨了,我心疼啊!”陈杞看着那堆物资说道。 陈杞是凉州最早的那一批战兵,他太知道物资对于人的重要性了,他是苦过来的,要不是没吃没喝也不能逃荒到凉州,最后加入了凉州军,用命换饭吃。 “你心疼个屁。”路朝歌说道:“我给出去的东西能白给吗?现在怎么吃进去的,以后就得给我怎么吐出来。” “什么时候打?”陈杞说道:“我现在就去整军,等您和他们交接完毕,我明天早上就冲出去给抢回来。” “你就知道打。”路朝歌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是晏元恺而不是你了吗?” “为什么?”陈杞看向路朝歌问道。 “没让你当这个领军将军,心里是不是还有气呢?”路朝歌叹了口气问道。 “有气,不服。”陈杞说道:“但是我服从命令。” “这就是我一直没把你换回长安的原因。”路朝歌说道:“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晏元恺成为了领军将军,而你不是。” 停顿了片刻,路朝歌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道:“你的眼里只有战争,看你不爽我就揍你,但是现在的凉州已经不仅仅只有战争了。” “你不是一直就告诉我们,看谁不爽就揍谁吗?”陈杞问道。 “那是以前,咱凉州没这么大的家业,当然是说打就打了,那时候要是没有这种莽夫气,谁能服你啊!”路朝歌说道:“但是现在家业大了,要考虑的东西也多了,就不是说打就打的时候了,要考虑的东西就越来越多了。” “开始的凉州就像一个破瓦罐,就算是摔碎了也无所谓。”路朝歌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的凉州是什么?是瓷器是玉器,咱们金贵着呢!这么金贵的东西,咱们自己是不是得爱护啊!” “而你,缺少的就是这种大局观。”路朝歌继续说道:“第一次兖州之战,我让你单独领军,可是你凡事都要请示汇报,这是好事并不是错,但是你作为领军将军,你连自己做出决断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请示汇报我还有错了?”陈杞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没有人说你错了,就连我都没说你这么做是错。”路朝歌说道:“可是,你作为领军将军,我把你放出来你就要有自己作出决断的能力,大敌当前你还派人去问我该不该做,当时的我要是在南疆怎么办?要是在凉州怎么办?你请示汇报来得及吗?” 听了路朝歌的话,陈杞顿时就不吱声了,这件事晏元恺也和他说过,而且不止一次说过,只不过他就是不服,现在这话从路朝歌的嘴里说出来,他不吱声了。 “陈杞,咱俩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我跟你说话直来直去。”路朝歌继续说道:“从你成为副将之后,我给你的机会少吗?你自己说。” “不少。”陈杞想了想说道。 “可是你得抓住啊!”路朝歌说道:“江南之战,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还记得吧!” 说到江南之战,陈杞自己脸都红了,那真是打疯了,不管不顾的就跟红杉军大家将军来了个一对一单挑,也就是因为他的莽撞,损失了大量的战兵。 “所以,你只能为将不能为帅。”路朝歌拍了拍陈杞的肩膀,道:“别觉得憋屈,我得为战兵兄弟们负责,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陈杞点了点头道。 “明白了就好。”路朝歌说道:“凉州未来的战争可能不多了,但是对外的战争还有很多,别再让我失望了。” 路朝歌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还会给陈杞机会,只不过对内的战争你就别想了,等着未来对外的战争吧! “晏元恺呢?”路朝歌问道。 “他去巡边了。”陈杞说道:“我已经给他传信了,差不多中午就能赶回来。” “行了,去跟你那几个兄弟聊聊吧!”路朝歌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于吉昌几人,说道;“看你都往那边看了好几眼了,再不让你过去和他们聊聊,他们能瞪死我。” “我陪您去军营走走吧!”陈杞说道。 “我自己去就行。”路朝歌说道:“你就不用管我了。” 中午时分,晏元恺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他也有些年头没见过路朝歌了。 “少将军。”晏元恺快步走进中军帐,看着坐在那里看书的路朝歌。 “回来了。”路朝歌放下手里的书,说道:“青州那边怎么样?” “偶尔有摩擦。”晏元恺说道:“基本就是斥候之间的小规模摩擦,问题不大。” “现在让你出兵,多久能把军队拉到青兖边界?”路朝歌问道。 “四天。”晏元恺不假思索的说道。 “物资能跟上吗?”路朝歌问道。 “物资会晚一天时间。”晏元恺说道。 “勉强可以。”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这边要随时准备,保不齐什么时候刘子扬和刘子墨就扑过来了。” “是。”晏元恺应道。 “正事说完了。”路朝歌站起身,笑着说道:“这些年你也没回长安城,你交给锦衣卫的那个孩子,现在很不错。” “还要感谢大都督和少将军的照顾。”晏元恺笑着说道。 “是他自己有本事,他要是没点本事,我们在照顾他也没有用。”路朝歌说道:“刘子墨那边来接手物资的人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也就是这两天吧!”晏元恺想了想,道:“他们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这批物资他们惦记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会你去看看送过来的那些盔甲。”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都是残次品,若是真与刘子墨开战,你也知道该砍在什么地方能够一刀致命。” “薄弱处很明显?”晏元恺问道。 “不仔细研究,你研究不出来。”路朝歌说道:“反正东西送到他们手里了,若是接收的时候检验不出来,那和我就没关系了,你说对吧!” “您说对就对吧!”晏元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这种事只要我脸皮够厚,只要我够不要脸,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你说对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东疆战兵的指挥权我已经拿到手了,只要东疆战兵把海战打完,剩下的战斗有没有他们问题不大。” “徐文泽这个人我了解了一些。”晏元恺说道:“水战一流陆战面前能算得上二流上等,新罗虽然国小民弱,但是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您还是应该有个备选方案。” “你也不看好徐文泽能打下新罗?”路朝歌问道。 “我也说不好,但就是觉得他这一仗肯定要吃亏。”晏元恺说道:“可能是我对他的了解并不透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 “我其实也有同样的担心。”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但是我没办法直接将他换下来,只能等他吃亏之后在做计较,希望你和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吧!” “徐文泽这个人太傲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这种性格迟早是要吃亏的。” “堂堂大将军凭什么不傲啊!”晏元恺说道:“整个大楚满打满算一共就五个正一品的大将军,换成我我比他还傲呢!您说对吧!” “不是那种因为当了大将军的傲气。”路朝歌说道:“他是那种……怎么形容呢!他就是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那种傲气,说不太好。” “那你有备选方案了吗?”晏元恺问道。 “暂时没有。”路朝歌说道:“我还是希望他能把问题解决了,也省的再派人过去,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太多了,想要在今年冬天来临之前,打下整个新罗根本就不可能。” “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康嘉福走了进来,说道:“刘子墨来接收物资的人到了,不过就来了两个人,看那样子像是领兵的。” “这是来检查质量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晏元恺,你和康嘉福两人陪着他们去检查,老康,你知道应该给他们看哪些吧?” “放心。”康嘉福一脸奸笑,说道:“保证让他们看不出一点来。” 晏元恺和康嘉福两人出了军营,那两名刘子墨派来的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两个人一看就是常年领兵的主,身上那种气势是遮挡不住的。 “两位,知道你们的目的。”康嘉福笑着迎了上去,说道:“咱先看战刀还是先看盔甲?” “先看盔甲吧!”其中一人说道;“战刀都差不多,但是盔甲可是千奇百怪,你说对吧!” “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凉州的盔甲啊!”康嘉福笑意盈盈的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要知道,我们凉州的盔甲,可是备受好评的,我们给新罗送过去了一些,你看他们就是利用盔甲的优势,打的洪家丢盔弃甲。” 康嘉福这话纯纯的就是在扯淡,崔家政变从头到尾也没正儿八经的打一仗。 说话间,康嘉福就领着两人来到了对方盔甲的马车前,说道:“盔甲你们自己看,我就不在旁边介绍了,省的你们觉得我在分散你们的注意力。” 晏元恺跟在康嘉福的身后,暗搓搓的碰了碰他,但是康嘉福根本就没有反应,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那两名将军。 那两名将军也不客气,拿起一套盔甲就开始查看,而此时的康嘉福冲着不远处的戴宏达使了个眼色,戴宏达当即心领神会,从一辆马车上拽下来一个盒子,快步来到了康嘉福身边。 “两位将军,要不要看看这个。”康嘉福打断了那两名在认真检查的将军,说道:“这个是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其中一人问道。 “你们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康嘉福从戴宏达手里接过那个箱子,放在了地上,说道:“保证你们看了,眼睛就挪不开了。” 其中一名将军带着疑惑打开了箱子,就见箱子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套将军甲。 “将军甲?”那人看着箱子里的将军甲,顿时眼睛瞪大,这套将军甲和大楚制式将军甲略有不同,主要是在样式上,看起来更精美,而且是在不减少防御能力的前提之下。 “这是我们凉州最新的制式将军甲。”康嘉福笑着说道:“本来这些东西是不应该送给你们的,但是我们大都督说了,你们愿意交出东疆战兵的指挥权,这对我们凉州来说就是不小的恩情,这里有几套将军甲,就当是谢礼了。” 第1111章 玩弄人性 两人一听说是谢礼,顿时就没了兴趣,这东西最后肯定是落在刘子墨的手里的,至于刘子墨会赏给谁,反正肯定是轮不到他们两个了。 但你若是就这样结束了,那你可就太小看康嘉福了,他能做在辎重营将军的位置这么多年,可不是因为他的军功有多卓着,凉州军中军功卓着者不计其数,可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人能撼动康嘉福的地位呢? “怕刘子墨不赏给你们?”康嘉福顿时就看出来了两人的想法,笑着说道:“本来是送了十二副的,可惜有两套残次品,最后就只剩下十套了。” 说着,康嘉福又冲戴宏达挥了挥手,戴宏达又拿过来了一个箱子放在了地上。 “你说说你们,运输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小心。”康嘉福笑着说道:“好好的两副盔甲,全都坏了。” “是是是。”戴宏达赶紧说道:“都是末将无能,害的损失了两套将军甲。”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罚你一个月的俸禄。”康嘉福一脸严肃的说道:“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错误,可就不是罚俸那么简单了,知道了吗?” “末将知道了。”戴宏达说道。 “这两套盔甲是不能要了。”康嘉福笑着说道:“两位将军,不如委屈委屈,你们两个花点小钱给买下来,虽然坏了,但是回去找人厉害点的师傅,修补一下还是能用的,你们二位就当是帮帮我,这样我回去也好和我们大都督交代,您说是不是?” 这里康嘉福说的是买而不是送,这就给了他们两人一个可以和你解释盔甲来源的理由,这个理由看着很扯淡,但是只要有了这个理由,两人在刘子墨那里就能解释的过去,而且还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我们两个出来的比较急,可没带多少银子。”听了康嘉福的话,其中一人说道。 “多少是多啊!”康嘉福笑着说道:“你们要是不买,我不是一文钱也捞不到了嘛!回去也不好和我们大都督交代,二位就当帮一帮兄弟的忙,兄弟这里感激不尽。” 说着,康嘉福还深施一礼,把姿态放的要多低就有多低,就好像他们若是不买这两件盔甲,他回去就得死一般。 “既然兄弟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二人要是不帮忙,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一人说道:“毕竟我们现在是朋友,朋友帮朋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您说对不对?” “太对了。”康嘉福笑着说道;“两位,那咱们就说定了,这两套盔甲现在就是二位的了。” “好说好说。”另一人说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冲着康嘉福拱了拱手,然后抱起了箱子,交给了自己的亲兵。 至于说买? 将箱子交给了自己的亲兵之后,两人从身上摸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康嘉福。 康嘉福直接接过了银票看也不看的就塞进了腰间的荷包中,他一个胖将军,身上披着将军甲,可腰间除了战刀居然还有一个荷包,这怎么看怎么违和,但是却没有人多想。 那两人在给了康嘉福银子之后,又开始检查马车上的盔甲,可是他们在一次检查的时候,就没有最开始那么仔细了。 康嘉福趁着那两人不注意,冲着晏元恺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老晏,领兵打仗我或许不如你,但是在这些方面,一百个你也赶不上我。” 晏元恺也是被康嘉福的一番操作给秀了一脸,可就在他以为这就结束的时候,康嘉福接下来的操作,又给他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两位,可得仔细着点。”康嘉福在和晏元恺挤眉弄眼一番之后,开口道:“这个是关系到二位兄弟身家性命的事,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在别人手里讨生活不容易。” “多谢兄弟提醒。”其中一人说道:“我们这些人,就是劳碌命,你们大都督真心诚意的要合作,我们这还……实在是愧疚啊!” “话不能这么说。”康嘉福说道:“大家都是为了这次合作能够圆满的进行下去,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另一人说道:“也就是我们这些跑腿的才能够相互理解。” “这样,你们慢慢检查,要是发现了不合格的盔甲,赶紧告诉我。”康嘉福说道:“我身后这位是兖州驻军将军晏元恺,你一旦发现哪一套不合格的,我立即让他从库存里给你找一副补上,保证不让兄弟们为难。” “晏将军,久仰大名。”其中一人说道。 “二位将军辛苦了。”晏元恺赶紧拱了拱手说道,他现在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把康嘉福打开的局面再给破坏了。 康嘉福对于晏元恺说的话也很满意,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有人乱说话,很容易将节奏打乱。 “去请少将军。”就在两人再次开始检查盔甲的时候,康嘉福压低了声音对戴宏达说道:“把这里的事告诉少将军,少将军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戴宏达应了一声之后迅速离去,快步来到了中军帐,将这边的情况和路朝歌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路朝歌听了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待戴宏达离开之后,路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得不佩服康嘉福,他把心理作用用到了极致了。 在中军帐内又短暂的停留了片刻功夫,路朝歌出了中军帐,魏子邦赶紧跟上。 路朝歌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调整自己的情绪,当他走出军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就见路朝歌气势汹汹的走向了康嘉福,一脚踹在了康嘉福的屁股上,怒道:“康嘉福,老子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你就这么给老子完成任务的?从长安到兖州才多远的距离,你就能给老子耗费两套上好的将军甲?” “少将军,我已经处罚了戴宏达。”康嘉福赶紧说道:“还请少将军恕罪。” “今天这有外人,我先放过你。”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你等回到长安的,你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见过大将军。”那两名在检查盔甲的将军看到康嘉福被踹了一脚,他们知道这是因为康嘉福将两套盔甲送给了他们导致的,其中一人赶紧开口道:“这盔甲兵器运输途中损坏在所难免,而且我们已经把这两套盔甲买下来了,还请大将军不要过多责怪康将军。” “康嘉福,看在这两位将军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这次,要是再有下一次,你看我扒不扒了你的皮。”路朝歌冷哼一声说道:“你在这好好陪着他们检查盔甲,再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是是。”康嘉福赶紧应道。 “哼……”路朝歌冷哼一声,同时甩给康嘉福一个眼刀子,转身就离开了。 “让两位见笑了。”在路朝歌离开后,康嘉福笑着冲两人说道:“我们少将军就是这个脾气,尤其是对装备格外爱护,只要损坏了盔甲装备,那我们就得受罚,习惯就好了。” “看来大将军还真是爱惜装备啊!”其中一人说道:“这一车我们也看的差不多了,也没发现什么地方有问题,后面的我们就不查了,康兄弟的人品我们是信得过的。” “别别别,这活我没干好我挨罚应该。”康嘉福赶紧说道:“我可不能连累了两位兄弟啊!” “康兄弟这么说,岂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另一人说道:“就这样吧!这么大一车我们都没查出任何问题,其他的更不会了。” “多谢二位兄弟。”康嘉福说道:“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二位兄弟好好喝一顿。” “这……这合适吗?”其中一人说道:“我听说凉州军的军纪格外严明,不得在营中饮酒。” “咱不在军营里喝不就行了?”康嘉福说道:“我晚上得守着这些装备,若是两位兄弟不嫌弃,咱就在这堆装备旁边喝一顿,如何?” “既然如此,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一人说道:“就是让康兄破费了。” “小事,都是小事。”康嘉福笑着说道:“这样,我先带两位兄弟去休息,晚上等我这边忙完了,去找二位。” “好。”两人应了一声。 康嘉福带着两人就进了军营,给他们随便找了一顶帐篷安顿了下来。 离开了营帐之后,康嘉福和晏元恺两人回到了中军帐。 “少将军,都搞定了。”康嘉福笑着说道。 “你是真行啊!我现在都开始有点佩服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刚才那一脚我不白踹,回去之后我家里有不少好酒,到时候给你送点过去。” “那咱可说好了。”康嘉福笑着说道:“少将军,这两位搞定了,后面来的就不一定了,到时候您可看好了,若是需要您配合的时候,您可别不管不问。” “放心,我绝对配合你。”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也不是我的屁股遭罪,我怕什么啊!” “少将军,我晚上请他们喝酒,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套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康嘉福说道。 “你看着办就行了。”路朝歌说道:“你办事我不操心。” “那我先去休息休息。”康嘉福说道。 “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 “是不是觉得很吃惊?”待康嘉福离开之后,路朝歌看着一脸懵的晏元恺,笑着问道。 “确实是。”晏元恺毫不掩饰的说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就能把人心拿捏的死死的人。” “看出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别小瞧了康嘉福,他的本事一般人学不来,一般人也做不到他这么出色,他能一直待在辎重营将军的位置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来我之前确实是小看他了。”晏元恺叹了口气道。 “领兵打仗他不如你,但是在这些方面,一百个你都未必能赶得上他。”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术业有专攻,你也不需要在这方面太擅长。” “也是。”晏元恺笑了笑说道。 “晚上叫人盯着点那些物资装备。”路朝歌说道:“别让可疑人员靠近,刘子墨的那两名将军也要盯紧了,别让他们两个闹出什么幺蛾子。” “那二位都被康将军忽悠的恨不得和他拜把子了,他们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啊!”晏元恺想到了刚刚那两位的表现,顿时就笑了起来,道:“少将军,您刚才是没看见,康将军那么让他们检查,他们就愣是不检查,看那架势,若是康将军在逼他们继续检查,估计都能和康将军翻脸。” “能想象的到。”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晚上要是可以,大家一起聚个餐。” “那康将军那边?”晏元恺问道。 “不用管他。”路朝歌说道:“他得去应付那两位将军,我们吃我们的,他们吃他们的。” 晏元恺离开后,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现在开始为刘子墨手下的那两名将军悲哀了,怎么就能相信了康嘉福那个胖子呢? 难道就因为他笑容可掬,看着和蔼可亲? 又或者就因为他长了一张容易让所有人信服的脸呢! 不管怎么说,刘子墨派来的第一队人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再来什么样的人还不知道,不过过了今天晚上之后,估计该知道的他就都能知道了,毕竟康嘉福那张嘴可不是白给的,他要想从那两位将军的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了,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路朝歌也要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一路从长安走过来,速度也不算快,可就是休息不好,虽然和行军打仗相比并不算什么,可是这并不是打仗啊! 他路朝歌的人生格言不就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能坐着绝不会站着,他的懒也是分时候的,战时他比谁都能熬,回到家他比任何人都懒,这已经是凉州军中出了名的了。 第1112章 不服就干 刘子墨派来的两名将军,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不是醉酒就是在醉酒的路上,康嘉福的酒量绝对不是吹出来的,连着和那二位喝了三天,每天他们都喝的舌头发硬走路打晃,人家还跟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三天之后,这两位还没醒酒呢!刘子墨派来接收物资的大队人马赶到了,为首的是他手下大将军尹宏阔,这位曾经是他手下的亲兵校尉,在他登基之后,被提拔为禁军大将军,手下有一支六万人的禁军精锐,这算是刘子墨最大的依仗了,这支军队不仅装备精良,就连训练都是最酷最累的。 尹宏阔这次来接收物资,就带了他麾下的禁军三千人,这三千人顶盔掼甲,走过来的时候看着就很有气势,就连见过无数精锐的路朝歌,看见这支军队也连连点头。 “这支军队不错啊!”站在军营的角楼上,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向缓缓走过来的军队,对身边的晏元恺和陈杞说道。 “看着确实是不错,至少在气势上已经达到了精锐的标准。”晏元恺同样举着望远镜说道。 “什么狗屁精锐,要我说就是一帮没上过战场的鸡雏。”陈杞不屑的说道:“我骁勇军随便拉出三千人,都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话也不能这么说。”路朝歌说道:“当年定安县那三千人也没上过战场,不也一样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吗?没上过战场并不是评价一支军队是否精锐的必要条件之一,至少在气势上,这支军队不输我们凉州精锐。” “少将军,您是不是过去看看?”晏元恺问道。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我见他们没有什么意义,若是刘子墨亲自来了,我倒是会下去和他聊聊。” 路朝歌这话说的很明显,那就是尹宏阔的级别还不够让他亲自下去迎接,这不是他说的,这是他出门之前,李朝宗亲自嘱咐他的,说他地位如何如何的,不要什么事都亲自出面,那会掉了凉州的脸面。 这话可是真的可了路朝歌的心了,倒不是路朝歌觉得自己的脸面有多大,主要是他懒啊! 李朝宗如此说了,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了。 晏元恺和陈杞两人下了角楼,出了军营来到了康嘉福的身边,此时的康嘉福也是满身酒气,这几天他着实是没少喝,而在他旁边不远处有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上就躺着那两名已经好几天不省人事的将军。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尹宏阔带着军队来到康嘉福面前,他环视一周并没有看见那两名将军,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尹将军。”康嘉福笑着迎了上去,拱了拱手,道:“您是在找那两名将军吧?” “他们人呢?”尹宏阔冷冰冰的问道。 “喝多了。”康嘉福笑着说道:“我们凉州人很热情的,朋友来了岂能不好好招待一番,您说是吧!” “人呢?”尹宏阔再一次问道。 康嘉福指了指一旁的马车,道:“在马车上睡着呢!” 尹宏阔冷哼一声,大踏步的走向了马车。 “你这次可把那两位坑死了。”晏元恺压低了声音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对吧!”康嘉福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我要是去你家中做客,你请我喝酒我喝多了,我总不能怨你把我陪的太好吧!” “对,你怎么说都有理。”晏元恺说道:“你猜这两位回去之后会怎么样?” “最多就是死呗!”康嘉福说道:“不过就算是死也得过一段时间,毕竟他们也得查一查不是吗?” 两人说话的功夫,尹宏阔已经来到了那辆马车前,他直接拽开了车门,就看到了喝的酩酊大醉的两人,握着马鞭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而后,尹宏阔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还在睡梦中的两人被一鞭子抽在了身上,那股钻心的疼痛顿时让他们两人从睡梦中疼醒。 “见过大将军。”被抽醒的两人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当看清来人之后,直接就跪在了车厢内。 “陛下是让你们来验收装备的,你们两个却喝成这个鬼样子。”尹宏阔怒道:“你们是把陛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大将军,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其中一人说道:“这批盔甲战刀绝对没有问题,就连粮食我们都检查过了,都是去年的新粮。” “最好如你们所说。”尹宏阔说道:“若是让我知道这批盔甲战刀有问题,小心你们的脑袋。” 说完,尹宏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他实在是受不了那满车厢的酒气的味道。 “我要再次检验。”尹宏阔回到康嘉福面前说道。 “当然没问题。”康嘉福面不改色的说道:“东西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尹宏阔看着康嘉福的眼睛,并没有在他的眼神中发现什么,随后就来到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前,解开了蒙在上面的苫布,随手拽下来一件盔甲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足足查看了一刻钟的功夫,尹宏阔才心满意足的将那件盔甲放了回去,这检查的可是足够仔细了,可是他并没有在盔甲上发现任何问题。 康嘉福大踏步的来到第二辆运输车前,将苫布揭开,道:“这辆也看看吧!后面还有很多,你慢慢看,我们就不在这陪着你了,等你检验之后,叫人去军营里通知我一声,到时候咱们在交接。” 尹宏阔没搭理康嘉福,自顾自的走向了第三辆马车,命人掀开了上面的苫布,同样拽下来一件盔甲认真的查看了起来,而就在尹宏阔仔细查看盔甲的时候,康嘉福有一次冲着晏元恺的方向挑了挑眉。 原来,在那两位将军赶到的当天晚上,康嘉福就让晏元恺弄了两车完全没有问题的盔甲,放在了第一辆马车和第三辆马车上,将这两辆马车的残次品换了下去,他就知道后面来的人看到那两个醉鬼之后,肯定还要重新检查的。 陈杞看着仔细检查的尹宏阔,顿时就来了火气,他本来就不想把这些盔甲战刀交给刘子墨,现在看着尹宏阔这么检查这些装备,顿时就来了火气。 “尹宏阔,你看的明白吗?”陈杞讽刺道:“你见过这么好的盔甲吗?就在那看看看的,你以为我们凉州像刘子墨那么没诚信?说好的条件随随便便就出尔反尔。” 陈杞,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这批盔甲是残次品的人,也没人去告诉他,就怕他憋不住事给说出去了。 “一群叛逆还敢在我面前讲诚信?”尹宏阔拿着手中的盔甲,冷冰冰的说道:“你们这种人,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他娘的说谁是叛逆?”陈杞的火气顿时就冒了出来,怒喝道:“要说叛逆,刘子墨才是真的叛逆,大楚的朝廷在长安城,他都登基称帝了,还敢说别人是叛逆?” “我们陛下乃是先皇血裔,正统嫡出子。”尹宏阔冷哼道:“就想着长安皇宫里坐着的那位,也配和我们陛下相提并论?” “先皇血裔?”陈杞大笑道:“刘子墨什么时候成了刘子钰的儿子了?他们不是兄弟吗?” 凉州虽然不想承认刘子钰的帝位,但是人家也确实是老皇帝在的时候就已经立下的太子了,他登基虽然相比于刘子腾登基差点意思,但是人家好歹是老皇帝认可的,就算这里面有‘天地院’的手笔,但是人家凉州也是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现在的大楚正统就不是老皇帝嫡出那一脉了,而是刘子钰这一脉,刘宇森之前的小孩登基直接就被李朝宗给否定了,因为那不是刘子钰的嫡长子,就连大楚的史书上,写的那个孩子,都是被迫登基一类的花。 说白了,人家凉州这次死活就是不认了,因为李朝宗和路朝歌要给所有人树立起一个嫡长子继位的思想,把已经偏离的思想纠正过来。 尹宏阔一听陈杞的话,直接将那副盔甲扔回马车,‘仓啷’一声抽出腰间战刀,那架势看着就是要和陈杞拼命,陈杞也不是省油的灯,万军从中都敢拔刀和人家玩命的选手,那能是好像与的? 尹宏阔是抽出了战刀,可是跟他而来的那三千禁军却没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没有尹宏阔的命令他们不能动。 而尹宏阔也很识趣,若只是他和陈杞两人互砍,这件事就还有缓和的余地,可若是跟他来的人都把战刀抽出来了,那性质可就变了,那就是开战。 陈杞见尹宏阔抽出了战刀,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怒道:“来来来,今天他娘的就躺下一个。” 站在角楼的路朝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陈杞这狗脾气和自己太像了,不服就是干,干死一个这件事就算结了。 路朝歌跳下角楼,快步走出了军营,来到陈杞身后,道:“尹宏阔,你作死是不是?” “你是何人?”尹宏阔明知故问。 路朝歌虽然没穿蟒袍,但是整个凉州之内,二十出头能大摇大摆的在军中来回穿梭的人,巴拉手指头数都数的过来。 “晏元恺。”路朝歌也懒得搭理尹宏阔,直接喊道。 “末将在。”晏元恺可不管路朝歌要干什么,反正路朝歌在这里,他听调遣就是了。 “整军,立即开拔。”路朝歌说道:“将军队移至青兖交界,等我命令。” “末将领命。”晏元恺应道。 “于吉昌”在尹宏阔惊愕的目光中,路朝歌再一次下令。 “末将在。”于吉昌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传令。”路朝歌看着尹宏阔说道:“玄甲军、重甲军、神威军、克戎军立即东进,进入兖州道。” “末将领命。”于吉昌应道。 “路朝歌,你敢。”尹宏阔真的慌了,他就是来接收物资的,不是来挑起战争的。 “你他娘的知道我叫什么啊!”路朝歌走到尹宏阔面前,伸手抓住了他抽出来的战刀刀柄,硬生生的将战刀从他的手里拽了出来,说道:“你不是问我是谁吗?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知道了。”尹宏阔缓了缓说道。 “能不能好好检验盔甲战刀?”路朝歌将那柄战刀塞回了尹宏阔腰间的刀鞘,道:“想开战,我奉陪。曹丛英回去之后,没把那两幅舆图的事告诉你是不是?” “说了。”尹宏阔说道。 “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敢跟我五马长枪的呢?”路朝歌拍了拍手,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画的那两幅舆图,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啊?你是不是觉得凉州现在在一个消化期,我就不敢出兵揍你们了?” “我告诉你,大不了这消化期我不要了。”路朝歌说道:“我灭了刘子墨和刘子扬之后在慢慢消化就是了,反正这些事也不用我操心,累也是累死李朝宗那王八蛋。” 站在不远处的晏元恺和陈杞听了路朝歌的话,顿时就是后脖子一凉啊! 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李朝宗,估计也就路朝歌敢这么干了,关键是人家哥俩关系特别好啊! “老于,少将军这是咋了?”晏元恺轻声问道:“我怎么感觉怨气那么大呢?” “来这里之前的一段时间。”于吉昌压低了声音说道:“他已经被王妃揍了好几次了,他不敢骂王妃,他就只能骂大都督了。” “少将军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陈杞好奇的问道。 “他儿子告他状。”于吉昌说道:“我也是听魏子邦说的,天天告一状,状状不一样。” “你们也知道,王妃对世子有多宠。”于吉昌继续说道:“世子告状那就打少将军呗!” “于吉昌,你在蛐蛐老子,老子弄死你。”别看于吉昌已经压低了声音,可是路朝歌还是听见了。 “李朝宗那王八蛋,管不好自己媳妇,天天就知道打我。”路朝歌愤愤的说道:“我就累死他,然后让我大侄子上位,等我大侄子上位,我就退休回家养老。” 路朝歌也就是这么说说,谢灵韵说是打他,哪次也没说下死手,也就是在路竟择面前意思意思,让路竟择开心就完事了,再说了,谢灵韵拿路朝歌也是当亲弟弟对待的,他怎么可能往死里打路朝歌。 其实这些话就是为了吓唬住对面的尹宏阔,毕竟路朝歌生气了那就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这已经是很多人的共识了,尹宏阔也是真的被路朝歌吓住了,他真怕路朝歌带着这股火气领兵就杀进青州了。 而此时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也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他突然就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朝歌那个王八蛋,肯定又在外面骂我了。” 至于李朝宗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整个凉州之内,敢骂他的人一共就两个,一个是他媳妇,另一个就是路朝歌了。 第1113章 调牧云之入长安 尹宏阔作为刘子墨麾下唯一的大将军,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跟在刘子墨的身边最早,当初刘子墨逃离长安城的时候,他就跟在刘子墨的身边,可以说是刘子墨最信任的人了。 而他之所以没上过战场,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刘子墨根本就不让他离开,刘子墨身边可用的人不算少,但是他就是觉得不能少了尹宏阔,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将军若是长时间不上战场,等有一天你突然把他派上战场很容易出问题。 一来,他没有指挥过大型作战,贸然将他派上战场指挥大规模战役,他很容易在一些细节上做不到位,而有的时候一些小的细节,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二来,没有指挥的经验,就很难让手下的将军服众,战场上都不能做到一条心,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这种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兵书读的再好也没有意义,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你就算是把兵书翻烂了,也未必能找到应对之法,而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在被动的时候最容易犯错。 路朝歌这种从大小战役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将军,在对上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军的时候,天然的就有一种优势,而且这种优势随着战役不断进行,就会不断的扩大。 而此时的尹宏阔就已经被路朝歌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杀气镇住了,他可以在路朝歌的面前装一下,但是他不能装的过头,因为路朝歌可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尹宏阔,现在你告诉我,能不能好好的验收盔甲兵器,然后带着这些东西离开兖州?”路朝歌盯着尹宏阔的眼睛问道。 “能。”尹宏阔说道。 “那就好。”路朝歌说道:“千万别给我一个出兵的借口,真的很容易出事的。” 说完,路朝歌转身向军营走去,他出来可不是只为了吓唬吓唬尹宏阔那么简单,他是在给尹宏阔施加心理压力,而最致命的一击,就是路朝歌下令要调兵的那几句话,这几句话其实才最具有杀伤力的。 尹宏阔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挑起战争的,路朝歌已经把这一切都看透了。 尹宏阔又检查了几车盔甲,此时他检查起来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而检验到战刀的时候,康嘉福再一次凑了上来。 “尹将军,这把战刀是我的佩刀。”康嘉福将自己的佩刀交到了尹宏阔手里,道:“你可以随便抽一把出来,用两把刀互相对砍,你就能看出战刀的好坏了。” 康嘉福之所以如此做,就是因为这些战刀确实不是残次品,全部都是凉州军制式战刀,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而这一次给刘子墨的战刀之所以没有偷工减料,是因为凉州军将在这一段时间更换战刀,将铁质战刀换成钢刀,因为凉州早就弄出钢材了,而且已经开始大量生产战刀了。 尹宏阔接过了康嘉福的战刀,又叫来了一名自己的亲兵,两人拿着两柄凉州制式战刀互砍了数刀,发现战刀并没有崩碎,这才放了心。 而这个时候,康嘉福又贴心的送上来一柄战刀,道:“在试一试,只试一柄战刀,您回去不好交代,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说是吧!” 尹宏阔再一次从康嘉福手里接过了战刀,再一次开始检验,这东西康嘉福根本就不慌,反正都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品,他根本就不怕。 连续抽检了七八柄战刀之后,尹宏阔停了下来,道:“战刀我也检验好了,我在看看粮食吧!” “请。”康嘉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粮食都是去年的新粮,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毕竟我们凉州的储备粮还是很充足的。” 尹宏阔这次依旧是随机抽检了几车粮草之后,就不再检验了,而是挥了挥手,让自己麾下的战兵开始接收。 在全部物资移交完毕之后,康嘉福又一次凑了上来,说道:“我们的物资已经移交给你们了,那你们买驽马的银子,是不是也交一下?” 这一点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毕竟这一次那么多大车,用的可都是凉州的驽马,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是自然。”尹宏阔说道:“我会给你们留下一车银子,就算是购买这些驽马的钱了。” “成交。”康嘉福笑着说道:“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 物资交接完毕,路朝歌此行的目的就已经达成,这边尹宏阔前脚离开,路朝歌立即命人前往东疆,给徐文泽传令,并将一封李朝宗的亲笔信交给了传令兵,让他务必亲手交到徐文泽的手中。 而在交代好这一切之后,路朝歌叫来了晏元恺。 “你立即命人去刘子扬那里。”路朝歌说道:“告诉刘子扬,刘子墨从咱们这里得到了一大批物资,我们也和刘子墨达成了合作,刘子墨很有可能对他用兵。” “这是为何?”晏元恺不明所以。 “让他哥俩打去呗!”路朝歌说道:“你立即安排人就是了,但是不能直接告诉刘子扬,要用另一种方法,比如谣言四起什么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晏元恺说道:“我这就派人去。” “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咱们就等着新罗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吧!” 路朝歌又在兖州休息了两天时间,随后就带着自己的人返回了长安城。 五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回到了长安城,他先去了一趟禁军衙门,把兖州那边发生的事和李朝宗说了一遍。 “物资交出去了,估计再有三五天的时间,传令兵应该也就赶到徐文泽那里了。”路朝歌说道:“出兵也就在这段时间了,我们等结果就行了。” “你在兖州的时候是不是骂我了?”李朝宗才懒得管兖州那边的事呢!反正都交给了路朝歌,他要是在跟着操心,那他何必交给路朝歌处理。 “你关注的点是不是有点问题?”路朝歌顾左右而言他:“我跟你说兖州的事呢!” “不是说完了吗?”李朝宗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不是骂我了?” “你有病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这是说这种话的地方吗?不是应该说点正事吗?” “正事你不都已经处理好了吗?”李朝宗笑着说道:“这种事难道还要我在操一次心吗?” “行,正事说完了,我先走了。”路朝歌站起身,道:“又半个月没回家了,想我闺女了。” “你先坐下。”李朝宗笑着说道:“还有点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路朝歌一听是正事,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说道:“什么事?” “你也说了,你并不看好徐文泽对新罗的作战。”李朝宗说道:“你觉得谁能顶替他?” “我呗!”路朝歌不假思索的说道:“其他将军谁去都不合适,你说对吧!” “一个小小的新罗,我就得把你放出去,你觉得是不是不太合适?”李朝宗说道:“这样会显得我凉州无人可用,你不觉得很丢人吗?” “好像也是哈!”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凉州能征惯战者数不胜数,每次都让我去确实不好。” “所以,现在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李朝宗说道:“这个人必须能镇得住东疆边军,这一点最为关键。” “能镇住边军战兵的,现在又能暂时离开的,好像也就郑洞国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总不能让袁庭之老爷子跑一趟吧!” “你觉得牧云之怎么样?”李朝宗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牧云之?”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道:“你疯了,西疆不守了?” “西疆那边牧云之暂时离开不会出事。”李朝宗说道:“就算是有事你也可以随时过去,主要是这几年牧云之并没有打过像样的战争,我怕把他扔在那时间长了,人就废了。” “你不担心他多想啊?”路朝歌问道。 “有什么可想的。”李朝宗说道:“他本来就是凉州的将军,各地调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我也没准备把他从西疆大将军的位置上拿下来,只不过是让他暂时接手东疆战兵,等新罗之战结束后,他在回西疆就是了。” “也对。”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他这几年确实没打仗,调他过去也是好事一桩。” “没错。”李朝宗说道:“毕竟是我凉州的大将军,实战经验太少怎么能行呢!” 牧云之这些年确实是没有像样的成绩,除了将西域那些国家压制的死死的,他都没正儿八经的打过任何一仗,这对于一个大将军来说,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他接过了袁庭之的大将军之位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 “我还准备给他配两个副将。”李朝宗说道:“你觉得夏侯家的老大和老二怎么样?” “行啊!”路朝歌想了想,说道:“那两位都是很不错的将才,配合牧云之最好。” “那就这么定了。”李朝宗说道:“我这就下令让三人来长安,随时准备出发。” “不是,关键是徐文泽那边一点消息没有呢!”路朝歌说道:“现在就下令,万一人家打赢了呢?” “有备无患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若是徐文泽打赢了,那最好不过了,可若是他真的输了,我们那时候在调派这三位,可是要浪费不少时间的。”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路朝歌说道:“这样,用别的理由调他们三个来长安,若是那边出了问题,在给他们下命令就是了。” “就按照你说的办。”李朝宗想了想,说道:“行了,你现在可以回家休息了。” “我就挺好奇的,你都想好了,还和我商量个什么劲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直接下令不就是了?” “想听听你的意见。”李朝宗笑着说道:“毕竟,在领兵方面,你比我强多了,多听听你的意见也是好事。” “你还真是谦虚。”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我可先回家了,有什么事你叫人通知我就是了。” 而就在路朝歌向李朝宗汇报兖州那边情况的时候,他派出去的传令兵已经赶到了东疆见到了徐文泽。 徐文泽六十多岁的年纪,在东疆大将军的位置上已经做了十多年的时间,当年他成为东疆大将军的时候,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毕竟能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成为坐镇一方的大将军,他有理由傲。 徐文泽见到了凉州方向派来的传令兵,就知道自己该启程了。 “这是凉王殿下的亲笔信。”传令兵在传达了军令之后,拿出了李朝宗写给徐文泽的信说道。 徐文泽接过信,当着传令兵的面拆开了信,只见信上只有寥寥数个字‘新罗人奸诈狡猾,小心切切。’ 看过信之后,徐文泽仔细收起了信件,说道:“还请你回去转告凉王殿下,东疆战兵必不辱使命。” 其实,他根本就没把李朝宗信上的内容当回事,就如路朝歌说的那样,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傲了,傲的已经有点过分了,他根本听不得任何人的建议。 最关键的是,他根本就看不起新罗军队,在他的眼里天下军队至强唯大楚边军。 第1114章 傲但不傻 徐文泽在接到李朝宗出兵的命令之后,立即整军备战,三天之后军队集结完毕,登船离开东疆大营进入大海,这是徐文泽成为东疆大将军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领兵出征,十几年的时间,他除了派人出去打打海盗,就没带过这么多战兵出征,这可能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了。 巨大的旗舰行驶在大海之上,徐文泽矗立船头,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这已经是在海上航行的第七天,再有三天时间,他就将带着他麾下的十三万战兵登陆新罗国,这一战只要他能够取胜,他徐文泽的名字,就能在史书上大书特书一笔,毕竟他可是灭一国之人。 “大将军,都到这里了,怎么还没看见新罗的船队?”徐文泽的副将钟永渊站在徐文泽的身边问道。 “新罗的水军近海作战能力还不错,可若是远海……他们没那个本事。”徐文泽不屑的说道:“两天之后,我们或有可能遇见新罗的船队。” “大将军,您说这一次之后,凉州那边会怎么安置您?”钟永渊说道:“东疆咱们是回不去了,北疆有夏侯仲德,西疆有牧云之,南疆的恭叔进,凉州三大边陲都有了人选,想来李朝宗不可能因为您,随意撤换这三个人的。” “他要如何安排是他的事。”徐文泽倒是没想那么多:“我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这一战若是能够一举荡平新罗,还怕李朝宗对我有功不赏吗?我可不是路朝歌。” 徐文泽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现在说要什么赏赐还有些为时过早,毕竟自己刚刚加入凉州阵营,还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但是荡平新罗之后可就不一样了,自己有了功劳,他李朝宗就得想办法封赏,毕竟他可不是路朝歌,可以有功不赏,若是李朝宗的赏赐不能让自己满意……那自己若是做出什么事来,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钟永渊说道。 “什么想法?”徐文泽问道。 “若是李朝宗真的有功不赏,我们不如据新罗为己有。”钟永渊说道:“新罗有大量的矿产资源,我们自己又有庞大的水军作为依仗,可以与南疆诸国进行贸易,他们需要矿产,我们需要粮食,这样我们就能在新罗厉兵秣马,未来打回大楚也不是不可能啊!” 徐文泽听了钟永渊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继续说下去。” 钟永渊一看徐文泽并没有发怒,就知道这件事有戏。 “我听闻在南疆有一国名为曼苏里,那个国家穷兵黩武,需要大量的矿产。”钟永渊赶紧说道:“而他们的锻造技术十分高超,打造的重甲不输凉州,我们若是能和此国达成合作,我们就能拥有最好的盔甲和战刀,我们在和草原进行贸易,用矿产换来良马,我们就可以组建最好的骑军,有了这两样,我们控制新罗反攻大楚指日可待。” “嗯!”徐文泽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他此刻已经将钟永渊列入该死之人的清单中了。 他徐文泽确实很傲,但是他不傻。 当年赴任东疆大将军之前,老皇帝曾经找他单独奏对,两人当时说了很多话,让他最记忆深刻的一句话就是‘看着点李朝宗,若是有一天他成事了,你就帮他一把。’ 当时的徐文泽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没有多问,他赴任东疆之后不久,李家和谢家被灭门,李朝宗带着谢灵韵逃出长安城,老皇帝变相被幽禁,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了,老皇帝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最开始,他本来是想着领着东疆战兵一路杀到长安城去,把老皇帝从皇宫里接出来,然后在东疆这边重新掌权,在对‘天地院’发动反击,可是就在他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刘子墨派人找到了他,可来人并没有说让他效忠刘子墨,而是带来了老皇帝的亲笔信,让他无论如何不能动,只要把军队牢牢掌握在手里,剩下的就要看,看李朝宗能不能真的成事,若是李朝宗从此杳无音信,那就让他随便想做什么做什么,若是李朝宗真的成事了,那就想办法效忠李朝宗。 就这样,徐文泽在东疆每日练兵,可是一晃七年的时间,李朝宗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就在他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李朝宗突然在凉州出现,并且掌控凉州,他就知道自己的时机来了,可是以当时东疆战兵的情况,贸然向李朝宗示好,肯定会被怀疑的,那时候的凉州军加起来不过六万多人,而东疆战兵十几万将近二十万人,他的示好只会被当做另有图谋。 他就继续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李朝宗强大了起来,终于等到了李朝宗来联系他,不管联系他的目的是什么,可他终究是等到了,终究是完成了老皇帝的嘱托。 李朝宗第一次派人联系他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躲在自己的小院里高兴的哭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就因为一份嘱托,就这么等了十多年的时间,这份对老皇帝的忠诚无人能及。 “大将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钟永渊并没有看到徐文泽那面部的细微变化,继续说道:“只要我们的军队足够强大,我们就可以灭了高丽和百济,集三国之力量,未必不能再大楚占领一块地方,那时候您谋个异姓王也不是不可能,您说是吧!” “说的很有道理。”徐文泽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些都要等到荡平新罗之后再说,若是李朝宗给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是不能当一个大忠臣,你说对吧!” “那是自然。”钟永渊笑着说道:“只不过,想来李朝宗能给您的不会太多,毕竟整个凉州军的调度,都交给了路朝歌,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分走路朝歌的权利的。” “这些都是李朝宗应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我。”徐文泽说道:“你去帮我把海图拿来,我得想想在什么地方登陆新罗比较合适。” “是。”钟永渊一看徐文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也就适时的闭嘴了,有些事做不到一蹴而就的。 待钟永渊走后,徐文泽叫来了自己的亲兵。 “给我盯住钟永渊。”徐文泽说道:“若是他有什么诡异的举动,立即向我汇报,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亲兵赶紧应了一声。 “大将军,您是怀疑钟永渊?”亲兵校尉秦淮平低声说道:“他可是跟在您身边七八年了。” “哼……”徐文泽冷哼一声,道:“跟在我身边七八年?应该是潜伏在我身边七八年,以前我还不好确定,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了,他就是‘天地院’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又是‘天地院’?”秦淮平愣了一下说道。 “不然呢?”徐文泽语气冰冷的说道:“先帝当年就是被‘天地院’幽禁的,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也是‘天地院’弄死的,大楚走到今天,也是因为这个‘天地院’,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老子的头上了。” “我现在就去弄死他。”秦淮平说道:“这种人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得赶紧处理了。” “留着。”徐文泽淡淡的说道:“这个人能被安排在我身边,说明他在‘天地院’的身份地位不低,这次荡平新罗之后,把他交给凉王处置,我想凉王一定比我更恨‘天地院’,也算是我给凉王的一份见面礼。” “我是担心他在作战的时候起幺蛾子。”秦淮平说道:“此次本来就不是在我们大楚之内作战,这对于我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个掣肘,若是这个时候他把我们的行军路线泄露出去,我们很容易被伏击。”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只是副将吗?”徐文泽略带深意的看向了秦淮平说道。 “您不是早就察觉了他身份不对劲了吗?”秦淮平说道。 “这只是其一。”徐文泽说道:“最主要的是我不想他手里拥有兵权,明白了吗?” “大将军,人来了。”秦淮平看见拿着海图走过来的钟永渊,赶紧低声提醒道。 徐文泽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大将军,海图。”钟永渊将海图在徐文泽面前展开。 “这新罗地方不大,天然的良港真多。”徐文泽看着海图笑着说道:“若你是老夫,你会选择在什么地方登陆?” “我会选择庆尚港。”钟永渊在海图上点了点说道。 “嗯!”徐文泽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个地方适合大军登陆,那就定在这里吧!” 徐文泽的选择让钟永渊愣了一下,按照他对徐文泽的了解,只要自己说了庆尚港,他就一定会选择光州港才对,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这就命令舵手重新锚定航向。”钟永渊说道。 “去吧!”徐文泽点了点头说道。 “大将军,你最开始不是决定在光州港登陆的吗?”在钟永渊离开之后,秦淮平问道。 “现在的光州港早就戒备森严了。”徐文泽嗤笑一声,道:“钟永渊早就把我的作战计划泄露给新罗那边了。” “那您现在告诉他更改了目的地,他不是一样会告诉那边吗?”秦淮平说道。 “他喜欢说就说嘛!”徐文泽冷笑道:“我在海上走的可是直线,他们在陆地上可是要翻山越岭的,我折腾死他们,跟我玩这套,不把他们折腾废了,我都不登陆。” 秦淮平冲着徐文泽竖起了大拇指,道:“大将军,你真是这个。” “就那点小心思,在我面前显摆。”徐文泽不屑的说道:“我是傲,但是我不傻。” 果然,当天晚上,一只信鸽从旗舰上飞走了,而方向正是新罗。 那名监视钟永渊的亲兵将这件事告诉了徐文泽,徐文泽并没有多说什么,让他继续监视钟永渊。 待那名亲兵离开后,徐文泽写了一封信,找出一只信鸽,将信绑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放飞了出去。 他做的这一切谁看见都无所谓,他是此次领兵出征的大将军,随时给李朝宗汇报情况都在情理之中。 而就在徐文泽给李朝宗传信的当天夜里,四个人四匹马冲进了长安城,这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李朝宗从北方召回来的夏侯兄弟以及郑家兄弟。 原本李朝宗是没打算召郑家兄弟回来的,可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北方也不会有大战,倒不如把这两兄弟召回来,然后交给牧云之带一带,也是好事一件。 至于为什么说是牧云之带一带这哥四个,虽然牧云之在加入凉州之后,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可是在袁庭之那里,他对牧云之的评价可是很高的,用袁庭之的话来说,牧云之是年青一代人当中,为数不多能入他眼的人。 袁庭之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能入他眼的年轻人真不多,现在已知的就三个,一个路朝歌一个牧云之,最后一个就是郑洞国了,老爷子连魏东亭都没看在眼里。 第1115章 家中勿言公事 夏侯兄弟接到信比较晚,但是郑家兄弟还是等了等夏侯兄弟,四个人结伴入长安,而没得到召唤的夏侯闻叔知道自己的两位兄长被召唤回长安城,顿时就不乐意了。 要论交情,他和路朝歌那关系可是杠杠的,人家两个同生共死过,要论本事,他自认为不比两位兄长差,可路朝歌居然没召唤他回长安城,这让他极度不开心。 在两位兄长出发的时候,他将一封信塞给了自己的大哥,告诉大哥一定要将信送到路朝歌的手里,他大哥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了,知道这封信里面肯定没好话。 不过转念一想路朝歌的脾气,也就没多说什么,要不说自己这个弟弟和路朝歌的关系好呢!人家两位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了。 回到长安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拜见李朝宗,这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是这个规矩。 四个人知道这个时候在禁军衙门肯定是找不到李朝宗了,就直接去了李朝宗的府邸,让门房通传了一声。 李朝宗一听自己的将军们回来了,饭也顾不上吃了,放下筷子就出了王府。 “怎么连夜进了城?”看到站在门外的私人,李朝宗赶紧迎了上去说道。 “本来想着休息一夜明天进城的。”夏侯闻璋作为几人中年纪最长者,赶紧站出来答话:“可是一想到您紧急召唤,我们就连夜进城了。” “好好好。”李朝宗对于夏侯闻璋的话很是满意,不管这话是客套还是如何,一个将军随时以军令为主,这个将军就绝对差不了。 “这样,你们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李朝宗说道:“你们常年在外,也见不到家中亲眷,赶紧回家看看家人,其他的事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说。” “大都督,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郑洞嗣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此次回来,是不是为了新罗?” “对。”李朝宗也不需要对他们隐瞒:“我们担心徐文泽在新罗玩不转,所以把你们临时抽调回来,以备不时之需,牧云之大将军已经回来了。” “先不说这些了。”李朝宗笑着说道:“都回家休息,休息好了咱再说这些小事。” 新罗的事,在李朝宗眼里真就是小事,他这次召回了牧云之、夏侯兄弟以及郑家兄弟,就这一套阵容,多了不敢说,横扫新罗跟玩一样。 四人告别了李朝宗,夏侯闻璋直接就去了路朝歌家,待路朝歌迎了出来,他就将夏侯闻叔的信交给了路朝歌。 “我都不用看,我都知道这里面每一句好话,你信不信?”路朝歌拿着信笑着说道。 “我弟弟那脾气,我是知道的。”夏侯闻璋赶紧说道:“还请少将军不要见怪。” “没事。”路朝歌说道:“不是不想征调他,主要是前一次镇疆城之战,他功劳太大了,大的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封赏了,升官是不可能了,这要是去了新罗在立一个天大功,那我都得把这全军大将军的位置让给他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夏侯兄弟顿时笑了起来,路朝歌的话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人家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四大军功他们的弟弟有三个,这个功劳现在的凉州没法赏。 “少将军,信我们送到了,我们就回家了。”夏侯闻璋说道:“有些年没回家了,确实是想念母亲了。” “快回吧!”路朝歌说道:“等你们休息两天,我请你们吃饭,我亲自下厨。” 路朝歌下厨那对于凉州的官员来说可了不得,能吃到路朝歌亲手做的人,在凉州……并不多。 郑洞嗣两兄弟回到了家,郑老夫人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也是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接到自己儿子要回来的消息,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确实让人惊讶。 “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郑老夫人看着有些憔悴的两个儿子问道。 “娘,我们是奉命回来的。”郑洞嗣说道:“我们先去给爹上炷香,再和您细说。” “好好好。”郑老夫人说道:“你们去上香,我去给你们煮面,回家第一顿饭得吃面。” 老夫人这刚要去后厨,就看见家里一大堆人迎了出来,他们也是听到了郑洞嗣的声音,全都赶了过来。 要知道,郑家可不是小门小户,人家老国公好几个小妾呢! 不过,郑老夫人的家庭地位那就不用说了,人家一辈子就生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还全都是男丁,你就说人家这地位得有多稳固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老夫人带着家人去后厨给两兄弟做面去了,而两兄弟则来到了祠堂内,一人点上三炷香,规规矩矩的跪下冲着自己父亲的灵位磕头。 “爹,此次孩儿奉命回长安,定是要去新罗再立新功。”郑洞嗣说道:“请爹爹保佑孩儿和弟弟,能够平安归来。” 郑洞源也是有样学样,说了两句话,随后兄弟二人将香插进了香炉内。 而后,兄弟二人并没有离开,坐在了祠堂之内,开始讲述自己这几年在北方的事,主要说的还是领兵打仗的事。 直到郑老夫人来叫二人去吃饭。 “快,娘给你们做的肉丝面。”郑老夫人给两个儿子一人盛了一大碗面,说道:“这还有刚刚炸好的肉丝酱。” “在外面每天就想着娘做的面。”郑洞源笑着接过了满满一大碗面条,说道:“娘,你都不知道,咱凉州军的伙食真好,可就是吃不到娘你做的面,天天都想。” “对。”郑洞嗣跟着说道:“这一次估计能在长安城多待几天时间,我可得多吃点娘您做的饭菜。” “好好好,喜欢吃娘天天给你们做。”郑老夫人笑着说道:“快吃,多吃点。” 孩子再大能耐再大,在母亲的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郑洞嗣和郑洞源两兄弟也是真饿了,吃的速度那是真快,片刻功夫就将老夫人煮的一大盆面条吃了个干净。 哥俩放下碗筷,满足的靠坐在椅子上,郑洞嗣开口道:“娘,我们这些年也没回来,您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郑老夫人笑着说道:“正好这次你们两个回来了,娘有点事得问问你们啊!” “什么事?”郑洞嗣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什么时候成亲?”郑老夫人看着自己两个儿子,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大哥都结婚几年了,你们两个不想成亲是不是?” “娘,您这就冤枉我们了。”郑洞源说道:“我们常年在军中,哪有时间成亲啊!等天下太平了,我们哥俩就回来,您怎么安排我们都听着,您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郑老夫人说道:“正好这几天你们哪也不用去,我找两个媒婆,给你们俩说媒去。” “娘,我们这次回来不是休息的。”郑洞嗣赶紧说道:“我们是奉命被召回,一起回来的还有牧云之大将军和夏侯两兄弟,新罗……” “家中不得谈论公事。”郑老夫人瞪了自己儿子一眼,道:“这里人多嘴杂,若有军机泄露,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娘亲教训的是。”郑洞嗣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家人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那些雇佣来的仆役谁说得准,万一有什么军机因此泄露,他们两个就是罪人。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郑老夫人说道:“我这段时间和曹贵妃还有周夫人一起,可是认识了不少大家闺秀,陪你们两个绰绰有余。” “娘,您这么说好像我们哥俩没人要一样。”郑洞源笑着说道:“不过,既然娘亲您都这么说了,我们积极配合您就是了,但是咱事先说好了,不能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这个你放心。”郑老夫人说道:“孰轻孰重为娘还是能分清的。” “那是,娘肯定能分的清。”郑洞嗣笑着说道。 哥俩并没有反对自己母亲给自己安排婚姻,这其实也是大家族子弟的一种悲哀吧! 不过,你要是换一种思维来想,有人为你想着这一切,其实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你们两个在北方,和你们大哥通过信吗?”郑老夫人问道。 “有啊!”郑洞嗣说道:“现在邮寄信件方便了,咱们凉州的驿站现在不是可以邮寄信件嘛!一封信从北方到江南那才十文钱,很便宜。” “娘,我大哥上一次给我来信的时候说了,准备等我大嫂生了孩子之后,就将他们娘仨全送回长安城。”郑洞源说道:“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将我大侄子送到世子殿下身边。” “竟择那孩子和咱家莛籍,人家可是好兄弟。”郑老夫人想到自己的大孙子,就笑了起来,说道:“朝歌的意思,是让莛籍给竟择当亲军将军。” “好家伙,我侄子这就从二品了。”郑洞嗣笑着说道。 “得去武院上学。”郑老夫人笑着说道:“不过,有朝歌这句话在,也算是给莛籍一个保障了。” “大世子、二世子以及秦王世子,这三位应该算是咱凉州二代中的领军人物了。”郑洞源说道:“咱们郑家将来依旧是将门,入武院也是情理之中的。” “别的事,娘不好多说什么。”郑老夫人说道:“但是,凉州需要将门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而你们哥俩能做到营将军的位置上,其实就是大都督和少将军释放出来的一个信号,郑家未来将是凉州将门,你们两个在军队中一定要努力,一定要做到克己、谨慎,你们代表的可不单单是郑家,而是未来凉州的将门。” 郑家,李朝宗和路朝歌给的定位就是未来凉州将门之首,就连夏侯家都未必能赶得上郑家,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一定要给郑洞嗣和郑洞源哥俩升到营将军的原因。 “好了,你们两个赶了那么久的路,赶紧去休息吧!”郑老夫人笑着说道:“洗个澡赶紧睡觉,有什么事明天起来之后再说。” 而此时牧云之的府邸,已经回到长安城有几天的他,正在陪着自己的儿子练刀,牧云之的儿子牧骁霆今年已经九岁了,原本在两年前就要送来长安城的,可是牧云之的夫人突然有了身孕,为了避免路上颠簸伤了自己夫人的身子,牧云之就推迟了将孩子送来长安的计划。 正好这次他接到了回来的命令,就顺带着将家眷带了回来,刚回来的那天,在和李朝宗见了面之后,李朝宗就叫来了李存孝,并把牧骁霆介绍给了李朝宗,两个人倒是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朋友,等过两天,牧云之就准备把他送去学堂了。 “大将军,刚刚我在街上看见了夏侯家的两位小将军还还有郑家的两位小将军。”牧云之的一名亲兵走了进来说道。 “新罗人这次倒霉喽!”牧云之笑了笑说道:“你说崔家父子,他们没事惹朝歌那小子干嘛!那就是个疯子,这次好了,朝歌是真急眼了。” 陪在牧云之身边的牧夫人笑着说道:“前两日相见,看朝歌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不了解他。”牧云之叹了口气,道:“等你在长安城多待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疯子了,你想想,一个带着三千骑兵,就敢去西域杀进杀出的人,又是烧人家国都又是杀人家王族,这种人不是疯子是什么?反正我这辈子都不想惹到他,太麻烦。” 牧夫人也是笑了起来,他并不了解路朝歌的为人,但是路朝歌的事迹他可是没少听,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确实也当得起疯子之名。 第1116章 登陆新罗 牧云之几人又休息了几天,路朝歌这几天也没去打扰他们,毕竟这帮将军,尤其是夏侯兄弟和郑家两兄弟,他们不是军队主将,就算是过年的时候也没办法回家和家人团聚的,牧云之倒是不错,他不仅是西江大将军,他的家眷也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可过了这段时间之后,他也要分居喽! 路朝歌找了个时间,请他们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席间路朝歌也没有提到新罗那边事情,可这几位将军心里有数,现在不说是因为很多事还不能确定,说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而也就是在这几天,徐文泽带着的船队与新罗的船队相遇了,徐文泽的海战经验确实不一般,仅仅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就将新罗的主力舰队全歼与海上,新罗方面在溃败之后,立即向庆尚港方向撤退,原本按照现在标定的航向,徐文泽的舰队也是回向庆尚港方向移动的。 “追上去。”钟永渊看着撤退的新罗舰队残兵,高声的下达了军令。 新罗舰队之所以向庆尚港撤退,也是为了将凉州军的舰队引向庆尚港。 “改变航向。”就在这个时候,徐文泽走到舵手身边,说道:“向光州港进军。” 舵手先是一愣,可随后立即开始转向,而传令兵同时得到了命令,开始打出旗语,命令各舰开始转向。 钟永渊看着开始转向的船队,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已经给新罗那边的人传去了消息,将徐文泽将在庆尚港登陆的消息传了过去,那边也根据自己的消息,将兵力调往了庆尚港,现在军队已经在半路了。 若是这个时候,徐文泽的军队直接奔向光州港,那现在的光州港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那里留下的军队,也不过勉强足够维护偌大的军港罢了。 而此时的钟永渊,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但是他还想试一试徐文泽,看看是自己暴露了,还是徐文泽有什么新的计划,毕竟徐文泽才是大将军,他有随时改变整体计划的权利。 钟永渊来到了徐文泽身边,问道:“大将军,怎么突然又向光州港方向进军了?” “这新罗人的脑子也是不好使。”徐文泽淡淡的说道:“这支舰队应该是驻扎在光州港的才对,可他们却向庆尚港撤退,你说这说明什么呢?” “难道不是他们觉得庆尚港比较近吗?”听了徐文泽的话,钟永渊也是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是放下了,只要不是自己暴露了就好。 “这个地方,距离庆尚港和光州港的距离相差无几。”徐文泽也是心情好,毕竟打了一场打胜仗,他也有心情给钟永渊解释解释:“而且光州港可是他们的本港,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那一定是会光州港才对,可他们却往庆尚港撤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他们想把我引到庆尚港,然后一举将我们歼灭,而且我很肯定,现在的庆尚港已经埋伏了大量的伏兵,就等着我们过去呢!” 听了徐文泽的解释,钟永渊恨不得把新罗舰队的指挥官活活掐死,原本好好的计划,全让这个狗屁指挥官给搅合黄了,搅合黄了不要紧,关键是他现在就算是再给新罗方向传达消息也来不及,庆尚港的军队已经调走了,现在往回调根本就来不及了。 “所以啊!”徐文泽继续说道:“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军队的整体实力,还有指挥者的临场应变能力,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不把你放出去独领一军的原因,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徐文泽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他才不是这么想的,他已经预判了钟永渊以及新罗方面的所有计划,那他就等于是开了上帝视角在和一帮什么也看不见的人玩游戏。 “给长安城传信。”徐文泽冲着钟永渊淡淡一笑,说道:“告诉大都督,我们两天后在光州港登陆,请辎重队迅速开进,为我军提供补给。” 两天之后,徐文泽带着军队顺利在光州港登陆,登陆的过程格外顺利,并没有受到什么抵抗,新罗的军队此时还在半路上没回来呢! 在攻陷光州港之后,徐文泽没有立刻挥兵向前,而是就地构筑了三道防线,他知道新罗方面不会看着光州港陷落而不管不问的,那支被派出去的军队一定还会跑回来的,若是不解决了这支军队,那他的屁股后面就会一直跟着一支敌人的军队,准备着随时给自己致命一击。 与其让他跟在自己身后,倒不如直接就地解决了他们,而后在向前进军。 也就在徐文泽占领光州港的当天,李朝宗收到了徐文泽的飞鸽传书,信中说的也很简单,只是告诉李朝宗歼灭了一支新罗的舰队,并让李朝宗开始向新罗方向运输粮草。 李朝宗接到信之后,自然也不会想太多,直接命令康嘉福亲自带队押运粮草,从浑河入海直奔新罗。 粮草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堆在了码头附近,康嘉福在接到李朝宗的军令后,立即带着辎重营前往码头,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运到新罗前线。 和徐文泽预想的一样,在他们建立了防线的三天之后,那支前去庆尚港支援的军队跑了回来,此时他们已经是疲惫不堪,这几他们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在将官的一顿催促下,他们买着两条腿疯了一样的跑,只有天色暗下来之后才能休息,可这么高强度的行军,他们又得不到充分的休息,此时他们已经到达了极限。 赶到光州港后,新罗的将军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进攻了,若是此时进攻,能不能夺回光州港先不说,肯定是会损失大量兵力的。 他们想休息,可徐文泽可不想给他们那么多的休息机会,在新罗军队立足未稳之时,他立即派出自己手下军队,对新罗军队发动了进攻。 徐文泽手下大将曾庆之亲自带领三千战兵为先锋,对新罗军队发送猛攻,突如其来的进攻打了新罗领军将军朴在焕一个措手不及,只能立即调派军队进行反击。 两军的素质本来就差了很多,再加上新罗军一路奔波,此时他们的军队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可也不得不佩服朴在焕的领军能力,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军队不仅没有溃散,反而冲着徐文泽的本阵发动了数次反击,每一次都能打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最猛烈的一次进攻,新罗的军队距离徐文泽的本阵已经近在咫尺,可终究是被顶了回去。 双方的交战从上午时分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最终,东疆战兵也没能击溃新罗军队,不过却给新罗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十万大军被杀者三四万之数,而东疆战兵这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者伤者近万。 随后,双方罢兵开始打扫战场。 对于没能一次击溃新罗军队,徐文泽还是不太爽的,毕竟在他的眼里,新罗军队不过就是泥捏纸糊的罢了,和自己的东疆战兵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新罗军队经过长途奔袭,本就是疲惫不堪,一战击溃本应该是平常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文泽的亲军校尉秦淮平,抱着一堆破碎的盔甲和战刀来到了中军帐。 “大将军,你看这些。”秦淮平将那些残破的盔甲和战刀扔在了地上,说道:“这好像都是凉州的装备。” 徐文泽绕过案几,从地上捡起一件盔甲看了看,说道:“这应该就是凉州之前支援新罗的那一批盔甲了,看来这支军队并不一般呢!” “确实不一般。”秦淮平说道:“若是我,我会先将这批装备分发给禁军而不是交给一线军队,毕竟禁军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所以说,这崔家父子还是有点本事的。”徐文泽将手里的盔甲扔在了地上,说道:“知道一线军队才是他们保命的本钱,真让我们的军队打到了王城下,他手下的禁军再多也没有意义。” “那我们接下来呢?”秦淮平说道:“要不要把这盔甲的弱点告诉将士们?” “不用。”徐文泽摆了摆手,道:“去把姜焕之叫来。” 姜焕之,东疆战兵水军将军,他手下有六万水军,是东疆战兵的底气之所在。 没多大功夫,姜焕之顶盔掼甲走进了中军帐,今日一战他和他麾下的水军并没有参战,就算是新罗军队最近接徐文泽中军本阵的那一次,徐文泽都没动这支军队。 “大将军,您叫我。”走进中军帐的姜焕之躬身行礼。 “这几天休息的不错吧?”徐文泽笑着问道。 “大将军有任务就交给我吧!”姜焕之并没有说自己休息的如何,而是直接问道。 “确实是有个重要的任务。”徐文泽说道:“今夜,你带着你麾下水军,去摸了新罗的军营,一定要将敌军彻底击溃,但是不要追击。” 没错,都以为东疆战兵的陆战不行,那是人们认知上的一种错误,东疆战兵中的水军,不仅水战能力一流,就算是陆战,他们也不输给一般的战兵。 “为何?”姜焕之问道。 “你和你的军队,要留下来守住我的后路。”徐文泽说道:“那么多战船不看好了,我们怎么回家。” “是,我明白了。”姜成焕应道。 夜半,姜焕之带着六万战兵如同猛虎一般冲入了新罗军的军营,新罗将军当然也想到了东疆战兵会搞夜袭,他也做出了相应的部署,可是军队的战兵实在是太累了,他们按照要求巡逻,可是巡着巡着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这真的不能怪他们,只能说人在累到了一定时候,很多事就已经顾不上了。 姜焕之带着军队冲进新罗军营,就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而新罗领军将军朴在焕根本不慌,一边组织人抵抗冲进来的东疆战兵,一边带着自己麾下的精锐开始后撤,这十万大军并非全部精锐,真正的精锐只有他控制的那三四万人,其他的在他的眼里就是炮灰。 用炮灰挡住了疯狂冲进来的东疆战兵,而他自己则带着他麾下的精锐开始撤退,这支军队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扔在这里的,这是他在新罗的立身之本,一旦这支军队被击溃,他在崔家父子那里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借着夜色的掩护,朴在焕带着人撤出了军营,姜焕之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从抵抗的强度上,他就知道新罗的主力一定已经开始撤退了。 可是他想追上去也追不上去,一来他手里没有骑兵,二来就是他眼前的这帮新罗人悍不畏死,杀了一个另一个立即就扑了上来,根本就杀不完,哪怕自己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可依旧不能突破敌军的防线。 而新罗人,在这一刻展现了自己嗜血的一面,他们不仅不怕死,甚至会主动求死,就算是在临死前,只要手里还有战刀,只要还能挥动战刀,他们就会拼尽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想办法带走他对面的敌人。 第1117章 六路齐出 这场夜袭一直到天明时分才结束,嗜血的新罗人愣是挡住了东疆水军的拼死进攻,虽然代价是全军覆没,但是他们成功的掩护了精锐军队撤离,这让徐文泽都对他们高看了一眼,最开始的徐文泽根本就看不上新罗的军队。 “一个俘虏都没有。”姜焕之下了战场,找到了徐文泽说道:“这帮新罗人对自己可是够狠的。” “谁能想到呢!”徐文泽说道:“我一直以为新罗的军队不堪一击,现在看来是我自大了,若是新罗的军队都是如此,我们这场仗不好打啊!” “好不好打都得打。”姜焕之说道:“我留下一万人看守战船,其他人您都带走,我们的时间有限,若是在冬季来临之前不能占领整个新罗,我们就会陷在新楼进退不得,虽然我个人不喜欢李朝宗和路朝歌,但是我也不想大楚的将士冻死在新罗,我也不想浪费那么多的粮食。” 姜焕之从始至终都看不上李朝宗哥俩,认为他们两个的本事一般,但是运气好的出奇,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而他又是水军将军,凉州一直没有发展自己的水军,他片面的认为凉州就是不重视水军,他加入凉州之后,就不会再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看不上李朝宗哥俩那是一回事,战场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他看不上李朝宗和路朝歌,算得上是私人恩怨,但是涉及到了战场上的事,那就是国家大义,在私人恩怨和国家大义上,他姜焕之一向分得清楚。 “水军我不能带走。”徐文泽想了想,说道:“庆尚港那边还有一支军队,这支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赶过来,我一旦把水军全部带走,敌军从庆尚港扑过来,不管是从陆上还是水上,你的一万人根本就护不住这些战船。” “可若是这些人你不带走,打到新罗王都的时候,您可就没有人可以用了。”姜焕之说道:“从光州港到新罗王都,这一路上我们不算战损,就单单是留下来保证自己后路的驻军加起来就要用掉七八万人,而你现在可以调动的军队只有十二万,你觉得最后王都决战的时候,你靠着四五万人能打下新罗王都吗?” “我是知道的,新罗王都的城墙可是和长安城一个级别的。”姜焕之继续说道:“你想用四五万人打下长安城,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还有一点。”姜焕之走到新罗舆图前,说道:“从我们这里出发,一路打到新罗王都,时间上你算过没有,当你带人赶到新罗王都的时候,留给你的时间也就剩下一个月左右,一个月的时间你又把握打下新罗王都吗?若是半个月得时间,你打不下,那你就要开始着手撤退事宜,半个月你能从新罗王都撤回到海边与我汇合吗?” “所以,我不会只出一路。”徐文泽说道:“我会兵分六路,六路齐头并进。” “在敌国战场,兵力远不如敌人的情况下,分兵就是大忌。”姜焕之说道:“你这样很有可能把十二万大军全部葬送,你想没想过?” “当然想过。”徐文泽说道:“可是,我不这么认为,我兵分六路,我领中军一路向前,我把自己当诱饵吸引敌军主力的注意力,其他五路大军向前迅速推进,用最短的时间推进至王都城下,你说这个时候崔家父子会不会从各地调集援军增援?” “而我,作为此次出征的主帅,他们对付我的一定是绝对的精锐。”徐文泽继续说道:“只要其他五路能够顺利抵达王都城下,我这一路就安全了,到时候我为随着撤离的军队,一路杀到王都城下与其他五路军队汇合,那时候我就有足够的兵力和时间攻下新罗王都。” “野战野战,那不是守城。”姜焕之说道:“你觉得你能在野外没有任何依托的情况下,坚持多久?半个月还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 “只要其他五路大军速度够快,我这一路就是安全的。”徐文泽说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可以在冬季来临之前,拿下新罗王都的唯一方法。” “你这是在赌。”姜焕之说道:“用十二万东疆兄弟的命再赌,用你自己的命再赌,我坚决不同意。” “你是水军将军,管好你的水军,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徐文泽说道:“我已经给大都督去信,让他安排辎重前来新罗,你在看好战船的同时,也要做好近海的巡逻,保护我们后勤辎重的安全。” “徐文泽,你是真疯了。”姜焕之怒道:“你这么做,对得起东疆的兄弟吗?” “这些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徐文泽看向了姜焕之,笑着说道:“我接到的军令,是在冬季来临之前拿下整个新罗全境,而你接到的命令,是保证我们后路的安全以及近海的安全,做好自己的事,明白了吗?” “徐文泽,你会后悔的。”姜焕之冷哼一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转身就离开了中军帐。 徐文泽看着离开的姜焕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和姜焕之共事十多年的时间,他太了解姜焕之了,他绝对有成为大将军的能力,只不过在人情世故上,他差的太多了,说白了就是这个人太耿直了,在他眼里有错他就会说,根本就不分场合也不分对面的人是谁。 在姜焕之离开之后,徐文泽立即叫来了各军将军,将任务分派了下去,而钟永渊则被留在了他的身边,他现在需要这个人给新罗方向传达消息,将自己的位置、兵力情况告诉新罗方面,这样才能让新罗方面放心大胆的进攻自己。 任务分派完成,钟永渊见自己被留在了徐文泽身边也是欣喜不已,要知道一支军队的灵魂就是主帅,一旦主帅战死或者被敌军生擒,那这支军队很快就会败退甚至溃败。 他留在了徐文泽的身边,就能随时将徐文泽的情况送给新罗方面知道,到时候徐文泽还不是瓮中之鳖? “钟将军,你立刻去点起兵马,随后陪我出兵。”徐文泽找了个理由将钟永渊支了出去。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待钟永渊离开之后,徐文泽扫视帐内所有人,道:“不管我这边遇到了什么情况,你们任何人不许撤军,除非是我死了,否则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断向前向前,直到新罗王都城下,只要你们的速度够快,我就会很安全,只要你们能包围新罗王都,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很快就可以攻下新罗王都。” “是。”众人应道。 “准备吧!”徐文泽说道:“准备好就立即出发。” 中午时分,各军整装开拔出营,徐文泽是最后一个带人离开军营的,姜焕之看着一队队离开军营的战兵,心里却是无比担忧,他根本就不赞同徐文泽的这次作战计划,赌博的成分实在是太高了。 “你在担心大将军?”姜焕之的亲兵校尉问道。 “我是担心这十二万战兵兄弟。”姜焕之叹了口气,道:“一个不好满盘皆输,输了倒是无关紧要,可是十二万战兵兄弟的命,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 “你不看好这个计划?”校尉问道。 “你让我怎么看好?”姜焕之说道:“一旦大将军将自己的行迹暴露出去,敌军就会蜂拥而至,谁不知道抓住敌军主帅意味着什么?他将用两万人面对数万甚至十数万的军队,我不知道他能顶多久,一旦他出事了,你觉得其他五路大军就算是打到新罗王都城下,又能有什么用呢?” “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前后夹击,最后溃不成军。”姜焕之说道:“徐文泽啊徐文泽,你这鼻孔看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 “也许大将军能成功呢?”校尉说道。 “但愿吧!”姜焕之长长的呼了口气,道:“传令,命令斥候密切关注各方动向,派出军队保护近海安全,若是遇到凉州运粮船只,给他们护航。” 徐文泽领兵出发的前三天,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连敌军的斥候都没有发现,不过就新罗这多山的环境,斥候藏在一个让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 直到第四天清晨,新罗军队出现,最开始只是小规模的军队,徐文泽并没有在意,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直到中午时分,新罗大军出现,开始冲着徐文泽的营地猛攻,当徐文泽看着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敌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只要自己能拖住这些人,另外五路大军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前进,直抵王都城下。 徐文泽这次选择扎营的地点不错,前方就是一个山谷,只要堵在这里,敌军就过不来,他受到的进攻也就少了一些,而且堵住这个地方,也可以保证自己的物资能够源源不断的运送上来。 也就是在他和敌军交战的当天,李朝宗收到了他送回去的军报,这封军报上,将自己的六路出兵的计划,详细的说给了李朝宗。 当李朝宗看完整个计划之后,他直接将自己眼前的案几踹翻,骂道:“徐文泽,你害死了十二万战兵。” 那些幕僚什么时候见过李朝宗发这么大的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姜文赋偷偷的离开了禁军衙门,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路朝歌的府邸。 “少将军,刚刚大都督得了新罗那边的军报。”姜文赋说道:“他直接踹翻了案几,还说徐文泽害死了十二万战兵兄弟,您快去看看吧!” 路朝歌一听姜文赋的话,就知道徐文泽那边出了大问题,他来不及换衣服,风风火火的冲到了禁军衙门。 此时的禁军衙门正堂,那些幕僚已经将被李朝宗踹翻的案几扶了起来,又将那些公文摆好,除了满脸愤怒的李朝宗,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大哥,怎么回事?”冲进正堂的路朝歌问道。 “你自己看。”李朝宗将军报塞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说道:“徐文泽,我就应该早点换了你。” 路朝歌看了军报之后,也是直接将那封军报摔在了地上,道:“我想到了很多可能失败的情况,但是我是万万没想到,他会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兵力劣势还要分兵。” “现在也别指望他了,还是靠我们自己吧!”李朝宗说道:“来人,去将牧云之、夏侯闻璋、夏侯闻铭、郑洞嗣以及郑洞源将军请来。” 李朝宗知道,这些人现在就该动起来了,以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几天时间,徐文泽就必然会战败,绝对不会有意外的,若这是在大楚本土作战,他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援军随时都能支援上去。 可这是在敌人的地盘上进行作战,兵力不足就不能大规模分兵,若是他分成两路进军,李朝宗都不会这么生气,分成六路出兵,一路军队就两万人,这就是在瞎胡闹。 第1118章 代价有点大 牧云之这段时间陪着家人在长安城里过的很开心,每天带着媳妇孩子逛逛长安城,尝一尝那些长安城里有名气的小吃,小日子过的很惬意,可这种日子对于他这个大将军来说,显然是枯燥了一些,他更喜欢战兵待在一起。 不过他自己也算计这时间,估计再有几天,他们就该整队出发了,新罗那边每天都有消息传来,过几天若是还收不到徐文泽战败的消息,那估计他们就要各自回去了,毕竟一场战争的胜负,在最开始的十天到十五天的时间里就已经能看得出来了。 “夫人,这家店不错吧!”状元楼内,牧云之带着一家子坐在大堂内,点了几个状元楼的拿手硬菜。 “确实很不错。”牧夫人笑着说道:“这里的厨子应该能比肩御膳房的御厨了吧!” “这店里的厨师,可比御厨不知道强了多少。”牧云之笑着说道:“这店可是朝歌开的,厨师那都是他亲手教出来的,朝歌的手艺你是尝过的,这个大厨他说做饭最好吃,就没有人敢反驳。” “大将军。”就在牧云之和家人吃的开心的时候,一名锦衣卫冲到了他的面前,道:“大都督请您过去。” 听到这句话,牧云之也是一愣,他算计着时间呢! 徐文泽就算是败,也不应该败的这么快,这才几天的时间,将近二十万大军说败就败了? “知道什么事吗?”牧云之问道。 “不知道。”那锦衣卫说道:“我只是奉命找到您,然后将命令传达给您。” “好,我知道了。”牧云之站起身,道:“夫人,你们吃完了直接回家,我去禁军衙门。” “你快去忙吧!”牧夫人说道。 “小二,算账。”牧云之叫来伙计说道。 “您走着。”伙计赶紧说道:“少将军有话,凡是凉州的将军带着家眷在本店吃饭,一律算在他头上。” “嗯!”牧云之点了点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路朝歌的脾气秉性,再说人家也不在乎这点银子。 牧云之冲着自己的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的离开了状元楼,一路就到了禁军衙门。 此时的正堂内,所有的幕僚被请了出去,除了李朝宗几人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军报你们也看了。”李朝宗说道:“徐文泽兵败只是时间问题,我现在就算是给他传令让他收缩也来不及了。” “他一个大将军,怎么还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夏侯闻铭说道:“这个是十二万袍泽的命啊!” “不管这些,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李朝宗道:“若是知道他会如此做,我就该早点换了他。” “牧云之。”李朝宗看向了牧云之。 “末将在。”坐在路朝歌对面的牧云之站了起来。 “现在就只能靠你们了。”李朝宗说道;“说说,你对整个新罗作战,有什么看法。” “时间上来不及。”还不等牧云之说话,路朝歌开口道:“等牧大哥赶到新罗整顿军心之后,在发动进攻,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六个月都未必能打下新罗王都,更何况只有四个月的时间呢!” “来得及。”牧云之开口道。 “牧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路朝歌说道:“前线兵力已经严重不足,我要把军队给你送到新罗,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 “找一幅舆图来。”牧云之说道。 李朝宗从案几边上,拿起了那幅早就准备好的舆图,将舆图展开了铺在了地上说道:“你想怎么做?” 牧云之来到舆图前,手指在光州港的位置点了点,道:“我们的军队现在都集中在这里,六万水军建制完整战斗力不俗,他们守住光州港不是问题。” “守住没有用。”路朝歌说道:“关键是怎么打出去,在面对数倍甚至可能数十倍敌军的情况下,你就算是打出去了,然后呢?” “所以,我需要人。”牧云之说道。 “你要多少人?”李朝宗问道。 “我要杨延昭和他麾下的重甲。”牧云之说道;“朝歌,你的亲兵也要给我两个营。” “这都是小事。”路朝歌说道:“只要你要,我全都给你也无所谓,玄甲军我都可以交给你。” “玄甲军是种骑军,在新罗用处不大。”牧云之说道:“而且骑军消耗物资巨大,对于后勤补给压力太大,这一战以步军为主,少量轻骑辅助即可。” “好,那说说你的计划。”李朝宗说道。 “我的计划可能会让您挨骂。”牧云之看向了李朝宗说道:“您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挨骂的事我不怕。”李朝宗说道:“只要你别拿自己袍泽的命往里填,什么骂我都背。” “我的计划很简单。”牧云之说道:“我带着重甲登陆之后,会立即对敌军展开反击,以重甲突破敌军防线,随后进行全面反扑,这个诸位不用操心,我对新罗的了解虽然不多,但是我有信心用这三万六千人,直接击溃我当面之敌。” “然后呢?”路朝歌问道。 “随后立即向前突进。”牧云之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这条线直通新罗王都:“前三座城池,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攻陷,然后屠城……” 牧云之的话直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牧云之会说出‘屠城’这两个字。 “如此一来,就可以震慑新罗人。”牧云之并没有去看其他人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随后我会疯狂向前进攻,直到打到王都城下我才会停下来。” “后勤呢?”路朝歌说道:“你这一路突袭,后勤能跟上吗?没有后勤保证,你们还没到王都就全饿死了。” “所以,你来保证我的后勤。”牧云之看向了路朝歌说道:“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在,我才能放心的向前突进。” “你倒是放心我。”路朝歌说道:“你就不怕我也保证不了你的后勤吗?” “若是你都保证不了,那整个凉州就没有人能保证了。”牧云之云淡风轻的说道:“我的命和数万将士的命,就在你路朝歌手里握着了,你敢不敢?” “这世上有我不敢干的事吗?”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后勤交给我了。” 路朝歌答应下来,可不是随随便便答应的,就在牧云之说话的功夫,路朝歌已经把牧云之的计划推演了一遍,这个计划虽然很疯狂,但是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只要他路朝歌能源源不断的将物资运送上去,牧云之的推进速度就不会慢下来,至于那些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新罗战兵,那时候就不知道他们还敢不敢围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这一战,四个月之内必然结束。”牧云之说道:“只不过此战结束之后,大都督您的名声……” “我来背。”路朝歌开口道:“只要我到了新罗,这件事我就可以直接下令,杀一些番邦异族,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那就调兵吧!”牧云之说道。 “好,除了重甲之外,我再给你调两个军。”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把董成德的白马军以及吕阳晖的神威军调给你,有这十万人我心里有底。” 重甲军确实是调给牧云之的,可白马军和神威军其实是调给路朝歌用的,用来保障后勤输送路线的。 牧云之当然也看出来李朝宗的目的,但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越多的人保证后勤补给,他在前面打的也就越放心,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 “其实没有必要。”路朝歌说道:“我不信十二万人会全军覆没,只要能逃回来四五万人吧!有这四五万加上我的亲军,保证后勤足够了,去的人越多后勤压力越大,家底在厚实也不能这么祸害。” “你确定这些人够用吗?”李朝宗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足够了。”路朝歌说道:“一个新罗,让我们出这么多兵,他应该足够骄傲了吧!” 路朝歌说这话的时候,那是咬着后槽牙说的,本来大好的局面,一下就让徐文泽给葬送了。 “你们去的时候,直接把洪志哉和他的人都带走。”李朝宗说道:“这些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调集物资和军队。” 就在李朝宗和路朝歌调集军队的当天夜里,徐文泽的营地再一次受到了攻击,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毕竟这都在徐文泽的计算之内,他这边吸引的敌军数量越多,其他几路受到的进攻也就越少,他们的推进速度也就越快。 就在一切都向着徐文泽计算的发展的时候,当天夜里突然有一支军队从他的后面杀了出来,而这支军队不是别人,正是朴在焕带走的那三万多精锐新罗士卒。 他们在溃退之后,并没有返回庆尚港,也没有回新罗王都,而是在深山之中藏了起来,朴在焕作为新罗的将军,他对周边的地形太熟悉了,知道什么地方能藏下他和他麾下的士卒,而且在东疆军之中还有他们的内应,他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会给徐文泽致命一击。 果然,他算准了时间,带兵直接从徐文泽的背后杀出,本来应对一面进攻徐文泽还算是游刃有余,就算是兵力不占优势他依旧能平稳应对,可当朴在焕带着人从他身后杀出来的时候,他的淡定就荡然无存了。 这支军队能从他的背后杀出来,就说明他的后路已经被截断了,而且物资补给肯定也送不上来了,若是没有了物资补给,他的军队最多只能坚持三天时间,因为三天之后军队就断粮了。 为了应对从背后杀过来的朴在焕,徐文泽只能再一次分兵,本来就略显单薄的防线,在一次分兵之后就更加薄弱了,战斗在天明时分分出了胜负,两万东疆战兵全军覆没。 而徐文泽在秦淮平以及数百亲兵的拼死护卫下突围而出,一路奔着光州港疯狂逃窜。 好在路上遇见了姜焕之派出来巡逻的军队,这才将徐文泽接了回去,可是回到军营的徐文泽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在这种情况下,姜焕之直接接管了整个东疆战兵的指挥权,让本来想要接管东疆兵权的钟永渊失去了掌控东疆战兵的机会。 在接管了东疆战兵的指挥权之后,姜焕之立即下令其他五路大军立即后撤,不管是不是受到了攻击,必须立刻向光州港撤退,保证有生力量。 而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立即向李朝宗进行汇报,他虽然看不上李朝宗和路朝歌,但是战场上的事,他从来不会意气用事,他也知道一旦这封军报送回长安城,那他将在不就的将来失去东疆战兵的指挥权,但是和十几万战兵的性命相比,这些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重要。 姜焕之自己也清楚,自己带水军的本事绝对不差,但是在大局观上以及大军团作战之上,他根本就做不到,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量将军队控制住,然后收拢更多的军队在身边,最后就是等着了凉州派人来接管东疆战兵。 而在李朝宗派人来之前,他还要做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守住庆尚港,给后续的人留下可以反击的机会。 第1119章 庆贺 钟永渊能够逃出生天,是姜焕之万万没想到的,他本以为钟永渊也会死在乱军之中,可他却侥幸的跟着秦淮平杀了出来,不仅杀了出来他还没受伤,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在姜焕之全面接管了东疆边军的指挥权后,不服不忿的钟永渊就有了歪心思,他联合亲近自己的几位将军,想要架空姜焕之,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现在这个东疆战兵,还在大营的这些水军,那全都是姜焕之的心腹,别说是他了,就算是路朝歌来了,也未必能够做到架空姜焕之。 姜焕之自然是看出了钟永渊的那点小心思,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玩什么怀柔的时候,直接下令将钟永渊和那些亲近他的将军全部控制了起来,至于要如何处理他并没有说,只是说等长安那边派人来之后再做处理。 水军的那些将军一听要从长安派人来指挥他们,顿时就不乐意了,姜焕之在他们心里那就是东疆大将军的不二人选,只要等徐文泽回家养老,那姜焕之必然顺势接班,可是现在长安城要派人来接替徐文泽,他们当然不乐意了。 “将军,您在东疆二十年,这大将军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一名水军将军站出来说道:“凭什么要长安城派人来,这对你对我们都不公平。” 这位将军说他有私心,他确实是有私心,只要姜焕之接掌东疆大将军,那他们这些水军将军必然是水涨船高,可你若说他私心过重,他有直来直去的把什么话都给说了。 “现在是讲公平不公平的时候吗?”姜焕之也是个直肠子,他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一套是非曲直,他就是个直肠子:“若是没有长安的支持,我们这些人全都得变成孤魂野鬼,你以为凭借着咱们六万水军,就能打下整个新罗吗?” “那也不能将大将军之位拱手让人。”又有人说道:“我们在东疆这么多年,凭什么听一个外人的指挥。” “将军,您说长安那边会派谁来?”又一名水军将军站出来问道:“这次长安派来的人,必须有能力还有足够的威望,能够让我们所有人佩服,不然我们是不会配合的。” 此人名叫陆栖梧,据说是他母亲在生他的前一天,梦见了一只凤落在了梧桐树上,所以给他起名陆凤梧。 他已经看出了姜焕之的为难之处,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姜焕之能够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然后震慑住在场的所有将军。 “能够达到这些条件的,也就路朝歌了。”姜焕之虽然不喜欢官场上的弯弯绕,但是人家并不是傻子:“南北西的边军战兵都和他有过交集,对外的三场大战他也都参与了,不得不说在领兵才能以及威望上,整个大楚没有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李朝宗也比不过他。” 路朝歌三个字一出,所有人都不吭声了,他们虽然狂、傲,但是他们依旧佩服强者,尤其是边军战兵,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打外敌的,近些年来对外战争功绩最大者,就是路朝歌了,西疆一战三千轻骑纵横西域,南疆一战斩首百万众,北疆一战三千重甲猛冲敌阵,斩将夺旗而还。 就这三场仗,已经奠定了路朝歌在边军之中的地位,四疆大将军全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路朝歌。 “诸位,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怨气,但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姜焕之见没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开口道:“现在,我们是要想如何守住光州港,给后续赶到的军队守住登陆的希望,若是我们败了,那可就没有人能给我们报仇了,你们应该也知道,凉州并没有水军,没有水军就没办法打新罗,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要想一件事,怎么守住光州港。” “若是我们守住了光州港,他路朝歌不能论功行赏,不用你们多说,我第一个不答应。”姜焕之继续说道:“我就是拼了我这个三品官不做了,我也会给你们讨个公道,可若是谁要在这个时候给我起幺蛾子,不用等路朝歌来,我就先把你给处理了。” “是。”众多将军齐声应道。 “传令。”姜焕之朗声道:“立即加强光州港防御,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在徐文泽逃回光州港的两天之后,崔家父子接到了朴在焕击溃东疆战兵的军报,这一份军报让整个新罗朝堂欢呼雀跃起来,他们似乎看到了打败大楚的希望,毕竟新罗建国这么多年以来,是第一次打败了大楚的军队,他们怎么可能不高兴,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现在打败的不过就是东疆的战兵罢了,真正的凉州军马上就要到了。 “诸位臣公,这一战我们打败了大楚的精锐东疆战兵,一战剿灭敌军两万余,这对于我们新罗来说,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崔明淹的父亲崔安东大笑着说道:“假以时日,我们必定可以打败整个北疆边军,让我们新罗成为可以俯视大楚的存在。” 这一战,还真是把新罗上下的心气打出来了,毕竟打败的可是他们曾经的宗主国。 而崔明淹却在旁边忧心忡忡,他在军报之中不仅看到了打败了东疆边军,也看到了徐文泽重伤的消息,以他对李朝宗的了解,他知道李朝宗一定会派一个比徐文泽更厉害的人物来,而在他的印象当中,凉州现在能随便到处乱跑的将军,也就路朝歌一个了。 路朝歌的可怕他是见识过的,十几万大军说屠就给屠了,三国联军说灭就被他给灭了,这样的人若是来到了新罗,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崔安东举着手里的酒杯,与众多大臣共饮一杯,当他放下酒杯的时候,却看到了坐在那里忧心忡忡的崔明淹。 崔明淹作为他的大儿子,他可是把家族未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而崔明淹自己也争气,确实是达到了崔安东的期望。 “如今如此开心的日子,我儿为何闷闷不乐?”崔安东拿着酒杯来到了崔明淹身边问道。 “父王,这一战我们虽然胜了,可是最艰难的还在后面。”崔明淹不想破坏了自己父亲的好心情,只能委婉的说道:“我想,我们还没有到庆贺的时候,等我们真的打退了李朝宗的军队之后,我们在庆贺也不迟。” “我儿,父王当然知道这些。”崔安东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我们的臣民需要鼓舞,你也看到了,在大楚的军队刚刚登陆的时候,我们的臣民想的是什么,他们只想着投降,他们从来没信过要拼死抵抗,现在我们战胜了大楚的军队,虽然只是一场胜利,但是我们的臣民已经看见了打败大楚的希望,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让这点希望破灭,所以我们要大肆宣扬这场胜利,提振臣民心气,让他们有拼死抵抗的勇气,只要我们国民上下一心,我们一定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 “是我想的片面了。”崔明淹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开口道:“还是父王想的长远。” “这一战我们若是能够最后赢下来,那么我们崔家就是新罗当之无愧的王族。”崔安东说道:“我们崔家输不起的,输了就是九族烬灭。” “孩儿知道了。”崔明淹说道。 “好了,去和大臣们喝一杯。”崔安东说道:“高兴一点,若是这个时候我们都心事重重的,那朝臣们怎么可能有信心呢!” 被崔安东这么一说,崔明淹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举起了酒杯走向了众大臣。 一场酒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结束,已经喝的酩酊大醉的崔安东被崔明淹搀扶着回到了寝宫。 “我儿,这件事明天你要让人去大肆宣传。”崔安东虽然喝醉了,但是正事他是真的一点不忘:“要让王都的百姓都知道,这场旷世大胜实在我们崔家的指挥下获胜的,让他们忘记洪家的存在,让他们知道只有我们崔家,才能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父王,我会安排好这一切的。”崔明淹给崔安东盖好被子,说道:“您安心休息就是。” “还有,那个徐文泽兵分六路,另外五路也要尽快剿灭。”崔安东说道:“不能让他们退回光州港,若是光州港不能尽快收复,李朝宗的军队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那样我们可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父王,原来你也知道凉州军的厉害啊!”崔明淹笑着说道:“我以为你打心眼里看不起凉州军呢!” “父王还没老糊涂。”崔安东说道:“从前一次三国联军兵败之后,我就让新罗的密探不断探查凉州军的情况,可是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害怕,他们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当初试探李朝宗,都是为父的错啊!” “父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积极面对就是。”崔明淹当初是极力反对试探李朝宗的,可惜朝臣们都想看看李朝宗的反应,最后才有了那么一出:“这次是在我们新罗作战,也学我们有赢的机会也说不定,毕竟这里可是新罗,就像您说的一样,只要我们可以上下一心,我们未必不能赢。” “我儿说的很对,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我们未必不能赢。”崔安东笑着说道:“你弟弟这几天吵着闹着要去领兵,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不能答应,军队必须牢牢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一旦军权旁落,谁知道他会有什么歪心思。” 该说不说,崔安东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对待嫡长子的这个问题上,他从来都没有犹豫过,哪怕崔明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他也从来都没有过废长的心思。 而他口中的弟弟,其实是他续弦的儿子,虽然他很宠这个续弦,但是在他登基为王后,他第一时间追封了已经过世的妻子为王后,而且宣布永不立后。 而对于这个二儿子,他该给的一样没少给,但是涉及到地位的问题,他从来都不会偏向这个二儿子。 “他总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路朝歌,可是谁看不出来呢!”崔安东自顾自的说道:“他可能没有野心,但是他母亲的野心可不小,他的舅舅野心一样不小,你要防着点他们,当初就不该娶这个女人。” “父王,当初您娶她也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他们家的支持罢了,若是我在年长几岁,也不用您为难了。”崔明淹知道自己父亲对自己的爱,所以哪怕自己的父亲续弦之后,父子二人也没有发生过争吵,他们父子俩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些事在必要的时候就要作出必要的牺牲。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崔安东说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别总是熬夜把自己的身体都熬坏了。” 崔明淹帮着自己父亲掖了掖被角,转身出了寝殿,刚刚出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父亲续弦生下的长子。 “大哥,我来看看父王。”崔明智今年十六岁,长得倒是随了他的娘亲。 “父王刚刚睡下。”崔明淹对这个弟弟倒是还算客气:“有什么事的话,明天你再来吧!” “也好。”崔明智倒是没多想,说道:“大哥,你能不能跟父王说说,让我去领兵打楚狗。” “你还小,而且大楚的军队不是那么好打的。”崔明淹笑着说道:“而且战场也不是那么好玩的地方,万一你有个闪失,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我都十六了。”崔明智说道:“那路朝歌十二岁就领兵了,我十六岁怎么就不能领兵了?” “这样,等着这一仗打完了之后,我们可能会打百济和高丽,那时候我让你领兵,好不好?”崔明淹笑着说道。 看着自比路朝歌的弟弟,崔明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不是每个十几岁的人都能成为路朝歌的,也不是每个人十几岁就能领兵纵横疆场的,若是人人都能成为路朝歌,那路朝歌也就不再是传奇了。 第1120章 登船 崔明智,他对于新罗的王位真的是没什么野心,但是他娘亲对于新罗的王位可是觊觎很久了,只不过在他的儿子之前,当着一个崔明淹,而她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除掉崔明淹,她心里也清楚,一旦崔明淹出事了,第一个死的一定是她。 所以,她就改变了策略,让自己的儿子去领兵,控制了军队之后就有了和崔明淹一争长短的本钱,若是自己的儿子 争气,在军队中建立功勋树立威望,等到崔安东两眼一闭,她就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兵谏,从而登上王位。 可惜,崔家父子都不是傻子,一直没答应让崔明智领兵的请求,而且两人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管你说出花来,兵权你想都别想。 其实崔明淹也曾对崔明智动过杀心,可是后来他又放弃了,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崔明智死的无声无息,最好的办法就是同意他去领兵,把他送到凉州军的面前,然后让凉州军杀了他,这样就可以把自己顺利的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了,而且想领兵这件事还是崔明智自己提出来的,怎么都怪不到他的头上来,一举两得。 可最终,他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崔明智在这边没见到父王,又得了崔明淹的承诺,他倒是挺高兴的,回到寝宫就看到了自己的娘亲,然后就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哥说了,等这一仗结束之后,就让我领兵。”崔明智笑着说道:“我将来一定是路朝歌一样的人物。” 看着在那开心的儿子,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崔明淹那么明显的敷衍之词,他都没看出来。 “娘,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崔明智笑着说道:“其实,我大哥说的挺对的,这一战关乎我们崔家的生死,若是败了我们崔家也就没有了,若是赢了我在去争就是了,现在不是争的时候,现在去争那就是在找死。” “娘亲,暂时把一切都放下。”崔明智突然严肃了起来,说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想,先想着怎么活下去才行,若是这一战败了,我就算是争到了储君之位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现在可以不出力,但是绝对不能捣乱。” 她看着一向都是嘻嘻哈哈的儿子突然严肃了起来,又说出了这么大一段话,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娘亲,回去休息吧!”崔明智说道:“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干什么,为了我们都能活下去,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 “好吧!”她说道:“既然你想好了,那娘就不说什么了,你真是长大了。” 送走了自己的母亲,崔明智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他现在需要自己静一静,他本来是不想争的,可是有的时候被自己的母亲逼的太狠了,他就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表露出了想要争一争的心思,也好让自己的娘亲不会逼自己逼的那么狠。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争的。”崔明智自顾自的说道:“我真的就想当一个闲散人,难道就不行吗?” 熄灭了卧房的所有蜡烛,崔明智缓缓睡去,生在这种家庭,有时候不争也是一种错。 就在新罗君臣欢庆这一场大胜的同时,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也收到了徐文泽兵败的消息,他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并没有生气,该生的气在知道徐文泽分兵的那一天他就已经生完了。 “飞鸽传书给少将军。”李朝宗叫来一名亲兵,说道:“告诉他,徐文泽兵败,他可以出兵了。” 路朝歌两天之前就已经带着人赶往了港口,算着时间现在应该刚刚赶到港口,等到消息传到他手里,明天一早就可以出兵了。 也正如李朝宗所想,路朝歌此时已经赶到了港口,为了节省时间,他立即调集港口附近的百姓,连夜开始往船上装载物资,他现在是能节省一点时间是一点。 后半夜,于吉昌抱着一只信鸽来到路朝歌面前,道:“大都督给您的飞鸽传书。” 路朝歌从鸽子腿上拿下了书信,展开之后看了看,说道:“传令,加快装载速度,明天一早出发。” “新罗那边有消息了?”牧云之问道。 “徐文泽兵败重伤昏迷,姜焕之暂时接管了东疆战兵指挥权,副将钟永渊想要夺权被控制了。”路朝歌说道:“姜焕之已经下令全军后撤至光州港,坚守光州港等我们抵达,若是能有三五万人撤回光州港,这一仗还大有可为,就怕姜焕之守不住啊!” “对他们有点信心。”牧云之说道:“我想姜焕之能够想明白守住光州港对我们的重要性,他一定会坚守到我们赶到新罗的,相信他们。” “十五天啊!”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鬼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十五天的时间。” “当年萧泰宁三千人就能坚守阜宁城七天时间,就算没有人能撤回光州港,他们也有六万水军,一定可以坚持半个月的。”牧云之安慰道:“就算是他们守不住,咱们也一定可以打下新罗相信我,也相信咱们凉州战兵。” “我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朝歌,咱们哥俩在到新罗之前有什么就先说明白。”牧云之说道:“不管我怎么指挥军队,你都不能干预,令出多门的危害有多大你最清楚。” “这个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别下令让他们弄死我,我一声不吭。”路朝歌说道:“我只负责你的后勤,其他的我不管不问,多一句嘴都算我嘴贱。”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牧云之笑着说道。 “诸位将军,登船吧!”一名辎重兵小跑着过来说道:“军队已经登船完毕,诸位将军登船后,我们就能出发了。” “物资呢?”路朝歌问道。 “物资明天早上才能开拔。”辎重兵说道:“不过运送物资的船要比运兵船快,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 “上船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祝你们好运了。” 晕船的毛病北方人大多都有,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克服晕船的毛病,反正路朝歌是不晕船,每次坐船看到那些东倒西歪的袍泽,路朝歌都能笑好几天。 运兵船缓缓开动,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站在船头,路朝歌倒是轻松惬意,但是他能看的出来,牧云之在极力忍耐。 “想吐就吐吧!不丢人。”路朝歌看着难受的牧云之说道:“你说,你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坐船的事?” “我这辈子想过往西打,打到西边特别远的地方,但是我绝对没想过往东,你信不信?”牧云之捂着嘴说道。 “你看看我,就从来都不晕船。”路朝歌嘚瑟的说道:“这身体素质,找谁说理去。” “你就嘚瑟吧!”牧云之瞪了路朝歌一眼,道:“早晚有一天有你难受的时候。” 就在路朝歌和牧云之从港口出发后,各方势力的密探将消息传了回去。 而就在路朝歌登船的三天之后,新罗的大军就已经冲到了光州港外,姜焕之站在港口的寨墙上,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新罗军,弄得他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可是分兵出去的不对,一支也没能赶回来,不是全军覆没,而是新罗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先是调集了重兵进攻光州港,而那五路军队因为得了命令已经开始撤退,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打到王都城下。 而这些人放那不管肯定不行,朴在焕派出了数支小股部队,不为歼灭他们,只要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这五只军队现在已经没有补给了,若是五天之内他们不能赶到光州港外围,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为了生存变成流寇祸害新罗,要么就活活饿死自己。 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的,只不过这些人恐怕是想不到了,在这种困境之下,还能够冷静思考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物。 “外面得有三十万人吧?”姜焕之看着外面的新罗军,对身边的陆凤梧说道。 “最少三十万。”陆凤梧叹了口气,道:“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在往这边赶,看样子好像不是士卒啊!” “估计是动员百姓了。”姜焕之说道;“先用百姓的命往里填,拖垮我们,最后军队冲锋一举攻陷光州港。” “真是不把百姓的命当命啊!”陆凤梧说道:“咱们带来的箭矢可不太多,最多就坚持四到五天的时间。” “那我们就期盼我们的物资补给赶紧送过来吧!”姜焕之笑着说道:“没有了箭矢那我们就只能和敌人硬碰硬喽!” “您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陆凤梧说道。 “担心能够解决当前的问题吗?”姜焕之反问道。 “当然不能了。”陆凤梧说道。 “既然担心解决不了问题,那我不如看看一点。”姜焕之说道:“这样兄弟们看见我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担心了,你说对不对?” “有道理。”陆凤梧也笑了起来说道。 “大将军怎么样了?”姜焕之问道。 “医官说了,半个月之内能醒过来就没事了。”陆凤梧说道:“若是醒不过来,那估计就真醒不过来了。” “叫人保护好大将军的营帐。”姜焕之说道:“没有我的命令,除了医官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将军的营帐。” “你是担心钟永渊?”陆凤梧问道。 “你不说我都差点把他忘了。”姜焕之说道:“他那边你也多派点人手,给我盯住了。” “放心吧!”陆凤梧笑着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 “老姜,你说这一仗若是咱们兄弟能活着,李朝宗能给咱们兄弟什么赏赐?”陆凤梧笑着问道。 “我还真没想这些。”姜焕之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就想维持现状就挺好。”陆凤梧说道:“听说李朝宗根本就不重视水军,别到时候把水军给裁撤了。” “我得到的消息和你有所不同。”姜焕之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最开始李朝宗和路朝歌只想要东疆的水军,而不是所有东疆战兵,只不过刘子墨那边实在是不想在负担东疆战兵的日常消耗了,这才将整个东疆战兵全都甩给了李朝宗和路朝歌。”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水军不会被裁撤?”陆凤梧问道。 “也不知道你们的小道消息都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姜焕之说道:“其实在很多年之前,凉州就想过要发展水军,可惜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水军将军,打造了一堆战船停在港口,除了能运兵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路朝歌也不会训练水军?”陆凤梧问道。 “他要是会现在凉州的水军早就发展起来了。”姜焕之说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水军不仅不会裁撤,而且很有可能会加强。” “看来我的小道消息确实不怎么样。”陆凤梧笑着说道:“晚上我带人去摸他们营地啊?” “不行。”姜焕之说道:“之前我已经摸一次了,这一次对面肯定有防备了,而且前一次我们是占了他们疲惫的便宜,今晚上他们肯定瞪大了眼睛,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我敢保证,只要我们这边有一点风吹草动,那边立刻就能得了消息。”姜焕之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营地里就好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拖延时间,拖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时间啊!”陆凤梧叹了口气,道:“这次老子要是回不去了,你可得给老子多报战功,我那一大家子就指望我一个人呢!我可是听说凉州对战死者抚恤优厚。”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姜焕之说道:“咱们哥俩认识十多年了,只要我死不了,你肯定也死不了。” “对面有人过来了。”陆凤梧看向远方说道。 “战前老规矩呗!”姜焕之也笑了起来,说道:“我现在都知道他会说什么了,你信不信?” “一共就那么几句话,傻子都能猜出来。”陆凤梧笑着说道:“你在这边应付着,我去让兄弟们准备了。” 战前两方领兵大将见一面,就好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般,若是没有见上这一面,就好像这仗都不能打一样,也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每次交战之前,双方的领军将军必然会痛快痛快自己的嘴。 第1121章 光州港防御战 朴在焕刚刚击败了徐文泽,这让他的自信心爆棚,在交战之前他心里一直在打鼓,但是和徐文泽交手之后,他觉得大楚的将军也不过如此,徐文泽作为大将军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打败了,那其他人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轻松拿捏的货色。 在心态上,他已经把自己认定为超过大楚所有将军的存在了,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打败东疆战兵了,他要把这些人都抓起来,然后好好的羞辱一番,让他们知道和新罗作对的下场,让他们再也不敢轻视新罗。 来到光州港外,朴在焕意气风发的看着戒备森严的光州港,轻轻勒了勒马缰,高声道:“让徐文泽那个老家伙出来答话。” 这个时候,他停了两个呼吸,突然笑了笑起来,道:“我忘了,那个老家伙可能已经死了,那就随便来个什么人说话吧!哈哈……” 说完,朴在焕又是一阵巨大的笑声,这笑声让站在光州港寨墙上的姜焕之听着格外刺耳,可他又不好反驳,毕竟徐文泽确实是身受重伤昏迷,前一阵也确实是输的很彻底。 “朴在焕,你也不用嚣张。”姜焕之说道:“你之前确实是赢了,可也不过就是赢了一阵罢了,我现在就在这里,带着你的人打过来吧!” “前一次让你跑了算你运气好。”姜焕之继续说道:“这一次你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我会把你留在光州港外,会让你为自己的嚣张付出代价。” “前一次偷袭我的就是你啊!”朴在焕冷哼道:“你除了偷袭也不会别的什么了吧!这次我也是不会给你机会了,我会带着我麾下的儿郎,打破光州港抓住你。”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多久才能攻破光州港。”姜焕之嘲讽的说道:“召集了那么多的百姓,难道是因为你们的士卒已经不行了吗?我常听人说,新罗的士卒就像是蔫了的萝卜一般,连头都抬不起来。” 脏,真脏,姜焕之这句话骂的是真脏啊! “那你们大楚的战兵也不怎么样嘛!”朴在焕大笑道:“给你们看看。” “带上来。”朴在焕一挥手,数十名东疆战兵伤兵被带了上来,此时他们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这就是你们大楚的战兵。”朴在焕扬起马鞭,指了指被带上来的那些伤兵,大笑道:“你难道不想救他们吗?” “只要你带人冲出来,你就能救他们回去。”朴在焕继续说道:“来啊!冲个来救他们啊!” 姜焕之看着被按着跪在地上的数十伤兵,握着战刀的手不由的紧了紧,他现在真的很想冲出去把这些袍泽救回来,可是他不能,光州港的寨门已经封死,这个时候想打开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是能打开,他也不会去救的,不是他心硬如铁,而是他要为身后的六万袍泽负责。 “你要是再不出来救他们,我可是要开始杀人了。”朴在焕翻身下马,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来到一名战兵的身后,说道:“从谁开始好呢?那就你吧!” 朴在焕在一名战兵的身后站定,扬起了手中的战刀,高声道:“不是我不想你们活,是你们的将军想要你们去死。” 说完,朴在焕狠狠的挥下手中的战刀,鲜血喷溅人头滚落,那跪在地上的战兵缓缓向前倒下,姜焕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出来啊!”朴在焕狞笑着看着姜焕之,喊道:“你们大楚不是自诩天朝上国吗?怎么能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这里,出来救他们啊!” 说着,又砍下了一名战兵的人头。 在连着砍死了七八人之后,朴在焕终于是停了下来,可能是他不想砍了,也可能知道自己这么做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正他是停了下来。 “懦弱的楚人,我奉劝你们现在赶紧开门投降,我也许可以饶你们不死。”朴在焕收起了战刀,说道:“我也会学你们大楚的那个将军叫什么路朝歌的,用你们的命来换取大量的银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也要你有本事打进来才行。”姜焕之淡淡的说道:“朴在焕,带着你的人过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你麾下的精锐能不能打破光州港,把我们都抓住。” “杀了他们。”朴在焕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自己的战马,说道:“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随着朴在焕的一声令下,数十名新罗士卒扬起了手中的战刀,将那些跪在那里的战兵砍翻在地,他们犹如泄愤一般,在那些死去的大楚战兵的尸体上拼命的砍着。 朴在焕在回到军营之后,并没有立即下令进攻,他也是今天刚刚赶到这里,但是这些天他和他麾下的士卒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他也不准备进攻了,要好好休整一番。 而他也是吸取了上一次被偷营的教训,从光州港外就开始布防,一直布防到了营地的大门口,说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而且他让所有人相互监督,只要发现谁晚上站岗的时候偷偷睡觉,就可以直接向他汇报,而且能得到一大笔赏钱。 他如此做,确实是起到了作用,至少这一夜并没有人敢打瞌睡,而姜焕之从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搞夜袭,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拖延时间,拖延的越久越好。 一夜平静的过去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从新罗军的军营中开出一列列军队,可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新罗的正规军,就是临时拉来的壮丁,给了他们一人一根劣质的长矛,让他们当炮灰的。 不过,这些新罗百姓倒是很积极,他们在家中未必能 吃得饱,但是在军队中至少一天可以吃到三顿饭,别管这三顿饭好吃难吃,至少可以让他们果腹。 不过他们的战斗力就不用多想了,除了可以浪费东疆战兵大量的羽箭之外,他们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在浪费东疆战兵大量的精力了吧! 一个时辰后,新罗的军队在光州港外列阵完毕,那些顶在最前面的就是新罗的百姓,他们手里拿着简易的长矛,脸上确实露出了嗜血的表情。 “新罗的勇士们。”朴在焕骑着战马走过那群百姓的面前,高声喊道:“看见前面的光州港了吗?那是我们新罗的光州港,可现在却被一帮楚狗占领了,今天,我们就要夺回这里,并把那些楚狗统统杀死,夺回属于我们的光州港。” “今天,你们只要攻破光州港,你们就可以加入我新罗军队,成为一名真正的新罗士卒,以后你们的生活也会有保障。”朴在焕继续大喊道:“若是谁能拿下三颗人头,我就任命立为队正,若是谁能拿下对面将军的人头,我会向王上请命,封他为万户侯。” 朴在焕喊的很激情,可是这些人到最后能活下来的根本就不会超过一成,而且就算是有军功,也会被正规军抢走,他们只是炮灰。 可是这帮百姓哪有那么多想法,都认为朴在焕没有欺骗他们,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接的是什么。 “进攻……”随着朴在焕一声令下,隆隆的战鼓声响起,那些拿着简易长矛的新罗百姓,就如同出笼的饿狼一般,扑向了光州港。 而此时的光州港内,一队队战兵走上寨墙,他们面对汹涌而来的新罗人并不慌张,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战兵,虽然很多年没有打过一场大战,但是长时间的训练让他们不会因为对面冲过来多少人就慌张不堪。 “进入射程,强弩……放。”随着一声令下,寨墙上的强弩飞射而出,冲在最前面的新罗人一片一片的倒下,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没能挡住他们冲上来的脚步,他们在身边的人倒下之后,变得更加的嗜血。 东疆战兵的弩并不是连弩,整个大楚之内有连弩的也就凉州军了,弩的射击速度很慢很慢,远远比不得战弓。 “弓……放。”在新罗人冲进战弓的射程后,寨墙上的将军立即下令对其进行覆盖。 新罗人不断倒下,但是和源源不断冲上来的人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新罗人捡起掉在地上的云梯,继续向着光州港冲锋,而那些新罗正规军,他们躲在后面,看着自己的百姓前赴后继的赴死。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战场上,那些新罗人此时脑海中之后朴在焕给他们画的大饼,他们想要成为正规军,成为了正规军就意味着不需要在饿肚子,他们想要成为万户侯,成为了万户侯就意味着阶层的转变。 随着越来越多的新罗人倒下,他们距离寨墙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他们受到的羽箭攻击也越来越密集,倒下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当第一架云梯搭在了寨墙上,地上已经密密麻麻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 没有经历过正规训练的新罗人,他们爬上云梯开始向上疯狂攀爬,手里的长枪用处根本就不大,等他们爬到了合适的距离,迎接他们的却是东疆战兵的水军的长枪,水军的长枪相比于一般的长枪要略微长了一些,这是在接舷战之前,用来捅刺敌人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云梯搭在了寨墙上,姜焕之立即命令弓弩手撤下寨墙,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在寨墙上了,他们在营寨之中,就可以压制后排的敌人。 攻城战,最艰难的不过就是爬上城墙,只要有人能爬上城墙,那接下来就会简单很多。 可东疆战兵终究是东疆战兵,新罗人不断有人从云梯上掉下去,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新罗的弓箭手压了上来,利用手中的战弓,压制着城头的东疆战兵。 随着新罗弓箭手加入战场,寨墙上的压力顿时变大了不少,顶在最前面的战兵,一边要注意着飞来的羽箭,一边还要看住了不断向上攀爬的新罗人。 终于,一个新罗人爬上了寨墙,可他刚刚端起手里的长矛,一柄战刀已经划过了他的脖子,他的头颅飞了起来,然后落到了寨墙下面。 朴在焕坐在战马上,远远的看着战场的方向,他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人能不能攻下光州港。 说白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指望这些人能打下光州港,不过就是为了消耗东疆战兵罢了,这些人死的越多他越高兴,这说明东疆战兵在他们的身上浪费了大量的羽箭,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些人,把战兵手中的战刀砍卷刃。 朴在焕残忍吗? 很残忍,可战场从来就是这样,想要攻破一座城池,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路朝歌在这里,他最不喜欢的其实也是攻城战,攻城战能够用到的战术太少了,不像是野战,找对手的薄弱点,然后调动军队或者将敌人的军队调动起来。 攻城战永远都像是在重复同一个动作一般,攻上去站住了脚你就赢了,攻上去又被人赶下来了,那你就输了,说的很简单,过程也很简单,可是攻城战没有人喜欢。 第1122章 辎重兵杀到 进攻光州港的第一天,新罗人没有取得任何进展,除了付出了大量的伤亡,他们根本就没在寨墙上站住脚,而东疆战兵这一战,损失倒是不大,但是羽箭的消耗速度超出了姜焕之的想象,原本能够坚持七八天的羽箭,经过了一天防御战之后,剩下的羽箭按照今天的使用速度,最多还能坚持四五天的时间。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新罗人的进攻实在是太疯狂了,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依旧没有一点点退怯的意思,他们完全被朴在焕洗脑成功了,他们就认为只要能攻下光州港,他们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夜色刚刚降临,刚刚停止的进攻再一次开始了,这一次冲上来的新罗人更多了,他们举着简易的长矛,喊着听不懂的话,拼了命的冲向了寨墙。 寨墙上进行防御的战兵已经换了三批了,杀人有的时候也是很累的,好在现在东疆战兵的兵力还充足,能够进行轮换,挡住敌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战事在第四天迎来了转机,朴在焕的投石车终于是做好了,在做好了投石车后,他立即命人瞄准了光州港。 光州港并不是城墙而是寨墙,这寨墙防一防敌人攻城没问题,可是一旦遇到了大型攻城器械,那点防御能力根本就不够看,在投石机的狂轰乱炸之下,寨墙终究是被打开了数个丈宽的口子。 而也就是在寨墙出现缺口之后,这场战争才真正开始了。 看着被投石车打开的缺口,新罗人彻底陷入了疯狂,他们没想着拿着几个人头去朴在焕那里换一个正规军的身份,他们想的是如何拿下姜焕之,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万户侯。 他们疯了一样从缺口处杀向光州港,可当他们刚刚踏上废墟,迎接他们的则是一片片羽箭以及锃亮的战刀。 对于这些新罗人,东疆战兵可不会心慈手软,这些人可能不会成为他们的战功,但是他们也不想成为这些人的战功。 双方在几处缺口处反复争夺,新罗人靠的就是那颗想要成为人上人的心,而东疆战兵靠的是那份信念。 在他们的眼里,异族就是异族,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大楚之上的人上人,想要把大楚踩在脚下,就必须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这是大楚战兵的信念,这是大楚人的信念。 “废物。”战场之外的朴在焕冷哼道:“若这些人不是我的敢死队,我会把这些人全都宰了,一群酒囊饭袋。” “将军不要着急。”朴在焕身边的一名将军说道:“他们不过就是为我们开路的罢了,在让他们打个三四天的时间,估计大楚的军队就坚持不住了,到时候我们再冲上去收割一番,功劳都是我们的,他们该回家回家该去死去死。” “回家?”朴在焕冷哼道:“这些人可不能走,若是他们离开了,就会把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到时候王上可不会饶恕我们,他们最好的去处就是死,死在了楚狗的刀下。” “是是是,您说的对。”那将军赶紧说道。 有四天时间,此时的东疆战兵羽箭已经耗尽,他们只能靠着手中的战刀与敌军搏命,而也就是在这一天,朴在焕命令他麾下的军队加入了战场。 也就是在这一天,东疆战兵的战损陡然增加,连续八天的作战,让他们眼看着就要到自己的极限了,他们现在全都靠着那股子信念支撑着自己。 新罗军几次冲入了光州港,都被姜焕之带着人给顶了出去,而也就是在这几次搏杀中,姜焕之身受重伤,可他依旧不退,顶在了最前面。 在猛攻了一天之后,朴在焕暂时命令撤军,不是他打不动了,而是几处缺口已经被大量的尸体堵死了,现在他需要在光州港的寨墙上,在打出几个缺口来。 随着投石车的再次发动,寨墙又一次被打出了几个缺口,朴在焕根本就不给东疆战兵休息的时间,命人再一次冲了上去。 姜焕之让人将腰间的伤口裹好,再一次拎起战刀走了上去,而陆凤梧此时早就没了人样,那一身鲜血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 “将军,你先后撤。”陆凤梧拽住了还要冲出去的姜焕之,道:“等我死了你在去,你现在得指挥全军,我就不用了,今天我得杀个痛快。” “撤?”姜焕之也是杀红了眼,吼道:“我东疆战兵什么时候有撤退的将军了,随我杀……” 新罗人再一次冲进了军营,姜焕之和陆凤梧二人带着一千战兵就迎了上去,双方在军营中撞在了一起。 “杀……”姜焕之一刀砍翻当面之地,怒吼道:“东疆的儿郎们,把新罗狗给我赶出去。” 中午时分,敌军再一次被打退了。 “损失大吗?”姜焕之看向陆凤梧问道。 “损失不大,但是兄弟们已经几天时间没休息了。”陆凤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在这么耽搁下去,不出三天咱们就得被活活累死。” “累死?”姜焕之沙哑着嗓子,说道:“就算是累死,这光州港也不能丢,这是反攻的希望。” “关键是,我们还要等多久。”陆凤梧有些愤怒的说道:“这已经多少天了,就算是没有援军,是不是也应该有物资送过来了,这么多天兄弟们连羽箭都没有了,只能靠手中的战刀和敌军搏命,这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姜焕之说道:“就在这两天。” “援军,援军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战兵冲了过来,道:“将军,海上有大量船只,正向着光州港方向而来。” “看清是谁的船队了吗?”姜焕之问道。 “还看不清旗号。”那战兵说道:“不过,看那战船大小,想来应该是我大楚的战船,新罗没有那么大的船。” “好,太好了。”姜焕之大笑道:“立即去港口等待,只要援军登陆,立即把他们带过来,兄弟们需要休息。” 援军,对于姜焕之和陆凤梧来说,这是他们这些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而也就是在此时,朴在焕也收到了大楚援军赶到的消息,不过他并不慌,因为他知道按照时间来算,这一批来的最多就是辎重,援军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 而也正如朴在焕所想,来的并不是援军而是辎重,可这帮运送辎重的人可不一般,他们可都是凉州退役老兵,战斗力可一点也不比凉州现役差。 胖将军康嘉福第一个跳下了战船,这一路在海上折腾之后,可是把他折腾的不轻,好在出海六天之后,他就习惯了大海上的生活,这才让他下了船并没有吐出来。 “辎重?”一名来迎接的校尉看着康嘉福问道。 “对啊!”康嘉福说道:“我们接到消息之后,就立刻带着粮草辎重赶过来了,难道是来晚了?” “我们现在不需要物资,我们要援军。”那校尉说道:“我们已经八天没休息了,我们已经快顶不住了。” “你这里看守战船的人有多少?”康嘉福问道。 “五千。”那校尉说道:“你要做何?” “行,那你们就卸物资吧!”康嘉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道:“你们不就是要援军吗?我们就是援军。” “你觉得你说的笑话很好笑么?”校尉说道:“我们要的是战兵,不是抬尸体的辎重营。” “瞧不起谁呢!”康嘉福嗤笑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吹角,披甲,随我杀敌。” 号角声响起,本来还忙着卸物资的那些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又冲回了战船,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三万辎重营老兵换上了盔甲,出现在了港口上。 “兄弟们。”康嘉福抽出腰间的战刀,喊道:“有人说我们这些人是抬尸体的,可我就不服了,连少将军都没说过我们是抬尸体的,他们居然敢说,今天老子就带着你们,去让他们看看,凉州军是怎么打仗的。” “那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那校尉说道:“你们是辎重营,好好的卸你们的物资,等我们死干净了,你们再上。” “屁话真多。”康嘉福白了一眼那名校尉,说道:“卸物资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这些人啊!挺长时间没杀人了,估计手都生了。” 说完,康嘉福带着麾下三万战兵奔赴战场,此时的的新罗军再一次攻入了军营,而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再一次与敌人纠缠在了一起。 “杀……”就在这个时候,康嘉福带着人杀进了军营,他看到了冲进军营的新罗人,顿时就来了兴致,带着人就扑了上去。 好家伙,三万退役老兵,已经很久没有动手杀人的老兵,他们看见新罗士卒,就跟饿了许久的猛虎一般冲了上去,凉州军的陆战就是天下无敌,哪怕这些已经退役许久的老兵,很久都没有上过战场,也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训练过了,可是他们杀起人来,可比一般人麻利多了。 姜焕之看着从他身边冲过去的胖将军,他一时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他没听说过凉州军中有这么一号啊! 可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康嘉福带着人已经冲进了新罗军中,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杀的新罗人连连后退,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冲进军营的新罗人已经被杀了个干净,而那些冲的比较靠后的新罗人,一看大势不好立即开始后撤。 康嘉福看着后撤的新罗人,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冷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大楚军营,是你们王都的城门吗?” 说完,康嘉福第一个冲了出去,而辎重营的兄弟们紧随其后,跟在新罗士卒身后一路掩杀,新罗人此时恨不得多伸两条腿出来,好跑的快一些。 他们身后的这些战兵实在是太凶了,他们手里的战刀砍的还极准,每一次都能砍在要害的位置上,一刀下去就会让人彻底失去战斗了。 朴在焕自然看到了被赶出来的新罗军队,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这几天他的军队数次冲进光州港,可都被大楚的军队赶了出来,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当他看到跟在溃兵后面掩杀的大楚军队,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和大楚的军队打了快十天了,可每一次都是大楚的军队将他们大退了就算了,这个是第一次跟着杀了出来,而且杀出来的这支军队,和东疆战兵的盔甲并不相同,和他知道的凉州战兵的任何一支军队的盔樱都不行同,他也不知道追出来的这支军队,到是是何方神圣。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朴在焕问道。 “这应该就是刚刚赶到的辎重兵。”一名将军说道:“怎么这凉州的辎重兵,都这么能打吗?” “你说这是辎重兵?”朴在焕不淡定了,怒道:“谁家的辎重兵这么能打?” “这……这……属下也不知道啊!”将军说说道。 “出击,把他们给我压回去。”朴在焕怒道:“绝对不能让他们接近中军。” 就在朴在焕下达命令之后,康嘉福带着人止住了脚步,然后开始缓缓后撤,他可不傻,要是冲进了敌人的中军,他可就出不来了。 康嘉福带着人缓缓退回了光州港,迎面就碰到了冲过来的姜焕之,姜焕之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向了康嘉福。 别看康嘉福胖,可人家灵活着呢! 一下就躲过了姜焕之的一脚。 “疯了?”康嘉福看着姜焕之问道。 “谁让你们杀出去的?”姜焕之怒道:“你一个小小的辎重营将军,杀敌是你的事吗?” “老子从二品将军。”康嘉福别的都能忍,可他忍不了别人说他是小小的将军,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从二品镇国大将军,这官职可不低了。 “还有,我们虽然是辎重营,但是我麾下的人,都是我凉州退伍的战兵。”康嘉福说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吃干饭的?我告诉你们,我们来了,这光州港剧丢不了。” 康嘉福可不是说大话,他已经收到了消息,只要再有五六天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大军就赶到了,这一次他带来了大量的物资,绝对能撑住五天时间,五天之后路朝歌赶到,那时候就不是打防御战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反攻。 第1123章 辎重营 攻 姜焕之之所以这么生气,其实不是在责怪康嘉福带人打了一个漂亮的反攻,而是康嘉福在没有得到军令的情况下,带着人杀了出去,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不痛快,毕竟现在的东疆战兵由他掌管,突然冒出一个不听军令的人,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痛快。 不过,他也承认康嘉福这个反击打的很漂亮,不仅将新罗人从光州港顶了出去,还将新罗军的阵型冲散了,这个他麾下的战兵赢得了大量的休息时间,新罗人想要卷土重来,就必须重整阵型。 而此时的朴在焕看着撤回来的军队也是大发雷霆,他可能接受被人从光州港赶出来,但是他接受不了这种溃败,就连在后排进行压制的弓箭手都被赶了回来。 “废物,全都是废物。”朴在焕看着撤回来的领军将军,怒道:“新罗军人的脸都被您们丢尽了,被一群押送辎重的辎重兵追在屁股后面杀,你们还是我新罗的军人吗?” “将军,那些人不是辎重兵。”领军将军说道:“他们杀人极为麻利,而且刀刀致命,根本就不给你硬碰硬的机会,他们绝对不是凉州的辎重兵。” “那你的意思是,凉州的援军已经到了是吗?”朴在焕并不在一线,他对刚刚战场上发生的事情,看的并不清楚,只看到了自己的军队被打崩了。 “是,这一定是凉州的主力。”领军将军说道:“也有可能只是他们的先锋军,大部队还在后面。” “将军,查到了。”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走了过来,说道:“刚刚那支军队,从盔缨上看确实是凉州的辎重部队,这支辎重部队隶属于路朝歌直接管辖,其兵源多是凉州老兵,战斗力在凉州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领军将军名叫康嘉福,是凉州军中的元老了。”那亲兵继续说道:“算是路朝歌的心腹了。” 听到这名亲兵的介绍,朴在焕不淡定了,在他的认知当中,辎重兵都是临时抽调的青壮,主要负责物资押送以及打扫战场,危急关头也能拉出来凑凑人头,可拎着刀追着人砍的辎重兵,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既然辎重兵都到了,那说明李朝宗的援军也就不远了。”朴在焕沉思了片刻,说道:“传令,立即把那帮敢死队给我调上来,让他们继续猛攻光州港,一定要在李朝宗的援军赶到之前,打下光州港。”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一名将军说道:“这几天的猛攻,您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这种攻坚战我们并不占优势,而且大楚的军队现在得到了物资补给,我们就更没有优势可言了,我们应该利用对地形熟悉的优势,与敌人进行周旋,将时间拖到冬季,一旦进入冬季,敌军就会不战而败,这样,我们不仅保存了自己的实力,还能轻而易举的战胜敌人,这样一举两得。” “撤退?”朴在焕冷哼道:“就算是要将时间拖到冬季,我也要将楚狗挡在新罗之外,若是将楚狗放过去,今年新罗会变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我不在乎死了多少百姓,但是我在乎土地有多少收成。”朴在焕继续说道:“地里没了收成,拿什么养活这么多的军队,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可若是我们就挡在这里,最后我们一定会全军覆没的。”那名将军说道:“凉州军的战斗力您是知道的,当年在幽州的时候,我们三国联军将近三十万,还不是被人家一股脑全都杀了个干净?现在我们这边的正规军也不过十一二万,您觉得我们挡得住凉州军吗?” “你怎么知道我挡不住?”朴在焕冷哼道:“若是你再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将军,不可啊!”那将军说道:“你这是将十几万士卒扔进虎口啊!现在保存我们自己才是正途,一旦这十几万将士战死,我们再想调集重兵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拉下去关起来。”朴在焕冷哼一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把他放出来。” 朴在焕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他不敢撤也不能撤,要是刚刚开战的时候,他撤走绝对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他已经不能再撤退了,他下令召集了大量百姓来协助他进攻光州港,这件事已经传到崔家父子那里了,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他打赢了收复了光州港,这件事崔家父子就会当做不知道,可若是他打输了,那这件事就是他的催命符。 私自召集大量百姓充作前军,给你定一个谋反不为过。 他一心为新罗没错,但是前提是他自己得先保住自己的命,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还怎么可能一心为新罗呢! 而此时的光州港内,大量的羽箭被送了进来,已经和敌人肉搏了好几天的东疆战兵终于是得到了补充,对于战兵来说,羽箭其实就是他们仅次于战刀的兵器,这东西可以很好的压制敌军,甚至密集的羽箭还能给敌军造成心理打击。 “我这次奉少将军的命令,带来了大量的羽箭。”康嘉福指着那堆积如山的羽箭,说道:“你们可以放心的用,绝对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了,而且我得了消息,再有四五天的时间,少将军带着援军就会赶过来,所以在未来的四五天时间里,我们只要守住光州港就是胜利。” “康将军,我冒昧的问您一句。”陆凤梧来到康嘉福的面前说道:“既然您来了,这指挥权是移交给你还是继续由我们姜将军指挥呢?” “我是来押送物资的,不是来夺权的。”康嘉福说道:“打仗的事我会参与,但是我不会夺权,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来帮忙的,我的任务是保证你们都活着,给你们提供足够的物资补给,剩下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当然了。”康嘉福停顿了一下,说道:“若是敌军再次进攻,我会帮你们挡住他们,给你们争取充足的休息时间,兄弟们血战多日已经疲惫不堪,我的人刚刚下船,坚持两三天不成为题,有这两三天的休息时间,我想大家都能恢复过来。” “如此最好。”听到康嘉福如此说,陆凤梧也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康嘉福可是从二品将军,而姜焕之是正三品,若是康嘉福一定要夺权,姜焕之还真没办法,别看姜焕之麾下的战兵比康嘉福的多,那也架不住一支是疲惫之师一支是精神奕奕的生力军啊! “报……”一名哨兵冲了过来,道:“敌军进攻了,这次他们又把百姓换上来了。” “就这点本事了。”康嘉福嗤笑一声,道:“你们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康将军要小心这些新罗人。”陆凤梧说道:“他们悍不畏死,好像是被人下了咒一般。” “狗屁。”康嘉福不屑的说道:“说到底就是百姓而已。” “你要如何进行防御?”一直没开口的姜焕之开口问道。 “防御?”康嘉福笑着说道:“你没听说过吗?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窝在这港口之内,可不是我凉州军的风格。” “戴宏达。”康嘉福大喊一声。 “末将在。”戴宏达朗声道。 “告诉兄弟们,今天咱辎重营可要开荤了。”康嘉福舔了舔嘴唇,道:“老规矩,此战全部算军功,物资缴获分三成,杀的越多分的越多。” “是。”戴宏达应道。 随后,军营内响起了号角声,辎重营的战兵整装待发。 “距离光州港二里。”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 “距离光州港一里。”有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 “崽子们,立功的机会来了。”康嘉福抽出腰间的战刀,高声吼道:“跟着老子,去抢人头啊!” 喊完这句话,康嘉福率先冲了出去,而戴宏达则跟在康嘉福的身后冲了出去,在他的身后就是三万眼中冒着贪婪目光的凉州辎重兵。 当辎重兵冲出光州港的那一刻,迎头冲过来的新罗人都傻了,这明明是他们在进攻,怎么楚人也冲了出来呢? 可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波弩箭飞射而来,将冲在最前面的新罗人放倒,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二波第三波,凉州连弩在这一刻再一次展现了他恐怖的收割能力。 当凉州军射空一个弩匣之后,他们并没有更换弩匣,而是收好了连弩,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当两军撞在一起,凉州军手中的战刀高高扬起,将敌军的头颅斩下。 凉州的辎重兵从来都是这样,在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一群看着老实巴交的百姓,可是当他们披上战甲握紧战刀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变成了收割敌军生命的阎王。 战场之外的朴在焕看到了冲出来的凉州战兵,此刻的他也不再淡定,这是他们在进攻,怎么变成了两军野战呢! 野战,新罗军根本就没有优势,这根本就不是人数可以弥补的,这些新罗的百姓,在凉州军的眼里,和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两军在距离光州港半里处撞在了一起,可是开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凉州军已经把战线推到了距离光州港一里的地方,只要凉州军每向前踏出一步,新罗人就会后退一步。 不要看着一小步,累加起来那可就不是一步两步了,而是整整半里的距离。 “压制敌军。”朴在焕看着一退再退的新罗军,怒吼道:“弓箭手,给我死死的压制住敌军。” 随着朴在焕的一声令下,成片的羽箭飞向凉州军,康嘉福虽然在奋力的砍杀,但是他对战场的观察一刻都没停止过,当他踏入到敌军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他已经开始准备放箭了。 羽箭飞来,康嘉福举起手中的盾牌,将自己硕大的身躯躲进了盾牌中,辎重兵是凉州为数不多人人配备盾牌的军队,这些人毕竟是退役的老兵,他们来辎重营确实是为了赚取军功和银钱,但是保命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羽箭钉在盾牌上,发出了格外清脆的声音,这种声音对于凉州军来说,就像是战场上的美妙音乐一般,虽然他们的欣赏水平很有限,但是他们喜欢这种声音。 一轮箭雨之后,新罗人再一次压了上来,康嘉福那仅剩的一只眼睛从盾牌后面冒了出来,并没有看到第二波箭雨,却看到了再一次压上来的新罗人。 “崽子们,跟我杀啊!”康嘉福将盾牌放于身侧,再一次挥起了手中的战刀,他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冲了出去,直接将两名新罗人撞倒在地。 别看康嘉福胖胖的就觉得他身体素质不行,人家只是胖并不是虚,那庞大的体型虽然在战场上格外醒目,可是想要接近他的人就没有人能讨到好处。 战刀扬起、落下,人头滚滚而落,鲜血飞溅而出,将康嘉福那原本还算干净的将军甲变得鲜红,鲜血顺着将军甲不断滴落,他每前进一步,脚下就是一片血红。 在军营之中观战的姜焕之和陆凤梧都惊呆了,他们从物资中找到了望远镜,这东西他们早就听说了,只是一直没能拿到手,现在拿到手了,他们倒是格外新奇。 “这是辎重营?”陆凤梧看着战场上不断推进的凉州战兵,惊愕的说道:“这都是精锐,怎么都成辎重兵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凉州的现役战兵会是什么样。”姜焕之也是一脸惊讶的说道:“若凉州军都是这种战斗力,那这场仗三个月之内可以结束。” “确实,从前只知道凉州军很强,现在看来是真的很强。”陆凤梧叹了口气,道:“怪不到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么狂,人家确实是有狂的资本。” “我要是有两支这样的军队,我比他们两个还狂呢!”姜焕之笑着说道:“此战稳了。” 凉州辎重营,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征服了姜焕之和陆凤梧,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大的震撼在等着他们呢!这不过就是开胃小菜罢了。 第1124章 偷袭 反偷袭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名辎重营独臂校尉晃晃悠悠的来到两人身边,同样举起望远镜向战场方向看了过去,一边看还一边评头论足,那德行要多狂有多狂。 而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聊天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让那名独臂校尉全都听了进去,他是越听越高兴,那就叫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像他这种凉州军的老兵,就喜欢听人夸凉州军的强大,你别管是敌人夸还是自己人夸,反正只要你夸他就高兴,你夸的越好听,他越开心。 “这就惊讶了?”那名辎重营独臂校尉笑着说道:“你们若是见过我凉州重甲出阵,估计你们连嘴都合不上了,我们凉州军中有这么一句话,叫做重甲出征寸草不生。” “哎呀,可惜我断了一条胳膊。”独臂校尉有些可惜的说道:“若是老子身体健全,还能让康嘉福冲在最前面?” “人家可是从二品的将军,你敢这么说他?”陆凤梧好奇的说道。 “狗屁,老子当校尉的时候,他还是老子的兵呢!”独臂校尉说道:“我当初就是虎,少将军让我留在辎重营,我不想拖凉州军的后腿,拿着银子回家了,要不然这个辎重营将军还能轮得到他。” “后悔了吧!”陆凤梧笑着问道。 “后悔啥?”独臂校尉说道:“我现在拿着从二品将军的奉养银子,要不是因为这次是对新罗作战,我还在家哄大孙子呢!” “你一个校尉,拿从二品的俸禄?”陆凤梧惊讶道。 “当年定安县的三千战兵,有一个算一个,只要离开战兵序列,没有重大伤残的统统一律正三品将军待遇。”独臂校尉说道:“像我这种有重大伤残的,从二品将军待遇,我们凉州有的是银子,我们大都督养得起我们,我们的儿子第一选择就是战兵,不去战兵老子打折他的腿。” “去战兵也不错啊!”姜焕之笑着说道:“算得上是子承父业,去了最起码也得校尉起步吧?” “屁。”独臂校尉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是大楚的战兵?还要搞那乱七八糟的那一套?进了战兵那就从小卒做起,想往上爬那就拿战功来说话,至于其他的……想都别想,不过现在不同了,我儿子可以考武院,只要考上武院,就能学习兵法,出来了最低也是个什长,比他老子起步高。” “那我怎么听说,王爷的儿子现在都是将军了?”陆凤梧问道:“他好像没什么战功吧?” “那可是我们少将军的儿子,未来的少将军。”独臂校尉说道:“我们少将军的战功多的数都数不过来,给他儿子怎么了?再说了,人家是给大世子当亲军将军,那可是亲军将军,只能是最亲近的人来当,若是换成别人有了什么歪心思怎么办?” “而且我们少将军可说了,将来世子长大之后,直接扔北疆边军去。”独臂校尉继续说道:“想接班,那就拿战功回来接班,要不然这军队迟早得烂了,军队一旦烂了,那国家就完蛋了,要说最在意军队的,肯定是我们少将军。” “这话王爷说的确实在理。”姜焕之叹了口气,道:“大楚的军队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独臂校尉打断了:“我跟你们说,少将军也说了,大楚最厉害的就是边军,大楚的军队全都烂了,唯独边军没烂过,这么多年没让外敌打进来,就是边军最大的功劳。” “南疆的事你不会忘了吧?”陆凤梧提醒道。 “那前南疆大将军也没有独活。”独臂校尉说道:“他领着那帮南疆边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死在了镇南关上,那他就是个爷们,就是真汉子。” “你们倒是分得清。”姜焕之说道。 “那是,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独臂校尉说道:“他当初也不想那样的,可是他上面的人不同意啊!他就是个干活的,能怎么办?” “确实如此啊!”陆凤梧说道:“老哥哥,你看王爷权柄这么重,将来他和凉王殿下会不会……?” “这个你放心,我们少将军根本就没那野心。”独臂校尉说道:“若是我们少将军有二心,早就没我们大都督什么事了,整个凉州的军队,包括大都督的亲军,我们少将军说调就调,你不知道两人的感情,用我们少将军的话来说,他的命是大都督救的,第一口饭是王妃给的,这是活命的恩情,那得用几辈子才能报答的了。” “果然,家和万事兴啊!”姜焕之感叹道。 “那是,我们大世子二世子就跟我们少将军的亲儿子没区别。”独臂校尉说道:“那都是从小跟在我们少将军屁股后面长大的,我们少将军调教出来的人,差不了。” “康将军开始后撤了。”陆凤梧看着战场说道。 独臂校尉举起了望远镜看了看,说道:“差不多了,在打下去就打进中军了。” “那为什么不直取中军?”陆凤梧问道。 “新罗多山。”独臂校尉说道:“若是直接把他们都打散了,他们会溃败进入深山老林,想要清剿干净太麻烦了,倒不如留着他们一点点打,反正咱们物资充足,也不怕这么耗下去,等后续援军一到位,想怎么打就这么大。” “老哥哥,您倒是颇为通晓军事啊!”姜焕之放下望远镜笑着说道。 “都是听我们少将军说的。”独臂校尉说道:“我也就懂这么多了,其实这事很简单的,打仗不能只看眼前,你的想到战后怎么样,当年昌州之战,我们少将军打的太狠,弄得到处都是乱军,可把郑将军给辛苦坏了。” 康嘉福带着人缓缓后撤,手中的盾牌举到身前,抵挡着飞射而来的羽箭,一边后退一边将战死的袍泽抬走,这片战场上只留下了新罗人的尸体,而凉州军不会将自己的袍泽扔在这里,这是凉州军的规矩。 这一战,凉州军损失不大,伤了二十多人,死了四十多人,这和他们取得的战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回到光州港的康嘉福,看着被白布包裹起来的袍泽,道:“战死的按照五成发放缴获,重伤的按照四成发放,活着回来的还是拿三成,我那三成分给战死的兄弟,谁有意见?” 这句话康嘉福喊的极为大声,虽然港内嘈杂,但是人人都能听的清楚。 康嘉福扫视归来的兄弟,见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便点了点头,喊道:“校尉,统计军功的事,就交给您了。” “好嘞!”独臂校尉走了出来说道:“我那三成也不要了,我也没冲上去,都分给战死的兄弟吧!” “你自己看着办吧!”康嘉福说道:“我休息一会,若是他们在打过来,你告诉我一声。” “你们后撤的时候我看了,估计他们今天不会打过来了。”姜焕之走了过来说道:“他们的中军差点被你们冲冲散了,今天估计能消停一些。” “白天消停那晚上肯定不会消停。”康嘉福想了想,说道:“给我扒三千套新罗人的盔甲下来,我要搞他一下。” “康将军,你想偷营?”陆凤梧问道。 “别叫什么康将军。”康嘉福说道:“以后就是兄弟、袍泽,你们叫我老康就行。” “今晚上他们要是老老实实的,那大家都好过。”康嘉福说道:“若是他要敢打过来,那我就干翻他的大营。” “你不怕他们溃散?”陆凤梧问道。 “他们没那么容易溃败。”康嘉福说道:“刚才我打出去我就发现了,他们的正规军根本就没动,上来的全都是临时征调的青壮。” “而且你们没发现吗?”康嘉福继续说道:“他们的物资其实也不是很多了,尤其是羽箭。” “我攻了那么长时间,他们一共就用羽箭覆盖了我六波,你们觉得这个强度对劲吗?”康嘉福说道:“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我攻击到那个位置最少应该被羽箭覆盖十二波到十六波,算上后撤的这段距离,加起来最少也应该有二十波左右,可是他们只覆盖了六波箭雨,这不正常。” “也许他们知道我们的援军快到了,在保存实力。”姜焕之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康嘉福想了想,说道:“不过,大都督给你们派来的援军可是杨延昭的重甲,就他们那战弓的强度,根本就破不了甲,留着也是浪费。” “可他们不知道啊!”陆凤梧笑着说道:“老康,这次少将军领兵,他的亲军肯定也跟过来了吧!” “那是当然了。”康嘉福笑着说道“不管我们少将军去哪,除非是特殊情况,要不然绝对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不带亲军他就离不开长安城,王妃定的规矩。” 说完,康嘉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道:“赶紧做饭吧!看看能不能用炊烟把新罗人在勾引过来,若是他们在杀过来,我正好在吃饭前给他们再来一下狠的。” 康嘉福现在就算是吃饭,都不忘记算计一下新罗人。 而此时的新罗军营内,朴在焕看着溃败回来的新罗人,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罢了。 这些人不过就是去消耗敌军的,若是能冲进光州港,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要是冲不进去,也能耗费敌军的精力,总之他怎么都不亏。 “报……”一名哨兵冲进中军帐,说道:“光州港内燃起炊烟,应该是敌军开始造饭了。” “那是为了引我们过去的。”朴在焕不屑的说道:“他们吃饭,咱们也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和他们接着打。” “将军,白天不能再打了。”一名将军说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现在就算是进军,最后的结果也是无功而返,那支军队今天刚刚来到这里,晚上肯定需要好好休息,而之前来的大楚军队,他们跟我们血战了七八天的时间,也需要时间休息,末将认为,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试着偷袭。” “好,那今晚上就去光州港看一看。”朴在焕笑着说道:“不知道哪位将军想要领兵呢?” “末将愿往。”刚刚那名提出夜袭的将军站了出来说道:“我需只需三千精兵,定然能破了敌军。” “好,我给你三千精锐。”朴在焕也不迟疑,直接说道:“今晚上能不能将楚狗赶出光州港,就看你的了。” 他们想的很好,殊不知康嘉福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此时三千套还算完好的新罗盔甲被拔了下来,康嘉福挑选了三千精锐老兵换上了盔甲,并在左臂上绑了方便辨识的布条,就等着新罗人杀过来了。 是夜,新罗将军带着人静悄悄的摸向了光州港,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一切全都在凉州战兵的监视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全被躲在暗处的哨兵看了个一清二楚。 戴宏达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三千换了盔甲的战兵屏住呼吸,康嘉福此时并不在队列之中,毕竟他那体型实在是太显眼了,只要人打眼一看就能认出他来,今天在战场上那么活跃,新罗的那些将军早就记住他了。 新罗人悄悄的摸了上来,两名神射手瞄准了岗楼上的哨兵,两支羽箭飞出,哨兵缓缓倒地,只是这倒下去的造型属实让人不敢恭维,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但凡那两名神射手多看一眼,都能发现其中的问题。 就在新罗人摸进光州港的一瞬间,光州港内顿时火光亮起,那将军顿时就明白了,自己这是上当了,可是现在想后撤他可出不出去了,只能带着人和战兵打在了一起,一边打一边带人往外突围。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领着人疯狂向外突围的时候,一队战兵悄悄的混入了队伍之中,若是放在平常自然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来,可是如此混乱的环境,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 当他们冲出光州港也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向着自己的营寨冲了回去,他们担心大楚的战兵会跟在他们的身后追杀,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大量的凉州战兵已经混入了队伍。 第1125章 打完就跑 戴宏达带着人紧紧跟在了撤退的新罗人身后,新罗人撤退的比较慌乱,并没有注意到队伍中已经混入了大量的凉州战兵,就这么一路冲回了自己的军营。 此时的军营大门紧闭,站岗的哨兵看到回来的新罗军队,也没多问就直接打开了寨门,而朴在焕也得了消息,赶紧就迎了出来,当看到有些凄惨的新罗军队之后,他就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夜袭这种事本来就是含有运气成分在的,失败了也无可厚非,没必要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否定了那名将军的全部,至少人家敢站出来,带着人去搞夜袭。 朴在焕命令所有人去休息,将那名将军叫了过来,让他详细说说夜袭的情况,可他刚刚宣布解散,跟在队伍后面的戴宏达抽出腰间战刀对着身前的人就是一刀。 被砍中的人一声痛呼,声音响彻了整个大营,而也就是这一刀,预示着凉州军的夜袭开始了。 与其说是夜袭,倒不如说是明目张胆的正面硬碰硬,凉州战兵可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只要眼前有敌人,他们就敢抽出战刀和敌人玩命。 因为凉州军都换了新罗军队的盔甲,这让新罗人一时间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袍泽,纷纷抽出腰间的战刀,只要有人向自己靠近,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而凉州战兵这边手臂上绑有布条,只要自行辨认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来,他们杀起人来倒是随心所欲了很多,一时间整个新罗军营内陷入混乱之中。 戴宏达带着人在营地里四处流窜,看见活人就砍,看见火盆就踹翻,整个新罗营地的混乱还在不断持续并扩大,朴在焕被眼前的景象气的差点昏死过去。 他知道若是不赶紧将混进来的凉州军彻底剿灭,今天整个新罗军就会立即溃败,他在人群中仔细寻找,终于是发现了绑在凉州军手臂上的布条。 “手臂上有布条的是楚人。”朴在焕大声喊道:“找准手臂上有布条的人杀,大家不要慌乱。” 随着朴在焕的呼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一起喊了起来,戴宏达一见自己的伪装已经被看破,他也不多做停留,命令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立即开始向大营外后撤。 不管这一次的夜袭给敌军造成了多少损失,至少他们的目的是达到了,此时若是再不后撤,自己带来的人很有可能就全都留在这里了。 随着戴宏达下达了命令,新罗军营中的凉州军开始有序的向营地外冲杀,此时的寨门已经关闭,不过这都不重要,那单薄的寨门,只要几个合力就能打开。 随着寨门打开,凉州军鱼贯而出,向着光州港的方向开始撤退,朴在焕自然不会让凉州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这一次夜袭可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好在只是在营地的前段,若是让这些人冲进了辎重营,那可就热闹了。 朴在焕立即派出了麾下精锐衔尾追杀,凉州军为了加快撤退的速度,是一边跑一边从身上将新罗军的盔甲扒下来,这盔甲对于凉州军来说,留着的意义也不大。 新罗军队看到一地的盔甲,他们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追了上去,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作战缴获,你别管他们是不是新罗的制式盔甲,只要是从敌人手里拿到的,那就算是作战缴获。 随着距离光州港越来越近,两军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的缩短,就在新罗人要追上凉州军的时候,就见到前方不远处,整整齐齐的凉州军阵。 康嘉福带着人在这里准备接应戴宏达,看到戴宏达冲了过来,他立即下令军阵分开,给戴宏达冲过去的空间。 而新罗这边领人追出来的将军,看到凉州军的军阵,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停了下来,而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进入到凉州连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了。 凉州军对于敌人从来不会手软,手中的连弩不断发射,那些刚刚停下来的新罗士卒转身就跑,可他们逃跑的速度在怎么快,也快不过激射而出的弩矢。 逃跑的新罗人被一片片的射翻在地,可凉州军的连弩却没有停下来,直到新罗人逃出了连弩的射程范围之后,康嘉福才带着人缓缓退去。 今天的夜袭,该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过了今天之后,新罗人大概是不会在搞夜袭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新罗也不愿意做。 新罗残兵回到了营地,朴在焕看着凄惨的士卒,恨不得冲到光州港将大楚战兵碎尸万段,一个个的拉出来鞭尸,可他现在那种无力的感觉,让他格外恼火。 “都去休息吧!”朴在焕叹了口气,命令所有人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中军帐。 他看着光州港的舆图,想要在舆图上找到楚军可能存在的破绽,可是光州港就那么大,要是有破绽早就被楚军发现了,怎么可能给他留机会。 “嘭……”朴在焕一拳砸在了舆图上,那种无力感再一次涌上了心头,他是在想不明白,大楚的边军大将军都被他打败了,怎么换个人他却打不过了呢! 而此时的光州港内,戴宏达把新罗军营内的情形大致的说了一番,这只是他能看见的,毕竟他也没有进入军营深处,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是有限。 “新罗人被这么搞了一下,估计也就没了夜袭的打算了。”姜焕之笑着说道:“这对我们来说倒是好事一件,不过相对的明天开始,估计他们又要不断进攻了。” “他们攻我们也攻。”康嘉福说道:“不过就是看谁打的更狠罢了,我们现在兵力充足,依旧可以进行轮换,而且我带来了那么多补给,根本不怕他们。” “这倒是。”陆凤梧说道:“前几天若不是我们的羽箭消耗殆尽,我们也不会打的那么吃力,现在有了补给,新罗人想要靠近光州港,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补给会源源不断的送过来,这一点你们大可以放心。”康嘉福说道:“凉州作战,什么都可能缺,但是绝对不会缺少补给,不过这是在异国他乡,补给肯定没有在大楚之内那么完善就是了,反正你们想吃肉,那就得去新罗那边弄了。”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哨兵冲进了中军帐,道:“启禀诸位将军,新罗军派人来了,想用我们战死袍泽的遗体将他们的遗体换回去。” “换。”康嘉福毫不犹豫的说道:“不过,他们的尸体我们会送出去,别想人进光州港,我玩剩下的东西,想用在我身上,真当老子是白痴啊!” 这件事其实应该是姜焕之做主的,可是涉及到了辎重营袍泽的遗体,康嘉福也就越俎代庖了。 在凉州军中,不管最后战争打成什么样,有一条规矩是死的,那就是战后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袍泽的遗体都找到,哪怕只找到一根残存的手指头,也绝对不能让袍泽葬在异国他乡。 “我去叫人把新罗人的尸体抬出去。”陆凤梧适时的开口道。 “让兄弟们休息吧!”康嘉福说道:“兄弟们打了这么多天累坏了,我们是辎重营,这些活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上阵杀敌才是我们的副业。” 说完,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想起了路朝歌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真他娘的当老子的辎重营是运输大队啊!” 辎重营的兵,随便拽出来一个,手里最少最少那都得有一条人命,要是当过三五年战兵的,手里的人命只会更多,就比如当年和他去过南疆的那些战兵,人均手里七八条人命那都算是少算了。 辎重营这边今天连番作战其实也很累了,可是一听说要还回自己袍泽的遗体,顿时就来了精神,开始在光州港内寻找新罗战兵的尸体。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上万具新罗人的尸体被集中在了一起,康嘉福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光州港,他们根本不怕新罗人有什么埋伏,若是这个时候新罗人闹什么幺蛾子,那可就不是换不换遗体的事了。 康嘉福带着人来到两军营地的中央位置,朴在焕本来已经休息了,可他突然想见一见这次支援而来的凉州军将军了,他又想起了下午的时候,凉州军后撤的过程中,将所有凉州军的遗体都带走了,所以他才想到了交换尸体这件事,想借着这个机会见见这位作战勇猛的凉州军将军。 朴在焕带着人,抬着凉州军战死将士的遗体走了过来,这一次突袭凉州军战死的人不算多,大概有七八十人的样子,必竟是钻人家老巢去了,战死的定然是会多一些的。 “凉州军将军?”朴在焕走上前,看着他面前比他高出一头还多的康嘉福问道。 “你们新罗是没有人了吗?”康嘉福讥讽的说道:“上阵的将军就这么大点?” 康嘉福这句话恶意满满,他对新罗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新罗人先背叛了盟约,叫人去试探李朝宗,这件事在凉州可不是小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朴在焕并没有气恼,身高的问题他也没办法,就是长不高他能怎么办? “对,凉州军从二品将军康嘉福。”康嘉福见朴在焕不接茬,也就没兴趣在调侃他了。 “看来你们就是李朝宗派过来的援军了。”朴在焕说道:“可是我看你们这次没来多少人啊!难道就想凭借这些人占领整个新罗?” “我就一个押送物资的。”康嘉福耻笑一声,道:“行了,你别废话了,说这么多有意义吗?赶紧把我们的人还给我,我把你们的人还给你们,然后各自回营睡大觉,明天你们接着打过来,你就看我收不收拾你们就完了。” “辎重营?”朴在焕瞬间破防,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帮人居然只是辎重营。 “咋地?”康嘉福不屑的说道:“看不起我们凉州军辎重营是吧?” “你在说谎,你们绝对不是辎重营。”朴在焕怒道:“你们凉州军固然很强,但是我不相信你们的辎重营也这么强。” “有些事和你是解释不清的。”康嘉福无奈的说道:“你就记住一句话就行,我们辎重营绝不单单只是辎重营就行了,赶紧交换吧!我们这也累了一天时间了,着急回去休息呢!” 朴在焕一看康嘉福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在骗他,也只能无奈的将凉州军战死将士的遗体交给了康嘉福,而康嘉福在查看了一番之后,挥了挥手,凉州军这边直接将上万具尸体放在了地上。 “你们新罗人的尸体有点多,我就不给你送回去了。”康嘉福笑着说道:“省着我忍不住在你的军营里在干点什么事出来,到时候你们该跑了。” “跑?”朴在焕冷哼一声,道:“我们新罗的勇士,在保护自己的国家不被侵略,怎么可能逃跑。” “那太好了。”康嘉福鼓掌道:“谁跑谁孙子。” 康嘉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因为自己打的太狠,直接给朴在焕打跑了,一旦让这些人跑进山里,那过后再清剿可就得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那路朝歌还不一脚踹死他。 第1126章 被我打晕了 遗体交换的很顺利,朴在焕就是单纯的想要见一见康嘉福,他也没想弄出什么幺蛾子,关键是康嘉福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整整将近两万人,这些人虽然打了一天了,可是朴在焕能看得出来,要是这帮人想冲进自己的营地,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交换之后,康嘉福命人带着自己战死袍泽的遗体缓缓后撤,他带了三四百人断后,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朴在焕看,他那眼神给朴在焕看的心里毛毛的。 “朴在焕,说好了的,谁跑谁就是孙子。”康嘉福见自己的人已经撤到了安全距离,开口道:“你就等着我来割你的人头吧!你们新罗人不是喜欢战前祭旗吗?我觉得这个习惯特别好,等我们兵临王都的时候,就用你的人头祭旗。” 朴在焕在阵前看了东疆战兵人头这件事,他刚赶到光州港的时候就知道了,这口气他肯定是不能忍的,不过现在他也没办法报仇,等路朝歌来了,他就会将这件事告诉路朝歌,就以路朝歌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他肯定会抓一大堆人,押送到王都城下,当着崔家父子的面把人砍了,而且抓住的这些人级别肯定还不能低了,低了路朝歌都不好意思拉出来祭旗。 第二天,新罗人照例组织人手对光州港发动进攻,他们刚刚进入弓弩的射程,就找到了东疆水军弓箭手的压制,羽箭的密集程度远远超过了以往的任何时候,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后退的意思,冒着箭雨就往前冲,他们以为冲过了箭雨覆盖的区域就安全了,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凉州军阵。 康嘉福自己都说了,他是绝对不会窝着港口内等着敌人杀进去的,那可不是凉州军的风格,这他要是我在港口等着敌人打上门去,他能被那帮同行笑话死。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新罗人,康嘉福抽出腰间战刀第一个冲了出去,凉州军的将军除非是主帅,要不人人都是先锋军。 “杀杀杀。”康嘉福是杀的越多越兴奋,他这种人相当可怕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内,凉州军和新罗军就这样不断的相互进攻,不过大多数的时间内,凉州军还是处于守势的,他们并没有越过战场的中线。 不是康嘉福不想也是他不敢,他是真怕把朴在焕给打跑了啊!凉州辎重营这帮老兵,那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们打仗要是打不痛快,能干出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都说三个男人聚在一起,其中就会冒出一个点子王来,这三万多个老爷们聚集在一起,那最少也有一万多个点子王,这帮大爷白天打完仗,觉得不过瘾,就三五成群的去摸新罗人的岗哨,摸了岗哨你把人弄死也就算完事了,对吧! 这帮大老爷可不得,直接把人扒了个精光,然后把人家嘴堵上,直接给绑在树上,这天气炎热倒是冻不死人,可是架不住蚊子多啊!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被绑在山里的大树上,那不就是蚊子的美餐吗? 前两天,朴在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这种摸岗哨的事在战场上太常见了,可是到了第三天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帮人根本就不是在打仗,他们就是在玩,用新罗人的岗哨玩。 从第四天的晚上开始,他就不再布置暗哨了,他知道那玩意没有用,总是能被凉州军给找出来,凉州军辎重营中有本事的太多了,那些斥候干别的可能不太行,但是找暗哨那是一找一个准。 朴在焕想着这样你们就没得玩了对吧! 可是他低估了凉州军这帮活阎王的想象力了,暗哨没有了我就光明正大的去摸明哨,反正只要是新罗的岗哨,那就绝对不放过。 反正新罗的岗哨是被凉州的这帮活阎王玩出花来了。 第五天,新罗人进攻撤退后的间隙,一名战兵冲进了中军帐,躬身行礼:“船队,船队来了。” “悬挂何人旗帜?”康嘉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 “路字军旗。”那名战兵应道。 “诸位,少将军来了。”康嘉福说道:“我们去迎接一下吧!” “那新罗人那边?”陆凤梧问道。 “交给戴宏达就行了。”康嘉福说道。 说完,众人齐齐的离开了中军帐,奔着港口就跑了过去。 众人来到港口,却没看到路朝歌,而是看见了一面牧字军旗,在军旗下一个魁梧的汉子正和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 “牧云之?”康嘉福仔细看了看,确认了那人就是牧云之,喊道:“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牧云之看到康嘉福,顿时就笑了起来,要知道,牧云之可是从康嘉福的手里顺了不少好东西揍的,凉州的将军谁不知道,和康嘉福处好关系,那好处可是老大了。 “少将军呢?”康嘉福赶紧问道。 “被我敲晕了。”牧云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说道:“估计快醒了。” “哦哦哦!”康嘉福并不觉得奇怪,笑着说道:“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东疆战兵水军将军姜焕之,这位是陆凤梧将军,都是东疆战兵的中流砥柱。” “见过牧大将军。”两人不管牧云之来这里的原因,从身份上来说,人家就是在你之上的。 “大将军,可否带我们去见见殿下?”姜焕之刚刚是听到的,牧云之把路朝歌给打晕了。 “稍等片刻吧!”牧云之笑着说道:“他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醒过来。” “你打他干什么?”康嘉福好奇的问道。 “嘴贱。”牧云之一脸愤恨的说道:“从上船开始,他那张嘴就没闲着,叨叨叨、叨叨叨个没完,他不就是不晕船吗?到处臭嘚瑟,早上的时候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给他打晕了,这要是在漂几天时间,我估计你们就见不到他了。” “那他确实该打。”康嘉福很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这么对殿下不合适吧!”陆凤梧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对凉州军了解的并不全面,了解的那些也不过就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牧云之,你大爷的。”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一路从船上跑了下来,一边跑一边骂:“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打一仗,你偷袭老子算什么本事,来来来,今天大战三百回合,输了的学王八爬。” 大楚秦王殿下,正一品大将军,凉州军中的传奇一般的少将军,就这满嘴脏话,还极度幼稚,这要是不是让人看见了,谁能相信。 反正凉州军的战兵全都信。 “庄重些。”牧云之退后两步,看着冲过来的路朝歌,说:“你好歹是大将军,怎么这么不庄重,我看你儿子都他娘的跟你学坏了。”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有你们这帮人在,他能学好就见鬼了,一帮人没一个教他好的。” “到地方了,说正事。”牧云之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 “正事和老子有什么关系。”路朝歌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是这次的领军将军,我就是个押运物资的,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说,我不管。” “既然你知道我是领军将军,那你就对我尊重点。”牧云之笑骂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 说着,牧云之伸出手指向了姜焕之,道:“这位是水军将军姜焕之,水战很有经验,陆战也不俗。” “你好你好。”路朝歌冲着姜焕之拱了拱手,道:“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之前就想把你从东疆挖过来的,可惜没给我机会,不过这都不要紧,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那么拘谨,凉州战兵是一家。” “末将见过殿下。”路朝歌说的随意,可是姜焕之可不敢托大,赶紧躬身行礼。 “你看你。”路朝歌赶紧走过去扶起了姜焕之,说道:“都说了,不要那么客气,整的我都不习惯了,随意点。” “是。”姜焕之硬着头皮应道。 “这位是陆凤梧将军。”牧云之又指向了陆凤梧说道。 “好名字。”路朝歌冲着陆凤梧竖起了大拇指,道:“这名字一听就很有寓意,好名字。” “末将见过殿下。”陆凤梧行礼道:“我的名字是家父起的,在生我的前一天夜里,家母梦中猛将一只凤落在了梧桐树上,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确实是好名字。”路朝歌说道,不过夸完了之后,他那个不太纯洁的脑袋又冒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看着眼珠子乱转的路朝歌,牧云之就知道他没憋好屁,赶紧说道:“少将军,我们先去中军帐吧!” “好啊!”路朝歌赶紧应道。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冲了过来,道:“启禀少将军,新罗人又进攻了。” “那我可就省了进中军帐了。”路朝歌没有说话,说话的是牧云之:“杨延昭何在。” 一直跟在路朝歌身后啃着肉干的杨延昭赶紧收起了肉干,道:“在这呢!” “现在能上阵吗?”牧云之问道。 “没问题啊!”杨延昭说道:“你就说怎么打吧!” “最简单的打法。”牧云之也知道,给杨延昭的命令越简单越好,他复杂了他弄不明白:“带着你的人,什么也不用管,冲着新罗人的军营杀,我什么时候下令让你停下了,你在停下来,简单吧?” “简单。”杨延昭笑着说道:“传令,重甲军立即集结。” 号角声响起,已经下了船的重甲开始披甲,两名战兵抬着个大箱子走到杨延昭身边,将大箱子放在了杨延昭面前。 路朝歌很自觉的走了过去,打开了那口箱子,只见里面放着杨延昭的将军甲,杨延昭的将军甲从来都不讲究什么华丽,主打的就是一个皮实抗造防御点满。 将盔甲拎了出来,开始给杨延昭披甲,一刻钟之后,三万六千重甲军整装完毕。 “延昭,打的时候看着点身边。”路朝歌嘱咐道:“冲起来的速度别那么快,整的到最后你又身陷重围了,我还得组织人手去把你拽回来,知道不?” “知道了,你放心吧!”杨延昭在路朝歌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朝歌,你能弄只牛来吗?我想吃牛肉了。” “放心去打,我想办法给你弄头牛回来。”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你回来咱就吃牛肉。” “那我可带人上去了哈!”杨延昭将头盔扣在了头上,说道:“你要是骗我我可饶不了你。” “兄弟们,跟我上。”杨延昭可不会什么鼓舞人心,但是就这一句话就足够了,跟我上这里面的含金量太重,重甲的战兵永远都知道一点,他们的将军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只会冲在最前面的位置,只要你抬头看过去,一定可以看见他。 三万六千重甲齐动,那气势简直能吓死个人,这帮武装到牙齿的战兵出现在战场上,那就是对敌军的降维打击,除非你有足够的钩镰枪,要么就有足够的重甲和他对砍,否则你只能挨打。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中军帐了。”牧云之笑着说道。 姜焕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走在了最前面,而康嘉福则陪在了路朝歌的身边。 而一同前来的洪志哉等人,此时真的变成了小透明,没有人去关注他们,他们就是凉州的工具人,现在用不上他们,他们就消停跟着走就行了。 “刚才我看你眼睛滴溜乱转,你是不是没憋好屁?”康嘉福压低了声音问道。 “陆凤梧刚才说自己名字的时候,你听见了吧?”路朝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听见了,有什么问题吗?”康嘉福好奇的问道,他虽然读书不是很多,但是也能听出来,陆凤梧的名字很美很有意境。 “他娘亲梦见了凤落在梧桐树上,所以叫陆凤梧。”路朝歌一脸坏笑的说道:“若是梦见了鸡落在了芭蕉树上,那你说他应该叫什么?” “那就叫陆鸡……”最后一个字康嘉福直接就停了下来,然后瞪了路朝歌,道:“你心眼子是真脏啊!嘴也是真损呐!” “嘿嘿……”路朝歌一脸贱笑的看着康嘉福,说道:“我能这么想其实也没毛病吧!” “对对对,没毛病。”康嘉福没好气的说道:“只能说你这人思想太龌龊。” “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告诉,别给我说出去了哈!小心我踹死你。” “我嘴可没有你那么贱。”康嘉福说道。 说笑间,一众人来到了中军帐,此时杨延昭已经带人压上去了,而戴宏达看到了冲上来的重甲之后,立即就停止了向前进攻,他知道现在的正面战场已经用不上他们这些人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给这帮活阎王腾出空间来,生怕耽误了这帮活阎王杀人 第1127章 多抓俘虏 凉州有四支重甲,两支骑军两支步军,其中西疆北疆各一支骑步大军,而另外两支长期驻扎在长安城外的军营,直属于路朝歌直接管辖,而这两支军队轻易是不会离开长安城的,除非有了重要军事任务。 而这次新罗之战,路朝歌将杨延昭的重甲军交给了牧云之指挥,不是说这一战就非要重甲来打不可,而是这是最经济实惠的办法,若是调集其他军队上来,最少也要调三到五个军,若是如此不管是运输的压力还是物资补给的压力,都会格外的重,凉州就算是能扛得住,但是若是其中一趟补给出了问题,那么军队的补给也就断了,那仗可就不好打了。 杨延昭带着三万六千重甲直扑新罗大军,他一人一刀顶在最前面,陌刀过处人马俱碎,更何况是连战马都没有的新罗人,在杨延昭的眼里,他们和平时劈砍的木桩子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他们会动而已。 朴在焕也是刚刚得了凉州军援军赶来的消息,不过他也并没有多想,凉州军的实力他已经见识过了,不管来多少援军,他现在都不可能撤退,撤退是死不撤退可能还有机会活。 征召了那么多的百姓当炮灰,他若是打不赢这一场仗,那别说是他了,就连他的家人也会被崔家父子杀死。 若是把他和路朝歌对调,那路朝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着人转身就跑,就跑进深山老林里,然后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这一强大的优势,不断的袭扰凉州军,将时间拖入冬季,哪怕挡不住凉州军的进攻,但是也可以迟滞行军,一旦拖入冬季,那么凉州军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立即撤兵回大楚,要么就在新罗找地方驻扎下来。 一旦凉州军进行驻扎,他们的机会就来了,可是朴在焕根本就不了解这其中的道理,他只知道不能撤退,一旦撤退就会如何如何。 而他不撤的后果,就只能是不断的向前线派军队,以图能够挡住凉州军的猛攻,可是重甲的的进攻岂是那么容易能够挡得住的? 在两军撞在一起的那一刻,这场单方面的屠戮就开始了,杨延昭对于这计谋那计谋的能听懂的不多,对于复杂的军令他听了之后也未必能执行的一模一样,可他上了战场之后,并是不是只知道低着头往前冲的。 “传令。”杨延昭一刀斩断了面前两人,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以我为中军向前突袭,左右两营从两翼进行包抄,务必做到不放走一个敌人。” 号角声响起,乔允升和顾宪成两人立即带着自己麾下战兵从正面进行脱离,与其说是脱离倒不如说是杀了过去,而新罗军根本就挡不住重甲军的突击。 朴在焕对战场上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尽收眼底,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挡不住,根本就挡不住。 “缓撤入营。”朴在焕看着如同虎入羊群的重甲,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后退,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付他们新罗,路朝歌居然把重甲军都给派上来了。 军令传达,新罗军开始后撤,可是在面对重甲军,他们的缓撤直接变成了溃退。 朴在焕一看这情形,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能撤回来多少就算多少吧! 现在的新罗军营中,正规军还有七八万人,被临时征调的青壮还有十二三万,有了这二十万人,他就可以在顶住一段时间,有了这段时间,他也就可以向崔家父子请援了。 冲的最快的杨延昭看见敌军开始后撤,二话不说就加快了速度,至于路朝歌嘱咐他的不要突进的那么快,他早就抛在脑后了。 “将军,你的突进速度太快了。”白小白一把拽住了杨延昭说道:“两翼的军队根本就跟不上你的速度,如此下去根本就没办法合围,敌军必然会全部退回军营。” “他们要跑。”杨延昭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看了一下,他们是缓撤。”白小白说道:“我们中路军只要别突击的太快,他们撤退的速度也就降下来了,这样我们两翼的军队才能跟上进行合围。” “哦!”杨延昭应了一声,随后就真的放慢了进攻速度。 战场上能劝住杨延昭的人并不多,白小白就是其中一个,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白小白依旧留在重甲军的原因之一,他本有机会可以出去独领一军的,可他自己也不想离开,在重甲军的时间长了,也有感情了。 中军放慢了速度,两翼的乔允升和顾宪成两人却是加快了速度,他们知道杨延昭为什么突然慢了下来,为了保证能尽可能多的将敌军挡在军营之外,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 半个时辰之后,乔允升和顾宪成两人完成了对新罗人的合围,虽然也有一部分人逃了回去,可大多数还是被留了下来,足足有四五万人之多。 “绞杀……”杨延昭大吼一声,带着人再一次攻了上去。 “传大将军令……”于吉昌带着数名传令兵冲进了战场,高声喊道:“抓俘虏,尽量多抓俘虏。” “降者不杀。”于吉昌骑着战马穿梭在战场之中高声喊道,新罗人大多都能听得明白大楚的话,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机会跑出去了,索性就放下手里的兵器兴许还能活。 而此时的光州港内,路朝歌一个人站在寨墙上,看着远处的战场,自言自语道:“就这点本事?他是怎么打败徐文泽的,好歹是一疆的大将军,就输给这么个玩意了?” “你也觉得奇怪?”牧云之走上了寨墙说道。 “这里面的事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你说,能不能和‘天地院’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徐文泽是故意输的?”牧云之问道。 “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等他醒过来我得好好问问。” “你抓这么多战俘有用?”牧云之问道。 “谁知道呢!”路朝歌说道:“留着呗!万一有什么用谁说得准,有备无患吧!” “去中军帐吧!”牧云之说道:“那边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我得布置下一步行动了。” “走吧!”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下了中军帐。 两人前后脚进了中军帐,路朝歌看了一眼主位下手的位置还空着,路朝歌自顾自的走了过去。 “你坐主位。”牧云之走到路朝歌的面前说道。 “你是此次的领军将军,一切以你为主。”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主次还是要分清的。” 牧云之也不矫情,径直绕过案几坐了下去,道:“此次我牧云之,奉大都督军令,领兵出征新罗,协助洪志哉小王子光复新罗,从现在开始,东疆战兵皆归我调派,何人有异议?” 说完,牧云之环视众人,能坐进中军帐的,在凉州军中都是有一定地位的人,至于洪志哉和他麾下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反对的权利。 至于姜焕之和陆凤梧二人,他们就更没有反对的权利了,现在吃的喝的全都靠凉州,他们还挣扎个什么劲啊! 而且,他们也看到了凉州军的战斗力,以现在凉州七万多战兵的实力,随随便便就能将他麾下的水军给吞了。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从现在开始。”牧云之说道:“没有我的命令,光州港之内的一兵一卒不得调动。” “是。”除了路朝歌,众人齐声应道。 “休息一天之后,全军立即向新罗军发动进攻。”牧云之说道:“一天之内攻破新罗军营,随后立即分兵向新罗王都方向攻击前进,在没有没有下令停下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停止进攻。” “大将军,不可分兵。”姜焕之赶紧站了起来,说道:“之前一战,徐文泽大将军分兵就以失败告终,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分兵我们必败啊!” “前一战分兵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后勤辎重并不能保证随时跟进。”牧云之说道:“若是后勤辎重能够实时跟上而不是让徐大将军停下来等待,他不会败。” “大将军,你如何保证你就不需要停下来等待辎重?”姜焕之说道:“我承认康将军和他麾下的辎重营很能打,可是从这里到新罗王都,最少有六百余里,这六百多里想要杀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杀光就是了。”牧云之看了洪志哉一眼,说道:“我想,小王子应该不介意多死些人吧?” “不可伤了百姓的性命。”洪志哉赶紧说道:“若是军队死了也就死了,他们是崔家父子的帮凶,可是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死。” “我也不想他们死,可是我也不想我麾下的战兵死。”牧云之嗤笑道:“我只能保证一点,他们好好的当个顺民,我不会为难他们,若是他们还想协助崔家父子,那我也不会让他们活着。” “不要说的那么残忍嘛!”路朝歌开口道:“后勤补给的事交给我就是了,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后勤供应,至于说杀到六百里外的王都……还是能做到的。” 说完,路朝歌又不说话了。 姜焕之看路朝歌都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最后若是败了,损失最大的也是凉州军。 “夏侯闻璋、夏侯闻铭、郑洞嗣、郑洞源听令。”牧云之见不再有人说话开口道。 “末将在。”四人站起身应道。 “你们没人领一万水军,分四路进军。”牧云之说道:“你们分兵之后,一路向王都方向前进,路上攻城掠地收拢溃散战兵,至于你们最后有多少人抵达王都城下我不管,若是少于一万人,我拿你们试问。” “是。”四人齐声道。 “姜焕之、陆凤梧听令。”牧云之又说道。 “末将在。”两人站起身应道。 “你们二人领一万五千水军,随路朝歌大将军押运粮草。”牧云之说道:“别以为押运粮草是看低了你们,此战最后能否获胜,物资补给是关键,若是物资补给跟不上军队的速度,我拿路朝歌大将军没办伐,就只能整治你们了。” “是。”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赶紧应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战场上下来的杨延昭走了进来,他在中军帐内看了一圈,然后坐在了路朝歌的身边。 “那边怎么样了?”牧云之问道。 “在抓人了。”杨延昭说道:“新罗人知道自己跑不了,他们就都投降了,倒是挺像新罗人的作风的。” 说着,杨延昭就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摸出两块肉干,递给了路朝歌一块之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路朝歌接过杨延昭递过来的肉干,塞进嘴里慢慢的咀嚼起来,他对牧云之如何安排作战方璐的兴趣不大,但是对那些被抓的新罗人,他倒是很有兴趣。 第1128章 咔哒……呸! 杨延昭离开家之后最喜欢做的两件事,一件就是领兵打仗,而且还要打最硬的仗才行,而第二件事就是不停的吃东西,别管这东西好不好吃,只要是他能吃下去的东西,他都会不停的吃,毕竟他的饭量太大了,就算是不停的吃他也不会觉得撑的慌。 这一战他并没有觉得很累,只是他还没打过瘾,若是能让他直接领兵攻营,他可能会打的痛快一些。 “杨延昭。”牧云之笑了笑开口道。 “在。”杨延昭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明天休息一日,随后攻营。”牧云之说道:“你领麾下三万六千重甲,一日之内务必攻下新罗军营,可能做到?” “能。”杨延昭说道。 “好。”牧云之点了点头,道:“攻破新罗军营之后,在休息一日,再过一日之后,你领麾下战兵一路向前。” 说着,牧云之看向了身后的舆图,拿起毛笔在上面画了一条线,这条线上有大大小小六座城池,这就是牧云之给杨延昭规划的进军路线。 “杨延昭,这条线上有六座城池。”牧云之开口道。 “你等一下。”杨延昭站起身,说道:“我去叫白小白过来,这种事你和他说。” 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来中军帐,片刻的功夫又走了回来,身边跟着刚刚从战场下来的白小白。 “你现在说吧!”杨延昭坐了回去说道。 “好。”牧云之笑了笑,说道:“重甲军从光州港出发,一路要路过这六座城池,你们的任务是攻破六座城池之后,休息一天的时间,随后继续向前进军,这一路上不需要你们留下战兵保护后路,你们的任务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大将军,若是新罗人合围而来,我军是否可以短暂停留,在击溃敌军之后在向前?”白小白问道。 “不需要。”牧云之说道:“你的侧翼我安排了四支军地,他们会对中军进行保护,若是有漏网之鱼你也不需要担心,少将军会跟在你们身后,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断的向前。” “领命。”白小白说道。 “这三座城池。”牧云之用毛笔将最开始的那三座城池涂抹一番后,说道:“把他们从新罗的地图上抹去。” “不可。”洪志哉站起来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不能伤害我新罗百姓。” “你说的有用吗?”牧云之一个眼刀子甩了过去,说道:“你想复国,就要听我的,毕竟我才是这次的领军将军。”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无缘无故伤害百姓。”洪志哉说道:“这都是我的子民。” “那不如你去和他们说说,直接开城门投降好了?”牧云之冷笑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挡在我行军路线上的敌人,更何况杀鸡儆猴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我可以去劝他们开城投降。”洪志哉咬了咬牙说道:“若是我能劝开城门,你不能伤害百姓。” “好啊!”牧云之笑着说道:“可若是他们不开城门,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洪志哉说道。 “屠城这种事,我也不是很喜欢。”牧云之说道:“可这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那就不如我来做。” “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做呢?”路朝歌冲着牧云之挑了挑眉,然后很隐蔽的瞥了一眼洪志哉。 牧云之自然是看见了路朝歌冲他使的颜眼色,顿时就明白过来,路朝歌是什么意思了,他一直好奇路朝歌为什么一定要抓俘虏,这些人不仅要出人看押,还要管他们饭吃,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小王子,你是不是觉得屠城是一件很残忍的事?”牧云之叹了口气,看向了洪志哉问道。 “难道您不觉得很残忍吗?”洪志哉反问道。 “我也觉得很残忍,尤其是让我麾下的战兵去做这件事,就更残忍了。”牧云之说道:“尤其是我们凉州军纪律严明,还没发生过屠城的事,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对我们凉州军的形象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你说对不对?” “大将军,您是什么意思?”洪志哉可不傻,他直接就反应了过来,尤其是结合路朝歌抓了大量新罗战俘这件事之后,他就立刻明白牧云之话里的意思了。 随着洪志哉问出这句话,整个中军帐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咔哒……呸!” “咔哒……呸!”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之中,却发出了很不和谐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路朝歌手里抓着一把不知道哪里来的松子,嘴里不停的嗑着。 “你给我出去。”牧云之狠狠的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 “哦!”路朝歌四下看了看,然后站起身就走出了中军帐。 “我都服了。”牧云之叹了口气,说道:“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接着说正事。”看着离开的路朝歌,牧云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凉州军杀影响形象,但是你来动手,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牧云之说道:“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洪志哉说道:“这是新罗国,未来他将是我的国家,你让我去屠杀我自己的百姓,我真的要如此做了,将来我如何统治这个国家?” “难不成你想空手套白狼吗?”牧云之说道:“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你难道就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看着吗?你觉得如此做,合适吗?” “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屠杀百姓。”洪志哉极力反对道。 “我是在命令你,可不是在和你商量。”牧云之说道:“若是你不做,我想也会有人愿意做的,换个人通知新罗而已,这对我们凉州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你明白吗?” 牧云之说的没错,不管新罗将来的王是谁,但是一定是被凉州控制的,他可以姓洪,也可以姓朴甚至姓权也不是不行。 “你就不怕屠城字之后,新罗人上下一心抵抗凉州大军吗?”洪志哉问道。 “那就再多杀一些。”牧云之笑着说道:“我不是给你机会劝降了吗?只要你能保证劝他们投降,并且保证他们不会对凉州军有恶意,那他们不就能活下来了吗?” “好,但是你一定要给我劝降的时间。”洪志哉说道。 “当然了,我向来说话算话。”牧云之笑着说道。 其实屠城他也不喜欢,可是为了能够顺利进军,在三个月之内拿下新罗,他也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不能震慑住一些人,那新罗的各种叛乱就会层出不穷。 而离开中军帐的路朝歌,他本来就不想在里面待着,这场仗也不需要他指挥,他只要做好自己的那点事就行了,若是留在中军帐之内,可能会影响到牧云之的发挥。 闲来无事的路朝歌在光州港内逛着,他看着整个光州港,若不是战争这里应该很漂亮才对。 逛着逛着他就来到了辎重营地,此时的辎重营战兵正在抓紧时间组装攻城云梯,他们知道这东西早晚都用上,现在赶紧抓紧时间弄出来,也好过等着上面下令之后着急忙慌的。 “少将军来了。”独臂校尉看着走过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正好,帮忙把那根圆木给立起来呗!” 路朝歌看了看那根圆木,这是云梯车的四根支柱之一,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重,就算是十几二十人合力,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立起来。 路朝歌走了过去,抓住那根躺在地上的圆木就给抱了起来,然后在独臂校尉的指挥下,将圆木放到了指定位置。 “老杜,这次把你叫来,家里那边没说什么吧?”路朝歌看向独臂校尉问道。 “能说啥?”独臂校尉笑着说道:“他们谁要是有意见,你看我不收拾他们。” “别吹牛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是出了名的怕媳妇,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要我说,这事随根啊!”有人打趣道:“咱凉州的将军,就没有几个是不怕媳妇的,你说对吧!少将军?” “侯老六,你看我干什么玩意?”路朝歌笑骂道:“老子可是不怕媳妇,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吗?”侯老六笑着说道:“凉州军里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你打不过王妃啊!” “我打不过她?”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多厉害你们不知道啊?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打我媳妇,我多尊重我媳妇啊!” “少将军,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你猜我知不知道啊?”侯老六说道:“我当年可是您的亲卫,你别忘了。” “侯老六,老子的名声全都被你给败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能多说说我有多厉害?” “确实是挺厉害。”侯老六冲着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当年在南疆的时候,也不知道谁被人家刺杀,当时那个场面……现在我想想都心有余悸的,要不是啊王妃在,那天你能不能活着都是两回事喽!” “你们是不知道。”侯老六冲着众人说道:“我们赶到的时候,战斗都结束了,就看见王妃在那给咱们少将军包扎伤口呢!我就远远的看了一眼,那身上到处都死伤,再看看咱们王妃,人家跟没事人一样。” “侯老六,你不知道别胡咧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当时是怕我媳妇受伤,要不然就凭他们能伤的了我?” “对,反正当时什么样我们也没看见,还不是你怎么说怎么是?”侯老六说道:“老杜,我跟你说,怕媳妇这事不丢人,你看看少将军他不也怕媳妇嘛!” “去去去,什么怕媳妇,都说了那是尊重。”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老家伙,这次回去之后我就不再征召你们了,你们好好在家享福吧!” “咋地?看我们老了觉得我们不中用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战兵开口问道。 “没有的事。”路朝歌说道:“你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的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别最后把自己扔在战场上,不值当。” “行,你说不征召我们那我们也就不来了。”独臂校尉笑着说道:“不过您大可以放心,只要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我们随时披甲上阵,绝对不带含糊的。” “我知道。”路朝歌说道:“你们都是我凉州的擎天柱,只要有你们这帮老家伙在,咱凉州谁也不怕。” 路朝歌可不是在恭维这些人,而是这些人确实是有这个本事,别看一个个的都四十多了,但是这些老家伙随便拎出来一个,那都是能够吊打很多现役战兵的存在。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牧云之带着一众将军出现在了辎重营外面。 “大将军,您是不是应该多尊重一下殿下啊!”姜焕之走在牧云之的身边提醒道。 “尊重?”牧云之笑了笑,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路大将军的尊重,是我们这些人捧出来的?” 说着,牧云之用头向路朝歌所在的方向点了点,众人就一起看了过去,就看到了路朝歌和那帮子战兵有说有笑的,场面格外的热闹。 “我们这些人对他的尊重,从来都不是表面上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牧云之说道:“而他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也不是靠端着架子端出来的,他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不涉及到正事,他很随和。” 而在路朝歌这边,路朝歌正好是背对着营地大门的,自然是没看到牧云之等人,他还在和这帮人聊着。 “问你个事。”路朝歌开口道。 “啥事?”独臂校尉说道。 “徐文泽在哪躺着呢?”路朝歌问道。 “中军帐旁边那个大帐。”独臂校尉指了指说道:“不过现在好像还没醒呢!说是伤的挺重的。” “我去看看。”路朝歌说道。 “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去。”独臂校尉说道:“他就算是醒了,也未必好意思见你,这么有优势的一场仗他都打输了,要是换成我,我早就抹脖子了。” 路朝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独臂校尉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向着徐文泽的营帐走了过去,他们这些人只看到了表面的东西,但是路朝歌就是觉得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一个大楚的大将军,本事肯定是有的,就算这个人很傲,他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才对。 第1129章 水军大将军 路朝歌走到辎重营的大门位置,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一众人,他只是冲这些人点了点头,就从众人的身边走了过去,牧云之看着走过去的路朝歌,一把拽住了他。 他已经猜到路朝歌要去干什么了,之前两人就聊过徐文泽兵败这件事,两人都觉得徐文泽兵败的太诡异了,而且这么明显的失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不相信作为东疆大将军的徐文泽看不出来。 “他还没醒呢!”牧云之说道。 “我去看看。”路朝歌说道:“不管他醒没醒,我既然来了,我就应该去看看他,毕竟他现在是凉州的将军,这一仗也是我们凉州要打的,我作为凉州的大将军,去看看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好。”牧云之点了点头,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去就好。”路朝歌说道:“若是去的人多了,对大将军的身体恢复也不是好事,更何况他还没醒呢!” 说完,路朝歌冲着众人笑了笑,然后自顾自的离开了。 “大将军,殿下为何执意要见徐大将军呢?”陆凤梧好奇的问道。 “有些事不见到徐大将军,解释不通。”牧云之叹了口气,道:“他这一败,疑点重重。” “就是一场败仗而已,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姜焕之也好奇的问道。 “徐文泽可是大将军,打败仗我们都能理解,但是如此败仗我实在理解不了。”牧云之说道:“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不能分兵这一点只要是个将军,谁能不知道,他徐文泽身为东疆大将军,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殿下是怀疑徐大将军通敌?”姜焕之眼睛瞬间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不可能,我跟在徐大将军身边多年,他不可能作出通敌叛国的事来。” “所以,少将军要去见一见徐大将军。”牧云之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必须有一个结果,诸位稍安勿躁,我想我们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路朝歌独自来到徐文泽的军帐外,两名站岗的战兵看到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路朝歌摆了摆手问道:“大将军如何了?” “还是没有醒。”一名战兵说道:“这都十多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近这顶帐篷。” 路朝歌现在已经确定了一件事,徐文泽现在肯定是醒了,只不过他不想见任何人,当初在北疆他伤的比徐文泽还重,也不过就是昏迷了三四天的时间就醒过来了,虽然醒过来的时间很短暂,但确实是醒了,他这一下就昏迷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要是真的他早就该死了。 “这……”那战兵有些犹豫,毕竟他是徐文泽的亲兵。 “这是军令。”路朝歌说道:“你们也尽可以放心,我若是想对他做什么,就算你们在这里也拦不住。” 说完,路朝歌自顾自的走进了军帐,而跟在路朝歌身边的魏子邦冲着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赶紧离开,若是杵在这里不动,他可就要动手了。 别看同是亲兵,但是亲兵也有等级的,在凉州军中,亲兵等级最高的当属李朝宗的亲兵,其次就是路朝歌的亲兵,这些人不管走到哪,都比一般的战兵要高那么一点点。 路朝歌走进军帐,就看到了瞪着大眼睛看着门口的徐文泽,当他看见进来的路朝歌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慌乱,也没有伪装自己。 “路大将军?”徐文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我。”路朝歌笑了笑,走到了徐文泽的床前,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说道:“醒了多长时间了?” “早就醒了。”徐文泽笑了笑说道:“一直都是听说,凉州的少将军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您的大名我也是听许多人提起过了。”路朝歌说道:“我想知道,你都醒了为什么不出去指挥作战呢?” “这个问题不是你最关心的,对吧?”徐文泽笑着说道。 “确实不是我最关心的。”路朝歌说道:“但是我真的很好奇这件事。” “东疆该换人了。”徐文泽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我们会换掉你?”路朝歌疑惑道:“然后你就帮我们找了一个换掉你的理由,对吗?” “不不不。”徐文泽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再做东疆大将军了。”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路朝歌是真的被徐文泽弄糊涂了,他真的没有明白徐文泽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大将军,我到底什么意思其实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也不能在担任大将军之职就行了。”徐文泽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想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喽!咱凉州不会不养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吧!” “行,我换个方式问你。”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明知道分兵之事不可取,你为什么还要分兵,当初姜焕之已经劝过你了,可你为什么不听?” “我这个人傲啊!”徐文泽笑着说道:“我这么傲的人,怎么可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呢!” “你是不是真当我傻?”路朝歌说道:“在要接手东疆之前,我光研究你我就研究了三天时间,我虽然不敢保证彻底了解你,但是你说的这句话,我不信。” “你既然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徐文泽笑着说道:“路大将军,有些事没必要刨根究底,你就对外宣传是我的自负,导致了这次失败,顺势将我罢官免职,然后给我一个体面的结过,让我回家养老,对我们都好。” “今天这件事,我若是弄不明白,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路朝歌说道:“你这次兵败,和老皇帝有没有关系?” “哎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徐文泽说道:“那你还知道什么呢?” “果然,你果然是老皇帝留下来的人。”路朝歌看着徐文泽说道:“老皇帝当年到底留下了多少人?是不是给了你什么特殊的命令?” “你既然知道我是老皇帝留下来的人,那你一定也知道他为什么把我留下来。”徐文泽说道:“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想你一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那我就大胆的猜测一下。”路朝歌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老皇帝留下来的人,为的就是等待时机帮助某个人推翻‘天地院’,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过现在我大哥发下了‘天地院’的存在,而且我大哥和‘天地院’还有血海深仇,所以你才愿意将东疆战兵的指挥权交给我大哥,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战败,而且是这么愚蠢的战败。” “其他的说的都很对,但是有一点错了。”徐文泽说道:“我不是在等某一个人,我就是在等李朝宗,因为老皇帝说过,只要李朝宗能壮大自己,就一定会去推翻‘天地院’,就像你说的,他和‘天地院’有血海深仇。” “那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兵败?”路朝歌问道。 “就一定要知道答案吗?”徐文泽说道。 “对,我一定要知道答案。”路朝歌说道。 “你知道在东疆战兵当中,有多少‘天地院’的人吗?”徐文泽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不知道。”路朝歌说道。 “我也不知道。”徐文泽说道:“但是,我可以确定有很多很多,我没办法一个一个把他们全都揪出来,我就只能把他们全都送去死,他们死了李朝宗可以重整东疆战兵,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天地院’的人,混入到凉州军之中,这就是我要做的。” “就因为这个,你就让十二万战兵去送死?”路朝歌真的是怒了:“你知道这十二万人里,有多少人是无辜的吗?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徐文泽突然大笑了起来,道:“我遭的报应还少吗?我的陛下不在了,我的大楚也要消失了,这难道不是我徐文泽的报应吗?” “路朝歌,我告诉你,若不是老皇帝让我等,等待李朝宗强大起来,老子早就去找陛下了。”徐文泽继续说道:“你以为我现在活着每天都很开心吗?你知道每天晚上我睡不着觉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听了徐文泽的话,路朝歌也是陷入了沉默,他很明白徐文泽内心的想法,他忠诚的人不在了,可他却还要背负着老皇帝留下来的命令继续活着,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可他却承受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你能告诉我,老皇帝还给你留了什么任务吗?”路朝歌叹了口气问道。 “没了,这就是我最后的任务。”徐文泽说道:“把东疆战兵交到李朝宗的手里,只要做完这个任务,我就了无牵挂了。” “真可惜,我没能死在战场上。”徐文泽继续说道:“若是死在战场上,我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老皇帝,这天下人都小瞧他了。”路朝歌说道:“一个能把事情算的这么准这么久的人,可惜了。” “路大将军,我再给你一个忠告。”徐文泽继续说道:“此战之后,立即解散现在的水军,那里面有多少‘天地院’的人,我也不敢确定,但是我知道一定很多。” “我知道你需要水军。”徐文泽继续说道:“但是这些人真的不能用了,你可以让姜焕之再帮你训练一支水军出来,他在指挥水军方面很厉害,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你确定他不是‘天地院’的人?”路朝歌问道。 “他若是‘天地院’的人,都死了不下一百次了。”徐文泽说道:“那个陆凤梧也不错,你可以留着用,至于其他人,能不用就不要用了。” “这些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会酌情处理的。”路朝歌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就别在帐篷里躲着了,在躺一段时间你真就把自己躺废了。”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徐文泽说道:“所以我怎么样也不重要了,东疆战兵我也算是交到你手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你想一了百了?”路朝歌看着徐文泽问道。 “这就是我最后的归宿。”徐文泽笑着说道:“我要去找我的陛下了,他身边不能没有我。” “你不是要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吗?”路朝歌问道。 “那是刚才。”徐文泽说道:“现在该让你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就不需要我在活着了。” “你想的美。”路朝歌笑了起来,说道:“我花了那么多银子那么多粮食那么多装备,就为了把东疆战兵换过来,你一下给老子坑死了十二万,然后你就想一了百了,这世界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吗?” “路朝歌,你什么意思?”徐文泽在路朝歌的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徐文泽听令。”路朝歌说道。 徐文泽瞪了路朝歌一眼,并没有搭话。 路朝歌也不管徐文泽应不应,继续说道:“原东疆大将军徐文泽,领兵战败于新罗,损兵折将十二万,按照凉州军律理应立即处死。” “但是,念在你在东疆多年,立下战功无数,免除死罪。”路朝歌继续说道:“然,军中自有法度,功必赏错必罚,现剥夺徐文泽东疆大将军之职,降为正二品车骑大将军,暂代水军大将军之职。” “水军大将军?”徐文泽一脸疑惑的说道:“哪来的水军大将军?你凉州有水军吗?”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路朝歌说道:“此战之后,你就给我立即组建凉州水军,我要一支强大的水军。” “我不干。”徐文泽说道。 “你说不干就不干?”路朝歌说道:“我告诉你,你不干也行,你把我给刘子墨的物资给我要回来,我就不用你当这个水军大将军了。” “路朝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徐文泽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凉州的将军是不是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我早就不要脸了。”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个大将军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你没得选,你要是敢去见老皇帝,我就把你一家老小全都给你送下去。” “以前只是听说你不要脸,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徐文泽没好气的说道:“是不是不要脸的人,都能像你一样坦然?” “那我不知道。”路朝歌说道:“反正我就这样,你怎么想我也懒得管,反正我就要水军,你帮我训练出一支合格的水军之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才懒得管你呢!” 李朝宗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弄回来的东疆战兵,现在可能只剩下六万人了,他亏大了,就路朝歌的性格,他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而且,他也知道了徐文泽为什么一定要兵败,那他就不应该就这么死了,而且这种人才,路朝歌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呢! 第1130章 本来应该是我 徐文泽是彻底领教了什么叫做无耻了,就路朝歌这个德行,一般人还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你打也打不过他,骂也骂不过他,最关键的是人家还能威胁到你,有的时候你就是不想答应他的要求也不行。 而徐文泽就是这样,若是路朝歌说只弄死他一个人,他可能会伸着脖子让路朝歌赶紧动手,可是一旦路朝歌将他的家人都拽进来了,那他就该想一想了,为老皇帝尽忠他做到了,可是他也不能为了尽忠,把自己家人搭进去不是,而且是这种没有意义的搭进去。 “我也不要求太多,你就帮我训练出一支水军合格的水军就行。”路朝歌说道:“最多三年时间,你看怎么样?” “水军训练出来了,你麾下有水军将军可用吗?”徐文泽苦笑着说道:“水军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路朝歌点了点头,就在徐文泽以为路朝歌要放过他的时候,他却听到路朝歌说道:“那你等训练出合格的水军之后,你再去武院当先生吧!帮我培养一些水军将军出来,你看怎么样?” “你是真无耻啊!”徐文泽说道。 “多谢夸奖。”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没夸你。”徐文泽说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路朝歌说道:“徐大将军,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老皇帝其实也是希望你能一直活下去,然后看着我们将‘天地院’处理掉,到时候你在下去见他老人家的时候,你才能做到问心无愧,对不对?” “也许你说得对。”徐文泽叹了口气,道:“那我就帮你们训练一支水军,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把‘天地院’连根拔起,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一点不用你说。”路朝歌说道:“我比你更想弄死‘天地院’的所有人。” “我调任水军大将军,那东疆大将军你准备让谁来接替?”徐文泽说道:“难道是牧云之?” “牧大将军得回西疆。”路朝歌说道:“至于东疆……暂时就没有东疆大将军了,我们凉州又不和东疆接壤,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凉州拥有辽阔的海疆之后,在重新组建东疆战兵吧!现在暂时我是不会想了。” “唉……”徐文泽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要多养一支边军,每年的消耗有多大,凉州就算是财大气粗,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多养二十万战兵。 “这一战之后,你跟我回长安。”路朝歌说道:“不管怎么说,您以后就是凉州的大将军了,也应该见见我大哥。” 路朝歌提到见李朝宗的时候,徐文泽的眼神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慌乱,虽然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可是还是被路朝歌察觉到了。 “怎么?你是不想去长安还是不想见我大哥?”路朝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徐文泽问道。 “我就不去长安了。”徐文泽笑着说道:“训练水军需要有海,我就留在新罗就好。” “徐大将军,你有事瞒着我。”路朝歌依旧看着徐文泽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聊一聊,你觉得呢?” “没什么可聊的。”徐文泽说道:“若是你执意让我去长安,那这个水军大将军我也不做了,至于你想杀了我的家人,你尽管动手就是了。” “你在害怕什么?”路朝歌缓缓坐回了矮凳上,看着徐文泽说道:“难不成长安有你害怕的人存在?” “为什么你就这么喜欢刨根究底呢?”徐文泽苦笑道。 “我只是好奇。”路朝歌说道:“刚才我提到让你去见我大哥的时候,你的眼神明显有慌乱的神色,虽然你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可是我看见了。” “当年该死的应该是我,而不是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徐文泽叹了口气,说出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件事他憋在心里将近二十年了。 “当年?”路朝歌一脸疑惑的看着徐文泽,说道:“你是说当年老皇帝和李大将军以及谢大将军联合清剿‘天地院’那一年吗?” “对。”徐文泽也不再隐瞒,说道:“当年,这件事本来应该是落在我头上的,可是当时老皇帝叫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明说,只是说让我接掌东疆大将军,可是你要知道,大将军啊!不是说你想接掌就接掌的,你要是没有那个能力,你接过了大将军的职位,你坐的稳吗?” “我就跟老皇帝说,我要回去考虑考虑。”徐文泽继续说道:“可是就是这么一考虑,就是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刚刚想明白,准备接掌东疆大将军的时候,那件事就发生了,随后老皇帝被软禁,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满门被杀,而我最后一次见到老皇帝的时候,老皇帝才告诉了我,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我和他一起的,可是我迟迟没有想好,而那边又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让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来完成这件事。” “这跟你也没有关系啊!”路朝歌说道:“没人要求这件事一定是你必须要去做的啊!难道你死了就不可惜吗?” “可那是北疆和南疆的边军大将军。”徐文泽说道:“你知道北疆和南疆对于大楚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北疆抵御草原,南疆抵御那些小国,你认为一般人能做到吗?而东疆不一样,除了小规模的海盗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战争,所以就应该是我去。” “这件事,不怪你。”路朝歌说道:“不管是站在我大哥的角度还是我的角度来说,这件事真的不怪你,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会如此做,他们只是因为忠于老皇帝,你明白吗?不管是你也好还是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也罢,你们都不是该死的那一个,该死的是‘天地院’,而你们都是英雄。” “那可是两疆大将军啊!”徐文泽说道:“若是我早点答应接掌东疆,只死我一个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死两个呢!那可是两疆的大将军啊!” “我现在和你讨论的不是死了几个大将军的事。”路朝歌说道:“我是要告诉你,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大哥也不会怪你的,你们都是大楚的忠臣,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为了大楚,把自己和家人的命搭进去了,你为了大楚忍了、等了这么多年,你也是个大忠臣,所以把这件事忘了吧!过去就是过去了。” “过去?”徐文泽苦笑着说道:“这个坎在我这里过不去,一想到两疆大将军,因为我的一个决定全都死了,这个坎你让我怎么过的去。” “如此,你更应该和我去一趟长安,见见我大哥和大嫂。”路朝歌说道:“我说的话你不信,我大哥和大嫂说的话,你应该可以相信吧!我的名声不好,你说我可能是骗你的,但是我大哥和我大嫂的名声可是很好的,他们二位不会骗你。” “让我考虑考虑吧!”徐文泽叹了口气,说道:“反正还有时间不是吗?” “行,我给你时间考虑。”路朝歌说道:“不过,你现在已经没事了,该出去溜达就出去溜达溜达吧!这天也是越来越热了,你老在帐篷里憋着,没病都憋出病了。” “行了,我先出去了。”路朝歌接着说道:“别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那件事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走出了军帐,这一走出军帐就看见了牧云之等人站在远处,被魏子邦给拦住了。 路朝歌走了过去,说道:“都站着等着干什么呢?” “醒了?”牧云之问道。 “早就醒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就如同咱俩想的一样,这里面有很多事,他只不过是担心这些事我不方便处理,他就帮我都处理了,我还欠了他一个人情呢!” 听了路朝歌的话,牧云之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是知道‘天地院’的事的,路朝歌都说了欠了徐文泽一个人情,能让路朝歌欠人情的事可不多,而且联系到徐文泽有可能一下就坑死了十二万人,那么这件事就肯定和‘天地院’有很大的关系。 “看来咱俩猜的是对的。”牧云之笑着说道:“刚刚姜将军还想着,是不是徐大将军里通外国了呢!” “没有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也别多想了,徐大将军之所以不出来,是因为损失了十二万大军,他心里愧疚,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听了路朝歌的话,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真的担心是徐文泽里通外国。 “正好你们都在这,我也跟你们说件事。”路朝歌看着众人说道:“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就没有东疆战兵了,毕竟咱们凉州没有海岸线,也没有防卫海疆的压力,现在所剩的东疆战兵改编为凉州水军战兵,徐文泽大将军因为损失了大量兵力,所以降两级留用,暂代水军大将军之职。” “东疆战兵没了?”姜焕之开口问道。 “只是暂时的。”路朝歌说道:“毕竟,在没有海疆的情况下,我不能养活一支边军战兵你说对吧!等我们打败了刘子墨和刘子扬兄弟二人,我就会着手重组东疆战兵,其实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还能怎么办? 东疆战兵其实在离开东疆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边军了,其实他们自己心里都明白。 “那个叫钟永渊的关在什么地方?”路朝歌问道。 “在那边的笼子里。”姜焕之说道:“他当初和徐大将军一起回来的,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和他关系很好的人想要夺权,只不过我麾下的人他摆弄不了,然后就被我控制了。” “他联系的那些人也关起来了吗?”路朝歌问道。 “也关起来了。”姜焕之 说道:“大概有六七十人,都是我麾下的,不过级别都不算高。” “跟我过去看看。”路朝歌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来到关押钟永渊的地方,路朝歌看着坐在囚笼内的钟永渊,开口道:“听说你想夺权?” “少将军,少将军,我不是想夺权啊!”钟永渊见到来人是路朝歌,赶紧站起身说道:“我是东疆战兵的副将,徐大将军重伤昏迷,我自然要接掌东疆战兵。” “那为什么你要联系这些人呢?”路朝歌指了指同样被关在囚笼内的人,说道:“所以,在我看来你不是想接掌东疆兵权,而是要篡权夺位。” “少将军,我没有。”钟永渊说道:“我只是不想东疆战兵被打的退出光州港啊!”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路朝歌靠近囚笼,压低了声音说道:“告诉我,新罗那边你和谁联系。” “少将军,我没有啊!”钟永渊说道:“我没有出卖过东疆战兵啊!” “机会我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抓不住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就等着这一仗打完之后,我在问问你,若是到时候你还不跟我说,那我只能把你交给锦衣卫了。” 说完,路朝歌直起身子,用脚在囚笼上轻轻的踹了一下,说道:“加固,把整个囚笼封死,只留下一个孔洞,足够给他递吃喝的就可以了,上面也给我封死。” 听到路朝歌的话,牧云之等人全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他们可知道什么叫做小黑屋,虽然他们没亲身经历过,可是他们听那些经历过的人说起过,在那种环境下,每过一刻钟都如同过了一年一般。 折磨人的办法路朝歌有的是,对钟永渊这种人,路朝歌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 第1131章 攻营 辎重营这边来了几个木匠,开始给钟永渊加固囚笼,他并不知道路朝歌这么做算得上什么惩罚,只不过是把他关在一个更加密闭的空间之内罢了,在他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惩罚,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惩罚最狠的不是空间的密闭,而是让你被孤立起来,让他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在木匠将囚笼加固之后,路朝歌轻轻的敲了敲囚笼,说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要是想起什么要交代的事情,记得大点声喊,毕竟我可能听不到。” “传令,将这附近所有囚犯立即带离。”路朝歌朗声道:“以钟永渊的囚笼为中心,三十米之内不可有人,给他送吃喝的人不得与他进行交谈,违者军法从事。” “殿下,这算是什么惩罚?”陆凤梧不解的问道。 “别急,慢慢看你就知道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反正我们现在有时间跟他耗着,过几天我什么都不问,他就该自己说了,人是群居的动物,脱离了人群时间长了,他会感到害怕,那时候他的嘴就不会那么硬了。” 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还是不太明白路朝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路朝歌不想多说,两人也不好再问了。 第二天一早,杨延昭吃过饭之后,立即整军备战,他今天要领着麾下战兵一举攻破新罗军的营地,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难的是攻进去之后怎么抓更多的战俘。 “朝歌,抓俘虏我不擅长啊!”临出发前,杨延昭找到了路朝歌说道。 “没事,能抓多少就抓多少。”路朝歌说道:“别太把这件事放心上,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带着人打就是了,别因为抓俘虏的事,你连仗都不会打了。” “白小白。”路朝歌冲着白小白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嘱咐你。” 白小白听到路朝歌喊他,颠颠的跑了过来。 “你跟着点你家将军。”路朝歌说道:“抓俘虏是次要的,攻陷敌营才是最主要的,别因为抓俘虏把正事耽误了。” “是。”白小白应了一声。 路朝歌又交代了两句,然后就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是牧云之的,他要去辎重营那边帮忙做饭去,他主要是不想自己太闲了,太闲的人总是想干点别人不让干的事。 杨延昭带着麾下重甲离营而出,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万水军战兵,这些人的任务主要是帮助杨延昭压制军营内的弓箭手,配合杨延昭攻营。 凉州军这边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朴在焕的,他在得知凉州军要攻营的消息之后,立即开始组织人手进行防御,利用昨天的时间,他已经对营寨进行了加固,他也知道凭借营寨想要挡住凉州军可能性不大。 在营寨被加固之后,他现在又有信心了,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凉州军的那种大杀器,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他也听人说了,那东西威力巨大,可以轻轻松松的炸开寨墙。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路朝歌这次来确实是带了不少炸药包,可惜防潮没做好,全都受潮了,现在想用都用不了了。 朴在焕带着人走上了寨墙,看着缓缓而来的凉州军,在军队最前面的是六架云梯车,这是昨天加班加点弄出来了的,要是在给辎重营一天时间,他们能弄出来更多的云梯车,不过时间紧迫,有六架也足够用了。 云梯车缓缓向前,朴在焕在云梯车进入射程之后立即命令弓箭手放箭,试图压制云梯车前进,可是在两轮箭雨之后,云梯车不仅没停下来,反而前进的速度更快了。 那些推着云梯车前进的辎重兵,听着羽箭落在头顶的声音,还是挺好的听的。 这就是凉州对云梯车的一种改进,在保证不耽误行进的情况下,他们加强了对推云梯车人员的保护。 朴在焕眼看着对付不了云梯车,他随机下令将目标瞄准了跟在云梯车后面的重甲,只不过新罗人的羽箭覆盖在重甲的身上,根本给重甲带来不了一点伤害。 云梯车缓缓靠在了寨墙上,那些推着云梯车的辎重兵并没有着急后撤,这个时候若是后撤,会耽误后续的进攻,其实这个时候他们才是最危险的,头顶上的那一块木板能挡住羽箭,可未必能挡得住滚木礌石。 云梯车搭在了寨墙上,还不等杨延昭带着人走上云梯车,朴在焕就派人顺着云梯车冲了出来,这一个反冲锋倒是给杨延昭弄的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在他攻营的时候,有人敢进行反冲锋的。 不过他也就是愣了一下罢了,并没有影响到他继续向前,迎着冲出来的新罗士卒,杨延昭挥起手中的陌刀,直接将面前的人砍成了两段,然后顶着迎上来的新罗士卒毫不犹豫的踏上了云梯车。 杨延昭这种天生神力身披三层重甲的人,那就是移动的堡垒一般,你想伤到他,除非你轮着大锤冲过来,还得能挡得住他的一刀之后,你才有机会抡出那一锤,还未必能伤到他分毫,他在战场上就是一个移动的杀人机器。 而跟在重甲身后的弓弩手,此时也进入战场,他们开始向寨墙上抛射羽箭弩矢,而随着重甲的不断推进,他们的再射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从寨墙变成了营寨之内。 新罗人别看个头矮小,但是那股子嗜血的劲头确实不一般,他们的打法更像是以命换命,这若是放在战场上,对手也只是普通的凉州战兵,那他们还真有机会,可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可是凉州重甲,悍勇和嗜血打不透重甲的防御。 朴在焕看着攻上寨墙的凉州重甲,顿时脸都黑了,他没想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凉州军就已经攻上了寨墙,这要是在挡不住,那凉州军可就冲进军营了。 想到这里,朴在焕带着自己手下的亲卫就冲了上去,此时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希望自己的英勇,能带动自己麾下的战兵,把凉州重甲给顶下去。 虽然他的想法很好,可是凉州重甲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你顶下去的。 当杨延昭踏上寨墙,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寨墙太窄了,根本就不够他们两人并肩前进,而且最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他手中的陌刀太长了,根本就挥舞不起来。 意识到了自己的窘境,杨延昭将陌刀交到了左手,顺手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将自己的陌刀变成了格挡用的盾牌,别看杨延昭平时憨憨的,一上了战场,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杨延昭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将面前的敌人一个个砍翻在地,不断的顶着这些人向前,而跟在他身后的人,根本就没有发挥的空间。 杨延昭一边向前推进,一边寻找着楼梯,他知道在寨墙上他和他麾下的重甲,根本就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只有杀进军营,才能发挥重甲的全部实力。 就在杨延昭努力向前推进的时候,朴在焕带着他麾下的亲兵杀了上来,朴在焕注意杨延昭很久了,昨天一战他就看到了杨延昭在战场上的表现,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能解决了杨延昭,一旦让他离开了寨墙,那他就没有机会了。 杨延昭看着冲到面前的朴在焕,主要是他那一身将军甲确实很吸引人,看那样式和凉州将军甲差不多,应该是之前支援给他们的那一批中的将军甲。 “你穿这套将军甲的样子真丑。”杨延昭不屑的说道:“要不是朝歌想要活的,你今天死定了。” 说完,还不等朴在焕反应过来,杨延昭就扑了上去,手中的陌刀直接刺了出去,这一刀力道十足,但是杨延昭并没有想要朴在焕的命,他面准的是朴在焕的大腿位置。 朴在焕看着刺过来的陌刀侧身躲了过去,顺势一刀看向了杨延昭,杨延昭对于砍过来的战刀并不躲闪,这地方本来空间就狭窄,他那大体格子在这寨墙上,根本就没有闪转腾挪的空间,不过他也并不担心这一刀会砍在他的身上,他刺出去的陌刀虽然没有刺中朴在焕,可是他这一招根本就没结束,就在战刀要砍在杨延昭身上的时候,杨延昭的那柄刺出去的陌刀直接拍在了朴在焕的大腿上,朴在焕吃痛之下手中的动作直接变了形,战刀贴着杨延昭的胳膊砍空了。 巨大的惯性让他让他直接扑向了杨延昭,杨延昭看着扑过来的朴在焕,一脚就踹了过去,他不想弄死朴在焕,但是也不想他扑进自己的怀里。 这一脚踹的结实,直接将朴在焕从寨墙上踹了下去,从寨墙跌落的朴在焕并没有摔死,而是落在了一群士卒的身上,虽然他没有死,但是杨延昭这一脚也让他半天起不来了。 杨延昭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朴在焕,能抓活的自然是好的,但是他也不会为了抓一个朴在焕,就耽误了自己向前推进的脚步。 在解决了朴在焕之后,杨延昭再一次顶着敌军向前推进,在向前推进了差不多近百米之后,他终于是找到了楼梯,可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下去,而是继续向前顶了一段,在寨墙上打出了一块安全的地方之后,他才想着要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白小白已经带着人冲下去了,他再想冲下去已经没有空间了,他只能继续在寨墙上拼命的杀敌。 牧云之带着人压阵在最后,随时准备支援杨延昭,他拿着望远镜看着在在寨墙上大杀四方的杨延昭并不是很惊讶,他和杨延昭动过手,知道杨延昭有多恐怖。 “弓箭手前压。”牧云之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压制营寨中的敌军。” “我们要不要现在支援上去?”夏侯闻璋开口问道。 “暂时不行。”牧云之说道:“寨墙太窄了,我们就算是现在支援上去也起不到作用。” “大将军,你看。”郑洞源指着战场外,说道:“那是不是新罗人?他们好像从侧门冲出来了。” “想偷我的后方。”牧云之冷笑一声,道:“郑洞源,带着你的人,把他们给我赶回去,若是能顺势杀进敌营,就带着人给我杀进去。” “是。”郑洞源应道。 出兵偷袭凉州军后方的命令并不是朴在焕下达的,他这个时候还没站起来呢! 这命令,是他麾下的一名将军私自做主,这个时候其实不应该偷袭敌军后方的,这没被堵死的侧门,其实是新罗军的后路,一旦军营守不住,他们就可以通过侧门逃离。 而他这么一出兵,就直接暴露了侧门没有封堵的事实,这也会变成凉州军进攻的目标,毕竟和登上寨墙相比,从大门冲进去更加简单。 第1132章 一战而定 郑洞源带着人就冲了出去,他们这都是步卒根本就没有骑兵,现在整个军中唯一一支骑军也就是路朝歌的亲军了,而这支军队牧云之也没准备现在就动用,毕竟还没到他们应该出手的时候。 那名新罗将军带着手下一万精锐冲出营寨,他在寨墙上看到了跟在重甲身后的弓弩手,这一批弓弩手给营寨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他就想着趁着凉州军的目光都集中在攻营的时候,他带着人把这些弓弩手给处理了,不管能不能扭转战局,这好歹也是大功一件。 他想的没有问题,做的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他也没说缩在后面让自己麾下的战兵冲锋,他亲自带着人冲出了营寨,而且他距离凉州军弓弩手的位置并不算远,只要他的速度够快,一定可以在凉州军援军赶到之前,解决了那一万余弓弩手,并且很有可能顺利逃回营寨。 他们冲锋的速度也确实很快,在郑洞源赶到之前,他们就冲到了凉州弓弩手的面前,可是这些水军的弓弩手也不是白给的,那些弩手立即收起了手中的连弩,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就迎了上去。 凉州军的弩手不过三千人,不过他们却打出了上万人的气势,和冲出来的新罗人交手之后,压着新罗人打,根本就不给新罗人靠近弓箭手的机会。 那名新罗将军见状,带着人疯狂的向弓箭手的方向冲,可他们根本就冲不过去,三千弩手瞬间化身成了一堵墙,将他们挡在了距离弓箭手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处。 这种情况,新罗人要么就立即撤退,要么就准备好全员战死在外,那新罗将军显然是选择了后者,他自己也知道,若是不能搞定这些弓弩手,他就算是能活着回去也是一死,他暴露了侧门没有封堵这件事,朴在焕是不会放过他的。 人一旦发了狠,很多事还是能做到的,他带着人不计代价的猛攻了片刻,还真让他打出来一个缺口,他借着这个缺口,疯了一样冲向了弓箭手的方阵。 凉州的弩手们也是尽力了,他们挡了这么久,虽然最终没能挡住,但是给郑洞源的支援赶到争取了大量的时间,就在新罗人冲进弓箭手方阵的片刻后,郑洞源带着人冲了上来。 郑洞源骑着战马,手中马槊挥起,将两名冲到他面前的新罗人挑了出去,奔着那名新罗将军就冲了过去,他倒不是非要和这个新罗将军决一死战,他是想抓了回去,毕竟新罗人战前用东疆战兵祭旗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而且牧云之也说了,尽量多抓几名将军回来,打到新罗王都之后,他也要用这些新罗将军祭旗。 那名新罗将军看着跃马而来的大楚将军,挥起手里的战刀就迎了上去,不过在武器的长度上,他就吃了亏,还没靠近郑洞源,就直接被郑洞源给砸飞了出去,刚刚落地的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郑洞源的马槊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此时他真有一死了之的冲动,可是郑洞源怎么可能给他机会,就在他冲着马槊挺脖子的那一瞬间,郑洞源先一步收回了自己的马槊,然后一脸玩味的看着那名新罗将军。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新罗将军的亲兵冲了过来,想要将他们的将军救回去,可郑洞源的亲兵也不是白给的,他们的速度更快,直接将那名新罗将军控制住,然后带着他开始后撤,这人抓住了就得赶紧送回去,留在战场上就是个麻烦,被救走了那就更麻烦了。 随着新罗将军被带离战场,这边的新罗军也开始溃败,郑洞源并没有逼迫的太紧,他要给这些人脱离战场的机会,他才有机会跟在他们的身后杀进新罗军的军营。 而此时的新罗军营内,随着越来越多的重甲冲入营内,营内已经陷入了混乱,虽然暂时只限于靠近营墙的地方,可是这种混乱可是会传染的,用不了多久,整个大营就会陷入混乱,最后只有败亡一条路。 而朴在焕此时已经缓了过来,也知道了侧门没有封堵的消息凉州军已经知道了,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所有能调动的军队他已经都调动起来了,可依旧不是凉州军的对手。 “将军,出去袭击凉州军的人撤回来。”一名传令兵找到朴在焕说道:“不过,他们的身后尾随着大量的楚人,看样子是想利用他们冲进来。” “把侧门给我堵死。”朴在焕毫不犹豫的说道:“和楚狗拼了,想让我死,我死之前也要在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将军,不可啊!”亲兵说道:“若是堵死了侧门,那兄弟们就彻底没了逃生的希望了。” “逃生的希望?”朴在焕冷哼道:“你觉得楚人会给我们逃跑的机会吗?我可是知道,楚人还有一支骑军没有动用,这支骑军就是留着追杀我们的,你觉得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更何况,只有让他们失去希望之后,他们才能和楚人拼命,我已经不想活着回去了,就算是回去也是一死,倒不如就在这里和楚人拼了,我还能给我的家人留下一丝希望。” “将军,我们可以在楚人杀过来之前,组织一部分人撤入深山。”秦军说道:“只要我们能撤入深山,楚人拿我们就没有办法,我们就还有机会。” “机会?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朴在焕说道:“现在,立刻执行我的命令,带人去把侧门给我堵上,若是放进来一个楚人,我要了你的命。” 那亲兵看了朴在焕一眼,也不再劝说朴在焕,他知道这个时候在劝也没有意义了,朴在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不过他可不想陪着朴在焕去死。 趁着楚人还没有杀过来,他要从这里离开,然后进入深山,他是看出来了,这次楚人的进攻力度,肯定是要打到新罗王都活捉崔家父子的,而他只要躲进山里一段时间,等到楚人打破新罗王都活捉崔家父子,崔家一旦落入楚人的手里,洪家复国之后他在出来就是了,那时候不会有人追究他战场脱逃这件事的。 来到侧门的位置,那亲兵与人合力打开了寨门,然后就冲了出去,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冲出了营寨,奔着远处的大山就跑了出去。 朴在焕这边组织着人抵挡着凉州重甲的进攻,却迟迟不见自己的亲兵回来,他就抬头看了一眼侧门的方向,却发现此时的侧门已经四敞大开,哪还有他亲兵的影子。 “都是废物。”朴在焕恶狠狠的说道:“传令,全军反击,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守了,和楚人拼了。” 他想到了康嘉福的战术,可是这个战术不是这个时候用的,你首先要将打进来的敌人顶出去,你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还想着反击的事,那不就是痴人说梦吗? 杨延昭带着人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了,杨延昭的战斗力想挡住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杨延昭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朴在焕,他一直盯着朴在焕呢! 要不是挡在他面前的人实在太多,他早就杀到朴在焕的面前了。 杨延昭的身高就算是放在重甲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不管走到哪那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过在敌人眼里那就是个移动的杀人机器。 挥舞着手中的陌刀,杨延昭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朴在焕,在出发之前,路朝歌也跟他说了,这个人一定要抓活的,虽然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但是他一向听路朝歌的,只要路朝歌交代的事,他肯定忘不了。 朴在焕当然看到了杨延昭,也发现了杨延昭一直死死的盯着他,要知道被这种人盯着的感觉可不是很好。 朴在焕也不怂,他已经不想活了,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怂,抽出腰间的战刀就冲杨延昭冲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可是就算打不过他也要拼上一拼。 杨延昭也不惯着他,手中的陌刀照着他的腰就抡了过去,兵器与兵器碰撞,朴在焕的战刀直接断成了两节,腰上再一次挨了杨延昭一刀,不过杨延昭为了抓获的,并没有用刀刃,倒是让他捡回来了一条命。 朴在焕的亲兵看到自己的将军被打倒在地,赶紧冲了上来抱回朴在焕,杨延昭扫了一眼之后,再一次抡起了手中的陌刀,将那几名亲兵砍死当场。 就在这个时候,侧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混乱的声音,刚刚被扶着站起来的朴在焕循声望去,就见到大量的战兵冲了进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堆放粮草的地方。 朴在焕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柄战刀,他肯定不能活着,他要是活着他的家人都会死。 将战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在他要动手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却发现他手中的战刀无论如何也拽不动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杨延昭两根手指轻轻的捏着战刀的刀柄,然后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朝歌说你不能死。”杨延昭卸下了朴在焕手里的战刀,说道:“他说你不能死那你就是想死也不行,跟我回去。” 朴在焕看着高大的杨延昭,心里也是一阵阵无奈,他现在连自己的死都决定不了。 白小白冲到杨延昭身边,高声喊道:“朴在焕已被生擒,投降者免死。” 他以为喊出了这句话之后,这场攻防战也就算是结束了,可是根本就没人搭理他,朴在焕被抓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救出朴在焕,而是想着怎么从这里逃走。 没有人喜欢当俘虏,当俘虏那自己是生是死可就真的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那他们就能活下去,反正没有人愿意当俘虏的。 白小白一看这帮人根本就没有投降的打算,也是不多想了,既然这帮人不投降,那就都解决了就是了,反正他们只要抓一些将军回去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的,根本就不重要。 牧云之从望远镜之中看见了冲进军营的郑洞源,他知道是时候让全军都押上去了。 “全军进攻,从侧门杀入。”牧云之下达了军令。 随着牧云之的军令传达下去,夏侯闻璋三人领着人就冲了出去,震天的喊杀声顿时响彻了整个战场。 远在光州港内的路朝歌听到了这震天的喊杀声,然后就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这也快到中午了,和他预料的结束时间差不多。 第1133章 我要一个保障 随着大军压上,新罗军的溃败已成定局,从侧门逃出来的新罗士卒很多,可更多的人则被堵在了营中,这些人见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希望,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蹲在了地上,而那些将军们,则带着自己麾下的亲兵继续和凉州军拼命。 就拼命这件事,没有人比凉州军更擅长了,他们从加入战兵预备役开始,学到最多的本事就是如何在战场上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是如何与敌人拼命。 新罗的将军们运气不错,路朝歌要活着的将军,他们才能免于一死,要是没有路朝歌的命令,他们这些人早就被砍死了。 一队队新罗人在战兵的押解下离开了新罗军营,现在又轮到牧云之头疼了,这么多人关押倒不是问题,可吃饭却是一个大问题。 刚刚已经有人给牧云之汇报了,新罗军营里的粮食,就算是按照最低标准,也就是保证这些人不饿死的情况下,还能吃七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七天之后就只能靠凉州军养活了。 牧云之在得了消息后,立即赶回了军营,在辎重营找到了路朝歌,此时的路朝歌正在炖着红烧肉,那一锅锅香气四溢的红烧肉,不光是味道还是色泽,那真是让人食欲大动。 今天路朝歌能炖肉,还是亏了人家辎重营,要不说这辎重营还是有本事,愣是从长安将猪给带了过来,这事路朝歌一开始都不知道,今天看见辎重营的人杀猪才发现。 “真香啊!”牧云之来到大锅前,夹一起块红烧肉塞进嘴里,说道:“要说这做饭的手艺还得是你,没把这手艺传给你儿子啊?” “他才三岁。”路朝歌看了一眼牧云之说道:“还没灶台高呢!不过存孝可是学会了。” “行,好歹你这手艺没失传。”牧云之笑着说道:“新罗那边的粮草可不算多,七天之后咱们就得养活这些人了,我大致看了一下,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十六七万人,想养活这些人可不容易。” “青壮能放走就放走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留着也就只能浪费粮食,至于那些士卒就交给洪志哉好了,他复国之后也需要有一支自己的军队,这不是正好吗?” “青壮放了我怕他们在被抓壮丁啊!”牧云之说道:“我的意思是不如直接……” 后面的那几个字牧云之并没有说,而是对着路朝歌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真残忍。”路朝歌笑着说道。 “论残忍来说,我不如你。”牧云之笑了笑说道:“你给个痛快话,是放了还是直接杀了。” “殿下,大将军。”就在路朝歌要下决定的时候,洪志哉带着金熙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不能不着急啊! 这么久的时间,他已经多多少少的了解了路朝歌的性格,在抓住大量战俘又养不起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选择将这些人全都杀死。 “正主来了。”路朝歌看着洪志哉,笑着说道:“你来的匆忙,这是有事找我?” “正是。”洪志哉说道:“是关于您抓到的那些战俘。” “那些战俘我会交给你的。”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些青壮,我有心放了他们,可是我们也担心这些人会再次出现在战场上,那不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嘛!所以我的意思是将这些人直接处理了,省的最后大家都麻烦。” 路朝歌之所以要将杀了战俘的黑锅背在自己身上,完全是因为他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他的恶名早就传遍天下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可是牧云之不一样,他到现在为止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听了路朝歌的话,洪志哉不自觉的看向了牧云之,他知道这次领军的可是牧云之。 “你不用看他。”路朝歌淡淡的说道:“牧大将军只负责领兵,剩下的事还是要我来处理。” “殿下,这些青壮不能杀,绝对不能杀。”洪志哉说道。 “既然你说不能这些青壮不能杀,那你给我一个不能杀的理由。”路朝歌说道:“或许你有办法让这些人不再成为我们战场上的敌人,不然我可不会当这个烂好人。” “这些人交给我,我保证他们不会在成为您的敌人。”洪志哉说道:“至于如何养活这些人,我也会解决,毕竟这里是新罗,我还是有办法养活这些人的。” “洪志哉啊洪志哉,你果然不是凡人啊!”路朝歌看着洪志哉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崔家父子会动手?或者说是你的父亲早就料到了?” “是。”洪志哉知道有些事是隐瞒不住的,倒不如一五一十的说了:“崔家父子想要干什么我们早就知道,只不过是我们真的没能力对付他们,很早之前我父亲就已经开始筹备一些东西了,我能顺利逃离新罗王宫,其实也是我父亲早就计划好的,我们藏了很多东西,比如粮食。” “那可是十几万人,你确定你能养的起吗?”路朝歌好奇的看着洪志哉问道。 “能养得起。”洪志哉说道。 “你是想将这些人训练成战兵吗?”路朝歌问道。 “我有这个想法。”洪志哉说道:“毕竟我的身边也需要一支忠于我的军队保护我,您说是不是?” “话虽然很有理,但是我害怕啊!”路朝歌戏谑的看着洪志哉,道:“你有了十几万人要是在背后捅我一刀,我可怎么办啊!毕竟你们新罗人在我这里的信用度为零,我已经被人从背后捅过一刀了,我很担心啊!” “殿下,崔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代表所有新罗人,更不能代表我。”洪志哉说道:“我既然已经决定要投靠凉州,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红口白牙的我怎么信你啊!”路朝歌说道:“十几万人要是把我的后路堵上了,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不能用我麾下兄弟的命去赌你会不会骗我,我这人最不好的就是赌。”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从凉州军建立到如今,他路朝歌赌的次数还少吗?只不过是他的运气一直不错,赌了那么多次从来就没输过。 “要我说,你也别纠结这些了。”牧云之挑了挑眉,道:“那边就是大海,我把这些人赶进海里,他们要是能活下来就算他们运气好,要是都死了那就一了百了。” “不可啊!”洪志哉说道:“殿下,那可是十几万条性命啊!他们都是被逼着上战场的,他们不想与凉州为敌的,求殿下开恩放了他们,我一定会管好他们,保证不给凉州大军添麻烦。” “殿下,请相信小王子。”金熙健这个时候开口道:“我金家愿意拿出家族八成祖产给小王子做担保,若是小王子管束不了这些人,我将献出祖产。” “我要的是实际的保障。”路朝歌也不想多废话了,直接开口道:“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可以将藏起来的粮食交给您一半。”洪志哉说道。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路朝歌说道:“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变笨了呢?” “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你就必须跟在我的身边。”路朝歌继续说道:“若是这些人出了什么问题,我第一时间就可以弄死你,这样我的后路才能有保障,你现在明白了吗?” “好,只要你不杀这些人,我同意。”洪志哉说道。 他是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路朝歌将这些人杀死,他未来要统治这个国家,若是他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了,那他未来拿什么来治理这个国家,而且十几万青壮留下来不仅仅可以成为士卒,更可以回家耕种,给国家提供粮食。 “这就对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别再让我失望了,我这人对一个国家失望一次就已经是极限了,若是让我失望第二次,那这个国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说对吗?” “您说的对。”洪志哉说道:“崔家父子让您失望了,我绝对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很好。”路朝歌拍了拍洪志哉的肩膀,道:“好好表现,咱不能既想得到又不付出,那是强盗。” 听到路朝歌说完这句话,牧云之很不合时宜的看向了他,路朝歌自然看到了牧云之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我冒昧的问一句我们的少将军,您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吗?”牧云之笑着问道。 “有啊!”路朝歌说道:“被我抢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啊!” “我问谁?”牧云之笑着说道:“是问被你夺了军权的潇文昭,还是被你敲诈了一大笔的南疆诸国,亦或者是那些已经被你砍了脑袋的世家大族?” “你可以问问潇文昭,毕竟他现在还活着。”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叫兄弟们开饭吧!今天中午路朝歌特制红烧肉管够。” “你们二位也别在这杵着了。”路朝歌看向了洪志哉,说道:“你们的吃喝我会叫人给你们送过去,现在抓紧时间去看看那些被抓的人吧!一会他们就该被押解过来了,跟他们好好说明白,能活着不容易。” “是,我一定会交代清楚。”洪志哉说道。 “老牧,你跟着一起去。”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跟在他身边,比较有威慑力。” “先让我吃饭。”牧云之说道:“吃完饭再说。” “我叫人给你留了。”路朝歌说道:“先办正事吧!吃饭也不差这点时间。” “给我多留点。”牧云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洪志哉和金熙健两人赶紧跟上。 三人出了光州港,正好赶上第一批俘虏被押解过来,牧云之拦将这些人叫停,然后将洪志哉推到了前面,这一批俘虏都是正规军出身,很多人都是见过洪志哉的。 “见过王子。”这其中有人认出了洪志哉,不顾身边的凉州战兵,赶紧跪了下去,剩下的人一看有人跪了下去,又大呼王子殿下,一个个就都跟着跪了下去,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洪志哉的面前就跪了一大片人。 “看来你在新罗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牧云之轻声说道:“既然这么有号召力,那就别再让我们少将军失望了。” “顺便跟你说一句,要把这些人全都杀了的其实是我。”牧云之继续说道:“所以,别以为我是个善良的人,我杀起人来其实一点也不比少将军差。” 洪志哉听了牧云之的话顿时就愣住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路朝歌要弄死这些人,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就没有一个是善茬,在他们的眼里,异族永远是异族,异族永远也得不到他们真正的友谊。 第1134章 好大的排场 洪志哉在新罗确实很有号召力,别看他是洪家这一代最小的儿子,但是所有的重要场合,你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所有人都以为洪志哉的大哥将是下一代国王,可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他洪志哉才是重点培养对象。 所以,在新罗很多人都认识洪志哉,尤其是军队中的人,认识他的就更多了,每一次检阅军队的时候,洪志哉都会陪在他父王身边,久而久之的军队的人也就认识他了。 洪志哉看着跪在那里的新罗士卒,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激动,虽然他刚刚在不就去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同时也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可是当他看见这些士卒的时候,他又重新有了信心和斗志,只要能够成功复国,他就能将这个国家治理好。 “都站起来。”洪志哉朗声道:“从今天开始,我们新罗也会像大楚的凉州一样,废除跪拜礼。” “你们都是被崔家父子蛊惑的无辜士卒,从今天开始你们不需要再为崔家效力。”洪志哉继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找来了凉州军帮助我们复国,待我复国之后,这个国家将不会再有战争,你们也不需要再提心吊胆的活着。” 跪在那里的战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洪志哉说这些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们就是底层的士卒,很多事跟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洪志哉继续说道:“我会带你们所有人回家,给你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新生活。” 这句话这些人听懂了,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让他们效忠而已,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效忠谁并不重要,只要有的吃有的喝就可以了。 站在洪志哉身后的牧云之撇了撇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画大饼,毕竟加入凉州这么多年,李朝宗和路朝歌可从来没给他画过任何一张大饼,只要人家哥俩承诺过的,不出三天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牧云之也不想在听洪志哉说什么了,反正他就在那里站着,每来一批俘虏,洪志哉就要说以大套这样那样的话,最后都给他听烦了。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牧云之什么也没干,就在这听废话了,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所有的战俘终于是全都看押了起来,而最后这一批,就是朴在焕和他麾下的将军们了。 洪志哉看着走过来的这些将军,他刚想说点什么,牧云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些人你就不要考虑了,这是少将军点名要的人,他们有别的用处。” 洪志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知道路朝歌要用这些人做什么,也怪不得别人,谁让朴在焕不知死活的非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砍了大楚的战兵祭旗呢! 这种事不是不能干,只不过你应该在军营里,只要能做到鼓舞士气就可以了,要不然你就把对面的敌人全都给消灭了,让他们没有翻身的机会,可是你做不到啊! 现在他们彻底的激怒了凉州军,路朝歌准备用这些人祭旗,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牧云之先一步回到了中军帐,他前脚进了中军帐,路朝歌后脚端着吃食就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了案几上。 “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洪志哉表现的怎么样?” “说了一大堆废话。”牧云之也着实是饿坏了,坐下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说道:“一句有用的也没有,我现在终于发现有一种本事你不如洪志哉了。” “你说的是画大饼的本事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的天花乱坠的,不过我觉得没一句是靠谱的。”牧云之说道:“我看那些人也未必信他。” “他可不是画大饼啊!”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他是有真本事的,不信你拭目以待吧!” “真的假的?”牧云之一脸不信的问道。 “看着吧!”路朝歌说道:“这小子不比崔明淹差,甚至可能比崔明淹优秀,这一次我们若是帮他复国成功,他就有了可以大展拳脚的舞台,所以我得给他找个对手。” “我不关心这些东西。”牧云之说道:“你帮他复国之后,准备将所有战兵全都撤回凉州?” “那怎么可能。”路朝歌说道:“把人都撤走了,谁保证我们在新罗的利益?” “那你准备让谁留下来?”牧云之问道。 “你觉得陆凤梧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牧云之说道:“不过你要说陆凤梧这个人,我倒是觉得可以,至少他是真心投靠咱凉州的,我在多一句嘴,这种留在外面的将军,你得时不时的换换人,要不然很容易出问题。”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就先让陆凤梧试一试吧!把水军的战兵都给他留下来。” “太多了吧!”牧云之说道:“将近六万人,后勤补给你想过吗?” “我的人,留在新罗,为了保护洪志哉的安全,还要我自己出补给?”路朝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牧云之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你果然是个强盗。”牧云之大笑道。 “殿下、大将军,新罗的将军们带过来了。”一名战兵走进了中军帐说道。 “带进来吧!”牧云之说道。 片刻功夫,朴在焕和他麾下一众将军被带了进来,林林总总的好几十号人就这么进了中军帐。 此时牧云之坐在那里吃饭,路朝歌坐在一旁扒拉着自己的手指头,朴在焕被带了进来,他并不是人牧云之和路朝歌,他没见过这两个人。 “路朝歌,既然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你给个痛快。”朴在焕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在那里吃饭的牧云之,其实他的想法是没错的,毕竟路朝歌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坐在中军帐里吃晚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当路朝歌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抬起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朴在焕盯着牧云之在看。 “唉!和我说话你看着别人不礼貌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是路朝歌,他叫牧云之,关键是我有那么老吗?” “牧云之?”朴在焕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说道:“牧云之不是西疆大将军吗?” “对啊!”路朝歌说道:“为了对付你们,我大哥把他调到这边来了,你说我们对你们多重视。” “打我们新罗,你们动用了三位大将军,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啊!”朴在焕苦笑道:“就一定要置我们新罗于死地吗?” “你可别这么说,我们一开始可不想打新罗的。”路朝歌说道:“是崔家父子自己不识好歹,非要试探试探我们的底线,你见过狗龇牙咧嘴试探主人敢不敢弄死他的吗?” “噗呲……”牧云之忍不住了,直接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咳咳咳……” “我说的话好笑吗?”路朝歌一脸无奈的看着牧云之问道。 “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牧云之说道:“他们管咱们叫楚狗。” “靠!”路朝歌笑骂道。 “朴在焕是吧!”路朝歌又看向了朴在焕问道。 “是我。”朴在焕挺了挺腰杆说道。 “我听说你挺喜欢祭旗是吧!”路朝歌站起身,走到朴在焕面前,弯下腰看着朴在焕的眼睛说道。 “杀几个敌军俘虏算什么?”朴在焕看着路朝歌的眼睛说道:“当年在幽州你杀了十七万战俘的时候,你不也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吗?” “我在南疆还宰了几十万俘虏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能理解你的做法,可是我就是不爽,我就是不想自己的袍泽被人按在地上宰了,我很不开心。” “一刀杀了我就是了。”朴在焕说道:“这样你就给你的袍泽报仇了,多好啊!” “是不是我杀了你之后,你的家人就会被崔家人善待呢?”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明知故问。”朴在焕说道。 “那我不能如你愿啊!”路朝歌直起腰,说道:“我这人最不愿意的就是成全敌人。” “那更好,我可以不用死了。”朴在焕说道。 “你想的可美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若是崔家父子知道了你带人投降了我凉州军,他会怎么对待你的家人呢?九族能保住吗?” “路朝歌,你卑鄙。”朴在焕愤怒的说道。 “你第一天知道啊?”路朝歌伸出手在朴在焕的脸上拍了拍,说道:“我对敌人一向不怎么仁慈,你让我不爽我就会让你也不爽。” “路朝歌,祸不及家人。”朴在焕说道:“你如此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们新罗的雷劈不死我路朝歌。”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更何况你家人的生死,可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中的,是掌握在崔家父子手中的。” “你想让我干什么?”朴在焕知道这个时候咒骂路朝歌没有意义,只能想办法让路朝歌改变主意。 “我军中有一个叫钟永渊的人,他跟你们之中的谁有联系?”路朝歌也不废话,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钟永渊?”朴在焕疑惑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你们呢?”路朝歌的眼睛扫视向了跪在那里的众人。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了路朝歌,他们没有人认识钟永渊。 “我换个问法。”路朝歌说道:“徐文泽大将军分兵的事,谁告诉你的?他要在光州港登陆的消息又是谁告诉你的?这个你不能不知道了吧!” “那个人是我麾下的将军,不过他已经战死了。”朴在焕想起了那个人,说道:“就在你们突袭我的军营的时候,他死在乱军之中了。” “你看见他的尸体了吗?”路朝歌问道。 “没看见。”朴在焕说道:“不过,我带人逃进山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就以为他战死了。” “还是让他跑了。”路朝歌小声嘀咕了一声。 “路朝歌,我这次可没有骗你。”朴在焕说道:“你要杀就杀我一人,别让我的家人跟着我蒙难。” “行,朴在焕,明天我让钟永渊来认人。”路朝歌说道:“若是在你们之中找到了那个人,你得死,你的家人一样会死,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敢骗你吗?”朴在焕看着路朝歌说道:“路朝歌,你最好也能说到做到,若是找不出你要找的那个人,别为难我的家人。”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朴在焕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虽然没见过路朝歌,但是路朝歌的事迹他听了不少,他知道路朝歌的性格,只要是路朝歌答应过的事情,哪怕你是他的敌人,他一样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此时,他已经可以肯定,只要明天钟永渊找不出那个给他传信的人,他的家人就一定可以活下来。 第1135章 自杀了 朴在焕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路朝歌现在不搭理他了,牧云之低着头只顾吃饭,仿佛他们这些被俘的将军就是多余的一般。 而路朝歌也不是不想搭理他们,他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钟永渊到底是不是‘天地院’的人,他传出去的信息到底是给‘天地院’的人传递的,还是单纯的传递给了新罗人,只是为了让徐文泽打一个败仗,然后他顺势接管整个东疆战兵的兵权。 若真的是前者,那‘天地院’的势力可就大的没边了,若只是后者的话,那就能说的过去了。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钟永渊本身就是‘天地院’安插在东疆战兵的人,他出卖徐文泽确实也是为了让他战败,从而接管整个东疆战兵,最后利用东疆战兵打回大楚,若是这种情况,那可就有意思了。 ‘天地院’在最近两年的时间其实还算是消停,除了在高丽三国和草原上搞了一次事情之外,他们就没有过多的动作了,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点,那就是‘天地院’已经开始改变策略了,他们应该是从王嗯英在幽州的表现,发现了以军事控制政治更为划算也更为稳定。 所以,‘天地院’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军队之中,在草原活跃的王嗯英,虽然现在还没有一统草原,但是他已经在窝儿都部站稳了脚跟,岔苏台的儿子束穆哉拜他为军师,对他算得上是言听计从,他也没让束穆哉失望,在与草原八部以及岔苏台其他儿子争夺汗位的竞争当中,束穆哉占了很大的优势。 也正因为如此,‘天地院’才认可了王嗯英的做法,并将更多的精力投向了军队当中,只不过凉州军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尤其是整个凉州的军队都在路朝歌的掌控之下,就算是那些领兵在外的将军,也没有人愿意搭理‘天地院’,他们也曾经试图拉拢凉州的那些领军将军,可结果显而易见,他们不仅没有成功,那些去拉拢的人还被人扣了下来,送到了李朝宗的面前。 路朝歌按照这个思路又想了片刻,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凉州的军队他们没有办法控制,那是因为军权都在路朝歌的手里,可是东疆的战兵则不一样,只要徐文泽死了或者战败,他就有机会接掌东疆战兵,他在东疆战兵内的心腹也不少,只不过他没想到,徐文泽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将十二万战兵给送出去送死了,留下来的姜焕之跟他关系可不怎么样,他这才错失了控制东疆战兵的机会。 若是徐文泽按部就班的向前推进,他找个机会把徐文泽给卖了,在联合自己的亲信,就算是姜焕之手里有六万水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可他没算计过徐文泽啊! “老牧,你说这钟永渊也是够惨的。”路朝歌想通了其中关节,笑着说道:“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有机会了,结果被徐大将军一巴掌跟拍死在地上了。” “能当上大将军的那都不是傻子。”牧云之说道:“更何况是当了十几年大将军的徐文泽,他能在十几年的时间将东疆战兵牢牢掌控在手里,没被人夺取兵权,那是简单的人物吗?钟永渊也是脑子不够用,根本就看不清当时的形势。” 说到这里,牧云之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若是我来干这件事,我不会想着怎么坑死徐文泽,而是会想办法成为驻新罗将军,到时候兵权自然而然的也就拿到手了,哪怕兵力少一些也无所谓,等你路朝歌离开了,那要多少人还不是我说的算吗?” “而且,新罗、高丽以及百济有矿产。”牧云之继续说道:“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在新罗秘密募兵,然后找借口管你多要兵器粮草,只要操作得当,几年之内你绝对发现不了问题,几年之后我直接掀桌子自己玩。” “你心比我还脏。”听了牧云之的话,路朝歌笑骂道:“若是按照你的办法来,三五年的时间,能成大事。” “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牧云之又说道:“三五年之后的大楚还是大楚吗?三年之后他还有机会打回大楚吗?钟永渊或者说‘天地院’最最失败的地方,不是和凉州为敌,也不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军中,而是他们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有点晚了。” “若是当年李大将军和谢大将军刚刚离世的时候,他们就能想明白这一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牧云之继续说道:“估计可能都不会有咱凉州崛起的机会,一步慢步步慢,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他们已经落后太多了。” “其实若是站在‘天地院’的角度来讲,他们并没有错。”路朝歌沉思了片刻,接话道:“你想啊!他们在没有掌控军队的情况下,就轻而易举的要了两位大将军的命,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们还会想着如何控制军队吗?” “咱们这些人看不明白人家的想法。”牧云之说道:“这些人就这让他们这么跪着啊?” “带下去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明天让钟永渊出来认人。” “才关了一天,能服软吗?”牧云之问道。 “时间有限,你这边着急推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路朝歌说道:“明天若是他不老实,那就在关进去就是了,把他留在广州港,什么时候打完了什么时候再问。” 牧云之叫人将一众新罗将军带了下去,路朝歌和他又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路朝歌的睡眠质量是很不错的,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他想睡觉,就没有睡不着的时候。 不知道睡了多久,路朝歌被魏子邦叫醒,迷迷糊糊的路朝歌看了一眼魏子邦,道:“怎么了?崔家父子带着人杀过来救他的战俘了?” “昨天抓的那些新罗将军之中,有人自杀了。”魏子邦说道:“在囚笼里把自己活活撞死了。” 听了魏子邦的话,路朝歌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狠狠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将自己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清醒过来。 “谁看的那些战俘?”路朝歌问道。 “没人看着。”魏子邦说道:“都关进笼子里了,就没想着安排人看守,没成想有人自杀了。”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自顾自的穿上了鞋,就冲出了营帐。 一路跑到关押战俘的地方,此时牧云之等人已经赶了过来,路朝歌走到囚笼前,就看到那名新罗将军此时已经没了声息,整个脑袋都撞碎了,可见他撞的力气有多大。 “死的透透的了。”牧云之开口道:“这个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把朴在焕带过来。”路朝歌开口道。 朴在焕就被关在不远处,这位将军撞死的时候他都睡着了,他也是被这位将军用头撞击囚笼的声音吵醒的,等他清醒过来,人就已经死了。 朴在焕被带走过,路朝歌看向朴在焕,说道:“你一家老小的命,你是不想要了是吧!” “不是他给我传的信。”朴在焕说道:“这一带你我可以肯定,给我传信的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把钟永渊给我带过来。”路朝歌又说道。 片刻功夫,钟永渊被带了过来,和其他人昏昏欲睡不同,钟永渊可是精神头十足,毕竟他的那个囚笼一片漆黑,他没事干就睡觉呗! “钟永渊,看看这个人你是不是认识?”钟永渊被押送到那位撞死的将军面前问道。 钟永渊借着火光看了看躺在那里的人,仔细的辨认了片刻,道:“看不出来。” 此时的路朝歌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到他那副无所谓的表情,那股火‘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抬脚就踩在了钟永渊的脑袋上,将他的头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你最好给我仔细看看。”路朝歌咬着后槽牙,说道:“你真以为我把你关起来你就没事了是吧!那只不过是我现在心情还算不错,有时间个和你玩玩,别让我心情变差,我要是不想跟你玩了,你连想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你信不信?” “路朝歌,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钟永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把自己的头从地上抬起来,毕竟他现在距离那名撞死的将军实在是太近了,在向前一点点就会碰到那一滩还未凝固的鲜血。 “你不是什么锦衣卫的祖师爷吗?”钟永渊在小黑屋里待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意识到那东西的威力,说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可以用在我身上,看看你能不能从我的嘴里套出东西来。” “行,行,行。”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将踩在钟永渊头上的脚拿了下来,说道:“钟永渊,你既然这么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 “魏子邦,在这给我搭一个帐篷。”路朝歌笑着说道:“今天,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死是最没有痛苦的。” 魏子邦应了一声后就去了辎重营,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一间营帐出现在众人面前,路朝歌挥了挥手,让人将钟永渊带了进去,随后又叫人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路朝歌看着众人说道:“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我跟他好好交流交流。” 牧云之怜悯的看了一眼钟永渊,锦衣卫的恐怖他们是知道的,路朝歌是这帮人的祖师爷,有多恐怖就更不用多说了,凉州的那些将军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一个个的都回去休息了,但是又不信邪的,就比如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 他们两个也就是听说过锦衣卫,但是锦衣卫到底如何他们是没见识过的,所以他们两个人留了下来,准备看看路朝歌的手段到底如何。 “你们两个不回去睡觉?”路朝歌看着留下来没有离开的两人问道。 “早就听闻了锦衣卫的手段,可就是没见过,今天有机会我们也想见识见识。”姜焕之笑着说道。 “那你们跟进来吧!”路朝歌说道:“但是别乱说话。” 两人跟着路朝歌走进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见里面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刑具,就在两人一脸疑惑的时候,路朝歌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竹签子,来到了钟永渊的面前,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手段,就是用这些东西让你受伤让你痛苦?”路朝歌笑着将手里的竹签子扔在了地上,说道:“那你可就小瞧我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用那么粗暴的手段,太没有意义了。” “有什么手段你尽管来就是了。”钟永渊冷笑道:“我如实皱一下眉头,我跟你路朝歌姓。” “你可别跟我姓,我要是有这么大个儿子,回家跟我媳妇解释不清了。”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你到底是怂包还是软蛋。” 一刻钟之后,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一脸生无可恋的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而此刻的帐篷内,一阵阵怪叫声传来,两个人相视一眼之后,快步离开了。 第1136章 不该争 第二天一早,凉州军的一众将军都想看看路朝歌这一晚上的成果如何,都早早的跑到了帐篷外面,可是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姜焕之和陆凤梧两人也赶了过来,他们昨天有幸看到了路朝歌的所作所为,他们简直是不忍直视。 路朝歌的审讯,直接颠覆了两人对审讯的认知,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审讯都是很血腥的,但是在见到了路朝歌的审讯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审讯也可以不见血的。 “你们两个不是要看看吗?”牧云之看到了两人,开口问道:“怎么看到一半就跑了?” “一半?”姜焕之苦笑道;“您可是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就看了一刻钟就离开了,不血腥但是不忍直视。” “少将军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们不知道?”牧云之问道。 “知道什么啊!”陆凤梧说道:“我们直接就回去了,不过看钟永渊那德行,能坚持半个时辰都是多说的。” “进去看看。”牧云之笑了笑,率先走进了帐篷。 他们走进帐篷,并没有看见路朝歌,只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钟永渊,此时的他两眼无神,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牧云之实在是听不清楚,就靠近了想听一听。 他这不听还好,一听顿时就笑了出来:“这犊子昨晚上是经历了什么?都开始叫朝歌爷爷了。 ” 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看到帐篷里的这么多人,说道:“你们不嫌弃这里有味道吗?” 这个时候,人们才隐隐的闻到一股股刺鼻的味道,然后嫌弃的向后退了两步。 “你把他咋了?”牧云之伸出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问道。 “吓尿了。”路朝歌说道:“我还以为多大本事呢!结果我还没怎么样呢!就吓尿了,给我恶心坏了。” “那他怎么叫你爷爷?”牧云之笑着问道。 “吓得呗!”路朝歌说道:“这个人基本上是废了,就算是能恢复过来,也没有什么用了,直接关到死吧!” “都交代了?”牧云之问道。 “他要是不说,我能把他吓成这样吗?”路朝歌说道:“死的那个就是跟他传递情报的,朴在焕说的那个估计就是个替罪羊,这条线也就这样了,不过以后的新罗的小心喽!” “你的意思是‘天地院’对新罗有想法?”牧云之问道。 “他们对谁都有想法,就看最后能不能成功。”路朝歌说道:“当年他们还对凉州有想法呢!有想法你能实现才行,至于他们对新罗有什么想法,我才懒得管呢!我在新罗就是要矿,其他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我没关系。” 说完,路朝歌叫来了人,把钟永渊带出去了,然后将这个帐篷也拆了,他再一次来到朴在焕面前。 “你运气不错,昨天晚上死的那个人,找了个替死鬼,他才是真正的和钟永渊联系的人。”路朝歌说道:“恭喜你啊!你家里人的命保住了。” “路朝歌,给我个痛快。”朴在焕昨晚上听了半个时辰的哀嚎,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钟永渊到底受到了什么样的刑罚,但是他可以想象到,那绝对不是他想面对的。 “你这么着急死啊?”路朝歌问道。 “我只是不想受到那样的折磨。”朴在焕说道:“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残忍。” “屁。”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又没打他没骂他,我怎么就残忍了。” “可你的所作所为比打骂更残忍。”朴在焕说道:“路朝歌,你要真是个男人,就给我个痛快。” “老实待着吧!”路朝歌说道:“还没到你们死的时候呢!到了时候,你就算是不想死也不行。” 说完,路朝歌带着人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凉州军全军开拔,路朝歌带着辎重营以及一万水军留在了光州港,他们会晚一步出发,离开的时候会留下一万水军保护光州港。 而他麾下的亲兵,除了萧泰宁那一营人马留了下来,剩下的全都跟着牧云之离开了,这次到新罗,本来带来的人马就不算多,能利用上的自然要全部利用上。 夏侯闻璋四人分兵之后,在出发的第三天,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了溃兵加入,他们其实也算不上是溃兵,只是有几天时间没吃饭了,看着有些狼狈罢了。 一路前行一路收拢军队,虽然这些战兵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进攻,但是被攻击的力度并不算大,他们一边打一边撤退,还是活下来了不少人的。 而杨延昭这边,他们的行军速度就要快上很多了,他们不需要收拢溃兵,只要不断突进就可以了,柴良策带着他麾下的五千骑兵给杨延昭当前锋,解决一些小问题,就比如那些被打散的新罗溃军。 在大军开拔的一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出发了,他带着大量的物资,这东西可是格外的吸引人,尤其是新罗的那些将军们,他们的物资补给和凉州军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想要抢夺补给就得和凉州的那帮辎重兵交手,而凉州军的辎重兵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自己。 新罗人当然不知道这些,知道的现在都被关在了光州港内了。 新罗人看到如此多的物资,一个个都跟疯了一样,带着人就向着路朝歌这边扑了过来,而路朝歌也不惯着这些人,你敢来我就敢揍你。 一路不停向前突进,新罗人就没停下来,打跑一波又来一波,路朝歌也不追击,只是把他们驱散,他要的目的其实和徐文泽一样,就是不断的吸引新罗人过来抢他,给杨延昭减轻压力。 徐文泽那么做失败了,是因为他遇到的军队太多,而且还被朴在焕算计了,可路朝歌并不担心这些,他可是有援军的,真以为牧云之在前面一路打,就一点不管路朝歌了? 若是路朝歌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危险,他会第一时间调头过来支援,他麾下可是有一支骑兵的,那机动力可不是步卒能够相提并论的。 一前一后三支军队不断向前冲不断向前打,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新罗的王都。 崔家父子在得到消息之后,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了,本来以为朴在焕能够挡住凉州军,将他们一直拖到冬天,可是朴在焕在凉州军的支援赶到之后,连一天都没顶住,营地就被人攻破了,而且大量士卒被俘,这可都是新罗的有生力量。 父子两人聚在了一起商量着要如何抵挡凉州军的进攻,哪怕知道希望渺茫,他们也要努力试一试,都是在赌那个奇迹出现。 就在两个人商量的时候,崔明智走了进来,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他那个不省心的母亲,再知道了凉州军打过来之后,就让他赶紧过来参与一下,没准就能拿到兵权也说不定,一旦有了兵权就等于有了话语权。 可是她也不想想,崔家父子都头疼的敌人,他的儿子真的能挡住吗?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会是新罗的路朝歌,可是这天下之大又能有几个穿越者呢! 崔家父子看到了进来的崔明智,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他们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是没有他那个娘,这孩子应该会很无忧无虑才对。 “父亲,大哥。”崔明智恭敬的站在那里行礼。 “明智来了。”崔明淹笑着说道:“怎么没去读书?” “我就过来看看。”崔明智是真的没有争的心思,他就想当一个闲散的王子而已。 “过来一起,没准你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崔明淹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是崔明智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的品行如何,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我就不参与了。”崔明智叹了口气,道:“我在这里待一会就好了。” “没事,来吧!”崔明智笑着说道:“现在咱们崔家遇到问题了,你作为崔家的一份子,也应该出一份力。” “是啊!”崔安东也笑着说道:“过来吧!” 崔明智知道现在自己母亲的人在监视着自己,他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然后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了起来,而监视着崔明智的人,看到他加入了进去,就会向王妃汇报了。 王妃在知道消息之后,也是欣慰的笑了起来,她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王位,然后她才能扶持自己的家族,让自己的家族成为心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的贴身太监这个时候开口了。 “说吧!”王妃轻柔的说道。 “娘娘,此时让小王子去争并不合适。”老太监说道。 “怎么不合适了?”王妃问道。 “此时大楚的军队正在向王都推进,据老奴所知,他们的推进速度很快很快。”老太监说道:“就算小王子现在真的争赢了,这个位置他能坐稳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妃问道。 “您想啊!若是小王子成功当上了王储,一旦大楚的军队打到王都城下,那小王子的性命能得到保障吗?”老太监说道:“我可是听人说了,长安城那边,要崔明淹去长安城做客,说是做客其实就是当人质,您想让小王子去长安城当人质吗?” “他们邀请的是崔明淹,和我儿有什么关系。”王妃说道。 “王妃,您糊涂啊!”老太监说道:“人家要的可不是崔明淹这个人,人家要的是新罗未来的王储,您明白了吗?” “就以新罗的实力,您觉得会是大楚的对手吗?”老太监继续说道:“小王子此时不争,依托您家族的实力,还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若是真的当上了王储,那可就一点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新罗的大军还挡不住大楚的军队吗?”王妃说道:“我可是听说了,朴在焕将军可是打了一个大胜仗,我看这大楚的军队也不怎么样嘛!” “大楚的军队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大楚凉州军的呢?”老太监说道:“王妃,老奴可是不止一次的听说,大楚凉州的凉王,麾下军队百万之众,而且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我们新罗人根本就挡不住。” “就在前两年,三国联军共同进攻大楚幽州,就是被凉州军击败的。”老太监继续说道:“十七万降卒被杀了,而杀他的那个人叫路朝歌,也就是您期望小王子成为的那个人,您还觉得这一次我们能挡得住吗?” “那是因为我儿没有领兵。”王妃冷哼一声,道:“若是换成我儿领兵,胜败还未可知。” “王妃,您还是好好想想吧!”老太监劝说道:“现在真的不是争的时候,若是我新罗能度过这次难关,您在让小王子争也不迟啊!” “若是这次新罗打退了大楚,那功劳全都记在崔明淹身上了,我儿岂不是更没有机会了?”王妃说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儿领兵,让我儿领兵去打楚狗,这功劳不能让崔明淹一个人占了。” 老太监见自己劝不住王妃,索性也就不再劝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更何况这还上杆子往前凑,这个时候能躲的远远的最好就躲得远远的,这样才能活下来。 第1137章 拒绝各个击破 崔明智待在自己的父王和哥哥的身边,听着两人商量着如何抵挡大楚军队的进攻,可他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又待了片刻功夫,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崔安东和崔明淹两人看着离开的崔明智,也是露出了一脸的无奈之情,他们都知道崔明智到底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若是没有那个女人在背后撺掇,这应该是一个阳光开朗的男孩,而不是现在这般过的如此不如意。 “挺好的孩子,就是遇到了个不省心的娘。”崔安东叹了口气,道:“若是此次能够挡住大楚的进攻,就把他放到封地去吧!没有了他娘亲在身边,他应该能真的快乐起来吧!一个不想争的孩子,遇到了一个想争权夺势的娘……唉!” “好,若是这一次我们能打住大楚,就让他去封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崔明淹从来就没想着把这个弟弟赶尽杀绝,至于其他的弟弟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觉得朴在焕还能坚持几天时间?”崔安东问道。 “主要还是要看看凉州那边会派谁过来。”崔明淹说道:“对付我们新罗,估计不会把路朝歌派来,凉州能征惯战的将军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来一个都是很厉害的,若是路朝歌不来的情况下,朴在焕最多坚持到明天,若是路朝歌来了,那我想现在报信的传令兵已经在路上了。” “对付新罗,应该不用动用路朝歌这尊大佛吧!”崔安东已经不知道几次听崔明淹提起路朝歌了,他们对路朝歌最大的了解,来源于之前的幽州之战,那一战的的确确是将崔明淹给打怕了。 “谁说的准。”崔明淹叹了口气,道:“路朝歌这个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要是不高兴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报……”就在爷俩说话的时候,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单膝跪下,道:“启禀大王、王子,朴在焕将军战败,十三万精锐士卒或死或降,朴在焕将军以下被俘将军数十人。” “这么快?”崔安东猛的站了起来,说道:“可知领军之人是谁?” “领军之人姓牧。”传令兵说道:“好像是凉州的西疆大将军牧云之。” “牧云之?”崔明淹也站了起来,说道:“你确定吗?一个西疆大将军,怎么跑新罗来了?” “这……这就不得而知了。”传令兵说道:“我在光州港还看见了路字军旗,想来应该是路朝歌也来了。” 听到传令兵的话,崔家父子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一个小小的新罗,居然直接惊动了大楚两位大将军。 “他们带来的兵力如何?”崔明淹赶紧问道。 “两个军。”传令兵说道:“一个身披重甲,领兵之人高大威猛,另一军皆是骑兵,应该是路朝歌的亲兵。” “凉州重甲。”崔明淹咬着后槽牙说道:“路朝歌啊路朝歌,你真的是要置我新罗于死地啊!” “这该如何是好啊!”崔安东此时已经失了分寸,他没想到一次小小的试探,就让凉州如此动怒。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赌一次了。”崔明淹沉思了片刻后,说道:“父王,我认为现在最紧要的时间所有精锐士卒调到王都,依靠王都坚固的城池,与敌人进行决战,当然这个决战只是说的好听,其实我们就是集中兵力守住王都,将时间拖到冬季,只要能拖到冬季,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那其他的地方不管了吗?”崔安东问道。 “现在把军队放在外面,只会将兵力分散,让敌人将我们各个击破,倒不如集中兵力守住王都。”崔明淹说道:“我们现在就算不将兵力调回,我们也未必挡得住凉州军的进攻,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牧云之和路朝歌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了。” “为什么?”崔安东问道。 “抢时间。”崔明淹说道:“牧云之应该是领军将军,而路朝歌就是后勤押运物资的那个,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路上他们不会过多停留,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突进,他们应该是兵分几路进军,最后在王都下汇合,集中兵力对我王都发动进攻。” “照你这么说,撤军至王都才是最好的选择?”崔安东问道。 “没错。”崔明淹说道:“集中优势兵力死守王都,才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打败凉州军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传令各地回军王都。”崔安东知道自己的军事指挥能力一般,但是他有个不错的习惯,那就是真的很听劝,在自己没有办法的时候,多听听自己儿子的意见。 两人决定了要如何对付凉州军之后,立即派出数路传令兵前往各地,将军队召集回王都,准备在王都和凉州军决一死战。 崔家父子的命令传达的很快,快到杨延昭刚到他们行军路线上的第一座城池的时候,城池内早已是人去楼空,四敞大开的城门百姓们根本就没把凉州的军队当回事,他们依旧继续着他们的生活。 杨延昭看着四敞大开的城门以及往来的百姓顿时就犯了难,他还不知道新罗军队已经撤走的消息,他现在想的是这有可能新罗人的阴谋,骗自己进城。 白小白来到杨延昭身边,看着眉头紧皱的杨延昭,说道:“将军,我带一些人进城看看,顺便抓几个人过来问问。” “那你小心一些。”杨延昭想了想说道。 白小白一招手,带着自己的亲兵向着城墙的方向走去,他还未走到城门,就见到几名新罗官员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看到带着兵的白小白,赶紧就跪了下去。 这一番操作给白小白都看愣了,他不知道这新罗官员要做什么,便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开口道:“你会不会说楚话?” “会一些,但是不熟练。”新罗官员用让人听着极为别扭的口音说道。 “你是这个县的官员?”白小白勉强能听懂这名官员说的话,便开口问道。 “是的。”那官员说道:“我是这个县的县丞。” “那你们县令呢?”白小白问道。 “县令跟着军队一起跑了。”县丞说道:“我是留下来恭迎王师的。” “跑了?”白小白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道:“仗都没打就跑了?” “崔家父子已经下令,让全国军队立即后撤至王都。”县丞说道:“至于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怎么不跑?”白小白问道。 “我的家就在这里,我跑不了。”县丞说道:“所以我留了下来恭迎王师。” 白小白叫人去将这边的事向杨延昭汇报,他带着人跟着县丞进了城,城内的百姓很自觉的站到了道路两旁,眼中略带惊恐的看着白小白和他麾下的亲兵。 “他们是什么时候撤走的?”白小白问道。 “昨天晚上。”县丞说道:“他们走的很匆忙,粮食也只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还在官仓里面放着。” “也就是说走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白小白自言自语道:“看来还能追的上。” 就在这个时候,杨延昭带着人开始入城,他麾下的重甲需要休息,几天的行军让他们也是略感疲惫。 “带我去官仓看看。”杨延昭进城之后,立即命人占领各个紧要地段,防止有人趁着大军入城搞事情。 县丞带着杨延昭去了官仓,看着官仓内所剩不多的粮食,杨延昭略带深意的看了那名县丞一眼。 “不该拿的就不能拿。”杨延昭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的,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家之后,晚上未必能睡得好,我这边还有点事,待我再回来看的时候,我希望这个官仓里的粮食,能堆的满满的。” 说完,杨延昭带着人离开了,留下了白小白和他们交涉。 “这位将军,刚刚那位将军是什么意思?”县丞问道。 “这个官场里的粮食明显对不上数啊!”白小白笑着说道:“我们将军的意思就是,在后面的大军进城之前,你们有时间将这官仓填满,不然后面来的那两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你们小心点吧!” 白小白的话顿时让县丞几人头上见汗,这官仓原本剩下的粮食确实是不少,可是昨天在军队撤走之后,他们这几位就带着家里的奴仆开始往家里搬运,直到刚才在得知大楚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他们才停止了运输。 白小白看着头上冒汗的几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少留点没什么,别太贪心了,毕竟你们几个是主动留下来迎接王师的,以后的好处一定不会少的,不要因为这点蝇头小利,毁了自己的未来啊!” “这一官仓的粮食就算是你都卖了能换几两银子?”白小白继续说道:“可是后面的队伍里可是有洪志哉的,你们只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将来想要什么没有。” 白小白的话顿时让几人犹如醍醐灌顶,他们就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了,却忘了他们主动留了下来,不管是因为什么留下来的,但是只要在洪志哉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他们将来的仕途不可限量啊! 要是因为这一官仓的粮食将自己未来的仕途断送了,那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多谢将军提点。”县丞赶紧说道:“我们这就叫人把官仓填满。” “这才是聪明人。”白小白笑了笑说道:“我也先离开了,别让我白提醒你,知道了吗?” 白小白的话说的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可是这话听到县丞的耳朵里就变了味了,他以为白小白在向他索要好处呢! 白小白也离开了,县丞带着几个人赶紧往家里赶,刚刚运动家里还没来得及卸车的粮食,就在一次运回了官仓,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忠心,这帮人还把家里的存粮拿出来了一部分,愣是把那座官仓给填满了。 牧云之进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他在了解了所有的情况之后,就已经判断出来崔家父子的想法,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这是当前崔家父子最好的办法了。 在开拔之前他就已经算计到了这种可能性,对于这些他并没有太过惊讶。 在得知官仓并没有动过之后,牧云之笑着看了一眼白小白,他知道这和白小白肯定有关系,新罗人撤军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带的,不然这一路上吃什么? “你们将军呢?”牧云之没看到杨延昭,就随口问了一句。 “他说出去办点事,估计快回来了吧!”白小白还真不知道杨延昭干什么去了。 “办点事?”牧云之愣了片刻,道:“他在新罗有熟人?” “没听说啊!”白小白也被牧云之的话搞的一头雾水,说道:“他可能是出去找吃的了。” “我回来了。”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县衙的外面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杨延昭扛着一头牛走了进来。 “买了一头牛,晚上让朝歌炖牛肉吃。”杨延昭将那头牛扔在了地上,这头牛没有什么外伤,就是鼻孔的位置有两条血渍,这一看就是被杨延昭用拳头打死的。 “你就去办这个事了?”牧云之踢了踢脚下的牛问道。 “对啊!”杨延昭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十两银子买的,可不是抢来的。” “十两银子,你就买了头牛?”牧云之指了指脚底下的牛大声的说道。 要知道,现在的大楚一头牛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而已,尤其是路朝歌在北疆打下了百里草原之后,大楚牛的价格持续下降,现在满大街都是买牛肉的,这十两银子买一头牛牧云之实在是理解不了。 “物以稀为贵知道不?”杨延昭一副我很有学问的样子,说道:“牛这东西在咱凉州不算什么稀罕物,但是在新罗可不行,新罗没有那么大的草场,养一头牛可是很难的,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呢!” “你说得对。”牧云之冲着杨延昭竖起了大拇指,道:“你出门还带银子啊?” “我媳妇给我带的。”杨延昭一脸得意的说道。 牧云之再一次冲着杨延昭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杨延昭的媳妇知道自己夫君什么德行,身上不放点银子,他出门实在是不让人放心。 第1138章 亲率勇士 克复正统 路朝歌带着辎重队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县城,本来那些准备劫掠物资的新罗人突然全都撤走了,他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让他郁闷了好一会,毕竟大老远的从长安城跑到新罗,不当领军将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凉州又不止他一个会领兵的将军,可是他都押送粮草了,就是为了让新罗人来打他的,可这帮人居然撤了。 到了县城的路朝歌看谁都不顺眼,对着那帮新罗官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给那几位新罗官员吓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被路朝歌直接给宰了。 就在路朝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时候,牧云之直接派出了杨延昭,他知道在凉州军中,路朝歌永远都不会对杨延昭发脾气,到底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杨延昭是他捡回家的。 这么多年路朝歌有什么最先想着的肯定是李朝宗还有家人,其次就是杨延昭了,就连林哲言都得往后排一排,杨延昭家大儿子的名字都是路朝歌起的。 “朝歌,我买了一头牛,你晚上炖牛肉呗?”杨延昭来到路朝歌面前,碰了碰路朝歌说道。 “这一点我是真服你,不管到什么地方,你都能弄到好吃的。”面对杨延昭的路朝歌,立刻收起了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笑着说道:“你上战场还带着银子啊?” “我媳妇给我准备的。”杨延昭笑着拍了拍腰间那比一般人大了不少的荷包,说道:“我媳妇说了,出门在外的身上带点银子,万一用得到呢!” “行,有媳妇就是不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晚上一起吃牛肉,你们能吃到牛肉,得感谢延昭。” “我听说,那几个当官的把官仓给填满了?”路朝歌看向了牧云之问道。 “被小小的提醒了一下。”牧云之笑着说道;“你不会还要追究这点小事吧!” “我闲的。”路朝歌说道:“我知在会有多少粮食,至于是怎么填满的,关我什么事。” “既然新罗的军队开始向后龟缩,我们也就不用费力了。”牧云之说道:“现在我们可以研究怎么打王都了。” “少将军,牧大将军,我能说一句话吗?”洪志哉这个时候开口道。 “说呗!”路朝歌说道。 “攻打王都的时候,能不能尽量不要破坏王都的完整性。”洪志哉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这是在跟我们说话?”路朝歌嗤笑道:“你知道在不破坏城墙的情况下,要攻进如同长安城一般规模的新罗王都,需要消耗多少兵力吗?你觉得我会为了你们新罗王都是否完整,就去消耗我大量的凉州战兵吗?” “可若是王都损毁严重,若是突生叛乱,没有了坚固的城防,我怕我顶不住啊!”洪志哉说道。 “还是那句话,和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说道:“更何况,我会在新罗王都外驻军五万人,有这五万战兵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你想保证王都的完整性也不是不行啊!”牧云之突然开口道:“你真的想保证王都的完整?” “自然。”洪志哉听到牧云之的话,就笑了起来。 路朝歌疑惑的看向了牧云之,牧云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开口道:“你不是有几万士卒和数万青壮吗?先让他们用命去填,什么时候这些人死光了,我的人在上,只要你能豁得出去,我保证给你留下一座相对来说比较完整的王都,就看小王子你能不能豁得出去了。” 听了牧云之的话,路朝歌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他抱着膀子暗戳戳的冲着牧云之竖起了大拇指。 他看那些俘虏不爽很久了,主要是这帮人真的消耗粮食啊!而且这帮人路朝歌其实是不想留下来的,只不过因为洪志哉求了情,他不得不给洪志哉一个小小的面子,现在选择的权利摆在洪志哉面前了,就看他怎么选择了,是选择留下十几万战俘,还是选择留下王都城。 听了牧云之的话,洪志哉也陷入了沉思,他其实都想要,可是他也知道,以路朝歌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凉州军的将士用命去保证新罗王都的完整的,可若是让自己刚刚收拢的那些士卒和青壮用命去填,他又舍不得,这些人最后他都能训练出精锐士卒,用来保证自己的安全,虽然说路朝歌保证了会留下六万战兵给他撑腰,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六万人根本就不是来给他撑腰的,而是来监视他的,一旦他有了什么对凉州不利的举动,这六万人就是要他命的。 看着陷入沉思的洪志哉,路朝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着急,我们距离王都还有几天的路程,你可以慢慢想,等你想通了再来找牧大将军说就是了,我想牧大将军肯定是很有耐心的。” “我确实是很有耐心的。”牧云之说道:“只要在在抵达王都之前,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就行了,若是超过了这个期限,那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行了,你们慢慢聊,我去炖牛肉了。”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道:“延昭,扛着你的牛跟我走。” 杨延昭挺高兴的,对于他们说的那些事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出征在外就关心两件事,一件事就是能不能打仗,另一件事就是能不能吃到好吃的。 扛起那头被他活活打死的牛,跟在路朝歌的身后,说道:“那个牛肚别扔了,我想吃。” “行,我给你做。”路朝歌笑着说道:“延昭,这次出来,打仗没打过瘾吧!” “没有。”杨延昭说道:“除了攻营的时候打的还行,这一路上就光到处跑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新罗王都一战,是一场硬仗。”路朝歌说道:“你心里心里要有一个准备,你麾下可能会有很多人战死。” “我知道的。”杨延昭说道:“所以我还是会冲在最前面,我可不想我麾下的人死太多。” “一定要小心,知道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爱惜自己麾下的战兵,但是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家里的两个小家伙还等着你回家呢!” “我命硬。”杨延昭笑着说道:“我媳妇找人给我算了,我能活到九十九呢!” “那你一定要活到九十九。”路朝歌笑着说道:“等那时候可能我就不在了,你得告诉我,那时候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知道了吗?” “嗯!好。”杨延昭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路朝歌这边开始做饭,而洪志哉和金熙健两人躲在了自己的帐篷里,商量了起来,洪志哉现在游移不定,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取舍。 “殿下,几万士卒和几万青壮对现在的您来说,固然很重要,可是和保存完好的王都相比,可有可无。”金熙健现在属于是李朝宗安排在洪志哉身边的人了,他现在做事当然是要为李朝宗想一想的。 别说什么金熙健忠于洪志哉,他不过是在选择的时候选择了洪志哉罢了,既然选择了当然要一直帮着他,可是现在李朝宗给出了更高的价码,而且对他的家族绝对有利,他当然会再一次做出选择,对于世家大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忠诚不忠诚的,他们要的是家族的兴旺,只要家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兴旺下去,谁当这个国王又能怎么样,都离不开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 “可王都终究是可以重建的。”洪志哉说道:“这几万精锐士卒若是没有了,我拿什么牵制李朝宗留在王都附近的五万精锐战兵。” “为什么要牵制呢?”金熙健说道:“路朝歌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他要的不过就是矿产罢了,对于我们如何治理这个国家他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前些年我们就算是有什么打算,也不可能实施,毕竟我们要先安定国内,在国内安定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训练军队了,那时候我们在做些什么,我们也有了底气,国家的发展一定要摆在第一位,至于您可能会受气,那就先忍几年吧!” “我父亲在的时候就忍着崔家,现在我又要人凉州的李朝宗和路朝歌。”洪志哉苦笑道:“这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们现在国力很弱,遇到凉州这样的庞然大物,我们不忍让又能怎么样呢?”金熙健叹了口气,道:“本以为如今的大楚不堪一击,我们才会和高丽、百济联合出兵的,谁承想虚弱的大楚出了个李朝宗和路朝歌这样的人物,唉!” “可这要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洪志哉说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啊!”金熙健说道:“以现在凉州的发展趋势来看,未来百年我们都不可能击败他们,但是我们有机会击败驻扎在王都城外的凉州战兵,只不过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动手,可以让别人帮我们。”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您要考虑的是,是舍了王都还是舍了士卒和青壮。”金熙健说道:“这两方面有利有弊,您一定要考虑清楚才行。” “您觉得呢?”洪志哉看向了金熙健问道。 “我的意思是保王都。”金熙健想了想说道:“而且有一点您可能没考虑到,若是我们的人自己就打下了王都,这对于您来说可是好事一件,您不觉得吗?” “我们自己打下王都?”洪志哉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他从回到新罗开始,就没想过这件事。 “对,若是您带着您麾下的士卒和青壮,一举攻破了王都,恢复了洪家对新罗的统治,这对于您的威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提升。”金熙健说道:“将来就算是在史书上,也会记载是您带着忠于您的新罗勇士,克复王都恢复正统,您想想那时候您在新罗的历史上,地位将会有多高啊!” 金熙健的话顿时让洪志哉心动了,别的他可能不是很在乎,可是‘克复’正统这四个字,他不可能不心动啊! 翻遍整部新罗史书,能用得上这四个字的国王寥寥无几,那几位用上这几个字的新罗国王,在新罗百姓心里,哪一位不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好,我决定了。”洪志哉没有在犹豫,站了起来说道:“我要亲自带着新罗的勇士,克复王都恢复正统。” “既然如此,就和路朝歌和牧云之说一声,让朴将军带人过来吧!”金熙健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最终还是要通过他们二人才行。” “好,我这就去找他们。”洪志哉说道。 洪志哉的执行力还是不错的,在和金熙健商议之后,就去找了路朝歌和牧云之,不过路朝歌在做饭,没时间搭理他,他就去找了牧云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牧云之。 对于洪志哉想要名留新罗史册这件事,他也不是很在意,他想要的就是消耗掉那几万战兵和数万青壮,最开始他不同意杀那是因为他不想路朝歌来杀,现在有机会让洪志哉带着他们去送死,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 “我这边没有问题。”牧云之说道:“晚饭过后,你去见少将军,把这件事和他说,估计他那边也不会有问题,毕竟新罗是你的新罗,你想带着自己的人克复正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多谢大将军。”洪志哉躬身行礼。 “你不用谢我,你这样我们可能也会减少不小的损失,对大家都有利。”牧云之实话实说,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你不能亲临一线,那地方太危险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洪志哉就退出了中军帐,看着离开的洪志哉,牧云之冷冷的笑了起来,想在凉州军的身上占便宜,从凉州军成军那一天就没有人能做到,你一个小小的新罗王子想做到这些,做梦吧! 不把你那些人消耗干净,新罗的王都可是攻不破的。 第1139章 实在人 路朝歌 对于洪志哉想要带兵攻下王都这件事,路朝歌是举双手赞成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想通了,他心里也是一清二楚,金熙健留在洪志哉的身边,总是要起到一些作用的。 而后,路朝歌立即下令让人给朴仁勇传令,让他带着数万新罗精锐以及数万青壮前来会合,这一路上的物资补给需要自己从光州港带出来,至于能带出来多少,带出来的物资能不能支持他们抵达王都,那就没人管了。 在县城休息了一晚上的时间,凉州军继续开拔,因为没有打仗,也不用额外休息一天时间了,倒是给凉州军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四天之后,凉州军兵临新罗王都城下,此时的王都周围已经被肃清,别说是人了,就连一根像样的木材都没有了,原本居住在城外的百姓,全部被击中进了王都,这些人留在城外就会变成进攻王都的兵源,而进了王都,就有可能变成守卫王都的一员。 夏侯闻璋几人也在第二天赶了过来,他们行军的路线相对于中军来说确实是远了一些,晚到一天时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他们几个赶过来之后,和路朝歌一个德行,也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德行。 他们本来以为来了新罗,能够好好的打上几仗,可新罗人全面性后撤,让他们一路上根本就没打一场像样的仗,他们现在的心情和路朝歌差不多。 凉州军兵临王都城下,可兵力也不过是十万出头,而新罗王都之内,兵力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万,这已经是新罗的全部兵力了,集全国之兵力抵挡凉州十万大军,而且还是守城,这看着是不是有些滑稽,若是两相调换,看着是不是就能舒服一些了,可这就是现实。 凉州十万大军将四十万大军堵在了一座和长安城规模差不多的城池之内,而这四十万人也没有出来和凉州军野战的胆量,只能靠着一座城池,挡住凉州军。 这看着是不是很可笑,但是崔家父子知道,野战中就算自己有八十万,也未必能赢得了凉州十万战兵,况且着十万战兵当中,还有三万六千重甲步卒,这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来到新罗王都的当天,路朝歌远远的看着高大的王都城墙,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新罗一个小小的国家,居然能建出如长安城一般的宏伟大城。 “听说这座王都是按照长安城建设的?”路朝歌看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洪志哉问道。 “只是形似罢了。”洪志哉说道:“长安城的宏伟已经不是因为宏伟而伟大了,那里是很多国家向往的地方。” “最好不要向往。”路朝歌放下了望远镜,说道:“那地方不是你们可以想的。” “我只是比喻。”洪志哉说道。 “既然是按照长安城仿制的,那防御体系是不是也按照长安城建造的?”路朝歌问道。 “那怎么可能。”洪志哉说道:“我们的使者也不过就是能看到该看到的,像防御体系这样的机密,我们怎么可能看的到,不过我对王都的防御体系还是知道一些的。” “既然你知道,那想来你也知道怎么打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十几万人,若是你真能用这十几万人打下王都,将来你在新罗史书上可不仅仅是留下一笔那么简单了。” “这个世界想要得到就要懂得失去。”路朝歌拍了拍洪志哉的肩膀,道:“想要名留青史,那就带着你的人去玩命吧!等你亲自克复王都的那一天,就是你名留青史的日子。” 说完,将他的望远镜塞到了洪志哉的手里,然后转身回了军营,接下来的几天,洪志哉会带着他的人对王都发动进攻,在他的人死干净了之后,凉州军才会动起来。 营地之内,辎重营的人已经开始搭建云梯,这东西有过一次之后就要拆解,然后用马车牛车进行运输,若是靠人一路推着向前,那行军速度一天能走出二三里,就谢天谢地了。 又过了两天时间,朴仁勇带着十几万人赶到了王都城下与洪志哉汇合,看着这些兵甲不全的士卒,洪志哉也是犯了难,这攻城战若是连盔甲都凑不齐,那和去送死没有区别。 路朝歌大手一挥,将缴获来的兵甲全都给了他们,这东西在凉州军眼里不过就是一堆废铜烂铁罢了,留在手里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毁了之后重新冶炼,然后练成新的盔甲。 有了兵甲,这让洪志哉的信心大增,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百济那边派人来了。 来人还是路朝歌的老熟人,前一次在幽州有过一面之缘的朴智旻,当初就是他带着人把柳成勋给赎回去的。 路朝歌见到朴智旻也是一愣,他不知道这小子这个时候跑过来干什么来了,他也没听说柳成勋造他哥哥的反啊! “朴大人,你怎么跑新罗来了?”路朝歌半开玩笑的说道:“难不成百济你待不下去了,想来投奔新罗了?” “王爷您开玩笑了。”朴智旻笑着说道:“我王听说您到了新罗,特意让我来拜见您。” “国王有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柳将军现在如何了?” “我们柳将军一切安好。”朴智旻说道:“您知道的,他虽然有那个想法,但是他胆子其实不是很大的,他害怕失败了之后就一无所有了。” “我凉州对他的支援力度好不够吗?”路朝歌疑惑道:“百济我们明里给的和其他两个国家是一样的,可是背地里我送过去的东西可不少啊!” “练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朴智旻说道:“现在我们柳将军在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一旦时机到来,我们柳将军就会……” “后面的话你就别说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的越多,我越是感觉自己不是个好人。” “好人也好坏人也罢,不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嘛!”朴智旻笑着说道:“我们之间的合作,您得到了实惠,我们也得到了实惠,这就是互利互惠,您说对吧!” “要不说整个百济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其次才是柳成勋。”路朝歌笑着说道:“跟你说话我是一点也不累啊!” “殿下,我这次来,其实是找您要好处的。”朴智旻笑着说道。 “你管我要好处,你要疯啊?”路朝歌说道:“你见过我什么时候给过别人好处?” “这次您不给也得给了。”朴智旻说道:“我们可是帮了您好大一个忙呢!” “你们干啥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难不成你们有一条通往新罗王都的密道?” “您就会开玩笑,这怎么说也是新罗的王都,我们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在人家的王都挖出一条密道来啊!”朴智旻说道:“你们大楚的刘子腾出兵了,他的目标就是新罗,不过他们刚刚进入大海,就被我们百济的水师发现了,他麾下的军队现在被我们百济挡住了,来不了新罗了。” “我说怎么都这么多天了,居然没看到刘子腾的军队,居然是被你们挡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个我确实要给你们一些好处,你可以提要求了,只要别太过分,我都能答应你们。” “我们其实要求没多大,就是您看能不能卖给我们一些战马啊?”朴智旻说道:“我知道你们凉州军所用的都是最好的战马,但是我们不要那么好的,你们的二等马就行。” “战马?”路朝歌看着朴智旻说道:“你们百济的山连着山的,你们要战马干什么啊?关键是你们能养的起吗?购买战马的银子我相信你们是有的,但是你知道养一匹战马,每年要花费多少银子吗?” “这个我们粗略的算过一下,我们百济还是承担的起的。”朴智旻说道:“而且我们要的也不多,明面上我们只要两万匹,暗地里您再多卖给我们一万匹。” “至于价格您不用担心。”朴智旻说道:“我们愿意每一匹战马多出三成的银子。” 朴智旻是了解路朝歌的,只要你银子到位,能卖的东西就没有他不敢卖的,而且你的态度一定要好,别让他提出加价的这件事,要自己主动提出。 “你们百济还真是财大气粗啊!”路朝歌摩挲着光秃秃的下巴,笑着说道:“卖给你们也不是不行啊!关键是怎么给你们送过去,这可不是容易,明面上送过去好说,可是暗地里这东西都是活物,可不好送啊!” “这个您也不需要操心,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朴智旻说道:“只要您这边点头,我们立即派人前往长安城拜见凉王殿下,与凉王进行商议买卖事宜。” “那你们直接去找我大哥就是了,何必还跑我这里来一趟。”路朝歌说道:“你们要诚意有诚意,要银子有银子,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怎么好意思不卖给你们呢!” “殿下您这话说的,我们毕竟是朋友嘛!”朴智旻说道:“知道您来了新罗,我怎么也得来看看您不是,在凉州有句话说的特别好,朋友越走才越亲。” “你算是把我们大楚的这点东西研究透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买战马的事我同意,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战马这个东西都是需要阉割之后才能成为战马的,所以这东西就是一锤子买卖,你也别想着买了战马回去之后自己进行繁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朴智旻说道:“若是这些战马消耗干净了之后,我们还会向凉州求购的,希望到时候您依旧能卖给我们,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 “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个诚信。”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必须把这些事跟你都说明白,你要是能接受我们就继续谈,不能接受也免得你白跑一趟。” “要不怎么说您是最实在的人呢!”朴智旻笑着说道:“我这次来,除了要和您谈买战马的这件事,我还带来了我王和柳将军的送给您的礼物。” “还给我准备了礼物?”路朝歌笑着说道:“拿过来让我看看。” “拿进来。”朴智旻冲着营帐外喊了一声,就见数名百济士卒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朴智旻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一整箱的人参,看那品相就知道肯定都是高级货。 “这一箱是我们百济特有的人参。”朴智旻介绍道:“每一根都是百年以上。” 路朝歌看着那一大箱子人参也只只呲牙,这年代可没有人工培育人参那一说,而且这是百济王室送来的礼物,说是百年以上那绝对是百年以上。 朴智旻打开第二个箱子,是一箱子黄澄澄的玉石,路朝歌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东西。 “这是我们百济特产黄玉石。”朴智旻介绍道:“这东西和您见过的美玉自然是无法相比的,您就图个新鲜,回去送给朋友也算的是上的了台面。” 朴智旻打开第三个箱子,说道:“这东西是天外之物,落在了我们百济,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何用,但却是格外坚硬,我们想着,若是此物能打造成兵器,想来一定会是一柄神兵利器的。” 听到朴智旻的介绍,路朝歌几步来到第三个箱子面前,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可是一清二楚,这就是陨铁,用来打造兵器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材料,看箱子里那块陨铁的体积,打造两柄战刀不成问题。 “带我谢谢你们大王。”路朝歌开口道:“这个情,我路朝歌记下了。” “这可不是我们大王送的。”朴智旻笑着说道:“前面这两样是我们大王送的,本来还有美女数十,不过我们将军提醒大王,您洁身自好自是不喜欢美人的。” “这倒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你的意思是,这箱子是柳将军送给我的了?” “这是自然。”朴智旻笑着说道:“您来看最后一件礼物,这也是我们柳将军送给您的。” 说完,朴智旻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这个箱子相对前两个箱子要大了许多,只见箱子之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套盔甲,这套盔甲样式格外精美,就算是路朝歌现在的将军甲,在精美的程度上,都比不了眼前的这套盔甲。 “这套盔甲是我们将军偶然间得到的。”朴智旻说道:“只是我们将军的身材您是见过的,他穿不上这套盔甲,想着留在库房中也是落灰,倒不如送给殿下您,这套盔甲的防御力我们测试过,一般的弩矢根本就穿不透,最多就是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 说着,朴智旻将盔甲从箱子中一件件的拿了出来,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这件盔甲的价值很高很高,不是一般盔甲能够比拟的。 第1140章 路朝歌 出来答话 朴智旻将盔甲的部件从箱子里一件件的拿了出来,放在了案几之上,又从箱子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件玄色的蟒袍,这东西看着和路朝歌的蟒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着却比路朝歌的那一套更加精美。 “这件蟒袍,是我们柳将军请了我们百济最好的师傅裁剪的。”朴智旻展开蟒袍,说道:“知道您最喜欢玄色,这件蟒袍的底色就是玄色,而这蟒袍上的蟒纹可不一般,这都是用金线一点点绣上去的。” “柳将军有心了。”相比于这件蟒袍,路朝歌更喜欢那套盔甲,他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式各样的盔甲。 “知道您是吃过见过的。”朴智旻说道:“不如您换上盔甲,在将这件蟒袍套在盔甲外面试试,绝对要超乎您的想象。” 路朝歌是个听劝的人,叫来了自己的亲卫,帮他将盔甲穿在了身上,又将那件蟒袍穿在了盔甲外面,那蟒袍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一件罩袍,罩在盔甲外面确实很好看。 不过路朝歌也就试了试,然后就让人将盔甲和罩袍收了起来,盔甲确实是不错,不过他现在暂时用不上,这东西不上战场路朝歌才会穿身上呢! 朴智旻见路朝歌对这两件礼物十分喜欢,他也就放心了,他这次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买马,其次就是和路朝歌打好关系,他是柳成勋的心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柳成勋。 在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朴智旻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还要在路朝歌这里待上几天时间,看看凉州军是如何攻城的,有些时候攻城这件事就很简单,可凉州军的攻城,在这些人眼里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第二天,攻城战打响了,战前依旧是要走的流程。 只不过凉州军这边并没有人去,去和崔明淹交涉的是洪志哉,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就是洪志哉见到崔明淹,洪家上下数百口子,都是被崔家父子弄死的,虽然这里面有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功劳在,但是洪志哉不敢恨这两位,就只能把恨意全都转嫁到了洪家父子的身上。 “崔明淹,我又回来了。”洪志哉站在城下,看着城门楼上的那顶盔掼甲的崔明淹,高声喊道:“你当初和你爹杀我洪家满门的时候,可想到了会有今天?” “断脊丧家之犬,也敢再次狺狺狂吠。”崔明淹遥指洪志哉,说道:“你洪家治理新罗五方,让我新罗逐渐衰落,既然你们洪家不能带领新罗变强,那么我们崔家自然是当仁不让,可惜没给我们崔家时间,你就带着异族回来了。” “你身为曾经的新罗王族,现在却带着大楚的战兵攻打自己的母国,攻打自己的王都,你也配称为新罗王族。”崔明淹继续骂道:“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死在外面,也是我当初不小心,才放走了你,若不是你活着抵达长安城,李朝宗怎么可能派人来攻打我新罗国。”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崔明淹依旧不承认是自己放走了洪志哉,让洪志哉去长安城试探一下李朝宗的态度,可是他没想到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对于他的试探反应这么大,直接就断了对他们崔家的支援,从而改变了策略,帮洪志哉复国,而且现在大军已经打到城下了。 “崔明淹,多说无益,我的家人已经在地府等着你了。”洪志哉说道:“我今天就要带领新罗的勇士克复王都恢复正统,你洗干净了脖子等着吧!” “城里的人你们听好了。”洪志哉扯着脖子喊道:“我乃先王小王子洪志哉,站在城墙上的崔明淹和他的父亲崔安东,是我新罗的叛徒,他们刺王杀驾篡权夺位,现在本王回来了,只要你们能够拨乱反正,我不会追究你们,若是你们继续执迷不悟,待我攻破王都定不会饶了你们。” “不要听他的话。”崔明淹朗声道:“我王都城内四十万大军,他不过区区十几万人而已,而且其中多是青壮,他们怎么可能攻破我新罗王都,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一定可以守住王都,打退他们的进攻,只要我们可以将时间拖到冬季,他们就不得不退兵,就算他们是凉州的精锐又能如何?” “万胜、万胜、万胜。”城墙上的士卒齐声高喊着。 洪志哉看自己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只能作罢,他在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带着人攻下王都才能证明自己。 “洪志哉,把路朝歌叫过来答话。”崔明淹等到城墙上的呼喊声落下,又一次开口道:“此时此刻,你没有资格跟我对话,叫路朝歌出来。” “叫你呢!”崔明淹的声音很大很大,站在军阵后方的牧云之都听见了崔明淹的喊声,笑着对身边的路朝歌说道。 “叫就叫呗!”路朝歌说道:“难不成他叫我我就得去吗?开玩笑。” “路朝歌,我知道你能听见。”崔明淹继续喊道:“若你还是个男人,就除了见我一面,难道你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就你这样人,也配成为大将军。” “说你不是男人呢!”牧云之打趣道:“你就去看看,他到底要闹什么幺蛾子,说两句话你又不会死。” “有些人不被我怼几句就舒舒服。”路朝歌轻磕马腹,大黑马缓缓向前,魏子邦带着亲卫紧跟而上。 路朝歌打马来到两军阵前,看着城头上的崔明淹,说道:“姓崔的,你叫你家爷爷我干什么?” “路朝歌,你背信弃义。”崔明淹大喊道:“明明已经说好了与我们崔家合作,可你却带兵攻打新罗,你如此做就不怕别人寒心吗?” “我背信弃义?”路朝歌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崔明淹,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洪志哉放走来试探我大哥的态度的?是谁派人去长安城要把洪志哉要回来,还摆出一副不给我就弄死你的架势的?” “崔明淹,走到今天都是你们父子自己作的,可怪不得别人。”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们给了你那么多的支持,可你却要试探我大哥的态度,你知不知道,主人最讨厌的就是被自己养的狗试探,你崔家这条狗试探了主人,就是越过了做狗的底线,对于这样的狗,我的态度永远都是杀了吃肉。” “洪志哉,你都听到了,我们崔家可是有李朝宗和路朝歌在背后支持的,你们洪家满门被杀,他们也有责任。”崔明淹得意的说道:“你要是想报仇,最应该对付的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不如我们联手,剿灭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如何?” “崔明淹,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这其中种种少将军已经与我说了。”洪志哉说道:“这里面最大的主谋就是你和你那个叛逆的爹,带我将你们全部拿下,用你们的人头祭奠我死去的父王。” 要说洪志哉恨不恨李朝宗和路朝歌,他当然恨了,可是现在的他知道,他不能恨也不敢恨,但凡他表露出对李朝宗和路朝歌一点点恨意,那么以路朝歌的性格,会毫不犹豫的废了他,重新扶持一个新罗的国王出来。 就像金熙健说的那样,现在的新罗实在是太弱小了,而凉州又太强大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凉州的对手,现在恨李朝宗和路朝歌,只会让自己死的更惨,倒不如隐忍下去,先克复王都恢复正统,然后慢慢积蓄实力,真到了凉州衰败的那一天,他们在奋起一击。 “崔明淹,若是你叫我出来只为了说这些,那我可就回去了。”路朝歌说道:“我以为你能跟我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没想到你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肤浅?” “路朝歌,你也不要得意。”崔明淹怒道:“我城中四十万精锐,凭借你区区二十多万人,就想打下我的王都,你做梦吧!不怕实话告诉你,刘子腾的军队已经在来新罗的路上了,待刘子腾的大军杀到,就是你们凉州军的末日。” “哎呀呀!我好害怕啊!”路朝歌嗤笑道:“在你们新罗的边上有个国家叫百济,百济的柳成勋跟我的关系不错,他昨天派人来了,给我送了不少的礼物,还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跟我说刘子腾的军队已经被他们挡在海上了,我想你们是没机会相见了,不过你要是想见他一面,我倒是可以把你的人头送到他的面前,你觉得如何啊?” 听到路朝歌的话,崔明淹的脸色明显一沉,他没想到百济也会参与其中,若是真如路朝歌所说,刘子腾的军队被挡在了路上,那他们的援军可就没有了。 “路朝歌,你编的瞎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吧!”崔明淹强装镇定说道。 “魏子邦,去把朴尚书请过来。”路朝歌转头对魏子邦说道:“动作要快。” “崔明淹,我就让你死了这条心。”路朝歌再一次看向了崔明淹说道:“让你知道知道,理智的人能得到多少好处。” 片刻功夫,朴智旻在魏子邦的带领下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来的路上魏子邦已经将这里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崔……我是应该叫你崔王子呢!还是叫你崔公子呢?又或者叫你崔将军?”朴智旻上前几步,朗声道:“我想您应该是认识我的才对,毕竟我们在幽州的时候可是见过面的,您不会忘了吧?” 崔明淹当然认识朴智旻,他们不仅在幽州的时候见过面,从长安城回来的时候更是一路同行,路上两人还聊了很多,彼此的关系也是不错的。 “朴智旻,你们百济竟敢坏我好事。”崔明淹咬牙切齿的说道。 “崔公子,你是不是被自己气糊涂了?”朴智旻笑着说道:“我们本来就与大都督和少将军有合作,我王也没想过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与大都督和少将军合作,对于我们百济来说好处更大,难不成让我们抛弃大都督和少将军转而与你合作吗?我想问问崔公子,你能给我们百济带来什么呢?是数不清的粮食,还是用不完的盔甲兵器呢?你们什么也没有,你们有的我们一样不少,所以两相比较之下,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选择呢?” “利益利益,全都是利益。”崔明淹怒吼道:“你们为了利益,就什么都可以做吗?” “咱们是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咱们谁也别说谁。”朴智旻说道:“国与国之间不谈利益谈什么?谈感情吗?我记得你并不是一个天真的人啊!”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新罗就要受到他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摆布?”崔明淹怒吼道:“我们新罗就不能自强吗?为什么要让他们决定我们的未来。” “这话从何说起呢?”朴智旻不解的说道:“人家只不过是要你们的矿产开采权而已,而且只要了你们二十年,这是你们在幽州战败给人家的赔偿,而且人家没说要干预你怎么治理新罗,是你不知足啊!是你非要毁了之前的约定啊!那你怎么能怪的了别人呢?” “百济柳家愿意给李朝宗当狗,我们新罗崔家可不愿意。”崔明淹喊道:“我们就是要反抗,就是要脱离。” “唉……”朴智旻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只怕你们新罗崔家,以后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们百济人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这次来……” 说到这里,朴智旻停顿了一下,看向了身后的路朝歌,说道:“少将军,我能说吗?” “尽管说就是了。”路朝歌说道:“我们是正儿八经做买卖,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这次来百济,其实就是来找少将军要好处的。”朴智旻回过头说道:“我们帮着凉州军挡住了刘子腾的军队,我来找少将军要点好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少将军已经答应我了,会卖给我们百济两万匹战马,两万匹战马啊!你们新罗敢想吗?” “卖?”崔明淹大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处?还不是要你们百济自己花钱来买这些战马?” “难不成你要人家白送给你吗?”朴智旻不屑的说道:“能买到就已经不容易了,不要要求那么多了,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你好处,除非他想让你死。” “崔明淹,话止于此,你好自为之吧!”朴智旻继续说道:“我过两天就要去长安城了,而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今生我们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说完,朴智旻拨转马头,回到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少将军,那我就先去后面等您一同观战了。” “请便。”路朝歌笑着说道。 朴智旻的出现,彻底让崔明淹失去了希望,他本来以为刘子腾可以顺利登陆新罗,从而对凉州军进行两面夹击,从而击溃凉州军,可是朴智旻的出现却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想要守住王都,现在就只能靠自己了。 第1141章 宁做太平犬 不做乱世人 路朝歌骑着大黑马回到军阵后方,准备继续看热闹,今天是洪志哉的主场,最少在未来的三到四天的时间里,这个战场都将由洪志哉主导,而凉州军会仔细观察战场上的每一处细节,争取在洪志哉的新罗军死干净之前,找到新罗王都的薄弱之处。 洪志哉和崔明淹打了一顿嘴仗,双方也算是完成了战前仪式,随后洪志哉缓缓撤到军阵之前,朴仁勇已经做好了攻城准备,所有的工程器械都是凉州军提供的,质量肯定是有保障的,能不能打下王都城,就看他们自己了。 战鼓响彻整个战场,路朝歌麾下的亲兵推着一队队新罗将军走了上来,这些人都是路朝歌抓的新罗俘虏,其中就有朴在焕,今天是进攻王都的日子,也是他们被来出来祭旗的日子,当初朴在焕也是在两军阵前,杀了数十名东疆战兵来祭旗,今天同样是祭旗,只不过被砍头的人换成了朴在焕。 袁和通举着路朝歌和牧云之的大纛缓缓向前,大纛之下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今天这祭旗仪式,两人都要参与。 两人来到了那一排排跪在那里的新罗将军的身后翻身下马,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战鼓声顿时就停了下来。 “崔明淹,此前你新罗将军在光州港前,杀我东疆战兵祭旗。”路朝歌朗声道:“今日在王都城下,这些新罗的将军们,也将变成我刀下亡魂,以祭奠我凉州战死之将士。” 说完,路朝歌扬起手中的战刀,砍准了朴在焕的脖子。 “路朝歌,我谢谢你给我了一个痛快。”朴在焕知道自己死期将至,闭着眼睛说道:“我也谢谢你保了我家人一命,若是有来世,我宁可做一只大楚的狗,也不再做新罗的人。”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呐!”路朝歌呢喃着,狠狠的落下来自己手中的战刀。 “斩……”路朝歌大吼一声。 数十名路朝歌的亲军同时落下了手中的战刀,顿时鲜血飞溅,飞溅而出的鲜血泼洒在了路朝歌和牧云之的大纛之上,那些被朴在焕祭旗的将士,此刻应该可以安息了。 战鼓声再一次响起,洪志哉的军队推着云梯车缓缓向前,随着战鼓的声音越来越快,军队前进的速度也在不断变快,最后终于在密集的鼓点之中,从行进变成快速突进。 城墙之上,崔明淹看着滚滚而来的敌军,他负责的是正面城墙,四面城墙除了北面没有被进攻,其余三面皆是敌人,而另外两面城墙,东面的城墙交给了他的弟弟崔明智。 新罗王妃终究是得偿所愿了,自己的儿子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兵权,可是这个时候得了兵权真的就是好事吗? 不能离开王都,终究是镜花水月罢了,若是挡不住凉州军破城,就算是他崔明智真的得了储君之位又能如何呢! 新罗王妃已经被权利蒙蔽了心智,他连现在的基本情况都看不出清楚了,以为自己的儿子只要有了兵权,就能成功成为储君,可他也不想想,崔安东和崔明淹能将兵权轻而易举的交给他的儿子,难道就不能轻而易举的收回来吗? 洪志哉的军队进入了弓弩的射程,崔明淹立即下令弓弩对敌军进行压制,洪志哉的军队和凉州军除了盔甲有所不同之外,最大的区别就是盾牌了,凉州军攻城的时候也会配备盾牌,不过这盾牌只有冲在最前面的人会用,剩下的人算得上是轻装前行了,而洪志哉的军队则不同,他们人手一面盾牌,而且都是那种橹盾,这种盾牌极大,能将人最大程度的保护起来,算得上是攻城利器了。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崔明淹也不含糊,城墙上数十架床子弩顷刻间倾泻出数十支巨大弩矢,那些举着橹盾冲在最前面的士卒直接被轰碎了橹盾,整个人被弩矢带着飞了出去。 床子弩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对付重甲的,连重甲都能被他穿透,更何况是一面盾牌了。 不过床子弩的数量毕竟有限,与上万人的攻城军队相比,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这东西射速极慢,除了威力巨大说是一无是处也不为过。 新罗的王都之上有床子弩,凉州军一样有,而且人家还是床子连弩,不管是威力还是射速都远远高于普通的连弩,数百名战兵将床子连弩送到阵前交给了洪志哉,在攻城器械的支援上,不管是路朝歌还是牧云之,那可都是很大方的。 洪志哉看着凉州军送来的床子连弩,这东西他只在长安城的时候见过,而且还是远远的见过,毕竟床子连弩都是安装在长安城的城头的,你想近距离观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洪志哉大手一挥,麾下士卒抬着连弩就冲了上去,在进入床子连弩的射程之后,将巨大的弩匣岸上,对准了城头的床子弩就是一个弩匣打了出去。 不过,这些人毕竟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准头实在是差点要命,这让在后方观战的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直搓牙花子,要是按照这种命中率,基本上所有的弩矢打空了,也未必能打掉敌军一架床子弩。 “浪费啊!”路朝歌放下望远镜呲着牙说道:“这要是我麾下的战兵,回来我就得好好收拾一番,这浪费了多少弩矢啊!一波就是数百根,浪费可耻啊!” “你怎么知道浪费了?”牧云之笑着说道:“没准射到城里还射死了几个人也说不定啊!” “不行,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路朝歌看着第二波射空的床子连弩说道:“康嘉福,你赶紧派人上去帮帮他们,最好教会他们怎么瞄准。” 康嘉福应了一声,派了数十名辎重兵冲了上去,手把手的开始教那些新罗人要如何使用床子连弩。 该说不说的,有师傅和没师傅教就是两回事,凉州辎重营的战兵只用了两轮齐射,就打掉了城墙上三成的床子弩,虽然命中率也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是见到效果了。 城墙上的床子弩不断被摧毁,崔明淹也急了,床子弩可是守城的利器,若是全都被摧毁了,那他要怎么对付即将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车呢! “瞄准敌军的床子弩,把他给我打掉。”崔明淹怒吼道“打掉一架床子弩,赏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操控着床子弩的士卒,瞄准了城外的床子连弩,可惜他们的床子弩射距根本就够不到射城外的床子连弩,在打了几轮之后,不仅一点战果没有,还浪费了大量的弩矢。 在几轮射击之后,崔明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若这是野战,他都是可以把床子弩向前移动,可这是防御战,床子弩都是固定在城墙上的,根本就没办法进行移动。 “盾牌、盾牌。”崔明淹见自己的床子弩威胁不到凉州军的床子弩,只能放弃了摧毁的想法,让人拿来了盾牌堆在床子弩之前,尽可能的保护自己的床子弩。 康嘉福派去的人,在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床子连弩后,就从前线撤了回去,那地方说是很安全,可谁知道万一什么地方飞来点什么东西,就把自己的小命拿走了。 “投石车,投石车呢?”崔明淹看着还在不断发射弩矢的床子连弩,拽过他身边的一名将军问道。 “投石车刚刚架设好。”那名将军说道。 “传令,投射车标定射界,把那些床子弩都给我砸了。”崔明淹怒吼道:“我不想在战场上看见它。” 那名将军赶紧跑下城墙传令,他也发现了床子弩对己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嘭嘭嘭……”随着一声声巨响,数不清的巨石从城内被抛了出去,目标正是那数十架床子连弩。 “砰……砰……砰……”巨石落地,落在了床子连弩不远的地方,这是第一轮的试射,第二轮才是真正要命的。 洪志哉的战兵也不傻,看见落在面前不远的巨石,抬起连弩就进行转移,虽然这东西死沉死沉的,但是和自己的小命相比,挨点累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他们转移的时候,第二轮巨石袭来,那些还没转移的连弩直接被摧毁,那些操控连弩的士卒也未能幸免。 数架连弩被毁可不洪志哉心疼够呛,这东西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宝贝,若是王都的城墙上安上几十架这东西,那防御力可是成倍的增长啊! 不过,他也不想想,这东西的威力确实巨大,可若是安在了城墙之上,那就是投石车的活靶子,若不是他想尽可能完整的保存整个王都,凉州军的投石车早就砸在城墙上了。 “我说,你真准备给佣人把王都填下来?”路朝歌看向了牧云之问道。 “这又不是长安,打碎了我也未必心疼啊!”牧云之说道:“我之所以那么跟洪志哉说,只不过是想让他先帮咱们试试崔明淹的深浅,等咱们的人上去了,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该砸我不会手软的。” “你果然是个大骗子。”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洪志哉找你算后账?” “他的人都死干净了,他跟谁算账?”牧云之嗤笑道:“我借他两个胆子,他敢吗?” “果然呢!凉州的将军有一个算一个,就没一个好东西。”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估计都没人相信我凉州将军说的话了,这名声臭大街了。” “那可不是,他们可能不会相信你,但是会相信我们。”牧云之得意的说道:“毕竟,每一次你都在啊!只要你在的地方,你猜这些命令都是谁下的?” “我靠,你把我当替罪羊了是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这么干,我回家就收拾你儿子。” “哎呀!那我就让我儿子收拾你儿子。”牧云之笑着说道:“你要知道,我儿子今年可九岁了,而且跟着我习武已经三年多了,在同辈之中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你儿子肯定不是对手,我就不信俩孩子打架,你好意思掺和。” 九岁的牧骁霆确实是有一副好身手,至少李存孝在和他打过一次之后,都对牧骁霆的身手连连称赞,要知道李存孝可以说是年轻一辈之中武力的天花板了,能让他称赞的人目前为止就牧骁霆一个。 “对了,你儿子去没去武院呢?”路朝歌问道。 “还没去呢!”牧云之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哪哪都特别好,我都特别满意,就是不愿意说话,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你说二世子够能说的了吧!两人关系也是真的好,可就算是这样,我那儿子一天能说十句话,我都谢天谢地了,不管将来你干什么,你总得说话啊!” “别急,你这次再回长安,你儿子就变成碎嘴了。”路朝歌拍着胸脯说道:“凉州军的传统,全都他娘是碎嘴子,那帮小子现在我别的是没看出来,那嘴呀!一个赛一个的能说,不信你这次回去再看。” “要是真能让我儿子多说两句话,我请这帮孩子吃大餐。”牧云之说道:“大餐是不是有点不够重视?这样,我把我收藏的那些战刀拿出来,让这帮孩子一人挑一柄。” “那你倒霉了。”路朝歌拍了拍牧云之的肩膀,道:“你那些战刀不知道够不够分哦!” “你知不知道邵震烨?”路朝歌问道。 “咱凉州第一个状元郎,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牧云之说道。 “他以前就是个闷葫芦。”路朝歌笑着说道:“给我麾下的那些亲兵带了一段时间,你看看现在……” “真的假的?”牧云之是知道邵震烨的,也有打过几次交道,那小子有多能说他是见识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路朝歌笑着说道:“放心吧!这次你再回长安城,估计你得特别想念你曾经的儿子。” 凉州军人,怎么可能是闷葫芦呢!别人就不说了,就李存孝那张嘴,你要真是个闷葫芦,不出半年也能把你变成一个破锣嘴,在凉州军中你要是不碎嘴子,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凉州战兵。 第1142章 崔明智的灵机一动 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都督聊着,两人根本就没有关注战场的情况,倒是白小白和于吉昌两人,一直盯着战场方向再看,白小白和他麾下的重甲将成为攻城的先锋军,他们一定要找到王都的薄弱处才可以,而于吉昌和他麾下的战兵,很有可能成为第二批次进攻王都的主力,所以他也不敢懈怠。 两人详细的查看着城墙上的部署情况,有多少架床子弩,每一次城墙上会放多少人,新罗人的弓弩射程是多少等等等等,他们都要详细的记住才行。 而和这两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康嘉福,他不在乎新罗王都的薄弱处在什么地方,他在乎的是要用多少石头能把新罗王都的城墙砸塌。 他就这么在心里默默算计着,他知道自己的两位顶头上司是什么德行,嘴上说着将王都完整的交给洪志哉,可是人家当初说的可是尽可能,尽可能这三个子可是有说道了,可能还给你一个完整的王都,那就有可能是一个被砸碎的王都,这种事你就看到时候人家怎么说了。 “康嘉福。”就在康嘉福盘算着的时候,路朝歌突然转头看向他喊道。 “末将在。”康嘉福赶紧应了一声。 “去把我带来的那些炸药包拿出来晾晒一下。”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让洪志哉的人看见。” “明白。”听了路朝歌的话,康嘉福笑了起来说道。 康嘉福已经明白了,若是凉州军攻城受阻,路朝歌一定会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扔进王都城的,至于什么保证王都的完整,那就是句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云梯车搭上去了。”就在这个时候,牧云之开口道。 路朝歌拿起望远镜看向了战场,果然如同牧云之说的一般,数十架云梯车已经搭在了王都的城墙上,不过洪志哉的军队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路迎着弩矢羽箭巨石向前,每踏出一步都会有人死亡,可相对于数量庞大的军队,死伤的士卒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云梯车搭在城墙上的那一个,早已经躲在云梯车内的士卒冲向了城墙,可他们刚刚冲出云梯车,数架床子弩就瞄准了他们,数支胳膊一般粗细的弩矢钉在了云梯车上,这巨大的弩矢上还绑了绳子,就见绳子的另一端,数百名新罗士卒齐齐发力,那模样就是要将云梯车拽倒。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路朝歌的眼里,他领兵打仗这几年,攻城战说实话打的并不多他最喜欢的还是在野外与敌军交战,所以他并没有见识过要将云梯车拽倒的先例,此时见到也是一阵惊讶。 “咱们的云梯车还得改进。”路朝歌说道:“若是真让敌人拽倒了,那伤亡可就大了去了。” “一会就让辎重营想办法。”牧云之深以为然:“这要是倒了,先不说云梯车上的人,就是下面的那些人也会被砸死不少,而且云梯车的目的如此之大,一座倒下了很有可能连累旁边的云梯车。” 而此时的城墙上,在数百名新罗士卒的合力之下,那座云梯车终究是被拽的倒了下去,云梯车上的士卒顿时死伤惨重,而在云梯车下的那些士卒更加倒霉,直接被砸死了不少。 崔明淹见自己的办法起到了效果,立即下令有样学样,誓要将其余云梯车全部拽倒。 洪志哉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立即命令自己的弓弩手上前,压制城头的新罗士卒,双方互不相让,战场上箭矢横飞,不管是城头还是城下,不断有士卒倒下。 而在东面城墙,崔明智指挥着麾下士卒,拼了命的抵挡着朴仁勇的进攻,他确实是没有什么领兵的才能,但是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着自己也是崔家的一份子。 面对箭矢横飞的战场,他没有退缩没有怯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对于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来说,能做到如此底部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王子呢! “把他们压下去。”崔明智看着从云梯车内涌出来的敌人,高声吼道:“不能让他们冲上城墙。” 他麾下的战兵听到命令,领着战刀就冲上来栈桥与冲出来的敌军战在了一起,栈桥的两侧可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一个不好就会从栈桥上掉下去,两方人马撞在了一起,顿时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从栈桥上掉了下去。 不过,崔明智的做法确实是挡住了敌军的进攻,只不过这种笨办法只是一时的,时间一长终究是会被敌人冲上来的,可他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殿下,殿下。”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将军冲到崔明智身边,说道:“快用床子弩……” 那名将军将崔明淹的做法告诉了崔明智,崔明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个时候有更好的办法就要利用,而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听不进取别人的意见。 “东面城墙好像更容易攻破一些啊!”路朝歌放下望远镜淡淡的说道。 “看来这东城墙的将军,不是一个经常上战场的人啊!”牧云之说道:“这倒是一个重大发现。” “攻上去了嘿!”路朝歌看着东面城墙的位置,笑着说道:“这东面城墙确实是不太行啊!” 而此时的东城墙,确实是有人攻了上去,只不过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被赶尽杀绝了,他们在城墙上根本就没能挺到后续人马支援上来。 攻城战就是这样,城墙就是大家争夺的焦点,若是洪志哉此时命令投石车加入战场,他们的压力会小很多,可是为了保证王都的完整性,这个战场上的大杀器始终放在那里没有动用,这让他麾下的战兵进攻受到了更大的阻碍。 就在这个时候,王都的东城门突然洞开,大量新罗战兵从城内涌了出来,杀了朴仁勇一个措手不及,只是顷刻之间,大量士卒被杀,而进攻的脚步也被打断了。 冲出城的战兵也不恋战,只是打了一阵之后,给敌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之后就立刻退回了城里,等朴仁勇组织好人手准备杀进城内的时候,城门再一次关闭了。 这是崔明智自己想到的,他不想一直躲在城里挨打,而且他必须要缓解一下城墙上的压力,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可这么做他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若是敌军有了准备,很有可能被人顺势攻进王都。 不过,他这一次成功了,不仅打断了朴仁勇的进攻脚步,还给城墙上争取到了喘息之机,让他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重整旗鼓,主要还是有了时间对付云梯车。 就是这片刻的喘息之机,数架云梯车被拽倒在地,而也就是在几架云梯车倒地之后,朴仁勇也重新组织好人手,再一次对东城墙发动了进攻。 “这个守卫东城墙的将军胆子倒是不小啊!”路朝歌说道:“他这一次出城赌的成分有点大,若是朴仁勇有所准备,现在他们应该就已经要开始争夺城门了。” “朴仁勇毕竟是个水军将军。”牧云之说道:“没能反应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若是水战可能就是另一幅光景了,人有所长有所短嘛!” “不过,这种方法也就只能用一次,再用也就不灵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朴仁勇经过这一次还不长记性,那就不是他是不是水军将军的问题了,那就是他真的不会领兵了,这样的人记吃不记打。” 果然,就如路朝歌所说,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朴仁勇已经准备好了一支军队,只要城内的军队再敢冲出来,他就会带着人直接扑杀上去,直接将敌人堵在城门洞内。 而崔明智在自己的计划起到了效果之后,还想再来一次,可他刚要下达命令,却被身边的一名将军阻止了。 “殿下,你看。”那名将军向着朴仁勇的方向指了指,说道:“敌军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我们此时在打开城门,敌军就会顺势冲过来,和我们在城门洞内展开争夺,若是我们能一瞬间将敌军击溃还好,若是形成了僵持,那路朝歌一定会派出他麾下的重甲进行支援,一旦重甲冲上来,那我们可就没有半点机会夺回城门了,那时候我们只能溃败。” 崔明智顺着那将军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一支整装待发的军队,若是他再一次打开城门,那后果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双方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洪志哉的军队虽然偶尔能登上城墙,可根本就坚持不到后续援军跟上,而崔明淹这边倒是轻松的多,毕竟他的兵力占据着绝对优势,可以不停的换人上来进行防守,士卒不管是士气还是体力,都不是洪志哉的军队能够比拟的,他麾下的精锐士卒加起来就五六万人而已,那真是是一个少一个,而崔明淹的军队足足有四十万之多,损失一些他也不当回事。 中午时分,洪志哉将第一批进攻城墙的军队撤了下来休息,崔明淹以为他要停止进攻,自己也可以休息片刻,可是他没想到,洪志哉只是换了一批人,就继续对王都发起了进攻。 崔明淹手下士卒更多,对于洪志哉不停的发动进攻根本就不当回事,他只需要进行换防,就能换上来一批体力充沛的军队上来,而且这么轮换着和敌军交战,也可以让那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卒,从新兵完成向老兵的转变。 一旦这一战结束之后,崔明淹能守住王都击溃凉州军,那么他的麾下最少能有二十万精锐战兵,而且这些战兵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那战斗力可不是刚刚入伍的新兵能比得上的。 “这一战若是让崔明淹胜了,这高丽和百济可就要倒霉喽!”路朝歌笑着说道:“他这么轮换着上城墙,就是为了练兵,一旦让他赢了,他最少能有二十万精锐,是那种实打实的精锐,而不是说出来的精锐。” “你在担心咱们打不赢?”牧云之笑着问道。 “当然不是了。”路朝歌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崔明淹是个聪明人啊!若不是这一次的试探,估计咱们真就把他扶持的壮大起来了也说不定啊!” “这一战之后,你应该担心的是洪志哉。”牧云之笑着说道:“据我所知,城内还有一支约六万人的禁军,这才是崔明淹的底牌,若是这些军队最后都落在了洪志哉的手里,你留在这五万人,真的未必能震慑住他啊!” “放心,我早就有准备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可是在他身边放了两个炸药包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炸了。” “你有个准备就好。”牧云之说道:“你说这些新罗人也是,城门没事放什么千斤闸啊!要是没有千斤闸,咱两三个炸药包不就解决了?” “这可是个仿制的长安城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打攻坚战了吧!实在是太麻烦了,损失也比野战大很多。” “没办法,幽州一战你已经把新罗三国彻底打怕了,面对你的时候他们不敢出城。”牧云之说道:“不过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过几日待洪志哉的人损失的差不多了,敌军的锐气也被打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上了。” “到时候想用炸药包帮你洗一轮城墙。”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炸死他们吓死他们。” “你带了多少炸药包来?”牧云之好奇的问道。 “足够你用了。”路朝歌说道:“而且,我来之前跟我大哥说了,让他再弄一个工坊生产炸药包。” “你不怕别人惦记了?”牧云之笑着问道。 “你要是有本事带着三五万人去,我都不带拦着你的。”路朝歌说道:“你知道我把工坊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你不会是放在长安城大营了吧?”牧云之不确定的问道。 “聪明。”路朝歌挑了挑眉说道。 “三五万人?”牧云之苦笑道:“没有二三十万人,我想都不敢想啊!” 长安城大营的驻军是最多的,而且凉州最精锐的两支军队全都驻扎在那里,你想从军营把炸药包偷出来,你都不如想想怎么去刺杀李朝宗或者路朝歌来的实在,不管怎么说,这二位的身边不可能每天围着十几二十万大军。 第1143章 城外尸横遍地 内城歌舞升平 一整天的时间,洪志哉麾下的军队几次攻上了城墙,又几次被崔明淹的军队从城墙上赶了下来,双方在城墙上下你争我夺,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下,城墙上下已是横尸遍地。 可即便是这样,进攻依旧没有停止,洪志哉并不是不想停,而是根本不敢停下来,他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若是此时停下来,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洪志哉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用自己麾下这十几万人,打下新罗的王都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现在付出的代价,而打下新罗王都的好处他早就算明白了,不仅仅是路朝歌和牧云之算明白了,他洪志哉一样算的明白,四十万大军不可能全部战死,只要他能攻下王都城,现在所有的损失都能弥补回来。 战场之上火光通明,喊杀声不绝于耳,一批批士卒冲上城头又被人从城头赶了下来,死守城头的新罗士卒,他们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打这一仗,但是他们只是士卒而已,决定不了这场仗要不要打,他们只能想尽办法杀死敌人让自己活下来,或者直接被敌人杀死。 和城头兵荒马乱不同,王都城内城可以说是歌舞升平,那些王公贵族们依旧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似乎外城的战斗与他们毫不相干一般,他们依旧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他们依旧享受着现在能享受到的歌舞升平。 内城,新罗吏部尚书朴金葵府邸,此时六部大员们齐聚于此,他们并没有因为城外的战斗而担心,在他们的心里,有四十万大军在,就是天兵天将来了,也未必能打下王都城。 而此时这帮大人们,正在欣赏着歌舞,怀中搂着漂亮的……姑且说是漂亮的舞女,喝着新罗国内最好的美酒。 “诸位,你们可听说了吗?”朴金葵举着酒杯,说道:“我们的小王子也会领兵了,也不知道大王和大王子是怎么想的,居然将兵权交给了小王子,难道他就不怕小王子对王位有什么想法吗?” “小王子可能对王位没什么想法,但是他的母亲对那个位置可是很有想法的。”权泰斗开口道。 权泰斗在长安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立即返回了新罗,回到新罗的他并没有被苛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当时留下来也只不过是尝试罢了,能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而且权泰斗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在长安城的所作所为‘大书特书’了一番,他敢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潜伏在长安城的新罗密探已经被赖家庆扫干净了,长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没办法传回新罗,他怎么说就怎么是,没有人能质疑。 “我们现在讨论这些,倒不如讨论讨论此战之后,我们要如何向大楚讨要好处。”刑部尚书朴正德大笑道:“至于他们崔家父子谁当这个王,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不管谁来当这个王,他都离不开我们这些人啊!” 说完,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听了朴正德的话,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毕竟朴正德说的确实是事实,他们这些人的家族在新罗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只要崔家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们的地位就十分稳固。 “听说这次出兵,路朝歌也来了,若是我们能抓住路朝歌,那官李朝宗要了幽州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刑礼部尚书金正奎说道:“前一次他们凉州可是从我们这里弄去了不少好处,我们这一次怎么也得把失去的拿回来。” “路朝歌啊!那可是李朝宗的兄弟。”朴金葵大笑道:“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幽州,就是要了整个浑河北方也不是不可能啊!路朝歌对于李朝宗有多重要,那就不言而喻了。”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的时候,兵部尚书赵德昭却自顾自的喝着酒,没有参与到讨论之中。 朴金葵看着闷闷不乐的赵德昭,举起酒杯说道:“赵尚书,为何闷闷不乐呢?” “你们真以为我们能挡住凉州军吗?”赵德昭作为新罗的兵部尚书,对于兵事他或多或少的是知道一些的:“我们虽然有四十万大军,可是到现在为止,凉州军可还没有真正的动手呢!你们的想法太乐观了。” 赵德昭会如此说,不仅仅因为他知道一些兵事,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是活着从长安回来的三个人中的一个,他儿子回来之后就将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一遍,他现在属于是骑虎难下了,若是凉州军不能战胜,他们一家子估计就完犊子了。 “赵大人,难道不看好我们新罗的四十万大军吗?”朴金葵说道:“若是野外我们倒是可以持有怀疑的态度,可是我们背靠王都城,这座城可是仿照长安城建造的,其固若金汤的程度,一点也不比长安城差啊!” “诸位大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赵德昭叹了口气,说道:“凉州的火药可是还没有拿出来呢!若是他们拿出来了我们要如何应对呢?” 赵德昭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行承认罢了。 “诸位,我也希望我们的军队可以赢,但是我们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赵德昭看了看众人,说道:“若是凉州军真的攻破了我们的王都,我们要怎么办?路朝歌的眼里可是容不得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 “赵大人多虑了。”权泰斗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根本就看不上咱们新罗,人家不过就是要矿产而已,只要我们愿意交出手里的矿产,我们还是我们,他洪志哉就算是复国成功了又能如何呢?还不是需要我们这些人扶持他才能梳理天下?” “既然是听说,那就未必是真的。”赵德昭说道:“那洪志哉若是效仿凉州之事,诸位要如何应对呢?” “他敢。”朴金葵冷哼道:“若是他识好歹,闹我们这些人就拥立他,若是他不识好歹想对我们动手,那也就怪不得我们翻脸无情了。” “洪家上下几百口人可都是我们杀的。”赵德昭站起身说道:“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凉州撑腰,你觉得我们真的能翻得起什么浪花吗?” “大楚的世家大族强大否?”赵德昭继续说道:“还不是被路朝歌一路扫平了?” “那依着赵大人的意思,我们当如何呢?”权泰斗看向了赵德昭问道。 “我知道大家心里是如何想的,就算是凉州军攻破了王都,诸位在卑躬屈膝一次就是了,换个主子而已。”赵德昭举起酒杯,对着明晃晃的烛光,看着杯中的美酒说道:“可是你们要知道,不是每一次卑躬屈膝都能换来一句诸位爱卿平身,这一次很有可能换来的是一句拖出去斩了。” “那赵大人觉得我们现在要如何做呢?”朴金葵冷眼看向了赵德昭问道。 “怎么做?”赵德昭苦笑道:“我说诸位应该去把城门打开,迎接凉州军进城,你们能做到吗?” “赵德昭你什么意思?”工部尚书韩元明怒喝道。 “我什么意思,我就是想活着想大家都活着。”赵德昭说道:“诸位,有时间在这里喝酒饮宴,不如想想自己的退路吧!” “难不成赵大人已经找到了退路了?”权泰斗从赵德昭的话里听出了别样的味道。 “我去哪找退路呢?”赵德昭叹了口气,道:“我希望诸位大人,若是能找到合适的退路,一定要拉我们赵家一把,我赵德昭感激不尽。” “若是我没有记错,您的儿子可是从长安活着回来的。”权泰斗略有深意的说道:“那么多大人的儿子都死了,为什么你的儿子活着回来了呢?难道是你的儿子已经投靠了凉州的李朝宗不成?” “这件事我是解释不清了。”赵德昭淡淡的说道:“我儿子如何能活着回来,在长安城的探子已经传回了消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虽然我的儿子动手杀了一些人,但那也是被路朝歌逼的,若是诸位谁想在这件事上和我赵家说道说道,我赵德昭接着就死了。” “赵大人不要动怒。”朴金葵赶紧安抚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是我们最应该齐心协力的时候,我们若是内部不团结,怎么对抗王室呢!” 朴金葵的儿子在长安城差点被路朝歌一脚踹死,最后又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要说他不恨赵德昭那是假的,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想过多的追究这件事,先挺过这一关再说吧! “我们现在最好是做两手准备。”赵德昭说道:“若是这一战新罗胜了,我们要如何,当然这一条想一想就好,别当成真的了,如是我们新罗败了,我们又当如何,这一条一定要想的仔细一些才行。” “你就这么不看好我们自己吗?”朴正德问道。 “就算我们真的能打赢这一场,难道就能打赢接下来的第二场第三场吗?”赵德昭又一次叹了口气,道:“这一战我们就算是赢了又能如何,我们就算是抓了路朝歌又能如何,只要李朝宗想,他随时都可以调集十几二十万大军再次进攻新罗,你觉得到时候我们还能守得住吗?” “更何况我们未必能赢啊!”赵德昭继续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凉州军此时还没有下场,他们在利用洪志哉的军队消磨我们的士气和锐气,一旦我们两军交战数日之后,就算我们能消灭洪志哉和他麾下的全部军队,我们的军队也会进入一个疲劳期,而这个疲劳期,就是凉州军的突破口,到那时候诸位还觉得我们能顶得住吗?” “崔家父子麾下的六万禁军精锐可都在内城。”权泰斗说道:“这六万人守住内城应该不是问题吧!” “守住?”赵德昭苦笑道:“怎么守?内城的粮草储备最多能顶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呢?凉州军根本就不用打,困我们十天二十天的时间,我们自己就投降了,别说是六万精锐了,就算是六十万精锐也是挨宰的货。” “既然你都发现了这些弊端,为什么不赶紧上奏我王,让他在内城多囤粮草辎重。”朴正德问道。 “往哪里放?”赵德昭说道:“是放在我家还是放在诸位的家中啊?这内城全都是官员府邸,谁家能把自己的府邸拆了堆放粮草?就算整个内城的府邸全都拆个干净,堆放大量粮草,那也不过就是一把火的事。” “在赵大人的眼里,我们新罗的将士就这么不堪一击吗?”权泰斗说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将路朝歌和他的凉州军挡在王都城外吗?” “能不能,其实诸位心里已经清楚了。”赵德昭说道:“只不过是诸位不愿意承认罢了,凉州军的实力相比诸位也都清楚,我们那四十万军队,在人家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些还算有战斗力的普通人罢了。” “赵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想也没有必要在藏着掖着了,倒不如说说您到底有什么打算吧!”朴正德说道。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赵德昭站起身,道:“诸位,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赵德昭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朴金葵的府邸,而众人都开始想着赵德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我说,这赵大人就是想的太多了。”权泰斗本来想劝所有人投降的,可是他转念一想,若是所有人都主动投降了,那他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心里的地位一定会大打折扣的,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他亲自劝降的,都会被李朝宗和路朝歌重用,那么他做大丞相的希望一定会破灭的,与其让这些人跟他争宠,倒不如让这些人拼死抵抗,最后留下自己为李朝宗和路朝歌效力岂不美哉。 “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一定可以挡住凉州军。”权泰斗说道:“我看这赵德昭肯定是得了凉州那边的好处,要不然他的儿子怎么能活着回来来呢!他儿子没准就是凉州故意放回来的,关键时刻给凉州打开城门。” 众人听了权泰斗的话,一个个的都没出声,只不过此时他们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了,他们毕竟是一家之长,很多时候考虑问题不能只看着当前的情况,要考虑很远很远的,不然这个家族可走不长。 第1144章 犯了众怒 赵德昭离开了朴金葵的府邸,坐着马车一路就回了家,他的大儿子赵寅成早早的等在了府门外,看到自己父亲的马车赶紧就迎了上去。 自从他活着回到王都之后,他就很少再出门了,因为他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毕竟在长安城外,他可是亲手杀了不少人的,这个时候若是还敢招摇过市,那他离死就不远了。 他回到王都之后,将在长安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尤其是他编撰崔家父子黑历史这件事,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崔家父子这一次败了,那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可若是崔家父子胜了,那保不齐凉州就会把这件事说出来,而且还会大书特书一番,到时候他们整个赵家都得跟着倒霉,所以他现在格外低调,而且格外希望凉州军能赢。 毕竟,他在长安城的时候也算是递交了投名状的,凉州军一旦获得胜利,他们赵家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父亲,您回来了。”赵寅成上前帮自己的父亲打开车门,搀扶着有些微醉的父亲下了马车说道。 “进去再说。”赵德昭轻声说道。 父子二人来到了书房,将附近的人全都驱离,因为父子二人接下来的对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旦泄露出去,整个赵家立刻就会被连根拔起。 “父亲,你和诸位大人说了吗?”赵寅成问道。 “这帮人依旧坚信我们新罗可以打赢这场仗。”赵德昭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隐晦的提醒了他们一下,可惜这些人听懂了却装作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旦那句话说的不对了,明天咱们家可能就要刑部大牢相见了。” “这帮人怎么还对崔家抱有幻想呢!”赵寅成有些气愤的说道:“我在长安城二十余日,不仅每天要去编那些黑历史,我还在长安城内外走了一遍,就连城外的驻军大营我都去了,虽然没有进去看上一看,可是就算是在外面,也能感受到那冲天的杀气,每天的训练量使我们新罗士卒的数倍,他们的装备也比我们不知道好了多少,我们拿什么打赢这场仗?我们没有机会的。” “你觉得他们哪一个懂得这些?”赵德昭笑着说道:“凉州军的强大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了,三国联军精锐三十万,被人家打的哭爹喊娘,他们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们觉得背靠王都城,利用坚固的城池就能挡的住凉州军,只要将战争拖到冬季我们就一定可以胜利。” “十五天之内,若是凉州军不能攻下王都,那么李朝宗一定会增兵。”赵寅成说道:“现在凉州军不过七万余,可若是李朝宗再一次增兵,那就不是七万了,而是十七万二十七万,凉州随时都能抽调出这些人,这不是开玩笑。” “成儿,我们现在与其担心其他人,倒不如想想我们自己吧!”赵德昭说道:“既然你已经投靠了李朝宗,那么我们赵家也就和李朝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赢了我们好处很大,他若是败了,那我们可就要遭殃了。” “我知道的,父亲。”赵寅成说道:“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帮凉州军取胜才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为了赵家凉州军必须赢。” “成儿,你有什么想法吗?”赵德昭问道。 “想法我已经有了,可是还不成熟。”赵寅成说道:“毕竟现在是洪志哉的人在进攻,若是我们这个时候就付诸于行动,那不就等于帮了洪志哉了嘛!所以我们还要等一等才行,等到凉州军进攻的时候,我们在发难,协助凉州军一举攻破王都,那时候我们赵家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眼中的红人了。” “我儿此去长安一趟,虽然受了些磨难,可却也是长进了不少。”赵德昭笑着说道:“将来这赵家交到你手里,我也能放心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在外城的喊杀声中,新罗的官员们赶到了王宫,就算是现在外面站打生打死,每天的早朝还是不能耽误的,只不过往日崔明淹都会站在崔安东的身边,可如今崔明淹在城楼上指挥士卒抵抗敌军。 刚刚上朝,朴金葵第一个站了出来,当众人都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昨晚提前离开的赵德昭,若只是他一人站出来还好,其他四位尚书也同时站了出来,指正赵德昭里通外国,叛国求荣。 这罪过可大了去了,和弑君叛乱是一样的,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德昭愤怒的看向朴金葵,他不知道朴金葵为什么要针对他,昨天那些话他也不过就是隐晦的提醒了一下所有人,要给自己找好退路,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有些时候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这些人想让你说什么,你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么多人一起站出来指证你,你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你也说不清楚。 “陛下,臣冤枉。”赵德昭不会坐以待毙,他要争取时间,当然他不是给自己争取时间,而是给家里人争取时间,他相信这么多年在宫中也培养了一些人,这些人虽然平时的用处可能不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候,他培养的那些人,就可以抓紧一切时间给赵寅成通风报信,只要赵寅成还有那么一点点脑子,他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 “臣,昨日夜间与诸位大人共同饮宴,席间确实说了很多话,但是臣没有卖国求荣的意思。”赵德昭匍匐于地,说道:“臣的意思是,想要打赢这场仗,我们必须在内城囤积粮草以备不时之需,若外城被破我们还能依仗内城输死抵抗,可是这里面涉及到了诸位大人的利益,要想在内城囤积大量的粮草,就必须将很多大人的宅邸拆除用于囤积粮草,可臣的提议被诸位大人否决,还将臣赶出了朴大人的府邸。” “臣,想着今天将此意见上奏于您,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已经被诸位大人扣上了里通外国的帽子了。”顿了顿,赵德昭一脸委屈的说道:“我王,臣真的没有二心啊!一心只想守住王都,能做一个人,谁愿意去做狗呢!还请我王明鉴啊!” “大王,赵德昭就是在强词夺理。”权泰斗站了出来说道:“昨日晚宴上,他一直再说这场仗我们新罗打不赢,而且他还说,要早早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退路?”崔安东看向了跪在那里的赵德昭,说道:“你想给自己找什么退路啊?” 赵德昭看着崔安东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就知道今天不管自己说什么,自己都翻不了身了,他也明白这里面的缘由,若是仅仅某位尚书站出来说自己如何如何,崔安东还会犹豫一下,可一下子站出来五位尚书,这意味着不仅仅有五个人要废了他,而是新罗的几大世家要废了他。 这个时候,崔安东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若是保住了他们赵家,那就是同时得罪了几大世家,应该怎么选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根本就不会犹豫。 “大王,臣冤枉啊!”赵德昭只能不断的喊冤,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的退路就是投靠凉州。”权泰斗说道:“大王,前一次出使长安,臣晚归几日,在长安城中打探到了颇多消息,这赵德昭的儿子之所以能活着回来,就是因为已经投靠了凉州的李朝宗和路朝歌,要不然以路朝歌的性子,怎么可能让他活着回来。” “说的很有道理啊!”崔安东点了点头,道:“赵德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臣明白了。”赵德昭叹了口气,道:“大王,为了能够战胜路朝歌和他麾下的凉州军,一定要早做打算,在内城多多囤积物资,若是外城被攻破,我们还可以依托内城进行抵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赵德昭也想明白了,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这一次我把建议说出来了,就看你们搬不搬出内城,只要你们搬出了内城,等凉州军攻破内城,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这些高官,而自己肯定会被送到刑部大牢,刑部大牢可是在内城,那时候,自己可能还有机会活着。 “好,我知道了。”崔安东点了点头,说道:“来人,将赵德昭官服扒去,押送至刑部大牢看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审问,一切等此战结束之后在做计较。” “金正奎、权泰斗。”处置了赵德昭,崔安东又开口道:“你们二人立即带领三千禁军围了赵德昭府邸,将他的家眷一并锁拿送进刑部大牢,家产抄没充公。” “是。”两人站出来,得意的看了赵德昭一眼,这一切都是权泰斗在背后主导的,他就是要将六部尚书一个一个的全部打倒,最后自己成为李朝宗和路朝歌眼里的红人。 赵德昭看着权泰斗那得意的眼神,心里暗暗骂道:“权泰斗,只要这次老子不死,你以后在新罗就别想翻身,只要自己的儿子能够成功脱逃,你们的末日就不远了。” “带下去。”崔安东最后看了一眼赵德昭,随后挥了挥手,让两名殿前武士将赵德昭带了下去。 他知道,赵德昭可能是冤枉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一个犯了众怒的人,怎么可能在让你立于朝堂之上,能暂时保住你的小命已经不错了,至于你的家人在被抄家的时候会遇到什么,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而在赵府,这边刚刚下令抄家,赵寅成就得到了消息,赵德昭在宫里培养的人这一刻起到了大用。 赵寅成在得了消息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从后花园翻墙离开了赵府,这个时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若是也被抓进了刑部大牢,那赵家可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为了整个赵家的存续,其他人受点罪就受点罪吧!现在受的每一分罪,都是将来赵家更上一层楼的基础。 赵寅成离开府邸之后,穿大街过小巷,一路上小心翼翼,看见有路过的禁军赶紧就躲起来,他现在是赵家唯一的希望,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一路小心翼翼的出了内城,在外城找了户人家,顺了一件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太显眼了,尤其是在外城这种百姓居住的地方,他要活下去首先就要将自己混在人群中不被发现。 至于下一步的计划,现在还不到实施的时候,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活下来等待时机。 赵家毕竟是新罗大族,就算是在外城也有自己的房产,不过他没敢去,他也担心那些想要治他于死地的人闻着味追杀过来,他找了一个荒废的院子,直接从后面翻了进去,里面的任何东西他都没动,他知道朝廷的那帮人有多厉害,但凡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被他们找到。 在找到住的地方之后,他用身上为数不多的余钱,买了一堆馒头,这东西他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可现在却成了他保命的东西。 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是他瞎讲究的时候,只要能活下去,他受点罪也无所谓。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金正奎和权泰斗二人带着三千禁军围住赵家府邸,赵夫人看到眼前这阵势就知道自家这是倒了霉了,可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确实一点不慌,就那么有模有样的坐在了院子当中的椅子上,身边围着家中女眷。 金正奎和权泰斗两人还算是有底线,没对这些女眷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们这次来主要是抓赵家的男丁。 可是找来找去,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没找到赵寅成,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赵寅成早就跑了。 他们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将赵家的人全都带去了刑部大牢,然后将他们关了起来,赵家的女眷被关押在了女子牢房,那里的环境相对来说还能好一些。 而男人们则被关在了赵德昭的旁边,毕竟是朝廷高官,而且崔安东并没有说要如何发落赵德昭,所以他被关押的牢房也是不错的,至少相比于其他牢房,赵德昭的牢房要好很多很多。 第1145章 借重甲 赵寅成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而且他躲在了外城,现在的外城说是兵荒马乱也不为过,禁军根本就不会到外城进行搜查,他只要忍上几天时间,待到时机成熟,他就可以召集自己麾下的实施,不管是打开城门也好,还是烧了军械物资,这两样他只要干成了一样,将来的赵家在新罗就必将有一席之地,而且地位还会很高很高。 而在监牢之中,赵德昭没有看到自己的长子,顿时大笑了起来,赵家人不知道赵德昭在笑什么,可是他们也不好开口问,虽然现在他们都被关在了牢狱之中,但是赵德昭在赵家的威严让所有人不敢对他有半分质疑。 赵德昭看着被关进来的家人,有些事他也不会和自己的家人解释,毕竟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家中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将这件事暴露了出去,不仅他们赵家这些被关在监牢里的人有危险,就连赵寅成都可能必死无疑。 而此时的赵寅成,躲在那已经荒废的房屋内,好在现在已经春暖花开,若是在冬天,他可能已经冻死在这荒废的房屋之内了。 啃着有些凉了的馒头,赵寅成并没有对现在的处境有所灰心,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现在受的苦都是他将来享福的资本,他这种人不干事也就罢了,若是干事就一定会干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吃了两个馒头,又喝了一肚子的凉水,赵寅成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天刚刚亮,他就被一阵喊杀声惊醒,他走出荒废的房屋,偷偷的趴在院墙内向外望去,并没有看到附近有士卒出没,他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阵的喊杀声,正是洪志哉的军队再一次攻上了城墙,打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出现了多少次,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被人从城墙上赶下去。 可就算是这样,洪志哉依旧没有放弃,他麾下的士卒和青壮还有不少,他依旧坚信自己可以打下王都城,成就一番伟业,可他麾下的士卒可就倒了霉了,打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虽然是轮番上阵,可人终究是有极限的,而且还要分成三路对王都发动进攻,就这种强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住的。 一夜好睡的路朝歌从营帐中走了出来,魏子邦早早的就等在了帐篷外。 “昨晚上战况怎么样啊?”路朝歌打着哈欠问道。 “洪志哉的军队打上去了七八次,都被人家赶下来了。”魏子邦说道:“就按照当前的速度来看,估计洪志哉这十几万人全都填进去了也未必能打下王都城。” “还未必?”路朝歌嗤笑一声,道:“就他这个打法,再给他十万精锐结果也是一样的,人家兵力占优势,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换防,他能比得了吗?” “那轮到咱们了怎么办?”魏子邦问道。 “想破城第一点就是要把城池的防御毁掉。”路朝歌耐心的解释道:“而新罗的王都防御是什么?就是他那道城墙,只要没了那道城墙,你觉得他们还能挡得住吗?” “可您和牧大将军,不是答应洪志哉要保证王都的完整了吗?”魏子邦问道。 “唉……这你可误会我们了。”路朝歌说道:“我们说的是,尽量保证王都的完整,这个禁都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去了,我肯定是不会用战兵的命去填新罗王都的,哪怕最后洪志哉说我失信于人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不要脸。”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牧云之带着姜焕之和陆凤梧走了过来,牧云之看了看路朝歌那张明显写着我没睡醒你们别惹我的表情,笑着说道:“就看着洪志哉这么拿人命往里面填啊?他们死干净了可就轮到我们了。” “还得死几天呢!”路朝歌说道:“十几万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干净,在死个万把人的时候,估计洪志哉自己就想明白了,到时候我也不用当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您确定洪志哉能想明白?”姜焕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有人会劝他想明白的。”路朝歌说道:“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一点,人活着才能有未来,人都死干净了,你要个完整的城池有个屁用,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个道理你们一定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人才是最关键的,至于土地丢了还能再拿回来,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唉……那位来了。”陆凤梧小声的提醒道。 众人向辕门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脸疲惫的洪志哉扶着腰间的战刀走了过来。 “小王子不在前面督战,怎么跑回了?”路朝歌打趣的问道:“是不是前面战事不顺,小王子想换换打法了?” “少将军,请借我五千重甲。”洪志哉也不磨迹,直截了当的说道:“只要少将军能借我五千重甲,我三日之内定能拿下王都城。” “我现在就是个管后勤的,调兵的事不归我管。”路朝歌笑着说道:“再者说了,你说借就借,一张嘴就是五千重甲,你知道五千重甲对于我凉州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凉州可就这三万六千重甲,若是你指挥不力将这五千人葬送在王都城下,我可没办法交代。” 路朝歌这话说的就有点假了,凉州军重甲固然不多,但是也绝对不止三万六千,西疆重甲足足四万人,他路朝歌是只字不提啊! “少将军,只要我们攻下王都,你需要多少补偿我都能给你。”洪志哉说道:“我新罗虽是小国,可我们的国家也有千年的历史,王宫之内奇珍异宝无数,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我缺你那点东西吗?”路朝歌冷笑道:“洪志哉,我给你提个醒,这新罗的王都你若是打不下来,那就带着你的人撤下来,我们凉州军自然会顶上去,只不过你名留青史的机会可就没有喽!” “少将军……”洪志哉还要说什么,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路朝歌指了指不远处高高耸立的投石车,说道:“你若是能下定决心毁了城墙,这仗就好打多了,那只不过是一道城墙而已,毁了还能重建,可若是你麾下的这些人都死干净了,你在想训练出这么多精锐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我要的是完整的王都,而不是一个破败的王都。”洪志哉说道。 “办法我告诉你了,用不用那就在于你自己了。”路朝歌耸了耸肩,道:“以后借兵的事就别跟我提了,我就是个管后勤的,有什么事去找牧大将军商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着。” 说完,路朝歌冲着众人笑了笑,转身就就往辎重营的方向走,他可不想和洪志哉在这里浪费口水,有这时间他都不如去辎重营帮忙做做饭呢! “牧大将军,请借我五千重甲。”洪志哉见路朝歌离开了,转头就找到了牧云之。 “借兵的事你就别想了。”路朝歌都已经给出了答案了,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更改:“凉州军不是谁都能指挥的,带好你自己的兵,仗该怎么打,少将军已经告诉你了,在打仗这方面其实你应该听听他的意见,我自认为还是挺会打仗的,可是和他比起来,差了不少。” 说完,牧云之也冲着洪志哉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带着人转身就走了,他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口水。 洪志哉看着远去的众人,我这战刀的手紧了紧,他现在恨不得一刀砍死路朝歌和牧云之,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他已经看明白了,就是在利用他和他麾下的军队消耗崔明淹的军队,最后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真的有那个实力,他恨不得现在就调转矛头干死凉州军,可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不说,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想要完整的王都,那他可能最后一兵一卒都不剩,想要留下自己麾下的精锐士卒,那就必须把王都的城墙打碎,决定权在他手里,可他却下不了决心。 带着一肚子气的洪志哉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他也得吃口饭之后才能再回到一线指挥军队,他刚刚走进营帐,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金熙健。 “您怎么来了?”洪志哉对金熙健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就是眼前这个老人,一路陪着他从新罗逃到了长安城,又陪着他从长安城回到了新罗,他其实已经决定了,只要自己能够复国成功,金熙健就是未来的新罗大丞相,他现在能信得过的人也就那几位陪着他一路逃亡的人了。 “殿下,昨日仅仅一天时间,我们就损失了一万多精锐士卒。”金熙健说道:“若是在这么打下去,再有三四天的光景,我们的精锐士卒可就损失殆尽了。” “这些我当然知道。”洪志哉无奈的说道:“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不想王都毁在我的手里,那可是我们洪家祖上几代人的心血啊!若是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将来到了地下,我还哪有脸面见列祖列宗啊!” “若是您不能克复王都恢复正统,才是真的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金熙健说道:“再繁华的王都,现在也是崔家人的王都,您打不进去那永远都是崔家人的王都,只要您能带兵搭进去,哪怕是毁了的王都,也是您洪家的王都啊!王都城不过就是个死物罢了,打没了咱们还可以在建起来,那也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您也想我动用投石车吗?”洪志哉看向了金熙健问道。 “有些事不得不为啊!”金熙健叹了口气,道:“若是不动用投石车,您觉得就凭您麾下的这点人,真的能打下王都城吗?更何况内城还有六万禁军精锐呢!就算以您现在麾下的士卒能够顺利攻占王都外城,可是内城您要怎么办?禁军的实力您是清楚的,那些人曾经可都是您父王的护卫啊!” “他们有多强您比我清楚的多。”金熙健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中,能与他们一较高下的只有凉州军。”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洪志哉为难的问道。 “办法想必路朝歌已经告诉你了吧!”金熙健无奈的说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凉州重甲路朝歌可不会轻而易举的借给您,我们要么毁了王都城,要么用人命把王都填下来,相比之下我觉得前者更为稳妥。” 金熙健的话让洪志哉陷入了更大的矛盾之中,他现在是什么都想要,可又没有那个实力,只能选择一样,是保留更多的兵力还是保留王都的完整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第1146章 克复王都 给我砸 洪志哉在纠结,而攻城的士卒在不断的损失,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对这件事根本就不关心,新罗人死的再多也不过就是新罗人罢了,就算是新罗人都死干净了又能如何,最多就是没人帮他们开采矿石了呗! 金熙健在劝说了洪志哉一番后,就不再说话了,他知道现在说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了,能不能想明白就看洪志哉自己了,若是他想不明白,那最后只能继续用人命去往里面填,很有可能就像路朝歌预想的那样,他最后连一兵一卒都剩不下,而那些守城的士卒,又能剩下多少呢! 金熙健叫人给洪志哉端来了早餐,然后就退出了军帐,给洪志哉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他金熙健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他现在对得起洪家也对得起路朝歌了,路朝歌的意思是要消耗掉洪志哉手里的精锐,他金熙健做到了,仅仅一天的功夫,就损失了一万多人,就算是洪志哉现在下令有那个投石车砸碎王都,他进入王都之后还会有大量的损失,基本上洪志哉的精锐会在攻陷王都外出之后损失殆尽。 而他同样也对得起洪家了,陪着洪志哉从新罗跑到了长安城,又从长安城搬来了救兵,在洪志哉最纠结的时候,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个建议其实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若是将王都砸毁了都没能攻下王都城,那么所有的责任都将落在他金熙健的身上,毕竟洪志哉是洪家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有什么责任也不可能落在他的头上。 洪志哉在营帐之内默默的吃着早饭,每一口吃下去都味同嚼蜡,他在纠结自己到底要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说白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弱了,若是自己麾下能有一支精锐重甲,他也不必求到路朝歌的头上,他也不必在这纠结。 终于,他吃完了碗中最后一粒米,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走出了营帐,金熙健一直待在营帐外面没有离开,当他看见走出来的洪志哉,以及他那坚定的目光的时候,他就知道洪志哉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投石车已经准备好了。”金熙健开口道:“我也叫人去准备了,一会随你一起回去,石头的供应您也不需要担心,咱新罗什么都不多,但就是山多,足够您用的。” “您说,这次我把王都毁了,要多少年才能重建?”洪志哉苦笑着问道。 “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金熙健看着洪志哉说道:“不过,您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重建王都,只要您能坐上新罗王的位置,就没有什么是您办不到的,相信老臣。” “好,就算是花费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我也要重建王都。”洪志哉坚定的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打造一支全天下最精锐的军队出来,我不想新罗在受人欺负。” “您一定可以的。”金熙健同样坚定的说道:“只要我们能度过这一关,我们什么都能做到。” “您好好休息,我带人上去了。”洪志哉点了点头,说道:“未来的新罗还需要您。” 说完,也不等金熙健在说话,洪志哉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辎重营,那里有早就准备好的投石车。 投石车被缓缓推出军营,在投石车的后面,是马车运载的石块。 投石车抵达战场,崔明淹虽然在组织麾下士卒抵挡敌军的进攻,但是不耽误他环视整个战场,当他看到洪志哉的投石车被推上来的时候,心里也是一紧。 之前他之所以打的那么从容,就是因为他笃定洪志哉不会破坏王都城,一座完整的王都城对于洪家来说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洪志哉疯了。”崔明淹看着缓缓而来的投石车,怒道:“他是要毁了整个王都城吗?这……” 他后面的半句话没说出来,不是他不想说是实在不好意思说,后面那半句话,其实是这可是他们洪家几代人的心血,可想到如今的情况,他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给憋回去了。 随着投石车被推了上来,还在进攻城墙的士卒开始后撤,那些云梯车就那么留在了战场上,这东西推上来容易收回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为了克服王都,给我砸。”洪志哉发出了一声怒吼,没有人知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随着士卒撤出战场,投石机开始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一颗颗巨石如同流星一般坠向了王都的城墙。 崔明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立即命令己方的投石车发起反击,争取将洪志哉的投石车打掉。 那些原本还留在城墙上的士卒,在崔明淹的命令下撤下了城墙,只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人盯着对面的敌军,一旦敌军有了什么动作,他们会第一时间进行预警。 而面对同样问题的还有东侧城墙的崔明智,他没有崔明淹那么淡定,他在投石车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被护送下了城墙,虽然他想留下来,可是他的亲卫可不敢让他留在城墙上,若说弓弩还算长了眼睛,可这石头是真的不长眼睛,保不齐就落在什么地方了。 “把城墙上的军队撤下了。”崔明智被架着下了城墙,高声喊道:“城墙上不要留那么多人,快让他们下了。” 一颗颗巨石落在城墙上,那些留在城墙上的士卒只能努力的将自己的身子缩在女墙的后面,避免自己被巨石直接砸中,被弓弩射中还有机会活命,若是被这巨石砸中了,被说是砸中,就是被巨石剐一下,也得要了你半条命。 王都的城墙和长安城的城墙是一个级别的,想用石头将城墙砸碎,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 “有这么打仗的吗?”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战场,说道:“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进攻,他还把人给撤下来了?” “这巨石横飞的,不撤下了那不是找死嘛!”牧云之笑着说道:“正好借着这个时间让军队休息休息。” “不是这么说的。”路朝歌说道:“你休息的同时,敌人也会休息,那之前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 “那你说要怎么做?”牧云之笑着问道。 “集中所有投石车攻击一点。”路朝歌说道:“剩下的人继续发动进攻,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而且这投石车也不仅仅是为了砸毁城墙,投石车是可以向前延伸射程的。”路朝歌把后世那套步炮协同的理论给搬了出来。 “就比如说,我现在打的是城墙。”路朝歌继续说道:“但是我的军队会不停进攻,当我的军队开始攻击城墙的时候,投石车就要进行射程延伸,将射程延伸至城内,城内可是有敌军的投石车和弓弩兵,这些人那都是要绞杀的。利用投石车强大的威力,压制城内的投石车和弓弩手,给攻城军队提供火力支援,减轻他们的压力,这才是投石车的正确用法,你只会砸城墙有个屁用。” “你说的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你觉得洪志哉有这个脑子吗?”牧云之放下望远镜说道:“不过,你这个回去之后一定要写下来,送到武院去。”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是要让洪志哉知道这仗该怎么打。”路朝歌焦急的说道:“照他这么大,那最后和攻打城墙有什么区别。” “要不你过去教教他?”牧云之笑着说道。 “大爷的,我都服了。”说着,路朝歌就下了角楼,骑上了自己的大黑马就冲出了军营。 一路冲到洪志哉的身边,怒道:“洪志哉,你会不会打仗?照你这个打法,你知道你的浪费多少时间,多死多少人吗?你是不是猪脑子?” 洪志哉被路朝歌给骂懵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指挥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所有的人都是这么使用投石车的,其实就连凉州军大多时候也是如此使用投石车的。 “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路朝歌抽出腰间的战刀,喊道:“我左手边的投石车瞄准城门楼左侧一百尺位置,将所有石头瞄准了给我扔出去。” 那些操作投石车的新罗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不该听路朝歌的指挥,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洪志哉的身上。 “现在开始,听路朝歌大将军的指挥。”洪志哉也知道自己的指挥水平有限,但是路朝歌的指挥水平可是很高的,既然路朝歌主动帮忙,他索性就将指挥权交给路朝歌。 士卒们听到了洪志哉的话,所有人跟着动了起来。 “我右侧投石车听令,继续攻击城墙。”路朝歌喊道:“进攻城墙第一梯队准备,听我命令……攻城。” 这个命令可把洪志哉吓了一跳,赶紧开口道:“少将军,这么做会砸到我的士卒。” “不懂就在旁边好好学着。”路朝歌说道:“立即发动进攻,谁敢违抗命令就地正法。” 随着路朝歌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洪志哉的士卒也不再犹豫,领着战刀举着盾牌就冲了上去,而在城内的崔明淹自然是得了消息,他带着人冒着漫天飞舞的巨石上了城墙,就看到了向着城墙冲过来的敌军。 “洪志哉这是疯了吗?”崔明淹吼道:“他连自己人的性命都不管不顾了吗?” “殿下,此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一名将军开口提醒道:“现在应该立刻让人上城墙,准备进行防御。” “命令军队登城,准备迎敌。”崔明淹下达了军令。 崔明淹的军队重新回到了城墙上,他们看着不断落在身边的巨石,此时的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祈祷巨石不要落在他们的头上。 而洪志哉的军队已经慢慢的靠近了城墙,当他们再一次进入弓弩的射程后,一波波箭雨袭来。 “我右侧所有投石车听令。”路朝歌再一次大喊道:“延伸射程,向城内抛射巨石,压制敌军弓弩手,给进攻城墙的军队提供支援。” 听到路朝歌的命令,那些操作投石机的士卒立即开始调整投石车抛射的角度,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从路朝歌的命令,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路朝歌好了。 崔明淹的士卒登上了城墙,他们还在担心自己被巨石砸中的时候,就看着一颗颗巨石从他们头顶飞过,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城下弓箭手的军阵之中,众多弓箭手被当场砸死,更多的人则因为飞溅而起的石头子重伤。 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城内的弓箭手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他们的箭雨覆盖顿时就弱了很多。 路朝歌看着弱下来的箭雨覆盖面积,得意的冲着洪志哉笑了笑,说道:“这才是打仗,这才是投石车的正确用法,现在你学会了吧?” 洪志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集中打击城墙的那些投石车一刻也不要停。”路朝歌继续说道:“什么时候把城墙砸塌了什么时候算,剩下的投石车你就看着调整吧!要是这你还学不会,那你以后也别心思领兵打仗的事了,你根本就没有那天赋。” 说完,路朝歌收起了自己的战刀,翻身上了大黑马,拨转马头缓缓的向着军营的方向离去。 洪志哉看着离去的路朝歌,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要说恨,他肯定是恨路朝歌的,他一家人的死路朝歌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要说领兵打仗这方面,他是真的很佩服路朝歌的,至少他知道十个自己在领兵作战上,也未必能顶得上一个路朝歌。 第1147章 官升三级 路朝歌只是去前线逛了一圈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没了弓弩手的压制,洪志哉的军队攻城顺了了很多,至少损失要小了很多,而崔明淹在看到自己的弓弩手投石车压制之后,他也果断下令,让自己的投石车不再压制进攻的军队,转而去压制洪志哉的弓弩手。 双方在这一刻,终于是找到了弓弩手的另一种用法,这也算是远程进攻远程了。 洪志哉见自己的弓弩手受到了攻击,立即将所有弓弩手进行了撤换,将这些精锐的弓弩手撤了下去,换上了青壮,弓弩这种东西,你只要不是精准打击,基本上是个人就可以,但是最终能拉开多少次,那就因人而异了。 洪志哉的进攻更加的顺利了,那崔明淹的防御作战就要难受很多了,没有了弓弩手的支持,防守的压力大增,可这个时候他又不敢直接把弓弩手送到城墙上来,弓弩手上了城墙,一定会变成敌军进攻的活靶子。 无奈之下,崔明淹只能听之任之,至于弓弩手的损失越来越大,他就全当自己看不见了,战争本来就是要死人的,只是死的多与少的问题,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守住城墙,只要守住了城墙将洪志哉挡在王都城外,未来他可以拥有更多的精锐士卒。 就在城墙激战正酣之时,在城墙不远的地方,赵寅成穿着一身新罗士卒的盔甲游走在各地,他在努力的寻找新罗军营的粮草放在什么地方。 他在军营里就这到处转,也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四十万人集中在一起,就算是突然多出千百人也没人当回事,谁没事每天去挨个点数啊!和平时期每天点卯,如今这战火纷飞的,有那点卯的时间都不如想想怎么活过今天。 赵寅成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存粮的地方,他想着也不急于一时,就准备离开了,他的身份毕竟还是比较敏感的,他作为前兵部尚书之子,在军营中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喊了他一声。 “赵寅成……” 这个时候他本不应过多停留,可听见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的他就停了一下,也就是停了这么一下,叫他的人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那人紧走两步搂住了赵寅成的肩膀,笑着说道:“果然是你啊!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敢到处乱窜啊!” 赵寅成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也笑了起来,道:“被你抓住了啊!抓住我有什么好处吗?” “官升三级封爵以及大量的银子。”那人笑着说道。 “恭喜你啊!”赵寅成说道:“你要是升三级差不多就是从二品将军了,你这个年纪能做到从二品,在新罗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是啊!”那人笑着说道:“我主要是看那笔银子我眼红啊!你知道的,我家给我的银子很少的,有了这么多银子,那我不就能为所欲为了?” “德行。”赵寅成也搂住了那人肩膀,说道:“你在军营里小心一些,这场仗崔家赢不了的,看时机不对能跑就跑,别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 这人身份其实也不简单,虽然比不得赵家,但是他们家在军中还是很有威望的,新罗尹家,算是新罗的新贵吧! 毕竟和那些世家大族比起来,近百年才崛起的尹家确实只能算是新贵。 这人叫尹旗童,是赵寅成的发小,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他们说你们赵家里通外国,我……”尹旗童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你不信。”赵寅成看了看尹旗童,笑着说道:“其实里通外国这件事确实是假的,只不过他们说是真的,你觉得我父亲还有机会辩驳吗?现在整个赵家全都被抓走了,就我跑了出来,我要是不想点办法,以后新罗之内估计就没有我们赵家了。” “真打不赢?”尹旗童一脸凝重的看着赵寅成问道。 “你觉得能打赢吗?”赵寅成没有回答尹旗童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现在只是洪志哉的军队在进攻,崔明淹就打的如此狼狈,若是真等着凉州的军队上来了,你觉得他还能守得住吗?” “可我们有四十万大军。”尹旗童说道:“四十万人都守不住吗?” “打仗从来都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赵寅成说道:“当年三国联军进攻大楚幽州,路朝歌麾下的兵力也没有我们人多啊!人家还不是抓的抓杀的杀,你也是将军,对于战场上的变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我就在这军营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我都看出来了很多问题,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赵寅成继续说道。 “虽然才开战两天,但是士气已经快降到最低了。”尹旗童叹了一口气,道:“再有七八天的时间,我担心军队会出现逃跑的情况啊!”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赵寅成说道:“你就记住了,管好自己麾下的军队,能保存更多的人就尽量保全更多的人吧!不管这场仗谁赢了,只要你手里的兵权还在,你们尹家未来都是那位登顶之人不可或缺的。” “兄弟,你跟我交个底,你到底要干什么?”尹旗童看着自己的发小问道。 但是,赵寅成只是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信不过我?”尹旗童有些失望的问道。 “兄弟,我现在信不过任何人。”赵寅成说道:“我身上背着的可是赵家,一个不小心我们赵家就没了,你说这个时候除了我自己,我还能相信谁?” “可我们……”尹旗童要说什么,却被赵寅成打断了。 “我知道我们是发小,我们关系要好,可是……”赵寅成的手指在心脏的位置指了指,说道:“它是会变的,更何况若是我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是知道的太多了,你觉得你们尹家能顶得住那么多尚书侍郎的打压吗?” “行,我也不问你要做什么了。”尹旗童叹了口气,道:“我们尹家也不想就此没落,若是要做什么带我一个,我知道我代表不了尹家,但是我可以代表我自己。” “若是我们赵家能逃过这一劫,我肯定忘不了你。”赵寅成说道:“毕竟,今天我能活着离开这里,全是你的功劳。” “行了,赶紧走吧!”尹旗童叹了口气,道:“正门军营没什么可看的,这里是主战场,有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放在这里,你去西城看看,那边东西还是挺多的,保证你能吃饱喝足,不过要小心一些。” 尹旗童知道,现在的赵寅成不会相信任何人,但是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的,毕竟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就这么死了,要说私心他也有,他就是在两头押注,不管是谁赢了,他们尹家都能分到好处。 “谢了。”赵寅成拍了拍自己兄弟肩膀,笑着说道:“刀剑无眼,你也小心一些,我可不想最后帮你收尸。” 尹旗童看着离开的赵寅成,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场仗会再一次将新罗朝堂进行一次大洗牌,他们尹家虽然算不得什么豪门大族,但是在崔家父子叛乱的时候,他们尹家并没有站队,既没有帮助洪家也没有帮助崔家,可这本来就是错,不管是站在崔家的立场还是洪家的立场上,你什么都不做就是错的。 可尹家在军中的地位不低,崔家刚刚夺权成功,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对朝堂和军队进行清理,这也让尹家暂时逃过一劫,可随着时间推移,只要崔家稳定住了朝堂,在稳定住了军队之后,他们就一定要开始清算了,那时候估计像尹家这样保持中立的家族,一定是崔家的第一目标。 所以,尹旗童要给自己的家族找退路,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做,直到他看到了赵寅成之后,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身为新罗的将军,很多情况他看的比一般人要多,尤其是战场上态势的变化,而且他也领军有几年时间了,对于军队如何他一清二楚,虽然他没参加幽州之战,但是他们家族中的子弟有人参加了,因为身份的原因,被家族花银子赎了回来,这些家族子弟再回来之后,就将幽州战场的情况说了一番,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以新罗的军力,想和凉州对抗,那就是取死之道。 如今,凉州军打过来了,虽然兵力不多仅仅七万人的规模,可这里面有三万六千重甲啊! 重甲对于新罗人来说,那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没几个人能扛得住的,哪怕是新罗最精锐的禁军,在人家面前也一样扛不住。 “刚才那人谁啊?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将军甲的人走到了尹旗童身边问道。 “我以前的手下。”尹旗童很自然的说道:“我这不是调离当初的队伍了嘛!他就想着让我把他调到我这来,正好今天他不用上城墙,找了个时间偷摸跑过来了。” “不是吧?”这将军不怀好意的说道:“我看着怎么那么像是赵寅成呢?” “你看错了。”尹旗童笑着说道:“两个人只是身形比较像而已,再说了,若真是赵寅成,我还能让他走吗?官升三级啊!那我可就是从二品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觉得我能让他从手中溜走吗?” “谁不知道你和赵寅成的关系好啊!”那将军眼睛微眯,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战刀,说道:“尹将军,你该不会是真的私自把通缉犯给放走了吧?” “咱俩现在追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尹旗童的余光已经看见了那将军摸向战刀的手,笑着说道:“我陪你一起去,要是真的是赵寅成,你把他抓了官升三级,顺便告我一个私放通缉犯,估计还能升一级,那你可就是正二品了。” “哈哈……”那将军突然大笑道:“开个玩笑嘛!不过若真是赵寅成就好了,天大的机会啊!” 这将军也不是傻子,若是这个时候跟着尹旗童一起追上去,估计他就回不来了,为了瞒住一些事,有些人就会死的不明不白的,战场行死个将军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死了一个正二品活着从二品的,倒是能惊动一些人,可是一个正四品的将军,死了就是了谁在乎啊! “我能有那个命?”尹旗童笑着说道:“今天能不能轮到你上城墙啊?” “看现在的情况估计是轮不到我了。”那将军说道:“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准的事。” “我那有一坛好酒,咱俩去喝点?”尹旗童试探性的问道:“那可是我从我爹那里偷来的。” 他现在可不想眼前的人活着,这个人就是个不确定因素,万一他去崔明淹那里告发自己,不管刚才那个人是不是赵寅成,为了以防万一,崔明淹也会卸了自己的兵权,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自己的家族,为了把这个不稳定因素解决了,他已经动了杀心了。 那将军好似洞穿了赵寅成的心思一般,笑着说道:“喝酒就算了,这要是被上面的人发现了,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倒不如等此战结束之后,若是咱哥俩都还活着,咱就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大醉个三天三夜。” “好,那就说定了。”尹旗童笑着说道,他知道自己太心急了,眼前这人也不是个傻子,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和自己靠的那么近,大家都是军旅中人,杀个人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呢! 那将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尹旗童,笑着就离开了,赵寅成知道这小子肯定会去崔明淹那里告发,一定要尽快解决了他才行,要不让他们整个尹家都会跟着倒霉,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弄死他,可是现在他已经对自己起了戒心,想靠近他都费劲,就更别说弄死他了。 第1148章 死在城墙上 尹旗童想要那是刚刚的那个人,可他却没有办法自己动手,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赵寅成,可现在赵寅成的身份在那摆着呢!不管是谁看到了他,肯定会将他抓起来送到崔明淹面前领功请赏的。 想到了赵寅成,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发小,这几位和他一样,都是新罗武官世家子弟,从小他们就在一起玩,和赵寅成也是发小。 想到了这里,尹旗童也不再耽搁,去找了自己的那几位发小,这些人的官职和他差不多,都是正四品上下,算不得多大的官,但是在军队中至关重要。 “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啊?”一个长得很魁梧的将军开口道:“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我这马上就要上城墙了。” 此人名叫李季真,家世和尹家差不多,都是百年前崛起的新贵,为什么新罗百年前崛起的新贵有那么多,这就要追述到百年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平叛了。 “就是啊!”另一人站了起来说道:“娘的,我那一伙子人上去了不到一个时辰,死了七百多。” 此人名叫梁潇禄,一样是百年前的新贵,在这些人的身上,可是看出来什么叫人以群分了。 “我刚才看见寅成了。”尹旗童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现在他很不好,你们也知道了,赵家人都被抓起来了,赵家还能不能翻身,就看寅成了。” “看见就看见呗!”李季真说道:“你不是没把他绑了吗?那就行了呗!这不也算是全了咱们兄弟的情谊了吗?” “关键是还有一个人看见了。”尹旗童说道:“这个人八成会去高密。” “谁?”有一个人问道。 此人名叫章子换,一样是新罗的新贵。 “申无序。”尹旗童缓缓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这个王八蛋。”梁潇禄怒道:“从小他就喜欢打小报告,到了现在这毛病还他娘的没改。” “你把我们叫来不会是为了说这点事的吧!”最后一个人长相儒雅的男子开口说道。 此人名叫郑宇柴,是几个人当中为数不多的读书比打仗厉害的人,算得上是几人当中军师一般的人物了。 “我得想办法弄死申无序。”尹旗童说道:“可是我现在根本就靠不近他,他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 “这件事交给我了。”郑宇柴淡淡的说道:“一会儿他就会死在城头。” “那就交给你了。”尹旗童点了点头说道。 “寅成现在怎么样了?”梁潇禄对于申无序死不死的根本就不关心,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兄弟赵寅成。 “只能说他还活着。”尹旗童叹了口气,道:“至于能活到什么时候,那就没人知道了。” “知道他要干什么吗?”李季真问道。 “还用想吗?”郑宇柴开口道:“这个时候他出现在了军营之中,无非就是想要找到藏粮草的地方罢了,至于寅成想干什么我已经猜到了。” “他要干什么?”章子换问道。 “打开城门迎接洪志哉入城。”郑宇柴说道:“现在唯一能救赵家的办法就这一条了,难不成还指望着那几位尚书大人能够高抬贵手?” “寅成刚刚跟我说了,让我保证好自己手下士卒。”尹旗童说道:“看他的意思,这场仗咱们赢不了,手里的兵权越重,对我们的将来越有好处。” “我不管那些,我得管我兄弟。”李季真说道:“若是寅成真的要打开城门,那这件事我得帮他,你们帮不帮?” 郑宇柴白了李季真一眼,说道:“你小点声。” “读书的,你帮不帮?”李季真是个火爆性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没说不帮。”郑宇柴叹了口气,道:“关键是要怎么帮?你什么都不想的就说要帮他,你怎么帮?就咱们哥几个手里的这点人,不好好计划一番能干什么?” “你还能联系上寅成吗?”郑宇柴问道。 “他现在谁都不信,怎么可能把自己藏身的地方告诉别人。”尹旗童说道:“不过我能理解他,要是我遇到了这种情况,我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想办法找到他。”郑宇柴说道:“见到他之后,你只要告诉他一句话,我们这帮兄弟一定会帮他。” “好,我找到他之后会告诉他的。”尹旗童说道:“申无序那边就靠你了,不能让他活过今天。” “你放心吧!”郑宇柴说道:“他绝对不可能活着再一次从城墙上走下来。” “这次把你们叫来除了寅成的事,还有一件事。”尹旗童说道。 “还有什么事?”章子换问道。 “我们家族未来何去何从?”尹旗童说道:“若是洪志哉重新掌权,我们这些人还能不能被他重用。” “我们几人帮了寅成,自然就算是站在洪志哉一方的人了。”章子换说道:“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这个担心并不多余。”郑宇柴说道:“毕竟当初那件事的时候,我们这些人的家族可都没站队,若是洪志哉事后清算起来,我们几家肯定逃不过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李季真问道。 “投靠李朝宗。”郑宇柴笑了起来,道:“我想赵家已经投靠李朝宗了,只要我们也能跟上,以后洪志哉想要清算我们的时候,他就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你说投靠就投靠?”梁潇禄说道:“人家要不要你啊!” “所以,开城门的时间很重要。”郑宇柴说道:“现在我们就把城门打开,那就是重回洪志哉的怀抱,最后就算是不清算我们,我们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弄不好我来哥几个也就是个从三品的货。” “那你说,什么时候开合适?”尹旗童问道。 “等凉州军攻城的时候啊!”郑宇柴笑了起来,道:“那时候,我们就能认识路朝歌了,只要认识了路朝歌,你觉得洪志哉还敢轻易拿捏我们吗?” “万一路朝歌根本就不搭理我们呢?”章子换说道:“毕竟我们可不是新罗的世家大族,利用的价值也没有那么大。” “路朝歌最讨厌的就是世家大族,不管是大楚的还是新罗的他都一样讨厌。”郑宇柴说道:“而像我们这样不上不下的小家族,倒是可以成为他扶持起来对抗洪志哉的目标,而且我们有寅成给我引荐,路朝歌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的。” “这件事过后再说,先联系上寅成吧!”尹旗童想了想说道:“大家一定要记住,保证自己手里的兵力不要缩减的太快,别到时候我们的人手不够用。” 众人应了一声后,就离开了尹旗童的军帐,而就在他们走出军帐的时候,就看到不远的地方,申无序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们,众人先是一愣,随后自顾自的离开了。 申无序看着离开的众人,冷冷的笑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刚刚离开军营的那个人一定就是赵寅成,只不过他现在还不想将这件事捅到崔明淹那里,他要抓住赵寅成之后,将人带到崔明淹的面前,这样把证据都钉死了,那尹旗童可就没有狡辩的余地了。 他其实和这些人没什么仇,只不过面对可以升迁的机会,谁也不能放过不是,他们申家在新罗的地位不高,百年前那场平叛他们申家表现的太一般了,没能从普通的将门变成新贵,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了,他怎么肯能错过。 赵寅成在离开了军营之后,立即就赶往了西城的军营,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找了半天的辎重营,只见此时的辎重营内遍地都是粮草军械,可看守的人却是不多。 “崔明淹,你真以为新罗上下和你一心了是吗?”赵寅成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你都把这么大的一份礼物送到我面前了,那我要是不收下岂不是对不起你?” 赵寅成在辎重营里走了一圈,这一次倒是没遇到熟人,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多的熟人都放在了正面战场,他兄弟的这些家族啊!都没在前一次的事件中站队,把他们摆在正面战场上,那就是希望他们都死在战场上。 将辎重营的地形全都记在了心里,然后赶紧离开了这里,虽然这里没有他的熟人,但是保不齐就有人能认出来也说不定。 回到自己的藏身处,赵寅成将辎重营内的情况画在了地上,随后就开始盘算要如何将整个辎重营点燃,只烧一点点可没什么意义。 就在赵寅成盘算如何烧掉整个辎重营的时候,郑宇柴也接到了上城御敌的命令,而和他同去的人当中就有申无序。 两人并肩走向城墙,以为自己抓住了他们把柄的申无序,讥讽道:“是不是已经开始想办法帮着尹旗童脱罪了?” “说什么呢?”郑宇柴一脸淡定的说道:“没事我帮他脱什么罪?关键是他犯了什么罪啊?” “他私放钦犯这难道不是重罪吗?”申无序冷哼道。 “什么私放钦犯,你说什么呢?”郑宇柴一脸不解的问道:“申无序,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我都看见了,你还跟我装?”申无序说道。 “你看见什么了又?”郑宇柴笑着说道。 “尹旗童私放钦犯,你们刚刚从尹旗童的军帐里出来,你还敢说你们不是想办法帮他脱罪的?”申无序说道。 “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说说话怎么了?”郑宇柴冷笑道:“倒是你,污蔑同僚,这要是闹到殿下那里,你觉得会怎么样啊?” “哼!我一定会抓住赵寅成的。”申无序说道:“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怎么狡辩。” “那你就去抓吧!”郑宇柴无所谓的说道:“你要是能抓住他,那我就要恭喜你了,官升三级啊!” 说完,郑宇柴快步向前走去,他想不想和申无序废话,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让申无序永远闭嘴。 上了城墙,此时的城墙上依旧是箭雨满天飞,郑宇柴观察了一下申无序所在的位置,又四下看了看,随手从一具尸体上拔下一支羽箭,然后慢慢的向着申无序靠了过去。 此时的申无序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在接近他,倒是他麾下的亲兵发现了郑宇柴,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两人都是将军,而且要共同防御城墙,有些话要说也是情理之中的。 就在郑宇柴靠近了申无序的时候,一波箭雨袭来,郑宇柴脚下猛然发力,大喊一声:“申将军小心。” 然后整个人飞扑而出,将申无序扑倒在地,就在申无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郑宇柴手里的那支羽箭狠狠的刺进了申无序的咽喉,为了做的更逼真一些,郑宇柴手中加大力道,直接用羽箭贯穿了申无序整个脖颈。 申无序瞪大了眼睛看着郑宇柴,而郑宇柴则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用很小的声音说道:“申无序你不死,死的就是我兄弟,安心上路吧!” 在申无序那双怨毒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他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也没想到郑宇柴如此大胆,敢在城墙上要了自己的命。 郑宇柴看着申无序闭上了眼睛,这才一个翻滚从他的身上下来,申无序的亲兵赶紧围了上来,刚刚的一切就在他们眼前发生,可是他们谁也不能确定,这申无序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只看见了箭雨袭来,然后郑宇柴扑到了申无序的同时,一支羽箭就插在了申无序的脖子上。 “将军,将军。”一众亲兵围了上去,大叫着申无序,可此时的申无序已经死透了。 郑宇柴看了一眼申无序,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了,他根本就不担心申无序的死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还是死在了战场上,崔明淹是不会去深究的。 第1149章 凉州增兵 申无序死了,就那么有些不明不白的死了,而郑宇柴为了杀死申无序也付出了代价,他的后背被一只羽箭射中,不过好在有盔甲护着,倒是伤的不重,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而这件事果然也没有闹到崔明淹那里,毕竟申无序只是一个正四品的武官,而且又不是朝中新贵,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将门之后,这样的人新罗有很多,死一个两个的没有人会在意,就连申无序所在的申家再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没有想那么多。 虽然,郑宇柴之前的一些列动作很可疑,可是他们也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郑宇柴做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申家的男丁不差这一个,死了一个申无序还有其他人可以顶上来,而且申无序的死也能给申家带来不少的好处,若是他们申家执意要闹下去,最后很可能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不说,还有可能让崔安东和崔明淹父子厌恶。 在经过一番血战之后,崔明淹再一次守住了城墙,而因为失去了弓弩手的支持,他这一次的伤亡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郑宇柴被自己的部下抬下了城墙,接替他的正好是他的发小李季真,李季真看了了郑宇柴,郑宇柴只是冲他使了个眼色,他就明白了所有。 这帮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而就在李季真登上城墙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被人抬着的申无序的尸体。 李季真瞟了一眼已经死透的申无序,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可惜了,就这么死了。” 这句话把申无序的亲兵弄的是一头雾水,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季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季真带着人上了城墙,按部就班的准备抵御敌人的进攻,不过这一次他开始刻意的保护自己麾下的士卒,这些人都是他接下来要干的大事的骨干力量,不能就这么损失在城墙上,李家的未来很有可能就在这些人的身上。 下了城墙的郑宇柴被抬回了自己的营帐,尹旗童几人先后来到了他的军帐。 “怎么样了?”尹旗童压低声音问道。 “解决了。”郑宇柴笑了笑说道:“你赶紧派人去找寅成,一定要派你麾下最信得过的人,实在不行就回家叫人去找,连升三级和封爵的诱惑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一旦去找寅成的人起了歹心,寅成保不住不说,我们很有可能也会陷进去。” “我明白。”尹旗童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叫人回家传话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你的人能找到寅成,那些人就找不到了吗?”章子换轻声说道:“那些人的能量可不是我们能比的。” “除了我们,现在没有人会真的去找寅成的。”郑宇柴说道:“外城现在有多危险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而且禁军的那帮大少爷们,说实话他们打仗的本事我很佩服,咱们就是从禁军里面出来的,对那里面的事还不了解吗?这个时候让他们离开内城到外城找一个人,你觉得他们能干吗?” “那些尚书侍郎呢?”梁潇禄问道:“他们难道就不会派人找寅成吗?” “他们就更不会了。”郑宇柴说道:“现在的情况是赵家全部下狱,但是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处理,这就是说崔家再给赵家机会,万一人家翻盘了呢?你把人家的嫡长子弄死了,那不就变成不死不休了吗?” “他们还没到不死不休那一步。”郑宇柴继续说道:“既然没走到不死不休的那一步,大家就都不会把事情做绝,都在给自己留后路,而且这一仗最后的结果在他们的眼里还是个未知数,谁知道赵家到底是不是已经投靠凉州了?” “有这么复杂吗?”尹旗童说道。 “只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郑宇柴说道:“这里面的事一环套这一环的,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现在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在找寅成就行了,就算是有人找也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影响。” “那可是官升三级还有封爵啊!”章子换说道。 “禁军的那帮少爷们看得上这所谓的三级升迁吗?外放之后哪个不是将军?”郑宇柴笑着说道:“咱们哥几个就是这么过来的,下面的人就算是想出力,也得有人给他们机会才是,新罗的禁军啊!打仗没的说,但是有些事还不如这些普通军队呢!” “我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他,不过以寅成的性格,估计够呛能相信我们。”尹旗童说道:“赵家的生死系于他一身,这个时候估计他谁也信不过。” “信不信得过我们暂且不提,找到他就有办法帮他。”郑宇柴说道:“关键是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的计划,我们就是想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我们的人全都在南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南城的城门,其他地方我们都帮不上忙。”梁潇禄说道:“我最担心的是他往其他两个方向去,那我们可真就有劲没地方使了,到时候他还要一个人面对。” “所以要找到他,把我们要做的事情告诉他。”郑宇柴说道:“现在咱们说再多也没有意义,必须找到他然后我们才能帮助他,说是帮助他其实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哥几个,咱们可是从一起长大的,这个时候我们必须相互扶持我们的家族才能有未来。”郑宇柴继续说道:“大家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几人相视一笑,他们这么多年的个感情,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家族的利益,他们没有理由不团结在一起,想打开城门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而且这可是新罗的王都城门,两道城门加上四道千斤闸,想打开它的难度可想而知。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就各自离开了,他们也要回去备战,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上城墙了。 而此时城外的洪志哉,在经过路朝歌的指点之后,他又感觉自己行了,主要是这几次的进攻,给崔明淹造成的损失明显就能看得出来,已经比昨天一整天的战损都要大了。 不过他还算是理智,并没有因为眼前这点胜利就盲目自信,依旧是按部就班的打着,而那一段被投石车不停攻击的城墙,到现在也没看出有要倒塌的模样。 不过,这件事所有人都不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王都城的城墙有多坚固,毕竟这可是仿照长安城建造的,若是那么轻易就能被砸开,那就不能称为与长安城并肩的雄城了。 “我去,多亏当年我有先见之明,从刘子钰的手里把长安城交还过来了,要不然我的费多大的劲才能打下来啊!”路朝歌看着一颗颗巨石落在城墙上,说道:“老牧,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吧!” “该说不说,这件事你确实很有先见之明。”牧云之说道:“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少还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把那一段的城墙砸塌陷,那时候洪志哉的人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其实你刚才真多于过去指导他那一下。” “我就是嘴贱。”路朝歌无奈的说道:“看着他那么打仗我是真别扭啊!” “行啊!”牧云之笑了笑说道:“好歹能为我们减少一些压力,这也挺好的。” “少将军,大都督飞鸽传书。”魏子邦双手捧着李朝宗的飞鸽传书来到路朝歌身边说道。 “又不放心我。”路朝歌撇了撇嘴,从魏子邦的手里拿过了李朝宗的飞鸽传书说道。 路朝歌展开小小的纸条,就见上面写了几个字:“听闻腾动兵,我已将广效、天武、神威三军送往你处。” “说什么了?”牧云之好奇的问道。 “我大哥给你送了三支援军过来。”路朝歌将纸条递给了牧云之说道:“广效、天武、神威三军,这次人不仅够用了,而且还挺富裕的。” “这刘子腾的军队已经被挡住了,怎么还增兵呢?”牧云之看过字条之后,将字条还给了路朝歌,开玩笑的说道:“这是多不信任我啊?我好歹也是西疆大将军啊!” “有没有可能是他怕我出事?”路朝歌也开玩笑的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人在战场上总是不怎么老实。”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的后勤压力可就大了不少啊!”牧云之笑着说道:“不行你的找洪志哉聊聊了,他藏的那些粮食该拿出来就拿出来吧!这一次为了帮他复国,咱这也是动用了二十将近三十万战兵了,这每天的消耗都是个天文数字,他要是不出点血,这次可就亏了。” “亏?”路朝歌不屑的笑道:“你真以为我来这就是给你搞后勤的?有我在的地方我能亏本?开玩笑,我不把洪志哉那点家底全都掏出来,我算他藏得严实。” “果然,你这种人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吃亏。”牧云之笑着说道:“那我就看你能从洪志哉手里抠出来多少东西了。” “你等着看吧!”路朝歌说道:“估计洪志哉的人死干净,我们的支援也差不多就到位了。” “我现在感觉这场仗也没什么意思了。”牧云之淡淡的说道:“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打谁都是吊打。” “那你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在这边盯着吧!我是看的够够的了,再看下去我没准又过去教洪志哉几招了,亏得慌。” 说完,路朝歌拨转马头就往营地方向走去。 牧云之想着刚刚纸条上的那些字,他突然觉得要是有李朝宗这么个大哥其实也挺好,不管到什么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弟弟。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就开始盘算,在拿下王都城之后,要怎么从洪志哉的手里得到更多利益,这关系到凉州这次出兵能不能收回成本,至于矿产那都不能计算在内。 “娘的,这洪志哉到底藏了多少粮食啊!”路朝歌喃喃自语道:“看他那德行,养活三五十万大军应该不成问题,可他现在拿出来的粮食,估计都不到他藏起来的两成。” “魏子邦,你去把金熙健请过来,我有事要问他。”路朝歌冲着帐篷外喊道。 片刻功夫,金熙健被魏子邦带着走了进来。 “坐。”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冲着魏子邦使了个眼色,魏子邦很识趣的退出了军帐。 “少将军,您找我何事?”金熙健坐了下来问道。 “你知不知道洪志哉到底藏了多少粮食?”路朝歌看着金熙健说道:“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你当年可是吏部尚书,国库收入你多多少少应该了解一些吧!” “崔安东可是大丞相,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您觉得我能知道吗?”金熙健也不掩饰,直接了当的说道:“想要瞒住崔家父子,就得瞒住天下人,这种事除了他们父子二人,估计没有人知道,现在整个新罗也就洪志哉自己知道了。” “这让我怎么敲诈他啊!”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我大哥又给我送来了三支援军,我们的后勤压力可是不小,他洪志哉要是不拿出粮草来,我只能撤军了。” “大都督又给您增兵了?”金熙健惊讶的问道。 “十万人。”路朝歌说道:“我现在头疼补给的问题。” “少将军,这件事不如交给我。”金熙健很会做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你能从他手里把粮食抠出来?”路朝歌问道。 “想来应该是可以的。”金熙健笑着说道:“一会我离开之后,您就让人去散播一下我今天来您这里的消息,只要让洪志哉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好张嘴了。” “金大丞相,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么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办成了没什么赏赐,要是办不成……” “那是不是应该也没有什么惩罚啊!”金熙健也笑着说道。 “差不多。”路朝歌说道:“反正这关系到他洪志哉的复国,打不过最多我就撤兵呗!反正我到现在为止都没什么损失,除了损失了一些粮草。” “可是您的不败威名也要折损在新罗了。”金熙健说道:“为了保住您的名声,这件事我也不能失败啊!” 路朝歌和金熙健两人相视一笑,就像两只狐狸一般,这两个人就没有一个好人,不管是路朝歌还是金熙健,都在为自己盘算,路朝歌盘算的是怎么从洪志哉的手里得到过更多好处,而金熙健盘算的是如何从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手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第1150章 坏叔叔路朝歌 在路朝歌的有意操纵之下,洪志哉很快就知道了路朝歌和金熙健私下见面的事,对于这件事洪志哉还是很在意的,毕竟金熙健可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了,若是此时金熙健背叛了他,那他身边可就没有能够信任的人了,就算是复国成功,也未必能完全掌控朝堂。 在得了消息之后,洪志哉再一次回到了军营,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召见了金熙健,他一定要将这件事弄清楚,从新罗逃出去开始,金熙健就已经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了。 “金大人,我听人说你今日去见了路朝歌?”洪志哉在金熙健面前根本就不会伪装自己,自己了当的开口问道。 “是的。”金熙健也不隐瞒,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就在刚刚,路朝歌把我请了过去,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洪志哉好奇的问道。 “凉州增兵了。”金熙健说道:“这一次一下子就派出了整整三支援军,总计十余万人。” “这么多?”洪志哉顿时就笑了起来,道:“有了这些人的加入,那这王都城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拿下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路朝歌现在也在担心。”金熙健叹了口气,道:“加上现在的军队,凉州军的军队足足有二十多万了,这么多人后勤压力他有点顶不住了。” “凉州如此富裕,养着上百万战兵,他居然说后勤补给顶不住?”洪志哉冷哼道:“他这么敷衍的说辞您也信?” “我当然不信了,可是他就是这么说的啊!”金熙健说道:“他说的也很明白了,若是援军赶到之后,后勤物资跟不上,他就只能留下足够的兵粮让后撤军了。” “撤军?”听到撤军两个字,洪志哉有一些慌了,不过他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他路朝歌就不怕坏了他百战百胜的名头?” “我也是这么问的。”金熙健说道:“可是人家说了,跟战兵的性命比起来,他这个名头不值钱。我本以为这话能让他留下,可惜人家不吃这一套啊!” “路朝歌这是在威胁我啊!”洪志哉叹了口气,道:“他想让我养活这些人,我就不该把我藏粮食的事说出来,当初也是心慌了,顺嘴就说出来了。” “现在不是抱怨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稳住路朝歌,一旦路朝歌真的下令撤军,我们再想挽留可就没机会了。”金熙健说道:“至于粮食,没了我们可以在让百姓种植,甚至可以和凉州进行贸易,总之粮食一定会找补回来的,可要是把路朝歌放走了,以后想请他回来帮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到时候您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大。” “那您的意思是我将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洪志哉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金熙健说道:“当前重中之重是复国,至于身外之物能舍弃就舍弃吧!” “好好好,为了复国,我认了。”洪志哉咬着后槽牙,道:“你去找路朝歌,跟他说,不管凉州来多少援军,我洪志哉养了。” “好,我这就去。”金熙健应道。 说完,金熙健转身就出了洪志哉的营帐,一路就到了路朝歌的营帐,路朝歌一听是金熙健来了,他就知道刚刚的那件事已经有结果了。 “如何了?”看着走进来的金熙健问道。 “成了。”金熙健点了点头,道:“他可是说了,不管你来多少人,他都养。” “他这是藏了多少粮食,才能说出这么有底气的话?”路朝歌好奇的说道:“我怎么感觉这小子藏起来的粮食,可能比你们新罗国库的存粮都多呢!” “也说不定啊!”金熙健说道:“毕竟洪家父子计划这件事肯定不是一年半载了,积少成多肯定不少。” “只要他肯出粮,这件事就好办。”路朝歌说道:“搞碎洪志哉,明天让他的人,带着我的辎重营去运粮食。” “这件事估计够呛。”金熙健说道:“这个是洪家现在最大的秘密,他不可能让你轻易知道的,如果逼的太紧,容易让他有些不太好的小心思,所以这件事还是尽量不要参与的好,他拿出来多少就是多少,只要足够军用就行呗!” “我知道啊!”路朝歌说道:“关键是那么多的粮食,我……” 说到这里,路朝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知道您的想法,到哪都不吃亏嘛!”金熙健说道:“但是那点粮食算得了什么,凉州还缺这点粮食吗?显然是不缺的啊!但是那些世家大族手里掌握的那些矿产,难道不比那些可有可无的粮食更有价值吗?” “老头,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只要他能养得起我的凉州军,其他的我一概不问。” “那我这就回去复命了。”金熙健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后,转身出了路朝歌的军帐。 金熙健回到洪志哉的军帐,看到了在那看舆图的洪志哉,他知道这是洪志哉在研究要将哪一处的粮食拿出来,所以他并没有打扰也没有上前,他知道有些东西他还是不知道为好,毕竟人知道的太多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洪志哉看见金熙健回来了,却站在营帐门口没有向前走,他就知道了金熙健的心思。 “老大人,我对你没什么可隐瞒的。”洪志哉说道:“你也过来一起和我研究一下,我要把那一处的粮食拿出来。” “殿下,有些事不是为臣能知道的。”金熙健并没有上前,说道:“这件事是您和先王计划好的,最好还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人心这东西您是猜不透的,刚刚路朝歌就说了,想要派他麾下的辎重营去取粮食,被我断然拒绝了。” “若是让他知道了粮食的所在,估计不用您去第二次,他就会派人把粮食全都拿走。”金熙健继续说道:“老臣也是一样的,若是路朝歌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您觉得我能坚持多久,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喽!” “为难老大人了。”洪志哉叹了口气,道:“您敢开口拒绝路朝歌,就已经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事了,他没有为难您吧!” “我一个糟老头子,他为难我算得了什么本事。”金熙健笑着说道:“他路朝歌就算是在不讲理,也不至于为难我,您就放心吧!” “有老大人在,我确实能安心。”洪志哉笑着说道:“此次复国若是能够成功,我一定对您委以重任。” “老了,不当事了。”金熙健一脸慷慨的说道:“我能在帮您两三年的时间,有着两三年的时间,您就能培养出自己的心腹重臣,到时候老头子我也就该退休颐养天年了。” “那怎么能行。”洪志哉说道:“老大人在干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金熙健说道:“若是不折腾这一样,或许老头子我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时间,可折腾了这么一趟之后,老头子我的身体……唉……” 金熙健对自己的身体当然了解,他若是真的只能在活两三年的时间,他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两头通吃,他如此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洪志哉更重视他。 “老大人放心,待我复国成功,我就遍寻名医给您调理身体。”洪志哉果然就吃这一套,赶紧说道:“我一定要让老大人您看到我们新罗重新崛起。” “好好好。”金熙健笑着说道:“若是真能看到那一天,我就算是去了地下见到先王,老头子我也有一个交代了,至少我没辜负先王,没辜负您啊!”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感动啊!不管是谁来了谁听了,那不都得竖起大拇指冲着金熙健说一句:“老大人忠臣也。” 可惜啊!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 第二天一早,洪志哉将一张舆图交给了他手下的一名将军,这幅舆图上,指标记了一处地点,这个地方倒也算不上有多隐蔽,但是一般人想找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六天之内,把这个山洞里的东西运回来。”洪志哉对那名将军说道:“记住了,是一点不剩的运回来,只要将这些东西运回来你就是大功一件,明白了吗?” “是。”那名将军应道。 “殿下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走了过来,看着洪志哉笑着说道。 “这也是我应该付出的。”洪志哉知道现在已经是这个结果了,他倒不如欣然接受的好,要是在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路朝歌整出什么幺蛾子,他损失的可能会更大。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金熙健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对吧!我们凉州又派了大量的援军,打一个小小的新罗,能让我凉州动用二十多万大军,这个是看在你的面子,所以让你出点粮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都督和少将军对我的支持,我是不会忘记的。”洪志哉说道:“您只要看我以后的表现就是了,一定不会让大都督和您失望的。”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对你的未来可是充满了期待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觉得这次你亏了,我们帮你复国之后,你的国家需要发展,需要大踏步的进行发展,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合格的贸易对象,你觉得我们凉州是不是你的首选呢?” “少将军这是要与我们新罗全面合作吗?”洪志哉问道。 “自然。”路朝歌说道:“你看啊!你们新罗的地形多是山脉,适用于种田的地方实在太少了,就算是全部拿来种植粮食,也未必能养活全国的人口啊!而且百姓们需要蔬菜肉食,你倒不如利用这些有限的地方发展这些东西,而粮食完全可以从我们凉州获取,这样你们省了种植粮食的麻烦,而且天灾这种东西很难预料的,你说对不对?” “少将军说的有道理。”洪志哉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凉州能满足我们的粮食所需,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那是当然了,而且你也去过长安城,知道我们凉州最不缺的就是粮食。”路朝歌就像是一个引诱小孩子的坏叔叔一般,一步一步的引导着洪志哉走进他的陷阱:“只不过凉州的粮食需要进行水运,成本可能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但是这已经是能满足新罗粮食供给最好的办法了。” “这成本如此之高,我怕百姓们买不起啊!”洪志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可以在国内开办大量的官府工程,让这些百姓来干,既能满足你们的发展,也能让百姓赚到银子。”路朝歌说道:“其实就是凉州那一套啊!你在长安城的时间不算短,应该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吧!” “在长安的那段时间,我确实是学到了很多。”洪志哉说道:“既然如此,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那当然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在很多地方进行合作。”路朝歌说道:“可以帮你们新罗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那我在这里就多谢少将军了。”洪志哉躬身行礼。 “大家互利互惠嘛!”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对新罗也好对凉州也好,都是有好处的,所以你没必要谢我。” “既然说到这里了,那不知道少将军会不会卖给我盔甲兵器呢?”洪志哉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没问题。”路朝歌说道:“不过未来的十年之内,其实你不用考虑军队的问题。” “为何?”洪志哉不解的问道。 “我会留下大量的战兵保护新罗的,只要我凉州战兵在一天,你觉得百济也好高丽也罢,他们敢对你们新罗有想法吗?”路朝歌笑着说道:“十年之后,我会慢慢的将战兵撤出新罗,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开始慢慢的训练军队了,等我的军队撤的差不多了,你的军队也就训练出来了,最关键的事,我的人可以帮你训练军队。” 路朝歌的诱饵不可谓不大,十年之内不需要养军队是什么概念,那省下来的可是一个比天文数字般的粮草物资,这么大的诱惑他洪志哉扛不住。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后面的这些好处,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路朝歌倒卖粮食给新罗的阴谋罢了,当一个国家的粮食要完完全全的依赖另一个国家的时候,那么这个国家的生死就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掌控的了,一旦有一天凉州对新罗不爽,就会立即停止所有的粮食供应,到时候不用凉州出兵,不出半年整个新罗就会狼烟遍地,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就会揭竿而起,他们就会将洪志哉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第1151章 更狠的我还没用呢! 路朝歌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控制洪志哉,控制一个人是没有意义的,要控制就控制住整个新罗的命脉,第一步就是粮食,这是人活着的最基本的东西,没了粮食是什么感受,路朝歌已经感受过一次了,要不是李朝宗给他的半块饼,他现在可能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而第二步就是控制这个国家的军队,为什么路朝歌说十年之后才会慢慢的将军队从新罗撤离? 而不是十年之后立即将所有人全部撤离? 就是为了慢慢的渗透新罗的军队,所有的新罗士卒,从底层到最高层,全都是凉州自己培养出来的人,给他们灌输宗主国高于一切的思想,等凉州军完全撤离之后,你在看这些人,到底是认洪志哉还是人李朝宗。 接下来就是想尽办法破坏新罗的可耕种土地,让他们就算是能够种出粮食,也不会高产,除了上交赋税之外,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 而最后一步,也是路朝歌最狠的一步,那就是控制整个新罗的各种产业,你每花出去一文钱,有一半都会落在凉州的口袋里,也就是说整个新罗没了凉州就会立即崩溃。 当然了,这不是一两年能够实现的,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需要一步一步走,每一步必须走的坚实毫无差错,这就考验凉州的那些大人了,不过路朝歌相信,凉州的那些大人是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 新罗的官员当然会有人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但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路朝歌已经控制了整个新罗的粮食销售,只要你有一点点反抗的迹象,路朝歌就会第一时间停止对新罗的粮食供应,而当你想要去种植粮食挽救当前的局面的时候,你会发现整个新罗已经没有可以耕种的土地了,那时候你就算是想摆脱凉州的控制,你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弹压住国内百姓造反。 这个时候就有人会说了,凉州军给新罗训练了那么多的军队,难道是摆设吗? 没有李朝宗的命令,他们就是摆设。 路朝歌已经制定好了一系列的洗脑课程,这些加入新罗军的人,最先要学习的不是军事指挥,而是怎么服从李朝宗的命令,将他们服务宗主国的意识培养起来。 那时候的新罗可能就不叫新罗国了,而是新罗道。 路朝歌狠不狠? 相当狠。 可是,这你要开始对谁说,对于凉州来说,这就是个无本的买卖,最后还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控制一个国家的生死,而对于新罗来说,那就实在是太残忍了,整个国家的生死就在一个人一句话之中,那时候洪志哉才会知道,路朝歌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路朝歌看着高高兴兴离开的洪志哉,终究是没憋住笑了出来,这小子彻底被路朝歌忽悠瘸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你挺狠啊!”牧云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路朝歌的身边说道:“这么狠的绝户之策你都能想的出来?” “切!”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更狠的我还没用呢!我要不是嫌麻烦时间长,我能把新罗彻底变成新罗道你信不信?” “信呐!”牧云之说道:“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觉奇怪,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那个更狠的是什么?” “我问你,要彻底征服一个国家,应该怎么做?”路朝歌反问道。 “打下来,然后进行治理,几十年之后他们可能就忘记古国了。”牧云之想了想说道。 “不可能。”路朝歌说道:“你可以占领一个国家,消灭一个族群,但是你做不到让他们完全归心。有很多东西他们会一代人一代人的传承下去,可能没有书籍记载,但是可以口口相传。” “那你说要怎么办?”牧云之好奇的问道。 “建学院啊!”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那你这不是扯淡呢嘛!”牧云之说道:“建好学院,让他们学习,然后一直记恨我们,那你这还不如我说的那样做来的实在呢!” “让新罗人教新罗人肯定不行。”路朝歌说道:“若是让凉州的先生来教新罗人呢?你觉得我们凉州的先生们,会教他们如何恨我们吗?” “我们的先生,只会教他们如何服从我们。”路朝歌继续说道:“当他们开始使用我们的文字,说我们的语言,熟记我们的历史的时候,让他们觉得我们的统治才是正统,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民族才会彻底灭亡。” “路朝歌,你真他娘的狠啊!”牧云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比亡国灭种狠多了。” “所以说,我对他们已经够仁慈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这东西也不是不能用,看看情况吧!若是新罗的矿脉实在太多,我也不介意把这里变成新罗道。” “先是控制粮食,在控制军队,最后控制新罗的每一个人。”牧云之说道:“若是再加上你的最后一条,新罗死定了,而且是永无翻身之日。” “你知道的,我对异族从来都是这样。”路朝歌说道:“因为我信奉一句话。” “什么话?”牧云之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路朝歌淡淡的说道。 牧云之反复咀嚼着路朝歌说的这句话,最后他很认同的点了点头,觉得路朝歌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当年西域联军猛攻巍宁关的时候,他们可没把大楚的边军当人呐! “在我的眼里,异族没有好坏之分。”路朝歌说道:“只有死的异族和活着的异族,死的异族那就是最好的,活着的异族,那就是我的功绩。”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当年砍了那么多异族的脑袋,为什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牧云之说道:“和你活在同一个时代的异族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了。” “错。”路朝歌说道:“不仅仅是我,我的这条理念还要告诉我儿子、我孙子,路家世世代代的人都要记住,而且我已经将这个思想灌输给了存宁,我厉害吧!” “是不是你所能接触到的地方,最好生活的全都是楚人才是你想看到的?”牧云之问道。 “那是当然了。”路朝歌想了想,道:“只不过咱凉州不是奴隶制啊!若是奴隶制我一定把这些人全都变成我们凉州的奴隶,让他们干最重的活,让我们凉州的百姓少遭点罪,你觉得是不是挺好的?” “那你不觉凉州人会变成懒蛋吗?”牧云之笑着说道:“到时候连上战场都不敢了,那样的凉州还能有好吗?” “也对哈!”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所以说,还是把他们都弄死比较好。” “告辞。”牧云之冲着路朝歌一抱拳,道:“再跟你聊一会,我得被你吓死。” “再聊会呗!”路朝歌伸手就要去抓牧云之,可却被牧云之躲开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跟你说呢!你听了之后肯定有用,你在听我说一会呗!” “从今天开始,我绝对不会单独和你待在一起,你这人太他娘的吓人了。”牧云之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以后离我儿子远点,我本来还想让你教教他,现在看来离你远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这人真不知好歹,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路朝歌看着离开的牧云之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话确实挺吓人的,可这又不是针对凉州百姓的,他可从来就没想着要祸害凉州百姓啊! 和牧云之说了这么一大堆,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心情美丽了起来,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就去了辎重营。 而和路朝歌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崔明淹了,这小子昨天一天就损失了一万多士卒,而且这些还都是他麾下比较精锐的士卒,照这么打下去,被说是将战争拖入冬季了,能不能扛过这个月都是个问题。 毕竟,单单是他这一个方向的损失就超过了万人,这还没算上另外两面被进攻的城墙呢!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这还是洪志哉的军队在进攻,若是换成了凉州军,他的损失又会变成多大呢? 他也试着改变了策略,可是终究是逃不过投石车的轰击,这投石车若是不解决了,他的弓弩手就会一直被压制着。 他也试图用自己的投石车去打掉洪志哉的投石车,可是试了半天愣是够不到人家,就算是投石车的极限射程依旧碰不到洪志哉的投石车。 这就是凉州军攻城器械的威力,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让你只能望洋兴叹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一支军队出城,然后出其不意的捣毁洪志哉的所有投石车,可是前两天的时候,崔明智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洪志哉这边早就有了防备,而且看到投石车如此妙用,洪志哉加强了对投石车的保护力度,崔明淹都的军队就算是真的能杀出去,杀到投石车附近,也未必能将投石车捣毁。 就在崔明淹不知该如何捣毁洪志哉的投石车的时候,洪志哉的军队再一次攻了上来,这可把崔明淹气的七窍生烟,这就是抓着他的软肋往死里打啊! 崔明淹看着现在的情况,他的弓弩手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肯定都是要挨揍,那不如就上城墙来,反正都是个死,倒不如死的不那么憋屈。 想到这里,崔明淹立即命令弓弩手上了城墙,这一下子确实给洪志哉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还能压制弓弩手的投石车,现在想要压制弓弩手,就必须攻击城墙。 路朝歌站在角楼上,看着崔明淹作出的部署,顿时就笑了起来,他本以为崔明淹昨天就会做出改变,可没想到到了今天早上,他才将弓弩手调到了城墙上。 其实这就是路朝歌最想看到的,洪志哉你不是想攻下王都城吗? 那你现在要不要利用投石车压制城墙上的弓弩手? 只要你压制,那石头定然要砸在城墙上,这城墙还是有可能被你砸毁,现在选择权又一次来到了洪志哉的手里,就看他怎么选择了。 洪志哉当然看见了崔明淹的安排,因为他的进攻队伍再一次受到了箭雨的疯狂压制,城头上的弓弩手就像是憋了几个月的男人一般,发疯一样将自己手中的羽箭抛射出去。 洪志哉知道这个时候又是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了,他直接把心一横,反正已经破坏了,就不在乎多破坏一些了,最后总是要重建的,那就毁了重建吧! “投石车,给我瞄准了城头,给我砸。”洪志哉下定了决心之后,立即下令道。 操纵投石车的士卒并没有多想,既然自己的殿下都下达命令了,那他们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一块块巨石飞上了城头,这一幕可把崔明淹看傻了,他一直以为洪志哉是不敢如此大面积的破坏王都城墙的,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 而站在角楼上的路朝歌,看到这一幕顿时就笑了起来,只要洪志哉攻击了城墙,那等到凉州军进攻的时候,也就可以毁了城墙了,毕竟这可是他洪志哉先开始的,跟凉州军可没有关系,他路朝歌也不用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了。 第1152章 孩子 做事就是不稳妥 尹旗童的人终究是找到了赵寅成,不过此时的赵寅成已经身受重伤,他终究还是被人找到了,虽然找到他的不是禁军的人,也不是世家大族的人,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利用抓住赵寅成的机会,让自己成为新罗上流社会的人。 好在赵寅成的身手还算不错,勉强的保住了性命,他的运气也不错,被尹旗童派出去的人给救走了,若是尹旗童的人在晚一点出现,估计他就死定了。 被救走的赵寅成并没有回到内城,他知道一旦自己回到内城,他要做的事情就做不了了,回去容易在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禁军的人可能不回去外城搜他,但是在内城那可真的就是禁军的天下了。 救走赵寅成的人也知道这一点,在外城给他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养,并将找到他的事告诉了尹旗童,尹旗童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立即写了一封信,让人给赵寅成送了过去,这封信不仅仅是告诉赵寅成接下来会帮助他,也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赵寅成的手里,这样赵寅成才能相信他。 赵寅成虽然伤的很重,但是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而且多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五脏六腑,休息几天也就差不多恢复了,就算不如平时,至少跑跑跳跳的不成问题。 在看到尹旗童的来信后,赵寅成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哭了,这几天的时间,他可以说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没有人能帮他,但是他的这些发小却义无反顾的向他伸出了援手。 不管他们是不是带有自己的目的,能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的人,才是你真的兄弟。 哭了好一会,赵寅成睡着了,这可能是他这几天来,唯一睡的最踏实的一次了。 第二天醒来,那个把他救回来的人给他端来了吃的,将吃的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就出去了,一句话也没说。 赵寅成知道救他的这个人,这是个哑巴,从小被尹家买回了家里,学武的天赋还算是不错,就从小习武跟在了尹旗童身边,可以说是尹旗童的死士。 吃了早饭之后,赵寅成找来了笔墨,将自己的计划全都写了下来,然后交给了救他的那个人,说道:“送给旗童,他看过之后就明白我要干什么了。” 那人点了点头,他虽然听不见也说不了话,但是他会唇语,只要你让他看见你的嘴型,他就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 接过赵寅成递过来的纸条收好,冲着赵寅成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房门的方向,然后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意思就是外面的锅里有吃的,你饿了可以吃。 赵寅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人看了赵寅成一眼之后就离开了。 此人离开了小院之后,立即赶往了军营见到了尹旗童,将赵寅成的信交给了他。 尹旗童看过赵寅成的信之后,也是暗暗的感叹,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一不小心所有人都得搭进去。 “你回去继续保护赵寅成。”尹旗童看着来人说道“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安全,明白了吗?” 来人点了点头,他从小就跟在尹旗童的身边,而且他的年纪要比尹旗童长几岁,可以说他是看着尹旗童长大的,谁都有可能背叛尹旗童,但是他绝对不会,若不是要保护赵寅成,此时的他应该是留在尹旗童身边的。 “不管是谁要杀他,你都不能手软,哪怕那个人是我爹也不能让赵寅成死了。”尹旗童说道:“这个人对我们尹家来说格外重要,他很有可能决定了我们尹家的未来。” 来人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了军帐。 在来人离开后,尹旗童立即将梁潇禄几人叫了过来,并把赵寅成的信给所有人看了。 “他还真他娘的投了李朝宗了?”李季真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告诉哥几个。” “告诉你了你离死就不远了。”郑宇柴淡淡的说道:“这件事当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现在寅成将这件事告诉我们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的命交给我们了。” “关键是他都没跟路朝歌说过要在城内接应的事。”章子换说道:“现在让我们想办法联系路朝歌,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们连怎么出城都不知道,怎么联系路朝歌?再者说了,我们联系路朝歌,路朝歌能信吗?” “不管怎么样,都得想办法试一试。”郑宇柴说道:“想要未来的新罗朝堂有诸位家族的一席之地,那诸位就得做好为这件事负责的准备,成了以后我们的家族在新罗飞黄腾达,失败了我们也就没有未来了,你们干还是不干?” 这句话,让众人短暂的陷入了沉默,这件事本来就是一次豪赌,赌赢了万事大吉,输了那就抄家灭族。 “干。”在经过了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季真开口了:“要是崔家这次赢了,我们李家在新罗也没有立足之地了,反正都是他娘的一样的结果,赌一次没准就赌出一个金光大道。” “对。”梁潇禄也开口道:“要死也是兄弟们陪着我一起死,我他娘的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我宁可轰轰烈烈的死,也不想让崔家人钝刀子割肉一刀刀的割死我。” 郑宇柴看向了没说话的章子换和尹旗童,眼神中带着询问。 “我肯定是要干的。”尹旗童说道:“我既然把你们都叫来了,你们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章子换说道:“你们都干了,难不成我还能不管你们了?” 章子换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在这几个人当中,他现在能管理的军队是最多的,实力也是最强的。 “既然大家都决定要干了,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郑宇柴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大黑,是死是活诸位看命吧!” “行了,你别废话了,你脑子好使,想想这件事怎么干。”李季真开口道:“现在大家的命可就交你手里了,你要是拿不出个稳妥的办法来,我可不饶你。” “季真,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你。”郑宇柴看向了李季真说道:“你敢不敢干?”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李季真说道:“你就说怎么办吧!” “我记得你应该是能拉得开八担硬弓的对不对?”郑宇柴问道。 “对啊!”李季真说道。 “我一会写一封信,轮到你上城墙的时候,你用硬弓把这封信给我射出城。”郑宇柴说道:“最好是射到洪志哉的身边,这样信就可以送到路朝歌的手里了。” “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能联系上路朝歌的办法了。”郑宇柴说道:“能不能成功,就赌一次吧!” “行。”李季真也不矫情,直截了当的就答应了下来。 “那联系上路朝歌之后呢?”尹旗童问道。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郑宇柴说道:“我们的任务不过就是打开城门而已,等待时机就是了。” “那辎重营那边呢?”尹旗童说道:“你们就正准备让寅成自己去?” “你猜他在外城有没有自己的人?”郑宇柴看向了尹旗童说道:“我们这些兄弟之中,谁从小最喜欢接济那些乞丐?谁从小最喜欢到外城来玩?” “你是说寅成在外城养了很多人?”章子换问道。 “养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点了辎重营肯定是足够了。”郑宇柴说道:“我可是听说了,西城辎重营那边,可没留下多少人看守。” “行,既然寅成那边不需要我们担心,那我们这边就谋划一下我们这边的事吧!”尹旗童说道。 “有人。”就在这个时候,李季真突然说道。 几人立刻向营帐外看了过去,就见营帐外出现了几个身影,不过他们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了外面。 尹旗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走到营帐的门口,掀开了门帘却看到了几名中年人,当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他的脸差点都绿了。 “爹,伯伯。”尹旗童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你们怎么来了?” 尹宜修狠狠的瞪了尹旗童一眼,冷哼一声就率先走进了帐篷,帐篷内的哥几个听到尹旗童喊的那一声,就知道谁来了,一个个的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几名中年人相继走进了帐篷,看着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的自己家的儿子,一个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尹旗童一看这架势感激你跟自己的兄弟们站在了一起,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们不用想都知道。 “说说吧!”最先开口的是李季真的父亲李正信:“你们几个小子这两天总往一起凑,不会是闲得无聊吧!” “我们几个从小关系就好,您也不是不知道。”章子换笑着说道:“这场仗最后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万一输了我们几个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见面了,所以抓紧时间好好聊聊。”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章程和冷着一张脸,道:“你们几个聚在一起到底是要干什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自从赵家遭了难,你们才开始聚在一的。” “那你们都知道了,我们还说什么啊!”郑宇柴苦笑道:“我们是想把赵家人救出来,现在唯一能救赵家人的办法,就是联系城外的路朝歌,只有他赢了赵家人才能从监牢里出来,而且还能恢复身份和地位。” “赵家那小子果然是投了李朝宗了。”梁武海冷哼道:“那你们几个有什么打算了?” 郑宇柴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们的父亲了,而且很有可能也快瞒不住崔明淹了,所以这个时候让自己的父辈出面,这件事成功的概率会更大,而且也能有办法瞒住崔明淹。 “可笑。”郑学义在听了整个计划之后,冷哼道:“你们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战场上传递情报,还是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你们是不是觉得崔明淹和他的手下那帮人都是瞎子?真看不到你们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可之前我杀申无序就是这么杀的。”郑宇柴说道:“他们不也没有什么反应吗?” “那是人家暂时不追究你,现在是战时,一切以战场为准。”郑学义说道:“你等着一仗打完的,若是崔家赢了,你看看你的小命还能不能保住。” “申无序已经死了,现在追究起来没有意义。”郑学义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利用价值,再把你处死损失更大,索性就等着此战结束后在追究你的责任,懂了吗?” “要不说,你们还是孩子。”李正信叹了口气,道:“做什么事都不稳当,这种关系家族生死的事,怎么在你们眼里就变成这么简单了呢?” 要说这几位也都二十多岁了,可是在父亲的眼里,他们终究还是个孩子,其实只要是在长辈的眼里,你就是八十了,依旧也是个孩子。 “爹,那你说怎么办?”李季真开口道:“我们根本就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我们能不用吗,?现在想出城也出不去,我们怎么办?” “行了,这件事交给我吧!”李正信瞪了李季真一眼,道:“下次有什么事,跟家里商量商量,别脑袋一热就自己做决定,我们这帮人还没死呢!” “那联系路朝歌的事就交给您了。”李季真说道:“看看路朝歌那边有什么说法。” “行了,你们小哥几个聊吧!”知道了这帮小子要干什么之后,几个人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毕竟他们也是领军将军,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太久。 “以后做什么事,小心谨慎一点。”尹宜修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们都能知道你们这两天天天聚在一起,崔家父子能不知道吗?” “那怎么办?”章子换有些急了。 “我们已经帮你们遮掩过去了。”章程和说道:“别人若是问起来,你们就按照刚刚子换的说法说就行了。” “那既然是按照我的说法说,那你们担心什么?”章子换说道。 “我们说出去的话和你们自己说出去的话能一样吗?”尹宜修叹了口气,道:“毕竟,我们的地位比你们不知道高了多少,明白了吗?” 说完,几个当爹的狠狠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就出了中军帐,走出中军帐的那一刻,几位老爷子相视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欣慰,虽然他们做事有些欠考虑,但终究还是敢做的,这个时候看的就是谁更有胆气,若是连做都不敢做,那才是真正的无能。 第1153章 军在外 将领为先 尹宜修几人出了尹旗童的军帐,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有人盯着他们,他们不能就这么走了,要是不说点什么,都对不起那些监视他们的人。 “几个小王八蛋。”梁武海第一开骂:“这他娘的仗还没打完呢!就想着打完仗了去哪个楼子找姑娘,这他娘的是战场,怎么上了战场还天天想着那点破事,就这德行,以后这么大的家业,怎么放心教他们手里。” “哎呀!别生那么大的气。”李正信笑着说道:“孩子嘛!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不过他们的想法也很好啊!毕竟对这一战充满了取胜的信心嘛!” “狗屁。”郑学义跟着骂道:“他们能想的那么多?就是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一个个的就是欠收拾。” “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这样嘛!”章程和笑着说道:“这要是平时也无所谓,关键是这还打仗呢!就不能想点别的,等着这一仗结束之后,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们了。” “打赢了人家出去庆祝庆祝也没什么。”尹宜修笑着说道:“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管的太多也不好。”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家那个起的头。”李正信说道:“这帮小子,除了老赵家那个,就你儿子玩的最花花。” 几位的对话把暗中监视的人都听蒙了,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过,既然听到了这些,那就将这些消息禀报给崔明淹就是了,他就是个暗中监视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回到崔明淹的身边,将几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崔明淹,崔明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他离开了。 “当了一辈子的狐狸,在我们去装憨猪,真当我是傻子吗?”崔明淹淡淡的说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等这一仗结束之后,我慢慢跟你们清算。” 说完,崔明淹招来了自己的亲卫,轻声道:“暗中这些人,一旦他们有什么举动,立即向我报告。” 对这些人不放心是不放心,但是该用你还是要用的,这个时候要是把这几家处理了,那新罗的那些将门和新贵们一定会有想法的,到时候弄得军心涣散的,这仗还怎么打。 老几位回到了自己的军帐,所有人看向了李正信,梁武海开口道:“你准备怎么联系路朝歌?” “派人出去呗!”李正信说道:“难不成还真用硬弓射一封信出去啊?” “怎么出去?”章程和说道:“到处都是战场,你能飞出去啊?” “王宫所在的北城不是没事嘛!”李正信笑着说道:“谁在宫里还没几个人了,难道你们家中没在宫里安排人吗?哥几个,谁不了解谁啊你说是不是?” 听到李正信这么说,其他几人不说话了,不是他们不想派自己人出去联系路朝歌,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他们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正面,而忽略了后面。 李正信也不耽误事,直接写了一封信,然后让其他几人在上面签了名字,李正信担心路朝歌可能不信,但是这么多人一起签了名字,路朝歌就算是不信也会想办法联系他们的。 写好信之后,李正信让人将信送回自己的府邸,这封信今天肯定不能送出城,现在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肯定是被人监视了,若是太心急反而会坏事。 送信之人赶到了李府,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信件,而是向管家要了一副李正信的盔甲,在两人交接盔甲的时候,很隐蔽的将信件送到了管家的手里。 管家在接到信的一瞬间,就将信收到了衣袖之内,这也算是一个管家的基本素质了。 送走了送信的人,管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收到的信拿了出来,一共两封信,一封信是给这个管家的,另一封信是给路朝歌的。 管家拆开了给自己的信,上面把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他只要按照信中说的去办就可以了。 第二天晚上,管家秘密潜出了李家宅邸,通过李家特殊的渠道将那封信送进了王宫之中,而王宫中接到信件的是一个太监,看年纪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可实际年龄也就三十出头,太监总是比正常人老的更快一些。 太监得了信之后,看到上面写着路朝歌亲启几个字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也不多耽误,收好了信换了一身衣服,就从王宫的后墙翻出了王都城。 出了王都城之后,想要绕开整个战场并不困难,只要你别自己作死往战场上走就行了。 太监绕过了整个战场,还没靠近大营就被两名巡逻的凉州战兵给抓住了,这两名战兵是路朝歌的亲军,现在负责巡逻整个营地的周边。 “我要见路朝歌。”老太监用蹩脚的楚话说道。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战兵问道。 “我是新罗王宫里的太监。”太监开口道:“是李正信将军派我来的,让我将一封信送到路朝歌手里。” “原来是个太监啊!怪不得身上一股怪味。”另一名战兵说道:“既然是给少将军送信的,那就带他去见少将军吧!” 两人将太监架起来就往军营方向走,这太监的个头有些矮了,在两名魁梧的战兵中间就像一个未成年的小豆丁一般。 到了军营,此时的路朝歌已经睡下了,这么多年出征在外,这可能是他最清闲的一次了,本来是押送粮草顺便围剿那些对粮草有想法的新罗士卒的,可现在崔明淹把所有军队都集中到了王都,他也不用担心后勤被人偷袭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路朝歌被魏子邦叫醒,一脸不爽的路朝歌看着魏子邦,道:“这么晚了你叫我干啥?崔明淹派人偷营来了?” “城里有个叫李正信的人叫人来给您送了一封信。”魏子邦说道:“来的人是王宫里面的太监。” “李正信?谁啊?”路朝歌坐了起来,好奇的问道:“之前我放走的那三个人有姓李的吗?” “没有。”魏子邦说道:“不过,那太监说了,这李家在新罗算不得什么大家族,只能算是百年前出现的新贵,他这个时候联系您,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把人带进来我见一下。”路朝歌从床上站了起来,魏子邦赶紧拿来衣服给路朝歌披上。 “带进来。”魏子邦冲着帐篷外喊了一声。 两名战兵将那名太监带了进来,路朝歌打着哈欠,道:“这李正信是谁啊?” “您看了信之后就知道了。”太监缓缓的从怀里摸出了那封信说道。 魏子邦上前接过了信,递给了路朝歌。 路朝歌直接撕开了信件看了起来,越看他的嘴角翘的越高,魏子邦把路朝歌的表情变化看的一清二楚,他就知道这里面一定说的是关于攻城的事。 “赵家被关起来了?”路朝歌放下手中的信件问道。 “是的。”太监说道:“除了赵寅成提前得了消息逃了出来,整个赵家都被关在了刑部大牢。”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他对赵家是死是活根本就不关心,赵家不过就是他安排在新罗的一颗棋子罢了,死了还有别人可以代替。 “信,我收到了,你现在要不要回去啊?”路朝歌问道。 “我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啊!”太监说道:“总是要给李将军一个准确的答复吧!” “带他去见牧大将军,顺便把这封信给他送过去。”路朝歌说道。 “路大将军这是何意?”太监问道。 “涉及到战场的一切事物都由牧大将军做主。”路朝歌将信递给了魏子邦,说道:“我就是来押运粮草的,除了押运粮草我什么也不管。” “可李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的意思,是想看看您的意见。”太监说道。 “在凉州,每个将军都有不同的分工。”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的任务是押运粮草,而牧大将军的任务才是攻打王都城,也就是说在新罗的一切以牧大将军的军令为准,就算是我路朝歌,在必要的时候也要听从牧大将军调遣,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这句话,路朝歌并不是开玩笑,若是说此次领军大将是他路朝歌,那么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命令,哪怕他的命令是错的,所有人也必须无条件执行,而此次出征当时任命的领军将军就是牧云之,那所有人都必须服从牧云之的调遣,路朝歌就是在给所有人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战场之上,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有什么地位,都必须以领军将军的军令为主,而不是到处彰显你的身份和地位。 魏子邦将太监从地上拽了起来,道:“我现在带你去见牧云之大将军,至于牧云之大将军要如何做,你听着就是了,至于你们的李将军是怎么想的,不重要。” 说完,就带着太监出了路朝歌的营帐。 “这仗才打了几天时间,就已经开始想着投降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果然,没骨气的国家出现的都是没骨气的人,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省事了。” 太监被带到了牧云之面前,魏子邦将路朝歌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牧云之,牧云之当即就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然后笑了笑,说道:“我们少将军啊!这辈子都在为了凉州操心,这么点小事他都会操心,要不说他是凉州的少将军呢!” “那您先忙着,我就回去了。”魏子邦笑着说道:“这么晚把少将军叫醒了,估计明天还得收拾我一顿。” “你没事的时候多去和萧泰宁聊聊天,你问问他当年是怎么跟在少将军身边的。”牧云之好心提醒道:“据我所知,他跟在少将军身边的时候可是很少被收拾的。” “多谢大将军提醒。”魏子邦冲着牧云之躬身行礼,然后就退出了中军帐。 “除了这封信上的内容,我是不是问你什么,你也不知道啊?”牧云之看过信之后,扬了扬手里的信说道。 “是的,我就是一个送信的。”太监说道。 “既然你能出来,我的人是不是也能进去啊?”牧云之问道。 “并不能,毕竟皇宫之中可没有那么多男人。”太监说道。 “禁军不是男人吗?”牧云之不死心的问道。 “禁军也不能进后宫啊!”太监说道:“您的想法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但是您还是放弃吧!别的事情倒是好说,但是你想派人跟我进入新罗王宫这件事,没有希望的。” “这些人在新罗掌控了多少军队?”牧云之问道。 “这几家都是新罗的将门,他们控制的军队差不多有四五万人。”太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这些基础的问题他还是知道的。 “我现在写一封信你给他们带回去。”牧云之说道:“最好是能派一个什么都知道的过来,不然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谈呢!你说对吧!” 牧云之现在对里面有人有人配合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很上心,尤其是知道了李朝宗又派来了援军之后,他已经不把新罗王都放在眼里了,不过能够尽量的减小损失,他也乐意城中有人帮忙。 “如此最好。”太监也知道自己就是个送信的,其他的事情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这么大的事当然要有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谈了。 牧云之迅速写好一封信交到了太监的手里,说道:“两天之内给我消息,按照当前的情况,两天之后也就差不多该我们凉州军上了,若是那个时候他们没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或者没能派人来和我洽谈,那么一切的一切全部作废,他们是死是活和我就没有关系了。” “这个我决定不了,但是您的话我一定会带到。”太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毕竟再晚一些天就亮了。” “来人,送他离开。”牧云之冲着中军帐外喊了一声。 太监带着牧云之的书信离开了,牧云之则无所谓的回到了床上继续睡觉,该安排的已经安排好了,就看城里的那些人能不能及时给他个回复了,再有两三天的时间,自己的援军也会赶到,他可没什么可担心的。 第1154章 富贵险中求 太监很快就回到了王宫,将牧云之的信送到了李正信的府邸,之后的事要看李正信要如何处理,若是李正信真的派人去与牧云之进行接洽,他会想办法将人带进王宫,然后将人送出去,他能做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毕竟他只是王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太监罢了。 新罗的世家大族会在王宫内养不少人,这些人就是他们的眼线,时刻盯着王国或者某位王子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些人不能是国王的身边人,国王的身边人一来不是那么好策反的,二来把人放在国王身边,真把国王当傻子了? 国王的一举一动可以有限的让一些人知道,但是有些事他可不想其他人知道更多,其实这也是彼此双方的一个不算默契的默契吧! 就像新罗的国王也会在各个世家大族之中安排自己的人一样,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一条线大家谁也别跨过去,一旦有人先跨过那条线,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会再那些看不见的规则之内进行了。 管家在收到信之后也没有多耽搁,将信交给了李家的二少爷李季昌,这位二少爷在李家年轻一辈之中的地位仅次于李季真,他是李正信的嫡亲第二子。 不管是在大楚还是在新罗,对于嫡出是格外看重的,哪怕庶出子再优秀,你可以分家出去自立门户,但是你想以庶出子的身份继承家业,除非嫡出全都死干净了,你才可能有机会,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刘子钰继承了大楚皇位之后,那么多人反他的原因。 李季昌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但是碍于他嫡次子的身份,这辈子也不可能继承李家的家业,但是他又不甘心于平庸,所以当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信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然,他可不是要把全家都送上断头台,他是想利用凉州军,成就自己的梦想,打破自己嫡次子所带来的所有限制,他可不敢拿全家的性命去换自己的未来,那样就算是得到了崔家父子的重用,将来在官场上也一样会被排挤,赵家够强大了吧!还不是一夜之间只剩下赵寅成这么一个人在外面东躲西藏了,所以用全家人的性命换自己的未来这种事,他李季昌是干不出来的,正常人都干不出来。 李季昌拿着信,让自己的娘亲做了一些吃喝,他准备以送吃喝的名义去一趟军营,毕竟父亲和大哥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身为妻子、母亲的老夫人惦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夫人也没多想什么,她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儿子想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让自己帮忙做点吃喝也不是有多困难,李夫人就去了后厨做了几个菜,知道战场上不能喝酒,也就没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带酒。 李季昌带着自己母亲做好的几个小菜,叫人套了马车就去了外城。 一路到了军营,以李家人的身份,只要你不是带着一大堆人来军营,基本上是没有人会拦着你的,在经过一番打听之后,找到了自己父亲的营帐。 李正信看着拎着食盒走进来的二儿子,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父亲在外征战,娘亲在家中惦念您,就亲手给您做了几个菜,让我给您送来。”李季昌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案几上,说道:“来的匆忙了些,也是怕着菜都凉了,您赶紧尝尝,娘亲还特意叫到了,战场上让您一定小心,咱李家还指望着您呢!” “好好好,我叫人去把你大哥叫过来,咱们爷仨一起吃。”李正信大笑着说道。 该说不说的,这李正信对家里的两个儿子还是很公平的,知道自己二儿子没办法继承家业,所以在平时对李季昌的关心会更多一些,而李季真对这件事也是浑不在意,他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思,而且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没必要在一些事上和自己的弟弟斤斤计较,而且自己弟弟平时对自己也是很好的,也没说想着弄死他这个大哥。 这一家算得上是相亲相爱兄友弟恭了。 李正信说着就叫人去把李季真叫过来,然后自顾自的打开了食盒,就见食盒的最上面放着一封信。 李正信抬头看了李季昌一眼,李季昌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有些话不需要说,一个动作就足够了。 “帮我盯着点,我看看信。”李正信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季昌也不废话,直接就出了营帐。 李正信查看密封的信封,看到了牧云之的来信,看着牧云之的信,李正信的眉头是越皱越深,其他的倒是都好说,但是让一个能说的算的人出城,这件事就比较麻烦了,他们这些人现在但凡有一个离开军营,就会引起崔明淹的怀疑,更别说是出城了。 “见过大王子。”就在这个时候,营帐外的李季昌突然大声说道。 李正信赶紧将手里的信收了起来,他知道崔明淹这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崔明淹不动声色的看着李季昌说道。 “父亲和兄长几日没归家了,母亲心里惦念,就亲手做了几个菜,让我送来给父亲和兄长。”李季昌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不知道兄长的营帐在何处,我也知道这军营里有军营里的规矩,我一个外人不能到处走动的,父亲已经叫人去请我兄长过来,我这不就在营帐外迎候。” “一直听说这李家两兄弟感情格外要好,今日一见果然不是说说而已啊!”崔明淹大笑道:“很好啊!人人都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好事好事啊!” “末将见过大王子殿下。”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李正信也出了营帐,冲着崔明淹躬身行礼。 “将军,如今这洪志哉攻击越来越狠了,你可有什么良策吗?”崔明淹也没说要进去,他知道这个时候进去了也是什么也看不见,索性就不说要进去的事了。 “殿下,这种守城战打的就是毅力,只有坚持住才能取得胜利。”李正信说道:“如今我们本来可以在晚上突然出城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个机会已经被小殿下用过了,我们就是想用也不能了,敌人已经有了准备,这个时候我们若是在派兵出城,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我相信我们新罗将士们一定能顶得住,可是每天的损失都在不断的增加。”崔明淹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挺到冬季啊!” “殿下,战争就是这样的,打到最后其实打的就是后勤补给和人口。”李正信说道:“后勤补给我们有优势,在此之前您在王都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足够我们支撑到冬天,至于兵力上我们也有优势,毕竟这是我们在自己的国家作战,兵源并不是问题。” “父亲,是不是请殿下进去说?”李季昌突然开口道:“就这么站在这里也不合适。” “你看看我这脑子。”李正信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殿下,您看我这一说正事,就把忘了礼数了,还请您见谅。” “无妨无妨,就在这里说吧!”崔明淹摆了摆手,说道:“我一会就得回城墙了,估计洪志哉马上又要进攻了。” “成,那我继续说。”李正信说道:“兵源我们源源不断,随时都能从各地调集青壮前来支援,反观洪志哉和路朝歌,他们远离大楚作战,调兵遣将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过我们,而且粮草运输也是一个大问题,虽然大楚的刘子腾已经被人挡住了,但是他们想要将物资运送过来,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这就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就一定可以将战事拖延到冬季。” “上下一心?说得好啊!”崔明淹看了一眼李正信,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我们新罗真的能做到上下一心,我也坚信我们一定可以取胜的。” “那是自然。”李正信说道。 “好了,我就不耽误你们父子相聚了。”崔明淹笑着说道:“不过李将军,可不能喝酒啊!” “殿下放心,这点规矩我还是知道的。”李正信说道:“一定不会耽误作战的。” 崔明淹点了点头,带着人就离开了,李正信和李季昌两人看着离开的崔明淹,随后相互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片刻功夫,李季真赶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弟弟也是笑容满面:“这地方太危险了,一会你就赶紧回去吧!在家里照顾好母亲。” “知道了。”李季昌笑着说道。 “听说是娘亲亲自下了厨,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李季真笑着说道:“赶紧进去吧!我这都馋了。” 三个人进了军帐,李季真开口道:“那边有消息了?” “来消息了。”李正信说道:“不过是想让我们这边去一个能说的算的人,现在军营里的这些人没有人能离开,一旦离开军营,崔明淹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就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专门派个人去接洽吗?”李季真有些天真的说道:“我们把城门打开,他们冲进来,事情不就结了吗?何必弄得这么复杂?” “大哥,这不是过家家酒。”李季昌开口道:“这关系到十几万人的生死,凉州那边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与其说是派个人去接洽,倒不如说是派个有分量的人到那边当人质,一旦我们这边出了问题,那这个人质就是筹码。” “我们这些人全都在军营之中不能离开,让谁去?”李季真说道:“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我去。”李季昌开口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是最合适的人选,相信我去了之后,路朝歌一定可以相信我们的,而且我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太危险了。”李季真说道:“若是真出了点什么问题,路朝歌一定会杀了你的,太危险了。” “大楚有句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李季昌说道:“为了我们李家的未来,这个时候有一些风险一定是要冒的,若是真的不幸出了问题,我也算是给凉州一个交代了。” “你这是拿自己命在赌。”李季真说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 “大哥,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李季昌说道:“你就不用在劝我了。” “这件事是好几家人一起同意的,凭什么让我弟弟去。”李季真说道:“其他几家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这是个机会。”李季昌说道:“是一个让我们李家在新罗崛起的机会,是一个让我们李家从新贵变成真正世家大族的机会,你以为这个机会随时都能遇到吗?我们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再路朝歌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将这个大好的机会让给别人,那我们李家就会一直被人压在下面,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得不到发展。” 李季昌的话让李季真陷入了沉默,他真的没有李季昌想的那么多,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去冒险罢了。 “大哥,我们李家能不能崛起,就看这一次了。”李季昌说道:“只要我在路朝歌那里给他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我们李家就能迎来腾飞。” “老二,你真的要去?”李正信问道。 “对,我一定要去。”李季昌说道:“这件事没有在商量的必要了,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也不一定是留在那里,没准就是个传话的,你们也不要那么悲观,我想一定可以一帆风顺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李正信想了想说道:“今天晚上让管家送你出城,见见路朝歌。” 随后,李正信将所有的计划和李季昌说了一番,让他到了凉州军军营也知道说什么,也知道可以保证一些什么东西,再看看能从路朝歌那里得到什么保证。 第1155章 凉州援军 到 在吃过了饭之后,李季昌离开了军营,不过他离开军营的时候,已经被人给盯上了,现在崔明淹不管是谁他都要盯着,尤其是将门这些人,他现在一点也不相信这些人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不相信这些人也必须用这些人,一旦把这些人处理了,那对于军队的稳定影响可是很大的,他想处理这些人,就必须等到这场仗结束之后了。 当天夜里,李季昌在那名太监的带领下成功的离开了王都城,他出了王都城之后,直奔凉州军营而去,同样很顺利的赶到了凉州军军营,只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路朝歌和牧云之,因为这二位都睡觉了,他们之前也有过交代,若是王都城内来人了,就给他找个地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两人的亲兵也是很好的贯彻了两个人的想法,魏子邦想给李季昌找了一个空着的帐篷让他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之后在他带去见路朝歌和牧云之。 李季昌也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来都来了就听人家的就是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找什么存在感,这样反倒是让人厌烦。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路朝歌和牧云之接见了李季昌,当李季昌看到路朝歌和牧云之的时候,他也是一愣,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路朝歌才应该是坐主位上的那一个才对。 “见过两位大将军。”李季昌躬身行礼。 “起来吧!”牧云之淡淡的说道:“你就是那个可以做主的人吗?” “是。”李季昌说道:“我是李家嫡次子李季昌,特来与凉州军洽谈。” “还算是有诚意。”牧云之笑着说道:“你们准备怎么配合我们攻城啊?” “我们几家在北城有一些军队。”李季昌说道:“这些人可以在凉州军攻城的时候打开城门,迎接凉州军入城。” “就这些?”牧云之看着李季昌问道。 “赵家的赵寅成会烧掉粮草。”李季昌说道:“造成崔明淹军队的混乱,让他分兵去救城中的辎重粮草,这样北城的兵力就会大幅度减少,我们打开城门的机会也就更大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牧云之点了点头,道:“但是赵寅成那边确定能成功吗?他手里有足够的人手吗?” “家兄跟我说了,他在外城养了不少死士。”李季昌说道:“凭借这些人,点燃辎重营不成问题,而且辎重营那边的防卫并不严密,机会很大的。” “我插一句嘴。”路朝歌突然开口道:“这两天崔明淹是不是已经对你们产生怀疑了?” “是的。”李季昌也没有隐瞒。 “那这件事估计是成不了了。”路朝歌说道:“只要崔明淹没傻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现在的辎重营那边估计已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赵寅成除非抱着必死的决心,带着人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才有机会。” “更何况,以我对崔明淹的了解,他好像还真不是那种傻到家的人。”路朝歌继续说道:“而且崔明淹他爹崔安东好像也不是傻子吧!” “若是按您所说,这件事就没有成功的可能了吗?”李季昌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这件事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你们自己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把这件事办成难道也要我教你们吗?那我想知道我要你们的作用是什么?” 路朝歌站起身,走到了李季昌的身边,继续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出来和我们见面,应该是瞒着其他几家出来的对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难道要我说出来吗?想要得到你就应该付出,这个世道没有免费的午饭这句话,我与很多人都说过了,现在同样告诉你,把你们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做好了你们李家才有机会,明白了吗?” “可若是没有我们在城内协助,凉州军想要攻破王都城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李季昌说道:“可能还会遭受重大损失的,凉州军尽皆精锐,损失了岂不是可惜了?” “你这话说的很对。”路朝歌笑着说道:“可是你们不得力,那也就只能辛苦我们了,你说对吗?” “报……”就在这时,一名哨兵冲了进来,道:“启禀殿下、大将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这么快?”牧云之也站了起来,道:“不是说明天才能赶到光州港吗?” “蔡玉简将军来了。”那哨兵说道。 “蔡玉简?”路朝歌先是一愣,随后说道:“他不在家好好练兵,跑这边来干什么玩意。” “先别说这些了,咱出去看看。”牧云之笑着说道:“来的更快一些不是更好吗?” “也对。”路朝歌笑着说道:“李家少爷,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中军帐,李季昌一看这中军帐内也没别人了,自己要是不跟着出去也不好,索性就跟出去了。 三人来到了军营辕门,就看到辕门外站着一队队队列整齐的战兵,而在这一队队战兵之前,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分别是广效军将军闫向荣,天武军将军夏文宇,神威军将军吕阳晖以及凉州未来的水军将军蔡玉简。 “见过少将军,见过大将军。”四人见到来人齐齐躬身行礼道。 “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这就多亏蔡将军。”夏文宇赶紧开口道:“人家果然是水军方面的行家,我就想着这大海那么大随便走就行呗!可是经过蔡将军那么一说,还真不是那么回事,这一次我算是服气了,这术业有专攻真不是开玩笑的。” “那你呢?”路朝歌看向了蔡玉简问道:“你不在家里好好练兵,你跑这边来干什么玩意?要是出了点事,我费那么大的劲把你从红杉军那边撬过来,我不是亏了?” 路朝歌嘴上虽然埋怨着,可心里终究是关心蔡玉简的,毕竟凉州是真的缺水军将军啊! “牧大将军,军队交给你,这小子我带走了。”路朝歌转头看向了牧云之说道:“咱俩分工明确,你管军队的事,剩下的事我说的算。” “李家少爷,看见了吗?”路朝歌带着蔡玉简走过李季昌身边的时候,淡淡的说道:“这就是我的底气,王都城在高在雄壮,依旧会被我凉州军踏平,而你们李家想要出头,那就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让我看看,别让我们凉州军失望,明白了吗?” “少将军,要我说你就帮帮他吧!”牧云之看着不知所措的李季昌,说道:“洪志哉你都帮了,你还差这一个了?” 李季昌本以为自己这次来能够大放异彩,可是当他面对路朝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你算计明白的,就路朝歌这样的人,他能把你算的死死的,但是你想算计他可是很费劲的。 “行吧!”路朝歌咂了咂嘴,说道:“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开个小灶,我想你们几家可不仅仅是赵家在外城养了死士吧!” “我明白了。”李季昌本来也不笨,只是在路朝歌面前显得幼稚了一些罢了。 “明白了就好办。”路朝歌拍了拍李季昌的肩膀,说道:“这个时候就不要想着怎么又省力又能拿到好处了,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说完,路朝歌转头看向了夏文宇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好好休息一天,弄不好明天你们就得上场喽!再跟你们交代一句,生活上的事来找我,打仗的事找牧大将军。” “是。”三名将军齐声道。 “牧大将军,这位我该教的也教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做了哈!”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得和蔡将军好好谈谈。” 说完,就带着蔡玉简离开了。 两人来到了路朝歌的军帐,路朝歌看着蔡玉简,说道:“海上碰到刘子腾的人了?” “我这不是绕开了嘛!”蔡玉简说道。 “你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路朝歌好奇的说道。 “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还跟我爹出过海打鱼呢!”蔡玉简说道:“对别的我不了解,但是对大海我比一般人熟悉的多,看了海图之后,我就差不多知道他们应该被挡在什么地方了,我就带着他们绕过去了,若这次有三万水军,我就不会绕开,我就会跟他们打一仗。” “你倒是对你打水仗的本事很自信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家里那边征兵的事怎么样了?” “进展很好啊!”蔡玉简说道:“估计等您回去的时候,人就能送到长安城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开始练兵了,三年之内我一定给您练出一支水军精锐。” “这一点我从来不会怀疑。”路朝歌说道:“把你从红杉军挖过来,就是因为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不过,少将军,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不知道我能不能问。”蔡玉简问道。 “问啊!”路朝歌说道:“你现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对于水军的建设我是全力支持的。” “水军的训练需要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不认为大楚还是大楚。”蔡玉简说道:“你训练这么多水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总不能是为了有水军才训练的吧!” “必要总把目光放在国内。”路朝歌说道:“你要向外面看,看的更远一些,明白了吗?” “就像这一次,我们在新罗的一切军事行动,都必须有水军支持才行。”路朝歌说道:“若是我们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在侧,那我也不用答应百济那么多的条件了,虽然算是互利互惠,但是在我这就算是亏本。” “还有啊!”路朝歌继续说道:“人有不如己有这句话我深以为然,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对我们凉州的未来有着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 “您想的还真是长远啊!”蔡玉简说道。 “底子打不好,以后想要改变就困难了。”路朝歌说道:“倒不如现在就把底子打好,以后孩子们也能轻松一些,我们这代人挨点累就挨点累吧!总好过以后的人天天挨累。” “少将军之远见,让在下佩服。”蔡玉简说道。 “行了,既然你也来了,那就在这好好休息休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回了长安以后,你可要有的忙了。” “少将军,我刚才看你和那个姓李的新罗人说的那意思,是不是要里应外合啊?”蔡玉简问道。 “是啊!”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我跟他回去。”蔡玉简说道:“要不我留在营里也没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你可给我消停点吧!”路朝歌说道:“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当耳旁风了?我好不容易挖来的水军将军,我送你去当敢死队,那我挖你干什么?我凉州军中敢死者何止十万,你要转变一下你的思想,现在还不是你玩命的时候,明白了吗?” “是,末将明白了。”蔡玉简赶紧应道。 随着凉州援军的赶到,这场新罗王都之战也到了最后关头,洪志哉的人消耗的也差不多了,崔明淹的人也到了一个极限了,现在可就轮到凉州军登场了。 第1156章 必要的代价 当天夜里,李季昌回到了王都城内,他立即去了军营,这个时候可耽误不得了,他看到了凉州军的援军已经赶到了,若是不赶紧将消息送到自己父亲的手中,那么他们之前谋划的那些将变得一文不值。 李正信在得了消息之后,也是大为震惊,他没想到凉州再一次增兵了,而且一次就送来了十万精锐战兵,原本他们还以为凉州兵少,必然要依靠他们,可现在看来凉州军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指望过他们。 所以,现在他们更要把这件事做好,让路朝歌看到自己在其中的价值,若是这件事做不好,那么他们在未来将会被很多新罗的新贵打压,甚至有可能整个家族烟消云散。 “父亲,原本我以为我很优秀,可是在见到了路朝歌之后,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么愚蠢。”李季昌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他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我想说什么都会被他先不已察觉到,我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 “能统帅百万凉州军的人,岂能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李正信笑了笑说道:“你要知道,大楚地大物博,出现一两个这样的人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想要做什么其实我和你大哥也清楚,不过在这件事上,你还是太莽撞了一些,你大哥一直拦着不让你去,一来是真的怕你遇到危险,二来就是不想让你被打击,不过看着你执意要去,他也就不好在阻拦你了,让你去看看现实也好。”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李季昌问道。 “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就是了。”李正信说道:“这次若是我们李家赌对了,我就送你去大楚,学学那里的文化,学学那里的一切,等你再回新罗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多谢父亲。”李季昌应道。 “父亲。”就在这个时候,李季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他那一身鲜血的模样,就知道这是刚从城墙上下来。 李正信也不废话,将李季昌在凉州军军营见到的都跟他说了一遍,并让他赶紧通知尹旗童,让他联系赵寅成,他则会去联系其他几家,将豢养在外城的死士全都交给赵寅成,让赵寅成能够带人突入辎重营,将粮草毁掉。 李季真看了看备受打击的弟弟,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比任何人都光明,别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路朝歌那样的人物,不是我们能相提并论的,做好自己。” “知道了,大哥。”李季昌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感叹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好了,都过去了。”李季真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道:“你赶紧回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会很乱,你作为李家的嫡子,一定要保护好娘亲,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李季昌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回去,组织家里的家丁做好防卫。” “快去吧!”李季真笑了笑说道。 李季昌离开之后,李季真也跟着离开了李正信的军帐,而李正信则叫人将其他几家人叫了过来,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这些人对于李正信让自己儿子去了凉州军营倒是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看着有很大好处,可是也要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一个不好就得搭进去一个儿子。 几家人在得知凉州军增兵之后,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一次能不能得到路朝歌的青睐,就看他们在接下来的表现能不能让路朝歌正眼看他们了。 李季真找到了尹旗童,将事情和他也说了一遍,尹旗童在得了消息之后,立即叫人去找赵寅成,把这边的消息告诉他,看看他做的什么打算。 “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要准备了?”李季真开口道。 “准备什么?”尹旗童笑着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凉州军发动进攻,我们就立即行动,那崔明淹会第一时间派人对我们进行围堵,我们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候合适?”李季真问道。 “当然是等到凉州军进攻的时候。”尹旗童说道:“现在我们就算是打开城门,也不过是给洪志哉做了嫁衣,那对于我们来说,做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的意思是还要等两天时间?”李季真问道。 “当然了。”尹旗童说道:“等到崔明淹的精力全都被牵扯到凉州军那边的时候,才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李季真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的李家已经在路朝歌面前露过脸了,虽然李季昌表现的很一般,但是好歹是让路朝歌对他们新罗李家有了印象。 城内正在做着准备,城外的洪志哉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连续攻击了城墙几天时间,愣是没能打下城墙,没打下来就没打下来,毕竟崔明淹城内四十万大军,他十几万人打不下来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到现在为止,他十几万人死的就剩不足两万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第二天一早,洪志哉就找到了牧云之。 “牧大将军,我听闻大都督又一次增兵了?”洪志哉开口问道。 “当然了。”牧云之说道:“毕竟这一次是在新罗作战,而且少将军也跟着过来了,兵力太少了怎么保证少将军的安全呢!你是知道的,大都督和少将军的关系。” “难道这次增兵不是为了帮我复国的吗?”洪志哉怒道。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牧云之嗤笑道:“你真以为自己在大都督心里的地位很高吗?”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牧云之继续说道:“我们是来帮你复国的不假,可是你觉得自己有权利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的吗?做好自己的事,别让这十万精锐从保护少将军,变成占领整个新罗。” 牧云之的话彻底把洪志哉吓住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出了问题,虽然这是在新罗的土地上,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和凉州军抗衡的资本。 “大将军,刚刚是我的错,还请您不要见怪。”洪志哉赶紧道歉。 “知道自己错了就好。”牧云之笑着说道:“但是不要知错不改,那可就不好了,知道了吗?” “是是是,您说的对。”洪志哉说道:“您也看到了,我麾下的士卒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若是在这么打下去,不出两天就一个也不剩了,凉州军什么时候才能投入战场啊!” 洪志哉手里剩下多少人牧云之清楚,情况也确实如他说的一般,基本上开死干净了,可终究还是没有死干净不是。 “这个急不得的。”牧云之说道:“你也看到了,凉州军刚刚赶到这里,他们多是大楚北方人,他们晕船啊!所以还要休息一天才行,一天之后我们的人会投入战场。” “大将军,恕我无礼……”洪志哉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牧云之打断了。 “既然知道无礼就不要说了。”牧云之说道:“什么时候进攻我心里自然已经想好了,你只要继续消耗崔明淹就是了,等我们开始进攻的时候,就距离你回王都称王不远了。” “既然如此,我现在叫我的军队撤下来。”洪志哉说道:“将战场给凉州军的将士们腾出来。” “接着进攻。”牧云之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洪志哉,直截了当说道:“我不想崔明淹的军队得到休息,若是你现在就撤下来,让崔明淹的军队得到了休息,我的军队上去之后,会很麻烦,你明白了吗?” “您把我的军队当成什么了?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吗?”洪志哉质问道:“难道我的军队就不是军队了吗?” “在我眼里他们确实是算不得军队。”牧云之也没有丝毫不给洪志哉面子:“你要知道,精锐才能叫军队,而你手下的那些军队,只能算是还不错的百姓。” “我的军队都战死了,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吧!”洪志哉说道。 “也没什么坏处啊!”牧云之说道:“带着你的人继续进攻,我想我们少将军一定已经给你承诺了吧!此战之后会帮你训练军队,你们新罗不缺人,只要我们凉州军帮你们训练一番,你就能得到一支精锐,你何必还在乎这些人呢?” “他们也是新罗百姓。”洪志哉吼了出来。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死在王都城呢?”牧云之平静的说道:“若是你死在了王都城,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他们可以在崔家的统治之下生活,不管生活好还是坏,至少不用上战场了,你说对吗?”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们凉州,也不是你。”牧云之继续说道:“是崔家父子,你有什么愤怒可以去找崔明淹发泄,而不是在我这里跟我没完没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带着你的人打上去啊!抓了崔家父子啊!可是你没这个本事,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听话。” “牧云之,你这是在羞辱我。”洪志哉愤怒的说道。 “好了,你说我是羞辱你就是羞辱你吧!”牧云之说道:“现在,带着你的继续进攻,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若是今天你敢停了进攻,我就带着人离开,你自己去复国吧!” 洪志哉看着牧云之,牧云之也同样看着洪志哉,最后洪志哉败下阵来,只能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凉州军的中军帐。 出了中军帐的洪志哉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了自己的中军帐,让人将金熙健请了过来。 “殿下,您找我?”金熙健走进中军帐躬身行礼。 “我们的人要死干净了。”洪志哉叹了口气,道:“那些青壮倒是还在,可是精锐士卒就剩下不到两万人了。” “殿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呢!”金熙健说道:“凉州军那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您麾下的军队在死干净之前,他们是不会进入战场的。” “他们凉州人怎么能这么心狠?”洪志哉恶狠狠的说道:“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军队一点点的消耗干净?” “毕竟死的不是楚人。”金熙健说道:“他们不可能把新罗人的命当成人命的,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只要您能成功复国,其他的就当是复国的代价吧!” “这个代价太大了。”洪志哉苦笑道。 “其实凉州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金熙健说道:“最先赶到这里的东疆战兵,他们不也损失了两万多人吗?” “那是他们那个大将军指挥失误,和我有什么关系?”洪志哉说道。 “若是不帮我们复国,人家也不用来到新罗,也不用损失两三万人了,您说对吗?”金熙健说道:“其实不管是路朝歌还是牧云之,心里都是有气的,现在他们就是在消磨自己心里的那点气,若是这股气不让他们消了,那王都攻破之后,他们可能就会换一种方式来让自己消气了。” 金熙健的说法多多少少有些危言耸听了,毕竟凉州军还没有屠城的先例,但是金熙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路朝歌对异族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新罗对于路朝歌来说,那就是异族啊!死多少人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第1157章 准备就绪 洪志哉在金熙健这里抱怨了一番,将心里那些不满都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心里就好受多了,其实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宣泄口而已,这么多天一支在一线指挥军队攻城,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尤其是看着自己的军队一次一次被崔明淹的军队打回来,又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的死去,不管是什么人,压力都会很大的,更何况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王子呢! 不过这就是现实,你想复国这就是必要的代价,不可能你张嘴求了求李朝宗和路朝歌,人家两个人就带着人来帮你打仗,最后什么好处都没,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也不是傻子。 在金熙健这里抱怨了一番之后,他再一次回到了战场,因为现在兵力有限的关系,他将进攻其他两面城墙的人调到了正面战场,朴仁勇也知道洪志哉现在面对的困境,他也没多说什么,这场战争最后的胜负一定是由凉州军来决定的,他该做的事情能做的事情也都已经做到了最好。 而这一次,他陪着洪志哉从新罗逃到了长安城,又陪着他从长安城杀回了新罗,他可以说是劳苦功高,这次洪志哉复国之后,他在新罗的身份地位可就会发生发天赋点的变化,虽然这个变化的代价有点大。 “殿下,今天应该是我们进攻的最后一天了吧!”朴仁勇陪在洪志哉的身边说道:“明天就该换凉州军了吧!” “但愿他们明天能来接手吧!”洪志哉也不确定凉州军明天会不会上来,但是他现在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军队一定会死个干干净净。 “这一次你跟着我从新罗跑到了长安城,又从长安城杀回了新罗,也是苦了你了。”洪志哉看了看朴仁勇,说道:“你们家不如金家在新罗的势力庞大,所以你的家人估计已经遇难了……唉!” “我逃离的时候就已经能预想到了。”朴仁勇一脸悲伤的说道:“都说忠孝难以两全,我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你的忠心我都看在眼里了,这次若是复国成功,我是不会亏打你的。”洪志哉说道:“我得身边就需要你这样忠诚的将军,我坚信只要你能跟随在我身边,未来的新罗一定会强大起来了的。” “我也坚信,只要殿下能够复国成功,我们新罗一定可以再一次强大起来。”朴仁勇说道。 就在两人是商业互吹的时候,他麾下的士卒再一次被崔明淹的军队打退了下来,不洪志哉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么多天不就是不停的重复着这一件事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都城头的崔明淹突然大声喊道:“洪志哉,出来说话。” 洪志哉自然是听不见的,双方相距的太远是一方面,战场上嘈杂的环境,也让崔明淹的声音传不出去多远。 有人将崔明淹的话传给了洪志哉,洪志哉虽然恨透了崔家父子,可这个时候,他也不吝啬去见一见崔明淹。 打马来到城前,洪志哉手搭凉棚看向了城头,高声道:“崔明淹,你的死期将近,还有什么可说的?” “洪志哉,你带着楚人来打自己的国都,难道你心里就不愧疚吗?”崔明淹高声喊道。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洪志哉大喊道:“若不是你们崔家父子叛乱,我岂能去大楚求援,让大楚出兵帮我复国,现在这些人的死,都是你们崔家父子一手造成的,应该愧疚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崔家父子。” “你看看城头之下死的这些人,难道不都是因你而死的吗?”崔明淹大喊道:“只要你乖乖的离开新罗,从今天开始,我每年都会给你送去一大笔银子,让你在长安城过上富家翁的生活,难道这样不好吗?” “哈哈……”听到崔明淹的话,洪志哉顿时就笑了起来,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怒道:“崔明淹,不如你放下兵器从城里走出来,我保证你和你爹活着,把你们送到长安去,每年给你们一大笔银子,让你们在长安城当个富家翁如何?仗都打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是我能退走还是凉州军能退走?你就别做梦了,我的人快死干净了,你猜接下来会是谁来进攻你们了?” “洪志哉,你不要不识好歹,就算是你能复国成功又能怎么样?”崔明淹大喊道:“你还不依旧是活在大楚的阴影之下吗?倒不如把新罗交给我们崔家,我们崔家一定可以带着新罗重新强大起来。” “你当这是菜市场买菜吗?”洪志哉怒道:“崔明淹,若是你只是跟我说这些,那么我可就没那么多功夫和你浪费口舌了,我要准备进攻了,你也准备准备吧!当然了,你不是准备迎接我的进攻,你要迎接的是凉州军的进攻。” 说完,洪志哉拨转了马头就要离开,却被崔明淹喊住了:“洪志哉,你就真的希望王都城变成一片废墟吗?你别忘了,路朝歌对异族可没有什么好脸色,若是让他攻破了王都城,他一定会屠城的,你就不顾这么多百姓的死活了吗?” “那你打开城门让我进城啊?”洪志哉厉声喝道:“想把责任都推到我的头上,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傻啊?你要是真在乎全城百姓的死活,那你们崔家就不应该叛乱,你看到我回来了你就应该乖乖的投降,而不是抵抗。” “现在你开始装上圣人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洪志哉继续说道:“崔明淹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我进了王都城,你们崔家上下有一个算一个,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活着,你们都要去给我爹娘陪葬。” 说完,洪志哉拨转马头就走,根本就不听还在咆哮的崔明淹说什么,洪家和崔家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想要和解根本就不可能的。 回到了本阵的洪志哉,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卒,终究还是狠下心来,抽出了腰间的战刀高声道:“进攻,攻下王都城,只要能活下来的,将来你们都是我复国的功臣。” 而此时的王都外城,已经可以下地行动的赵寅成开始召集这么多年在外城培养的死士,从他几岁开始,他就喜欢到外城来玩耍,每一次到外城他都会带一大堆吃食,就是为了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人,时间一长这些人就跟他关系越来越好,有点路朝歌第一次到长安城收拢乞丐的意思。 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成了他麾下的死士,不过这些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召集死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大白天的这么多人集中在一起,只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为了保持低调,赵寅成让所有的死士秘密潜伏到了西城,以辎重营为中心点,四散在辎重营附近。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这才得了消息,崔明淹已经加强了辎重营的防御,凭他手里那点死士根本就不可能突破辎重营的防线。 就在赵寅成愁眉不展的时候,那名负责保护他的哑巴送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尹旗童写的,大概意思就是告诉他,将家中豢养的死士交给他,让他突袭辎重营,将崔明淹的精力从正面战场分散出去,而他们则想办法打开城门,迎接路朝歌他们进城。 在赵寅成看来,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他手里除了这些死士什么都没有,想要打开城门根本就不可能,正面战场之上,崔明淹摆了二十万大军,虽然这些天损失不小,那也还有十三四万人马,他这千余死士,想打开城门难如登天。 赵寅成得了其他几家的死士指挥权,立即让哑护卫去通知这些人,秘密向西城方向移动,最好是能潜伏在辎重营周围,以便于发起突然袭击。 赵寅成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这些死士潜伏到位了,而军营这边,尹旗童等人也在准备着,这几天登城作战,他们都刻意的对自己麾下的军队进行了一定的保护,虽然也有死伤,但是相对于其他各个军队来说,损失还是比较小的,现在几家人合在一起,差不多能集合三万左右的军队,这个军队数量对于崔明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想要打开城门迎接凉州军入城,可以很轻松的办到,只要这些人当中不出现叛徒。 “潇禄,你打的太狠了。”尹旗童的营帐内,郑宇柴看着刚刚被换下来的梁潇禄说道:“现在咱们哥几个当中,就你麾下死伤最惨重,你要是在这么打下去,估计等不到咱们开始执行计划,你的人就死的差不多了。” “你以为我想?”梁潇禄没好气的说道:“崔明淹的那个亲卫,就他娘的死盯着,我哪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你们这帮人都挺会演的,可我不行啊!” “不会演你也得演。”李季真说道:“你难道想等着人家进城了,你麾下就几百人?” “我想好了,要是真的最后只剩下几百人,那就算我倒霉。”梁潇禄说道:“不过,崔明淹的那个亲卫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损失这么大。” “他得能活下来才行啊!”尹旗童笑着说道。 “说正事吧!”郑宇柴说道:“打开城门迎接凉州军入城,一旦凉州军入城,崔明淹一定会往内城跑,我们若是能把崔明淹堵在外城,对于我们来说不仅是大功一件,而且还能保证我们在内城的家眷的安全。” “拦住?”章子换开口道:“你真当他麾下的那些人是摆设啊?我们能打开城门已经是极限了,还要守住城门附近,给凉州军入城争取时间,我们哪有那么多精力。” “没有精力也得拦。”郑宇柴说道:“不为别的,若是我们抓了崔明淹,崔安东就不敢拿我们的家眷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可以用崔明淹交换我们的家眷。” “那不如去抓崔明智。”尹旗童说道:“他倒是好抓很多,只要找个人冒充崔明淹的亲卫,给他传个消息就行。” “他不是嫡长子,身份可没有崔明淹那么高。”李季真开口道:“你觉得崔安东是更在意这两个里面的谁呢?” “关键是怎么拦?”章子换说道:“半路拦截,崔安东一定会让禁军出来接他的,我们麾下的那些人什么水准你们自己不清楚吗?打得过禁军吗?” “我倒是有个想法。”李季真说道:“就看诸位敢不敢冒这个险了。” “你想在城墙上抓住崔明淹?”郑宇柴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说道:“你可是真敢想啊!” “这是最好的办法,只不过太危险了。”李季真说道:“只要我们敢这么干,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明白所有人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抓住崔明淹的机会,这不仅关系到他们未来在新罗的发展,也关系到他们在内城的家眷的安全,这件事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做。 第1158章 清理一下城墙 经过一天的血战,洪志哉的士卒从近两万人打到不足一万,可他依旧没有撤军的打算,已经看明白路朝歌和牧云之想法的他知道,自己的人不死干净凉州军是绝对不会上的,为了能让凉州军尽快加入战场,他也是豁出去了,把自己的人全都搭进去,只要凉州军能加入战场,他就能更快的复国,在复国和士卒性命之间的选择,他选择了前者。 而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就更不在乎新罗士卒的死活了,反正就是要让这些人去消磨敌军士气和体力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也就该凉州军入场了。 第二天一早,凉州军开始集结,而洪志哉和他手下为数不多的军队开始撤出战场,将战场移交给了凉州军,当凉州军开出营地,正好看到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洪志哉的军队,那凄惨的模样确实挺让人心疼的。 都是上过战场的战兵,他们知道真的战场到底是什么样的,更知道攻城战有多残酷,可这就是底层士卒的宿命,除非你有一天能成为一名将军,那个时候你就不需要亲临一线了,至少不用领着人往前冲了。 不过,这个在新罗的军队中不现实,在凉州军中一样也不现实,新罗的将军都出自将门,底层士卒想要向上爬相当困难,在新罗的历史当中不说没有寒门贵子,只能说特别少,百来年能出现一个半个的已经是奇军了。 而在凉州军中,除非你当到了牧云之或者郑洞国这样的级别,你才能稳坐后方进行指挥,要不然你敢躲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让战兵往上冲,不用路朝歌收拾你,领军将军那一关你就过去,要不怎么说凉州军的将军不仅会打仗更会杀人,这帮人一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一个手上没有百来条人命,就算是你硬是让这帮人在后面指挥也不是不行,反正这帮人手里也是有真本事的,但是你得叫人看住他们,要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带着人冲上去了。 “新罗军……万胜!”夏侯闻璋看着有些凄惨的新罗军队,右手握拳砸在了自己的胸前高声喊道。 夏侯闻璋并没有想那么多,都是战场上玩命的,洪志哉的新罗军从六七万精锐打到现在不足一万人,而且到了这个情况下还没有出现崩溃,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新罗军……万胜。”一支支从新罗军身边路过的凉州军高声呼喊,那山呼海啸的声音简直是撼天动地。 从凉州军身边走过的新罗军将士,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虽然他们的兵器装备和凉州军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他们作战的勇气得到了凉州军的尊重。 在营中的路朝歌听着这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就会去尊重你的对手。 当然了,能被凉州军尊重其实也未必是好事,凉州军的强大已经在一次次的战争中证明了,只要凉州军出现,那就代表着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而被凉州军尊重,那你就要面对全力出击的凉州军,用上全力的凉州军有多恐怖……刘子腾最有发言权。 而好处就是,只要你是他的朋友,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尊重你,不过你也要小心,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琢磨怎么弄死你了,就比如正在组织辎重营将投石车运到一线的路朝歌,他最喜欢的就是研究对手,当然你得配得上成为他的对手才行。 “这个炸药包是刚刚送来的。”康嘉福抱着一个炸药包来到路朝歌面前,说道:“说是世子殿下弄出来的,威力要比您弄的那个大了一点点。” 康嘉福口中的世子殿下是刘宇宁,这小子自从上次科举受挫之后,就一直埋头在工坊研究火药,路朝歌对这件事也是很支持的,毕竟刘子睿的人生不仅仅读书这一条路。 “你确定?”路朝歌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问道。 康嘉福以为路朝歌不高兴了,毕竟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人家后来者水灵灵的超过去了,换成谁谁心里都不好受,康嘉福是能理解路朝歌的。 “少将军,毕竟人外有人嘛!”康嘉福试图安慰路朝歌:“而且,您弄出这个东西之后,就不管不问的都交给了工坊,而且世子殿下也是您让去弄这些东西的,怎么也怪不到世子殿下的头上,您说对吧!” “你这是在安慰我?”路朝歌看了一眼康嘉福问道。 “难道不明显吗?”康嘉福反问道。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小心眼?”路朝歌再一次问道。 “那你刚才愣那一下干什么?”康嘉福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嫉妒世子殿下的才华呢!” “你可滚一边子去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先把这些炸药包送上去,我一会看看威力。” “你要毁人家城墙这件事,是不是和人家说一声啊!”康嘉福小声的说道:“省的他最后翻旧账。” “第一个砸城墙的又不是我。”路朝歌说道:“他都用投石车砸了好几天了,只不过是没砸开而已,把我给砸开了,总不能怪我了吧!” “你这是炸不是砸,这是两回事。”康嘉福说道:“虽然说出来都差不多,但是实际情况差了几百条街呢!” “真有必要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说一声吧!”康嘉福说道:“不过你可以说的委婉一些,不要说的那么直截了当就行。” “那你去。”路朝歌说道:“我现在就想看看这东西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我去?”康嘉福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你不是搞后勤的嘛!当然要你去才行了,赶紧去吧!” 康嘉福横了路朝歌一眼,不情不愿的就去找洪志哉了,而此时的洪志哉刚刚带着人从战场上下来,猛攻了一晚上的时间,他是一刻钟都没有休息,始终盯着战场形势的变化,期望能够出现奇迹。 “殿下,凉州军的辎重营将军求见。”洪志哉的亲兵走了军帐躬身行礼道。 “康嘉福?”洪志哉听了亲兵的话,不明白凉州军一个搞后勤的为什么要见他。 “请他进来吧!”洪志哉虽然不知道康嘉福为什么要见他,但是该见还是要见的,万一有什么惊喜呢! 康嘉福走进中军帐,冲着洪志哉躬身行礼,道:“殿下真是辛苦了。” “康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洪志哉说道:“我现在真的很累,想要休息。” “殿下,为了复国这么大的事,辛苦几天也是值得的。”康嘉福笑着说道:“等您复国成功,有大把的时间休息,现在正是您奋斗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您就想着休息了,那会让很多人对您失望的,您说对吗?” “康将军,难道您就不能直接说明您的来意吗?”洪志哉现在是真的没心情听这些,他真的是太累了。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康嘉福说道:“我们少将军看城墙上有些杂乱,对进攻不太友好,我们少将军的意思是,想帮着您清理一下王都的城墙,您看怎么样?” “清理?如何清理?”洪志哉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么清理呗!”康嘉福说道:“毕竟战后也是要请你的,我们就先帮帮忙,到时候你也省得麻烦。” 洪志哉越听越不对劲,他就感觉路朝歌和康嘉福两个人没憋啥好屁。 “你确定是清理吗?”洪志哉问道。 “当然是了。”康嘉福说道:“您知道的,我们凉州的辎重营每次打扫战场都是有好处的,我们这些辎重兵为的不就是那点好处嘛!” 凉州的辎重营打扫战场有好处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这些辎重兵重新入伍也是为了找点事做,顺便赚点钱花,但是这话从康嘉福嘴里说出来,洪志哉就是觉得不对劲,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有想不明白。 “若是您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可就去通知我们少将军了。”康嘉福笑着说道。 “你们少将军不是管后勤吗?”洪志哉随口问道:“怎么跑到一线去了?那不是耽误了牧大将军的指挥嘛!” “哦!牧大将军指挥的是军队,我们少将军指挥的是辎重营和投石车。”康嘉福也没多想顺嘴说道:“您知道的,弓弩箭矢的消耗太大了,每次我们都要往返战场运输,其实我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少将军、投石车……”康嘉福这么顺嘴一说,洪志哉就小声的嘀咕了一下,就这么一嘀咕,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把路朝歌和投石车联系到一起,在说清理城墙,这不就是要把城墙给毁了吗? 看着要离开的康嘉福,洪志哉赶紧叫住了他,道:“少将军要把正面城墙全毁了吗?” “这个……”康嘉福看着反应过来的洪志哉,也是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果然就是这样。”洪志哉咬着后槽牙说道:“带我去见少将军。” “战场太危险了,您还是不要去了。”康嘉福赶紧拦着,他真怕洪志哉去了一线之后,路朝歌比较尴尬。 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没过脑子,人家都在一线待了多少天了,而且路朝歌在的地方,距离真正的一线远着呢!别说是弓弩伤不到,床子弩都够不到。 “更何况,您不是也用投石车砸城墙了嘛!”康嘉福拦着要出去找路朝歌的洪志哉,说道:“只不过没砸开而已,我们也是砸城墙,能不能砸开也不一定呢!您说是不是,更何况王都城号称和长安城一般坚固,一时半刻估计也砸不开,没准还没砸开呢!王都城就被攻破了。” “不行,我要去见路朝歌。”洪志哉急的连少将军都不喊了,已经开始直呼路朝歌的大名了。 “您就算是见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康嘉福说道:“我们少将军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他决定的事谁能改变啊!要么你现在就去长安城找我们大都督,估计也就他能改变我们少将军的想法了。” “就算你找了我们大都督,我们大都督也未必能管啊!”康嘉福继续说道:“人家哥俩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你觉得我们大都督会因为你,去改变我们少将军的主意吗?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是一段城墙而已,毁了就毁了呗!到时候您在建起来就是了。” “那我也得去盯着路朝歌,万一他又改变主意了呢!”洪志哉说道:“你们少将军一天八百个主意,就没有一个是对我们新罗有利的。” “你以为凉州点子王是白叫的?”康嘉福在心里腹诽道:“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他就是一天八千个主意,那都是为了凉州好。” 心里的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了,说出来了最尴尬的一定是路朝歌,他号称‘凉州点子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绰号对凉州是很友好的,但是对别人可就没有那么友好了。 第1159章 威力巨大 康嘉福到底是没拦住洪志哉,洪志哉也顾不得自己多累了,他现在必须去一线看着路朝歌,万一凉州军进攻受挫,他又改变了什么主意可怎么办,尤其是路朝歌这个喜欢搞破坏的选手,一个不好整个王都没了。 见拦不住洪志哉了,康嘉福也不多说了,反正该说的话都说了,他自己不听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他就算是去了一线见到了路朝歌又能如何,你就算是看着路朝歌又能如何,难道你真的看得住吗? 洪志哉骑着马来到了战场,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带着辎重营推着投石车来到了一线,此时正在等着牧云之下达命令呢! 看着骑着马跑过来的洪志哉,路朝歌也没多想,你愿意来就来,我要干什么难道还要和你商量一番不成,更何况你现在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的,真把他惹不高兴了,这就把你的新罗国变成大楚的新罗道,他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我没拦住。”康嘉福来到路朝歌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拦住就没拦住呗!”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我本来就没想让他同意啊!是你非要过去的,现在不但人没拦住,还把人带过来了,你说你丢人不丢人。” “我就是犯贱,闲着没事我去干什么玩意吧!”康嘉福说道:“你看看他看你的眼神,现在恨不得吃了你。” “但凡他有一点办法,都不会把我从长安城引过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他现在不得靠我们嘛!所以他就只能这么看着我了,其他的一点办法他也没有。” “这是不是就叫引狼入室啊!”康嘉福说道。 “这叫先出狼窝又入虎口。”路朝歌笑着说道。 “不是先出虎口又入狼窝吗?”康嘉福说道。 “我凉州怎么可能是狼呢?”路朝歌说道:“我们凉州肯定是老虎啊!还是群居的老虎。” “你什么时候见过群居的老虎?”康嘉福问道。 “见过啊!”路朝歌说道:“我媳妇和我大嫂还有我二姐,他们仨在一起就是群虎。” “牧大将军要战前训话了。”路朝歌看到牧云之骑着高头大马已经来到了两军阵前,他就知道这是要开始了。 果然,牧云之骑着战马,缓缓的从军阵之前走过,走到了中央的位置停了下来。 “将士们,很多年前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长安城到底有多坚固。”牧云之朗声道:“可是身为西疆的将军,无论如何也不会打长安城,可后来我变成了凉州军的将军,我想着若是有一天要攻打长安城,我一定要向大都督申请一番,亲自看一看长安城到底有多坚固。” “可惜,众所周知的原因,长安城乃至整个雍州直接变成了我们凉州的地盘,我的期望再一次落空了。”牧云之说到这里,伸手指向了身后的王都城,大喊道:“但是,今天我们面前的王都城,你们都知道,他号称天下第二个长安城,意思就是按照长安城的模样建成的。” “今天,我就要带着你们,试一试它到底有多坚固。”牧云之继续说道:“看看是不是真如他们新罗人自己说的那样,如同我们的长安城一样坚固。” “呼……呼……呼……”数万战兵齐声回应。 “进攻……”随着牧云之的一声怒吼,路朝歌看了一眼王都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放……”随着路朝歌的右臂猛然间落下,已经蓄势待发的投石车抛出了第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并不大,看着就跟闹着玩一样,第一轮试射并不理想,很多石块落在了城外,只有很好一部分落在了城头,崔明淹看到了飞过来的石头,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变的惨白。 别人不了解凉州军,但是他很了解,凉州军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么小的石头扔到城墙上的,他和凉州军打过仗,虽然没见识过凉州军的火药,但是他知道凉州有这个东西,当他看到落在城头上的那些小石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凉州军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他这个时候真想把自己的人全都撤下城墙,可是他不敢啊!万一这是凉州军的鬼把戏,趁着他把人撤下城墙的空档攻上来,那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洪志哉不知道这些,他看着被抛出去的小石头也是一脸的不解,可他还没开口问,路朝歌立即命令辎重营士卒调整投石车,随后开始第二轮试射。 第二轮试射的情况要比第一轮好了很多,但依旧有一些石头没能上墙,接着就是第三轮,这一轮结束之后,所有的投石车已经可以准确的将石头扔上城墙了。 在确定了所有的石头都能上墙之后,路朝歌咧嘴笑了起来,他立即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炸药包搬了上来,这一次要扔出去的炸药包是刘宇宁弄出来的那一批,路朝歌要看一看这威力到底大了多少。 “这是什么?”洪志哉不明所以的看向了身边的康嘉福问道。 “这是我们凉州的秘密武器。”康嘉福并不想解释太多,这东西本来就是凉州独有,而且也确实是秘密武器。 “点火。”路朝歌下达了命令。 投射车上的炸药包被点燃,路朝歌算计这时间再一次喊道:“放……”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点燃的炸药包被扔到了城头,那些新罗士卒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看着落在城头上的炸药包一个个还好奇的想要过去围观,可就在这个时候,被扔到城墙上的炸药包引线已经燃烧到了尽头,还不等他们围上来看个究竟…… “轰……轰……轰……”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的响起,在炸药附近的新罗士卒直接被掀飞了,甚至有的人直接被冲击波送下了城墙。 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王都城头,就发现刘宇宁这小子不仅仅是提升了炸药的威力,甚至还往炸药包里放了很多瓷器碎片,这东西就已经不能叫炸药包了,应该叫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炸药包爆炸的威力足够巨大,那些瓷片很容易就能穿透新罗士卒那劣质的盔甲。 这一波爆炸直接震惊了很多人,不仅新罗人惊呆了,就连凉州军自己的将军们都震惊到了,他们知道自己家的家底什么样,也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如何,可那是之前的那一款,现在的这一款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认知。 洪志哉看着城墙上被掀飞的人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从来没想过凉州军中能有这么大威力的东西,现在凉州军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这是什么东西?”洪志哉拽住了身边康嘉福的胳膊问道:“这东西威力为何如此巨大?” “都是小场面。”康嘉福眯着眼睛说道,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他不是没见过这东西,甚至他还使用过这东西,可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 杨延昭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盔甲,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身上是三层重甲,除非他抱着一个炸药包,要不然根本就伤不到他。 “放……”路朝歌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一次高声喊道。 城墙上的崔明淹看着满是狼藉的城墙,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现在特别后悔当初没有拦住自己的父亲试探李朝宗,这就是试探李朝宗的下场,本来是自己的盟友的,硬生生的被自己父亲推到了对立面。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他现在只能祈祷凉州没有那么多的炸药包了,可是现实往往让人心碎,在他祈祷的时候,凉州军的第二波炸药包已经飞过来了。 依旧是准确的落在了城墙上,依旧是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没有人再去看那东西是什么了,他们都想躲得远远的,可是城墙上到处都是人,他们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随着有一次的爆炸声响起,城墙上的士卒死伤越来越惨重,可崔明淹不敢把人从城墙上撤下去,突然他灵光一闪,虽然被炸了半天时间,可他也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来人,立即将梁潇禄、李季真、郑宇柴、章子换以及尹旗童的军队调上来加强防御。”崔明淹想到的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然依旧会损失军队,但是也可以借助路朝歌的手消耗这些人手中的军队,省的这帮人在其中找事。 梁潇禄几人得了消息一个个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崔明淹会在这个时候把他们调上城墙,现在城墙上的情况什么样,他们心里一清二楚,上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可现在命令已经传达过来了,他们要是不上去就是抗命,崔明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他们,从他们手里收回兵权,别看现在换成凉州军进攻了,可想要打下王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崔明淹有大把的时间把他们都给收拾了。 几个人本来还想找自己的父亲商量一下,可是崔明淹根本就不给他们时间,一直叫人催促他们动作快一点,毕竟城墙上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在拖延一会城墙上可能就已经没有人了。 尹旗童既然没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城墙,当他们上了城墙之后,一个个的胃里那是翻江倒海,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这几天看到的死人多了去了,可是如此惨烈的场面他们确实是第一次看到。 崔明淹看到带着人上了城墙的几个人,也没多废话,直接把他们分派到了城墙的各个位置,这几个位置选的很让人耐人寻味,他们中间都隔着其他将军和麾下的士卒,让他们不能随时产生联系。 在尹旗童几人上了城墙之后,凉州军方面的轰炸还没有结束,毕竟这一次送来的炸药包可是不少,路朝歌的意思也很明确,我就是要把城墙炸塌了,让自己麾下的战兵可以顺利的攻入城内。 牧云之看着持续不断被轰炸的城墙,也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然后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翻身下马:“差不多了,你得留点以备后用,你这一下全都用干净了,攻内城的时候怎么办?我听说内城可是有六万精锐禁军,你不会是想让我用人硬生生的把内城堆下来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路朝歌赶紧叫停了投石车,笑着说道:“我就光顾着试验新火药了,把其他的事给忘了,我现在就换大石头。” “你在砸几轮,我就让人上去了。”牧云之苦笑道:“现在看这城墙估计也撑不了多一会了,这次的炸药包确实是威力惊人啊!” “少将军,不能在扔那个东西了。”洪志哉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说道:“在扔几个整个城墙就塌了,这城墙扛不住这么大威力的东西了。” 路朝歌瞪了一眼洪志哉,并没有搭理他,在军营里的时候怎么说都行,但是上了战场之后,你要是还不识好歹在这叨叨叨叨个没完,人家路朝歌可不一定给你面子,战场上有战场上的规矩,不懂规矩的人多半会死。 第1160章 一往无前 有死无生 王都城的城头已经是遍地尸骸,尹旗童几人前几天努力保护下来的军队,今天一天的损失全都给找补回去了,不过他们的军队在损失,崔明淹的军队一样也遭到了重大打击,这还没和凉州军正面接触,军队就损失如此之大,他都不敢想若是凉州军攻上来之后,他的损失会有多大。 而尹旗童既然看着自己麾下战死的士卒也是格外心痛,可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虽然和凉州军取得了联系,可是人家根本就什么都承诺过,从最开始到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在努力的想办法,在这一战结束之后,能倒向李朝宗的怀抱,所以,他们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让自己在这一战之中建立一定的功勋,在未来的新罗朝堂上,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一阵的狂轰乱炸把尹旗童几人炸的晕头转向,尹旗童从城墙上站了起来,晃了晃被炸的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耳边除了‘嗡嗡’作响的声音,他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抓住身边的一名士卒,大声喊道:“我是不是聋了?” 他喊的声音很大很大,可是被他抓住的那名士卒双眼无神,好像已经傻了一般,整个人呆愣愣的,更别说回答尹旗童的问题了。 尹旗童不死心,再一次抓住一名士卒又问了一遍,可这个人和刚刚那人的表情差不多,根本就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尹旗童以为自己聋了的时候,他的听力开始慢慢恢复了,那‘嗡嗡’的声音在逐渐变小,但是他这个时候又听见了喊杀声。 他努力的走到女墙旁边,向外面看了过去,就看到凉州军的攻城云梯已经开始向前移动,跟在攻城云梯身后的就是凉州重甲,而在重甲之后,跟着数不清的凉州弓弩手。 “殿下,凉州军打上来了。”一名亲兵冲到崔明淹的身边,高声喊道。 此时崔明淹的情况也没比尹旗童好多少,不过崔明淹也是挺让人佩服的,凉州军这么狂轰乱炸的,他愣是没从城墙上逃下去,就这副胆识也足够让人钦佩了。 “其他两面城墙的情况如何?”崔明淹大声的问道。 “都遭到了打击,情况和正面城墙差不多。”那亲兵喊道:“不过,东西两侧的城墙,没有重甲攻城,都是普通的凉州战兵,相对来说正面的压力是最大的。” 这亲兵说的没错,和正面防御相比,两侧防御的压力确实小了一些,攻击西侧城墙的事夏侯家两兄弟和他们麾下的东疆战兵,这些战兵和凉州军相比确实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这只是和凉州军相比,和新罗军比起来依旧是精锐。 而攻击东侧城墙的则是郑家两兄弟带领的东疆战兵,至于增援而来的三个军,牧云之暂时没准备让他们出战,倒不是不相信这些人的战斗力,凉州军中就没有战斗力差的军队,只不过他们抵达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这晕船不是一天两天能缓过劲来的,休息了两天时间,这些人看似什么都不耽误了,可要是上了战场,麻烦可就大了。 杨延昭带着麾下的重甲战兵缓缓向前,身后三万六千重甲战兵紧随其后,上了战场的杨延昭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他的眼睛里只有前方和眼前的敌人,至于后面的支援之类的他从来都不操心,毕竟只要每次他出征,基本上路朝歌都会在,只要有路朝歌在的地方,他就特别安心。 跟在重甲身后的弓弩手发出了第一轮打击,箭雨从杨延昭的头上飞过,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飞向城头,城头上的新罗士卒努力的举起手中的盾牌,抵挡着飞来的羽箭,小小的盾牌怎么能将全身保护住呢! 他们只能期望羽箭长了眼睛,都从他们的身边飞过去,可他们的想法着实可笑了一些,凉州军的弓弩手未必各个都是神射手,但是这种覆盖性质的打击,几乎不需要什么准头。 第一轮打击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轮,凉州连弩的威力在这一刻发出了如同黑白无常招魂一样的咆哮声,箭雨弩矢覆盖之处,到处都是倒地不起的新罗士卒。 “弓弩手,还击还击。”城墙上的崔明淹高声喊道,新罗的弓弩手自然也不会闲着,他们抓起弓弩开始反击,可他们射出去的羽箭弩矢打在重甲步卒的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根本伤不到人家分毫。 “换成破甲箭。”崔明淹都快被自己家的弓弩手气疯了,他们自己也不想想面对的是谁,普通的箭矢怎么可能给重甲造成伤害。 “床子弩,床子弩。”崔明淹继续发号着军令:“看准了重甲给我狠狠的打。” “没了,床子弩都没了。”那名亲兵高声道:“凉州军的投石车第一轮打击,就把我们的床子弩全都打没了。” 路朝歌的第一轮打击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的打,他看准的就是城墙上的床子弩,什么对重甲的伤害大他一清二楚,没了床子弩的压制,新罗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去辎重营找,我准备了不少床子弩。”崔明淹抓着那名亲兵说道:“半个时辰之内,把床子弩给我抬上来。” 那亲兵看着如同陷入疯魔一般的崔明淹,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转身就往城下跑,他是一点都不犹豫啊! 现在任谁都知道,留在城墙上能活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但是下了城墙就不一定了,实在不行自己传到了军令之后就逃跑就是了,反正只要能活下来就比死了强。 此时的尹旗童已经从刚刚的状态之中缓了过来,他看着缓缓而来的凉州军,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不做点什么,他麾下的战兵可就真的打没了,你不能因为联系了凉州军,就觉得这些人能对他麾下的士卒手下留情,到了战场上不是袍泽那就剩下敌人了。 尹旗童在纷乱的城墙上找到了郑宇柴,高声道:“现在怎么办?凉州军已经攻上来了,我们要是不做点什么,我们就都死干净了。” “我他娘的现在有什么办法,不下了城墙我们就必须顶着,除非我们现在就举兵叛乱。”郑宇柴吼道:“我他娘的也不知道凉州军有这东西,我要是知道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硬扛一会,只要我们的伤亡足够大,就会被换下去,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不就是用人命往里填吗?”尹旗童高声喊道:“那我们之前那么多的谋划意义何在?” “意义就在于,我们要让凉州军看到我们的诚意。”郑宇柴说道:“这些人都是我们在未来新罗朝堂立足的工具,你要是舍不得,那未来的新罗朝堂就与你们尹家无关。” “你记住了,现在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整个家族。”郑宇柴抓住尹旗童的将军甲,说道:“你要是在婆婆妈妈的,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不是被崔明淹弄死,就是被凉州军弄死,从现在开始,不要在乎你麾下的那些人的死活了,没了军队未来我们还可以有很多,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你们尹家再过一百年一千年依旧只能是新贵而不是世家大族,你明白了吗?要是还不明白就赶紧想,时间不等人。” 说完,郑宇柴轻轻的松开了抓着尹旗童将军甲的手,又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说道:“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顶到晚上我们就行动,若是顶不到晚上,那我们就自求多福吧!” 城墙上的局面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躲在外城的赵寅成,他没想到凉州军有这么强大的武器,而且还有这么多,他之前的一切谋划都是基于双方平等的条件之下的,可是现在看来,凉州军有他没他都一个样,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路朝歌从来都没主动联系过他,就是因为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他,有他没他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他要体现出自己存在的价值,体现出整个赵家的价值,不然他一定会被路朝歌和整个凉州所抛弃,凉州来新罗为的就是利益,不要跟人家谈什么感情,国与国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为了体现出自己的价值,赵寅成也是豁出去了,今天晚上就行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凭凉州军的能力来说,今天若是不行动起来,明天估计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 叫来那个哑巴护卫,让他想办法去找尹旗童,告诉他自己将在今天夜间提前执行计划,让他们配合自己,他的计划原本是要在两三天之后才开始的,可是现在不行了,必须提前执行了。 哑护卫匆匆赶到了军营,可是根本就找不到尹旗童,没办法的他只能去找了尹旗童的老爹尹宜修。 此时的尹宜修也是愁眉不展,凉州军的几轮轰炸之后,把所有人都打沉默了,他们没想到凉州军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 尹宜修在得到赵寅成要提前行动的消息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拖下去了,在拖下去的结果就是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哑护卫离开之后,尹宜修将其他几家人叫了过来,将赵寅成要提前行动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也没多说什么,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拖不得了。 几家人在一起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各自离去,准备晚上配合赵寅成的行动,打开城门迎接凉州军入城。 而此时的城墙之上,云梯车已经搭在了城墙上,崔明淹知道死守城墙根本就挡不住凉州军,所以他让尹旗童等人带着麾下士卒顺着搭好的云梯车冲了出去。 这一冲不要紧,可把杨延昭给乐坏了,攻打城墙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旷野之上把敌军围起来之后慢慢揍,崔明淹的这一操作直接如了他的意了。 杨延昭直接叫停了进军,等着新罗人冲下来,尹旗童几人也知道冲下来那就是个死,留在城墙上还有机会往城下跑,冲出去之后可就不一定有机会再冲回来了。 他们几个不傻,就让自己麾下的一部分士卒冲了下去,剩下的人死守城墙,说死了也不会下去。 崔明淹可不管谁下去了,只要他看见有人下去就可以了,而且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将敌军挡在城下,而且还能消耗尹旗童等人麾下的士卒,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顺着云梯车冲下城墙的新罗士卒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是他们依旧义无反顾,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现在是在与敌国作战,他们就是保卫自己国家的英雄,这个时候他们没有退路,他们要为自己身后的国家负责,与崔明淹和洪志哉这些上位者不同,他们想的没那么复杂,他们想的就是这是我的国家,我的身后就是我的王都,我不能让他落在敌人的手里,就这么简单。 当一支军队带着必死的决心向你冲过来的时候,那种超过军队本身的气势,是能吓退很多敌人的,那种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气势,已经超越了战斗力本身,他们迸发出来的这种气势,就是想告诉面前的敌人,有我们在,你别想踏入我的王都半步。 第1161章 先登?在重甲不过尔尔 新罗的士卒带着必死的决心扑向了杨延昭和他麾下的重甲,杨延昭看着这些一往无前的新罗士卒,也是心生敬佩,不管对面的人是谁,只要你真的能做到如同这些新罗士卒一般,杨延昭都会敬佩他,这不关系到自己的所属,只是一种对这些士卒的发自内心的敬佩。 对待这样的对手,杨延昭能给他们最大的尊重就是在战场上击败他们,让他们成为新罗真正的英雄,至于别人怎么说他怎么评价他都不重要,因为他是凉州的英雄。 杨延昭看着扑过来的新罗人,根本就没有废话,带着人就迎了上去,他麾下的战兵不需要什么战前鼓舞士气之类的,只要杨延昭活着,这支军队的士气就绝对不会崩溃,这就是一军主将的作用之所在,你不用担心他会从战场上逃跑,哪怕兵力绝对的劣势,哪怕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对面的对手,他依旧不可能逃跑,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统领三军的主帅,但是每个主帅都希望自己的手下有一个这样的将军。 杨延昭迎着扑过来的新罗军士卒,伸出他那异于常人的长臂,一把就抓住了一个扑过来的新罗士卒,抓住这人之后,他直接 将人扔了出去,直接砸到了数人。 紧接着他单手挥起了手中的陌刀,将扑过来的新罗人直接来了个一刀两断,那些新罗士卒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你能杀死我的人,但是你绝对不会在我活着之前踏上王都的城墙。 “不错的士卒啊!”牧云之看着义无反顾冲上来的新罗士卒,也是感叹道:“可惜出生在了一个错的国家,若是生在大楚,他们的命运可能截然不同。” “国家孱弱就是原罪。”闫向荣看着战场的方向说道:“若是凉州也如同新罗一般孱弱,我们也就没心情在这里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闫向荣这个人从来没感受过国家的孱弱,哪怕是在大楚流民四起的那些年,大楚的外敌都没从大楚手里抢走一寸土地,更别说在大楚的国土上肆虐了。 “凉州什么时候孱弱过?”夏文宇反问道。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闫向荣说道:“大都督刚起兵的那会应该算是比较孱弱吧!” “算不得比较孱弱,只能算是谁都能打一下吧!”吕阳晖说道:“只不过能不能打得过就两说了。” “新罗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参加了联军。”闫向荣说道:“若是没有当初那一出,不管是大都督还是少将军,估计都懒得搭理他们。” “那你可错了。”夏文宇笑着说道:“只要让少将军知道了在新罗有利可图,他总是能找到原因揍你的,揍你不是目的,目的是从你手里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就是活土匪呗?”吕阳晖问道。 “不要这么说,土匪抢你根本就不找借口。”夏文宇说道:“咱们少将军还是要脸面的,他抢你肯定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就比如新罗已经很多年没给大楚进攻了之类的,反正他要是想找理由,你肯定是防不胜防。” “归根结底还不是要抢你?”闫向荣笑着说道:“这一点他儿子倒是很好的继承了。” “咋了?把你抢了?”吕阳晖问道。 “前段时间轮到我麾下巡营,世子殿下就自己一个人跑军营去了。”闫向荣碎碎念,道:“愣是从我麾下手里忽悠走了四十多柄战刀,我知道的时候人家拖着战刀都快进城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四十多柄军刀,就那么绑着然后拖着走。” “人家天生神力可能继承他爹的体质。”吕阳晖笑着说道:“那你最后咋整的?” “咋整?我能咋整?”闫向荣苦笑道:“我给人送家里去了呗!我还能咋整,难不成我还能给要回去?” “后来呢?”吕阳晖知道,这私自从军营带走战刀那可是大罪,不仅路竟择要受罚,就连闫向荣也难道干系。 “大世子带着二世子两个人去了军营,签了个字说明了战刀的去向。”闫向荣说道:“还能咋整,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你还能说他谋反啊?” “他咋忽悠你的?”夏文宇好奇的问道。 “人家说了,自己老爹出征在外,他得弄点战刀回去防身。”闫向荣想起路竟择那一出出的就想笑:“我觉得人家说的挺有道理的,就给人家了呗!” “你们看着吧!小世子将来也是长安一霸。”吕阳晖说道:“人家这背景不能数,一数能吓死所有人。” “那不至于。”夏文宇说道:“我跟小世子倒是接触过几次,不管是家教还是涵养,都是很不错的,彬彬有礼倒是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范。” “那都是表现。”于吉昌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道:“你也不看看他有个什么样的爹,有这样的爹,这孩子将来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几人说话的功夫,杨延昭在城下已经将冲出来的新罗军分割成了几块,虽然冲下来的人并不多,但是杨延昭有一点非常好,他知道自己指挥能力一般,但是战前他会将路朝歌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一遍又一遍的琢磨,上了战场之后,他也不胡打乱打,第一步就是对战场进行分割,然后在不断的缩小战场的范围,最后进行收割就是了,战术很老套任谁都能看得明白,可就是这样,你依旧打不过他。 战场已经被分割完成,冲下来的新罗士卒首尾不能相顾,被压缩在很小的一片战场之上,城头上的崔明淹把这场景看的一清二楚,当初在幽州的时候,凉州军也是这样打败他和联军的,只不过当时没有这么轻松写意就是了。 战场已经被分割,崔明淹是没有任何办法了,他就算是想派兵去救援,尹旗童几人也未必会下去,这个时候下去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冲出城的新罗军很快就被杨延昭带着人消灭了个干净,杨延昭带着人并没有休息,再一次踏上了云梯车, 在此期间崔明淹也让人想办法弄倒那些云梯车,可是有了前一次洪志哉攻城云梯车被拽倒的先例在,凉州辎重营的那帮老家伙怎么可能让这一幕重演呢! 在加固了地盘的稳定性之后,新罗人想要拽倒云梯车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杨延昭首当其冲的踏上了云梯车,城墙上的士卒看着走上来的杨延昭,心里也是直打鼓,他们刚刚在城头可是将杨延昭是如何一刀一个看的清清楚楚,刚刚还在心疼自己的袍泽,现在轮到他们了。 凉州的云梯车要比一般的云梯车更大,坡度也更缓,这就是为了保证重甲能够顺利通过云梯车登上城头。 杨延昭手持陌刀,拎着一个已经战死的新罗士卒挡在身前,他是没找到合适的盾牌,就随手拎了一具敌军的尸体当盾牌使了,数不清的羽箭弩矢射在了身前的尸体上,可这些根本就挡不住杨延昭稳步向前推进。 跟在杨延昭身边的两名重甲人手一面橹盾,这两人可都是杨延昭的亲卫,杨延昭选择亲卫就一个要求,那就是披甲能够持橹盾者优先,这样的人在凉州军中都不好找,却愣是让路朝歌找出来了一百多人送到了杨延昭的身边。 这一百多人放在其他地方那都是先锋将军的材料,那些将军当然不舍得放人了,路朝歌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这些将军手里把人换出来的。 三个人并排而行,就已经将整个云梯车的栈道站满了,三个人缓缓走向城头,新罗人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他们走上来,手中的长矛对着三人就捅了过去,可那脆弱的长矛顶在了橹盾之上,除了能让持盾之人身体略微停顿一下之外,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新罗士卒用长矛顶住了一面橹盾,身后四五个人顶在了他的身后,想要纯靠力量将人顶住,他们也确实是做到了,那名被顶住的重甲想继续向前走,却根本就走不动。 杨延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扭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自己的人被顶住了,新罗人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至少能挡住凉州军,他们就有样学样的,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旁边的这两位走不动,可不代表杨延昭走不动。 他不仅能走动,还能推着自己的人走,只见杨延昭将陌刀夹在腋下,伸出大手推住了两名亲兵的后背,猛然间发力,就见那两名亲兵就跟按了马达一般,瞬间就冲了出去,而顶着这两位的新罗士卒,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推着后退了数步,也就是这么一退,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上前了。 杨延昭从夜腋下回自己的陌刀,两步就踏上了城墙。 当杨延昭踏上城墙的那一刻意味着什么呢? 就意味着新罗军想要在短时间内夺回这一段的城墙已经是不可能了,其实洪志哉也很多次攻上了城墙,可为什么他麾下的士卒就守不住呢? 因为他们缺少一支重甲,想要守住一段城墙,不是你有多少人就可以轻易做到的,你要面对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只要一个不注意,攻上城墙的人就死定了。 而杨延昭则不同,他不仅仅是身披三层重甲那么简单,他的武力值在凉州之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和那些有着传家功夫的人不同,但是他的力气就已经弥补了很多不足。 杨延昭的亲兵护住了他的侧后,前方就直接交给了杨延昭,在其他军队先登那是一生的荣誉,但是在重甲先登不过就是家常便饭罢了,他们就是凉州军最坚硬的盾,只要他们在的地方,就没有后退这两个字。 杨延昭挥起手中的重陌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招式,你明明就看着陌刀奔着你的脖子来了,提起手里的武器格挡,可就是挡不住,人马俱碎这四个字从来都不是开玩笑,一柄最普通的兵器怎么可能挡得住陌刀的挥砍。 挥出去数刀的杨延昭直接在城墙上打出了一个空白地带,这个地带就是他陌刀能够够到的极限,新罗的士卒根本就不敢上前,他们不动地方不代表杨延昭也站在那不动,随着越来越多的重甲攻上了城墙,他们所需要的空间也就越来越大,这个时候杨延昭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他每向前踏出一步,凉州军占领的城墙就扩大一分,每扩大一分,就有更多的凉州重甲踏上城墙,这个时候想守住城墙,你就只能靠人命往里面填了,要是士卒足够多,倒是有可能将杨延昭活活累死。 崔明淹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限制杨延昭,就只能不断的从城墙下调兵上来,以图能够挡住杨延昭,尹旗童几人的士卒已经损失的很大了,就算是留在城墙上的作用也不大,但是这个时候想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能硬着头皮等更多的新罗士卒杀上来。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这么硬生生的抗住了杨延昭以及带着重甲的进攻,那些不情不愿被赶上了城头的将军们,也是苦大仇深一般,他们不知道自己能抗住多久,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 他们可没有底层士卒那般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想活着,想活的更好,想依旧每天山珍海味纸醉金迷,他们可没有陪着崔明淹去死的决心。 第1162章 去确定一件事 杨延昭带着人攻上城墙在城墙上开拓出一片阵地,这一片阵地就是凉州军后续进攻的保障,而城外的路朝歌看着已经在城头站稳脚跟的杨延昭,他那眼睛又不自觉的滴溜滴溜乱转了起来。 要知道,路朝歌这眼珠子从来不白转,只要他眼珠子一转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了,他也确实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想法,他现在的目标不是城墙了,而是城门。 他想试试,刘宇宁弄出来的这个炸药包的升级版能不能把城门炸开,虽然可能性并不大,千斤闸那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纯铁制作的东西,黑火药想要炸开很困难,但是凡事你都要试一试嘛! 想到这里,路朝歌从一旁拿来了一个炸药包,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又顺手拿了一个火折子,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当牧云之发现冲出去的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已经脱离投石车阵地很远一段距离了,虽然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但是他可是凉州的少将军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真的没办法跟李朝宗交代啊! “于吉昌,带着人去少将军给我拎回来。”牧云之冲着于吉昌大喊道。 他不喊还好,他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战场方向,就见路朝歌举着一个巨大的橹盾就眼睛从盾牌上面露了出来,走几步停一下走几步停一下,那架势就跟做贼一样。 其实路朝歌混战重甲战兵的人群里并不算显眼,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来说,他和重甲战兵没什么区别,关键是他那一身将军甲实在是太显眼了,整个大楚就五套正一品的将军甲,这个战场上已经出现了三个身穿正一品将军甲的人了。 而城头上的崔明淹自然也发现了,他虽然暂时不能确定这个人是路朝歌还是牧云之,不过都不重要,杀死一个大楚的正一品大将军,就算最后他和他们崔家要给这个大将军陪葬都值得了。 崔明淹看着冲过来的大楚将军,手中的战刀挥舞着大喊道:“看准那个大楚将军,给我杀死他,杀死他封万户侯。” 就崔明淹这一嗓子,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路朝歌的身上,尤其是那些弓弩手,他们是最有可能射杀路朝歌的人,他们也不管那些重甲了,这个时候不杀大楚的大将军还等什么呢! 而且,招呼重甲又起不到什么作用,倒不如直接招呼这名穿着将军甲的大楚正一品大将军来得实在,这个时候谁还在乎到底能不能活着封万户侯了,万一可能呢! 路朝歌虽然没听到崔明淹喊要弄死他,但是一时间数不清的羽箭弩矢射在橹盾上他是能感觉的到的,他就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发现了,不过他也不担心,这么厚重的橹盾,不是长弓硬弩能够打碎的,除非有床子弩。 冒着密集的箭雨路朝歌一路上前横冲直撞的,反正暂时也没什么东西能伤到他,只要到城下的时候防着点从城墙上扔下来的大石头就行了。 不过,路朝歌这张嘴啊!有的时候真的就跟开过光一样,他刚想着只要没有床子弩,他这面橹盾就能保证他冲到王都城门附近。 也就这个时候,崔明淹让去搬床子弩的人回来了,跟随他而来的还有新罗辎重营的人,他们手里抬了十几架床子弩,这东西打重甲那是一打一个不吱声,你在厚的重甲也扛不住它一支弩矢。 “把所有床子弩就放在这里。”崔明淹看着回来的亲兵以及抬上来的床子弩,指了指自己面前,喊道:“冲着那个拿橹盾的将军,给我往死里打。” 那些辎重兵不知道那名将军是谁,但是不耽误他们架设床子弩,也不耽误他们杀一个将军。 只是片刻的功夫,床子弩已经架设好了,崔明淹抢过一架床子弩,命人装填好弩矢,面准了路朝歌就是一发,巨大的弩矢如同奔腾的战马一般飞向路朝歌。 只不过崔明淹的准头差了点意思,弩矢直接钉在了路朝歌的身边,可就是这一下,也是给路朝歌吓了一跳。 路朝歌看了看钉在身边的巨大弩矢,将眼睛从橹盾后面漏了出去看向了城头,他就看见了十几架床子弩已经对准了他,他顿时就是一身的冷汗啊! 崔明淹这一下没打到路朝歌,倒是变相的提醒了他,他知道自己得加快速度了,要不然真容易被打成筛子。 崔明淹见这一箭没能打中路朝歌也是一阵懊恼,可懊恼也没什么用,索性叫人再一次进行了装填,对准了路朝歌又是一发打了出去。 路朝歌这次有了准备,当他看见十几支弩矢飞向他的时候,他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橹盾,一个漂亮的鱼跃前滚翻直接躲了过去,站起身的路朝歌不等第二轮弩矢袭来,卯足了劲冲着城门就冲了出去。 路朝歌的个子比较高,那两条大长腿甩开了跑一般人还真追不上他,更何况是要操作床子弩瞄准他就更困难了,路朝歌是一路飞奔,于吉昌带着人在他后面一顿追啊! 战场虽然嘈杂,但是路朝歌还是能够听到身后有人追过来的声音,他在躲过了几支弩矢之后,转头喊道:“都给我回去,你们来了我更危险,全都回去给我等着。” 路朝歌这一嗓子的声音极大,让不远处已经快要接近路朝歌的于吉昌听的清清楚楚,既然自己的将军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必要再往前冲了,这服从命令是第一要务,这一条于吉昌死活是不敢忘的。 可就是这么一嗓子,也让城头上的崔明淹确定了路朝歌的身份,他忘了什么都忘不了路朝歌的声音,就是这个人,把他的一切都毁了,先是在幽州击败了他,又给他提供了帮助,让他叛乱得以成功,然后他就带着军队来到了新罗,要致自己于死地。 他这么想其实也没问题,关键是他怎么不想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呢! “瞄准了路朝歌给我打。”崔明淹歇斯底里的喊道:“只要谁能杀了路朝歌,我晋封他为国公,世袭罔替。” 好么,杀一个大楚大将军是万户侯,杀了路朝歌直接就是国公了,而且还是世袭罔替的铁饭碗。 在确定了路朝歌的身份之后,崔明淹就跟发了疯一样,他现在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弄死路朝歌,只要弄死了路朝歌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路朝歌是那么好杀的吗? 人家哥俩从凉州起兵的那天开始,有多少人想着哥俩去死,可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就见路朝歌在战场上闪转腾挪,利用一切可以遮挡自己的掩体不断向前,而身边不断飞射而过的巨大弩矢,每一根都能把在后方观战的牧云之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的于吉昌已经回到了牧云之的身边,看着没事人一样的于吉昌,牧云之就是一阵头大:“你怎么不把他给我带回来,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大都督交代?” “他不让我过去,说我们过去碍事。”于吉昌一脸无奈的说道:“军令大于天,我也不能违抗少将军的军令对吧!毕竟我是他的亲军将军,现在虽然归您节制,但是他的话我不能不听,而且你也看到了,就他这身手,您觉得我有那么本事把他拎回来吗?” “我真是服了。”牧云之咬着后槽牙,说道:“怎么一个两个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路朝歌已经冲到了城门洞附近,只见他纵身一跃直接飞进了城门洞。 落地之后的路朝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屑地抬头笑了笑,他知道此时的崔明淹就在他的头上,他也能想象的到此时崔明淹那气急败坏的德行。 路朝歌拿出火折子吹了吹,将炸药包放在城门下点燃,然后转身就跑。 刚刚失去目标的崔明淹正懊恼着,就看到路朝歌飞一样的从城门洞跑了出来,再次看到路朝歌他岂能让路朝歌平安回去,手里的床子弩再一次向路朝歌全力集火。 路朝歌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过他根本就不慌,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越是冷静的人生存几率越大。 他知道床子弩这东西不是热武器,只要他知道怎么跑,让敌人摸不到自己的行动轨迹,他就是安全的。 “嗖嗖嗖……”一支支巨大的弩矢从路朝歌的身边飞过,路朝歌奋力的向着自己的军阵方向跑着,在跑了出一段距离之后,就听身后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巨大的声响让路朝歌条件反射一般匍匐于地,而城头的崔明淹更是不堪,他直接倒栽在了地上,他身边的那些亲兵一样受到了冲击,根本就没工夫去保护崔明淹。 路朝歌的反应绝对够快,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被炸开的城门,然后站起身继续跑,在站起身之后,路朝歌还不忘冲着王都城的方向做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刘宇宁弄出来的炸药包确实为了巨大,但是还达不到炸开千斤闸的地步。 一路跑回了抛石车阵地,牧云之几人赶紧就冲了过来,看看路朝歌有没有受伤。 牧云之好好的检查了一下路朝歌,发现路朝歌并没有受伤,他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若是路朝歌真的因为这个举动受了伤,他牧云之虽然不会受到责罚,但是他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十几二十万大军保护不好一个人。 其实他应该换一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你就是一百万人,也保护不了一个自己去找死的人啊! “路朝歌,这里是战场,我才是领军将军,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号令。”牧云之战确定了路朝歌身上没有伤之后,脾气也是上来了,指着路朝歌的鼻子就开骂:“你知不知道你这属于战场抗命,我办了你都行。” 堂堂凉州军少将军,此时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他这一系列举动确实是犯了错误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他就是想去确定一些事而已。 “你知不知道战场抗命多大的罪过?”牧云之见路朝歌不吭声,继续数落道:“这要是换成别人,我早就叫人把他拉下去砍了脑袋了。” 听到牧云之的话,路朝歌直接抬起了头看向了牧云之,这战场抗命的罪过可大可小的,不用直接就拉出去砍了脑袋吧!这也太狠了一些。 “不过,看在你炸开了城门的份上功过相抵了。”牧云之肯定不能处理路朝歌,就找个台阶给路朝歌下了就完事了。 “我跟你说,这次宇宁弄出来的炸药确实不一般。”路朝歌指着城门的方向说道:“我弄出来的那颗炸药虽然也能把城门炸开,但是威力绝对没有这么大,我应该多带几个过去,看看能不能把千斤闸给炸开。” “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许干,就在我身边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牧云之指了指自己的脚底下的位置,说道:“你要是敢离开这里,我就给大都督飞鸽传书,让他把你调回去,省的你在这给我惹麻烦。” 路朝歌看了看牧云之,又看了看那一群没上战场跟过来看热闹的将军们,很自觉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站在了里面。 “我不出这个圈行了吧!”路朝歌说道。 “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待着。”牧云之说道:“今天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听到这话,路朝歌的眼珠子又开始转了,他那点小心思直接就被牧云之看穿了。 “离开这个圈就不行。”牧云之拎着路朝歌的将军甲,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要是在敢私自跑出去,我就……我就把你送回长安城。” “不去就不去呗!”路朝歌说道:“但是你可以叫几个人多抱几个炸药包过去试试能不能炸开千斤闸。” “行了,我知道了。”牧云之一脸的生无可恋,道:“你就好好待着吧!干好你自己的事得了。” 牧云之对路朝歌的建议是接受的,但是他不接受让路朝歌再去一趟,这里可是战场,刀剑无眼弓弩箭矢更不长眼,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第1163章 兵对兵 将对将 崔明淹被路朝歌这一顿操作弄的是又恨又气,可他又拿已经跑回了自己本阵的路朝歌没有办法,而且刚才那一声巨响直接把他吓了个半死,而他又想着城墙的方向看了看,他麾下的军队此时就是再用命往里面填,就是为了能挡住凉州重甲的进攻,可就这么一直用人命往里面填根本就不是个事,人总有死完的时候,可他现在根本就想不到更好的对付凉州重甲的办法。 看着不断冲上去不断死去的士卒,他现在有一种想要放弃的念头,这么不停的死人真的有意义吗? 不过,战场可不会给你思考这些没用的问题,他只会不停的打击你然后让你失去希望,最后无奈的成为战败的一方。 杨延昭已经带着麾下的战兵在城墙上开辟了好几处战场,虽然敌人还在不断的冲上来,但是战场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凉州军的手里,说白了就是凉州军现在想打就能打,不想打就能随时撤退,这就是主动权。 而在城外的洪志哉都看傻了,他知道凉州军的战斗力很强,可是他没想到有这么强,只是一次进攻,就已经把崔明淹打的不知所错了,按照当前的进程来看,人家凉州军根本就不需要组织第二次进攻了。 “这就是差距啊!”洪志哉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新罗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啊!” “这些事你暂时就不要考虑了。”陪着洪志哉的康嘉福淡淡的说道:“你先想想怎么从那些世家大族的手里把该收回来的东西收回来,然后送到我们少将军的面前,这样我们少将军一高兴,保不齐就给你点好处呢!我们少将军的脾气你多少了解一些,只要你把他哄高兴了,很多事都是可以谈的,你说对吧?” 很多事确实可以谈,但是你也要分是什么事,你要是想和路朝歌谈重甲的装备这件事,那你也别开口了,他还没傻到什么都能给你的份上。 杨延昭被不断涌上来的新罗人弄的有点烦,他喜欢战场可是不喜欢这样明知道必死还冲上来送死的人,在杨延昭的意识当中,明知道打不过就应该换个办法再继续打,而不是这样无休止的用人命去填。 此时的城墙之上已经堆满了尸体,就连杨延昭想要向前一步都要踩在那些已经战死的新罗人的尸体上,而新罗人则要踩着自己袍泽的尸体冲向凉州重甲,然后他们变成被自己袍泽踩着的尸体。 新罗人就这么靠着无休止的人海战术,一直将凉州重甲拖在了城头,杨延昭前进不了一步,他们也那不会被凉州重甲控制的城头阵地,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杨延昭和他麾下的重甲其实很不喜欢这种僵持作战,要知道他们身上的重甲可是很重的,而且他们还要不断的杀敌,这对体力的消耗是极大的,就算是他们训练有素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扛着把新罗人全都杀个干净。 而崔明淹在经过了短暂的自我怀疑之后,又看到了挡住凉州军的希望,虽然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终究是个办法,只要能拖住凉州军,死再多人他也是愿意的。 他其实也是想明白了,只要能守住王都城,死再多的人都无所谓,守住了王都就等于是守住了崔家的基业,守住了崔家的基业就会有未来。 牧云之将城墙上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也意识到了这么拉锯下去并不是办法,不是担心重甲打不过,而是担心重甲被活活拖死在城墙上。 “传令,东西两侧城墙加大进攻力度。”牧云之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让崔明淹把军队调往两侧城墙,给重甲减轻压力。”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郑家两兄弟和夏侯家两兄弟这里,郑家两兄弟得了消息留下郑洞源指挥全军,郑洞嗣带着自己的亲兵就杀了出去,而夏侯兄弟这边同样,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加大进攻强度那就必须自己带着人上了,只有这样才能将士气激励起来。 郑洞嗣将自己的马槊插在了地上,抽出了腰间的战刀,从一名亲兵的手里接过一面盾牌,大吼道:“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当下,随我攻下王都城,我去大都督面前给诸位请功,跟我杀……” 凉州军的将军从来都不会喊‘给我杀’而是喊‘跟我杀’,这里面有一个本质的区别,一个是让自己的袍泽去送死,另一个则是让自己的袍泽跟着自己一起冲,这两者的差别可是太大了。 郑洞嗣顶着飞来的箭雨冲到了云梯车前,丝毫没有半点犹豫,挤开身前的东疆战兵,直接就冲了上去,数支羽箭钉在了他身前的盾牌上,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些新罗人看见一名凉州军将军冲了上来,全都往他这边涌了过来,所有人都知道,杀一千个战兵都不如杀一个将军划算。 郑洞嗣一跃上了城墙,用手里的盾牌挡下劈砍过来的战刀,借着盾牌挡住敌人进攻敌人来不及收刀的空挡,他一刀砍在了敌人的脖子上,在砍倒一人之后,他立即收刀扑向另一个新罗人。 郑洞嗣从小习武本事可不差,虽然比不上他大哥郑洞国,但是那也是家传的功夫,一般人和他打真占不到半点便宜,更别说这些新罗最底层的士卒了,他们在新罗可能被称为精锐,但是在凉州军的眼里连凉州的预备役都不如。 就在郑洞嗣杀的兴起的时候,一名身穿新罗将军甲的人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手里拎着一把比制式战刀更长的战刀,一般用这种自制武器的人,就没一个好惹的。 郑洞嗣死死的盯着来人,主要是盯着他的动作,只见来人一刀就砍向了郑洞嗣,而郑洞嗣还不了解对面的深浅,只能抬起盾牌进行格挡,可就是这一下,差点把郑洞嗣直接给砸趴下,这一下的力气绝对不比杨延昭小。 郑洞嗣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形,大骂道:“卧槽,你他娘的应该去找杨延昭,而不是来找我,跟我比力气,你也好意思,李大爷的。” 可是骂归骂,他可不会真的退缩,战兵永远都是这样,遇到强敌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从来都不是退缩,而是冲上去解决了你,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遇到我才是你最大的困难。 再一次冲上去的郑洞源将手里的盾牌照着新罗将军就扔了出去,那新罗将军看着飞过来的盾牌挥手就将盾牌给接住了,然后又扔向了郑洞嗣。 郑洞嗣可没把握接住飞过来的盾牌,他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了解的,虽然比一般人大了不少,可是和杨延昭那种天生神力的人比起来,他就跟个孩子没区别,他的优势是灵活,而不是以力打力。 侧身躲过飞过来的盾牌,郑洞嗣借着侧身的功夫从腰间抽出了匕首,这匕首别到时候作用不大,但是在这种近距离格斗的时候那就是大杀器。 而这个时候,那新罗将军也冲了上来,手中的战刀照着郑洞嗣就砍了过来,郑洞嗣并不慌张,而是看准了他劈砍的轨迹,直接躲了过去,手中的战刀顺势撩了起来,可惜他瞄准的是新罗人的肋部,那新罗人的反应也是快,只是一个半转身,就让郑洞嗣这一刀落空了,撩在了他的胸甲上。 要知道,但凡将军甲对胸部位置的保护是最结实的,这个地方也是最容易被攻击的地方,所以郑洞嗣这一刀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是那名新罗将军也了解了郑洞嗣的实力,也不敢在掉以轻心。 双方在一次拉开了一段距离,郑洞嗣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开口道:“有点本事,在新罗军有点可惜了,不如来我们凉州军,以你的本事当个校尉足够了。” “你的本事,来我们新罗军给我带个亲兵倒是不错。”新罗将军用那生硬的楚话说道。 “那我可要试试你到底有几分真本事了。”郑洞嗣再一次冲了上去,这个时候什么都能输就是气势不能输了。 冲上去的郑洞嗣挥起战刀砍向新罗将军,而新罗将军因为身形太过庞大,他想要躲开郑洞嗣这势大力沉的一刀还是很困难的,但是他手里的战刀可不是摆设,只见他抬起战刀直接挡住了郑洞嗣劈砍过来的战刀,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腋下暴露在了郑洞嗣的面前,要知道盔甲防御力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夜袭,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一点防护都没有。 郑洞嗣手中的匕首探出,直取那新罗将军的腋下,那新罗将军也发现了不对,可他现在也不敢收刀躲闪,若是他收了刀躲闪,郑洞嗣那迎头一刀可真就砍在他身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新罗将军直接弃了战刀整个人向后跳了出去,也就是这一跳直接躲过了郑洞嗣的匕首,不过他的战刀也落在了郑洞嗣的手里。 “你也不怎么样啊!”郑洞嗣将那新罗人的战刀直接踢到了一旁。 可别被那些脑残骗了,这个是战场上,什么把战刀踢回去给敌人,什么惺惺相惜之类的,战场下怎么都行,战场上怎么能快点弄死敌人才是关键。 看到敌人手里没了兵器,那郑洞嗣还能饶了他? 直接就冲了上去,那新罗将军也不傻,知道没了兵器根本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调头他就跑,现在保住命才是关键,找到趁手的兵器之后在和敌军交手才是明智之举,没了兵器还硬要冲上去和敌人来个你死我活,那就是纯纯的找死。 郑洞嗣一看敌人要跑,都打到这个份上了,还能让你跑了不成,抓起腰间的连弩照着那新罗人就来了一弩匣,要知道凉州军的连弩一弩匣是十支弩矢,郑洞嗣也是真没留手,那手指头都扣冒烟了,只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十支弩矢全都打了出去。 要知道凉州军的连弩威力可是很大的,那名新罗将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十支弩矢狠狠的插进了后背,新罗将军不敢的转过头看了郑洞嗣一眼,然后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你一个将军身上还带着连弩。 “这可比打移动靶好大多了。”郑洞嗣将连弩重新挂到了腰间,至于直接将连弩扔了在摆个造型的事,你在这些真正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人身上根本就见不到,至于为什么不能把连弩扔了…… 他可不想打完仗了还要满战场的去找这具被他随手扔了的连弩,毕竟凉州的每一具连弩那都是有编号的,你要是损坏了拿着损坏的连弩就可以去换,但是你要说是战场遗失,那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找回来什么时候算,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回来,那你可就有事了,等同于泄露军事秘密。 而且康嘉福那个损种,要是知道谁在战场上乱扔连弩,他能记恨你一辈子,这东西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连弩的主人,第二个要找到他的就是辎重营的这帮大爷,你要是敢随便丢连弩这样的装备,你想想辎重营这帮大爷会怎么对你。 第1164章 哄着玩 郑洞嗣这边带着人压上了城墙,夏侯兄弟这边也是不遑多让,夏侯闻铭从自己大哥手里得了攻上城头的差事,他抽出腰间的战刀就冲了出去,他的亲兵赶紧就跟了上去,他麾下的亲兵可了不得,那都是北疆战兵中的百战老兵,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这次从北疆回长安城,夏侯仲德就知道肯定有仗要打,就赶紧从北疆战兵中挑选了七百二十名精锐战兵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当亲兵。 这些北疆战兵也没多想,他们只要有仗打去哪都一样,他们的俸禄只是收入的一部分而已,每次打仗他们都有相应的补助,再加上斩首之累的功勋,只要打仗这帮人赚的就多。 当得知要去新罗打仗的时候,这帮杀才开心的都要起飞了,毕竟凉州军赏罚条例明文规定,杀一个番邦异族等同于内战中斩首两及。 夏侯闻铭在夏侯三兄弟当中其实算是不太起眼的那一个,老大夏侯闻璋素来稳健,而老三夏侯闻叔的性格又特别的张扬,而他属于那种不温不火的性子,你要说他稳健吧!他有时候比他弟弟还张扬,你要说他张扬吧!他有的时候比之的大哥还要稳健,可以说他其实才是夏侯三兄弟中最能打最懂人情世故的那一个。 登上城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凉州军已经在城墙上打开局面了,并且占据了不少的地方,他只要随便选一处上去就可以了。 但是,夏侯闻铭选了一个最好也是最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崔明智的帅旗所在的位置,他快接近城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杆高高立在那里的帅旗,他就是奔着这杆帅旗来的。 登上城墙的夏侯闻铭开始四处寻找,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拿了崔明智的脑袋回去,至于其他人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而那些冲向他的人自然有他麾下的亲军来解决。 找了差不多盏茶的时间,他就找到了崔明智的所在位置,崔明智被他手下的亲兵保护的很好,这些亲兵也都不是善茬,那都是新罗禁军中的精锐,这也是崔安东特意派给他的,怕他在战场上遇到危险。 找到了崔明智,夏侯闻铭拎着刀就冲了过去,而他的亲军紧随其后,可眼前一波又一波冲过来的新罗人让他特别不爽,可是为了杀了崔明智,他强忍着那颗躁动的心,一刀一刀的砍向前方,将冲过来的敌人砍倒在地。 崔明智也发现了夏侯闻铭,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看他那个架势他就知道这是冲他来的,他年纪小正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年纪,看着有人专门冲他而来,他也是抽出腰间战刀就迎了上去,他的那些亲兵都看傻了,没想到这小王子这么有刚啊! 夏侯闻铭单方面的往前冲肯定要难一些,但是当他和崔明智两人对向冲向彼此的时候,那速度可就快了很多了,而且那些新罗士卒看到自家小王子要去和敌军将军厮杀,那一个个赶紧给让出了一条通道。 两人迎头碰在了一起,夏侯闻铭看了看冲过来的崔明智,这明明就还是个孩子啊! 夏侯闻铭摘下了面甲,道:“你们新罗是没有人了吗?派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上战场?我可不杀孩子,你赶紧回去换个人过来和我打。” “据我所知,你们凉州的少将军十二岁就上了战场,你敢这么跟你们少将军说话吗?”崔明智虽然是个热血小青年,但是人家也不傻。 “你和我们凉州军的那位相提并论?差了点意思。”夏侯闻铭也不恼,说道:“既然你小小年纪就执意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就是不知道你死了之后你的母亲会不会伤心啊!”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崔明智大喝道:“来人报上姓名,我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凉州军北疆边军将军夏侯闻铭,前来送你上路。”夏侯闻铭还是很给崔明智面子的,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大名,随后拎着刀就杀了上去。 崔明智也算是从小习武,在他们崔家也算是比较能打的存在,可两个人的刀刚刚碰撞在一起,崔明智的刀就被撞的脱手而出,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就连夏侯闻铭都愣住了,他不管是和谁打,也没出现就一下把别人刀撞飞的情况,这还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崔明智的亲兵就冲了上来,将崔明智保护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的夏侯闻铭才回过神来,大笑道:“你就这点本事也敢上阵为将?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也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啊!” “杀……”夏侯闻铭也不废话了,带着人就冲了上去,新罗禁军的精锐果然不负精锐两个字,愣是挡住了北疆战兵的冲锋之势头,双方打在一起,也算是有来有往,而夏侯闻铭一门心思的要去抓崔明智。 崔明智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个高手了,可是今天就和凉州军的将军碰了一下,结果就是自己的战刀被撞飞了,这让他备受打击。 而就在他失神的功夫,夏侯闻铭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看着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的崔明智,也不废话扬起战刀就砍向了崔明智,这种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公子哥,你跟他废话根本就没有意义。 就在战刀即将砍在崔明智身上的时候,一名新罗士卒冲了上来,将崔明智撞开,夏侯闻铭那一刀直接砍在了那名新罗士卒的身上,他这一刀势大力沉的,直接将那名新罗士卒拦腰斩断。 被撞出去的崔明智这个时候反应了过来,站起身就开始往后撤,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若是多耽搁一会,估计就被眼前之人给砍死了。 夏侯闻铭怎么可能让崔明智就这么跑了,拎着刀就追了上去,可是冲过来的新罗士卒却将他给挡住了,看着不断后撤的崔明智,他也是恨的牙根痒痒,这么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可这就是事实,崔明智在新罗士卒的掩护下成功撤离了战场,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城头上待着了,这地方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本来就只想当一个逍遥的小王子,可自家那不省心的母亲就一定要让他掌握兵权,这一次倒是掌握了兵权,可他除了第一天来了个不错的突然袭击之外,这一仗打的却是是不怎么出彩,现在他又被夏侯闻铭一刀把战刀磕飞了,他就更加坚定了当个逍遥小王子的打算。 崔明智是成功的撤离了城墙,可是城墙上就没了人指挥了,那些新罗的将军虽然想要接手,可他们也不太敢,毕竟随随便便接手兵权,在新罗可是重罪等同于谋反。 这就是新罗军指挥系统的一个弊端,若是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凉州军中,一定会有一个人站出来直接接手指挥,战后只要将情况向上级进行解释,并且有人能帮你证明,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没了指挥的新罗军顿时陷入了混乱,将军们各打各的,谁也顾不上其他人了,而夏侯闻铭在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叫人去给自己大哥传信,让他加派人手猛攻,这是一个击溃新罗军夺下城墙的大好机会。 消息传到了夏侯闻璋这里,夏侯闻璋立即加派兵力进攻城墙,随后又把消息送到了牧云之那里。 牧云之是万万没想到,最先打开局面的不是正面而是侧翼,不管是哪边先打开了局面都是一个好消息。 “好歹是一国的王子,武艺如此稀松平常,倒是让我们看了个笑话啊!”牧云之在知道了夏侯闻铭如何打开局面之后顿时就笑了起来说道。 “爹娘哄着侍卫惯着,谁能和他真的动手?”老老实实站在圈里的路朝歌接话道:“都是哄孩子玩的,谁也没想让孩子真的去战场上,会两手应付应付一定场合就行了呗!” “所以,从这里面我们就要总结出一个经验教训。”路朝歌继续说道:“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在这些方面糊弄孩子,一切就按照上战场的标准来,练武受伤了那说明你没本事,你就得往死里练,要不上了战场你就是个死。” “少将军这句话我倒是深以为然。”闫向荣说道:“我儿子从小就是,家里都哄着练一练就行了,结果呢?考武院的时候差点就因为功夫这一块没考进去。” “我记得你儿子在军中不是有军职吗?”路朝歌扭头看向了闫向荣问道:“好像都累积升迁至从五品了吧!” “他能升迁到从五品还不是因为有个好爹?”闫向荣自嘲道:“他估计也是看清楚了自己什么德行,就想着去武院学习几年,出来之后在重新回到军中,哪怕是从战兵做起,也好过靠着我这个爹在军中混饭吃。” “我靠,老闫你这觉悟上来了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觉得你儿子这么想就对了,凡事都靠自己比靠任何人都强,咱当父母的能帮一把倒是可以帮一把,但是一直帮一直帮只会害了孩子。” “我听说武院那边这一次招募了七百多名学生。”夏文宇说道:“还弄了一个什么少年班,专门招那些七岁左右的孩子,我让我小儿子也去了,这次回去了我可得看看这小子变成什么德行了,诸位您是不知道啊!我家那老小我想想就头疼,一天到晚一眼看不着那就能给你作个妖出来。” “牧大将军,你儿子是不是也去了少年班啊?”闫向荣问道。 “去了。”牧云之点了点头,道:“我是个将军,我儿子当不了将军也不能去当那文绉绉的读书人,我一想到家里要是有这么一个一天到晚抱着本书之乎者也的脑袋就疼。” “嘿!你还看不起读书人了。”路朝歌嘲讽道:“也不知道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抱着本书看的那叫一个认真啊!” 听了路朝歌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牧云之,要知道牧云之的学问其实并不差,能当上大将军的哪个学问都不差,只不过术业有住哪个,他儿子现在提出的很多问题,他是真的解答不了,就为了这个他现在只要闲下来就赶紧找书看,那架势就跟要参加科举一样。 “我也是没办法啊!”牧云之叹了口气,道:“我家那小子,现在总是问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这当爹的答不上来多丢人啊!没办法只能多看书了,总比让自己儿子给问住了要强的多吧!” “一生要强的老父亲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没有这个苦恼,谁让我儿子才三岁呢!” “是啊!三岁的孩子就知道烧舆图了。”牧云之打趣道:“也不知道谁啊!一幅舆图捅了那么大个窟窿,还不知道给藏起来,最后还是自家儿子给擦的屁股,丢人。” 路竟择的大名现在在长安城还是很出名的,尤其当初烧舆图保他爹计划这件事传开之后,谁提到路竟择的大名那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当初少将军的计划能够成功,世子殿下有一半的功劳。” “说了这么多,你将来准备让你儿子干什么啊?”牧云之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你猜我能让我家大少爷干啥?”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让他天天之乎者也的,你猜有多少人能拎着刀砍死我?第一个我就是我大哥,第二个就是我大嫂,第三个肯定是我媳妇,第四个和第五个八成就是存宁存孝,你们的孩子还有得选,我家大少爷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没得选了。” 没错,路竟择的人生看似很美好,可其实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基本上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读书肯定是要读书的,但是你想做学问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路家未来就是凉州将门第一人,哪怕是路朝歌不在了,路竟择也得把这个第一将门的招牌给扛住了,而且路竟择等于是李存宁看着长大的,那有兵权你猜李存宁是会交给其他人还是交给路竟择来掌握。 第1165章 城内开始行动 凉州军的进攻在东面城墙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夏侯闻璋加大了进攻强度,可是在崔明智撤离之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东侧城墙的指挥再一次恢复了,而冲上来接手了指挥权的人是李正信。 没错,就是李季真的父亲李正信,他之所以要来接管指挥,并不是接到了崔明淹的命令,而是他不能让新罗军这么快就失去东侧城墙,一旦东侧城墙被破,那就意味着正面战场要收到两个方向的进攻,如此一来新罗军根本就不可能顶到晚上,若是不能顶到晚上,那么他们几家的计划就全落空了,他们也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了,一些没有价值的人,在路朝歌这里和废物没有区别。 为了能在路朝歌这里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李正信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人上了城墙,无论如何也要将战事拖到晚上,其实他想错了一件事,想开城门什么时候都可以,凉州军的骑兵早就等在那里,只要城门一开人家就冲进来了。 不过,他这么想也是有自己的顾虑,毕竟赵寅成那边只能等到晚上行动,若是他现在就开始行动,就等于把赵寅成给卖了,那么赵家在路朝歌这里就变成了没有价值的存在,那么赵家迎来的就一定会是没落。 该说不说的,这李正信还是很讲究的,为了拉赵家一把也是豁出去了。 只能说这是真朋友,不是那种酒肉朋友,有事的时候这帮人是真上啊! 夏侯闻铭这边的进攻再一次遭到了强大的阻击,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带着人守住了已经夺下了的城墙,双方都为了自己的目的愣是一步不退。 而正面城墙,杨延昭的进度要比另外两面城墙慢了很多,他这里遭遇的敌军是最多的,崔明淹现在就一个想法,就是用人堆,也得堆死凉州军。 此时的杨延昭有多气可想而知,他不喜欢崔明淹很不喜欢,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敌人,而是崔明淹这种用人命堆出来的打法他很不喜欢,若是此时的崔明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是会高看崔明淹一眼,可惜崔明淹没那个胆量,只能让手底下的士卒冲上来送死。 双方就这么在城墙上不断的僵持着,愣是把时间拖到了晚上,到了晚上牧云之本来是准备先撤军下来休息一下,可是命令传达出去之后,不管是杨延昭还是郑家兄弟亦或者是夏侯两兄弟,断然拒绝了他的军令。 几个人都打出火气来了,而且现在的凉州军也是占尽了优势,没有撤退的道理,牧云之之所以要撤他们下去,就是担心他们因为体力不支罪后功败垂成。 其实不管是凉州军还是新罗军,现在都不好受,凉州军不好受是因为体力真的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了,而新罗军不好受完全是因为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已经数不清了,每一次一支军队登上城墙,不出半个时辰基本上就死干净了。 就这样,崔明淹也算是挡住了凉州军的进攻,可是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凉州军了,还有一个打出了火气的杨延昭,打出火气的杨延昭和平时的杨延昭那就是两个人。 找了个空档,杨延昭叫人将他身上的盔甲扒了下来,他现在觉得这身盔甲格外碍事。 脱下盔甲的杨延昭露出那健硕的身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再一次抓起陌刀就冲了上去,新罗人一看一个赤膊壮汉冲了上来,这帮人顿时就来了精神,要知道杨延昭的三层重甲根本就没人能打透,但是脱了盔甲的杨延昭,他们还很是想要冲上去较量一番的。 可他们不知道,脱了盔甲的杨延昭就不是来打仗的了,那就是来杀人的活阎王。 而凉州重甲这边看到了赤膊上阵的杨延昭,赶紧给他腾出了一块地方,就这块地方接下来就是杨延昭的舞台,而新罗的士卒则是这个舞台最大的配角。 看着冲上来的新罗人,杨延昭抡起手中的陌刀,将这块空地直接罩住,所有靠近他的人直接就变成了两段,没错,杨延昭没有什么招式,就是将陌刀抡圆,而且不断的向前推进,陌刀的锋利程度那真的是只要你粘上了就得受伤。 城下的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已经去了盔甲裸衣上阵的杨延昭,不自觉的就搓了搓牙花子,他已经忘记上一次看见这样的杨延昭是什么时候了,他想不明白什么事能让杨延昭这个情绪一直很稳定的人变的这么不开心。 而此时的杨延昭就像是开了挂的人形机器一般不断的向前推进,他的目标就是城门楼上的崔明淹,他知道只要解决了崔明淹这场战斗就会立即结束,他不想在这么杀人了,虽然这是战场,他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他,可是他不想这么一直杀下去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等着夜幕降临的赵寅成行动了,他也得了消息,凉州军那边不是很想等下去了,想要在今天之前结束对外城的争夺。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了这次机会,赵家的人倒是不会死了,但是未来的赵家会一点点的没落下去,他逃出来可不是为了看着赵家没落下去的,而且李家这么帮着他,他也不能让赵家没落。 借着夜色,赵寅成在哑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西城,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崔明淹重点保护的地方,保护辎重的军队是之前的数倍,他想一举成功就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赵寅成拿出了一支牛角号,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吹响,这事他和那些死士之前商量好的行动信号,号角声响起,潜伏在西城的死士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辎重营去的。 这边辎重营被偷袭的消息传到了崔明淹这里,来报信的人怕他不相信,故意夸大了进攻辎重营的人数,听到这个消息,崔明淹也没多想,本来保护辎重也是这场大战的必要,他立即派出了自己麾下的军队前往辎重营进行救援。 这边的军队被派了出去,正面战场的士卒就大量的减少,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尹旗童几人行动了。 他们的位置距离城门并不远,而且现在营地中的新罗士卒少之又少,他们带着人就杀向了城门,城门方向崔明淹是安排了大量的人手进行防御的,可是尹旗童等人也是新罗人,他们防着凉州人却没想着防着自己人。 尹旗童几人也是抓住这个机会,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反应过来的新罗将军,立即组织人手开始反击,双方在城门的位置大打出手,谁也不敢后退半步。 而尹旗童等人叛变的消息也传到了崔明淹的耳中,可是现在他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去救援了,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往城西救援辎重营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想撤回来也未必来得及。 为了保住城门,崔明淹咬了咬牙,直接将自己麾下的亲军派了出去,他麾下的亲军人数不多,差不多有两三千人的规模,虽然不一定能起到左右,但是也有可能坚持到辎重营那边结束军队回援。 尹旗童几人不知道崔明淹这边会有什么动作,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打开城门,然后把凉州军放进来,只要凉州军进了城,那崔明淹就是有再多的动作也是无济于事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西城的方向冒出了阵阵火光,而且这火光越来越大,城外虽然看不见,但是那冲天而起的大火将整个西城照的如同白昼。 “看来城内的人开始行动了。”牧云之看着西城的方向说道:“于吉昌。” “末将在。”于吉昌应道。 “带着你的人准备吧!”牧云之说道:“进城之后第一件事,控制住城门,那是我们的生死之地,不能交给新罗人,我不放心他们。” 随着西城辎重营的方向火光越来越大,崔明淹知道他的辎重营已经沦陷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赶紧把人叫回来收拾了城门的叛军。 郑宇柴带着人一顿猛打猛冲,可当他看到了西城火光大盛的时候,他就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不好作出选择的时候,一方出现了问题,那么也就不需要进行选择了,现在辎重营那边已经沦陷,那崔明淹就只能拼了命的保住城门了,也就是说刚刚去支援西城的战兵很快就会回来,他们若是不抓紧时间打开城门,那么他们就彻底失败了。 为了能够尽快打开城门,尹旗童几人聚到了一起,组织了一支精锐士卒,他们要依靠强大的冲击力冲到城门前,将城门打开,关键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千斤闸升起来,而且还要守到凉州军杀进来才行。 几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之后,带着自己麾下的亲军就向着城门的方向开始猛打猛冲,根本就不管自己的身后的退路会不会被敌人截断。 几个人带着自己的亲军猛攻了一刻钟的时间,终究是打到了城门前,可是他们的亲兵也是损失惨重,现在他们就只能祈求凉州军入城的速度足够快,崔明淹的军队没有那么快赶回来。 城门被缓缓打开,千斤闸被升起,就在最后一道千斤闸升起的那一刻,已经准备了许久的于吉昌第一个冲了出去,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进王都城控制住城门。 震耳欲聋的战马马蹄声响彻了整个战场,在城头上的崔明淹看着滚滚而来的凉州骑军,就会知道城门一定是被人打开了,这个时候没什么可犹豫的,立即阻织人手撤往内城,在依托内城坚固的城墙和凉州军周旋才是上策。 而被派出去支援城门的亲兵这个时候也赶了回来,他们看到城门被打开就知道已经没办法补救了,但是崔明淹的生命安全必须得到保障,他们是崔明淹的亲军,城池丢了他们可能不会有什么事,但若是崔明淹死了,那他们这些人也活不了,不仅他们活不了,他们的家人一样活不了。 崔明淹的亲军护送着他直奔内城,这个时候耽误一刻钟都有巨大的危险,现在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内城。 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崔明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他知道尹旗童几人就在那边,可现在他也只能恶狠狠的看上一眼了,其他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代表他回了内城之后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决定了,回到内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几家的家人全都抓起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个杀了,就算是他要死,也要找一堆人来可他陪葬。 第1166章 来自杨延昭的担忧 崔明淹在亲兵的护送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内城,他本想抓紧时间带一批人进入内城,以此加强内城的防御人手,可想到了内城的存粮,以及在城头上看到的凉州骑军,他就果断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自己在外城在耽误一些时间,估计他自己连回内城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回到内城后,崔明淹立即命令禁军封锁了城门,并用巨石将城门堵死,这一次的禁军可以说都是他的心腹了,不用担心有人起什么歹念,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他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他可不想在体会到第二次。 他撤回内城没多久,于吉昌带着人就冲进了王都城,冲进王都的于吉昌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了所有在城门洞内的人,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投降了凉州军,从他进入王都那一刻开始,王都的一切防务就由他接管了。 毕竟这小小的城门洞关系着他和他麾下三万六千战兵的生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有人立即放下兵器,抱头蹲在地上,凡有持械者以乱兵处。”于吉昌高声喊道。 喊完这句话,于吉昌也不管那些人听没听见,带着人就冲了出去,挡在前方的新罗士卒见凉州军冲了进来,顿时开始四散而逃,他们不知道崔明淹已经跑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就算是崔明淹没跑,他们也知道挡不住凉州军的进攻了,他们可是在城墙上和凉州军玩过命的,知道凉州军的进攻有多犀利。 那些跟着尹旗童几人的新罗士卒,看着冲进来的凉州军,立即撤到了街道两旁,他们知道这时候挡在凉州军面前就是死路一条,战场上你别指望人家能一个一个把你认出来,战场之上,凡事与自己盔甲不同又手持刀刃者,一律都按照敌人处理,这是最基本的规则。 尹旗童等人当然明白这个规则,带着人走到街道两旁,这个时候你就别担心是不是有人会对你们发动进攻了,老老实实的待着基本上不会有事,但是他们要是敢有什么别的想法,哪怕这个想法对凉州军产生不了任何不利的影响,凉州军依旧可以把你全都杀了。 而此时城墙上的杨延昭也带着人杀了下来,和于吉昌的骑兵汇合,于吉昌本来想让杨延昭先退出外城休息的,可是杨延昭根本不搭理他,拎着他的重陌刀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杨将军,你做什么?”于吉昌一边指挥着自己麾下的战兵追捕逃跑的新罗士卒,一边看向了向前走着的杨延昭。 杨延昭并没有搭理于吉昌,就这么拎着重陌刀不断向前,那些扑向他的新罗人直接被他斩成两段,他一声不吭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会死在他的战刀之上,这个时候就算是路朝歌来了也未必拦得住。 于吉昌见到这种情况,赶紧叫人去通知路朝歌,这个时候整个凉州军,能控制住杨延昭的也就路朝歌了,就算是李朝宗来了也不行。 杨延昭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向王都的内城,数不清的人扑向他,而他的身后则跟着重甲的三位营将军,他们不知道杨延昭要做什么,但是既然自己的将军还没停下来,他们也不能停下来,至于他麾下的重甲,这个时候正配合着于吉昌的军队围剿街道上残存的新罗士卒。 当杨延昭走到内城城门的外,此时他的身上已经看不见原本的样子了,这个模样的杨延昭,好像就从来都没有人见到过,在城门外站定的杨延昭,将重陌刀狠狠的杵在了地上。 “崔明淹,你给老子滚出来,我知道你就在城内。”杨延昭大声喊道,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是他依旧扯着脖子大声的喊着。 而此时的崔明淹可没在城墙上,他刚刚下达了命令,让禁军去抓捕尹旗童几人的家眷,他现在已经恨透了尹旗童几人,既然弄不死尹旗童,那就弄死他们的家人。 可他不知道,就在尹旗童几人准备起事几天之后,他们的老子就把家眷都接出了内城,现在各家府邸早就是人去楼空了,除了府上的下人哪还有其他人。 禁军这边扑了个空,崔明淹也没再多想,自己的老爹这段时间估计是什么也没干,就在王宫里提心吊胆了。 这个时候,他得了有人在城门外直呼他大名的消息,他立即带着人前往城门楼,想看看到底是谁。 来到城门楼上,就看到了赤膊着上身,手持一柄重陌刀站在城下的杨延昭,此时的杨延昭浑身浴血,配合着他那庞大的身躯,就宛如一尊降世杀神。 “来者何人?”崔明淹在城头上看着杨延昭,心里也是一颤,他不是没见过如此高大的人,只是此时的杨延昭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煞气,让他都有一种想要躲起来的冲动。 “凉州军重甲将军杨延昭。”杨延昭轻轻的抬起陌刀,然后又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那青石板铺成的地面顿时就被砸出一个小坑:“崔明淹,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走出城来跟我打一场,让那么多士卒顶在前面送死,算什么本事?” “杨延昭,你好歹也是凉州的将军,难道不知道这是战场吗?”崔明淹可没胆子和杨延昭过过招,他就算是有那个胆子,估计出了内城他连两三个呼吸都活不过。 “我知道这里是战场,但是战场也不应该你躲在后面让将士们去送死。”杨延昭怒吼道:“你为什么不第一个冲上去送死,而是让那些士卒冲在最前面,告诉我。” 其实杨延昭不是那种特别圣母心的人,他只不过是看不惯崔明淹这种让底层将士送死,而自己躲在远处高枕无忧的人,若是崔明淹能像他一样,冲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那杨延昭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杨延昭,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不懂吗?”崔明淹大喊道:“为了守住王都城,死再多的人也值得,他们想要成为将军,想要成为万户侯,就得拿自己的命去换,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们凉州军能走到今天,不也是用数以万计的人的命还回来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但是我凉州的将军逢战必当先。”杨延昭大喊道:“就算是路朝歌,一样也会带着重甲冲锋,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比任何人的命更金贵,可是你呢?错在城门楼上畏畏缩缩如同一只断脊之犬,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我们?” 凉州军的将军逢战必当先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已经成为了凉州军的一种传统,除了杨嗣业那个老爷子之外,谁曾见过凉州军的将军躲在后面看热闹的。 至于杨嗣业作战不必当先这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下的死命令,一来是因为老爷子的岁数大了,二来是杨嗣业在凉州军内的身份比较特殊,他属于是第一个投靠李朝宗的人,不管之前他的身份如何,但是这个第一可是有很大价值的。 而杨延昭则不同,他是路朝歌路上捡回家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用说的,要说整个凉州军中除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之外,谁的资历最老,那就是杨延昭了。 “杨延昭,要是做不到心狠手辣,那就回去带孩子吧!”崔明淹指着杨延昭说道:“这里是战场,你说的那些对于我来说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可是新罗未来的王,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搭在战场上?你这种人的命不值钱,你在成为凉州军将军之前,你就是个臭要饭的,可我不是,我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我未来还要成为新罗的王,我为什么要和你们一样用自己的命去还前途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路朝歌带着魏子邦和他的亲卫赶了过来,崔明淹刚刚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这话要是让杨延昭回答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杨延昭回头看见了路朝歌,路朝歌翻身下马走到了杨延昭的身披,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给他披在了身上,杨延昭对于路朝歌来说更像是弟弟,虽然杨延昭比他要大一些,但是凉州军的人都知道,杨延昭有的时候确实不太聪明,这个和年龄没有关系,单纯就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影响了他。 “好了好了,和这样的人生气犯不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你这一身全是血,受伤了没有啊?” 路朝歌第一时间并没有去反驳崔明淹的话,反而是开始关心起了杨延昭。 “我没事。”杨延昭说道:“就是有点累。” “能不累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兄弟从早上杀到了晚上,这要是换成我啊!早就累趴下了,哪还有本事追到内城城下吓唬吓唬城门楼上那个傻子啊!” 听了路朝歌的话,杨延昭咧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更吓人了,浑身是血露出一口大白牙,这换成谁看了都得吓一跳。 “没事了,回去好好洗洗,一会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路朝歌继续说道:“一会我给你弄一个红烧头,肥一点的,你看行不行?” 对,没有错,路朝歌就是在哄着杨延昭,整个凉州军能让路朝歌哄着的人,估计也就这一个了。 “朝歌,我很担心。”杨延昭开口道:“刚才他说的话,我真的很担心发生在我们凉州军,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像我儿子这样的人,以后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杨延昭的儿子,自己的老爹有功绩在身上,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躺在那享受生活了,那样我们拼了命打下来的凉州会不会就变成下一个新罗。” 听了杨延昭的话,不仅路朝歌愣住了,就连他身后的白小白也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杨延昭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可太深奥了,一般人还真回答不了。 “放心吧!肯定不会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儿子过两年就得去武院上学了,到时候让他多学本事,你儿子我是见过的,看着比你聪明多了,到时候去了武院深造一番,将来咱再给他送到边军历练一番,有那个本事咱就留在军队,没那个本事就回家当个富家翁,你要相信,咱们凉州一定是一代更比一代强的。” “更何况,未来我儿子也得去武院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跟着别人你不放心,让你儿子跟着我儿子你总该放心了吧?你就放一百个心,未来的凉州军队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必然,哪怕是我的儿子,若是没那个本事,也别想染指军权半分。” “而且你看,我们现在有武院,这是专门培养将军的地方,对不对?”路朝歌继续说道:“并且你看,你媳妇教育你儿子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媳妇特别厉害,你儿子将来肯定差不了,安心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凡事有我在,我死之前肯定把你担心的这些事都解决了,好不好?” 这也就是冲着杨延昭,你换而一个人你试试,路朝歌要是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哄着你,估计离他想弄死你也不远了,路朝歌就哄两种人,一种是想李存宁、李存孝这样的,这都是他的亲人,他哄着惯着宠着那都不是事,另一种就是他准备要坑的人,这种人若是被路朝歌哄着你就要小心了,他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弄死你了。 第1167章 想明白只要一瞬间 崔明淹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在下面聊天的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人心里就来气,在王都内城的城门下,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聊天,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他气不过,抢过一旁一名禁军的战弓,张弓搭箭对着路朝歌就来了一箭,路朝歌和杨延昭站着的地方,可就在战弓的射程范围之内,这一箭速度特别快,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路朝歌抽刀、断箭一气呵成,没有人看见路朝歌是怎么拔的刀,又是怎么把羽箭斩断的,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路朝歌的战刀已经回到了刀鞘之内,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除了脚下多出了一支被斩断的羽箭之外。 “崔明淹,你就这点本事了。”路朝歌嗤笑着说道:“是不是除了玩这些阴招损招,你就什么都不会了?” “崔明淹,你给老子下来,看老子不一刀砍死你。”杨延昭怒道:“你若是伤了朝歌分毫,我要你全家的命。” “别搭理他。”路朝歌拍了拍杨延昭的胳膊,说道:“他这种人就这个德行,一辈子也干不出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来。” “那也比你路朝歌强。”崔明淹怒道:“若不是你在背后支持,我们崔家怎么可能夺了新罗的王位,这不都是你在背后支持的吗?难道这不算是阴招损招吗?” “算啊!我从来没说不是啊!”路朝歌坦然的说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不要脸啊!难道你也不要脸啊?老子未来又不当皇帝,我要脸干什么啊!我大哥要脸就行了呗!我麾下的这些将军们要脸就行了呗!我一个领兵打仗的人,要脸有个蛋用,从他娘的起兵那天开始,老子就把脸扔在地上了,为了凉州老子可以把这张脸放在地上反复的踩上几脚。” 路朝歌的话顿时把崔明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要脸这件事别人可以知道,但是你不应该这么坦然的就承认自己不要脸啊!你好歹是大楚的亲王、大将军,怎么就能承认自己不要脸呢?不是应该狡辩一番吗? 白小白强忍着想笑的冲动,挡在了路朝歌的身前,刚刚那一箭可是给他提了醒,这个是路朝歌啊!要是真在这出了点什么事,屠了王都全城也弥补不了。 “少将军,咱还是回去吧!”白小白强忍着笑意说道:“这里可不太安全,若是他们冲出来,我们几个可护不住您,您要是出了点事,把我们几个都剐了也弥补不了。” 路朝歌拽着白小白将他护到了自己的身后,遥指这城楼上的崔明淹,道:“就他,他有那个胆子吗?我借他两胆,你让他下来我看看。” “您这么护着我不合适吧?”白小白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路朝歌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子是你的大将军,护着你天经地义。”路朝歌说道:“战场上你们冲在最前面拼死拼活的没受伤,这仗打的差不多了,要是让你们受伤了,那我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啊!” “说到这些我就来气,牧云之那王八蛋,给我画了个圈,不让我出去,就让我在圈里面待着。”路朝歌自顾自的说道:“我跟你们,这牧云之肯定不是好人,他就是看不得我立功,回了长安城我就把他赶回西疆去。” “您干啥了又?”白小白知道牧云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给路朝歌画个圈不让他出去。 “我一个管后勤的,我能干什么?”路朝歌说道:“我可老实了我跟你说。” 这话路朝歌说的格为大声,让城头上的崔明淹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喊道:“路朝歌,我那城门是谁个给我炸的,要不是你抱了个破玩意冲过来炸了我的城门,你们别想进来。” 听了崔明淹的话,杨延昭几人同时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咧嘴一笑,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就是……是吧!我让别人去多危险,是吧!我身为将军以身作则……是吧!” “反正你们以后离牧云之那王八蛋远点。”路朝歌一顿狡辩之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他肯定不是好人,我炸了城门那么大的功劳,他还告诉我功过相抵了。” “没把您拉下打一顿军棍人家就够客气的了。”顾宪成小声嘀咕道:“您就好好待着呗!就非得干点啥吓唬一下我们这些人是吧?” “很危险的。”路朝歌趾高气昂的说道:“我让别人去,万一出了事,我是不是不好交代。”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小石头‘嗖’的一声飞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听见了破风声,随手一抓就抓住了那枚小石子,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的牧云之。 “就你也想伤到我,做梦吧!”路朝歌得意的将小石子冲着牧云之扔了回去。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听见了。”牧云之接过小石子笑着说道:“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反正你就不是好人。”路朝歌笑着说道:“那边怎么样了?” “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牧云之比划了一个手势,笑着说道:“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叫人去清剿了。” “干,打巷战?”路朝歌双眼一凝,表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问道。 “差不多。”牧云之叹了口气,道:“有些人退到了居民区,这些人不好清剿。” 巷战,不管是对于谁来说那都是一场噩梦,只要是打巷战那就和战斗力没什么关系了,基本上就是一换一,运气好点的能做到一换二。 “把人全都给我撤回来。”路朝歌沉思了片刻,道:“让康嘉福带着投石车进城,把所有的炸药包给我拿出来,让人去喊话,所有新罗百姓立即离开住宅,明天天亮之前,我们要对住宅区进行清理,若是不离开死了残了我们可不负责。” “不行,那对王都城的毁灭是致命的。”跟过来的洪志哉站出来说道:“您保证过要给我一个完整的王都的。”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我是保证过,可是指挥军队的可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出个主意罢了,在这里牧云之牧大将军最大。” “还有啊!”路朝歌走到洪志哉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新罗人都死干净了我也不心疼,但是我的战兵多死一个那都是在我身上挖肉,我会很疼的。” “看见了吧!”牧云之笑着说道:“这个人呢!只要自己的战兵没事,其他的他什么也不在乎,所以说我是好人,他才是个真坏人。” “什么意思?”路朝歌看向了牧云之问道。 “没什么,我已经让尹旗童几人去招降那些退入居民区的新罗士卒了。”牧云之笑着说道:“我跟他们说了,能劝降多少,都给他们节制,你觉得怎么样?” 路朝歌看了一眼洪志哉,笑着说道:“只要不打巷战怎么都好说。” “崔明淹,你是不是觉得这小小的内城,能挡得住我凉州军的进攻?”牧云之打马向前了几步,看向了城头的崔明淹,喊道:“我现在给你一个能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乖乖的打开城门,我不让你们崔家断子绝孙。” “你看看你看看,这人心多狠。”路朝歌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一众将军说道:“我都没说让人家不至于断子绝孙的话,他居然还让崔家有个人能活着。” “您直接就让人家断子绝孙了。”闫向荣笑着说道。 “那相对来说我是不是更仁慈一些?”路朝歌说道。 “您怎么好意思说出自己仁慈这样的话?”夏文宇问道。 “你看看,留一个人活着,全家人都死了,就他自己活着,一想到家人惨死,是不是特别痛苦。”路朝歌说道:“这一痛苦就想干点什么,就比如给自己的家人报仇之类的,然后他就失败了,然后依旧是断子绝孙,所以我直接送他们一家团圆,这不是更仁慈吗?” 一众凉州将军冲着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就路朝歌这狡辩的本事,在凉州军中也是独一档的存在了。 “其实这件事没有那么复杂的。”路朝歌说道:“若是崔家父子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们牧大将军也不用从西疆一路到了新罗,可是一只狗居然冲着主人呲牙,来试探主人对他的态度和底线,这就不对了,狗就是狗,要知道是谁给了他活下去的资本,怎么能对主人呲牙呢!当这只狗呲牙的那一刻,只有两个结局,要么他有能力把主人一口咬死,另一种就是他会被主人活活打死。” 这句话看似是和凉州军的将军们说的,其实就是说给洪志哉听的,他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崔家已经给你做了一次错误的示范,你就不要在用自己的小命来演示什么叫做错误了,好好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东西,不然你什么都没有。 洪志哉早就已经对这话免疫了,从他到了长安城那一刻开始,这种话他不知道听路朝歌说了多少次,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只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拿回了新罗的王权,而且凉州方面也没准备过多的插手新罗的国内事务,只要顺着点李朝宗和路朝歌,他依旧可以在新罗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众人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路朝歌还要敲打一番洪志哉,不过他们也能理解,崔家就是凉州扶持起来的,可惜扶持错了人,让崔家父子有了能和凉州碰一下的感觉。 “可若是这只狗太强大了,连主人都控制不住了怎么办?”夏文宇顺势问道,他知道路朝歌的意思,就是要让洪志哉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狗在噬主之前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举动。”路朝歌说道:“只要在他要死主人之前直接弄死就好了。” “少将军,我这个人特别长记性。”洪志哉为了让路朝歌不再说下去,直接开口道:“只要错了一次就会记一辈子,哪怕犯错的人不是我,我也会记住这个教训。” “你这句话我很喜欢。”路朝歌看向了洪志哉说道:“好好当你的新罗国王,你会发现原来生活有个大哥罩着你,真的是太爽了,你要是看高丽和百济不爽,也不是不能打啊!” “我对打仗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兴趣了。”洪志哉经过这一仗之后,他就知道了,自己不是带兵打仗的材料,他现在就想一件事,努力的将新罗发展好,让新罗的百姓能吃饱穿暖,他就算是死了也能给自己的父母一个交代了。 而对于凉州军要在新罗驻军这件事,他现在也不反对了,有人帮着你抵御外敌,自己出点银子出点粮食也不算是,这些都想开了,他整个人的心气都不一样了。 “想明白了?”路朝歌愕然的看着洪志哉,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啊!想明白了。”洪志哉笑着说道:“虽然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人要是想明白一件事,其实就是一瞬间的功夫,我也想明白了,好好的发展国内的经济,让百姓们吃饱穿暖,我死了跟我爹娘也能交代了。” “行。”路朝歌冲着洪志哉竖起了大拇指,道:“既然你想明白了,那一切就都好办了,我们凉州会给你最大的支持,你想发展经济,那就来和我们贸易,你是知道的,我们林尚书除了不让卖的,就没有他不敢卖的,只要你能勤勤恳恳的忙于政务十年,我保证你们新罗的每一个百姓都能吃饱穿暖,甚至还有钱干点自己想干的。” “没想那么远。”洪志哉说道:“现在我就想,赶紧结束这场战争,其他的都往后排一排。” “三天之内我让你重回新罗王都。”路朝歌拍了拍洪志哉的肩膀,说道:“至于你什么时候登基称王,那就看你们自己的安排了,这些我们是不会插手的,你们有你们的传统我们也不懂这些,领兵打仗我倒是比较在行。” 只要洪志哉能想明白,凉州也确实是不会为难他的,在新罗路朝歌主要是想要港口和那些矿藏,至于洪志哉要怎么发展这个国家,他都懒得管,保证了凉州的利益,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就算是他有了什么想法,路朝歌留在新罗的驻军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1168章 最后一丝温柔 这个时候,牧云之也和崔明淹说完了,路朝歌没仔细去听两人说的什么,不过看崔明淹那德行,也是被牧云之气的不轻,牧云之的嘴可不笨,人家就是不愿意说罢了。 而且战兵已经打了一整天了,也确实是足够累了,要不是杨延昭匹马单枪的杀到了王都内城城下,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军营中吃上饭了才对。 因为杨延昭,路朝歌先赶到了这里,牧云之因为不放心路朝歌,带着人也赶到了这里,不管怎么说,凉州军的兄弟就是一家人,谁也不能看着其他人有危险。 “走吧!”牧云之打马走了回来,说道:“累了一天了,也得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了。” “那这呢?不管了?”路朝歌问道。 “你不都说了吗?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来啊!”牧云之笑着说道:“我已经安排人监视这边了,他们有异动会给我们预警的,今晚上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小王子,你不想说点什么吗?”牧云之又看向了洪志哉开口问道。 “那我就说点什么吧!”洪志哉向前走了几步,路朝歌冲魏子邦摆了摆手,魏子邦立即带人上前,将洪志哉护在了身后。 “城墙上的禁军你们听着,我是洪志哉。”洪志哉冲着城墙上喊道:“我已经和牧云之大将军以及路朝歌大将军商量好了,只要你们能走出来投降,对于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一概不予追究,但是时间仅仅限于明天凉州军进攻之前,若是错过了这个时间,那么你们就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是战场上你们投降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因为我们洪家被灭门,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说完,洪志哉转身回到了队伍之中,牧云之看了看路朝歌,路朝歌耸了耸肩,随后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将军缓缓退去,今天这一仗就到这了,给这些禁军们一晚上时间,他们只要走出内城就能活命,至于他们怎么选择,那就看他们自己了,这种事没有人能帮他们的。 一众凉州军的将军们离开了,而城墙上的禁军们在洪志哉说完那些话之后,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他们并不想死,之前跟着崔家父子叛乱是觉得能够飞黄腾达,可刚刚开心了没几天的时间,洪志哉带着凉州军又打回来了,而且这一打不要紧,直接打到了王都的内城了,要是战争只在外城发生,他们这些守卫内城的禁军根本就不用担心,可是现在人家都打到城门口了,也是他们该上去的时候了,他们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你们以为洪志哉真的会放过你们吗?”崔明淹当然发现了这些禁军思绪上的变化,他赶紧开口安抚道:“只有拼死抵抗,你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若是你们真的投降了,那只能是死路一条,洪志哉也说饿了,洪家灭门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他会放过你们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没什么意义,倒不如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安抚住军心,省的第二天你睡醒之后,城头上连个人都没有了。 看着暂时被安抚住的一众禁军,崔明淹也是感到了一阵心累,可是他依旧强装镇定的走下了城墙,一路回到了王宫,这边还没见到自己的父亲,就听到了崔明智的母亲在和自己的父亲大吵大闹。 “若是将兵权交给明智,就一定不会是现在的结果。”王妃喊道:“现在好了,让你的大儿子指挥,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不是说能守住吗?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外城就失守了?啊?” “战场上的事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的。”崔安东说道:“若是交给明智就能守住,我交给他就是了,可是仅仅是一面城墙他都没守住,更别说是指挥全局了。” “你这个当母亲的,每天只知道让明智去争去抢,但是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崔安东继续说道:“他就想当一个逍遥的小王爷,就想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让他去争呢?难道你看到兄弟相残的画面你就开心了吗?难道就不能消停一点吗?让明智当一个开开心心的小王爷,你这个王妃也不会有人来抢。” “不抢?不抢难道等死吗?”王妃说道:“崔明淹若是上位之后,能放的过我们母子吗?这里是王宫,这里是新罗的政治中心,他不抢就要死的。” “你以为明淹就是你眼中那样的人吗?”崔安东怒道:“明智没有领兵的才能,把军队交给他只会败的更快,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明淹也跟我说过,他就算是登上了王位,也不会为难明智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信?你让我怎么信?”王妃说道:“上位者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崔明淹听着这些话,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的推开了自己父王寝殿的大门走了进去,此时的崔明淹十分疲惫,缓缓的走了进去,将战刀放在了门口的位置。 王妃看着走进来的崔明淹,知道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崔明淹肯定是听见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顾忌了,反正明天什么样谁也说不准,还有什么可怕的。 “崔明淹,四十万大军就这么败了,难道你不应该给你父亲一个交代吗?”王妃看着崔明淹说道。 崔明淹找了个地方缓缓的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交代?没什么可交代的,仗已经打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可交代的,没准明天我就成了一具尸体了,你还想让我交代什么呢?交代后事吗?” “这就是你的态度吗?”王妃道:“四十万人你都守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不如你上去试试?”崔明淹轻蔑的笑了起来,道:“你没有面对过凉州军,你不知道凉州军有多强大,所以你可以这么大义凛然的说出这一切,但是当你面对凉州军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四十万人在凉州军眼里和四十万头猪没什么区别。” “明淹,接下来要怎么办?”崔安东此时也没了和王妃争吵的心情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应对当前的局面。 “想办法把明智送走吧!”崔明淹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咱崔家不能真的断子绝孙了,只要明智能够活着,咱崔家也算是留了一份香火了。” 听到崔明淹的话,王妃看向了崔明淹,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崔明淹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怎么守住王都,而是怎么保住崔明智的性命。 “您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事您是真的看不清楚啊!”崔明智迎着王妃投向他的目光,说道:“明智就是个孩子,才十多岁的年纪,您说您就不能让他开开心心的,我知道您觉得我登上大位就一定会害了他,可是我为什么要害他呢?他是能威胁到我还是如何?朝堂内外基本上都是我的人,您的家人占据的那几个位置,您觉得很重要吗?我要是想害了明智,他活不到今天,我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害死他,可是我没有啊!我拿他当我的亲弟弟啊!”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保住他的命,也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为自己的弟弟做的最后一点事了。”崔明淹继续说道:“来个人,去把小王子请过来。” 没多大的功夫,崔明智被带了过来,看他那精神头,显然是还没从失败的阴影里走出来,当天走进寝殿,看到屋内的人的时候,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父亲、母亲、大哥。”崔明智冲着三人行礼。 “明智,你也应该知道了。”崔明淹笑着说道:“现在王都的内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但是咱崔家不能真的断了香火,你说是不是?” “大哥,你这是何意?要送我离开吗?”崔明智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问道。 “对啊!”崔明淹摸了摸自己弟弟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弟弟又长高了不少:“你是最小的那一个,当然得让你活着才是,而且你也聪明,一定能活的很好很好的,只是以后没人在照顾你了,你就要靠你自己的了。” “那你呢?爹娘呢?”崔明智问道,他第一个人问的不是爹娘而是崔明淹这个大哥。 “我和爹娘不能走。”崔明淹笑着在自己弟弟脸上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我们是留下来给洪志哉一个交代的,若是我们都走了,那他们一定会满世界的找我们,到时候谁都没办法好好的活着,但是你要是自己逃走了,估计他们搜几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到时候你可以坐船去大楚,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要想着报仇,凉州的强大不是你能抗衡的,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走,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崔明智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死在一起我下去了也不孤独,有你们陪着我。” “儿啊!听你大哥的吧!”王妃这个时候也不犟了,知道崔明淹对自己儿子是真的好,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死,所以也加入了劝说自己儿子的队伍:“我们真的不能走,就像你大哥说的那般,我们是给洪家的交代,听话,赶紧去收拾东西,一会让你大哥送你离开。” “我不走,我要留下。”崔明智喊道。 “傻小子,若是你不走,谁给我们收尸啊!”崔明淹笑着说道:“你不想等我们死后,连个给我们收尸的人都没有吧!” “不想。”崔明智摇了摇头说道。 “所以呀!你得活着。”崔明淹说道:“只要你能活着,逢年过节的还能给爹、你娘亲还有大哥我烧点纸钱,将来娶个媳妇,为咱崔家传宗接代。” “来人,带小王子下去收拾细软。”崔明淹不等崔明智在说话,直接下令道:“多拿些金银和玉器,找值钱的不是特别在地方的,银票能拿多少拿多少。” “明智,银票三年之内不能用。”崔明淹说道:“三年之后若是你还活着,还能回到新罗,你就可以用了,三年之后洪志哉估计也不会在抓你了,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三年之内一定不要回来,一定不要动用银票,知道了吗?” “哥、哥,我不走。”被人拽着离开的崔明智大声的喊道,可是谁也没有回应他。 “您二位也准备准备吧!”崔明淹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这个一直不算亲切的王妃,说道:“是落在洪志哉的手里,还是待到城破时自行了断,你们自己决定,我会死在城墙上,哪怕只有我一个人守着城墙,我也会拼尽全力。” 说完,崔明淹离开了自己父王的寝殿,能安排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下去了,等自己的弟弟收拾好细软,他把自己的弟弟送出城,他最后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他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从一开始加入联军就是个错误,可是错误已经犯了,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那就坦然面对吧! 第1169章 哪有什么感情可言 崔明淹离开了自己父亲的寝宫一路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刚刚走进去就看见了还没睡等着他的妻子,他和他的妻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两个人就是一个利益交换的夫妻,成亲也有了几年时间,可两个人到现在为止连孩子都没有一个。 崔明淹看了看这个陪了他多年的枕边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虽然是属于政治联姻的性质,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虽然不多但那也是感情。 “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王子妃帮崔明淹解下身上的披风问道。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崔明淹笑了笑说道:“整个内城就剩下六万禁军了,至于明天早上还能剩下多少,谁也不知道,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当初若是没有那场叛乱,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王子妃问道。 “哪有那么多当初不应该。”崔明淹说道:“当初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者,我们成功了,但是后面我们干了一些不该干的事,让一个庞然大物很不开心,然后就有了现在有了今天。” “这可能就是小国的悲哀吧!”王子妃将披风交给了身边的一名侍女,道:“不过也好,我好歹也当了几天王子妃,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你要是想离开,我想办法安排你离开。”崔明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说道:“这么多年让你跟在我身边也是委屈你了,离开之后隐姓埋名几年,找个好人家嫁了,总比死在这里强多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是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王子妃说道:“虽然你和我只是利益的交换,但是这么多年了,还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都说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王子妃继续说道:“虽然我算不得一个好女人,但是忠于自己的夫君我还是能做到的,你都不在了我怎么能独活呢!” “何必呢?活着不好吗?”崔明淹拉起了王子妃的手,坐了下来说道:“以你们家在新罗的势力,送你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离开了新罗,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好。” “我想当王妃啊!”王子妃笑着说道:“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城墙那边还要你去指挥呢!” “再等一会吧!”崔明淹笑了笑,说道:“一会我要送明智离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你真的不离开,那可真就没机会离开了。” “不离开,就陪着你。”王子妃说道:“若是你真能守住王都内城,我以后不就能当王妃了吗?” “好,若是真能守住王都内城,打退凉州军,将来我一定让你当上王妃。”崔明淹的手轻抚过了王子妃的脸颊,笑着说道:“你先休息吧!我这边忙完之后我再睡。”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崔明智被架着来到了崔明淹的寝殿,崔明智一脸的不情不愿,可有些事不是他能决定的,就像他不想争但是他的母亲一定要让他争一样。 “大哥,我不走,你让他们把我放下来。”崔明智挣扎着说道:“咱家那么多孩子,为什么一定是我离开。” “因为你最小啊!”崔明淹轻轻的拍了拍弟弟的脸颊,道:“记住哥跟你说的话,好好活着,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几年之后再回来,几年之后就没人认识你了,到时候你是想回来还是想在别的地方生活,都随你。” “但是,绝对不要想着报仇。”崔明淹继续说道:“也别想着借他人之手报仇,凉州的强大你也见识到了,三国联军都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草原也正直战乱,凉州的周边根本就没有对手。” “我听说南疆有个国家军力强大。”崔明智说道:“好像叫什么曼苏里,他们国家的男人各个都是天生的战士,这样的国家一定能帮我们的。” “我都说了,不要想着报仇。”崔明淹说道:“报仇的代价太大了,根本就不是你能承受的,你未来的人生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好好的给我活着,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整个崔家,好好活着。” 说完,崔明淹大手一挥,带着几名护卫架着崔明智就离开了寝殿,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寝殿,原本已经睡下的王子妃走了出来,叫来了一名侍女。 “去跟着看看,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把小王子送走的。”王子妃说道:“小心一些,别被他们发现了。” 侍女应了一声之后赶紧跟了出去,王子妃看着离开的侍女淡淡一笑,这么多年他虽然和崔明淹没什么感情,但是他很了解崔明淹的性格,一旦刚刚自己表现出一点点想要逃离这里的打算,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她可不想死,每个人都想活着,更何况这么多年和崔明淹在一起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感情,更别说什么要跟他一起去死了。 以她家在新罗的势利,只要自己能活着离开王宫,自己的生命就一定会得到保证,自己的家族可是和金家齐名的大家族,想保住自己一个女流之辈的性命还是很容易的,而且自己又没给崔家生儿育女,双方的关系也就那么点。 崔明淹带着护卫和崔明智来到了后花园的一座假山前,命令几名护卫将一座小型假山移开,就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小小的通道。 “顺着通道走,就能离开王宫了。”崔明淹说道:“出口在外城一座民宅之内,离开这个王宫之后,就靠你自己了,好好活着。” “大哥,我就不能和你们一起吗?”崔明智问道。 “不能。”崔明淹说道:“走。” 说着,崔明淹一把将崔明智推进了通道,在崔明智的注视下,崔明淹让人关上了通道的大门。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小侍女在看到了这一切之后,立即跑回了寝殿,将这件事告诉了王子妃。 王子妃在得了消息之后,并没有什么动作,她知道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要等崔明淹明天去了城墙之后在行动。 而此时的城墙之上,那些新罗禁军的将士们也是各怀心思,他们知道明天天亮之后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也听到了洪志哉刚刚说的那些话,他们只是士卒而已,就算他们是整个新罗军中待遇最好的禁军,可是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啊! “这仗有希望吗?”一名校尉碰了碰身边正在吃干粮的另一名校尉问道。 “希望?”那名校尉嗤笑道:“你可是从外城打回来的,凉州军什么样你不清楚?你以为就凭咱们这六万人,能挡得住人家十几二十万大军?” “既然都没希望了,那还打个什么劲啊!”最先开口的校尉说道:“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什么意思?”吃着干粮的校尉说道。 “现在没人看着咱们,咱们带着人去投奔洪志哉。”那名校尉说道:“这也算是阵前起义,洪志哉也不能为难我们吧!到时候就算是没有赏赐,好歹我们是能活着啊!” “你忘了崔明淹刚刚说的话了?”吃干粮的校尉说道:“我们也算是还是洪志哉一家的凶手之一,要不是我们里应外合,崔家叛乱能不能成功还是两码事呢!” “我们就是底层的士卒,好处那都是将军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名校尉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我们可以试一试,总比留在这里等死要强吧!”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他们就看到几条绳子顺着城墙顺了下去,数名袍泽顺着绳索就下了城墙,两人对视一眼之后,那名吃着干粮的校尉直接将手里的干粮扔到了一旁,几步跑到了绳索附近,冲着刚刚和他说话的那名校尉招了招手。 “还等什么呢?”他冲着那名校尉喊道:“赶紧的吧!要是一会崔明淹的亲兵上来了,你跑都跑不了。” 这一嗓子,好像是开启了这帮禁军逃跑的信号一般,数不清的绳索从城墙上顺了下去,新罗的禁军一个个顺着绳索开始逃向城下。 而在城外监视着城墙的凉州战兵都懵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从城墙上下来只能是两件事,要么就是偷袭凉州军的大营,要么就是来投降的,可他搞不清楚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呜呜呜……”监视着城墙的凉州斥候吹响了号角,在不确定敌军意图的情况下,只能把他们当做是要去偷袭凉州军大营的敌人。 号角声瞬间在安静的王都城内响起,牧云之刚刚拿起吃饭的碗筷就听到了号角声,他随手将碗筷扔到了一旁,抓起了立在不远处的战刀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中军帐。 “传令,神威军立即出营。”牧云之传令道:“拦住离开王都内城的新罗军。” “把洪志哉请过来。”在洪志哉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不仅是路朝歌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牧云之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让他跟着一起去看看。” 神威军这边也是刚刚开饭,听到了集结的号角声,扔下手里的碗筷就冲了出去,仅仅一刻钟的功夫,神威军已经冲出了军营。 王都外城的街道上,神威军整齐列队缓缓向前,那些跟从城墙逃下来的新罗禁军迎头就撞上了。 吕阳晖走在最前面,看到了只穿盔甲而没有拿武器的新罗士卒,缓缓的举起了右手,随着吕阳晖右手举起,神威军停止推进,而这些新罗禁军也是比较识趣,看见神威军停了下来,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洪志哉也赶了过来,看着那些跪了一地的新罗禁军,他心里也是一阵的五味杂陈,这些人先是背叛了他们洪家投入了崔家的麾下,现在又背叛了崔家投入了自己的麾下,这场面看起来就特别的好笑。 可是他现在根本就笑不出来,这些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墙头草的典范了,谁占上风他们就投靠谁,这些人谁敢用啊!将来若是有其他敌人打进来了,他们看情况不好,是不是还会投降别人呢! 可是他之前也说过来,只要这些人能够投诚就既往不咎,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那就不能反悔,毕竟他是新罗未来的国王,他不能言而无信。 可看着这些跪在那里的新罗禁军,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毕竟这可是新罗为数不多的精锐,弃之不用确实是可惜了一些。 而这个时候路朝歌赶了过来,看着在那里游移不定的洪志哉,路朝歌搂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这些人是你买的马骨,你不仅不能对他们怎么样,还要好吃好喝的对他们,别管以后用不用他们,场面话一定要说的漂亮,越漂亮越好,这样你才能在所有人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和信誉,你是未来的新罗国王,若是你说的话自己都做不到,未来谁还会相信你呢!别管心里有多大的仇,忍下来。” “将来你有大把的时间来解决这件事。”路朝歌继续说道:“你就算是想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都宰了,也没有人会管你,但是现在绝对不行,明白我的意思吗?” 被路朝歌这么一说,洪志哉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他冲着路朝歌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新罗的将士们,都站起来,你们都是我新罗的勇士,曾经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也不用在担心了,未来的新罗还需要你们,希望你们可以跟着我,创造一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的新罗。” 听了洪志哉的话,路朝歌走到洪志哉身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不管怎么样,现在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想要对付这些人,那也要等到这场仗结束之后才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帮洪志哉立好这个言而有信的明君人设。 第1170章 巷战的代价 崔明淹在知道禁军大规模逃跑这件事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也是必然的情况,禁军这些人这些年说白了有奶就是娘,谁给的好处多谁就能控制他们,当初他能控制住所有的禁军,并不是因为崔家有什么魅力,完全是因为崔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这帮人再一次倒向了洪志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有必要太过纠结,他也没想着真的能守住内城,至于能顶多长时间就是多长时间,给自己那个最小的弟弟争取一些足够逃跑的时间也就可以了。 崔明淹没有过多的询问,就等于变相的纵容了这些新罗禁军,看到崔明淹的亲兵没有上城墙监视他们这可让新罗的禁军们更加大胆了。 而洪志哉留在了外城的街道上,这么多人不停的从城头下来投诚,他留下来也好接收这些人,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情愿,就像路朝歌说的那样,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路朝歌和牧云之一众人回到了军营,他们现在得抓紧时间吃饭,这一天到晚的时间,一帮子将军、战兵真的是一口饭都没吃。 至于尹旗童他们,还在城里到处寻找那些四散而逃的新罗士卒呢! “白小白,你们将军呢?”路朝歌环顾了一圈,看向了白小白问道。 “从城里回来之后说是要去洗澡,就在没看见他了。”白小白抬起头说道:“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吧!我去看看。” “别。”路朝歌站起身,压了压手说道:“你接着吃,我去看看,这小子别的能忘了,吃饭还能忘了?” 说着,路朝歌就走出来营帐,一路就到了杨延昭的军帐,掀开军帐的门帘就走了进去,当路朝歌走进去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坐在那里双目有些无神的看着前方。 路朝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默默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杨延昭的肩膀,说道:“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朝歌,为什么啊?”杨延昭看了一眼路朝歌说道。 “其实没有那么难理解的。”路朝歌说道。 “真的不难理解吗?”杨延昭说道:“他们明知道是必死的结局,为什么还要冲上来送死呢!那么多人啊!一个一个的冲上来,然后倒下,然后又冲上来又倒下,朝歌,你知道吗?我上了战场这么多次,这是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害怕,不是因为胆怯,是因为杀人杀的太多而害怕。” “延昭,我也不过多的开导你,我知道有很多事你比一般人想的明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哈!”路朝歌继续说道:“有一天我们这些人全都在外打仗呢!长安城附近突然出现了一股叛军,很强大的叛军,十几万人那种,这个时候只有你在长安城守备,而你手底下能用的军队也不少,但是想守住长安城,就必须用人命往里面填,可能死十几二十万才能守住长安城,那我问你,你守还是不守?” “守。”杨延昭很坚定的说道:“哪怕是把我自己搭进去了我也要守下去,守到你们回来为止。” “同样的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是新罗的王都,他们要守的不仅仅是一座城,守的是新罗的心脏,就像你说的那样,就算是把自己搭进去也要守住,就这么简单,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为了自己的国家而亡,而你杀了他们一样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我们在新罗的利益如何保护?就是要通过这场战场,控制住新罗的经济命脉,让我们凉州得到最大的利益。” “可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杨延昭说道:“有很多办法可以继续守下去,何必用这样的方法呢?” “那你看,若是真的用巷战这种方式。”路朝歌说道:“我之前就说了,若是真的是巷战,我会把整个新罗的王都给夷为平地,那时候你觉得死的人是不是更多?” “你想啊!那些新罗的百姓,你就算是让他们暂时离自己的房子,你觉得他们会那么痛快的离开吗?”路朝歌说道:“那些炸药包的威力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只要我狠下心把我手里所有的炸药包全都扔到住宅区去,你说会有多少人因此死亡?你知道的,这样的事我是干得出来了的。” “只要能减少一个凉州战兵的死亡,我能干出来的事有多出格,你很清楚。”路朝歌继续说道:“所以,你应该这么想,因为他们没有改变这种死板的打法和战术,他们少死了很多很多人。” “巷战的残酷你是知道的,我们也曾经模拟过。”路朝歌说道:“基本上就是一换一的打法,你这么能打的将军,在我们凉州军数一数二的将军,也只不过是做到了一换三你就被打成了筛子,那你猜猜我们麾下的战兵要死多少?” “整个新罗在王都的守军,最开始是差不多四十六万。”路朝歌说道:“洪志哉打了几天的时间,战损差不多也是一个换一个吧!我们刨去新罗的禁军六万人,和战死在城头的那些人差不多有七万多,总计是十三万人,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三十三万大军。” “你们在城头打了一整天的时间,我算你们弄死了十万人,往多了说。”路朝歌说道:“那他们还有二十三万人,他们撤退逃跑的时候,丢盔弃甲的有十万,他们能打巷战的人还有十三万,就这十三万人,你说咱们凉州军要用多少兄弟才能把他们清理个干净?” “咱们凉州军的兄弟能打,特别能打。”路朝歌说道:“能做到一换二,那也要六万五千人才能把他们清理干净,延昭,你在城墙上杀的每一个人,都能保护我们凉州军的半个兄弟,你每杀两个人,就能护住我们一个兄弟。” “新罗人死了就是了,总好过我们自己的兄弟死,你说对吧!”路朝歌说道:“你不是在杀人,你是在保护我们凉州军的兄弟们。”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又一次拍了拍杨延昭的肩膀,能说的他都说了,他相信杨延昭这样的汉子,很快就能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又不是一个圣母心泛滥的人。 说完了这些,路朝歌走出了杨延昭的军帐,剩下的时间就留给杨延昭就好了,过多的干涉反而不好。 而此时的王都内城外,坐在篝火旁吃着烤羊肉的洪志哉,看着不断的从城头上逃下来的新罗禁军,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他现在又不能把这些人怎么样,他只管在这里接收这些人就好了,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殿下。”就在这个时候,尹旗童等人赶了过来,躬身行礼。 “坐吧!”洪志哉看了几人一眼,这些人在前一次崔家父子叛乱之中没有站队崔家,虽然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站队就是最大的错误,但是换个角度想,他们好歹不是禁军这种墙头草,有奶便是娘。 “家里人都还安全吧?”洪志哉将烤好的羊肉递给了几个人,开口问道。 “都安顿好了。”尹旗童赶紧回道。 “那就好。”洪志哉说道:“未来的新罗需要很多很多人,你们都是新罗的青年才俊,以后要好好做事。” “殿下,路朝歌真的能不干涉我们的内政吗?”尹旗童试探的问道。 “这种事人家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也没必要较真。”洪志哉笑了笑说道:“我已经想通了,他们想要干涉就干涉去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我有生之年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我们新罗的百姓能吃饱能穿暖,我就知足了。” “他路朝歌还能说话不算话吗?”李季真问道。 “人家也没有说话不算话啊!”洪志哉说道:“人家不干涉我们,但是我们自己人干涉我们自己的内政,那还能算到人家路朝歌的头上吗?” “我们自己人?”梁潇禄不解的问道:“谁啊?” “金熙健、权泰斗,这些人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在扩大他们自己家的势力啊?”洪志哉说道。 “金尚书?”章子换说道:“他不是您的心腹吗?怎么……怎么他还能……” “心腹……哪有什么心腹啊!”洪志哉苦笑道:“从他陪着我离开新罗的那一天开始,我其实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我都能理解,毕竟人嘛都有私欲,而且人家能陪着我从新罗一路逃往长安,已经很难得了。” “您早就知道金尚书他有私心了?”一起同问道。 “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洪志哉说道:“那个时候我无依无靠的,能有他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幸运了,只要他将来能够一心的帮我将这个国家变的更好,其他的我都不愿意去想了。” “他劝我带兵攻城,把所有的人都消耗干净,他劝我拿出粮食来交给凉州军,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我要是在看不出来,那我真就是傻子了。” “其实,你们的想法我也知道。”洪志哉感觉自己现在没什么可怕的了,他感觉自己特别强大:“你们其实是想投靠路朝歌,然后利用路朝歌抬高你们家族在新罗的地位,这些我都能理解,毕竟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嘛!” 众人的心思被洪志哉说破了,一个个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洪志哉。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洪志哉看着低下头的几个人,笑着说道:“你们看看我,我现在不也等于是路朝歌的傀儡吗?还不是人家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嘛!我都不在乎这些东西了,从我到了长安城的那一天,你们知道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众人好奇的看向了洪志哉。 “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洪志哉笑着说道:“在人家的眼里,我们新罗的每一个人,从上到下的每一个人,不过是人家眼里的一条狗罢了,是死是活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他们如此侮辱殿下?”章子换问道。 “说的是崔家父子,不过等同于是在警告我。”洪志哉指了指眼前的王都内城,说道:“崔家父子唯一走错的一步就是去试探李朝宗的态度,若是没有这一步,估计现在的新罗已经真真正正的姓崔了吧!” “殿下,那您未来有什么打算啊?”郑宇柴开口问道。 “我不是都说了吗?让新罗的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啊!”洪志哉笑着说道:“不过,你们几个可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未来的新罗在十年左右的时间里,不会有自己的军队了。” “不会有自己的军队?”李季真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们新罗只会有凉州的驻军。”洪志哉说道:“在十年之后,凉州军会陆陆续续的将这些驻军撤走,那时候我们才能有自己的驻军。” “可牧云之说了,我们招降多少人回来,这些人都是归我们节制的。”梁潇禄说道。 “你也说了,这是牧云之说的,可不是路朝歌说的。”洪志哉说道:“军队的事归牧云之管,军队之外的事可都是人家路朝歌管的。” “这不就是军队的事吗?”李季真问道。 “这是新罗军队的事,人家牧云之只管凉州军的事。”郑宇柴叹了口气,道:“先别想这些了,人家交代的事该做还是要做的,要不然我们这些人一样得完蛋。” “赶紧去吧!”洪志哉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先保全自身,其他的以后再说。” 在几人离开后,洪志哉看着几人的背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至于他为什么要笑没人知道,他笑里到底有什么深意一样没人知道,总之他这个笑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第1171章 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尹旗童几人离开之后,阴影之中走出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随在洪志哉身边的金熙健,这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他缓缓的来到了洪志哉的身边坐了下去,拿起烤好的羊肉慢慢的吃了起来。 洪志哉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感到多美惊讶,毕竟在尹旗童几人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只不过听了洪志哉的命令,才躲了起来罢了。 “这几个人您觉得怎么样?”金熙健率先开口问道。 “不能用。”洪志哉淡淡的说道:“都是一些想要投靠路朝歌的人罢了,我若是用了,这就是留在我自己身边的眼线,不过也不能不给路朝歌面子不是。” “不管怎么说,未来十年左右的时间新罗是没有自己的军队的,这些将军们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作用。”金熙健笑了笑说道:“所以,您想给他们安排个什么职位?” “我们不能有军队,难道还不能有自己的差役吗?”洪志哉笑了笑,说道:“凉州的军队能保护我们国家的安全,但是百姓的安全谁来保证,自然要我们自己的人来保证,我们需要大量的差役,必然王都城就要有几千差役来维护日常的治安以及办理各种案件,我觉得这样的差事很适合他们。” “路朝歌能同意吗?”金熙健问道。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洪志哉说道:“但是,只要我别做的太过分,他应该是不会说什么的,毕竟需要差役维护治安这种事,也确实是说的过去的。” “而且,我也没准备在路朝歌离开新罗之前来做这些事。”洪志哉继续说道:“等路朝歌离开新罗,我在执行这些计划就是了,不过我依旧是那么想的,我就想做一个合格的国王,让新罗的百姓真的可以吃饱穿暖,至于路朝歌在我身边安插多少人,其实也无所谓。” 说完,洪志哉略带深意的看了金熙健一眼,他是真的已经知道了金熙健的所作所为,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而金熙健则淡然的对上了洪志哉的眼睛,他知道这小王子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傻,有些事根本就瞒不住他。 “殿下,您怎么知道权泰斗已经投靠了路朝歌?”金熙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回避洪志哉的眼神。 “他单独留在长安城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洪志哉笑着说道:“权泰斗的野心可比一般人要大的多啊!他想权家成为第二个崔家,这我早就看出来了。”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待到入城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说到这里,金熙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路朝歌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嘛!”洪志哉说道:“所以,对付权泰斗以及权家就得靠您老人家了,短时间内不能把权家如何,但是做到制衡应该问题不大,以您金家在新罗的实力,对付一个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权家问题应该不大。” “老臣自当竭尽全力。”洪志哉说道。 “对付一个权家还不至于让您竭尽全力。”洪志哉笑着说道:“未来新罗的大丞相一定是您,而权泰斗我会给他一个吏部尚书的职务,这也算是给路朝歌的面子了,至于您要怎么对付他,那就是您的事了。” “您不担心吗?”金熙健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洪志哉说道:“我身后的人也是路朝歌,他只会希望我们内部有斗争,但是他不会希望我们新罗换个国王,毕竟每一次王权的更替,都会直接影响到凉州在新罗的直接利益,他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洪志哉说这些话,其实就是在警告金熙健,你现在什么情况我一清二楚,有些话没必要拿到台面上来说,该给你的我一定一文不少的给你,但是你该做的也不能少做了,你也别想着用李朝宗和路朝歌吓唬我,你们投靠了他,我背后也是这两位,其实大家都是一个主子,而人家看重的只有利益,我若是死了新罗必然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到时候影响了凉州在新罗的利益,你们谁也别想好过,路朝歌的为人你们最清楚,若是真让凉州的利益受损,他一定会大张旗鼓的再一次带兵来到新罗,到时候的理由可就不是复国了,而是平叛,大家以后通力合作,我做我想做的事,你们做你们想做的事,大家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不然大家谁也别好。 金熙健自然是明白了洪志哉话里的意思,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了,什么情况没见过,这么简单的的道理他也懂。 两个人就此达成了某种共识,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两人都会默契的遵守两个人之间定下的游戏规则,直到金熙健离开朝堂,至于为什么不是洪志哉离开,因为洪志哉肯定比金熙健死的要晚一些。 而此时的军营内,路朝歌也从杨延昭的营帐回到了吃饭的地方,众人看着独自回来的路朝歌,都好奇为什么杨延昭没跟着一起回来。 “打仗打累了,睡着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没必要说的那么详细,更何况这些人也未必想知道。 而牧云之看了看路朝歌,他能感觉到事情没有路朝歌说的那么简单,若单单只是杨延昭累了睡着不想吃饭,那他不可能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不过,他看路朝歌那模样,好像也是不太想提,他也就没有多问,这种事知道不知道的问题不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饭吃到了一半杨延昭来了,路朝歌看了看杨延昭的状态,就知道他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他憨厚了一些,但是并不是真的傻,有些事他自己还是能够想明白的。 杨延昭端起路朝歌给他递过来的饭盆,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杨延昭吃饭比路朝歌吃饭还猛,只要是跟他一起吃饭的,就没有胃口不好的。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路朝歌看着一顿猛吃的杨延昭,笑着说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吃饭就这样,那时候你说你饿了我能理解,怎么都这么多年了,吃饭还是这个德行,就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你说给我做的红烧肉呢?”杨延昭抬起头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明天给你做,今天来不及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先对付吃一口,明天你还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哦!”杨延昭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 路朝歌看着杨延昭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刚从人家酒楼里吃了霸王餐出来,被好几个人追着打,我俩走了个对面,他直接给我撞飞了,好家伙,我力气有多大你们都知道,能把我撞飞的人,凉州军里扒拉手指头数也没几个吧!” “当时我都震惊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我震惊的不是他能把我撞飞出去,而是他这么大的力气居然被人追着打,我就好奇啊!就把打他的那几个人拦住了,然后我就问他,我说你怎么不还手呢?” “你们猜人家咋说的?”路朝歌看向众人问道。 众人都看着路朝歌,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人家说了,怕把人打死了,他就想吃顿饭,自己又没钱给,让人家打一顿也无所谓。”路朝歌也不再卖关子,笑着说道:“好家伙,当时咱凉州军加在一起一共三千一百二十人,当时又要面对叛军的攻打,我一看这是个以一当十的主啊!不留下来可惜了。” “然后,我就领他去酒楼吃饭。”路朝歌说道:“好家伙,一顿饭啊!整整吃了二十多只鸡,十多只鹅,十多条鱼,还有七八个大肘子,外加四十多个馒头,把人家一天的存货吃干净了。” “真的假的?”牧云之惊愕道,他不是没见过能吃的,可是像杨延昭这么能吃的他真没见过。 “我以为他是怕我以后不给他吃这么多,所以一顿吃个痛快。”路朝歌说道:“结果,我把这位领回家了,就吃了一顿饭,把我家几天的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你做饭好吃。”杨延昭猛地插了一句嘴。 “对,那时候我家的饭都是我做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行啊!几顿饭捡了个不世出的猛将,值。” “再来一盆。”杨延昭将吃干净的饭盆递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说道:“都给我盛点肉,今天饿了。” “行行行。”路朝歌接过杨延昭吃饭的家伙,笑着说道,在凉州军中,有谁敢这么使唤路朝歌,杨延昭就敢。 “看着你吃饭,给我都吃饿了。”牧云之说道:“我也得再吃点。” 好家伙,一顿饭的功夫,整个凉州军的将军们全都吃多了,一个个挺着个大肚子,就跟怀了孕的孕妇一般。 吃了这么多,众人也不敢直接去睡觉,就在军营里四处溜达,倒是人家杨延昭,吃完饭回去睡觉去了,这帮人是吃多了,而人家杨延昭只是吃饱了。 “刚才可是有人来报,说尹旗童几人和洪志哉见面了。”牧云之和路朝歌并排而行。 “管他干什么。”路朝歌说道:“他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咱要的就是利益,他们就是争的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也跟咱们没关系,我留在这的战兵只是为了保护咱们的既得利益不受损害,至于他们朝堂上的事,让他们自己玩去吧!他们争的越欢实,对咱们越有利,一旦咱们的利益受损,我留下来的战兵你真当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啊!” “你真决定让陆凤梧留下来了?”牧云之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就是觉得他比较合适,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路朝歌问道。 “我能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选好了人就行。”牧云之说道:“那姜焕之你准备怎么安排?” “给他个领军将军。”路朝歌说道:“我准备在水军的基础上,组建一支能够打水战也能打陆战的军队,我觉得姜焕之这人比较合适,你也看到了,在我们赶来之前,他领着麾下的水军仗打的还是不错的,而且他还是水军将军,那水战的本事肯定也不会太差。” “那蔡玉简呢?”牧云之问道:“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从红杉军挖过来,不能就为了练兵吧!” “留在水军啊!”路朝歌说道:“徐文泽以后是水军大将军,他不可能单独带一支军队,所以他还是有地方安置的,现在凉州军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去的地方,我不可能让那么多人才闲着,要不然每年我大哥出那么多银子养着他们,多亏啊!你说是不是?” “我怎么感觉以后这大将军,在凉州军中不值钱了呢?”牧云之笑着说道:“左一个大将军右一个大将军的。” “这个水军大将军也是临时的,徐文泽好歹是大将军出身,你不能到了凉州就给人降职了吧!”路朝歌说道:“等恢复了对东疆的控制,水军大将军就撤销了,我这个大将军未来就改成禁军大将军,一共就五个,不可能再多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牧云之笑着说道:“我真担心以后大将军不值钱了,我这大将军当得多憋屈啊!” “你可能是凉州有史以来当大将军年头最长的人了。”路朝歌说道:“人家当大将军都是四十好几五十多岁,你二十多岁就当大将军了,就算是当到六十岁退休回家,那也快四十年了,你创造历史了你。” “你这是准备把我扔西疆一辈子啊!”牧云之笑骂道:“你总说大都督压榨你,你这不是压榨我啊?我四十多回家养老行不行?” “也行啊!”路朝歌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道:“那你回家养老之前,怎么也得给我培养出一个大将军来吧!就跟我干爷爷一样,把你培养出来之后才回家养老的。” “这话没得聊了。”牧云之笑着说道:“你真当大将军那么好培养呢!” “那是你的事,要不然你就在西疆待到六十。”路朝歌说道:“等你六十岁了,估计武院的那帮崽子们怎么也能出一个半个的人才,就去接你的班。” 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话,都笑了起来,他们也知道,这是路朝歌在给牧云之宽心呢!毕竟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太长了,总是会引起猜疑的 第1172章 昨天的重演 第二天一早,崔明淹重新披挂之后回到了城墙之上,在内城的城墙上巡视了一圈,自然是看见了那些还遗留在城墙上的绳索,他也没多说什么,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了,人家不想为你去死也是能理解的,这场仗基本上也算是打完了,他现在依旧再坚持,不过就是为了保存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禁军的将军们见到了崔明淹,都走过来向他进行汇报,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六万禁军现在还留在内城的还有四万多人,这一点倒是比崔明淹想象中要好多了。 而就在崔明淹巡视城墙的时候,王子妃带着几名心腹来到了后花园,在那名监视崔明淹的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通道的入口附近。 命人将那块大石头搬开以后,露出了通道的入口,王子妃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钻了进去,他对这个王宫可没有什么留恋的地方,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赶紧逃出去,回到自己的家里,可他不知道这条通道的出口在外城。 从通道的出口走出来,王子妃直接和躲在这里的崔明智看了个对眼,两人都是一脸的惊讶 “大嫂,你怎么在这里?”崔明智开口问道。 “你大哥送我出来的。”王子妃说道:“我和你大哥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亲情,他也不想看着我死在里面。” “哦哦哦!”崔明智连连应道,他其实心里明白的,这女人肯定是自己跑出来的,不过他不能说,毕竟现在两个人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凡有一个人出了事,两个人都跑不了,不管是谁被抓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另一个人供出来的。 “这是什么地方啊?”王子妃问道。 “我大哥没跟你说吗?”崔明智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开口问道。 “他着急去城墙那边,也没跟我多说什么。”王子妃故作淡定的说道:“就让我赶紧离开了,我看他着急,就没有多问。” “这是外城。”崔明智说道:“您要是想回内城,估计还得等几天的时间,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躲两天吧!”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现在的外城兵荒马乱的,要是贸然出去,保不齐就碰到了凉州军,我可是听说了,凉州军那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王子妃说道:“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大哥让我好好活着,那我就好好活着呗!”崔明智说道:“我也没什么想法,等战争结束了,就找个地方隐居吧!能活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吧!” “你就没有别的打算吗?”王子妃问道。 “我能有什么打算。”崔明智太明白自己这个大嫂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了,她可不是在关心自己,她是想用自己的命,给她们家搭一个通天的阶梯:“我这人您也知道,一天到晚好吃懒做的,找个地方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打算,要是可能我回去高丽或者百济。” 崔明智故意说了这两个地方,就是为了引开自己这位大嫂的注意力,到时候自己也能顺利离开新罗。 “也好。”王子妃说道:“新罗以后你确实是没办法待了,在外面总是比在新罗安全一些的。” “那大嫂以后呢?”崔明智赶紧将话题从自己的身上引开,他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了点什么,让这位大嫂记住了。 “我?”王子妃指了指自己,说道:“我要是能侥幸活下来,那就在家待着呗!以后逢年过节给你大哥烧点纸钱,也好让他知道还有人惦记着。” 她现在说出来的话,崔明智是半个字都不信,就眼前这个女人,能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的大哥,都不用等到将来,没准哪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明智,你对路朝歌了解的多吗?”王子妃开口问道。 “大嫂打听他干什么?”崔明智很平静的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家以后想要在新罗生存下去,肯定要看人家路朝歌的脸色。”王子妃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多了解一些路朝歌的情况,回去之后告诉父亲,也好让他有个准备,知道怎么应付路朝歌能让路朝歌高兴。” “确实是,但是我对路朝歌了解的并不多,知道的那些也是从大哥那里打听到的。”崔明智说道:“不过,您父亲想来是应该了解路朝歌的,毕竟他老人家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没有吗?” “但是有一点我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崔明智开始给王子妃下套:“我听说路朝歌这个人特别好色,而且还很怕他的妻子,听说他的妻子的家族,在凉州是一个很有地位的家族,所以他都不敢纳妾,只能在外面养小妾,而且养了很多很多,都不在长安城。” 崔明智这一整句话,最后半句才是重点,‘都不在长安城’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既然能养那么多小妾,那在新罗养一个不也是情理之中的吗? 崔明智当然知道路朝歌不好色,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这位所谓的嫂子的心思,不就是想给自己的家族找个靠山,而整个新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本事最大的就是路朝歌了,她不就是想去投怀送抱嘛!那自己倒不如骗一下这个女人,让路朝歌讨厌她,讨厌她所在的家族,以路朝歌的性格,到时候她所在的家族一定会触怒路朝歌的。 而王子妃在听了崔明智的话之后,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就像是找到了接近路朝歌的方法了一般。 说实话,她的长相并不差,在很多人的眼里都能算得上是漂亮,但是距离倾国倾城差远了,别说路朝歌不好色了,就是好色要找也得找和周静姝一个等级的美女吧!要是养个外宅都不如自己的妻子漂亮,那还养个屁啊! 为什么路朝歌每次出征某个地方,一待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人家和周静姝从来不担心,唯一一次担心那还是在南疆的时候,周静姝直接杀了过去,在此之后就再也没担心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主要是人家路朝歌的品性在那摆着呢! 这么多年,关于路朝歌的流言蜚语多了去了,什么路朝歌要造李朝宗的反啊!路朝歌要杀了李存宁、李存孝啊!就这样的流言蜚语比比皆是,可是从来就没有人传出路朝歌和哪个女人有染,去了哪家青楼这样的话。 “而且我还听说了,他养的外宅都是各国的美女。”崔明智继续火上浇油:“有西域的各国美女,在南疆那边更多,都是各国偷偷送给他的,那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不过,我还没听说他有新罗女人呢!估计这一次仗打完了,他就该找一个新罗女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秘密的消息的?”王子妃虽然信了崔明智的话,但是也没有完全相信。 “我在大楚那边也有密探的,不过我大哥的密探是打探那些大楚官员的消息,我的密探打听的都是大楚的那些官员的各种小道消息。”崔明智说道:“这个消息可是我的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出来的,而且还亲眼看见了,为了把这个消息传回来,我的密探死了好多呢!” “你说你也是,没事打听这些消息干什么。”王子妃说道:“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还搭上了这么多人的命。” “怎么没用呢!”崔明智说道:“现在不就用上了吗?您现在知道了这消息,就可以告诉您父亲,让她早做准备,比其他人快一步,不就快了很多吗?”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王子妃说道:“若是这次我们家真的能搭上路朝歌这条船,我一定好好重谢你。” “谢什么谢啊!”崔明智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更何况我也就只能帮您这么多了,成不成的就看您家里怎么运作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而此时的内城城外,牧云之带着大军兵临内城城下,看着城头上严阵以待的新罗禁军,顿时就笑了起来。 “昨天,我已经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既然你们不珍惜,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牧云之高声道:“现在我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抓了崔明淹打开城门,我就对你们既往不咎,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两刻钟之后,我会下令攻城,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了牧云之的话,一众将军都看向了崔明淹,他们眼里闪过了一丝丝别样的光。 崔明淹当然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就这么看着城下的牧云之,他已经想好了,若是这些将军对抓住他有什么想法,他会第一时间从这里跳下去,他可不想落在路朝歌的手里,他都不敢想自己若是落在了路朝歌的手里,路朝歌会怎么折磨他。 两刻钟的时间,就好像是过了两百年一样的漫长,城墙上的禁军将军们并没有对崔明淹动手,他们其实也清楚,当初若不是他们给崔家父子打开了城门,这王都城最后到底姓不姓崔还未可知。 他们就算是现在抓了崔明淹打开城门,牧云之可能会放过他们,但是洪志哉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到时候他们可能死的比现在还惨,现在他们这些人若是战死了,洪志哉也不好意思追究他们家人的责任了,但是他们若是活着,洪志哉就算是现在不追究,过段时间也会找各种理由办了他们,而且那时候死的就不是他们一个人了,可能就是整个家族了。 “牧云之,看来我们新罗还是有很多忠臣的。”崔明淹有些得意的说道:“带着你的人攻上来吧!我最后就算是死,也要在死之前在你们凉州人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既然你们都想给崔明淹陪葬,那我成全你们。”牧云之笑着说道:“你们有些人可能没参加过外城的作战,今天我就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威力。” 说完,牧云之挥了挥手,数十架投石车推了上来,路朝歌大马金刀的骑在战马上,看着高高的城墙挥了挥手。 辎重营的老兵痞们将一块块小石头放在了投石车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崔明淹的眼皮子下完成的,这一套流程他特别熟悉,之前路朝歌向城头扔炸药包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套。 看着熟练操作着这一切的凉州辎重营战兵,崔明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昨天的一幕幕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那个炸药包的威力他已经领教过了,那就不是肉体能够抗衡的东西,而且他还没有办法破解。 整齐的三轮试射之后,辎重营换上了炸药包,路朝歌再一次看了一眼城墙的位置,缓缓的放下了举起来的手臂,随着路朝歌手臂的落下,投石车将炸药包扔了出去。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昨天的重演,城头上的禁军被炸的抱头鼠窜,可他们没有地方躲藏,他们只能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来,可是在威力巨大的炸药包面前,想活下来何其艰难。 一轮接一轮的打击,让城头上的新罗禁军损失惨重,不过好就好在凉州的投石车只往城头上扔,而跟过来想看看凉州军是如何打仗的尹、李、郑几家人,此时也是暗自咽了咽口水,他们昨天虽然经历了这些,但是换一个角度再看,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看着在城头上抱头鼠窜的禁军,他们就想到了自己昨天的模样,自己昨天可能比他们还要不如也说不定。 第1173章 有尊严的死 在投石机将炸药包扔上城头的时候,崔明淹倒是格外的淡定,对于一个不怕死,甚至是有点期待自己死亡的人来说,这种场面真的算是小场面了,哪怕是真的炸药包扔进他的怀里,他眼睛都未必会眨一下。 路朝歌在望远镜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现在开始明白曾经那句话的意思了‘吾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一刻这句话在路朝歌的眼里真的具象化了,他现在倒是有些佩服崔明淹了,若是没有那一次试探,现在的崔明淹应该在新罗这片土地上展现自己的才能才对。 不过,凡事都没有后悔药可以吃,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尤其是他路朝歌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若是不惹我大家一切安好,若是你惹到我了,那就不好意思了,你是自己准备好棺材,还是曝尸荒野,你自己选。 在经过几轮轰炸之后,吕阳晖带着麾下的战兵冲了上去,今天牧云之没有安排杨延昭第一个上,倒不是觉得重甲的战斗力不行,主要是路朝歌把杨延昭的事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所以牧云之才决定将杨延昭的出场顺序往后放一放。 杨延昭这种虎将不管在什么地方那都是宝贝,就算是凉州军中,他一样也是宝贝一样的存在,这样的人可不能出了问题,该保护的时候得保护一下。 神威军从成立至今,倒是也参加了一些战斗,可是相对来讲算不上什么大场面,对于神威军,路朝歌可是寄予厚望的,毕竟这支军队当初训练出来,要对付的就是重甲,军队中配备了大量的钩镰枪,这就是对付重甲的利器。 新罗的禁军不愧是新罗军中的精锐,别看他们现在士气不高,但是战斗力可真的一点也不差,凭着那股子狠厉和血勇愣是和神威军打的有来有回。 这个时候的崔明淹也不再站在城门楼上指挥了,而是带着自己的亲兵加入了战斗,他的本事很一般,但是一个不怕死的人的打法一般人真的接受不了。 凉州有个因为重伤退役的战兵丁卯才,他现在负责定安县的预备役训练,他训练出来的战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就是我让你在我身上砍一刀你砍不死我,我转头一刀就能砍死你。 “这崔明淹是他娘的丁卯才的学生吧!”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今天是真的要把自己扔在城墙上啊!这是活够了。” “您可别这么说。”康嘉福开口道:“这要是让老丁知道了,估计能把自己气死,他怎么能有这么不懂事的学生呢!你说是吧!” “这以命换命的打法太他娘的恨人了。”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不过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打法,一条命能换我好几名战兵。” 就这么一会功夫,崔明淹已经杀了四五名战兵,这让路朝歌看的直撮牙花子,但是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身上已经挨了七八刀了,要不是有盔甲护着,估计现在就算是流血都能流死他。 路朝歌看了看身边的康嘉福,康嘉福也同时看了看路朝歌,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冲了出去,要不怎么说人不能太闲呢! 当牧云之看见路朝歌和康嘉福两个人同时冲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他就知道路朝歌这个货不带消停的,他看了看城墙,又看了看冲上去的路朝歌和康嘉福,他也不想管了,这二位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路朝歌和康嘉福两人冲到云梯车旁边,康嘉福那硕大的身躯直接扛开了两名战兵,两人就这么冲上了城头,两人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来弄死崔明淹的。 而此时的城下,响起了一阵阵的号角声,冲上城头的吕阳晖听到号角声,整个人头都大了,这一阵号角声,就是告诉他,有一个重要人物上了城墙,若是看见了赶紧保护起来。 这次远征,整个军中唯一一个重要人物也就是路朝歌了,他这个时候冲上了城墙,倒也不能说是添乱,但是所有人都得想办法找到路朝歌,然后保护他啊! 可路朝歌和康嘉福两人可不想让人保护,他们上来就是为了弄死崔明淹的,若是放在路朝歌领军出征的时候,这种场面你是肯定看不到的,但是现在领军的又不是他,他想干什么也不会有太多人限制他,而且看着崔明淹那以命搏命的打法,路朝歌确实很不开心,弄死一个崔明淹要损失好几名战兵的性命,这在路朝歌看来实在是不划算。 两个人奔着崔明淹的方向就冲了过去,一路上那些新罗禁军看到盔甲鲜明的路朝歌,一个个就像昨天扑向杨延昭一样的扑了上来,不过路朝歌可不会觉得杀了这些人有什么心理负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上,怜悯敌人就是找死。 两人一路杀到了崔明淹附近,可他们在想向前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崔明淹的亲兵挡在了他的身前,他们可是看到了路朝歌和康嘉福两人就这么一路杀了过来的,他们当然也知道打的最狠的这个人是谁,他们很多人昨天在城墙上,是见过路朝歌的。 崔明淹当然也看到了路朝歌,他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亲兵,奔着路朝歌就冲了过去,此时的他已经是遍体鳞伤,他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杀了几名凉州战兵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战死都值得了,当他看到路朝歌的那一刻,他有了一种要带着路朝歌一起去死的想法,哪怕抱着路朝歌从城墙上跳下去他也不亏啊! 挤过一众亲兵,崔明淹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看着冲过来的崔明淹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场仗打杀了崔明淹就结束了。 “崔明淹,来吧!”路朝歌也懒得多废话,冲着崔明淹勾了勾手,说道:“看你能在我手里顶多长时间。” 崔明淹挥起手里的战刀就冲向了路朝歌,他手中的战刀是凉州的制式战刀,不过他用的是残次品,而路朝歌用的可是凉州最后的匠人师傅锻造的战刀。 两把战刀撞在一起,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次碰撞,崔明淹的战刀断做两截,路朝歌一把抓住了崔明淹的咽喉,硬生生的将他抓了起来。 而崔明淹的亲兵看到崔明淹被路朝歌抓住了,疯了一样冲向了路朝歌,康嘉福直接挡在了路朝歌的身前,康嘉福别看他胖胖的,但是人家的身手可不弱,人家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凉州大战小战无数,人家基本上都参与了。 康嘉福将那些冲过来的新罗人挡住,而路朝歌抓着崔明淹的咽喉,那种窒息感让崔明淹拼命的挣扎着,可路朝歌那双蒲扇一般的大手,岂是他能挣脱开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崔明淹的脸慢慢的开始变紫,挣扎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小,他知道自己挣脱不了路朝歌,慢慢的也就放弃了挣扎。 就在崔明淹要断气的时候,路朝歌直接将他扔在了地上,重新能够呼吸的崔明淹拼命的呼吸着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此刻他才知道活着多么美好。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投降。”路朝歌看着崔明淹说道。 “路朝歌,你别做梦了。”崔明淹咳嗽了两声,说道:“我知道我必死我已,要么你现在就弄死我,要么我就带着人跟你拼到底,哪怕最后都死干净了,我也要在你们凉州军身上要下一块肉来。” “这么多人,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陪你一起死?”路朝歌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些被康嘉福和凉州军挡住的新罗士卒问道。 “那你们放下刀别杀他们,他们不就不用死了吗?”崔明淹慢慢的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了一柄落在地上的战刀,说道:“路朝歌,今天要么弄死我要么我自己抹了脖子,我是不会让你把我带到洪志哉那孙子面前的,我也不会让你们羞辱我的,我可是崔明淹,崔家的嫡长子,就算是死我也得死的有尊严。” “都死了你还要什么尊严。”路朝歌缓缓走向崔明淹,手里的战刀慢慢的举了起来,既然有人一心求死,他也没必要再给他机会了。 “啊……”崔明淹爆发出了一声怒吼,随后冲向了路朝歌,手中的战刀自上而下砍了下来,路朝歌抬起战刀架住了崔明淹的战刀,随后战刀轻转,顺着刀刃将战刀送到了手旁,猛然间发力,将崔明淹手中的战刀打落在地。 而此时的崔明淹手还在半空中,露出了没有保护的腋下,路朝歌毫不犹豫的撩起了战刀,将崔明淹的右臂直接斩了下来,瞬间传来的疼痛让崔明淹大声哀嚎,可路朝歌并没有停下来,收回战刀再一次刺了出去,直接贯穿了崔明淹的咽喉。 “崔明淹以死,降者不杀。”路朝歌将战刀高高的举了起来大吼道。 他担心这些新罗人听不明白,特意用了新罗语,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城头上的新罗人如同疯了一般,他们并没有放下兵器投降,而是更加疯狂的向着凉州军发起了进攻。 这就是路朝歌担心的,一旦崔明淹死了,这些新罗人就会发疯,这些人昨天夜里没有离开内城,其实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们就是忠于崔家父子的,对于洪志哉他们并不认同。 不过事已至此,路朝歌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就全都宰了就是了,虽然凉州军可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这就是战争,没有人能毫无损失的赢得一场战争的。 崔明淹的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战场,新罗的禁军进攻的更加疯狂,而凉州军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慌张,他们曾经面对的敌人比这些人更疯狂,可他们依旧能够赢得战争的胜利,这就是凉州军,敌人越是疯狂,他们越是兴奋。 城墙上的战斗依旧在继续,而崔明淹的死讯很快就传到了崔安东这里,崔安东看着站在下面的一众朝臣,此时这些人心里也是一样的慌,他们都参加了崔家的叛乱,凉州军攻破王都之后,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找他们算账的,现在他们哪还有心思去管崔家父子的死活,都在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诸位,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了。”崔安东看着眼前的一众朝臣,说道:“你们都是跟着我造反的人,现在是不是也在担心自己的家族啊?” 一众朝臣并没有说话,他们此时此刻不就是在担心自己的家族嘛!难不成还能担心一个将死之人? “既然都这么担心自己的家族,不如都回去看看吧!”崔安东苦笑一声,说道:“能跟自己的家人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运,都走吧!”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转身就出了宫殿,他们现在要赶紧回家,想办法自救,至于崔安东的死活,他们已经不在意了。 这其中只有权泰斗最为淡定,他已经投靠了凉州,现在就等着凉州军攻破王都内城,他带着一家老小跪着迎接了。 崔安东看着一个个急匆匆离开的大臣,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陪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被崔安东突然的大笑吓了一跳,他赶紧向后退了两步。 崔安东看向了那名小太监,疯狂的大笑依旧没有停止,他的国王梦仅仅只维持了几个月的时间,他随手拿起了象征着他身份地位的长剑,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名小太监的面前,抽出长剑刺在了小太监的身上,随后就像是要发泄自己的情绪一般,疯狂的刺向了那名小太监。 而站在宫殿外的那些太监看到如同疯了一般的国王,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不跑,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第1174章 乱成一锅粥了 随着一众大臣离开了王宫,崔安东开始发疯,凉州军即将攻破王都内城的消息顿时就在整个王宫内传开了,王宫内的宫女太监们开始四散奔逃,他们不想给这个即将覆灭的政权陪葬,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也想活着。 崔安东拎着长剑走出来王宫正殿,径直的向着后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见到人就砍,也不管眼前的人到底是谁,要说他的后宫其实也没多少人,就是他在成为国王之前娶的那些女人,成为国王之后,他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了,并没有因为成为了国王就开始了酒池肉林的生活。 只不过一步错步步错,就因为试探了一下李朝宗的底线,现在弄了一个马上就要国破家亡的下场,他此时已经陷入了疯癫状态,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死了,凉州军也即将攻入王宫,他在一天的时间之内,就已经感受了太多的痛苦,他不疯谁还能疯呢! 一路走一路砍杀,他杀人完全是没有目的的,他好像就是在发泄一般。 到了后宫的崔安东,看着已经聚集在一起的一众家人,此时的他已经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看着聚在一起的家人,崔安东缓缓的开口。 “你们的大哥已经死了。”崔安东说道:“凉州军也即将攻破王都内城,很快就会占领整个王宫,现在是时候上路了,我们一家人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父王,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崔安东的第十四子崔明浩颤抖的说道:“您能把小十五送出去,也能把我们送出去,你大发慈悲把我们送走吧!我们都还很年轻啊!只要我们活着,就有机会给您报仇啊!” “你在害怕吗?”崔安东看向了崔明浩问道。 “这件事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崔明浩大吼道:“若不是你和崔明淹的野心太大,也许我们崔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这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去死就好了,凭什么让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去死?” “国王是你,王储是崔明淹,我们得到了什么?”崔明浩继续吼道:“一切的好处都是你们的,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却要陪你去死,凭什么?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公平,我们应该活着,只要我们向路朝歌投降,我们就能活着,你要是想死你就自己死,别想让我们给你陪葬。” “你不想死就不会死吗?”崔安东一脸平静,哪里还有刚刚那副疯狂的样子:“你以为路朝歌会放过你吗?你以为洪志哉会放过你吗?他们不会的,他们会让你们死的很没有尊严,难道你们就不能像你们大哥一样,死的像一个勇士一般,这才是崔家人应该有的死法。” “勇士?”崔明浩讽刺道:“被人像狗一样拎在手里,这样的死法也能说是像一个勇士?你当初为什么要去试探李朝宗,就不能好好的当你的国王吗?现在好了,要我们全家人给你陪葬,你满意了吧!” “我不想一辈子当一只狗。”崔安东叹了口气,道:“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如果你们不想死,那就带着你们的母亲逃走吧!若是侥幸你们能活下来,那我只能在黄泉路上祝贺你们了。” 说完,崔安东走向了自己的王妃,他知道这个时候愿意陪着他一起死的只有这个女人了,虽然有的时候有些蛮不讲理,有的时候又有些胡搅蛮缠,但是这个女人倒对他的感情也是真的。 “走吧!”王妃笑着说道:“我陪你去换一身衣服,国王就算是离开这个世间,也要体面的离开,您看看您这一身,若是下去了见到了明淹,他该笑话你了。” 两个人牵着手走向了自己的寝殿,而那些站在那里的人,就这么目送着两人走进了寝殿,在他们走进寝殿的一瞬间,这些人带着自己的母亲就离开了。 寝殿之内,王妃帮崔安东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王袍,随后端来了几样崔安东喜欢吃的小菜,顺便温了一壶酒,给崔安东倒上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这辈子跟着您,我值了。”王妃端起酒杯,轻轻的和崔安东碰了一下,笑着说道。 “那要是有下辈子,我还娶你。”崔安东也笑了起来,说道。 “你可别娶我了。”王妃说道:“万一下辈子你还是先娶了明淹他娘亲呢?我还不是得给你做小的?” “下辈子我先娶你。”崔安东说道。 “若是真有下辈子,咱就当普普通人。”王妃说道:“过最普通的日子,就挺好。” “对。”崔安东点了点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王妃同样,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然后拿起筷子给崔安东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尝尝,我都好几年没下厨了,也不知道手艺是不是退步了。” “好吃。”崔安东吃了下去,笑着说道:“这辈子没吃够啊!下辈子我还要吃你做的饭。” “好,下辈子我还给你做。”说着话,王妃慢慢的站了起来,抓着崔安东的手,说道:“酒里我下了毒,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体面的死法了,你不怪我吧!” “不怪。”崔安东牵着王妃的手,缓缓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床榻,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外面的喧闹与他们无关。 慢慢的,两个人闭上了眼睛,慢慢的,两个人失去了呼吸,可是就算是这样,两个人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们走的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他们走的也很体面,至少留了全尸,走的也很干净。 就在两人默默的离开了这个世间的时候,崔安东其他的儿女们,带着自己的母亲,带着大量的金银细软逃出了王宫,可这个时候整个王宫已经大乱,根本就没有什么秩序可言。 皇宫内如此,内城其实也好不了多少,那些逃回家的大臣们,带着家中护卫,想要将自家的金银珠宝藏起来,他们担心凉州军进城之后,这些东西就不是他们的了。 崔明浩带着自己的母亲回到了自己舅舅的家里,他的舅舅不是别人,正是新罗吏部尚书朴金葵,朴金葵看见自己的妹妹和外甥跑了回来,就知道崔安东已经死了。 “你们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朴金葵看着自己的妹妹问道:“我们家都自身难保了,你觉得我们还能护住他吗?” “大哥,这是你亲外甥啊!”崔明浩的母亲说道:“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落在洪志哉的手里吗?” “我都说了,咱们家都自身难保了,我怎么保住他?”朴金葵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就算不能离开内城,也要想办法躲起来,只要能躲个三五天时间,就能找机会逃出去,至于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他的命了。” “舅舅,你快安排我离开。”崔明浩说道:“我不想死啊!我还年轻啊!我还有大把的未来啊!” “哼!”朴金葵冷哼一声,叫来了几名护卫,道:“送他和他的母亲离开。” “多谢舅舅,多谢舅舅。”崔明浩赶紧感谢朴金葵。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朴金葵说道:“若是我们朴家这次能够死里逃生,你也不要回来找我们了,我们不想和崔家再有什么关系,毕竟你们崔家是主谋,我们朴家不过就是从犯而已。” “好好好。”崔明浩这个时候也知道,说那么多没什么意义,先活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几名护卫护着崔明浩和他的母亲离开了朴府,而朴金葵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想怎么才能保证朴家能从这次必死的局面中逃脱出来。 “来人,去刑部大牢把赵家人全都给我请出来。”朴金葵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赵德昭,他已经知道了,外城的城门之所以能被打开,就是这个赵家的赵寅成在背后策划的,那也就是说赵家肯定投靠了凉州,想要让朴家从这次必死的局面中脱离出来,那么赵家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朴金葵派去请赵德昭的人刚刚刚到刑部大牢,还没见到赵德昭,就看见了其他几家人也赶了过来。 几家人碰了面,大家都知道彼此是来做什么的,朴府的管家看着众人,说道:“都闪开,我们家老爷可是吏部尚书,若是你们不让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狗屁的吏部尚书。”只见人群中,一人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提什么吏部尚书,凉州军打进来了,你们朴家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在这充什么大个。” “你赶紧让开,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又有人说道:“管你是不是吏部尚书。” 双方知道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顿时就打在了一起,而此时的刑部大牢内,赵德昭微闭着双眼坐在那里,他虽然身在牢中但是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也是一清二楚,看管刑部大牢的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早就猜到了赵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对赵家的人也是格外的关照,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赵家重新崛起了,他这种小人物也能跟着沾点光。 “赵大人,看这个情况,凉州军要打进来了。”牢头端着一些吃食来到了赵德昭的牢房前,说道:“外面那几家为了把您请出去,已经打起来了。” “意料之中的事。”赵德昭笑了笑,说道:“他们以为谁把我请回来,谁家就能活着保住自己的家族,想多了。” “赵大人,您的公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牢头说道:“您要想保他们一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赵德昭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定位很清晰,当棋子就要有当棋子的觉悟,可别觉得你这颗棋子是无可替代的。 “至于我儿子做这些,不过是想保全我们的家族罢了。”赵德昭继续说道:“不过,你的恩情我记下了,若是将来我们赵家还能崛起,我一定报答你。” “您看您这话说的。”牢头说道:“我就一个看大牢的,对您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恩情就是恩情,和利用价值没有关系。”赵德昭说道:“再麻烦你一件事,想办法拦住那些人拦住,我要是跟他们走了,估计也活不成了。” “您放心,只要我在这,他们就带不走您。”牢头一下就听明白了赵德昭话里的意思了,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刑部大牢。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朴金葵的管家带着人走了进来,这场战斗并不惨烈,最后以朴府的胜利告终。 “赵大人,我们家老爷请您去府上一叙。”管家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颊说道。 “我哪里也不会去。”赵德昭说道:“回去告诉朴金葵,我救不了朴家,让他自求多福吧!” “赵德昭,你别给脸不要脸。”管家也没了好脾气,怒道:“若是你不跟我走,你信不信我杀光你们全家?” “我不信。”牢头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的右手按在了刀柄上,说道:“这里可是刑部大牢,不是什么人都能把人带走的,回去告诉朴大人,想要带走赵大人,让他拿着刑部尚书朴正德大人的手书来,不然你别想把人带走。” “大胆。”管家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牢头抽出战刀直接压在了管家的肩膀上,说道:“今天,不管是你还是谁,谁也别想把赵大人带出去,不信你可以试试。” “你、你、你……”管家被牢头这么一吓唬,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什么你?”牢头扬起了手中的战刀,道:“再不赶紧滚,老子砍死你。” 那管家看出来了,这牢头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手无寸铁的,怎么也不可能是牢头的对手,就算是一拥而上,人家牢头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呢! 没了办法的管家带着人离开了刑部大牢,一个人开口道:“管家,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管家想了想,说道:“各奔东西自求多福吧!难道还要回府上陪着朴家人一起死吗?” 跟随而来的人一听,顿时一脸的恍然大悟,一个个的四散而逃,而管家自己在叹了口气之后,又走向了朴府的方向,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不能跑,他是朴府的世仆,家人都在府上,若是他自己跑了,他的家人也活不成。 第1175章 朴金葵的自救 管家回到了府上,将在刑部大牢的事跟朴金葵说了一遍,朴金葵没想到,他这个吏部尚书说的话,连听的人都没有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这个时候你哪怕是崔安东到了刑部大牢,也未必能把赵家人带走。 当朴金葵看到管家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本想问问跟去的那些人去什么地方了,可是看到管家那眼神,他也明白了,这些人都是管家放走的,至于管家为什么回来,他不用想也明白,像管家这种世仆,其实和他们朴家人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跑了,最后也会被抓回来,不是他们朴家人去抓,而是洪志哉将他们抓回来。 像大管家这种人,他们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是心腹根本就担任不了这个职务,当一个人成为世家大族大管家那天开始,他们的家族就跟这个世家大族产生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已经不能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而是主让仆死而不得不死的程度了。 “你带着家人也走吧!”看着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管家,朴金葵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你也看到了,这朴家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未可知,你陪着我长大,陪着我成为了这个家的家主,现在我不能让你陪我死了,快走。” “我能去哪啊!”老管家笑着说道:“我这一辈子都在这个府上,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您给的,反正早晚都得死,那我陪你一起死,省的到了下面,你一个人没意思。” “不知好歹。”朴金葵哼了一声,随后就笑了起来:“咱老哥俩有二十年没一起好好喝过酒了吧?” “二十二年喽!”老管家笑着说道:“自从你当了这个家,你还哪有时间跟我喝酒啊!” “是啊!忙的都把你这个老朋友忘了。”朴金葵说道:“这样,你去整几个下酒菜,我去把我藏起来的那坛好酒拿出来,咱老哥俩喝点?” “喝点。”老管家说道:“我这就去整下酒菜。” 老管家去整下酒菜了,朴金葵叫人将老管家的儿子叫了过来,老管家的儿子也四十多岁了,从出生就在这个府上,要是不出太大的问题,他就是朴府下一代大管家。 “我想让你爹带着你们一家人离开,可你爹不肯。”朴金葵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说道:“他不肯走,那就让他陪着我,你带着你母亲和孩子们离开这里,别让你们家绝了后。” “老爷,我也不能走啊!”老管家的儿子说道:“我爹得陪着您,我也得陪着少爷啊!我儿子也得陪着小少爷,您说是不是?” “你们一家子怎么都是死心眼子?”朴金葵有些生气的说道:“让你们家绝后你们就满意了是吧!” “老爷,您也别劝了,我们肯定是不会离开的。”老管家的儿子说道:“在府上待了一辈子了,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还能去哪啊!” “滚滚滚。”朴金葵挥了挥手,道:“一个两个都是死心眼,想死没人拦着你们。” 说完,朴金葵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他知道老管家肯定就在那等着他呢! 到了自己的书房,就看见老管家已经弄好了下酒菜,很简单的几道小菜,朴金葵从自己的书架下面拿出了一坛子酒,拍开了泥封,老管家想接过来给他倒酒,却被他给拒绝了。 “你给我倒了一辈子酒了,今天我的给你这个老哥哥倒一回。”朴金葵说道:“你比我大四岁,我还不大点的时候,你就陪在我身边,那时候小不懂事淘气惹祸,我爹不舍得打我,挨打的全都是你。” “这不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嘛!”老管家笑着说道:“不过,小时候您是真的淘气啊!这天下就没有您不敢干的事,我那时候就想,是不是像您这样的少爷,就喜欢这么干。” “就是不懂事。”朴金葵倒好酒之后,坐了下来端起来酒杯说道:“那时候你是真的受了不少苦,这一杯我敬我的老哥哥,这辈子跟我身边苦了你了。” “提这个干什么?”老管家赶紧端起酒杯,和朴金葵碰了一下,说道:“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苦,我是这府上的大管家,那好吃好喝的就没少过,比外面那些百姓不知道强了多少,出门在外一说我是朴府的管家,多少人羡慕我。” “我要是像你一样知道满足就好喽!”朴金葵笑着说道:“也不会让朴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爷,您也别太悲观了。”老管家说道:“我知道一个消息,但是不一定准确,我说了您听听,看看对您有没有什么帮助。” “什么消息?”朴金葵不以为意的问道。 “就是那个路朝歌,他特别喜欢银子。”老管家说道:“这也是前几天您请那些大人吃饭的时候,我听权泰斗他府上的管家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用银子买命?”朴金葵问道。 “对,用银子买命。”老管家说道:“回来之前,我去了一趟权泰斗那里,发现他的府上并没有像咱们家一样,权泰斗什么都没做,这说明了什么?” “他投靠凉州了。”朴金葵笃定的说道。 “对,他当初从长安城离开的时候,又返回去说什么拖延凉州出兵的时间,那个时候可能他就已经投靠凉州了。”老管家说道:“他这样的人都能投靠凉州,您为什么不能呢?虽然晚了点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啊?” “哦?”朴金葵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那你说说我该如何做?凉州军眼看着就进城了,我这个时候就是想投靠凉州也没机会啊!” “丢人您怕吗?”老管家试探性的问道。 “只要能保全家族,丢人算得了什么?”朴金葵说道。 “那好,我给您出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老管家说道:“能不能成就看您的运气了。” 朴金葵看着陪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老管家,突然笑了起来,道:“老哥哥,没想到最后能救我们朴家的人,是你。” “想听我说办法。”老管家说道:“路朝歌喜欢银子,那咱就给他,那把家底掏空了也给,只要人活着,这些银子早晚能赚回来。” “这都不是问题。”朴金葵说道:“都这个时候了,银子留着还有个屁用,要是能救了全家的性命,花再多银子我也在所不惜。” “好,只要您豁得出去,咱们朴家就还有一线生机。”老管家说道:“等一会,您就把府上能找到的值钱的东西全都集中在一起,等凉州军入城的消息传过来,您就让人把所有的东西抬出府邸,您带着一家老小跪在大门前,见到凉州军什么也别管,只要不停的喊要见路朝歌,要把家里的金银全部奉上,到时候您就能见到路朝歌。” “那可是凉州军,我把那么多金银摆在街上,还不得被他们全都抢了去?”朴金葵说道。 “不能。”老管家很肯定的说道:“我听权泰斗家的管家说了,凉州军的军纪是最好的,这些都是权泰斗跟他说的,只要您不带着人反抗,他们就不会把您怎么样,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救咱们朴家的办法了。” “我知道这很丢人,可是和全家老小丢了性命相比,不知道强了多少。”老管家继续说道:“您说是不是?” “那路朝歌抄了我的家,我这些银子不也是人家的?”朴金葵苦笑道:“到时候弄不好就是又丢命又丢人啊!” “老爷,您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怎么现在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了呢?”老管家说道:“路朝歌能放过权泰斗,就一样可以放过您啊!难道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权泰斗在新罗一家独大吗?他肯定需要一个人来制衡权泰斗啊!那这个人是谁呢?可以死任何人,那为什么不能是您呢?” “对啊!”朴金葵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您是当局者迷。”老管家给朴金葵倒了一杯酒,说道:“喝了这杯酒,您就赶紧动起来吧!” “若是路朝歌看不上我这点金银我该如何?”朴金葵也不喝酒了,看着老管家问道。 “咱家不还有矿吗?”老管家说道:“那可是一座大铁矿,凉州军百万众,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金银,是铁矿。”老管家不等朴金葵回答,继续说道:“这么大一座铁矿当做见面礼,到时候您在把您知道的其他家族拥有的矿脉位置告诉路朝歌,我就不信他还好意思杀了您,只要您能躲过这一劫,未来的新罗必然有您的一席之地,现在损失的再多再大,将来都能拿回来。” “好好好。”朴金葵击节道:“老哥哥,若是这一次我朴家能逃过此劫,您就是我亲哥哥。” “别说这些了。”老管家说道:“朴家在,我才能活的更好,我也是为了自己,您现在赶紧动起来,能不能保住朴家,就看您接下来怎么做了。” “好。”朴金葵应了一声,放下酒杯就走出了书房,叫来了府上的仆人,开始搜罗府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不管是金银字画还是瓷器金银器皿,只要看着值钱的,全都找出来堆在府邸的前院。 和朴金葵家这边忙前忙后相比,权泰斗所在的权家倒是倒是一片祥和,他早在长安城的时候就已经投靠了李朝宗,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到凉州军入城,他带着一家人恭迎路朝歌就是了。 “老爷,我看那些人家都在忙里忙外的,您不准备准备?”权府的管家在一旁给权泰斗研墨。 “该准备的我早就准备好了。”权泰斗在上好的宣纸上写着字,字看起来很是漂亮:“都如他们一般事到临头了在做准备,那怎么来得及呢!” “还得是老爷您高瞻远瞩。”管家顺势拍了个马屁:“不像是那些人,只能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您看的是长远是未来,要我看啊!这新罗上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和您相提并论的,他们连给您提鞋都不配。” “他们知道个屁。”权泰斗不屑的说道:“只知道看着眼前这点东西,就这种眼界,也行和我斗?” “他们自然是不能跟您斗了。”管家说道:“您看看您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 “能看出来什么?”权泰斗好奇的问道。 “权泰斗啊!”管家说道:“权力顶峰的泰斗人物,说的不就是您吗?” “嗯?”权泰斗听了老管家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起来,道:“好好好,说得好,权利顶峰的泰斗,将来老夫也要走到权利的巅峰啊!” 该说不说的,权家的这个管家拍马屁那绝对是一流好手,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权泰斗给哄的开心了起来,他能做到管家这个位置上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爷,您看这凉州军眼看着就入城了,咱是不是也准备准备?”老管家看着在写字的权泰斗,说道:“虽然您早早的投靠了李朝宗,但是咱该准备的是不是也得准备一些,您不是说那路朝歌喜好金银吗?咱府上还有几箱子前段日子刚刚浇筑好的金砖,是不是给人家准备一下?” “嗯?”权泰斗看向了自己的管家。 “礼多人不怪嘛!”管家说道:“整个王都内城公卿无数,他们的家财那么多,路朝歌随便一抄就能抄出来一大堆,这个时候您若是不表示表示,路朝歌该怎么想呢?”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以后您在新罗得了势,还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管家继续说道:“现在让路朝歌满意了,您将来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啊!您说是不是?” “不错,有道理。”权泰斗将毛笔放下,说道:“叫人去准备吧!把路朝歌打发满意了,他在李朝宗面前帮我说几句话,比我做一万件事都顶用,赶紧去吧!” 管家管家,管着整个家啊! 果然,能在这种世家大族当中当管家的都不是一般人,他们看着在自己主子面前奴颜卑骨的,但是从这座府邸走出去之后,多少人得对着他们点头哈腰。 第1176章 为自己的爱好买单 内城的达官显贵们都想尽了办法保全自己的家族,而凉州军此时已经攻破了城头,城头上数万禁军也真的是够忠诚的,从开打到城墙被攻破愣是没有一个人选择投降。 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告诉了凉州军,我们新罗国虽弱,但是不缺少有血性的汉子,国家都守不住,那就用我们的鲜血为这个国家祭奠。 城门被凉州军从内部打开,此时城门附近已经是尸横遍地,到处都是两军战死将士的遗体,整条街道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神威军已经占据了各个路口,监视着整个内城。 牧云之带着大军开进内城,辎重营开始打扫战场,这一次牧云之没有将新罗士卒的遗体随意处置,而是命令辎重营这边,依照凉州礼节进行安葬,这些战死的新罗禁军,不管是不是敌人,首先他们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传令。”牧云之勒停了战马,开口道:“立即封锁内城所有街道,进入军官状态,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街道上不得出现除了战兵以外的任何人。” 凉州军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开始封锁街道,而此时的街道上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人,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找死的,万一被当成了新罗的士卒,那可就倒霉喽! 而此时的朴金葵也得到了凉州军入城的消息,赶紧让府上的仆人将准备好的金银字画之类的全都搬出了府邸,带着一家老小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府邸前。 这可把赶过来封锁街道的凉州战兵给整不会了,那些金银装在箱子里,箱子就那么打开着,谁看见这么多金银心里不犯嘀咕啊! “我是新罗吏部尚书朴金葵,我要见路朝歌。”跪在那里的朴金葵看着冲过来的凉州战兵高声喊道。 “见我们少将军?”一名校尉走到朴金葵面前,道:“你要见我们少将军干什么?” “见到他我自然会说。”朴金葵说道:“见不到路朝歌我是不会说的,我要见路朝歌。” 校尉看着朴金葵,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了,若是这人心怀歹念伤了路朝歌可就不好了。 “去通知牧大将军。”校尉对身边的一名战兵说道:“交给他来处理。” 片刻的功夫,牧云之赶了过来,看着跪了一地的朴家人,以及堆在他们身后的那一堆堆金银字画。 “我是牧云之,有什么事跟我说。”牧云之说道:“总不能随随便便来个人要见我们少将军,我就把人给叫过来吧!那我们少将军还不把自己累出个好歹来。” “我要说的事只有路朝歌能做主,你做不了主。”朴金葵也是咬定了,不见到路朝歌什么都不会说。 “你愿意说不说。”牧云之不屑的说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 “我们家主人要投效路朝歌。”此时,老管家突然开口了,“这都是我们家主人给路大将军准备的见面礼,只要路大将军愿意接受我们家主人的投降,这些都是路大将军的。” “这话说的,跟开玩笑一样。”牧云之笑着说道:“我现在就让人把这些东西抬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还有一条铁矿脉。”朴金葵拿出了杀手锏,说道:“只要路大将军接受我的投降,我就将矿脉献给凉州。” 一听说是铁矿,牧云之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东西凉州倒是不缺,毕竟大楚地大物博的,什么矿脉也不少,但是能多出来一条,谁会嫌弃多呢! “去请少将军。”牧云之对自己的亲兵说道:“让他赶紧赶过来,这边有重要事情需要他处理。” 就在牧云之的亲兵去请路朝歌的时候,权泰斗带着一家人也从府邸中走了出来,将在准备好的金砖摆在了门前,一家人按照辈分规规矩矩的跪好。 就在所有人都跪好后,权泰斗才从府邸内走了出来,他走出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跪在那里的朴家人。 两家相距并不算远,所以看的是一清二楚,他本来想去挖苦朴金葵几句的,可是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牧云之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时候老老实实的才是根本,要是触怒了牧云之,估计路朝歌都懒得保他。 当权泰斗就要跪下去的时候,同时看到了那一堆堆在朴府门口的各类金银字画,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堆,他顿时感觉有些寒酸了。 “去,把府上能找到的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我搬出来堆在这。”权泰斗对管家说道:“总不能输给一个朴家。” “是。”管家应了一声,赶紧带着人回到府里,把那些值钱的物件全都给搬了出来。 这边权家不断的往外搬东西,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牧云之,当他看到又是一堆堆金银抬出来的时候,他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活还真的那个不要脸的来干。” 朴金葵和权泰斗两人各怀心思,相互之间看向了对方的家,然后两人就对上眼了,两人都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之后,随后就将头低了下去。 差不多两刻钟的功夫,路朝歌带着人赶了过来,今天没上战场的杨延昭、郑家兄弟以及夏侯兄弟。 路朝歌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说道:“这是干啥?” “找你的。”牧云之指了指朴金葵说道。 路朝歌来到朴金葵面前,仔细打量了朴金葵一番,道:“我不认识他啊!你谁啊?” “在下朴金葵,是新罗吏部尚书。”朴金葵以头触地,说道:“再次恭候凉州天兵,请见大将军,希望能投效大将军麾下,为大将军尽绵薄之力。” “哦!”路朝歌很随意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些都是送给您的,希望能得到一次为您效力的机会。”朴金葵见路朝歌没了下文,赶紧开口说道。 路朝歌绕过了跪在那里的一堆人,走到了那堆金银前,看了看这些东西,说道:“我是不是看着就像那种特别缺钱的人?” “不像啊!”牧云之笑着说道。 “那为啥所有人都想着用钱打发我?”路朝歌拍了拍那堆放着金砖的箱子问道。 “可能你的产业太多了,所以他们都觉得你很喜欢银子吧!”牧云之笑着说道。 “你想让我保你们全家的命,就用这点东西打发我?”路朝歌走到朴金葵面前蹲了下来,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特别没见过世面的人?” “不不不,这只是见面礼。”朴金葵说道:“我家还有一条铁矿脉,也一并献给凉州。”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路朝歌拍了拍朴金葵的头说道:“我没那么可怕。” 朴金葵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路朝歌。 “那边跪着的那个叫权泰斗。”路朝歌说道:“你们朴家在新罗的地位应该比权家高出不少吧!” “是。”朴金葵说道:“权家在新罗的地位比我们朴家稍显不如。” “嗯嗯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权家都能拿出两条矿脉来,你只拿出来一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啊!” “权泰斗,过来。”说着,路朝歌冲着不远处的权泰斗喊了一嗓子。 权泰斗听见路朝歌呼唤他,他赶紧站起来小跑着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然后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 “权泰斗,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你是不是跟我说,要将两条矿脉送给我们凉州?”路朝歌用马鞭将权泰斗的头抬了起来问道。 “是的。”权泰斗赶紧说道。 “那朴大人怎么说,他手里就只有一条铁矿矿脉呢?”路朝歌看向了权泰斗,说道:“你觉得这合理吗?” “少将军,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权泰斗这个时候可不敢落井下石,现在耍的小聪明最后都会变成重拳砸在自己身上,他现在还是比较了解路朝歌的为人的。 “什么意思?”路朝歌问道。 “这些藏起来的矿脉,其实都是我们自己找人发掘的。”权泰斗说道:“至于找到了几条矿脉和家族势力大小没什么关系,也许朴大人真的只找到了一条也说不定,这种东西是不会让太多人知道的。” “嗯嗯嗯!”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还算是老实,做的不错。” 听了路朝歌的话,权泰斗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庆幸自己没在这个时候起什么幺蛾子。 “既然你愿意用一条矿脉换你全家的性命,这件事我好像怎么都不亏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会告诉洪志哉,你们家人的命,我路朝歌保下了。”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朴金葵连连叩头。 路朝歌站起身,再一次来到了那对金银珠宝面前,道:“这一堆东西都是给我的?” “是的是的。”朴金葵赶紧说道:“都是给您的见面礼。” “好家伙,你还挺大方。”路朝歌随手拿起一个玉如意手把件看了看,说道:“这一堆东西加起来能有多少银子?” “我还没有核算过。”朴金葵赶紧说道:“我这就叫人进行核算。” “行,叫人进行核酸吧!”路朝歌将那个手把件在手里颠了颠,说道:“你们谁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我看看。”郑洞嗣走到路朝歌面前,从路朝歌的手里接过那枚玉如意,对着阳光看了看,说道:“品相不错,玉也是好玉,在新罗还是很值钱的,但是拿到大楚也就三千两银子吧!” 路朝歌点了点头,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三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了一个箱子上,又拿起一块金砖压住了,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路朝歌开口了。 “这些东西全部核算之后,按照品级分配给所有从凉州来到新罗的战兵,包括辎重营的战兵,也包括东疆来的兄弟们,每人一份,战死者多分一些。”路朝歌说道:“牧云之以下所有领军将军不得参与分配,你们的奖赏回到长安城之后,会有兵部进行核算并发给你们。” “是。”众人齐声道。 “告诉兄弟们,这是大都督赏赐给他们的,是他们此战应得的。”路朝歌把玩着那个小小的玉如意说道:“行了,就这样。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朝歌。”牧云之紧走两步,将那三张银票拿了起来,塞到了路朝歌的手里,道:“没必要这么认真。” 路朝歌将那三张银票又放了回去,道:“我在重申一遍,战兵兄弟们的东西,谁也不许碰,谁碰谁死,这是凉州军的规矩,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哪怕是我路朝歌也不行,这三千两银子是我买这块玉如意的,最近手里没个东西玩,就感觉少了点什么,这是我的爱好,那我就得为自己的爱好算账。” 看着一本正经的路朝歌,一众凉州将军立即躬身应是,凉州军为什么强大? 不仅仅是因为有最好的装备,也不仅仅是因为凉州军的军饷给的多,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领军将军有多厉害。 而是因为凉州军有着这个世上最严苛的军纪,不管你是什么人,到了军中就一定要遵守军纪,哪怕是路朝歌也不能随随便便坏了规矩。 路朝歌把玩着手把件就准备离开,可刚走没两步就停了下来,只见赵寅成带着自己的父亲赵德昭正往这边走了过来。 “见过少将军。”赵寅成赶紧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又见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位是你的父亲?” “是。”赵寅成赶紧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介绍给了路朝歌,本来还想将家里的其他人介绍给路朝歌,可一看路朝歌身后跟了一大堆人,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先生,这段日子您受苦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们的儿子很出息,至少这次算是为我们新罗立下了大功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是路朝歌对赵寅成的肯定,也算是给赵家的一个承诺,有功就要赏赐,怎么赏赐、赏赐多少,那就看洪志哉了,若是做不到让路朝歌满意,洪志哉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是您给机会。”赵德昭赶紧说道。 “给机会他自己能抓住才行。”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赶紧带你父亲回去休息吧!这些天待在大牢里面,等我这边忙完了,咱们有什么话细聊。” 路朝歌和赵家父子聊天的样子,落在了权泰斗的眼里可就变了味,他觉得自己在路朝歌心里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此时他在想,要如何让路朝歌更加的信任他。 第1177章 收起你那些蝇营狗苟 路朝歌的一些列操作把新罗的官员们都看懵了,尤其是权泰斗和朴金葵两人,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的金银财物,说分下去就分下去,这两堆财物加在一起多了不敢说,二三百万两肯定是有的,但是路朝歌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赏赐给了下面的战兵。 你赏赐也就罢了,还要特意交代一声,这是大都督赏的,人家都是拼了命的邀买人心,可他却拼了命的帮助别人邀买人心,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路朝歌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当然想不明白,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对于亲情了解的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在这种可以大肆收买人心的时候,若是把路朝歌换成他们,他们恨不得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些金银是他们赏赐下去的。 “牧大将军。”赵德昭走到牧云之身边躬身行礼。 “好好休息。”牧云之根本就不认识赵德昭,也不认识赵寅成,赵寅成当初在长安城的时候,牧云之还在西疆待着呢!不过人家都过来打招呼了,你也不能假装听不见不是。 “刚刚少将军的话我听到了一些,这是为何?”赵德昭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往难听点说,就这么点银子人家真看不上。”牧云之笑着说道:“不久之前他在泸州抄了些家,你知道那时候的金银多到堆成小山一样,他看都没多看一眼,只要他想要,那些金银都是他的,我们大都督都不会过问一句。” “那若是往好听的地方说呢?”赵德昭又问道。 “好听点的就是,人家对金银对权力其实没什么想法。”牧云之说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大都督收买人心,让我们大都督的地位更稳固,至于他自己,他想当个纨绔子弟来着,可惜……他没机会了。” 众人听着牧云之的解释,更是想不明白了,不过能不能想明白的,跟牧云之也没什么关系,他现在要赶去王宫,看看王宫保存的是不是完整,里面的宫娥太监都还在不在,这地方以后洪志哉还要用呢! 这个时候权泰斗弓着身子小跑到了牧云之的身边,说道:“大将军,您是不是要去王宫?” “是啊!”牧云之看了一眼权泰斗说道。 “我带您去。”权泰斗说道。 “好。”牧云之点了点头,其实王宫很好找,根本就不需要人领路,他看到权泰斗那德行,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憋着坏呢!他也想看看这权泰斗想说什么。 权泰斗落后牧云之半步,跟在牧云之的身后,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去。 “大将军,我跟您说。”权泰斗在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开口道:“刚刚那个朴金葵所在的朴家,他有一个亲妹妹,就嫁给了崔安东,还给崔安东生了个孩子呢!” “嗯!”走在前面的牧云之微微一笑,说道:“这话你应该和我们少将军说啊!跟我说没有用啊!我就是个领军的,其他的事我可不管。” “您不是领军将军吗?”权泰斗说道:“领军将军应该统管一切才对,这件事还是您说的算不是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哈!”牧云之说道:“这他什么事都管,我这领军将军当的确实是差了点意思哈!” 牧云之顺着权泰斗的话说着,而权泰斗此时一心想着怎么吧唧牧云之,根本就没听出牧云之话里暗含的意思。 “对啊!”权泰斗说道:“刚刚少将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那么多话,是一点面子都没给您留。” 他是弓着身子跟在牧云之身后的,牧云之突然停了下来,他直接撞进了牧云之的怀里,这一下可把他吓了个够呛。 “权泰斗,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牧云之语气冰冷的说道:“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吧!” “大将军误会了。”权泰斗赶紧解释道:“我这就是为大将军您抱不平啊!” “没有什么误会的,我虽然只是个领兵之人,但是我这脑子还能用。”牧云之冷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是好是坏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他从来只对事不对人,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单单说给我听的。”牧云之继续说道:“凉州军中自有法度,他带头遵守,我们凉州军中上行下效,就没有人敢违背凉州军律,这就是凉州军之所以强大的原因,你这种只知道蝇营狗苟的人,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呢?回家老老实实的待着吧!别惹我不高兴,要是我一不小心杀了你,你就白死了。” 说完,牧云之冷哼一声,带着一众凉州将军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呆愣在当场的权泰斗,而经过他身边的凉州军将军们,对他也是一脸的嘲讽,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你们这些人心里的那些蝇营狗苟的在我们凉州军这里不好使。 在牧云之走后,朴金葵缓步走到权泰斗的身边,嘲讽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了吧!活该。” “朴金葵,你别以为你还能得意多久。”权泰斗冷哼道:“今天你是活下来了,等洪志哉上位之后呢?别忘了,他们洪家被灭了满门,你朴金葵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你跑不了。” “那你以为你就跑得了吗?”朴金葵不屑的说道:“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大家不过是一起死罢了,权泰斗,你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大家彼此彼此。” 说完,朴金葵也不再搭理权泰斗,转身就带着一家人回了府邸,而在朴家的府邸之外,一队凉州军守着那一堆堆财物,这帮人看都没都看一眼,就像路朝歌说的那般,这些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其他人谁碰谁死。 当牧云之赶到王宫的时候,路朝歌已经等在了王宫的大门口,洪志哉就跟在了路朝歌的身边,此时的王宫已经被重甲接管,王宫内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宫娥太监全都被堵在了里面,一个个的跪在了前殿的广场上。 “你们怎么没进去?”牧云之看着站在那里的路朝歌问道。 “这不是等你来呢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说你都是这次的领军将军,该给的面子我肯定得给你啊!” “德行。”牧云之笑着说道:“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大将军,您先请。”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牧云之也不客气,当先就走了进去,而路朝歌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行进了王宫。 一进王宫,就看到了跪了一地的宫娥太监,这些人之所以没逃出去,就是因为太贪心了,他们想多拿一些东西离开,逃出去之后生活也有个保障,尤其是那些太监们,宫娥出了宫还能找个人家嫁了,不管好坏至少是个依靠,可是太监就不一样了,他们出宫之后只能自己生活,活着几个人报团取暖,这样的人不管在哪个地方,他都是鄙视链的最低端,就连家里人都看不上他们。 “好家伙,这是要搬家啊!”路朝歌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娥太监们,身边那大包小裹的就笑着说道。 “也都是可怜人。”牧云之叹了口气,道:“但凡有个活路,谁会进攻啊!” “也不能这么说。”路朝歌走到一名跪着的宫女面前,这宫女长的倒是挺漂亮的。 “你为什么进宫?”路朝歌用很熟练的新罗语问道。 “喜爱那个当人上人。”那宫女倒是个实在人。 “你看,他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路朝歌回头看向了牧云之说道:“不过,就是人太实在了,这种人在宫里就算是能入了帝王的眼,也活不了几天时间,没心机。” “你为什么进宫?”路朝歌又来到一名太监面前问道。 “我家里穷,家里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就把我送进宫了。”小太监开口道。 “出了宫还能活不?”路朝歌问道。 “活是能活的,只是肯定活的不如意。”小太监说道:“我们这些去了势的人,到任何地方都被人瞧不起,只有待在宫里才能活的稍微好一些。” 就在众人以为路朝歌要说出什么安慰人的话的时候,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自己选的路,跪着你也得走完啊!” 听了路朝歌的话,牧云之恨不得上去踹路朝歌一脚,二十多岁了,一点正形没有。 “崔明淹死了,崔安东呢?”路朝歌来到一名看着就很有资历的太监面前问道。 “他就是一个正六品的总管太监,很少能见到国王的。”洪志哉说道。 “正六品?”路朝歌惊愕的说道,他不是很了解太监的品级,尤其是新罗的太监品级他就更不了解了:“太监都能做到正六品了?” “和正经官员不同,他们的正六品在太监之中并不算什么。”洪志哉说道:“你要问国王在什么地方,你要问他后面跪着的那位,他才是这堆人当中品级最高的那个。” 路朝歌看向了跪在这名太监身后的另一名太监,看着衣服什么的平平无奇,就是年纪大了一些。 “他……很厉害?”路朝歌问道。 “从二品殿上公公。”洪志哉说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洪公公。” “殿下饶命啊!”那老太监跪行出了人群,来到了洪志哉的面前,道:“殿下,我杀先王也是逼不得已啊!” “有故事听唉!”路朝歌顿时就来了兴趣:“姓洪,应该是赐姓。” “逼不得已?”洪志哉大笑着:“所有人都可以说逼不得已,唯独你不行,你别忘了你能有几天,当初是谁把你从一个小小的太监,提拔到今天的,是谁给了你莫大的权利,可是你是怎么对他的,你是第一个用刀砍向他的人……不,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 说着,洪志哉抽出了腰间的战刀,一刀砍在了太监的身上,接着就是第二刀、第三刀…… “行了行了。”路朝歌走过去拦住了洪志哉,说道:“都死透了,再砍下去成肉泥了。” 此时的洪志哉已经是泪水满脸,那模样看着确实是吓人了一些,不过路朝歌能理解他的感受,全家都死了,不管是谁站在他的角度来说,都不可能笑着走进这座宫殿。 “真正该死的人是崔家人,他们也不过就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路朝歌将战刀帮洪志哉收了起来,说道:“崔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找到的能抓到的,我都交给你处置,你怎么处置我不管不问,不管他们给我多少好处,能给我带来多少利益,我都交给你。” 说完,路朝歌又随手抓起一名太监,问道:“崔家人呢?” “他们都跑了。”这次路朝歌问对人了:“只有崔安东和王妃去了寝殿,剩下的都跑了,内城城破前一天,崔明智就被人从密道送走了,崔明淹的王子妃也跑了。” “跑的倒是够快的。”路朝歌嗤笑一声,道:“带我们去寝殿看看。” “是是是。”那小太监赶激礼应了一声,在前面领路。 一众人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一路来到了所谓的寝殿,这个寝殿就是当初洪志哉的父亲所居住的地方,新罗的王宫也就那么大,和长安城的皇宫根本就没法比。 规模的大小确实和长安城的皇宫差不多,但是里面的设施以及装饰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城市建设你能模仿,但是皇宫那地方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整个长安城的建设精华全在皇宫内,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更别说是新罗人了,还是一堆新罗男官员。 第1178章 这世间 他们唯独没有辜负爱情 站在寝殿门前,洪志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跪在那里失声痛哭,他的父亲母亲就死在了这里,当时他虽然不在场,但是他能想到当时的场景,甚至他逃离的时候,还能听见自己兄长们拼死反抗的厮杀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路朝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正事该忙还是要忙的,也不能让这么多人就这么一直陪着你在这里哭不是。 “进去看看吧!”路朝歌说道:“没准你的杀父仇人就在里面等着你呢!” 洪志哉看了路朝歌一眼,并没有走出去,路朝歌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担忧,他就看向了牧云之。 一个眼神,牧云之就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叫来了一队战兵,让他们先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这队战兵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冲了过去,一脚踹开了寝宫的大门,然后就冲进了寝宫之中,在搜查了一番之后,他们从里面退了出来。 这就代表里面并没有什么伏兵之类的。 一众人先后进了寝宫,正厅没什么可看的,陈设还不如路朝歌和周静姝的卧房的正厅呢! 一众人绕过了正厅,来到了卧房,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崔安东和他的王妃,两人脸上带着微笑,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那里,走的很安详。 洪志哉看着躺在那里的两具尸体,情绪再一次失控了,抽出腰间的战刀就要冲出去,可却被路朝歌一把拽住了。 “人都死了,没必要。”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你是未来新罗的国王,去虐待两具尸体,何必呢!” “杀我全家,我砍他尸体两刀又能如何?”洪志哉吼道。 “砍了之后呢?”路朝歌说道:“你除了能发泄一下你心里的不满,你还能做什么呢?” “现在内城还在封锁之中,我的人在帮你寻找崔家人的踪迹。”路朝歌说道:“有什么怨气,发在那些活着的人身上,总比发泄在两具尸体身上要强。” “康嘉福,找个大点的棺材来。”路朝歌看向了康嘉福,说道:“把他们的遗体放在一起安葬了吧!” “不行,我不允许他们入土。”洪志哉吼道:“我要让他们曝尸荒野,要让野兽啃食他们的尸体。” “算是给我个面子。”路朝歌说道:“崔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可能一个好人都没有,他们背叛了自己的国王是为不忠,他们抛弃了自己的亲人是为不孝,不忠不孝之人确实不应该入土为安,他们辜负了所有,但唯独没有辜负爱情。” 听了众人的话,凉州军的将军们这才明白,为什么路朝歌想要给崔安东和他的妻子最后的体面。 路朝歌是一个顾家的人,也是一个对家庭负责的人,这一点整个凉州就没有人不知道,凉州众多将军,为什么很少有人三妻四妾的,就是因为受到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影响,这二位可以说是对家庭负责任的代表了。 就以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的身份来说,两人别说是三妻四妾了,就算是娶上十个二十个的,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但是两人从发迹到现在,只有发妻一人,而且两人从来也没想过要再娶一个之类的。 “我是一个顾家的人。”路朝歌继续说道:“看到这二位,可能让我产生了一丝丝的同情心,他们和我很像,这两位的尸体交给我处理,算是给我一个面子,行吗?” 路朝歌用的是询问的语气而不是命令,这让洪志哉有了一丝丝的犹豫,路朝歌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若是这么点面子都不给路朝歌,确实是说不过去。 “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他们。”洪志哉说道:“但是,崔家其他人我不会放过。”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路朝歌说道:“康嘉福,去找棺材吧!把两人找个地方安葬了,安葬在什么地方,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路朝歌率先走出了寝殿,这地方他不想多待了,他就是感觉这个地方有些压抑。 康嘉福立即就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随便找个地方,就是找一个洪志哉找不到的地方埋了,省的他们离开之后,洪志哉把人家的尸体挖出来。 走出寝殿的路朝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而这个时候,牧云之也带着人走了出来。 “想孩子了?”牧云之碰了碰路朝歌的肩膀问道。 “是啊!”路朝歌说道:“你说以前在大楚我去过南疆,去过北疆,去过那么多地方,有时候一走就好几个月,也没说想孩子啊!你说这次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嘛!”牧云之说道:“很正常,这边也差不多结束了,过段日子咱就回去了。” “可能是这么回事。”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王宫这边你先派人看着,等内城解封了,在移交给洪志哉,他手里不是还有两万多禁军吗?让他自己安排吧!” “那些禁军不能用了。”洪志哉说道:“你不是要在新罗驻军吗?让你留在这里的军队接管。” “你心真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怕出点问题?” “相比于那些禁军,你们的战兵比较靠谱。”洪志哉说道:“至少,你们的战兵不会因为我们国家的那些人而背叛,可是我的那些禁军就未必了。” “我靠!”路朝歌一脸震惊的看着洪志哉,道:“你现在活的这么通透吗?” “怕死而已。”洪志哉淡淡的说道:“反正最近这些年我是不准备养兵了,劳民伤财。” “我留下来的人你得给我养活。”路朝歌说道:“保护费你总得交吧!” “我没说不养啊!”洪志哉说道:“只是暂时,我不想养我自己的军队。” 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相视一眼,随后两人又看向了洪志哉,两人已经明白了洪志哉是什么意思了,自己没兵就对凉州没有威胁,凉州还要留人在新罗保护他,甚至有这些凉州战兵在,不管是百济还是高丽,都不敢对新罗有任何想法,打新罗就等于是直接向凉州军宣战。 “行。”路朝歌冲着洪志哉竖起了大拇指,道:“你是把我算计的明明白白啊!” “彼此彼此。”洪志哉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提。” “你都知道是不情之请了,那就别提了。”路朝歌直接开口说道。 “我想派一批人去凉州学习。”洪志哉知道路朝歌是在开玩笑:“一半去武院,一半去文院。” “做梦。”路朝歌直接了当的拒绝道:“二十年之内,除了凉州人,谁也别想进武院半步,我定的规矩。” “芈涵衍呢?”洪志哉问道。 “额……”路朝歌顿时就尴尬了:“那是我兄弟,他叫我大哥,我当然得照顾我小弟了。” “大哥,收我做你小弟吧!”洪志哉直接打断了路朝歌的话,说道:“我以后也是你的小弟,你是不是也要照顾照顾我?”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洪志哉,又看了看身边的牧云之:“这人这德行,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不要脸,你猜跟谁学的?”牧云之笑着说道。 “我靠!”路朝歌赶紧退后两步,道:“你要是不当这个国王,我就同意你去武院,派人去肯定是不行,我说的话指定是不能改,去文院学习的事我能答应你。” 武院那地方教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你拉出来之后就算不能当一个合格的将军,那当一个合格的校尉绰绰有余,教出这么多新罗人,转头打自己怎么办? 可是文院就不同了,他们学的是大楚的文化,接受的是大楚的思想,这些人回到新罗之后,一定会不断的夸凉州如何如何,这就是路朝歌说的文化占领。 “可以,所有人去文院读书。”洪志哉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接了当的就答应了。 当他答应下来的那一刻,牧云之一脸怜悯的看向了洪志哉,他和路朝歌的对话他可没忘,路朝歌说的文化占领,这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等到洪志哉反应过来就晚了。 “报……”就在这时,一名战兵跑了过来,道:“启禀大将军,巡逻的兄弟抓了一个崔家人,他自己交代应是崔安东的第六子。” “交给你了。”牧云之看向了洪志哉,说道:“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我们都不管。” 洪志哉先是看向了牧云之,随后又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也点了点头,道:“我说过了,他们都是不忠不孝之人,所以你就算把他们扒光了,在他们的身上涂满了蜂蜜,吊在城墙上示众,我都不管。” 听了路朝歌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路朝歌,这不就是在教洪志哉该如何收拾崔家人呢嘛! 洪志哉见路朝歌也发话了,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带着朴仁勇,路朝歌又给他派了一队战兵协助他。 路朝歌能放过崔安东和他的妻子,完全是因为这两个人对待彼此的态度,宁可死在一起也不各奔东西,这在路朝歌眼里是最难能可贵的。 “走吧!”路朝歌四下环顾了一圈,说道:“我还以为这里面和长安的皇宫差不多呢!没想到……啥也不是,一点看头都没有,这回去还怎么跟我儿子吹牛啊!” “那你就带你儿子去皇宫里溜达呗!”牧云之说道:“那地方还能拦住你们?” “那地方不行。”路朝歌说道:“我就感觉那里面没有人气,一进去就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不喜欢。” “多少人想进去看看都进不去呢!”牧云之笑着说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边盯着点,内城这几天消停不了。” “那你盯着吧!”路朝歌说道:“对了,你要是看见开门的首饰店之类的,记得叫人通知我一声,这出来一趟怎么也得给家里带点礼物回去,尤其是我闺女,可喜换簪子了,我得给她多带一点回去。” 一说到自己的姑娘,路朝歌那真是一脸的温柔。 “那里儿子那么喜欢战刀,你不给她寻摸两把啊?”牧云之打趣道。 “战刀家里有的是,想要自己弄去呗!”路朝歌说道:“大小伙子的,什么都靠他老子,算什么本事。” “三岁的大小伙子。”牧云之笑着说道:“那你媳妇你不带点什么回去啊?” “我媳妇不用,看见我她就可高兴了。”路朝歌咧着个大嘴笑着说道:“主要是我闺女,不带点礼物回去,我自己心里都不舒服,还有凝语和馨逸,我的三个大闺女呦!” “你们看看你们少将军那个贱样。”牧云之真是被路朝歌恶心到了。 “牧云之,你也好意思说我。”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哎呦!我的大闺女呦!哎呦!你看看我家闺女多漂亮啊!这都是谁啊?” 没错,这个人就是牧云之 ,牧云之家的老二就是个闺女,但凡谁去了牧云之家里,他都得炫耀一番。 “乌鸦站在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路朝歌瞥了一眼牧云之说道。 “行,我好歹是乌鸦,你都变成猪了。”牧云之看着路朝歌那德行,笑着说道。 “靠!你果然不是好人。”路朝歌狠狠的瞪了牧云之一眼,说道:“你们都离他远点,尤其是你们家里有小子的,你们谁家要是想和他做亲家,他能拎着刀杀你们家门口去。” 凉州这么多将军,家中有姑娘的其实并不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凉州这帮将军的基因可能是他牛了,基本上那都是小子,不过人家知道是儿子之后都特别高兴。 说到底,这重男轻女的思想不是随随便便能改变的,反正路朝歌是重女轻男,儿子活着就行,闺女那想上天路朝歌都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办法。 第1179章 确实有龙凤之姿 路朝歌离开王宫后,就直接离开了王都城,这地方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事了,他现在就等洪志哉把该清理的清理了,该处理的处理了,之后他就可以班师回家了。 洪志哉在路朝歌离开之后,就向牧云之借了一队战兵,开始在城内大肆搜捕参加过叛乱的新罗大臣,除了被路朝歌保下来的朴家和权家,剩下那些参加了叛乱的大臣及其家眷全都被洪志哉抓了起来,不过总归是有漏网之鱼的,想要抓干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尤其是对崔家人的搜捕上,洪志哉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其他人或许还有被原谅的机会,但是崔家人绝对不可能有,而且路朝歌已经明确的说过,只要是他能抓到的崔家人,就全权交给他处理。 路朝歌回到了军营没多久,本来想着忙里偷闲眯一会,这仗一打完了,他这犯懒的毛病就又犯了,可是才刚刚躺下,魏子邦就走进了军帐。 “少将军,内城有一家首饰店开门了。”魏子邦说道:“我进去看了一下,里面各种首饰还是挺齐全的,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走着。”路朝歌从床上站了起来,说道:“别的事能等一等,这种事不能等啊!” 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卫,再一次回到了内城,此时的内城依旧处在戒严的状态下,街上到处都是来回穿梭的凉州战兵,站在首饰店的门口,路朝歌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内城还在戒严,怎么这家首饰店就开门了呢? “里面都检查过了?”路朝歌看向了魏子邦问道。 “检查过了。”魏子邦说道:“除了店家没有其他人。” 听了魏子邦的话,路朝歌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刚刚在说要给自己姑娘买首饰的时候都有谁在场,除了凉州军的一众将军,倒是有新罗人,能把消息泄露出去的肯定不是凉州军的将军,那就是那几位新罗人了。 关键是,把自己的这但消息泄露出去有什么意义呢? 难不成现在这首饰店里刺杀自己? 想了半天,路朝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魏子邦已经保证过了,里面除了店家就没有别人了,他也不再多想,径直走了进去。 “见过大将军。”掌柜是个中年妇人,看见有人走进来赶紧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你认识我?”路朝歌打量着店家问道。 “不认识。”妇人说道:“做生意的,逢人三分笑,别官见了谁,抬高客人的身份我这生意不也好做一些嘛!”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还敢开门啊?” “都是为了赚钱嘛!”妇人说道:“我听说这大楚的战兵都有钱,想着他们出门在外的,总是要给家里带些东西回家的,您看,您这不就上门了。” “好家伙,你这是赚钱不要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怕这凉州军的人冲进来?” “风险越大赚的越多啊!”妇人说道:“您看,您来都来了,要不要给尊夫人选两件首饰?” “买。”路朝歌笑着说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都拿出来,我得给我姑娘选几件。” “您少待,我这就跟您拿去。”妇人应了一声,赶紧就去了后堂,很多首饰是不会放在店里展示的,有些东西真的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片刻功夫,夫人捧着两个扁扁的盒子走了出来,将盒子放在柜台上,说道:“您看看,这个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了,本来是别人订做的,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也没机会过来拿了,就卖给您吧!” “你倒是实在。”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就是不说,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妇人说道:“倒不如我有什么说什么,说不准您就买走了。” 路朝歌笑着将两个首饰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套首饰,从头到脚那是一样不少。 “魏子邦,你过来看看好不好看?”路朝歌转头看向了站在门外的魏子邦说道。 “我也不懂啊!”魏子邦走了进来说道。 “没事,你就看看好不好看就行。”路朝歌说道:“我姑娘说了,我选首饰的眼光不怎么样,我挑的都不好看。” “我觉得挺好看的。”魏子邦看了两眼说道。 “那就都要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什么好看的簪子吗?我姑娘最喜欢簪子。” “有有有。”妇人赶紧说道:“我这店看着不大,但是您想要的东西我这里都有。” “能在内城开店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路朝歌笑着说道:“拿出来我看看吧!” 路朝歌选了几支簪子,随后付了银子,带着魏子邦离开了,路朝歌刚刚离开,后堂内就走出一个人,妇人看着从后堂走出来的人就迎了上去。 “看见了吧!”妇人对那人说道:“这就是那个路朝歌,你感觉怎么样?” “确实有龙凤之姿。”那人淡淡的开口道。 “若是你觉得可以,剩下的我可以安排。”妇人说道。 “当然可以。”那人说道:“尽快吧!毕竟崔明淹都死了,我一个女人,总要找一个依靠不是吗?” 没错,这个人就是崔明淹的妻子,他在离开王宫之后,在外城躲了一阵子,就被家里安排人从外城接了回来,她所在的家族没有一个高官,但是这个家族在新罗能和金家相提并论,就不难看出,这个家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了。 这个家族的强大,不是靠着家中的男子,而是靠家族的女人,这个家族的女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种魔力,只要看见她们的男人,就没有不痴迷的,她们就靠着家族中女人的这种特质,将女儿嫁入豪门,然后让家族长盛不衰。 新罗冼家,和新罗金家平起平坐的家族,就算是金家这么大的家族之中,也有冼家的女子嫁进去。 不过,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在崔明淹这边他们就失手了,本以为将冼夏岚嫁给崔明淹,他们家族未来就能更上一层楼,可惜崔明淹对女色并不上心,而且几年了两个人都没有孩子,这让冼家的家主十分恼火。 这一次冼夏岚从王宫逃了出来,冼家家主将他接回去之后,按照家族规矩,是应该受罚的,不过冼夏岚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之后,冼家的家主心动了。 能搭上路朝歌,这对于冼家来说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未来在新罗都不需要巴结其他人了,一个路朝歌就能顶的上新罗所有的所谓的世家大族。 冼家族长立即就进行了安排,而这个时候从王宫里传来了消息,路朝歌要给自己的女儿买簪子,这才有了刚刚的那一幕,所谓的做生意,不过就是为了让冼夏岚能和路朝歌进行接触,不过冼夏岚在赶到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中偶遇的桥段太假了不说,而且路朝歌进来说的一句话“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还敢开门啊?”也提醒了她,若是这个时候出去和路朝歌偶遇,只能被当做别有用心的人抓起来。 路朝歌带着买到的首饰,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军营,叫魏子邦将首饰都收好,回家了送给自己的闺女,然后就美滋滋的跑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路朝歌被魏子邦叫醒了。 “少将军,该吃晚饭了。”魏子邦开口道。 “睡了这么久了。”路朝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 “内城那边怎么样了?”路朝歌问道。 “洪志哉还在搜捕崔家人。”魏子邦说道:“听说已经抓了好几个了,估计明天这个时候就基本上能抓起吧!” “抓到的人他是怎么处理的?”路朝歌问道。 “暂时没动那些人,估计是想都抓到一起之后再做处理吧!”魏子邦说道:“您也不想管这件事,我也就没过多的打听,想来这些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有个屁的好下场。”路朝歌说道:“灭满门的仇恨啊!那可不是一刀砍了就能解除的,这些事咱不用管,他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再有几天时间咱就回家了。” “洪志哉跟牧大将军提了一嘴,是想让您留下参加他的登基大典。”魏子邦说道:“牧大将军没回应他,想看看您是什么意见。” “我可没那个时间在这耽误。”路朝歌说道:“登基大典准备就得准备一两个月的时间,有这两个月的时间,我回家待着不好吗?” 说完,路朝歌就带着魏子邦出了军帐,一路就到了辎重营这边,牧云之又把洪志哉的想法和他说了一次,路朝歌很果断的拒绝了,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回家。 吃过晚饭之后,洪志哉又找上门来了。 “你那个典礼我就不参加了。”路朝歌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边也要赶紧赶回去,这一出来又是快两个月的时间,家里那边很多事都等着我处理呢!” “我来这的任务就是帮你复国,现在你复国也成功了,我再留下来也没有用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后续的事情我大哥会派人来处理,你好好的当你的国王,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保证我们凉州在新罗的利益就行,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你只要保证我们凉州在新罗的利益,你们洪家以后就是新罗的王,谁要是想夺权,那就看看我们凉州是什么态度了。” “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既然您已经帮我复国,我自然会履行我的承诺。”洪志哉说道:“我会尽快从世家大族的手里把那些隐藏的矿产都找出来,然后移交给凉州方面派来的官员,至于挖矿的人我会从国内进行招募,运输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毕竟海上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这个我们自己会处理,你不用操心。”路朝歌说道:“你不是想往大楚派一批人学习吗?也尽快安排好,我离开的时候带他们回去,送到长安城的文院进行学习。” “武院就不能商量商量?”洪志哉试探性的问道。 “你别想了。”路朝歌说道:“武院的规矩是我定下来的,未来二十年肯定不会让除了凉州人之外的任何人进去学习的,至于你提到的芈涵衍,只能说那小子运气不错。” “看来是我认识你太晚了。”洪志哉苦笑道。 “二十年而已,一晃就过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十年之后,你也不过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是正当年呢!到时候你派人去,我肯定让武院那边接收。” “你这一下就给我支到二十年以后了。”洪志哉笑着说道:“你说,我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吗?” “这个问题你算是问错人了。”路朝歌说道:“想要知道答案,那就问问二十年后的你自己,二十年后一切都会有一个结果,那时候你就有答案了。” 路朝歌怎么可能告诉他能不能治理好? 这种事没有人能预知未来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总之一个人的未来能看的很远,但未必能走的很远,人生处处是惊喜,也处处是意外啊! 第1180章 被造谣了 洪志哉在路朝歌这里逗留了很久,两人也聊了很多,路朝歌没说那些刺激洪志哉的话,也没在他面前提什么当一只狗要如何如何,该提醒的东西之前已经提醒过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若是洪志哉还有什么歪心思,那就不是几句话能解决的问题了,只能说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那就是他洪志哉自己的问题了,让凉州满意了,他这个国王一定可以稳稳当当的做下去,若是让凉州方面不满意,路朝歌一定可以换个人来当这个国王的。 国王是不是洪志哉其实没什么重要的,只不过洪志哉现在代表着新罗的正统,扶持一个正统继承人上位,这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想要看到的,但若是这个正统在位期间不让人省心,那再换一个就是了,洪家虽然没人了,但不代表洪志哉他爹没有遗落在民间的私生子啊! 一个强大的政权想要搞一个弱小的政权真的很容易,所以从一开始,路朝歌就始终坚信着一点,我军队的强大,就是我对外大声说话的底气,我百姓富足,就是我对内挥刀杀人的资本,只要抓住了这两点,这个政权基本上就可以保证长盛不衰了,为什么路朝歌一定坚持要办武院,一定坚持要让孩子们必须上学? 这都是凉州未来强大的基本保障,只不过很多事要一步一步来,步子迈的太大那是真的容易伤及根本的。 送走了洪志哉后,路朝歌又准备睡觉了,从来到新罗那天开始,其实路朝歌就没怎么好好的睡过,每次睡觉都是和衣而卧,这就是战场没有办法的事。 他准备这几天,只要没事就补觉,省的回家又是一脸的疲惫,家里人也跟着担心。 这边才刚刚准备睡下,魏子邦又进来了,路朝歌现在是真不想看见魏子邦,只要这小子进来,他这觉估计是睡不成了,保不齐又出了什么事。 “少将军,大营外面有个男的,自称是什么新罗冼家。”魏子邦说道:“说是想见您。” “新罗冼家?”路朝歌疑惑道:“怎么现在谁都想见我呢?见我能得到好处啊?” “确实能。”魏子邦说道:“您保下朴家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很多家族都想和您扯上关系,只要得了您的庇护,未来在新罗那还不是横着走?” “那个冼家人还带了一个大箱子过来。”魏子邦继续说道:“那里面想来不是金银就是珠宝。” “一个箱子?”路朝歌看向魏子邦说道:“那点玩意也不够兄弟们分的啊!让他走吧!” “那我把他打发了。”魏子邦说道。 说完,魏子邦就离开了军帐,到了辕门外,魏子邦看了看来人,道:“我们家少将军睡下了,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我们少将军也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我不需要见少将军,只要您把这个箱子送到少将军那里就可以了。”来人说道:“少将军一定会喜欢的。” 魏子邦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箱子,说道:“把箱子打开我要检查,万一里面藏了个刺客,伤了我家少将军怎么办?我可是要负责的。” “这位将军,这里面的东西您不能看。”来人说道:“这是专门给少将军准备的。” 就在这个时候,还没离开军营的洪志哉走了过来,他刚刚又去了一趟牧云之那里,所以才耽误到了现在,看到辕门外的人,洪志哉几步走了过去。 “冼友诚。”洪志哉看着来人喊了一声。 “洪……殿下。”冼友诚本来想直呼洪志哉的大名的,但是一下就停住了,毕竟在不久得将来,眼前这位可就要成为新罗的国王了。 洪志哉看到了冼友诚身后的那个箱子,他立刻就想到了什么,然后看向了魏子邦。 被洪志哉这么一看,魏子邦倒是不明所以了。 看出了魏子邦的疑惑,洪志哉走到魏子邦身边,压低了声音嘀咕了几句,然后就看见魏子邦瞪大了眼睛,不断的看向冼友诚身后的那个箱子。 “他们家就靠这个起家的。”洪志哉压低了声音说道:“整个新罗的世家大族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他冼家嫁不进去的,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去通知少将军。” “好,我现在就去。”魏子邦应道。 带魏子邦离开之后,洪志哉看向了冼友诚,道:“想把你们家的那一套用在路朝歌的身上?” “你都能让他帮你复国,我们冼家为什么就不能背靠这棵大树乘凉呢?”冼友诚说道:“我们冼家您是知道的,我们不参与政治上的东西,但是我们要保证家族的利益,就这么简单,或许您可以帮帮我们。” “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了你。”洪志哉说道:“倒不是担心你们冼家做大威胁到我的地位,而是我怕帮了你之后,我的脑袋也保不住。” “你还是在害怕。”冼友诚说道:“怕我们冼家成为第二个崔家,对吗?” “这次我还真不害怕。”洪志哉笑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就你们冼家的那一套,在任何地方都能行得通?” “没有男人不好色的。”冼友诚说道:“若是当初你大哥同意娶了我家的姑娘,你们洪家也未必有今天。” “你真的是把你们冼家看的太重了。”洪志哉说道:“那你可以试试,看看在路朝歌这里,你们冼家的那一套还能不能行得通,我可以想告诉你一点,路朝歌只有一位结发妻子。而且我也没听说他准备再娶一位。” “那只能说你的情报工作做的并不理想。”冼友诚说道:“我知道的可不是这样的,你若是有兴趣,留下来看看就是了,到时候这个新罗……” 后面的话冼友诚没有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他们冼家靠上路朝歌这棵大树,他洪志哉也未必能得罪的起冼家。 “你们那一套,我只能说是龌龊到了极致。”洪志哉冷笑道:“路朝歌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有一点他比你们冼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他从来不会比你们更龌龊。” “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男人。”冼友诚说道:“一会你就看着吧!看看我们冼家是怎么做到你说的那个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冼友诚,又看了一眼那口箱子,最后看向了洪志哉。 “见过大将军。”冼友诚躬身行礼。 “既然认识,那你帮我介绍介绍。”路朝歌并没有搭理冼友诚,而是看向了洪志哉说道。 “冼友诚,我们新罗最大的两个家族冼家下一代接班人。”洪志哉介绍道:“这个冼家在新罗从来不参与政治,但是能和金家齐名,肯定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这个时候,冼友诚还在那撅着呢! 而路朝歌和洪志哉两人就像是没看见一般。 “什么本事?说来听听。”路朝歌向前走了两步,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口大箱子上了,他可是看的清楚,他坐下去的那个地方,有两个通气孔。 路朝歌这一屁股,直接将通气孔给堵死了,里面藏着的那位估计一会就得憋出个好歹来。 冼友诚看着坐在那里的路朝歌也是急了,刚想说点什么,可路朝歌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您坐的那个箱子就是他们最大的本事。”洪志哉指了指路朝歌屁股下的箱子说道。 “给钱啊?”路朝歌明知故问道。 “和银子差不多。”洪志哉也不急,反正箱子里关着的也不是他的亲人。 “不是银子那还有什么东西了?”路朝歌问道。 “财色不分家啊!”洪志哉笑着说道。 “哦哦哦!靠女人啊!”路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这就是有点无耻了啊!老爷们不出来打拼,就靠自把自己家的女人外嫁,这丢人不丢人啊!” 说完,路朝歌看向了冼友诚。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们新罗的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都一个德行?”路朝歌的手在箱子上轻轻的拍打了几下,说道:“觉得用一个女人就能搞定我?” “大将军,不妨先打开箱子看一看。”冼友诚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给你一个机会。”路朝歌站起身,随后打开了那口箱子,当路朝歌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冼夏岚出现在了路朝歌的眼前,洪志哉好奇冼家这次把谁送出来了,也靠近了想看一看,可当他看见冼夏岚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认识这个人?”路朝歌将洪志哉的表情变化看在了眼里,开口问道。 “这是崔明淹的妻子。”洪志哉指了指箱子里的冼夏岚说道:“他应该是今天刚从王宫逃出来的才对。” “冼友诚,你是真不把我路朝歌当回事啊!”路朝歌吃笑道:“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个人觉得你们冼家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但是你今天来了,若是带着金银之类的值钱的东西,我也不会多想什么,给你们冼家一点好处,也无所谓,可还是你用一个女人侮辱我,你觉得我很好欺负是吗?” 路朝歌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很生气,若是冼友诚不能把路朝歌哄高兴了,那么这个所谓的新罗第二大家族冼家,估计就会变成新罗的历史了。 “大将军息怒。”冼友诚赶紧说道。 “我不高兴了吗?”路朝歌打断了冼友诚的话,说道:“你看我现在多平静啊!” “大将军。”这个时候,箱子里的冼夏岚开口了:“难道奴家不美吗?” “我美你大爷。”路朝歌怒骂一声,直接关上了箱子,道:“今天,冼家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我保证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你们冼家有一个算一个,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少将军,不必生气。”洪志哉说道:“这是他们冼家惯用的手段,您只是第一次来新罗,所以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这些。”路朝歌说道:“你不觉得他是在侮辱我吗?我路朝歌就算是想要女人,我何必找一个能随时抛弃自己丈夫的女人呢?更何况我压根就不想找女人,我又不是没媳妇。” “大将军,可是我听闻您在大楚女人很多。”冼友诚赶紧说道:“我想着,您在新罗也应该有一个才是。” “我去你大爷的。”路朝歌一脚将冼友诚踹倒在地,说道:“老子这辈子就一个女人,你敢给老子造谣?” “我也是听说。”冼友诚赶紧爬起来,膝行到路朝歌面前连连磕头:“是崔家的崔明智告诉冼夏岚的,她回家之后跟我说了,我才有了这个想法的。” “崔明智?他在哪?”还不等路朝歌开口,洪志哉抢先开口道:“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冼友诚没有回答,而是跪在那里抬着头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冷哼一声,道:“说,崔明智在什么地方。” 对于崔明智,路朝歌了解的也不多,但是这个人居然敢造自己的谣,那么这个人就必须死。 他路朝歌的名声确实是不好,但是人家的人品是没有问题的,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唯一碰过的女人就是他媳妇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扯淡的事,居然有人信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冼友诚说道:“只知道他应该是在外城。” “洪志哉,把这个崔明智给我翻出来。”路朝歌说道:“我要弄死他。” “那冼家呢?”洪志哉看向了跪在那里的冼友诚问道。 “交给你了。”路朝歌说道:“这都是你们新罗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可不掺和,但是我现在生气了。” “明白。”洪志哉顿时就明白了,笑着说道:“明天您睡醒之前,我一定把能让您高兴的东西放在您的营帐外面,你看可以不?” “你会办事。”路朝歌拍了拍洪志哉的肩膀,然后靠近洪志哉,用之后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理由我给你找好了,新罗有一个金家就够你折腾了,这个冼家要是不除掉,你就想办法好好利用,用来制衡金家。” 听了路朝歌的话,洪志哉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路朝歌,他知道的,金熙健已经是路朝歌的人了,他怎么还让自己制衡金熙健呢? 他现在是彻底被路朝歌弄迷糊了。 第1181章 出了问题怨女人 被路朝歌弄的一脸懵的洪志哉又从路朝歌这里借走了一队战兵,他麾下的那些禁军他是不敢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世家大族的人,万一这些人对他有什么想法,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冼友诚可就惨了,他被凉州的战兵押着,带来的人抬着冼夏岚藏身的箱子,就这么一路向王都城而去。 冼友诚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要巴结路朝歌,结果人没巴结上,现在还可能落个破家的风险,他这一趟绝对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殿下,你得想办法救我们冼家啊!”冼友诚走在洪志哉的身后,声音略带哀求的说道。 “我是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你这一套在少将军身上不好使?”洪志哉现在不明白路朝歌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不过路朝歌既然说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他也没想把事情都做绝了。 而且,冼友诚主动开口求帮忙了,这个时候是最好拉拢冼家的机会。 所以,他在和冼友诚说话的时候,也尽量的不把话说的那么死,看看冼友诚有什么打算。 “我也是被奸人所害。”冼友诚说道:“谁能想到崔明智最后还坑了我一次。”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说的话你们也能信?”洪志哉嗤笑道:“他那就是明显坑你呢!” “还不是这个女人,回来跟我说的有声有色,我这才信了他的鬼话。”冼友诚说道:“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可能如此做。” “其实你也挺有意思,你巴结少将军,至少送一个黄花大闺女来,对吧!”洪志哉指了指箱子里的冼夏岚的箱子,说道:“可你看看送过来的是个什么玩意,你把少将军当什么了?别说是少将军了,就算是换成我,你觉得我能高兴吗?你们冼家什么时候开始做事不动脑子了?” “他有的人不就好这口吗?”冼友诚心虚的说道:“谁承想是这么个结果,你一定想办法救救我们冼家。” “现在不是我救你们,是你们要想办法自救。”洪志哉说道:“刚才从军营离开的时候,少将军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现在很生气,所以要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你知道该如何让少将军开心起来吗?” “还请殿下明示。”冼友诚现在怂了,可没有了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只要殿下能够指点迷津,以后我们冼家定以殿下马首是瞻。” “少将军很喜欢金银。”洪志哉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那冼家应该不缺这些东西吧!” “不缺,绝对不缺。”冼友诚说道:“我回去就筹备,明天天明之前,一定将东西送到少将军的军帐外。” “你以为这就完事了?”洪志哉淡淡的说道。 “还需要什么?”冼友诚说道:“只要我们冼家能拿得出来的,就一定全力以赴。”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冼家应该是有自己的矿产的吧?”洪志哉挑了挑眉问道。 “没有,我们冼家怎么可能有矿脉呢!”冼友诚想都没想就开口道:“你知道的,我们冼家在新罗朝堂上没有什么大人物,就算是有矿脉我们也保不住的。” “你觉得你自己说的这些话我信吗?”洪志哉笑了笑说道:“你猜我都不信,少将军会不会信呢?” “可是我们冼家真的没有矿脉。”冼友诚有些着急的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你爹没告诉你呢?”洪志哉笑了笑说道:“回去好好和你爹商量一下,看看是要矿脉还是要家族上下的性命,总不能花点银子就把少将军打发了不是?” “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冼友诚一脸苦相说道。 “我这不是在为难你,这是在救你。”洪志哉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能不能做到就是你的事了,现在整个冼家的命运就握在你的手里了。” 冼友诚也是陷入了纠结之中,他们家有没有矿脉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这么多他家的那条矿脉一直都保护的很好,除了冼家的主要人物,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摆在他的眼前,路朝歌已经被他们激怒了,想要保证家族的延续就要把这条矿脉拿出来。 想到这里他是越想越气,要不是崔明智,要不是箱子里的冼夏岚,他们冼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冼夏岚,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冼友诚没地方发泄自己的愤怒,只能将矛头指向了箱子里的冼夏岚。 冼友诚这一出可给洪志哉看乐了,这算怎么回事,自己没本事,就把怒火发在一个女人身上,虽然这个冼夏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些事,可不是一个女人能左右的。 “有那个发火的时间,倒不如想想怎么劝你爹把手里的矿脉交出来。”洪志哉拦住了想要去踹箱子几脚的冼友诚,说道:“这件事,归根结底和人家冼夏岚其实关系不大,要不是你爹点头同意,你能把人送到凉州军的军营外吗?一家子男人没什么本事,就靠着家里的女人呢!现在出事了你把责任推到一个女人的身上,你有意思没意思?” 说话的功夫,洪志哉带着人就已经来到了冼家的府邸外,冼家作为在新罗能和金家齐名的家族,门楣有多高大可想而知,这个家族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却有不少了不起的女人,这个家族能有今天,说实话八成是靠了家里的女人的。 冼友诚刚刚出现在府邸门口,府内就冲出了四五个人,这些人都是冼友诚的长辈,他们也想早一些知道结果,毕竟能靠上路朝歌这棵大树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可是当他们看见冼友诚身边的洪志哉,以及跟在身后的一队凉州军战兵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一定是出问题了。 “友诚,这是怎么了?”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了上来问道:“怎么还把凉州军带回来了?” “二叔,别提了。”冼友诚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看冼友诚的表情,众人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而这个时候,冼友诚的二叔看向了洪志哉。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冼友诚的二叔开口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们家的那一套在少将军那不太好使了。”洪志哉笑了笑,说道:“有什么话我们还是进去说吧!这里说话确实是不太方便。” 一众人进了冼府,而跟过来的凉州军留在了府外,他们并不担心洪志哉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这个时候整个新罗王都都在凉州军的控制之下,洪志哉但凡脑子没有问题,这个时候也不会用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而冼家就更不敢了。 众人进了府邸,冼家现在的家主冼易通看着愁眉不展的儿子,又看了看从走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笑的洪志哉。 “见过殿下。”冼易通还算不错,该有的礼数没差了。 “免礼吧!”洪志哉摆了摆手,道:“我这次来也不是代表我个人,我代表的是凉州少将军路朝歌,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事,你们应该很清楚,现在那边要一个交代,能给什么交代就看你们自己了,人家现在很不高兴。” 随后,冼友诚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跟自己的老爹说了一遍,从头到尾不敢添油加醋,毕竟洪志哉就在旁边听着呢!这个时候还是规规矩矩的比较好。 “把冼夏岚带过来。”冼易通并没有给出解决的办法,而是叫人将冼夏岚带上来。 片刻功夫,冼夏岚被人带了上来,进了正堂之后就赶紧跪下来给冼易通问安。 冼易通看了看洪志哉,走到了冼夏岚面前,扬起手一巴掌就抽在了冼夏岚的脸上,冼夏岚被这一巴掌直接抽倒在地,洪志哉想上去拦着,可却没来得及。 “丧门星,都是你出的主意。”冼易通看着脸颊肿起来的冼夏岚,说道:“现在好了,就因为你,让少将军不高兴,你说该怎么办?” 冼夏岚能有什么办法,他最开始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就是想利用路朝歌,然后从将自己在冼家的地位提升上去,可是没想到崔明智居然摆了他一道。 见冼夏岚不说话,冼易通将冼夏岚拎了起来,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冼夏岚被打的顿时就没了人样。 “殿下,您看这样的交代如何?”冼易通以为自己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可是他还是不了解路朝歌的为人。 “冼家主,你在跟我玩家家酒的游戏吗?”洪志哉原本是想上去拦着的,可是他转念一想,倒是想看看这冼易通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若是您不满意,那我现在就叫人杀了她给您出气。”冼易通以为是洪志哉不满意自己的做法,觉得自己的处罚实在太轻了一些。 “冼家主,你是这么多年当一家之主把自己当傻了吗?”洪志哉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什么事都是一个巴掌就能解决的,你是不是觉得所有问题都是大骂一顿杀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 “殿下,倒不如你说说该如何解决呢?”冼易通被羞辱一番,倒是没有恼怒而是反问道。 “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洪志哉也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要是自己给不了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洪志哉缓缓地站起身,继续说道:“外面有一队凉州军战兵,我把他们叫进来,他们应该会告诉你要怎么做。” “难道他路朝歌不知道我们冼家在新罗的地位吗?”冼易通想的太简单了,他觉得冼家在新罗地位如此之高,而凉州方面想在新罗利益最大化,就一定会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过去。 可是,他没想过一个问题,冼家能否存在,也不过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今天你们冼家是新罗第二大家族,明天在新罗的土地上就未必有冼家了。 “什么地位?”洪志哉发现了,这冼易通是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觉得在人家路朝歌的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人家跟你玩什么尔虞我诈是吗?人家需要吗?成为二十万凉州军枕戈待旦,王都城内一大堆人想要巴结路朝歌,只要人家一句话,你们冼家立即灰飞烟灭。” “我们冼家虽然没什么高官在朝堂上,可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捏我们的。”冼易通依旧不死心,想要最大程度的保存下冼家的产业。 “人家也不准拿捏你们。”洪志哉说道:“人家是准备直接铲平你们,你们家的一切都变成人家的了。” “他敢。”冼易通怒道。 “他真敢。”洪志哉淡淡的说道;“人家不远万里来到新罗,身后跟着二十万大军,国内还有近百万大军,人家有什么不敢的,这一次出兵消耗颇大,人家不回本你觉得人家是傻子吗?事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明天天亮路朝歌起床之前,他想要的东西没出现在他的军帐外面,你们冼家从新罗消失,这不是我说的,这是路朝歌的意思,你们自己掂量,我给你们时间,但是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想的时间越长,对你们就越不利,毕竟往军营运送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洪志哉的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意思就是你们想不想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你们就算是头在铁,最后一样要服软,外面那一队凉州军人数不多,百十来人而已,但是人家背后可又百万战兵呢! 第1182章 终究是有明白人 冼易通这么些年在新罗,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家族,毕竟自己的家族虽然没有什么大官在朝堂上,但是他们冼家的女人一个个可都是嫁入了豪门,他们也不需要有什么达官显贵在朝堂上为他们说话。 其实,冼家更像是一个中间商,他们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从而达到和某一家联姻的目的,随后又通过这一家,在将自己的其他女儿嫁出去,就这么一来二去,他们的家族和各个家族都有了关系,而其他的家族也通过冼家,和其他的家族扯上了关系,总之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为过,要是洪志哉想触碰这个集团,那么结果还未可知,但是路朝歌来触碰就不一样了。 因为,洪志哉需要做规则之内,来解决这个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而路朝歌则不需要,他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那就是直接将这个利益集团给连根拔起,他在凉州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对自己国内的世家大族他都不当回事,他还会将新罗的这些世家大族当人看吗? 洪志哉也不想和冼易通多废话了,这个时候废话越多冼易通就越嚣张,反倒是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也许很快就会想通了,到时候他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洪志哉一个人向着正堂的门外走去,想给冼家人一些时间和空间,可他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一老妇人,老妇人正好拦住了想要离开的洪志哉。 洪志哉抬头一看,就见眼前的老妇人年纪和冼易通差不多,想来应该是冼易通的夫人了。 “见过殿下。”老夫人冲着洪志哉躬身行礼。 “老夫人免礼。”洪志哉对老夫人没什么印象,但是人家行礼了,你也不能不搭理人家不是。 “殿下这是要走了?”老妇人问道。 “我出去待一会,给冼家主一点时间让他冷静冷静,顺便好好想一想。”洪志哉笑着说道:“他现在不太冷静,也不太能看清楚现在的形势,老夫人若是能劝劝他也是好的。” “有些人是劝不明白的。”老妇人淡淡的说道:“殿下若是不着急,可否随老身进去坐坐,看看我给您的解决方案,是不是能让那位大人物满意。” “老夫人能做得了主?”洪志哉好奇的问道。 “在这个家里,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老妇人笑着说道:“殿下,里面请。” “既然老夫人能做主,那我就进去坐坐。”洪志哉也想赶紧解决了问题,之后他好带人去抓崔明智。 两人又回到了正堂,此时的冼易通看见走进来的老夫人,立即就没了刚刚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冼易通问道。 “我若是不来,这个家就没了。”老妇人叹了口气,说道:“从小就跟你说,做人做事别那么嚣张跋扈,你一句也没听进去过,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收一收你那臭脾气,非得等到吃了大亏之后,才知道后悔吗?”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冼易通,再见到老妇人之后,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那德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这一辈子过的太顺了,顺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麻烦了。”老妇人继续说道:“如今的局面难道你以为是打一顿骂一顿就能解决的吗?人家要看到的是真金白银,那才是我们的诚意,知道了吗?” “冒昧打断您。”洪志哉听了老妇人的话,赶紧开口道:“您是他的母亲吗?据我所知冼家主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让您见笑了,我是他的结发妻子。”老夫人笑着说道:“只不过比他少长几岁,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原来如此。”洪志哉笑了笑,说道:“老夫人您是明白人,您来了我也不多废话了,路朝歌的意思是你们花钱让他开心,他开心了,你们冼家就算是保住了,而且你们冼家的矿脉必须交出来,这都是他的意思,我只是一个传达者而已,冼家未来在新罗如何,人家一言定生死。” “金银不是问题,但是矿脉的问题可不可以商量商量?”老妇人说道:“您也知道的,我们冼家在新罗没什么大本事,全靠这条矿脉养活着一家人呢!” “这个我说的不算。”洪志哉叹了口气,道:“从人家登陆新罗开始,新罗未来二十年的矿产开采,都是人家凉州的了,二十年后我们才能收回。” “殿下,能不能安排我见一见这位大人物?”老妇人说道:“我想我能和他谈一谈,也许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以。”洪志哉想了想,说道:“先准备一些金银吧!也算是给人家的见面礼不是,总不能空手过去,您说对吧!” “您说的有道理。”老妇人笑着说道:“这一次,多谢殿下了,您的恩情,我们冼家记下了,若有日后,我们定当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洪志哉说道:“未来会如何我也不知道,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吧!” “那殿下休息片刻,老身这就安排。”老妇人说道。 “你真要给啊?”冼易通这个时候走近了老妇人,说道:“若是这次给了,下次他在开口怎么办?” “人家马上就要回大楚了,哪有时间跟你在这磨磨叽。”老妇人看着自己的夫君,摇了摇头,道:“人家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你老老实实的给了,人家拿了银子开开心心的就走了,你不给人家就换一心放心来拿,可人家换的这种方式,不是我们冼家能够承受的,你明白吗?” 老妇人对冼易通说话的语气,越听越像是爹娘跟自己的儿女说话,那份耐心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他要的也太多了。”冼易通说道:“这是要把我们冼家的根基挖断啊!” “人家没亲自来,就说明这件事有的谈。”老妇人继续耐心的解释道:“若是人家亲自带着兵来到府上,那就不是来谈的,那就是来拿的,更何况金银也好矿脉也罢,那都是身外之物,若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冼家都没了,你留着金银矿脉还有什么用呢?” “行了,这件事你就先别跟我争执了。”老妇人又叹了口气,道:“赶紧叫人准备金银吧!明天我亲自去一趟,和那位大人物谈一谈,只要能谈就有转机。” “殿下,您受累在府上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咱就带着礼物去看望这位大人物。”老妇人又看向了洪志哉说道。 “我就不休息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洪志哉赶紧拒绝道:“尤其是崔家人我还没抓干净,明天天明我再回来,和您一起去军营,可好?” “既然您要忙,那老身就不留你了。”老妇人说道:“明天,就麻烦殿下您了。” “好。”洪志哉点了点头说道。 洪志哉就离开了,他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看冼家人自己的了。 洪志哉离开之后,老妇人走过去将冼夏岚扶了起来,看了看那张肿胀的脸颊,叹了口气,道:“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最开始非要嫁给崔明淹,家里这么劝你都没劝住,现在好了,嫁过去几年成寡妇了,你又把主意打到了路朝歌的身上,你知道那位是什么人,你就敢往上贴?” “娘,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冼夏岚哭着说道:“我只是想给冼家找一个靠山。” “靠山可以有很多,但不能是路朝歌。”老妇人说道:“若是你能预测到所有事的结果,那你可就不是你了,这件事之后,你也长点记性,别什么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知道了,娘。”冼夏岚抹着眼泪道。 “行了,去休息吧!”老妇人说道:“易通,赶紧通知人准备东西吧!冼家未来是生是死还是飞黄腾达,就看明天我与那位大人物谈的怎么样了。” 冼易通对于自己妻子的话还是很听的进去的,赶紧叫人准备东西,家里那些值钱的物件之类的,能找出来全都找了出来,随后又赶紧打包装车。 冼易通和老妇人两人坐在那里,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被搬出府邸。 “我这次是不是太冲动了?”冼易通开口了。 “你这不是冲动,你是作死。”老妇人瞪了冼易通一眼,道:“你也不看看那位是什么人,对了,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我一新罗人,我了解一个大楚的将军干什么?”冼易通嘴硬道:“谁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带着人打到新罗来啊!” “那位,当年在大楚的南疆,一战杀了百万南人啊!”老妇人说道:“在大楚,那些世家大族看见他,哪个腿肚子不转筋,可能你是唯一一个觉得他不敢杀你的人。” “那这一次……”冼易通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应该不会有事。”老妇人说道:“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别以为谁都不敢把你怎么样,希望这件事之后你能长点记性吧!要是哪天我死了,你自己怎么办?” “死什么死。”冼易通说道:“你可得好好给我活着,你要是死了我都活不成了。” “从小你就这样。”老妇人叹了口气,道:“四十好几的人了,就跟长不大一样。” 冼易通这一辈子,唯一做了一件对整个冼家最有利的事,就是娶了眼前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女人,要是没有这个女人,他这个冼家家主早就坐不下去了,多少次冼家陷入危机当中,都是这个女人将冼家从危险中带了出来。 “这不是身边有你嘛!”冼易通笑着说道。 “你呀!”老妇人很是宠溺的在冼易通的头上点了点,说道:“要是你总这样,早晚有一天我得被你气死。” 说归说,老妇人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让府上的下人打包了一大堆东西之后,她又让人去她居住的小院里,拿出一个看着就很古朴的木盒子,这是她的嫁妆之一。 “这个你也要送出去?”冼易通看见那个小木盒,说道:“这可是你娘家给你救命的东西。” “对啊!救命的东西。”老妇人笑着说道:“现在不就是用它去救命吗?这东西留下来能救一个人的命,但是送出去也许能救几十三上百人的命,这不就是救命吗?” 老妇人缓缓打开了那个古朴的盒子,就见盒子里放着一根不管是品相还是个头,一看就知道很珍贵的人参。 没错,这就是一根将近三百年的野山参,这东西就算是在新罗都不常见,不管什么时候拿出来,那都是很值钱的,这东西要是当礼物送出去,那也是相当有排面的。 “都送了这么多金银了,这个就别送了。”冼易通说道:“你留着吧!万一哪天家里有人用的上呢?” “行了,想要咱再叫人去山上找。”老妇人说道:“人家要的是个脸面,这东西比那些金银好得多。” 冼易通见自己的夫人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总之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家好了,所有的人也就都好了,这个时候也确实不是心疼这些身外之物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冼易通也想明白了,不是他没想明白,就是这么多年他过的太顺了,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现在被自己的老夫人一提醒,他也就想明白了,家没了有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第1183章 走出去 有活路 路朝歌是一夜好睡,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被帐篷外的声音吵醒了,他知道这是冼家送东西过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出去,冼家会送东西过来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现在整个新罗其实就是他说的算,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的,只不过他不想吃相那么难看,这一次出征的损耗实在是太大了,不说别的,就单单是粮食这一项,就已经远超在国内进行作战了,他要是不弄点东西回家,他得觉得亏死。 而冼家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他怎么可能放过,他现在还在想,要如何从新罗带走更多的金银,就算是不能把这次出征的费用抹平,怎么也不能亏的太多了。 直到天光大亮,路朝歌才从军帐里走了出来,他只是看了一眼堆在眼前的金银财货,便自顾自的去了辎重营,对于金银他的渴望其实没有那么高,之所以让所有人都觉得路朝歌很贪婪,完全是因为他每次出征,都要给凉州带回足够的利益,所以人们才会觉得路朝歌很喜欢金银。 路朝歌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开始,就对金银没有什么欲望了,前两天那是真的因为太穷了,穷的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所以才抢了林哲言,从那之后他就没缺过钱。 当然了,他可不会说什么,我不喜欢银子之类的,没有人会不喜欢银子,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也不会说出这么虚伪的话来的,银子当然是多多益善,但是当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对银子就没有什么概念了。 路朝歌是去了辎重营了,可冼家人都在那杵着呢!路朝歌可不是没看见他们,只是当做自己没看见罢了,昨天晚上的事他确实是生气了,不是因为给他送来了一个女人,而是因为有人造谣,他这么洁身自好的人,若是这个消息传回了长安城,信的人肯定不会多,但是也一定会有人信的,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他从来不会让别人说啊是一个不顾家庭的人,路朝歌对于亲人和家庭的维系,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所以,很多人就说过一个问题,你想废了路朝歌,别从什么权利、金钱这些地方动手,直接动他的亲人和家人,只要你能做成一样,路朝歌基本上就会陷入一种疯癫的状态,最后这个人基本上就废了。 冼老夫人看着离开的路朝歌,拿不准路朝歌是什么意思了,赶紧问身边的洪志哉:“殿下,这位大人物这是何意?难道是对我们冼家准备的东西不满意吗?” “等他吃过早饭吧!”洪志哉说道:“只要不是战时,他一日三餐必须准时吃,吃过早饭就会来和您商谈了。” “哼!”冼易通冷哼一声,道:“一个大男人活的这么仔细,也不怕别人笑话。” “好了,注意这是什么地方。”冼老夫人说道:“这么多凉州军听着呢!小心坏了事。” “几位,跟我来吧!”就在这个时候,魏子邦走了过来,冲着冼家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们少将军请你们过去,一起吃个早饭。” “那就麻烦将军领路了。”冼老妇人说道。 魏子邦点了点头,带着几人来到了辎重营,此时的辎重营到处都是吃早饭的凉州军战兵,凉州军战士的伙食还算不错,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这在新罗可是不敢想象的事。 魏子邦将人带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坐吧!”路朝歌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 待众人坐下,魏子邦叫人送来了早餐,而此时的军帐内,除了路朝歌就只剩下冼家人和洪志哉了。 “东西我看了,还算满意。”路朝歌淡淡的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下次想要巴结人,也要打听清楚了再去巴结,不然损失的可能就不是金银了,而是整个家族的未来。” “贵人教训的是。”冼老夫人站起身说道:“这一次是我们莽撞了,贵人能够高抬贵手,我们感激不尽。” “不用感激不尽。”路朝歌说道:“我在新罗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对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留恋的,对你们略施惩戒也不过就是因为我这次出征耗费颇多,要是不弄点什么回去,我回家之后会睡不着觉的,为了我自己就只能委屈你们了,当然了,你们其实也不算委屈,毕竟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你们说对吗?” “是是是。”冼老夫人赶紧应道:“贵人教训的是。” “你也不用那么卑微。”路朝歌看向了冼老夫人,道:“看到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很了不起的妇人,和你年纪应该差不多,我很佩服她老人家,发自内心的佩服。” “不知贵人说的是何人?”冼老妇人好奇的问道。 “我们凉州郑洞国将军的母亲。”路朝歌说道:“她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不管是我还是我大哥,在他身上都受过教育,一个让我们发自内心尊重的人。” 路朝歌这么说不是在捧郑老夫人,他说的就是事实,李朝宗也好,他路朝歌也罢,郑老夫人教他们的东西可不少,一句无规矩不成方圆,就让这二位受用一生啊! “若是有机会,老身倒是想见见这位郑夫人。”冼老夫人笑着说道。 “当然,你们若是有机会去长安,我想你们会见面的,而且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路朝歌说道:“毕竟,你们两个人很像,都是靠一己之力撑起了一个家,只不过你现在依旧要承担着,而郑老夫人现在不需要了,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做到了从一品大将军,余下的两个现在也是营将军,未来凉州的将门之一,可是你们冼家,好像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男人啊!” 这句话真是扎心窝子,冼易通从接过家主之位那天开始,就没怎么管过冼家,都是冼老夫人在操持着,若是没有冼老夫人,估计冼家早就散了。 冼老夫人也知道路朝歌说的是事实,但是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 “贵人,我们这次来,一来是向您表达自己的歉意,二来是想与您商量一下矿脉的事情。”冼老夫人赶紧转移话题。 “矿脉的事没什么好商量的。”路朝歌说道:“不管是谁家的矿脉,现在都归属于凉州了,二十年之后归还各家,你们有什么不满意的,最好也别表现出来,我来这里不是来和你们打官司的,我也没那个时间,我要的东西就必须拿到手,你们不情愿给,我就想办法让你们情愿,这一点我是能做到的,对你们新罗的世家大族我已经很仁慈了,若是放在凉州,你连见我的机会都没有,人要知足。” “可那是我们冼家的根基,您这么做就是在挖我们冼家的根啊!”冼易通有些激动的说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路朝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说道:“你们冼家靠着这条矿脉能活多久呢?这次之后所有的矿脉都会暴露出来,你们冼家就算是不交给我,你觉得你们保得住这条矿脉吗?新罗的世家大族扑上来一人一口,也能让你们冼家粉身碎骨。” “我们冼家……”冼易通想说一下自己的家族在整个新罗中的地位,可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冼家在新罗有一定的地位。”路朝歌开口打断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你们靠女人维系的所谓的亲情不堪一击,他们会扑上来,然后一点一点的将整个冼家撕的粉碎,然后在你们的尸骨上,分享从你们嘴里抢来的战利品,到时候你们冼家没了,还要矿脉有什么用呢?倒不如和其他家一样,将矿脉交出来,二十年后我一样会还给你们,那时候就没有人来抢了。” “二十年之后还能剩下什么呢?”冼易通问道。 “这个我说不好。”路朝歌说道:“但是,我能保证你们冼家不会在这二十年之内被撕碎啊!” “冼家,其实可以走出去的。”路朝歌说道;“别靠着一条矿脉活着,更不要靠自家的子女去威胁所谓的新罗世家大族的地位,这是最不稳固的联盟,一旦有了利益冲突,你们死的也是最惨的。” 冼易通没听明白路朝歌话里的意思,但是冼老夫人确实听懂了,赶紧开口道:“我们冼家没有合适的出海港,想和外面的人做生意,我们也没办法啊!” “你们新罗有四个天然良港,我只要了其中的一个,剩下的三个你们大可以走啊!”路朝歌说道:“小王子,我得跟你说一声,港口不能交给个人,一定要掌控在国家的手里,那可不仅仅是港口,还是战略要地,你明白吗?” “受教了。”洪志哉站起身说道。 “趁着我还在新罗,把你想办有不好办的事说出来,我叫人去给你办。”路朝歌说道:“在你这拿了好处,我也不能一点事不帮你办不是?” “多谢少将军。”洪志哉赶紧躬身行礼。 “谢就不必了。”路朝歌说道:“我就属于是拿钱办事,你给了钱给了好处,我就要把事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总不能离开的时候给你留下一个烂摊子不是。” “港口收归国家之后,就可以让这些人做生意嘛!”路朝歌继续说道:“对外贸易还是很赚钱的,只不过风险也肯定是很大的,风险和收入肯定是成正比的。” 别以为路朝歌安了什么好心,他要的可不仅仅是对外贸易,在如今这个时代,对外贸易有多赚钱人人心知肚明,包括那些以劫掠为生的海盗们。 他要的就是要让这些海盗在大海上变的猖獗,尤其是路朝歌念念不忘的那个国家,只要游弋艘凉州的商船被打劫,他就能抓住这伙海盗,让他们当领路人,把凉州军带到那个国家去,到了那个国家之后的事,路朝歌可没准备手下留情。 海上的气候条件千变万化,没有一个合格的领路人,想从大楚出发抵达那座小岛不是不可能,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路朝歌想承受的。 “你们最好的贸易伙伴当然就是我们凉州。”路朝歌说道:“甚至你们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只要你们的胆量足够,出海不仅能给自己的国家带来好处,也能给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带来好处,不要总抱着那点矿产活着。” “贵人,可是出海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和胆量。”冼老夫人说道:“还需要大量的船和金银。” “金银你们缺吗?”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船,你们可以去我们凉州购买啊!我们凉州现在虽然水军一般,但是我们的船坞可是很厉害的,各种各样的商船都能造出来。” “少将军,您还给凉州的船舶司拉拢生意啊!”洪志哉打趣道:“我们新罗的船坞也是很厉害的。” “也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十年之内也没有军队了,倒不如把这些船坞都改成商用船坞,给百姓提供船只,你们还能赚点银子,一举两得。” “我也是这么想的。”洪志哉说道。 “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路朝歌的手指轻轻的在桌子上敲击着,说道:“国家能发展了,百姓也有事干了,百姓有事干了就能过好日子,百姓能过好日子了,国家也就稳定了,国家稳定了一切都好了,这就是一个循环,凉州为什么这么太平?因为凉州的百姓能吃饱穿暖,能吃饱穿暖的百姓没人愿意和官府作对,人家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来不及呢!” “多谢少将军指点。”洪志哉说道。 “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的矿。”路朝歌说道:“你们冼家的矿,我肯定要收走,路我也给你们指了,走不走就是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认为我是欺负人,但这就是现实,我最开始要的其实没有那么多,只不过崔家父子做错了事情,我才来到这里,又因为你们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太贪了,想要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才知道了你们新罗的世家大族隐藏了这么多好东西,我也不瞒你们,这个家族就是权家,是他告诉我的这些,你们要是有什么怨气,可以找他。” 权家,在路朝歌这里已经背叛死刑了,至于原因单纯的就是因为权泰斗的野心太大了,他担心权家变成第二个崔家,他不希望新罗的朝堂稳定,但是也不希望新罗在发生一次叛乱,影响了凉州在新罗的利益。 第1184章 提携冼家 权泰斗是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因为在李朝宗那里暴露了一点点的野心,就让路朝歌给他判了死刑,他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不会在李朝宗面前暴露太多东西的。 路朝歌为什么要让洪志哉扶持冼家? 就是为了将权家除掉,权家的野心,会严重影响凉州在新罗的利益,这样的人留着就是个隐患,路朝歌可能未来一辈子也不会在踏上新罗的土地了,这里的后续事情都会移交给凉州的官员,他不能保证权家的野心在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不会对凉州的官员动手,一旦出了这样的事,那就是他路朝歌的责任。 就因为路朝歌的一句话,当权泰斗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觉得整个天都塌了,整个王都城内到处都在流传着,他将世家大族有隐藏矿脉的事告诉了路朝歌,这才有了路朝歌要收缴世家大族矿脉的这件事。 这些话当然是洪志哉叫人放出去的,路朝歌可没那个时间去算计这么点小事,这些事自然会有人去做。 权泰斗知道自己被路朝歌给算计了,可是他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路朝歌现在已经离开新罗了,那么他还能想想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可是路朝歌现在就在新罗,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斗不过路朝歌的,不是说他的智商不够用,而是他的实力不足以抗衡路朝歌和整个凉州。 他想去见路朝歌,想问问路朝歌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可是当他赶到凉州军军营的时候,路朝歌根本就不见他,倒不是避而不见,而是路朝歌跑出去打猎去了,他在军营里闲的太无聊了。 见不到路朝歌的权泰斗无奈的回到了家,现在倒是没有人对权家做出什么,主要是现在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保命如何巴结路朝歌,在未来的新罗能有一些之地。 想见路朝歌很简单,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至于这诚意是什么,朴家、冼家已经给出了答案,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用诚意打动路朝歌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路朝歌的军帐前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大堆金银财物,该赏赐的都赏赐了,剩下的这些可就不是能随便赏赐的,而是要拿回去交给林哲言的,这都是这次战争的战利品,是为了拉平这次战争开销的。 而在此期间,权泰斗多次来找了路朝歌,都被魏子邦给挡了回去,而他多次求见路朝歌又没能得见的消息很快也传了出去,这一下新罗的这些世家大族可就坐不住了,这时候路朝歌的意思也很明显了,那就是要权家在新罗彻底消失。 世家大族的这些人并不傻,他们在领会了路朝歌的意图之后,立即针对权家开始动手,而权泰斗也不想坐以待毙,权家在新罗的实力还是挺强大的,可是在面对众多新罗世家大族的时候,他们就算反抗也掀不起多大的浪头。 短短的几天时间,权家在新罗的各种产业被全面打压,那些有希望跻身朝堂的人一个一个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这个时候权泰斗知道,权家的末日就要到了,他现在要去见洪志哉,没准洪志哉那边能得了庇护。 可是,他连洪志哉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给那么光明正大的绑架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整个新罗在王都的世家大族已经达成了某一种默契,包括刚刚回归的金熙健,他都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也就是整个新罗,都对这件事表示了默许。 又是一天之后,权泰斗的尸体出现在了大街上,而也就是因为权泰斗的死亡,标致着权家进入了末日的倒计时。 而这个时候的金熙健可没时间操心权家的死活,他现在在想如何保住自己家的港口,新罗四个天然良港,这其中有一个就是他们金家的,现在洪志哉要将港口收回到国家,他们金家的损失肯定小不了。 而且,他也知道了一个消息,就是路朝歌鼓励洪志哉发展对外贸易,这一下子港口可就更值钱了,现在四个港口中,凉州军拿走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其中一个在他的手里,另外的两个港口一个在洪志哉的手里,这是从崔家父子那里拿回来的,最后一个则是在新罗另一个大族的手里,这个大族和金家相比差了一些,但是若是真来一个鱼死网破,金家也未必能扛得住。 金熙健找到了路朝歌,想让路朝歌对金家网开一面,让金家留住唯一的港口。 “少将军,这个港口对于我们金家来说很重要。”金熙健在见到了路朝歌之后,直接开口说道,他知道跟路朝歌玩那些虚的没必要,他的心思人家早就看透了,倒不如直截了当一些来得实在。 “那么大一个天然港,对谁来说都很重要。”路朝歌淡淡的说道:“尤其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没有天然的出海港,就等于是闭关锁国,闭关锁国的后果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觉得这些港口控制在某个家族的手中真的合适吗?” “控制在某个家族的手中和控制在国家的手中有什么区别吗?”金熙健说道:“我一样可以对外进行贸易,一样可以给凉州带来利益,而且可能更大。” “你觉得我们凉州会看上一个新罗的港口带来的利益吗?”路朝歌说道:“我不否认,一个天然的港口能给凉州带来的巨大利益,但是和那些矿产相比,那点利益我根本就看不上,你们谁也不敢保证能做到自己的野心不膨胀,所以我要控制的不是港口,不是洪志哉,而是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野心,二十年之内这些港口必须是国家的,二十年之后如何就与我无关了。” 说白了,路朝歌的意思很明白,我就是要控制你们所有人的野心,在二十年之内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我要的就是那些矿石,而二十年之后如何,那就二十年之后再说,若是洪志哉还想把矿产交给凉州来管理,那么二十年后这些港口依旧是国家的,你们依旧要收着点自己的野心。 “当然了,这些港口不会白白的从你们手里收回来的。”路朝歌继续说道:“相应的待遇还是会可你们的,就比如你们家族的货物进港出港的时候,收取的关税会少一些,这是对你们最大的补偿了,而凉州那边,对于你们的货物,同样也会相对少的收取关税,毕竟港口交给国家对我们凉州是有利的,拿了利益自然要付出一些利益作为交换。” 金熙健是听明白了,这港口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回来了,想要让金家继续在新罗立足,就必须听从路朝歌的意见,不然就一定会有人来取代他们金家在新罗的地位。 “对外贸易需要很多很多的商船。”金熙健说道:“想来在未来的三到五年之内,我们新罗的船坞就是不眠不休,也未必能满足民间对船只的需求。” “果然你们这些人就他娘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路朝歌笑着说道:“造一个船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对于你们金家来说应该不难。” “我们合作如何?”金熙健退而求其次,想把自己的家族和路朝歌绑在一起,这对于金家来说最好不过。 “怎么个合作法?”路朝歌笑着问道。 “建造船坞的地方我们金家出,建造船坞的银子您出。”金熙健说道:“盈利之后利益六成,您拿六成我们金家拿四成,您看怎么样?” 金熙健为什么不说,我们金家大包大揽了,你路朝歌挂个名就行。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和利益挂钩才是最好的,你总想着把好处都给人家,人家会想你是不是有什么坑等着让人家踩呢!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路朝歌一不缺钱二不缺权,你要是好处都给了路朝歌,那么将来一旦出了问题,一定是需要路朝歌出面解决的,到时候就不是银子的问题了,对于路朝歌这种人来说,没有麻烦才是最好的。 “可行。”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但是,咱先说明白,凉州的利益你不能碰,你要是碰了别说是我大哥饶不了你们金家,我路朝歌第一个废了你们金家,我在利益上吃亏一些无所谓,但是凉州的利益损失一毫就得有人出来受死。” “您放心,这些我都明白。”金熙健说道:“您对大都督、对凉州的感情,我心里清楚。” “你清楚就好。”路朝歌说道:“银子回到凉州之后,我会叫人给你送过来,剩下的事你们金家出门办就好了,每年的盈利年底叫人送到长安城交给我就可以了。” 这些事,有人去做路朝歌就不会插手,什么事自己都要去插上一脚,最后只能是把自己活活累死,路朝歌可不想,他要的是享受生活,而且他有这个资本。 “对了,这件事回去通知冼家一声。”路朝歌看向了金熙健说道:“让他们也提前做准备吧!” “少将军,您这是要提携冼家?”金熙健好奇的问道。 “难道还不明显吗?”路朝歌说道:“权家的野心太大了,我不喜欢,所以权家就没了,我觉得冼家不错,至少野心没那么大,用来制衡你们金家和洪家很合适。” 听到路朝歌的话,金熙健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他知道路朝歌不可能让王族或者某一个世家大族一家独大的,那不是人家凉州想看到的,只有新罗的朝堂有争斗,那么凉州在新罗的利益才能最大程度的得到保证。 “这些话您何必与我说呢?”金熙健笑着说道:“就不怕我给您说出去?” “我不说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吗?”路朝歌将面前的三支毛笔抓在了手里,然后摆出了一个三角形,说道:“三角形是最稳固的,所以要你们三家相互制衡,也就是说在未来的二十年之内,你们三家就是新罗独一无二的存在,权利如何分配凭你们自己的本事,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白,我不想看见冼家那么早出局。” “我明白。”金熙健说道:“就算是冼家提前出局了,您也可以随时扶持起来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冼家,而且您在扶持起来的家族,可能就不是我能制衡的了。” “所以说,我愿意和聪明人说话。”路朝歌喝了一口茶,道:“你就是那个很聪明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办事也很聪明,权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那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野心太大了,也是给你们这些人的一个忠告,顺凉州者昌逆凉州者亡,这个道理你们一定要懂。” “自然是懂的。”金熙健赶紧说道。 “懂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懂这些你们金家能长寿啊!” 说完,路朝歌将一杯茶递给了金熙健,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别人对我好,我对他也会很好,但是别人要是不让我舒服,我会让他们连不舒服的机会都没有,我已经处理了一个权家了,我可不想在处理其他人,去告诉那些有想法的世家大族,好好活着挺好的。” “是。”金熙健接过了路朝歌递过来的茶水,说道:“我一定会将您的话告诉那些人的。” 金熙健离开了凉州军的军营,这一趟见路朝歌,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虽然港口肯定是保不住了,但至少是和路朝歌达成了某种合作,未来金家只要自己不作死,他们金家在新罗基本上能做到横着走了。 而在离开了军营之后,金熙健立即回到了内城,去了冼家,将路朝歌的话转达给了冼家老夫人,新罗的这些世家大族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个冼家到底是谁做主。 老夫人在得了消息之后,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了,自己未来的任务就是制衡洪家和金家,做好了冼家万事大吉飞黄腾达,做不好可能就要被路朝歌抛弃,最后和权家落的一个下场,这种事对于冼家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毕竟这么多年,他们冼家在新罗朝堂上可没有什么高官显贵。 不过金熙健没多说什么,就告诉她做好准备就是了,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会有人出面解决,让她要相信路朝歌的能力,路朝歌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第1185章 江山永固 冼家因为路朝歌的一句话迎来了未来可期,而金家虽然失去了港口,但是也得到了路朝歌这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虽然他只是个甩手掌柜,但是有路朝歌这个在这,他们金家在新罗的地位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这里面唯一受伤的可能就是洪志哉了,但是他的收获其实也不小,复国成功了,崔家该抓的都抓住了,唯一跑掉的也就是崔明智了。 崔明智这段日子过的可以说是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一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小王子,如今家人死的死抓的抓,他一个人在外城也是东躲西藏,现在想离开王都根本就不到,整个王都还在军管状态下,他想出城就必须在等上一段时间,等到凉州军解除军管状态他才有机会混出去。 而也就是在今天,他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洪志哉已经放弃了抓捕崔家人,而也就是在今天,洪志哉要在内城前的广场上,处置了所有崔家人。 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大哥崔明淹战死在了城头,而自己其他家人的消息他一无所知,他想知道还有没有侥幸逃脱的崔家人,所以他在乔装打扮一番之后,也来到了广场,混在人群之中,也算是送崔家人最后一程。 当他来到广场的时候,崔家人已经被人押解着跪在了广场上,看着数百崔家人跪在那里,崔明智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和这些人一起死去。 可他又想起了大哥对他的叮嘱,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混在人群之中,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午时许,洪志哉在一众新罗官员的簇拥之下出现在了广场上,这段时间,洪志哉除了抓捕崔家人之外,就是立即组建了自己登基之前的班底,这些人有一部分是路朝歌塞到他手里的,不过并不算多,剩下的都是他自己物色的,不敢说这些人对他这个小王子有多忠诚,至少在崔家父子叛乱之中,他们没有站在崔家父子的身边,这是他现在选人唯一的标准。 这些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崔家父子那边还没来得及清算他们的时候,洪志哉就打了回来,并且成功的夺回了这个国家的控制权,而他们也因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得到了洪志哉的信任。 而在这些大臣之中,有一个年约五十的人,看着并不起眼,但是他却站在了金熙健的身,这也就是说眼前这人在新罗的朝堂上,是仅次于金熙健的人物。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新罗另一座港口的拥有人,也就是新罗世家大族巩家的家主巩时新,他在洪志哉复国成功的第三天,就赶到了王都城,见到了当时还在忙着抓捕崔家人的洪志哉。 对于他的到来,洪志哉是抱着欢迎的态度的,巩家虽然没有金家势力那么庞大,但是在新罗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和巩家打好关系,是他王位稳固的基础一环。 而也就在前两天时间,洪志哉提出了要将港口收归国有的时候,巩时新毫不犹豫的交出了自己家港口的控制权,并以此从洪志哉这里换来了新罗户部尚书的职务,这可以说是一个利益交换,但是也能看出巩家对洪志哉的支持,一个户部尚书就换回来一座天然良港,谁都知道这里面洪志哉是占了大便宜的。 至于巩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人知道,就连洪志哉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巩时新也没有过多的进行解释,双方就这么好似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你不问我也不说。 洪志哉出现在广场上,顿时就引起了一阵一阵的欢呼声,洪家在新罗还是很受欢迎的,尤其是在王都城进入军官状态的这些天里,老百姓的吃喝全都是洪志哉管的。 在百姓们安静下来之后,洪志哉走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百姓们再一次爆发出了欢呼声,他轻轻的压了压手,台下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孤的子民们,孤回来了。”这是洪志哉在百姓们安静下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路朝歌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的洪志哉,就想起来自己当年第一次领兵出西疆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真的是意气风发,虽然手里兵不过三千,但是他却是打出了十几二十万人的气势。 “有我当年出征的风采了哈!”路朝歌碰了碰身边的杨延昭,笑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咱俩去西域,身边就三千轻骑,那一仗打的真是过瘾。” “确实挺过瘾的。”杨延昭不是一个会附和别人的人,但是那一仗他确实是参与了,他对其中的详情比一般人了解的要多的多。 “你说,这小子未来能不能成为凉州的心腹大患?”路朝歌又问道。 “不能。”杨延昭坚定的说道:“要是实在控制不住了,那就杀了换个人呗!反正谁当这个新罗国王都一样,更何况二十年之后的事,想那么远干什么,有那个时间我不如弄点好吃的吃来得实在。” 听了杨延昭的话,路朝歌向他看了一眼,然后就笑了起来,为什么杨延昭在整个凉州军中是除了路朝歌最特别的一个,就是他这个人你永远在他身上看不到野心这种东西,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路朝歌让他做或者是李朝宗让他那么做的,其他人说什么干什么就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他这辈遇到路朝歌之前不清楚,但是在遇到路朝歌之后,他唯一一次自己做主,就是跑到路朝歌的府邸,告诉了路朝歌,该给他找个媳妇了,就这么一次。 “还得是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活的随心开心,真好啊!” “那我为什么要活的那么累?”杨延昭看向了路朝歌问道:“难道人活着不就应该舒舒服服的吗?” 路朝歌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人家战场拼死拼活的,没事的时候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人家也不想自己能当多大的官,也不想自己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人家就主打一个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没事的时候我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什么官场升迁什么尔虞我诈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活明白了,另一种就是在假装自己活明白了,其实他活的根本就不如意。 显然,杨延昭是第一种人,人家怎么说都是凉州军的将军,每个月的俸禄足够养活一家人好吃好喝,而且人家媳妇的娘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而杨延昭在凉州的身份地位也给他媳妇的娘家带来了许多隐性的好处,人家还能亏了自己的闺女吗? 你可以说杨延昭憨厚,甚至你都可以说他傻,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他的人生难道就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吗? 他每次上阵打的都是最难打的仗,啃的都是最难啃的骨头,谁敢保证能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 他现在的生活,真的就是自己一刀一刀的砍出来的,他是憨厚,可能智商也没有那么高,情商这东西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存在,但是为什么凉州军中就没有一个讨厌他的人呢? 因为,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人家自己拼来的。 “你说得对,人活着就应该舒舒服服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都没有你活的明白,一天到晚想的事太多。” “你和我不一样。”杨延昭说道:“你要操心的事那么多,怎么可能舒舒服服的活着,要想跟我一样活着,你得等大都督真的当了皇帝之后,现在你还得多操心才行。” “谁以后要是敢说你傻,我第一个踹死他。”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脑袋转的可比许多人转的快多了。” “我媳妇跟我说的。”杨延昭说道:“不过,我儿子可比我聪明多了,你看才四岁,现在都会背诗了,我四岁的时候连字都不认识。” “一代更比一代强嘛!”路朝歌说道:“你儿子将来你准备让他去文院还是武院?” 这不是路朝歌在跟杨延昭开玩笑,这是在为他家族的未来进行规划,将门和文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当然是去武院。”杨延昭说道:“我就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军,难不成他还想数典忘祖?” “你都会用成语了。”路朝歌说道:“那就去武院,这凉州的未来,不能全都是文绉绉的读书人是不是?” “其实你们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不懂。”杨延昭看着路朝歌说道:“但是我知道一点,咱们这些人打江山坐江山,可咱们终究只能护着这大好河山几十年,那几十年之后呢?难道就要让那些小人夺了去?肯定是要有人接过我们手里的战刀,去继续守护着江山和百姓的,那我儿子自然要接他爹我的刀了。” “说的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大好河山,总是要有人守护的,我们能打能坐,但是能护着她多久呢!只能是一代人一代人的守护下去,我们才能江山永固。” “延昭,等仗都打完了,你最想干什么?”路朝歌问道。 “我家现在有快二百亩地了。”杨延昭笑着说道:“等着仗都打完了,我就去种地,我就记得小时候,看着爹娘在地里忙活,特别幸福。” “你都是将军了,还种地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什么身份都不耽误我种地啊!”杨延昭说道:“老百姓没钱花可以,但是不能没饭吃,没饭吃就要逃荒,逃荒就会变成流民,流民多了就说明这个国家时日不多了。” “果然,获得女性的人,都是知道民间疾苦的。”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以后我家的地也给你种,我也有可多地了。” “我可不种。”杨延昭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路朝歌说道:“我给你种地,那我不成了你家的佃户了吗?种那么多的地,你才给我那么一点点粮食,亏得要死。” “对了,你哪来的一百亩地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按照凉州律,你算上你两个儿子也就二十亩地啊!” “你不知道吧!”杨延昭说起这件事就可开心了:“出了长安城向北走半天的功夫,那个地方有一块荒地,地不是特别好的那种,我没事的时候就过去开垦一点,这几年加起来就有一百亩地了,那都是我自己开垦出来的,我都去了长安县报备的,反正也没人种,那我就种呗!要不放在那是不是就浪费了?” 路朝歌想了想杨延昭说的那个地方,确实是有一片荒地,而且那片荒地特别大,可不止一百亩,那个地方以前是个战场,后来因为距离长安城太远,周边有没有村子,就变成荒地了,而且因为曾经是战场的原因,也没有人愿意去那边居住,曾经李朝宗也想着往那个地方安置流民来着,后来就因为那里偶尔还能挖出尸骨来,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对于一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将军来说,挖出尸骨什么的都不算个事。 “那你有时间种吗?”路朝歌说道:“你这一出征不就耽误了农时了吗?” “那块地不好得养地。”杨延昭说道;“今年我收集了几百车粪便,雇人给我扬地里去了,在养上两年,那地就能变成一块好地,到时候我就能种了。” “好家伙,你这种地成本够高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雇人这一系列的下来,一年打的粮食,够不够这么多的费用啊?” “不够啊!”杨延昭说道:“但这次投入是未来几年的,不是就种一年不种了。” 路朝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对于种地的事懂的不算多,但是他知道,未来几年杨延昭也收不回成本,最多就是图一乐呵,那养地养一年种几年的事,怎么可能呢! 第1186章 就当没看见 就在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崔明淹的尸体被抬了上来,这么多天还能保证崔明淹的尸体没有腐烂,这洪志哉也是下了大力气的,要知道这种方法在民间根本就不常见,也就王公贵族那里才能找得到。 崔明淹是被路朝歌杀死的,死之前还断了一条手臂,此时的崔明淹手臂已经被缝上了,虽然缝合的技术有点粗糙,但好歹算是留了个全尸。 尸体被抬了上来,就放在了崔家人的面前,崔家人此时跪在那里看着崔明淹的尸体,他们的想法各不相同,有些人恨他,就是因为他们父子的野心,现在崔家全族基本上都跪在这里了,但是有些人还是钦佩他的,至少活着的时候,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崔家人也在这段时间实实在在的风光了一次,虽然曾经的崔家就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和当了王族的崔家比起来,那还是稍显不足的。 而其中最恨崔明淹的当属崔明浩,他带着自己的母亲,在他舅舅朴金葵的安排下躲在了内城,而当时朴金葵也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之后,两人再无关系,就连他的母亲也和朴家没了关系。 在内城躲了三天,就被凉州军给搜出来了,当时他也得了消息,知道朴金葵得了路朝歌的庇护,就大呼小叫的说自己的舅舅是朴金葵如何如何。 可是凉州军的战兵,能惯着你吗? 那一顿好揍啊! 然后就把人带到了路朝歌那里,路朝歌也不认识崔明浩是谁啊! 当他得知崔明浩是朴金葵的外甥的时候,就叫人去问了那么一嘴,而朴金葵也明白路朝歌的意思,只要朴金葵认了这个外甥,他路朝歌长长嘴,崔明浩就能活下去。 而朴金葵只对来人说了一句话,那女子确实是我妹妹,但是崔明浩不是我外甥,我已经与他没有关系了。 路朝歌听了这句话之后,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明白,朴金葵的意思就是保住自己的妹妹,至于崔明浩是死是活他不关心。 就这样,崔明浩被送到了洪志哉那里,而他的母亲则回到了朴家。 回到了朴家的朴大小姐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了,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就去央求朴金葵,但是朴金葵只说了一句:“相比于一个人的命,朴家上下几百口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朴大小姐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的大哥是对崔明浩彻底失望了,当初若是崔明浩能够留在朴家,哪怕朴家真的保不住自己,自己的大哥可能都会想尽办法保住崔明浩和自己的命,但是从他决定离开朴家,说出了那句以后再无关系之后,自己的大哥就不可能在管他的死活了,尤其是在这种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候。 “殿下,殿下。”崔明浩很没有骨气的膝行向前,却被两名禁军拦住:“我们这些人都是无辜的,杀您父母兄弟姐妹的是崔明淹,和我们没有关系啊!冤有头债有主,他已经死了,也算是给您一个交代了,您放过我们这些人吧!” “无辜?”洪志哉站在高台上,看着跪在那里的崔明浩,冷笑道:“我父母不无辜吗?我的姐姐妹妹不无辜吗?我的那些哥哥们不无辜吗?可他们还不是都死了?” “你现在跟我说你们是无辜的?”洪志哉继续说道:“当初他们说自己无辜的时候,你们放过他们了吗?” “崔家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是无辜的。”洪志哉说道:“你们今天说什么也没有用,你们跪在这里的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下去陪你的国王崔安东吧!” 而在人群之中的崔明智,看着贪生怕死的崔明浩,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他转念又想了想自己,自己不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若自己不是,现在就应该走出去,和跪在那里的崔家人一样,一起等着被砍了脑袋才对。 而就在他看着崔家人的时候,有两个人也看到了他。 “那个是不是崔明智?”杨延昭个头大看的也远,他也是闲极无聊就四处张望,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崔明智。 “哪个?”路朝歌顺着杨延昭看着的方向看了过去问道。 “就是那个。”杨延昭一只手将路朝歌拎了起来,然后指向了不远的地方。 “我去,还真是。”路朝歌在人群之中找到了崔明智,说道:“他胆子够大的,这个时候还敢往这边凑?” “咱俩去摁了他?”杨延昭将路朝歌放下说道。 “就当没看见。”路朝歌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这事跟咱们已经没关系了,咱们该做的都做完了,过两天咱就回家了,至于崔明智是死是活的,咱就当个热闹看得了。” “你说,这小子一会会不会冲出去给崔家人收尸?”杨延昭从随身的小布兜里摸出了一块肉干,递到了路朝歌面前,道:“打个赌啊?” “赌什么?”路朝歌接过肉干问道。 “一袋子肉干的。”杨延昭自顾自的拿出一块说道。 “赌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赌他不会。” “我赌他会。”杨延昭说道。 “那咱就拭目以待。”路朝歌说道。 两个人打了个赌的功夫,洪志哉已经开始下令处决崔家人了,第一个处决的就是崔明浩,别说是崔家人看不上他了,就连洪志哉都看不上这样的人。 随着禁军手里的战刀不断落下,崔家人的人头一颗颗滚落,洪志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的怨恨也随之消减,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准备放过崔家人,崔安东和他的王妃被路朝歌藏起来安葬了,但是这些人他绝不会让他们入土为安。 只是片刻的功夫,崔家几百口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洪志哉看着台下那一具具尸体,又看向了那些站在那里看热闹的百姓。 “我知道还有崔家人活着。”洪志哉朗声道:“只要有人能把活着的崔家人送到孤这里,孤定有重赏。” “活着的崔家人,你们也听好了。”洪志哉加大了音量:“你们崔家灭了我满门,我也也会灭了你们崔家满门,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们找出来,然后送你们去给我的家人陪葬。” 人群之中的崔明智知道说的就是自己,刚刚那里跪着的崔家人,最主要的还不就是自己父亲的十几个孩子吗? 这么多孩子当中,他是唯一一个现在还活着的了,那洪志哉说的肯定就是他了。 看着死在广场上的崔家人,他又看了看高台上义愤填膺的洪志哉,他自顾自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挤过了人群,来到了广场上。 路朝歌看着挤过人群的崔明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倒不是觉得输了一袋肉干如何,只是觉得年纪小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崔明淹把他送出了王宫,是为了这个时候吗? “你输了。”杨延昭笑了笑说道。 “是啊!输了。”路朝歌说道:“这一刻,我看到真正的人性。” 崔明智走到了广场上,将自己身上的小包袱放在了地上,开口道:“洪志哉,我就是崔家最后一个活人了,现在我来了,你要如何处置我?” “给我拿下。”洪志哉看着走出人群的崔明智怒喝道。 两名禁军果断的冲了上来,控制住了崔明智,而崔明智也不挣扎,就这么被押到了洪志哉的面前。 “既然你自己出来送死,我就成全你。”洪志哉冷哼道。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我家人的尸体收拢了。”崔明智说道:“我都自己出来了,也省去了你找我的时间,那么给我一点时间收拢自己家人的尸体,您应该可以等吧!” “你觉得我会这么仁慈吗?”洪志哉说道:“我洪家数百口人,你们崔家当时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想知道你的父母埋在什么地方吗?”崔明智抬起头看向了洪志哉,说道:“现在,整个天下只有我知道他们埋在了什么地方,我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不如满足我最后的小小要求,让我将我的将人入土为安,我告诉你你父母安葬在什么地方,这就是一笔交易,能不能做你来决定。” 此时的崔明智无比冷静,他虽然不知道洪志哉是不是问出了自己父母安葬的地方,但是他只能赌一次,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拿出来的筹码了。 听了崔明智的话,洪志哉大笑了起来:“你觉得这么多天我会问不出来吗?你觉得你们崔家人都是铁骨铮铮吗?”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崔明智淡然的说道。 他知道,这件事是他大哥带着人亲自去办的,到底埋在了什么地方,他只知道当初带了一队人出去,但是回来的只有他大哥一人,而这件事他大哥到底告诉了多少人,他也不能确定,他现在只知道当初他大哥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 洪志哉看着崔明智那副淡然等死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些天不停的询问崔家人,可是崔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父母埋在了什么地方,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而且用这件事来跟自己做交易。 “看来我猜对了。”看着迟迟没有下令动手的洪志哉,崔明智笑着说道:“给我点时间,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你现在可是新罗的王,这点胸襟气度都没有吗?” “殿下,您要成为一代仁主,这么多人看着呢!”金熙健这个时候来到了洪志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在百姓面前,要展示出您最仁慈的一面。” “你让我怎么仁慈。”洪志哉压低了声音回应道:“他们崔家人杀了我全家。” “我知道我知道。”金熙健说道:“给他些时间,让他收拢了家人的尸体,最后如何料理他还不是您说的算吗?只是不能展现在百姓面前,百姓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仁慈的国王,而不是一个暴躁的君王,百姓们不会去听那些长篇大论,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一传十十传百,您的形象就会传播到每一个新罗人的耳中,别毁了自己。” 洪志哉一想也确实是如此,他现在面对的可是新罗的百姓,这些人传播消息的速度可是很快的,他不能让新罗的百姓以为自己是一个暴君。 “好,我给你时间。”洪志哉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着崔明智说道:“你最好也要说到做到,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也要兑现你的承诺。” “放心,我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在骗你了。”崔明智说道:“给我拿针和粗一些的棉线来,我要给他们缝合。” “给他。”洪志哉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片刻功夫,崔明智要的针和线被人拿了过来,崔明智接过针线,开始将崔家人的尸体一具具的缝合在一起,好歹是给了一个全尸。 几百口人,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洪志哉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他,让人看住了他,自己就回了王宫。 而围观的百姓看人都杀了,也就自行离开了,倒是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人依旧留在了原地,他们主要是真的没什么事做,就在这里看着全当是消磨时间了。 当崔明智缝合完一具尸体之后抬起了头,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路朝歌和杨延昭,他没见过路朝歌也没见过杨延昭,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 只不过他刚走了两步,就被禁军拦住了。 “我不会跑的。”崔明智说道:“我想去求那二位点事。” 两名禁军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没在拦着崔明智,他们也不认识路朝歌和杨延昭。 “两位,看着就是体面人。”崔明智走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路朝歌好奇的看着崔明智,笑着说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你们二位是谁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重要吗?”崔明智淡淡的说道。 “有道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呢?” “帮我买一些棺材回来。”崔明智说道:“怎么也要给他们一个能够栖身的地方不是,他们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说着,将那个放在地上的小包袱拿了起来,塞到了路朝歌的怀里,接着说道:“这里有一些银票,你帮我买棺材,剩下的就算是答谢您二位的。” 路朝歌打开小包袱看了看,里面的银票少说也有几十万两的样子。 “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些银子跑了?”路朝歌开口问道。 “那只能说是我命不好。”崔明智笑了笑说道:“更何况,你看我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路朝歌环顾四周,除了他和杨延昭之外,就剩下一队看着崔明淹的禁军了,他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人可以求助了。 第1187章 学会忍也未必有用 路朝歌让杨延昭去帮着买棺材,想要一下买到二百多台棺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没有哪个棺材铺会一下子准备那么多棺材摆在那里的。 而路朝歌则让那些禁军又去找了一副针线过来,帮着崔明智缝合着崔家人的遗体,他倒不是同情心泛滥,他从来都不会去当一个滥好人,只是觉得崔明智是一个有孝心又重视亲情的人,这一点倒是和他很像,所以才会对崔明智伸出援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那些禁军倒是也没有想着为难路朝歌,毕竟看着路朝歌的穿衣打扮,虽然不知道他是路朝歌,但是也能看出来,这个人应该在凉州军中身份地位颇高,而且刚刚杨延昭在他的身边,能让杨延昭这种人高马大的人乖乖听令的人,可不是他们这行新罗人能惹得起的。 “你帮了我,就不怕洪志哉过后找你麻烦?”崔明智手里没有停下,一边缝合着遗体一边开口问道。 “他?找我麻烦?”路朝歌嗤笑道:“你要是有机会,你问问他他敢吗?” “是不是你们大楚的人都像你一样这么高傲?”崔明智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吧!”路朝歌想了想,道:“也可能不是,这种事谁说的准,一样米养百样人,反正我就这样。” “你不认识我?”路朝歌看向了崔明智问道。 “你是路朝歌吧?”崔明智试探性的问道。 “你看,你这不还是知道我嘛!”路朝歌说道。 “我就是猜的而已。”崔明智说道。 “你不恨我吗?”路朝歌问道:“毕竟,你们崔家人的死,等同于是我一手造成的,若是我不带人来,你们崔家可能就真的统治新罗了,若是我不带人打过来,你们崔家人也不会死的这么干净。” “我说我不恨你,你信吗?”崔明智知道自己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他说话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但是理智的来说,这件事也是我们崔家咎由自取,若是我们崔家没有叛乱,我们也不会面对这些东西,这就是一个循环,只不过我们崔家循环到了最坏的结果。” “其实,最开始我是真的要和你们崔家合作的,不然我也不会支持你们进行兵变。”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只不过,你父亲和你的大哥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们居然让洪志哉去试探我大哥,我大哥是一个相对于我来说比较温和的那么一个人,他其实是不太想追究这件事的,但是我这个人不行,我并不像我大哥一样那么……温和。” 说道‘温和’两个字的时候,路朝歌略微的顿了一下,因为他考虑了一下,到底要怎么形容自己,最后觉得温和两个字和自己好像不怎么搭边,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所以只能用了‘温和’两个字。 “我是一个习惯性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的人。”路朝歌继续说道:“说白了就是怕麻烦,你父亲和你大哥让洪志哉跑到了长安城,他的第一次试探若是我们纵容他们,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第四次,我们的退让不会让你们心存感激,只会让你们越加过分,所以我来了,你们崔家没了,站在人的角度来说,我是一个残忍的人,但是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来说,我做了最正确的事。” “那你觉得我父亲和大哥做的不对吗?”崔明智问道。 “对于你们崔家人来说,可能没错,但是对于我们凉州来说,你父亲和大哥就是错的。”路朝歌说道:“我一直教导我的侄子一件事,那就是在你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就要学会去找别人帮助你,当没有人愿意帮助你的时候,你就要学会忍耐,等到你足够强大的那一天,你才有能力去掀翻曾经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但是你父亲和大哥显然不懂这个道理,对于你们新罗来说,我们凉州就是那个你们现在无法掀翻的巨人,可他们没学会隐忍,而是选择了和这个巨人正面硬钢,勇气可嘉但是方法欠妥。” “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崔明智看向了路朝歌问道:“难道我们忍着忍着,有一天就能掀翻你们吗?现在的大楚都乱成什么样了,可我依旧没有办法掀翻你们,这是不是挺悲哀的一件事?” “这就是小国寡民的悲哀。”路朝歌说道:“毕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你们一开始选择对手其实就选错了,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非要现在就杀死一个成年人,你觉得着像不像是一个笑话?” “我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崔明智说道:“若是,此时你在国内领军作战,而这个时候新罗出了问题,你会不会带兵打过来?” “我不会,但是凉州的其他将军会。”路朝歌说道:“凉州战兵百万之巨,你觉得我们缺人吗?而且你们也确实是选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候,我现在特别闲。” “那你就不能先把国内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来解决国外的事?”崔明智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路朝歌说道:“但是条件不允许啊!去年一年我们凉州军战果太大了,大的我们自己都有点消化不良了,占领了你就要治理,不治理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那我占领的意义在什么地方?我占领一个地方之后,我是要让这些百姓给国家纳税的,不然我养着这么多人,我们凉州也养不起啊!” “所以,我每次占领一个地方,都会停战一段时间。”路朝歌继续说道:“让地方百姓先恢复生活生产,这样我才能继续占领下一个地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凉州缺少官员啊!你可能都不敢想,我们凉州现在有的地方还没有县令呢!你敢信吗?” “看来地大物博也不全都是好事。”崔明智说道:“这要是放在我们新罗,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你们新罗才多大?”路朝歌说道:“还没有我们一道之地大呢!但是你们新罗的矿是真的多啊!” “要是没有那些矿,你也不回来吧?”崔明智问道。 “那是啊!”路朝歌说道:“我又不是大善人,我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帮洪志哉啊!他又不是我儿子。” “说白了就是利益。”崔明智说道。 “国与国之间不就是这样吗?”路朝歌说道:“今天咱俩好,那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明天咱俩可能就不好了,那可能就是我找到了更好的利益伙伴,而你带给我的没人家多,就这么简单,国与国之间别谈感情,只谈利益就行。” “那你说,要是有一天洪志哉也开始试探你了,你会怎么做?”崔明淹问道。 “结果你不已经看到了吗?”路朝歌扫视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说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能让你消停下来的,只能是国内有你不得不去解决的问题,你才能消停。”崔明智说道。 “这两三年是不可能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凉州现在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去消化刚刚占领的地盘,主要是缺官员啊!” “你可能都不行。”路朝歌苦笑着继续说道:“我们凉州曾经有一个县令,七十岁了都做到三品了,就是要因为缺少官员,我大哥脸都不要了,愣是不让人家致仕,一个人管着三四个县的事,都快变成知府了。” “你这么说你大哥合适吗?”崔明淹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路朝歌说道:“我又不求他,再说了,我可是有人罩着的,我会怕他?” “在凉州,你这么大的人物都需要人罩着?”崔明智好奇的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我的顶头大哥就是我大嫂,凡事有我大嫂给我做主,我大哥都得消停的。” “我很好奇啊!你们凉州不是开了科举吗?”崔明智问道:“怎么还会如此的缺少官员呢?” “开科举遴选官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路朝歌说道:“这也是需要时间的,一年你不可能把所有官员都选齐了,那样会有很多不合格的官员的,宁缺毋滥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大哥办学堂、开科举,就是为了培养读书人。”路朝歌继续说道:“当年,我们凉州缺人啊!恨不得你只要认识几个字都能在我们这谋到一官半职,你就想想当年我们缺人都缺到什么地步了。” “就说我凉州军中。”路朝歌说道:“当年征兵的时候,第一次扩军,军队增加到了五万人,识字的不超过二十个,你敢信吗?” “这个我信。”崔明智点了点头,说道:“新罗军中识字的人一样不多。”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大哥是煞费苦心啊!”路朝歌说道:“刚刚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壮汉看见了吧?重甲将军杨延昭,刚刚教他识字的时候,我自杀的心都有了,太费劲了。” “那现在呢?”崔明智问道。 “不吹牛的说,随便拉一个凉州战兵过来,吟诗作赋肯定做不到,但是大楚常用的三千字他们都认识还都会写。”路朝歌说道:“文化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特别重要的一件事,很多人都忽略了。” “当兵的会拿着战刀杀人不就行了吗?”崔明智问道。 “那是因为你们的思想只停留在了拎刀杀人的程度。”路朝歌说道:“而我们凉州军看的可比你们远多了,识字是每一名凉州军人基础,这个识文断字可是很重要的,为什么凉州军的战斗力强?除了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和优秀的指挥将军之外,就是我们的基层士卒和军官,都能临时拉出来指挥一个百人左右的团队,有指挥的百十人和没有指挥的百十人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而在看你们新罗军呢?”路朝歌说道:“你大哥战死之后,整个新罗军立即乱作一团,虽然那些将军都有拼死一战的勇气,那些士卒也都战死在了城头,可是你看给我们凉州军造成了什么损失?很小,为什么?” “为什么?”崔明智问道。 “因为上面指挥没问题,但是到了下面就变味啦。”路朝歌说道:“上面传达下来的军令比如说是一,但是到了这些基层士卒和军官的这里也是一,但是他们执行起来就变成了二,而上面的将军又不能很快的根据这个二,来改变战略战术,你说这仗还有得到吗?” “战场上的事我也不懂,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崔明智说道:“我一个快死的人了,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路朝歌说道:“只要是我能说的,我一定满足你的好奇心。” “像新罗这样的国家,要怎么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强国呢?”崔明智问道。 “基本上是没机会了。”路朝歌想了想,道:“这个跟你们的国家和百姓甚至是官员关系不大,主要是地缘的原因,你身边始终有一个巨人在,当你真的要崛起的时候,他一脚就能把你踩扁了。” “还真是可悲啊!”崔明智叹了口气,道:“果然,与巨人同行你不过就是他掌中万物罢了。” 崔明智都为自己的父亲和大哥感到不知道,为了当这个新罗国王,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最后连整个家族都赔进去了,可是在人家凉州军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随时都能被踩死的蝼蚁罢了,也不知道这么折腾了一圈,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现在也不用想那么多了,你父亲和你大哥做的事,对于崔家来说就是一次赌博,赌赢了万事大吉,赌输了全家陪葬。”路朝歌看了沉默不语的崔明智一眼,说道:“每个人都有振兴家族的心,可惜选错了时候也选错了对手,他们的对手若单单只是洪家,他们已经赢了,但是他们在赢了洪家之后,又给自己找了一个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就是凉州,这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 崔明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缝合着家族人的遗体,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和路朝歌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路朝歌说的都是对的,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了。 第1188章 临时起意 路朝歌在这边帮着崔明智缝合家族人的遗体,这件事自然而然的传到了洪志哉那里,洪志哉带着人上了城墙,就看到了在那里缝合遗体的两个人,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洪志哉看着两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现在的自己就是人家随时都能捏爆的一颗棋子儿子,城外二十万凉州军驻扎,他就是有什么想法也得忍住了。 “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金熙健开口道:“在这里看着只会让自己不舒服,不如回去商量一下,在他离开之后,我们新罗要如何发展,不是更好吗?” “若是他要保住崔明智的命,我要答应他吗?”洪志哉问道。 “这个您酌情就可以了。”金熙健说道:“崔家人就剩下这么一个了,活着死了其实没什么区别,当然了,若是和路朝歌执意要保住他的话,那您也可以提出相应的条件,毕竟这就是一场交易。” “回吧!”洪志哉叹了口气,道:“果然,被人拿捏在手心里的感觉是真的很不好啊!” 待众人离开之后,路朝歌抬起头向城墙的方向看了一眼,嗤笑一声,道:“也不知道在那看了那么一会有什么意义。” “可能就是闲着无聊吧!”崔明智说道。 “你大哥千辛万苦的把你送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活下去,你为什么自己出来送死啊?”路朝歌问道。 “家人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崔明智说道:“倒不如和他们一起死了,去了地下还能见到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一家人也能团圆,挺好的。”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说你一句了。”路朝歌说道:“当年我从昏死中醒过来的时候,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我就想那就死了算了,反正无亲无故的,活着确实是没什么意思。” “但是,这个时候我大哥出现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他给了我半块杂粮饼,还喂我喝了水,然他还告诉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当时我就觉得他有大病,那个时候的凉州人,为了半个杂粮饼能杀人,要不是他人高马大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匕首,估计路过的那些流民能把他都吃了。” “最让我费解的,他就那么把我背回家了。”路朝歌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大嫂怀着身孕,他就这么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了,他媳妇居然还不赶我走,还把我留下来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滥好人?” “确实是滥好人。”崔明智说道:“但是好人都有好报,他现在不就有了好报吗?”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路朝歌说道:“其他人我可能管不了,但是我不能让对我好的人没有好报啊!所以我就想着,多赚点钱,让他俩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惜啊!”路朝歌说道:“这个该死的世道不让我们活着啊!我大哥大嫂是通缉犯,不站起来反抗就必须死,当时我大嫂眼看着就生了,也不能在折腾了,最后我一想,去他娘的,姓刘的能当皇帝,我大哥凭什么不能当。” “这就是你们哥俩起兵的理由?”崔明智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都活不下去了,我凭什么不拼一把,万一成功了呢?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大哥大嫂不仅衣食无忧还有美好的未来,等将来不打仗了,我也能当长安城最牛的纨绔子弟了,毕竟咱有这个资本了,我大哥是皇帝,我大嫂是皇后,我侄子是太子,还有比我更牛的人吗?” “有啊!”崔明智说道:“你儿子啊!” “他有什么牛的。”路朝歌说道:“要啥没啥,还不得靠他老子我?” “对啊!你有的他都有,而且他还有个好老子。”崔明智说道:“这么看来,你依旧不是长安城最牛的。” “靠!”路朝歌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有的自己儿子好像确实都不缺。 “你跟我说这些,不会单单是为了给我回忆吧?”崔明智说道。 “当然不是了。”路朝歌说道:“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怎么活?”崔明智看向了路朝歌,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问道:“我都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你让我怎么活?” “我说想让你活你就能活啊!”路朝歌笑了起来说道。 “我知道你们大楚有句俗语,叫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吃的早餐和晚餐。”崔明智说道:“我现在剩下的只有那些银票了,我不认为那点银子能让你动心。” “废话,老子缺钱吗?”路朝歌牛皮哄哄的说道:“凉州锦衣卫听说过吗?” “听我大哥提起过。”崔明智说道:“你想让我加入锦衣卫?”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凉州各地皆有锦衣卫,新罗自然也得有了,新罗有高丽、百济也得有啊!” 路朝歌想保下崔明智,让他成为锦衣卫新罗千户真的只是临时起意,他想不到比崔明智更合适的人选了,这个人恨自己也恨洪志哉,这样的人留在身边那必然是个定时炸弹,但是留在新罗,那头疼就是洪志哉了。 “为什么要答应你?”崔明智问道。 “你可不是答应我,你是为了完成你父亲和你大哥的遗愿好好活着。”路朝歌说道:“没事,你可考虑一下,在缝合完这些尸体之前,给我一个答复就行,我可不强求你,而且就算是你答应了,你也得去长安城锦衣卫接受培训之后才行,你能不能挺过来谁知道呢!” “我以为,只要我答应你,你就能保住我的命了。”崔明智说道。 “你想的美啊!”路朝歌说道:“我凉州锦衣卫能人无数,我只不过是看你至纯至孝,想要救你一命罢了,但是我这人向来是恩是恩仇是仇,一码归一码。” “我若是答应了你,而我在回到新罗之后,脱离你的掌控了,你该如何?”崔明智问道。 “你可以试试。”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你还是不了解锦衣卫啊!等你真的了解他之后,你就不会有这样单纯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想法了。” “难道我看起来很蠢吗?”崔明智问道。 “你不是看起来很蠢,你是本来就很蠢。”路朝歌说道:“一个能站出来送死的人,难道还不够蠢吗?” “那若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崔明智问道。 “我会忍下来,然后等洪志哉除了尸体的时候,悄悄的跟上去。”路朝歌说道:“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这些尸体带走,找个地方安葬,而不是把自己搭进去。” “那你觉得我能做到吗?”崔明智问道。 “做不到啊!所以我说你蠢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种人离开了爹娘,你能活下来都是一个奇迹。” “我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是不是在你眼里都是狗屁不是?”崔明智问道。 “不不不不不……”路朝歌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字:“我只是看不上你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家子,那些有真本事的我还是很看重的,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可能都不如我家存孝,我把他扔外面一文钱不给他,他能好模好样的活着回到长安城,你信不信?” “我怎么感觉,在你的印象之中,不管是李家还是路家,好像就没有我这样的人一样呢?”崔明智说道。 “以后可能会有,但是我活着的时候肯定不能有。”路朝歌说道:“从小被我坑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废物呢!” “这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不太一样呢?”崔明智说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路朝歌说道:“赶紧考虑考虑要不要跟我去长安城吧!三个月的训练你只要能扛住,将来新罗锦衣卫千户就是你了,未来甚至有可能成为统管新罗、高丽以及百济的锦衣卫千户,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你是真不担心我做大之后倒戈?”崔明智问道。 “废话真多。”路朝歌说道:“我都说了,等你进了锦衣卫之后,你就知道锦衣卫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杨延昭带着人抬着棺材回来了,他可是把整个王都的棺材铺跑了个遍,才找到了这么多的棺材。 “把那些缝合好的遗体先放进棺材吧!”路朝歌说道:“王都外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我们崔家有祖坟的。”崔明智说道:“等我都弄好了,把他们都送到祖坟去。” “你就不怕洪志哉给你全都挖出来?”路朝歌问道。 “他要是敢这么做,等我从长安城归来,我就把洪家的祖坟也给刨了。”崔明智淡淡的说道。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有点锦衣卫的意思了哈!继续保持。” 路朝歌看崔明智一个人缝合实在是太慢了,就叫人去找了针线过来,让他将人头和尸身摆在一起,然后由凉州战兵来帮着缝合,果然人多速度也就快了,只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所有的崔家人都缝合好了。 唯独有一具尸体,凉州战兵要缝合的时候被崔明智拦住了,这具尸体是崔明浩的,那个要极力把责任都推到父亲和大哥身上的那个人。 这边刚刚将尸体都装进了棺材,洪志哉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他要知道自己的父母及家人被埋在了什么地方。 “在你们洪家的王陵。”崔明智笑了笑说道:“我父亲和大哥虽然做了些过分的事,但是他们没有辱没你家人的遗体,都好好的安葬在王陵里了,虽然是秘密安葬的,但是我能保证这是真的。” 洪志哉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崔家人能把人亲人的遗体安葬进入王陵,他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可就是没去王陵看上一眼,他以为崔家人不会那么好心的。 “这个人我带走了。”路朝歌来到洪志哉面前,道:“崔家人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也放他一条生路吧!虽然崔家人放走你没安好心,但是你好歹是活下来了,你也放他一条生路,就当是你们两家扯平了。” 路朝歌说这话都不是人话啊! 但是人家的拳头硬啊! 说的话就必须有道理啊! “你都张嘴了,我要是不同意就是不给你面子。”洪志哉说道:“但是,我有要求。” “尽管说。”路朝歌说道:“我尽量满足你。” “不是对你,是对他。”洪志哉说道:“你看新罗之后就不能再回来了,若是他出现在新罗,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他,到时候你别说我没给你面子。” “还有吗?”路朝歌点了点头问道。 “没了。”洪志哉笑了笑,说道:“简单吗?” “成交。”路朝歌说道:“我会带着他去长安城定居,以后的他就是凉州人了,和你们新罗就没关系了。” “崔明智,我放过你一来是给少将军面子,二来是因为你们崔家人没有辱没我父母亲人的遗体。”洪志哉说道:“从简天开始,别让我在新罗在看见你,不然你必死无疑。” “多谢了。”崔明智冲着洪志哉拱了拱手,道:“以后我就是凉州人了,这个身份比新罗崔家小公子高多了。” “少将军,麻烦您让兄弟们帮我把棺材抬到祖坟去。”崔明智又看向了路朝歌,说道:“包袱里的那些银子,就当是请兄弟们喝酒了。” “自己留着花吧!”路朝歌伸了个懒腰,道:“到了长安城,你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就你那点本事,要是没了这些银子,你得饿死。” 说完,路朝歌就让崔明智带着杨延昭先去崔家祖坟,而自己留下来和洪志哉再说几句话。 第1189章 好说千次 不如动兵一次 新罗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路朝歌和牧云之两人决定班师回朝了,在离开之前,路朝歌还要安排一下留驻新罗的事情,这次留驻新罗为期三年时间,而第一任驻新罗的将军,路朝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在准备班师回朝的前两天,路朝歌让人将陆凤梧请到了自己的军长之中,陆凤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路朝歌要单独召见自己,但是作为一名将军,军令就是最高指示。 “军队要班师回朝的事你知道了吧?”路朝歌看着坐在那里有些忐忑的陆凤梧笑着问道。 “已经接到了命令。”陆凤梧说道。 “新罗这边需要有人留下来驻守,我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就是你。”路朝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您叫我是因为这件事啊!”陆凤梧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您能给我留下多少军队?” “东疆战兵除了水军之外,差不多还有六七万人。”路朝歌说道:“我全都给你留下,物资补给会有新罗方面提供,凉州也会不定期给你送来军用装备。” “新罗方面提供?”陆凤梧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这不等于将自己的命门交到新罗的手里了吗?” “新罗这边你不用担心,过段时间会有凉州官员过来接洽。”路朝歌说道:“而且每次给你输送军用物资的时候,我会送来一些粮草,这些就是给你保命用的,平时的吃喝就让新罗提供,一旦新罗方面断了粮草,我给你送来的那就是救命用的,我不可能把你们扔在这边就不管了。”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陆凤梧说道:“那我们驻扎在这里,主要做什么?” “保证我们自己的利益。”路朝歌说道:“以后新罗这边的矿产都是我们凉州的,你和你麾下的战兵就干一件事,谁要是敢触碰咱们凉州的利益,你就给我收拾他。” “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新罗朝堂上的事你不许掺和。”路朝歌继续说道:“他们就是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你也不许管不许问,除非是洪志哉的安全受到了威胁,不然你们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就行了。” “是。”陆凤梧应道。 “既然你没什么问题了,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路朝歌说道:“跟兄弟们说一声,驻扎新罗为期三年,这三年的军饷翻倍,绝对不会让他们亏了。” “是。”陆凤梧再一次应道。 “既然如此……陆凤梧听令。”路朝歌站起身朗声道。 “末将在。”陆凤梧也跟着站了起来。 “现任命你为新罗驻军都督,总督新罗诸军事。”路朝歌说道:“由从三品辅国将军擢升为正三品镇军将军。” “末将领命。”陆凤梧躬身行礼。 “去和牧云之大将军交接军队。”路朝歌继续说道:“去辎重营领取足够半月用度的军械物资,以后我们凉州在新罗的利益,就靠你来维护了。”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陆凤梧朗声道。 两天之后,大军开始撤离新罗王都,向港口方向开始撤退,洪志哉带着一众新罗官员前来送行,送行的场面没有多么宏大,现在的洪志哉那真是没一文钱他都不想多花,不是他抠是因为现在新罗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路朝歌也不是在乎这些场面上的人,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回家,离开家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他现在就是想家,别的什么都不想。 冼老夫人带着家人来送路朝歌,路朝歌给他们冼家指了一条明路,这恩情可不算小,虽然路朝歌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他们冼家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得了好处的。 几日之后的大海上,路朝歌坐在战船边缘,手里拿着一把自己做的鱼竿,悠闲的钓着鱼,他并不是一个善于钓鱼的人,至少从出海到今天,他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而坐在他身边的徐文泽倒是收获满满,就连从来都不钓鱼的牧云之也一样收获颇丰。 三个大将军坐在一起钓鱼的场景,这就算是在大楚之内,也是很难见到的,四疆大将军一年最多见一次面,还是快过年之前回长安城述职的时候。 “你要是实在钓不上来就别钓了。”牧云之看了一眼路朝歌身后那空空如也的水盆,笑着说道:“你去准备准备,给我们熬鱼汤吧!” 路朝歌看了看牧云之身后的水盆里面放着的几条鱼,撇了撇嘴,道:“你懂个屁,我这属于是修身养性我跟你说,我这一次在新罗死的人有点多,我得休养休养。” “这就是你一条鱼也钓不上来的理由?”牧云之嘲笑道:“但凡你钓上来一条,然后你给放生了,我都不说你。” “心不静啊!”徐文泽淡淡的说道:“这钓鱼讲究的就是一个心静如水,你这辈子估计都做不到喽!” “老头,你别嚣张。”路朝歌看向了徐文泽道:“你不就是钓的多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在东疆生活十年二十年的,我肯定比你厉害。” “这人怎么就不听劝呢!”徐文泽笑着摇了摇头,他这几天跟路朝歌相处下来,也了解了路朝歌的脾气秉性,到也不再那么拘谨了:“有些事还是要听一听老人家的,你还是去熬鱼汤比较好,这个你最擅长了。” 说话间,徐文泽的鱼竿动了动,他先是轻轻的提了一下,等鱼竿猛的下沉之后,他也同时发力,将鱼竿拎了起来,只见一条四五斤的大鱼挂在鱼钩上。 “你看,这就是本事。”徐文泽将鱼从鱼钩上摘了下来,扔到了身后的水盆内。 “靠!不钓了。”路朝歌将鱼竿收起来扔到了一旁,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他平时就是这样吗?”徐文泽看向一旁的牧云之问道。 “您老习惯就好了,他一直都是这个德行。”牧云之笑着说道:“除了领兵打仗的时候,领兵打仗的时候他就是另一个德行了,人有千面说的可能就是他吧!” “我听闻当年巍宁关之战,这小子三千轻骑,将整个西域搅和的天翻地覆,可是有所夸大?”徐文泽问道。 “还真不是夸大。”牧云之说道:“说的可能还是保守了一些,我知道的可能比您多一些,当年他在西域原本是要将联军所有国家闹一遍的,结果打着打着联军就解散了,他这才回来的,若是这场仗在拖上个一年半载,估计现在的西疆就不在现在的位置喽!” “当年他才十二岁,但是我们袁庭之大将军知道了他的年纪,差点没给自己吓死。”牧云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领着三千视死如归的轻骑纵横西域,这在大楚数百年的历史之中也没出现过吧!” “那还真是一战成名啊!”徐文泽叹了口气,道:“若是此子早出生二十年,我想现在的大楚一定会更好吧!” “不会。”牧云之说道:“他没有上升的渠道,他就是有一身的本事,也无处施展啊!曾经的我也以为大楚是最好的大楚,但是在认识了路朝歌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眼界太窄了一些,现在的凉州也未必是最好的凉州。” “如今的凉州还不是最好的凉州吗?”徐文泽问道。 “当然不是。”牧云之说道:“三十年后我们再看,那时候的凉州一定是另一个模样,现在的凉州每一天都在变化,每天都朝着最好的地方在发展,我都不敢想三十年后的凉州会是什么样子。” “天纵奇才啊!”徐文泽感叹道。 “他可不是什么奇才,他只不过是比有些人知道,得到了什么才能得到一切。”牧云之说道:“大将军,你有多久没看见百姓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了?” “有十年了吧!”徐文泽仔细的想了想,说道:“那件事之后,大楚就换了一副模样,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曾经的大楚了,百姓们流离失所,哪还有心情载歌载舞了。” “但是如今的凉州随处可见。”牧云之说道:“曾经的那些大楚官员,只想着自己能得到什么,却从来没想着要给与百姓们什么,但是他和大都督两人想到了,两个经历过苦难的人,最知道他们应该给百姓什么。” “是啊!”徐文泽说道:“都把最不该忘的东西忘干净了,怎么可能让国家越来越好呢!” “最开始,我也把他们兄弟二人当成反贼来看。”牧云之说道:“可是巍宁关之后,我对他们的影象有了改观,不是因为他们帮大楚守住了魏宁关,而是朝廷的所作所为,魏宁关被几十万大军围攻,朝廷愣是一兵一卒的援军都没给我们,甚至连粮草物资都给我们断了,这样的一个国家,我对他们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各方势力争权夺利,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就没有一个人为了这个国家考虑考虑。”牧云之继续说道:“若是西疆被破,长安城还能安全吗?” “他们可以迁都。”徐文泽说道:“而且可以借助西域人的手,消灭当时的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何乐而不为呢!那些世家大族在利益面前,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彻底对这个国家失望了。”牧云之说道:“您再看看现在的凉州,开科举,让天下的读书人有了上升的渠道,只要你有真本事,你就能为官做宰,再看看军队,百万大军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而且凉州儿郎各个都愿意成为一名战兵,家里也因为出了一名战兵而光荣,我从来都没想到当兵能成为这么光荣的一件事。” “国家强大了,给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心气不一样了。”牧云之继续说道:“大楚最乱的那几年,西域那些商人来了大楚,那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德行,看着真是让人不舒服,大楚的百姓他们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而百姓没也不敢声张出去, 他们知道没人能给他们做主。可是您现在再看看,那些西域人进了魏宁关之后,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惹恼了咱凉州人,凉州百姓也不一样了,现在那些西域人但凡敢作出点什么出格的举动,凉州百姓都不用官府出面解决,自己就把事给解决了。” “已经如此了吗?”徐文泽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了。”牧云之说道;“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大都督和少将军给他们的底气,西域人谁要是不服,那就来看看我们凉州军的战刀锋利不锋利,看看我们凉州的战马能不能踏碎他们的王都城。” “一仗,就用了一仗。”牧云之竖起一根手指,道:“就把凉州百姓的心气给打出来了,凉州百姓都知道,若是凉州人受了欺负,身后有大都督和少将军给他们撑腰,有凉州百万大军给他们撑腰,当年少将军三千人就能搅合的西域天翻地覆,现在的少将军手下何止三十万大军,他们就认为少将军能把西域踏平。” “果然,好说好商量一千次,都不如马踏国都一次。”徐文泽笑着说道:“好啊!好啊!” “您知道现在咱凉州的商人去了西域最喜欢干什么吗?”牧云之笑着问道。 “当然是做生意了。”徐文泽笑着说道:“难不成还是欺男霸女不成?” “那不至于,咱凉州的商人那都是守法的好人。”牧云之说道:“他们现在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趾高气昂的去做生意,最想的就是哪个不开眼的西域人把他们给杀了,到时候凉州就有出兵的借口了。” “这还有盼着打仗的呢?”听了牧云之的话,徐文泽都愣住了。 “打败仗当然没人喜欢,但是打胜仗谁不喜欢啊!”牧云之笑着说道。 “战场上的事哪是那么容易说的准的。”徐文泽说道:“只要是打仗就有可能战败啊!” “百姓们东部了那么多的,他们就觉得少将军三千人都能干出那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凉州拥兵百万什么事干不成啊!”牧云之笑着说道:“而且,在我们西疆的百姓之中这几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叫,西域应该是凉州的西域而不是西域人的西域。” “好家伙,这真是把心气给打出来了。”徐文泽笑着说道。 而就在两个人聊天的功夫,路朝歌拎着一口大锅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他虽然没有钓鱼的天赋,但是人家做饭的手艺一流啊! 为什么凉州军的那些将军不在自己的船上待着,都跑到路朝歌这条船上来了? 因为,路朝歌做饭香啊! 第1190章 和海盗的初次相遇 大海上航行可不是那么好玩的,那些想着大海怎么怎么美怎么怎么浪漫的,那是没见过‘发怒’的大海,而起大海海行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其实是无聊。 又航行了几天之后,船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一片海域,吃过饭的蔡玉简在甲板上闲逛,刚刚走到船边,就看到几块碎木板在海上漂浮着。 他赶紧拿出望远镜在四周查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让他看到了东西,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块碎木板,碎木板上还趴了两个人。 不过,他在看了片刻之后,就放下了望远镜笑了笑,然后自顾自的欣赏起风景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也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那些破碎的木板,想着估计是有人遇了海难,想用望远镜找一找,若是能找到救上来也是好的。 “海盗。”就在路朝歌要拿出望远镜的时候,蔡玉简开口了:“这木板看着就不对劲,遇到海难被打碎的船只木板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木板。” “你确定?”路朝歌对大海不了解,对海盗也不了解,他对海上的切其实都很陌生。 “确定。”蔡玉简说道。 “海盗,想要打劫一支拥有上千条战船的船队?”路朝歌惊愕的问道。 “海盗什么不敢干啊!”蔡玉简说道;“这两个人估计是他们这群海盗中功夫最好的,他们上了船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你,再利用你贪生怕死的性格控制所有人,反正就是那么一套流程下来,基本上什么都有了。” “那是不是也要看明白是什么船啊?”路朝歌说道:“我这一千多条战船,他也敢?” “不是他是他们。”蔡玉简说道:“估计这一片区域的海盗都来了,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啊!” “疯了,真是疯了。”路朝歌说道:“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那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别搭理他们。”蔡玉简说道:“若是飘过来了,咱就给救上来,然后直接控制住就是了,他们那点小伎俩对付一般人好用,对付战兵能吓死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吃过饭的凉州军将军们都出现在了甲板上,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两个的摩拳擦掌的,这几天海上航行可给他们闲出屁来了,好不容易克服了晕船的毛病,这还不得找点事干? “老蔡,你对这片海域了解吗?”闫向荣开口问道。 “这里距离咱们大楚太远了,我根本就没来过。”蔡玉简说道:“不过海盗的那些习性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这些人和咱们凉州战兵差不多,都不怕死。” “我第一次觉得不怕死是个贬义词。”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当年和你爹出海打鱼,遇见过海盗吗?” “那倒没有。”蔡玉简说道:“我出海打鱼那会,大楚还不是现在的大楚呢!海盗基本上是不敢靠近大楚海域的。” “那就这么让那两个人飘着?”路朝歌问道。 “飘着吧!”蔡玉简说道:“他们上不来船,后面那些步骤就走不了,他们也就会各自撤回去了,海盗就算是傻也知道控制不了领头的,他们不能和这么庞大的船队硬碰硬。” 果然如同蔡玉简说的那般,那两名趴在舢板上的海盗,看到船队并没有派人对他们进行营救,他们也不敢乱动,毕竟你不动人家还不能确定你的身份, 也不能对你做出点什么来,若是你拼命的向战船靠近,那人家可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了,先来两箭射在你的腿上,把你制服了之后再进行营救,若是真的只是遇了海难的百姓,人家该赔偿赔偿,若你海盗的身份暴露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直到凉州军的船队远去,那两名趴在舢板上的人才敢动,他们看着远去的船队,一人对另一人说道:“怎么他们不救我们?不是说凉州人都是热心肠吗?” “对啊!这不合理啊!”另一人说道:“难不成我们刚才暴露了?” “不能够。”最先开口的人说道:“他们凉州没有水军,那就没有人了解咱们的习性,怎么可能暴露。” “难道是没看见?”另一人又说道。 “那个更不可能了啊!”那人说道:“那么多木板碎片,怎么可能看不见。” “那些现在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回去吧!”那人说道;“跟老大说一声吧!” 两人只能悻悻的划着舢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他们以为凉州军已经看不见他们了,可是他们不知道凉州军手里有望远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老蔡,你说的还真对。”路朝歌放下望远镜,说道:“要不要跟上去打一家伙?” “还是别去了。”蔡玉简说道:“我们对这片海域并不了解,贸然打过去很有可能遭了算计,水军训练出来不容易,战船造出来也不容易,没必要为了一伙不知所谓的海盗,搭进去点什么,亏的慌。” “不行,这些海盗还是要处理。”路朝歌沉吟片刻,说道:“将来我们的船队运输矿石的时候还是要经过这里,若是不把这些海盗都处理了,对于运输船来说是个麻烦。” “若是一定要处理的话,那就等回去之后。”蔡玉简说道:“我从泉州福州招募了一批人,这些人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我让他们把这一批海域的情况摸清楚之后,在派船队对海盗进行围剿,总比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去要强的多。” “蔡将军说的在理。”徐文泽开口道:“水战尤其是海战,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和陆战相比我们对大海了解的还是太少太少了。” 路朝歌点了点头,对徐文泽的话深以为然,大楚的山川地形,他不敢说自己都记住了,但是有那么多舆图可以帮助他,但是大海就不同了,楚人对大海了解的真的很少很少。 两名海盗回到了自己的船队,这支船队能很清楚的看出来,并不是一伙海盗,就如蔡玉简说的那般,这附近海域的海盗全都来了,他们知道自己这次要干的是一票大买卖。 “你说什么?”那海盗头子听了海盗的汇报,大声道:“他们就那么走了?看都没看你们一眼?” “是,他们根本就没派人过来看。”一名海盗说道:“估计是我们被人家识破了。” “不可能,我已经打听过了,凉州军中并没有水军。”那海盗头子说道:“他们更不可能了解我们的习惯,怎么可能就被他们识破了呢?” “我早就说过了,凉州军中是有能耐人的。”另一个海盗头子说道:“不过也无所谓,我在新罗的探子给我回信了,凉州军已经成功的要到了新罗所有的矿产,到时候他们的运输船队肯定要经过这里的,到时候我们打劫运输船队就是了,甚至还能以此来要挟他们,到时候银子还不是大笔大笔的来?这是个长远的生意,我们要看的长远一些。” 这名海盗的说法立即得到了众人的肯定,众人在交谈一番之后,就各自散去了,他们这一趟出来,可不想空手而归,大海上那么多商船来往,他们不缺打劫的对象。 而那最开始说话的海盗却是不死心,那么大的船队,上面有多少好东西可想而知,虽然对面战兵无数,但是他们不习海战,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就带着自己手下十多条船开始向凉州军移动的方向靠近,手下的那些人无论怎么劝他都劝不住。 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找死的人,你是劝不住的,更何况这海盗头子现在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海盗的船只速度要比凉州军的船快上很多,毕竟凉州军的战船都太大了,速度上肯定是比不得海盗的小船的,只是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追上了凉州船队。 路朝歌看着去而复返的海盗,顿时就乐了,这还有自己找死的人呢? 凉州军的一众将军们可是开心了,终于有事干了,一个个的拿出自己的战弓,身边立着几桶羽箭,就等着海盗进入射程之后,用羽箭好好招待一下这些人。 而蔡玉简则找到了路朝歌。 “少将军,给我十只船和三千水军。”蔡玉简开口道:“我去把这活海盗清剿了。” “行。”路朝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也想看看蔡玉简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蔡玉简得了路朝歌的命令,驾着小船上了另一条战船,随后号角声响起,十条战船脱离行进船队,缓缓向着海盗驶了过去。 “少将军,怎么不把他们放过了啊?”吕阳晖问道。 “海上的事就让水军去解决,你们解决好陆地上的事就行了。”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蔡玉简的船队,说道:“你们也都好好看看,万一什么时候用的上呢?” 路朝歌这不是开玩笑,这些将军宝不去谁将来就去水军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的,军中调动稀松平常。 蔡玉简带着十艘战船缓缓靠近海盗,而海盗头子也看到了逼过来的凉州军,他顿时就乐了,他得到的消息是凉州军没有水军,但是他的消息有点停滞不前了,凉州句没有不代表东疆战兵没有啊! 两支船队相向而行,很快就进入了小型投射车的射程之内,蔡玉简立即命令投石车将小石头抛了出去,这种小型投石车和陆地上用的投石车不同,他们不仅个头更小,而且扔出去的石头也更小,毕竟船是木头的,他们能承受的作用力就那么大,若是扔太大的石头,很容易损坏船只。 接下来就是弓弩,整个流程和陆地上作战区别并不是很大,就当众人觉得没什么的时候,两支船队靠在了一起,水军的战兵们搭上跳板冲向了敌人的船只。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水军战兵和海盗们打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不同之处,陆上作战脚底下那都有根,能战的很稳很稳,但是海上作战就不同了,海上作战讲究的就是个步伐要随着海浪而改变,就这一点就能难为死很多很多人了。 再就是相互之间的配合,这个就更难了,主要还是因为海上有风浪,战兵与战兵之间的相互配合更加的困难,也需要更多的默契。 整场战斗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夸赞的地方,规规矩矩平平静静的,除了那附近变红的海水之外,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场战斗,让所有凉州的将军们知道了,海战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也让他们知道了,路朝歌为什么一定要把东疆战兵握在手里,也知道了路朝歌为什么一定要把蔡玉简从红杉军挖过来,这仗给他们,他们也能打,但是打的有多难看就说不好了。 海盗头子的人头被挂在了自己船只的桅杆上,凉州军是看不上这样的船只的,把船和海盗头子的人头留下,就是给那些活着的海盗们一个警告,凉州军的船里们这些靠大海为生的人,最好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第1191章 谣言未必止于智者 半个月之后,凉州军的战船缓缓停在了雍州的港口内,此时的港口外已经聚满了人,李朝宗带着一众凉州大小官员前来迎接,这一场仗虽然打的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是凉州方面得到的好处那都是实打实的,尤其是东疆战兵的归附,让凉州终于有了自己的水军。 水军对于凉州来说那真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兵种,陌生是因为凉州军自己没有,熟悉是因为曾经的红杉军就是利用水军,差那么多一点点就给路朝歌造成不小的麻烦。 现在,凉州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水军了,虽然还不是很强大,但是假以时日凉州的水军定然是着天下最强大的水军,不管是凉州的将军们还是文官们,他们都深信不疑这一点,只要是凉州想要的,只要是凉州想做的,就一定会做到最大最强,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这次迎接的规模要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毕竟这次一次性的就出去了凉州三名大将军,整个凉州算上徐文泽也不过只有四名大将军而已,为了一个小小的新罗,一次性出动三名大将军,这小小的新罗也是够有面子的了。 凉州军开始下船,路朝歌、牧云之以及徐文泽三名大将军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路朝歌自然是走在中间的,毕竟他在凉州的身份地位那是有目共睹的,军事任务已经结束了,牧云之自然而然的也就该交出兵权了。 众人走出港口,就看见李朝宗带着凉州的官员早就等在那里了,要说现在李朝宗出行的派头那是真的足,亲王该有的他现在一样不差,而且护卫他的战兵,比皇帝还多。 “见过大都督。”一众将军走到李朝宗面前躬身行礼,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路朝歌,在这么庄重的场合,路朝歌可不像和自己的大哥开玩笑,关系好归关系好,正式场合有些东西是不能有的。 “免礼。”李朝宗抬了抬手,笑着说道:“诸位将军此去新罗辛苦了,战兵的兄弟们也辛苦了,今天在此扎营,孤要犒赏三军。” 随后,李朝宗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那些场面上该说的话,其实李朝宗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擅长说这些的,他最喜欢的还是把该给的赏赐给出去,他认为说的再多都是虚的,赏赐给足了那才是真的。 路朝歌看着在那说个不停的李朝宗,就开始纳闷了,自己大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过他现在也不好开口问,就等着李朝宗说完了,私底下问问他。 说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李朝宗的演讲终于是结束了,牧云之先上前上交了兵权,也就是从李朝宗这里带走的兵符,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算是将新罗那边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这就是徐文泽,他不是第一次见李朝宗,在成为大将军之前,他在长安城见到李朝宗的次数不少,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两人见面,还不得徐文泽开口,李朝宗已经开口了:“事情我都已经听朝歌跟我说了,那件事真的不怪大将军你,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若是你能未卜先知,我想你的选择和我父亲以及岳父的选择也是一样的,你们都会为大楚付出一切,只不过这其中出了很多事,都不是当时的你能控制的,其实当时发生的事,就连老皇帝都控制不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在想这些对你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走好接下来该走的路,做好接下来该做的事,我想老皇帝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你说对吧!” 被李朝宗这么一说,徐文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其实一路上最担心的事就是李朝宗要找后账,虽然当初的那件事他有责任,但是那责任也不大,毕竟就像李朝宗说的那样,很多事当时已经不受控制了,就连老皇帝都控制不了的事,他一个还未到任的大将军能做到什么呢! 更何况这些年,他也很好的完成了老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东疆的战兵没有散,还有一定的战斗力,也成功的交给了李朝宗,这些都是他的功劳。 “多谢大都督开导。”徐文泽躬身行礼道。 “都过去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以后这凉州的水军就靠你了,我想看看几年之后,我们凉州能不能有一支纵横天下的水军。”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李朝宗就看见了在那沉思的路朝歌, 他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道:“怎么了?这出了一趟远门,怎么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像你了啊!” “哎呀……这人都是要成长的嘛!”路朝歌像是叹息一声,随后说道:“你看看你,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现在都能长篇大论了,我要是再不深沉点,那岂不是跟你不搭了?” “滚一边去。”李朝宗抬脚就踹在了路朝歌的屁股上,笑着说道:“这不都是被你老丈人他们逼的吗?说以后怎么怎么样的,这些都是他们给我写好的,我背了一整天呢!” “我一猜就是,就你那张嘴,怎么可能比我还能说呢!”路朝歌也不躲闪,笑着说道:“这次我去新罗,给你弄了点好东西回来,大补。” “什么好东西?”李朝宗好奇的问道:“不会是朴智旻送给你的那一箱子人参吧?” “那一箱子人参我叫人看了,也就是百年左右的。”路朝歌说道:“我这个可是最低二百年的。” 说着,路朝歌挥了挥手,魏子邦捧着冼老夫人送给路朝歌的那个小盒子走了过来,将盒子递给了路朝歌,路朝歌接过来之后顺手给了李朝宗。 “冼家送给我的,二百年的老人参了,估计都快成精了。”路朝歌说道:“这东西你留着,说是能续命用的。” “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现在天天在长安城待着,也用不上这东西,倒是你整天东奔西跑的,要是出了点危险,这东西正好用的上。” “咒我呢是吧?”路朝歌说道。 “没有没有。”李朝宗赶紧说道:“你自己留着吧!” “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才更需要这东西。”说着,路朝歌拍了拍李朝宗有些隆起的小肚子说道:“刚刚见到你那会,那一身的腱子肉,你在看看现在,小肚子都有了。” 说话间,路朝歌还很是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若不是衣服太长了,他高低得撩起衣服来炫耀一下自己 那八块腹肌。 “看看,看看。”路朝歌一边拍着一边说道:“就在这身体素质,活到九十九不是问题。” “这两年确实是胖了不少。”李朝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也没时间练武了,都荒废了。” “都是借口,你就是懒了。”路朝歌说道:“你看看我这么懒一个人,不也每天早起练武吗?” “先不说这些了,说说新罗那边吧!”李朝宗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道:“接下来就该往那边派人了,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 “这你算是问错人了。”路朝歌说道:“这种事你最好和你手下的那些文官商量商量,不过有一点我的跟你说道说道,派过去这个人必须强硬一些才行,新罗人都属于贱皮子,好说好商量未必能好使,一天打他八遍他们就老实了。” “你倒是把新罗人摸透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打一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路朝歌说道:“家里那边都挺好的吧?” “你说的好是指哪方面?”李朝宗说道:“你要说大家身体健康快快乐乐的,那确实都挺好的,要说别的就未必都挺好了。” “那你说说有什么不好的吧!”路朝歌说道。 “主要就说说你儿子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问你一句哈!你儿子将来准备娶几个媳妇?” “一个啊!”路朝歌想都没想,说道:“媳妇娶那么多干什么,有一个就够了呗!” “可我怎么感觉你儿子好像不想只娶一个啊!”李朝宗笑着说道:“他大有娶上个七八十个的意思。” “不可能。”路朝歌说道:“我老路家在这方面绝对不可能,你看他爹我,这辈子不就娶了一个吗?” “那我怎么听说,有些人在外面养外宅了呢?”李朝宗打趣道。 “我靠,哪个王八犊子把这话传回长安城的?”路朝歌踮着脚看向四周,大骂道:“老子的一世英名全被你们给我毁了,你们给我等着。” “大哥,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个谣言。”说着路朝歌四下看了一圈,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崔明智,冲着崔明智招了招手,道:“崔明智,你给老子过来。” 崔明智正和身边的人聊天,他虽然身份有些尴尬,但是不耽误他和凉州的这些将军们打成一片。 崔明智听到有人喊他,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路朝歌愤怒的瞪着他,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两名凉州的将军架着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崔明智见了李朝宗赶紧躬身行礼,崔明智的事情,路朝歌已经飞鸽传书和李朝宗说过了,李朝宗到时对他没什么敌意,毕竟该死的人都死了,这就是一个和洪志哉差不多大的孩子,没必要为难人家。 “免礼免礼。”李朝宗笑着抬了抬手。 “大哥,这谣言就是他传出来的。”路朝歌指了指崔明智说道:“我把谣言的始作俑者都抓住了,这件事你回家了可得好好跟我大嫂解释解释,要不然我又得挨揍。” “你回去自己解释吧!”李朝宗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出门的时候,你大嫂拎着根棍子一脸的不开心,那就是要跟我来啊!要不是我拦着,你现在已经挨揍了。” “干啥啊?”路朝歌一脸委屈的说道;“我每次出门回家就挨揍,凭啥啊?打顺手是不是?” “长嫂如母嘛!”李朝宗笑着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某人自己说的吧?” “哪有当娘的见面就打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认识你们两口子,我是倒了血霉了我,不行你派我去新罗吧!我离你们两口子远点,没一个好人。” “你先想想怎么跟你媳妇解释吧!”李朝宗笑着说道。 “那不用,我媳妇肯定不能信。”路朝歌说道:“我什么样的人,我媳妇不知道吗?” “这次好像信了。”李朝宗说道。 “完了。”路朝歌一脸的生无可恋,道:“回家好好解释解释吧!要不然我……死定了。” “崔明智,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路朝歌看向了崔明智,道:“这次我要是在劫难逃,我怎么也得拉着你给我垫背。”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啊!没想到冼家那个傻娘们就信了。”崔明智说道:“没成想还传到长安城了。”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我怎么说你就应该去锦衣卫呢!造谣这件事锦衣卫的看家本领这是。” “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一样。”路朝歌摆了摆手,长舒了一口气,道:“说我儿子,我儿子咋了?” “你儿子现在都快成长安城的大祸害喽!”李朝宗笑着说道:“谁家要是有个漂亮姑娘,那都得防着点你儿子。” “什么情况?”路朝歌惊愕的问道,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一家防着倒是说的过去,有漂亮姑娘的多防着,那成什么了?那不就是采花大盗吗? “你儿子现在,只要是出了门,看见漂亮的,不管是不是和他年纪差不多,上去就拉人家的手,人家看他年纪小,也不当回事,关键是你儿子真把人往家里领啊!”李朝宗强忍着笑意说道:“不过你儿子长得可爱,人家年纪稍长一些的,倒是觉得孩子很可爱,牵牵手倒是没什么,但是你儿子可了不得啊!” “就几天之前,你儿子把人家小丫头领回家了。”李朝宗憋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这家伙给人家家里急的啊!都跑去长安县报官了。” “完了完了,我老路家出祸害了。”路朝歌拍了拍脑门,道:“三岁多就拉人家手?就知道往家里领?这都随了谁了?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对了,刘宇凡还有李存孝。”路朝歌突然想起了两个‘神仙’,刘宇凡是有前科的,这小子当年弄出的花魁排名已经是家喻户晓了,就有些青楼的花魁为了上这个刘宇凡弄出来的所谓的排名,特意大老远的跑到长安城来,就为了让刘宇凡看上一眼。 这小子现在去青楼都不用花钱,一帮人倒贴着往他身上扑,好就好在人家就是去溜达,从来不干那些出格的事,青楼的姑娘们也都知道,做的也没那么过分。 李存孝那是跟着刘宇凡一起去过青楼的,这两个玩意就是人们口中最大的纨绔子弟,两个人上面都有大哥,继承家业的事跟他们也没关系,而且现在李存孝特别有钱,两个人没事就待在一起,两个半大小子待在一起能有好事? 第1192章 又怀孕了 路朝歌那个愁啊! 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自己也没有到处沾花惹草的臭毛病啊!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去过一次青楼,那还是因为要办案才进去的,而碰过的女人那就周静姝这么一个了。 其实,他们根本就是误会人家路竟择了,人家路竟择也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一个三岁的孩子只是单纯的觉得人家很好看,想和人家一起玩而已,一个三岁的孩子,被这帮人想的那么龌龊,也不知道是孩子的错还是他们这些大人的错。 “你可别把宇凡和存孝拐带进去哈!”李朝宗笑着说道:“这跟他们可没关系。” “不可能,他们两个有前科。”路朝歌说道:“肯定就是这两个小王八蛋把我儿子带坏了,回去我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小王八蛋。” “你先想想怎么跟你媳妇解释吧!”李朝宗现在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媳妇可是忙坏了,天天带着你儿子到处去给人家道歉去。” “这个家我感觉不会也罢。”路朝歌苦笑道:“存宁呢?存宁最近怎么样?” “天天不是学堂就是武院,忙得不可开交的。”李朝宗一说到自己的大儿子,那真是一万个满意:“有时候就住在武院了,真是……你教出了的孩子,真是差不了。” “那是啊!”路朝歌又得意了起来,说别的他路朝歌不敢说,但是要说这几个跟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那绝对就没有差的,别看刘宇凡一天天跟不正经似的,但是没有人说过这孩子的一句不是,人家玩归玩闹归闹,但是绝对有分寸,从来没越过那条路朝歌给他画的红线。 刘宇宁就更不用说了,放弃科举之后,人家弄出来的火药已经在战场上得到了验证,比路朝歌弄出来的威力更大,绝对是战场上的大杀器,就他那股子劲头,未来能为凉州带来多少惊喜,谁也不知道。 而李存孝,人家致力于当一名纨绔子弟,但是人家不管是在课业上还是为人处世上,从来就出过纰漏,就算有的时候暴躁了一些,但是他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一名凉州的百姓,更没伤害过身边的亲朋好友,他可以说是一个有底线的纨绔,凉州的百姓见了他,哪个不是主动问好,就没见有一个人见到他转身就跑的。 至于李存宁,这个跟在路朝歌身边时间最长的孩子,凉州未来的接班人,从小就被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培养,凉州的这些文臣武将已经把他视为凉州下一代的不二人选了,他在凉州的地位有多稳固可见一斑。 李存宁从小被路朝歌灌输的思想就是,你就是凉州未来的接班人,你要学的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些东西,你要学的做的有很多,你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你可能连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决定不了,但这就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必须承受的东西,而李存宁也没让人失望,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的模样,他活成了所有人期待的样子,而自己也从来没抱怨过,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他知道,他未来将要得到的一切,都是他爹和他二叔以及凉州数万万人拼了命拿回来的,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怕自己辜负了这些人对他的期待。 至于路竟择,人们对他的期待其实也不小,作为路朝歌的儿子,人们怎么可能对他没有期待呢? 就像路朝歌自己说的,路竟择的未来其实已经被安排好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是李存宁身边最值得信赖的将军,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他如何如何,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一件事,路竟择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通过一幅舆图能看出他爹的作战计划,那个时候他才三岁不到的年纪,这样的孩子未来什么样没有人敢确定,但是他们也知道一件事,这孩子差不了。 至于说路竟择见到好看的小姐姐就去牵手这件事,在所有人看来其实都不算事,以路竟择的身份,他未来就算是娶一百个一千个女人,这些人都能接受,包括李朝宗都能接受。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个人说的那些话,很多其实都是在开玩笑,他们也知道,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大人的思想太龌龊了罢了,兄弟两人喜欢这样开玩笑而已,没有人会把这件事当真的。 但是就像周静姝做的那样,该去道歉就去道歉,这和身份地位没什么关系,这是路朝歌和周静姝一直以来坚持的,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与年纪、身份、地位没有关系。 也正是因为这样,路家在整个凉州的名声其实特别好,说路朝歌名声臭的,那都是跟他有仇的,尤其是世家大族的那些人,没办法,路朝歌杀这些人杀的太狠了。 “还有个好消息我的跟你说。”李朝宗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笑着说道:“你大嫂又有身孕了。” “真的假的?”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你走了没几天就检查出来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好啊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老李家这次也算是人丁兴旺了,好好好啊!” “那回家挨顿揍也值啊!”路朝歌继续说道:“这次一定得是个男孩。” “你不是喜欢姑娘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姑娘咱不是有了吗?”路朝歌说道:“还得是小子,要是姑娘,那我哪舍得坑姑娘啊!小子就不一样了,以后我又有的玩了。” “我去你的。”李朝宗笑着又踹了路朝歌一脚,道:“我儿子就是给你玩的啊?” 李朝宗也就是说说,要真是一个小子,他还得扔给路朝歌,毕竟路朝歌带出来的孩子什么样,他是看在眼里的,他带出来的孩子都很好。 “我这是人丁兴旺了,那你们路家呢?”李朝宗笑着说道:“是不是也应该想想了,再要一个啊!” “顺其自然呗!”路朝歌说道:“这种事不能强求的,就算是强求也强求不来的。” “两位,聊的差不多就行了。”林哲言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道:“有什么话咱回去聊,这么多人都陪着你们两个呢!更何况我还得清点一下这次的战果呢!” “对对对。”李朝宗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两个人是聊的开心了,十几二十万人在等着休息呢! “那你先带着将军们去休息。”路朝歌说道:“我和林哲言交接一下。” 李朝宗点了点头,带着一众凉州文武大臣离开了港口,而路朝歌则留下来和林哲言进行交接。 这一次去新罗,其实路朝歌并没有带回来多少东西,那些矿石也要之后才能运到长安,这次他带回来的其实就是那几家被抄家的世家大族的财物,原本洪志哉是想将这些财物留下来自己用的,但是被路朝歌一顿忽悠之后,这些东西就变成了凉州的了。 “这次收获不大啊!”林哲言看着从船上搬下来的东西开口道。 “有就不错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新罗的世家大族穷,和咱们大楚的那些世家大族比起来,穷死了。” “你倒是事实。”林哲言说道:“不过有就比没有好,不过这一次的隐性资产你确实是带回来了不少。” “怎么说?”路朝歌问道,他知道林哲言说的肯定不是那些矿产资源,那东西并不是隐性的。 “这一次朴智旻过来,我和他谈了不少。”林哲言说道:“达成了很多合作意向,未来能给凉州带来不少好处,而且我还得来消息,高丽那边派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你跟我说这些我都不懂。”路朝歌说道:“你就告诉我,能赚多少银子吧!” “每年从他们身上赚来的银子,养活重甲和玄甲不成问题。”林哲言笑着说道。 “你确定?”路朝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要知道整个凉州每年花销最大的两支军队,就是重甲和玄甲了,那就是两个吞金兽。 “说别的你可以质疑我,但是说银子的事,你可没资格质疑我。”林哲言说道:“而且现在凉州已经开始规划了,要用你弄出来的那个水泥修路了,以后整个凉州遍地都是那种水泥路,你想想到那个时候在出兵,是不是就不那么费事了,也不用担心什么阴雨天道路难行了。” “明年的预算你都做出来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做出来了。”林哲言说着,冲路朝歌伸出了四根手指头。 路朝歌知道,这不是四千两也不是四万两更不是四十万两,而是真正四万万两白银,也就是四亿两白银。 “咱凉州现在这么有钱了?”路朝歌真不知道凉州的府库内到底有多少银子,但是一次性拿出四亿两白银,还不是增加苛捐杂税得来的银子,那就说明凉州的府库之内,抛去这四亿两白银,至少还有四亿两。 “你以为这些年我都在玩吗?”林哲言笑着说道;“咱凉州的生意遍布天下,只要是我们凉州人能到的地方,就有我们凉州的生意,赚钱对于凉州来说,就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怎么花钱才是一件难事。” “等将来水军建成了,我还要把生意做到海外去。”林哲言说道:“我要人凉州的府库内的银子堆都堆不下。” “你是真牛。”路朝歌冲着林哲言竖起了大拇指,道:“你是活财神啊!你赶紧让我拜一拜。” 说着,路朝歌就要冲着林哲言躬身行礼,说是拜财神粘一粘财气那是假的,凉州能有如今的光景,他林哲言功不可没,要是没有林哲言弄回来那么多银子和粮食,他路朝歌打个屁仗,他们凉州拿什么养活百万大军? “行了,别闹了。”林哲言扶住路朝歌说道:“我把你留下来,其实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的。” “说,什么事。”路朝歌说道:“只要是我能办到了,我保证不讨价还价。” “训练水军的时候,顺带训练一批合格的护卫。”林哲言说道:“未来我要把生意做到海外,没有护卫肯定不行,海上海盗横行,没有护卫我们的货物出了咱自己的地盘就得被人打劫。” “这个你放心。”路朝歌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件事我已经帮你想好了,咱可以换个名义出去做生意,咱不是去做生意的,咱是去宣扬国威的,宣扬国威带着军队去是不是就合理多了?” “你还真不要脸。”林哲言立即就反应过来了,都是做生意,只不过说法不一样性质也就不同了。 “你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就想着怎么赚钱就行了,至于保护你们的事,那就交给我就是了,这些我专业啊!”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哲言笑着说道:“以后凉州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了,我得多多赚钱才是。” “赚钱是正事,但是身体也要照顾好。”路朝歌拍了拍林哲言的肩膀,道:“我可不想你英年早逝的,到时候我还得去哭一场。” “滚蛋。”林哲言笑骂道:“你儿子那边你也别想的太多了,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啊!我就觉得就是咱们这些成年人思想太龌龊了。” “知道,我大哥就是跟我开玩笑呢!”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还真能为难我儿子不成?你家那小子是不是该上学了啊?” “已经送去学堂了,愁人啊!”林哲言叹了口气道。 “你家孩子多聪明啊!”路朝歌说道:“你还愁什么啊?” “就是太聪明了。”林哲言的脸都垮了:“这小子在学堂里跟人家做生意,愁死我了。” “这就对了,癞蛤蟆没毛……随根。”路朝歌大笑道:“未来的户部尚书啊!你们老林家后继有人了这是。” 当然了,路朝歌也就是这么说而已,户部尚书又不能继承,这是谁有本事谁干的,只不过李哲言的儿子林承轩可能真有成为一名户部尚书的潜质,毕竟户部尚书一定要会的一件事,那就是怎么给凉州赚钱。 第1193章 值得吗?图什么? 当天夜里,李朝宗为出征的凉州军将士举办了盛大的晚宴,以彰显他们在此次远征新罗之中立下的汗马功劳,这一次李朝宗并没有下达限酒令,而是和远征的将士们来了一次开怀畅饮,这是路朝歌第二次看见李朝宗醉酒。 当然了,对于路朝歌这种喝酒喝不醉的人来说,醉酒的事和他是没有关系的,牧云之就说过,路朝歌这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喝酒的快乐。 两世为人的路朝歌,实在是想不明白喝酒到底能有多快乐,上一世他也没喝多过,这一世更是千杯不醉的体质,他就更体会不到喝醉的快乐了。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端着早餐去了李朝宗的军帐,李朝宗这是真的喝多了,要不是路朝歌把他拽起来,他都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吃过早饭之后,大军开拔返回长安城,这一趟新罗之行,凉州的收获是巨大的,不仅拥有了自己的水军,还从新罗方面得到了大量的矿场资源,这对于凉州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而隐姓的好消息,就是林哲言能从新罗、百济以及高丽身上赚到更大的利益。 至于新罗在这一次军事行动中得到了什么? 除了被路朝歌一层一层的不停的套路,他们唯一有收获的可能也就是洪志哉成功复国了,至于这复国之后的那一大堆套路,他洪志哉是逃不过的。 想从路朝歌给他下的那些套里面跳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解决了在新罗的驻军,然后再解决了路朝歌给他在朝堂上安排的那些钉子,这两样他解决不了,他就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按照路朝歌给他规划好的路线一步一步走下去,最后会把新罗变成什么样,只能说一定会更好,但是必须依附凉州才能生存,没了凉州的庇护,新罗立即就会灭亡。 “你给新罗挖的坑可是够大的。”还有些醉意的李朝宗骑在战马上,和路朝歌两人并肩而行。 “又不是我儿子,我管他死活呢!”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只要咱凉州的利益得到保障,他就算是明天就死了,我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那你说,洪志哉就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李朝宗笑着问道。 “洪志哉这个人小聪明不少,但是大聪明不多。”路朝歌说道:“他就算是看出来了,他也破不了这个局,我在他家门口放了将近七万战兵,他就算是有想法能干什么?靠他手里那两万多禁军?那些禁军现在谁说的算都不一定了,我给他留下的那些钉子,够他玩两年了。” “那个冼家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李朝宗好奇的问道:“这样一个家族你让他牵制金家,你觉得能行吗?” “那就是个摆在明面上的罢了。”路朝歌说道:“那什么赵家啊!尹家啊!这些才是我埋的比较深的,我从到了新罗,就跟赵家没什么联系,就算是战后我都没主动联系过赵家,表面我也做出了对赵家比较失望的表现,现在的赵家在新罗应该是挺难的,但是留在朝堂不是什么问题,再就是那些临时投靠我的家族,那都是陪着洪志哉慢慢玩的,三五年的时间之后,他能把这些人拔了明白,那时候我在新罗的布局基本上就已经完成了,他在想反抗我一巴掌就呼死他。” “好家伙,你这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对于你说的那个在新罗开办学堂比较感兴趣。” “你说文化侵略性统治啊?”路朝歌猛的转头看向了李朝宗,他的印象当中,自己这大哥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这是怎么了? “别这么看我。”李朝宗笑着说道:“我觉你有句话说的特别好。” “哪一句?”路朝歌问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李朝宗说道:“以前我总觉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该给好脸子的时候还是要给的,但是经过新罗这件事之后我算是明白了,有些人你就不能拿他当人看,越是给脸他越是不要脸。” “这个想法你可以有,但是你不能除了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路朝歌说道:“我都背了那么多黑锅了,你在这个时候要是闹出点幺蛾子,我以前的黑锅不是白背了?” “好名声就那么重要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对于我来说狗屁不是,但是对于现在的你和未来的你来说都很重要。”路朝歌说道:“有些事我来做就行了,反正那么多黑锅我都背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行,你未来是要君临天下的,你必须干干净净的。” “臭小子,怎么感觉你是我大哥呢!”路朝歌伸出手在路朝歌的脑袋上揉了揉:“值得吗?你图什么?” “那你当初把我捡回去的时候图什么?”路朝歌反问道:“你和我大嫂给我吃给我喝的时候,图我什么了?我那时候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除了给你们带来压力之外,还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呢?你不是一样把我背回家了么?我大嫂不是一样给了我一口吃的吗?我大嫂不是一样因为我一夜没回家担心了一晚上吗?” “从我见到我大嫂那天开始,她就不停的担心我。”路朝歌没去开李朝宗,自顾自的说道:“担心我能不能吃饱,担心我出去打仗会不会受伤,担心我能不能找到媳妇,担心我这担心我那的,就跟一个老母亲一样,在你们最艰难的时候,你们都不愿意看着我去冒险,宁可你多挨点累,也不想我去干那些可能掉脑袋的事,真正的亲人也不过如此了吧!所以我也没什么可图的,我就想我大嫂能开心,就想看着你有一天君临天下,到时候我就牛了,我就是长安城最牛的,谁敢惹我?我大哥是皇帝,我大嫂是皇后,我侄子是太子,我二侄子是王爷,谁能比我牛。” “那你就没想过自己?”李朝宗看着路朝歌,很是欣慰的说道。 “我有什么可想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将来我就直接躺平了,天天什么也不干,斗鸡遛狗纨绔干什么我干什么。” “你大嫂能踹死你。”路朝歌笑骂道。 “那不至于。”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大嫂可不舍得真踹死我。” “反正回了家有些人得挨揍啊!”李朝宗玩味儿的说道。 “到时候你帮我拦着点,我好好解释一下。”路朝歌脑袋顿时就耷拉下来了:“这都是谣言,都说谣言止于智者,怎么到我大嫂这就不好使了呢?” “你不是说过吗?一孕傻三年啊!”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不是又怀孕了,估计未来三年你大嫂没什么脑子了。” “坏了。”路朝歌一拍脑门,道:“未来三年我出一次门就得挨一次揍,我怎么感觉你连要孩子,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揍我呢?” “话可不能乱说。”李朝宗说道:“我这叫开枝散叶。” “对对对。”路朝歌说道:“你说的都对。” 哥俩有说有笑的就往长安城走,第二天中午,队伍赶到了长安城,路朝歌没去管李朝宗,自己直接骑着大黑马往里赶去,可这刚刚到了门口,就听见庭院内传来了周静姝的咆哮声。 要说周静姝,那绝对是大家闺秀的典范了,路朝歌就没见过周静姝发这么大的火,上一次发这么大脾气,还是上一次,那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死了很多人的。 赵大叔走过来接过路朝歌的大黑马,路朝歌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赵大叔叹了口气,道:“小少爷和大小姐……一言难尽啊!” 原本路朝歌还不信李朝宗跟他说的话,现在他已经有点相信了,能把自己媳妇气成这德行,估计这两个小祖宗作的货肯定是小不了的。 路朝歌小心翼翼的走进王府,绕过影壁就看见周静姝手里拎着一根棍子,指着两个小家伙一顿教训,看到走进来的路朝歌,直接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教训眼前的两个小家伙。 “消消气消消气。”路朝歌赶紧摆出一副笑脸走了过去,从周静姝的手里抢过那根棍子,他是真担心自己媳妇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棍子抡在两个小祖宗身上。 “爹爹。”路嘉卉看见路朝歌,一下就扑向了路朝歌。 而路朝歌赶紧将手里的棍子扔了出去,接住了扑过来的路嘉卉,将自己的闺女抱了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了?怎么把娘亲气成这样了?” “嘿嘿!”路嘉卉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路朝歌的脖子笑着,就这样的闺女,他路朝歌都不舍得说重话。 “儿子,你跟爹说说,咋回事啊?”路朝歌在自己闺女这里得不到答案,就看向了路竟择问道。 路竟择看了自己爹一眼,然后仰着头,道:“爹,你回来给我带什么礼物没有?” “还要礼物。”听了路竟择的话,周静姝那小脾气又上来了,指着路竟择说道:“今天我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明天就能上天。” “先消消气。”路朝歌赶紧去哄自己媳妇:“没多大的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咱都能解决。” “他要是敢干伤天害理的事,不用等你回来,我就大义灭亲了。”周静姝瞪了路朝歌一眼说道。 “媳妇媳妇,你跟我说说到底咋了。”路朝歌赶紧说道:“我听大哥说了,不就是喜欢牵手漂亮小姑娘嘛!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交朋友而已,是不是?”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周静姝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道:“人家都说无风不起浪,这谣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你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你看,我就说吧!”路朝歌一看这是给机会解释,赶紧拍上马屁:“我就说我媳妇肯定是个理智的人,怎么可能不听我解释呢!” “别废话,赶紧说。”周静姝说道。 随后,路朝歌就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和周静姝说了一遍,这种事周静姝也不是真的当真了,他对路朝歌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有些事问出来之后,路朝歌给她一个解释,这件事就过去了,她也不会在心里有什么芥蒂。 “原来是这样。”周静姝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崔明智那小子,他想坑一下冼家,然后就把我搭进去了。”路朝歌说道:“不过,我把姓崔的给带回来了,让他去锦衣卫,锦衣卫你是知道的,那地方训练多累啊!累死他个王八蛋,让他编排我。” “你也是。”骂完了崔明智,路朝歌又开始数落周静姝:“你男人我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在家最怕的就是你了,我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吗?更何况谁能有我媳妇好看,我眼光这么高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看上 其他人呢!放眼整个天下,谁能有我媳妇漂亮,我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了,我还能不知足吗?” “你呀!这辈子最大的本事我看不是领兵打仗,最厉害的就是你这张嘴。”周静姝也知道路朝歌是在哄她开心,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事都说清楚了,还让路朝歌这么哄了一下,若是自己再不赶净借着台阶下来,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女人可以作但是不能不懂事。 第1194章 得加钱 哄好了自己媳妇,就得看看这两位小祖宗作什么货了,要是真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路朝歌也不介意动用路家的家法来收拾收拾他们。 宠你是宠你,但不代表一味的惯着你。 至于路家的家法嘛! 这东西还不是路朝歌说有就有的,他都能临时给你编一个出来。 “媳妇,你跟我说说,这两个小祖宗到底咋了?”路朝歌哄好了自己的媳妇,赶紧问问自己家的两个小祖宗,到底是干什么了,把自己媳妇惹的大发雷霆的。 “你看看那边那两只。”周静姝指着不远的地方说道。 路朝歌顺着周静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见那两只大老虎在那趴着,懒洋洋的在晒太阳。 这两只老虎还是夏侯仲德送的,当时路朝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当年他也给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送过两只老虎呢! 只不过后来,这两个小子骑着老虎去了学堂,这才让李朝宗将两只老虎给没收了。 “他们骑着老虎去学堂了?”路朝歌小心翼翼的问道。 “若是去学堂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有了前车之鉴,学堂对这些事倒是有了准备。”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你儿子你姑娘,骑着老虎上街还专找人多的地方去,这给人吓的啊!最后都惊动大哥的亲军了。” “闺女,你告诉爹,谁教你们骑老虎的?”此时的路朝歌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事也就李存孝能干的出来,当年自己不就是这么教他们的吗? 路嘉卉别看是个小女娃,但是人家也是懂得江湖规矩的,小脑瓜向旁边一扭,看都不看她老爹一眼。 路朝歌知道了,在自己姑娘这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你跟爹说说,是不是你二哥教你的?” “爹,你这么问问题,就显得我很蠢。”路竟择摇了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锦衣卫也没有这么问问题的啊!你这明显就是个套等着我跳呢!” “臭小子,是不是觉得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小心我拿出路家家法。” “得了吧老爹,咱老路家哪有什么家法啊!”路竟择说道:“这件事你也不用找别人,就是我带着我妹妹干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用为难我妹妹。” “行,你不说我也不怪你。”路朝歌笑着说道:“毕竟你这是讲兄弟义气,你这个性格随了你爹我了,好样的。” “你怎么还夸上了?”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再不管管,明天真上天了。” “一会我就去找你二哥。”对付路竟择,路朝歌有的是办法:“他帮我这个当爹的看着你们两个小家伙也不容易,我得好好奖励奖励他,正好从新罗弄回来了两把不错的战刀,送他一把,另一把送给你们大哥吧!” 这个路朝歌可没开玩笑,他确实是弄到了两柄不错的战刀,当成正儿八经的战刀用肯定不行,但确实是不错的收藏品,路竟择对于战刀这东西,不知道因为点什么,那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 一听到路朝歌说战刀,两只眼睛都亮了。 “爹,那我的呢?”路竟择问道。 “什么你的?”路朝歌说道:“这两把刀就没有你的,谁让你在家把你娘亲气的暴跳如雷的。” “爹,我可是你亲儿子。”路竟择焦急的说道:“有好东西你怎么不给我啊!” “这还是我亲媳妇呢!”路朝歌看向了周静姝,说道:“你看看你给我亲媳妇气的,我怎么还给你呢!除非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二哥教你们的。” “你别想让我因为一把战刀出卖我二哥。”路竟择这个时候就想着战刀了,一个不注意,就把李存孝给卖了。 “那我再加一把如何?”路朝歌笑着问道。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告诉你吧!”路竟择说道:“这件事还真不是我二哥教我的,我只不过是听他们说了那么一嘴,我就觉得挺好玩的,我就带着妹妹骑老虎出去了。” “果然是我教出来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坑我儿子都不光明正大的坑了。” “我得去找他好好算算账。”路朝歌将路嘉卉放了下来说道:“用我教的坑我儿子,我得给他长长记性。”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周静姝拽住了要往外走的路朝歌,说道:“干什么也得吃了饭再去不是。” 其实,周静姝已经消气了,他生气主要就是担心,这两头老虎虽然从小就被训练,但终究还是野兽,若是真的暴起伤人,那可就不是小事。 现在该出的气也出了,路朝歌又这么哄着,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也就没必要揪着不放了。 “行,先吃饭。”路朝歌看自己媳妇消气了,赶紧说道:“吃了饭我得去大哥家里一趟,她现在惦记着揍我呢!我得赶紧跟他解释解释,要不然再给他气出个好歹来。” 午饭早就准备好了,周静姝吩咐了一声,后厨赶紧上菜,一家子坐在那里吃了起来,路家吃饭的规矩没有那么多,除非是来了客人,若只是一家人吃饭,吃饭的时候说说话唠唠嗑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儿子,我听说你现在挺厉害啊!”路朝歌喝了一口汤,看向了路竟择,道:“看见漂亮小姑娘就上去牵人家的手,你这是给自己找媳妇呢?” 路竟择看了一眼路朝歌,然后低头继续吃饭,他都懒得搭理自己老爹了。 “没有说的那么严重。”周静姝笑着说道:“而且孩子就是想交朋友而已。” “我知道,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路朝歌笑着说道:“儿子,咱有些事得说明白,玩归玩闹归闹,但是你可不能再把人领家里来了,你要是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回来,那没问题,你怎么领都行,跟人家家人说一声,但是十七八岁以上的绝对不行,你不能光自己痛快了,把别人给害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路朝歌,不知道路朝歌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领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就是害人家了呢? “毕竟,这个家里还有一个男主人呢!”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你把人领回来了,那人家出去可就说不清了,在王府这么长时间干什么了?说都说不明白,就算是什么都没干,让人家一传十十传百的,那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经过路朝歌这么一解释,周静姝算是明白过来了,不是路朝歌的心有多脏,只是这个世道很多人的心本来就是脏的,他们心都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哪怕这个姑娘只是进了王府,他们都可能怀疑这是路朝歌养的外宅。 到时候那个姑娘可真就嫁不出去了,试想一下谁敢跟路朝歌抢女人啊! “儿子,听见了吗?”周静姝看向了路竟择问道。 路竟择年纪小,但是他懂的东西可不少,相对于同龄人来讲,他是最成熟的一个了。 “我知道了。”路竟择点了点头,道:“下次我不往家里领人了,要是谁想来咱家玩,我叫他们家的长辈陪着一起来,这样就没事了。” “要不说我儿子聪明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谁要是想来家里玩,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 就在这时,于吉昌带着人赶了过来,他们把路朝歌带回来的礼物送了过来,路朝歌本来是留他们吃饭的,可人家于吉昌现在也有家了,人家也着急回家着急见媳妇。 看见堆在那里的礼物,路竟择饭也不吃了,放下筷子颠颠的跑到了那对礼物旁边,他对什么金银首饰之类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就喜欢战刀。 从礼物堆里找出那两个长条状的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两柄珠光宝气的战刀。 路竟择有些嫌弃的拎起一把,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喊道:“爹,这什么玩意儿啊?就好看了,一点不实用。” “这个本来就是收藏用的。”路朝歌喊道:“你摆在房间里当个摆设,新罗的战刀怎么可能比咱凉州的战刀好呢!” “那我的礼物呢?”路竟择问道。 “你拿的就是。”路朝歌说道:“就弄了这么两把。” “我可不要。”路竟择嫌弃的说道:“占地方还不实用,白给我我都不要。” “你爱要不要。”路竟择笑着说道:“我心思你就是喜欢收集战刀,谁承想你还想使用啊!” “爹啊!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路竟择说道:“战刀,这东西怎么能拿来当装饰呢?这可是战刀,那是用来上阵杀敌的,摆在那里岂不是落了战刀的威名。” “行,儿子,你说的对,我错了。”路朝歌对于路竟择的这一番言论还是比较支持的,毕竟物尽其用是最基础的道理,他路朝歌却忽略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是不是得补偿我?”路竟择那双大眼睛提溜乱转。 “说吧!”路朝歌特别高兴,说道:“想要爹怎么补偿你,只要爹能做到,一定不讨价还价。” “他想要最新的凉州战刀。”路嘉卉帮着自己的哥哥说了出来:“本来他是想找大伯要的,但是大伯出门了,他去找了大哥和二哥,然后就听到了骑老虎的事。” 好家伙,路嘉卉把这事捋的是明明白白的。 而路嘉卉口中的最新的凉州战刀,就是刚刚弄出来的钢刀,这第一批战刀是要装备给李朝宗的亲军的,别看这支军队平时不用离开长安,但是装备一直都是最好的,毕竟那可是李朝宗的亲军啊! “行,一会我就去给你弄。”对于这点事,在路朝歌眼里根本就不是事,别人不好意思张嘴,他可好意思,反正他不要脸。 “朝歌,那一批战刀我听说了。”周静姝说道:“那是要给大哥的亲军的,好像数量并不多。” “你们知道的当然是不多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个假象,接下来的一个月之内,凉州在长安城附近的军队,都会陆陆续续的进行换装,包括最新的盔甲,只不过都是秘密的。” “这也要保密吗?”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这种事你要看怎么说。”路朝歌笑着说道:“也算是给敌人一个小惊喜吧!你想,假如战场上相遇,本来双方的战刀都是差不多的,结果我一刀把你的战刀砍断了,你就想这场仗还怎么打?这就是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反正这种事就看对手的探子怎么样了。”路朝歌接着说道:“成就成了,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凉州军的这一次换装,是对军队的一次全面升级,在弄出来钢铁之后,凉州的各个工坊就在马不停蹄的生产制造盔甲兵器,如今终于是生产出了足够的盔甲兵器,凉州军也要迎来一次全新的升级。 第1195章 倒不如直接揍我 凉州军的换装其实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只不过因为这次出征,才将换装这件事延后了,现在路朝歌带着人回来了,这件事也就可以落实了。 在这次换装之后,凉州军的兵器装备对各方势力再一次形成了碾压的态势,这也让凉州军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本来就已经强的可怕的凉州军,现在对敌人更是降维打击。 吃过饭之后,路朝歌离开家这么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准备和自己媳妇说说话,可两个小祖宗就这么一直跟着两个人,尤其是路嘉卉,她是最粘着路朝歌的,她和李凝语和刘馨逸还不一样,现在人家也算是大姑娘了,找路朝歌就一件事,那就是要零花钱。 全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你管自己爹妈要钱未必要的出来,但是你只要找到路朝歌,只要你张嘴就没有要不出来的,所以两个小丫头找路朝歌最多的就是要零花钱。 其实人家家里也不缺那点银子,主要是控制着点孩子花钱,可是路朝歌对这个没什么概念,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老子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有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不给孩子花留着干什么? 只要孩子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一切的一切都好说。 “你俩自己去玩吧!”路朝歌看着两个小跟屁虫,道:“我和你们娘亲说说话。” 两个小家伙没搭理路朝歌,而是看向了周静姝,路竟择先开口了:“娘,你还生气吗?” “不生气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但是,你俩要是再敢骑着老虎上街,我就让你爹揍你。” “好呦!”路竟择欢呼一声,拉起路嘉卉的小手转身就跑,路嘉卉还回头看了路朝歌一眼,她其实是不想出去玩的,她现在就想粘着自己爹爹。 “好家伙,这都知道家里谁说的算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也是难为你了,在家看着这么两个小祖宗,够累的。” “我也就是累点,倒是你。”周静姝说道:“战场凶险万分,你可比我辛苦多了。” 两个人相互理解,这日子才能过的更长久。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 就见路嘉卉去而复返,那两条小短腿紧着倒腾:“爹爹快跑,娘娘来了,娘娘还拿着棍子。” 路朝歌站起身迎了上去,将路嘉卉抱在了怀里,笑着说道:“都说一孕傻三年,那也是生过孩子之后的事了,怎么刚怀孕就开始变傻了呢?” 这话音还没落地,就见谢灵韵拎着棍子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名侍女,脚下那小碎步紧着倒腾。 “你慢点慢点。”路朝歌也不躲不闪的:“肚子里怀着孩子呢!怎么都这岁数了还这脾气,就不能改改?” “路朝歌,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谢灵韵棍指路朝歌,说道:“怎么的,长本事了是吧!学会在外面养人了。” “大嫂,没有的事。”周静姝赶紧迎了上去,扶住了谢灵韵,笑着说道:“朝歌都跟我解释清楚了,都是误会。” “误会?”谢灵韵看着路朝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哥没跟你说?”路朝歌看着谢灵韵问道。 “他?”谢灵韵‘哼’了一声:“他什么都没说,就让我过来问你。” “我就说你们老李家没一个好人。”路朝歌说道;“帮我解释一下能死啊!” 紧接着,路朝歌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谢灵韵听了整件事的过程,这才把棍子放了下来,就在路朝歌松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就见谢灵韵的手里的棍子再一次举了起来,抡起来就抽在了路朝歌的屁股上。 “都解释了,你还打啊!”路朝歌退后了一步,说道:“就是不打我你难受是不是?” “我问你,你在新罗,是不是抱着炸药包去炸城门了?”谢灵韵开口问道。 “李朝宗啊李朝宗,你这张嘴啊!”路朝歌揉了揉被谢灵韵抽过的地方,说道:“我都跟他说了,别跟你说别跟你说,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看来确有其事哈!”谢灵韵再一次抡起棍子,照着路朝歌的屁股就抽了过去。 路朝歌也不敢躲啊!人家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你说这要是闪了一下,他罪过可就大了。 他也想明白了,打两下就打两下吧! “大嫂啊!你下次要是想打我,你就直接说。”路朝歌这边挨着走,那边说着:“何必找这么多借口呢?我都替你累的慌,下次你就直接跟我说,朝歌,我要揍你一顿,我保证老老实实的趴下让你揍,你看行不?” 路朝歌当然是开玩笑的,他也知道自己大嫂是因为担心自己,好赖人家也不是分不清,可是谢灵韵打着打着就哭了。 这一下可给路朝歌整不会了,挨打的可是他,打人的人你哭个什么劲啊! “你别哭啊!”路朝歌赶紧哄:“我挨打都没哭,你打我你哭什么啊!” “你说说你,要是出了点事可怎么办啊!”谢灵韵也不打了,哭着说道:“这么一大家子人,全都指望着你呢!你要是出了点事,让你大哥怎么办?让静姝怎么办?啊?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不让人省心呢?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一样,那时候你小,冒失点就冒失点,可都这么大了,管着凉州百万大军,你怎么还愿意自己去冒险啊!” “主要是我当时想看一看那新弄出来的炸药,威力到底有多大。”路朝歌说道;“别人去我不可能有最直观的感受,关键是我命硬,不能有事啊!” 路朝歌这么一说,谢灵韵哭的更惨了,一边哭一遍数落路朝歌,反正在谢灵韵嘴里,那路朝歌就不是个玩意了。 路朝歌求助的看向了周静姝,周静姝轻轻的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自己也没办法,就在路朝歌不知道如何的时候,李朝宗走了进来。 路朝歌一看到李朝宗,冲上去就是一个大飞脚,李朝宗很轻易的就躲开了。 “你个不省心的玩意。”路朝歌指着李朝宗的鼻子就开喷:“我都跟你说了,别什么事都跟我大嫂说,你看看现在,哭的都快背过气去了,你赶紧哄哄。” “我也没办法。”李朝宗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次有了身子之后就特别喜欢哭,遇到点事就哭,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路朝歌这一下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运气综合症吗? 他虽然没见过孕期愿意哭的,但是他完全能理解。 “大嫂,要不你再打我两下?”路朝歌无奈的看着谢灵韵,道:“你先别哭了呗!” 谢灵韵其实也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有点什么不顺心的就哭,有点什么不顺心的就哭。 “这段时间你别去衙门了,好好陪陪我大嫂吧!”路朝歌叹了口气,看向了李朝宗说道。 “那边的事特别多,我都忙的抽不开身了。”李朝宗说道:“你说,要是没个做主的在那,很多事都办不了。” “我去我去我去。”路朝歌咬着后槽牙说道:“我去行了吧!给你放一个月假,你好好陪陪我大嫂,她这种情况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除了你别人不好使。” “你去啊?”李朝宗顿时就乐了:“你去行,那我可就休息了,你好好干哈!” “合计着你们两口子算计我呢是吧!”路朝歌看着笑的格外开心的李朝宗,顿时就明白过来了:“我就说你们老李家没好人,你自己还不承认。” “你看看,你大哥我忙了这么久了,你也得让我休息休息不是。”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刚从新罗回来,你怎么不说让我休息休息呢?”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你年轻啊!”李朝宗拍了拍自己隆起的肚子说道:“你看你大哥我,都上岁数了,肚子都大了。” “对,你说的太对了。”路朝歌冲着李朝宗竖起了大拇指,道:“你俩也就能算计我了。” “你是我弟弟嘛!我算计别人我也不放心啊!”李朝宗说道:“朝歌,你辛苦辛苦……啊!” “行,你算计我,我就算计你儿子。”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算计呗!反正我不要脸,我就看你李朝宗要不要。” “你要干啥?”李朝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明天开始,让存宁和存孝去禁军衙门报到。”路朝歌老神在在的说道:“存宁和存孝那可是凉州的未来,有些事现在就该学了,我看着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处理,有不对的地方,我指点一下就行了。” “懒死你得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这怎么能是我懒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可是为了存宁和存孝好,这些东西存孝可能用不到,但是存宁将来一定是会用的,所以早点接触有好处。” “那我可就管不着了,你自己去跟你侄子说吧!”李朝宗说道:“没想到啊!有一天我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你也就能坑我了,坑别人谁搭理你啊!”路朝歌撇了撇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这也算是打了胜仗回来了,应该庆祝一下。” “我想吃螃蟹。”谢灵韵这个时候也不哭了,开始提要求了。 “不行。”路朝歌直接就回绝了:“你现在有身子,不能吃螃蟹,等你生完孩子之后再吃。” “为啥?”谢灵韵问道。 这里面的道理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的清楚的,但是路朝歌知道孕妇吃螃蟹不好:“螃蟹属于寒性食物,吃多了对你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反正你就是不能吃。” “从今天开始,老李家老路家都不许吃螃蟹。”说完之后,路朝歌紧接着说道:“省的她看见了馋。” “可是我想吃。”谢灵韵说道。 “不行。”路朝歌说道:“在这么想你也给我忍住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谢灵韵顿时就不开心了,那样子看着就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吃吃吃。”路朝歌无奈的说道:“我给你做行不行?今晚上我就让你吃上,行不行?” “行。”谢灵韵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但是咱说好了,以后想吃螃蟹只能来我这里吃。”路朝歌说道:“在家里不行,你们自己家里做的你都不能吃,只有我做的才行。” “为啥?”谢灵韵又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啥?”路朝歌说道:“你就听我的就行了,你们自己家里做的螃蟹不合格。” 蒸螃蟹路朝歌当然不能让谢灵韵吃了,但是路朝歌会做别的啊!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吃的东西可比这个时代的人多得多,反正肯定能把谢灵韵糊弄过去就是了。 第1196章 娶新罗女人 将李朝宗两口子送走,路朝歌也是一阵的无奈,这大嫂现在怎么也跟小孩似的,不过想到自己大嫂怀孕了,路朝歌也就释然了,这段时间她想干什么,家里能惯着就惯着,能宠着就宠着呗! 而周静姝就闹不明白了,最开始路朝歌可是不让谢灵韵吃螃蟹的,怎么后来又同意她吃了呢! “你不是说吃螃蟹不好吗?”周静姝问道。 “吃螃蟹不好,吃别的不就没事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相信你男人的厨艺,我做一个味道和螃蟹差不多的菜不就行了吗?反正她吃上了,估计也不会想那么多。” “我可是听见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的路竟择走了出来:“我现在就去告诉娘娘,你不给她吃螃蟹,还想糊弄她。” “臭小子,你到底跟谁一伙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代表了正义。”路竟择扶了扶腰间的战刀,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你想让我保守秘密,赶紧去把我要的战刀给我弄回来,要不然我就去告密。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上辈子指定是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来了。” 说完,路朝歌就往外面走,路过路竟择身边的时候:“走吧!少爷,你还指望着我给你拎回来啊!” “好嘞!”路竟择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啊! “你们去不去?”路朝歌笑着问道:“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啊?” “好。”周静姝笑着说道,她是喜欢和路朝歌一起逛街的,别管去哪,只要和路朝歌一起她就开心。 一家四口出了王府,也没骑马没坐车,就这么走着溜达,街上的百姓看见路朝歌,赶紧围了上来。 “少将军,听说这次在新罗弄了个新罗娘们?”一大汉高声问道。 “都是谣言。”路朝歌笑着说道:“别听那些人乱传,我路朝歌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啊?” “以前知道,现在可不知道了。”那汉子说道:“怎么出了一趟门,人都变了呢?是不是新罗那边风水不好,给我们少将军克着了?” “你滚犊子。”路朝歌知道这都是玩笑,而且他也喜欢这么开玩笑,都是善意的:“不过我跟你们说,新罗那地方虽然到处都是山,但是矿是真的多,我这一趟可是收获不小,各种各样的矿,我弄了一大堆回来。” “那我们要是想去新罗干点什么,能不能行啊?”有人开口问道。 “只要不干违法的事都行。”路朝歌高声道:“咱们凉州啊!将来是要跟新罗做生意的,你们之中谁要是想去新罗做生意,到时候去户部那边报道,我们会统一安排商船,现在海上海盗有点多,你们单独行动也不是不行,但是容易遇到危险,而我们官府这边派出去的船队,是有战兵护送的,你们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只不过……你们要交一笔小小的费用,不过不会很多,和你们赚的相比,真的很少。” “都能做什么生意啊?”有人问道。 “只要是咱凉州允许买卖的都可以。”路朝歌说道:“但是,我跟你们说明白,你们谁要是敢干贩卖人口的事,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不仅要收拾你,我连你家祖宗十八代我都给你翻出来,咱们做买卖就做合法的生意。” “我还心思去新罗娶个媳妇呢!”又有人说道:“看起来这个不行啊!” “这个可以。”路朝歌说道:“娶媳妇没问题,只不过新罗的女人嘛!长得好像都挺一般的,不如咱凉州姑娘漂亮,要是想正儿八经的娶媳妇,还得是咱凉州姑娘,咱凉州姑娘那可都是天下顶好的姑娘。” “哎呦喂,就因为咱凉州姑娘太好了,我都娶不上媳妇了。”那汉子说道:“我想着新罗那小地方,人的眼皮子也浅薄,到了那边好找媳妇。” “你就说你多没出息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多攒点钱,到时候找一个凉州姑娘。” “少将军,新罗那边的矿我们能不能买下来啊?”这个时候,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挤过了人群来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道:“咱凉州的矿卖不了,新罗的矿呢?” “这个可不行。”路朝歌说道:“矿产资源是属于国家的,不能属于个人,就算是新罗的矿,咱凉州也就只有二十年的开采权,二十年后我得还给人家,这都是说好的,说好的事就不能变卦,是不是?咱凉州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 “九年的开采权啊!”商人有些惋惜的说道:“二十年好干什么的啊!” “咱可以想办法把新罗国变成新罗道嘛!”人群中有人说道:“反正都是接受统治,咱凉州统治他们不是更好吗?你看看咱凉州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不成了侵略了嘛!”路朝歌赶紧说道:“这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那人又说道:“我估计,现在的新罗百姓都希望能够被咱凉州统治,我可是听我家兄弟说了,新罗人活的都不如猪狗,咱凉州这种神仙一样的生活,他们做梦都想吧!” “再说了,咱这也不能叫侵略。”那人继续说道。 “那叫什么?”路朝歌被那人都逗笑了。 “这叫给他们送去幸福生活。”那人说道:“这是天大的恩赐,他们应该高兴才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叫……叫……” “箪食壶浆夹道欢迎以迎王师。”人群中的一个读书人高声喊道。 “对对对,就这么个词。”那人赶紧接话道。 现在的凉州百姓,侵略性太强了,不过这也不能说是坏事,开疆拓土怎么能是坏事呢! “咱们现在不要想这些东西。”路朝歌笑着说道:“咱们就过好自己的日子,新罗人过的如何,跟咱们没关系,对不对?你们吃饱了穿暖了,我大哥就高兴了,他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让你们吃饱穿暖嘛!” “所以啊!”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过好自己小日子这就是你们最大的任务,至于把新罗国变成新罗道,不要想这些嘛!” 路朝歌说的话可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他说的是现在不要想,不代表以后不想。 凉州的百姓们围着路朝歌问东问西的,路朝歌能解答的就一一解答,有些不能说的话他也能及时转移话题。 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围着路朝歌的人才慢慢散去,而路朝歌则带着家人往城外方向走,那些战刀都存放在辎重营,想要战刀就只能去辎重营。 “我感觉现在凉州百姓的变化特别大。”周静姝说道。 “正常。”路朝歌说道:“国家强大了,百姓们的心气也就提升上来了,心气上来了自然而然的就越来越自信了,以前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谁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也就有时间想一些东西了。” “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新罗没什么好印象呢?”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有些事可以随便怎么想,但是不能说出来。”路朝歌说道:“新罗那个地方对凉州来说还是有点价值的,尤其是那些天然的港口,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长安城其实就是一个各国探子的窝,这里面你不知道谁就可能是敌国的探子,所以说话的时候肯定要小心谨慎一些,这些探子可不是凡人,从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之中,他们就能分析出很多东西,就算是分析不出来,他们背后的人也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部署之类的。” “怪不得,你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周静姝点了点头,道:“那我以后出去说话也得小心点,别因为我的一句话,把一些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 “你对这些接触的也少,无所谓了。”路朝歌说道:“不过,小心谨慎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辎重营,路朝歌带着路竟择进去了,而周静姝和路嘉卉两人就在外面等着。 辎重营也属于军事重地,女人是不得进入的。 两人动作也很快,从辎重营领了两柄战刀,一柄是路朝歌的另一柄是路竟择的,毕竟路竟择人家也是将军,这次换装人家理当拥有一柄属于自己的战刀。 两柄战刀路朝歌都给了路竟择,他想要随侍都能拿到,这东西在别人看来挺了不得的,但是在路朝歌这里,那真就是个玩具罢了。 既然都出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一家人回到长安城之后就到处采购,今天晚上路朝歌要在家里做饭,一大家人全都要过来,吃的喝的自然是不能少的。 其实王府里吃的喝的样样都齐全,但是路朝歌就喜欢自己上街买菜,反正他今天也没什么事要做,至于说去找李存孝算账,等晚上吃饭的时候也一样。 长安城百姓对于路朝歌亲自买东西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看见路朝歌出来买东西,你就赶紧把东西准备好,别管这东西路朝歌能不能用的上,只要你的品质过硬,就算是他不用的东西,他都能给你买回家去。 逛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路朝歌原本只想买点菜的,结果又赶了一个牛车回家。 到了家,路朝歌就开始准备晚饭了,毕竟这顿饭他要亲自做,而且来的人也比较多,做的菜肯定也不能少的。 整个后厨现在就剩下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了,两人分工很明确,周静姝只需要负责烧火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她就没必要插手了。 知道晚上要聚餐的周老夫人和曹贵妃也赶过来帮忙,这二位的厨艺还是不错的,不过到了路朝歌面前就不够看了,两人过来也就是打打下手。 “静姝啊!”周老夫人一遍切着菜一遍说道:“你看看你大嫂又有孩子了,你和朝歌不准备再要一个了吗?” “娘,我们顺其自然。”周静姝笑着说道。 “对,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现在也是儿女双全,挺好的。”路朝歌在一旁帮腔道:“再说了,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我可不想我媳妇遭那罪。” “你看看人家这小两口。”曹贵妃笑着说道:“这要是放在别人家,早就催着自己媳妇生孩子了,你在看看朝歌,就知道担心自己媳妇了,要不怎么说心疼媳妇的人,都能干大事业呢!” 路朝歌对于孩子的问题他看的很开,只要有一个男丁就行了,倒不是说一定要有这个男丁,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若是一个家没有男丁继承家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说别的,就单单谢灵韵都能磨迹死他。 第1197章 糊弄谢灵韵 晚饭,路朝歌做的很是丰盛,一家人齐聚路朝歌的府邸,就连现在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刘宇宁的都来了,刘宇宁现在在凉州的身份地位可比他爹高多了,人家属于是凉州战略性人才,自从他弄出了更好的火药之后,他的护卫等级直接提到了和路朝歌一个层次上了。 而他这次回来,还是路朝歌叫人去把他给架回来的,请了两趟没请动,可不是刘宇宁飘了,而是人家就是致力于研究出威力更大的火药,他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刘子睿两口子,看见了许多时日没见到的大儿子,那也是上去嘘寒问暖的,刘宇宁虽然痴迷于研究,但是人家可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对自己父母的关心,他还是很开心的。 “你看看你,这都瘦成什么样了。”谢灵珊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研究那些东西家里不反对,但是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啊!” “娘,没事的,我现在身体好着呢!”刘宇宁说道:“看着是瘦了,但是结实了不少。” “你这半个月半个月不回家的,你娘能不担心你嘛!”刘子睿笑着说道:“不过,你做出来的炸药,可是让你二叔都刮目相看啊!” “算不上是我弄出来的,我只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罢了!”刘宇宁说道:“我还得努力才行。”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时候,路朝歌端着炒好的菜走了进来,说道:“我只不过是拿出了一张不算太干净的白纸,而你现在就是在这一张不太干净的白纸上作画,你每画出一笔,这张白纸就绚丽一分,所以你每一次的努力,都是在将这张不太干净的白纸变的更加的美丽。” 说话间,路朝歌将炒好的菜放在了餐桌上,继续说道:“就像是这盘菜一样,菜你可以生吃,但是炒熟了加上各种佐料味道才会更好,我端上来的就是这些可以吃的生菜,而你实在对这些生菜进行加工,所以你已经很厉害了,至少在这个屋子里,你比任何人都厉害。” “二叔,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刘宇宁说道。 “不不不,你不能妄自菲薄。”路朝歌说道:“谦虚谨慎是很好的品格,但是过分的谦虚那就是虚伪了。” “好家伙,这都提升到虚伪的地步了?”李朝宗带着一家子人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孩子谦虚谨慎是好事,值得表扬。” “宇宁,这次你可是给咱凉州立了大功了。”李朝宗继续说道:“因为你弄出来的火药,我们凉州这一战远征新罗,损失比预期的要小的多,说……想要什么奖励。” “我什么也不缺。”刘宇宁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是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很有意义。” “有功就一定要赏赐。”李朝宗说道:“不然,岂不是成了有功不赏了?” “合着只有在我这有功不赏才是正常的呗?”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来评评理,我这么多年劳心劳力啊!打了多少仗啊!他赏我什么了。” “我缺你零花钱了还是怎么的?”谢灵韵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人家说正事呢!你掺和个什么劲。” “对对对,你现在肚子大你说的都有道理。”路朝歌赶紧说道:“不过宇宁,该拿的还是要拿的,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狮子大开口,都对不起你这么长时间付出的努力,努力了就要有回报,要不然以后谁努力啊!” “那……能给我一间独立的院子吗?”刘宇宁想了想,说道:“现在在工坊那边,还是有些乱糟糟的,有时候想安静一会都做不到。” “没问题。”李朝宗说道:“我明天就让工部在工坊附近给你起一间独立的院子。” “谢谢大舅。”刘宇宁笑着应道。 “都来了。”袁庭之带着袁老夫人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 “你就知道吃。”袁老夫人笑着说道:“朝歌啊!你赶紧想想办法,把你干爷爷这个武院院长给撤了吧!这老头子,现在一天到晚不着家,家都快成客栈了。” “什么干爷爷,就是爷爷。”袁庭之说道:“再说了,那武院可是老夫看着一砖一瓦盖起来的,那可是咱们凉州军未来的希望,那里走出来的少年,将来那都是凉州军的顶梁柱,老夫不时时刻刻的看着,怎么能放心。” “对,你都有理。”袁老夫人笑着说道:“这一天,跟你生不完的气。” “袁庭之袁大将军,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路朝歌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武院确实很重要,但是你得注意身体我跟你说,您可是我们凉州军的宝贵财富。” “臭小子,你还批评上老夫了。”袁庭之大笑道:“看看你能耐的。” “你别急啊!我跟你算一笔账哈!”路朝歌走过去搀扶着袁庭之,说道:“您好好保重身体,再活个五十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五十年您能培养出多少优秀的人才来?咱不多说,就按照一年十个算,五十年那就是一百个。” “可若是您不好好保重身体,那我估计也就是六七年的事。”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就按一年您能培养出五十个来算,也不过才三百多个,您看看哪多哪少?” “我说的你不听,你听你大孙子说的,你听不听啊?”袁老夫人接茬道。 而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将手搭在了袁庭之的脉门上,虽然他不是什么神医,但是摸脉搏他还是能做到的。 这一摸不要紧,直接把路朝歌差点干自闭了,这老爷子的脉搏跳动比一般小伙子有力气多了,这哪里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呢! “小伙子,摸够了没?”袁庭之当然发现了路朝歌的小动作,笑着问道:“感觉你爷爷我还能活多久啊?” “我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路朝歌直接甩开了袁庭之的手,说道:“这老头脉搏跳的比我还有劲呢!弄不好我都活不过您,您愿意干啥干啥吧!我刚才的话您就当我没说。” “不过我觉得你刚刚那笔账算的很好。”袁庭之也不是个不听劝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这种人不会被病痛折磨,要是真到了没的那一天,就是一瞬间人就走了。 “就是啊!”路朝歌说道:“你没事的时候多陪陪我奶奶,当年在西疆的时候那是没办法,你有军务在身,你是国家的大将军,你得守着西疆,守着身后数万万百姓,我奶奶也是挺支持您吧!守着这么大个家,把我那些叔伯都教育的很好,虽然没有人想当将军,但是这里面是不是也有您的责任呢?一年回不了家一次,他们不想当将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现在您也没什么事了,就好好弥补一下年轻时候欠的债,不是挺好的嘛!” “武院那边先生那么多,还有那么多将军没事就会去一趟。”路朝歌继续说道:“您老盯住最关键的地方就行了,其他的自然会有人去操心的。” “你看看朝歌说的多好。”袁老夫人开口道:“你这要是都不明白,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好,就听我大孙的。”袁庭之大笑道。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说了多少次了也没用。”袁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大孙子说了几句话就行了,这待遇真是天差地别啊!” “有人能劝住就不错了。”周俊彦走了进来说道:“就怕遇到那种没人能劝得住的人。” 路朝歌一看自己老丈人都到了,那就可以开饭了。 在路朝歌家吃饭,不是按照身份地位入席的,而是按照年龄辈分,用路朝歌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在家里吃个饭,还得跟你们讲官场上的那一套,那这饭我吃不了。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倒是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家伙比较消停,吃两口就看路朝歌一眼,吃两口就看路朝歌一眼,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你俩怎么了?”刘宇凡碰了碰身边的李存宁问道。 “没事。”李存宁小声的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和存孝不对劲啊!”刘宇凡说道:“你俩得罪二叔了?” “也不算是得罪。”李存孝说道:“只不过是……说了点不该说的话,而这些话还被竟择听见了。” “骑老虎那事是你俩捅咕的?”刘宇凡好奇的问道。 “除了他俩还能有谁啊!”刘馨逸说道:“当年他俩不是骑老虎去学堂了吗?那是二叔撺掇他们干的,他们两个现在就是想报复二叔。” “就你俩还想报复二叔?”刘宇凡说道:“你俩是要疯了吧!他有多少手段你俩不知道?” “现在不是没事嘛!”李存孝说道:“估计过两天他就忘了,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他有多小心眼你心里不清楚?”刘宇凡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估计是过不去了,除非他在你俩身上找回场子,要不然你俩就提心吊胆的过吧!” “你不是自己买了个宅子吗?”李存宁说道:“实在不行我和存孝去你那住几天吧!” “你可拉倒吧!”刘宇凡说道:“只要还在长安城,二叔想找你们两个轻而易举,别费心思了,赶紧想想怎么把二叔哄开心了,没准这件事就真过去了。” “那不可能的。”刘馨逸说道:“满凉州打听打听,在记仇这方面谁能比得上二叔啊!” “那这件事就没办法了?”李存宁有些为难的问道。 “哎哎哎哎……”这个时候,路朝歌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几个小家伙,说话就说话,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不就是让我儿子骑老虎上街吗?这件事我已经不当回事了,这都是因果循环,谁让我当年不干人事呢!” “二叔,您病了?”李存孝这个不怕死的,听到路朝歌的话,赶紧问道。 “我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吗?”路朝歌说道:“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在我这都不是事,不就是骑老虎上街吗?多大个事啊!你二叔我这次去新罗,还抱着炸药包去炸城门呢!相比起来你觉得骑老虎算什么事?” “早说啊!”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孝顿时就活过来了:“这给我吓的,我一直担心你要报复我呢!” “别担心了,都过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人活着简单就是好,此时的李存宁看着路朝歌那副笑脸,他就知道事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朝歌,我的螃蟹呢?”这个时候,谢灵韵突然开口问道。 “着呢!”路朝歌赶紧站起身,将自己面前的那道菜递到了谢灵韵的面前。 “怎么没有壳?”谢灵韵问道。 “这不是怕你吃起来麻烦嘛!”路朝歌赶紧说道:“我特意将螃蟹肉都弄出来了,这样你吃起来也方便,吃着也痛快,你看我想的多周到。” 曹贵妃和周老夫人可是在厨房帮了一下午的忙,她们谁也没看见路朝歌弄螃蟹,可是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路朝歌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这味道怎么有点不对啊?”谢灵韵吃了一口,说道:“这口感也有点不对啊!” “炒的就这样。”路朝歌说道:“而且这么吃比蒸的煮的都好吃,味道更好。” 他可不敢告诉谢灵韵这用的都是鱼肉,她怕谢灵韵知道之后还得哭。 这道菜就是比较有名的‘赛螃蟹’,在他那个时代就是一个家喻户晓而且家家能做的家常菜,但是在这个时代,吃过螃蟹的人都没多少,谁知道这道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灵韵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螃蟹,她也就没在多想了,反正是吃到嘴里了,心里也就舒服了,至于这到底是怎么做的,她也不回去多问什么,毕竟问了也白问,她肯定能听明白,但是你让她自己回去做,就有点为难人了。 第1198章 早就防着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自然是要开开心心的,而且这么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要非说有利益冲突的,那也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了,但是人家路朝歌对于权利什么的看的也不重,这就导致了一个很好的家庭氛围,那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只谈论亲情不谈论其他。 路朝歌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纽带,他的存在将这些人聚在了一起,又将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变成了一个大家庭,在这个大家庭之中,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作用。 “存宁,你娘这不是有身子了吗?”吃饭的时候,路朝歌看向了李存宁说道:“我想着让你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也跟你爹说这件事了,到时候他的活我先暂时代替他。” “哦!”李存宁听了路朝歌的话,就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那辛苦二叔了。” “哎……我不辛苦。”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倒是你和存孝要辛苦一下了。” “二叔,你不是说那件事过去了吗?”李存宁顿时就明白了,想不让自己的二叔报复,那根本就不可能。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路朝歌说道:“有些事你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所以你不能偷懒啊!你得学着去处理这些事情,知道这些事到底怎么做是正确的,你以为当这个怎承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二叔,你让我大哥去衙门办差我能理解,为什么我也要去?”李存孝开口问道。 “你怎么说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啊!”路朝歌说道:“你不是想当纨绔子弟吗?这些东西你也得懂才行,明白吗?” “那我不当了行不行?”李存孝苦着一张脸,道:“我就当个好学生,你看行不行?” “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了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要坚持自己的人生理想,所以……你们哥俩明天早上去禁军衙门报到,我在那等你们。” “我就说吧!”刘馨逸接茬道:“二叔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你们哥俩,你们两个认倒霉吧!” “闺女,这二叔就得说你一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怎么能是倒霉呢!这可是一个别人想得到都得不到的锻炼自己的机会,多难得啊!” “要是没有骑老虎这件事,您说的话我就信了。”刘馨逸说道:“可是现在,您想让我信您的话,想都别想啊!” “这孩子,一天到晚的经说实话。”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两位,明天早上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爹,咱就说这个休息,不休是不是问题也不大啊?”李存孝看向了自己的老父亲,眼神中带着哀求,说道:“你看我二叔那眼神,他肯定不怀好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好好跟你二叔学。”李朝宗才懒得管人家叔侄之间的事呢! “大哥,我们被抛弃了。”李存孝苦着脸,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就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拧的过这条大粗胳膊吗?”李存宁倒是一脸的淡定,说道:“在你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你就要学会承受和忍耐,这是二叔教的,你都忘了。” 听了李存宁的话,李存孝的大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明白了,现在反抗不了,那就先忍一忍吧! “朝歌,最近一段时间,会有很多外国使节过来。”路朝歌开口道:“到时候你接待一下,主要还是和他们谈做生意的事,至于其他方面的合作,你酌情处理就行。” “除了做生意,我对其他合作真没什么兴趣。”路朝歌说道;“不管是军事还是其他,凉州现在绝对是遥遥领先的,所谓的合作倒不如说是扶贫。” 这句话,路朝歌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目中无人,在长安城的各国使节有很多很多,从与这些使节的接触中就能看出来一个国家的强弱,迄今为止他还没发现一个能和现在的凉州抗衡的国家,至于南疆的那个曼苏里王国,路朝歌虽然有些担心,但这份担心其实很有限,毕竟中间隔着那么多的南疆小国,一旦曼苏里对凉州有什么企图,那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那些南疆小国,到时候路朝歌也有反应的时间,真打起来了路朝歌也不惧曼苏里,毕竟现在整个南方已经大部分被凉州掌控,不管是后勤运输还是军队运输,都不在那么困难了,可以随时对南疆边军进行增援。 “该重视的还是要重视的。”袁庭之开口道;“毕竟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特色,可能军事上不如我们,但是人家也一定会有一技之长的,把人家的好东西学过来,对我们凉州也是有好处的嘛!” “没错。”周俊彦说道:“朝歌,咱凉州现在固然很强大,但是也要小心周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啊!” “好的,我知道了。”路朝歌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自己确实是有点狂妄了。 “对了,之前百济从咱这求购了一批战马。”李朝宗说道:“他一个山地国家,要那么多战马干什么?” “打草原呗!”路朝歌说道:“难不成还想打咱们的幽州啊?给他两个胆子。” “打草原?他们疯了?”刘子睿笑道:“草原也是他们能染指的?现在的凉州都不敢说能轻而易举的消灭草原,他们百济就敢有这种想法?” “草原现在不是乱着呢嘛!”路朝歌说道:“他们就觉得自己有机会捞点好处呗!” “其实不管是新罗、百济还是高丽,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臭毛病。”路朝歌继续说道:“他们永远也看不清自己的实力,总是想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你们习惯就好了,我当初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他们了?几万匹战马不是小事,但是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所以就答应了。” “你这是有什么想法了?”李朝宗问道。 “我没什么想法啊!”路朝歌说道:“他们弱了就得找人保护,我们凉州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保护你没问题啊!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得驻军吧!我都驻军了是不是就需要大量的物资补给啊!你要拿不出来那就用东西换呗!反正我不能吃亏啊!对吧?” “合着绕了这么大一圈,你就是为了驻军?”刘子睿说道:“那你都不如直截了当一点。” “那怎么行。”路朝歌说道:“咱们凉州最讲理了,对吧!是你有需求我才给你提供的保护,而不是我非要去保护你,为了保护你我还搭进去那么多军队呢!你给我好处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这就是你说的讲理?”刘子睿笑着问道。 “我这还不讲理吗?”路朝歌说道:“打草原是你们自己决定的,打不赢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害怕草原对你们进行报复,那你要不就等着灭国,要么就赶紧找大哥罩着你,放眼四周能和草原抗衡的也就咱凉州了吧!你让他去找了刘子腾他们,他们有那个本事吗?” “你总是有理。”刘子睿笑着说道:“你就这么确定,他买回去战马不是为了有一天进攻幽州?” “我一开始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但是后来想了想可能性不大。”路朝歌说道:“首先你想派骑兵过来就必须经过草原,现在的草原都什么样了?那些所谓的大型部落一个个的为了那个黄金汗王之位都打成一锅粥了,这个时候你要是派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去了草原,要么你顶住草原对你的进攻,穿过草原来到凉州,那个时候他们还能剩下多少人?要么你就直接被草原一口吞下去了,那可是几万匹战马和士卒,别管草原缺不缺马,几万匹战马和几万名能打仗的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所以,他们打幽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路朝歌说道:“就算是他们和草原人达成了某种合作,就像上一次一样,花银子在草原上买路,他们到了幽州,那你猜我放在新罗的几万大军,是吃素的吗?” “只要他的军队进了幽州,他就别想出去了,到时候我留在新罗的几万战兵,直接推到百济的王都,水军从浑河出发,一路抵达百济,精锐尽出他拿什么挡我?”路朝歌继续说道:“到时候,百济就该改名了,叫百济道。” “好家伙,你留在新罗几万战兵就是为了防着百济啊?”刘子睿问道。 “我这人不是怕死嘛!”路朝歌现在说道:“凡事我就多想着点,自己肯定不能吃了亏了。” “其实,不管是新罗也好百济也罢,甚至是距离我们最远的高丽,我都时刻提防着呢!”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三个国家其实就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调头咬我们一口。” “你倒是看的清楚。”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三只狼崽子先养着吧!反正也不用我们付出什么,真有一天他们坐不住了,那就灭了。” “就是这么个道理。”路朝歌说道:“大哥,徐文泽你准备怎么安排啊?” “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李朝宗说道。 “我就是那么一说。”路朝歌说道:“你得自己拍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任命一个县令什么的,我拍板就拍板了,这个是一个大将军,不是开玩笑的。” “我觉得挺好啊!”李朝宗说道:“就按照你说的,先让他当水军大将军,等你什么时候把东疆拿到手了,在把他派回去就是了,下午的时候我和他聊了很多,当年的事也说明白了,他是个人才啊!人才我们就不能埋没了。” “先当水军大将军,让他和蔡玉简两人训练水军。”李朝宗继续说道:“东疆到手回去当东疆大将军,干几年之后他要是想回来那就回来,去武院当个先生,为凉州培养自己的海军将军,真到了年纪了,就让他在长安城荣养嘛!咱凉州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大将军。” “他的家眷都接到长安城了吧?”路朝歌问道。 “你出发没几天的时间,就到了长安城了。”李朝宗说道:“都给他安排好了,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吧!” “反正你安排好了就行。”路朝歌说道:“我就是一个负责画大饼的,最后能不能实现那就得看你了。” “你给出的条件也没什么问题。”李朝宗说道:“就按照你说的来就行了。” “随你便。”路朝歌说道:“反正这个任命需要你来。” “行。”李朝宗应道:“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我在给他下达任命,蔡玉简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事,那边我已经说过了。”路朝歌说道:“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当不了这个大将军,他也没有什么想法,他红杉军的时候也是这样,不争不抢的,但是他不争不抢咱该给的得给人家,对吧!” “只要他没什么意见就好,剩下的我心里就有数了。”李朝宗说道。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大家各回各家,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大小伙子回到家就聚在了一起,这两个大小伙子现在可不是当年了,路朝歌说这么坑就这么坑,人家现在知道要反抗了。 第1199章 两个争强好胜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路朝歌早早就起了床,今天要去禁军衙门帮李朝宗当职,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是不喜欢坐在衙门里处理那些他看着脑袋就疼的事情,但是谢灵韵这次怀孕和其他时候不一样,没事总喜欢哭这谁受得了,只能让李朝宗去受他自己媳妇的罪,而路朝歌就要去受李朝宗受的罪喽! 出了卧房,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和闺女起没起来,刚刚来到路竟择的小院,就听见小院里传出了一阵阵的呼喝声,路朝歌仔细辨认了一番,知道这是路竟择起床了。 站在小院的院门,就看见小小的路竟择拎着他的战刀,一板一眼的练习着抽刀、劈砍,每一次抽刀、劈砍都极为认真,就连自己的老父亲出现在门口都没发现。 随着每一次抽刀、劈砍,小小的人都会爆发出一声稚嫩却振奋人心的呼喝声,路朝歌不想打扰到自己儿子练刀,就转身去了路嘉卉的小院。 路嘉卉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单独住一个小院,路朝歌和周静姝是不放心的,所以她身边的侍女会和她住在一起,照顾路嘉卉的起居。 “还没起来吗?”小侍女已经起来了,路朝歌轻轻的推开门问道。 “还没。”小侍女年纪不大,十多岁的年纪,是当年李朝宗和路朝歌收留的孤儿中的一员,这些被他们收留的孤儿,最后要么加入了锦衣卫,要么成为了‘影’的一员,还有一部分凭借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家乡开始了新的生活,而还有一部分,就进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府邸,他们不想离开,而府邸又需要人,一举两得。 “辛苦你了。”路朝歌冲着小侍女笑了笑,说道:“一会她起来了,记得带她去吃饭,我听王妃跟我说,这小丫头最近不好好吃早饭了。” “小姐只是思念殿下。”小侍女说道;“您没在家的日子,小姐不止一次跟我念叨您。” “还得是我姑娘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带回来的礼物,她喜欢吗?” “小姐很喜欢。”小侍女说道:“她将您带回来的礼物都藏了起来,说是不舍得带的。” “爹爹……”就在这个时候,里屋传来了一个软糯糯的声音,路朝歌听到路嘉卉喊他,冲小侍女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里屋。 “闺女醒了。”路朝歌走了过去,将睡眼朦胧的小丫头抱了起来。 “爹爹,我都饿了。”路嘉卉揉了揉眼睛,将小脑袋贴在路朝歌的胸前。 “那咱穿衣服,洗漱一番就去吃饭,好不好?”路朝歌柔声道。 “好。”路嘉卉软糯糯的应道。 路朝歌看向了小侍女,小侍女赶紧将准备好的衣服送了上来,路朝歌将路嘉卉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帮自己的闺女穿衣服,每穿上一件都要夸上一句。 “这衣服配我姑娘,感觉这衣服都上档次了。”路朝歌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这衣服是太奶奶给我做的。”路嘉卉笑着说道:“太奶奶说,是他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哎呦!怪不得这么漂亮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姑娘你喜不喜欢啊?” “可喜欢了。”路嘉卉说道;“太奶奶给我做了好多件呢!让我换着穿。” “那有没有给你哥哥做啊?”路朝歌问道。 “有啊!”路嘉卉说道:“太奶奶也给哥哥做了,只不过大哥穿衣服太废了,没两天时间就穿坏了一件,我的都还好好的呢!” “还得是我大姑娘最乖了。”给路嘉卉穿好了衣服,接过小侍女递过来的面巾,轻轻的在路嘉卉的小脸上擦着。 看到这一幕,小侍女就笑了起来,她还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也就是路朝歌出征新罗前不久,路朝歌给路竟择洗脸的场面,那面巾在自家小少爷的脸上都快抡飞了。 “好了,去刷牙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刷完牙咱们就去吃饭,好不好?” “好。”路嘉卉开心的说道。 “闺女,我听你娘亲说,怎么最近都不喜欢吃早饭了?”路朝歌还是得问问,自己闺女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吃早饭,若只是单纯的挑食还好解决,若是其他问题可就麻烦了。 “想爹爹。”路嘉卉说道:“睡觉能梦见爹爹。” “原来是这样啊!”路朝歌笑着摸了摸路嘉卉的小脸蛋,将她抱下了床。 “那一会咱不在家吃了。”路朝歌说道:“咱一家人出去吃早饭,好不好?” “好。”路嘉卉接过了小侍女递过来的牙刷,然后点头应道。 “谢谢姐姐。”路嘉卉在接过牙刷之后,很有礼貌的向小侍女表示了感谢。 这都是路朝歌要求的,这些人都是自由人,人家不是卖给路家了,人家只不过是签了劳动文书,一年一签的那种,干足一年之后,若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离开,所以路朝歌要求家里的两个孩子,对这些人要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两个孩子也是很听话的,毕竟家教在那里摆着呢!对这些人他们从来不会过分的苛责,更不会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路嘉卉刷牙的功夫,小侍女帮着路嘉卉将床铺整理了一下,这路朝歌倒是没插手,毕竟我是花银子雇你们的,该干的活你们还是要干的。 洗漱之后,路朝歌抱着路嘉卉出了小院,先回了自己的小院,把周静姝叫起了床,又去了路竟择的小院。 此时的路竟择赤裸的上身已经满是汗水,可他依旧没有停止,这股子劲头就连路朝歌都佩服,他也练刀,知道就这么重复一个动作有多枯燥,带着就是战阵刀的基础,你练不好接下来的刀法之类的你根本就练不了。 路朝歌是没有那个条件练,当年练刀谁能教他,也就李朝宗能偶尔指点一下他,可是路竟择不同,他有大把的人教他,不管是袁庭之还是那些将军们,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九死一生杀出来的,谁手里没点保命的绝活? 而这些人,也愿意将自己的本事交给路竟择,尤其是袁庭之,他现在是不指望自己的儿子了,孙子辈中倒是有几个愿意跟他习武的,那他也死盯着路竟择,用袁庭之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未必有多少天赋,但是就这股子勤奋劲,一般人还真比不上他’。 袁庭之并不是否认路竟择的习武天赋,但是天赋这个东西你要用才行,你不用他也只不过是能停留在嘴里的东西罢了,但是勤奋不一样,能坚持下来的人那都不是凡人。 “儿子,出去吃饭了。”路朝歌看着勤奋练刀的路竟择,笑着喊道。 “爹,在等我一会,还有两百刀。”路竟择对于吃饭其实是很热衷的,不管吃什么他都很开心,尤其是跟着袁庭之到处混酒席。 对于路竟择的回答,路朝歌很是满意,这是一种态度,若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把你叫走,那就说明你还是不够专注,不够勤奋。 路朝歌四下看了看,随手拎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来到路竟择面前,蹲在他的侧面,将木棍平举。 “来,砍它。”路朝歌说道:“爹看看你力气有多大。” 路竟择也不废话,抽刀、劈砍一气呵成,路朝歌的力气足够大,保证了木棍不会因为受到冲击而被砸到地面上,路竟择这一刀也是卯足了劲,只见战刀挥过,如同胳膊一般粗的木棍应声而断。 “有点意思。”路朝歌站起身,从一旁拿起另一柄战刀:“来吧!这次砍它。” 路朝歌就这么平举着战刀,路竟择将战刀归鞘,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战刀开始最后二百刀的劈砍。 这个时候,梳洗之后的周静姝也走了过来,看到在那练刀的父子俩,也只是淡淡的笑了起来。 她真的是特别的满足,因为她出生的家庭环境,让她知道了很多大家族里不为人知的东西,就比如在教育孩子方面,很少有当父亲的回去对自己的孩子言传身教的,他们会请最好的先生,但是从来不会亲自去教。 但是到了路朝歌这里,最好的先生他随时都能请到,可他依旧喜欢将自己的本事一点一点的教给自己的儿子,不管这个儿子是不是嫡长子,路朝歌做的已经是很多大家族当家人做不到的了。 路竟择连连挥刀,直到二百刀才停了下来,此时的他已经是气喘吁吁,毕竟每个男人都有一颗好胜心,他就想让自己父亲手里的战刀动一动,哪怕只是轻轻的动一下也好,所以他每一次都是卯足了劲。 而路朝歌这边其实也不好受,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挺会遗传的,遗传了自己的天生神力,路竟择每一刀劈砍下来,他都让自己集中精力,他可不想输给自己的儿子。 这最后就导致,他儿子累的气喘吁吁,而他的胳膊此时也被震的有点麻木了。 “儿子,不错。”路朝歌缓缓的放下刀,说道;“去洗漱,穿上衣服,咱出去吃饭。” 路竟择看着面色从容的老父亲,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居然都没能让您的刀动一动。” “哈哈……”路朝歌一阵大笑,随后说道:“毕竟你才三岁,只要你不停的努力,再过几年你肯定能让你爹我手里的战刀动一动。” 路竟择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而此时的路朝歌看见自己儿子离开了,顿时疯狂的甩着自己的胳膊,刚刚那二百刀,可是给他震的不轻。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周静姝笑着走了过来说道:“你就不能动一动?” “怎么可能。”路朝歌说道;“身为他老子,怎么能输给他呢!他才三岁多点,我要是输了岂不是丢大人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表情。”周静姝说道:“那不是你儿子嘛!输了就输了呗!” “一码归一码。”路朝歌揉了揉自己的右手,道:“战场上可没人会因为你年龄小就让着你,你是对手是敌人,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年龄到了战场上不是人家不杀你的理由,这个道理他必须从小就明白。” “对。”周静姝说道:“反正谁难受谁知道。” “不过这小子真行,我这天生神力是让他继承了。”路朝歌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这好歹是一项在战场上保命的技能。” “爹爹,我也可有劲了。”路嘉卉拽了拽路朝歌的衣袖,说道:“我都能抱大老虎。” “对,我姑娘也可厉害了。”路朝歌笑着将路嘉卉抱了起来,笑着说道:“我姑娘最厉害了。” “跟你说个事。”周静姝说道:“你回来之前的几天,我家有一个远房亲戚找过来了,想让他家一个孩子进武院,这不是武院的招生时间都过了嘛!就想让你帮着安排安排,我当时就给她拒绝了。” “那你还跟我说啥。”路朝歌说道。 “我是提醒你,别当滥好人。”周静姝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这人别的都好,就是总是愿意当滥好人,我家那些远房亲戚一个两个的,都想着不劳而获,就这样的人帮了最后也是帮出一堆事来。” “滥好人我是当过,但是也分时候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放心吧!原则上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哪怕他说没银子花了,我都能大大方方的给他们,但是像武院这种地方,他们想去那就靠本事,当亲戚的该给的咱给,不该给的想都别想啊!这凉州才刚刚好起来,就想着走后门,那以后还了得了?” “后来她还去找了我娘。”周静姝说道:“我娘也给她回绝了,这家伙出了门就开始讲究我娘,说我娘怎么找了个好女婿就不认亲戚了。” “她夸我嘿!”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所有人都知道我好,这不是让我骄傲嘛!” “对对对,都夸你。”周静姝笑着说道。 “要是她在找过来,就让她直接来找我。”路朝歌说道:“这点事很好解决。” “好,我到时候和我娘也说一声。”周静姝说道:“你还记得大姐吗?” “记得啊!”路朝歌说道:“怎么了?” “她儿子进武院少年营了。”周静姝说道:“前一阵武院开学的时候,她还来了一趟呢!” “哎呦,可以啊!”路朝歌说道:“我可是听说了,这武院今年招来的学生,那个顶个的优秀,了不得啊!着未来怎么说也能在凉州军中立足啊!好……好……真好。” 路朝歌是真的为周静姝的大姐周静怡高兴,毕竟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路朝歌这里弄将玻璃的生意接了过去,现在日子过的那真的是更上一层楼了,而且儿子也算是有出息了,考进了武院的少年营,着未来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第1200章 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路朝歌是希望他的亲人都能把日子过的越来越好的,但是那些想要投机取巧的人,在他这里是绝对走不通的,他们觉得周静姝嫁给了一个好男人,他们就应该跟着沾光,可是他们不知道,周静姝嫁的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用自己命从战场上换回来了的吗? 连路朝歌都能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们倒是想坐享其成,路朝歌最不惯着的就是这样的人。 路竟择的身份够不够他一辈子躺平? 绝对够了。 但是他都在努力,那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努力呢! 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不靠自己,而是想着怎么去靠别人,这样的人路朝歌无论如何也不去去帮助的。 路竟择换好了衣服,一家人出了门,他们在外面吃早餐的地点并不固定,毕竟一旦一些事形成了习惯之后,那些想要你命的人就有了机会。 一家人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叫了东西就吃了起来,路竟择吃饭那真是随了他爹了,那吃起来的架势就跟有人要抢他东西吃一样。 “你慢点吃。”路朝歌看着狼吞虎咽的路竟择,说道:“没人跟你抢,你这么吃饭你的胃还要不要了?” 路竟择抬头看了路朝歌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猛吃。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周静姝没好气的白了路朝歌一眼,道:“你以后在家吃饭也慢点吃,这点臭毛病全让你儿子学过去了。” “好好好,怨我了。”路朝歌赶紧说道:“我以后在家吃饭我一定注意点。” “小米粥来啦!”店家将路朝歌点的小米粥端了上来:“少将军,尝尝我家这小米粥,那叫一个香。” “这不都是一样的吗?”路朝歌好奇的说道。 “那能一样嘛!”店家笑着说道:“我这可是有自己熬制的手段的,可不一样。” “那我可得尝尝。”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们这些当兵的,得多吃点小米。”店家说道:“你们的胃都不好,小米养胃啊!” “这您说的还真对。”路朝歌说道:“我们这些人在军中啊!吃饭也做不到按时,有时候吃的还特别快,这都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军中没有办法啊!” “知道知道。”店家说道;“我儿子也在战兵,要不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人胃都不好呢!” “你儿子在哪支军队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神威军。”店家说道:“这次可是去了新罗,也算是见过世面了,您这次可是没少给赏赐。” “那可不是我给的,都是大都督给的。”路朝歌赶紧说道:“那么大的一笔银子,能是我说给就给的呢!” “对于我们这些战兵的家属来说都一样,反正都是你们哥俩的。”店家说道。 “以后可不能这么说了。”路朝歌说道:“那都是我大哥给战兵兄弟的,我就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知道了吗?” “您说啥是啥。”店家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您赶紧尝尝我家这小米粥。” 路朝歌在店家的催促下,尝了一口小米粥,确实是比自己家里熬的要香不少。 “真不错啊!”路朝歌也是不吝夸赞:“比我家做的那都香,这是个好本事。” “好本事也是靠您和您麾下的战兵。”店家说道:“要是没有这太平之地,我就是再有本事也没用。” “您抬举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就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不远处一位妇人带着一个年纪和路朝歌差不多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一家的附近。 周静姝也不过就是偶尔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对走过来的母子,看见他们,周静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路朝歌看到周静姝邹起的眉头问道。 “来了。”周静姝说道。 “谁来了?”路朝歌问道。 “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周静姝说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安心吃饭,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又低下头继续吃饭,既然路朝歌都说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那她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静姝,在这吃饭呢?”妇人带着自己的儿子走了过来,他们昨天就知道路朝歌回来了,就想着怎么见见路朝歌,他们觉得路朝歌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她张嘴求了路朝歌,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拒绝的,毕竟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喜欢看别人求他,然后自己轻而易举的把事情办成了,让别人有那种‘你好了不起’的感觉。 “啊!”出于礼貌,周静姝站了起来,说道:“婶子这还没回家呢?” “想着在长安城多待几天。”妇人说道:“楷儿,怎么也不知道叫人呢!” “表姐,表姐夫。”秦之楷没精打采的打了声招呼。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没吃饭呢吧!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那……”妇人刚要点头答应,秦之楷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母亲的话。 “就这些东西,我才不吃呢!”秦之楷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餐食说道。 听了秦之楷的话,妇人赶紧轻轻的推了一下他,说道:“你表姐夫叫你吃你就吃,这有什么不好的。” 路朝歌看着秦之楷,突然就笑了一下,要知道路朝歌的笑这里面多多少少的都带点含义的。 “这些吃的你觉得不好吃吗?”路朝歌淡淡的问道。 “这有什么好吃的,我在家那天不是山珍海味。”秦之楷长这么大确实是什么都吃过见过,能和周家成为亲戚的人,也不会是简单人物。 “也是,大家大业的,吃点喝点不犯毛病。”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想吃,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您去吃您的山珍海味,我们继续吃我们的早餐。” “朝歌,孩子不懂事。”妇人赶紧说道。 “孩子?你说的是我眼前的这一男一女还是说你身边的这位大少爷啊?”路朝歌痴笑道。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比我还大吧!”路朝歌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说道。 “对对对,比您长一岁。”妇人赶紧说道。 “那您还管他叫孩子?”路朝歌说道:“二十二岁了还不懂事,那就不是一句他还是孩子能解释的了。” “赶紧给你表姐夫道歉。”妇人一看路朝歌的表情,就知道路朝歌已经生气了。 “不用。”路朝歌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我们家就喜欢吃这些东西,可能在秦大少的眼里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但是我们吃饱了喝足了就满足了。” “听我夫人说,你想让你儿子去武院,对吗?”路朝歌也不给妇人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的问道。 “对对对。”妇人赶紧说道,她见路朝歌主动提出来了,就以为这件事有戏了。 “我记得武院开学招学生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路朝歌说道:“您家在什么地方?” “宛州城。”妇人赶紧说道。 “宛州道距离长安城可不算远,得到消息之后干要是立即出发,应该可以游山玩水的赶到这里才对啊!”路朝歌说道:“你怎么可能错过了时间呢?” “别找理由。”路朝歌说道:“康州的考生都能赶到,你一个宛州的考生赶不到吗?是不想来还是不愿意加入武院呢?” “不是不是,就是出门晚了。”妇人赶紧说道,他真担心自己的儿子又说出什么话来,把路朝歌真的弄生气了。 “出门晚了不是理由啊!”路朝歌说道:“他若是真想成为凉州军的一员,在得到消息后就会第一时间往长安城赶才对,可不是等着眼看时间要到了才出门。” “朝歌,你看孩子也知道错了。”妇人赶紧说道:“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孩子进武院学习啊!他从小就想当战兵,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您帮帮忙。” “从小就想当战兵啊?”路朝歌问道。 “是啊是啊!”妇人说道:“为了当将军,在家可是读了不少兵书战册呢!” “看来还真是从小就开始准备了。”路朝歌缓缓的站起身,来到了秦之楷面前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你都读过什么兵书战册啊?” 周静姝对这位表弟了解的并不多,也就是从家人嘴里知道一些,说他读书周静姝是万万不信的。 “我儿读过……”妇人刚想帮秦之楷回答,却是却被路朝歌打断了。 “能让他自己说吗?”路朝歌看向了妇人,说道:“二十二三岁的人了,难道连话都说不明白吗?自己读过什么书都记不住了,需要您这当娘亲的来说?” “我读过……读过……”秦之楷费了半天劲愣是一本书的书名都没说出来。 路朝歌笑着抬起手,轻轻的在秦之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就这么轻轻的拍了一下,秦之楷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这一下给路朝歌都干愣住了。 路朝歌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秦之楷,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哎呦!儿子……”妇人赶紧去扶秦之楷:“你没事吧!” “读过什么书咱先不说,就这体质你想进武院?”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他的身体已经被酒色掏空了,就算是进了武院不出三天人就废了,还是带他回家当他的大少爷去吧!武院那个地方不适合他。” “怎么不适合呢!”妇人有些焦急的说道:“他只不过是没做好准备,只要做好准备,肯定不会有事的。” “准备?准备什么?”路朝歌一脸懵逼的问道:“我就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他就坐地上了,这不是准备不准备的问题,这是他的身体素质不行,进了武院只会害了他。” “有您在,他走个过场不就行了吗?”妇人也是急了:“等着武院学成出来了,您再给安排一个将军干干,不就行了吗?对于您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安排个将军干干?”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你们秦家是不是觉得凉州军的将军都是你儿子这种酒囊饭袋啊?” “你说谁是酒囊饭袋。”被扶起来的秦之楷怒道:“别以为你是大将军就可以信口胡说。” “难道你不是酒囊饭袋吗?”路朝歌冰冷的眼神看向了秦之楷:“就你这个德行还想进我凉州军,你这把凉州军当成你们家的了,是吗?” “我告诉你,我凉州军的将军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路朝歌冰冷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进我凉州军吗?就你这德行的,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只要我路朝歌还是凉州军大将军一天,你就别想踏进我凉州军的大门。” “静姝,你帮我劝劝。”妇人转向了周静姝。 “家里的事我管,出了王府大门,一切都是王爷做主。”周静姝也是服了,怎么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凉州军那可是路朝歌的心血,他怎么可能让人把他的心血毁了。 “这件事你求到谁那也不好使。”路朝歌说道:“你们不仅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整个凉州军,我若是能让你踏进凉州军半步,我路字倒着写。” “你还好意思说。”秦之楷不管不顾的说道:“你儿子凭什么出生就能当将军,还不是因为有个好爹?” “对,我承认。”路朝歌说道:“但是,我儿子不过就是挂个名而已,他连俸禄都不领,更不管军队中的事,而且那是李存宁我侄子的亲军。” “就看不得人家有一点好哦!”就在这个时候,店家走了出来:“你们家养活的是大少爷,我们少将军家养活的可是未来的大将军,我们的小将军每天早起练刀,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出门了,沿着这条路来回跑,多了我不敢说,人家最少跑四五个来回,你比得了吗?” “人家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当一名合格战兵了,你儿子呢?”店家继续说道:“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是狗屁不会,但凡自己心里有点数,也不至于混成如今这个德行,想进凉州战兵,你以为是过家家?那是要在战场上拼命的,我们少将军十二岁领兵,十三岁三千轻骑扫荡西域,他立下的功劳比天还大,他没要过赏赐,那赏赐落在人家儿子身上怎么了?我们这些凉州军中家眷都没觉得不公平,你们凭什么觉得不公平?” “就是。”一旁的摊位的老板帮腔道:“一个纨绔子弟,就好好在家当自己的纨绔,可别来祸害我们凉州军。” “只要他一句话的事。”妇人喊道:“就那么难吗?” “今天你来了一句话,明天再来一个人一句话,后天再来一个人一句话,这凉州军还要不要了?”有人开口道:“想进武院,你明年早点来,你光明正大的考进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高看你们一眼,靠关系进了武院,只能将凉州军毁了,毁了凉州军那就是毁了这天下的安宁,你安的什么心?” 好家伙,该说不说的,凉州百姓这口才这思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打到的水平,至少路朝歌觉得他们比自己强多了,人家说的还有理有据,你想反驳都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第1201章 讲究的就是面子 秦之楷母子二人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是这件事发生在路朝歌的府邸之内,路朝歌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解决,毕竟是周静姝的亲人,哪怕关系远了一些,那毕竟也是亲人,换一种温和一些的解决方式,让大家都满意。 可你既然在大街上把这件事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这件事就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路朝歌不能因为秦之楷一个人,把凉州军这么多年积攒出来的信誉给毁了,你秦之楷还没利还到那种让路朝歌可以破坏规矩的程度。 “我们秦家在宛州那也是大族。”妇人高声道:“我儿子也是人中翘楚,怎么就不能进凉州军效力,我儿子能进凉州军,那是凉州军的幸运,若是失去了我儿子这样的人才,才是凉州军的损失。” 秦之楷的母亲也是被附近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气的失去了理智,在她的心里,她的儿子一直是最优秀的,哪怕他每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她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是在增加见识。 其实,很多父母都是这样,明明自己的儿子达不到他们的心理预期,可是他们依旧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只要他想做的事情,那肯定能做到。 “这和你们秦家是多大的家族没有关系。”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他不行就是不行,若是你想让你儿子进武院读书,那明年再来吧!今年肯定是不行了,我不可能为了他这种人坏了凉州军的规矩。” “凉州军的规矩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秦之楷也是个没脑子的,从小到大就被自己的父母捧在手里,那可真是当大宝贝一样宠着,从来不缺吃不缺喝,在宛州城身边跟着一堆靠他活着的狐朋狗友,天天捧着他惯着他,就为了能在他身上得到好处。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造就了秦之楷这种桀骜不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个性,这种个性有好有坏,好就好在这种人自信心特别强,一般的挫折打倒不了这样的人,坏处就是,一旦这种人遇到比他更强大更桀骜不驯的人的时候,他会被打的体无完肤。 而路朝歌,就是那个比他更强大更桀骜不驯的人。 “凉州军不是我的凉州军,也不是你的凉州军,那是李朝宗的凉州军。”路朝歌冰冷的眼神甩向了秦之楷:“我路朝歌只不过是一个领军的将军罢了,大都督的刀指向哪里,我路朝歌就打到哪里,我在凉州军中有如此高的威望,只不过是因为我打的仗比较多,我加入凉州军比较早,我大哥比较信任我罢了,你明白了吗?” 就算是面对路朝歌如此冰冷的眼神,秦之楷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又怎么样,只要你一句话,这件事就能成。”秦之楷说道:“你和李朝宗的关系谁不知道,只要你与李朝宗说一句,我就能进入武院学习,你就一定要在大街上给我和我的母亲难堪吗?” “难堪也是你们自己找的。”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没有人能帮的了你们,就算是你们找到了我大哥也不行,这话是我路朝歌说的,若是你们不信可以试试看,回去继续当你的大少爷,你家财万贯就是不进入我凉州军也能好吃好喝的活着,别折腾自己的了,没必要。” “顺便说一句。”路朝歌继续说道:“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天才,可能在你们的心里,你们的儿子是独一无二的,比任何人都厉害,这种想法我是能理解的,就像我一样,我也觉得我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但是我们要对他有一个理性的认知,我儿子有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少饭,若是将来他们有那个本事,我也不会让他去接触军队,若是强行让他成为领军将军,只会害了他害了战兵。” “爹,你这是在侮辱我吗?”吃饱饭的路竟择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看向了一脸不服不忿的秦之楷,道:“和这样的人相提并论,我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至于不至于。”路朝歌赶紧说道:“我就是让他死心,告诉他就算是我儿子也不能在我这里走后门,我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舅舅,对吧!”路竟择跳下长条凳走到秦之楷面前,仰着头看向了他,说道:“但是,这身舅舅我是喊不出口的,你真的是太丢人了,不仅仅丢了你们秦家的脸面,还让长安城的百姓知道了,我娘亲居然有你这样的亲戚,这真的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小屁孩你说什么呢!”秦之楷说道:“我们秦家比你们周家不知道强了多少,你们周家有我秦家这样的亲戚才是高攀,这次来长安找你爹帮忙,那都是给你们周家一个表现的机会,若是我们秦家高兴了,你们周家在宛州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要不说你没脑子呢!”路竟择点了点自己的头,说道:“我姓路,路朝歌的路,路竟择的路,而你口中那个不如你们秦家的周家,那是我的母族,我的母族也是你能随意诟病的?你是不是当我父亲现在愿意跟你讲理,你就觉得他是真的不敢动你?” 说话间,路竟择抬起腿一脚踹在了秦之楷的腿弯上,秦之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直接踹的跪坐在了地上,而他跪坐下之后,正好与路竟择的目光平视。 路竟择向前一小步,目光死死的盯着秦之楷的眼睛:“他不和你一般见识那是因为他还顾忌着你和我娘亲是亲戚,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你,对你们所谓的宛州秦家也没有什么概念,而且我是个孩子,很多时候犯了错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所以我爹不方便做的事,那就由我这个当儿子的来做,毕竟爹爹和娘亲一直教导我,白善孝为先。” 说完,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路竟择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秦之楷的脸上,抽完一巴掌自觉不过瘾,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两巴掌路竟择可没有留力气,他这个年纪控制力气控制的也不太好,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控制的想法,两巴掌下去,秦之楷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而后还吐出了一口血沫子,里面掺杂着两颗后槽牙。 路朝歌倒是反应过来,但是他根本就不想阻止,这件事闹到现在这种地步,秦之楷功不可没,他本来是想动手的,可毕竟自己好歹也是个大人物了,对一个纨绔子弟动手,有失身份不是,但是自己儿子动手就不一样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嘛! 而周静姝也反应过来了,她的身手不可能拦不住自己的儿子,自己儿子踹出第一脚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想到了自己儿子接下来要做什么,毕竟这可是路朝歌的种,路朝歌什么德行,她当媳妇的能不知道吗? 可她也不想阻止,她看秦家母子也很不舒服,但是同样碍于自己秦王妃的身份,她也能说动手就动手,就只能劳累自己的儿子了。 “你敢打我。”秦之楷被路竟择两嘴巴子抽的有点晕,而且被抽掉了两颗后槽牙,虽然说话不漏风,但是因为疼痛说的也是含糊不清。 “我有什么不敢的。”路竟择甩了甩手,说道:“别说是打你了,就是你爹在这里,说了同样的话我一样敢打,当人不说人话,那你就不是人了。” “你敢打我儿子。”秦之楷的母亲看着被打的儿子,顿时就不干了,扬起手就要打路竟择。 “你最好别打。”路竟择看都没看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一巴掌打下来之后,后果是什么我都不敢想,我虽然只有不到四岁,也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你要是打了我,那这件事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你能打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打你。”秦之楷的母亲虽然这么说,但是手始终是没敢落下来。 “也不凭什么啊!”路竟择说道:“既然你儿子都把秦家搬出来了,那我要是不把自己的家族搬出来,那我多没面子啊!在长安城混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 “现在,我告诉你你为什么不能打我。”路竟择依旧盯着秦之楷:“因为,我爹叫路朝歌,大路朝天的路朝歌,我大伯叫李朝宗,凉州大都督李朝宗,我大哥叫李存宁,凉王世子李存宁,我二哥叫李存孝,长安城最大的纨绔子弟,你跟我比家世,你们秦家在我眼里屁都算不上。” 好家伙,这一幕可把围观的百姓给看呆了,要说凉州二代里最霸道的,从前应该是李存孝,现在这是要换人了,不过换来换去都是路朝歌带大的。 “好家伙,二世子这还没退出历史舞台呢!”有人在人群中说道:“这小世子又成长起来了,这以后长安城的纨绔子弟可倒霉了,这谁要是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都不用别人动手,二位世子殿下就给料理了。” “这样的少爷多来一些,这长安城也就没那么多纨绔子弟了。”又有人说道。 “若是纨绔子弟都像二世子殿下那般也挺好。”一个小贩说道:“至少人家买东西一买就是一大堆,还给银子呢!” “这个什么秦家大少爷也是不懂事。”又有人说道:“你在长安城你提什么不好,提你的家世,这长安城别的可能不多,但是达官显贵那是一抓一大把。” “宛州秦家我知道,在宛州那边确实很厉害的。”又有人说道:“不过,你也是看和谁比,要是和各地的世家大族相比确实是不遑多让,但是要和路家相比,那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了。” “虽然路家只不过是几几年才崛起,但是人家的底蕴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又有人说道:“毕竟一个可以随时调动百万大军的人,岂是谁都能碰一碰的?” 周围百姓的话传到了路朝歌的耳朵里,但是路朝歌并不觉得有什么,路家强大吗? 说强大,确实很强大,毕竟他这个少将军往这里一战,就没有多少家族能和他相提并论。 说不强大,其实也没有多强大,毕竟整个路家也就路朝歌这么一个能拿的出手的。 “带你儿子回家吧!”路朝歌将路竟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说道:“若是想进入武院,未来这一年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你现在的身体是扛不住武院的训练的,然后去真正的读几本书,任何书都可以,别再不懂装懂了,这样真的很不好,进了武院也会吃亏的。” “再就是你的性格。”路朝歌继续说道:“你真以为这天下人都会惯着你吗?今天我儿子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换成其他人呢?你想没想过是什么后果?” “到了战场上,你觉得敌人会惯着你吗?”路朝歌说道:“想吃这碗饭,你要有这个本事才行,回家吧!” “路朝歌,你给我等着。”秦之楷虽然被打的挺严重,但是那张嘴是真的硬:“我早晚有一天让你后悔。” “豪言壮语在我这里就不要说了。”路朝歌说道:“我听得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有几个人让我路朝歌后悔了呢!要么现在回宛州继续当你的花花大少,要么留着长安城努力保养自己的身体一年,明年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告诉这里所有人,你秦之楷不是个废物。” 秦之楷的母亲将自己的儿子搀扶了起来,怨毒的看着路朝歌,她知道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只能带着自己的儿子想离开,然后她要给家中的当家送去消息,把这边的事和他说一声,看看当家的准备怎么解决。 第1202章 叔侄之间的战争开始了 秦之楷母子并没有离开长安城,在回到下榻的客栈之后,她立即书信一封,叫人快马加鞭送往宛州城,这边的事她是解决不了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丈夫,也就是秦家的当代家主,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解决。 她在信中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没有添油加醋,她知道这个时候添油加醋只会让当家的失去对事情的判断,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实事求是。 可秦之楷却是不服不忿,他今天的脸面是彻底丢干净了,被一个三岁的孩子打了一顿,而且后槽牙还被打掉了两颗,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他要报复。 报复路朝歌他是不敢的,毕竟路朝歌可是凉州的少将军,虽然没见过路朝歌动手,但是路朝歌那些事迹他是听说过的,想来身手肯定是不弱的,他就把报复的对象瞄准了周静姝和路竟择。 他不敢在长安城找人对付这两位,毕竟路朝歌在长安城的威望以及人脉,只要他做出一点点对周静姝和路竟择不利的事情,就会第一时间被路朝歌知道。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一些不知死活的人,他在长安城之外,找到了几名所谓的江湖杀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他不知道,但是敢接这单生意的,那就是一种勇气的象征。 而路朝歌在离开了早点摊之后,就径直的去了禁军衙门,他已经把秦之楷的事抛之脑后了,这种事若是放在心上,那还不把自己累死了? 来到禁军衙门的路朝歌,看见了早早就等在那里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这哥俩来的挺早的,在路朝歌还没赶到的时候,李存宁已经处理了一些事情,不过太过重要的太没做主,而是要等到路朝歌来。 而李存孝是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管,反正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就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在这个衙门里待多长时间,他现在可是很忙的,每天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不仅要去武院学习,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呢! “二叔。”两人见到路朝歌进来,很是恭敬的起身躬身行礼。 “你俩有病?”路朝歌看了一眼两个小家伙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这不是在衙门里嘛!”李存孝赶紧说道:“二叔,你看我在这也没什么事,要不然我就先走吧!我那边还有挺多事呢!尤其是武院,那边的课我不能耽误了。” “那边的课程我帮你补。”路朝歌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吧!” “二叔,我可是听说了,有一个叫秦之楷的找你麻烦了。”李存孝说道:“你让我出去,我帮你收拾他一顿。” “搭理他干什么。”路朝歌说道:“他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这种人你们未来会遇到很多,若是每一个你们都要去处理一番,那你们的人生就会变成另一番模样,没必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浪费自己的人生,你们的人生可是很精彩的,而且才刚刚开始。” “二叔,这里有一些事,我拿不定主意。”李存宁说道:“帮我看看要怎么处理。” “所有的事情,按照你的想法去处理。”路朝歌并没有去看那些东西,只是说道;“我能帮你一次两次三次甚至十次,但是我不能帮你一辈子,用你的想法去做这些事,就算是错了也无妨,因为你还有机会去补救,等你真正掌握了凉州大权之后,很多事可就没有办法补救了,知道了吗?” “放心大胆的去做。”路朝歌说道:“我在这里给你兜底,你怕什么、” 路朝歌就是这样,他可不会一点一点的去教你,正所谓人教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教会,但是事教人一遍就能把他教的明明白白的。 李存孝看着说的很投入的两人,小碎步慢慢向大门的方向后退,可他刚刚退出去没两步,路朝歌就跟脑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给拎了回来。 “二叔啊!你放我走吧!”李存孝挣扎着,他虽然天生神力,但是和路朝歌还差了不少,毕竟路朝歌已经二十出头的年纪了,一切的一切都正在巅峰阶段,他李存孝怎么可能是对手呢! “老老实实的待着。”路朝歌拎着李存孝,将李存孝放在了椅子上,说道;“时间不会太长,一个月而已,让你们的老爹好好休息休息。” “一个月还不长啊……”李存孝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眨眼就过去了。”路朝歌说道:“行了,让你大哥好好处理这些事情,你和我就在这待着,你好好看看你大哥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 “我又用不上。”李存孝生无可恋的说道:“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你看出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啊!小伙子,和你二叔玩,你还嫩了点。” 就在路朝歌洋洋得意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两个小家伙相互之间传递了一个眼神,至于这眼神中到底包含着什么,也只有两个小家伙知道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中午,禁军衙门也是有自己的厨房的,会有人将饭菜做好,在禁军衙门里的人自己去吃就可以了,若是没时间或者比较忙,也可以叫人帮你带回来,若是你和厨房的人关系好,他还能给你送过来。 李存宁依旧埋头于公务,而路朝歌则时不时对李存孝作出的处理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而最无聊的就是李存孝了,他捧着一本书看了一上午的时间,但是一页也没翻。 “二叔,我去吃饭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李存孝看了看时间问道。 “我一会去。”路朝歌说道:“你先去吧!我一会和你大哥一起过去吃。” “阿孝,我这边事还挺多的,你帮我带回来吧!”李存宁抬起头说道。 “二叔呢?”李存孝看向路朝歌问道:“我也帮你带回来?” “行。”路朝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多给我带点,早上没吃饱,刚才我就有点饿了。” “好嘞!”李存孝应了一声,就去了后厨。 李存孝先是自己吃饱了,随后给路朝歌和李存宁各打了一份,想起他二叔的交代,就多给路朝歌带了一份。 出了食堂,李存孝四下看了看,发现附近并没有人,就立即将路朝歌的食盒打开,从怀里摸出一包不知名的药粉,往路朝歌的菜里撒了一些。 没错,这就是李存孝报复路朝歌的第一步,给他下药。 当然了,那是自己的亲二叔,他也不能下什么有毒性的药,也就是点泻药,这东西别人一般弄不到,但是李存孝想弄多少就能弄来多少。 下完药之后,李存孝拎着食盒就回了正堂,他没有主动把饭菜送到路朝歌手里,而是放在了一旁,他是了解自己二叔的,若是自己太热情了,以自己二叔的脾气秉性,他一定会怀疑自己的。 “二叔,饭菜我给你带回来了,那个有两份米饭两份菜的就是你的,你记得吃啊!”李存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捧起来那本书看了起来。 “存宁,休息一会吧!”路朝歌看了一眼李存孝,然后又看向了李存宁说道。 “好嘞!”李存宁赶紧应道。 绕过案几,李存宁走向了食盒放着的地方,在经过李存孝身边的时候,李存孝暗搓搓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今天伙食不错啊!”路朝歌先打开了食盒,看着里面的四个大个的红烧狮子头,笑着说道:“这大狮子头,看着就好吃。” 李存宁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主动的将自己的饭菜送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道:“二叔,您先吃。” “行了行了,跟你二叔整这一套。”路朝歌很是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赶紧吃吧!下午还有一堆事要干呢!” 李存宁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吃了起来,他深受路朝歌的影响,吃饭什么的和路朝歌也是很像,但是这两年倒也是有所改观,不过依旧能看倒从路朝歌身上学到的印记。 “慢慢吃。”路朝歌说道:“以前二叔在你们面前也不注意,这么坏的毛病让你们两个学了,这都是二叔的责任,以后吃饭别那么快,要学会细嚼慢咽,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路朝歌虽然喜欢和李存宁、李存孝开玩笑,甚至还愿意坑自己的两个侄子,但是在身体健康这方面,路朝歌还是很在意的,就为了给李存宁做个好的示范,他吃饭的速度都降了下来。 “存孝,你以后也是。”路朝歌说道:“吃饭别那么着急,身体健康最重要了。” “知道了,二叔。”李存孝应道。 “二叔,这个您吃了吧!”李存宁将一个红烧狮子头递到了路朝歌的面前,道:“我吃不下那么多了,我看您好像还没吃饱呢!” “行,我吃。”路朝歌笑着应道,李存宁和李存孝小时候的剩菜剩饭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了,他也不嫌弃这些东西,他秉承着就是一个不浪费。 吃过饭之后,路朝歌让李存宁和李存孝眯一会,下午在接着忙,而他则准备出去溜达溜达,也算是消食了。 “一起吧!”李存宁看向李存孝说道:“吃完饭就休息,对身体也不好。” 叔侄三人就在禁军衙门里溜达了片刻功夫,李存孝给路朝歌下的药量很小很小,没有那么快就有反应,路朝歌也没往那方面想,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觉得怎么样,说什么李存孝不孝之类的,他们叔侄之间很多的时候更像是朋友,而不是长辈和晚辈,这就像是好朋友之间的小玩笑一样。 一直忙到了下衙,路朝歌的肚子有点不舒服了,但是他也没当回事,偶尔闹肚子也是正常的,他带着两个小家伙就回家了,快到家门口了那感觉是越来越重,不得已的他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起来。 而李存宁和李存孝看着路朝歌加快的步伐相视一笑,知道这是药劲上来了,两人倒也没说拦着路朝歌问东问西的,让路朝歌在大街上出丑,这他们还是做不到的。 “二叔先回家了,肚子有点不舒服。”路朝歌捂着肚子说道:“你们也赶紧回家。” “二叔,那你赶紧回家吧!”李存孝说道:“怎么就闹肚子了呢!” 路朝歌也不答话,捂着肚子就往家里走,紧赶慢赶的终于是没当街丢人。 可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就跟住在了茅房一样,前脚走出来后脚又回去了,他这个时候就知道事不对了,闹肚子也有个限制啊!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啊! 再一次从茅房走出来的时候,路朝歌已经有点站不稳了,正所谓好汉架不住三泡稀,他路朝歌可不止跑了三次了。 “你这是怎么了?”周静姝搀扶着走路打晃的路朝歌问道:“你吃什么了?” “李存孝,你个小王八蛋。”路朝歌龇牙咧嘴的说道;“肯定是这小子在我的饭菜里面下药了。” 路朝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存宁和李存孝,这小哥俩肯定是合起伙来坑自己呢! “那怎么中午没事,这个时候闹肚子了?”周静姝不解的问道:“那东西不是药效很快吗?” “放的少呗!”路朝歌一脸痛苦的说道:“小王八蛋,你们给我等着,战争开始了。”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般见识。”周静姝心疼的说道;“你这两天好好养养吧!你看看你这脸都黄了。” “不可能,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路朝歌咬着后槽牙,道:“必须分出一个胜负来。” 九年了,他坑了两个孩子多少次了,人家两个孩子就坑了他一次他就受不了了,还美其名曰男人之间的战争,不过李存宁和李存孝早就料到了,人家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了,人家哥俩这一次可不准备输给路朝歌喽! 当然了,人家叔侄之间都是有分寸的,不可能闹得太严重,毕竟玩闹归玩闹,出格可就不好了。 第1203章 两个没长大 一个长不大 所谓男人之间的战争,那就是必须分出个胜负,哪怕只让对方说一句,算你厉害,那也算是赢了,这种战争和亲情、友情无关,单纯的就是男人那该死的胜负欲。 路朝歌先被自己的两个侄子阴了一把,他要是不想办法报复回来,那他还是路朝歌吗? 路朝歌在厕所足足待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这件事,李存宁和李存孝很快就知道了,两个小伙子那个开心啊!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自己的二叔坑自己,现在终于有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李朝宗看着两个就差乐的满地打滚的孩子,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高兴吗?” “没什么,就是单纯的开心。”李存宁可不会把这些事告诉自己老爹,要是让老爹知道了,肯定要阻止他们两个的,那后面的那些计划还怎么进行。 “孩子高兴是好事。”谢灵韵说道;“没准是在衙门那边找到了什么乐趣,喜欢上处理那些事了呢!” 听谢灵韵这么一说,李朝宗也就没有多想,毕竟李存宁他是了解的,对于政务这一块确实是有兴趣的。 而就在两个小伙子密谋明天怎么继续坑路朝歌的时候,路朝歌已经开始反击了。 只见路朝歌捂着肚子去了库房,找到了一把手锯,周静姝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周静姝看着路朝歌拿出手锯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没完了。 “干什么?”路朝歌揉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小崽子敢坑我,我能让他们两个好过了?看我怎么报复回来。” “两个孩子跟你开玩笑,你至于嘛!”说着,周静姝就要去抢路朝歌的手锯。 “媳妇,我跟你说,这件事太至于了。”路朝歌躲闪着,说道;“要是不分出个胜负来,我颜面何存。” 说着,他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让自己行动起来更方便,然后就走向了王府的后花园,这个地方被李朝宗砸出来了一个角门,方便两家人相互串门。 周静姝跟在路朝歌的身后,一路上劝说着路朝歌,但是路朝歌根本就听不进去,现在他唯一能听进去的,就是告诉他怎么坑两个小家伙。 路过后厨的时候,正好看见后厨有人在杀猪,路朝歌看了看扔在那没人要的猪尿泡,眼珠子顿时就转了起来。 “把那两个猪尿泡给我好好洗一洗,我要用。”路朝歌叫来了后厨的一名厨师,说道:“动作快点。” 厨师不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但是路朝歌都说话了,他就赶紧行动起来就是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两个猪尿泡已经洗好了,路朝歌闻了闻,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叫人往猪尿泡里灌了水,将口子扎净。 准备好了一切,路朝歌拎着手锯和两个灌满水的猪尿泡就穿过了角门,来到了李朝宗的府邸,他没让周静姝跟着,周静姝那一身衣服不方便行动,尤其是头上挂着的那些首饰,看着是真好看,但就是不方便。 一路来到了李存宁的房间,这一路上他是小心谨慎,要是被李家的仆妇什么的看见了,那他的行动就失败了,这种事怎么能靠威胁的手段完成,那多丢人啊! 到了李存宁的房间,路朝歌冷冷一笑,拿出一个灌满水的猪尿泡就挂在了李存宁的床顶上,你现在要是躺在床上,一眼就能看见这个猪尿泡,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屋内光线昏暗你根本就看不清。 挂好猪尿泡之后,路朝歌躺在了李存宁的床上,看着正好在头顶上的猪尿泡就笑了起来。 随后,拿出手锯就开始锯李存宁的床腿,这个锯床腿可是又说道的,你不能全都锯断了,他一坐上去就直接塌了那不行,那起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上一世作为一个物理满分的大人物,他对这些东西简直就是了如指掌。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路朝歌抱着剩下的一个猪尿跑出了李存宁的小院,随后又来到了李存孝的小院,如法炮制的给李存孝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陷阱。 做完这一切之后,路朝歌就离开了,刚出李存孝的小院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二叔。”一个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都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就这么软糯糯的一声,让路朝歌浑身上下犹如过了电一般的嘚瑟了一下。 “丫头啊!”路朝歌回头看见了李凝语,笑着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二叔,这应该是我问你吧!”李凝语说道:“您这是干什么来了。” “别提了,我本来有点事想找你爹商量的,但是一想你爹这段时间休息,我就想着自己解决吧!”路朝歌说道:“这不就准备回去了嘛!” “哦!”李凝语也没有多想,毕竟大人的事她懂的不多,尤其是她爹和她二叔商量的事,她一多半都听不懂。 “二叔,你吃饭了吗?”李凝语不知道路朝歌被下药了,就随口问了一句。 “我现在减肥,晚上不吃饭。”路朝歌随口说道。 “减肥?”李凝语上下打量了路朝歌一番之后,说道:“而是,你也不胖啊!” “最近没怎么运动,都有点胖了。”路朝歌说道:“行了,二叔回去了,你要不要去找嘉卉玩?” “我本来就是要去找嘉卉的。”李凝语从一个小侍女手里接过一根簪子,说道:“今天下学的时候,我路过一家首饰店,看见了这根簪子很好看,就想着买给嘉卉了。” “哎呦……我的大姑娘啊!”路朝歌一听李凝语的话,顿时就高兴了,路朝歌最在意的就是亲情,他希望李家的孩子和路家的孩子都能想他和李朝宗一样,现在看来两家孩子都做的很好,李凝语这个做姐姐的,知道想着妹妹了,一根簪子不值什么钱,但是能想到自己的妹妹喜欢,这就很不错了,一个孩子你不能要求她做的更多了。 “走,跟二叔一起走。”路朝歌笑着说道:“二叔给你做好吃的,小蛋糕吃不吃?” “好。”李凝语开心的说道。 “走喽!”路朝歌一把将李凝语举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肩头,说道:“骑大马喽!” 路朝歌把李凝语带走,可不是单单为了糊弄着小丫头,主要是为了糊弄那两位智商超高的侄子,若是让李凝语见到了李存宁和李存孝,只要这小丫头和两人说一句,我刚刚在什么什么地方看见二叔了,那这两个小子立刻就能想到他们二叔肯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了,还是针对他们两个的,没办法,这两个小子的智商太高了。 从角门回到后花园,就看见周静姝和两个孩子站在那等着呢! 李凝语看到了路嘉卉,赶紧让路朝歌把她放下了,拿出那根簪子就递给了路嘉卉,路嘉卉特别喜欢簪子,就像路竟择喜欢战刀一样。 “就知道给她买东西,也不知道给我买点。”路竟择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你……这辈子都别想。”李凝语白了路竟择一眼,道:“想要,让你大哥二哥给你买啊!” “我都不稀罕这破玩意。”路竟择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战刀:“看见了吗?这才是男人该拥有的。” “小屁孩,就你还男人呢!”李凝语一脸轻蔑的说道:“你都打不过我和大姐,你就是个小屁孩。” “我那时懒得和你动手。”路竟择说道:“我顶天立地,怎么可能打女人呢!我路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我这双手以后可是要帮大哥打天下的。” “呦呦呦呦!”李凝语感叹道:“等你能领兵的时候,二叔早就帮你大伯一统天下了,到时候你就当个纨绔子弟吧!还打天下,你没机会了。” “四周蛮夷数不胜数,到时候我就领兵出去。”路竟择一听胸膛,道:“我要帮我大哥,打下一个比凉州还要大的天下,到时候所有人都得听我大哥的。” “那你可多多努力。”李凝语被路竟择的话弄的也是一愣,赶紧收起了那副轻蔑的表情,说道:“真到了那一天,我李凝语出城三百里迎接你王师凯旋。” “记住你说的话。”路竟择说道:“就为了你这句话,我也要给我大哥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李凝语说道。 “行,我儿子有志气。”路朝歌笑着说说道:“爹也等着看,看我儿子王师凯旋。” “你就别看了。”路竟择说道:“我怕你到时候看了伤自尊。自己儿子比自己强,那你这当老父亲的多难受啊!” “你比我强我才高兴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这说明咱凉州一代更比一代强啊!多好啊!” “哎呦呦!”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路朝歌赶紧摆了摆手,道:“你们自己先玩吧!我得去趟厕所。” “二叔这是怎么了?”李凝语问道。 “没事,他肚子有些不舒服。”周静姝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去前面。” 周静姝也没和李凝语说实话,毕竟这孩子也不笨,若是自己说了什么,在想到她看见路朝歌,估计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这是人家叔侄之间的事,别人就别掺和了。 李凝语在路朝歌家里和路嘉卉玩开心了,路朝歌又给她做了小蛋糕,他就不想回家住了,让自己的贴身侍女回家告诉李朝宗和谢灵韵一声,她今晚上就住二叔家了。 夜里,李存宁洗漱之后就准备上床睡觉了,可他隐隐约约的能闻到一股子骚味,但是又不是那么明显,他也就没当回事,今天他也是够累的,处理政务果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以前看着自己父亲处理的得心应手,他以为很容易的一件事,现在自己亲自去处理了,他才知道自己父亲的不容易,不过他觉得自己能坚持住,毕竟未来他要处理的事情,一定比现在多了不知道多少。 很快,李存宁就进入了梦乡,人睡觉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动一动的,比如翻个身什么的,李存宁也不例外,他睡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老实的,但是人进入梦乡之后,翻身就避免不了。 这李存宁刚刚睡着,只是简单的翻了个身,就见整张床直接塌了下去。 ‘轰隆’一声,李存宁的床就塌了,那个挂在头顶的猪尿泡直接掉了下来,砸在了李存宁的脸上,那一猪尿泡的水那是一点没浪费,直接拍在了李存宁的脸上。 这边的动静个不小,隔壁刚刚睡着的李存孝被声音惊醒,他刚一做起来,自己的床也塌了,他本来已经坐起来了,是应该可以躲过猪尿泡的,可惜这床一塌,他又重新躺下了,这一躺下,猪尿泡正中面门。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还没睡觉的李朝宗,他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自己儿子的小院,还没进李存孝的小院,就看见浑身湿透的李存孝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在往李存宁的小院看了一眼,就见到浑身湿透的李存宁也从小院走了出来。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李朝宗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没事,也就放心了:“大晚上不睡觉玩水了?” “哈哈……”李存孝大笑着说道:“爹,没事,把水盆打翻了。” “你俩那水盆是炸药包做的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到底咋回事?” “真没事。”李存宁说道:“这都是男人之间的事,问题不大,爹,您就好好回去休息吧!” “你俩怎么惹你二叔了?”李朝宗一听什么男人之间的事,差不多就明白了,这肯定是路朝歌的杰作,整个凉州敢这么磋磨李存宁和李存孝的,估计也就路朝歌了。 “都是些许小事。”李存宁说道:“爹,你快去休息吧!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行行行,我不管。”李朝宗摇了摇头,道:“你们两个也注意点分寸,那可是你们二叔。” “爹,你放心就是了。”李存孝说道。 李朝宗知道在自己儿子这问不出个什么来,就转身又回了书房,这件事肯定会有人向他汇报的。 果然,他刚刚回到书房,一个人就走了进来:“王爷,其实没多大事,就是中午的时候,二少爷给少将军下了点药,少将军回家之后拉了一个多时辰,这不就想着报复两位少爷,就在刚刚,少将军……” 来人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李朝宗说了一遍,李朝宗那个无奈啊! 不过,他也懒得去管,人家爷三的事,让人家自己玩去吧!路朝歌肯定是有分寸的,自己的两个儿子也不可能闹得太过分,毕竟他们的对手是他们的二叔。 李朝宗无奈的回了小院,谢灵韵也听到了动静,不过她并没有出去查看,她知道李朝宗一定会过去的。 “怎么回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谢灵韵帮李朝宗脱下外衣问道。 李朝宗把事情又跟谢灵韵说了一遍,谢灵韵也是一脸的无奈。 “两个没长大,一个长不大。”谢灵韵说道:“闹吧闹吧!” 对于叔侄三人干的那点事,谢灵韵都懒得多想,这三个人放在一起,真的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毕竟这里面可是有点子王路朝歌,有执行者路朝歌,还有两个小跟班。 第1204章 公开且透明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的肚子终于是好了,昨天一晚上给他折腾的可不善,好在他身体素质比较好,那点药对他的影响也没有多大,一早上起来该练刀练刀该吃饭吃饭什么都不耽误。 而昨晚上发生在李府的事,自然会有人来告诉路朝歌的,毕竟两家挨着不算远,两家的门房没事还聚在一起聊天呢! 其实在这两家当门房那是相当轻松的,这两家一般没人会登门拜访,就算是有也会在固定的时间过来。 “小样,跟我斗。”路朝歌自顾自的喝着粥:“你们两个还嫩点,不信弄不服你们两个。” “你说你,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帮路朝歌夹了一个包子的周静姝笑着说道;“别把两个孩子折腾坏了。” “不能够。”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都有分寸的,伤到他们的事我我干不出来。” 这个时候,李凝语才知道,自己的二叔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大哥和二哥的小院附近了,不过她也没想什么,反正这件事跟她也没关系。 吃了早饭的路朝歌就往禁军衙门去了,这一路上不少人都提醒路朝歌,说他脸色不太好,应该好好休息什么的,他也没过多解释,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并且表达了谢意。 到了衙门口,就看见衙门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个小伙子已经在正堂等着他了,他也没多想迈步就走进去了,这一步踏出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掉进了一个事先挖好的坑里,这个坑可不算小,他路朝歌站起来只有脑袋能漏在外面。 不用想,这个坑肯定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挖的,还在下面很细心的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还是那句话,人家玩归玩闹归闹,但是绝对不会让路朝歌受伤。 两个小伙子来到坑前,看着坑里的路朝歌,李存孝蹲下身子,道:“这是谁干的?怎么能在衙门门口挖坑呢?你看看给我二叔摔的,二叔我拉你上来。” 路朝歌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李存孝,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说道:“这好在是我踩上了,这要是让别人踩上了,伤着了怎么办,还行……没什么事。” 有些事,看破不能说破,这是彼此之间的默契,说破了不就不好玩了吗? 李存孝将路朝歌从坑里拉了出来,又叫人把坑给填上了,那些幕僚早就知道那里有个坑了,只不过碍于李存宁,他们没敢提醒路朝歌,他们都不知道李存宁和李存孝这是要干什么,反正人家叔侄之间的事,他们尽量别掺和。 “这个陷阱挖的不错。”路朝歌蹲在坑边,说道:“就是伪装上,还差点意思。” 说着,路朝歌随手拿起坑边的一根稻草,说道:“这根稻草肯定不是我带出来的,这就是遗留下来没处理干净的,这要是上了战场,给人家挖陷阱,这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所以,以后你们要是挖这种陷阱,一定要将周围处理好,让人看不出来才行,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再说上面的这一层伪装,很成功。”路朝歌继续说道:“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所以除了这几根遗留的稻草,整个陷阱是很成功的。” 没错,路朝歌不仅没生气,还在一旁指导起了两个小伙子,这种事他们肯定不长干,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该教的路朝歌还是会教给他们的,这是当二叔的责任,玩归玩闹归闹,该传授的东西路朝歌从来不会对这两个孩子藏私,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感情不一样。 “还有啊!”路朝歌说道:“我若是被埋伏的人,中了这个陷阱之后,我一定相信,在这个陷阱的后面不会有陷阱了,毕竟人的思维就是这样,两个陷阱不会靠的太近。”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轻轻的踩了踩,说道:“这个地方,你们可以在放一个陷阱,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这就是出其不意,明白了吧!” 那些幕僚都看呆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少将军不生气也就罢了,还开始了现场教学,这不正常啊! “还有啊!”路朝歌继续说道:“做这种事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见,用威胁的手段控制别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毕竟你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会被你们威胁,对吧!” 这么大的工程,要说没人发现那是假的,没人告诉路朝歌,那肯定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威胁人家了,这都是正常的事。 “你们两个昨晚上睡的好吗?”路朝歌突然问道。 “挺好啊!”李存孝说道:“从来就没有这么好过,就是昨晚上洗澡洗的次数有点多啊!” 这两个小伙子,昨晚上被猪尿泡拍了一脸,那股子味让两人想睡觉都睡不着啊! 没办法,两个人就拼命洗澡,换了十几次水,才勉强将那股子味洗掉,不过两个人也快洗掉皮了。 “睡的好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晚上睡觉可得加点小心啊!尤其是你们两个。” 说完,路朝歌就迈步往前走,可刚走了一步,脚下又是一空,整个人又一次掉进去了。 这次路朝歌笑不出来了,刚才还在那给人家上课呢! 现在,转头就被两个小伙子上了一课,这是活生生的打脸啊!而且打的这么快这么猝不及防。 “二叔,这就是您说的出其不意吧!”李存宁蹲在了坑边,说道:“看来这个挖坑的人,真的很了解你啊!二叔。” “哈哈……”坑里的路朝歌一阵大笑,笑的特别开心,他确实是被坑了,但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坑他的设计,他特别满意,这心眼子真多。 那几根遗留在第一个陷阱旁边的稻草,是人家故意遗留在那里的,因为他们了解自己的二叔,知道他一定会根据这个陷阱给自己上课的,而且上课的内容他们都能想到,毕竟和自己的二叔认识这么多年了,自己二叔什么品性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遗留下稻草,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二叔放松警惕,然后在一个出其不意的地方,再给路朝歌来上那么一下。 “好啊!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坑挖的,有水平,值得表扬。” 李存孝再一次将路朝歌从坑里挖了出来,叫人在一次过来填了坑,将上面的青石砖复原。 “去工部那边申请一批水泥。”路朝歌对填坑的几个人说道:“再去找一伙干活的,把整个禁军衙门都给我铺上水泥地面,那样看着舒服。” 没多大一会的功夫,水泥和工人全到了,路朝歌将自己的要求和领头之人说了一声,那干活的赶紧应承下来。 “您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在您这干活了。”来人说道;“这旁边的厢房不就是我建的嘛!” “哎呦!可不是嘛!”看到来人,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这日子好过了不少吧?” “我现在也是有队伍的人了。”来人说道:“多亏您指点,我现在这小日子过的可好了。”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自己有本事有手艺,只要不偷奸耍滑,你到什么地方你都能干出一番成绩来。” “这您说的真对。”来人说道:“我儿子本来是准备考武院的,可惜文化水平不行,今年没考上,我这不给他请了个先生,让他好好读一年书之后,明年再试试,要是还考不上,就让他跟我干这些活,怎么都是手艺饿不死。” “没错。”路朝歌说道:“不管是进武院还是当师傅自己干买卖,那都是很厉害的,比我强多了,我就会领兵打仗,要是干你们这活,你们可比我厉害多了。” “那可不能这么说,要说厉害还得是您。”来人说道:“少将军,我就不恭维您了,咱说点正事。” “您说。”路朝歌客气的说道。 “是这样啊!”来人说道:“若全是水泥地面,看着确实是平整了,但是整个空间太突兀压抑了,所以我的啥意思是,在这条道的两侧留下两条空地,种植一些花花草草的,但是不能种植树木,这地方可不一般,来往的那都是大人物,要是有人潜伏进来躲在树上,那可就危险了。” “行,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弄。”路朝歌说道:“这方面你是专家,我信得过你,最后花了多少钱你给我报个账,到时候我一次性结清。” “这个就不需要了。”来人说道:“工部那边的大人已经付了一笔银子了,算是工程的预付款,等整个工程结束之后,您验收合格了,我给您在出个单子,什么地方花了多少钱一目了然,您看过之后没问题,盖上您的印章,我就去工部结清尾款就行了。” “现在都这么方便了?”路朝歌好奇道:“有没有拖着不给尾款的情况?” “那怎么可能有。”来人说道:“工部不远的地方就是御史台,要是工部不结清尾款,直接就去御史台拿着批条就有专人出来帮我们解决了。” “这还真不错。”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你们是不是经常和工部合作啊?” “对啊!”来人道:“一年能在工部那边接七八十个活呢!此次都是工程结束之后,第二天肯定能结清尾款。” “哎……那你们就不给工部的老爷们送点礼?”路朝歌笑着问道:“毕竟,每年这么多活给你们,你们可不少赚啊!逢年过节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我们倒是想啊!”来人叹了口气,道:“可惜御史台的那帮大爷们,看的太严了,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一年到头也需要业绩啊!我们敢送他们就敢抓。” “不过,工部的那些大人们也看不上我们送的那点礼。”来人继续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咱凉州官员的薪俸多高啊!为了那点礼物把自己的未来搭进去,不值得。” “我就知道战兵的薪俸不低,但是其他官员的我没了解过。”路朝歌摇了摇头,道:“这事和我也没关系,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用了解啊!”来人说道:“您可以去户部衙门,就在大门口有个告示牌,每个月更新一次,在什么地方花了什么银子,几品官发多少俸禄之类的全都有,只要认字一眼就看明白了,有一些比较复杂的,还给写着一大段一大段的解释,看的特别明白。” “我还真没去注意过这些东西。”路朝歌说道:“那你们看着上面那么多数字,那么多银子就花出去了,那可都是你们这些人交的税啊!你们不心疼?” “为什么心疼?”来人说道:“我若是吃不饱穿不暖,又看着官员发那么多银子,我肯定不舒服,但是我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我为什么去想那些,再者说了,这些官员收入高了,他们就不会向百姓伸手了,战兵的福利待遇高了,就有更多的年轻人愿意去参加战兵,有了这些官员的好好治理,又有战兵保护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那我们交税就是应该的,这些钱花在他们身上,我们觉得值得啊!” “呵……你这觉悟高啊!”路朝歌赞赏道。 “不是我觉悟高,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也不敢说,但是现在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这么想。”来人说道:“少将军您可能不知道,在凉州军进驻长安城之前,长安城遍地乞丐啊!可是你现在再看看,还能找到乞丐了吗?” 听了来人的话,路朝歌心里就是一笑,可不是没乞丐了嘛!全都加入锦衣卫了,上哪找乞丐去,当年他第一次来长安城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打服了全长安城的乞丐,然后这些乞丐又交给了赖家庆,后来就变成了锦衣卫。 “问你个事。”路朝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您说。”来人说道。 “那个告示栏上写没写我一个月多少俸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他确实很好奇,以前他没有俸禄,都是谢灵韵给他零花钱,后来成亲了之后就有俸禄了,但是都直接交给周静姝了,他从来没关心过,今天也就是突发好奇心。 “看见了。”来人想了想,说道:“您一个月加上爵位的俸禄差不多少是三千七百多两银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补助什么的,比如什么车马费之类的,加起来不少。” “妈呀!这么多呢!”路朝歌也是一阵感叹。 “您不知道?”来人好奇道。 “我从来没领过。”路朝歌笑着说道:“成亲之前都是我大嫂给我的零花钱,后来成亲了就直接给我媳妇了,我一般也不关心这东西,反正我不缺钱花。” “说的也对。”来人点了点头,道:“您儿子也不少呢!一个月有三百多两呢!” “他凭什么拿那么多?”路朝歌问道。 “人家好歹也是将军啊!”来人说道。 “狗屁,要是没我这个老子,他当个屁的将军。”路朝歌说道:“不行,我得去一趟户部,这银子下个月就不能再给了,对凉州一点贡献没有,还敢拿银子。” “少将军,几百两银子而已,老百姓都没说什么,您急什么。”来人说道:“您那么大的功劳,不是有很多都没有赏赐嘛!就当是转给小将军了。” “一码归一码。”路朝歌说道:“别的事都好说,他已经沾了我这个当爹的光了,不能在沾凉州的光了,若是以后所有人都这样,那凉州要花多少钱养活这些人?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是趴在凉州身上吸血,吸百姓的血。” 来人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让路朝歌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并不觉得路竟择拿点俸禄算什么大事,毕竟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将军,拿点俸禄怎么了,但是在路朝歌这里就是不行,想要俸禄可以,给凉州做出贡献。 第1205章 李存宁的脸面 路朝歌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立即去做,绝对不会拖拖拉拉的,给李存宁和李存孝安排好一切之后,路朝歌就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他再一次警告了李存孝,若是自己回来之后看不见他,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对于路朝歌的话,李存孝一般还是能听的进去的,虽然他不想在衙门里待着,但是他也知道路朝歌让他在这里也是为了他好,他能分的清好赖。 路朝歌一路就到了户部衙门,在户部衙门外,路朝歌果真看见了那个告示栏,他站在告示栏前,看着告示栏里贴出的本月的花销明细,官员俸禄那一栏第一个人就是他路朝歌,在下面就是刘子睿等等等等有很多很多。 不过这个告示栏只给出了在长安城官员的俸禄明细,各地官员的俸禄并没有明确到个人,但是也给出了每个州道发放了多少俸禄。 在长安城的官员可就太多了,路朝歌想找到路竟择并不容易,看了片刻并没有找到路竟择,他就转身随手叫来了两个看着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将军,您这是……”两名少年中的一人开口问道。 “帮我找路竟择的名字。”路朝歌说道。 “哦!”两人应了一声就开始找。 人多力量大,片刻的功夫就找到了路竟择的名字,路朝歌看了过去,就发现路竟择的每月俸禄个不止三百两白银。 算上车马费、官服制作、食物补贴以及各种各样的补贴,路竟择的每月俸禄居然达到了惊人的五百两,这可不是五百文钱,是足足五百两白银。 “五百两,他们是真敢给啊!”路朝歌看着那一串说明以及最后总和的五百两,也是发出了一阵感叹。 路朝歌在这看告示栏,自然是被往来的百姓看在了眼里,一个个的围过来,想看看路朝歌到底在看什么,可当众人听见路朝歌的话之后,一个个就无趣的散开了。 “少将军,我还以为你是抓住咱凉州官府中的蛀虫了呢!”一个人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抓自己儿子啊!” “这不是蛀虫?”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一个月五百两,一年就是六千两,诸位,你们一辈子能赚上六千两白银吗?有几位见过六千两白银的?” “当将军的拿点俸禄不犯毛病。”有人高声道:“世子殿下怎么说都是大世子的亲军将军,一个月五百两俸禄,和诸位大人相比还差了些许,不算多。” “他算哪门子将军。”路朝歌说道:“未曾领兵上过战场,未曾训练过战兵一天,他只不过就是因为有个好爹罢了,若是没有我这个爹,有几人能认识他路竟择的。” 说完,路朝歌挤出人群就进了户部衙门,衙门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衙门内的官员,也有人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当看见路朝歌的时候,他又跑回去了,将路朝歌来了的消息告诉了林哲言。 林哲言并没有多问,路朝歌来了就两件事,要么是来要钱的,要么就是来找事的,反正都不是好事,路朝歌才刚刚回来,也没听说有什么要用银子的地方,那多半就是来找事的,至于找什么事,他已经根据路朝歌的举动,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对于给路竟择发放俸禄以及俸禄的数量这件事,并不是他林哲言决定的,也不是李朝宗决定的,而是经过六部尚书商议之后,报给李朝宗批准的。 给以正三品的将军发放俸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经过核实、计算等等等等,尤其是像路竟择这样的将军就更不容易了,他有很多补助是不能拿的,每一样都要经过反复推敲之后,才能让六部尚书聚在一起商议,最后李朝宗拍板。 路朝歌进了户部衙门,一众官员赶紧迎上来行礼,路朝歌摆了摆手手:“诸位大人继续忙就是了,我是来找你们尚书大人的。” 对,路朝歌不管到哪个衙门,都是直接找尚书的,毕竟找尚书办什么事都比较容易,毕竟一个部门能拍板的人就这么一个。 “有事?”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林哲言淡淡的问道。 “路竟择的俸禄是怎么回事?”路朝歌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林哲言说道:“当将军的那俸禄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吗?” “一个月五百两,你们怎么算的?”路朝歌说道;“你们户部现在有钱到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了?” “上面不是都写的清清楚楚了吗?”林哲言说道:“基本的俸禄加上各种补助,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数字。” “车马费?”路朝歌笑了:“我想问问,他哪来的车马费?一天到晚在外面疯跑,什么时候用的到车马了?” “用不到不代表没有。”林哲言说道:“每个官员都有车马费的补助。” “好好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我问问你,那个所谓的餐食补助是什么鬼?他一天到晚吃老子的和老子的,还给他补助?” “这话说的,人家吃你的喝你的,最后这笔银子落谁手里了?”林哲言笑着说道:“你要是没事就找点事干,我这忙的要死,没工夫跟你磨牙,赶紧走吧!” “我不管,取消了。”路朝歌开始耍无赖了:“他一点贡献也没有,要什么俸禄,要是给象征性的给个几十两就行了,其他的全都取消了。” “这件事,我说的不算,你说的也不算。”林哲言说道:“凉州自己有法度,不是你路朝歌说要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尤其是这户部之内,一切的一切都要根据凉州的律法来办,你要是有什么不服气的,找大都督说去。” “行,找就找。”路朝歌说道:“等会我就回来。” “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拿改变了?”林哲言说道:“你知道给竟择定俸禄,是要经过多少人的核查之后才能定下来了的吗?就算是取消,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好的,人家又没有犯错,你凭什么取消人家的俸禄?就因为你是人家的老子啊?” 路朝歌也不多废话,转身就出了户部衙门,刚刚出门就碰到了来找林哲言的工部尚书邴良弼,两人走了个碰头,邴良弼看着黑着一张脸的路朝歌,赶紧拦住了他的去路。 “少将军,您这是跟谁呢?”邴良弼问道。 “跟我自己。”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就说你们这帮子尚书是不是一天到晚没事干?” “我们现在一天到晚有多忙您不知道?”邴良弼现在说道:“这是谁又惹您了?” “来来来。”路朝歌拉着邴良弼来到告示栏之前,指着路竟择的名字,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商量出来的,一个月五百两的俸禄,一年就是六千两,你们要疯啊?” “哪里有问题吗?”邴良弼看着路竟择的名字问道。 “三岁,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孩子,你们就给一个月五百两,你们要疯啊?”路朝歌说道:“那以后是不是每一个将军的儿子,都能领到这么高的俸禄?” “那怎么可能。”邴良弼说道:“小将军领这么高的俸禄,并不是因为有您这么个好爹。” “那是因为什么?”路朝歌问道。 “因为,他是世子殿下的亲军将军。”邴良弼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您是大都督的脸面,那小将军是不是就是世子殿下的脸面呢?您不能因为我们小将军现在没上过战场,就否定人家存在的价值啊!难不成就大都督和您需要脸面,世子殿下和小将军就不需要脸面了?” 这一句话,给路朝歌干沉默了,他一直想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对凉州并没有什么贡献,所以不应该拿这么高的俸禄,这就是趴在凉州百姓的身上吸血啊! 一年六千两白银,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六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他一个从未在战场上证明过自己的孩子,凭什么就能拿到这么多的银子。 可是他没想过另一个问题,就是路竟择在整个凉州集团中的地位问题,他并不是仅仅是他路朝歌的儿子,也是凉州将二代的头面人物,未来凉州军将门二代,人家路竟择就是领军人物,这已经是被李朝宗和李存宁认定的事,就连所有凉州的官员都是这么认为的。 “合着还是我错了?”路朝歌看着邴良弼问道。 “那不然呢?”邴良弼拍了拍路朝歌的肚子,说道:“少将军,您把心放在肚子里,这凉州官员每一笔俸禄的发放,都不是说给就给的,都是经过我们综合考虑之后,才给定下来的标准,凉州现在条件确实是好,但是我们也不敢随随便便的乱花银子,你放心就是了,而且你看谁说小将军领俸禄不对了?” “都知道,您呀对别人总是宽容,对自己倒是严格了些。”邴良弼继续说道:“可有的时候您不能总是苛责自己和家人,小将军未来有自己的路要走,可能在您眼中小将军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在我们这些凉州官员里,他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们路家的未来,也是凉州的未来啊!” “行,我说不过你。”路朝歌倒是认可了邴良弼的说法,他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律人,对路竟择他是抱了最大的希望的,毕竟这可是他的儿子啊! “我去找我大哥说去。”路朝歌没了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我就不信了,这件事我还办不成了。” “您呀!还真办不成。”邴良弼说道:“大都督不会同意,六部尚书也不会同意的,甚至凉州的将军们也不会同意,不信您可以去试试,真的。” “我在凉州不好使了是吧!”路朝歌说道。 “那要看是什么事啊!”邴良弼笑着说道:“有些事,您不要太较真了,顺其自然就好,要不然您还不把自己给累出个好歹来?” “懒得跟你废话。”路朝歌白了邴良弼一眼,道:“我去找个能说的地方去,你自己玩去吧你。” 邴良弼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很快就笑了起来,凉州有今天和李朝宗、路朝歌哥俩密不可分,但是在所有人知情人当中,他们都知道,路朝歌对凉州的贡献比李朝宗大得多,只不过这个少将军对权利是一点欲望也没有,现在还愿意管着凉州百万大军,只不过是因为敌人还没消灭干净,等所有敌人都消灭干净之后,估计这位连军权都扔了。 而且他还知道,路朝歌看着不修边幅一天到晚活的很洒脱,其实他活的也很小心翼翼,他自认为自己就是凉州官员的标杆,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凉州官员,所以他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律人,就想所有的凉州官员都能像他一样,成为一个自律、爱民、勤政的好官。 路朝歌走了,邴良弼进了户部衙门,林哲言看见邴良弼头都大了,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这位,现在凉州的各项官服工程实在是太多了,他来了准没好事。 “您别见了我就挎着一张脸啊!”邴良弼笑着说道:“这次不是来要银子的,是给您送银子的。” “你们工部给我送银子?”林哲言惊愕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一年到头我这净往你们工部送银子了。” “康州那边有一个水利工程验收通过了。”邴良弼笑着说道:“批下去的银子还有剩余,我这不赶紧过来跟你说一声,过两天你记得接收。” “剩了?不应该啊!”林哲言震惊道:“当初核算的时候,还觉得不够用呢!” “人家在当地找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物。”邴良弼说道:“按照他的方法重新更改了修建路线,省了一大笔银子,而且还比咱们规划的好了不少。” “好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啊!”林哲言道:“您有意让他来长安城?” “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得去找大都督通通气。”邴良弼说道:“想让他参加科举,最后要是能考上,就直接留在工部了,你觉得怎么样?” “那你得等一个月。”林哲言说道:“大都督给自己放假了,禁军衙门那边现在世子殿下盯着呢!路朝歌在旁边看着,你要不去找路朝歌说说?” “得了吧!”邴良弼说道:“我还是找世子殿下说吧!少将军刚才那一出啊!恨不得吃了我。” “你就多余搭理他。”林哲言说道:“一天到晚的没事找事。” 没错,在林哲言的眼里,路朝歌就是没事找事,这么多人决定的事,难道比你路朝歌一个人决定的还要正确吗?人家决定一件事可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的,人家是经过各方面考量之后才会报给李朝宗,让李朝宗拍板的。 第1206章 我才二十一 路朝歌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是在有些问题上他还是钻了牛角尖,就像是路竟择领俸禄这件事,他就是没想明白,这么多人一起做的决定真的就不如他一个人的决定吗? 他想的永远都是,我这么做会不会损害了凉州的利益,会不会让凉州的未来变的更坏,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难道他就没有错的时候吗? “其实他也是担心凉州的未来。”邴良弼笑着说道:“一个政权的腐朽往往都是从官员开始的,他在给咱们树标杆呢!他就是凉州官员的标杆。” “这我从来不否认,对自己都严格成什么样了。”林哲言笑着说道:“他这么活着太累了,我都担心有一天他扛不住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这事交给大都督处理吧!”邴良弼笑着说道:“咱们也没必要去操那个心了,关键是操心也劝不住啊!” “你这话说的对,钻牛角尖了。”林哲言道:“等着被他大嫂揍一顿就好了。” 而路朝歌此时已经来到了李朝宗的府邸,一路就到了后花园,此时的李朝宗正带着谢灵韵两人在那放风筝呢! “真有情调啊!”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道:“这就放上风筝了。” “有事啊?”李朝宗看了路朝歌一眼问道。 “有事。”路朝歌说道:“我来问问你,我儿子每个月领五百两俸禄的事,你批的啊?” “有什么不对吗?”李朝宗反问道。 “你觉得这事对吗?”路朝歌同样反问道。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李朝宗说道:“倒是你,不在衙门好好待着,到处跑什么?” “怎么就对了?”路朝歌说道:“他是领兵打过仗还是怎么着啊?他领俸禄没道理啊!” “他活着就是道理,他当将军就是道理。”李朝宗说道:“我告诉你,这俸禄我就给了,我不仅现在给,将来我给的更多,等我家竟择十六岁了,我一个月给他一万两俸禄,你给你的俸禄还多,我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 “你要疯啊?”路朝歌说道:“我这是跟你说正事呢!” “我说的不是正事吗?”李朝宗走到路朝歌身边坐下说道;“你知道竟择对于凉州,对于存宁来说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什么?脸面?”路朝歌试探性的问道。 “不仅仅是脸面,那就相当于你对于我。”李朝宗说道:“我身边有个你,存宁身边也应该有一个竟择,只要竟择愿意披上将军甲,那就说明我们凉州的将二代们未来有了领路人,这个人除了竟择其他人做不了,就连存孝都不行,他对于凉州的将军们来说,就是未来的希望。” “那不又成了举荐制了?”路朝歌说道:“弄出科举为了什么?弄出那么多学堂和武院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打断世家大族对官场的垄断吗?现在你把竟择推出来,我们的那些努力全都白费了。” “那为什么没有人反对竟择拿这份俸禄呢?”李朝宗问道:“为什么就连老百姓都认为竟择就应该拿这份俸禄呢?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路朝歌确实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是路竟择,是存宁的未来。”李朝宗说道:“现在凉州百姓生活好了,他们想让这么好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而军权就成了保障他们能够继续幸福生活的依仗。” “凉州百万大军,未来可能还会更多。”李朝宗继续说道;“你觉得这么大的权利我交给谁?我只能给你,而存宁能给谁?只能给竟择,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存宁不放心,天下的百姓也不会放心,因为你路朝歌在所有人眼里,那就是忠臣的典范,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接下这百万大军的指挥权了,你真当一个亲军将军就是竟择的极限了吗?那只是在你眼里的极限,在存宁的眼里,那不过是竟择的起步而已。” “军权,等天下一统,你必须收回去。”路朝歌猛的站起来,说道:“你知道军权是什么吗?那是你的命,没了军权你说话都没底气,万一我路家出了个不孝子怎么办?” “我又不是第一次把命交到你手里,我拍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从我把你背回家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把命交到你手里了,那时候你要是有点歹心,我和你大嫂现在也未必是个全乎人了。” 说着,李朝宗也站了起来,按着路朝歌的肩膀,让路朝歌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若是信不过你,可能你现在真的就变成一个纨绔子弟了,不可能说领兵你就领兵,说仗怎么打就怎么打,我敢把兵权给你不是因为你多能打,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信得过你,我知道你这辈子也不会害我。” “郑洞国能不能打?”李朝宗继续说道:“虽然和你不能比,但是他能打是不争的事实,我就豁出去,每一战的战损多一些,这仗一样可以打下来,但是我不敢把百万大军的指挥权交到郑洞国的手里,毕竟那不是我弟弟。” “同理,存宁也不会把军权交给其他人,只能是竟择。”李朝宗说道;“当初让竟择成为存宁的亲军将军,你以为我就是脑瓜子一热就决定了?有些东西必须是从小培养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一出生就会打仗,竟择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先学会怎么当一名合格的将军,最后成长为一名合格的百万大军的将军,这需要时间,明白了吗?” “你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我还能不明白吗?”路朝歌苦笑道:“可军权掌握在别人手里,对你对存宁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威胁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想夺权吗?” “切!”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要那玩意,一天累的要死,还没什么成就感。” “那你觉得竟择喜欢这东西吗?”李朝宗又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才三岁能看出什么来。”路朝歌说道。 “正所谓三岁看到老。”李朝宗说道;“你儿子那疲懒的性子和你一个德行,他要是对这东西有什么想法,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就是每天往军营跑了。” “合着我们一家子在你眼里就没一个勤快的了?”路朝歌没好气的问道。 “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李朝宗笑着说道;“你儿子早上起来练刀,还得睡个回笼觉,这毛病随谁啊?” “随我。”路朝歌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知道就行了。”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道:“赶紧回去干活去吧!没事别来烦我。” “哦!”路朝歌应了一声就走了。 “这小子今天又抽什么疯?”谢灵韵将风筝交给了身边的侍女问道。 “一天到晚就想着别人了,也不想想自己。”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对凉州好不好,也不想想这样那样的对自己好不好。” “他不就那样嘛!”谢灵韵笑着说道:“刚才我听到了军权,他这是要把军权交出来?” “他倒是想,我得同意才行啊!”李朝宗说道:“这百万大军啊!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只有交给他我心里才能踏实,这小子还死活不要,不知道好歹。” “我呀!看你才是不知好歹。”谢灵韵笑着说道:“人家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大哥啊?” “这些我都知道。”李朝宗笑了笑说道:“说了这么多,他肯定能想明白的。” 而路朝歌出了李朝宗的府邸之后,就回了禁军衙门,此时的李存宁正在处理这日常事务,而李存孝依旧在那捧着一本书无精打采的看着。 “存宁,二叔问你个事。”走进正堂的路朝歌坐了下来开口道。 “什么事?”李存宁好奇的抬起头问道。 “将来你成为了凉州的掌舵人,百万大军的军权你会交给谁?”路朝歌问道。 “给竟择啊!还能给谁?”李存宁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都不考虑存孝吗?”路朝歌看向了依旧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李存孝问道。 “你看他是想干这活的人吗?”李存孝说道。 “二叔啊!你别坑我了。”李存孝瘫坐在椅子里,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要是玩不起,也不能扬沙子啊!还百万大军,你给我三千人我能不能领明白那都是个问题。” “那你就不怕竟择对你不利吗?”路朝歌问道。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竟然是我和存孝看着长大的。”李存宁说道:“他什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 “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贪婪。”路朝歌说道:“得到了就想要得到更多,你不担心吗?” “没什么可担心的。”李存宁说道:“难道这军权交给其他人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吗?百万大军靠我自己是掌控不住的,所以需要有人来帮我,而竟择就是最好的人选,刚刚您在外面说的那些话我听见了,其实我觉得您的担心真的是有些多余了,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们也要慢慢的向前,总不能担心未来放生的事情,现在就要否定一起,您说对吗?” “哎呦我的二叔喂!”这个时候李存孝突然开口了:“您才是二十一岁,你想八百年之后的事干什么玩意啊?您累不累啊!我都替你累。” “额……”李存孝的话顿时让路朝歌和李存宁全都愣住了,这么多人劝说了路朝歌,却全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路朝歌现在才二十一岁,就算是他只能活到六十岁,也还有三十多年能活呢! “存宁啊!忙了这么久了,是不是累了,走走走,咱出去溜达溜达。”路朝歌赶紧岔开话题,掩饰自己的小尴尬。 “我说错了吗?”李存孝不明所以的问道。 “没错没错,是我们想多了。”李存宁笑着说道:“总是看的那么远,却忽略了二叔才二十出头。” “要不说你们这些人啊!”李存孝一听自己说的没错,顿时就仰吧起来了:“就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先把眼前的事干明白不好吗?弄的好像明天就要交代后事了一样,真拿你们这些人没办法,有那时间都不如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吃火锅吃火锅,二叔请客。”路朝歌赶紧说道:“咱今天中午可劲吃,都算你二叔我的。” “不好意思,以前是算您的,现在是算我的了。”李存孝嚣张的说道:“整个长安的商业区,现在都是我的产业了。” “好么,我把这事给忘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行行行,我请客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李存宁说道:“我叫人去安排。” 现在的李存孝可了不得了,在路朝歌的支持下,已经有了长安城第一纨绔的模样,人家现在是要人脉有人脉,要实力有实力,要银子有银子,而且人家自己还有本事,这妥妥的未来第一纨绔的潜质啊! 第1207章 牧云之离长安 李存孝的一句话,也算是彻底的打开了路朝歌的心结,对于路竟择领俸禄这件事也不再那么纠结了,毕竟不管是林哲言说的还是邴良弼说的,亦或者是李朝宗和李存宁、李存孝说的,其实都很有道理,他不过是不想让人觉得路家因为他一人的军功,就能世世代代的享受。 路朝歌就是这样,想不通的事情可以不想,能想通的事情只要想通了之后,他就会立刻放下,他不会让这些事一直压抑着自己,毕竟他每天那么多事要忙,又有那么多事要处理,这些事要是一直压在他心里,早晚会把他压垮的。 几天之后,在长安城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牧云之也要离开返回西疆了,西疆那边也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在离开之前,牧云之先是去了李朝宗的府邸,向李朝宗辞行。 李朝宗也没有过多交代,西疆的事情牧云之处理的都很好,他也没必要跟着去操那么多的心,只要不是发生战争,西疆的事他基本上是不会过问的,因为有路朝歌会去操心这些,他只是偶尔问问西疆的情况。 从李朝宗这里离开之后,牧云之又去了禁军衙门,来长安城一次,若是不带点什么回去,那不是等于白来一趟长安城嘛! 两天之前,路朝歌就知道了牧云之今天要离开,当时还问了牧云之一嘴,需要带一些什么东西回去,当时他只是说回去想一想,然后路朝歌就没当回事。 可是今天看见牧云之递到他面前的一张清单之后,路朝歌的脸都黑了。 “西域那帮儿伙惹你了?”路朝歌看着那张长长的清单问道:“四百架床子连弩,四千具连弩,羽箭弩矢各二十万,你老实跟我交代,你想打谁?” “那可就说不准了。”牧云之说道:“这次跟你去了一趟新罗之后,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 “你发现什么了?”路朝歌问道。 “打人家比等人家来打我痛快。”牧云之说道:“还能捞到各种各样的好处,稳赚不赔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路朝歌说道:“你以前多老实的一个人啊!就想着怎么守住西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是不是就不该让你去新罗?” “你也说过啊!人都是会变的嘛!”牧云之说道:“出了一趟门,我发现你帮我打开了一扇门,这扇门的后面,有我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我的意思是你暂时还是别有这种想法比较好。”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西域那地方,其实还是挺好的,但是现在打下来对我们凉州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想要开发那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也就是提前准备,保不齐都用不上。”牧云之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也得有一个心理准备,若是他们主动送上门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怎么?西域那边的人又老老实了?”路朝歌眉头一皱问道。 “西域人什么时候老实过?”牧云之笑了笑,说道:“那些商人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了,可是那些掌权者就未必了,他们想要的是咱凉州那肥沃的土地,数之不尽的人口,以及堆成山一般的粮食和银子。” “这才几年啊!之前的教训就忘干净了?”路朝歌语气冰冷的说道。 “记住教训的只有大月氏和木托,其他人其实并没有长记性。”牧云之说道:“尤其是霍拓国,赫连嗣华在上一次兵败巍宁关之后,回去的途中处理了不少的国内大贵族,这一处理倒是处理出了一些麻烦,这些年净收拾这些麻烦了,现在好了,麻烦处理干净了,他又闲不住了。” “大月氏?”路朝歌疑惑道;“以前不是叫月氏吗?怎么还加了一个大?” “新国王觉得月氏两个字小气了些,就在前面加了个大。”牧云之嗤笑道:“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加个字国家就看着大气了?” “霍拓那边我怎么没得到消息?”路朝歌好奇的说道:“当年我送回去的那一批女探子,可是一点消息都没给我传回来啊!” “看来锦衣卫那边没跟你汇报啊!”牧云之笑着说道:“你的那帮子花魁死的差不多了,就训练了三个月,你就给人家派回西域去了,现在还有能活着的就不容易了。” “死的差不多了?”路朝歌惊诧道:“不可能啊!她们都是训练合格之后我才送回去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这才几年的时间啊!” “那么多人,只要有一个人扛不住,就全都毁了。”牧云之叹了口气,道:“现在活着的估计都不出五个了。” “还是高看她们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赫连家族这次又要联合西域诸国对巍宁关用兵?” “只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西域诸国好像不太愿意。”牧云之说道:“上一次他们损失都太大了,而且他们的国家不像是霍拓国实力雄厚,那一次的损失够他们恢复十几二十年了,但是霍拓国上一次的损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而且在清剿那些大贵族的时候,也是收获颇丰,也算是弥补了前一次的损失,霍拓国基本上已经是恢复过来了。” “恢复过来之后,就想在凉州捞点好处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 “赫连嗣华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大哥不这么想。”牧云之说道:“他大哥的意思是对内动手,先灭了霍拓周边的小国,在对凉州用兵,现在哥俩不就僵持在这了嘛!所以迟迟没运动兵,其实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最好的用兵时机,可是他们错过了。” “这次你回去之后,西疆边军就换装了。”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那些换下来的,不行就卖给霍拓周边的国家吧!反正我们也用不上了。” “战刀倒是可以,但是盔甲不行。”牧云之说道:“盔甲就算是不如新盔甲,那也是盔甲啊!我的意思是盔甲先藏起来,既然换装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那现在运回来容易暴露,先藏起来,什么时候暴露了什么时候运回来。” “这件事你处理。”路朝歌想了想,道:“若是霍拓国真的对巍宁关用兵,你不用请示汇报,直接给我打出去,不求占领土地,现在占领了我们也消化不了,讹死他们。” “我也是这么想的。”牧云之笑着说道。 “这样,我再给你批五万匹战马。”路朝歌说道:“追敌人的时候你总不能用两条腿追吧!” “可行。”牧云之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走了,这些东西你抓紧时间叫人给我送过去。”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说道:“这次媳妇和孩子不跟着回去了?” “不回去了。”牧云之说道:“西疆那地方在怎么好,也不如长安城好,而且我儿子这段时间在长安城交了不少的朋友,他也不太想回去了,就让他们留在长安城享受生活吧!咱们打仗不就是为了能让他们享受嘛!” “也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跟嫂子说一声,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人过来知会我一声。” “行,你忙吧!”牧云之应道;“我就先走了,离开西疆那么久了,这一回去就是一大堆的事。” “行,我送你。”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两人出了禁军衙门,一路到了长安城外,此时牧云之的亲兵已经等在了长安城外,牧云之翻身上马,冲着路朝歌拱了拱手,道:“走了。” “慢走。”路朝歌冲着牧云之拱了拱手。 牧云之拨转马头打马离去。 送走了牧云之,路朝歌回到了禁军衙门,他现在特别好奇,自己派回西域的那些花魁怎么就死的那么容易呢! “去把徐永州叫过来。”路朝歌吩咐一名亲兵说道。 没多久的功夫,徐永州来到了禁军衙门。 “问你个事,我派到西域的那些女人,都死干净了?”路朝歌让徐永州坐下之后问道。 “差不多了。”徐永州说道:“现在我们还能联系上的就剩一个安赫罗珊娜还有一个萨姆洛尔姗。”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路朝歌说道。 “这点小事何必惊动您呢!”徐永州说道。 “也对。”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把人找回来吧!一个人留在那边也没什么用了,人都是我招进来了的,也不能真的让她们都死了不是。” “这个有点麻烦,安赫罗珊娜现在是大月氏国王的侧妃。”徐永州有些尴尬的说道:“她想离开大月氏不那么容易,我的意思是就让她在那待着挺好,她有点手段,现在都快当上正妃了。” “听了这个消息,你说我是该笑还是该哭?”路朝歌苦笑道:“西域人都这么随意吗?一个青楼女子都能当王妃?” “那奇葩事多了去了。”徐永州说道:“不过,她在大月氏国王的身边,对咱们比较有利。” “那就留在那吧!”路朝歌想了想,说道:“叫人给她传个话,要是想回长安城,那就回来吧!” “人家现在不太想回来。”徐永州说道:“人家现在有个儿子,要不然你以为她是凭什么能和正妃争的?将来人家可能成为一国的王太后,人家为什么要回来?” “我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了。”路朝歌嗤笑道:“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有这种手段呢?” “能从锦衣卫活着离开的人,有一个是简单的吗?”徐永州说道:“那些人之所以死了,是因为其中有一个嘴巴不严,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然后人家捋着她交代的一个一个全都给挖出来了,安赫罗珊娜能活着就是因为到了西域之后就单独离开了,要不然她也死了。” “那就不管她了。”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以后,她传回来的情报,你们必须反复确认之后才能上报,这种女人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完全掌控的喽!” “确实是。”徐永州说道:“不过,她现在其实也想依托一下凉州,最近传回来的一些消息之中,夹杂着这方面的意愿,毕竟他在大月氏没什么帮手,而人家大月氏的王妃可不是一般人,人家在大月氏那可是大贵族。” “帮她?有什么好处?”路朝歌说道:“没好处的事我们可不干。” “这种好处现在肯定是看不到的,除非他儿子能成为大月氏的国王。”徐永州说道:“若是当不上,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可以谈一谈。”路朝歌想了想,道:“若是真的有可能倒也不是不能帮她,看她的诚意吧!” “是。”徐永州应道。 路朝歌是没想到安赫罗珊娜能做到大月氏国王的侧妃的位置上,别说是他没想到了,就连徐永州都没想到她能有这个本事,不过既然已经做到了那个位置上,若是还有利用价值,那就利用一下也无妨。 至于大月氏,被路朝歌祸害了一次之后就特别老实,他们不想和凉州为敌,当年的路朝歌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那时候的凉州还不算强大,如今强大到让人恐惧的凉州,他们就更没有什么想法了,倒是有拜凉州当大哥的打算,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毕竟霍拓国可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呢! 第1208章 已老实 求放过 大月氏现在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谁也惹不起,我谁也不惹,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我绝对不掺和,哪怕你霍拓国最后兵败了,我也绝对不趁火打劫,我心中就一个目的,好好的和凉州做生意,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钱赚,有了钱就能干很多事,比如壮大自己的实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被路朝歌揍了一次之后,他们的新国王自己总结出来的,什么抢地盘抢女人,那都是扯淡,你能抢到那才是本事,但是大月氏就是一个小国,在大国与大国的博弈之间,那就是个别利用的牺牲品,没必要为了当牺牲品,把整个国家都搭进去。 而新任国王是谁呢? 就是整个大月氏唯一幸存的王族——阿史那云溪。 前一次路朝歌带兵过来,没把整个大月氏杀个干干净净,那是因为人家就带了三千人出来,可是现在的凉州不一样了,若是路朝歌再来一次大月氏,估计到时候就不是三千人了,而是三十万人,就这三十万凉州战兵,能把大月氏上下杀的一个不剩,当年路朝歌在北疆一战砍了百万异族的脑袋这件事传到了大月氏之后,大月氏的国王就决定了,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招惹凉州了,谁愿意去惹谁就去,反正他是绝对不去的。 安赫罗娜姗为什么能当上侧妃? 就是因为他知道了这女的就是路朝歌派过来的探子,他现在需要这个人在这身边,把自己的想法时不时的传到凉州去,让凉州放心自己,自己已经对凉州没有什么想法了,您也别派兵过来打我,我实在是扛不住再来一次灭族之痛了。 而和他有同样想法的那就是木托国现在的国王西胡东越了。 当年被路朝歌抓了俘虏,带着他东奔西跑了好一阵时间,这段时间他和路朝歌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是路朝歌的指挥作战他是都看在眼里了。 等路朝歌将他扔在了王都之后,他就开始研究路朝歌的作战方式,越研究他就越觉得自己惹不起那个疯子,索性他也想明白了,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每年我给你一些好处,我连连给你进贡,就当是交保护费了。 这两个国家被路朝歌祸害的最狠,也最明白路朝歌的可怕,所以两个人就好像是有默契一般,谁要是敢提出和凉州军来一场兵对兵将对将,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人来出去直接就砍了,他们是真的怕了。 而两个人传递自己消息的方式,就是通过安赫罗娜姗,这也是他们两个商议之后的结果,不然安赫罗娜姗早就死了,一个凉州的探子,还能活到现在? 西胡东越几乎每个月都会给阿史那云溪写信,让他把自己的想法不经意间透露给安赫罗娜姗,再由安赫罗娜姗传到凉州锦衣卫那里,锦衣卫在得了消息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告诉李朝宗,李朝宗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之后,就不会死死的盯着这两个国家了。 “大月氏和木托现在很老实。”徐永州说道:“每个月安赫罗娜姗传过来的消息,都能从其中看出来,他们是真的被打怕了,尤其是西胡东越,不知道为什么,他继承王位之后,和阿史那云溪的联系就愈发的频繁。” “你是说,是从安赫罗娜姗那里传来的消息,才知道月氏和木托很安分的,对吗?”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是的。”徐永州说道:“这些消息都是阿史那云溪在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她记下之后传回来的。” “明白了。”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道:“你就真没看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徐永州费解道:“前一次您带兵去西域,一战把这两个国家祸害的不轻,他们怕了也是情理之中的,当年的凉州还不算强大,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惹不起了,现在的凉州他们就更惹不起了。” “安赫罗娜姗其实也暴露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她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因为阿史那云溪知道这是凉州的探子,故意留在身边的。” “您的意思是,月氏和木托对凉州还有想法?”徐永州猛然瞪大了眼睛问道。 “想法未必。”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她传回来的消息可能还真就是真的,阿史那云溪留着安赫罗娜姗不死,就是想通过她告诉我们,我对凉州一点想法没有,你们也别对我有什么想法,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 “那倒是,连连都给大都督进贡,从这点倒是不难看出来。”徐永州说道。 “那萨姆洛尔姗现在怎么样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她现在不错,在霍拓那边开了一间青楼。”徐永州说道:“您知道的,青楼那种地方收集一些情报最方便,而且这也是她的老本行,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她没暴露吗?”路朝歌问道。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徐永州说道:“她和我们的联系并不密切,不是重要的情报,她一般是不会传回来的,所以她现在很安全。” “这娘们当年在锦衣卫大牢里就跟老子谈条件,果然是有本事的。”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的。”徐永州说道:“若是没有点本事,结果和那些死去的人不会有区别。” “但是还是加强对月氏和木托方向的监视。”路朝歌想了想,道:“国和国之间的博弈哪有那么简单的,今天怂的跟什么似的,明天可能就站起来咬你一口。” “是。”徐永州应道。 “霍拓那边,我听牧云之说有动静?”路朝歌问道。 “算不得有动静,他们哥俩现在意见不合,赫连嗣华和赫连明喆现在谁也说服不了谁。”徐永州说道:“不过从现在能得到的消息来看,赫连明喆略占上风。” “给我盯紧了,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把消息送到西疆牧云之大将军手里。”路朝歌说道:“霍拓国要是不老实,我就在领兵出临山关,我再去一趟西域,这次去,老子可就不是带三千人了,不把霍拓国连根拔了,我他娘的改姓赫连。” “还有个事我得跟您说一声。”徐永州说道;“刚刚王妃和世子上街的时候,我们的人发现有人暗中跟着他们。” “人抓住了吗?”路朝歌的脸顿时就冰冷了下来:“是不是‘天地院’的人?” “人已经抓了,赖千户带人抓的。”徐永州说道:“他正带人审问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天地院’又开始作妖了哈!”路朝歌咬着后槽牙,道:“敢对我家人下手,你们真是当我路朝歌好脾气啊!”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就往衙门外走,徐永州赶紧跟了上去,李存孝在旁边听了半天了,一看路朝歌走了他也赶紧跟了上去,只有李存宁无奈的笑了笑,他走不了。 一路到了锦衣卫的诏狱,此时那几位被抓住的人已经挂在了架子上,而赖家庆手中的铁签子正在几人眼前晃着。 “你们现在趁着我心情还好,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赖家庆声音冰冷的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在锦衣卫什么都学的很好,就是刑讯学的一塌糊涂,少将军就曾经说过我,说我这人审讯的时候太残忍了,总是弄的血肉模糊的,一看就像是屈打成招,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你们觉得我是不是特别让人恨啊?” “我们真不是什么‘天地院’的人。”其中一人说道:“就是有人找我们了,让我们给一个女人一点教训,我们也没想到那是王妃啊!” “你们说的话,自己信吗?”赖家庆的铁签子顶在了那人的咽喉上,冷冷的说道:“整个长安城,有谁不认识王妃,有谁不知道那是王妃,是少将军的结发妻子。” “我们真不知道,我们不是长安人。”那人闭着眼睛喊道:“我们才到长安城没几天时间,就想弄点银子花,身上实在是没钱了。” “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真的什么都不会说啊!”赖家庆冷哼一声,道:“果然,你们‘天地院’的人都很有骨气,只不过这骨气用错了地方。” “我们真不是那个什么‘天地院’的人。”那人都哭出来了:“我们就是普通百姓,冒充江湖杀手想骗点钱,这次听说目标是个女人和孩子,我们就想利用这次机会,给自己壮壮声势,以后骗起人来更有说服力。” 这些话全都落在了路朝歌的耳朵里,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前两天被自己儿子抽掉了两颗后槽牙的人——秦之楷。 “去把我的刷子拿来,我给他们好好刷刷皮。”赖家庆对自己身边的人吩咐道。 赖家庆的刷子可不是毛刷,而是铁刷子,一刷子下去,那就是一个血肉模糊啊! 路朝歌其实是很反对这种审讯的,但是他并没有阻止,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秦之楷找来的人还不确定,赖家庆愿意怎么审就怎么审吧!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天地院’的人,敢打自己媳妇和儿子的主意,他绝对不会放过这几个人的,此时的几人已经在路朝歌的死亡名单上了。 去给赖家庆取铁刷子的人刚出了门,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去,给赖子拿铁刷子去。”路朝歌摆了摆手说道。 那锦衣卫先是一愣,他知道路朝歌是最不喜欢这种刑讯方式的,但是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些人可是要对王妃和世子殿下出手,那眼前的少将军,怎么可能让这帮人好过。 片刻之后,那人拎着赖家庆的铁刷子走了回来:“千户,少将军在外面听着呢!这铁刷子是他让我给您拿过来的,看那意思他是真生气了。” “动王妃和世子,少将军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压不住啊!”赖家庆接过铁刷,来到其中一人面前,道:“诸位,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赖家庆直接将一人身上的衣服撕开,铁刷子毫不犹豫的在那人的大腿上刷了下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真不是,我们真不是什么‘天地院’的人,就是有人找了我们,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银子呢?”赖家庆问道。 “被我们花了。”那人哀嚎道。 “五十两全花了?”赖家庆又问道。 “全都花了。”那人说道:“我们在青楼里待了几天时间,五十两银子都花干净了。” “哪家青楼?”赖家庆问道。 “怡情楼。”那人赶紧说道。 “去核实。”赖家庆对身边的人说道。 “还记得找你的那人长什么样吗?”赖家庆问道。 “记得记得。”那人说道。 “叫画师过来。”赖家庆又吩咐道:“画出画像,若是找到这个人,你们还有活着的机会,若是找不到这个人,你们想死都死不了。” 没多久的功夫,画师赶了过来,根据那人的描述,画出了找他们的人,路朝歌走了进来接过了画像,这人并不是秦之楷,不过转念一想路朝歌也明白,这种事他秦大少怎么可能亲自出面,肯定是叫手下的人来做的。 第1209章 到此为止 锦衣卫的人办事很利索,很快就核实了那家青楼,青楼的老鸨子也证实了这几个人确实是在这里过了几天时间,而且出手也算是阔绰,但是最后到底花了多少银子她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数字来,毕竟除了进门时候的茶水费,剩下的很多都是落在了姑娘们自己手里的。 紧接着,锦衣卫开始全城寻找那名找杀手的人,可是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并没有找到这个人,锦衣卫在长安城内找一个人,若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找到,那就说明这个人已经离开了长安城。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锦衣卫得到了消息,那个找杀手的人死在了长安城外三十里的地方,附近没有打斗的痕迹,看伤口情况应该是熟人所谓,现场也没遗留在什么能够证明杀人者的证据。 赖家庆在得了消息之后,立即去了路朝歌的府邸,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路朝歌。 “也就是说,这件事现在已经没办法查下去了?”路朝歌倒是没有气恼,查不下去其实也好,若是真查到了秦之楷的头上,这件事也是个麻烦事。 秦之楷说到底还是周家的亲戚,而且还是他丈母娘那边的亲戚,并且两家的关系并不算远,周老夫人的亲妹妹就嫁到了秦家,两家也算是亲家了。 若是真查到了秦之楷的头上,那这件事的后续就会很麻烦,自己丈母娘那边你必须要给一个交代才行,不管丈母娘的立场是什么样的,但是只要周老夫人出现在这个局中,路朝歌在处理秦之楷的时候就一定有顾忌。 所以,查不下去才是最好的结果。 “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件事的线断了。”赖家庆有些自责的说道。 “断了就断了吧!”路朝歌说道:“好在是没伤到我夫人和孩子,你们就别管了。” “可王妃那边总是要有个交代的。”赖家庆想了想,说道:“不如我去试探一下秦之楷?我侧面了解了一下这个人,脑子不是很好使,在宛州那边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应该很容易就能试探出来。” “算了算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那几个杀手送西疆去吧!那边也需要一些苦力,告诉他们,能抗住十年时间饶他们不死。” “那就这么算了?”赖家庆不想这么算了,毕竟这也就是周静姝和路竟择身边的护卫比较多,若是让这几个人找到了机会,周静姝肯定没问题,但是路竟择就不一定了,他才三岁,就算是有点本事,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不然呢?”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赖子,你知道的,这秦家和我丈母娘有亲戚,真查出来了,我能把他们怎么样?我丈母娘的面子难道我不给?” “老夫人能站在他们那一边吗?”赖家庆说道,他和周老夫人没什么交集,但是他知道,周老夫人绝对不会站在路朝歌和周静姝的对立面的。 “自然是不能的。”路朝歌说道:“但是,我也得为我丈母娘考虑啊!不能让她为难了不是?” “您说的倒是有道理。”赖家庆叹了口气,道:“可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有一种猜想,但是这种猜想需要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路朝歌说道:“首先,这件事若是我直接答应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会发生,这是第一个巧合。第二个巧合,就是若这件事真是秦之楷所为,那么他在找杀手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巧的,让这几位知道了?第三个巧合,就是这几个人怎么那么巧他就是‘天地院’的人,第四个巧合,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这‘天地院’是怎么知道,秦之楷要找人对我夫人和儿子动手的。” “这么多巧合同时发生在一件事上,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大?”路朝歌问道。 “几乎不可能。”赖家庆想了想说道:“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秦之楷在找杀手的时候,正好找到了这几个‘天地院’的人身上?” “证据呢?”路朝歌摊了摊手,道:“一你证明不了秦之楷就是找杀手的主谋,二你证明不了那几个人就是‘天地院’的人,我们什么都证明不了,怎么给人家定罪?” “少将军,这几个人暂时留在锦衣卫的诏狱,我再审一审他们。”赖家庆还是不死心,若是这些人下手的对象不是周静姝和路竟择,估计他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但是他们好死不死的就盯上了这两位,这两位是谁啊?路朝歌的心尖尖啊!路朝歌可是他赖家庆的恩人,他赖家庆能有今天,靠的全是路朝歌,这份恩情比天都大。 “随你便吧!”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对了,找媳妇那事你是不是还没动静呢?” “我不找,真不找。”赖家庆一听路朝歌提到找媳妇这件事,拔腿就想跑。 “你给我站那。”路朝歌喊住了赖家庆,道:“你真想你老赖家断子绝孙是不是?” “少将军,我是锦衣卫千户,干的那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赖家庆说道:“有了家就有了牵挂,万一哪一天我落到了敌人手里,他们用我的家人威胁我,你说我到时候怎么办?现在这样挺好,真要是落在地人手里,反正我无牵无挂的,死了也无所谓。” “少他娘的跟我放屁。”路朝歌一脚踹在了赖家庆的屁股上,道:“人在长安城,我就不信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长安城对我的人动手。” “那王妃和世子殿下的事,你忘了?”赖家庆看了看路朝歌,道:“就刚刚发生的。” “这件事不能拖了,你眼看着奔四十了。”路朝歌说道:“得赶紧给你找一个。” “真不找。”赖家庆说道:“少将军,您饶了我吧!我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挺好的,尤其是干我这……” “闭嘴。”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锦衣卫的千户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三四个了吧?哪一个没成亲,哪一个没孩子?我告诉你赖家庆,找媳妇是命令,是我给你下的命令,你要是不想找,也行,我帮你找。” “少将军,您饶了我吧!”赖家庆哭丧着脸,道:“我就听说人家姑娘不想嫁人家里逼着嫁人的,我就没听说逼着娶媳妇的,哪有您这样的啊!” “行,赖家庆,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还治不了你了。” “来人。”路朝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一个仆人走了进来:“老爷。” “去,给我叫一个会写字的过来。”路朝歌说道:“赶紧去,我着急。” “少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赖家庆都快哭了。 “闭嘴,找个地方给我坐着。”路朝歌说道:“今天老子要是不把你这件事给解决了,我就不姓路。” 很快,王府的小吏被带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周静姝。 “见过王妃。”赖家庆看见走进来的周静姝赶紧起身行礼。 “免礼吧!”周静姝抬了抬手,随后又看向了路朝歌,问道:“你这叫会写字的干什么?” “给他找媳妇。”路朝歌指了指赖家庆,道:“眼看着快四十了,也不说找个媳妇,打一辈子光棍啊?” “给赖大人找媳妇,你叫了府上的先生来干什么?”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写告示给他找媳妇。”路朝歌说道。 “你现在怎么干什么事都不过脑子了?”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道:“赖大人是锦衣卫千户,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他写告示找媳妇,那以后赖大人还在不在锦衣卫干了?” “就是啊!”赖家庆一听周静姝帮他说话了,赶紧搭腔道:“少将军,我可是锦衣卫,不能这么干。” “你就不能想个别的办法?”周静姝又说道:“这件事你若是信得过我,就交给我,我帮赖大人物色一个合适的。”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说道:“你身边的那些人,哪个还没成亲啊!” “我身边的人没有,不代表我身边的那些人的朋友没有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朋友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也对。”路朝歌想了想,道:“你给他找一个二十七八的,没成亲的,可不能找快四十的我跟你说。” “为何?”周静姝不解的问道。 “四十岁的哪还能生孩子啊!”路朝歌说道:“就算是能生也特别危险,对女人不好,他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不赶紧找一个,他们家就真的断了香火了。” “之前你给那么多将军保媒的时候,怎么没给赖大人找一个?”周静姝问道。 “你问他,他当时跑哪去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就为了躲我给他找媳妇,他跑草原去了一趟,倒是打听出来不少的消息,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手里的那点屁事,正经事一件不干,真想一脚踹死他。” “人家不也是为了凉州嘛!”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三天之内我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姑娘。” “行,有你我就放心了。”路朝歌笑了笑,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样:“来人,去把徐永州给我请过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徐永州赶了过来,这半个时辰对于赖家庆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一般,周静姝不断的问着她各种各样的问题,他还不敢乱说,就得一五一十的说,他这辈子都没一次性回答过这么多的问题,而且旁边还有路朝歌帮着他进行补充。 “见过少将军、见过王妃。”徐永州来到了路朝歌的府邸,进了正堂赶紧行礼。 “赖家庆。”路朝歌指着赖家庆,道:“从今天开始,他不许离开长安城,不许给他安排任务,反正就是未来的一个月之内,什么也不干,叫人给我盯紧了他,他要是敢离开长安城半步,就把他的腿给我打折喽!” “那他手里现在的那些任务……”徐永州的话说到了一半,就被路朝歌打断了。 “他那个副千户是干啥的?”路朝歌说道:“全都交给副千户先干着,一个月的时间,出不来事。” “是。”徐永州赶紧应道。 “徐永州,你也是的,你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你手下一个千户还是个老光棍你不知道啊?”路朝歌看着徐永州问道。 “哎呦我的少将军啊!这你可冤枉我了。”徐永州赶紧说道:“我、我媳妇、整个锦衣卫在长安城排得上号的,就贺光明那个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都给他介绍过媳妇了,可他死活不找啊!” “行,这件事算我错怪你了。”路朝歌说道;“刚才的事你记一下,给我看住他了,他敢往外跑,你就把他给我抓回来,实在不行关锦衣卫诏狱去。” 路朝歌这次可是发了狠了,他要是再不给赖家庆找个媳妇,赖家庆就真的快四十了,虽说四十的男人并不耽误什么,但是年纪也确实是大了,很多比他大几岁的,都当了爷爷了,他连爹都没当呢! 第1210章 公事变家事 徐永州对路朝歌的话当然是言听计从了,虽然锦衣卫名义上是只听从李朝宗的指挥的,但是路朝歌的话和李朝宗的命令没有什么区别,这是整个凉州都人所共知的事。 而赖家庆的婚事其实锦衣卫这帮子当官的也头疼了很长时间了,他们都是袍泽,怎么可能不关心赖家庆,只是赖家庆这家伙油盐不进,说破大天了也不找媳妇。 这件事路朝歌都已经提了好几次了,连路朝歌的话他都不听,更别提那些同僚袍泽的话了。 这一次路朝歌是发了狠了,就看他这架势,若是不给赖家庆把媳妇找了,估计未来一段时间他什么都不会干了,偌大的长安城,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赖家庆喜欢的。 “赖子,我告诉你,这一次你要是再不成亲,我就把你……把你……把你……”路朝歌把你了半天,也没想到要把赖家庆怎么样,说到底这是他最早收的一个小弟,而且在长安城潜伏的时候也是出生入死,别以为潜伏在长安城那么容易,每天都要和‘真武苑’的那帮人打交道,说是九死一生其实一点也不为过。 “是。”赖家庆也是看出了了,自己家的少将军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若是自己在不找一个,估计这锦衣卫的差事肯定是没了,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弃用,肯定是调到另一个地方,但肯定是远离锦衣卫的,毕竟自己每次找的借口都是自己是锦衣卫的千户这样的。 “媳妇,找到合适的,聘礼我出。”路朝歌又看向了周静姝说道:“要多少给多少,要什么给什么,咱家还有没有宅子了?” “有。”周静姝说道:“有一间三进的宅子,我叫人去收拾一番,就可以住人了。” “行,这个宅子就给他了。”路朝歌说道:“但是我随的礼了。” “好。”周静姝笑着说道:“我一会就让人去找房契,让人去衙门办理。” “这个真不用。”赖家庆说道:“我这些年有点积蓄,足够再买个小院了。” “你闭嘴吧!”路朝歌说道:“你就听着就行了。” 这下赖家庆也不吱声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次自己指定是逃不掉了。 “行了,你俩赶紧走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看见你我就闹心。” 两个人行了礼,就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 “少将军对你可是够上心的。”徐永州看着唉声叹气的赖家庆,笑着说道:“我还没见过少将军对谁的婚事这么上心呢!你可是凉州独一份了。” “我不想要。”赖家庆叹息道:“我压根就不想成亲,成亲之后想的东西就变多了,不方便。” “兄弟,这你可就错了。”徐永州说道:“成亲有成亲的好处,成亲之后你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成亲之后,你们一个个的离开衙门就回家。”赖家庆说道:“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这话你说说就行了,可别让少将军听见,不然他饶不了你。”徐永州说道:“行了,回去把该交代的交代了,然后就回家等着好消息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到了锦衣卫衙门,刚一进衙门,徐永州就迫不及待的喊道:“兄弟们,天大的消息,赖千户要成亲了。” “成亲?”有人惊呼道:“没得到信啊!” “少将军亲自安排的。”徐永州说道:“少将军说了,若是这次赖千户再不成亲,就要收拾他了。” “早就该少将军动手了。”捧着一个小紫砂茶壶的贺光明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们怎么劝都不行,这一次有人治你了。” “说一下啊!”徐永州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开口道:“少将军的命令,未来的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赖千户的所有任务全部移交副千户办理,我们也有任务,那就是盯着赖千户,不许他踏出长安城半步,你们手里要是没有什么紧急任务的,没事的时候去找赖千户喝喝酒,这银子我们锦衣卫自己出,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证赖千户在成亲之前,一直待着长安城,这个是少将军下的死命令。” “是。”一众人齐声道。 “赖大人,今天晚上去我那喝酒。”贺光明笑着说道:“你嫂子的手艺绝对一绝,你也尝尝。” 贺光明和赖家庆年纪差不多,比赖家庆能少长几岁,所以这第一顿饭他来请,也说的过去,而在家里吃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让赖家庆看看,成亲之后有多少好处。 “去给老贺支二十两银子。”徐永州说道:“这是咱锦衣卫的事,银子不能让你们出,都用咱锦衣卫自己的。” “不用。”贺光明摆了摆手,道:“一顿饭而已,我老贺还请的起。” “这您可错了。”徐永州说道:“这可不是我请,也不是您请,这是少将军请,这段时间的所有花销,全都由少将军出了,这个是少将军说的。” “少将军还说了,赖千户的聘礼也由少将军出了。”徐永州继续说道:“还给了赖千户一幢宅子,你们看到了,少将军为了让赖千户成亲,也是下了血本了。” “少将军出钱啊?”贺光明一听就来了精神:“那今晚上怎么也得十八个菜,徐大人,我告个假,我现在就赶紧回家,让我媳妇准备准备。” “得嘞!您赶紧去。”徐永州说道:“让嫂子多弄点好吃的,我晚上也去蹭一口。” “得嘞!”贺光明说道:“晚上有时间的都去都去。” 反正是路朝歌花银子,他们就没有一个会给路朝歌省钱的,谁不知道路朝歌才是整个凉州最有钱的那一个。 而此时的路朝歌府邸,周静姝在徐永州和赖家庆离开之后,也是让人去叫了自己的那些朋友过来,群策群力,怎么也给赖家庆找一个好姑娘。 “朝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在吩咐人去请自己的朋友之后,周静姝开口问道。 “没什么事。”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锦衣卫的人来家里,每一次的事都不小。”周静姝说道:“不然,你也不会把锦衣卫叫到家里来,还是赖千户。” 路朝歌也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自己这位夫人的,就把这件事跟周静姝说了。 当她听完了整件事之后,周静姝的眼神已经冰冷的能冻死人了,她是当天整件事情的亲历者,她知道前因后果,也知道秦之楷心里肯定不舒服,被一个三岁的孩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了大嘴巴,还打掉了两颗后槽牙,这换成谁都会想着报复的。 但是报复归报复,她可以容忍你报复她,甚至是找路朝歌的麻烦,哪怕你真有本事伤了路朝歌,她会帮路朝歌报仇,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愤怒。 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打不过一个三岁的孩子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找杀手,而且要动的那可是她的儿子。 “我跟你说,只是怀疑是他做的。”路朝歌看着自己媳妇那冰冷的眼神,赶紧说道:“我们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这件事,也有可能就是一个误会,很可能是‘天地院’的人做的,这都说不准的。” “朝歌,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周静姝收起了那冰冷的眼神,笑着说道:“你是怕娘亲那边不好交代吧!” “不管怎么说,我让人继续查了。”路朝歌说道:“若真是秦之楷所为,我肯定不能放过他就是了。” “我知道。”周静姝笑了笑,说道:“我先去一趟我娘那里,若是我朋友来了,你帮我招待一下。” “你可别去啊!”路朝歌赶紧拦住了周静姝,说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叫人去查的,查出来了咱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不好?” 她了解自己的媳妇,若是她媳妇拎着剑冲出去要砍死秦之楷,那这件事就比较好解决了,若是她心平气和的出去,那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那是我儿子。”周静姝笑着说道:“也是路家嫡长子,这件事你来办需要证据,但是我不需要。” 完了,路朝歌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没好了,自己媳妇都说出这话了,自己若是在拦着确实是不合适了,但是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干傻事。 “给我两天时间。”路朝歌说道:“两天之后我肯定找到幕后黑手。”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周静姝笑着说道:“这件事你来处理是官面上的事,我和我娘来处理那就是家事,家事总不需要那么多人说三道四吧!” 路朝歌听了周静姝的话顿时就愣住了,他一直考虑的都是怎么通过更多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秦之楷做的,但是他忽略了这可是自己丈母娘的亲戚,换句话说这可以变成家事啊! “我去……我都没想到。”路朝歌冲着周静姝竖起了大拇指,道:“我叫人保护你和娘。” “有我在,不需要。”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去衙门那边了,就在家帮我接待一下客人。” “我去衙门。”路朝歌说道:“你那帮朋友全是女的,我可应付不来。” 周静姝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就出了王府,两家距离并不算远,走几步也就到了。 她经常回娘家,尤其是路朝歌不在家的时候,她很多时候都是在自己的娘家的,所以府上的下人见到周静姝回来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路朝歌从来都没限制过周静姝回家。 “闺女又回来了。”周老夫人笑着问道,可是看到自己姑娘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之后,她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和朝歌吵架了?”周老夫人问道,要知道路朝歌在她眼里那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婿了,找第二个你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我怎么能跟他吵架。”周静姝说道:“更何况,他也不舍得让我受委屈啊!” “那你这副模样,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周老夫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他天天就想着怎么不让家人受委屈了。”周静姝说道:“那么多委屈都让他自己扛着了。” “我女婿这是受什么委屈了?”周老夫人问道。 随后,周静姝就把整件事告诉了周老夫人,她同时也告诉了周老夫人,这件事路朝歌本来是可以不用证据、不问缘由直接就办了秦家母子的,但是顾忌到了秦家和周家有些亲戚,所以路朝歌才一直不停的去找证据,可惜这证据不是那么好找的,所以路朝歌只能什么也不做。 听了周静姝说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周老夫人那火气比周静姝还大,毕竟差一点就被伤害的人,那可是她的女儿和他的外孙啊!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好秦之楷做的,但是不妨碍她要去给秦家母子提个醒,顺便让他们知道知道,这里可是长安城,不是他们能为所欲为的宛州。 周老夫人从来不是一个莽撞人,但那也要分是什么事,这件事直接涉及到了她的女儿和外孙,那她怎么可能还保持理智和克制呢! 第1211章 终究是没抗住 周老夫人再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根本就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了,那是他的外孙,路家未来的继承人,周家未来能否延续下去的希望,现在居然有人打起了他的主意,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人,这一点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周老夫人和周静姝两人径直就来到了秦家母子下榻的客栈,这间客栈已经被秦之楷包下来了,就是为了不被别人打扰,秦家的财大气粗可见一斑。 守在客栈门外的秦家下人自然是认识周老夫人的,秦家母子到了长安城第一天,就去了周家拜访,这些人当时是见过周老夫人的,毕竟自己的亲戚来了,周来夫人还是要出门迎接一下的,要是换成别人可没资格让她出门迎接,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 看见周老夫人来了,秦母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就赶紧让人将周老夫人和周静姝请了进来,可是当她看见周老夫人那阴沉的面容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是出事了。 “你儿子呢?”周老夫人也不废话,开口就要见秦之楷。 “大姐,您这是怎么了?”秦母陪着笑脸:“是不是之楷又惹什么事了?这几天他可是乖巧,就在客栈没出去。” “他是没出去,可是他的命令也没传传出去。”周老夫人冷哼道:“把他叫下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他还在养伤,前几天受了伤现在说话都费劲。”秦母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周老夫人那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下楼,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你确定不方便叫他下来是吗?”周老夫人看着秦母问道。 “大姐,有什么事您就和我说就行了。”秦母死活都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下楼,关键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好好好。”周老夫人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不想你儿子下楼,那我也就没必要再维护你们秦家了,这件事就交给朝歌去处理就好了,我本想着这是家事,说明白了说开了就好了,但是你们想把事情闹大,那就往大了闹吧!闹得你们整个秦家都跟着陪葬就好了。” 一听周老夫人的话,秦母顿时感觉不对劲了,主要是周老夫人说的太严重了,要整个秦家陪葬,那这件事可就大了去了,他就算是在袒护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让秦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大姐,到底是什么事啊!”秦母现在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周老夫人这么生气。 “什么事你这个当娘的能不知道吗?”周老夫人并没有直接说什么事,而是反问了一句,她就是想看看,这件事秦母到底知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秦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个时候,周老夫人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件事是秦之楷一人所为,她这个当母亲的确实是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周老夫人说道:“你的好儿子,叫人雇佣了杀手,盯上我的外孙了,若不是他身边护卫机警,现在我外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周老夫人这么说绝对是把事情夸大了,就算是路竟择身边的护卫不多,那几个所谓的杀手也伤害不了路竟择,毕竟路竟择在长安城还是很出名的,若是他在街上遇到了危险,会有很多人站出来帮他的。 “不可能,我儿子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来的。”秦母说道:“我儿子虽然顽劣了一些,但是这种事他不敢的。” 刺杀周老夫人的外孙,那就是刺杀秦王世子,那罪名可大了去了,抄家灭族只不过是最轻的了。 “他不敢?”周老夫人冷哼道:“几个杀手已经被抓住了,他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本来来这里的人应该是我女婿和他麾下的战兵才对,他顾念着你们秦家与我们周家是亲戚,才没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才让我姑娘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把公事变成家事,这件事也不用闹的那么大了,很容易就能解决了。” “可既然你不让你儿子下来,那就是不想轻易的解决了这件事。”周老夫人继续说道:“那我们就把事情闹大了就好了,你看看最后你们秦家能不能扛住我女婿的怒火。” 路朝歌的怒火谁能抗的住,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就抄世家大族的家,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秦家虽然和周家有亲戚关系,可若是自己的儿子真的雇佣杀手去对付路竟择,那这个所谓的亲戚关系也就没有了。 “快去,把少爷请下来。”秦母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知道这个时候秦之楷不出面,这个问题是解决不了了。 秦之楷被请了下来,看着那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周静姝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 “娘,你叫我什么事啊!”秦之楷说话还是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基本上都能听出个大概。 “娘问你,你是不是找杀手要对付世子殿下了?”秦母问道。 “杀手?什么杀手?”秦之楷一脸懵逼的说道:“我这几天可没出去,我去哪找杀手啊!” “真的不是你?”秦母问道。 “真的不是我。”秦之楷说道。 “大姐,你也看到了,不是这孩子做的。”秦母转向了周老夫人说道:“这孩子没那个胆子的。” “秦之楷,你不承认是吗?”周老夫人并没有听秦之楷说什么,她现在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秦之楷做的,说她不讲理也好,说她霸道也罢,这件事涉及到谁的外孙,谁都不会去讲理的。 “我没做我承认什么?”秦之楷说道:“不能什么事都怪在我头上吧!” “既然不是你就好办了。”周老夫人淡淡的说道:“静姝,这件事问清了,不是秦少爷干的,那就让朝歌来接手吧!毕竟我们两个妇道人家说的话,秦大少爷并不相信。” “娘,朝歌之所以没来,就是顾念着周家和秦家的关系。”周静姝在一旁说道:“这让朝歌很为难。” “不为难。”周老夫人说道:“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就是被泼出去的水,我和我的家族没什么关系了,那我和秦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让朝歌别有什么顾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些人的嘴确实很硬,到了锦衣卫的诏狱,我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硬。” 好家伙,周老夫人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就连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大姐,不至于不至于。”秦母赶紧说道:“我再问问他,您别生气。” “还问什么?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周静姝说道:“他不是没做吗?那就不用担心他会被锦衣卫怎么样,毕竟我家朝歌做什么事都讲究证据。” “证据?”周老夫人冷冷一笑,道:“朝歌手里没有证据吗?” “当然有。”周静姝说道:“若是没有证据,他也不会让您来这里走这么一趟了。” 证据,路朝歌有个屁的证据,这不过就是周家母子在诈秦家母子罢了,就看谁先扛不住了。 “既然有证据就好了。”周老夫人说道:“我们该说的已经说过了,他还死咬着不承认,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秦家……好一个秦家,我就看看你能不能抗住我女婿的怒火,看看你们秦家被抄家灭族之后,你们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周老夫人扔下这句话之后,带着周静姝转身就往外走,她就是再赌,赌纨绔子弟秦之楷扛不住。 秦之楷也确实扛不住了,他只不过是想找人吓唬吓唬周静姝和路竟择,并没有想对两人做什么,可是他忽略了,那可是路朝歌的大儿子啊! 是什么人都能去吓唬他的吗? 不说路朝歌是什么态度,现在李朝宗也在等这件事的调查结果,甚至李存宁和李存孝都在等,若是真的从锦衣卫这里做实了,这件事就是秦之楷干的,那么接下来秦家要面对的那就是狂风暴雨。 而这件事要是从路朝歌那里得到了结果,那么这件事也就不算是事了,其实现在最急的就是李家父子,不是因为他们多想去抄一个世家大族,他们要做的是给天下人看看,谁要是敢动路家人一根头发,到底是什么结果。 “存宁和存孝小哥俩现在也着急。”往外走着,周静姝淡淡的说道:“他们也想看看谁吃了这么大的熊心豹子胆,敢动他们的弟弟。” 这是压垮秦之楷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存宁和李存孝代表的可不仅仅是李朝宗,他们代表的也是整个凉州集团,一个世家大族惹怒了整个凉州集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管你秦家的势力有多大,都打不过凉州集团,别的不说,就林哲言一句话的事,你秦家所有的生意全都会瘫痪,宛州的官府更是不会在给你们秦家半点面子,毕竟他们知道自己吃的是谁的饭,拿的是谁的俸禄。 “是我。”就在周老夫人和周静姝两人要走出客栈的时候,秦之楷终究是没抗住说了出来。 “你混账。”秦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维护自己的儿子了,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闯了多大的祸,挥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秦之楷的脸上。 “行了,别打了。”周老夫人淡淡的说道:“打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来就是帮你们解决这件事的。” “大姐,我儿子混蛋,您可不能看着不管啊!”秦母哀求的看向了周老夫人说道。 “那个你派出去找杀手的人,是不是你叫人杀的?”周静姝问道。 “这个不是。”秦之楷赶紧说道:“我是让我的随身小厮去找的人,至于他怎么找到的人我不知道。” “行,好歹那个人不是你杀的。”周静姝淡淡的说道:“你找杀手针对我也好,针对朝歌也罢,我们都不会这么生气,只是你针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你觉得合适吗?” “我就是太生气了。”秦之楷说道:“被一个三岁的孩子打了一顿,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当时交代了,只是吓唬吓唬他。”秦之楷说道:“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想法。” “看来你找的那个人不怎么靠谱。”周静姝向前两步,来到了秦之楷的面前,道:“那个人改了你的意思,要杀了我儿子,看来你也是被利用了。” 说完,周静姝扬起手一巴掌抽在了秦之楷的脸上,这一把正她没有留任何余地,是牟足了劲抽下去的,周静姝习武多少年了,那手劲可是很大的,一巴掌下去,秦之楷的脸顿时就肿了起来,但是这一次并没有牙吐出来。 打了一巴掌之后,周静姝甩了甩手:“给你个教训,也是给我儿子一个交代,你应该庆幸我儿子没事,不然就不是一巴掌能解决的了,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对我儿子有任何非分之想,不然我不介意杀你全家。” 周静姝说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她不仅有能力杀了秦家全家,还有那个本事,人家是路朝歌的媳妇,而且人家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的,秦家那些人真未必够她杀的。 第1212章 凉州最顶级的纨绔们 周静姝打了这么一巴掌,其实就是告诉秦家母子,这件事到此为止,路朝歌不会再追究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了,若是周静姝不打这一巴掌,秦家母子估计未来几年都不能安心,路朝歌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凉州战刀,万一哪一天路朝歌心情不好,又想起了这件事,估计秦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而秦之楷被周静姝抽了这一巴掌,他现在是一点都恨不起来,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在宛州的时候称王称霸,那是有秦家在他背后给他撑腰,可是来到长安城之后,就没人惯着他了,尤其是走了一步臭棋之后,让路朝歌盯上他了,他这个时候其实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宛州好使,但是出了宛州之后没有人会惯着你。 尤其是面对路朝歌这种庞然大物的时候,他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秦家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家族罢了,还是在凉州治下的一个家族,而凉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人家现在都是一个国家,虽然李朝宗还没称帝,但是他做的那些事,哪些不是一个皇帝该做的? 而且在周老夫人说出,要将这件事交给路朝歌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是宛州的纨绔子弟没错,而且还是宛州最大的纨绔,他对路朝歌的了解可不仅仅停留在听说上,他曾经亲眼见过路朝歌是怎么对付泸州那些世家大族的,那时候的路朝歌就已经给他留下来深刻的印象,只不过因为一时气愤,他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好在他们秦家和周家还有点亲戚关系,这才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周静姝,她一点证据都没有,但是她为什么就认定了这件事是秦之楷做的呢? 有些事是不需要证据的,而且还涉及到了她的儿子,这件事就算不是秦之楷做的,她也一样会来诈一下秦之楷,涉及到他的儿子,她抱着就是宁错杀不放过的原则。 “静姝静姝,你打也打过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吧!”秦母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说道:“回去能不能跟王爷说一声,就放了我儿子吧!” “我已经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周静姝淡淡的说道:“秦之楷,以后做什么事之前过过脑子,别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决定,让你们秦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的一个小小的决定,很有可能就让凉州的仇家抓住空子,到时候你被人利用,死的是你们秦家,笑的则是凉州的仇家,别让秦家在你这一代就这么没落下去了。” “是,我知道了。”秦之楷小声的应道。 “知道就好。”周静姝说道:“你们歇着,我们回去了,长安城风景不错,没事的时候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周静姝说这句话,就是告诉秦之楷,这件事真的过去了,接下来你在长安城想干什么都可以,但是别在干傻事了,秦家和周家的亲情也就那么多,不要最后用尽了这一点点为数不多的亲情。 说完,周静姝和周老夫人就离开了客栈,出了客栈之后,周静姝叫人将周老夫人送回了家,而自己则去了一趟禁军衙门,这件事他还是要告诉路朝歌一声的,毕竟路朝歌也在等消息,接下来的事就和秦家没有关系了。 周静姝来到了禁军衙门,她并没有进去,毕竟禁军衙门可是整个凉州最重要的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哪怕他是秦王妃也不行。 路朝歌知道自己媳妇来了,就赶紧迎了出去。 “那边怎么样了?”路朝歌看到自己媳妇问道。 “秦之楷说了,人是他找的不假,但是他只是想吓唬一下竟择。”周静姝说道:“至于那几个人为什么会有对竟择下手的想法,他并不清楚。” “看来还真是被人利用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天地院’啊!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就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手段是低级了一点,但是成功一次我们也受不了啊!”周静姝说道:“这一次竟择身边的护卫暴露的差不多了,得给他换一批人了。” “我回去安排。”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一次只不过是对竟择身边的护卫的试探,他们还没有真正动手?” “这次的几个人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厉害人物。”周静姝说道:“我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测,接下来我估计就会有厉害的人物登场了。” “江湖人物?”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差不多。”周静姝说道:“你知道的,大楚什么样的人都有,我都能是个高手,那你觉得大楚的高手会少吗?” “有多高啊?”路朝歌笑着问道:“能飞天遁地吗?” “飞天遁地?”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就看那些闲书,所谓的轻功其实就是比正常人跳的高一些罢了,我是没见过有哪个人能一蹦上房子的。” “那就好办。”路朝歌舔了舔嘴唇,眼神顿时就冰冷了下来:“江湖客?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群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闲人罢了,我凉州军中别的没有,强弓硬弩无数,我倒是想看看这些江湖客能不能顶得住。” 对于所谓的江湖,路朝歌真的不是很了解,他也没兴趣去了解这些,所谓的江湖客在他这种人眼中,其实就是一帮子没组织没纪律,做事全凭好恶的废物罢了。 “那你也不能让竟择每天带着几百人上街吧!”周静姝说道:“这件事你还是要赶紧解决,不能拖下去。” “放心,对付江湖客,我有人啊!”路朝歌想到了贺光明贺阎王,这位在加入锦衣卫之前,可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这件事交给他绝对错不了。 “你说的是贺阎王?”周静姝问道。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谁。”路朝歌说道:“老太太过去的时候,是不是气坏了?” “那还用说?”周静姝笑着说道:“那可是她外孙,换成谁谁也得气个好歹的。” “你没揍那个秦之楷一顿?”路朝歌又问道。 “甩了他一巴掌,也算是给他个教训了。”周静姝说道:“一个纨绔子弟罢了,说的太多没有意义,能长记性最好,若是长不了记性,下一次你直接去就好了,我娘亲差点就和他们秦家断了关系,估计若是再有下一次,娘亲也不会在给他们秦家脸面了。” “果然呐!”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有些人的逆鳞是不能碰的,看着多和蔼可亲一个人呐!”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家了。”周静姝说道:“估计我的那些朋友都到了。” “回去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媳妇,帮赖子找个好点的姑娘,别毁了你长安城第一媒婆的名声。”看周静姝走远了,路朝歌才在她背后高声喊道:“长安城第一啊!不管是什么第一,好歹是第一啊!” 敢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的面喊媳妇的,他路朝歌也是第一人了,毕竟谁的脸皮都没有路朝歌那么厚。 听了路朝歌喊的话,周静姝陡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虽然知道路朝歌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可当街喊媳妇这件事,路朝歌也是第一次干。 街道上的百姓们都看向了周静姝,这让周静姝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而路朝歌则看着周静姝离开的背影傻笑。 “大哥,你看二叔这个德行,像不像他还没娶二婶的那几年?”李存孝和李存宁哥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像。”李存宁说道:“不对啊!那时候你还小,见过二叔这个德行吗?” “有那么一点点印象。”李存孝说道。 “你们两个不好好在里面待着,跑出来干什么?”路朝歌看了一眼小哥俩问道。 “二叔,那件事解决了?”李存宁问道。 “解决了。”路朝歌说道:“家事,没什么问题。” “切!家事。”李存孝看了路朝歌一眼道:“那我和你算不算是一家人?” “肯定算啊!”路朝歌也没多想,直接开口说道。 “那就行。”李存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回了衙门。 “存宁,他啥意思?”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李存宁耸了耸肩,道:“二叔,我先进去忙了哈!” 一脸问号的路朝歌也跟着进了衙门,路朝歌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李存孝要干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剩下的那就是锦衣卫和‘天地院’之间的恩怨了。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李存孝都很老实的待在衙门里看着那本被他这几天翻烂的书。 中午要吃饭的时候,李存孝说不想在衙门吃饭了,想出去找点东西吃,路朝歌也没多想,能让他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这么多天,他已经很成功了。 李存孝出了禁军衙门之后并没有去吃饭,他算了一下时间,今天应该是武院休沐的日子。 他先是跑到了牧云之的家里找到了正在习武的牧骁霆。 “没消停,走。”李存孝夺过牧骁霆手里的战刀,说道:“跟我去干一件大事。” 没消停,是李存孝给牧骁霆起的外号,因为牧骁霆的名字念的快一点就变成了‘没消停’。 “你等我换件衣服。”牧骁霆说道,他没问李存孝要去干什么,而是说自己去换一件衣服。 “那你快点,一会还要去找沐渊他们。”李存孝说道。 “你这是要弄死谁啊?”牧骁霆一听李存孝说的话,他就知道李存孝要干什么了。 “不弄死,就揍他。”李存孝将路竟择的事和牧骁霆说了一遍。 “他疯了,在长安城敢打竟择的主意。”牧骁霆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说道。 “所以,我现在就想去揍他一顿出出气。”李存孝说道:“大人有大人的解决办法,我们是孩子,用孩子自己的方法去解决,要不然我今晚上睡不着觉。” 牧骁霆换好了衣服之后,和自己的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娘,我和存孝出去办点事。” “你们两个吃了饭再去。”牧夫人也没问他们要去干什么:“这都到吃饭的时间了。” “婶婶,我们出去吃。”李存孝喊道:“我们去吃大餐。” 牧夫人也不管了,这些孩子在一起他也放心,这些人也都是凉州新贵子弟,真要是有什么事,肯定会有人出面解决的,她这个当娘亲的也不用担心。 出了牧府,两人又去找了唐沐渊、杨继祖、魏明旭、皇甫明哲、钱阳泽等等等等一大堆人,若是这里面再加上李存宁和路竟择,那就是整个长安城最顶级的纨绔子弟们了。 这帮人走在大街上,就那股子气势就能让人退避三舍。 “知道他住什么地方吗?”走在李存孝身边的牧骁霆开口问道。 “不知道。”李存孝摇了摇头。 “没事,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皇甫明哲说道:“你们等我一会。” 说完,皇甫明哲就脱离了队伍,片刻的功夫又跑了回来:“打听到了,城东来福客栈,整个客栈都被那个秦之楷包下来了,倒是有了一丝丝长安纨绔的气质了。” “走,去堵他。”李存孝直接说道。 这个时候,牧骁霆却叫住了李存孝,走到了一旁的一家米粮店,在老板那买了一条麻袋。 众人看着牧骁霆的操作,顿时竖起了大拇指,一看这小子就没少干这样的事。 那是啊! 牧骁霆在西疆的时候,也不是个好东西,没事就和人打架,不管打赢打输人家没告过状,打不过他转身就去敲闷棍,反正这个仇肯定要报。 第1213章 凉州二代们出击 这一大帮子长安城的顶级二代们走在大街上,为首的一个人手里还拎着一条麻袋,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帮小崽子肯定是要去找人打架,这其实也是长安城的百姓们比较喜欢看的,这帮子顶级二代其实他们都挺喜欢的,为人有礼貌、谦和,不像曾经的那些二代们,恨不得把我是纨绔子弟的标签贴在脑门上,出门哪一次不是闹的人仰马翻的。 而凉州的这些二代子弟们就没有那些臭毛病,只能说家里的教育更好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和那些曾经的纨绔们也不一样,他们要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凉州的将军、重臣。 而凉州百姓,对这些顶级二代们的印象是真的不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你愿意和他们搭话,人家都会很客气的和你聊上几句,甚至聊的投脾气了,还能成为好朋友,这就是差距。 长安城的百姓之所以喜欢看他们打架,是因为自从武院开学之后,只要到了休沐日,那些在武院憋了好几天的学子们就会集中到长安城,不过武院有武院的规矩,不许进青楼这样的地方,谁去直接开除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些十六七岁的可以找个地方吃吃饭喝点酒,喝完酒是不能闹事的,反正武院的规矩还是挺多的,而那些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和李存孝他们差不多大的进入少年班的孩子们,就会利用这个时间到长安城泡泡澡,吃点他们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之类的。 像李存孝这样家在长安城的,就会回家休息,反正打架都有事情要做,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这些在长安城居住的基本上就是凉州军中的二代们,他们对长安城比较熟悉,所以最开始他们是给那些家不在长安城的同窗当向导的,可时间一长双方难免会爆发一些矛盾,这个矛盾其实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摩擦,最后这少年班的人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长安城的本地人们,另一派就是外地来的那些学子,双方从最开始的口角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动手。 不过,人家双方动手有自己的规矩,打倒就结束,不能将人致伤致残,更不能打死人,谁也不许用棍棒之类的东西。 双方只要是不在武院范围之内,只要是在外面遇到了,那就必然会打一场,不管哪一方人多人少的,反正碰上了就没好事,这件事自然而然的惊动了袁庭之,他最开始本来是想制止的,可后来一想人家自己都定了规矩了,而且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打就打吧! 习武之人不就是这样嘛! 谁都想比别人更厉害,所以他就听之任之了,只不过他也给这帮孩子立了规矩,谁要是把人打残废了,那不仅武院容不下他,以后的凉州军一样容不下他们。 时间一长,长安城的百姓们就知道了,只要这帮子人聚在一起,那肯定是双方又要打起来了。 “二世子,这是又要去较量一番了?”有人开口问道。 “我说了多少遍了,要么你就叫我世子,要么你就叫我名字,能不能别带个二?”李存孝看向说话的人,喊道:“我二叔说了,这个二不是啥好词。” “哪敢叫你名字啊!”那人赶紧说道:“您可是贵人。” “贵个屁。”李存孝说道:“我爹以前还是通缉犯呢!要不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能贵到哪去。” 这就是人们都喜欢这些人的原因之一,他们从来不自持身份,觉得自己是谁的儿子有多了不起,甚至有的时候还觉得不好意思,他们觉得这是沾了父亲的光。 他们更想听到‘看,这是谁谁谁的父亲,他儿子可了不得了’这样的话,他们心中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目标。 “今天定在哪打啊?”又有人问道。 “今天不和他们打。”李存孝说道:“今天我们去干点私事,你们就别等了。” “那是不是姜武阳?”皇甫明哲叫住了李存孝,向不远的地方指了指问道。 “还真是。”李存孝看了过去,说道:“别搭理他们,今天没工夫和他们浪费,我一会还要赶回禁军衙门,我二叔还等我呢!我要是不回去晚上他肯定收拾我。” “李存孝,看见我们你们跑什么?”姜武阳也看到了李存孝,在不远处大声喊道。 这个姜武阳,算是少年班中比较出类拔萃的孩子了,也是那些外来学子的头头了,毕竟这个年纪谁能打谁就能当老大,说什么家世之类的没人搭理你。 “姜武阳,今天我没工夫搭理你,我还有正事去办。”李存孝说道:“你要是想打,等下一次休沐,咱们好好打一场,今天我时间比较紧。” “怂了你就说怂了,只要你认怂今天就拉到了。”姜武阳说道;“要不然,打一场。” “姜武阳,我告诉你,我李存孝要是怂了我就是这个。”说着,李存孝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乌龟的手势,道:“但是,今天我得去给我弟弟出气,我是真没时间搭理你,你要是想打,那咱俩一对一,速战速决。” “路竟择?”姜武阳疑惑的问道,路竟择整个武院所有人都认识,毕竟路竟择经常往武院跑,那地方人多能交朋友,而且路竟择那小嘴多会说,武院的朋友可是不少。 “对。”李存孝说道。 “谁敢欺负他啊?”姜武阳是真的好奇,在长安城还有不怕死的敢欺负路竟择,路竟择他爹那可不是个好脾气。 “那你别管。”李存孝说道:“这件事我办完了,要是还有时间,城外干一架,若是没时间就下次休沐。” “我跟你去看看。”姜武阳说道:“万一你们是诓骗我们呢!” “随你便。”李存孝说道:“不过到那之后,你们可别给我们添乱,不然……哼!” 两伙人合并在一起,向着秦之楷下榻的客栈奔去。 而路朝歌这边刚吃了饭,就有人来报告,说李存孝带着人奔着秦之楷下榻的客栈去了,这一下他就明白了,李存孝刚才问那句话的意思了。 李存宁并不惊讶,因为他早知道自己的弟弟要干什么去了,要不是他不方便离开,这件事的组织者就是他了。 “你早就知道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是出不去,要不然领头的就是我了。”李存宁说道:“想吓唬我弟弟,他有几个脑袋啊!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教训两句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打了一巴掌。”路朝歌说道。 “不够啊!”李存宁说道:“二叔,我是孩子,他在他母亲眼里也是孩子,那孩子的事就由孩子来解决,您说对不对?” “有道理。”路朝歌冲着李存宁竖起了大拇指,道:“不带告家长的呗!” “当然了。”李存宁说道:“若是这但规矩都不守,那我们也不会守规矩了,告家长谁告的过我们啊!” “带人去看着点,别打坏了。”路朝歌对过来禀报的人说道:“打完之后,把人都给我带过来。” “是。”那人应了一声之后赶紧就离开了。 李存孝带着人赶到了客栈外,他们并没有闯进去,而是在客栈对面的酒楼要了一堆吃喝吃了起来,他们中午也都没吃饭呢!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冲进去打了就结了呗!”姜武阳看着李存孝说道;“你在这浪费什么时间啊!” “冲进去打算什么事。”李存孝说道:“人家客栈的掌柜又没得罪我,我们冲进去了,把住在里面的客人打了一顿,将来掌柜的还做不做生意了?玩归玩闹归闹,不能影响了别人不是,这是规矩。” 就在众人吃饭的时候,秦之楷已经吃过了饭,在周静姝告诉他这件事到此为止之后,他整个人就又活过来了,他不是一个喜欢待在屋子里沉思的人。 带了几个人出了客栈,那副纨绔子弟的派头,让很多人想起了当年的那些纨绔子弟,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出来了。”牧骁霆看向了酒楼门外说道;“是不是中间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李存孝确认了一下,说道:“上。” 路朝歌一声令下,这帮小伙子扔下手里的筷子就冲了出去,牧骁霆冲的速度最快,在那几名护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到了秦之楷的身侧,那麻袋直接就套在了秦之楷的身上,随后抱着秦之楷的腰一个侧摔将他扔在了地上,那些动作稍微慢了一些的小伙子们也冲了上来,将那几名护卫直接放倒在地,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练了好几年了,人家手上的本事可是不差,要是打持久战他们的体力未必能行,但是速战速决又是突袭,一般人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存孝冲到秦之楷身边,抬起脚就往秦之楷身上招呼,他打的都不是能打死人的地方,什么地方肉多他往什么地方踹,他和牧骁霆两人合伙打秦之楷,其他人专门对付秦之楷的护卫,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客栈内的护卫,他们冲了出来,就看到了自家少爷正被一帮孩子围着打。 他们赶紧冲上来就要帮忙,可是还没冲到近前,就被一帮同样看着七八岁的孩子给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人正是姜武阳,他们虽然和李存孝这帮人天天没事就打一仗,但是现在这属于是武院一致对外。 好家伙,姜武阳不愧是能和牧骁霆打的有来有回的人,他一个人打一个护卫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秦之楷,你给我记住了,老子叫李存孝,是路竟择的二哥,我告诉你,这件事不算完。”李存孝一边踹一边说道:“我二叔二婶原谅你了,但是我可没原谅你,只要你在长安城一天,我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要是不服,你不是宛州最大的纨绔吗?把你的兄弟叫来,咱接着打,看看最后谁能打服谁,谁要是告家长谁就是孙子。” 说完,李存孝又狠狠的踹了两脚:“撤!” 李存孝一声令下,这帮小伙子转身就跑,一点拖泥带水都没有,这可给围观的百姓们看的乐的够呛。 其实李存孝知道,这本来就是突袭,不能打太长时间,他们的身体素质根本支撑不了多久,那些护卫那都是成年人,打几个回合没问题,但是时间一长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可这刚跑出去没两步,李存孝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魏子邦带着一队路朝歌的亲卫等在了那里。 “殿下,诸位小将军们,请吧!”魏子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少将军让我请诸位过去。” 姜武阳不认识魏子邦,但是看了魏子邦的盔甲他就知道了这位到底是谁了,他本来想离开了的,可却被路朝歌的亲卫拦住了。 “诸位,一起吧!”魏子邦看向了姜武阳,说道:“别担心,只是少将军想见见你们。” 就在这个时候,秦之楷带着人也挤出了人群,可是看见了那一队战兵之后,他立刻就怂了。 魏子邦自然也看到了秦之楷,他向前两步走到秦之楷面前,道:“少将军说了,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别放在心里了,至于这些孩子的所作所为,你可以随时随地反击,但是不能闹出人命,我就当你们是在玩游戏了。” “秦之楷,你也听见了,长安城规矩,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告诉家长让家长出手那就是乌龟。”李存孝说道:“我等着你,随时随地等着你。” 说完,就跟着魏子邦离开了,这个时候的秦之楷是彻底放心了,路朝歌已经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了,那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若是路朝歌不说这件事过去了,他依旧是睡不好觉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挨了一顿揍,但是他心里却是格外的轻松,毕竟没有人想被路朝歌天天惦记着,他惦记一个人,不是和你好,那就是要让你好不了。 第1214章 江湖客 李存孝这帮小伙子被魏子邦带到了禁军衙门,路朝歌早就等候多时了,这帮人进了禁军衙门倒是没什么反应,主要是姜武阳他们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他们四处打量着,主要是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样,要说对和里面的建筑什么的,他们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地方,毕竟这个时代能习武的人,家庭条件基本上是不会太差的,没银子习武这条路说走不通也不为过。 这些孩子们好奇的看着禁军衙门里的一切,尤其是那些进进出出的官员们,这些官员对这些孩子并没有多看一眼,不是他们不好奇,实在是忙的没时间去看了。 李存孝看着站在那里抱着大瓷缸子的路朝歌,顿时就笑着走了上去:“二叔,您叫我什么事啊!”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们。”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 “偷袭嘛!当然要快了。”李存孝说道:“不然我们不一定打得过他的那些护卫。” “还行,没傻到份上。”路朝歌笑了笑,走到了牧骁霆面前,道:“牧骁霆,早就听你爹说了,你不是个安分的主,现在看来,你爹还是低估你了啊!” “见过少将军。”牧骁霆赶紧躬身行礼,李存孝怎么皮都行,因为路朝歌那是他二叔,但是自己不行。 “行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你们也是,跟我不用那么客气,就跟存孝他们一样,叫我声叔就行了。” “姜武阳。”路朝歌来到了姜武阳面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伙子,个头比李存孝高了一些,身体也更壮实:“真不错,是个好苗子。” “见过少将军。”姜武阳躬身行礼:“您知道我?” “知道,你们院长跟我提过你很多次,说你是可造之材。”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时间还长,要继续努力,凉州军的未来就得靠你们这些人,我们早晚会退出历史舞台的。” 路朝歌一番慷慨,却发现这帮小伙子好像不吃他这一套,路朝歌就很是好奇。 “您才二十一岁,您忘了。”皇甫明哲在一旁提醒道:“怪不得存孝总说你愿意慷慨,本来我还不信,今天我算是亲耳听见了,我信了。” “明哲。”路朝歌这个时候才看到了个子稍矮一些的皇甫明哲:“你怎么也去打架了?你不是在文院吗?” “都是兄弟,我怎么可能不帮忙呢!”皇甫明哲说道:“我虽然在文院,但是不耽误我习武啊!” “你说得对。”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出来打架这事你爹知道吗?” “知道啊!”皇甫明哲说道。 “他不管你?”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他为什么要管我啊?”皇甫明哲说道:“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吧!” “对对对。”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们下午是不是没什么事了?” “对啊!”李存孝应道。 “行了,下午你们就在禁军衙门里逛一逛吧!”路朝歌说道:“存宁,你也别忙了,给你们哥俩放一下午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路朝歌给李存宁和李存孝放了假,剩下的事自然要他来处理了,不过就一下午的时间,他还是扛得住的。 在小伙子们都离开之后,路朝歌叫人去把贺光明请了过来,既然周静姝已经提到了江湖客出现的可能性,这件事他就不能掉以轻心了,虽然他看不上这些江湖客,但是这些人的威胁还是不小的,这一点路朝歌是清楚的。 贺光明也是刚刚从家里回到锦衣卫衙门,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路朝歌喊到了禁军衙门。 “那件事你听说了吧?”路朝歌问道。 “听说了。”贺光明说道:“那几个人我也见了,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这些人若真是被‘天地院’的人利用了,那么他们的任务其实并不是伤害小将军,而是将小将军身边那些暗中护卫全都引出来,接下来他们才会动手。” “我夫人刚刚跟我说了一嘴,他们可能会动用江湖客。”路朝歌说道:“你知道的,我对所谓的江湖客了解的并不多,对付他们我其实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江湖客?”贺光明嗤笑一声,道:“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他们也就那点手段了,您不需要担心。” “你曾经也是江湖客,就这么看不起他们?”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那个时候虽然也不守规矩,但是该有的规矩我从来没坏过。”贺光明说道:“但是您在看现在的这些所谓的江湖客,他们还有规矩可言吗?” “我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我就不会对那些好官动手,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家眷,我甚至在得到了谁要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之后,我还会暗中保护他们。”贺光明继续说道:“可是你看看现在的这些江湖客,还有这样的人吗?他们为了扬名立万,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个所谓的江湖,已经不是我那个时候的那个江湖了。”贺光明继续说道:“没有人再去讲我们那时候的规矩了,他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夜成名,不过他们的本事也不如我们那个时候。” “但终究是个隐患。”路朝歌说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些人要尽快解决。” “你现在若是重出江湖,能不能还有曾经的号召力?”路朝歌看向贺光明问道。 “够呛了。”贺光明叹了口气,道:“我都退隐多少年了,江湖这个地方更新换代太快了,今天张三是最厉害的江湖客,没准第二天他人就没了。” “那你还有没有什么渠道,能让江湖客知道你想告诉他们的话?”路朝歌又问道。 “这个我还真有。”贺光明说道:“您要我给他们传什么话吗?” “这种事我出手你觉得合适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若是和他们较量一番,你觉得这个所谓的江湖还会存在吗?我可没工夫跟他们耗下去,我只会直接铲平。” “好,这件事我去办。”贺光明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江湖客在如何,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一群人,但是人家路朝歌可不仅仅能上的了台面,更能将台面抬高几个档次。 “魏将军,能不能帮我个忙。”贺光明看向了站在正堂外面的魏子邦说道。 魏子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魏子邦,而是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点了点头。 “帮我去一趟咸菜胡同,找一个叫胡志的人,差不多和我相当的年纪。”贺光明说道。 魏子邦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咸菜胡同?”路朝歌好奇的问道:“长安城有这个地方吗?” “没有啊!”贺光明说道:“这都是长安人自己的叫法,那个地方出咸菜,整个长安的咸菜基本上都是那个胡同出来的,久而久之的就被称为咸菜胡同了。” “这个人就是你的渠道?”路朝歌问道。 “是啊!当年我接生意什么的都是通过他的。”贺光明说道:“不过这些年我也不在江湖了,和他也没什么联系了,刚到长安城那会我还想拉他进锦衣卫,不过被他拒绝了,毕竟锦衣卫的规矩太多了,他这种江湖客受不了。” “那你不是也受得了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江湖客最不能有的就是‘情’。”贺光明叹了口气,道:“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亦或者爱情,只要有了这些,以后就有了牵挂,就……必然要被规矩束缚。” “爱情我能理解,但是亲情和友情是没办法避免的吧!”路朝歌说道:“总不能每一个江湖客都是孤家寡人吧!” “那倒不是。”贺光明说道:“只不过我们入江湖到时候,会把自己的亲人藏起来,让所有人以为我们都是孤家寡人,只有友情……江湖客的友情基本上都是江湖客,能和你成为朋友的,那就是和你能力差不多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彼此的牵挂呢!” “原来如此。”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就是因为爱情才离开江湖的对吧!” “也不是,我第一次入江湖的时候,是被打回去的。”贺光明说道:“我那时候才十多岁,被打的挺惨的。” “不对啊!”路朝歌说道:“我听我大哥说,你入江湖的时候我也就三四岁,那你那时候都二十多了。” “那是第二次。”贺光明说道:“第一次入江湖算是年少轻狂,不知道江湖险恶,然后就被打了一顿狠的,没办法了就只能回家接着习武去了。” “江湖客都这么讲究吗?不是打起来就分生死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打我的那是我爹。”贺光明无奈的说道:“他还能舍得把自己儿子给打死了?” “你们爷俩挺会玩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爹就那么放心你进江湖?就不怕最后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有些人天生就属于那里,我就是那样的人。”贺光明叹了口气,道:“只不过,后来遇到了我现在的夫人,我就退出江湖了,后来才发现,江湖其实也没什么好的。”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呢?”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听故事听多了呗!”贺光明笑着说道:“总是有些人觉得江湖很美好,会遇到志同道合的人,会遇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会这样那样的,这种话听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有人信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人愿意走进江湖了。” “故事听的多了,把故事都当成真的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个叫胡志的人,这算不算是暴露了,那些江湖客知道他为锦衣卫办事,不会为难他吧?” “不会的,他也并不算是帮锦衣卫办事。”贺光明说到底:“只不过是给江湖客们带句话而已,这种事谁都可以做,只要他别把自己知道的那些江湖客说出来就可以了。” “像胡志这样的人江湖上多不多啊?”路朝歌问道。 “多啊!”贺光明说道;“只要有江湖客,就有这些人存在,江湖客都是通过这些人接生意的,什么护镖之类的。” “那你说这些人能不能被收编之后为官府所用?”路朝歌问道。 “不能。”贺光明说道:“现在的江湖客没了规矩,进了锦衣卫的衙门也是一个麻烦,倒不如不用这些人。” “主要是这些人收集消息的本事好像挺厉害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他们有个屁的本事。”贺光明说道:“他们不过就是在江湖的时间长了,自己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来找他们的人也就多了。” “既然不能用就算了。”路朝歌说道:“老贺,这件事之后,你还要给江湖客们带去一句话。” “少将军您吩咐。”贺光明应道。 “该散了就散了吧!”路朝歌说道;“凉州很安定,我不想看见自己的家里还有那些拎着刀的所谓的江湖客,我给他们一年的时间,要么离开大楚,要么回家好好过日子,一年之后我若是在听到有人提到江湖客,那么……我会铲平这座所谓的江湖。” 路朝歌的话不是开玩笑,这些江湖客其实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因为他们的手里有刀,身上还有不俗的武艺,这些人若是发起狠来,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做,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人存在于凉州势力范围之内,他路朝歌并不喜欢。 第1215章 毁掉和重塑 在贺光明的口中,路朝歌知道了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他曾经行走的那个江湖了,那些江湖客也不是曾经那些嫉恶如仇,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江湖客了。 现在的江湖客,在他贺光明的眼中,就是一群可笑的小人罢了,他行走江湖的时候,讲究的是江湖义气,讲究的是江湖规矩,可是现在的江湖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两人聊天的功夫,魏子邦带着那个叫胡志的人回来了,此人从外表上看,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也已经发福了,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容。 进了禁军衙门的正堂,胡志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贺光明,随后面向路朝歌躬身行礼:“草民胡志,见过少将军。” “坐吧!”路朝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胡志也不客气,很自然的坐在了椅子上,那模样倒是有了江湖人的三分洒脱的模样。 “我听老贺说,你能联系到很多的江湖客?”路朝歌问道。 “是,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胡志说道。 “你说这些江湖客,能不能为官服所用?”这个问题,路朝歌刚刚已经问过贺光明一次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有些问题他不想用那么直接的手段解决的。 “不能。”胡志也没有隐瞒:“您是想让这些江湖客为锦衣卫干活吧?” “对。”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跟我说说原因吧!老贺刚刚跟我说了,但是我总觉得这老头退隐江湖这么多年,江湖上的事他肯定知道的没有你清楚了。” “锦衣卫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说到底还是有规矩的。”胡志说道:“可现在的江湖客,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他们也不配被称为江湖客了,他们就是一群拿钱办事的小人罢了,他们不会问这件事对和错,他们只认钱,有钱就能让他们做任何事情,包括刺杀世子殿下。” “你知道这件事?”路朝歌目光一凛,看向了胡志问道。 “当然知道。”胡志并没有躲闪路朝歌的眼神,而是看向了路朝歌,说道:“他们找了我,让我帮着联系江湖客,不过我没有答应,我是老派江湖人,我有江湖规矩。” “看来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江湖人,是挺守规矩的。”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让这些江湖客,放弃对我儿子的行动吗?” “没有。”胡志说道:“他们这些人只认钱不认人,所以我说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江湖客了,以前的江湖客为名为义为苍生,现在的江湖客,为钱为权为女人。” “他们已经把我曾经喜欢的那个江湖弄脏了。”胡志说道:“您想让这些人动手,那就把他连根拔起,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对于别人来说有些困难,但是对于您来说,一句话的事情。” “看来你对现在的江湖还很是深恶痛绝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个江湖,为什么还要当这个中间人呢?” “少将军,当年您和大都督起兵,是为了什么呢?”胡志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当然是为了活着了。”路朝歌说道;“我和我大哥的那点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您是为了活着,我是为了生活。”胡志说道;“您以为我靠着卖咸菜就能养活全家二十几口子人吗?” “好像有点道理哈!”路朝歌笑着说道:“说正事吧!我想让你给那些江湖客带一句话。” “您说。”胡志说道。 “告诉这个天下的江湖客。”路朝歌说道:“从今天起,在凉州范围之内,但凡敢持兵械者,以乱兵处。” 这话一出,贺光明的眼睛猛然睁大,因为刚刚路朝歌说了,这件事他不会出手的,但是他现在居然自己出手了,那这件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少将军,您……”贺光明开口道。 “没什么,本来我是想用更温和的手段去解决这件事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可是听了你们的话之后,我觉得对这些人太温和了,就是对我的残忍。” “所以……”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决心用我自己的手段来解决,效率比较高一些。” “你们向往的那个曾经的江湖已经不在了,那我就重塑一个江湖。”路朝歌说道:“一个你们曾经喜欢的江湖,就像胡志说的,连根拔起是最好的。” 看着不说话的两人,路朝歌笑了笑,又说道:“我从来不反感江湖,也从来不想插手这个所谓的江湖事,但是这一次他们真的让我开始反感了,那就彻底毁了吧!” “少将军,现在的江湖客确实是坏了很多规矩,但是还是有很多不错的江湖客的。”胡志开口道:“总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 “你觉得我会有时间去分辨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想让你们口中的这些人活下来,可以啊!把他们请来长安城,加入锦衣卫。” “这……”胡志被路朝歌的话弄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我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赶到长安城,一个月之后,我就不会问你是好是坏了,一律按照乱军论处。”路朝歌说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就看你的本事了,若是你不想救他们,那他们可能也会死,我不是开玩笑,对于江湖客,我现在没有耐心了。” “老贺,送送你的朋友吧!”路朝歌说道:“有些事既然已经没办法改变了,那就推倒重来就是了。” 说完,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贺光明点了点头,带着胡志离开了禁军衙门。 “老贺,这一次的江湖可是要腥风血雨喽!”出了禁军衙门,胡志笑着说道。 “你不担心?”贺光明问道。 “担心什么?”胡志反问道。 “担心你以后没生意了啊!”贺光明说道:“这个江湖没有了,你还怎么接生意啊?” “我可以加入锦衣卫啊!”胡志笑着说道:“少将军的亲兵找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这帮狗一样的江湖客,居然连世子殿下的主意都敢打,真是不知道死活了。” “接这单生意的人很多?”贺光明好奇的问道。 “特别多。”胡志说道:“你知道这一次,东家出了多少银子吗?” “十万两?”贺光明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自己认为已经是天文数字的价码了。 “整整一百万两。”胡志说道:“谁看了不眼红啊!干了这一票,几辈子都不用完,冒险一试还是有必要的。” “看来这个江湖还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贺光明叹了口气,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好像早就想加入锦衣卫了,那之前我邀请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 “以前那是因为那个江湖还算尚可。”胡志说道:“可是现在的江湖你再看看,已经遍地狼藉了,而最关键的,你邀请我和少将军邀请我,能是一样的吗?” “你就算计吧!”贺光明无奈的说道:“你这辈子除了算计就是算计,早晚有一天把你自己算计进去。” “我这种人若是不算计,早就死了。”胡志说道:“你以为我的仇家比你的少吗?” “这一次之后,我的仇家只会更多。”胡志继续说道:“他们会把所有的账都算在我的头上,我不加入锦衣卫,我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有了锦衣卫的庇护,还有一笔不错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对,你说的很对。”贺光明说道:“那你就抓紧时间吧!一个月的时间可不算太长,让那些想活着的人抓点紧吧!少将军说一个月那就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少将军一定会动手的,那时候可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放心吧!”胡志笑了笑,说道:“那一道刺杀世子殿下的暗花出来之后,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了,我早就已经通知了那些我认识的人,他们能通知多少人,那就看他们自己了,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你连少将军会如何做,你都算计到了?”贺光明问道。 “多明显的事情啊!”胡志说道:“少将军的脾气秉性我是了解的,根据这些东西,我能推断出很多东西来,江湖客是杀不绝的,那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少将军真的会重塑这个江湖?”贺光明问道。 “当然了。”胡志说道:“只不过这个江湖必须被他或者说大都督牢牢掌握再说你才行,这样的江湖他们才能放心,那这个江湖要怎么重塑呢?他也需要江湖人,而我保下来的这些人,就是他能利用的棋子。” “你看的还真是透彻啊!”贺光明说道:“你这么算计少将军,就不怕少将军反应过来之后跟你算后账?” “你以为少将军没看出来我的心思?”胡志淡淡的说道:“从我说出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江湖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了,要不然他怎么能下令将整个江湖给毁掉呢?” “合着三个人里面就我一个真傻子是吧?”贺光明没好气的问道:“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要对世子殿下动手吗?” “大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胡志说道:“世子殿下的护卫,就那些狗屁的江湖客能靠近他十丈距离,我都算他们是个人物,人家不过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你连世子殿下的护卫情况都清楚?”贺光明还的问道:“那在凉州可都是绝密。” “我当然不清楚了,什么能去调查什么不能调查,我心里有数。”胡志说道:“可是你也不想想,那可是少将军的嫡长子,他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也不是个简单货色,你们都小瞧了大都督对世子殿下的保护了。” “行了,你也别送我了,我看你也没心思送我了。”胡志继续说道:“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回去办事了,毕竟这是少将军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我要是做不好,岂不是未来会很不好混吗?” “你可真行,这就把自己当成锦衣卫的人了?”贺光明笑着说道。 “人嘛!”胡志笑了笑,说道;“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锦衣卫这支小曲我得好好唱啊!” 贺光明看着胡志离去的背影,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当年他行走的那个江湖已经不存在了,那么毁灭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局,若是少将军还想重塑一个江湖,那他曾经行走的那个江湖就会回来了。 贺光明回到了禁军衙门,此时正堂内依旧只有路朝歌一个人,他捧着大茶壶在那喝茶,贺光明走了进去。 “人送走了?”路朝歌问道。 “他回去办您交代的事情了。”贺光明说道。 “行了,别您您您的了,听着别扭。”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我这要毁了这个江湖,你也不太开心吧?” “和我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贺光明说道:“刚刚你也听见了,现在的江湖,那也能算是江湖?” “估计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我又该忙喽!”路朝歌自嘲道:“我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事。” 路朝歌要忙起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他要在凉州之内灭绝所谓的江湖客,那也就要触动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其实已经存在很多很多年了,也是推动发展的重要一环,只不过这一次路朝歌要推倒重建。 第1216章 能谈就好办 路朝歌要在凉州管辖范围之内灭绝江湖客的消息很快就被胡志放了出去,而那些自称江湖客的人,自然对这件事产生了很大的抵触情绪,他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现在路朝歌要断了他们吃饭的行当,没有人会支持他的。 甚至因为他的决定,很多人即将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饭碗,而这些人干的也是正儿八经的行当,那就是镖局以及那些依靠押镖生活的镖师。 这件事最先是在长安城内传开的,长安城内的镖局林林总总的加起来有四五十家,这些很多都是老字号的镖局了,一辈一辈传到现在的,路朝歌一纸命令下来,这些人很快就会失去吃饭的饭碗,但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和路朝歌过不去,毕竟路朝歌人家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凉州集团。 但是这些人未来还是要生活的,所以这些镖局的镖头们聚集在了一起,想商量一下要怎么办,即使不能保住镖局,也要给手下的人找一个能活下去的办法。 四十多个镖局的镖头们聚集在一起,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锦衣卫,不过锦衣卫也是讲理的,不能因为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你就定人家一个谋反之类的,他们只不过是派人盯住了这些人而已。 整个长安城的镖局的镖头们,年纪最大的就是镇远镖局的老镖头霍不闲,他们家的镇远镖局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六代了,在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大楚,镇远镖局都是一面旗帜一样的存在。 “诸位,少将军此举我们不说对错,毕竟像少将军这样的人,看的比我们这些只是功夫没有脑子的人看得远的多。”霍不闲看着众人说道:“但是兄弟们还是要生活的,所以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就是想商量商量,未来我们这些人要怎么办,或者说要怎么活下去。” “老爷子,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长安城。”一个看上去和霍不闲年纪差不多的汉子站了起来,说道:“去红杉军的地盘,去刘子腾他们的地盘,我们一样能活着。” “张胖子,这话让你说的,现在这么做没问题。”霍不闲说道:“那十年之后呢?天下大势就在凉州啊!这个天下最后都会是凉州的,你去哪最后还不是要回到凉州,所以离开这件事就别想了。” “霍老,那您说怎么办?”张胖子站起来说道:“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个的,不干这个让我们干什么去?把兵器交上去了,我们押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去找少将军谈一谈。”霍不闲说道:“毕竟命令是他下的,他应该会考虑到这些问题,而且少将军的为人大家也都清楚,什么时候让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为难过?” “对啊!”张胖子说道:“那您去谈一谈?” “我的意思,大家推举一个人去。”霍不闲说道:“再加上两个旁听的,不管是谁去,一个人去总是不好的。” “那必然是老爷子您啊!”张胖子说道:“您可是我们这一行带头人,您去最合适不过了。” “对对对。”一众镖头附和道。 “那在找两个人陪我去,我一个人去了代表不了所有人。”霍不闲是一个能把所有问题都考虑进去的人,他家的镇远镖局能传这么多代,不是没有原意理的。 “算我一个。”张胖子看了看众人,说道:“我知道我这人什么德行,我去了不说话就听着,诸位也知道我的为人,应该都能信的过我,对吧!” 一众镖头们没有人出言反对,张胖子的为人在整个镖局行当之中,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其实在座的所有人,人品都是信得过的,毕竟干镖局的,若是人品不行,你在这一行内根本就干不长。 “那……那算我一个。”坐在比较靠外位置上的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我初入此行当,虽然我父亲与诸位都是好友,但是我和诸位叔伯其实并没有太多交集,我去旁听说出来的话应该还能算得上公允,诸位叔伯觉得可行?” 这个年轻人了叫黎咏歌,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家的镖局名叫常威镖局,他的祖父就是上一代镖头,而他的父亲对镖局事务并不上心,所以新一代镖头的位置直接交到了他的手里。 众人依旧没有反对,黎咏歌之所以没人反对,多半是给他爷爷的面子,而且一个年轻人,也许能带来一些好的变化也说不定。 “好,既然人已经定好了,那我们现在就走。”霍不闲站起身说道。 “霍……霍爷,我们不能就这么去的。”黎咏歌赶紧说道。 “为何?”霍不闲赶紧问道。 “我们本意就是支持少将军毁掉那些江湖客的。”黎咏歌说道:“可是我们却也是江湖客中的一员啊!我们需要拿出我们的诚意,表示对少将军命令的支持,这样我们才能为大家争取到更好的未来。” “说得对。”霍不闲顿时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道:“这样,大家立即回到镖局,把所有的兵器全都收集起来,都送到我这里,再叫人跟我一起,将这些兵器送到少将军面前。” 众多镖头也没有磨叽,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而且也没有人想要去反对这件事,他们自然也就不需要过多的考虑了。 这天下午,各个镖局将能找到的兵刃全都送到了镇远镖局,霍不闲三人带着人抬着收集在一起的兵刃就去了禁军衙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镇远镖局,锦衣卫的人后脚就将消息送到了路朝歌这里。 “看来这些镖局的镖头们还不错。”路朝歌得了消息之后,笑着说道:“既然都是懂事的,那他们的未来就一定会更好,我喜欢这样的江湖客。” “江湖客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李存孝抬起头,说道:“侠以武犯禁本就是大忌讳,人家这些开镖局的,其实是最守规矩的那一批人,他们靠的是本事和信誉吃饭的。” “我一会要和镖局的人谈一谈,你们是留下来听听,还是出去玩去?”路朝歌看向了还在埋头苦干的李存宁问道。 “我要出去玩。”李存孝赶紧说道:“这地方我是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存宁,休息一会吧!”这几天李存宁的努力路朝歌是看在眼里的,该休息的时候,路朝歌也不会让李存宁太累了。 “那我就出去溜达溜达。”李存宁说道:“我们下午就不回来了,我想回武院去看看。” “去吧!”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 在李存宁和李存孝离开不久,霍不闲带着人就赶过来了,在衙门口站岗的战兵得了消息,领着霍不闲、张胖子以及黎咏歌就进了衙门。 “能让我的人把这些东西都抬进去吗?”霍不闲问道。 “三位,少将军看到你们的诚意了。”那名引路的战兵说道:“所以,那些东西抬不抬进去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这句话也是在变相的提醒霍不闲三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少将军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你们不要有什么小心思,这样对大家都好。 三人听了那名战兵的话,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相信这名战兵说的都是真的,毕竟这里可是长安城,这里可是凉州现在的核心所在,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对长安城的掌控肯定是超过所有人的。 进了正堂,就看见路朝歌正襟危坐,三人赶紧走到正堂当中,躬身行礼:“草民,见过少将军。” “免礼吧!”路朝歌抬了抬手,道:“坐下说。” “谢……少将军。”三人在谢过路朝歌之后,分主次落了座。 “霍老爷子,您今年高寿?”路朝歌开口道。 “会少将军的话。”霍不闲赶紧站了起来,道:“草民今年七十有六了。” “多少?”路朝歌一脸震惊的说道:“七十有六,我怎么看你才五十多岁的样子?” “不敢欺瞒少将军,我真的七十六了。”霍不闲赶紧说道。 “快坐快坐。”路朝歌站起身说道:“真是看不出来,等会你把养生的秘密偷偷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路朝歌一个小玩笑,就让场面不再那么紧张了,这样谈起来也更轻松一些。 “我们这些粗人哪有什么养生之道。”霍不闲说道:“我们可能就是赶上好时候了,这雍州一直也没有战乱,咱凉州军入城之后更是天下太平,我们走镖的路上也安全了许多,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活到这个岁数吧!” “老爷子,您都这岁数了还走镖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干了一辈子了,哪天要是走在了走镖的路上,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霍不闲说道。 “我看您呐!可能有机会。”路朝歌笑着说道。 “少将军,您别开玩笑了。”霍不闲其实已经听出来路朝歌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不能说其他的,只能顺着路朝歌的话往下说,有的时候该装傻就要装傻。 “我今天就是代表长安城四十六家镖局,给您送兵刃过来的。”霍不闲说道:“知道您的命令了,我们这些走镖的肯定全力支持您。” “那您就没想想以后干什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干什么不是活着。”霍不闲笑着说道:“现在咱凉州太平无事,种地耕田咱也饿不死。” “我都不让你们走镖了,你们就不恨我?”路朝歌问道。 “不能这么说,规矩就是规矩。”霍不闲说道:“总不能因为一小撮人,就坏了整个凉州的规矩,而且现在的江湖客,也确实不是曾经的那些江湖客了,他们已经开始不守规矩了,若是不管不问,将来更是祸害。” “确实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弄的腥风血雨,可是这些人……我只能用雷霆手段。” “不管少将军您下什么命令。”霍不闲站起身说道:“我代表长安城四十六家镖局,全力支持您。” “老爷子,我在这里谢谢您了。”路朝歌冲着霍不闲拱了拱手,道:“有您的支持,我想咱凉州境内的所有镖局,都会配合官府的。” “您可是抬举我了。”霍不闲赶紧说道:“就算没有我出这个头,该配合官府的我们也要配合才行,毕竟我们都是凉州百姓。” “老爷子,您活的通透,我路朝歌也不能不当人。”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人就这德行,只要您能跟我好好说,咱就一切都能谈,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给了我路朝歌一个天大的面子,那我就不能让您和您手下的那些镖师砸了饭碗,这一点您尽管放心。” “多谢少将军。”霍不闲一听就明白了,路朝歌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一切了,只不过人家在等你的一个态度,今天他霍不闲要是没有带人来,那人家路朝歌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人家路朝歌要的是一个态度,而霍不闲要的是实惠,他就是想给自己以及那么多的镖师一个未来,这些人世代以走镖为生,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接触的就是这个行当,让他们离开这个行当,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第1217章 新的镖局模式 其实对于这些镖局的安排,路朝歌早就已经想好了,只不过他需要看看这些镖局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若是这些人识相,就像霍不闲一样这个态度,那没得说,路朝歌肯定会把他们安排的他妥妥的,若是这些人想不明白看不明白当下的情况,作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他路朝歌也不会手下留情,既然说了要毁掉,那就没有余地可以留。 好在,霍不闲霍老先生活的通透,也看的透彻,或者说老爷子真的是看不得凉州战乱了,看不得百姓受苦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老爷子给足了路朝歌面子,还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为了展示自己的才艺,甚至连兵刃全都给路朝歌带来了,这就是诚意啊! 路朝歌自己也说了,霍老先生大义,他路朝歌也不能不干人事,路朝歌的脾气不就是这个德行吗?只要你为了凉州好,做了为了凉州未来发展有利的事情,他恨不得都能把你的牌位供起来。 路朝歌扶起躬身行礼的霍不闲,说道:“长安城镖局的镖师们,我已经给大家想好了未来的去处。” “不知少将军可否告知一二,老头子我回去了和大家也有个交代。”霍不闲赶紧询问道。 “当然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其实干的还是镖局的活,但是你们归官府管辖,说是管辖其实就是给你们一个名分,让你们可以合理的佩戴兵刃,只不过你们每年要将收入的半成交给官府,当做管理的费用。” “意思就是我们用这半成的收入,买了合理佩戴兵刃的权利,对吗?”霍不闲有些没弄明白。 “当然不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您现在的镖局押镖是不是带着人一路风餐露宿的,然后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的。” “走镖不就是这样嘛!”霍不闲笑着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镖局以后要做到能通到各州、府、县……” 随后,路朝歌将自己的计划详细的和霍不闲说了一遍,其实他说的就是后世的邮寄行业,只不过他换了一个说法罢了,镖师还可以干自己本行,只不过不会那么辛苦了。 而且路朝歌说的也很明确,以后整个天下的寄递业务都交给各地的镖局,而他们可以在押镖途中借宿各地的驿站,这样不仅不会那么辛苦了,还能拿到一样的收入,只不过是名义上被官府管辖罢了。 “少将军,那驿站的功能岂不是就被我们给取代了?”霍不闲问道。 “不不不,驿站主要是传递紧急军事情报,以及接待各地往来官员。”路朝歌说道:“但是百姓们需要送个信啊!给远方的亲人送点东西之类的,这是需要你们来处理的,甚至假如说我出钱,让你把我儿子动刀什么地方,这些活你们都可以接,而且你们成为了名义上官府的人,安全上也能得到保证,不管怎么说,大家出来押镖走镖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能活着不是更好吗?” “可是您知道的,这样赚不了多少银子的。”霍不闲无奈的说道:“大家可能连吃饱饭都做不到。” “你可是小瞧了咱凉州百姓了,人家有钱的很。”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我让你送一样东西到幽州,按照正常的时间来讲差不多是十五天,但是因为我特别着急,需要八天的时间将东西给我送到,怎么办?” “当然是快马加鞭。”霍不闲说道:“这走镖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有求必应。” “让他们加钱。”路朝歌说道:“别不好意思,你们是用自己的努力来赚银子的,所以这没什么不好的,这就叫加急派送,理应加钱。” “可若是按照您说的,那我们需要的人可就大大增加了。”霍不闲说道:“这有可能混入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啊!” “你觉得那些退役的凉州老兵如何?”路朝歌笑着问道。 “凉州老兵自是没的说。”霍不闲说道:“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就不要考教老头子了。” “这样一来,人手的问题就解决了。”路朝歌说道:“而且,每一年官府还会根据不同的情况,给与你们这些镖局一些银钱上的补助,这样一来你们就不用担心赔钱了,我们凉州官府也能为那些退役的老兵解决一些岗位,让他们不至于离开军队之后无事可做。” “这官府每年还给我们银子?”霍不闲说道:“我们每年不是都要向官府缴纳半成收入吗?” “那不过就是个说法而已。”路朝歌说道:“你们若是一文钱不交,那你们怎么说自己是官府的人呢?” “可是这人一多,管理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霍不闲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您知道的,很多人为了能合理的拥有兵刃,他们都会加入镖局的,而且我们需要的人那么多,我们肯定也会大肆招人,到时候也是麻烦啊!” “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路朝歌说道:“你们这些镖师,我们官府会发给你们正儿八经的腰牌,上面写明你们是哪个镖局的,叫什么多大年纪等等等等一系列信息,每到一地必须去官府报备,官府也会有相应的花名册,核实你们的消息,至于招募人手方面,我们锦衣卫会核实每一个人,核实之后才会给与腰牌,没有腰牌的人,是不能走镖的。” “那这一年的开销可是相当的大的,您算过一年官府要投入多少银子吗?”霍不闲自己盘算了一番,若是真的按照路朝歌说的这么来,每年官府最少要向各地镖局补贴将近三千万两白银。 “银子的事你不用操心,自然有人会去操心。”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不管是对于凉州的百姓也好,对于那些离开了军队的老兵来说也好,都是好事一件,只要是对凉州有好处的事情,花多少钱,我大哥都是愿意做的。” “大都督很是仁义。”霍不闲再一次躬身行礼。 “整个凉州都是他的,他不为百姓着想,谁为百姓着想,你说对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霍不闲也想笑了起来。 “这样,你们送来的兵刃我就收下了。”路朝歌说道:“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你们就暂时不要走镖了,毕竟这件事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尤其是对于各个镖局镖师的调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件事之后,我会按照你们每个镖局的人数,给你们配备最好的凉州制式军刀,以及一些其他的兵刃,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你们必须保证这些武器不会遗失,因为凉州军的制式兵器都是有编号的,损坏了可以拿着损坏的兵器到我这里来,给你们换新的。” “还有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那个自己铸造兵器的工坊啊!不管是明里的暗里的,该停就停了吧!毕竟每年投入其中的银钱也不少,剩下的钱多给大家分分,实惠还是大家的,对吧!” 兵器私铸这件事其实路朝歌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当时的他也没达到那种忧国忧民的地步,他和李朝宗都想活着,所以没时间去管这些事。 后来凉州军接管了长安城之后,锦衣卫的人也跟他和李朝宗汇报过这件事,说是各个镖局都私铸兵器,只不过兵器的质量很一般就是了,而当时的路朝歌是想对这些人动手的,只不过李朝宗把他劝住了。 李朝宗跟他说,这些人也不是违法乱纪之人,只不过是想讨口饭吃的镖师罢了,若是把兵器都收走了,这些人可能连镖都接不到了,接不到镖的镖师,比私铸兵器更可怕。 也就是因为李朝宗的劝诫,路朝歌才放下了对这些人动起来的杀心,说白了,这些人的命其实是李朝宗保下来的。 “对对对,我回去就告诉他们,把那些工坊全都停了。”霍不闲说道:“官府给提供兵刃,那我们还去私铸什么,质量是真的不行。” “少……少将军。”此时,黎咏歌站起身,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道:“我……我……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能……能不能问。” “别急别急,你慢慢说。”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又不吃人,你紧张什么?” “少将军,他叫黎咏歌,舌头从小就不利索。”霍不闲赶紧解释道:“他一说话就这样。” “原来是这样。”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那你慢慢说,别着急。” “谢……谢……少将军。”黎咏歌说道:“我想……想……问,那……那我……我……儿……儿子,若是……想……想当……镖师,还能当吗?” “能啊!”路朝歌说道:“镖局还是你们自己的,我们官府就是名义上管理你们罢了,可能会给你们制定一个行业的规则,其他的我们不干涉,你们只要在这些规则之内,来经营你们的镖局,别去触碰凉州的律法,其他的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你们的镖局我们不要,我若是想和你们抢生意,那你们连条活路都没有了,我随时随地都能成立几百上千个镖局,毕竟我要人有人要粮有粮,甚至我还有权利,我能往死里打压你们,最后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得成为我的镖局的一份子,明白了吧!” 路朝歌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人家要是想干点什么事,可比一般人容易多了,一般的镖局培养镖师不是那么容易的,可是凉州军的老兵,那一个个的都是合格的镖师,而且这些人常年混迹在军队当中,学的也是杀人技,而且路朝歌可以给他们配备凉州军所有的东西,包括盔甲,这就是降维打击,人家也就是没心思涉猎这一行,不然还有他们什么事啊! 得了路朝歌的保证,黎咏歌也是放下了心,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自己家的镖局最后变成别人的,毕竟已经传了这么多代了,总不能到他这里就断了。 “几位,我就不多留你们了。”路朝歌指了指案几上的那一堆堆奏折,笑了笑,说道:“你们回去赶紧统计一下自己镖局有多少人,然后把名单给我送过来,我要让锦衣卫去调查一下这些人的背景,只要都没有问题,到时候就会直接发放腰牌,你们就可以继续走镖了。” 这件事,路朝歌本来是不应该告诉霍不闲的,但是他既然说出来了,就是要给那些身家不干净的人一些时间,赶紧离开长安城,离开长安城之后,他的人才好对这些人下手啊! 路朝歌将人送到了禁军衙门的门口,就看见自己儿子风风火火的推着自行车跑了过来。 “臭小子,有车你不骑,就是推着玩是吧?”路朝歌看向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 “爷爷好、叔叔好。”路竟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老爹的话,而是很懂事的向霍不闲三人打招呼。 “可使不得。”霍不闲赶紧说道,他们何德何能,敢让路竟择称呼为爷爷、叔叔。 “没事,见了人该怎么称呼怎么称呼。”路朝歌说道。 “你不老老实实的在家跟你娘学习写字,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路朝歌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问道。 路朝歌对路竟择唯一的期望就是,那两笔字可千万别像自己,自己的字有多丑天下人都知道。 “少将军,老头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霍不闲轻声说道。 “你说。”路朝歌说道。 “现在这个时候,小将军还是尽量少外出比较好。”霍不闲低声,道:“现在的那些江湖客……没规矩了,小将军这个时候外出,还是有危险的。” “将来到了战场上,危险更多。”路朝歌说道:“不能因为知道有危险就去躲避,那样这辈子他也长不大,有危险自然有化解危险的办法,他可以害怕但是绝对不能怂。” “既然如此,那老头子我就不多嘴了。”霍不闲笑着说道,有些话说出来就好,至于人家听不听的,你也别想那么多,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教育方式。 霍不闲三人向路朝歌行了礼,随后三人就离开了,他们要赶紧回去,把这边的事情和那些镖头们说明白,让他们自己看着选择,能谈的他都已经谈好了,至于能不能接受,就看这些人自己了。 第1218章 行动开始 霍不闲几人离开之后,路朝歌将自己的儿子抱了起来,将那辆小自行车拎着走进来禁军衙门,这个时候路竟择往外跑确实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但是干什么没有危险,总不能因噎废食不是,一个孩子有些时候知道的并没有那么多,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会把这些危险挡住的。 针对整个江湖的腥风血雨,其实就是路朝歌在为自己的儿子挡灾,若不是这些不懂规矩的江湖客接了关于路竟择的暗花,路朝歌真的是懒得搭理这些江湖客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活法,可是你既然已经坏了规矩,接了路竟择的暗花,那就对不住了,所有人都可以去死了。 “说吧!”路朝歌抱着路竟择,笑着说道:“不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写字,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娘说了,晚上要吃鱼肉火锅,让我来告诉你,回去的时候记得买鱼。”路竟择说道:“娘娘还想吃螃蟹,你也得回去弄,我要吃牛肉,妹妹要吃羊肉,你回去都得买。” “家里没有吗?”路朝歌问道,偌大的王府怎么可能缺少这些东西呢! “有啊!”路竟择说道:“但是娘说了,你买回去的 比较新鲜,而且你买回去就可以直接做了,反正娘让我带的话我带到了,你弄不弄我就不管了,反正娘也不会说我。” “臭小子。”路朝歌笑着说道:“行,我知道了,我回去的时候就买,你还想吃什么?” “有牛肉就行。”路竟择说道:“不过我可跟你说,家里的那几个女人可不好对付,你可别把这事给忘了。” “几个?几个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好几个呢!”路竟择说道:“女人,果然很麻烦。” “屁大点的年纪,这话是你能说的。”路朝歌在路竟择的屁股上拍了拍,道:“行了,赶紧回家吧!” “爹,我听说有人花钱买我的命,是真的吗?”路竟择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路朝歌眉头一皱,这种事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能知道喽!”路竟择说道:“爹,刚才那三个人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被人暗杀的事情啊!” “有关系,但是不多。”路朝歌笑着说道:“至于有人花钱买你命的事……” “我知道,你树敌太多了。”路竟择说道:“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可是他们没那个本事,就只能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这种事没本事的人都这么干。” “那你害怕吗?”路朝歌问道。 “我不怕啊!”路竟择说道:“我将来要面对的危险更多,难不成我什么都要害怕吗?” “对。”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所以,这段时间你身边可能会多出来很多人,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人都是保护你,你现在还小,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候,等到了你能像爹一样保护自己的时候,你就不需要他们了。” “我知道。”路竟择说道:“他们就是觉得我现在比较好欺负,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你说的很对。”路朝歌说道:“回家吧!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一会也会去,晚上咱们吃火锅。” “好。”路竟择笑着说道:“爹,别太累了,那些人只不过是还没见识过凉州的厉害,等他们见识了之后,他们就会知道害怕了。” 而就在路朝歌将路竟择送回家的功夫,霍不闲几人已经回到了家中,他们立即再一次将所有的镖头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这一次众人都是带着无限的期待来的。 霍不闲知道这些人在等消息,也知道这些人都很急,他也不磨叽,直接将路朝歌的计划说给了所有人听。 “少将军真是这么说的?”有人问道。 “这还能有假?”霍不闲喝了一口茶,说道:“若是其他老头子我还能跟你扯扯谎,但这可都是少将军的原话,老头子我怎么能跟你们撒谎呢!” “张胖子,你也去了,你说说。”有人喊道。 “说什么?”张胖子说道:“少将军把能考虑的都给咱们考虑进去了,咱们只要积极配合就行了,大家也都别闲着了,赶紧回去统计一下各自镖局的名单,抓紧时间给少将军送过去,人家要做背景调查的。” “对对对。”众人赶紧说道。 “诸位,我有件事想和大家说道说道。”就在众人要离开的时候,霍不闲叫住了所有人:“你们应该也知道了,有人开出暗花要刺杀世子殿下,我不知道你们镖局里的人有没有人接了,但是你们回去告诉所有人,谁要是敢接,就是和整个长安城的镖头作对,少将军给了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我们不能不感恩。” “我知道一百万两对谁都是个巨大的诱惑,但是我们这些人靠本事吃饭的。”霍不闲继续说道:“但是这口饭,我希望不要有人去吃,你们吃不吃得下我不知道,但是很多人都会因为一时的贪婪付出代价。” “霍老爷子说得对。”张胖子说道:“诸位如何,我是管不了的,但是我在这里先说一句,我们镖局我会看住,不会让任何人接这个暗花,必要的时候我还会派人去帮助少将军保护世子殿下,这是恩情,我张胖子得还。” “对,张胖子说得对。”有人附和道:“我现在就回去,叮嘱我手下的那些镖师。” 待众人散去,霍不闲将自己镖局内的镖师们聚集在了一起,将路朝歌的决定告诉了所有人。 “身家不干净的,现在赶紧自己离开,别让人查出来,你连离开的时间都没有。”霍不闲说道:“少将军是准备给你们一条活路的,怎么选就看你们自己了。” “其余人,多去街上溜达溜达。”霍不闲继续说道:“若是看见了你们熟悉的江湖客,能劝就劝一劝,劝不了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长安城很多镖师都离开了,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干净的地方,这个消息自然而然的传到了路朝歌这里,路朝歌并没有多说什么,连命令都没有下达,可是锦衣卫的人在他们离开长安城之后不久,就已经追了上去了。 从此,这些人消失了。 而也就是这几天,长安城突然就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自然而然的也逃不过锦衣卫的眼睛,锦衣卫对整个长安城的管控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别说是来了一个陌生人了,就算是飞进来一只苍蝇,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又几天之后,长安城外十里外的一处荒地,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三十具尸体,这些人看衣着打扮就知道都是江湖客,而看他们身上的伤口也能发现,这些人都是一刀致命,一看就是江湖客动的手。 锦衣卫将尸体带回了长安城,想让胡志看看有没有他熟悉的人,在胡志辨认了一番之后,他确实是发现了熟悉的人,不过这个人却是接了暗花的。 胡志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这些人身上的伤口之后,顿时就乐了:“我叫的人来了。” “谁啊?”贺光明好奇的问道。 “一个很优秀的后起之秀。”胡子说道:“很有你当年的风采,可能比你还强一些。” “果然是江湖代有人才出啊!”贺光明看了看这些人的伤口,道:“那他怎么没来找你啊?” “可能是有些人还没杀干净吧!”胡志说道。 “我去见少将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贺光明问道。 “去一趟吧!”胡志想了想,说道:“这小子的事,我得当面和少将军说明白,别让少将军误会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禁军衙门,此时的路朝歌也知道了城外十里出现了江湖客尸体这件事,他也没有大惊小怪的,死人他见得多了,一场仗死个几万人的场面他也不是没见过。 “你的意思是说,你叫来的这个人,正在解决那些接了暗花的人?”听了胡志的话之后,路朝歌问道。 “应该是的。”胡志说道:“他可能是想给您送一份见面礼,只不过您什么都见过,一般的见面礼您也看不进眼,倒是这件见面礼,应该能合了您的心意。” “我确实是很喜欢。”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只不过这么摆在荒郊野地的,若是没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回去想办法通知一下这名江湖客,就说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让他来禁军衙门见我。” “我估计短时间之内我是找不到这个人了。”胡志也是一脸的为难,道:“他要是不想让人找到,就是您也未必能找得到,他就是有这个本事。” “我现在对他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若是找不到就算了,毕竟早晚是会见面的。” “之前我让你传出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传到了那些该听到的人的耳朵里了吧!”路朝歌又问道。 “只要是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他们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胡志说道。 “那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说的那些你的同道中人都到了吗?” “还需要一段时间。”胡志说道:“毕竟有的人距离长安城还是挺远的。” “既然如此,我也该动一动了。”路朝歌说道:“魏子邦。” 路朝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魏子邦立刻走了进来。 “把我的亲卫全都给我交过来。”路朝歌说道。 片刻功夫,路朝歌的亲卫全都赶到了禁军衙门。 “传令。”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 “传令,给州、府、县衙门。”路朝歌朗声道:“在接到命令的一个月之内,凡是有主动交出手中兵刃,并到衙门登记报备的江湖客,在查清其身家背景后,可以酌情对其进行从轻处罚。” “一个月之后,但凡敢在凉州境内持兵械者,以乱军处。”路朝歌最后一句话声调陡然拔高了几分。 “在传令各地驻军。”路朝歌再一次开口道:“配合当地官府对那些不到府衙报备的江湖客进行围剿。” “是。”一众亲卫应道。 “你们换马不换人。”路朝歌继续交代:“必须将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凉州州、府、县主官,谁要是敢偷懒,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是。”一众亲卫再一次应道。 在这一刻,凉州对整个江湖的重新洗牌就已经开始了,路朝歌下达了命令,这些命令就是给那些江湖客最后的通牒,过了这个时限之后,那就是整个江湖腥风血雨的开始。 路朝歌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连战兵都出动了,这件事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过去的。 第1219章 接连不断的刺杀 路朝歌的命令传达到了凉州治下的每一个地方,而当地官府也在第一时间发布了告示,尤其是庆州道、郴州道以及泸州道这三个地方,当地的官府恨不得相距几米就贴一张告示,这三个地方比较邪性,倒不是当地的百姓如何如何,主要是这三个地方不久前才出了几十个皇帝。 那些被凉州军杀散的溃军,很多都回家躲了起来,凉州官府又不想过多的进行追究,这些人也就从溃军变成了百姓,他们手里可是有兵器的,甚至有的人还有盔甲,这东西若是一直放在家里藏着也就那样了,但是但凡有人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是不可能。 庆州道、郴州道以及泸州三地,为了让这些人能把盔甲兵器交出来,也是给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只要上交了盔甲兵器,从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若是被人举报之后才上交,那么罚银一两,若是举报之后还不上交,让官府从家里搜出来,那就是三年劳役,没收家中分配到的所有土地。 这条告示已经发布,很多人就开始主动向官府上交藏在家里的盔甲兵器,这些东西以前不敢拿出来,那是因为怕官府追究自己,现在官府话都说的这么透彻了,若是在不拿出来,那就是自找没趣了。 有人主动上交,自然有些人抱着侥幸心理,想把这些东西留下来,可是架不住家里人担心被人告发,偷摸的就给拿出去上交了。 而有些人那就是心怀不轨了,他们将盔甲兵器藏了起来,想着等着风头过去了,可以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干点大事业,就比如去劫个道什么的。 不过,他们的想法是很美好的,但是有些人可不想让他们穿着盔甲拎着战刀,去干那破坏安定的事。 在告示贴出来的三天之后,就已经开始有人向官府进行检举揭发了,官府直接派出了衙役,对这些人家进行了搜查,对于举报有功者,官府也不吝赏赐,不过都是偷摸给的,也怕举报人出去被人报复。 就在凉州各地开始清理江湖客以及那些手中有兵器盔甲的人的时候,长安城也来了很多很多陌生人,这些人来到长安城也不做生意,也不走亲戚,就是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开始路朝歌在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这都是胡志请过来的江湖客,可是当胡志带着他请来的江湖客来到路朝歌面前的时候,路朝歌就不淡定了。 因为胡志满打满算就请来了十几个人,还有一个就是那位,为了给路朝歌送见面礼,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的人,总计都不到二十人。 “你确定你请来的就这么多了?”路朝歌看着坐在正堂内的一众人,年纪和贺光明差不多大,想来应该是那种行走江湖很多年的老人了。 “就这些。”胡志说道:“江湖啊!更新换代太快了,我们那一代人,能活到现在的,其实也就这些了。” “那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剩下的那些人,都是冲着我儿子来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了不得啊!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被这么多人注意过啊!” “少将军,这些人也未必都是冲着公子来的。”坐在下面,一个断了右臂的男人开口道。 “这位是?”路朝歌看向了胡志问道。 “此人名叫赵大奇,年轻的时候断了右臂,苦练左手刀。”胡志说道:“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江湖人送外号……独臂左手刀,只不过现在属于是半退隐的状态。” 路朝歌冲着赵大奇抱了抱拳,说道:“你刚才说不是冲着我儿子来的,难不成还能是冲着我来的?” “是冲着李家和路家来的。”赵大奇说道。 “不可能,我没听说啊!”胡志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他不应该不知道的。 “你现在属于是锦衣卫的人,没有人在给你消息了。”另一个独眼汉子站起身,道:“草民孙木山,见过少将军。” “冲着李家和我家来的?”路朝歌道:“你能确定吗?” “我也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得了一些消息。”孙木山说道:“江湖上有人开出了暗花,杀死一个李家人一百万两,灭门一千万两,杀死一个路家人一百万两,杀死您是一千五百万两,这已经是江湖上有史以来最高的暗花了。” “我这么值钱啊!”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道:“真是个麻烦事啊!” “其实并不麻烦。”孙木山说道:“若是少将军信得过我等,我们倒是能帮您把这些人都解决了,也算是给您的见面礼,我们这些人将来还要在锦衣卫里混口饭吃,少不得麻烦少将军您。” “一个一个的杀?”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容易最简单的办法了。”孙木山说道:“毕竟因为您的命令,现在这些江湖客之间已经没了信任了,若是从前倒是能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一网打尽。”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哈!”路朝歌说道:“我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护卫的情况下离开了长安城,你说有没有可能把这些人都给引出去?” “不可能的。”赵大奇想了想,道:“少将军,有命赚钱没命花的道理人人都懂,您不可能一个人出城的,这已经是常识了,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暗中保护您的护卫以百人计,您看似独自出城,其实暗中保护您的人多了去了。” “那就只能各个击破了?”路朝歌有些为难,毕竟这是长安城,若是大量死人,不管死的是什么人,都容易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少将军可是担心长安城死人太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这时,一个身形消瘦还有点驼背的孩子站了起来问道。 “被你看出来了。”路朝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少将军,他能做到杀人于无形。”胡志赶紧说道:“他叫杨锦,用的一手好毒药,他有一种药粉,可以将人的尸体骨骼化的一干二净。” “还真有这种东西?”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江湖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很多。”胡志说道:“只要有他在,那些江湖客就会消失的悄无声息。” “江湖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路朝歌笑着说道,他未曾接触过江湖,对江湖事他也是前世的时候,从一些武侠小说中看到的,他曾经也向往过江湖,但那只是童年的幻想罢了,真正的江湖他未曾踏足。 但是,今天他知道了,江湖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里面不仅有江湖客,还有很多稀奇古怪他只曾从武侠小说中看到的东西。 “你们真的有把握?”路朝歌看向众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坐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那可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能混迹将会十几二十年,还能活着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人物。 “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这件事我就教给你们做。”路朝歌想了想,对付江湖客最好的办法还是利用江湖客,这些人彼此之间都熟悉,尤其是那些江湖客的一些习惯,战兵其实是很难理解他们的。 但是,有一点是路朝歌能不动战兵尽量就不动战兵的理由,毕竟江湖客打的在狠再厉害,人数在这么多,那最多就算是打架斗殴,而一旦动了战兵,就算只有百十人的规模,那也约等于战争。 “不过,我有要求的。”路朝歌想了想,说道:“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些尸体,若是锦衣卫发现了倒是无所谓,毕竟这里是长安城,我都不知道什么地方就会冒出一个锦衣卫来,第二就是不能引起恐慌,若是这些江湖客逃出长安城,你们要立即向锦衣卫汇报,出了长安城的事,就交给锦衣卫来做,毕竟你们现在还不属于锦衣卫的人,有些事你们动起手来还不是很方便。” 显然,路朝歌是有自己的担忧的,他也担心这些人杀人杀顺手了,出了长安城可就不把人当人了。 这些人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路朝歌是凉州的少将军,未来他们这些人都要在锦衣卫里讨生活,这个时候有些事就没必要和路朝歌说的那么清楚了,而且他是一个领军将军,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也很有限,江湖客自然有江湖客的行事风格,他们和军中汉子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更喜欢独来独往,而军中汉子更喜欢团队配合。 一众江湖客在胡志的带领下,从禁军衙门的后门离开了,毕竟他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抛头露面,毕竟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若是让江湖客们看到了这些人从禁军衙门出来,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很不利。 送走了这些江湖客之后,路朝歌照例开始处理今天的事务,因为众多江湖客出现在长安城的原因,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这几天已经不会再来衙门了,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而他们哥俩现在基本上就是在武院待着,就算是出门也会有很多人跟在他们哥俩的身边,明里的暗里的数不胜数。 处理了一天的公务之后,路朝歌终于是可以休息了,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也是快要解放了,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都开始心疼李朝宗了,不过心疼归心疼,该他李朝宗干的活,他还是要干的。 出了禁军衙门,路朝歌哼着只有自己能听得懂的小曲,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走着,这条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就是闭着眼睛他都能走到家的,路上到处都是他熟悉的那些小贩,路朝歌和每一个人都会打招呼,甚至还会聊上几句,到他家其实并不算远,不过因为路朝歌喜欢聊天的原因,这点路他总是会走很长时间。 就在路朝歌和一个小贩聊天的时候,一柄匕首从一个很刁钻的角度刺了出来,奔着路朝歌的大动脉刺了过去,路朝歌虽然在和人聊天,但是他知道最近这帮江湖客不会消停,一直保持这警惕,当匕首刺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只是轻轻的后退了一小步,就顺利的躲过了那柄刺过来的匕首。 路朝歌伸手抓住那人手腕,只是轻轻一掰,那人的手腕直接就断掉了,而和路朝歌聊天的那个小贩自然是看见了刺向路朝歌的匕首,抓起面前的一颗白菜,狠狠的就砸在了那名刺客的脸上,那刺客没想到路朝歌反应的速度这么迅速,也没想到那名小贩那么不怕死,直接用白菜砸脸。 而且砸了一颗还不过瘾,接二连三的拿起面前的白菜狠狠的砸向了他,路朝歌这个时候也没闲着,掰断了那名刺客的手腕之后,接住了从他手里脱落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进了那名刺客的胸膛。 就在路朝歌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又是一柄匕首刺了过来,这个时候路朝歌可就没有空闲的手了,他想躲开也并不容易,毕竟那名刺客还和他紧紧的挨在一起,现在是路朝歌最危险的时候。 可就在路朝歌避无可避,那名小贩再一次暴起,只不过这一次他拿起来的不是白菜,而是一个秤砣,闭着眼睛就向着那名刺客砸了过去,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那刺客估计就是一个血溅当场的结果。 可那刺客就是不躲,死死的盯着路朝歌,那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入路朝歌的咽喉,就在这个时候,另一柄匕首从另一个方向刺了过来,他瞄准的是路朝歌的大动脉。 好家伙,路朝歌就算是当年和夏侯两人冲击草原军队的时候,都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只弩矢激射而来,贯穿了那两名刺客的手腕,没有第一时间将两名刺客毙命,不是因为来人心慈手软,而是就算是第一时间贯穿了两人的咽喉,两人凭借着最后那一丝力气,依旧可以伤害到路朝歌,可是射断了手腕就不一样了,人的手在受到伤害的一瞬间,大脑会给出一个反馈,人会不自觉的将手收回来。 在战场上所相媲美的路朝歌,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江湖客的危害,这帮人可不仅仅会单打独斗,还他娘的学会了相互之间的配合,这杀伤力可就是成倍的增长啊! 第1220章 用微笑掩饰内心的愤怒 两名刺客被弩矢射断了手腕,他们手中的匕首再一次落地,这个时候路朝歌抓住这个时间,将怀里的刺客直接扔了出去,匕首猛然刺出,解决了一名刺客之后,他的匕首奔着另一名刺客的咽喉就刺了出去。 那刺客的反应速度也足够快,眼看着自己行刺失败,并没有在现场过多停留,而是转身就跑,路朝歌刺出去的匕首刺了个空,那名刺客很快就混入了人群,本来还想飞刀的路朝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逃离。 路朝歌是不可能追上去的,但是那些已经出现在附近的锦衣卫,肯定是不能放过这个人的,他敢当街刺杀路朝歌,就这一条罪名,就够他抄家灭族了。 此时,那名帮了忙的小贩手里的秤砣依旧没有停下来,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边嚎叫着一边抡这手里的秤砣,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可他闭着眼睛,根本就不知道刺客已经被解决了。 “死了死了。”路朝歌喊了一声:“别抡了。” 那小贩听了路朝歌这一嗓子,顿时就停了下来,四下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那里的两名刺客。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贩心有余悸的问道。 “没事,有些人不想让我活着。”路朝歌笑了下,说道:“这次谢谢你了。” “吓死我了。”小贩放下了秤砣,说道:“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放着好日子不过,杀什么人呐!” “有的人就是不想过好日子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少将军,是我们疏忽了。”这个时候,几名锦衣卫赶了过来,道:“还请少将军恕罪。” “行了,这种事避免不了。”路朝歌摆了摆手,道:“把这里处理一下。” “现在还有人敢当街刺杀呢?”反应过来的人议论道。 “估计是少将军发的那个告示,让那些什么江湖客规矩一些。”有人说道:“估计是这些人看不惯少将军了,所以才来搞这种刺杀的。” “要我说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得。”有人说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当什么江湖客。” “人和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有人说道:“他们就喜欢干这种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自称什么大侠,干的那些事没一件是跟侠义有关系的,现在的那些所谓的江湖客,都是看银子办事,只要你给银子,什么事他们都干。” 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路朝歌看了看胸前的血渍,自顾自的笑了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一身回去估计自己媳妇又该爆发了。 周静姝不是江湖人,但是她的一身功夫来自于江湖,至于她的师傅到底是谁,她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路朝歌也懒得问,自己媳妇功夫高强也是好事,毕竟他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周静姝本事强那自保能力就更强,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路朝歌回到了家,一开始他是准备去换一身衣服的,毕竟这一身是血的,容易吓到孩子。 可他刚进门,就被周静姝发现了,周静姝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陪着他去了小院,给他找了一身衣服让他换上了。 “你就不想问点什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有什么可问的,那点事我也不是不知道。”周静姝笑了笑说道:“人没事就行,那些人疯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来,你自己多多小心。” “没事。”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们也就这点手段了。” “今天是你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吧!”周静姝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路朝歌愣了一下,随后问道。 “你看你身上的血。”周静姝拿起路朝歌的衣服,说道:“胸前这一片应该是你最先解决的那名杀手留下的,当时这个人应该是在你怀里的,然后会有第二个人出现,这个时候你就算是反应过来了,怀里的这个人你也未必能推的出去,毕竟他还没死透,还有那么一丝力气,应该可以短暂的控制住你,而这个时候,就是你最脆弱的时候。” “这个人瞄准的应该是你的咽喉位置。”周静姝继续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应该有第三个人出现,若不是锦衣卫赶到,估计你现在最少也是重伤。” “锦衣卫的人应该是射断了那两名刺客的手腕,你杀了一个人,你杀的第二个人,应该是刺中了咽喉的位置,另一个应该是逃走了。”周静姝将衣服放下,拿起毛巾给路朝歌擦了擦脸说道。 “你当时在现场?”听了周静姝的话,路朝歌都愣住了,这要不是在现场看见了,怎么可能说的一点不差。 “看你身上的血渍分布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景。”周静姝说道:“现在知道了吧!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和战场上的打打杀杀是不一样的。” “今天我算是领教到了。”路朝歌说道:“我一直以为江湖客都是独来独往的,没想到他们也知道配合。” “江湖客也是人,他们自然知道合作的力量更大。”周静姝说道:“他们也不傻,若是想在长安城内,凭借一己之力杀了你……” 说到这里,周静姝停了下来,然后猛然伸出手,一直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手里,随后迅如疾风一般,将簪子顶在了路朝歌的咽喉的位置:“那就只能像我这样了,所以配合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办法。” 周静姝一系列动作很快,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路朝歌并没有反应过来,若是他全力戒备的情况下,他倒是能反应过来,但是能不能躲开这一击,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我去,媳妇,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路朝歌惊讶的看着周静姝,说道:“我都没看清楚,这簪子怎么就出现在你手里了?怎么就一瞬间就顶在了我咽喉的位置了。” “江湖上的小手段罢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看没看过街头卖艺的手彩?其实就和那个差不多。” “那个我看过,他们那些东西都是藏在袖子里面的。”路朝歌说道:“但是你刚才给我擦脸,你小臂全都露出来了,根本就没有东西啊!你把簪子藏在什么地方了?” “就放在我的头上啊!”周静姝笑着将簪子递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说道:“我给你擦脸的时候,你的眼睛看的是什么地方?” “看的是你的脸啊!”路朝歌想了想说道。 “对啊!你看的是我的脸,所以没有注意到我的手。”周静姝说道:“我就是利用你注意力转移的一瞬间,这根簪子就到了我的手上了。” “我媳妇果然是厉害。”路朝歌咂了咂嘴,将簪子帮周静姝重新插到了周静姝的头上,说道:“看来我是真的小瞧了这些江湖客了。” “你们站在的位置是不一样的。”周静姝笑着说道:“你是站在天上俯视众生,而他们则是抬着头仰望着你,你知道杀了你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银子呗!”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可是听说了,谁要是杀了我,能得到一千五百万两呢!” “青史留名啊!”周静姝说道:“你以为金银对于江湖客的吸引力真的就那么大吗?我不否认这些江湖客杀你当然是为了银子,但是能让自己名号在几十甚至上百年之后被人提及,这可是了不得的成就啊!” “神经病吧!”路朝歌嗤笑一声,道:“为了这狗屁的名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甚至连自己的家人的命都不顾了?杀我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但是锦衣卫肯定会找到他们家的,江湖上讲究的是祸不及家人对吧!” “对啊!”周静姝说道。 “可他们就不想想,刺杀王爷那是诛九族。”路朝歌说道:“他们不长脑子吗?” “他们以为,你也会讲江湖规矩呗!”周静姝笑了笑,说道:“这些人呐!江湖规矩和凉州律法本来就是冲突的,他们真是不长脑子。” “我又不是江湖客,我讲什么江湖规矩。”路朝歌都给自己整笑了:“我是个领军的将军,死在我手里的人都是按照万来算的,他们居然跟我讲江湖规矩,难不成还要我拎着战刀去和他们一对一吗?”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是要尽快解决的。”周静姝说道:“这些人其实就跟你说的一样,癞蛤蟆爬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你出门的时候也小心一些。” “就这几天时间了。”路朝歌说道:“先去吃饭吧!估计两个小祖宗都等急了。” “走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两个人来到了正厅,两个小家伙此时已经等了好久了,路朝歌和周静姝落座之后,路朝歌笑着说道:“吃饭吧!” 两个小家伙可是等了半天了,抓起筷子就开始吃,两个小家伙吃饭从来不需要人操心,那吃的叫一个开心啊!而且路竟择吃饭的时候,还知道照顾自己的妹妹。 两个小家伙吃的很开心,并没有去问自己的爹爹刚刚都回来了,怎么又去了后院了,他们也想的没有那么多,就知道现在吃饭特别开心。 路朝歌看着吃的格外开心的两个小祖宗,他知道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要不然这两个孩子就算是出去玩都玩不消停,若是只针对自己和周静姝,那么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吃过饭的一家人去了后花园,路朝歌陪着两个小家伙在后花园里东奔西跑的。 “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帮赖子找媳妇那件事怎么样了?”路朝歌这才想起来,让自己媳妇帮赖家庆找媳妇呢! “等你想起来,估计人家都要成亲了。”周静姝笑着说道:“都给他安排好了,姑娘家不错,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但是姑娘没得挑,是个好姑娘,我已经代表你去帮赖家庆下过聘礼了。” “可是够快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定日子了吗?” “还没定下来呢!”周静姝说道:“两家也要商量商量,赖家庆这边倒是没什么说道,但是女方家还是有些讲究的,毕竟是嫁姑娘嘛!” “嗯嗯嗯!有道理。”路朝歌点了点头,说道:“那间宅子怎么样了?” “已经给他收拾好了。”周静姝说道:“你就放心吧!你交给我的事,我还能不上心吗?” “我媳妇那还用说。”路朝歌笑着说道。 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天也晚了,将两个孩子哄睡之后,他们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路朝歌今天也是挺累的,和周静姝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而周静姝在路朝歌睡着之后,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离开房间的周静姝换上了一身干练的紧身夜行衣,去库房拿出了自己那柄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来的长剑,今天路朝歌遇袭,他虽然表面上看着很平净,可是在看见了路朝歌身上的血渍之后,她的内心就已经不平静了,她知道当时的路朝歌有多危险,若不是锦衣卫赶到,现在她可能就变成寡妇了。 第1221章 你杀我看 长安城现在是没有宵禁的,夜里的长安城也很美,如果站在秦王府的高楼上俯视夜间的长安城,你会发现到处都是灯火通明,若不是那么多的古建筑,你会以为你身处于一个国际化现代大都市。 路朝歌就曾经感慨过,一个小小的取消宵禁,却让整个长安城变成了未来他最想看到的样子,这就是他拼了命都想看到的样子,只不过现在也仅仅是长安城罢了,他希望在过十年二十年之后,整个凉州都是这番景象。 周静姝离开王府走的是后门,正面之外就是正街,一身紧身的夜行衣出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报官的,而且巡街的衙役也不是吃素的,那些凉州军退役的老兵,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再立新功呢! 想找到这些江湖客,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件麻烦的事,但是对于周静姝来说其实并不难,他不需要去找锦衣卫的人询问,她虽然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上的那些事,她的师傅都和她说过,江湖客之间的联络方式,以及找到他们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周静姝出现在一家客栈的后面,看着已经没了灯光的客栈,他脚尖轻点,接着墙壁接着翻过了院墙,这要是路朝歌在这里,估计脸都得通红。 他上墙都是助跑之后翻过去,自己媳妇只是原地脚尖轻点踏了一下院墙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去了,这就是差距啊! 进了后院的周静姝轻手轻脚的走到小楼附近,每走到一个房间就站在门外仔细聆听,直到一个房间内,传来了有些喧闹的声音,她又驻足了了片刻,她就确定了这屋子里住了至少五个江湖客。 周静姝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就见五条壮汉全都看向了她,一看来了个黑衣人,还是个女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那身材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 “呵……”一个壮汉放下手里的酒碗,站起身走向周静姝:“知道爷们喝酒寂寞,这就有娘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其他四人听到汉子的话,顿时就笑了起来,这些江湖客就是这个德行,看见漂亮女人就挪不动步了。 周静姝缓缓的抽出长剑,向前缓缓的走了过去,那站起身的汉子看到了周静姝抽出来的长剑,回手就去抓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长刀,他虽然喜欢女人,但是他也知道拿剑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就是那种富家小姐拿着来玩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另一种就不好惹了,那就是这个女人不一般,尤其是功夫绝对不会低,因为剑这种东西不像刀,只要你会劈砍就能用,但是剑可不是那么好耍的。 他想的一点都没错,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长刀的时候,那柄长剑犹如灵蛇吐信,快如闪电一般的点中了他的手腕,剧痛袭来那汉子张嘴就要喊,可嘴刚刚张开,那柄长剑就精准的刺入了他的嘴里。 那汉子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只不过这双眼睛缓缓的失去了神采。 “你们是不是接了刺杀路朝歌的暗花?”周静姝缓缓收回长剑,轻声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一汉子站起身问道、 长剑再次挥出,一剑封喉。 “回答我的问题。”周静姝的声音依旧平淡,甚至听起来还很好听。 “我们接了。”那人开口道:“既然同是江湖客,那就好商量,放过我们,我们帮你杀路朝歌。” “知道哪里还住有江湖客吗?”周静姝问道。 “既然你能找到我们……”那人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周静姝的剑再一次挥出,依旧是一剑封喉。 “回答我的问题。”周静姝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们说废话。” “我们就知道在聚福客栈有一伙。”又有人说道。 “好,谢谢。”周静姝淡淡的说道,随后手中长剑连续刺出,那三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长剑刺穿了咽喉,他们捂着自己的喉咙,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们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了,江湖客之中的高手他们也见过一些,可是没有人如同眼前的女人一般,让他们感受到如此恐惧,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恐惧了,被刺穿的咽喉预示着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长剑归鞘,转身离开。 倒是给了人一种翩若游鸿的感觉。 一夜之间,长安城的江湖客被血洗,虽然和齐聚长安城的江湖客比起来,周静姝一夜之间杀的人不过就是一小撮而已,但就是这一小撮人,已经让来到长安城的江湖客们开始颤抖了。 眼看着天已经蒙蒙亮了,周静姝回到了王府,将自己的夜行衣收了起来,长剑放回了库房,然后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后,回到了房间。 进了房间,就看到毫无睡像的路朝歌睡的正香,她轻轻的上了床,躺在了路朝歌的身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路朝歌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媳妇,人在没睡着的时候,若是被人盯上了,那种感觉特别不舒服,虽然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周静姝很明显的感觉到,路朝歌现在正在盯着他。 路朝歌就这么盯着周静姝也不说话,他就想看看自己这媳妇什么时候顶不住。 “嗯……你醒了。”周静姝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了,被自己男人这么盯着,也不是那么好受。 路朝歌微笑着看着周静姝,就想看她怎么继续演下去,睡一个被窝好多年了,谁不了解谁啊! “噗呲……”周静姝实在是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演……接着演。”路朝歌侧过身,手顶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周静姝,道:“我是发现了,给我当媳妇都委屈你了,你这也是江湖儿女了,是不是周侠女。” “你都知道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媳妇,你看你爷们傻不傻?”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爷们最聪明了,怎么可能傻呢!”周静姝说道。 “那你说我能不知道吗?”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都安排人去做了,你又何必跑一趟呢!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周静姝笑着说道。 “当时我又不在。”路朝歌不再盯着周静姝看,而是直接躺下了:“行了,赶紧睡觉,这一晚上累坏了。” 这次换成周静姝盯着路朝歌看了,路朝歌闭着眼睛,死活就是不说话了,他不说话周静姝也不说话,就如同路朝歌盯着她一样,她也那么盯着路朝歌看。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跟过去看热闹了。”路朝歌知道,自己这要是不开口,自家这媳妇能盯着他看好几天。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离开的?”周静姝笑着问道。 “媳妇,你老爷们我战场混了这么多年,睡觉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出门我就知道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就你翻墙那本事,你教教我呗!” “那你都跟过去了,怎么不出来帮我?”周静姝的手慢慢的按在了路朝歌的腰上。 “我媳妇那么厉害,需要我这个废物帮忙吗?”路朝歌知道,自己这话要是说不明白,挨掐那都是轻的。 “你一直跟着我?”周静姝好奇的问道:“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啊!” “我功夫可能不如你,但是要是论怎么把自己藏起来这件事,没有人是我的对手。”路朝歌笑着说道:“人各有所长嘛!我以前就是靠这个活着的。” “那你有时间也教教我。”周静姝说道:“我教你轻身功夫,你教我如何隐匿自己。” “这东西你用不到。”路朝歌说道:“据我了解,就您这身手,一般人不是你对手,就算是光明正大的打,你打我两三个够用。” “你不想教就算了,我还不稀得学呢!”周静姝轻哼一声,在路朝歌的腰上掐了一下,随后倒头就睡。 路朝歌轻轻的拍着周静姝的肚子,就像是哄孩子睡觉一般,自己也是一夜未睡,不过他的精力显然要比周静姝的精力好了很多,常年在外征战,一夜不睡其实已经是常态了。 不知不觉中,路朝歌也睡着了,这一睡可就不想起来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人在正堂等了许久也没看到自己的父母来吃饭,路嘉卉已经饿的有些受不了,路竟择不愧是当哥哥的,先是照顾自己妹妹吃饭,然后在旁边慢慢的吃。 吃过饭的两人还没看到自己爹娘,两人就到了路朝歌和周静姝的小院,看着房门紧闭的房间,路竟择轻哼一声,拉着路嘉卉的手就跑了。 片刻的功夫,两人又跑了回来,只见路竟择手里拿着一面铜锣,而路嘉卉的手里则抱着一个小鼓。 “哥,不好吧!”路嘉卉看着路竟择说道:“爹娘还在睡觉呢!会吓到他们的。” “没事。”路竟择多淘啊!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路嘉卉还是有点犹豫,但是路竟择可不会犹豫,这一点还真是随了他爹了,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啊! 路竟择从腰间摸出两团棉花,塞进了路嘉卉的耳朵里,然后自己也堵上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敲响了手中的铜锣,路嘉卉一看自己哥哥都敲了,那自己也不能闲着了,跟着路竟择就敲了起来。 路竟择就敲了那么一下,就见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没错,就是弹了起来。 两人齐齐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路竟择和路嘉卉,同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小祖宗,你们自己玩去,我和你娘再睡一会。”路朝歌有一次瘫倒在床上,说道:“累死了。” “爹,娘。”路竟择高声喊道:“太阳都晒屁股了,再不起床就变成懒猪了。” “懒猪、懒猪。”路嘉卉不停的敲着手里的小鼓,跟着路竟择高声喊道。 “出去……”周静姝大喊一声,顿时两个小祖宗也不敲了,只见路竟择将手里的铜锣往地上一扔,拽着路嘉卉就往外面跑。 “快跑啊!母老虎发威了。”路竟择一边喊一边喊道。 路嘉卉向来是听路竟择的话的,路竟择敢喊的,她一样敢喊。 两人就这么一路跑一路喊的冲出了王府,刚刚出了王府,就看见了要去学堂的李存宁和李存孝。 “你们两个跑什么?”李存宁一把将路竟择抱了起来问道。 而李存孝很自然的就抱起了路嘉卉。 “爹娘不起床,我们去叫他们起床,他们都不起来。”路嘉卉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去叫他们。” “我可不去。”李存孝笑着说道:“这也就是你俩,换成我和大哥,估计你爹现在都拎着刀追出来了。” “行了,今天你们俩就跟着我们吧!”李存宁笑着说道:“估计你这个时候回去,你娘亲肯定不能放过你们。” “走,去学堂玩。”路竟择说道:“给我买点好吃的,要不我去学堂没意思。” “好。”李存宁答应着,却看向了李存孝。 现在的李存孝有钱,比李存宁有钱多了,所以现在哥俩一出门,花销那都是李存孝的,李存孝对钱现在没什么概念了,他每个月能拿到的银子不敢说是天文数字,至少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银子。 两个人买了一堆果干以及小零食,带着两个小家伙就去了学堂,对于这个地方兄妹俩并不陌生,他们经常来这里玩,学堂的学生和先生也知道这二位,人家虽然年纪小,但是上课的时候还是有模有样的,至少人家知道课堂上的规矩。 今天的课是曾永德曾先生给这些孩子们上,虽然曾永德是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先生,但是他在学堂也有自己要教的孩子的,这些孩子大都是凉州的官二代们,整间课舍之内只有很少一部分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而这些孩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和李存宁一起上课的,那都是锦衣卫千挑万选之后才选出来的。 第1222章 侠之大者 曾永德看到坐在李存宁身边的两个小家伙,他就笑了起来,其实他教李存宁和李存孝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这两个小家伙太聪明了,反倒是他很喜欢路竟择和路嘉卉,倒不是这两个孩子不聪明,只不过现在年纪还小,他教东西的时候,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成就感。 两个小家伙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书本,这些东西一直就放在那里,他们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拿出来,就连书桌都是一样的。 “你们怎么来了?”此时的曾永德不像是一位先生,而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被我爹娘赶出来了。”路竟择那是张嘴就来。 路朝歌有多惯孩子长安城人人都知道,曾永德可不相信路朝歌能把自己的儿子和闺女赶出来,尤其是这个时候。 “爹娘还在睡觉,我们去叫他们,他们都不起来。”被曾永德抱起来的路嘉卉说道:“曾爷爷,不是说不能睡懒觉吗?为什么他们要睡懒觉?” “因为他们没有你们乖啊!”曾永德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好回答,人家两口子晚上干什么了,难道还能和两个孩子去解释吗? “我也觉得我可乖了。”路嘉卉说道:“我外祖母都说我是最乖的。” 路嘉卉的话让曾永德一阵大笑,将路嘉卉放在了椅子上,他也要开始讲课了,哄孩子哄一哄就好了,正事不能耽误了。 曾永德讲课可是很厉害的,两个不大的小屁孩都听的津津有味的,可就当他讲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时候,路竟择举起了自己的小手。 “先生,我觉得江湖客都不是好人。”路竟择站起来说道。 曾永德立刻就明白了,这几天那些江湖客闹出的幺蛾子不少,尤其是针对路朝歌的刺杀,以及接了路竟择暗花的那些人有很多,这件事路竟择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这里面提到的这个‘侠’并不是说江湖客。”曾永德示意路竟择坐下,随后开始解释道:“什么是‘侠’?江湖客只是对‘侠’这个字最窄的解释,而我们文中提到的这个‘侠’是一个很宽泛的代指。” “就比如说我们长安城外的英烈园内,战死疆场的战兵们,他们是不是侠?”曾永德看向路竟择反问道。 “他们是英雄。”路竟择站起来说道。 “英雄就是‘侠’。”曾永德说道:“而且,你要理解这个‘侠’字的意思,要结合后面的四个字一起看,为国为民的人,都能被称为‘侠’。” “那些江湖客不能被称为‘侠’。”路竟择说道:“他们没有为国为民,而且还干坏事。” “所以,我们在理解一句话以及一个字的时候,不要隘隘的去单独进行理解。”曾永德说道:“要联系整句话以及当时的语境去进行理解……” 曾永德喜欢路竟择的原因这也是其一,这小子不懂他是真的问,问完了人家真的能记住,试问哪位先生能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呢! “那我以后要当大侠。”在曾永德讲完整句话之后,路竟择抬着小脑袋说道:“我大伯就是‘侠’,我爹也是‘侠’,那我以后要当大侠,比我大伯和我爹还厉害。” “哈哈……”听到路竟择的话,曾永德一阵大笑:“好好好,竟择一定能成为大侠。” “我还要当大大将军。”路竟择说道:“我爹当大将军,那我一定比我爹厉害才行,大哥,我要当大大将军。” “好好好。”李存宁笑着说道:“等你长大了,咱就当大大将军,好不好?” “好。”路竟择应道。 路竟择的出现,给这个小课堂带来了不少的欢乐,看着笑的格外开心的路竟择,曾永德就恨那些江湖客,居然想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么好的孩子,他得罪谁了? 有本事都去找路朝歌,找一个孩子的麻烦算什么本事,此时的曾永德已经对那些江湖客恨的牙根痒痒了。 而此时的秦王府,路朝歌和周静姝是不得不起来了,徐永州跑到他家里来找他了,这不用想也是出大事了。 “你吃过了吗?”路朝歌没精打采的吃着早饭,倒是周静姝的精神状态要好不少,路朝歌就是这样,说不睡就能不睡,而且只要不睡他精神头就特别好,一旦睡着了但是睡不好,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我吃过了,您吃。”徐永州看着睡眼惺忪的路朝歌,低着头,说道:“少将军,出事了。” “说吧!”路朝歌端起碗说道:“你一来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昨晚上一夜之间,长安城死了八十六个人。”徐永州开口道。 “噗……”一口米粥全都喷了出来:“咳咳咳……” 周静姝赶紧拍着路朝歌的后背:“慢点吃,你说你这辈子就改不了这毛病,怪不得儿子都跟你学坏了。” 路朝歌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周静姝,心里却在想:“媳妇,你是怎么保持这么淡定的,人都是你杀的,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呢?八十六个人啊!那可是八十六个。” 他知道昨晚上周静姝干了什么,而且他还一直跟着呢!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周静姝一晚上杀了八十六个。 “咳咳咳……”咳了好半天,路朝歌才缓了过来:“死的都是什么人啊?” “江湖客。”徐永州说道:“一剑毙命,那些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都处理了吗?”路朝歌咽了咽口水问道。 “已经处理了。”徐永州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开始查了,这些人虽然是江湖客,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们得给百姓一个交代不是。” “不用查了。”路朝歌说道:“对外放出消息,这些人都是我杀的。” 徐永州看了路朝歌一眼,最后看向了周静姝,路朝歌赶紧说道:“看什么看,就按照我说的去办,不就八十六个接了暗花的江湖客嘛!死了就死了呗!知道怎么对外说不?” “下官明白。”徐永州赶紧说道:“我这就去办。” “对了,告诉胡志一声,让他们动作快点。”路朝歌说道:“江湖客该清理就清理了。” “是。”徐永州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怎么保持这么淡定的?”路朝歌看向了自己的媳妇:“八十六个,我以为也就十几二十个呢!你是活阎王吧!” 周静姝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路朝歌,路朝歌被周静姝这么看着,他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你不能这么对付我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看你表现吧!”周静姝将自己那碗粥递给了路朝歌,说道:“你要是对我不好,没准我就这么对你了。” “那不能够,我对我媳妇最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功夫厉害,可是一剑毙命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媳妇,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有多厉害?” “不知道啊!”周静姝想了想,说道:“不过,我至今没遇到过能和我过招超过十招的对手。” “那也就是说,你和大嫂动手的时候,你都是收着打的?”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不然呢?”周静姝笑着说道:“毕竟是亲人,不能真的下死手不是,而且大嫂的路子和我也不是一个路子。” “我这是娶了个什么啊!”路朝歌挠着头说道:“成亲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这么厉害呢?” “我以为你知道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行吧行吧!”路朝歌看着周静姝伸出的手,赶紧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媳妇厉害我多骄傲啊!” 这边两口子有说有笑的,徐永州离开了秦王府之后又去了李朝宗的府邸,把昨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我猜测应该是秦王妃干的。”徐永州说道:“放眼整个凉州,能把剑用到如此地步的,也只有秦王妃了。” 徐永州敢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曾经有幸看见周静姝出手,就几个呼吸而已,就将人给打倒在地了,那剑法那速度无人能及。 “还用猜。”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两口子这个时候才吃早饭,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件事我都想不到第二个人。” “就按照朝歌说的处理了吧!”李朝宗说道:“对外就说,这些人是昨天刺杀朝歌的元凶,他们是被锦衣卫的高手弄死的,别说是朝歌杀的,弄的好像朝歌多喜欢杀人一样。” “可锦衣卫动手,尸体不可能让人发现的。”徐永州说道:“这件事解释不清楚的。” “老百姓只不过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罢了。”李朝宗说道:“他们就想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这些人到底是谁杀的,不会有人在意的,而且你把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说明白,他们就更不会多问了,只会觉得这些人不死都不行。” “是。”徐永州应了一声之后离开了。 “这真是静姝干的?”谢灵韵好奇的问道。 “八成就是。”李朝宗说道:“昨天那一场刺杀实在是太危险了,如不是锦衣卫及时赶到,估计朝歌不死也是重伤,静姝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我没想到啊!一晚上杀了八十多个江湖客,还让这些江湖客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姑娘喽!” “也好也好。”谢灵韵倒是没多想:“朝歌这仇人实在是太多了,静姝本事这么厉害,自保肯定没有问题的。” “这倒是。”李朝宗笑着说道。 而这个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李存宁这里,现在的凉州不管大事小情都必须告诉李存宁,这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吩咐的。 李存宁得了消息之后,看了看正在吃午饭的路竟择,又看了看李存孝:“我说二叔和二婶怎么都睡懒觉了。” “怎么个情况?”李存孝好奇的问道。 李存宁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猜测和李存孝说了一遍,李存孝瞪大了眼睛:“二婶这么厉害?” “我也是刚知道。”李存宁说道:“我以为二婶只是武艺不俗,现在看来我们都错了。” “二婶啊!多温柔的一个人啊!”李存孝一脸的不可置信:“一晚上八十六个,她不累吗?” “若是有一天,我也被人当街刺杀,到时候估计你就知道自己累不累了。”李存宁叹了口气,道:“看来这次二婶是真的生气了。” “换成谁谁不生气啊!”李存孝说道:“自己的家人被刺杀,那些人还盯上了自己的儿子,当娘的要是连这都忍得住,那就不是娘了。” “来,这条鱼给竟择吃。”这个时候,曾永德端着一条鱼走了过来,放在了路竟择的面前,道:“这饭吃的,真好,要是我家的那些孩子也能像竟择就好喽!” “谢谢曾爷爷。”路竟择也不客气,他现在的饭量也不小,只要他喜欢吃的,他肯定给你吃个干干净净。 看着路竟择吃饭,曾永德那嘴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现在的路竟择,简直就是曾永德眼里的梦中情孙,真是一举一动都能触碰到让他喜欢的那个点上。 李存宁和李存孝也不再谈论刚才的话题了,毕竟有些事不是能随便说的,哪怕这件事最后曾永德会知道,但是也不能让他从他们两个人的嘴里知道。 很快,这件事的结果就被锦衣卫以告示的形式,告知了全城百姓,百姓们就如李朝宗说的那般,并没有觉得这些人死了怎么样,再知道他们被杀的原因之后,百姓们还拍手叫好,觉得就这么让这些人死了有点亏了。 而那些江湖客们也都开始提心吊胆了,他们只是想弄点银子花,可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扔在长安城,这个时候要么赶紧去官府进行报备,没准儿还能有机会活下来,毕竟谁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有人被杀。 第1223章 我也是个天才 江湖客的担忧还要等到晚上才能进一步的认真,可是胡志此时却是真的担心起来了,他也得到了一晚上有八十多个江湖客无声无息的就死了,而他们还没有动手呢! 在得了消息之后,胡志先是找到了贺光明,贺光明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倒是知道的清楚,但是他不能说啊! 只能告诉胡志,该动手就动手,别耽误时间了,而且昨天晚上的事,他们也不用多问,官方给出来的解释就是最后的解释,不需要过多追究,至于这些人到底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其实也并不重要。 胡志在贺光明这里虽然没得到什么太多消息,但是他八成已经能分析出来了,这件事和李朝宗或者路朝歌肯定脱不了关系,但是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这两位谁是用剑的高手。 胡志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锦衣卫衙门,他找到了他的那些旧江湖朋友,让他们尽快动手,若是这些到了长安城的江湖客死干净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众人在商议一番之后,分头行动开始寻找江湖客的下落,他们准备今天晚上就动手,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他们也要弄死几个江湖客,要不然路朝歌真就把他们当成吃干饭的了。 而就在他们动手的当天晚上,他们找到的那些江湖客,又全都悄无声息的死了,他们没有动手,看着死去的这些人,他们只能将尸体毁掉,然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他们就是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谁杀的,这一次不仅有剑伤还有刀伤,这说明这次动手的是两个人。 而这次动手的,确实是两个人,一个是周静姝另一个就是路朝歌,这两口子现在大晚上不睡觉,就溜达出去杀这些江湖客,一个周静姝已经够这些人受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路朝歌,他们是真的扛不住了。 这两口子杀了一晚上人,第二天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静姝这两天的睡眠质量严重不足,那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 就这么连着五天的时间,整个长安城的江湖客在心惊胆战之中度过了整整五天,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死去,每天晚上这些人都抱着自己的刀睡觉,他们是真的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第六天,在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杀了整整六天之后,来到长安城的江湖客们彻底服了,他们拿着自己的兵刃,到了长安县县衙投案自首,就为了被关进去,他们甚至给自己的身上安罪名,最轻的那都是杀人越货。 这可把长安县县令弄不会了,可是面对这么多的江湖客,他也不能不管不问,毕竟几天之前路朝歌才当街被刺杀,这些江湖客在他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长安县县令将这件事汇报给了雍州道道府皇甫弘毅,皇甫弘毅就给了一句话:“该抓抓该关关,对于这些人没什么情面可讲,这些人身上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有了皇甫道府的命令,那就好办了,这些人自己都送上门来了,那他还能手软了? 一天的时间,整个长安县的监牢就塞满了人,没办法的他只能去借刑部的大牢。 刑部尚书邵元培二话不说,直接将刑部大牢借给了他,能被关进这个地方的人,那都不是凡人,曾经刺杀皇帝的祖翰良他们,你就想想这地方关过的人能简单了? 整个长安县的衙役直接全部召回,分开审问这些江湖客,你说你杀了人,杀了几个人不行,你得把杀人的过程等等等等说的明明白白的才行,要不然就认定不了你杀人了。 这可把长安县的衙役们给累坏了,这么弄下去,估计这些江湖客还没整明白,长安县的衙役们全都累废了个屁的。 这个时候,一帮男人聚在一起的定律就显现出来了,正所谓三个男人聚集在一起,就会出现一个点子王。 而这个点子王还是一名退役的凉州老兵。 这名老兵名叫赵二牛,是当年定安县的老兵之一,这老小子打了那一仗之后,说死说活也不留在凉州军了,不然他现在最少也是个五品将军了,至于他不留下的原因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自己那点本事留在凉州军里丢人。 要知道,他在定安县亲手杀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他居然说自己的本事留在凉州军里丢人。 知道这事的李朝宗亲自去他家里劝他,人家就是不留,你李朝宗说破大天也不好使。 后来没办法了,李朝宗给了他一大笔银子,总不能让劳苦功高的老兵委屈了不是。 人家银子也不要,这可把李朝宗整不会了,将军也不想当,银子也不想要,李朝宗就问他,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赵二牛爷特别实在,他就说:“以后你到哪,你把我带到哪,我也不多要,我就想当个衙役。” 李朝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还能算个事? 最开始是定安县,人家当了个小衙役,一天到晚可开心了,后来去了怀远城,李朝宗也不食言,把他带到了怀远城,还给他安排了宅子,这次不是小衙役了,升官了,升到了捕头了,人家一就是天天开开心心的。 最后就是到了长安城,这老小子死活是不来啊! 但是李朝宗不干了,你不去都不行,这家伙让自己的亲兵帮他一家老小收拾了行囊,给他安排了最好的马车,把一家老小全都给带长安城来了。 来了长安城之后,这老小子一看躲不过不过去了,那就接着干吧! 李朝宗也是大方,直接安排了长安县总捕头给他,本来也是开开心心的,毕竟在什么地方当捕头这样的官职并没有什么压力,可是长安城不一样啊! 长安城说是首善之地,其实事比一般的县多太多了,才干了一个月的时间,这老小子就不想干了,实在是太累了,他找到了李朝宗,知道他的来意之后,李朝宗二话不说直接叫人给他架出去了,让你当将军你不想当,自己想当捕头的,这干到一半你就想跑,没都没有啊! 李朝宗这里没走通,他又去找了路朝歌,找了路朝歌之后他就后悔了,路朝歌这顿给他埋汰啊! 赵二牛气鼓鼓的就回家了,第二天老老实实的继续去长安县点卯去了。 长安县的这些捕快捕头那都不是随随便便进来的,除了赵二牛他们都是考试之后才进来的,都是有品级的,像赵二牛这个总捕头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六品,下面的捕头都是从六品,那些捕手、快手虽然没有品级,但都是官府承认的编制内人员,可不是临时征调的。 累了一天的赵二牛回到家里,看到休沐回来的小儿子,顿时就开心了起来,他一共六个儿子,该说不说他媳妇是真的很能生。 前五个儿子已经成家了,全都住在长安城外的村子里,这五个孩子没赶上好时候,李朝宗在整个凉州推行免费学堂的时候,他们已经成家立业了,所以他们的人生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可是赵二牛的小儿子运气好,他六岁正好赶上了凉州开设免费学堂,赵二牛直接就给他送进去了。 “回来了。”看见自己的小儿子,赵二牛就感觉这一天的疲惫是一扫而空啊! “爹。”赵文涛站起身。 “今天在学堂怎么样啊?”赵二牛问道,他其实最关心的就是小儿子的学习,他当年不留在凉州军,其实没有文化也是一方面原因,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当将军的那块料,若是真当了将军,闹不好自己手底下的兄弟跟着他就是个死。 “都挺好的。”赵文涛说道:“今天先生跟我说,让我明年参加科举呢!” “先生都说了,那就参加呗!”赵二牛说道:“你是赶上好时候了,你那五个哥哥没你命好啊!你可得好好学,你爹我不求你当官光宗耀祖,但是咱有文化走到哪都饿不着。” “我知道的,爹。”赵文涛说道。 “爹,我听说很多江湖客都到长安城去自首了。”赵文涛说道:“你今天累坏了吧!” “可别提了。”赵文涛一脸的生无可恋,道:“你说这帮王八犊子,闲的没事刺杀少将军,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关键是你刺杀你别在街上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少将军就是想给他们点机会,大都督也不肯啊!” “他们怎么突然这么乖了?一个个的都跑去自首了?”赵文涛好奇的问道。 “那不前几天嘛!死了一大堆的江湖客。”赵二牛说道:“后来这几天,我听说是又死了好些江湖客,这不这些江湖客就害怕了嘛!哪也没有监牢里安全啊!” “这帮人就是饱饭吃多了。”赵文涛冷哼一声:“少将军这样的人物也是他们敢刺杀的。” “要不说这帮人有病呢!”赵二牛叹了口气,道:“他们倒是找到安全的地方了,可把你老子我给累坏了,我这个长安县总捕头,我是不想干了。” “在干两年,到时候您在跟大都督请辞,估计他就同意了。”赵文涛说道:“当年不是您自己提出来的嘛!大都督也不能食言不是,您在忍忍。” “我当时就是那么一说。”赵二牛说道:“主要是我不想在军中了,凉州军啊!那可是凉州军啊!你没看见当初训练有多苦,我都快把自己练死了,我要是留在军中,倒是能混个将军当当,可惜你老爹没文化,也不是当将军的那块料,留在军中只能害了自己的兄弟。” “你就说你懒得了。”赵二牛的媳妇端着炒好的菜走了出来,将菜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不过也挺好,你看看你那些老兄弟,一个个的一身死伤的,看着就让人揪心。” 赵二牛的老兄弟还真不少,现在还在军中的有一个算一个,那都算是个人物了,最牛的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正三品将军了,就比如于吉昌,就比如叶无期,再比如晏元恺。 “你说的也对,这种事有利就有弊。”赵二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我现在这样挺好,不愁吃喝儿子也有出息,现在大孙子都满地跑了,挺好挺好啊!” “爹,您多吃点。”赵文涛赶紧给他爹夹了一筷子菜,说道:“估计过了这两天您就不那么忙了。” “忙倒是行小事,主要是这个审问啊!”赵二牛说道:“审问就要有卷宗,就得写字,我们那先生实在是太少了,所以进度就特别慢,要不说你得好好学习呢!别跟你爹一样,写个字都费劲……” 说着,赵二牛就看向了自己儿子,顿时眼睛都亮了:“儿子,你不是会写字吗?” “啊!”赵文涛被自己老爹看的心里发毛:“您不会是让我去帮您写卷宗?” “对啊!”赵二牛一拍桌子,道:“你去了我们不就有人帮忙了吗?你明天是不是休沐?” “是啊!”赵文涛被自己老爹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明天你就跟我去。”赵二牛说道:“多一个人我们就能快点完事,这活实在是太累了。” “爹,我不是衙门的人,这种事不合适的。”赵文涛赶紧说道:“你这容易出事。” “出个屁事。”赵二牛说道:“我们又不是锦衣卫,保密的事没有那么多,你就跟爹去,你不是要科举吗?就提前感受一下当官的氛围。” “这和当官没什么关系吧!”赵文涛苦笑道。 “行了,赶紧吃饭,吃了饭就睡觉,明天跟老子去衙门。”赵二牛乐呵呵的说道。 “哎呀……解决了。”赵二牛笑着说道:“虽然老子不读书,但是也是个天才嘛!” 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一家人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了,赵二牛睡觉之前还和自己的媳妇吹嘘自己多厉害如何如何,直接就被他媳妇甩了个眼刀子,他也就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第1224章 江湖门派 第二天一早,赵二牛带着刚刚起床的儿子就来到了衙门,衙门里的人看见了赵文涛也是一愣,都不明白总捕头把自己儿子带过来这是要干什么。 赵二牛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办法告诉了所有人,赵二牛这一说,顿时很多人就是一拍大腿,自己家的儿子也会写字啊!反正今天是休沐,留在家里待着干什么?倒不如拉过来体验一下生活呢! 可是他们也担心,这事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时候,赵二牛这个总捕头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他找了长安县的县令,将自己的办法说了一遍,县令一听赵二牛的主意,也觉得不错,就直接批准了,至于出不出事的,出事了再说呗!现在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这些江湖客都解决了。 得了县令的肯定,赵二牛可就没什么顾忌了,回去之后就让所有人,把家里会写字的儿子全都给叫来,这个时候不就是体现出他们学习价值的时候了吗? 而此时的路朝歌,在得知了那些江湖客们已经开始去自首的时候,他和周静姝就放弃了杀这些人,他们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他们的目的就是逼着这些人自首。 好好的睡了一觉的两口子,今天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脾气也不那么暴躁了,吃了早饭之后,路朝歌就准备去长安县那边看一看,这几天杀了不少江湖客,但是正儿八经的江湖客他还真没好好接触过。 这种时候,愿意凑热闹的路竟择当然要跟着去了,学堂今天休沐,他也没地方去了,他的那些兄弟们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没时间陪他玩了,尤其是杨宗保,本来都说好了今天一起出去玩的,但是突然就去不了了。 其实人家杨宗保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杨延昭的媳妇要回娘家,就准备带他一起回去,这一趟可是不近,毕竟那怎么说那都是凉州啊! 带着路竟择,领人就来到了长安县县衙,站在县衙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路朝歌头皮都有点发麻,这几天他和他媳妇可是杀了不少江湖客,可看着还有这么多人,他就觉得这江湖难道真的有那么好吗? “爹,这就是那些江湖客?”路竟择看着被衙役押解着来来往往的人问道。 “对,江湖客。”路朝歌点了点头道。 “他们怎么都……都……都……”路竟择‘都’了半天都没想明白应该怎么说。 “是不是觉得他们的行头和造型都别具一格啊?”路朝歌看着一些满是刺青的江湖客说道。 “对啊!”路竟择指着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江湖客,说道:“您看,他身上那么多画,真难看。” “这个东西怎么说呢?”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这是他们展现自己个性的东西,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很正常的事,毕竟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就像你……” “我绝对不弄这个东西。”路竟择说道:“看着就不好看,把自己身上弄的五颜六色的,真丑。” 说着,路竟择露出了自己白净的手臂,说道:“还是白白嫩嫩的好看。” “对。”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们一次性带这么多人,能审的过来吗?”路朝歌拦住一名从他身边经过的衙役问道。 “见过上将军,我这押着人呢!就不给您行礼了。”那衙役一看到路朝歌,就赶紧说道:“昨天肯定不行,但是今天能审的过来了。” “马六子,你赶紧的。”这个时候,就听见衙门内有人大喊。 “来了来了。”和路朝歌说话的那名衙役赶紧应道:“少将军,您自己进去看,我这先进去了,人实在是太多了。” “你忙着你忙着。”路朝歌赶紧说道。 路朝歌将路竟择抱了起来,他主要是担心自己儿子进去之后被人踩死。 两人进了衙门,就看到衙门正堂外面的庭院之内,到处都是江湖客和衙役,还有一群坐在那里写卷宗的人,路朝歌仔细看了看这些人,他可以确定这些人绝对不是长安县的文书,毕竟这些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赵二牛,赵二牛。”路朝歌想不明白就赶紧找人问。 “谁喊我。”就听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老子现在没工夫搭理你,有事过几天再说。” 路朝歌听了赵二牛的回答都给他整笑了,多少年了这都,这狗脾气还是改不了。 “这他娘的不是赵文涛吗?”路朝歌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就看见了赵二牛的小儿子赵文涛。 路朝歌赶紧走了过去,敲了敲赵文涛的案几:“你小子不在家读书,跑着来干什么来了?” “少将军。”赵文涛抬起头看到了路朝歌,赶紧起身行礼。 “咋回事啊?”路朝歌好奇道:“你不是要参加科举吗?怎么跑衙门当起衙役了?咋地?想接你爹的班啊?” “你可别提了。”赵文涛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将整件事和路朝歌说了一遍。 “你爹很他娘是个人才。”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这么好的办法他都能想的出来。” “您说好?”赵文涛都愣住了,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主意吧! “怎么不好啊!”路朝歌说道:“能解决问题的办法,都是好办法,你知道吧!” “可能是我太保守了。”赵文涛苦笑道。 “你爹呢?”路朝歌问道。 “里面呢!”赵文涛说道:“说是来了个厉害的,说自己杀了二三十个人,他亲自审问呢!” “为了躲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了这是。”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忙着吧!我进去看看。” 路朝歌抱着路竟择挤过人群来到了正堂,此时的赵二牛扶着自己腰间的战刀,站在一个人的面前,滔滔不绝在说着什么,路朝歌仔细听了听,顿时就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杀了二三十个人的江湖客,而是一个活够了的又不敢自杀的人,所以就想到了这么个办法,编了个故事,想着让官府把他给杀了。 “你说说你,你都想死的人了,你干什么不去凉州军?”赵二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进了凉州军,下一次少将军出去打谁你就跟着,冲就冲在最前面,攻城你就往上爬,爬不上去死了你进英烈园,活着你就是先登,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你就不想死了,到我这来你给我添什么乱啊!”你没看我这忙的都要死了? “赶紧滚赶紧滚。”赵二牛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想死就去凉州军,那地方你想死可容易了,练都能练死你。” “赵二牛你大爷。”路朝歌笑骂道:“我凉州军什么时候把人练死了?” “你咋有功夫过来了?”赵二牛听到路朝歌的声音看了过去,笑着说道:“见过少将军,见过世子殿下。”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里面但凡有一点真心,我都跟你说句免礼。” “你来干啥啊?”赵二牛问道。 “我就过来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么多人想杀我啊!我那么遭人恨吗?” “你确实挺遭人恨的。”赵二牛说道:“你赶紧走吧!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朝歌说道:“我没招谁没惹谁的,他们就来杀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行了吧你。”赵二牛说道:“谁让你这么值钱,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砸都能砸死我。” “这个什么情况?”路朝歌看向了那一心求死的人问道。 “也是个可怜人。”赵二牛说道:“家里人都走了,就留下他一个了,这不他也不想活了。” “想死简单啊!”路朝歌看向那人,道:“就像他说的,去凉州军报名吧!下一次我出征就带着你一起去,男人就算是想死,咱也死在战场上,总比你自我了断要强吧!死咱也死的男人一点。” “行,我去报名。”那人想了想,说道:“您下次出征记得一定带着我。” “你先扛过新兵训练再说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把人打发走了以后,路朝歌开口道:“你是真的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人家很多明年都要科举的,你不让人家在家好好读书,跑过来帮你忙。” “那怎么办?”赵二牛说道:“读书不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吗?这难道不是他们价值的体现吗?科举要参加,这些活也要干,再说了,我就让我儿子来了,他们要把自己的儿子弄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你这德行,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凉州军出来的。”路朝歌看着赵二牛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的亏当初你说是要当捕快,你这要是进了锦衣卫,你都活不过三个月,你信不信?” “锦衣卫那地方,你请我去我都不去。”赵二牛说道:“你没事就赶紧走吧!这地方现在乱,这些江湖客没一个好玩意,虽然都自首了,但是保不齐还对杀你有什么念想呢!你等我把他们都关起来了,你再来看。” “杀我?”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他们还嫩点。” “该说不说的,这次这些人之中还真有不少大鱼。”赵二牛说道:“很多陈年旧案都能对上了。” “一天到晚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干这刀头舔血的买卖。”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有这份血勇,你参军啊!” “他们这些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规矩。”赵二牛说道:“要不然也不能成为江湖客。” “对了,我跟你说个事。”赵二牛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昨天,我审问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交代,有些江湖客现在开始往江南那边跑了,好像是要去红杉军的地盘,他们也是听说,就是林成祖好像有意招揽这些江湖客,想用这些江湖客组建军队,来对付凉州军。” “你确定?”路朝歌问道。 “这事我不确定,毕竟只是江湖客说的,真假不好说啊!”赵二牛说道:“若是真有这件事,得让郑将军小心一些,这些江湖客不守规矩太恨人了。” “若是这些人真的进入红杉军军中,我倒是不担心了。”路朝歌嗤笑一声,道:“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给废了。” “进入军中可能性不大,但若是养着这些人,有事没事的就往江南那边跑,惹点麻烦在跑回去,恶心都恶心死你。”赵二牛说道:“林成祖这一招有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但是他那些人加起来也未必值八百,咱这边损失一点点都不止一千了吧!” “确实是挺恶心人哈!”路朝歌说道:“有什么办法?” “要我说,江湖客还是要让江湖客去对付。”赵二牛说道:“你看我之前带着人到处抓,抓了几个人回来,但是就被人杀了几天时间,这帮人全都老老实实的跑我这来自首了,要我说还得是他们自己狗咬狗。” “你什么意思?”路朝歌看着赵二牛问道。 “锦衣卫那边是不是来了几个江湖客?”赵二牛问道。 “对,来了一些。”对于赵二牛,路朝歌并没有隐瞒,赵二牛的成分绝对比任何人都干净。 “别让他们进入锦衣卫。”赵二牛说道;“锦衣卫那地方事关重大,不能什么人都进的,把他们放出去。” “放出去?”路朝歌不解的问道。 “你动动脑子啊!”赵二虎说道:“他们其实已经是官府的人了,把江湖客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让他们到处乱窜强吧!让他们成立个什么门派,专门招揽江湖客,而大都督就管着这些门派的老大不就行了吗?” “我靠……老赵,你真他娘的是人才啊!”路朝歌冲着赵二牛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别闹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赵二牛说道:“你回去和大都督商量商量,我觉得应该能行。” “你当个从铺头亏了。”路朝歌说道:“不行你跟我回军中吧!按照当初在定安县的功劳,给你个五品将军。” “你想都别想啊!”赵二牛说道:“不跟你废话了,我这边忙着呢!这件事你得抓紧时间,一旦让林成祖目的达成了,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行,我这就回去跟我大哥商量一下。”路朝歌说道:“你们县令呢?” “出去了。”赵二牛说道:“你也知道,长安县的县令不好干,那么多事那么多地方要去看,忙得要死。” 路朝歌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了赵二牛的手里,道:“这些银子你拿着,中午加两个肉菜,算是我请大家的了,主要是来了那么多学子,多弄点好吃的,若是剩的多了你就给来帮忙的人分分,不能让人家白干活,你说是不是?” “行,我知道了。”赵二牛点了点头,道:“你这两天还是小心点,来自首的人不少,但是我敢保证不是全部。” “我走了。”路朝歌应了一声,抱着路竟择就往外面走。 该说不说的,凉州的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脑瓜子其实都够用,就是有些人根本就不研究一些问题,就像赵二牛一样,他虽然不识字,但是留在军中绝对有发展,但是人家就是不想,那就没办法了,凉州军中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就是很多人都和赵二牛一样,不想当什么将军,就想当个小兵上阵杀敌。 第1225章 升镇国大将军 路朝歌带着路竟择离开了长安县县衙,这人来人往的比大街上都热闹,路竟择喜欢热闹,他其实是不想走的,可是这个地方说白了还是有点危险的,毕竟到处都是江湖客,虽然都被控制着,但是谁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一个开锁高手之类的,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开了锁袭击路竟择呢! “爹,这些人为什么看你的眼神都那么奇怪。”牵着路朝歌手的路竟择开口问道。 “奇怪吗?”路朝歌有些好奇的说道:“我还真没注意。” “有点害怕,还有点恨你,那种眼神很难说的明白。”路竟择说道:“反正就是很复杂很奇怪。” “害怕是因为死了好多人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恨我,是因为那些人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可是那是因为他们要害你害娘亲害妹妹,你才要杀他们的。”路竟择说道:“而且你还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了,都这么照顾他们了,他们还要恨你,那他们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啊!” “人嘛!”路朝歌叹息道:“儿子,你记住了,只要是你做了对别人不利的事情,没有人会喜欢你的,但是同样在他们恨你的时候,也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我觉得喜欢我的人还是挺多的。” “喜欢我的人也可多了。”路竟择笑着说道:“爹,刚刚赵伯伯说的那个门派是什么啊?” “门派就是……”路朝歌得想想怎么跟自己儿子解释:“就是……你记不记得唐虎臣唐伯伯?” “记得啊!”路竟择说道。 “他加入凉州军之前就是一个江湖人。”路朝歌说道:“他自己有个道门叫猛虎堂还是黑虎堂什么的,我记不住了,他当时就是那个堂口的大哥,你没发现你唐沐渊哥哥满嘴说的那些话有时候你都听不懂吗?那是他们江湖人特有的切口,也就是接头暗号。” “我听他说过好多。”路竟择说道。 “他爹当时的那个堂口就差不多是我说的那个门派的意思。”路朝歌说道:“你唐伯伯以前不算是个好人,但绝对算是一个正直的人,至少在我看来,他人没坏彻底。” “哦!”路竟择就停了前半句话,后半句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反而那大眼睛滴溜滴溜的乱转起来。 路朝歌将路竟择送回了家,自己就去了禁军衙门,一个月的时间也到了,李朝宗也该回去干活了,他路朝歌也可以休息了。 “没干够啊?”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李朝宗顿时就笑了起来:“要不你在干一个月,我回家在休息休息。” “你想的真美。”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那些江湖客都快处理干净了。” “说正事。”李朝宗说道:“咱哥俩商量商量,以后一人一个月,咱还都能休息休息。” “你这是正事吗?”路朝歌说道:“你这是没有正事,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正事。” “说。”李朝宗说道。 随后,路朝歌将赵二牛的提议说了出来,李朝宗沉思了片刻之后,同意了路朝歌的建议,毕竟江湖客控制在自己手里,不管是对于现在的凉州还是未来的凉州都是有好处的。 “那这件事你去办吧!”李朝宗说道。 “不去。”路朝歌说道:“我这几天太累了,我要回家睡觉,我要胡吃海塞,我要……” “哎……行行行行行。”李朝宗打断了路朝歌的话,说道:“那你跟我说说该怎么办,我叫人去办。” “大哥,我就是提个意见。”路朝歌说道:“具体的章程你得让你下面的那些人去研究,实在不行你把唐虎臣或者魏无羡叫回来,他俩有经验。” “对啊!”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对什么对啊!”路朝歌说道:“一个领军将军,一个一道道府,让他们回来干这事,你有病啊!” “那你就赶紧说。”李朝宗说道:“耽误您一会好不好?” “我真是服了你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首先,咱们得给人家地盘开宗立派是不是?” “你觉得哪比较合适?”李朝宗问道。 “那么多大山给他们山头就行了呗!”路朝歌说道:“到时候你拿银子,给他们开宗立派,但是不能在一个地方,把他们分散到五湖四海去。” “嗯!有道理啊!”李朝宗点了点头,道:“这帮人聚在一起就没好事。” “其次呢!给人家点承诺。”路朝歌说道:“让他们收徒弟,学好了以后不管是加入凉州军还是想考武院,这都是可以的,这不也变相的给咱提供预备役了嘛!” “你不是说江湖上的那一套,不适合战阵厮杀吗?”李朝宗说道。 “确实是不适合,但是不代表没有用。”路朝歌说道:“他们这些人还是很有本事的,多加训练之后,在战场上的作用其实比一般的战兵要大的多,而且我觉得这些人也不一定非要用到战场厮杀之上。” “那用在什么地方?”李朝宗问道。 “小规模渗透、伪装、暗杀等等等等,能用的地方多了去了。”路朝歌说道。 “那不就是锦衣卫吗?”李朝宗说道。 “也差不多吧!”路朝歌说道:“反正用途上就这样,我就想了这么多,至于到底有没有其他的用途,那以后再看呗!现在不就是好有这么个意向嘛!至于未来到底要怎么用这批人,我们到时候在考虑就是了。” “最主要的是,这样一来江湖客就能得到管理,不至于在出现这么多事。”路朝歌说道:“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是发现了,这些江湖客其实危害真的不小。” “有好有坏吧!”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这种事不能一概而论的,我会吩咐人去办这件事。” “行,那我就不管了。”路朝歌说道:“这几天累坏了,我真得回去休息了,天天晚上这么折腾,受不了啊!” “还真是你们两口子干的啊?”李朝宗笑着说道。 “不然呢!”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这帮人就试试欠收拾,你看看,我收拾他们一顿之后,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对了,你听说了吗?”李朝宗说道:“自从你发布了江湖告示之后,林成祖那边就开始招揽这些江湖客了。” “我听说了。”路朝歌说道:“你觉得这条命令能是林成祖下达的吗?” “难不成还能是卓彬炳?”李朝宗笑着说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之前我就说过,这个人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简单。”路朝歌说道:“他手里现在没有兵权,想和李朝宗掰掰腕子,他就需要人手啊!而这些江湖客就是最合适的人,他们与其说是江湖客,倒不如说一群亡命徒,只要给够了他们银子,他们什么都能干。” “他可是林成祖的老兄弟了。”李朝宗说道:“从林成祖起兵的那天就跟在林成祖的身边,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至于对李朝宗动手吧!” “卓彬炳这个人我研究过,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路朝歌说道:“他的志向也很远大,和你差不多,都想做这个天下的主人,只不过最开始他实力不够,后来因为跟着林成祖他慢慢的有了一些实力,但是和林成祖比起来,小巫见大巫罢了,现在我的一个江湖告示,算是帮到他了。” “我跟你说,当初我去接廖泰初他们俩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眼睛里的东西太多了,太复杂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他想要的很多,但是他又没有那个本钱,当初分开的时候,我给他了一点点暗示,估计当时的那个暗示他听懂了,现在这老小子不想再给人当奴才了。” “看来这林成祖的小命不保啊!”李朝宗笑着说道:“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啊!” “我的大哥啊!卓彬炳比林成祖难对付啊!”路朝歌说道:“我宁可对付十个林成祖,也不想对付一个卓彬炳。” “那你的意思是……保住林成祖?”李朝宗突然有了个想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废了卓彬炳,对我们来说没有坏处,林成祖手下的那一批人,最麻烦的就是这个卓彬炳,除掉他之后,我们在针对林成祖的时候,会省去很多麻烦。” “麻烦吗?”李朝宗突然笑了:“前几次和林成祖交手,咱不是都赢了吗?” “那不是因为林成祖蠢吗?”路朝歌说道:“若是让卓彬炳掌握了实权,红杉军可就不好对付喽!” “那就让锦衣卫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林成祖。”李朝宗说道:“让他们两个先斗一斗,等他们斗的差不多了,咱们在动手帮林成祖废了卓彬炳,没准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在他身边安插些人手也说不定啊!” “锦衣卫在林成祖的身边没人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基本上没人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你去接了聊太初的时候,给你准备了一大堆东西你也没用上,那时候暴露了一批人,这件事之后,林成祖发了疯一样的进行内部清查,我们的人藏不下去了,就只能紧急撤离。” “损失有点大啊!”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 “何止是有点大啊!”李朝宗也叹了口气,道:“有个好玩的事,你知道李朝宗封了好几百个侯爷吧!” “这我知道,在他那爵位都不值钱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当时我听说的时候,我都震惊了。” “你知道,这几百个侯爷里面,有多少锦衣卫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就那几个呗!”路朝歌说道:“锦衣卫成立的时候,我们也没把林成祖当回事,不可能往他那派太多人。” “整整一百八十六个。”李朝宗笑着说道。 “多少?你说多少?”路朝歌惊讶的问道。 “一百八十六。”李朝宗说道:“这里就能看出来,咱锦衣卫的兄弟都能干了。” “这林成祖啊!身边还有能用的人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就他娘的几个能用的老兄弟,死的死跑的跑,你说就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吧!” “廖泰初和石康乐你好怎不准备用了?”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绝对不能用。”路朝歌说道:“我把他们接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我当初承诺了他们,让我用肯定不行,若这是你起兵初期,我可能会用他们两个,但是现在咱不缺兵不缺将的,他们我是绝对不会用的。” “他们的孩子我放在竟择身边,一来是给他们一个保证,在我儿子身边的人,一般人动不了,对吧!”路朝歌说道:“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在我儿子身边的人,我随时随地都能把门办了,想要好好过日子,就老老实实的当个富家翁,银子我给你们,但是权利你就别想了,他们的孙子可能会成为凉州军的将军,但是他们绝对不会。” “提到竟择,他那个职务我想给他调整一下。”李朝宗说道。 “又来。”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道:“你要干什么啊?已经是三品将军了,你还要怎么调啊?我这个大将军给他得了呗?四岁,才四岁,你要疯啊!” “别闹,我准备给刘宇森成立一支禁军。”李朝宗说道:“这个禁军将军别人不合适,我就觉得竟择比较合适,让他去当这个禁军将军吧!” “那存宁那边怎么办?”路朝歌说道:“他还能身兼两职啊?” 路朝歌没有在激烈的反对,因为他知道李朝宗准备筹备禁军了,那就是现在已经开始有人鼓动他称帝了,禁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那以后可是要保卫整个皇城安全的军队,交给谁那就看谁跟李朝宗亲了。 “兼着。”李朝宗说道:“升从二品镇国大将军,身兼禁军和存宁亲军将军,领三俸。” “行行行,你玩吧!”路朝歌站起身,道:“你就等着下面那些人造你的反吧!”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朝宗只是笑了笑,对于路竟择的任命他早就想好了,路竟择的路李朝宗已经给铺的明明白白的了,就算路竟择将来真成了个废物,李朝宗和李存孝也会保证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第1226章 他想跑 对于李朝宗对路竟择的安排,路朝歌现在都懒得听了,爱咋咋地吧!反正最后实惠全落他儿子手里了,他也不想在挣扎了,毕竟之前已经被教育一次了,在多说点什么,估计还是被教育的命,索性就别管了。 而李朝宗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一方面是因为他要给路竟择铺路,另一方面就是这次新罗之战的功劳,其他人都已经核算完毕了,该怎么赏赐按照标准已经赏赐下去了,而唯一还没有进行封赏的也就剩下路朝歌了。 对于路朝歌的封赏,李朝宗基本上就遵循一个原则,怎么开心怎么来,但是路朝歌现在已经真的是封无可封,就只能将封赏落到路竟择的头上,毕竟这是路朝歌的嫡长子,未来的人生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路朝歌回到了家,将自己儿子即将升官的事跟周静姝说了一番,周静姝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其实她知道的比路朝歌要早那么一点点,是谢灵韵告诉她的。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周静姝笑着说道:“你不去睡一会?” “我儿子呢?”路朝歌问道。 “出去玩去了。”周静姝说道:“刚才林承轩来找他来了,两个人说是要去买什么东西,我也没细问。” “那我去睡一会。”路朝歌打了个哈欠,道:“要是有人来找我,不是大事你就别叫我来,困死我了。” 几天之后,锦衣卫从江南方向传来了详细消息,很多江湖客离开了凉州的治理范围,跑到了红杉军控制的地盘,这件事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早就知道了,但是知道的也并不详细,而这一次传回来的消息更加的详细准确,甚至还有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全都是一些罪大恶极的江湖客。 这些人到了红杉军那里,要说能起到作用也确实能够起到作用,至少卓彬炳是得到了这些人的效忠了,至于他们是为什么效忠,卓彬炳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就是为了银子罢了,这样的人可用,但是不能信,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会给谁办事,可不会看你是谁。 李朝宗在得了消息之后,立即命令锦衣卫,时刻盯紧了这些人,若是这些人要对林成祖动手,能救就救一下,然后就把卓彬炳要对他动手的消息告诉林成祖,至于林成祖信还是不信的,那就看他自己了。 路朝歌当初让林成祖送他离开的时候,他其实也给林成祖了一些暗示,而且看李朝宗离开时候的模样,应该是相信了路朝歌说的话,其实上位者最让人担心的,就是疑心病,一旦上位者对某个人产生了疑心,那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很多人为了迎合这个上位者,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上位者铲除掉这个让他产生疑心的人,至于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想要背叛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路朝歌在林成祖和卓彬炳的心中都种下了一颗种子,至于会不会生根发芽,他也没想那么多,当初也不过就是为了恶心一下林成祖和卓彬炳罢了,没成想还真起到了作用。 “你笑什么呢?”李朝宗看着拿着那份名单一脸坏笑的路朝歌问道。 “你说我当初也没多想啊!”路朝歌说道:“我就是单纯的想恶心一下这两位,没想到还真起到了作用哈!” “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啊!”李朝宗笑了笑,说道:“锦衣卫那边我已经下命令了,让他们在关键的时候保林成祖一命,至于最后能不能保住,那就看林成祖的命了。” “我现在不担心林成祖的死活,盗我倒是担心刘子扬和刘子墨两兄弟,趁着李朝宗和卓彬炳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横插一脚。”路朝歌说道:“应该让郑洞国警戒一下,若是这两位要插一脚,我也得动一动。” “那倒不如让晏元恺动一动。”李朝宗走到自己的案几旁边,在一堆地图里翻找片刻,拿出一幅舆图,然后将舆图摊在了地上,说道:“你看,现在的兖州和刘子墨的地盘接壤,只要刘家兄弟一动,我们就可以从兖州方向给他们施压,不管是刘子扬还是刘子墨,只要我们一动地方,他们就必须只能顾一头,到底是顾福州泉州还是顾青州方向,这个其实一般人都不用想,肯定是要顾及青州的,毕竟我们的威胁可比红杉军大多了。” “青州现在是刘子墨的地盘,若是刘子墨撤军了,你觉得他还会让刘子扬在他的地盘上晃悠吗?”李朝宗说道:“郑洞国,我的意思是不动,晏元恺所在的兖州先动一动,把刘子墨和刘子扬哥俩拽回来,等这二位撤军了,郑洞国在动。” “你比我还险恶。”路朝歌咧着嘴说道:“关键是晏元恺手里的兵力除了留下来防御青州的,能动的可不多。” “多不多也足够用了。”李朝宗说道,对于现在凉州军的兵力,李朝宗已经不准备在增兵了,百万大军已经足够凉州军使用了,这么大规模的兵力,已经是大楚最强盛的时候军力的总和了。 “刘子腾那边最近没动静了呢?”路朝歌好奇的问道,他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关注过刘子腾了。 “前一次派兵准备去支援崔家父子,结果被百济拦着揍了一顿,现在老实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也是听锦衣卫那边汇报,他现在开始研究水军了,也不知道图什么。” “研究水军?”路朝歌眉头一皱,低头看向了地上的舆图,随后坐了下来就那么盯着舆图看。 “大哥,还有别的舆图吗?”路朝歌说道:“就是那种标注了大楚东海外岛屿的。” “有啊!”李朝宗点了点头,转身又去那堆地图里翻了一下,拿出一幅舆图交给了路朝歌。 路朝歌展开舆图,看了看那些岛屿,随后手指向了一处最大的岛屿:“这是哪?” “这个地方叫万林岛。”李朝宗说道:“是一座很大的岛屿了,但是上面居住的人很少,也不属于咱大楚。” “在往东东走,还有没有岛屿?”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有。”李朝宗肯定的说道;“倭岛,那上面居住的人很多,但是具体的我知道的不多,大楚当初也派过使者,结果去了之后就没得到什么有用有价值的消息,回来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后续了,他们的人也没来觐见但是的大楚皇帝,大楚皇帝想着那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也就没有太多过问,怎么了?” “找着你了。”路朝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大哥,等你当了皇帝,我要去这里,我要把这里的人屠了。” “有仇?”李朝宗不明白路朝歌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不好解释,反正你就记住了,这个岛上的人,我一个活人也不要。”路朝歌说道:“你就说你支不支持我吧!” “支持啊!”李朝宗点了点头,道:“我什么时候不支持你了?” “那就行。”路朝歌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吃亏就是了,我出兵捞不到好处就算亏了。” “这个以后再说,先说刘子腾。”李朝宗也没多想,对于路朝歌的想法,他基本上就没有不支持的。 “对对对,跑题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刘子腾要跑了,你信不信?” “跑?”李朝宗道:“这才哪到哪就跑啊!他手里的兵力还不少呢!” “他手下那兵现在还能叫兵?”路朝歌说道:“当年在阜宁县,我手下三千亲军,挡了他数万大军将近十天时间,就这样的兵也能叫战兵?而且这些年,他控制的地盘都被祸害成什么样了,他自己都知道,若是落在我手里,他死定了,当年阳州道的事我还没跟他算账呢!把大堤给我决了,死了多少百姓,当初要不是我在北方,死的人更多,但是我就说了,有一天他要是落我手里,我不带让他死的那么消停的。” “你是真记仇啊!”李朝宗苦笑道:“那你的意思是,他要逃往海外?” “很有可能。”路朝歌说道:“这是他唯一的退路,草原他肯定是去不了,他知道我对草原垂涎已久,他只要去了草原,我肯定跟着屁股后面就进去了,草原人就算是想拦着我,我也是师出有名啊!” “那你觉得他会逃往倭岛?”李朝宗问道。 “很有可能,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倭岛在往东的岛屿。”路朝歌说道:“毕竟倭岛在大楚的史料上是有记载的,只要有记载我就能找到他,所以他会去更远的地方,而倭岛只是一个中转站罢了。” 说完之后,路朝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一巴掌拍在了舆图上,道:“我算是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要派兵支援新罗了,他这就是给自己找退路呢!” “你的意思是说,他和崔家父子达成了某种协议。”李朝宗说道:“他出兵帮助崔家父子,然后崔家父子把新罗的某一处港口借给他,还是在新罗给他划一块地方,让他生活?” “前者。”路朝歌说道:“地盘随随便便给人家是不可能的,这一次咱们能在新罗驻军,那也是给新罗人打服了,要不然不可能让我们驻军的,而刘子腾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合格的中转站,方便他逃离大楚北方。” “我想,在此之前刘子腾的计划应该是协助崔家父子挡住我们的进攻。”路朝歌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然后等他在北方撑不下去了,他就带着人通过陆路进入新罗,从新罗乘船下海,一路往东走,至于最后去到什么地方,我现在不确定,但是绝对不是倭岛,倭岛也是一个中转站。” “而现在,他计计划被打乱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所以,他要开始训练水军,从晋州出海,一路沿着浑河向东,进入大海之后,一路就奔着倭岛方向走,在倭岛进行补给之后,带人继续向东,最后找到能藏身、生存的地方,甚至凭借他手中的兵力,称霸一方。” “那按照你的说法,他得准备多少船只啊?”李朝宗说道:“现在北方的经济个撑不住啊!” “撑不住的是百姓不是他。”路朝歌说道:“这老小子估计要疯了。” “好,就算是他准备了足够的海船,那些战兵能跟他离开吗?”李朝宗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说的有点玄乎呢!” “一点都不玄乎。”路朝歌说道:“刘子腾绝对有办法让这些人跟着他走,甚至可以承诺未来带着他们打回来,只要他把戏做足了,那些战兵其实还是能跟他走的。” “他还想打回来?”李朝宗嗤笑道。 “那就是个由头而已。”路朝歌说道:“他想打回来是没机会了,至于他的后人有没有机会我就不知道了,那就看你老李家的后人争不争气喽!”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跑了。”路朝歌自言自语道:“那笔账老子还没和他算呢!要是让他跑了,我这辈子都睡不好觉,我得想办法把他困死在冀州。” “大哥,你先忙着,我回家有点事。”路朝歌站起身说道。 “你干什么去?”李朝宗随口问道。 “我回去研究研究,怎么把他困死在冀州。”路朝歌说道:“我走了。” 路朝歌不是开玩笑,最开始他的计划就是先平定刘子扬和刘子墨兄弟之后再对刘子腾动手的,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计划要进行更改了,先收拾刘子腾才是关键,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成功逃跑,那笔账一定要和他清算。 第1227章 烤土豆 回到家的路朝歌再一次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书房,魏子邦站在门外,将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他这一闭关就是七八天的时间,这几天他除了吃饭就是在不停的更改着曾经的整体战略部署,要知道战略部署的改变并不是大手一挥就能更改的,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从军队的部署调动以及物资的储备,以及人员的调派之类的,涉及到了方方面面,若是说谁能在一天之内将已经策划好数年的战略部署改变完成,那他一定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反正路朝歌是绝对做不到的。 闭关的第七天,路朝歌终于是拿着做好的战略部署出关了,让人家做好的战略策划书送到了李朝宗那里,然后他就回房间去睡觉了,这七天时间他加起来睡了不到五个时辰,人都是有极限的,虽然这不是路朝歌的极限,但是他也是很累的,那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疲劳,而是精神上的。 在拿到路朝歌的整体战略部署之后,李朝宗立即召集麾下将军,将路朝歌重新整理出来的战略部署告知所有人,这对于诸多将军来说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毕竟先打谁后打谁其实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先打刘子扬和刘子墨,他们的兵力调动不会那么大,但是先打刘子腾,凉州军要动用的军力就会很多。 毕竟,不管是对付刘子扬还是刘子墨,亦或者是红杉军,其他几方势力都会插上一手的,但是北方就不一样了,打刘子腾他们只需要动用北方的兵力就可以了,剩下的兵力只需要进行简单的牵制即可。 这一觉路朝歌足足睡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毕竟一个没有睡醒的路朝歌,可是很吓人的,很多人都感受过没精打采的路朝歌有多恐怖。 而就在路朝歌忙着制作战略部署的这几天时间,长安城内的江湖客终于是安静下来了,那些没有自首的江湖客离开了长安城,他们也收到了红杉军那边在大量召集江湖客的消息,他们准备去红杉军那边碰碰运气,说不准自己在红杉军那边就能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未来也说不定。 而锦衣卫也紧急行动了起来,将自己的人伪装成了江湖客,再一次混入了红杉军,他们进入红杉军除了要收集各类情报之外,还要看看能不能帮助到林成祖。 众多江湖客的离开,让长安城的治安环境瞬间就好了,那些被抓的、自首的江湖客,经过长安县的不断审讯,基本上都已经定性了,该放的放了,该关起来的关起来了,至于那些该死的,那就带着李朝宗画叉了。 对于那些离开长安城的江湖客,李朝宗命令锦衣卫沿途严密监视,一旦这些人杀个回马枪就立即处理掉,他允许这些人去红杉军甚至是刘家兄弟那里,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人留在凉州治理的范围之内。 而且因为这些江湖客,六部的一众官员紧急聚集在了一起,商议出了一部关于规范凉州范围之内,持械的相关规定,凉州并不禁武,毕竟接下来李朝宗要让胡志这些江湖客成立门派,若是禁武这件事就推行不了了。 足足睡了两天的时间,路朝歌终于是睡饱了,刚刚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见符子捷坐在他房间不远的地方吃着饭。 “咋了?禁军衙门都不管饭了?”路朝歌坐到符子捷身边问道。 “少将军,大都督让我等在这里,只要您起来了,就立即去禁军衙门。”符子捷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说道。 “出事了?”路朝歌问道。 “没有,就是有些事需要和您商量一下。”符子捷说道:“听大都督和世子殿下的谈话,应该是安置那些江湖客的事,您之前不是提出来要让他们成立那个门派嘛!所以还需要您过去一趟。” “这事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在这等我两天了?” “没有,大都督算到了您今天差不多就该起来了,早上才让我过来等您的。”符子捷说道。 “行,你先吃着,吃完了再过去。”路朝歌伸了个懒腰说道。 “还是现在就走吧!”符子捷说道:“别让大都督等着急了。” “吃你的吧!”路朝歌说道:“我也得吃口饭不是,吃完了咱俩一起过去。” “是。”符子捷应了一声,坐下开始吃饭。 路朝歌自顾自的去了厨房,刚一进后厨,就看见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在小院里生了一堆火,不知道在靠着什么,两个小家伙是背对着路朝歌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老爹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 “这个土豆烤熟了真好吃。”小脸如同小花猫一样的路嘉卉捧着一个烤熟的土豆,小口小口的吃着。 路竟择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还需要烤土豆,所以他吃的不算多,但是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 “这是我在我哥们家吃的。”路竟择说道:“他爹烤土豆比我烤的好吃,等过两天我再去他家找他玩,到时候我带着你也去,让他爹给你烤土豆吃。” “让爹爹烤,爹爹什么都会。”路嘉卉开心的说道:“爹爹最厉害了。” “我将来肯定比爹爹厉害。”路竟择说道。 “这个你们不能吃太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吃多了会难受的。” 两个小家伙听到路朝歌的声音,赶紧站起来,路嘉卉笑嘻嘻的扑进了路朝歌的怀里,那张花里胡哨的小脸上的那点黑灰,全都蹭到路朝歌的身上了。 “爹爹,你睡醒了。”路嘉卉一手拿着土豆,一手环着路朝歌的脖子笑着问道。 “睡醒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儿子,去厨房把盐拿过来,在拿点你们愿意吃的咸菜来,今天爹也尝尝你们的手艺,以前都是我给你们做饭吃,今天我也享享福。” “我去叫娘亲。”路嘉卉说道:“娘亲也没吃饭呢!” “好,去吧!”路朝歌将路嘉卉放下来,小丫头颠颠的就跑去叫周静姝了。 没多大功夫,周静姝和路嘉卉回来了,此时的路竟择又弄来了一些土豆,扔在了火堆里,其实这烤土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主要是路朝歌今天是真的懒的动,看着两个孩子吃土豆,他就也想吃了。 “这烤土豆可多讲究了。”路竟择一边扒拉着火堆里的土豆,一边说道:“我哥们他爹说了,这东西要是烤不好,就可难吃了。” “哥哥烤的好吃。”路嘉卉举着手里剩下的半个土豆笑着说道。 “你们先烤着,我去调个酱料。”路朝歌笑着说道。 “爹,你得教我,今天我做饭。”路竟择扒拉一下土豆说道:“你教给我,我就学会了。” “好,那你跟我来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想学做饭这种事路朝歌从来都是不反对的,毕竟孩子有兴趣就学呗!这东西学了未必有用,但是也算是技多不压身了。 在厨房里捅咕了一会功夫,路竟择端着弄好的酱料走了出来,看了看火堆里的烤土豆。 “别担心,我一直看着呢!”周静姝笑着说道:“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吃到我儿子做的饭。” 烤土豆其实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周静姝来说,就好像是多了不起一件事一样,其实她的想法是能理解的,毕竟这可是他亲儿子,作出哪怕一点点的小成绩,他都会很骄傲的,而且看路竟择这个模样,将来别的先不说,路朝歌的厨师天分他是完美的继承了。 路朝歌拿着小碗,将酱料给几人分了分,路竟择用小木棍将土豆从火堆里扒拉了出来,随后又扔进去了几个土豆,反正这东西在凉州不值钱,就算是烤多了吃不下扔了也不会有人心疼的,更何况路竟择也没准备扔了。 “差不多够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吃不了扔了就浪费了,怪可惜的。” 路朝歌不心疼,但是他不会什么也不说,毕竟浪费粮食在路朝歌眼里那就是最可耻的行为。 “我还得给我大伯和娘娘送过去。”路竟择说道:“还有大哥、二哥、姐姐……” 路竟择扒拉着手指头数着,这不数不知道,他这么一数,要送的人还真不少呢! “那你扔进去这几个不够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再放一些进去吧!” 对于路竟择的想法,路朝歌感到很欣慰,先不说这东西值不值钱,但是他能想到这些人,就说明这孩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知道有好吃的还想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这样的人长大了人品也绝对不会差的。 不过,他确实是想多了,路竟择可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想出去炫耀一番罢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会烤土豆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很有技术含量的事。 一家人围着火堆,吃着路竟择烤出来的土豆,一个个吃的别提有多香了。 一家人吃过之后,路朝歌找了个小筐,让路竟择将烤好的土豆装进去,兄妹两人拎着小筐就出了门,挨家挨户去送烤土豆去了。 “娘娘,我们来给你送好吃的了。”两个小家伙拎着小筐冲进了李朝宗的府邸,此时的谢灵韵刚刚吃过饭,在院子里溜达呢! “哎呦,大宝来给娘娘送什么好吃的了?”谢灵韵也很是捧场,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只不过是为了哄两个孩子开心罢了。 “我哥哥烤的土豆。”路嘉卉仰着小脸说道:“可好吃了,我爹爹都说好吃。” “我家竟然都这么厉害了。”谢灵韵那是相当捧场,别管这东西到底好不好吃,但是该给的情绪价值那绝对是拉满的。 听到谢灵韵的夸奖,路竟择那小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孩子其实就是这样,他们要的真的不多,只不过是想得到家里人的肯定罢了。 “娘娘,我给你扒一个你尝尝。”路竟择从小筐里拿出一个土豆,慢慢的将土豆扒开:“你去给我娘娘拿一点盐过来,沾着盐吃才好吃呢!” 谢灵韵身边的侍女赶紧去了后厨,拿了一点盐回来,谢灵韵接过路竟择递过来的土豆,沾了一点盐,小小的尝了一口,味道确实还是不错的。 “真好吃。”谢灵韵笑着说道:“我家竟择现在越来越厉害了,都能自己做饭了。” “嘿嘿……”路竟择笑着并没有说话,就看着谢灵韵将一个土豆给吃了下去。 “娘娘,我再给你留几个。”路竟择说道:“剩下的我还得给别人送去呢!” “好,娘娘可喜欢吃竟择烤的土豆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路竟择又给谢灵韵留下了几个土豆,然后两个小家伙拎着小筐就跑了,随后他们又去了刘子睿的府邸,又去了周俊彦的府邸,反正他能想到的他们连个跑了一圈。 尤其是在自己姥爷家的府邸,那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周老夫人看着两个小家伙送来的烤土豆,那个激动啊! 这可是他大孙和孙女亲自弄出来的,还给送了过来,这在她看来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周老夫人一口气吃了好几个,这家伙可把老夫人给撑坏了,但是就是开心啊! 两个小家伙拎着小筐,挨家挨户的去送烤土豆,人家都来送礼了,你也不能让两个小家伙空手回去不是,所以送完土豆准备回家,当他们重新路过送了土豆的这些家的时候,早就有人等在了门外,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交到两个小家伙的手里。 这些人送东西也不看价值,对于这些人来说,钱真的就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所以,当两个小家伙回到家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堆人,这些人都是给路竟择还礼的,吃的用的玩的,反正是应有尽有,刘子睿就比较过分了,直接送了一个足足上百两的金摆件,这东西主打一个就是值钱。 第1228章 小说不白看 就在路竟择挨家送烤土豆的时候,路朝歌已经到了禁军衙门,此时的李朝宗正在吃午饭,看见赶过来的路朝歌,示意他自己找个地方坐着等一会。 李朝宗吃饭的速度一点不比路朝歌慢,着急忙慌的吃过午饭之后,让人将餐具拿走。 “休息好了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还行吧!”路朝歌说道:“那个战略部署更改决议,你看过了吗?” “我已经告诉所有人了。”李朝宗说道:“把你叫过来,其实是为了那些江湖客的事,你前几天不是提出让他们出去开宗立派嘛!我觉得能做这件事,但是像胡志这样的人,你让他们出去开宗立派干什么啊?” “继续干他的老本行啊!”路朝歌说道:“只要江湖客还存在一天,他就饿不死,他这种人其实就等于江湖中的锦衣卫,只不过他们只负责收集消息罢了。” “有道理。”李朝宗点了点头,拿出一幅舆图,扔给了路朝歌,说道:“你看看吧!我给他们选的地方。” 路朝歌展开舆图大致看了一眼,基本上分布到了凉州现有管辖范围之内的各个地方。 “雍州一个没有啊!”路朝歌问道。 “雍州啊!可别有那么多江湖客喽!”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感觉怎么样?把那些山头划拨给他们,让他们去折腾去吧!只要接受官府的管理就行了。” “划拨?”路朝歌看向李朝宗,问道:“你说的划拨和我理解的那个划拨,是不是一个意思?” “那你的那个划拨是什么意思?”李朝宗笑着问道。 “就是给他们了。”路朝歌说道。 “我疯了。”李朝宗说道:“我说的划拨,就是借给他用而已,每年象征性的交点银子意思意思就行了。” “吓死我了,我还心思你要把这么多山头送人呢!”路朝歌说道。 “这山头那也是凉州的山头,岂能随便给别人?”李朝宗说道:“我一会就把这些人叫过来,让他们自己选山头。” “你准备给这些人多少启动资金啊?”路朝歌问道。 “一家十万两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山头咱们提供了,建设什么的工部那边牵头,算是官府工程了,还能让百姓多赚点银子,一举两得。” “那你叫我来干啥?”路朝歌问道。 “意见是你提的,人家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得出面解决啊!”李朝宗说道:“难不成还让我去给他们一一解答?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多忙。”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江湖客还是官府管着点好,这些人一旦给了他们太多的自由,头疼的就是官府了。” “我当年还不是通缉犯的时候,其实这些江湖客还是很守规矩的。”李朝宗叹了口气,道:“只是后来天下乱了,这江湖客的规矩也就越来越坏了。” “都吃不上饭了,谁还管规矩啊!”路朝歌说道:“其实对于江湖客来说,乱世才是最好的时代,毕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江湖客会做什么。” “但是对于百姓来说,却是最坏的时代。”李朝宗说道:“相比于江湖客,我更希望老百姓能过的更好。” “正解。”路朝歌说道:“这是给那些江湖客最后的机会,他们若是在整什么幺蛾子,那我可就马踏江湖了,我对江湖客反正是没什么好印象,差点被他们给弄死。” 哥俩说话的功夫,那些胡志请来的江湖客来到了禁军衙门,林林总总的十多个人,本来应该是二十多个的,可惜有些人经受不住红杉军的诱惑,他们离开了长安城,对于这些人李朝宗也没觉得可惜,一个人一个命,你给了机会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上,毕竟江湖客其实也有江湖客的尊严的。 今天,路朝歌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位杀了三十多名接了暗花江湖客的少年侠客,看年纪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可能会更年轻一些,毕竟江湖客风餐露宿的,总是显得老成一些。 他原本也是要离开的,毕竟他还很年轻,不想这个年纪就进入锦衣卫讨生活,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比较拘束的生活,毕竟他这个年纪,正是闯荡的时候,之所以来长安也是因为他欣赏路朝歌的为人,觉得像路朝歌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江湖客杀了,他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之所以留下来,还是胡志劝了他一番,告诉他,就算是想走也等一段时间,见过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之后在离开,保不齐这其中就会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定。 果然,被胡志说中了,李朝宗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他们既可以不受官府那么大的约束,又能开宗立派,还能行走江湖,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少将军,这位就是您想见的那位少年侠客——荆良。”胡志看到了路朝歌的眼神一直盯着荆良看,就赶紧介绍道。 “哦!果然是年少有为。”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见过大都督、少将军。”荆良躬身行礼。 “免礼吧!”李朝宗摆了摆手,道:“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是让你们自己挑选山头,再就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问大将军,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所以你们的问题他都能给你们解答。” 其实这些江湖客对于开宗立派还是有很多想法的,毕竟这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发展。 “少将军,我想知道一件事。”赵大奇开口道:“就是我们这些人开宗立派之后,还能不能像其他江湖客一般,我这个人不想天天收徒弟教徒弟,也想偶尔行走江湖。” “这个你们自己定。”路朝歌说道:“其实让你们开宗立派就是为了规范江湖规矩,别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的,这样的江湖我不喜欢,其实你们也不喜欢,对吧!” “你们只要恪守你们自己的本分,官府不会干涉你们太多的。”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是想行走江湖锄强扶弱也罢,是想有事没事的接个镖溜达溜达也好,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不干涉不过问。” “我听闻大都督已经开始改革镖局了。”胡志说道:“我们还能接到镖吗?” “当然能了。”路朝歌说道:“整个凉州那么多的商户,他们可能会去西域,可能会去南疆或者草原做生意,两周之内是安全的,但是谁敢保证凉州之外也安全呢?所以你们的机会多的是,根本不需要操心这些事。” 众人听了路朝歌的解释也是连连点头,而这个时候孙木山站了起来,道:“少将军,这上面说会给我们一座山,这个给的意思是,这座山以后就是我们的了吗?” “不不不。”路朝歌摇了摇头,道:“山只是借给你们用,每年你们象征性的交付一笔租金就可以了,大概几百两银子吧!至于你们收多少弟子,收弟子要收多少银子,你们自己定,我们一样不管。” “那我若是不收弟子呢?”荆良站了起来问道。 “那你可能就会错过很多好玩的事情了。”路朝歌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喜欢打架,所以我决定每三年时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你们可以派人来参加,也可以自己参加,取得第一名的,不仅能打响自己的名号,还能获得武林盟主的称号,至于三年之后你能不能守得住,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武林盟主这个称号,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但是盟主两个字一听就很厉害,这要是得了个第一名,那还了得? 江湖客,行走江湖为的是什么? 归根结底是为了名,尤其是路朝歌眼前的这些人,他们若是为了银子,早就跑红杉军那边去了,毕竟红杉军给出的条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拒绝的。 “只有我们这些人能参加吗?”荆良顿时就来了兴趣,扬名立万啊!谁能不感兴趣呢! “当然不是了。”路朝歌说道:“首先你手下要有十名以上的弟子,他们也需要来参加,难不成武林盟主只会单打独斗,连怎么教授弟子都不会,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其次,在你们先开宗立派之后,我们官府方面还是会让一些人在成立一些门派的。”路朝歌说道:“不过,政策方面可就没有那么多的优惠了,有事给你们建山门,每年还给你们拨银子,而且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一点点的山头租借费用,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最后,也就是最关键的,将来你们可不是彼此之间争夺了。”路朝歌说道:“还会有很多人参与进来的,那些没有门派的江湖客也会参加,你觉得你们凭一己之力,能斗得过那么多人吗?所以还是要收徒弟的。” 路朝歌的话再一次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主要是给的诱惑也实在是太大了,别的就不说了,单单是一个武林盟主,他们就已经很心动了。 “少将军,恕我冒昧。”胡志这个时候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道:“您知道的,我不会功夫也没那个本事,您看我这样的人,开宗立派了能干什么?” “你不开宗立派你还不能贩卖情报了?”路朝歌说道:“江湖在,你得生意就不会少,你到时候不开宗立派,你就成立一个组织,收集江湖上的消息,卖给这些人,你还担心饿死你吗?” “我还能干这个买卖?”胡志惊愕的问道,要知道这活就约等于锦衣卫了。 “你不仅能干,还可以把江湖上所有贩卖情报的人聚集在一起。”路朝歌说道:“起一个牛气点的名字,比如什么‘江湖百晓堂’之类的名字,专门贩卖江湖上的情报,以你的能力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但是,我得提醒你。”路朝歌来了一个大转折:“朝堂上的消息以及军队的消息,你敢碰只有死路一条,明白了吗?” “这个规矩我懂。”胡志赶紧说道:“但是,江湖上那么多贩卖消息的人,怎么可能被我一个人全都收拢起来。” “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路朝歌说道:“我不能把饭菜做好了之后,还要喂进你嘴里,你说对吧!” “你是不是傻?”赵大奇说道:“你不用全都笼络了,你只要笼络一部分人为你办事就可以了,只要你的情报准确无误,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主动送上门的。” “打响名气很简单。”路朝歌说道:“我有个侄子,叫刘宇凡,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您说的是那个写了《百花谱》的那位吗?”胡志问道。 “《百花谱》?”路朝歌好奇的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花魁排名啊!”胡志说道:“您不知道吗?” “我就知道花魁排名,但是那个什么《百花谱》我是真的不知道。”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不过都无所谓了,你看看人家,现在去青楼都不花银子了,为什么?因为人家的名气打出来了,知道上了他的那个所谓的《百花谱》生意就更好了,明白了吗?” 听了路朝歌的话,胡志瞬间就开窍了,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他手里的情报多了去了,给江湖人士排个名还不是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这帮人又问了一大堆问题,路朝歌都一一给他们进行了解答,这些就算是路朝歌之前没有做功课,但也是信手拈来,毕竟曾经的那些江湖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随后这帮人就各自找了自己看上的山头,而胡志则放弃了山头,想在长安外要一块地方,自己建一个山庄,他一个卖情报的,要个山头确实不合适。 其实,胡志这么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李朝宗和路朝歌时时刻刻能监视他,毕竟贩卖情报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命搭进去,但是被这二位盯着可就不一样了,一来没人敢动他了,二来所有的情报他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也能知道,这就避免出现让这二位怀疑的可能了。 对于胡志的想法,李朝宗和路朝歌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建一个山庄可比在山头上开宗立派省钱多了。 第1229章 我也要开宗立派 在路朝歌的一顿忽悠之下,这些江湖客争先恐后的选择了自己的山头,在选择了山头之后,他们先是去了吏部,在吏部官员的指导下,写了一份申请,虽然李朝宗已经同意了他们开宗立派,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等吏部这边批复之后,他们还要去一趟工部,和工部的官员说明自己想要的建筑风格之类的,反正他们这段时间肯定会在吏部和工部两个部门来回跑,肯定是闲不住的。 路朝歌送走了这些人,自己也回家了,禁军衙门这边李朝宗忙得要死,他也不好过多打扰,主要是他害怕李朝宗在抓他壮丁,已经在禁军衙门憋了一个月的时间了,他可不想再被李朝宗抓壮丁了。 回到家之后,就看到了路竟择和路嘉卉用烤土豆换回来的一大堆礼物,这可把路朝歌整不会了,自己给这帮人做了那么多顿饭,也没看谁给自己送点礼,这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拎着一筐烤土豆就换回来了这么多好东西,他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 “这人比人气死人呐!”路朝歌随手拿起一个手把件,没好气的说道:“我给这帮人做了那么多顿饭,也没看谁给我送点礼物什么的,几个破烤土豆,就换回来这么多东西,这上哪说理去啊!” “还吃上你儿子姑娘的醋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要不你也拎着烤土豆去试试,没准也能换回来不少好东西呢!” “我才不稀罕呢!”路朝歌把手把件放了回去,他儿子和姑娘的东西,他是不会要的,除非两个小家伙主动给他。 “爹爹,抱。”路嘉卉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换回来的小礼物。 路朝歌笑呵呵的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脖子,小脸蛋在路朝歌的脸上贴了贴,又轻轻的亲了一下。 “哎呀……这个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还得是我姑娘,都知道给他老爹点安慰了。” “看你那个德行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你要不要也亲一个。”路朝歌没个正形的说道:“怎么说也是你吃我做的饭吃的最多了,你不给我个奖励什么的?” “我都嫁到你们老路家了,还得怎么报答?”周静姝笑着说道:“当着孩子的面,别没个正形。” “爹,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路竟择摆弄着刘子睿送给他的那个黄金大摆件问道。 “衙门那边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路朝歌说道:“那些江湖客,给他们找个地方待着。” 随后,路朝歌把自己处理那些江湖客的方法说了一遍,大家也就是听一听,但是有个人他不仅听进去了,而且他还有了自己的想法。 说过之后,路朝歌和周静姝带着两个小家伙把那一堆礼物放到了库房之中,收拾好了这些之后,路竟择给周静姝说了一声,就跑出去玩去了。 直到晚上,周俊彦带着路竟择才回到了家。 “爹,你怎么来了?”周静姝看到走进来的祖孙俩,赶紧迎了上去。 “还不是送这个小祖宗回来。”周俊彦笑着说道。 “他去找您了?”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朝歌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给他说那些江湖客要开宗立派的事了?”周俊彦问道。 “回来的时候是说了一嘴。”周静姝说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臭小子下午就跑我那去了。”周俊彦笑着说道,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申请表递给了周静姝。 这申请表,就是给那些江湖客准备的,就是走流程用的,自从有了活字印刷,凉州的这些官员们可是玩疯了,现在申请个什么东西,都得填表了,也就是活字印刷比较方便,要是让他们手画你再看看。 路竟择那两笔字也不怎么样,不过好在是年纪小,还能慢慢练,但是上面的内容倒是写的比较清晰。 原来,这小子下午跑出去根本就不是去玩去了,他出了王府就跑到了吏部衙门,这小子在吏部跟所有人都熟悉,看到他来了也没人拦着他,他来这里次数也不少,每次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家也不捣乱也不闹腾,最多就是在衙门里面到处乱窜,也不影响别人,所以也就没人在意了。 可这次不一样,他在衙门里溜达了一大圈之后,就跑到了申请开宗立派的那位官员的小屋,在里面找到了剩下的那几张申请表格,这小子趁着那官员不注意,把表格拿着就跑了,跑到周俊彦这里,周俊彦比较忙,依也就没顾得上他,这正合了他的心意,在周俊彦的房间填了表格,然后又悄悄的送到了那名官员那里,将他的表格放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他以为这份表格送到自己姥爷那里,自己姥爷也不会多看,弄不好他就能开宗立派了,毕竟唐沐渊可是给他讲了不少,当年他爹是如何横行定安县的。 不过,他低估了自己的姥爷对这件事的重视了,他不仅挨个看了一遍,甚至还做了相应的批示,当他看见路竟择三个字的时候,顿时就笑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家伙在自己的屋子里写写画画的,他也没当回事,现在才明白这小子,当初在那写写画画的到底是什么。 “哎呦,你还想横行长安城。”赶过来的路朝歌,拿过路竟择的那份申请表,笑着说道:“你还想干点什么?” “被你们发现了。”路竟择不忿的说道,说着还看了自己姥爷一眼。 “你一天到晚的想干啥?”路朝歌问道。 “没有啊!”路竟择说道:“我就听说开宗立派可好玩了,我就想弄一个。” “你听谁说的啊?”路朝歌问道。 “唐大哥。”路竟择说道:“他跟我说,他爹当年横行定安县,可厉害了。” “爹,定安县是哪啊?”路竟择好奇的问道。 定安县,对于整个凉州来说意义不一样,但是路竟择出生就在怀远城,出生没多久就来到了长安,他对凉州没有什么印象,最多也就是从家里人那里听说了一些而已。 “定安县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是你大伯和你爹我起家的地方,在那里你大伯和我遇到了很多人,像你林伯伯、杨伯伯等等等等,我和你娘也是在定安县遇见的,那地方对于我和你大伯还有很多人来说,意义重大。” “既然那么有意义,怎么不在定安县待着,跑到长安城来了?”路竟择问道。 “因为定安县还是太小了,装不下你大伯的雄心壮志。”路朝歌说道:“当年我和你大伯先是从定安县搬到了怀远城,你和你妹妹就是在怀远城出生的,后来怀远城也太小了,我们就搬到了长安城,那时候你和你妹妹还不大,可能已经记不住了。” “那以后我们还会不会搬家啊?”路竟择问道。 “不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长安城够大了,足够装下这个天下了。” “那就好。”路竟择点了点头,道:“我心思要是在搬家,我的那么多好东西,万一丢了怎么办。” “爹,晚上我炒两个菜,咱爷俩喝点?”路朝歌看向了周俊彦,笑着问道,他知道自己老丈人在家可是被管的不轻,想喝点酒都不行。 “不行。”还不等周俊彦答应,周静姝就开口了:“娘不让爹喝酒,对身体不好。” “少喝点。”路朝歌笑着说道:“来我这了,怎么也得把爹招待好了不是。” “对对对。”周俊彦赶紧说道:“我们就少喝一点,你别跟你娘说哈!” “那少喝点哈!”周静姝看了路朝歌一眼,说道:“要是让我爹喝多了,你到时候自己跟娘去解释吧!” “少喝少喝。”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路朝歌就去了后厨,周俊彦留下来陪着两个小家伙玩,不到半个时辰,路朝歌端着几个炒好的小菜走了回来,一家人围着餐桌吃饭。 周俊彦也确实是有段时间没喝酒了,路朝歌之所以让周俊彦留下来吃饭,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他那老丈母娘什么都好,就是管自己的老丈人管的太严格了一些,虽然是为了他的身体好,但是一点酒不让喝,多多少少有些过了。 周俊彦这顿饭没少喝,周静姝后来想拦着也拦不住了,索性也就不管了,反正最后有人收拾他。 吃过饭后,路朝歌将自己的老丈人送回了家,自己的丈母娘看见喝醉的周俊彦,当着路朝歌的面倒是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姑爷的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 “娘,那我就回去了。”路朝歌看着眼神不善的丈母娘,笑着说道:“我爹也是好久没喝酒了,酒力大不如前了,要不然也不会喝多了,也是怪我,喝着喝着就有点性情了。” “没事。”周老夫人笑着说道:“一会我叫人给他冲一碗蜂蜜水,给他醒醒酒。” “得嘞!”路朝歌知道,自己老丈人今晚上估计没事了,但是明天醒了之后如何,那就未可知喽! “我先回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也是没少喝。” “你喝多少都跟喝水一样。”周老夫人笑着说道:“明天把孩子送我这来吧!我带他们出去溜达溜达。” “成,明天一早我就给您送过来。”路朝歌笑着说道。 离开了周府,路朝歌径直的回了家,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就准备休息了,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个小家伙全都跑到他的房间来了,非要跟着自己睡。 “爹,你给我讲讲你当年在定安县的事呗!”路竟择睡在了路朝歌的身边说道。 “行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今天,就给你们好好讲讲当年你爹我在定安县的丰功伟绩。” 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子,然后路朝歌就陷入了回忆当中,从他被李朝宗捡回家开始。 “那个时候其实我和你大伯就想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路朝歌感叹道:“可是,有些人就不想让我们好好活着,他们不仅想杀了你大伯,还想用你大伯换功劳,甚至他们还想利用完你大伯之后,在杀了你大伯换功劳。” “没办法,他们不想让我们活,那我们就必须自己想办法活下来。”路朝歌继续说道:“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我和你大伯的性格,我们先是杀了定安县的县令,然后收拢了一些溃军,手里有了这些人之后,活命的机会也就大了一些。” “林伯伯也是够倒霉的。”路竟择说道:“你还抢人家的银子。” “没办法啊!”路朝歌说道:“我得吃饭啊!我得活着啊!你们现在不把银子当银子,你知道我和你大伯当初都穷成什么样了吗?你大伯和你娘娘,当时已经一年没吃过肉了,你能想象吗?” “而且你娘娘当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你们的大哥,那时候营养要是跟不上,你们的大哥很有可能早夭。”路朝歌说道:“反正所有的事都堆在了一起,最后你大伯和我一咬牙一跺脚,反正最后都是个死,那不如拼一次,成了那就是千秋万代,失败了那就一起死了呗!” “爹,是不是抱着必死之心的人,都特别的强大?”路竟择问道。 “儿子,你记住了。”路朝歌说道:“当一个人已经连生死都不顾的时候,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拦得住他了,除非遇到另一个不顾生死的人。” “爹爹,那你和娘亲是什么时候遇见的啊!”路嘉卉对于打打杀杀的事不感兴趣,她倒是对自己老爹和娘亲的相遇更感兴趣一些。 “那就是明天的故事喽!”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乖乖的睡觉,看看你们两个谁先睡着,先睡着的有奖励,奖励明天晚上想听什么故事。” 听到路朝歌的话,两个小家伙眼睛一闭,也不说话了。 路朝歌和周静姝看着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两个小家伙肯定没睡着,那眼皮下的小眼珠还滴溜滴溜的乱转呢! 第1230章 顾忌脸面才会藏着掖着 第二天一早,路竟择起的比较早,他每天基本上都是一家人当中起的最早的,他要起床练习战阵刀,从今年开始练习到今天,他是一天也没落下。 就这种持之以恒的劲头,路朝歌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毕竟现在的路朝歌已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典范了,他说李朝宗不习武,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的身材相对于李朝宗来讲,更好一些罢了。 起床之后的路竟择翻过路朝歌,下了床自顾自的穿好了衣服,拎着立在门口的战刀就出了门,他每天早上都是这样,也不需要别人帮他穿衣服什么的,他基本上能自己做到的事情,从来不会找别人帮忙。 随着路竟择的呼喝声不断响起,整个路府也重新焕发了生机,倒不是说路府上下的人比较懒,很晚才会起来,而是在路朝歌和周静姝休息的时候,所有人能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路竟择起床了,紧接着路朝歌也起来了,拿了自己的战刀,和路竟择两人一起在院子里练刀,而周静姝和路嘉卉倒是可以多睡一会。 这要是在其他大户人家,女主人是要比男主人先起来的,起来之后还要伺候自己的丈夫穿衣洗漱什么的,最开始周静姝也是这样,毕竟嫁为人妻就要有个妻子的样子,但是几次之后她就放弃了,因为路朝歌根本就不让她做这些,每次都是叮嘱她多睡一会之类的。 帮路朝歌穿衣服倒是有几次,不过那都是穿王袍或者盔甲的时候,像平时穿的衣服,一般都是路朝歌自己穿,就算是穿的不太整齐,周静姝也不过就是帮着整理一下罢了。 父子俩练刀结束之后,周静姝和路嘉卉才起来,一家人开始洗漱,随后就去了正堂吃早餐。 “爹爹,昨晚上是谁先睡着的?”路嘉卉双手捧着大肉包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路朝歌问道。 “肯定是我呀!”路竟择开口道:“我一下就睡着了,你肯定不是。” “我也是一下就睡着了。”路嘉卉说道:“你睡觉都不老实,都踢我了。” “你这睡觉不老实的劲倒是随了你爹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我爹睡觉也不老实吗?”路竟择说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也踢娘了?” “吃饭吃饭。”路朝歌轻咳一声,道:“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干什么玩意,吃了饭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想听故事等晚上的,晚上讲什么故事,看我心情吧!” 两个小家伙吃过饭之后就出去玩去了,他们这个年纪路朝歌可不行给他们太大的眼力,学习也好其他的也罢,六岁之后再说,至于路竟择天天起来练刀,那也不是路朝歌要求的,都是孩子自己的想法,这种事就是这样,孩子自己有意愿那就让他自己看着办,想练就练不必强求。 闲极无聊的路朝歌找来了一堆破铜烂铁,准备给两个小家伙弄点玩具出来,这么多年了,他给李存宁和李存孝倒是弄出了不少东西,但是却很少给自己的两个孩子做玩具,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是得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什么都不缺吧! 路朝歌的手很巧,这就不用多说了,只要是他想做的东西,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当然那些超过时代的东西他是没有办法的,毕竟那是一个系统的工程,靠他路朝歌,累死他他也弄不出来。 “老爷,周府来人了,请您过去。”一个管家跑进了路朝歌的书房躬身行礼。 “咋了?”路朝歌抬起头问道:“我老丈人被我老丈母娘揍了?” “不是不是。”管家赶紧说道:“听来人说,是秦家来人了,想见见您。” “秦家?哪个秦家?”路朝歌猛然间还真把秦之楷给忘了,他每天要想那么多事,怎么可能时时刻刻把秦之楷记在心里,这种小人物他能记住两天已经是极限了。 “宛州的秦家。”管家说道:“说是秦家的家主秦慕和赶过来了。” “哦!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才赶过来,这速度有点慢啊!”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以为早就应该赶过来了才对,毕竟自己儿子在长安城被欺负了,当爹的那还不得快马加鞭啊!来人说没说我老丈人那边什么意思?” “没说,您得自己去问,这些事我不好问。”管家说道:“不过看来人的脸色,好像不怎么样。” “行,我知道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把这些给我收起来放好了,一会我回来还得用。” “是。”管家应了一声。 路朝歌出了王府,就看到周府的老管家等在那里:“叔,怎么让您来了。” “姑爷,别提了。”老管家说道:“那个秦慕和咄咄逼人的,弄得夫人都无奈了。” “操性。”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丈母娘就是脾气好,你换成我试试,走,去看看。” 路朝歌到了周府,大门此时四敞大开的,毕竟来了亲戚,开中门迎接也是代表了重视,路朝歌走了进去就看见路竟择和路嘉卉两个小家伙在哪里不知道干什么。 路朝歌也没管两个人,径直走进了正堂,此时的正堂内,主位是空着的,周老夫人坐在右侧,而在左侧一排椅子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路朝歌都见过了,一个是秦之楷的母亲,另一个是秦之楷,那剩下的那个人不言而喻就是秦慕和。 秦之楷这一个月也不好过,每天出去溜达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李存孝带着人再来找他的麻烦,虽然害怕但是他确实不怂,而且他还给自己在宛州的朋友去了信,让他们来长安城帮自己报仇。 这帮子跟着他一起玩的纨绔子弟们倒是也没多想,接到信之后找了个由头就离开家了,一路奔着长安城走,可惜这一路上好吃的好玩的比较多,所以一个月的时间了,这帮人还没赶到长安城。 “朝歌,你来了。”周老夫人站起身。 “您坐着。”路朝歌赶紧走了过去,说道:“我听说家里来客人了,就过来看看。” “这是宛州秦家的家主秦慕和。”周老夫人介绍道。 “慕和,这名字不错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幕友求和,挺适合的。” “你……”秦之楷站起身看向路朝歌。 秦慕和这次来,其实就是想修复一下周秦两家的关系,毕竟周家现在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人家当代家主周俊彦现在是吏部尚书,关键是人家还有一个女婿,整个凉州之内权力最大的两个人之一。 “坐下。”秦慕和站起身,压了压手,道:“宛州秦慕和,见过大将军。” “坐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顺势坐在了周老夫人下首的位置上,这一坐可是有说道的,按照当前这个房间里的人身份地位来说,路朝歌应该是坐左侧上首位的,但是他却选择了坐在了周老夫人的下首,意思就是告诉秦慕和,你要是来好好聊天,修复两家关系的,那咱就按照亲情聊,你要是来找事的,那我就坐在你对面,你看看你是不是我的对手。 周老夫人看到路朝歌坐的那个地方,她立刻就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这是给了她脸面,毕竟秦家是他们家的亲眷,而且还给了秦家选择的机会,好好把握以后还是亲戚,要是把握不住,那以后就别往亲情那边聊了,看看人家路朝歌能不能一巴掌把你们秦家拍死。 周老夫人明白了,秦慕和自然也明白了,他知道现在的路朝歌再给他选择的机会,只要自己把握住这次机会,以后的秦家就算是不能更上一层楼,那在宛州也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若是自己抓不住,那宛州秦家就会变成历史了。 “我听闻宛州有一种很好吃的吃食。”路朝歌开口道:“就是一直没机会去尝一尝,也是可惜了,我这人嘴馋你们可能都知道,一听说有什么好吃的,就想去尝一尝。” 秦之楷都蒙了,怎么一开口就是吃吃喝喝的事,今天不是来修补俩家关系的吗? 其实,路朝歌这句话里面一样有深意,我喜欢吃什么东西,但是我没说这是什么东西,就是告诉你,现在我给你开口了,你赶紧说我带这个东西来了,就代表这话接着能往下聊了,若是路朝歌不想给你口,直接了当的说我喜欢什么,而且他说出来的东西,你肯定没带来,那时候就不是跟你谈感情了,那就是直接和你动刀兵了。 “您说的是烩面吧!”秦慕和自然明白路朝歌话里的意思,赶紧接过了话茬,烩面那东西不可能带过来,但是他接茬了,就是告诉路朝歌,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只要有了这个态度,那后面的话就好唠了。 “这东西都是现做现吃。”秦慕和说道:“我夫人做的烩面那当是一绝,有机会您尝尝。” 这句话就是在试探路朝歌,是不是真的给秦家活路,他夫人根本就不是宛州人,怎么可能会做烩面呢! 就算是会做,也不敢说是宛州一绝啊! 他就是想看看路朝歌怎么回答。 “那有机会我的尝尝。”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人就是嘴馋啊!管不住啊!” 路朝歌的回答,就是告诉秦慕和,咱俩能好好聊天了,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以后怎么样你们自己看着办。 若是路朝歌说了一句,你现在去给我做一碗烩面我尝尝,那就是没得聊的意思了,你就准备一下吧!至于是准备后事还是准备鱼死网破的,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有机会您去宛州,一定让你尝到最地道的烩面。”秦慕和赶紧说道:“要说这面食,我们宛州那可是一绝。” 这话就纯是瞎扯,雍州、凉州的面食不比宛州差,甚至比宛州更好一些,毕竟人家这里的麦子可比宛州的麦子要好很多的,但是话必须这么说,你要给路朝歌一个态度,意思是告诉路朝歌,这宛州什么时候都是李朝宗的宛州,不是他秦家的宛州。 “好,有机会我一定去尝一尝,这最正宗的烩面。”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我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娘,要是还有事你就言语一声,我立刻就过来,你知道的,只要不是领兵打仗的时候,我都特别闲。” 这句话,路朝歌就是在警告秦慕和,机会给你了,脸面也给你了,此前事情就此揭过,以后谁也别提了,至于以后如何,那就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我现在很闲,但是你们要是让我老丈人老丈母娘不高兴了,那我可就领兵去宛州走一趟了,那时候我就不闲了。 有时候说话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不是为了跟你打哑谜,是为了大家脸面上都好看,若是路朝歌来了之后直接就来一句,秦慕和,你想咋地?不服啊?来来来,咱俩较量一下,看看咱俩谁先死。 这话要是说出来,那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秦慕和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是秦家的家主,你要是这么说话,他还跟三孙子一样,那你就该心思了,这不是真的怂就是要找机会背地里弄死我,那我不能给你机会,我得直接弄死你,那还有什么可谈的了? 五个人在场,这些话三个人听明白了,只有秦母和秦之楷没听明白,从路朝歌进来开始他们就是晕头转向的,不过听不明白也挺好,要是听明白了,秦之楷心里估计就不舒服了,到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就不一定了。 “对了。”路朝歌走到正堂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听说之楷从宛州叫来了不少朋友,玩归玩闹归闹,不能闹出人命,不能请家里长辈帮忙,长安城的纨绔子弟多了去了,他们有他们的规矩,来了长安城你也得守规矩,知道了吗?” 这句话路朝歌可没藏着掖着,他主要是担心秦之楷听不懂,听不懂也就罢了,问问他老爹也行,就怕这小子什么也不问,摔杯子就是干啊!到时候真不好收场了。 第1231章 瞬间戳破的幻想 路朝歌离开了周府,秦慕和一家子又在周家逗留了片刻,也起身告辞离开了,他这次从宛州赶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路朝歌的态度,现在路朝歌已经给了一个明确的态度,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至于自己的儿子是留在长安城还是跟他一起回去,这现在也不重要了。 经过这次这件事,他估计自己的儿子也应该看明白了,这里可不是宛州,不是每个人都惯着他的,至少在雍州之内他那一套是不好使的,毕竟雍州那些所谓的纨绔子弟,其实没有一个是纨绔,他们背后的势力就是整个凉州,就拿整个长安城最大的纨绔子弟李存孝来说,你以为他身后只有一个李朝宗? 远远不止,他身后还有路朝歌,还有凉州军的一众将军,还有凉州的百官,你一个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和这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子过不去,那不就是蚍蜉撼树吗? 出了周府,一直云里雾里的秦之楷终于是能说话了:“爹,你刚才和路朝歌说什么了?您这次来不是为了看看路朝歌到底是什么态度吗?怎么还聊到烩面上去了,我娘什么时候会做会面了,她两手不沾阳春水,别说是做烩面了,鸡蛋面做出来都费劲。” “唉……”秦慕和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脑瓜子留着还有什么用。 “老爷,你们刚刚到底说的什么啊!”秦夫人也是一头雾水,她绝对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妇人,这次若不是为了她的儿子,她也不会来长安。 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秦慕和再一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烩面那就是一个借口,那就是人家给咱留的脸面,也是给咱们一个台阶下,你以为人家真的想吃烩面?路朝歌什么身份?人家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想吃烩面去请个宛州厨子来就是了,还用你娘做?” “儿子,没事的时候好好读读书吧!”秦慕和无奈的说道:“我不求你能做出多大的成绩,但至少这秦家交到你手里,你得给老子守住不是?” “我那么多弟弟,给他们呗!”秦之楷没心没肺的说道:“我本来就不是那块料,你非要交给我干什么,我一辈子混吃等死不是挺好的嘛!” “你是嫡长嫡长。”秦慕和有些愤怒的说道:“这个家只能交到你手里,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是留在长安城还是跟我回宛州,你都要给我努力的学习,你若是想留在长安城,那我就把长安城属于秦家的产业交给你来打理,年底我要看到回报,我给你三年时间,若是三年之内我看不到希望,你以后就别回家了,你也不用姓秦了。” 秦慕和这可是下了决心了,自己的嫡长子若是一辈子都这样,那秦家早晚毁在他的手里,他这次也是发了狠了,要么秦之楷就成才,要么就滚出秦家。 “老爷,您……不能啊!”秦夫人赶紧劝秦慕和。 “你别说话。”秦慕和说道:“这么多年你就惯着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再不努力以后的秦家就毁了。” “儿啊!你听你爹的话。”秦夫人见劝不住自己的丈夫,就赶紧去劝自己的儿子:“你要是想留在长安城,你就好好的打理家族产业,你若是不想那就跟我和你爹回宛州,跟在你爹身边学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我留在长安城。”秦之楷想了想,说道:“我努力打理家里的产业。” “这话你也能信啊!”就在这个时候,路竟择牵着路嘉卉的小手从周府走了出来:“反正我要是想干点什么不能让我爹知道的事,我就离我爹远远的,先把事干了再说呗!反正当爹的也不可能真的把我怎么样,你说对吧!” 路竟择这句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秦之楷就是这么想的,在长安城离他爹远远的,自己干什么他爹也不知道,玩三年之后再说呗! 到时候,自己的老爹还真能把自己赶出家门不成? 而秦慕和也不是没看出自己儿子的想法,只是他还抱有一丝幻想罢了,只不过这一丝幻想还没坚持片刻的功夫,就直接被路竟择给戳破了。 “要你多嘴。”秦之楷看着路竟择说道。 “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欺骗你爹。”路竟择说道:“怎么说那也是你亲爹,你这么骗他合适吗?更何况秦家家大业大的,你要是不守住交给别人,那你觉得你身为秦家的嫡长子,还有活路吗?假如我接管了秦家,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就是游戏规则,你别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简单,在权利的游戏当中,只有你死我活,没有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真如你想的那一般,那还打什么仗,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了,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让我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教你,你羞不羞啊?” “羞羞羞……”路嘉卉十分配合路竟择,伸出食指在脸蛋刮了刮。 “你爹这一次为什么来长安啊?”路竟择将路嘉卉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继续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惹了我二哥?要像你想象的那般大家你好我好的,他老人家又长途跋涉来到长安城呢?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争点气吧!别让你爹在操心了,秦家以后是好是坏,在于你。” 说完,路竟择领着路嘉卉就跑开了。 秦慕和看着跑着离开的两个小家伙,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他真想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儿子,那样未来的秦家一定不可限量。 “一个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不懂吗?”秦慕和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说道:“三年时间,若是你还是这个德行,三年之后我会把你逐出家门,让你连富家公子的生活都过不上,未来你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全在于你自己。” “我知道了。”秦之楷小声的回应道。 “到底是朕知道了还是装作知道了,只有你自己知道。”秦慕和叹了口气,道:“行了,先不说这些了,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一会你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我在长安城的故人,若是你想留在长安城的话,这些人对你来说也许有用。” 秦慕和现在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未来三年会如何其实他心里也有了个差不多的结果,但是他还是想努力的试一下,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儿子,是秦家的嫡长子,就像他说的那样,就算是不能让秦家更上一层楼,但也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这边秦慕和在愁自己的儿子不开窍,但是路朝歌可就没那么多担心了,他回到家之后,把那一堆破铜烂铁又拿了出来,继续给自己家的两个小祖宗弄玩具,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弄了一下午的时间,路朝歌弄出了两个小马拉车,就是他小时候玩的那种,不过他玩的是小汽车,而他给两个小祖宗弄出来的是马车,毕竟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拿出来,拿出来了可能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也会影响很多人,就比如那个现在痴迷于研究火药的刘宇宁。 晚上,两个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小家伙回到了家里,路朝歌献宝一般将至弄好的玩具送到了两人的面前,两个小家伙看着路朝歌做好的玩具,一脸的疑惑。 他们可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玩,路朝歌拿出一个类似于钥匙的东西,在他们面前演示了一番,就看到那个小马,自己就向前走了出去,这对于两个孩子来说,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别说是两个孩子了,就连一旁的周静姝都看蒙了。 “他怎么自己就动了?”周静姝好奇的问道,她不是没见过自己动的东西,就比如风车啊!水车之类的,也不需要人老操控,一样可以动起来,主要是这东西既不借助风力也不借助水力的,就这么动起来了。 “其实和风车、水车差不多。”路朝歌说道:“只不过风车是借助了风力,水车是借助了水力,而这个东西借助的是另一种力量,都是借助外力才能动起来的。” “爹爹,不动了。”路嘉卉拽了拽路朝歌说道。 “姑娘,你可把话说明白了,不是爹爹不动了,你爹我还能动个五六十年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刚才爹爹不是教你了吗?自己来试试。” “好。”路嘉卉拿起那个类似于钥匙的东西,学着路朝歌的样子做了一遍,小马车再一次动了起来。 “好了,先吃饭,吃了饭你们在玩。”路朝歌笑着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就出门了,他先是去了军营那边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凉州军的将军们还是很自觉的,该有的训练一样也不会少,随后又去了一趟武院,这次他可不是来视察的,这地方人家袁庭之说的算,他就是个挂了名的副院长而已。 在武院溜达了一圈之后,叫人将工部左侍郎韩向文请了过来,请他在武院的后面建一个大型演武场,之前武院的学生都是和战兵合用一个演武场的,有的时候根本就串不开,索性就直接重建一个,这么大的武院都建成了,何必差一个演武场呢! 其实这件事也是袁庭之提出来的,只不过路朝歌之前被江湖客烦的没时间出门了,这才拖到了今天。 “少将军,别说我没提醒您,最近工部的人手可是奇缺。”韩向文说道:“那些江湖客的山门要建设,我们工部要派人盯着,您这个估计要拖到明年才行。” “是你们的官员不够用,还是施工队不好找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要知道六部官员李朝宗是最先配齐的,缺人这种事下面的县、府、州倒是能喊一喊,六部不应该啊! “施工队不好找。”韩向文说道:“长安城的施工队基本上都已经被征调了,没有人了。” “这样,你们工部核算一下需要多少人多少银子。”路朝歌想了想,道:“剩下的事我来办,办学的事都是大事,能早点完成就早一点完成。”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韩向文说道:“我这就回去给您出个单子,到时候给您送过去,若是有什么缺失的,您在自己往里面填就是了,最后户部那边给您算账。”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最近发现,你们六部衙门干什么都要表格了是吧!” “正规正规。”韩向文说道:“这样留档也比较方便,不至于以后查起来麻烦。” “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成,你去忙吧!我在溜达溜达。” 路朝歌这一溜达就溜达出事了,他被袁庭之给抓包了,本来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下午就是学习如何排兵布阵这些笼统的东西,细化还要过一段时间,正好路朝歌来了,袁庭之觉得有必要让这小子为武院出点力,毕竟挂着武院副院长的名头,每个月还领一份武院的俸禄呢! “你这就强人所难了。”路朝歌看着自己被袁庭之牢牢攥住的手腕,说道:“我不会讲课。” “废什么话。”老爷子可不惯着路朝歌:“趁着午饭前还有点时间,你就讲讲当初在西域是怎么作战的。” “那军报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了吗?”路朝歌说道:“直接看军报就行了呗!” “你去不去?”袁庭之拽着路朝歌问道。 “我不去。”路朝歌说道。 “行,那你走吧!”袁庭之说道:“一会我就回家,找你奶奶说道说道这事去。” “你玩不起扬沙子是吧!”路朝歌看着袁庭之问道。 “去不去?”袁庭之又问道。 “去去去。”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中午管饭不?” “管啊!”袁庭之说道:“八菜一汤,武院标配。” “管饭就行。”路朝歌咧嘴笑道。 来到了武院的大礼堂,此时的大礼堂内已经坐满了人,坐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少年班的孩子们,他们年纪小个头也小,坐在后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而武院的先生们则坐在了两侧的过道上。 第1232章 路家兄妹朋友圈遍布长安城 路朝歌看着礼堂内坐满的人,也是一阵的紧张,他给数万战兵训话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紧张,主要是他没有经验啊!他最多的经验也就是教了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自己儿子还没开始教呢! 看着这么多人,路朝歌无奈的挠了挠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巍宁关战役之西域游击式作战’。 路朝歌的字丑那是家喻户晓的,可是这几笔板书写出来,却是惊艳了众人,那种感觉和路朝歌用毛笔写出来的字,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巍宁关之战你们都知道吧?”路朝歌问道。 “知道。”一众学生高声回应道。 “这一战,是凉州成军以来,战损最大的一战,七万凉州军战损一半之多。”路朝歌说道:“这是在凉州成军至今,都没有再出现过的战损,但是当时的情况也决定了,这场战斗的损失能保证只减员一半,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这场战斗,也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比较尴尬的记录。”路朝歌继续说道:“那就是,那是唯一一次,我凉州军出征什么收获都没有的战斗。” 说到这里,路朝歌还狠狠的拍了一下面前的讲台:“在讲课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们一个观点,凉州军出征,没有收获那就是失败。” 这个观点其实不止路朝歌再说,现在的凉州军普遍认为,只要凉州军动了,那就不能白动,必须有所收获才行,不管是拿到了地盘也好,还是从别人那弄来了金银也罢,反正是不能空手而归。 “正面战场,也就是巍宁关那边,我并没有参与,详情是如何的我只是知道个大概情况。”路朝歌说道:“今天,咱们主要说一说,我当时在西域的情况。” “大家都看到了。”路朝歌的手在黑板上‘游击’二字上点了点:“游击战,就是我当初在西域所采用的战法。” “什么是游击战?”路朝歌开口问道。 “我知道。”李存孝站起来,道:“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对,就是这十六个字。”路朝歌压了压手,示意李存孝坐下:“我当时是在敌人的心窝子里,我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保证自己军队的存活,以及给予敌人最大程度的破亡,而当时我手上是多少人?三千轻骑兵。” “所以,在机动性上,我已经有了底气。”路朝歌说道:“只不过,当时我对西域的地形了解并不透彻,所以这一战打的也并不是那么完美的。” “首先,我们看第一战,这一战必须打的要狠要快。”路朝歌说道:“在木托国,我的第一战应该是打一个城镇,主要是为了粮食,之后我将城镇烧毁,然后藏匿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已经引起了木托国的主意,那么接下来就是怎么出其不意的毁掉木托国的国都。” “可能就有人要问了,为什么要打一个国家的国都呢?”路朝歌自言自语道:“国都的防卫力量应该是整个国家最强的,以我三千人的兵力打一个国家的国都,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你能得到多好回报。”路朝歌说道:“我带兵进攻木托国王都,一战而定,随后木托国从巍宁关撤军,这一战我的收获大不大?已经超过了我预期……” 路朝歌这一讲就是足足两个时辰的时间,他把自己当初在西域的点点滴滴尽可能详尽的讲述了出来,并且将其中蕴含的战术理念毫不保留的传授了出去,至于这些孩子能接受多少,那就只能看他们的天赋了。 “最后总结一句话,游击战是在敌我兵力、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最好的作战方针。”路朝歌拍了拍黑板,说道:“别小看了这十六个字,他可能是你们一生都学不明白的十六个字。”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若是还有机会,我在给大家讲讲其他的,现在大家去吃饭吧!” 带学生们都离开了大礼堂,袁庭之笑着走到了路朝歌面前,道:“朝歌啊!以后没事多来这溜达溜达。” “下次来我也是偷摸来。”路朝歌说道:“万一再被你抓住了,我不是还得讲课吗?” “不过,你这个游击理论很好啊!”袁庭之感慨道:“这草原上的人其实很多时候利用的也是你这一套理论啊!只不过他们用的并不完善,有了你这一套理论支持,未来对草原作战我们的底气可就更足了,我们可以反推敌军的动向,这真是很了不起啊!” “那是啊!这十六个字可是相当了不起的。”路朝歌在心里暗暗想道:“总结这十六个字的人,那更了不起。” 路朝歌在武院吃过了午饭之后,就回到了长安城,当他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家门口停着一溜自行车,自行车这东西现在在长安城已经不算什么稀罕物了,基本上半大的孩子人手一辆。 “什么情况?”路朝歌走进大门,看向了一旁的门房。 “少爷的朋友来了。”门房赶紧说道:“都在后花园呢!” “我儿子朋友这么多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少爷的朋友可是遍布整个长安城。”门房赶紧说道。 “怎么今天全都来家里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说是少爷得了一个新玩具。”门房赶紧说道:“叫他的朋友们过来看看。” “哦哦哦!”路朝歌点了点头,这小子一大早出去肯定是向自己朋友们炫耀了自己的新玩具,然后他的朋友为了看看路朝歌的新玩具,就全都跑家里来了。 对于这些事,路朝歌是支持的,他喜欢自己的儿子交朋友,而不是想他儿子的朋友只有凉州的那些官二代、将二代。 “孩子们都吃饭了吗?”路朝歌问道。 “吃过了。”门房说道:“王妃吩咐后厨做的,让那些孩子都留在王府吃的饭,也叫人去通知他们家里了,告诉他们孩子现在在王府。” “那就好,省的让人家家里人担心。”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那些自行车你可看好了,那都是人家的宝贝。” “今天有人可是惊艳了很多人啊!”就在这个时候,周静姝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你都听说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当然听说了。”周静姝笑着说道:“那几笔字可不像是你能写出来的。” “我以为你说的是我讲课呢!”路朝歌说道。 “我对你讲课一点也不新鲜,也不是没有听过。”周静姝笑着说道:“但是,你的板书写的确是惊艳到我了。”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路朝歌笑着说道。 “还有个事我得跟你说。”周静姝说道:“你儿子和你姑娘,决定晚上要请他的朋友们吃饭,想让你掌厨。” “他自己怎么不来跟我说?”路朝歌笑着问道。 “人家现在忙着炫耀自己的新玩具呢!”周静姝笑着说道:“哪有功夫来跟你说啊!” “比我还忙。”路朝歌笑着说道:“点菜了吗?” “让你随便做。”周静姝说道:“不过,看你儿子那意思,肉一定要多才行。” “这个岁数吃肉吃的这么凶。”路朝歌摇了摇头,道:“那……咱两口子上趟街,去买点吃喝回来。” “走吧!”周静姝笑着应道。 路朝歌从后厨那边推了一辆小推车出来,这东西就是他出去采买时候的工具,毕竟他一出去买多少东西回来就不一定了,有个小推车方便一些。 现在长安城的商贩们都已经发现了,只要路朝歌推着他的小车出门,那你赶紧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只要路朝歌在你这里买上一次,将来你的生意可就是越做越大,连路朝歌的都买的东西,别人自然也会跟着买。 而对于路朝歌经常带着自己夫人出来采购这件事,长安城的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了,别人家的贵妇人,哪里会亲自跑出来采买,也就路朝歌和他媳妇会干这种事了。 “你说,这都多少年了,人家两口子依旧这么恩爱。”有个卖菜的婆婆跟身边的另一名婆婆说道。 “人家少将军当年在怀远城就说过了,这辈子就只娶王妃一人。”另一个婆婆说道:“你以为人家跟那些有点权势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一个德行啊!” “要不说人家的家风好呢!”最先开口的婆婆说道:“不过前一段时间,小将军到处牵人家漂亮姑娘的手这事,你知道不?” “一个孩子。”另一个婆婆说道:“三四岁的年纪,牵牵手怎么了?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路朝歌可没听到两个婆婆的议论,就算是听到了他也不会多想多说什么,毕竟路竟择确实是干了那么一档子事。 两口子推着小车回到了家,就开始准备晚饭,这么多孩子在家里吃饭还是第一次,路朝歌也不知道这些孩子们喜欢吃什么,他就按照了路竟择平时喜欢吃的准备,不管怎么说,也得让这些孩子吃好不是。 就在路朝歌准备晚饭的时候,路竟择和路嘉卉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在后花园,疯狂的展示着自己的新玩具,不过新玩具终究只是个玩具而已,展示了一番之后,大家也就不新鲜了,虽然都想拥有一个,但是也没有人多想,毕竟路竟择能拥有的东西,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反倒是路嘉卉这边,可比路竟择那边安静多了,一帮小丫头聚在一起,她们玩的东西一样很幼稚,可这就是孩子的快乐,成年人是理解不了孩子的快乐的,即使当初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他们依旧会觉得孩子很幼稚。 一帮孩子在后花园玩耍,倒是给王府添加了不少的生气,孩子们就这么一直玩到了快天黑的时候,而此时的路朝歌也将做好的饭菜让人端了出来。 一帮孩子们聚在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他们聊的也不是什么国家大事,也不是什么尔虞我诈,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遇到过的有趣的事情,每个人都很开心,很简单的那种开心,可能是因为吃到了好吃的饭菜,也可能是因为讲到了自己遇到过的开心的事情。 路朝歌和周静姝没有去打扰这些孩子,也让那些伺候饭局的人不要去打扰,他们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去提醒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孩子们的快乐还真的是很简单啊!”路朝歌牵着周静姝的手,走在后花园内。 “确是啊!”周静姝说道:“我发现人越是长大,快乐也就越来越少了。” “心事多了快乐自然就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人们最怀念的就是小的时候,那时候其实才是最幸福的,只不过那时候总觉得长大了才会更幸福。” “你也这样想过吗?”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其实每个人都想过,只不过有些人放在了心里不说出来而已。”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全都忘记了,所以到底想没想过我也不知道,不过看着这些孩子,我估计我应该是想过吧!” 路朝歌得了失魂症这件事人尽皆知,所以很多人在他的面前都不会提起从前如何如何,就是担心影响了路朝歌的心情,其实这些人不知道,路朝歌根本不在意这具身体的十二岁之前是什么样的,毕竟现在的他,已经走到了一个很多人企及不到的高度。 第1233章 内斗 凉州的一切都在越来越好,而远在福州和泉州的红杉军此时却是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事态,当权的林成祖再被路朝歌挟持了一次之后,看满朝文武谁都像是凉州军的探子,就因为这件事,他进行了两次针对朝堂文武官员的清理,那些跟着他起家打天下的人都没能幸免,更何况那些后来才投奔到他手下的人了。 而这其中被针对最狠的就是卓彬炳,他是最早跟着林成祖的,林成祖成事之后,他的权利也是所有人当中最大的,但就因为路朝歌挟持他之后,跟他说的那一番话,让他意识到了卓彬炳对他的威胁。 其实也不是意识到了,只不过是因为路朝歌的那一番话,他心里就开始对卓彬炳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联想,有些时候可怕的并不是事实,而是人们给自己编造的一个事实,人后还将这个事实当成了现实。 疑心病这种东西一旦产生,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改变,都说女人的疑心病是最重的,其实疑心病最重的一般都是男人,而且一旦对某个人产生了怀疑,那他看这个人的眼神都会发生变化。 而卓彬炳其实也一样,他对林成祖还是很忠心的,只不过在路朝歌的一番话之下,他开始小心谨慎,让自己尽量不要触碰到李朝宗的利益,可是他越是小心谨慎,林成祖看他就越是不对劲,越是他心里没鬼,为什么要小心谨慎呢! 这两位,一个当权者一个权臣,他们两个都在一起那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已经有很多人因为他们两个的争斗死了,而且这种情况还愈演愈烈。 而也就是在路朝歌下达对江湖客进行处理的那段时间,是卓彬炳最艰难的时候,他手里已经没有兵权了,那些站在他一方的将军基本上是死的死、贬的贬,而林成祖因为将兵权全都收了回来,重新有了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给卓彬炳出了一个主意,现在手里没有兵权,和林成祖斗是斗不过的,只能想办法重新掌控兵权,而此时泉州道内,所有的军队全都掌握在了林成祖的手里,卓彬炳现在要是造反,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路朝歌这个时候下达了针对凉州各地江湖客的命令,这就让卓彬炳看到了机会,这些江湖客虽然都不怎么样,尤其是在纪律性上特别差,但是这些人绝对可以来出来利用一番,这些江湖客基本上手上都有人命案,那就是见过血的主,见过血的和没见过血的,在战场上那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卓彬炳开始大量招募这些江湖客,而在凉州地界混不下去的江湖客,看到如此优厚的待遇,自然也是趋之若鹜,这一下可让卓彬炳发了财了,足足招募了三四千人出来,这些人当中不乏一些江洋大盗,他们知道自己落在凉州官府的手里那就是一个死,倒不如投奔卓彬炳,不管将来是不是一样会死在凉州军的手里,至少现在他们能活的痛快一些,保不齐还能再卓彬炳这里混个一官半职的,那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别管林成祖的红杉军是不是叛军,那李朝宗的凉州军不也一样是叛军嘛! 最后谁赢了,谁就有话语权,是不是叛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从龙之功从来都是在赌命,那些成为开国将相的,哪个不是用自己的命赌回来的。 在得到了这些江湖客之后,卓彬炳的腰杆子就硬实了不少,至少有了这些人,林成祖想动他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 只不过这么多人聚集在泉州城,整个泉州城可就变得乌烟瘴气了,这些人本来就不受法律,现在又有卓彬炳在背后给他们撑腰,他们更是无法无天了。 “陛下,仅仅昨天一天的时间,泉州城就有四十多名良家女子被玷污。”蔡高飞站在林成祖的书房内,低着头说道:“还有数十人被杀,林林总总昨天加起来,卓彬炳手下的那些已经在泉州城犯案百余起了。” “陛下,这些人若是不赶紧处理了,泉州城真的就变成土匪窝了。”礼部尚书邱明义开口道:“那些人简直就是目无法纪,他们……他们甚至当街强抢民女,泉州县派人去抓人,去抓人的衙役全都被杀了。” “邱鸿文。”林成祖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 “臣在。”邱鸿文走出队列。 邱鸿文自从出卖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之后,他倒是平步青云,已经做到了禁军大将军的位置上,可以说是官运亨通,可是他这些时日日子也不好过,路朝歌曾经在大殿上警告过他,让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什么时候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他真的是把路朝歌的话听进去了,他真的很担心锦衣卫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一刀要了他的小命。 尤其是在林成祖的两次清理锦衣卫的过程中,他是实实在在的看到了锦衣卫的无处不在,林成祖封了那么多的侯爷,里面竟然有三成都是锦衣卫的人,他都不敢想,此时的泉州府内,到底潜伏了多少锦衣卫的人。 其实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路朝歌早就把他给忘了,路朝歌才不会为了弄死邱鸿文暴露了锦衣卫呢! 一个邱鸿文在路朝歌眼里,还真不如一名活着的锦衣卫有价值,想弄死邱鸿文战场上弄死就好了,当初路朝歌说那么一句话,其实就是看邱鸿文不爽,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你的人现在到什么地方了?”林成祖依旧没有抬头,轻声的问道,那感觉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回陛下,已经秘密潜伏在泉州城附近。”邱鸿文说道:“随时等待陛下您的命令。” “嗯!”林成祖点了点头,道:“卓彬炳啊卓彬炳,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把握住啊!既然你已经决定撕破脸皮了,那朕也就没必要客气了。” 该说不说,登基这么久了,林成祖的其他本事没见长,但是这个‘朕’倒是说的顺嘴了不少。 “陛下,您这是准备动手了?”蔡高飞问道。 “我已经忍他很久了。”林成祖说道:“一直没动手,就是在给他机会。” 林成祖虽然这么说,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不是再给卓彬炳机会,而是在安抚那些刚刚被他掌控的士卒罢了,这些士卒曾经的将军,可都是支持卓彬炳的,现在他们这些将军杀的杀、贬的贬,这些士不安抚好,那就会变成他的敌人,现在可以动手了,那不过就是他已经安抚好了那些士卒罢了,有了这个底气他才敢动卓彬炳。 “可若是此时就对卓彬炳动手,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蔡高飞说道:“毕竟朝堂上还是有不少人支持他的。” “谁支持他?”林成祖冷笑一声,道:“是觉得朕手里刀不够锋利吗?” 听了林成祖的话,蔡高飞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是从刘子腾那边跑过来投靠林成祖的,对于一个政权到底能持续多久他有一个自己的估算。 而此时林成祖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自掘坟墓,他蔡高飞可不想给这种人陪葬,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脱离红杉军了,刘子腾那边就肯定不用想了,毕竟他是从那边跑出来的,现在给他的选择只剩下刘子扬和刘子墨了,但是这两位现在在他眼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成大事的人,估计最后的结果也是会变成李朝宗的踏脚石,最好的选择自然就是李朝宗那边,而且李朝宗现在急缺官员,他去了保不齐能混个一官半职的,但是话说回来了,自己这种在红杉军效力过的人,李朝宗真的能看得上吗? “蔡高飞……蔡高飞……”林成祖连着喊了两声,才把沉思当中的蔡高飞拉了回来。 “陛下。”回过神来的蔡高飞赶紧应道。 “把卓彬炳手下的那些江湖客犯下的罪证一一罗列出来。”林成祖开口道:“还有卓彬炳的罪证,到时候一并呈上来,我们是要讲究证据的。” 听了李朝宗的话,蔡高飞低着头直呲牙,卓彬炳手下的那些江湖客的罪证好找,但是卓彬炳的罪证你是真的找不到,这么多年卓彬炳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怎么?做不到?”林成祖盯着蔡高飞问道。 “我回去就收集罪证。”蔡高飞赶紧说道。 “去吧!”李朝宗挥了挥手,书房内的众人退了出去。 “蔡大人,怎么办?”邱明义和蔡高飞两人并肩而行。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蔡高飞苦笑道:“看来这红杉军哪!真的是到头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邱明义问道。 “一个政权的没落,就是从内斗开始的。”蔡高飞叹了口气,道:“陛下和卓彬炳的内斗,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接下来的内斗会越来越严重。” “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邱明义不明所以:“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远在长安城的路朝歌路大将军,此时应该已经乐开了花了吧!”蔡高飞叹了口气,道:“当初陛下被劫持之后,路朝歌可是和他说了不少话啊!尤其是卓彬炳的坏话,他是一句也没少说啊!最后临走之前,卓彬炳还单独和路朝歌见了面,你觉得以路朝歌的为人,他能什么都不说吗?” “一个外人的话,就把两个人挑拨了?”邱明义惊愕道:“难道他们都不相信路朝歌的话能信吗?” “这不就信了吗?”蔡高飞无奈的说道:“农民起义的弊端啊!能同苦不能同甘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就不是那么好消除的。”蔡高飞继续说道:“当初你说我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跑红杉军来了,我要是直接去了李朝宗那里,说不准现在我也能混个侍郎什么的当当,不比在这强多了?” “那李朝宗不也是起义吗?”邱明义问道:“他怎么就没出这样的问题了?” “他信路朝歌啊!”蔡高飞说道:“路朝歌也没想着弄死李朝宗啊!人家哥俩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人家哥俩不仅能同甘苦,还能共富贵呢!能一样吗?你看看路朝歌在凉州的待遇,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二皇帝,手下百万凉州军说调动就调动,李朝宗问都不问一句,试问这天下有谁能做到?别说是咱们的陛下了就是当年的萧伯召也没路朝歌的权利大吧!” “他信路朝歌有什么用?”邱明义说道:“他麾下那么多官员,别人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路朝歌敢杀人呢!”蔡高飞说道:“而且是谁都敢杀,凉州的官员都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们不敢有什么想法,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凉州的百姓都接着李朝宗的好啊!都觉得是李朝宗给他们带来了现在的生活,所以人家地位也稳固啊!” “从凉州传回来的消息你应该也看到过不少,你看见什么时候人家俩人跟乌眼鸡一样?”蔡高飞继续说道:“这就是本质的区别,李朝宗想给,但是路朝歌不要,路朝歌想要的,李朝宗基本上就没有不给的,你信不信路朝歌说自己想当几天皇帝玩玩,李朝宗都能笑着跟他说,你来吧!” “你这说的可就太夸张了。”邱明义说道。 “夸张?”蔡高飞嗤笑道:“我这说的都保守了。” “算了,不想这些了。”蔡高飞叹了口气,道:“还是想想怎么给卓彬炳罗织罪名吧!” “罗织罪名?”邱明义也笑了起来,道:“这确实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卓彬炳这个人太正派了一些,倒是适合在凉州军中,不适合在红杉军。” “蔡大人,以后有什么打算啊?”邱明义略带深意的问道。 “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蔡高飞看了邱明义一眼,笑着说道:“等忙完这段时间,咱哥俩喝一杯?” “那就喝一杯。”邱明义笑着说道。 这两个人说的话,前面的邱鸿文没听见,但是后面的那些话他可是听了个明明白白,他现在已经没有出路了,只能是跟着林成祖一条道走到黑,若是当初帮了路朝歌一把,他现在也不用这么为难,毕竟路朝歌可是给了他生路的,只不过他没把握住罢了。 第1234章 有样学样 邱鸿文离开了皇宫后就回到了家里,他现在也没那么多念想了,先护住林成祖再说吧!林成祖活的越好,他也就活的越好,若是林成祖有一天死了,估计他也活不下去了。 对于卓彬炳,他们还是有兄弟感情的,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而且两人曾经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那种感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可是现在卓彬炳和林成祖闹成这样,他必须选择一边来站队,而此时站队林成祖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明面上的实力,李朝宗确实是更强大的一方。 邱鸿文刚刚回到家,就有人前来通报。 “大将军,卓大人要见您。”来人说道。 “告诉他我不在家,让他以后也别来了。”邱鸿文无奈的说道:“这个时候,必须和他保持距离,不然我也容易被牵连进去。” “他是看着您走进府里的。”来人说道。 “这个王八蛋,自己要死了,还要拉上我垫背不成?”邱鸿文嘴上也是没个把门的,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在当面,也不能什么话都说啊! “把他赶走。”邱鸿文摆了摆手,道:“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不见他。” 来人看了邱鸿文一眼,就退了出去,回到了府邸的大门前,卓彬炳也是毫无顾忌的站在那里。 “您还很是走吧!”那人说道:“我家老爷现在谁也不想见。” “林成祖可能要动手了。”那人在说过第一句话之后,又轻声说道:“他刚才说了一句,你都要死了,还要拉着他垫背,估计是那边要有什么针对你的行动了。” “早就料到了。”卓彬炳淡淡的说道:“这边你在帮我等着点他,估计要对付我的人,都是他手下的新军。” “行,我知道了。”那人低声道。 “我去见见我兄弟怎么了?”卓彬炳突然拔高了声音,说道:“怎么?连自己的老兄弟都不见了?” “您别喊了。”那人说道:“您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此做岂不是丢了脸面?” “我来找我兄弟聊聊天,这算什么丢人?”卓彬炳说道:“邱鸿文,你现在连老兄弟的感情都不顾了吗?” “进来进来。”就在这个时候,邱鸿文走了出来,说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 卓彬炳走进了府邸,笑着说道:“我发现,有的时候人不要脸一些,倒是活的轻松自在。” “怎么发现的?”邱鸿文一边往正堂方向走一边问道。 “从路朝歌那里发现的啊!”卓彬炳淡淡的说道。 听到卓彬炳的话,邱鸿文顿时愣在了原地:“你真的和路朝歌也有勾结?” “勾结什么?”卓彬炳冷笑道:“你觉得路朝歌那样的人,能看上我这样的人吗?我这样的人能和他路朝歌共存吗?李朝宗有一个路朝歌就足够了,他不需要另一个卓彬炳,你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邱鸿文拉着卓彬炳进了正堂,道:“你们这些读书识字的人,能不能别拐弯抹角的,怎么说个话都让人听不懂呢!” “谁又说什么让你听不懂的话了?”卓彬炳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就蔡高飞和邱明义啊!”邱鸿文对卓彬炳其实很多话都藏不住,除了那些实在是不能说的话,他将听到的这两人的对话和卓彬炳说了一遍,卓彬炳听过之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估计是看不惯陛下的所作所为了吧!”卓彬炳说道:“杀了那么多的老兄弟,换成谁也接受不了吧!”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和陛下作对?”邱鸿文这段时间可是憋屈死了,什么都弄不明白,就知道林成祖和卓彬炳两人开始不对付了,他现在想弄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我想和陛下作对,是陛下容不下我们这些老兄弟了。”卓彬炳说道:“你看看他自从称帝之后的所作所为,他已经没有了曾经的进取心了,而且他觉得我们这些老兄弟已经开始阻碍他了,尤其是你们,当初干过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他觉得你们这些人的存在,就是耽误红杉军发展的阻碍,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什么我明白?”邱鸿文说道:“你直截了当的说,我现在听不明白这么多的弯弯绕。” “说直接点,就是你们当初干的事,若是让百姓们知道了,他的政权就不稳固。”卓彬炳说道:“干掉你们之后,他就可以把当年的一些事全都推给你们,让你们替他背锅,然后他在把你们都杀了,他就是旷世明君了,明白了吗?” “不可能,大哥不是那样的人。”邱鸿文说道。 “老廖现在在哪?老石现在在哪?”卓彬炳说道:“他们就那么巧的落在了路朝歌的手里,你怎么当初那么巧也落在了路朝歌的手里,你想没想过?” “老廖和老石那是因为背叛了他。”邱鸿文说道。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卓彬炳说道:“当年路朝歌让他拿银子换人,为什么这两个人就没换回来?” “那是因为路朝歌说了,这两个人必须死。”邱鸿文说道:“我当初也是,若不是路朝歌要利用我,我也不可能回来,这件事可是我亲身经历的。” “对,那路朝歌是不是也要利用这两位呢?”卓彬炳说道:“当初那是因为路朝歌看透了他的心思,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当时的红杉军能够领兵作战的人并不多,老廖和老石都是红杉军中的顶梁柱,两个人算是不谋而合了,所以他们两个才被扣了下来,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当初没有死,那是因为路朝歌要用他们来换长安城里的亲人。” “我不管那些,我现在就知道,所有人都背叛了大哥。”邱鸿文说道:“现在就连你都要背叛大哥了。” “背叛?”卓彬炳笑了:“我问你,咱们当初的那些老兄弟,现在还剩下几个了?” “那还不是自己作出来的?”邱鸿文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招募那么多的江湖客,你看看这些江湖客把泉州城祸害的,都成什么样子了?” “为什么?因为我想活着啊!”卓彬炳叹了口气,道:“没有这些江湖客,你以为我能活的消停吗?他现在要杀了我,要杀了我啊!” “你现在跟我去皇宫,我和你一起去。”邱鸿文说道:“我帮你求他,他一定可以原谅你的,到时候我送你离开泉州,你和你的家人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这天下这么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处。” “都当大将军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卓彬炳说道:“这一次就是你死我活,我知道你的人应该已经埋伏在泉州城附近了,我说的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邱鸿文惊愕的问道。 “他现在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了。”卓彬炳笑着说道:“除了你,他调派任何人,都有可能让我知道。” “你说你,当初为什么就不跟着路朝歌离开呢!”卓彬炳继续说道:“你不适合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你就应该像现在的老廖和老石一样,过富家翁的日子。” “真的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邱鸿文问道。 “我们之中必然有一个要死的,不是我就是他。”卓彬炳也不藏着掖着了:“现在我问你,你是要帮我还是帮他。” “你这是在逼我。”邱鸿文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帮谁?帮你还是帮他?” “你想看着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就这么毁了吗?”卓彬炳说道:“你觉得他还能带着我们这些人走的更远吗?” “我不知道。”邱鸿文说道:“但是我知道,他是我们大哥啊!” “你把他当大哥,他把你当兄弟了吗?”卓彬炳说道:“当初若不是路朝歌要利用你,救出廖泰初和石康乐,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吗?” “当初的他可是没提过一嘴要救你啊!”卓彬炳继续说道:“你以为除掉我之后,你就能有好日子过吗?他若是罗列不出太多确凿的证据,你就是那个替死鬼,是你的人杀了我,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到时候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你怎么知道他要罗列你的罪名?”邱鸿文说道:“你在他身边是不是安插了人手?” “需要吗?”卓彬炳笑着说道:“兄弟,从咱们起事的那天开始,你见过我做过什么不对的事了吗?我滥杀过一个人吗?我贪过一两银子吗?” “没有。”邱鸿文想了想说道。 “对啊!”卓彬炳说道:“我没有罪名,不罗列出来罪名,他怎么杀我啊?最后罗列不出那么多的死罪,那你说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替死鬼啊?” 邱鸿文就是再傻,他也能明白卓彬炳话里的意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他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呢! “我突然觉得当初放弃了路朝歌的好意是这一辈子最错误的决定。”邱鸿文苦笑道:“你们为什么就要那么复杂了?大家一起打天下,一起吃肉喝酒的日子多开心啊!” “那是曾经了。”卓彬炳微笑着说道:“当初没家没业的,干什么都凭着一腔热血,只要痛快了就好了,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地盘大了,家业也大了,人想的东西也就多了,当你有了偌大的家业之后,你就担心有人想要把你的家业偷走,就算这个人从来都没想过,你也不会不想这些的。” “现在的他就把我当成了那个要偷他家业的人。”卓彬炳继续说道:“他怎么能容得下我呢!” “是不是因为路朝歌?”邱鸿文说道:“当初他挟持了大哥,后来你有和他单独见了面,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最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和他有关系,但是关系不大。”卓彬炳说道:“其实你应该去问问他,在和路朝歌独处的那几天,路朝歌跟他说了什么,从他被挟持回来之后,先是对朝堂进行了两次清理,说是为了清理锦衣卫的人,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老兄弟也被牵连了呢?难道你想说这些人都是锦衣卫的人?咱们的起兵造反的时候,可还没有锦衣卫呢!” “他担心,我们抢了他的成果。”卓彬炳继续说道:“兄弟,醒醒吧!我死之后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了。” “话我就说这么多,怎么办理想想吧!”卓彬炳看着沉默不语的邱鸿文,道:“这一次若是成了,我好吃好喝供着他,若是败了你给兄弟个痛快,让我死的痛快点,李朝宗可不会放过我的,走了。” 说完,卓彬炳转身向外走去,就留下来邱鸿文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正堂内,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站着的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想了什么,他还是想不明白,原本都是好兄弟,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卓彬炳出现在邱鸿文家中的事自然而然的传到了林成祖那里,其实这也是卓彬炳故意为之,若不是故意的,他也不会在门口大喊大叫的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会在邱鸿文那里逗留那么久,更不会把什么都跟他说了。 卓彬炳知道,这一次成败的关键不是那些江湖客,而是邱鸿文,因为只有他的军队,可以顺利进入泉州城,只有拉拢了邱鸿文之后,他才能有机会对付林成祖。 而和邱鸿文说了那么多,这里面的话也是半真半假的,最后邱鸿文会不会成为替罪羊不好说,但是只要卓彬炳把这句话说出来,邱鸿文就一定会去往这方面想,只要他想了,把邱鸿文来到他这一方来,就有了可能性。 人最怕的就是胡思乱想,林成祖对卓彬炳动手,不就是因为路朝歌的几句话嘛!而卓彬炳开始防备林成祖不也是因为路朝歌的几句话嘛! 卓彬炳已经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但是他阻止不了林成祖了,所以他就只能有样学样的,利用路朝歌的办法,让邱鸿文倒向自己这一方。 第1235章 凉州也来插一脚 邱鸿文到现在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卓彬炳给算计了,不过以他的脑子,还真转不过这个弯来,路朝歌的那一套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用,因为普通人根本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只有对那些心思阴沉的还有就是没脑子的才有用。 像林成祖和卓彬炳两人,那都是心思深沉的主,他们想的东西太多了,被路朝歌这么一暗示,有点风吹草动的,就觉得对方要对自己动手了,两个人若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路朝歌那几句话屁用都没有,但就是因为两个人,都觉得自己能看透别人的心思,最后才走到了这一步。 林成祖在得到了卓彬炳与邱鸿文见面的消息之后,立即将自己的亲卫将军简华池叫了过来,让他立即前去接管邱鸿文的军队,他知道邱鸿文可能没那么快就背叛了自己,但是情况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他可不敢赌了,若是自己赌错了,那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权利,还有自己的老命。 简华池从林成祖起兵开始,就是他的亲卫将军,在此之前这禁军大将军的职位本应该是他的,但是因为邱鸿文出卖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林成祖才将禁军大将军的职位给了邱鸿文,当时的简华池还好大的不乐意,毕竟谁不想当大将军啊! “你拿着我的兵符,去城外接管邱鸿文的军队。”林成祖将自己的兵符交到了简华池的手中说道。 简华池看着自己说中的兵符,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成祖,要知道这面兵符除了林成祖,还没有人拿到过,就算是卓彬炳最受信任的时候,林成祖也没把这枚兵符交给他。 可是,现在这面兵符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手里,这可以看出来,林成祖对他是多么信任。 “那邱大将军那边我怎么解释?”简华池看了看林成祖,又看了看兵符:“毕竟这可是他的军队,就这么交给我了,邱大将军难免对我心生不满。” “那是朕的军队,不是他邱鸿文的军队。”林成祖冷哼道:“我交给你的,他敢有什么意见?” “末将领命。”简华池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皇宫。 离开皇宫的简华池径直就出了泉州城,而这一切都在卓彬炳的意料之内,他去找邱鸿文,就是为了让林成祖对邱鸿文产生疑心,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林成祖绝对是最小心谨慎的时候,可就是因为小心谨慎,就容易伤害到一些人,就比如脑子从来不会转弯的邱鸿文。 在得到消息之后,卓彬炳立即叫人将消息传递到了邱鸿文这里,这种消息肯定不能大肆宣扬的,他的让林成祖以为,自己并没有看穿他的把戏才行,这个时候,就得看谁的演技更好了。 而邱鸿文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卓彬炳跟他说的话,他突然就觉得很有道理了,可是现在兵权被收走了,他对卓彬炳来说也就没有价值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去投奔卓彬炳,人家也未必能正眼看他。 此时的他才是真的慌了,这等于是他被两方人马都放弃了,最后不管是谁赢了,他都没好果子吃。 邱鸿文这个时候才感受到,自己好像真的不适合这些尔虞我诈,他就应该像卓彬炳说的那般,当个富家翁挺好的,没必要掺和到这些事中。 可惜现在想也晚了,当初路朝歌给了他选择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是他自己要跟林成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卓彬炳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抛出橄榄枝,毕竟那么做就太明显了,他不能让邱鸿文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主导的,不然邱鸿文脑瓜子一热跑到皇宫里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和林成祖一说,林成祖立刻就能想明白,到时候自己不仅可能前功尽弃,还会将邱鸿文这样的人,直接推到自己的对立面,现在只要邱鸿文什么都不做,就是对他最有利的。 邱鸿文此时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他现在就想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他知道自己若是在留在泉州城,那自己这条命估计就保不住了,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邱鸿文立即让家里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这里。 这可能是他这么多年,那么多重大选择当中最正确的一个了,但是这个时候他想离开泉州城,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林成祖已经让自己手下的探子将泉州城死死的盯住了,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邱鸿文这边开始收拾东西,卓彬炳又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他现在不能动邱鸿文,但是可以帮着邱鸿文逃出去,邱鸿文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只要他手里没有了兵权,他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货色罢了,但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他也不想让邱鸿文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 而就在邱鸿文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有人进了邱鸿文的家,将一封来自长安城的信,交到了邱鸿文的手里。 信,是石康乐写给他的,上面也没有说什么兄弟感情,毕竟兄弟感情在上一次的那件事之后,两人也就没有什么感情了,可是石康乐这个人到底还是念着当年邱鸿文的那点好,给他写了一封信。 信中只是告诉他要么赶紧离开泉州,泉州那地方已经不是他能待着的了,也别想着来长安城,路朝歌也憋着要弄死他呢!虽然路朝歌一直没提过这件事,但是他和路朝歌聊天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能听出来,一旦他邱鸿文落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路朝歌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要么就坚定自己的立场,一定要保住林成祖的命,只要林成祖能活着,凭借他之前的那些功劳,一定能得到善终的,但是卓彬炳就不一样了,他要是掌权之后,这些老人基本上他都会进行清理,虽然有一部分人能得到善终,但是他邱鸿文绝对不在此列,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看到石康乐的来信,邱鸿文现在是更后悔了,他都把石康乐给卖了,可石康乐依旧惦念着兄弟情谊,这个时候还在担心他的生命安全。 其实,他都想多了,石康乐之所以知道路朝歌憋着要弄死他,那都是路朝歌故意告诉石康乐的,因为路朝歌了解石康乐的为人,他知道石康乐虽然被邱鸿文卖了,但是他依旧惦念着兄弟感情,一定会给邱鸿文写信让他赶紧离开泉州城的,这也是路朝歌最想看到的。 毕竟,邱鸿文可是林成祖的禁军大将军,这绝对是手握实权的人物,这样的人卓彬炳一定是会想办法拉拢的,若是邱鸿文像上一次一样,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到时候把林成祖再给卖了,那林成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可不想林成祖就这么死了,他们还等着林成祖把卓彬炳给收拾了呢! 在他们哥俩的眼里,林成祖就是一坨屎,根本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但是卓彬炳就不一样了,这个人有野心的同时,也有能力,一旦让他掌控了红杉军,未来的红杉军可就难对付了,虽然依旧能对付,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可能就要大很多,李朝宗和路朝歌可不想为了一个红杉军,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既然战场上不想付出代价,那战场之下就必须想想办法了,除了除掉卓彬炳这个不稳定因素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了,只有卓彬炳死了,林成祖大权在握了,那红杉军的没落才会变得更快。 为了将这封信能够及时送到泉州城,在石康乐写过信将信交给镖局的镖师之后,就被路朝歌给截下来了,然后让锦衣卫飞鸽传书送到了泉州城。 而跟随这封信一起来的,还有李朝宗的另一道命令,那就是无论如何让锦衣卫潜伏在泉州城的人,保住林成祖的性命,哪怕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锦衣卫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展开了部署,他们现在在林成祖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了,但是还有一部分潜伏的很好的人存在,只要好好利用这些人,保住林成祖的命问题不大,但是最终的事件走向,他们可控制不了。 林成祖和卓彬炳都没想到,红杉军内部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也掺和进来了,不仅掺和了进来,而且还要保林成祖一命,这话就算是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信,林成祖那可是这二位的敌人啊! 林成祖在得了邱鸿文准备离开泉州城的消息之后,就立即派人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要走了?”林成祖阴沉着一张脸:“怎么这个时候要离开啊?” “陛下,您放我离开吧!”邱鸿文说道:“我不适合当大将军,我还是想当个富家翁,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您放我离开吧!军权您都收回去了,留着我也没用了。” “就是因为我收了兵权,你才要离开的吗?”林成祖冰冷着声音问道:“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背叛我吗?” “陛下,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背叛您啊!”邱鸿文‘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道:“我就是发现,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材料,我还是回家老老实实的种地吧!” “你是怕了吧!”林成祖冷哼道:“是因为我拿走你的兵权,还是因为卓彬炳去找了你啊?” “兵权也不是我的啊!”邱鸿文突然智商上线:“那不都是您的嘛!你想交给谁就交给谁,我就是一个领兵的,您不让我领兵我就不领兵了,现在我就想回家种地,您念在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让我走吧!” “让你走?”林成祖看着邱鸿文:“那你想去哪里啊?去长安城投奔李朝宗吗?” “大哥,路朝歌憋着要弄死我呢!您不是不知道。”邱鸿文立即就明白了,石康乐给他写信的事,林成祖已经知道了,他赶紧拿出了那封信:“您看看吧!石康乐给我写的信,让我赶紧离开,他知道这件事我掺和不起啊!” “你都把他卖了,他还想着你,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啊!”林成祖接过信看了一眼,道:“难道你就不觉得这是卓彬炳的离间计吗?” “这……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邱鸿文一脸的惊愕:“这是石康乐写给我的信,石康乐的笔迹我认得,这就是他的亲笔信。” “有一种人专门模仿别人的笔迹,这很可能就是卓彬炳让人模仿的。”林成祖说道:“就是为了离间你我,让你和我相互猜忌,毕竟你是我的禁军大将军,一旦咱们之间相互猜忌,那他卓彬炳就有机会了。” “这……这……这……”邱鸿文现在更是不想留下来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他根本什么都弄不明白。 “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吧!”林成祖看着磕磕巴巴的邱鸿文,冷哼道:“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你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了,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 “陛下啊!你就放过我吧!”邱鸿文说道:“您是君我是臣,当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可是我真不想留在这里了,您就让我走吧!” “既然你知道我是君你是臣,那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林成祖冷哼道:“来人啊!送邱大将军回府,这段时间你们就留在府上伺候邱大将军,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你们再回来。” 邱鸿文知道,这他娘的哪里是伺候啊!就是明明白白的监视,自己这想逃是肯定逃不了了,那就只能想想怎么活下去了,不管是林成祖赢了还是卓彬炳赢了,对自己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被灭满门。 但是他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被林成祖软禁了,现在他就只能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了,若是运气好,自己还有活着的机会,若是运气不好,那就一家人一起上路,到时候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第1236章 人心总是不足 而就在邱鸿文要被押解回府的时候,卓彬炳急匆匆的赶到了皇宫,其实这个时候来皇宫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但是他又不得不来,他要想尽办法保住邱鸿文,他最担心的不是邱鸿文死,他担心的是邱鸿文把两人之间的对话告诉林成祖。 虽然两个人已经眼看着就要到了撕破脸皮的程度了,但是现在还不是双方撕破脸皮的时候,大家就算都知道对方没安好心,那也要彼此之间装一装,至于如何装其实也没那么难,难的是恶心的其实是自己。 卓彬炳能赶过来,是林成祖和邱鸿文万万没想到的,看到要被押解出去的邱鸿文,卓彬炳就知道邱鸿文对林成祖什么都没说,这个时候他就一定要想办法保住邱鸿文,他要给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你看我冒着生命危险都要保住邱鸿文,你们要是支持我,未来不一样也是大富大贵吗? “陛下这是要把邱大将军送到哪里去啊?”走进御书房的卓彬炳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朕要干什么,难道还要跟你汇报吗?”林成祖冰冷的说道。 “陛下要做什么,自然是不用和我汇报的,但是邱大将军对红杉军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为什么就要将他关起来呢?”卓彬炳无视了林成祖那冰冷的语气:“您看看,现在的红杉军还有多少老人了?几乎都快没有了,您若是在将邱大将军关押起来,敌军这个时候突然来犯,我们要怎么办呢?” “不是还有你吗?”林成祖冷哼道:“你也是我红杉军的将军啊!难道你忘了当年你是如何领兵厮杀的吗?” “多年不领兵,都忘了我还是个将军来着。”卓彬炳略带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陛下,邱大将军可是红杉军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要好好用才是,怎么能就这么废了呢!” “朕如何做事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林成祖说道:“做好自己的事吧!你也说了若是这个时候敌人来犯,那你这个兵部尚书岂不是会很忙,出去吧!” “那……臣告退。”卓彬炳看了一眼林成祖,缓缓的退出了御书房,出了御书房他就马不停蹄的出了皇宫,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邱鸿文。 当得知邱鸿文只是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卓彬炳立即叫人在泉州城以及军中散播消息,说邱鸿文的命是自己保下来的,林成祖都被他说的十恶不赦了。 邱鸿文回到家之后,并没有让家人把收拾好的行李放回去,他还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虽然现在没有办法,但是万一事情有转机呢! “老爷,这卓彬炳倒是冒险去帮你啊!”邱夫人说道:“倒是重视兄弟感情。” “屁的重视兄弟感情。”邱鸿文冷笑道:“我现在是发现了,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为了自己,那些真的顾念兄弟情的,早就被林成祖那王八蛋给逼死了,就算是没死也是侥幸逃走了。” “你说话小点声,那么多人盯着呢!”邱夫人说道。 “听就听,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抱怨两句怎么了?”邱鸿文怒道:“当年刚刚起事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跟着大哥,那时候多风光多好,现在是风光了,可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有什么意思?” “老爷,这就是政治。”二夫人说道:“政治的争斗,其实比战场上的争斗更加黑暗,战场上不过是一帮热血汉子你死我活,好歹是能看见敌人的刀是从什么地方砍过来的,可是朝堂上的斗争,那都是无形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砍过来了,让人防不胜防,尤其是您这种军中宿将,怎么可能玩得过那些阴险小人。” “你就直接说我笨就行了。”邱鸿文说道。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夫人赶紧说道。 “我知道。”邱鸿文叹了口气,道:“我就想知道,这争来争去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已经好吃好喝的了吗?要地盘有地盘,要银子有银子,还要什么呢?” “权利啊!”二夫人说道:“权利这东西,是会让人上瘾的,您难道没发现吗?您当上禁军大将军之后,来家里拜访的人都不一样了吗?” “我还真没去注意这些。”邱鸿文说道:“我也没觉得这个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不就是个臭领兵的吗?” “所以说,你都不过那帮子阴险小人。”二夫人说道:“若是您也如同他们一般,那你就会发现,你不会仅仅想当一个禁军大将军的,你可能会惦记某个不该惦记的位置。” “就是卓彬炳现在惦记的那个?”邱鸿文问道。 “当然。”二夫人应道。 “那你说,咱们这一家,现在该怎么办?”邱鸿文无奈的说道:“我是没有办法了,就眼下的情况咱们一家很可能都要搭进去。” “老爷,何不放手一搏呢?”二夫人说道:“您在军队之中那么多的故旧,难道就没有能帮到你的吗?”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我这么个失了权势,甚至随时都会被清算的将军啊!”邱鸿文叹了口气,道:“认命吧!” “与其认命倒不如试一试。”二夫人说道:“难道您就不想坐坐那个位置吗?” “我不想。”邱鸿文很是没有志气的说道:“你信不信,我今天坐上去,明天脑袋就能被挂在城门楼子上展览?” “咱没那个脑瓜子,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邱鸿文继续说道:“至于超出能力范围的事,我是一点也不想了。” “那您麾下的那些亲兵能信的过吗?”二夫人见邱鸿文并没有那种作死的想法,这才放心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若是邱鸿文有那个作死的想法,她就得想想怎么保住自己了。 倒不是说他和邱鸿文没有感情,只不过……事到临头了,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比较靠谱。 “那肯定信得过。”邱鸿文说道:“那些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很多都是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那就好。”二夫人说道:“您不是想回家种田吗?那我们留那么多银子就没有用了,倒不如全都散出去。” “什么意思?”邱鸿文问道。 “银子留下足够我们生活的就够了,剩下的全都给你麾下的那些亲兵。”二夫人说道:“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等卓彬炳起事的时候,咱们就让你的亲兵护送咱们出城,只要离开泉州城,我们想去什么地方不行啊!” “那时候必然是四门紧闭,怎么可能出的去。”邱鸿文说道:“更何况我这种在林成祖那挂了号的人,谁看见了不想着把我抓回去邀功请赏啊!” “银子开路。”二夫人说道:“只要给的足够大,就一定会有人愿意冒险的,更何况那个时候谁赢谁输还不一定,没有人会在乎我们的去留的。” “对对对。”邱鸿文就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咱们一家就回福州过自己的小日子去,这些烂事不管了。” “福州肯定是不能回去的。”二夫人说道:“谁不知道您的老家在福州,您要是回了福州,你人还没到福州呢!抓您的命令就已经送到福州了。” “那咱们去什么地方?”邱鸿文赶紧问道。 “李朝宗的地盘。”二夫人说道:“那里是最安全的,不管是林成祖还是卓彬炳,他们的手就是在长也不敢伸到李朝宗的地盘去,我们到了那边就安全了。” “李朝宗?”邱鸿文大摇其头:“路朝歌憋着要弄死我呢!石康乐都给我来信了,他都跟我说了,上次的事在路朝歌那还没过去呢!我要是去了李朝宗的地盘,几天就得被锦衣卫发现,到时候他肯定弄死我。” “石康乐给你写信了?”二夫人并不知道石康乐写信过来的事情。 “对啊!刚才送来的。”邱鸿文说道。 “我看看。”二夫人说道。 “被林成祖拿走了。”邱鸿文说道:“不过,上面的内容我都记得呢!我说给你听。” 随后,邱鸿文将信中的大致内容告诉了二夫人:“林成祖说了,这可能不是老石给我写的信,可能是卓彬炳的离间计,我这脑子转不过弯来,实在是弄不清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你帮我分析分析。” “把现在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来看,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卓彬炳干出来的,关键是太巧了。”二夫人说道:“怎么就在你落难之后,这封信就这么巧合的送到你手里了呢!” “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二夫人沉吟片刻,道:“不管这封信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写信的那个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也不需要去考虑这封信的真假了。” “那接下来干什么?”邱鸿文现在是把自己的夫人当成主心骨了:“我联系我麾下的那些亲兵?” “不急不急,再看看情况。”二夫人说道:“现在就行动,肯定会被林成祖和卓彬炳察觉,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我们现在想想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反正李朝宗的地盘肯定不能去。”邱鸿文说道:“路朝歌憋着想要弄死我呢!我不能自投罗网不是。” “我倒是觉得,路朝歌根本就没把你放上上。”二夫人说道:“以凉州锦衣卫的实力,路朝歌若是真想弄死你,您觉得现在的您,还能活的这么潇洒吗?” “啊?”邱鸿文一脑袋问号:“什么意思?” “这就要说会那封信了,若是这封信真的是石康乐写给您的,那么肯定是路朝歌授意他写的。”二夫人说道。 “这话怎么说?”邱鸿文问道。 “一个为了击败敌人能假装自己快要病死的人,他能不知道什么话不能说什么话能说吗?”二夫人说道:“他想弄死你,这种话他会说给李朝宗听,但是绝对不会说给石康乐听,毕竟石康乐的为人,谁都知道的,他太重视兄弟感情了,路朝歌料定,只要把一些话暗示给石康乐,他就一定会告诉你的,所以这有可能就是路朝歌的一个圈套。” “这到底是什么啊!”邱鸿文有一次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你说的简单的,是不是咱们去了凉州军的地盘,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咱们了?” “是。”二夫人也不解释了,她知道自己解释之后,眼前的这位也未必能听的明白,索性就说的简单点:“只要我们到了凉州的地盘,不管是林成祖还是卓彬炳,都伤害不到怎么了,而您被路朝歌利用了一次,我想他就不会在找你麻烦了,那时候咱们一家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真的?”邱鸿文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至少在我的分析当中是真的。”二夫人说道:“其实您换个角度想,我们就算是逃到了刘子扬、刘子墨的地盘,最后还不是一样成为凉州的百姓吗?倒不如现在就去凉州的地盘上,我们也不用在受战争之苦了。” “那你看看去什么地方比较好。”邱鸿文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以去康州那边。” “若是可以,我们先到江南,到了江南之后再去康州。”二夫人想了想,道:“最后从康州在去蜀州那边。” “蜀州道?那么远。”邱鸿文其实不太想去蜀州,主要是太远了。 “就是以为远,才安全。”二夫人说道:“不管是林成祖还是卓彬炳,估计都想不到您会跑到蜀州道生活。” “这一路可不近。”邱鸿文还是有些犹豫:“路上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 “你以为凉州的管辖范围之内,跟咱泉州福州一个德行吗?”二夫人叹了口气,道:“人家那安全的很,你就算是带再多的银子,从人家眼前路过,人家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家凉州的百姓,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干活就能赚到银子,人家根本就没那个心思。” “真的像你说的?”邱鸿文问道。 “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二夫人说道:“至于最后去哪里,还是要您来决定。” “那就去蜀州。”邱鸿文想了想,道:“离这该死的地方越远越好。” 邱鸿文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留在泉州城了,他也知道了,自己在那些所谓的聪明人面前简直就是个傻瓜,和这些人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不是被坑死,那就是被人利用死,最后可能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与其死的不明不白的,倒不如带着家里人赶紧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哪怕只是几亩薄田,也比在这里提心吊胆强。 第1237章 魏嘉荣出关 邱鸿文这边和家里人商量着怎么逃离泉州城,逃离泉州城之后,要怎么躲过追杀进入凉州管辖范围,而此时的卓彬炳在自己的府邸书房内,见到了一位黑衣人,这黑衣人他曾经见过,只不过当时的红杉军刚刚成军,这位就跑来了,又是给粮食又是给兵器的,后来还帮着拿到了福州道,后来就消失不见了。 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前一次给林成祖带来了大量的银子和铁矿,红杉军的重甲就是在那个时候组建起来的,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人可了不得。 不过他也并没有多想,直到前一次路朝歌挟持了林成祖之后,他意识到了林成祖可能要对他动手了,这才想办法开始主动联系这些黑衣人,经过几番周折他总算是联系上了这些人,不过当时的黑衣人只给他留下来一句话。 “我们只要有被利用价值的人,至于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们是不会支持的。”黑衣人是这么说的:“你想让我们支持你,首先你要让我们看到你被利用的价值,若是连林成祖你都解决不了,那你对我们来说就是最没有价值的废物,废物就应该被清理进历史的尘埃。” 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些黑衣人的强大,他们好像无处不在,又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消失。 “你都准备好了吗?”黑衣人把自己罩在黑色的罩袍内,还带了一个如同凉州军一般的面甲:“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们院长说了,只要这次你的计划能够成功,我们就全力支持你,让你有机会和凉州军掰掰手腕。” 此人的声音听着很是年轻,若是王嗯英在这个地方,他一下就能听出来,这就是他的好兄弟魏嘉荣。 没错,来人就是魏嘉荣,这小子自从前一次幽州之战失败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一段时间,其实他就是跑回了‘天地院’的老窝,回家之后免不了一番责罚,但是这小子也算是讲义气,将幽州之战战败的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因为他这么讲义气,就凭借‘天地院’那些老顽固的尿性,早就把王嗯英从草原上抓回去了。 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之后,在家里人的运作之下,他免于了其他的责罚,毕竟魏家在‘天地院’内的分量还是很足的,保住他的小命不难,难的是将来怎么在‘天地院’内立足,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总是要被冷落的。 虽然,‘天地院’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能怨魏嘉荣,但是他既然大包大揽了,那也就没人会站出来说什么,只要有人能背这个锅,谁背不一样呢!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让王家欠了魏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说白了就是最简单的利益交换,也因为这一次事件,王家和魏家就彻底的绑定在一起了,以后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为过。 而为了让魏嘉荣以后能在‘天地院’立足,魏家和王家也是出了大力气的,让出了一部分利益之后,才为魏嘉荣讨来了这么个差事,只要卓彬炳能够收拾了林成祖,那么之前幽州之战失败的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为了让魏嘉荣能够顺利完成这次任务,魏家将家中的两名高手派到了他的身边,就是为了在保证他的安全的前提下,完成这次任务。 “和凉州掰手腕?”卓彬炳突然笑了:“您难道不知道凉州现在有多强吗?” “你怕了吗?”魏嘉荣也笑了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凉州的强大,他们‘天地院’在凉州手里吃了多少亏,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他们现在在大楚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对付凉州,或者说就是为了对付李朝宗和路朝歌,至于其他的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想,别人对付‘天地院’不过就是得过且过,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这两位对付‘天地院’,那就是一个不死不休,抓住一‘天地院’的人,恨不得从他身上把‘天地院’的老窝在什么地方都给掏出来。 现在的锦衣卫大牢里面,关了多少‘天地院’的人,他们自己都数不过来了,这些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死,那不就是因为锦衣卫不舍得杀嘛!想从这些人的嘴里知道更多的关于‘天地院’的消息,最早被周静姝干翻的那个女人,现在还活着呢!不就是因为她对凉州的‘天地院’很熟悉吗? “谁不怕?你们不怕吗?”卓彬炳淡淡的说道:“若是你们不怕,也就不会利用我了。” 卓彬炳想得到支持,也不想被‘天地院’管的那么宽,他希望有一定的自主权,对付凉州肯定是要对付的,但是绝对不是他接过红杉军的第一件事,以现在红杉军的实力,对付凉州那就是找死,人家凉州现在没对红杉军动手,完全是因为人家现在地盘太大了,需要时间消化。 “你以为除了你我们不能利用别人了吗?”魏嘉荣也不气恼,被关禁闭的三个月,他别的没学会,但是他学会了处事从容,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收敛起自己的脾气,让自己一直处于一个最冷静的状态下。 “大楚别的不多,有野心的人多的是。”魏嘉荣说道:“别把你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你觉得我对付你很难吗?没了你难道就没有别人了吗?就我知道的,整个红杉军可以被利用的人就不下十个,你不是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是我们看到了你的潜力,若是你觉得我们的合作并不公平,那么我就告辞了,我就看看你能不能顶得住。” “你以为没有了你们,我就顶不住了吗?”卓彬炳依旧不想放弃,‘天地院’给出的价码其实不低,但是和他所想要做的差的有点远,他的计划是在控制了红杉军之后,转向去对付刘子扬和刘子墨,先扩大自身实力之后,在利用运动战慢慢的消耗凉州,毕竟凉州百万大军,每年的消耗那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就一定可以耗死凉州军,这是他的计划,而‘天地院’恨不得一棍子拍死凉州,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除非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闹掰了,而且大打出手,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了。 “若是我把你的计划全都告诉林成祖呢?”魏嘉荣语气依旧很平淡的说道。 “你知道我的计划?”卓彬炳有些慌了。 “你的计划……漏洞百出的计划,也就林成祖那个大傻子看不出来。”魏嘉荣不屑的说道:“你信不信,你在林成祖身边安插的人是谁,我都知道?” “你……”卓彬炳在说出一个‘你’字之后就被魏嘉荣打断了。 “与你合作,只不过是因为你求到了我们。”魏嘉荣说道:“若不是求我们,你以为就你这种小角色,我们会多看你一眼吗?我说过,你只有被利用的价值,我们才会利用你,至于你说的合作……你配吗?” “虽然我不喜欢路朝歌,甚至可以说是恨他,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魏嘉荣继续说道:“人,只有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是最有价值的,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你一文钱也不值。” “看来我们也有共同的敌人啊!”卓彬炳说道:“既然有共同的敌人,那我们不就是合作吗?合作不就应该平等吗?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我说了,合作……你不配。”魏嘉荣说道:“试问这个天下有多少人和路朝歌有仇?远的不说,就说大楚的世家大族,有几个不恨路朝歌的?” “好,不适合做,是我被利用。”卓彬炳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想知道,我解决了林成祖之后,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得到什么?”魏嘉荣反问道。 “我想得到你们全力支持。”卓彬炳说道:“既然你想对付李朝宗和路朝歌,那你们对我的支持必须倾尽全力,我才能有机会和李朝宗、路朝歌掰掰手腕,凉州的强大我不需要过多赘述,你知道的。” “放心,这一点不需要你操心。”魏嘉荣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你掌控红杉军了。” “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什么也没看到。”卓彬炳看向了魏嘉荣,说道:“除了你和你身边的两名护卫,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要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吧!” “诚意……诚意……诚意啊!”魏嘉荣笑了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和一张清单,站起身来到了卓彬炳面前,轻轻的将这两样东西放到了卓彬炳的面前:“这就是我们的诚意,你看看足不足。” 卓彬炳伸出手去拿那张清单,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清单的一瞬间,魏嘉荣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猛的扎在了那张清单的旁边,距离卓彬炳的手不过寸余。 而就在魏嘉荣的匕首扎在案几上的时候,卓彬炳的手里也多出来一把匕首,他的匕首已经抵在了魏嘉荣的咽喉处,距离魏嘉荣的咽喉也不过寸余。 卓彬炳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里要没点真本事,他也活不到今天,红杉军起兵的时候,并不比凉州军强多少,他们一样也是强敌环伺,红杉军的这些将军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 “卓彬炳,你大胆。”那两名跟随而来的护卫,其中一人厉声喝道。 魏嘉荣只是淡定的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护卫不要过来,他不是担心卓彬炳会杀了他,而是他坚信卓彬炳不敢动他。 “卓彬炳,别给脸不要脸。”魏嘉荣弓着身子,脸距离卓彬炳的脸很近很近,他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平心静气的和你说话,就是因为我的脾气特别好啊?你是不是觉就这一柄小小的匕首,就能让我退让啊?” “你也别逼人太甚。”卓彬炳死死的盯着魏嘉荣,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强,但是这里可是泉州城。” “对,是泉州城,那又能如何呢?”魏嘉荣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很猖狂:“就是在这个泉州城,在几万人的注视之下,路朝歌把林成祖挟持了,然后还是人家愿意把人放回来,他才能活着回来的,所以这里是不是泉州城,能怎么样呢?” “我能把你留下,你信吗?”卓彬炳冷哼道。 “我不信。”魏嘉荣说道:“来吧!试试看,你能不能把我留下来,看看你能不能顶得住我们的报复。” “人,要看的清自己才行。”魏嘉荣丝毫不顾及那柄抵在他咽喉附近的匕首,继续说道:“想不被利用,就要有不被利用的实力,在没有这个实力之前,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听我的话,等你有那个实力之后,你在跟我呲牙。” 说完,魏嘉荣轻轻的抬起手,一把握住了那柄抵在他咽喉附近的匕首,匕首瞬间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那张清单上,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的眼睛也不挪开分毫。 “哈哈……”终究,卓彬炳还是输了,他用一阵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不怕死,甚至还很想让自己杀了他,至于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眼前的人更像是一个亡命徒。 “怂了就要认。”魏嘉荣缓缓的松开了我这匕首的那只手,淡淡的说道:“好好听话,你才能活的更久一些,不然我可不保证明天的你,还能不能看见升起的太阳。” 说着,魏嘉荣从袖息里摸出一块手帕,胡乱的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了一下,仿佛那伤口并不是他手伤的一般,而跟随他来的那两名护卫此时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若是魏嘉荣出了点什么问题,那么他们两个也不用活了,就算是他们能当场杀了卓彬炳,也掩盖不了他们两个的错误。 “这两个人我留给你,也许能帮得上你的忙。”魏嘉荣站直了身子,淡淡的说道:“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放在你身边监视里的人,随你怎么理解,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魏嘉荣转过身,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留在他的身边,好好给我盯着他,别让他死了,他对我们来说,还有那么点用处。” “是。”两人齐声应道。 “少爷,那您的安全……”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我没事。”魏嘉荣笑了笑说道:“这泉州城啊!终究只是泉州城罢了,幽州都没留得下我,这泉州城更别想留下了我了,若是有什么事,我会联系你们的。” “是。”两人再次应道。 “卓彬炳,好自为之。”魏嘉荣扭头看了一眼卓彬炳,说道:“别干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不然……” 说着,魏嘉荣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你要是让我不开心,我随时随地让这两位杀了你,大不了换个人就是了,你卓彬炳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你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你就是一只狗而已,只不过你是一只还有利用价值的狗。 第1238章 找个落脚点 魏嘉荣从卓彬炳府邸的后门离开了,离开府邸之后走出来一段距离,他将罩在自己身上的黑袍直接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堆里面,又将自己的面甲收了起来。 “哎呦我……疼死老子了。”刚刚还一脸从容淡定的他,此时也是龇牙咧嘴,赶紧解开了胡乱包扎的伤口,看了看那被匕首划伤的手掌:“娘的,这好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太他娘的疼了,卓彬炳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下死手啊!” 他就记住卓彬炳对他下手了,他可是把自己先动手这事忘的一干二净的。 看着还不断流血的手掌,魏嘉荣用手帕保了伤口,就跑出了小巷,一路就跑到了一家医馆,给自己的手做了一个包扎,他这一路上都担心自己流血流死。 “这位是少爷,您这是遇到那帮子江湖客了?”医馆的郎中一边给魏嘉荣包扎着伤口一边问道。 “可不是嘛!”魏嘉荣也知道一些江湖客的消息,被凉州那边驱逐了,现在都跑到红杉军的地盘来了,现在整个泉州城被这些人弄的是乌烟瘴气的。 “你可离他们远点。”郎中压低了声音,道:“一个个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惹不起。” “您也恨这些人?”魏嘉荣四下看了看,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不恨。”郎中说道:“这帮人一天到晚不干人事,我这医馆天天都有受伤的江湖客过来,那一身伤……别提了,看了病还不给银子。” “官府不管?”魏嘉荣问道。 “怎么管?”郎中说道:“这些江湖客,人家有人撑腰,兵部的卓尚书就是他们的后台,谁敢管啊!” “这么无法无天吗?”魏嘉荣说道。 “行了,不提了。”郎中也怕惹麻烦,说了两句就不敢说了:“过两天我也走了,不在这待着了,这个地方没救了。” “您这是要去哪啊?”魏嘉荣好奇的问道。 “去平州。”郎中说道:“我儿子已经在那边买下一座店铺了,我去那边继续当我的郎中去。” “那不是凉州军的地盘吗?”魏嘉荣说道:“你就这么过去,这一路上能安全吗?” “人家那边可是安全的很啊!”郎中说道:“只要到了江南,就有人送我们去平州,一路上管吃管喝的,我这岁数的还给马车坐呢!” “你这医官看模样也的干了三四代人了吧!”魏嘉荣说道:“就这么关了舍得吗?” “舍不舍得也得舍得啊!”郎中说道:“就这帮江湖客这么闹下去,估计我不关门赶紧走,命都扔这了。” “说的也是。”魏嘉荣点了点头,道:“这泉州城离开的人多不多啊?” “多啊!”郎中说道:“之前还稍微少一些,就是江湖客来了泉州之后,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哦!”魏嘉荣点了点头。 “好了。”郎中给魏嘉荣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这几天可别碰水,出门的时候小心点,看见那些江湖客离他们远点,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得嘞!谢谢您。”魏嘉荣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桌子上,说道:“您要是走赶紧走,泉州城这几天估计不会太平了,路上注意安全。” “不要了。”郎中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懂事,还会说话,老头子我喜欢,银子拿走吧!” “您拿着,路上就算是凉州军管吃管喝的,也不能管您酒喝不是。”魏嘉荣笑着说道:“这点银子,就当是请您老人家喝酒了,没准哪天我去平州道,您到时候请我喝酒。” “行啊!”郎中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收了银子,笑着说道;“快走吧!离那些江湖客远些。” “老头,赶紧过来看看。”就在魏嘉荣要离开的时候,两名江湖客抬着一名江湖客跑了进来,将人放在了医馆的桌子上喊道。 “来了来了。”郎中一脸的无奈:“小哥,赶紧走,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就跑过去给那名江湖客看伤,而魏嘉荣此时也不走了,就站在那里看着。 “老头,我告诉你,要是我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了你的老命。”一名江湖客将刀架在了郎中的脖子上说道。 “先让我看看。”郎中倒是淡定,这种场面他这几天见的多了,已经习惯了。 老郎中来到那名受伤的江湖客面前看了看,这一看就是要完犊子了,基本上也就这么几口气了,咽下去之后人就死定了。 “抬走吧!”郎中说道:“没救了,这血流的太多了。” “你说什么?”那名刚刚用刀架在郎中脖子上的江湖客吼道:“你赶紧救他,若是她死了,我来你陪葬。” “哎哎哎……”此时的魏嘉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大帮人为难一个老头:“打架滚出去打,这里是医馆,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魏嘉荣的话顿时将两名江湖客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们看了看魏嘉荣的穿着,知道眼前这位身份不简单,就那一身衣服就够他们吃肉喝酒半年的。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江湖客问道。 “我是卓彬炳的朋友。”魏嘉荣淡淡的说道:“不想死的赶紧滚,这家医馆我罩着,别等我不高兴了,把你们两个一起埋了……滚。” 那两名江湖客一听卓彬炳的名字,也没时间去判断魏嘉荣说的话是真是假,不过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真的,他们确实很嚣张,但是他们也不敢惹卓彬炳。 两个抬着那名死去的江湖客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馆。 “小伙子,你赶紧走。”郎中说道:“这帮人杀人不眨眼的,一会等他们知道你骗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回来报仇的,赶紧走,离开泉州。” “我没事,到时您。”魏嘉荣笑着说道:“这样,您收拾收拾,我送您去江南,然后你就去平州找您儿子汇合,你看好不好?” “小伙子,你……你……唉!”郎中也是一阵的无奈:“这帮遭瘟的王八蛋啊!” 说着就往后堂去,他赶紧收拾东西离开,他知道这帮江湖客的德行,对付不了魏嘉荣,他们就一定会对付自己的,毕竟他们是在医馆丢了脸面的,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个脸面,若是不找回来,那以后江湖都不用混了。 郎中很快收拾了一个包袱走了出来,魏嘉荣看着老郎中,笑着说道:“您就这么点东西啊?” “大件都让我儿子带走了。”郎中说道:“我没离开,就是想看看这医馆能不能卖出去,现在……算了,就当我是花钱消灾了。” “您把这医馆卖给我吧!”魏嘉荣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了郎中的手里,道:“我正好刚来泉州城,想在这里做点小买卖,我看这店铺不错。” “小伙子,你听老头子我一句劝,这地方不能待。”郎中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足足两千两:“更何况我这店铺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您拿着。”魏嘉荣笑着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城,以后我若是到了平州,您得请我喝酒。” “那行吧!”说着,郎中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地契房契,递给了魏嘉荣,道:“这个你拿着,以后这店铺就是你的了,若是这边待不下去了,你就去平州,那地方好。” “得嘞,我送您出城。”魏嘉荣接过了地契房契,随手放在了柜台上,笑着说道。 他买下这座医馆也不是因为可怜这个郎中,而是要在泉州给自己找个落脚点,也是给自己找一个合法的身份,将来若是泉州城落在了凉州军的手里,他就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留在泉州城了。 陪着郎中出了医馆,一路将老人送到了泉州城外,出城约有五里左右,魏嘉荣拿出一个哨子一样的东西,轻轻的吹了两声,就见道路两侧冲出来数名彪形大汉。 这一下可把郎中给吓坏了,以为自己是遇到坏人了。 “您别怕,这都是我的护卫。”魏嘉荣看到郎中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赶紧说道。 “少爷。”几人来到魏嘉荣面前躬身行礼。 “你们几个,把老人家送到江南凉州军的手里。”魏嘉荣说道:“老人家要去平州与儿子汇合。” “是。”几人应道。 “老人家,你放心的和他们走。”魏嘉荣笑着说道:“路上照顾好自己,他们都是粗人,保护你不是问题,但是照顾你估计就做不到了。” “小伙子,老头子我无权无势也没银子,你这是……”郎中很好奇,魏嘉荣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咱爷俩也算是有缘不是。”魏嘉荣笑着说道:“你把店铺卖给我了,我就得保证你能安全离开这里啊!要是传出去你出了城就遭遇不测,那别人不得想,是不是我把您杀了,然后把因子抢回去了,那我以后再泉州城,还怎么做生意啊,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倒也是有几分道理。”郎中看了看魏嘉荣,觉得眼前这小伙子也不是坏人,就像自己说的那般,自己无权无势无银子,人家也不能图自己什么。 “一会找个地方雇一辆马车。”魏嘉荣对几人吩咐道:“人送到地方你们再回来,一定保证老爷子的安全,要是老爷子有什么闪失,你们几个也不用回来了。” 他对这老头还真就没什么想法,也没有说是要杀人灭口什么的,就是单纯的觉得着老爷子很可爱,也给了他一些关心,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送走了老爷子,魏嘉荣一个人向着泉州城走去,这还没走出多远,刚刚在医馆的那两名江湖客冲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小子,我看你还这么嚣张。”其中一人怒喝道:“你刚刚不还很嚣张吗?现在你的护卫都走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其实挺好奇一件事的,就你们这脑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魏嘉荣一脸不屑的看着两个人,道:“难道是因为你们两个比较蠢,所以没人愿意动手杀了你们,害怕杀了你们之后,变得和你们一样蠢吗?” “小子,今天要是不杀了你,以后我们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另一人说道:“留下名字,我们哥俩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一点惊喜也没有啊!”魏嘉荣叹了口气,道:“就会这么两句话了,我还以为你们和其他的那些江湖客不一样呢!也确实不一样,你们更蠢……” 话音刚落,魏嘉荣轻轻的抬起了手,然后在缓缓的放了下来,就在两名江湖客不明所以的时候,数支弩矢激射而来,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钉死当场。 “没劲。”魏嘉荣自顾自的说道:“把这收拾一下,别让人看见死人,多不好啊!” “这些江湖客啊!”魏嘉荣继续说道:“怎么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活该他们的命不值钱啊!我现在都开始有些喜欢李朝宗和路朝歌,毕竟这两位做了一件我认为特别正确的事情,这些狗屁的江湖客,就该死。” 说完,魏嘉荣跨过了那两具还没有凉透的尸体,缓缓的向着泉州城的方向走去,两名江湖客的死,在他眼里就像是死了两只蚂蚁一样,他能对一名初次见面的老郎中释放自己的善意,也能将几名和他初次见面的江湖客格杀当场,这就是现在的魏嘉荣,一个被关了三个月禁闭之后,脱胎换骨的魏嘉荣,他变得更加可怕了。 第1239章 不掺和了 泉州城内波云诡谲,两方势力都在暗暗积蓄最后的力量,准备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这是一场改变红杉军未来的变革,不管是林成祖胜利,还是卓彬炳能够笑到最后,对于红杉军来说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此次变革引起的后续未知实在是太多,若是林成祖获胜,他一定会加大清理曾经老兄弟的脚步,那些曾经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都会变成他怀疑的对象,进而会对他们进行进一步的清理。 而若是卓彬炳笑到了最后,那么林成祖的支持者一个也不会被留下,他们最后的结局就是一死。 不管谁赢了,对于红杉军来说,在短时间内都会是一个阵痛期,若是这个时候有人打他们的主意,那他们可就倒霉了,内部不稳定的同时,外部又有强敌入侵,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考验他们的时候。 泉州城内不太平,可是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却是歌舞升平,闲来无事的路朝歌又开始逗自己儿子玩了,他是真的闲下来了,虽然锦衣卫的情报从泉州方向源源不断的传过来,但是有李朝宗处理,他也不需要操那么多的心。 路竟择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瞪着大眼睛看着蹲在那里一脸坏笑的路朝歌,然后将手藏在了身后:“石头、剪刀、布。” 路竟择伸出了小手,摊开的小手正好对上了路朝歌的剪刀手:“哎呀……我的大儿子啊!你又输了。” “来吧!”路竟择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说道:“男子汉输得起。” 路朝歌一脸得意地用大拇指掐住自己的食指,在路竟择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此时路竟择的脑门上已经红了一片了。 “玩这个你不是我对手,换个游戏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看你这脑门上,已经红儿一大片了。” “想让我认输,门都没有啊!”路竟择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堂堂路竟择将军,怎么可能认输。” “这模样像你爹我。”路朝歌大笑道:“那就让你知道知道真正的大将军的厉害。” 又连着玩了三把,路竟择依旧是一次没赢。 在旁边看热闹的周静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想过去阻拦,路嘉卉颠颠的跑到了路竟择身边:“爹爹,我也玩。” “姑娘,这个游戏也不适合你。”路竟择得意的说道:“可疼了。” “没事,我不怕。”路嘉卉说道。 “那来吧!”路朝歌笑着说道。 结果不出意外的,路嘉卉也输了,只不过路朝歌弹路嘉卉脑瓜崩的时候,力气要小了很多很多。 “爹爹,你不能出这个。”在路朝歌又一次赢了路嘉卉之后,路嘉卉嘟着小嘴说道:“你得出剪刀。” “爹爹出什么你也要管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直接输给你得了呗!” “我来。”周静姝笑着走了过来,蹲在两个小家伙中间,笑着说道:“看娘亲怎么赢你爹爹的。” “你确定你能赢我?”路朝歌看着自己的媳妇,笑着说道;“输了可不能跑嗷!” “来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石头、剪刀……”最后一个‘布’字,路朝歌就是吐不出来,只见周静姝的手就放在他的面前,那就是一个布,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就出布,我倒是看你出什么。 周静姝看着路朝歌,冲着她挑了挑眉:“我们的大将军,你出什么啊?” “我出布,行不?”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出……什……么?”周静姝拉着长音,略带威胁的问道。 “我出石头我出石头。”路朝歌不情不愿的伸出了握紧的拳头。 “你们看,娘亲赢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儿子,上去弹你爹脑瓜崩。” 路竟择也不客气,被他爹弹了这么多下,终于是有机会报仇了,那他还能客气了。 卯足了劲在路朝歌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这小子的手劲可不小,路朝歌的脑门顿时就红了。 “再来。”周静姝笑着伸出了手,这一次是石头。 “不带你这样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是耍赖啊!” “快点的。”周静姝说道:“你堂堂大将军,玩不起啊?” “也不知道谁玩不起。”路朝歌嘀咕着,不情不愿的出了一个剪刀。 “姑娘,这次你去。”周静姝说道。 路嘉卉那也不客气,上去就给路朝歌来了一下,不过人家毕竟是小棉袄嘛!弹了之后,还很是心疼的给路朝歌吹了吹,然后还给路朝歌揉了揉。 周静姝看着自家闺女,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姑娘到底还是和她爹亲。 “我也玩。”路嘉卉笑着说道:“爹爹,我出石头。” 说着,路嘉卉伸出自己我成拳头的小手,道:“爹爹,你快出剪刀。” 路朝歌看着自己姑娘,又看了看蹲在一旁的周静姝,就见周静姝瞪着眼睛,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警告路朝歌一样。 路朝歌不情不愿的出了个剪刀,这可把路嘉卉乐够呛,又上去弹了路朝歌一下。 “你们三个就合伙欺负我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早晚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爹,继续继续。”路竟择一看自己妹妹都能赢,那自己上还不是手到擒来。 “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你爹好欺负?”路朝歌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我娘欺负你可简单了。”路竟择说着,伸出了自己我成拳头的小手,道:“爹,你看看你该出什么?” 路朝歌坏笑着伸出了手,他那蒲扇一般的大爪子直接包住了路竟择的小手,然后一把将路竟择拽到了自己的怀里,抱起路竟择的路朝歌站起身,直接将路竟择抛向了空中,然后在接住抱进怀里。 这就是一个呼吸的功夫,路竟择已经飞了一次了,原本路朝歌以为会把路竟择吓一跳,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啊! “爹,再来一次。”路竟择一脸兴奋的说道:“太好玩了。” “额……你不害怕?”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快快快,再来一次,太好玩了。”路竟择兴奋的说道。 “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爹爹,我也要玩。”路嘉卉伸出两只小手喊道。 就在路朝歌陪着两个小家伙玩的开心的时候,一名锦衣卫走了进来,在路朝歌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路朝歌将路嘉卉放了下来。 “爹去办点事,你们自己先玩吧!”路朝歌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小脑瓜,笑着说道。 路朝歌一路到了禁军衙门。 “什么情况?”路朝歌找了地方坐了下来问道。 “刚才泉州的锦衣卫传来消息,有个人出现在了泉州城。”李朝宗说道。 “谁啊?”路朝歌问道。 “是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是知道,这个人曾经在你对付王嗯英的时候,出现过在幽州。”李朝宗说道:“所以,锦衣卫怀疑这个人可能是‘天地院’的人,而且看他的衣着打扮以及身边的护卫,这个人在‘天地院’内的地位不低,年岁和王嗯英差不多。” “有画像吗?”路朝歌问道。 “飞鸽传书过来的。”李朝宗说道:“画像估计你还得等一段时间。” “‘天地院’掺和进来了?”路朝歌皱着眉头问道。 “很有可能。”李朝宗说道:“关键是,现在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是支持谁的,是支持林成祖还是卓彬炳。” “八成就是卓彬炳呗!”路朝歌想了想说道:“要是支持林成祖的,也不必派个新人过来吧!之前他们和红杉军就有过合作的,红杉军的重甲不就是他们提供的嘛!” “那也就是说,我们锦衣卫这次可能是遇到麻烦了。”李朝宗说道:“要不要给那边传信,让他们放弃行动?” “那就放弃吧!”路朝歌想了想,道:“锦衣卫在泉州的那点人,对付不了‘天地院’的,与其做无畏的牺牲,倒不如保存实力,留着关键的时候用。” “那卓彬炳就有可能干掉林成祖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不担心了?” “担心有什么用,有那个时间我不如想想卓彬炳要是真的赢了之后,会干什么呢!”路朝歌说道:“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就是我的思维来看,我若是卓彬炳,赢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稳定人心,然后去打刘子扬和刘子墨哥俩,把内部矛盾变成外部矛盾,这也就能给他带来大量的时间清理整个朝堂。” “对,正常人都会这么想。”李朝宗说道:“但是,‘天地院’的那帮人,你觉得正常吗?” “这就是关键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若是‘天地院’的人,我估计他们会打江南。”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会打乾州呢?”李朝宗说道:“我们都能想到的问题,‘天地院’的人和卓彬炳不可能想不到,你也说了,卓彬炳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哎呀……这地盘大了也没好处。”路朝歌挠了挠头,道:“魏东亭现在还在江南那边呢!赶紧把他调到乾州去,让他防备着点,我就是贱啊!当初没事打什么乾赣二州啊!老老实实的我在南疆多好啊!” “把魏东亭调过去也好,不管他们是想对谁动兵,咱们都有个准备。”李朝宗说道:“那你说,他们要是打刘子扬和刘子墨,咱们要不要掺和一脚啊!” “肯定要啊!”路朝歌说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你说对吧!” “这次不担心人手不够用了?”李朝宗笑着说道。 “那是你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对了,今年的科举是不是要开始了啊!” “后天。”李朝宗笑着说道:“就麻烦路大将军走一趟吧!这个科举检查之类的,就看你的了。” “啪啪啪……”路朝歌抡起手就抽在了自己的嘴上:“路朝歌,我让你嘴贱,我让你嘴贱,下次我看你还嘴贱不嘴贱了,闲着没事问什么问,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不好吗?” “好了好了,别闹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现在你得定一下,若是卓彬炳赢了之后,立即对刘子扬和刘子墨动兵,咱们是打泉州福州,还是打青州。” “我的意思是打泉州和福州。”李朝宗说道:“如此一来,再打下泉州和福州之后,我们的兵力就可以在泉州方向进行集结,然后江南也就变成了后方,这样对江南的发展和恢复比较有利,你知道的,江南地区那是产粮大户,那边发展的越好,对凉州越有利。” “你都说了,你还问我干啥。”路朝歌说道:“若是正如你说的那样,那就两路齐进速战速决,不给卓彬炳调兵回援的机会,直接废了他。” “那我就传令了。”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你要不要过去盯着点?” “不去。”路朝歌说道:“让郑洞国和魏东亭尽量发挥,我去了碍眼。”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那脑门怎么整的?”李朝宗指了指路朝歌的脑门问道。 “我媳妇弹的。”路朝歌说道:“那娘们不讲武德,威胁我,我是那种能被威胁的人吗?最后还不是……屈服了。” 说着说着,路朝歌自己都笑出来了。 “你呀!”李朝宗摇了摇头,自己的弟弟什么德行他清楚,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和家里人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会很开心。 随后,李朝宗写好了军令,让传令兵千里加急送往江南地区,紧急调动魏东亭前往乾州道,接管所在地驻军,对福州方向进行防备,一旦敌军有异动,立即对福州发动反击。 凉州的所有大事,不需要那么多人过来商量,只要这两位作出决定就足够了,不是因为这两位独断专行,只不过是这两位做出了决定到今天为止,还没出现过错误,而且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有一个共同的臭毛病,那就是觉得,人越多商量一件事,就越容易拖沓,倒不如两人直接商量好了下命令,其他人听命行事就是了。 第1240章 魏东亭履新 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商议好一切之后,调令以飞鸽传书的形式传往江南凉州军大营,两天之后飞鸽传书被送到了郑洞国手中,郑洞国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将命令传达给了还在家中休息的魏东亭。 魏东亭在路朝歌保媒之后,没多久就成亲了,当时的路朝歌在新罗,所以没能赶回来参加的婚礼,不过周静姝却是命人送去了一大份礼物,有周静姝在家,这些事路朝歌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魏东亭也是挺争气的,这才成亲没多久,他媳妇就有了身孕,现在小肚子已经渐渐鼓起来了。 “将军,郑将军命你立即赶回军营。”传令兵冲进魏东亭的府邸,躬身行礼道。 “知道是什么事吗?”魏东亭开口问道。 “不知道。”传令兵道:“只是知道郑将军在收到飞鸽传书之后,就让我来请您过去。” “好,我知道了。”魏东亭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妻子去了后院,告诉府上下人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又和自己的妻子交代了几句之后,拎着战刀就出了府邸。 魏东亭一路赶到了城外军营,径直走进了中军帐。 “传大都督军令。”郑洞国拿起那封飞鸽传书,开口道:“擢升魏东亭正二品车骑大将军,即刻赶往乾州道,接管当地驻军,监视福州方向红杉军动向,一旦红杉军有所异动,立即兵发福州道。” “末将领命。”魏东亭躬身行礼。 “那铁律军交给谁?”魏东亭接过军令后,开口问道。 “别急。”郑洞国笑了笑说道:“胡大棠听令。” “末将在。”胡大棠应声出列。 “传大都督军令。”郑洞国说道:“擢升胡大棠正三品镇军将军,领铁律军领军一职。” “末将领命。”胡大棠躬身行礼。 “东亭,抓紧时间。”郑洞国说道:“你妻子现在怀有身孕,这个时候本不应该调你离开的,但是军情如火,这也是大都督和少将军不得已为之,少将军不可能去乾州坐镇,所以只能挑选合适的人选,你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你我差不多时间加入凉州军,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也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出去独自领军。” “没事,我回去和我妻子说一声,她会理解的。”魏东亭笑了笑说道。 “大都督和少将军的意思是,若是你不放心自己的妻子留在江南,可以把他们送到长安去。”郑洞国说道:“毕竟长安城是大后方,就算是发生战争,也不会波及到长安城,不过这都看你自己的意思。” “就留在这边吧!”魏东亭想了想,说道:“她娘家在这里,留在这里也有人照顾,若是有战争发生,也打不到这里来,更何况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到处走。” “行,你决定好了就行。”郑洞国说道:“那你回去和你媳妇说一声,然后就赶紧出发吧!红杉军那边最近好像要出事,这段时间回来的斥候带回来的消息就没什么好消息。” “难不成那个叫卓彬炳的还真的要和林成祖决裂了?”魏东亭说道:“他们不是一起起兵的老兄弟吗?” “这帮人眼里老兄弟算个屁。”郑洞国不屑的说道:“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想不明白这些人,这红杉军都什么德行了,还内斗不断呢!”魏东亭摇了摇头,道:“一群挨宰的货。” “不操心他们了。”郑洞国说道:“少将军的意思,你到了乾州之后,兵力部署暂时不要动,一旦你有了动作,肯定会让红杉军那边起疑心。” “我知道了。”魏东亭说道:“请转告大都督和少将军,若是红杉军有异动,我会拿回福州。” 魏东亭说的是拿回而不是拿下,福州已经快成为他的心魔了,当年在福州道被红杉军和‘天地院’合力坑了一把,自己几千老兄弟战死当场,逃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其实也不是坏事,至少因为这件事,他加入了凉州军,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乾赣二州有七个军的军力,打回福州道轻而易举。 回到家中的魏东亭,将自己调任的事情和柳苏夏说了一番,这柳苏夏虽然平时挺蛮横的,但是人家毕竟是大家闺秀,还是讲道理的,知道军令不可违的道理,虽然现在自己怀有身孕,但是家中也有人照顾她,而且的她的娘家就在西江城,她在这里也不是无依无靠的。 “你到了乾州一定要小心。”柳苏夏一边帮魏东亭收拾着行囊,一边说道:“我在家里你不用担心,前些天我听说郑将军的夫人过几天要回来看郑将军,到时候也有人陪我说话,你做好子的事就好。” “我调任乾州的事情跟任何人都不要说,家里人也不能说。”魏东亭说道:“这件事暂时还是保密的,若是你家中人问起来了,你就说我回长安城了,那边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总之我的行踪你一定要保密。” “红杉军的探子在西江城不少,你这么离开他们肯定知道的。”柳苏夏说道。 “那些人自然是有人会料理的。”魏东亭说道:“锦衣卫那么多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那就好。”柳苏夏笑着说道。 “大都督和少将军还说呢!”魏东亭说道:“若是不放心把你留在西江城,他们还要派人把你接到长安城呢!我想了想就拒绝了。” “这怎么能行。”柳苏夏开口道:“自古以来,将军在外领兵,家眷都是要在帝王眼前当人质的,这样他们才能放心,你这么拒绝了,不就是让大都督和少将军疑心吗?你没看郑将军的夫人都回长安城居住了嘛!” “你想多了。”魏东亭笑了笑说道:“郑将军之所以让自己的夫人回长安城居住,那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去武院学习,更何况他的母亲就在长安城,而且你也说了,郑夫人这几天就要回来了,若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有那个心思,你觉得郑夫人能说去哪就去哪吗?” “那我还真是想多了。”柳苏夏笑了笑说道:“那咱家的要是儿子,是不是也得去武院上学啊?” “肯定要去啊!”魏东亭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个还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不想那么多,他以后若是对这些事没什么想法,也不会要强求,想读书科举那就读书科举呗!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打算,没必要把我们的想法施加给孩子,我当将军那是时代决定的,我不当将军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但是我们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不需要为了活着拼命,若是他想成为一名将军,那就走他爹的路,若是不想,那就当个大少爷也挺好。”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儿子呢!”柳苏夏笑着说道:“万一是个姑娘怎么办?” “姑娘也好啊!”魏东亭说道:“少将军家的那个姑娘你见过没有?” “见过一次。”柳苏夏说道。 “那姑娘多可爱,我们要是有个姑娘也挺好。”魏东亭说道:“我们少将军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喜欢姑娘,那稀罕的都没边了,那真是要风给风要雨给雨的。” “我也好奇,人家都是喜欢儿子,少将军怎么就那么喜欢姑娘呢!”柳苏夏笑着说道。 “我听说过一件事,挺好玩的。”魏东亭笑着说道;“就是王妃在怀孕的快要生孩子的时候,少将军天天蹲在王府面前,对着肚子自言自语的,说什么一定要是个姑娘一定要是个姑娘,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话吧!后来这件事被大都督的夫人知道了,给少将军一顿好揍。” “少将军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柳苏夏说道。 “你和他接触的少,若是接触的多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不像是一个将军,倒像是一个地痞无赖。”魏东亭说道:“听说,王妃生孩子那天,第一个是男孩嘛!他那张脸都垮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想要儿子没得到一样,好在是王妃肚子里还有一个,也算是圆了他要女儿的梦了。” “说到底还是要有个儿子的。”柳苏夏说道:“毕竟那么大的家业,肯定要有人继承才行,大都督的夫人其实也是为了他好,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若是将来大都督当了皇帝,其他人我不好说,但是少将军必然是王爵,那时候要是没了子嗣继承爵位,很麻烦。” “在少将军眼里就没有什么麻烦。”魏东亭笑着说道:“我去乾州之后,你回娘家住吧!在那边她们照顾你也比较方便,我也能放心一些。”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柳苏夏笑着说道:“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家就在这里,总是比你安全些。” “行。”魏东亭拿起收拾好的行囊,笑着说道:“那我就走了。” “注意安全。”柳苏夏笑着说道。 魏东亭带着自己的亲兵回了军营,就在魏东亭离开府邸的那一刻,整个西江城的锦衣卫动了起来,他们可不是为了抓那些潜伏在西江城的探子,而是为了让这些西江城的探子将假消息传递回泉州城。 回到军营的魏东亭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等到了晚上之后,才带着自己的亲兵出了军营,他也不是直接去乾州方向,而是奔着长安城的方向走,他要在中途改道,从康州方向去乾州赴任。 其实魏东亭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只要不是郑洞国调集大军有所动作,一个人离开某个地方,并不能引起太多的注意,凉州军军队百万计,将军更是多的数不胜数,一两人的离开并不能引起多大的风浪。 可若是有心人,却能发现其中的与众不同,魏东亭的大名在凉州和福州两地还是很响亮的,毕竟他是加入凉州军比较早的,在凉州军的诸多战场上都能看到他的身影,而且当年在福州道的时候,他也是折腾起了不小的浪花,只不过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不得已才逃离了福州。 而魏东亭对于福州的执念已经达到了魔障的程度,他一直就想如何亲手收回福州,毕竟当年在福州的时候,是他人生中最高光也是最惨淡的一段日子。 高光是因为他凭借着手里几千人,就控制住了整个福州,惨淡是因为自己决策上的失误,导致这几千人全军覆没,现在有机会亲手将福州收回来,他的内心显然要比其他人更激动,而且他已经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第1241章 一切都完了 魏东亭赴任乾州在凉州不算是什么大事,在红杉军这边就更不是什么大事了,毕竟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成祖和卓彬炳的身上,随着邱鸿文被变相软禁,这件事再一次被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尤其是那些跟着林成祖起兵的老兄弟,现在对林成祖的不满已经到达了一个顶峰,最开始他清理老兄弟的时候,这些人还算是克制,毕竟那时候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的人,清理一番也算是合情合理,可是现在就连对他最忠心的邱鸿文都被他软禁了,这些人已经意识到了危险。 而也就是因为邱鸿文被软禁,这些人开始主动和卓彬炳联系,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若是林成祖这次把卓彬炳收拾了,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来,虽然现在不知道卓彬炳对他们这些老人是什么态度,但现在他们投奔过去,最后多多少少应该可以有一个好结果。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投向卓彬炳一方,卓彬炳也意识到自己应该开始行动了,‘天地院’的人已经催了他好几次了,他都已时机未到为由拒绝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他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而在泉州城的魏嘉荣,也是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卓彬炳的动向,他倒是不着急,只不过这种事早点解决早点利索,他也不想因为这一件事拖延的太长时间,毕竟他在西江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少爷,那边来消息了。”刚刚睡醒的魏嘉荣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护卫。 “什么消息?”魏嘉荣问道。 “老爷子催促您,这边的动作要加快了。”护卫说道:“家里那边还等着您的消息呢!” “知道了。”魏嘉荣说道:“草原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有。”护卫说道:“王家少爷现在已经在草原上站稳了脚跟,曾经的草原王岔苏台的小儿子对他已经完全信任了,他现在也控制了几个部落。” “我就知道他能行。”魏嘉荣伸了个懒腰,道:“去告诉卓彬炳,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若是不然……换人。” “少爷。”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护卫走了进来,道:“卓彬炳那边来消息了,今天他就要行动了。” “行,我知道了。”魏嘉荣说道:“盯着点那边,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就赶紧撤出去。” 魏嘉荣这边安排好人去盯着点皇宫那边,而此时的卓彬炳则站在了上朝队伍的最前面,身后跟着一众朝臣,就等着林成祖上朝了。 卓彬炳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宫殿,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众文武官员,然后转过头,慢慢的低下了头,此时他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已经满是汗水,虽然他也是战场上九死一生打出来的,但是做这件事也是第一次,紧张也是难免的,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了他自己的生死,关系到了很多人的生死。 “群臣进殿……”随着一名太监那尖锐的声音响起,卓彬炳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走向了正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朝臣进入正殿后,齐齐俯身跪拜。 “众爱卿,免礼,平身。”林成祖倒是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至少在那模样上,有了几分相似之处。 朝臣们站了起来,一切看着都如同往常一般,但是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臣……有本奏。”一名大臣站了出来。 随着这名大臣站出来,今天的早朝也算是正式开始了,一个接着一个大臣站出来说了要处理的问题,而卓彬炳依旧是一副老神再在的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林成祖的贴身太监,见没有官员在站出来奏报,就开口喊道。 “臣……有本奏。”就在这个时候,卓彬炳站了出来。 “卓尚书有什么事啊!”林成祖看着卓彬炳问道。 “前几日,陛下软禁了禁军大将军邱鸿文。”卓彬炳开口道:“诸多老臣不知道这是为何,就托臣问问陛下,这邱大将军是犯了什么错误了吗?” “他为什么被软禁,你不知道吗?”林成祖知道这是卓彬炳开始发难了,他等这个时候等了好几天了。 “臣,岂能窥探陛下的想法呢!”卓彬炳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还知道你是臣子吗?”林成祖问道。 “臣,自然知道。”卓彬炳说道:“可是,您还是曾经的那个陛下吗?” “你这是在质问朕吗?”林成祖怒喝道。 “是。”卓彬炳也懒得藏着掖着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了:“自从你被路朝歌挟持之后,你杀了多少老兄弟,这些人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的,现在你连邱大将军都软禁起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看着兄弟们跟随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有些人留着才是毁了这大好河山。”林成祖道:“你看看,这满朝文武,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锦衣卫的人吗?” “清理锦衣卫,不是你滥杀老兄弟的借口。”卓彬炳喝道:“你看看这些人,还有多少是跟着你打江山的那些老兄弟,他们都快被你杀绝了。” “那你现在想说什么?”林成祖看着卓彬炳,说道:“难道是想让朕也杀了你吗?” “陛下,你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卓彬炳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你想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林成祖反问道。 “我不是造反,我是要保住老兄弟们打下来的基业。”卓彬炳理直气壮的说道:“红杉军在你手里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还请你……退位让贤。” “让给谁?让给你吗?”林成祖大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段时间的那些谋划,朕一点也不知道啊?” “我想让你知道的,你自然就能知道,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你以为你真的能知道吗?”卓彬炳冷笑道:“埋伏在城外的那几千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几千人不过就是为了对付你招揽来的那些江湖客罢了。”林成祖冷哼道:“别忘了这里可是皇宫,这里可是朕的地盘。” “你的地盘?”卓彬炳吃笑道:“那你看看你能叫来谁帮你啊!” “来人。”林成祖大喝一声,随着林成祖的话音落下,他的亲卫冲上了大殿,为首之人正是他派出去接管邱鸿文军权的简华池。 “简华池,你怎么在这里?”当林成祖看到简华池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出问题了。 “那陛下您觉得我应该出现在哪里呢?”简华池淡淡的说道:“难道是城外吗?” “连你也投靠了这个逆贼吗?”林成祖指向了卓彬炳怒喝道。 “陛下,不是我背叛了您,是您背叛了我们。”简华池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战刀:“禁军大将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可凭什么要给那个姓邱的?就因为他告诉你廖泰初和石康乐是回来坑你的吗?” “我跟在你身边数年,大战小战我自己都数不清打了多少了。”简华池继续说道:“可是到头来,我依旧是一个小小的亲卫将军,亲卫将军,多好听的名字,可他娘的就是个正四品的小官,我比邱鸿文差哪里了?” “他邱鸿文,国公,大将军,多威风。”简华池的声音突然提高:“我呢?侯爵,四品将军,你林成祖拿我当人了吗?侯爵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也是爵位嘛!可是你一封就封了几百个侯爵,你觉得这侯爵很值钱吗?既然你不拿我当人,我凭什么还要给你当狗。” “就因为这些,你就背叛了朕?”林成祖怒不可遏。 “我跟着你造反,跟着你刀山火海的,我为了什么?”简华池说道:“我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我就想拜将封侯,我就想当国公爷,可是你不给我啊!你不给我自然有人会给我,我只想得到我想要得到的。” “好,你现在杀了卓彬炳,我给你升大将军,给你一等国公。”林成祖说道。 “已经不需要了,已经有人给我了。”简华池嗤笑道:“只要杀了你,这一切对我来说唾手可得。” “你们谁要是能杀了卓彬炳,朕……”林成祖看向了那些站在下面的朝臣,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的禁军现在赶过来还需要时间,他需要这些人帮他拖住卓彬炳和他手下的人,只要能拖上片刻功夫,他就有翻盘的机会。 “你在期待你麾下的那些禁军来救你吗?”卓彬炳打断了林成祖的话,笑着说道:“你猜我为什么要去邱鸿文家里,我不去他家里你怎么软禁他?你不软禁他,我怎么夺了你的兵权,你是不是以为现在的禁军大将军,还是你的人啊!” “从你换掉邱鸿文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输了。”卓彬炳继续说道:“我拖到今天才动手,只不过是和你的禁军大将军在谈条件罢了!” “你认为最忠诚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卖了你。”卓彬炳继续说道:“你认为最靠不住的人,却从来没想着要背叛你,林成祖,你还真是可怜啊!”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禁军冲了进来:“尚书大人,邱鸿文带着家眷跑了。” “什么?”卓彬炳猛然间转头看向那名禁军:“那么多人守着城门,怎么让他们跑了?” 邱鸿文还有利用价值,他不能就这么跑了,卓彬炳还要在邱鸿文的身上做做文章,若是让他跑了,自己后面的计划肯定会受到影响,那些老兄弟们,还需要邱鸿文这个人来安抚,他就是卓彬炳放在明面上的一个脸面罢了。 “城外埋伏的人开始攻城了。”禁军说道:“城门还没来得及关闭,他们就杀进来了,现在已经和您请来的那些江湖客打起来了,他们就趁乱逃出去了。” “把他给我追回来。”卓彬炳怒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走。” 林成祖倒是不关注邱鸿文是不是逃走了,他听到了城外的军队杀进来了,他又觉得自己有了一线生机。 “你是不是觉得城外的军队杀进来了,你有有希望了?”卓彬炳看着眼睛放光的林成祖嗤笑道:“没有我的命令,你觉得他们会进来吗?” “你什么意思?”林成祖懵了,他搞不明白了,若是卓彬炳的命令,那这帮人为什么和江湖客打在一起了?那些江湖客可都是他招募而来的。 卓彬炳也是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这些江湖客什么地方得罪了魏嘉荣,这小子死活要把泉州城的江湖客都给清理了,卓彬炳就是在舍不得也没用,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得到‘天地院’的支持,他也就只能忍痛将这些江湖客都清理了,最让他心疼的,并不是这些江湖客,而是和这些江湖客打起来的士卒,那都是他的本钱。 而魏嘉荣之所以要对付那些江湖客,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就是看不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他十分不喜欢这样的江湖客,他觉得这些人玷污了江湖这两个字,最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这些江湖客都不是好人。 当他让卓彬炳清理掉这些江湖客的时候,卓彬炳也很是纠结,但是在他和卓彬炳说明这些江湖客的危害之后,卓彬炳意识到了,这些江湖客现在可能是自己的臂助,但是等自己真的掌握了红杉军之后,这些人就是个祸害。 在权衡利弊之后,卓彬炳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利用城外的那些军队,将这些江湖客一网打尽,而这些江湖客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就得到了一个命令,就是消灭那些从城外冲进来的军队,至于其他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韦元吉,带一队人配合城外冲进来的军队,把那些江湖客杀干净。”卓彬炳再一次派出了一队人马,这些江湖客反正也没有了利用价值,那索性就直接消灭干净。 此时的林成祖已经蒙了,他万万没想到,所有人都背叛了他,他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现在最后悔的不是信任了卓彬炳,而是错怪了邱鸿文这个老实的憨货,若是邱鸿文此时此刻还手握金军,那卓彬炳绝对不会这么嚣张。 第1242章 背刺 说道邱鸿文,就不得不说他从城内逃出来这一路,是出奇的顺利,他在家里准备了两天的时间,他也知道这一路上肯定是被不断追杀,所以让家里人什么也不带,就把能带走的银票全都带上,带不上的就全都送给自己的那些亲卫。 毕竟,是要这些人卖命的,给少了不合适,更何况这个时候也不是心疼银子的时候,和自己命比起来,银子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些年,他在红杉军中地位是越来越高,弄来的银子也是越来越多,他根本就不缺银子,至少在他自己看来,自己弄到的这些银子,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过完一辈子了。 在通过家里的密道联系到了自己的亲卫后,他将这些亲卫全都安排在了自己的府邸周边,这要是换在平时,这么多人出现在一个地方,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但是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成祖和卓彬炳身上,谁还顾得上一个被软禁起来的大将军啊! 就在卓彬炳发动政变的当天,邱鸿文得到了消息,虽然他的府邸被盯了起来,但是他想得到消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年他在泉州也拉拢了不少人,在林成祖和卓彬炳身边同样有自己的人,再知道卓彬炳要动手之后,他就开始准备出逃了,当城外的士卒冲进城之后,他带着家人就冲出了自己的府邸,那些被林成祖派来监视他的亲卫,直接被他砍翻了数人之多,他的战斗力还是有的,府邸外那些接应他的亲卫也冲了出来,将林成祖的亲卫直接杀了个干净。 邱鸿文骑着自己的战马,将自己的媳妇、孩子安顿在马车上,带着自己的亲卫护送着马车一路就冲到了城门口,他本来还准备了大把的银子,一旦自己冲不出去了,就用银子当买路钱,给自己买一条生路出来。 可是冲到城门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根本就没人搭理他,大街上都打成一锅粥了,那些士卒和江湖客搅合在一起,那些江湖客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而那些红杉军的士卒,其实都是新兵,和这些江湖客打起来,还是吃一些亏的,毕竟他们没见过血。 但是,他们之间的配合却要高出江湖客几个档次,他们利用彼此之间的默契,不断的绞杀着冲上大街的江湖客们。 双方你来我往之间,不断有人倒下,这对于第一次冲杀的新兵来说,冲击力是巨大的,不过只要撑过了这一次,他们也就变成老兵了,新兵和老兵其实只相差了一场硬仗。 也就是趁着城内的这股乱劲,邱鸿文顺理成章的逃了出去,逃出去之后他是一刻也不敢停留,马不停蹄的向着江南方向逃窜,而他麾下的那些亲兵也是一路护送,毕竟收了邱鸿文的银子,事还是要办的。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就有人发现了出逃的邱鸿文,赶紧去向卓彬炳汇报,卓彬炳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即派人前去追击邱鸿文,邱鸿文对他来说还有大用。 邱鸿文顺利的逃出来泉州城,根据之前规划好的路线一路逃往西江道,而此时的皇宫内大局已定,林成祖手里所有的算计都被卓彬炳算计到了,那些卓彬炳没有想到的地方,皇宫外的魏嘉荣也帮他都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合作,倒是出奇的顺利。 卓彬炳缓缓的走到林成祖面前,此时的林成祖面如死灰,他已经没有底牌了,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局面,此时此刻却显得他那么的可笑。 “你知道,路朝歌是怎么评价你的吗?”卓彬炳盯着林成祖的眼睛,缓缓的开口道。 “如何评价?”林成祖还想再挣扎一下,也许拖一拖时间,整件事还能有什么转机呢! “他说,你这个人啊!小事上是一点也不糊涂,但是大事上,你是狗屁不是啊。”卓彬炳说道:“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他对你的偏见,可从知道他对你的评价开始,我就仔细的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发现他说的居然是真的。” “你说,那么多老兄弟,其实对你都是死心塌地的,可是怎么就最后都对你失望了呢?”卓彬炳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林成祖问道。 “因为你蠢啊!”卓彬炳说道:“守着泉州福州两地,就不思进取了,还登基称帝,你见过仅有两道之地的皇帝吗?你是想过把瘾就死,可是兄弟们不想啊!” “你也不看看我们的对手是谁。”林成祖说道:“凉州,那是凉州,拥兵百万的凉州。” “是是是,凉州固然很强大,可是他的强大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强大了起来的吧!”卓彬炳说道:“之前我们说到改革,我以为你找到了发展的方向,可是才改革了几天时间,你就又变成以前那副德行了,凉州已经给我们写出来答案,你连照搬照抄都做不到,那我请问你,你能做到什么呢!” “有人跟我说过,我们红杉军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发展时机,但是我不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还有一搏的机会。”卓彬炳缓缓的从袖子里抽出藏好的匕首:“所以,你就成为了我想要搏一搏的绊脚石,所以……” “等等,等等。”林成祖后退了半步,说道:“我知道你和‘天地院’合作了,但是你不了解他们,你跟他们合作,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你看看我现在的下场,未来也许就是你的下场。” “这种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卓彬炳也知道,和‘天地院’合作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天地院’这一看就是和凉州有着深仇大恨的,但是现在他需要‘天地院’的支持,所以暂时和‘天地院’合作也是无奈之举,等时机成熟了,他就会摆脱‘天地院’那时候的一切,就是自己说的算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很多和‘天地院’合作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其实林成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摆脱不了‘天地院’对自己的控制,他也不想摆烂啊!但是被人控制了,他又不想当傀儡,所以他选择了摆烂。 可就是因为摆烂,让卓彬炳这样的人看不到希望了,看不到希望,只能给自己创造希望,所以……卓彬炳造反了。 卓彬炳手中的匕首缓缓地刺入林成祖的心脏,林成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他手上也有点功夫,只不过这些年已经荒废了,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还手的能力。 可他终究是敌不过卓彬炳的,他那副已经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怎么会是卓彬炳的对手呢! 随着匕首缓缓的刺入林成祖的心脏,林成祖感受着匕首那冰凉的温度,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而此刻的卓彬炳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杀了林成祖的,他也不想造反的,可是他在林成祖的身上看不到希望了,他又不想像狗一样的活着,所以林成祖必须死。 整件事的过程当中,下面站着的文武百官没有人站出来阻拦,也没有人多看林成祖一眼,他们低垂着头,默认了卓彬炳的做法,而这其中不乏锦衣卫的探子,原本他们是计划在朝堂上卓彬炳发动的时候,直接以支持卓彬炳的名义,靠近卓彬炳,然后一刀毙命,可惜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卓彬炳,简华池的出现直接打乱了他们的所有部署,而且他们也得到了命令,若是没有机会弄死卓彬炳,那么之前的一切部署就全部放弃。 “那些江湖客处理干净了吗?”林成祖死后,卓彬炳转身看向简华池问道。 “那边还没传回来消息。”简华池说道:“不过我已经派人过去支援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你带着人去把后宫清理了。”卓彬炳看向了简华池,淡淡的说道:“一个活口也不留。” “一个也不留?”简华池猛然瞪大了眼睛,道:“那里面还有孩子,那些孩子你也不放过吗?”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卓彬炳淡淡的说道:“斩草就要除根啊!去吧!” “卓彬炳,这件事我不会干。”简华池还有自己的底线,对孩子动手的事他也做不出来:“你要想做你自己来,我当初就说了,我支持你是因为我在林成祖这里没有收到公平的待遇,但是我和他没有那么大的仇,杀人我可以干,杀孩子我可做不到。” “那你什么都做不到,我留着你有什么用呢?”卓彬炳缓缓的走下了高台,走向了简华池,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没有用,那不如你去陪林成祖吧!” “你想对我动手?”简华池手中的战刀指向卓彬炳:“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我若是不支持你,这些人会瞬间把你撕得粉碎。” “林成祖不知所谓也就罢了,毕竟他是皇帝陛下嘛!”卓彬炳冷笑道:“可是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卓彬炳,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若不是你答应我了那么多好处,我是不会支持你的。”简华池冷哼道:“若是你不知好歹,那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我不客气?”卓彬炳依旧笑着看着简华池:“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对我不客气的?” “你别逼我。”简华池弄不明白卓彬炳为什么这么自信,现在大殿内,所有的士卒都是他的人,卓彬炳除了自己,可就没有人用了。 “若是你不动手,那我可就动手了。”卓彬炳笑了笑,说道:“给我拿下。” 原本跟着简华池冲进来的士卒一拥而上,在他惊恐的眼神当中,他手中的战刀被卸掉,人被按倒在了地上。 “给你机会你是真的不中用啊!”卓彬炳蹲下身子,看着简华池,说道:“你怎么就觉得这些跟你冲进来的人,就都是你的人呢?我干的可是诛九族的买卖,你觉得我能比你想的要少吗?” “卓彬炳,你他娘的阴我。”简华池终于想明白了,他就是个替死鬼,替卓彬炳死的那个鬼。 “现在想明白了?”卓彬炳在简华池的脸上拍了拍,笑着说道:“可惜啊!晚了。” “杀了他。”卓彬炳站起身说道。 听到卓彬炳的话,那名压着简华池后背的士卒抽出战刀,狠狠的从简华池的后颈刺了进去,只是一刀就接过了简华池的性命。 “简华池领兵叛乱,刺杀陛下与殿上。”卓彬炳朗声道:“本尚书带领文武百官控制简华池,但是为时已晚,陛下已死于殿上,简华池被愤怒的士卒杀死,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对对。”一众文武官员赶紧应道,这个时候谁要说不对那就是脑袋有泡,人家明显已经掌控了局面,这个时候再和人家作对,那就是你自己找死了。 “来人,去把后宫的人都给我清理了。”卓彬炳看向一旁的几名士卒说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算是我赏赐给你们的。” 有了简华池的前车之鉴,这些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反抗,而且还有那么多好处,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他们不知道,卓彬炳并不准备让他们也活着,等他们处理了后宫的那些人之后,这些人也会死,毕竟有些事总是要有人背锅的。 卓彬炳要当皇帝了,怎么可能去背锅呢! 那背锅的自然就是简华池和这些士卒了,一个上位者是不会在乎这些士卒的死活的,若是他心不狠一些,死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皇宫之内大局已定,皇宫之外依旧是兵荒马乱,那些士卒和江湖客依旧在长街之上捉对厮杀,此时的长街上以遍地尸体,随着禁军的加入,江湖客们逐渐顶不住了,他们虽然都是身怀武艺之人,但是碰到军队,他们的武艺并不能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来,而且军队方面人员上占据着绝对优势。 这些江湖客一看没了机会,就开始四散奔逃,城内的地形复杂多变,他们倒是有机会逃出战场,藏起来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倒是有机会离开泉州。 第1243章 路朝歌的亲军 都是演技派 随着江湖客们不断的脱离战场,泉州长街上的战斗也渐渐进入了尾声,那些江湖客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在江湖上行走的那一套只适合江湖,而不适合战场,他们更喜欢单打独斗,而军队则更重视团队作战。 他们虽然退出了战场,但是魏嘉荣可是真的没准备放过这些人,他把自己手里掌控的探子全都派了出去,就为了把这些江湖客一个个的全给揪出来,而他派出探子的同时,潜伏在城内的锦衣卫也行动了起来,魏嘉荣抓江湖客,而锦衣卫的探子们,抓的是‘天地院’的探子。 就在泉州城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长安城这边也迎来了今年的科举考试,路朝歌又被抓了壮丁,带着自己麾下的亲军在各个考场维持秩序,这种活他还是挺喜欢的。 “检查仔细了。”坐在北考场大门外的路朝歌看着排队进入考场的考生们:“跟你们说啊!科举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别因为那点小聪明就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科举作弊抓住一次那可就是终身不让在参加科举了。” “这科举就算是考不上也无所谓啊!”路朝歌继续喊道:“凉州军时刻欢迎你们啊!我们凉州军也是需要有文化的年轻人嘛!省的我一天到晚跟着这帮大老粗操心。” 凉州军的文化素养其实还是挺高的,尤其是在路朝歌的要求之下,整个凉州军不许有文盲,你可以不会吟诗作赋,但是你必须能写出平时用得到的常用字。 “你带这么多吃的干什么?”就在一名亲兵搜检一名胖乎乎的考生的时候,当那名战兵打开考生随身的书箱的时候都惊呆了,那里面除了吃的就是吃的。 要知道,凉州的科举是提供吃喝的,而且伙食从来都不差,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所以很多考生带进考场的东西不会很多,有也是一点点吃的喝的,避免自己考试途中饿了,可这小胖子带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容易饿。”小胖子看着年岁不大,应该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胖乎乎的煞是可爱。 “这考场里面是给提供吃喝的。”战兵笑了笑,说道:“你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留在外面吧!等你考完试出来了,我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好不好?” 战兵看着小胖墩也确实是岁数不大,所以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这要是换成一个成年人你在看,他能怼死你。 “带了多少东西啊!”路朝歌好奇的走了过来,他就是随便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 一看可给路朝歌吓了一跳:“你这是考试啊还是来开宴会啊!这又是烧鸡又是烧鹅的,你是真担心自己饿着啊!” “我从小就愿意饿。”小胖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别人一天吃三顿饭,我都要吃六七顿。” “怪不得你这么胖。”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太胖了对身体不好,还是控制控制自己的饮食比较好。” “我也知道,但是控制不住。”小胖墩说道。 “检查一下,只要没有夹带就让他带进去吧!”路朝歌说道:“饿肚子考试可是很难受的。” “谢谢大将军。”小胖墩赶紧感谢路朝歌。 “你不是我们凉州治下的人吧?”路朝歌听了小胖墩的称呼,顿时就笑了起来。 “您怎么知道的?”小胖墩好奇的问道:“我家是青州的,年初的时候我爹娘带着我一起来了长安城,想让我参加科举,我都在长安城待了快一年了。” “凉州治下地区的人都称呼我为‘少将军’。”路朝歌笑着说道:“其他地方的人才称呼我大将军,也不一定准,我就是随便猜的。” “你今年多大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毕竟看着岁数就不大,而且还是父母一起陪着来的,想来应该还是个孩子。 “我十二岁了。”小胖墩说道。 “那咱俩还真有缘分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是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你也是十二岁上‘战场’,了不起啊!” “检查好了,全是吃的。”这个时候,那名检查的战兵抬起头说道:“可以进去了。” “进去吧!”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祝你能够金榜题名。” “也就想着天气不算热了。”小胖墩进去之后,路朝歌笑着说道:“这要是天气太热了,他带进去的那些东西,估计明天就吃不了了,全都得馊了。” “这饭量,赶上您了。”那名搜检的战兵一边搜检着考生一边打趣道。 “你闭嘴吧你。”路朝歌笑着说道:“搜检的仔细点,要是出了差错,我练死你。” 路朝歌又回到了自己的躺椅上,往躺椅上一躺,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长长的考生队伍。 “这是什么?”突然,在不远处的队伍当中,一名战兵从一名考生的随身箱子里拿出了一张不算大的纸条厉声喝问道。 路朝歌听到这个声音,直接从躺椅上弹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从那名战兵手里拿过那张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上面的内容是不是和考试有关他也确定不了,考题现在还在李朝宗的手里,不管是谁都接触不到,路朝歌倒是可以接触到,但是他从来不会去碰这个东西。 “带进去干什么?”路朝歌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名考生问道。 “我……我……”那考生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路朝歌又看了一眼那张不算大的纸条,上面写的东西他有点熟悉,突然间他想起来了:“这不是去年的考题吗?” “你没事把去年的考题答案带进去干什么?”路朝歌看着那名考生问道:“再说了,考题的答案也不是唯一的,你带进去有什么用?” “这……这……这不是我的。”考生说道:“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啊!”路朝歌狠狠的瞪了那考生一眼,道:“来人,带下去画像存档,将此人画像传递到各州、府、县,此人今后不得踏入考场半步。” “是。”两名亲兵快步走了过来,将那人带出了队伍。 “我冤枉啊!”那考生高声喊道:“少将军,我冤枉啊!” “我的天,还要画像啊!”队伍中有人窃窃私语。 “不仅要画像,还要将此人的档案信息整理出来传递各地。”路朝歌朗声道:“你们给我听好了,科举是凉州的大事,谁要是敢在这上面跟我玩猫腻,我可不会轻饶了你们,我不管你们背后有多硬的后台,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那名考生被带出去了很远很远之后,那两名战兵就放开了他:“你喊那么大动静干什么啊!” “不是为了逼真吗?”那名考生打扮的人说道:“我演 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 没错,这都是路朝歌安排的,他不确定这些人会用什么手段去作弊,他也不确定这些考生会不会作弊,但是他要给这些人提个醒,别到时候哭爹喊娘的,更麻烦。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考生队伍终于是全都进入了考场,这边考生进入考场之后,监考的官员会给他们发放笔墨纸砚,而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押送考题的人才会离开禁军衙门。 这边搜检完了考生之后,路朝歌其实就没有什么事了,但是他还不能离开,他要留在这里,看顾四个考场的安全,万一有人来闹事他又不在就不好了。 长安城这边的科举如火如荼的开始了,而此时的泉州城内,确实到处在打扫战场的士卒,他们将那些死去的袍泽安放在一起,又将那些江湖客的尸体收拢之后随意堆在了一起,他们对这些江湖客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感,能给他们收尸,还是因为怕把尸体留在城里造成瘟疫。 此时,去追击邱鸿文的人回来了一个,他一路奔向皇宫,此时的皇宫内,林成祖的尸体被好好的收殓了起来,后宫的那些嫔妃、皇子的尸体同样被收敛了起来,那几位去后宫屠杀嫔妃的士卒,此时已经横尸当场,这都是用来背锅的。 “立即对外放出消息。”卓彬炳站在高台上,此时的他真的是意气风发:“简华池叛乱,陛下、皇子悉数罹难,叛贼简华池已经伏诛。” “是。”一众大臣躬身行礼。 今天,对于红杉军来说,是一个改天换日的日子,至于这一次的改天换日是好还是坏,所有人都不知道,现在的卓彬炳他们都看不懂了,未来到底会如何,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报……”那名去追击邱鸿文的士卒冲进了大殿:“尚书大人,邱鸿文带着他的亲兵向西江道逃窜,我们的人正在全力追击。” “加派人。”卓彬炳眉头一皱,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邱鸿文的想法,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多说什么:“务必将邱大将军给我请回来,邱大将军是跟着先帝起兵的将军之一,他对红杉军的贡献可比我大多了,红杉军不能没有我,但是不能没有邱大将军。”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下面的很多人都明白,邱鸿文如果被抓回来,他要面对的就是死路一条,卓彬炳可能会利用他,但是利用之后必然会除掉他,邱鸿文这个人脑子虽然不太好,但是人家毕竟是红杉军的老人,在朝堂上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这样的人存在,对于卓彬炳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卓彬炳走出了大殿,魏嘉荣派来监视他的那两名护卫,此时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们刚刚就是去杀那几名士卒的,那几个人不能留。 “去告诉你们少爷,我这边已经得手了。”卓彬炳看向其中一人说道。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那人说道:“你做的不错,虽然废话多了一些,但是终究是完成了任务,希望你以后依旧能做到这一点,好好听我们少爷的话,对你来说有好处。”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们?”卓彬炳眼神一凛,瞪向了那人,道:“这皇宫之内也不安全,你们若是死了,估计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吧!” “那你尽管试试。”那名护卫笑着说道:“虽然我们在‘天地院’内的身份地位不算高,但也不是你能料理的,你若是想死,尽管试试就是了,看看你能不能活过新年。” “你们都很喜欢威胁人吗?”卓彬炳不屑的说道。 “威胁那是没本事才做的事。”护卫说道:“而我们在阐述的是一个事实,你觉得你很了不起,但是在我们‘天地院’的眼里,你只不过是个屁,一个用来恶心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屁,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看清自己的位置。” “既然我只是一个屁,那不如我们一拍两散如何?”卓彬炳想知道,自己在‘天地院’的眼里是不是真的可有可无,若是自己并不是,那接下来他有很多事就可以做了,若是自己真的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那他就要改变对‘天地院’的策略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也不能就这么在失去了。 “你想的美啊!”护卫说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帮你,你就想这样一拍两散,你觉得我们‘天地院’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吗?” “做好自己的事。”另一名护卫开口道:“别让我们在这个高兴的时候,对你做一些让你不太高兴的事。” 说完,两名护卫齐齐的走到了卓彬炳的身后,他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些大臣们已经走出来了,他们不能让卓彬炳在这个时候失了脸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此时的卓彬炳也明白了,自己还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所以他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要如何与‘天地院’合作了,虽然在‘天地院’的眼里这并不算是什么合作关系,但是他还是要把这当成合作来,毕竟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将来肯定是要脱离‘天地院’的掌控的。 第1244章 要么战 要么滚 这次红杉军的内部政变,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林成祖的迷之自信让他失去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性命,若是他别那么无缘无故的自信,将自己的部署计划的在周密一些,把自己还能利用的那些人好好利用一番,他也不至于落败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就像邱鸿文这样的人,本来就没什么脑子,这种没脑子的人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认定你是一个好人之后,就会无条件的信任你,可林成祖却直接将他软禁了,将他软禁之后,禁军就彻底失去了掌控,让他最精锐的一支军队直接成为了卓彬炳的军队。 要知道,整个皇宫都是在禁军的控制之下的,这样一来就等于直接将皇宫的控制权交到了卓彬炳的手里,他还能不败吗?更何况因为囚禁了邱鸿文,让很多人对他是离心离德,这些人彻底对他失望了,所以在他被卓彬炳弄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一把。 林成祖的死亡,标志着红杉军彻底进入了卓彬炳的时代,至于未来如何没有人能说的准,但至少对于卓彬炳来说,他已经达到了他最初的预想,接下来就是他要依靠自己,改变红杉军命运的时候了。 而此时的邱鸿文,在亲卫的护送下,一路向着西江道疾驰,他现在不确定卓彬炳是不是已经派人来追杀他了,反正他是不敢停下来,不管卓彬炳是怎么想的,他肯定是不想再留在泉州道了,他要去蜀州生活,那里远离长安城也远离泉州道,他现在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大将军,有人追上来了。”一名亲兵冲到他面前喊道:“我带人去将他们引开,你带着人继续向前,不能停下来,看样子卓彬炳是不想放过你了。” “你去引开他们,你们不要命了?”邱鸿文大喊道:“那帮货色都是卓彬炳的心腹,都是他娘的杀人不眨眼的主,继续跑,若是跑不掉,老子带着你们一起死。” “分出一百人,跟我去解决了后面的那些人。”那亲兵根本没听邱鸿文说什么,直接从队伍中分走了一百人,向着追兵追来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邱鸿文的这些亲兵,确实是如他所说的那般,都是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老兄弟了,这帮人绝对靠得住,至少比卓彬炳靠得住,而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帮助邱鸿文,也不完全是因为邱鸿文给他们了那么多银子,更多的也是为了报恩。 原本三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变成了二百多人,但是行进的速度依旧没有慢下来,毕竟谁也不知道,卓彬炳到底派出了多少人来追击他们,那一百人到底能不能把人彻底解决。 就这么足足跑了一整天的功夫,途中除了更换战马,所有人根本就不敢停下来,他们现在距离西江道还有一段距离,就算是这么疾驰最少也还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进入西江道。 为了这次出逃,邱鸿文也是下了血本了,他这么多年在泉州城,也是积攒了不少财富,这些财富当中就有相当一部分是战马,这次出逃邱鸿文将所有战马都拿了出来,他们这支逃离的队伍,达到了惊人的一人三马。 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被引开的追兵再一次追了上来,而邱鸿文的亲卫再一次进行了分兵,又一次将红杉军的追兵引开了,这一次整支队伍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五十人。 按照这么跑下去,他们很有可能还没给你到西江道,邱鸿文麾下的的亲兵就有可能损失殆尽,虽然未必是全员战死,但他身边绝对不会在有人保护他了。 邱鸿文也没时间去想那些问题了,他现在就是一门心思的向着西江道逃,以他对红杉军的了解,只要自己的脚踏入西江道,这些人就必然会放弃对他的追杀。 “老爷,不行了。”二夫人从车窗探出头,说道:“大夫人受不了了,我们必须停下来休息片刻。” “不行,没时间休息。”邱鸿文说道:“卓彬炳的追兵就在我们身后,我们停下来,所有人都活不成。” “这么跑下去,还要多久能赶到西江道。”二夫人问道。 “明天中午之前,我们一定可以进入西江道。”邱鸿文说道:“所有人再坚持坚持,只要进了西江道,我们就安全了,卓彬炳的人绝对不敢进入西江道的。” 追击邱鸿文的红杉军其实挺闹心的,毕竟人家是一人三马,他们一人只有一匹马,追上基本上是没机会了,但是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一旦让卓彬炳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好在沿途都有很多军队加入进来,才让他们没有被邱鸿文的队伍甩开太远的距离。 到了第二天,邱鸿文最后一百名亲卫脱离了队伍,他们再一次将一批追兵引向了别的方向,此时邱鸿文的队伍当中,只有他和他的家人了。 一路疾驰之下,队伍已经接近西江道地界,这个时候身后的追兵再一次追了上来,邱鸿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在不远处他已经能看到西江道的界碑了,只要进入西江道,他们一家子就安全了。 邱鸿文卯足了劲在战马的屁股上抽了两鞭子,他胯下的战马再一次提速,就这么跑下去,这匹战马估计是废了,一旦停下来基本上就死定了。 终于,车队冲进了西江道,邱鸿文提在嗓子眼的心也是放下去了,卓彬炳的人就是在嚣张,他们也不敢进入西江道,这不是他邱鸿文说的,而是红杉军普遍认为的事实。 冲进西江道的邱鸿文终于是停下来脚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追兵很果断的跨过了界碑,冲进了西江道。 就在邱鸿文万念俱灰的时候,从不远处又冲出来了一队骑兵,这队骑兵不管是从战马还是装备上,一看就不是红杉军的骑军能比拟的。 没错,这就是凉州神策军麾下骑兵营中的一个团,虽然仅仅只有一百二十骑,但却能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红杉军,你们好大的狗胆。”为首的团率勒停战马,挡在了邱鸿文的车队之前,朗声道:“这里是西江道,你们越界了。” “西江道?”追兵之中,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打马而出,他这次带了整整一千人,根本就看不起眼前这一个团的凉州骑军,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之下,就这么面对面的硬刚,这一个团的凉州骑军,那就是白给的货。 “你们身后的人是我们要的人,把人交出来,我放过你们。”红杉军将军冷哼道。 团率回头看了一眼邱鸿文,然后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啊?” “绝对没有。”邱鸿文赶紧说道:“我们肯定没见过,你一定是记错了。” “不对不对。”团率说道:“我肯定是见过你,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你,我想不起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对面那名红杉军的将军听的清清楚楚,突然就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他是谁吧!他就是邱鸿文,我们红杉军的禁军大将军。” 听到那红杉军将军的话,邱鸿文的心就是‘咯噔’一下,他知道路朝歌现在一直惦记着他的老命呢! 现在身份被戳破,估计凉州军这边也不会管他了,可是他是万万想不到啊! “哎呀我去……”团率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想起来了:“怪不得老子这两天左眼皮一直跳,原来是该着老子发财。” “想发财很简单,把人交给我,我给你一笔银子。”红杉军将军说道:“我得了人回去好交差,你得了银子以后衣食无忧,两全其美多好啊!” “你有病?”团率看向了红杉军将军,道:“老子要发财,那也是去少将军那领赏,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你们凉州军还真是狂妄啊!”红杉军将军说道:“你难道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 “什么形势?”团率冷哼道:“你所谓的形势是不是因为你身后的人比我的人多啊?” “不然嘞?”红杉军将军说道。 “比人多我们现在确实是不行。”团率一脸不屑的说道:“可是,我们凉州军打架,从来都不看人数多少啊!” 他说这话,若是放在五六年前,说的那肯定是理直气壮的,但是这几年凉州军打仗,好像人数就没有太大的劣势,毕竟现在的凉州军人多、钱多、装备多,根本就不惧所谓的人海战术。 “更何况,这里可是西江道。”团率继续说道:“你们已经越界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开战。” “开战又能如何?”红杉军将军说道:“更何况,只要我们把你们都料理了,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死的不明不白的,没有人会在意的。” “你说的好有道理哦!”凉州军的团率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将自己的头盔摘了下来,递给了身旁的一名战兵,然后又将自己的颈甲解开,递到了那名战兵的手里,在邱鸿文以及红杉军骑兵的注视下,打马缓缓来到了那名红杉军将军的面前,很是不屑的露出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再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来,照这砍。”团率一脸不屑的说道:“砍准点,一刀下去我就死了。” “你以为我不敢?”红杉军将军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我知道你敢啊!”团率轻蔑的说道:“所以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砍啊!”团率猛然间拔高了声音,吼道:“照这砍,砍啊!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啊?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儿子,砍。” 那红杉军将军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但是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士卒,在他的认知当中,当兵不过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何必这么玩命啊!尤其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没必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不敢了?怂了?啊?”团率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怒吼道:“来啊!你们红杉军不是自诩英雄好汉吗?你们不是自诩杀人盈野吗?怎么了?杀我一个小小的凉州军团率都不敢吗?啊?” 凉州军团率就这么抻着脖子,一点也没有收回来的意思,那架势就好像你不砍死我,你就是个怂包软蛋一般,那红杉军的将军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屈辱,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战刀,照着那团率的脖子就砍了过去。 这一刀要是砍了下去,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那就等于是宣战了,到时候凉州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进泉州道,打着为自己袍泽报仇的旗号过去。 而这名凉州军团率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逼着红杉军的这名将军杀了自己,只要他动了手,那后面的事就简单多了,凉州军杀进泉州道,砍瓜切菜一样灭了红杉军,就这么简单的事情。 看到那挥舞而来的战刀,那名团率不躲不闪,甚至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丝兴奋的光芒,只要这一刀挨上了,红杉军就死定了。 可最后,那红杉军将军的战刀停了下来,就停在了他脖子的附近,只要在靠近几寸,团率必死无疑,可是他停了下来,他真的不敢砍下去。 “别怂啊!”团率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战刀,吼道:“砍下了,只要砍下了你就能出气了,砍啊!” “你别逼我。”红杉军将军怒道。 “既然不敢,那就给我滚出西江道。”团率冷哼道:“你真以为你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 “把人交给我,我立刻离开。”红杉军将军说道。 “不可能。”团率说道:“进入西江道,那就是我凉州人,是凉州人我们就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我是凉州军战兵,这是我的职责,我要是能眼睁睁的看着凉州百姓死在我面前,那我就不配穿这套盔甲。” “他是邱鸿文,你们少将军憋着想要弄死他。”红杉军将军说道:“倒不如交给我带回去,你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大笔银子,何乐而不为。” “少将军想弄死他,那是少将军的事情。”团率说道:“我的任务是,将他活着送到少将军的面前,至于少将军要如何处置他,那是少将军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团率缓缓后退,回到了自己军队这一边:“现在,要么你带人冲过来,大家较量一下,看看是你们红杉军的狗屁骑兵强,还是我凉州铁骑的兵甲更利,要么冲过来,要么滚回去,现在……立刻……告诉我。” 红杉军的将军见过不怕死的,战场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自己找死的他还是真的第一次见,一个敢把自己脖子送到你面前,让你砍的人,这个人不是疯子,那就是真的想让你赶紧弄死他,这样的人惹不起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再凉州军中,这样的人大有人在,甚至可以说每一名凉州战兵都敢这么干,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凉州战兵,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自己死了,自己的家人也会有人照顾一辈子,他们不担心身后事。 第1245章 价值一百五十两 团率就这么看着对面上千名战兵,可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战刀,只要对面已有动作,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带人冲上去,至于最后的结果他根本就不想那么多,他今天要么就死在这,要么就带着邱鸿文回去。 而对面的红杉军将军此时也是犯难了,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真的带人冲过去,他坚信自己可以赢,邱鸿文也会被他带回去,可是这一切所产生的后果,不是他能够承担的。 就在他纠结是要冲上去还是要撤离的时候,远处一阵阵马蹄声响起,只见凉州军的骑军在一名将军的带领下冲了过来,为首之人身旁立着两杆军旗,一杆上书‘神策’二字,另一面军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钱’字。 没错,来人正是神策军领军将军钱毅谦,这个月轮到他的神策军寻边了,之前派出的一个团,那不过就是前哨罢了,凉州军的寻边一般都是以一个骑兵营为单位的,尤其是最近一年的时间,西江道这边有很多迁徙过来的百姓,他们要保证这些百姓的安全。 “红杉军,你们好大的狗胆。”钱毅谦勒停战马,看着对面千余骑兵,笑着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留下来吧!” “撤。”那红杉军将军一看,敌军的援军赶到了,他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怂货。”钱毅谦看着逃跑的红杉军,冷哼一声,道:“就这点胆子,也敢来我们凉州军的地盘闹事,作死。” “你怎么样?”钱毅谦回头看向了那名团率问道。 “我没事啊!”团率说道:“一群怂货,把脖子送到他面前了,他都不敢砍,就这德行的一群人,还想和咱凉州作对,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行了,你派几个人,把这些人护送去西江城。”钱毅谦笑了笑,说道:“其他人继续寻边。” “将军,这个人可不行,你看看那是谁。”团率赶紧说道。 “谁啊!”钱毅谦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么多的红杉军追击,泉州百姓迁移到凉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泉州基本上是很少管的。 钱毅谦打马挤过自己的亲兵,就看到了被保护起来的邱鸿文,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就乐了:“这不是邱鸿文嘛!” “是我。”邱鸿文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今天落在你们凉州军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们可不敢杀了你。”钱毅谦说道:“我们的把你送到西江城去,然后郑将军估计会把你送去长安城,毕竟我们少将军憋着要弄死你呢!我们谁敢对你动手啊!” “路朝歌要怎么对付我?”邱鸿文问道。 “那谁知道了,他一天到晚想法那么多。”钱毅谦说打破:“不过,你自求多福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唉唉唉……”团率碰了碰钱毅谦,道:“你说这话能不能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注意影响。” “我注意个屁啊!”钱毅谦说道:“谁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行了,你带着你的人,把他送到郑将军那里去。”钱毅谦说道:“当初少将军说,抓住他给多少银子来着?” “一百五十两。”团率想了想,说道:“最开始好像是五十两吧!后来看实在没人愿意干这活,才加了一百两。” “送走吧!”钱毅谦说道:“送到之后你赶紧回来。” “得嘞!”团率笑着说道:“你说,郑将军让我把他们送到长安城怎么办?” “那你就去呗!”钱毅谦说道:“没准你见到少将军之后,他还能亲手把银子交到你手里呢!”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钱毅谦带着人继续前去寻边,而团率则带着人将邱鸿文围在了中央。 “走吧!”团率说道:“赶紧把你送到西江城,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到时候有人会送你们去长安城的。” 队伍缓缓前进,邱鸿文也不骑马了,坐在了马车上,这几天骑马可把他累的不轻,这个时候他也有点坚持不住了。 “今天还真是惊喜连连啊!”团率笑着说道:“等把赏钱领了,大家分一分,剩下的大家一起喝酒。” “好。”众人齐声应道。 “这位小兄弟,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值得吗?”邱鸿文实在是想不明白,以凉州军的俸禄来算,一百五十两不算是一个大数目,没必要为了这一百五十两送了自己的命才对的,更何况分到每个人的头上不过就是一两多银子罢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团率嗤笑,道:“我是为了让他弄死我,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就是一个怂货,他都没胆量砍死我。” “你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邱鸿文靠坐在马车上,淡淡的问道。 “对我的好处倒是没什么,但是对我家人的好处很多啊!”团率说道:“我要是被杀了,首先我的家人会得到一大笔补偿,往后的很多年我们家也会领导抚恤,其次就是我儿子,能够优先进入凉州军,甚至未来还有机会进入武院学习,出来了就有机会当将军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老子的名字将会被篆刻在英烈园的英烈碑上,以后不管过了几百年,都会有人记住老子的名字,那时候老子就叫青史留名。” “最最最关键的……”团率顿了一下,说道:“我给了大都督和少将军一个可以出兵的理由。” “你以为他们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团率出兵吗?”邱鸿文不屑的说道:“这次泉州城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所谓的上位者,从来不把你们这些底层士卒当人看,只不过是把你们当成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所以说,你们红杉军成不了气候。”团率说道:“我们凉州军可没有那么多歪门邪道,死一个团率就足够出兵了,也许你可能不信,但这对于凉州军来说,就是一个事实。” “既然你说是事实,那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必须死,才能让你的儿子有机会进入武院学习呢?”邱鸿文说道:“我若是猜得没错的话,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的儿子,都可以随时随地进入武院学习吧?” “那你还真猜错了。”团率说道:“大世子、二世子进入武院,是通过考试才进去的,而我们很多将军的子嗣,也是通过了考试才进入武院的,在凉州其他的事可能没那么严谨,但只要涉及到军队以及百姓民生,就没有不严谨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就算是死,也愿意为凉州而死的原因,你们红杉军的人是不会懂的。” “唉……”说到这里,团率身边的一名战兵也是叹了一口气。 “咋了?”团率好奇的问道。 “你一提到儿子,我就想到我儿子了。”战兵说道:“你说那小子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你说从前咱们这些人吃都吃不饱,也不想着上学学习的事,现在让他们不花钱学习,这小子一天到晚的逃课,给我愁的啊!” “别提了,我儿子也那德行。”团率说道:“前两天我媳妇给我来信了,我儿子那个淘的都没边了。” “现在也是日子好过了,这要是换在七八年前你在看。”团率继续说道:“就学堂一天管那一顿午饭,就得有多少人跑去读书啊!” “这帮小王八犊子就是不知道珍惜。”战兵叹了口气,道:“我都想回去踹死他了。” “凉州的各种政策我也是了解一些的。”邱鸿文插嘴道:“这个免费的学堂,我觉得是最有意思的。” “我们凉州有意思的事多了去了。”团率说道:“我其实挺好奇一件事的,当初我们少将军那么好的条件给你,你为什么要跑回去跟林成祖高密啊?” “那是我自己的事。”邱鸿文说道。 “那你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啊?”团率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还被自己人追杀了?” “唉……”邱鸿文叹了口气,道:“现在的红杉军已经不姓林了,可能已经姓卓了。” “卓彬炳那犊子玩意还真他娘的造反了?”团率一脸兴奋的说道:“这一次内乱,红杉军是不是损失惨重?” “那我怎么知道。”邱鸿文说道:“一出事我就跑了,现在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其实也不清楚。” “可惜了。”团率说道:“要是你能多提供点有用的消息,没准我还能去郑将军那换一顿酒呢!”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红杉军要内乱的?”邱鸿文好奇的问道。 “我们凉州军上下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团率嗤笑道:“从少将军把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接回来之后,我们就一直准备着,一旦你们红杉军起了什么幺蛾子,我们凉州军直接就杀进泉州道。” “看来你们的计划这次是落空了。”邱鸿文笑着说道。 “无所谓的事啊!”团率说道:“和红杉军早晚都有一战,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你觉得你们红杉军有机会打败我们凉州军吗?” “也不是不可能吧?”邱鸿文说道。 “得了吧!”团率说道:“不管是兵力还是兵员素质,你们红杉军和我们凉州军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你觉得你们红杉军很了不起,可还是在我们眼里,你们其实连对手都算不上,若不是不消灭你们,我们大都督就不算是一统天下,我们都懒得搭理你。” “你们凉州军都这么猖狂吗?”邱鸿文笑着问道。 “习惯就好了。”团率说道:“行了,不跟你唠了,到点吃饭了。” “你可是要押送我去西江城的,这个时候停下来不怕出事?”邱鸿文笑着问道。 “我是担心你饿死。”团率说道:“看你这模样也是两三天没吃饭了吧!你不吃不要紧,马车里还有孩子呢吧!” “我们凉州军虽然冷血,但我们不是畜生。”团率继续说道:“总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不是。” 寻边军队的午餐其实很简单,若是能遇到村子的情况下,他们可以花钱让百姓帮忙做一顿热乎饭,若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就自己生火烤馒头和肉干吃,这东西快捷方便,最主要的是顶饱。 “行军途中,对付吃一口吧!”团率将烤好的馒头和肉干端到了马车前,塞到了邱鸿文的手里:“让孩子吃点热乎的,一会那边水烧好了,我给你送过来。” 邱鸿文也不矫情,这几天他确实是没吃过东西,孩子们在车里虽然能吃上一点干粮,但是也吃不消停,他们早就饿了,可是急着逃命啊! 也不可能停下来吃东西不是。 邱鸿文就那么靠着马车,吃着烤好的馒头和肉干,虽然这东西味道很一般,但是人饿的时候,吃什么都会很香。 吃过饭之后,车队继续上路,这一路上邱鸿文和那名团率聊了很多,他也再一次对凉州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虽然他和凉州是敌对关系,但是不妨碍他喜欢凉州的一些政策,这些政策曾经在红杉军中也有推行,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 第1246章 郑斯武 对于邱鸿文这个人,路朝歌其实是很矛盾的,要说他不想弄死他那是假的,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被人骗就是这个邱鸿文,就因为他,路朝歌从长安城跑到了泉州城,冒着生命危险把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救了出来。 可要说恨之入骨也不至于,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当初的选择对于当初的他自己来说,也是最有利的,毕竟路朝歌这边的未知实在是太多,就算是最后真的能活着跑到凉州军的地盘上,他也会像廖泰初和石康乐一样,失去所有的权利,那个时候的邱鸿文对权利还是又渴望的,而他也在林成祖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对这些所谓的权利,产生了动摇。 权利再大再好,你也得能活着享受权利带来的好处才行,林成祖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搞死他了,他要是再不赶紧逃,估计自己小命就留在泉州城了,而也就是在这一次的事件当中,他也意识到了,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红杉军已经不是曾经的红杉军了。 最初的红杉军就是一群吃不上饭的农民揭竿而起,可现在的红杉军成分越来越复杂了,而且随着势力不断的扩大,红杉军需要的人才也在不断的变化,他这种领兵能力一般,也没有什么治理地方能力的老人,也就会慢慢的被边缘化了,虽然他现在在红杉军的地位还是很高,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了,虽然他是禁军大将军,但是这禁军他能调动的其实也并不多,而且禁军的调动还要经过林成祖同意才可以。 所以,他在红杉军之中,其实已经被边缘化了,所以这一次他才这么果断的放弃了红杉军的高官厚禄,他一门心思的就是想逃离,而逃离的过程还算是顺利,至少顺利的跑到了凉州军的地盘,只不过刚刚进入西江道,就被凉州军堵住了,这一次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团率护送着邱鸿文赶到了西江城外的凉州军大营,郑洞国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当他听到传令兵说邱鸿文被抓住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也得了路朝歌的消息,说他算计了石康乐一把,让他给邱鸿文写了一封信,若是邱鸿文这段时间真的从泉州逃离,那八成会进入西江道,让他留意一下,若是抓住了,就将人给他送到长安城去。 对于路朝歌的算计,郑洞国多多少少是不信的,一封信就能把一个人忽悠的逃离泉州,这种事倒不是没有人干过,但是他就是不相信。 不相信的结果就是,邱鸿文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急匆匆赶出军营的郑洞国,围着站在那里的邱鸿文转了好几圈,就是想不明白,这好好的大将军不当了,跑出来干什么,还被自己人追杀了一路。 “还真是你啊!”将邱鸿文的画像收了去了,郑洞国开口道:“卓彬炳真的造反了?” “那不是都在你们的预料之内吗?”邱鸿文气哼哼的说道:“路朝歌不是把一切都算计到了吗?” “可不是算,那叫做预判。”郑洞国说道:“卓彬炳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只要有人稍稍一挑拨,他就按耐不住自己的野心了,而林成祖又太蠢,小事上没见他糊涂过,但是大事上他就没有不糊涂的时候。” “我已经逃出来了,他们两个如何我也不关心了。”邱鸿文说道:“说说吧!你要怎么对付我。” “我才懒的对付你呢!”郑洞国说道:“要对付你的是路朝歌,可不是我,不过话说回来了,能让路朝歌恨这么长时间的人,你邱鸿文是第一个。”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邱鸿文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吗?”郑洞国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回长安城,和他一起吃了几顿饭,但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提到你,每次提到你他都是咬着后槽牙说要弄死你。” “能想到,我若是落在他手里,估计也没有活着的机会了吧!”邱鸿文倒是看开了,他活不活着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倒不如让家里的老婆孩子能够活下去。 “不一定啊!”郑洞国却给出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一定?”邱鸿文惊疑道:“什么意思?” “说到底这一次卓彬炳的叛乱,你从中是起到了作用的。”郑洞国说道:“若不是石康乐给你写的那封信,估计你也不会那么快就失去了对禁军的控制,你也没那么快就下定决心要逃出来,你不逃出来,禁军的军权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落到卓彬炳的手里,所以说你还是起到了作用的。” “这么说,我在冥冥之中还帮了他路朝歌一把?”邱鸿文问道。 “这话该怎么说呢?”郑洞国想了想,道:“我也是刚刚得了消息,林成祖死了,简华池成了弑君的凶手,而卓彬炳掌握了红杉军的大权。” “路朝歌的目的是保住林成祖的性命,这才让石康乐给你写了一封信,他最初的意思是想让你坚定的站在林成祖的那一边。”郑洞国继续说道:“可惜他高估了林成祖了,他自己都知道小事上林成祖不糊涂,但是大事上林成祖就没有聪明过,这一次也是一样,若不是他剥夺了你的军权,他可能就赢了也说不定。” “林成祖都死了,那我不是等于没帮到他吗?”邱鸿文说道。 “这就是人家路朝歌和你们那些人不一样的地方。”郑洞国说道:“他认为这一次卓彬炳能够成功篡位,就是因为那封信,若是他不忽悠石康乐给你写信,估计林成祖也不会夺了你的兵权,不夺走你的兵权,他可能就赢了,所以他把责任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又如何呢?”邱鸿文问道。 “也就是说,他可能饶你一命也说不定。”郑洞国笑了笑,说道:“在西江城里休息两天,然后我派人护送你去长安城,到时候你就知道他要怎么处理你了。” “不是应该把我羁押在军营里吗?”邱鸿文说道:“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现在我给你个机会。”郑洞国笑着说:“现在你就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到了凉州军控制的地盘,你想跑也跑不了,你真当我们凉州军是吃干饭的。” 郑洞国叫来了自己的亲军校尉,这亲军校尉的长相倒是个郑洞国又几分相似的地方,若是路朝歌在这个地方,肯定能认出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郑洞国的弟弟郑斯武,不过郑洞国是嫡出子,而郑斯武则是庶出。 一年之前他来到了江南凉州军中,给郑洞国当起了亲军校尉,这个校尉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这小子在从军之前,曾经一个人单枪匹马深入草原四百余里,杀了草原骑兵六十多人,带着六十多颗人头回到了长安城,将这六十多颗人头送到了李朝宗的面前。 当时的李朝宗都震惊了,因为那个时候的郑斯武才十五岁,从长安城逃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罢了,可是一转眼就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小伙子了。 原本按照李朝宗的安排,郑家的孩子成年之后,就会直接进入军中效力,毕竟未来的郑家可是凉州的将门,将门之子不去军中,难不成还去舞文弄墨吗? 若是郑家子弟都按照李朝宗的安排,那么郑斯武这个小伙子就会从战兵一步一步做起,然后累计军功慢慢往上走,可是这小子不走寻常路,他觉得当战兵倒是不丢人,但是起步太低了,为了让自己的起步能高一点,这小子偷偷摸摸的就进了草原深处。 若是说,他单枪匹马深入草原杀了六十多个草原人,其实也不算什么本事,有这样本事的人,在凉州军中大有人在,可是人家杀的,基本上全是百户,那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草原上的一个百户,那都是有自己的小部落的,能杀一个百户已经很了不起,可他足足杀了六十多个。 就为了这件事,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足足商量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就是为了商量看看给这小子什么封赏比较合适,最后两人实在是没办法了,就直接想了个办法,扔给郑洞国,让他这个当大哥的自己操心去吧! 就这样,郑斯武就来到了郑洞国的身边,郑洞国这边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不可能因为他叫郑斯武,是自己的弟弟,就随便罢黜了某个人的官职,后来他身边亲军校尉要告老还乡,正好就把他安排进去了,也算不上是以权谋私吧! 而就在郑斯武得了校尉官职之后没多久,武院就开学了,这一下他又后悔了,想去武院学习,可是刚当了校尉就离开,没有这个道理啊! 所以,郑洞国就想了一个办法,让他多带着自己的亲卫出去,抓住红杉军的斥候往死里打,让他不断的积攒军功,等军功积攒到一定时候,反正他不可能给自己弟弟升官,那就送到武院去深造,用军功换取深造的机会。 郑洞国为了这件事,特意给李朝宗写了信,李朝宗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孩子想上进是好事,而且人家也不是说你把人给我塞进去,人家使用自己的军功换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去武院参加考试的机会,考上了就进武院学习,考不少回去接着当他的战兵就是了。 “这两天你回西江城待着。”叫来了郑斯武,郑洞国说道:“看着点邱鸿文,两天之后你带着我的亲卫,护送邱鸿文去长安城,到了长安城之后,你让我的亲卫回来,你就留在长安城吧!你不是想去武院学习吗?我已经和大都督说过了,用你这段时间积攒下的军功,换一个参加武院考试的机会,考上了你就在武院学习,考不上老老实实的回来继续当战兵,继续积累军功。” “末将领命。”郑斯武躬身行礼。 “去吧!”郑洞国笑了笑说道:“回了长安城,看看斯文是不是也要去武院,若是他也要去,你们哥俩正好一起。” “他是要去的。”郑斯武说道:“过了年他就十六了,倒是可以去武院报名了。” 郑洞国点了点头,郑家他们这一代男丁一共是八个人,嫡出的三个现在已经都做到了将军的位置,庶出中年纪较大的郑斯季和郑斯礼两人在镇远军中也是颇有建树,现在已经做到了从五品将军的位置,在下面就是郑斯武和郑斯文以及十三岁的郑斯嘉。 兄弟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后,郑斯武带着一队亲卫,护送着邱鸿文一家就往西江城的方向走。 “你是郑家人?”去西江城的路上,在一旁听了好半天哥俩闲聊的邱鸿文开口问道。 “对。”郑斯武应道。 “庶出?”邱鸿文又问道。 “是。”郑斯武对自己庶出的身份并不抵触,这庶出子虽然别人觉得不好听,但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在郑家嫡出庶出的待遇其实相差不大,而且郑洞国这个当大哥的,对几个弟弟可以说已经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了,郑洞嗣和郑洞源能做到营将军,那也是自己拿命换来的。 “你是郑家子弟了,去武院学习还需要考试吗?”邱鸿文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郑家子弟在凉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郑斯武说道:“凉州军上下,想进武院就凭本事,有本事你就去,没本事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校尉,是因为我大哥的身份才得到的?” “难道不是吗?”邱鸿文笑着说道。 “一年半以前,我一个人深入草原四百里。”郑斯武淡淡的说道:“从草原上带回了六十多颗草原人的人头,才得到了校尉的官职,在凉州军中,裙带关系没有用。” “那路竟择呢?”邱鸿文问道:“他可是已经做到了正三品将军了,他有什么功劳啊?” “我一猜你就会问,不过提醒你一下,他现在是从二品将军了。”郑斯武笑了笑,说道:“小将军,是我们凉州军中最特殊的那一个,至于如何特殊,等你到了长安城你就知道了,凉州军的将士们,从来不会觉得小将军的将军位是平白无故得到的,我们也没有人去羡慕嫉妒,那都是他应得的,你们红杉军的人很难理解,以后有机会你慢慢理解吧!” 路竟择这个凉州军中最小的将军,其实很多外人都有疑问,但是在凉州军中从来没有人觉得路竟择当这个将军有什么不妥,主要是人家手里的军队,也不是野战军队,属于是脸面,李朝宗和李存宁的脸面。 第1247章 哪个少男不钟情 哪个女子不怀春 车队缓缓的进了西江城,西江城的百姓对于能被亲卫护送的车队倒是很好奇,一个个的驻足观望,想看看这马车里面坐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要知道就算是路朝歌来了,也没好用郑洞国的亲卫护送。 看着一众窃窃私语的百姓,郑斯武也没有过多解释,不是什么事都要解释清楚的,有些事百姓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其实对他们没有什么实际的影响,他们就是单纯的好奇。 车队缓缓的停在了一处客栈前,这间客栈算得上是西江城内比较好的客栈了,凉州军的将军们家眷来看望他们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这间客栈下榻的。 凉州军的这些将军们,可不是到了一个地方就先分宅子后分银子,他们都是住在军营当中的,只有郑洞国在西江城内有一座将军府,若是其他将军的家眷来探望他们,就住在客栈内,若是想要随军,那不好意思,您自己花银子买房子,想让军队给你提供,那是不可能的。 “郑校尉。”客栈的掌柜看到郑斯武赶紧迎了出来,只要他出现在客栈门外,那一定是有生意了。 “邱……”郑斯武刚一开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邱鸿文了,称呼将军肯定是不合适的,称呼先生好像也不太合适,所以他一时还想不好如何称呼邱鸿文。 “你就叫我老邱就好了。”邱鸿文看出了郑斯武的为难赶紧开口道。 “老邱,你家几口人?”郑斯武问道。 “算上车夫一共十四口人。”邱宏伟知道这是要订房间了:“你帮我准备八间房吧!银子我自己付。” “掌柜的,准备八间房。”郑斯武转头对掌柜说道:“暂定是住两天时间,所有花费记在凉州军账目上。” “得嘞!”掌柜笑着说道:“吃喝什么标准?” “差……”说到这的时候,郑斯武又停住了,不是他拿不准,而是邱鸿文的家眷下车了,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姑娘,这姑娘长相倒不是多出众,但是就是能让人看了眼前一亮,看年纪应该是和他差不多大。 郑斯武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那姑娘,那姑娘好似感受到了郑斯武的目光一样,也同样看向了郑斯武,这一看不得了,姑娘也是愣住了。 要知道,郑斯武虽然才十六岁,但是个头可是不矮,而且那一身鲜亮的校尉甲胄,穿在他身上怎么看这小伙子那都能说上一声英武,而且郑家的基因可不差,人家小伙子精神着呢!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谁也不说话了,这一幕直接落在了邱鸿文的眼里,要知道那个姑娘可是他的嫡长女,他的掌上明珠啊! 正所谓‘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呐! 郑斯武已经十六岁了,按照凉州律法已经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了,再过两年的时间就可以成亲了,至于为什么在凉州只有到了十六岁才能定亲,这件事路朝歌比较有发言权,当初在指定凉州律法的时候就是路朝歌提出来的。 而他提出来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女性在十二三岁的年纪若是成了亲,紧接着就要生孩子,那对于女性来说伤害极大,很有可能导致女子再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女子年纪太小了,生下来的孩子未必能够健康。 他就用谢灵韵和周静姝做了比喻,这二位生孩子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得过什么大病,而且身体特别健康。 就是因为路朝歌执意坚持,这才让凉州律法中明确规定了,十六岁可以定亲,但是一定要十八岁之后才能成亲。 “还看还看,再看镶眼睛里拔不出来了。”邱鸿文直接挡在了郑斯武面前,道:“你那双眼睛最好老实点,别盯着我闺女看。” “叔,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啊!”郑斯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刚才还叫老邱,现在就改口叫叔了。 “你还是叫我老邱吧!”邱鸿文赶紧说道:“那是我大闺女,老子的掌上明珠,你就别惦记了。” “您看您这话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掌柜是个人精,一下就明白了,赶紧开口道:“咱们有什么话里面说,在外面站着多不好啊!” “对对对,里面说。”郑斯武赶紧说道:“换最好的房间,吃喝的标准都要最好的,多出来的银子我补。” “您看您说的,算我请您的。”掌柜的说道:“里面请吧!” 一众人进了客栈,邱鸿文就死死的站在自己的姑娘身边,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郑斯武,只要郑斯武看过来,他就狠狠的瞪回去。 “这事您急不得。”在邱鸿文一家上楼之后,掌柜来到郑斯武身边,说道:“您应该是和姑娘第一次见面吧?” “对,第一次见面。”郑斯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见钟情。”掌柜笑着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十六岁了,按照咱凉州律,你可以定亲了。” “叔,您帮帮我呗!”郑斯武说道。 “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你得找你大哥。”掌柜说道:“你们郑家现在你大哥做主,只要你和你大哥说清楚了,让他给你去保个媒,以你们郑家的身份地位,以及你现在的身份地位,配谁都绰绰有余。” “她好像是邱鸿文的姑娘。”郑斯武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说谁?”掌柜猛然间反应过来了。 “邱鸿文。”郑斯武再一次说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掌柜赶紧说道:“少将军恨邱鸿文都恨死了,你还看上他姑娘了,你这不是和少将军过不去嘛!你知不知道我过年的时候回长安城,和少将军喝酒的时候,他提到邱鸿文,酒杯都被他直接就捏碎了。” 这位掌柜也不是凡人,人家可是当年定安县那一战,和路朝歌猛攻敌营的一百二十骑之一,后来在军中效力了几年时间,就回家养老了,后来实在是闲不住,手里又有银子,就跑西江这边来开了这间客栈,这间客栈最大的客户就是凉州军。 “我知道我知道。”郑斯武说道:“不过,我刚才在军营那边,听我大哥的意思是,少将军这次可能不会杀了邱鸿文,可能会像廖泰初和石康乐那样,让他在长安城生活。” “你确定?”掌柜听了郑斯武的话之后说道。 “差不多。”郑斯武不敢确定,但是他差不多能想到。 “那这件事你就得去求少将军了。”掌柜想了想,说道:“只要少将军能饶了邱鸿文,那你这件事就有门。” “真的?”郑斯武一下就开心了。 “肯定是真的啊!”掌柜说道:“这样,我现在让后厨赶紧做饭,你回去先和你哥通个气。” “现在就跟我哥说?”郑斯武有些胆怯。 “你哥要是不同意,你觉得少将军能管你吗?”掌柜说道:“少将军能给你保媒,但是他不能左右你哥的想法,知道了吗?” “那我哥要是不同意呢!”郑斯武有些为难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哥对我确实很好,但是婚姻上的事,他不敢马虎大意,毕竟邱鸿文的身份……” “只要少将军不追究,这件事就不是事。”掌柜说道:“你看看廖泰初和石康乐的孙子,现在不是跟小将军玩的也可好了吗?放心就是了,在凉州家世什么的其实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得是看你们两个之间。” “那我现在就去跟我哥说。”郑斯武着急忙慌的说道。 “你等等。”掌柜一把拽住了郑斯武,说道:“就看一眼就确定一辈子是她了?你应该是要护送他们去长安城的,对吧?” “对。”郑斯武点了点头说道。 “从这到长安,你最少也得走半个多月的时间。”掌柜说道:“这半个月和她多接触接触,了解了解这个姑娘的品行什么的,若是接触下来觉得还不错,就给你哥飞鸽传书,到时候就算是你哥不同意,他也没机会揍你啊!你现在回去,保不齐你哥就得揍你一顿。” “对啊!”郑斯武笑了起来,说道:“叔,你是我亲叔,那你说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你现在上楼去,问问人家姑娘喜欢吃什么。”掌柜说道:“问清楚了告诉我,我让后厨准备。” “那之后呢?”郑斯武问道。 “之后就看你自己了。”掌柜说道:“但是坚持一件事,那就是坚持不要脸,好女怕缠郎嘛!” “能行吗?”郑斯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掌柜说道:“当年……” “当什么年……”就在这时,一位妇人从后面走了进来,道:“呦!郑校尉来了。” “婶子。”郑斯武赶紧打招呼。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妇人问道。 郑斯武也不隐瞒,将事就和妇人说了一遍,妇人听了之后,和掌柜一样,尤其是再知道那是邱鸿文之后,他和掌柜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不过在听了郑斯武说,少将军有可能绕过邱鸿文之后,她就笑了起来。 “傻小子,你喜欢人家姑娘,你不得先问清楚人家许没许人家啊?”妇人笑着说道:“万一人家都许了人家了,你在去提亲,那成什么了?别什么都听你叔的,他一天到晚没个正事。” “那我怎么办啊?”郑斯武一脸苦相。 “这件事交给婶子了。”妇人笑着说道:“今晚上他们不是住在这吗?婶子保证给你问个清清楚楚。” “谢谢婶子。”郑斯武赶紧说道。 “谢什么谢。”妇人笑着说道:“凉州战兵是一家,走到哪都是自家人。” “行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妇人继续说道:“我叫后厨弄几个菜,一会让他们下来吃饭。” “你知道人家喜欢吃什么,你就弄几个菜。”掌柜笑着问道。 “比你知道的多。”妇人是地地道道的凉州人,从这豪爽的性格中就能看得出来。 而此时的楼上邱鸿文的房间内,邱鸿文和大夫人两人相对而坐,未来到底什么样,他们现在也不清楚,能不能活下来,现在就看人家怎么说了。 “刚才在客栈外面,你没看见。”邱鸿文想明白了,所以他也不想那些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姓郑那小子盯着咱家大姑娘看,都快镶眼睛里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啊!”大夫人笑了笑说道:“若是能活下来,再考虑这些事也不迟啊!” “刚才和郑洞国说话的时候,他说路朝歌好像是不想杀我了。”邱鸿文说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让我像廖泰初和石康乐一样住在长安城。” “不管住在什么地方,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对我来说不重要。”大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才说那小子的。”邱鸿文不想自己的夫人这么悲伤,就一直把话题往外扯:“还看上我家闺女了。” “十六七的大小伙子,喜欢姑娘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大夫人笑着说道:“我倒是看了那小将军,倒是一表人才的。” “一表人才也不行,他可是庶出。”邱鸿文说道:“我姑娘那是嫡女,不是一个层次的。” “人家就算是庶出,人家也是官。”大夫人说道:“我们家的姑娘确实是嫡女,但若是能活下来,咱们家就是平头百姓了,更何况我听说那个孩子姓郑,应该是凉州郑家的人吧!郑家在凉州可是很了不得的。” “那也不行。”邱鸿文气哄哄的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夫人倒是没想那么多:“若是两人真有那个意思,在有人给保个媒,其实也挺好,就算是咱们一家全都被定罪了,至少咱姑娘能活着,不管活的好坏,总归是活着,你说对不对?” 大夫人的想法很简单,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若是能保证她姑娘活着,至于嫁给谁他根本就不在意。 第1248章 运气好? 客栈掌柜的夫人很快就就让后厨做了几个菜,她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凉州人,你让她弄几个江南人愿意吃的小菜,其实是有些为难她了,不过她雇的那些厨子可都是不错的,而且她家的客栈可是和凉州军方有着合作的,所以凉州那边过来的厨子一样不少。 也就是因为这几个凉州厨子,她家住店的人不算多,但是吃饭的人却是格外的多,毕竟吃惯了本土饭菜的百姓们,偶尔也想换换口味不是。 将饭菜端了上来,妇人让郑斯武上楼去请邱鸿文他们下来吃饭,为了给郑斯武打探消息,掌柜还特意将自己珍藏了好几年的上好白酒拿了出来。 “这么快就做好了?”邱鸿文看着站在门外的郑斯武开口问道。 “做好了。”郑斯武笑着说道:“赶紧下去吃饭吧!” 邱鸿文瞪了一眼郑斯武,和大夫人两人就往楼下走,郑斯武一看这不对啊!你家十几口人,怎么就你们两个下去吃饭,别人不吃饭了?更何况他不是还没见到他想见的那位嘛! “就您二位去吃饭吗?”郑斯武问道。 “哼!”邱鸿文冷哼一声,都没搭理郑斯武。 “她们的饭菜一会我们带上来就好了。”大夫人倒是和气:“我们下去吃饭吧!” “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一起下去吃吧!”郑斯武赶紧说道:“吃了饭你们也早点休息。” “哼……”邱鸿文又冷哼一声,什么也不说的就往楼下走,大夫人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郑校尉,你别介意。”大夫人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去叫他们一起吃饭。” “郑斯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邱鸿文停下了脚步:“我告诉你,那是我大闺女,那是老子的掌上明珠,你想都不要想啊!” “好了好了。”大夫人赶紧过来劝:“你少说两句吧!” “话不能这么说啊!”郑斯武笑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这不都是人之常情嘛!” “哼!”邱鸿文又是一声冷哼,也不等自己的家人了,自己先下了楼。 “郑校尉,你别和他一样。”大夫人赶紧说道:“这刚从泉州逃出来,又知道了林成祖死了,他心情不好,还请您多担待。” “没事,我理解。”郑斯武笑着说道。 随后,两人一起将邱家人都请了出来,邱鸿文的大姑娘和自己的妹妹住在一个房间,当她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明艳动人了一些。 “下楼吃饭了。”郑斯武笑着说道:“这家客栈有几位从凉州请来的厨子,听说那手艺都是从秦王府学来的,你多吃一些,味道很不错的。” “秦王?”少女第一次开口说话了:“是路朝歌吗?” “对。”郑斯武说道。 “我听说过他很多事迹。”少女说道:“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是真是假,若是有时间,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解惑。” “当然没问题。”郑斯武笑着说道:“这次去长安城,怎么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路上我给你好好讲讲我们少将军的故事,他在我们凉州军就是一个传奇一样的人物。” “哎呦!该下去吃饭了。”二夫人一个人精一样的人物,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算是看对眼了,以现在邱家的情况来看,若是能攀附上郑家这座大靠山,活命的机会也会搭出来很多很多。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郑斯武也觉得再聊下去不合适了,就开口问了姑娘的名字。 可是邱鸿文的大姑娘并没有说,而是低着头跟着一众人一起下了楼。 郑斯武走在最后面也下了楼,此时掌柜夫人已经开始招呼众人过去吃饭了。 下了楼的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而郑斯武则坐到了不远的地方,他们的饭菜标准是有规定的,在这里一餐什么价位,都是提前定好的,可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邱鸿文一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这个时候掌柜夫人抱着那坛老酒,笑着走了过来,在路过郑斯武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看你婶子我是怎么给你打听的。” “婶子,刚才我问她叫什么,她没告诉我。”郑斯武压低了声音说道。 “笨蛋,能直接问姑娘的名字吗?”掌柜夫人没好气的瞪了郑斯武一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别人问你叫什么你就告诉人家了。” “老实坐着吧!”掌柜夫人继续说道:“看你婶子怎么给你问出来的。” 说完,掌柜夫人抱着酒坛就走向了邱家人那一桌:“来来来,你们这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胆的,一起喝杯酒压压惊,这顿饭也算是庆祝你们获得新生。” “这个新生从何而来啊?”二夫人听着掌柜夫人的话,就觉得这话里面可能有其他的含义。 “泉州那个地方我知道一些。”掌柜夫人说道:“在那个林成祖的治理之下,说是一天不如一天也不为过,他就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要说干大事那还得是我们凉州的大都督和少将军,你们从那边逃出来了,那不就是新生嘛!” “林成祖也未必不能成大事,只不过是他的运气不好罢了。”邱鸿文虽然现在恨死了林成祖了,可是听到掌柜夫人的话,他还是为林成祖辩解了一句。 “他的运气还不好啊?”掌柜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道:“和我们大都督比起来,他的运气不知道好了多少了,当年起兵那会,红杉军面临的压力才多大点,可我们凉州军呢?西疆边军咱就不说了,旁边就雍州,那个时候我们大都督和少将军顶着多大的压力,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但是林成祖就不一样了,东疆战兵对他爱答不理,那时候也就第三巍奕能给红杉军带来一点压力,但是红杉军没抓住最好的时机,若是当初果断向北,红杉军也至于被困在泉州福州两地。” “更何况,当初的泉州和福州是什么情况?可比凉州那边强多了吧!”掌柜继续说道:“那时候凉州流民遍地,泉州福州也有流民不假,但是可没有凉州那边那么多啊!那时候的凉州,只要出了一丝丝的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凉州能有今天,那就是靠着大都督和少将军两人,如履薄冰的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掌柜说道:“若是把当初的林成祖和大都督换个位置,你信不信现在的天下已经姓李了,红杉军当年的处境,可比凉州好太多了,不管是当地的经济条件还是其他,都不是当年的凉州能比的,凉州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地盘比较大了。” “若是两人换一换,没准遇见路朝歌的就是林成祖了。”邱鸿文到现在都执着的认为,凉州军能有今天,就是因为有一个路朝歌。 “就算是让林成祖遇见了,他能救我们少将军一命吗?”掌柜说道:“更何况就林成祖那品性,以我们少将军的脾气,估计都没他林成祖什么事了,早就自己单干了。” “说白了,他林成祖输就输在了格局上。”掌柜继续说道:“就以我们少将军的本事,你觉得林成祖真的成事了之后,会不会第一时间就对我们少将军动手呢?” 听了掌柜说的话,邱鸿文不说话了,他知道掌柜说的都是事实,林成祖都能对他们这些老兄弟下手,更何况是威胁更大的路朝歌了。 掌柜夫人看到场面有些尴尬,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说这些干什么。”掌柜夫人笑着说道:“运气好也好,运气差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你们就是凉州百姓了,听郑校尉说了,你们过几天要求长安城了,长安城可是格外繁华,若不是我家这位不想在家利息闲着,我们就在长安城定居了。” “在长安城定居,那地方可是寸土寸金。”大夫人适时的开口道:“想在那里讨生活可不容易。” “别看我家掌柜的不声不响的。”掌柜夫人一脸骄傲的说道;“他以前也是战兵,离开战兵之前已经做到了正五品的将军了,退役给了一笔银子,足够在长安城买一幢不错的院子了,还能剩下不少银子呢!” “还真没看出来,你还当过战兵。”邱鸿文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掌柜说道。 “这掌柜可不一般。”郑斯武开口说道:“当年定安县一战,他就是跟随少将军冲进敌营的一百二十骑之一,是我们凉州军最早的战兵之一。” “失敬失敬。”邱鸿文冲着掌柜拱了拱手。 “来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掌柜夫人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这次去了长安城,你们就知道当凉州的百姓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了。” 掌柜夫人陪着邱家人喝了一杯,然后看向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邱家大姑娘,笑着走了过去,道:“哎呦!这姑娘长得漂亮啊!可许了人家了?” “还没有呢!”大夫人笑着说道:“已经十六岁了。” “十六岁啊!”掌柜夫人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年纪在我们凉州,已经可以定亲了,但是成亲还要等上两年。” “还要等两年?”大夫人好奇道:“怎么这成亲在凉州还有规矩吗?” “这还真有规矩。”掌柜夫人说道:“《凉州律》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女人不满十八岁是不能成亲的,至于是什么原因,只是知道是少将军提出来的,说是女人成亲太早,对女人的身体不好什么的,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原来如此。”大夫人点了点头:“想不到堂堂的少将军,竟然还会在意这些事情。” “他在意的可多了去了。”掌柜夫人笑着说道:“这大姑娘是您生的?” “是。”大夫人笑着说道。 “能看得出来。”掌柜夫人笑着说道:“这长相就和您有几分相似,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您过奖了。”大夫人笑着说道:“我们过来这么久,怎么没看到你们家的孩子啊?” “我儿子在军中服役。”掌柜夫人一脸骄傲的说道:“在神威军,现在也是一名校尉了,前一段时间和少将军一起去了一趟新罗,回来因军功累积升任校尉了。” “咳咳咳……”就在这个时候,掌柜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说这些干什么。” 掌柜夫人一下就想起来了,自己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是为了给郑斯武打探人家家里姑娘的情况的,一提到自己的儿子,自己就把正事给忘了。 “看你姑娘,这去您家里提亲的人一定不少吧?”掌柜夫人笑着问道。 “有也没用了。”大夫人笑着说道,她能看不出来这掌柜夫人是什么心思嘛! “怎么没用呢!”掌柜夫人说道:“给自己姑娘找个好人家才是正事。” “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大夫人叹了口气,道:“以后再说吧!若是我们家老爷能平平安安的,到时候再想这些事也不迟。” “不会有事的。”掌柜夫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是你们想想啊!少将军能让你们去长安城,也就是没准备把你们怎么样,只不过是有些事需要和你们说清楚,以后你们可能就生活在长安了,毕竟你家老爷的身份在这摆着呢!有些事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应该也能想明白。” “万一他是想把我抓到长安城折磨我呢?”邱鸿文心里没底,而这掌柜夫人好似对路朝歌了解颇多,他也想从这掌柜夫人这里得到更多消息。 “我们少将军没那个闲工夫。”掌柜夫人说道:“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这次去了长安城,保证不会有事的,若是想你死你早就死了,还用等你到长安城吗?” “果真如此吗?”大夫人先开口了。 “自然了。”掌柜夫人笑着说道:“我们少将军没有那么多恶习,他也不喜欢折磨人,也不知道你们都是听谁瞎说的,我们少将军那点好名声,全被这些人给败坏了。” 掌柜夫人说的话,虽然不是最终结论,但是也让邱家众人安心了一些,虽然他们知道这话未必就是真的,但是人在这个时候,只要听到一点点对他们有利的消息,他们的心情就会出现变化,至少邱鸿文就是这样的,那吃饭都感觉香了不少。 第1249章 郎有情 妾有意 掌柜夫人不愧是凉州人,那社交能力简直就是天花板一样的存在,就这么慢慢的聊着天的功夫,就把姑娘的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这可把在一旁听着的郑斯武都看楞了,该说不说的,这就是一个人的本事啊! 这姑娘名叫邱若宜,年纪和郑斯武一样都是十六岁,作为邱家的嫡长女,小时候跟着邱鸿文可是没少受苦,也就是在他爹起兵造反之后的这些年,才过上了好日子,可说到底还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姑娘,你若是让她像周静姝一样弄个刺绣什么的可能不太行,但是人家那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些年日子好过了,也学了一些女红手艺,虽然赶不上那些大家闺秀,但是也算是拿得出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后厨的几名伙计,抬着三个大桶从后厨走了过来,这三个桶里面一共两个菜外加一桶米饭,这就是凉州军的伙食标准。 进城的凉州军排着队开始打饭,凉州军的伙食一直都不错,从来都是一荤一素,米饭或者馒头管够吃。 邱鸿文看了一眼排队打饭的凉州军战兵,站起身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大桶内的饭菜。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邱鸿文走到郑斯武身边问道。 “对啊!”郑斯武说道:“凉州军的伙食标准就这样,一顿饭一荤一素,主食管够。” “哦!”邱鸿文点了点头,道:“那若是战时呢?” “包子,管够敞开了吃。”郑斯武说道:“红杉军那边平时都吃什么啊?” 郑斯武可不是不知道,不过他就是以为邱鸿文刚刚问的那句话,意思是说他们凉州军的伙食不行,所以他才反过来问了这么一句。 郑斯武其实也是个大直男,虽然喜欢你家的姑娘,但是你不能说我凉州军不如红杉军,你只要敢说,我就敢怼回去,说别的无所谓,凉州军一句你也不能说。 “过年的时候能吃上这个就不错了。”邱鸿文使劲闻了闻那红烧肉传来的香味,说道:“给我来一碗。” 相比于吃那些精致的菜肴,他更喜欢军中的这种大锅饭,只不过在红杉军的时候,想吃一顿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吃的比较多的还是鱼。 郑斯武将自己的那份递给了邱鸿文,邱鸿文也不客气接过来蹲在地上就吃了起来。 “香,真他娘的香。”邱鸿文吃下一大口之后感叹道:“这手艺比那些大厨厉害多了。” “这就是凉州军中最基础的做法。”郑斯武又重新弄了一盆饭菜,随后蹲在了邱鸿文身边,说道:“若是过年的时候时间充裕,还会放上一些鸡蛋,那鸡蛋的味道才好了!” “你们每天都能吃到吗?”邱鸿文问道。 “那不能。”郑斯武说道:“凉州军平时的菜谱基本上是七天一换,大都督和少将军担心总吃一样的东西,时间长了容易让战兵吃反胃。” “有的吃能吃饱就行呗!”邱鸿文不屑的说道:“换着花样的做,能怎么样啊?” “这些细节上的东西您可能平时也不太注意。”郑斯武笑着说道:“少将军曾经说过,吃的好与坏决定了一支部队的战斗力下限,装备的好与坏,决定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平均线,而日常的严格训练,决定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上限,所以吃对于凉州军来说,很重要。” “那若是深入敌后作战,没有这么好的补给呢?”邱鸿文问道。 “那你要看跟谁出去。”掌柜走了出来,说道:“我曾经和少将军深入西域作战数月有余,吃的肯定不如平时,但是绝对能顿顿吃到肉。” “他路朝歌在你们嘴里,都被说成神仙了。”邱宏伟哼了一声:“我看你们就是没见过真正厉害的。” “他厉不厉害的,你不是见识过了吗?”掌柜笑了笑,说道:“我们说的这些没有意义,你曾在红杉军之中,不止一次和他交过手,你应该能感觉到到,他在军事指挥的本事上,放眼整个大楚数百年,没有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我们大都督自己都曾经说过,若是世子殿下能把少将军的本事学了一半过去,那他就可以对天下人说一句,你们也不过尔尔。” 一说到这个,邱鸿文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掌柜的话了,毕竟他在路朝歌手里吃过的亏可不少,还被人家给抓住过,若不是路朝歌要他回去把廖泰初和石康乐救出来,估计他现在应该在长安城的刑部大牢里面关着呢! “这个给你吃。”就在这个时候,邱若宜最小的妹妹和弟弟来到了郑斯武面前,将一碗菜递到了他的面前,道:“我姐姐让我们给你送过来的,你尝尝可好吃了。” 这话一说出口,邱鸿文那眼珠子都瞪起来了,转头就看向了自己的姑娘,随后又看向了郑斯武,那模样恨不得把郑斯武给吃了。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这碗菜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就算是接过来也得送到邱鸿文面前,让邱鸿文吃,可郑斯武是什么人啊!那脑袋里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接过来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好吃好吃。’ 这把邱鸿文给气的,也就是他手里没有刀,若是手里有把刀,他都能站起来和郑斯武玩命。 “哥哥,你的刀呢?”小男孩倒是不怕生,看着吃饭的郑斯武就开口问道。 “收起来了。”郑斯武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邱唯君。”小男孩笑着说道。 “名字很好听。”郑斯武笑着说道:“快回去吃饭吧!帮我谢谢你们姐姐。” “好。”邱唯君应了一声之后,领着妹妹又跑了回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说你跟着生什么气啊!”掌柜看着一脸不爽的邱鸿文,笑着说道:“而且郑校尉不错,别看才十六岁,但是人家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在草原九死一生的杀了一圈回来了,将来那也是了不得的,当将军板上钉钉的事,而且郑家的家世你也知道的,一家子全是将军。” “哼……”邱鸿文狠狠的瞪了一眼郑斯武,然后自顾自的回了客栈。 “这老头,死心眼。”掌柜笑了笑说道:“你婶子该打听的都给你打听清楚了,接下来的就看你自己了,我看这姑娘对你也有点意思,这都给你送吃的了。” 邱鸿文进了客栈,又看了自己姑娘一眼,然后有叹了口气,他现在就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自己养活了十几年的小棉袄,就要被人家穿走了。 掌柜夫人和大夫人都听见了这声叹息,不过两个人谁都没看邱鸿文,人家两个现在聊的好着呢!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差跪在地上皇天后土了。 “等你到了长安城,一定得去一趟那个商业区。”掌柜夫人拉着大夫人的手,说道:“那里面应有尽有,吃的用的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在那里都能找的到。” “商业区,倒是第一次听说。”大夫人笑着说道。 “我们少将军弄的。”掌柜夫人说道:“现在凉州治下每一道的道府,都有这么一个商业区,全是人家少将军的产业,可了不得了。” “那这西江城没有吗?”大夫人笑着问道。 “有。”掌柜夫人说道:“不过,没有长安城的那个繁华,毕竟长安城可是天下第一雄城,繁华也是情理之中。” “那岂不是日进斗金啊?”二夫人这个时候也开口道。 “日进何止斗金啊!”掌柜夫人说道:“不过,少将军对银子什么的好像没什么概念,家里的事都是王妃在管,他基本上不怎么插手,他只出主意,要银子用了就管王妃要。”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女人掌管家中大权的。”二夫人笑着说道。 “主要是这些事在王妃眼里那都是小事。”掌柜夫人说道;“我们少将军要干的那可是天大的事,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劳心劳力呢!” “那长安城还有什么好玩的。”二夫人说道:“这一辈子也没去过长安城啊!” “那可多了。”掌柜夫人说道:“要是想吃好吃的,那你就去‘状元楼’,那里面的厨子都是秦王府出来的,我后厨的那几位厨子,那都是在‘状元楼’学过厨的,我家掌柜的可是求了少将军好久,他才把人给我们家。” 几个女人坐在那里吃着喝着,没人去提曾经的日子有多难,他们说的都是对未来最美好的畅想,不管是掌柜夫人还是邱鸿文的大夫人,那都是吃过苦受过罪的,没有人愿意想起那时候受过的苦。 男人们都去休息了,而这几个女人则坐在这里聊天,郑斯武不能休息,他是真的担心邱鸿文半夜跑了,他就只能睡在一楼的大厅内,为了不打扰那几位夫人的雅兴,他缩在柜台里,就这么对付一晚上,明天自然会有人来换他,不过他可不想被人换走。 睡到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前,他猛然间睁开双眼,手不知觉的摸向了柜台不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放着他的战刀,可是手还没摸到战刀,就看清来眼前之人,只见邱若宜双手拎着一件衣服,正准备给他盖上。 “是你啊!”郑斯武收回了已经摸向了战刀的手,笑着说道:“怎么还不睡啊?” “睡不着。”邱若宜将衣服盖在了郑斯武身上,说道:“这一路上从泉州城出来,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没事,都过去了。”郑斯武站了起来,说道:“我记得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一家从长安城逃出来,和你们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我们是被少将军救出来的,那时候少将军孤身一人,当时比你们遇到的情况还危险。” “我记得特别清楚,当初少将军一个人拦住了上百禁军,而他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郑斯武继续说道:“后来二哥三哥还有四哥五哥冲出去了,可是他们根本就靠不上去,而我大娘,那个时候已经做好了全家赴死的准备,若是少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郑家人也不能苟活。” “后来呢?”邱若宜问道。 “后来,王妃带着少将军的亲军赶到了,救了少将军。”郑斯武说道:“后来才知道,是王妃偷了大都督的兵符调的兵,若不是王妃及时赶到,可能凉州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故事了,吉人自有天相。” “这王妃也很了不起啊!”邱若宜说道。 “当然了。”郑斯武说道:“他们都很了不起。” 两个人就在柜台的后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郑斯武给他讲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最后甚至讲起了自己深入草原的故事,邱若宜十六岁的年纪,正是钦佩英雄的时候,在她的眼里,郑斯武的所作所为就算是英雄,毕竟楚人对于草原人,有一种天生的恨,这种恨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第1250章 有弊端 但是不明显 第二天,邱鸿文想在西江城内转一转,这事郑斯武可不敢自己做决定,他叫人去禀告了郑洞国,郑洞国觉得也无所谓的事情,人都到了西江道了,想跑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红杉军追了邱鸿文三天时间没准到,不是因为邱鸿文和他的亲军有多厉害,只能说这帮人脑子不好。 而且,红杉军麾下的骑兵就那么多,这些骑兵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组建起来的,他们手里没有合格的战马,想要战马只能想办法从凉州军手里购买,但是凉州军的战马除了自己用之外,卖的本来就很少,并且凉州军的一等战马是绝对不会对外出售的。 这就造成了,红杉军只能找人代购,这中间多了一道程序,就是这么一道程序,就让凉州的一匹二等马在红杉军这里都能卖出个天价来,这就是为什么红杉军的骑军始终形成不了规模的原因之一。 得了郑洞国的应允之后,郑斯武带了几个人,陪着这一家在西江城内闲逛,虽然知道他们跑不了,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一点不能少的,万一邱鸿文不当人,不管家人的死活自己跑了呢! 其实,郑斯武这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若邱鸿文是这样的人,那从泉州逃离的时候,他就不会带着自己的家人了,自己逃跑和拖家带口的逃跑哪个更容易,这是显而易见的,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他都没抛弃家人,就足以说明邱鸿文还做不到抛弃家人这么狠的事情。 西江城和泉州道虽然相邻,但是两地的繁荣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西江道作为江南的一部分,那也是号称鱼米之乡的,虽然凉州刚刚占领江南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其经济的恢复速度,远超其他地方。 “这西江城到是繁华。”邱鸿文走在西江城的大街上,看着往来的人群,有些感慨的说道:“这景象在泉州城,我是没看见过的。” “不应该啊!”郑斯武说道:“泉州作为红杉军的首府,发展应该要比其他地方更好才对,而且泉州有海运之利,对外贸易应该比我们凉州做的更好才对。” “话是这么说,可事不是那么简单的。”邱鸿文叹了口气,道:“在林成祖占领福州之后,本来也是很有进取心的,不过在兵败了几次之后,他就没什么进取心了,就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守得住吗?”郑斯武沉思了片刻,说道:“两州之地看着很多,其实也不过就是一战的事罢了,他想守住这两个地方根本就不可能。” “可不可能,我现在也懒得操心了。”邱鸿文说道。 “也对。”郑斯武笑着说道:“若是此次少将军能原谅你,那你以后就在长安城当个富家翁吧!” “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路朝歌没弄死他呢?”邱鸿文问道:“要知道,当初我们干的那些事,弄死我们多少次都说得过去。” “怎么说呢?”郑斯武想了想,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曾经他想弄死你们,因为你们确实是干了不少坏事,至少在他的眼里那时候你们干的事确实不当人,当时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来看,他已经没有必要在纠结这些小事了,而且廖泰初和石康乐二人,当初他是交给了刘子钰的,刘子钰没杀他们,少将军就更没有理由杀了,至于你……对我们来说从来都不是威胁,你和林成祖的性质差不多,你们两个若是一直在红杉军,对我们其实是最有利的,但是你现在逃出来了,对我们的威胁就更小了,留着你们至于为什么……我不能多说,你自己想想吧!” “因为我们蠢……”邱鸿文确实不太聪明,但是郑斯武的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林成祖这个人格局太小了。”郑斯武说道:“当年他打福州的时候,原本是有机会收了魏东亭魏将军的,可是他和‘天地院’的人合作,把魏将军给逼着逃跑了,现在倒是到了我们这边。” “魏东亭……”邱鸿文又是一声叹息:“当年对于魏东亭,我们也曾争论过,不过最后因为你说的格局,我们直接就把他放弃了,毕竟我们这些跟着他打天下的这帮老兄弟,谁也不想有一个能力那么出众的人,站在我们面前颐指气使的,而且多一个人,好处就多一个人分……” “天下那么大好处何其多,多一个人或者多几个人又能怎么样呢?”郑斯武说道:“你们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们占领城池之后,一没弄死那些世家大族,没能短时间内让自己的实力进行迅速膨胀,这让你们在自身的发展上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毕竟世家大族兜里的银子可多的难以想象,第二就是没有给当地的百姓更多的好处,百姓们也就是吃不饱穿不暖,而你们这些所谓的义军头领们,却是赚了了盆满钵满的,你们觉得自己和那些曾经的大楚官员有什么区别吗?最关键的是,当时的你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有多么严重。” “你说的都很对,但是我们这帮人都是吃不上饭的百姓变成的义军。”邱鸿文说道:“当时我们也没想着什么打天下之类的,就想着荣华富贵,你觉得有错吗?” “按照你的说法确实没错。”郑斯武知道这个问题是掰扯不清楚的,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人人都有理,最后就变成了人人都没有了道理。 “那我到是想问一句了,李朝宗从起兵的那天开始,他就准备好当这个皇帝了吗?”邱鸿文问道。 “对,我们大都督从起兵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开始谋划天下了。”郑斯武说道:“我大哥加入凉州军比较早,当时我们的父亲还活着,不过那时候已经有人准备对我们郑家动手了,他为了保存我们郑家血脉,将我大哥送到了凉州军中,他加入凉州军不久,就已经知道大都督和少将军两人,已经开始谋划天下了。” “他们两个倒是有信心啊!”邱鸿文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在他们两个人的眼里,这天下就是说打就能打下来的,是不是这天下就是唾手可得啊?” “显而易见。”郑斯武笑了笑说道:“你们觉得不可能的事,但是人家哥俩已经做到了,虽然还有些地方落在别人手里,但是你看看这些人还能坚持多久呢?” “原本在占领江南之后,我大哥是想领兵继续东进的,那个时候其实你们最脆弱了。”郑斯武继续说道:“之所以没有继续发兵,主要还是那一战之后,凉州占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多的自己都已经有点消化不了了,没办法只能停下战争的脚步。”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凉州军开战,看的不是什么天时地利人和,而是看自己能不能把打下来的地盘消化掉?”邱鸿文问道。 “不然呢?”郑斯武说道:“我们凉州看着什么都不错,但其实我们也有自己的弊端,官员选拔实在是太难了,毕竟培养官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比如说现在的西江道,官员依旧没有配置满员,很多知府都把自己当成县令用,可惜也就是不够用啊!所以大都督年年开科举选拔官员。” “这就是你们的弊端。”邱鸿文苦笑道:“你知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欠揍吗?” “但这就是事实啊!”郑斯武说道:“你看看现在的凉州,除了官员不够用之外,还有什么弊端吗?我的意思不是说没有,而是你能看出来的弊端。” “还真有。”邱鸿文开口道:“只不过是你们现在自己并不觉得这是个弊端。” “说说看。”郑斯武说道。 “军队尾大不掉啊!”邱鸿文说道:“现在的凉州军,确实是强大无比,逢战必胜说的就是你们,你们凉州军那一个个骄兵悍将,我是真的领略到了,就一个小小的校尉,敢把脖子伸到敌人面前让他砍,我亲眼看见的,就昨天的时候,那个校尉那个猖狂啊!” “这算是什么弊端呢?”郑斯武问道。 “仗打完之后呢?”邱鸿文说道:“这些骄兵悍将没仗打了,他们会不会危害地方的百姓啊?凉州的那些官员们,有人敢管这些骄兵悍将吗?他们背后可是有路朝歌给他们撑腰啊!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你是想说我们少将军尾大不掉吧!”郑斯武笑着说道:“军权全都在他手里,他随时随地都能造反,是不是?” “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邱鸿文说道。 “这种问题在凉州好像就没存在过。”郑斯武笑了笑说道:“你们红杉军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派人去离间过他们的个关系吗?” “那当然是有了。”邱鸿文说道:“离间凉州军两大核心人物的关系,是每个势力都会做的事情,只要他们两个相互猜忌,凉州军就完蛋了。” “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们听说他们哥俩有什么不和了吗?”郑斯武反问道。 “这确实是没有。”邱鸿文说道:“可是,谁能保证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呢?要知道,有的时候权利可是会让人迷失方向的,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若是那个时候我不是为了能得到更大的权利,可能现在的我已经在长安城了。” “我说一句话你可能不信。”郑斯武笑着说道:“若是现在天下一统,我们少将军要做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将兵权全部交出来,然后当一个纨绔子弟,你信吗?” “不可能,不会有这样的人的。”邱鸿文说道:“有权利不要,那是傻子。” “对,我们大都督和少将军就是你口中的这种傻子。”郑斯武说道:“少将军不想要权利,而我们大都督还就要给他,不仅要给他,还要给他的儿子他的孙子,这种信任是林成祖这样的人理解不了的。” “一个不想要,一个非要给。”邱鸿文笑了笑,说道:“这样的人我真的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真的很羡慕,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啊!” “这种事你到了长安城之后可以和我们少将军聊一聊。”郑斯武说道:“若不是这天下让我们少将军当不成纨绔子弟,他也不会和大都督起兵了,他就想当个富家翁,就像每天好吃懒做,就像天天斗鸡遛狗,多朴实啊!” “这梦想还真是朴实无华啊!”邱鸿文苦笑道:“一百多万的军队,全都交给了路朝歌,李朝宗怎么就放心了呢?” “他俩的感情,我解释不清楚。”郑斯武说道:“若是少将军有那个心思,他有大把的机会,最好的一次机会就是在江州道的时候,大都督遇刺眼看着人就不行了,结果少将军带了一个人过来,就把大都督救活了,我还听说那次是很多人第一次看见少将军掉眼泪呢!” “就因为这件事,少将军还下了封口令呢!”郑斯武笑着说道。 “那你现在不是也知道了吗?”邱鸿文笑了笑说道,他可能真的理解不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感情,这种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亲情了。 “在凉州军中,军事秘密你想知道可能费点劲,但是这种无聊的东西,是不可能有人给你保密的。”郑斯武说道:“我也是听我大哥说的,不过应该是真的。” 邱鸿文理解不了,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的时候那么脆弱,就像自己和林成祖一样,本来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思的,可他就是不信任自己,但是反观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彼此之间的信任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手握百万大军军权的路朝歌,随时随地就能造了李朝宗的反,可是人家李朝宗就跟没事人一样,不仅不收回兵权,甚至还往死的往路朝歌手里塞兵权,不仅仅给他兵权,甚至为了给路竟择兵权,现在就已经开始给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铺路了,这放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一件让人很难理解的事情,可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李朝宗对路朝歌就是这么信任,或者说李家人对路家人就是这么信任。 第1251章 尤诚安?沈逸舟 郑斯武陪着邱鸿文一家子在西江城逛了一整天,他和邱鸿文也整整聊了一天,话题始终围绕着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两人,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你想聊凉州就绕不开这兄弟二人,毕竟凉州是人家哥俩一点一点的打下来的。 逛了一整天的时间,郑斯武也不是只和邱鸿文聊天,他时不时的也会到邱若宜面前先献殷勤,对这件事邱鸿文现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至于他为什么一个晚上就有了这样的转变,这还是归功于掌柜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的功劳。 他现在也想开了,不管怎么说未来他的家人都要在长安城生活,有郑家这么一个靠山也是好事,哪怕自己到了长安城就被路朝歌弄死了,自己的家人也有个依靠不是。 又在西江城休息了一天之后,车队在一次出发了,这一次他们不是在逃亡了,而是向着长安城缓缓前进,未来的邱家到底如何,半个月之后就见分晓了。 而此时的长安城,科举考试也进行到了最后一天,这几天路朝歌一直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愣是半步没有离开,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个奇迹,要知道路朝歌除了打仗的时候会在军营寸步不离,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能躲就躲,能偷懒就偷懒。 不过,众人也能理解路朝歌的心思,科举考试是凉州一年之中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毕竟这个地方若是出了点什么事,那就是天大的事啊! 要知道,这里面坐着的那可都是天之骄子,每一个人就代表着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他们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人家不会去找别人,只会找凉州官府要个说法,毕竟科举考试是你们举办的,你们连他们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开科举呢! “少将军,这些天辛苦了。”本次科举的主考官云牧儒来到了路朝歌面前笑着说道。 云牧儒现在可了不得了,曾经‘天地院’扶持起来的大儒,现在成为了名满天下的大儒了,已经隐隐有了成为天下文坛魁首的迹象,这一次让他成为科举的主考官,也是为了给他造势,给他登上文坛魁首的宝座打下坚实的基础。 “我还行。”路朝歌站起身说道:“倒是您老人家,接下来就该你辛苦了,给凉州选拔官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您多费心。” 从前对云牧儒那是要打要杀的,现在对云牧儒也尊敬了一些,毕竟现在的云牧儒代表的是凉州,而且人家的岁数也确实不小了,称呼一声您也说得过去。 “为凉州选官可是老头子我的荣幸啊!”云牧儒笑着说道:“能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才让老头子我来选拔,这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以后你就可以大胆的想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咱凉州可能也存在着诸多不足,但是有一点您大可以放心,咱们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的。” 对于路朝歌说的这句话,云牧儒是深以为然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他看到了太多太多了,那么多优秀的人才,为什么能不断的涌现,不是说凉州开了个科举之后就有大量的人才出现了,而是李朝宗的用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那些被下放到各个地方的官员,很快就能做出成绩来,因为李朝宗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治理好地方,剩下的他基本上不会过问你是如何施政的,大方向就在那里,只要别偏离大方向,除了御史台的官员偶尔可能会查你一下,剩下的时候基本上没人管你,但是你要是敢祸害地方,那你就死定了,锦衣卫的探子也不是吃白饭的。 “当当当……”就在这个时候,考场外传来了一阵阵钟声,这是考试结束的信号,当钟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考生全部站起身,然后等待着考官前来收卷。 “所有人守住考场大门。”这个时候,路朝歌也顾不上和云牧儒说话了,赶紧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又是一阵钟声响起,这一阵钟声就是告诉所有考生,现在可以离开考场了,路朝歌立即下令让人打开了考场外的大门,大门刚刚打开,一个小胖子就冲了出来,那速度和他那个体型绝对不成正比。 路朝歌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开考那天背着一大堆吃的进考场的那个小胖墩吗? “慢点慢点。”路朝歌看着犹如一道闪电一般从自己面前冲了过去的小胖子笑着说道。 “见过少将军。”小胖子听见有人说话,赶紧停了下来,看到路朝歌之后赶紧躬身行礼。 路朝歌这个时候再看小胖子,感觉这小胖子可是瘦了不少,多了不敢说七八斤肯定是有的。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路朝歌笑着问道。 “回长安吃饭啊!”小胖子说道:“这几天可是给我饿够呛,你看我都瘦了。” “确实是瘦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里面的伙食可都是我安排的,你现在说没吃饱,我感觉你是在侮辱我。” “当时肯定能吃饱啊!”小胖子说道:“可是我饿的也快啊!吃完饭没一会我就饿了。” “你这体质可以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但凡你家条件差一点,都养活不起你啊!” “所以说我命好啊!”小胖子笑着说道:“这辈子托生在一个比较有钱的家里,要不然我早就饿死了。” “这次感觉考的怎么样啊?”路朝歌想逗一逗小胖子。 “我觉得还行吧!”小胖子想了想说道:“不过,这次估计是考不上了,我这次来最主要的还是感受一下氛围,明年我再来一定能高中。” 路朝歌本以为小胖子会说什么,我这次如何如何的,但是没想到小胖子给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不是浪费了一年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不算浪费。”小胖子说道:“这次看了这么多的考题,回去之后我就知道我应该怎么学了,掌握了学习方法,考科举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 “牛。”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道:“但是,你要知道,人都是会变的,今年的考题是大都督出的,明年可就未必了,还是要多学多看才更好,看你家里的条件不错,若是可以倒是应该留在长安城,这样能省下不少的时间,而且明年开春的时候,长安城的国子监就要恢复了,到时候你也可以去学习,那里面都是要参加科举的生员,你们在一起可以相互学习相互讨论,更有助于进步。” “真的吗?”小胖子来了兴致。 “我骗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国子监祭酒,就是曾永德大人。” “那我回去赶紧和我爹娘说一声,让他们先回青州。”小胖子说道:“总是留在这里陪着我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总是要学会独立的,毕竟父母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说是不是?” “是。”小胖子笑着说道:“那少将军,我就先走了,我这肚子饿的实在是不行了,若是再不吃点东西,估计一会就饿昏过去了。” “垫补一口吧!”路朝歌从自己亲卫手里拿过了一袋肉干,笑着递给了小胖子,说道:“凉州军的肉干,味道一般,但是能顶饿。” “谢谢少将军。”小胖子也不客气,从路朝歌手里接过肉干,但看小口袋抓出来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往长安城的方向跑了过去。 “挺可爱的一个孩子。”路朝歌笑着说道:“挺招人稀罕的。” 小胖子刚刚离开,路朝歌又在人群之中看见了熟人,就是他从泸州带回来的尤诚安,不过现在已经不叫尤诚安了,他改名换姓,现在应该叫沈逸舟了。 至于为什么改姓沈,他自己说尤这个姓氏,最初就是从沈这个姓氏演变而来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路朝歌也懒的过多追问,反正这些也不重要。 “考的怎么样啊?”路朝歌看着沈逸舟笑着问道。 “不能说是手拿把攥,但也是小菜一碟。”沈逸舟对于自己的学问那是信心十足,毕竟一个致力要成为萧伯召那样的人,要是没点本事敢说这样的话吗? “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时候你还是挺谦虚一个人,怎么到了长安城没多长时间,变成这个德行了?” “有些事看开了想明白了,心胸也就宽阔了,心胸宽阔了,性格也会发生变化的。”沈逸舟说道:“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我比曾经的我好了很多吗?” “确实,没有当初的那股子阴狠劲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样啊!到长安城这么久了,生活什么的还习惯吧?” “习惯啊!”沈逸舟说道:“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凉州了,当然不是喜欢你,我是喜欢凉州。” “你说的简单点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说话也神神叨叨的。” “喜欢凉州,是因为我在凉州看到了,让我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物的基础。”沈逸舟说道:“不喜欢你,是因为我一家老小可都是你弄死的,毕竟身为人子,我不可能不恨你,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你不喜欢我就对了,我也不喜欢男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只要你将来做了官,做的事情对凉州很有利,你可以一直恨我。” “等我当了官,将来的凉州一定比现在的凉州更加富强。”沈逸舟自信满满的说道:“我要比萧伯召更厉害。” “废话,要是凉州一天不如一天,我大哥得疯。”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要是在长安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了,就过来找我,毕竟是我把你带到长安的,但是……” 说到这里,路朝歌压低了声音:“别在和‘天地院’有瓜葛了,若是再有瓜葛我可帮不了你了,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你上路,知道了吗?” “放心吧!”沈逸舟笑了笑,说道:“我是要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他们……切……” “我也希望你能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路朝歌说道:“别让你自己失望,也别让我后悔。” “沈逸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和沈逸舟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走了过来,看到了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学生见过少将军。” “免礼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们是朋友?” “我家邻居。”沈逸舟笑着说道:“刚到长安城的时候谁也不认识,总是去他家蹭饭。” “哦哦哦!”路朝歌点了点头,能住在沈逸舟家旁边的,那也不是凡人,沈逸舟家的那一片区域的宅院,可不便宜啊! “你们忙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得带人进去收拾考场了。” “你认识少将军?”那个人在路朝歌走后开口问道。 “谁不认识啊!”沈逸舟笑着说道:“没见过的也听过他的大名吧!” “那倒是。”那人笑着说道:“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还能有啥,就是问问考题难不难呗!”沈逸舟笑着说道:“那考题在我眼里一个样。” “对对对,你可是要成为萧伯召一样的大人物。”那人笑着说道:“走吧!一会去洗个澡,然后回家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到时候把你儿子带着哈!” “你还惦记着我儿子呢?”沈逸舟笑着说道:“结亲家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这叫长远投资。”那人笑着说道:“万一哪一天你当上大官了,我在找你结亲家,你都不能搭理我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啊?”沈逸舟笑骂道:“你可是我的朋友,我来长安城的第一个朋友。”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往长安城方向走,而此时的路朝歌就站在考场的门口,看着离开的两个人,他这个轻易不会相信一个人,一旦他相信了一个人,就不会再去怀疑,对于沈逸舟也是一样的,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他也是笑了笑,他不想沈逸舟是孤家寡人,毕竟孤家寡人的弱点太少了,有了朋友他的弱点就会一点点的变多,也会让他的性格一点点的发生改变。 至少在路朝歌看来,现在的沈逸舟不知道比当初在泸州道的尤诚安强了多少。 第1252章 花花文章不如馒头一个 长安城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结束了,考试结束之后的几天时间,最高兴的当属是李存孝了,他从路朝歌那里得到的商业区,那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他真的是过上了每天数银子的日子了,只要一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回自己的小院,看着各个商铺送到家中的银子,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对于自己儿子每天数银子这件事,李朝宗和谢灵韵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这银子来路也没什么问题,虽然都是路朝歌给李存孝打好的基础,他只要每个月收收钱,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么多银子,你准备怎么花啊?”帮李存孝数银子的李存宁将最后一个箱子合上,笑着问道。 “不知道啊!”李存孝说道:“扔那扔着呗!反正我要银子的时候,能够拿出来就行了呗!” “就没想拿这银子干点什么?”李存宁笑着问道:“比如自己弄点买卖什么的,再多赚点银子。” “大哥,你别闹了。”李存孝赶紧说道:“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最清楚了,若是让我去做生意,估计没几天我能把自己都赔进去,你忘了二叔跟我说的那句话了?” “记得啊!”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叔不是说了嘛!像你这种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世家子,只要别脑子进水了去做什么买卖,以你现在有的一切,能几辈子什么都不愁。” “对啊!”李存孝说道:“所以,我何必去做这些不适合我做的事情呢!你说对吧!” “你记得就好了。”李存宁笑着说道;“我要去二叔那边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走呗!”李存孝说道:“我正好有点事想问问他,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无聊了,秦之楷那帮朋友也不堪折腾啊!才打了几次,就没动静了,真没劲。” 秦之楷没有离开长安城,而是留在了长安城,他的那帮朋友在他父亲离开之后没几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长安城,这一次秦之楷学乖了,不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直接就给李存孝下了战书。 当时这封战书是送到了王府的,收到战书的王府门房都傻了,这长安城不算小,但是什么时候出了个刚给李存孝下战书的选手。 门房可不敢耽误,赶紧把战书送到了李朝宗的手里,李朝宗也没打开看,直接告诉门房,将挑战书给李存孝,孩子的事情让孩子自己解决,他们这些当家长的不要干预那么多。 收到战书的李存孝心里那个美啊! 他终于是找到事情可以做了,他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小伙伴们聚集在了一起,这些凉州最顶级的纨绔子弟们聚集在一起,那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接到战书的第二天,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带着一干二代们赴约应战,在长安城外,两帮人来了一次群架,一面是宛州的那些纨绔子弟,年纪普遍比较大,最小的都有十六七岁了,而长安城的这帮纨绔子弟相对年纪小了很多。 可是打起仗之后,宛州的纨绔们才知道了一件事,打架这种事和年纪关系其实不太大,这帮长安城的纨绔子弟战力爆表,而且这帮小家伙一个个的都在武院和袁庭之学了功夫的,虽然不见得有李存孝和牧骁霆那么厉害,但是比起宛州的那些纨绔们可是强了不少的。 而且,李存宁为了保证这一仗能打赢,不堕了长安城纨绔子弟的名声,居然还用上兵法了,他把人分成了两波,第一波有李存孝和牧骁霆带队,这两人能打能抗的,和宛州的纨绔子弟们疯狂消耗,等李存孝和牧骁霆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则带着剩下的一队人突然冲出了,给与宛州子弟重大打击。 这一仗自然是不用说的,长安城的子弟们完胜宛州子弟,宛州子弟自然是不服的,觉得是李存孝这边使诈,要光明正大的重新在打一次。 李存孝这种大闲人,什么时候怕过打架啊!而且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让自己闲下来,现在有人陪他玩,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伙人连着打了四天,四天都是以长安子弟的胜利而告终,这也成了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长安城的百姓们还去看了热闹。 两个人刚出了门,就看到了从他家门前走过的秦之楷和他的那些朋友,秦之楷的那些朋友那都是有钱的主,这段时间,可是给李存孝的商业区贡献了不少。 “秦大少爷,干什么去啊?”李存孝朗声道。 “与你何干。”秦之楷也不怵李存孝,他看明白了,只要别涉及到一些不该涉及的东西,李存孝从来不会上纲上线的,而且也不会以权势压人,反倒是很随意。 “还打不打了?”李存孝挑了挑眉问道。 “这几天休战,等我其他朋友到了之后再来。”秦之楷知道,现在自己和自己的这些朋友不是李存宁、李存孝的对手,所以他又从家里叫来了不少朋友,现在就在来的路上。 “真没劲。”李存孝撇了撇嘴,道:“让你的那些朋友动作快一点,要是来得晚了,我都不一定在长安城了。” “呦!你这是被流放了啊!”秦之楷打趣道。 “我流放你大爷。”李存孝说道:“我这么忙的人,怎么可能总窝在长安城啊!” “好了好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什么时候想打了,你来知会一声,我们奉陪到底。” “好啊!”秦之楷说道:“走了。”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朋友离开了,李存孝又撇了撇嘴,道:“一帮子废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人嘛!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李存宁笑着说道:“也别小瞧了他们,也许他们就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说不定,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没发现,我们也没发现罢了。” “要不说你是好人呢!”李存孝边走边说道:“我是真没发现他们身上有什么闪光点,倒是逛青楼那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长安城有点名的青楼,都让他们逛遍了,还是拿着《百花谱》逛的,你就说厉害不厉害吧!” “管他们呢!”李存宁笑着说道:“也许这也是一个优点也说不定啊!毕竟人家是花了银子的嘛!他们花了银子,最后我们凉州也是会收到税的,好事一件。” “要不说你是我大哥呢!”李存孝也跟着笑了起来:“凡事你都能从其中看到有利益的一面,比我强多了。” “你啊!”李存宁笑着说道:“你就是不往这个地方钻罢了,二叔不是说了吗?要论脑瓜转得快,整个凉州就没有人比得过你。” “得了吧!”李存孝说道:“二叔那就是埋汰我呢!”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路朝歌的府邸,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回家了几天时间了,回到家的路朝歌就干那么点事,要么哄孩子要么去做饭,路朝歌在家的时候,王府的厨子是最清闲的时候,他们只要做府上下人的饭菜就行了,至于路朝歌一家人的饭菜,基本上都是路朝歌亲自做的。 “二叔啊……你救救我吧!”李存孝戏精附体,看到路朝歌就扑了过去。 “你像个人似的。”路朝歌一手抱着路嘉卉,一手顶住了李存孝的脑袋,说道:“都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再过几年都该定亲了。” “说到这,我就不得不说一嘴了。”李存孝脱离了路朝歌的掌控,道:“为啥《凉州律》里面要求十六岁之后才能定亲啊?要我说可以再往后推一推嘛!比如二十岁定亲,二十五岁成亲,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小子,你距离定亲还有好几年,你慌什么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咋了?你娘给你说亲了?” “那倒没有。”李存孝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十六定亲十八岁之后成亲早了点,应该改一改,就比如像我二婶一样,二十岁以后在成亲。” “我二十一才成亲是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啊?”周静姝笑着走了过来,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二叔啊!” “对,怨我二叔。”李存孝赶紧说道:“我二叔不知好歹,居然让我二婶等到了二十多岁才嫁人。” “你现在是真行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见风使舵的本事是越来越强了。” “没办法啊!你打不过我二婶啊!”李存孝笑着说道:“我这不得看人下菜碟嘛!” “二叔,先说正事呗!”李存宁开口道。 “说吧!”路朝歌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来找我肯定有事,说说吧!” “这不是科举结束了,下一轮考试马上就开始了。”李存宁说道:“我得让我出题,关键是我不知道出什么题合适啊!这可是大事,我不敢马虎啊!” “我问你,如今凉州的科举遵循的是一个什么原则?”路朝歌问道。 “选才选士为我凉州所用。”李存宁想了想说道。 “对,那现在的凉州最缺的官员是哪一级的?”路朝歌又问道。 “县令是最缺的。”李存宁说道:“反倒是我们的高层官员,倒是很充足。” “对,地方官员缺失。”路朝歌说道:“那么,你觉得考题是什么最合适呢?” “第一,我们科举不是为了让他们写那个花花文章。”路朝歌说道:“写花花文章对现在的我们没有实际意义,我们需要的是能带着凉州百姓把日子过好的官员,至于花花文章要不要写?要写,但不是现在。” “祖翰良这个人我不过多评价。”路朝歌继续说道:“要是说做人做事,他狗屁不是,一个弑君之人,谈人品就是对人品的亵渎,但是他写的花花文章我看过,随便拿出来一篇来,我这辈子都写不出来。” “可是实际意义在什么地方那个呢?”路朝歌说道:“这些花花文章不当饭吃,若是太平盛世写一写也无妨,歌颂一下太平盛世嘛!可是现在可不是太平盛世,还没到可以歌功颂德的时候,我们现在要的就是最实际的东西,怎么让百姓们能吃得饱穿得暖,怎么能让百姓们日子越过越好。” “说句最简单的话。”路朝歌说道:“在你要饿死的时候,你是想要花花文章还是想要一个馒头呢?” “当年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你爹给的我可不是花花文章,而是一顿饱饭。”路朝歌说道:“存宁,你记住了,不管到什么时候,花花文章都不能填饱肚子,倒是被写上了花花文章的纸,能点火烧起来暖暖身子。” “那我们就不需要花花文章了吗?”李存孝开口问道。 “不,需要。”路朝歌说道:“只是暂时不需要,花花文章也是文明传承的关键所在,我们也需要很多很多能够流传千古的诗篇嘛!不过,那只能当成辅助,不能当成我们凉州官员的主业啊!” “二叔,我明白了。”李存宁人家脑瓜子太好使了,路朝歌都很佩服的那种,有时候只要稍稍点拨一下,人家就能把所有人的事都想的明明白白。 “明白了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些事,你都要慢慢的接触,你以为培养一个接班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啊!你小子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这个国家的现在,在你爹我和我的手里,但是未来却是在你的手里,不要让对你有期待的人失望,但是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凡事一步一步来,只要你行得正走的直,你的身板就弯不了。” 李存宁已经活成了所有对他有期望的人的样子,但是路朝歌又不想给孩子太多压力,毕竟这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还不到十岁,让这么大点的孩子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完全没有必要啊! 所以,路朝歌没事的时候就会开导李存宁,甚至让李存孝带着李存宁到处去玩,玩什么都无所谓,主要是为了给李存宁减轻自己的压力。 他知道,在他那个时代,很多储君其实都很优秀,只不过太多人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让他们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之下,从一个有可能成为明君的储君,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昏君。 第1253章 消灭不了就要掌握住 李存宁活成了大家期待中的样子,李存孝也是一样的,所有人对他的期望其实并没有多高,当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就可以了,而李存孝也确实是在纨绔子弟的道路上是越走越远了,而且坚定不移的,不过人家可还是有底线的,虽然要当一个纨绔子弟,那也是一个有格调的纨绔子弟。 不过,我们的纨绔子弟如今也是遇到头疼的事了,他这几年该吃的吃过了,该喝的也喝过了,该玩的也玩过了,毕竟人家的二叔是一个会吃会喝会玩的选手嘛! 所以,现在的他就开始无聊了,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若是不给他找点事干,估计就算是不堕落,人也会无聊的发疯,那些纨绔子弟最后为什么变成欺男霸女啊!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们见过的东西太多了,玩过的东西也太多了,所以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只能干一些出格的事,来寻求刺激。 李存孝一直能够恪守底线,那是因为他有个好爹好二叔,还有一个好哥哥,李存宁不管到什么时候,很多事都是率先想到李存孝的,会照顾李存孝的感受,而路朝歌就不用说了,好吃好喝好玩的,那全都想着李存孝,反正就是让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行了,小伙子,你大哥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你了。”路朝歌看向了在那和路竟择不知道说什么的李存孝说道。 “二叔啊!我无聊啊!”李存孝赶紧说道:“秦之楷那小子也不堪折腾啊!才跟我打了几天,就打不下去了,这不他的援军还没到,现在也不敢跟我打了,没劲。” “存孝,你说玩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路朝歌笑着说道。 “玩,就是开心呗!”李存孝说道。 “那你说,若是因为你,更多的人能够开心起来,你开不开心啊?”路朝歌挑了挑眉说道。 “那我肯定更开心啊!”李存孝说道:“你不是总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对啊!”路朝歌说道:“所以,你要想办法让更多的人快乐起来,然后你就能从中得到更多的快乐。” “二叔啊!你说明白点呗!”李存孝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道:“我现在无聊的都不想思考了。” 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看见了自己儿子停在一旁的自行车,突然就笑了起来,道:“存孝,你以前和你大哥一起骑自行车的时候,你俩个比没比过谁速度更快啊?” “比过啊!”李存孝说道:“每次都是我赢,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要是很多人来和你比赛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比如画出一条路线,很多人沿着这条路线骑车比赛,最后排个名次,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是没意思。”李存孝说道:“二叔,谁没事有时间能来陪我玩啊!人家有那个时间,去赚点银子花不好吗?” “那你要是给钱呢?”路朝歌说道;“就比如,第一名奖励几两银子,第二名奖励几两银子,第三名奖励几两银子,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来参加啊?” “二叔,这样不好吧!”李存宁提出了异议:“这不就和赌博差不多了吗?那所有人都来参加比赛了,都想争个第一名,那谁还去耕种读书啊?” “单纯的骑自行车谁都行,但若是比谁骑得快,可是很吃天赋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更何况,咱们凉州的百姓其实还是很务实的,能来参加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年纪相对较小的人,就比如我这个岁数的。” “二叔,你这个岁数和我比赛,你觉得合适吗?”李存孝说道。 “你笨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分年龄段啊!几岁的就和几岁的比,少年组、成年组,分开不就行了吗?” “你只要花银子就可以了。”路朝歌继续说道:“你现在也不缺钱,花点银子找找快乐不是挺好吗?自己快乐了,长安城的百姓们也跟着高兴了,大家也都有个新的娱乐方式了,这不是好事一件嘛!” “好像有点道理哈!”李存孝想了想,道:“二叔,你给我写一个详细的流程呗!我回家就去弄。” “行。”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难道你就没想到点别的?” “想到什么?”李存孝问道。 “通过这件事进行联想啊!”路朝歌说道。 “哦……”李存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只要是可以产生名次的东西,我都可以拿出来玩啊!” “就是这么回事。”路朝歌说道:“比如说足球,你可以组建一个球队,你大哥组建一个球队,两支球队比赛,对不对,这不都是玩的嘛!” “我感觉我豁然开朗了。”李存孝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们先忙着,我回家自己琢磨琢磨去。” 说完,李存孝转身就往外跑,李存宁看着跑出去的李存孝,开口道:“二叔,这里面容易衍生出赌博啊!” “我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所以,这件事就看阿孝怎么去操作了,赌博这种东西你是避免不了的,长安城明面上你能看见赌场吗?你是看不见的,但是暗地里的赌场你觉得会少吗?” “这个有可操作的空间吗?”李存宁好奇的问道。 “空间还是有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就看这小子能不能想出来了,若是能他也算是个奇才了。” 随后,路朝歌将某种东西告诉了李存宁,当李存宁听了路朝歌的话之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从来都没想过,就因为一个赌博,他二叔能想到这么多东西。 “其实就是这样,既然不能消灭,那就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路朝歌摊开手,然后又慢慢的合上:“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赌博你是消灭不干净了的,这东西说白了,两颗石头子你都可以拿来赌,没办法消灭。” “那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我要不要告诉存孝啊?”李存宁问道。 “那就看看他自己能想到多少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若是他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你给他补充一下,别让他玩出格了就行。” “嗯,我知道了。”李存宁应道。 李存孝回到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小院里,那德行跟路朝歌要干什么大事之前一模一样,李朝宗发现以后,还以为是自己的二儿子出了什么问题,赶紧叫李府上的人询问,可这些人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李存宁回来之后,将整件事和李朝宗说了一遍后,李朝宗才明白过来。 “你二叔这句话说的很对啊!”李朝宗点了点头,道:“消灭不干净那就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件事你也盯着点吧!你弟弟聪明到是足够,但是有的时候干什么事还是一门心思一股热血上涌,就什么都干了,该帮忙的时候帮帮他,别让他把事情弄的太出格了。” “放心吧爹,我会看着弟弟的。”李存宁说道:“刚才我去二叔那里,问了他一下该如何出考题的事。” “那你二叔给你答案了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二叔给了我一个大致的方向。”李存宁说道:“我按照二叔给我的方向去思考就可以了。” “对了,你二叔有没有跟你提到一个叫沈逸舟的人?”李朝宗问道。 “您说的是尤诚安吧?”李存宁问道。 “对,就是他。”李朝宗点了点头,道:“你对这个人怎么看?不要说你二叔的看法,说你的看法。” “这个人可以用,但是要牢牢掌握住才行。”李存孝说道:“一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都有很大的抱负,一个组织也好,一个政权也好,这样的人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这样的人随着他的权利越来越大,他的欲望也会越来越大,若是控制不好,就会变成双刃剑,很可能伤害到自己。” “若是把这个人给你,你会怎么用?”李朝宗问道。 “这样的人可以短暂在地方历练。”李存宁想了想,说道:“这个时候是他积累经验以及资历的时候,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地方干三五年之后,调到自己的身边来,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给与权利但是也要做好对他的限制,这一点我并不操心,想限制他很容易。” “嗯!”李朝宗点了点头。 “爹,你觉得这个人不能用?”李存宁好奇的问道。 “也不是不能用,主要还是看怎么用。”李朝宗笑了笑,说道:“你二叔从泸州回来之后,单独跟我提到过这个人,听说今年参加了科举,所以才有此一问。” “人嘛!没有不能用的。”李存宁说道:“主要还是看怎么用,对吧!” “对,说的有道理。”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们爷俩聊什么呢?”谢灵韵这个时候走了出来问道。 “没事。”李朝宗笑着说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啊!”谢灵韵说道:“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能有什么大事,又不是生存宁的时候。” “那时候啊……”李朝宗笑着说道:“要不是你二叔啊!估计你出生的时候,我们一家都在山沟沟里呢!” “宁儿,你去叫你二叔过来。”谢灵韵说道:“我想吃螃蟹了,让他来给我做。” “我来吧!”李存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说道:“我跟我二叔学了,我已经会做了,我去做。” “你想明白了?”李存宁看着李存孝问道。 “没有,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能着急。”李存孝说道:“我越想这件事里面的说道越多,我得好好想想才行,玩归玩闹归闹的,把事弄的不可收拾就坏了。” “你知道就好。”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跟你二叔学的做饭?” “我就在旁边看的啊!”李存孝说道:“应该是学会了吧!” “好家伙,你这学的还不如个半吊子呢!”李朝宗笑着说道:“去请你二叔过来吧!你娘现在怀着孩子呢!吃啊喝啊的都得注意,让他来做饭。” “行。”李存孝说道:“我去叫我二叔。” 很快,路朝歌一家就被喊了过来,对于谢灵韵总想吃螃蟹这事,所有人都说是孩子想吃了,其实只有路朝歌知道,就是谢灵韵嘴馋,从前也不这样,也不知道这次怀孕时怎么了,就喜欢吃,不给吃就闹心。 做了饭,路朝歌一家就留在李朝宗家中吃晚饭了,吃饭的时候,李存孝又向路朝歌请教了很多问题,路朝歌那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告诉他的尽量都告诉他了,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去思考的,他就点到为止,不说的那么透彻。 李存孝是为了玩得开心,所以在这件事上很上心,这也是他的一个比较值得学习的地方,那就是,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他就会沉下心来去琢磨,琢磨不明白的地方,他也能虚心的去清教,这就比很多人都强了。 第1254章 爹爹不许吹牛 半月之后,长安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是一场真真正正的大雪,这一场大雪将整个长安城包裹了起来,银装素裹从远处看去倒是格外好看。 而此时的长安城城门处,走出了三个人,走在中间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的怀里还抱着两个小家伙,而一左一右走在他身边的是两个中年人,右边这一位和中间的年轻人有说有笑,而左边的那位却是一脸的不服不忿。 “老石啊!”走在年轻男子右侧的男人笑眯眯的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放下就放下吧!更何况信不也是你自己要写的嘛!我劝了你好几次,你也不听我的。” “那我不是喝多了吗?”走在左边的中年人说道:“你当时就应该直接把我打晕过去,也不至于我被中间这位给利用了,利用了也就罢了,我还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没错,这三位就是路朝歌、廖泰初和石康乐,邱鸿文的车队已经接近长安城了,昨天的时候路朝歌就得到了消息,说是今天一早车队就能赶到长安城。 路朝歌叫人去通知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二人,让他们今早一起去接邱鸿文,也就是这个时候,石康乐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路朝歌给利用了。 “这件事你可怨不到我啊!”路朝歌笑呵呵的说道:“你写信的那天,喝酒是你叫我去的吧?” “是,是我喊你的。”石康乐说道:“那天本来我是准备和老廖一起去喝酒的,谁知道半路上碰见你了,当时我就是客气一下,谁知道你还真答应了。” “你都邀请我了,我要是不答应,那多不给你面子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喝酒之前我也说了,咱别提以前的事,是你非要提邱鸿文如何如何的,对吧!” “是我提的吗?”石康乐看向了廖泰初问道。 “可不就是你提的。”廖泰初笑着说道:“说邱鸿文当年是怎么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如何如何的,反正说的那些话,大概意思就是,虽然恨他但是也能理解他,这都是当初你喝完酒之后说的话。” “行,那就算是我提的。”石康乐说道:“那你就不能不接我话,非要接我话?” “你说邱鸿文怎么怎么样,那我不得顺着你的话说吗?”路朝歌说道:“后来我就提了一嘴,说邱鸿文在红杉军那边可能有危险,你当时那个激动啊!说什么虽然他坑了我一次,但是当年救过我好几次,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这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吧?” “我说了吗?”石康乐再一次看向了廖泰初。 “说了,还不止说了一次。”廖泰初说道:“那真是声泪俱下啊!拦都拦不住啊!” “你都说到这了,我不得劝你两句吗?”路朝歌说道:“我就跟你说,要不行你给他写封信,让他赶紧跑,别的不说,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不对不对,这个我有印象。”石康乐说道:“你当初说的可是让他坚决的站在林成祖那边,我可是记得。” “你到底是喝多了还是没喝多?”路朝歌笑着问道。 “那你别管,当时你就是这么说的。”石康乐说道:“我那信肯定也是这么写的。” “行,我是这么说的。”路朝歌说道:“但是,我这么说是不是真的能保住他的命啊?” “这件事说实在的其实也不是我算计你。”路朝歌说道:“毕竟喝酒也是临时遇到了才坐在一起喝酒的,对吧!我也是当时想起来了这件事,我才有了这么个想法。” “你怎么就确定我能写信?”石康乐说道。 路朝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这一摇头可把石康乐给弄不会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傻,然后不好意思说?”石康乐问道。 “老石啊!”廖泰初叹了口气,道:“他是把你看透了,所以他才不说出来的。” “啥意思?”石康乐还是没想明白:“他是不是说我傻吧?” “不是。”廖泰初也是一脸的无奈,道:“他是说你重感情讲义气。” 廖泰初的话让石康乐不说话了,石康乐这个人其实你要说他身上的毛病那是一堆一堆的,但是他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优点,那就是重感情讲义气,若没有这个优点,路朝歌就算是想利用他也没有机会。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倒是路朝歌怀里抱着的路竟择这个时候开口了:“廖爷爷、石爷爷,我兄弟今天怎么没来?” “他们今天要去学堂啊!”廖泰初笑着说道:“等明天,明天我叫他去找你玩好不好?” “明天啊?”路竟择有些为难的说道;“明天我要去找郑莛籍和林承轩,我们都约好了。” “那就带着一起去呗!”路朝歌笑着说道。 “可以吗?”路竟择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路朝歌说道:“朋友不就是这样一点点变多的吗?” “对啊!”路竟择一下就开心了。 “对了,杨宗保还没回来?”路朝歌问道。 “没有啊!”路竟择说道:“前天他给我写信了,说要过年之前才能回来呢!” “他会写字了?”路朝歌好奇的看向路竟择,说道;“关键是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么多字了?” “写拼音啊!”路竟择一脸骄傲的说道:“反正我们天天都写信。” “你俩要是在离的远点,都能养活一个镖局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廖泰初看向了远方说道。 路朝歌顺着廖泰初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支车队缓缓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高头大马,战马上却坐着一个姑娘,而前面牵马的人他是认识的,那是郑洞国的弟弟郑斯武,可骑马的那个姑娘他并不认识,但是也能猜到那个人大概的身份。 “那个骑马的姑娘,是不是邱鸿文家的姑娘?”路朝歌看向了身旁的廖泰初问道。 “你见过?”廖泰初没有回答路朝歌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但是他虽然没有回答,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路朝歌说对了。 “我见过什么我见过。”路朝歌说道:“前面牵马那个我认识,郑洞国的弟弟郑斯武,这小子是有情况啊!” “你的意思是,看上老邱家的姑娘了?”廖泰初问道。 “八成。”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的那匹大黑马,骑过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我媳妇了,我儿子和我姑娘也不过就是坐一坐罢了。” “你想多了,他们以前肯定没见过,怎么可能啊!”廖泰初说道:“更何况老邱到底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道,郑将军能让自己的弟弟这个时候往这个坑里面跳吗?” “你知道这小子胆子有多大吗?”路朝歌说道:“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单枪匹马的就敢深入草原四百里,杀了六十多个草原百户,然后跟没事人一样溜达回来了,把人头堆在我大哥面前,就为了能进入军队起步能够稍微高一点,就这小子。” “真的假的?”廖泰初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觉得我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吗?”路朝歌说道:“不过看这个模样,估计郑洞国还不知道在这件事,邱鸿文到时可能同意了。” 而此时在前面牵马的郑斯武也看到了站在城门外的路朝歌,赶紧让邱若宜从战马上下来,让她回到了马车上,然后自己骑上战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这一路上,他和邱若宜可以说是感情急速升温,而邱鸿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别太出格他基本上也懒得管了,主要是管也未必管得住啊! “前面就是长安城,到地方了。”郑斯武整理好了衣服之后朗声道。 车队停在了长安城前,郑斯武快步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道:“末将郑斯武,见过少将军。” “得了,别跟我来这套了,我都看见了。”路朝歌打趣道:“话说当年出长安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小子还有这个本事呢?” “少将军说笑了,哪能和您比啊!”郑斯武笑着说道:“当年您在禁军的包围之下奋力拼杀的模样,我至今记忆犹新,我能有今天,也是效仿您当年啊!” “放屁。”路朝歌说道:“我说的也不是深入草原的事,我说的是给自己找媳妇的事,在找媳妇这件事上,我是没有发言权的,毕竟我的媳妇是我大嫂给我找的。” “那您不满意?”郑斯武小声的问道。 “我可没说,你也别乱说话啊!”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你哥知道了吗?” “还没敢和他说。”郑斯武说道:“你知道的,他这人秉公办事太轴了,若是知道了估计能把我腿打折,毕竟她是邱鸿文的闺女。” “你还知道啊!”路朝歌瞪了一眼郑斯武,道:“我今天要是不放过邱鸿文,你怎么办?啊?干什么事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 “难不成你还想带着她亡命天涯啊?”路朝歌继续说道:“下次干什么事之前,动动你的脑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郑斯武对于路朝歌的话他是一句也不敢反驳,毕竟虽然路朝歌只比他大几岁,但是人家身份地位也确实要高很多,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从小就愿意找路朝歌玩,他除了害怕郑洞国,最害怕的就是路朝歌了。 “你俩才认识几天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怎么就发展的这么快吗?” “我俩属于是一见钟情。”郑斯武笑着说道。 “你又放屁,你就是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路朝歌在郑斯武脑袋上拍了一下,道:“你什么时候变成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了你?啊?” “嘿嘿……”郑斯武被路朝歌打了一巴掌,郑斯武也没说话,就是冲着路朝歌笑,他知道这件事估计就过去了,若是路朝歌一本正经的跟你说什么这这那那的,那这件事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唉……”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跟你娘说了吗?” “也没有呢!”郑斯武说道。 “行,你可真行。”路朝歌说道“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好,你这思想还真是开放啊!” “我这不是想让您帮帮忙嘛!”郑斯武赶紧说道:“你帮我和我大哥说一声呗!” “我?”路朝歌将两个小家伙放在了地上,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是想让你哥,从江南飞回来和我决一生死是不是?这么大的事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你觉得他能放过你吗?” “你是怕打不过我大哥吧!”郑斯武笑着说道。 “我打不过他?开玩笑。”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就他那样的,我一只手打八个我跟你说,要是他现在在我面前,我一脚就能把他从长安城踹回西江城,你信不信?” “爹爹不许吹牛。”路嘉卉这个时候开口了:“西江城离这里可远了,我去过的,走了好久。” “哈哈……”路朝歌笑着说道:“对对对,爹爹是吹牛的,以后爹爹改正。” 对于自己姑娘的话,路朝歌总是能第一时间承认自己的错误,这要是换成别人你再试试。 “邱鸿文怎么样?”路朝歌问道。 “挺好的啊!”郑斯武说道:“一路上能吃能睡的,估计是想开了,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路上和你说什么了吗?”路朝歌问道。 “没说什么啊!”郑斯武想了想,说道:“问的最多的也就是凉州军怎么怎么样这样的问题,能回答的我都回答了,不能说的我一句没说。”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带着人去军营,把人安排好了之后回家看看吧!这一出门两年多都没回家了,家里人也惦记你呢!” “是。”郑斯武应了一声,随后带着人去了军营。 “行了,别在这看了,过去吧!”路朝歌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中年人,笑着说道:“难不成还等我去请他啊?”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奔着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就走了过去,他们知道邱鸿文就在那辆马车里,到现在都没下来,估计是不好意思下来见他们这两位老兄弟了,毕竟当初就是他出卖了兄弟二人,才让路朝歌亲自赶赴泉州,将他们接出来的。 第1255章 悉听尊便 其实,廖泰初和石康乐二人,真正原谅了邱鸿文的只有廖泰初而已,别看石康乐给邱鸿文写了信,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他就觉得邱鸿文出卖了兄弟,他对不起自己,但是他又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是,所以他特别的矛盾。 而廖泰初脑瓜子要比石康乐好用多了,你要说他不恨邱鸿文那是假的,不过他已经想明白了,若是伸出邱鸿文当时的情况来看,把消息告诉林成祖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需要活着,他有自己的家人,人都是利己的,换位思考一下,其实也能理解邱鸿文,虽然他不认可邱鸿文的做法,但是他理解,所以他也就都放下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而且,现在他廖泰初还有石康乐,能这么好好的活在长安城,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邱鸿文也是有功劳的,若不是邱鸿文把他们给卖了,让他们置身于险境之中,李朝宗和路朝歌对他们也就没什么愧疚了,他们依旧可以在长安城中生活,但是想和路朝歌喝顿酒,那就别想了,开玩笑就更不可能了,当初双方就是一笔交易,就是因为他邱鸿文的原因,这笔交易变了性质了。 今天石康乐之所以来接邱鸿文,其实就是还念着旧情,可心里的那个小疙瘩就是解不开,今天他来也是想看看邱鸿文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若是邱鸿文解释的能让他满意,以后该处还得处,若是解释的不满意,以后就是点头之交。 “邱大将军,下来吧!”石康乐阴阳怪气的说道,邱鸿文升任禁军大将军,就是因为把他们两个给卖了,所以石康乐这一句话,就是告诉车里面的邱鸿文,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要是解释不清,以后不处了。 “老邱,都到地方了,还不下来啊?”廖泰初的态度就好了很多:“怎么?一辈子都不和老兄弟见面了?” 而此时车内的邱鸿文是真的纠结,他没想到廖泰初和石康乐会来接他,他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两个老兄弟了,当初把他们两个人卖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的,毕竟老婆孩子全都在泉州城,路朝歌答应的也是保他一人平安,那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下车吧!”大夫人轻轻拍了拍邱鸿文的手,说道:“早晚都要见面的,这一关你无论如何都要过,难不成真的一辈子就不见他们了?” “我宁可一辈子不见他们。”邱鸿文叹了口气,一路上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也给了自己很多理直气壮的理由,但是真到了见到这二位的时候,他真的是理直气壮不起来。 “这样,我先下去。”大夫人叹了口气,道:“看看我这个嫂子,在他们心里还有没有点地位。” 说完,大夫人站起身推开了车门下了马车,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一看走下来的人,赶紧迎了上去,将大夫人搀扶下了马车,老老实实的给大夫人行了个礼。 要知道,在林成祖起兵之初,他们两人的家眷并不在身边,倒是邱鸿文的家眷都在身边,那时候他们两个受点伤什么的,都是大夫人帮着照顾的,所以对邱鸿文的大夫人,他们是格外敬重的,至于邱鸿文后来娶的两位夫人,这二位都不会用正眼去看一眼。 “嫂子,这一路辛苦了。”行过礼的廖泰初开口道。 “再辛苦也挺过来了。”大夫人笑着说道:“倒是你们两个,许久未见倒是胖了一些。” “在长安城一天无所事事的,除了吃就是喝,能不胖嘛!”石康乐赶紧说道:“倒是您,看着好像是清减了不少。” “这段时间提心吊胆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大夫人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好了,到长安城了,我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那可不。”廖泰初说道。 “哼……”可就在这个时候,石康乐却是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某些人,大嫂你也不用受这份罪,早就来长安城了,我看这就是某些人非要折腾我大嫂。” “石头,他当初也有苦衷的。”大夫人知道石康乐这话是说给自己丈夫听的,赶紧给邱鸿文解释。 “大嫂,其实我们都知道。”廖泰初说道:“当时的那种情况,想要保全家人,那是唯一的办法,而且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是不怪他,都是林成祖自己闹的,他不信我们这些老兄弟了。” “听说他已经死了。”大夫人说道:“不管怎么说,他当初卖了你们兄弟,还差点害死你们二人和家眷,我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了。” “可使不得。”石康乐看着就要弯腰行礼的大夫人,赶紧扶住了她,道:“嫂子,你这不是折煞我呢嘛!” “某些人,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我大嫂,今天来这的石康乐,就不是空手来的。”石康乐冲着马车喊道:“一个大老爷们,你让我大嫂下来给我们赔不是,你要不要脸,有本事你就自己下来。” “嘭”的一声,马车的车门被狠狠的推开,只见邱鸿文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道:“老子就在这,你们两个要杀要剐我眉头都不皱一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今天我就在这,要杀就赶紧动手。” “你还有脾气了。”石康乐看着跳下马车的邱鸿文,道:“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脾气?啊?当初被卖的是我们两个,若不是人家豁出命去救我们,你现在就只能去给我们烧纸了。” “当时的情况,路朝歌只答应了放过我,可我的家人怎么办?”邱鸿文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可是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家人死在泉州城吗?我当初就想过了,凭我在红杉军里的威望,保住你们两个我做不到,但是保证你们两个的家眷我肯定能做到,只是谁曾想后面的事超出我的掌控了,我能怎么办?我若是什么都能算到,当年我就不该和林成祖起兵造反。” “你们有路朝歌的保证,我呢?”邱鸿文继续吼道,这么久他心里其实也很憋屈,只不过这些话他没人说罢了,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我可以死,当初咱们兄弟在战场上,哪个不是出生入死的,谁在乎过生死。”邱鸿文说道:“可是我的家人怎么办?你告诉我,当时你要是处在我的位置上,你要怎么办?” 路朝歌虽然站的有点远,但是他们的对话路朝歌都能听见,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承诺给邱鸿文的,好像确实是没提到他的家人,可这个锅路朝歌可不想背。 “邱鸿文,你说话可别以偏概全。”路朝歌带着两个小家伙几步来到了马车前。 “见过秦王殿下。”大夫人赶紧躬身行礼。 “免礼。”路朝歌说道。 “邱鸿文,当初我可是说了,顺带着把你的家眷接出泉州城,来长安城生活的。”路朝歌说道:“当时在场的很多人可都听见了,你可别冤枉我。” 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又看向了邱鸿文。 “对,你确实是说了。”邱鸿文说道:“但是,要是把我换成你,你能不能信那些鬼话?靠你们锦衣卫,就把这么多人从泉州接出来,我知道你们的锦衣卫厉害,可再厉害的锦衣卫,斗得过数万大军吗?” “那我不管,当初我可是答应你了,这件事你就不能怪我,谁让你不信我呢!”路朝歌说道:“你看,老廖和老石就信了,我是不是把人接回来了。” “你这是耍无赖。”邱鸿文说道:“若不是你挟持了林成祖,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泉州?你以为所有的锦衣卫都和你一样,能想到挟持一个政权的皇帝?” “额……”路朝歌不知道怎么反驳了,毕竟挟持皇帝这种事,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出来的。 “但凡你当初让郑洞国的军队往泉州方向动一动,你的话我都能信。”邱鸿文继续说道:“可是你没有任何动作啊!那我能怎么办?我不能看着我家人死吧!” “合着整件事还是我不对了?”路朝歌看着邱鸿文说道。 “你看你,这好像还真是你不对了。”廖泰初知道,这件事掰扯不清楚,有个台阶就赶紧递到邱鸿文面前,能下来就赶紧下来,至于路朝歌委不委屈的,人家也不可能在乎。 “你也觉得是我不对?”路朝歌看向了石康乐问道。 “我没有。”石康乐说道:“但是,你当初和人家说清楚啊!是不是?” “那你还不是觉得我不对吗?”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就纳闷了,你们是怎么把整件事最后怨到我头上的?” “您大人有大量,这点小事就不要往心里去了嘛!”廖泰初笑着说道。 “行行行,你们真行。”路朝歌说道:“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就你们有兄弟啊!我路朝歌兄弟有的是,你等我把我的那些兄弟叫来的。” “路朝歌,你让人把我带到长安城,想怎么处置我?”邱鸿文看向路朝歌问道。 “杀了、剐了。”路朝歌瞪了一眼邱鸿文,道:“我要不是看在老廖和老石的面子上,你都没机会到长安城。” 这件事其实和廖泰初和石康乐没什么关系,路朝歌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帮这二位,不管怎么说,战场上走下来的兄弟感情是不一般的,若是就这么破裂了就可惜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长安城生活吧!”路朝歌说道:“我想你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带了不少银子,在长安买幢宅子应该不成问题,至于以后你们干什么,我也懒得管你,不过你最好什么都别想干,锦衣卫会盯着你的。” “你确定不追究了?”邱鸿文问道。 “我要是追究,你们一家活不到长安城。”路朝歌将自己姑娘抱了起来,道:“以后好好生活吧!” “对了。”刚要离开的路朝歌,转过头又回来了:“郑斯武和你姑娘的事,我会和他家里说,若是两家人都觉得没什么,那找个时间定个亲,郑斯武年后就要去武院了,等武院学习结束,两个人也就可以成亲了。” “至于郑斯武这个人,他是郑家庶出不假,但是我并不认为庶出有什么丢人的,出身不是一个人能够自己决定的。”路朝歌继续说道:“但是,是可以通过自己努力去改变的,郑斯武他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怎么样我就不多说了,但至少是一个信得过小伙子,比太多人都强很多。” “若是秦王殿下保媒,那我们家没什么可说的。”大夫人赶紧说道。 “保媒……我才不干呢!”路朝歌说道:“他大哥要是知道我在这给他弟弟找媳妇还不告诉他,估计能和我玩命,一个两个就没一个省心的,到时候让我媳妇出面吧!这种事我媳妇比较擅长。” 说完,路朝歌抱着路嘉卉,牵着路竟择的手转身就走。 “爹,什么是保媒啊?”路嘉卉小声的问道。 “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些事。”路朝歌看着自己的闺女说道:“你在二十岁之前,这件事跟你基本上没什么关系。” “哦!”路嘉卉点了点头,道:“那哥哥呢!” “他也早着呢!”路朝歌说道:“你们了两个现在只要开开心心的就行了,有什么事爹就给你们解决了,你爹多厉害你还不知道吗?” “爹爹最厉害。”路嘉卉永远都是那么捧场。 “儿子,你不夸夸老爹?”路朝歌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爹,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路竟择一脸嫌弃的看着路朝歌说道。 “小样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还说我幼稚,也不知道谁昨天晚上大半夜的跑我那‘爹,你看看我好像尿床了’。” “我才三岁多,尿床怎么了?”路竟择无所谓的说道:“好像你三岁的时候不尿床一样。” 路竟择其实很少尿床的,主要是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路朝歌做了一道汤,味道很不错,这小子就多喝了好几碗,吃饭就吃好,路朝歌也没管他,谁知道半夜就尿了床了,路竟择尿床在秦王府那也算是大事件了,毕竟对于一个从小很少尿床的大少爷来说,这也算是新闻了。 第1256章 他怎么可能说别人好 路朝歌出城来,也不过就是见一见邱鸿文,顺便小小的警告他一下,毕竟你是从红杉军那边逃出来的,而且你曾经是红杉军的高级将领,要是在长安城作出点什么祸事,那他路朝歌的脸面也挂不住。 他邱鸿文可是路朝歌保下来的,要不然以现在凉州的那些官员的尿性,能让你死的无声无息的,随随便便就能给你罗列出几百条罪状来,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叛逆之罪,就够你吵架灭族了,别看李朝宗走的也是起兵造反的路子,但是人家包装的好啊! 到现在为止没自立为帝,人家一直是以大楚忠臣自居,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李朝宗就是个叛贼,但是凉州百姓就是不这么觉得,他们就觉得李朝宗这人太好了,对百姓也好对战兵也好,反正就是特别好,你说什么都没用。 这……人比人就是能气死人,按说林成祖是底层百姓出身,他应该比李朝宗更容易得到百姓的支持才对,可是你看看到了现在,林成祖死了,可李朝宗人家不仅得到了天下百姓的支持,而且还有更多人觉得,李朝宗就应该当这个皇帝,他不当皇帝是因为他是个忠臣,你说可笑不可笑? 路朝歌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邱鸿文看着自己的两个老兄弟,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当初自己把他们两个给卖了,这件事说破大天也是自己对不起人家两位,现在人家站在他面前了,看样子也是原谅自己了,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就是过不去。 “走吧!别在这站着了。”廖泰初看出了邱鸿文的想法,笑着说道:“有什么话了咱到家了再说,这死冷寒天的,你受得了,我嫂子也受不了啊!孩子们也受不了啊!这一路车马劳顿的,你们也得好好休息。” “别想了,过去的就都过去吧!”石康乐也是叹了口气,道:“以后都在长安城,咱们还得当亲戚走着不是,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什么样,我生气也就生气那么一段时间,想明白了就过去了,我这个人轴你也不是不知道。” “唉……”邱鸿文叹了口气,道:“一六十三招,最后没想到还是靠着曾经的敌人活下来的,真是可笑。” “从咱们起兵那天开始,其实就是一个笑话。”廖泰初也叹了口气,说话的功夫还将大夫人搀扶上了马车,马车再一次缓缓而行,老哥仨并肩而行。 “是啊!”石康乐开口道:“咱们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就知道造反能吃饱饭,可在看看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人家从下定决心起兵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已经给自己制定了一个长远而且宏大的目标,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围绕着这个目标在进行的,手下兵不过三千的时候,就想着问鼎天下,十年前我若是听到这话,我就会觉得是一个笑话,但是十年后的今天听到这句话,我只能说一句佩服了。” “这一路上走过来,我和那个叫郑斯武的小子聊了很多。”邱鸿文说道:“从凉州的政治到凉州的军事,我听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一路看过来,也看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我从来没见过百姓会主动往军队身边靠的,咱们在红杉军的时候,军队所过之处,百姓无不是为空避之不及,可是你看看凉州军,百姓们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给吃的给喝的,不吃不喝还不高兴,给银子都不要,这我从未见过啊!” “我以前也没见过,可是到了长安城之后见得也就多了。”廖泰初说道:“有时间你可以在长安城的街头走一走看一看,看看那些巡城的战兵,走到什么地方,那做买卖的摊贩,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他们知道这些人不会抢他们的,他们也不担心这样的事会发生。” “长安城现在还要战兵巡逻吗?”邱鸿文好奇的问道:“这巡城一般不都是衙役的差事吗?” “长安城的那帮衙役更忙,都没时间巡逻。”石康乐笑着说道:“这帮差役不仅要忙衙门里面的事,每天还要到下面的村子巡逻,尤其是秋收之后,老百姓把粮食卖了换了银子,手里都有钱了,有些人就按耐不住了。” “看来,这不管到什么地方那个,都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啊!”邱鸿文笑着说道:“你们在长安城怎么样啊?” “挺好啊!”石康乐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都胖了,天天那小日子过的,美死了。” “家里人都好吧?”邱鸿文问道。 “好的不得了。”廖泰初笑着说道:“没事就下下棋遛遛弯,那小日子别提了。” “孩子们呢?”邱鸿文问道。 “上学啊!”石康乐说道:“自从家里那帮臭小子上学之后,我们这帮人都跟着消停了。” “对,凉州有很多学堂。”邱鸿文笑着说道:“这上学一年要交的束修有多少啊?我家最小的那两个也该上学了,不能像我一样,大字不识一箩筐。” “免费的。”廖泰初笑着说道:“人家这一条都写到凉州律法里了,若是家里的孩子六岁之后不能上学并且完成学业,家中地租增长一倍,商税直接增长五倍之多,人家李朝宗说了,凉州什么都可以有,但是不能有文盲。” “不收钱?”大夫人直接推开了车窗,道:“在泉州的时候听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大嫂,两个敌对的阵营,人家能说你好吗?”廖泰初赶紧说道:“我们也是回到长安城之后才知道的,人家李朝宗一年光是在普及教育上的投入,就差不多一万万两白银,而且那次我和路朝歌喝酒的时候说起这件事,再教育上的投入,人家的年初预算上不封顶,礼部那边要多少户部就给批多少,那叫一个痛快。” “那感情好,过几天就把孩子送去学堂。”大夫人开心的说道;“这以后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能省一点是一点,有这免费的学堂,也是省了一些请先生的银子。” 说话的功夫,车队已经来到了长安城大门,邱鸿文看着巍峨的长安城,说道:“这逃出来的时候匆忙,兜里也没有散碎银子,这进城钱你们谁先帮我付了。” “泉州那边的入城税还没取消?”石康乐被抓的时间有点早,他对泉州那边的事知道的太少了。 “那都是钱,怎么可能取消。”廖泰初叹了口气,道:“红杉军啊!真是雁过拔毛啊!” “这凉州没有入城税。”石康乐说道:“大胆的往里面走就是了,你以为人家哥俩看得上这点银子啊?” “谁说我看不上的。”就在这个时候,路朝歌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原本还低头说话的三人同时抬起了头,就看到路朝歌杵在那跟个门神似的。 “你不是回家了吗?”石康乐其实和路朝歌是最熟悉的,所以他说话也没那么多规矩,可石康乐的话可把大夫人给吓坏了,人家可是堂堂凉州大将军,你一个老头子敢这么跟一个大人物说话,这要是在红杉军踹你两脚都是轻的,弄不好小命都搭进去。 “老石,怎么说话呢!”说到底还是当大嫂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站出来维护自己兄弟一下。 “没事。”路朝歌笑着说道:“都是朋友,开开玩笑而已。” 只要不涉及到凉州利益,开个玩笑在路朝歌这里算个屁啊!更何况石康乐和廖泰初的孙子,那是他儿子的亲卫,虽然还是两个小屁孩。 “我回不回家的关你屁事。”路朝歌又看向了石康乐,道:“倒是你们,回家聊不好吗?一边走一边聊,你们是真抗冻啊!佩服佩服。” “你不是也没回家嘛!”廖泰初笑着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啊!”路朝歌指了指站在那盯着人家腰间战刀的路竟择,道:“我家活祖宗又整事了。” “又盯上人家的战刀了。”石康乐顿时就乐了,路竟择喜欢收集战刀这件事,在长安城不是什么秘密,你要是跟他关系好,你没准还能收到他送你的战刀,不过他要是送你战刀,你还顺势就收了,那不好意思,以后你就不是你了,你就是他路竟择的人了,战刀可不是白拿的,他的孙子和廖泰初的孙子不就收了人家的战刀了嘛! “不是,你家里都有那么多了,你总盯着人家的战刀干什么?”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回家,我再给你弄两把去,行不行?” “不行。”路竟择摇头道:“爹,这把刀是一把老的。” “老的?你在这鉴定古董呢?还老的。”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战刀都一个样,什么老不老的。” “不是,这把战刀上过战场。”路竟择说道:“而且杀过不少人。” “你不是废话嘛!”路朝歌说道:“这是你大伯的亲军,你大伯的亲军那都是各军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哪个不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用这把刀杀过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我给你的那些刀,不都是吗?” “不对啊!”路朝歌猛然抬头,看向那名战兵,道:“凉州军全部换装了,你怎么没换?” “我换了,但是战刀我不舍得换。”那战兵说道:“这把刀跟了我好些年了,我实在不舍得换,我就申请了一下,最后就没让我换。” “符子捷,老子弄死你。”路朝歌顿时就来脾气了,战刀那是战兵的命根子,凉州新更换的战刀那都是钢刀,不是这种铁质战刀能相提并论的。 “你们军有多少没更换战刀的?”路朝歌骂完人之后又问道。 “有不少。”战兵赶紧说道:“主要是真的有感情了。” “有你大爷的感情,这战刀就是你们第二条命。”路朝歌骂道:“我说你也是多余,来人。” “在。”一名战兵赶紧小跑了过来,道:“立刻马上叫符子捷来见我,我就在这等着他。” “是。”那名战兵应了一声,不敢耽误赶紧转身就跑,他是看出来了,路朝歌是真生气了。 “朝歌,没那么严重吧!”廖泰初不知道凉州军换战刀的事,他赶紧在一旁劝慰道。 “你不知道。”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事大了去了,战刀本来就是消耗品,太长时间不更换就是最大的问题,这东西上了战场谁敢保证会不会断,这就是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能行吗?” “有事说事,别当着孩子的面发火。”大夫人壮着胆子说道:“你看你姑娘,都害怕了。” 路朝歌这一刻,可不是咋地,自己姑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路嘉卉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啊! “没事没事,姑娘不怕哈!”路朝歌赶紧换上一副笑脸,道:“爹爹不好,把我姑娘都吓到了。” “几位,赶紧进城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好不容易见面了,有什么话回家聊,这外面死冷寒天的,别冻坏了孩子,是不是?” 路朝歌的意思很明显了,我现在要干正事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你们赶紧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你们最好还是别看比较好。 “行,我们先走了。”廖泰初笑着说道。 “你帮我把孩子送回家。”路朝歌将路嘉卉交到了廖泰初的手里,道:“正好你们顺路,我就不派人了。” “行。”廖泰初接果路嘉卉,笑着说道;“大姑娘,爷爷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路嘉卉经常能见到廖泰初,对廖泰初也挺亲的,没事的时候她还会去廖泰初家里找他孙女玩,所以两个人也算是很熟悉了。 而她今天也确实是被路朝歌吓到了,她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爹爹永远都是笑眯眯的一个人,今天的爹爹,她是第一次见到。 至于路竟择为什么不用回家,因为有些东西,他早晚都要接触,那就早点接触好了,别拿年纪来衡量路竟择,这小子的聪慧程度,就不是同龄人能比的。 廖泰初抱着路嘉卉,带着一众人就进了城,刚一进城,大夫人就被长安城的繁华给吸引了,反倒是邱鸿文,并没有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什么好奇心。 “路朝歌倒是信任你,把孩子直接就交给你了。”邱鸿文笑着说道。 “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人家根本就不担心我们会对孩子怎么样。”石康乐笑着说道:“你信不信,假设你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刀,不出两个呼吸,你就能变成刺猬。” “是啊!”廖泰初笑着说道:“更何况,这么可爱的丫头,谁能忍心对她动手啊!” “爷爷,刚才爹爹好吓人。”路嘉卉我在廖泰初的怀里说道:“我都没有见过。” “闺女啊!你爹爹不是冲你。”廖泰初赶紧安慰道:“他是对那些叔叔不满意,他们不听话,所以你爹爹才不高兴的,等会你爹爹处理好了事情,他就变回来了。” 廖泰初笑着说道:“不怕了,爷爷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对于路嘉卉,就没有人能不喜欢这个小丫头,长得可可爱爱的,而且还特别懂事,小嘴特别甜,见了谁都会喊一声,该叫什么就叫什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丫头谁能不喜欢呢! 第1257章 弃暗投明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符子捷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城门处,当他知道路朝歌找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事不好,一般情况下路朝歌是不会找他的,毕竟他是李朝宗的亲军将军,有什么是李朝宗会吩咐他,路朝歌找他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出大事了。 赶到城门处的符子捷,就看着一脸不爽的路朝歌死死的盯着他,当他出现在路朝歌面前的一瞬间,路朝歌一脚就踹在了符子捷的屁股上,这一脚也让符子捷放下心了,若是路朝歌笑呵呵的跟他说什么,估计能把他吓死,反倒是踹了这一脚,就说明这件事还没严重到路朝歌要弄死他的地步。 “我问你,你们军中还有多少没换战刀的?”路朝歌将那名战兵的战刀递到符子捷面前问道。 “差不多三千多人。”符子捷对这件事是知道的,他觉得自己麾下的军队,毕竟是李朝宗的亲军,基本上也没什么上战场的机会,所以用的战刀到底是不是新的根本不重要。 “三千多?”路朝歌瞪大了眼睛,看着符子捷,道:“你要作死啊?这战刀是开玩笑的吗?” “少将军,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符子捷咬了咬牙,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堵你嘴了?”路朝歌说道。 “我们是大都督的亲军,上战场基本上就不可能了。”符子捷说道:“除非是大都督要亲征,可是您能同意大都督亲征吗?” “那肯定不能。”路朝歌说道:“江州那一次就差点吓死我,要是再来一次我原地去世。” “那不就是了。”符子捷说道:“我们要做的其实就是好看,让别人看着这支军队就不一般的那种感觉,说白了我们就是仪仗队。” “你想说什么?”路朝歌说道。 “新的战刀您也看了,依旧是凉州战刀的制式,但是那刀鞘太难看了。”符子捷小声说道;“我们这支军队说白了就是要好看,若是真要打仗了,我的军队用以前的凉州军刀,顶半个时辰的时间,等到援军赶到不是问题,若是半个时辰之内援军还没赶到,那就只能是你领兵攻城了。” “我们是仪仗队,很多东西必须做在表面上。”符子捷说道;“让人家一看到我们,就觉得这凉州军这精神面貌这制式装备,好看。” “至于实用不实用的,谁在乎啊!”符子捷继续说道;“您说是吧!” “好像有点道理哈!”路朝歌想了想,道:“那你们平时训练呢?” “训练用的是新的凉州刀。”符子捷说道:“这里面的事我分得清,平时给别人看的那是怎么好看怎么来,但是训练的事我不敢马虎,我也怕您扒我皮不是。” “行,你小子还是有点正事。”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就这样,平时巡逻、站岗的时候,用以前的战刀,我叫兵部那边给你送过去一批,训练的时候你们用新刀。” “是。”符子捷赶紧应道。 “刚才我没问清楚事情缘由,踹了你一脚,是我不对。”路朝歌说道:“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按道理讲我应该让你踹回来的,但是要是踹一脚挺疼的,我就不让你踹了,给你道个歉,这个事就算过去了哈!” “合着着急忙慌的把我叫来,最后就为了踹我一脚?”符子捷笑着说道。 “那你想咋滴?”路朝歌也确实是不好意思,自己没把事弄清楚就给了人家一脚,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不得请我喝顿酒啊!”符子捷赶紧说道。 “行,今天晚上状元楼我亲自下厨,请你吃饭。”路朝歌笑着说道:“倒是记得来。” “得嘞!”符子捷笑着说道:“就等您这句话呢!” “我走了。”路朝歌一把将看的目瞪口呆的路竟择抱了起来,向着城内走去。 “爹,这就是您说的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路竟择在进了城之后,开口问道。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路朝歌说道:“驭人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一味的惩罚也不能一味的奖赏,一味的惩罚或者奖赏只会适得其反。” “哦!”路竟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没事,你慢慢学就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反正你现在的岁数还小呢!” 路朝歌带着路嘉卉往家里走,而此时的廖泰初已经将路嘉卉送回家了,小丫头那点小害怕来的快去的也快,廖泰初也是会哄孩子的,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就把小丫头的情绪给拉回来了,毕竟也是当爷爷的人了,哄孩子还是很简单的。 “这王府可真是气派。”大夫人看着王府的大门笑着说道:“这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这是整个长安城,除了皇宫之外最气派的宅子了。”廖泰初笑着说道:“就连大都督的王府,都没这座宅子气派。” “也难怪人家路朝歌当时说了那么一句话。”邱鸿文笑着摇了摇头道。 “什么话?”石康乐好奇的问道。 “他说,红杉军的皇宫还不如他的王府气派。”邱鸿文说道:“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在吹牛,现在一看好像还真不如人家王府气派。” “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石康乐说道:“这座王府存在几百年了,年年都要翻修什么的,林成祖那个破皇宫还是临时建起来的,能一样嘛!” “老廖,家里来亲戚了。”就在这时候,路边的一个小贩看到了廖泰初,笑着打着招呼。 “来亲戚了。”廖泰初回应道:“今天就不跟你下棋了,改天的哈!” “我今天也没时间。”小贩笑着说道:“没看我今天生意格外好嘛!来个烧饼尝尝,刚出炉的。” “那你给我拿二十个。”廖泰初说道:“你家这烧饼味道确实没的说,家里孩子都喜欢吃。” “那你看看,独家配方。”小贩笑着说道。 “你就吹吧!”旁边的一个小贩打趣道:“少将军都说了,说是有独家配方的,没几个是真的。” “呵……这少将军不是砸我买卖嘛!”小贩笑呵呵的说道:“这我可得找少将军说道说道,怎么着也得让他买我一百个烧饼。” “一百个?”一旁的商贩笑着说道:“整个王府上下几百口子人,要是少将军真想买,累都累死你。” “你拿着。”小贩将装好的烧饼递给了廖泰初,转头就继续给别人装烧饼。 “回头给你钱哈!”廖泰初接过烧饼后说道。 “行,月底一块算。”小贩头也没抬的说道。 “你们认识啊?”邱鸿文问道。 “认识啊!”廖泰初说道:“我们经常在茶馆一起下棋。” “有时间来茶馆一起下棋。”卖烧饼的小贩忙里偷闲的来了一句。 “好。”邱鸿文赶紧应道。 “老廖,你这亲戚从哪来的啊?”又有人开口问道。 “和我一样,都是从红杉军那边过来的。”廖泰初也不隐瞒,他的身份在众多人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可是走了挺远啊!”那人笑着说道:“能是你的亲戚,那在红杉军里地位可不低啊!” “做到大将军了。”廖泰初笑着说道。 “好家伙,比你还厉害呢!”那人说道:“你这亲戚也算是弃暗投明了,挺好挺好。” “可不是。”廖泰初说道:“以后就在长安城生活了。” “找到住的地方了吗?”那人说道:“要是没找到住的地方,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一个亲戚家,在城里还有一套空着的宅子,便宜点租给你。” “这宅子可宽敞?”邱鸿文赶紧问道,毕竟他在长安城还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总不能一直住客栈或者廖泰初的家里,他的家眷也不少,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宅子才是真的。 “少将军都给安排好了。”廖泰初笑着说道:“他也是少将军派人从红杉军那边接过来的。” “少将军都给安排好了啊!”那人赶紧说道:“也是,少将军办什么事都想的全面,是我瞎操心了。” “路朝歌给安排好了?”邱鸿文看向廖泰初问道。 “不然呢?”廖泰初叹了口气,道:“人家说了,当初答应你的事,人家都会兑现的,虽然你当初摆了人家一道,但是林成祖这件事上,你是有功劳的,虽然最初的设想并不是让林成祖死,而是让姓卓的去死,可终究是忽略了一些东西,而他让老石给你写了封信,那封信也导致了你遇到了危险,所以人家这是补偿你呢!” “找个时间感谢他吧!”邱鸿文笑了笑,说道:“那先去住的地方吧!怎么也得收拾一下。” “早就叫人给你收拾好了。”石康乐说道:“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眼看着就要中午了。” “好,先吃饭。”邱鸿文点了点头道。 一众人来到了状元楼,大夫人下了马车就看到了状元楼三个字,他想起了西江城客栈掌柜夫人说的,一定要来这状元楼吃一顿饭,这里的饭菜是天下最好的。 “这就是状元楼啊!”大夫人看着‘状元楼’三个烫金大字说道。 “大嫂也听说过‘状元楼’?”石康乐好奇的问道。 “听人提起过,说是这状元楼的饭菜是天下最好的。”大夫人笑着说道。 “那自然是最好的。”酒楼的小伙计迎了出来,笑着说道:“几位,里面请。” 众人进了酒楼,此时的酒楼内人声鼎沸,那些刚刚结束了科举的学子们,此时很多都聚集在酒楼内,毕竟状元楼的寓意实在是太好了,这帮学子都是来参加科举的,谁不想一举得魁荣登状元。 廖泰初他们的人比较多,被伙计带上了二楼一个较大的单间,廖泰初点了一堆状元楼的拿手菜。 “大嫂,那个大闺女和那个郑斯武怎么个事?”点过菜之后,石康乐开口问道。 这一问,倒是把邱若宜给问的不好意思了,赶紧低下了头,这种事不说出来肯定没什么的,一旦有人提起来,毕竟还是大姑娘,不好意思是很正常的。 “别提那小子。”邱鸿文一听‘郑斯武’三个字,那眼睛顿时就横起来了:“臭小子,这一路上就知道在我姑娘面前献殷勤,哼……” “你看看他……”大夫人瞪了邱鸿文一眼,道:“之前还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又这德行了。” “那孩子不错。”廖泰初笑着说道:“郑家在凉州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虽然这个郑斯武是庶出子,但其实也没多大关系,郑家未来必是凉州将门之一,他们家的孩子基本上就是固定在军队里了,身份地位什么的低不了,郑家现在最出彩的应该就是郑洞国了,凉州唯一的从一品将军,在后面就是他的两个弟弟,郑洞嗣和郑洞源,看那样子升从二品也是迟早的事,这个郑斯武也很了不起,前年的时候一个人深入草原,换了如今校尉的官职,这次回来估计是要去武院了。” “这些以后再说,先在长安城安顿下来的。”邱鸿文说道:“我的找个事做,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人家给你了一间店铺。”石康乐说道:“你是租出去还是自己做买卖随意,若是租出去,租金也够你们一家人生活了,人家都给你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了,不用你操心了。” “行啊!”邱鸿文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也能和你们一样,每天下下棋遛遛弯了。” 其实,邱鸿文逃出来的时候带的银票可不少,这么多年在红杉军他也不是一点没捞,要说哥三个现在条件最好的就是他邱鸿文了,毕竟他虽然被路朝歌抓住过,但是他在红杉军的日子也是最长的,捞的银子多了去了。 第1258章 曾经想要的 路朝歌给邱鸿文的,其实和给廖泰初和石康乐的还是差了不少的,毕竟这两位可是从李朝宗这里得了不少银子的赏赐,不给邱鸿文倒不是因为李朝宗小气,主要是这邱鸿文在红杉军那边任职时间太长了,而且职位一直都不低,就他这样的人,你要说他一点银子没捞,鬼都不信啊! 而廖泰初和石康乐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好处是他们两个拿了,若是这个时候把这件事说出去,邱鸿文容易心里不平衡。 酒楼伙计这边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的,一家人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林成祖。 “我听路朝歌说他被卓彬炳杀了。”石康乐给邱鸿文倒了一杯酒,说道:“他家里的那些人全都被杀了。” “情理之中的事。”邱鸿文说道:“他最信任的人,最后把他给杀了,我们这些对他最忠心的人,他却要把我们杀了,说起来都好笑。” “他这个人以前看着没什么问题,可是自从成事之后,就变的我们都不认识了。”石康乐说道:“你们说这人,怎么就变的这么快呢!” “要我说,最开始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想带着所有人吃口饱饭罢了。”廖泰初说道:“可是后来成事了,地盘也大了,野心也就大了,野心大了之后,就要给自己博取名声了,当年咱们干的那些事,你们想想随便有一件事被说出去了,他的名声就臭大街了,对他以后要走的路不利,所以我们这些人只有死了才不会碍他的眼。” “那你这么说也不对啊!”邱鸿文说道:“那卓彬炳他最开始干的缺德事也不少啊!怎么他就屁事没有?” “卓彬炳不一样。”廖泰初说道:“他的作用比我们大,所以有些事是可以被原谅的,咱们这些人,起兵之前说白了大字不识一个,治理地方也不会,打仗其实就是半吊子,有我们没我们其实是一个样的,但是卓彬炳的才能,大家有目共睹的,确实要比我们强多了。” “那我就很好奇了,李朝宗手底下的那些将军,也不是每个人都很能打吧!”邱鸿文说道:“为什么人家就能容得下这些人呢!而且看李朝宗的架势,这些人未来拜将封侯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这个问题,其实我和老石也讨论过,可讨论很长时间,其实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廖泰初说道:“就比如凉州军中的杨嗣业将军,一个小老头,和咱们年纪差不多大,他最的功绩,可能就是加入凉州军比较早,说拿的出手的战绩,其实也不是很多,但是整个凉州军中,他的威望是仅次于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很多人都很尊敬他,李朝宗和路朝歌也同样尊敬这个小老头。” “要我说还是格局。”石康乐开口道:“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一开始就知道要的是什么,有了这么大的格局,怎么可能容不下一个老头呢!更何况这个老头是在他们哥俩刚起兵的时候就跟在他们身边的,于情于理都要给个最好的结局,至于在军中的威望,他就是在高,上面不还有一个路朝歌在呢嘛!说到底还是因为路朝歌能压制住所有人。” “那么问题又来了。”邱鸿文说道:“谁能压制路朝歌呢?若是路朝歌有了反心,他李朝宗的位置还稳固吗?” “以路朝歌今时今日在凉州军中的地位,说是一呼百应不为过吧!”喝了一口酒之后,邱鸿文继续说道:“他李朝宗就不担心路朝歌有朝一日反了他?” “这个问题,没人能说明白,你只能去问李朝宗了。”石康乐叹了口气,道:“从凉州军成军那一天开始,整个凉州军的军权就完全掌握在路朝歌的手里,而李朝宗也从来没想着把军权收回去,这间事就很稀奇,例数大楚数百年的时间,也没有这么离奇的事了吧!” “这件事我倒是听郑将军提起过。”邱若宜这个时候开口:“他说,路朝歌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最开始他就是想和现在的户部尚书林哲言家里做买卖,想要过富家翁的日子,只不过因为当时有一个叫……叫……” “邱元易。”廖泰初适时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人。”邱若宜继续说道:“他已经在凉州起事,而且把目标对准了当时的定安县,那时候李朝宗和路朝歌他们刚来定安县,也是刚刚安顿了下来,若是换成平时哥俩估计就跑了,可是当时李朝宗的夫人马上就要生了,这个时候实在是折腾不起,而且李朝宗的身份被当时的县令识破了,若是李朝宗想要保全自己的家人,就不得不被那个县令摆弄,李朝宗其实当时也没有起兵的打算,他想着守住定安县之后,估计那时候自己的妻子也该生了,等自己的妻子生孩子之后,他们就在逃走。” “可是,那个县令好像不太想让他们活着。”邱若宜说道:“后来他们就把那个县令杀了,在之后他哥俩就起兵了,而也就是在他们起兵之后不久,路朝歌就给李朝宗制定了全盘战略,从如何占领凉州,以凉州为根本逐步蚕食周边,最后一统天下。” “那个时候我若是没记错,他手里也就三四千人,他就敢想着一统天下?”石康乐不可置信的问道。 “郑将军是这么跟我说的,至于是真是假,我也分辨不出来。”邱若宜说道:“不过,看他说这些事时候的模样,应该不像是假的。” “那这跟兵权都交给路朝歌也没什么关系啊!”邱鸿文说道:“这不是人家的发迹史嘛!” “后来,路朝歌是准备把军权交还给李朝宗的,他认为一个当权者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兵权。”邱若宜说道:“所以,他们就对江州发动了进攻,也就是在那一次,也就是那一次,李朝宗成为了军事主官,这也是路朝歌想要交出兵权所做的第一步,当时的李朝宗领兵进入江州,路朝歌坐镇蜀州道,随时准备支援,可是在永安府,李朝宗遇刺差点就把命丢在那里,路朝歌紧急支援了上去,当时李朝宗已经开始交代后事了,那时候他把整个凉州直接托付给了路朝歌,而不是他的儿子李存宁,好在路朝歌身边一个叫邵震烨的人精通医术,这才把李朝宗救回来。” “你看看,这就是命不该绝啊!”邱鸿文感叹道:“看来这李朝宗还真是有那个命啊!” “就是这一次之后,路朝歌就不让李朝宗领兵了。”邱若宜说道:“后来,在他们凉州官员内部会议上,路朝歌也几次提出过将兵权交还给李朝宗,李朝宗其实都答应了,不过他说那话让路朝歌接受不了。” “他说什么了?”廖泰初也跟着好奇了起来,他和路朝歌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但是很多事路朝歌都没说过,不是不能说,只是懒得说。 “李朝宗就说,既然你不领兵了,那我就只能亲自去领兵,毕竟几十万上百万大军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邱若宜说道。 “他说这话,也不怕伤了其他将军的心?”石康乐问道。 “我也是这么问郑将军的。”邱若宜说道:“他跟我说,那些将军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这其实就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可以让你出去领兵,但是兵权不能随便交给其他人,而且那些将军虽然都是战场厮杀的汉子,但是人家其实也明白,这都是李朝宗为了不收回兵权说的话,最最关键的是,所有人都服气将兵权交给路朝歌。” “要是这么说,确实没错。”廖泰初说道:“这路朝歌确实是太能打了,整个大楚境内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那后来李朝宗怎么没把兵权收回去?”邱鸿文问道。 “后来李朝宗又说了,这战场那么凶险,保不齐自己一个指挥不当,可能自己就把命扔战场上了,不仅自己的命保不住了,可能还连累十几二十万将士。”邱若宜说道:“尤其是像江州道那样的事情,若是在发生了,谁敢保证身边还能有一个把自己命救回来的邵震烨,然后路朝歌就什么都不说了,也不提交回兵权的事了。” “这李朝宗对路朝歌的信任还真是一般人比不得的。”邱鸿文叹了口气,道:“这林成祖对咱们怎么就没那份信任呢?怎么就容不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呢?” “我觉得,最关键的其实就是路朝歌没什么野心。”廖泰初叹了口气,道:“我这是听坊间传言,说凉州很多东西都是路朝歌弄出来的,但是最后全都按在了李朝宗的身上,就那个火药、活字印刷、科举制度等等等等,全都是路朝歌弄出来的,不过为了给李朝宗积攒声望,就把这些功劳全都按在了李朝宗的身上。” “你们没发现其实这哥俩挺互补的吗?”石康乐笑着说道:“但凡把李朝宗和路朝歌任何一个人,从这个组合之中拿出去,他俩都未必能有今天。” “不说别的,就是把路朝歌放在林成祖的身边,你觉得路朝歌能有今天的成就吗?”石康乐继续说道:“你觉得林成祖能达到林成祖今时今日之地位吗?” “绝对不可能。”邱鸿文说道:“林成祖根本就没有那个格局,你看看他现在落的下场,就能想的很明白了,他不是一个心胸大度到能将兵权完完全全交给一个人的程度,而且很有可能在林成祖受不了路朝歌之前,路朝歌就已经受不了林成祖了,果然这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一个互补的。” “其实,你们可能忽略了一个很小的问题。”邱若宜开口道:“路朝歌没有野心,只是因为他更在乎那种来之不易的亲情,郑将军和我说,整个凉州之内,能真的控制住路朝歌的不超过两掌之数,而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 “他在教导李存宁和李存孝的时候,他会的那些东西他都是不遗余力的去教授,而他教的最多的,就是如何维系一个家族的亲情。”邱若宜继续说道:“路朝歌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他最在乎的还是这份亲情。” “果然呢!人都是有弱点的,只不过我们往往都忽略了一些细节罢了。”邱鸿文叹了口气说道。 “行了,不说这个了。”廖泰初笑了笑,说道:“老邱,我问你个事,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路朝歌都给你承诺了,你怎么就临时变卦了呢?” “当官上瘾了呗!”邱鸿文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从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些,你说能吃饱了能穿暖了,人的心思也就越来越多了,地位越高想要得到的就越多,那时候路朝歌给我的承诺不过就是活着,可把路朝歌的计划告诉林成祖,林成祖不仅不会处罚我兵败的责任,还会给我极大的奖励,我也是一时被权利的欲望蒙蔽了双眼啊!” “可惜啊!”邱鸿文继续说道:“大将军每当几天时间,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现在想想也确实不值得。” “咱们都当过将军,你当初的想法其实我们最开始也有。”廖泰初说道:“只不过随着在长安城生活的时间长了,也就没那个心思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挺好的,这其实不就是我们当初起兵的时候最想要的生活吗?” “是啊!”邱鸿文笑着说道:“以后,我就在这长安城,老老实实的当个富家翁就好,至于外面的那些事,谁有本事谁去做吧!我是不会再想了,现在想想自己都是多余。” “你能想明白就好。”廖泰初笑着说道:“打仗打仗,打到最后差点把自己的命扔了,不值得不值得。” 廖泰初和石康乐请邱鸿文吃这顿饭,其实也是害怕他放不下,在长安城在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就比如给卓彬炳提供点情报什么的,到时候连累的可就不仅仅是邱鸿文和他的家人了,就连廖泰初和石康乐能不能在长安城继续生活都是一个问题了。 第1259章 算盘珠子崩脸上了 邱鸿文算是在长安城安家落户了,他住的地方距离廖泰初和石康乐的府邸并不算远,这也是路朝歌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三个人有事没事的能在一起遛遛弯什么的,最主要的还是让廖泰初和石康乐经常能够看到邱鸿文,路朝歌现在对廖泰初和石康乐是完全放心的,这两位在监牢里关了很长时间,出来之后又被林成祖伤了一次心,这两人对红杉军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但是邱鸿文不一样啊! 他没在监牢里面待过,而且曾经在红杉军的时间特别的长,甚至是已经做到了红杉军禁军大将军的位置上,这样的人,你让他短时间之内就对红杉军彻底失望是不可能的,虽然嘴上说着放下了,可到底放没放下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且他可是有前科的,若是卓彬炳这个时候突然派人联系他,再给他一些不切实际的许诺,到时候他要是在动了歪心思,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邱鸿文也慢慢的适应了长安城的生活,没事的时候就跟着廖泰初和石康乐出去下下棋,偶尔在一起喝点酒,生活那是好不惬意。 这天,邱鸿文照例和自己的两个老兄弟出了门,三个人来到了经常来的茶楼,如同往常一般一人点了一壶茶,一人守着一张桌子,就等平时一起下棋的棋友到来。 随着时间推移,茶楼内的客人是越来越多,他们的棋友也相继赶来,倒是邱鸿文这边,来的人不是他约好的棋友,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有人下棋就很好。 “大将军这段时间棋艺见长啊!”来人年岁不大,差不多二十出头的样子。 “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都是过去了,现在我就是个小老百姓。”邱鸿文对他的话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他的身份在这个茶楼内也不算什么秘密,偶尔有人调侃几句,他也就当是玩笑话了。 “可是陛下很惦记你啊!”来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陛下?卓彬炳?”邱鸿文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那个年轻人问道:“你是谁?” “看来你对红杉军的消息还是很关注的。”来人说道:“都知道陛下已经登基称帝了。” “还用关注吗?林成祖死了,他卓彬炳能不登基称帝吗?”邱鸿文嗤笑道:“我已经离开红杉军了,而且我也不想掺和那些事了,他还让你来找我干什么?让我回去继续给他卖命?还是让你把我抓回去凌迟处死,亦或者你就在这里直接解决了我呢?” “大将军说笑了,我是来请您回去的。”来人说道:“陛下登基称帝,手下正是缺人用的时候,您若是跟我回去,陛下保证依旧给你统兵之权。” “然后呢?”邱鸿文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笑着说道:“最后再找个理由把我杀了?” “怎么会。”来人说道:“现在的红杉军,陛下刚刚登基称帝,内部需要一些能镇住场面的人,而您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陛下说了,只要你回去,整个红杉军的兵权,全部交到你的手里。” “噗呲……”邱鸿文笑了出来,他们之前还说过路朝歌统领凉州兵权的事,现在这卓彬炳就要把兵权交到自己手里了,若是在此之前他估计自己想都不想就会答应,可是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了。 “你说你们的陛下傻吗?”邱鸿文问道。 “陛下雄才大略,怎么可能傻。”来人说道。 “那你说他能不知道兵权对于一个上位者的重要性吗?”邱鸿文淡淡的说道:“把兵权都交给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像从前一样啊?看到权利我就走不动道了,他卓彬炳不是李朝宗,我邱鸿文也不是路朝歌,像李朝宗这样把兵权完完全全交给一个人的事,不会有第二例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陛下不如李朝宗呢!”来人说道:“如今陛下也是要励精图治,效仿李朝宗的方法,打造一个强大的政权。” “现在才想起来学李朝宗啊!晚了。”邱鸿文冷笑道:“就想凭借泉州福州两地,和李朝宗对垒,你是有多看不起李朝宗和路朝歌啊!这哥俩现在不打你们,那是因为人家之前占领的地盘还没消化干净,等人家消化之后,第一个要揍的就是你们红杉军。” “你们?”来人笑着说道:“大将军倒是把自己和红杉军撇的干干净净啊!” “我只不过是不想过曾经的生活罢了。”邱鸿文说道:“赶紧走吧!我们其实没什么好聊的,红杉军未来会怎么样,我现在一点也不关心,红杉军的未来,都不如我下的这盘棋有意思,其实红杉军的未来我已经看到了,离死不远了。” “希望你不要后悔。”来人冷哼道。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邱鸿文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他能带着你们一统天下吗?别做梦了,他没机会。” “能不能一统天下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来人冷哼道。 “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是怎么让他后悔的。”就在这个时候,廖泰初的声音从来人身后传来,只见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一左一右两只手搭在了来人的肩膀上。 原本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好好的下着棋也没发现这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邱鸿文这个人下棋有个臭毛病,那就是把棋子摔的特别响,可是今天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就让两人产生了怀疑,两人慢慢的靠近过来,把后面的那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而此时来人也慌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邱鸿文或许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他身后的这两位可就不一样了,这两位被抓可是有年头了,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这两位的把柄。 “廖大将军、石大将军。”来人强装镇定:“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二位啊!不如你们二位和我回去如何?” “不如何。”石康乐笑着说道:“其实你这样的人,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对付的,但是作为长安城的一员,我是有义务维护长安城的和平的,所以……” 说着,石康乐的大手死死的扣住了来人的肩膀,一把将他拽了起来,道“我现在就把你送去锦衣卫衙门,也算是为长安城的和平做出贡献了。” “老石,这是怎么了?”茶楼掌柜看着被拽起来的人,赶紧小跑过来,他可不想石康乐在这里打架,他还要做生意呢!这要是打起来了,那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掌柜的别多心,我抓了个探子。”石康乐笑着说道:“这位可是红杉军派过来的,今天被我抓住了,我这不得去领个赏什么的,要是大都督和少将军给了赏钱,今天中午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鼎兴楼我请客。” “红杉军的探子?”茶楼内的人一个个的站起来向着这边看了过来,他们不是没见过红杉军的探子,锦衣卫抓的探子多了去了,每天都有几个从大街上被带走的人,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被自己的朋友抓住的,还是第一个,一个个都特别好奇。 “走走走,送到大都督那去。”有人在人群中喊道。 石康乐和廖泰初两人押着红杉军的探子就出了茶楼,那些原本还在下棋的人也不下了,一个个的跟在后面要去看个热闹。 队伍走过长街,很快就来到了禁军衙门,在衙门门口站岗的战兵一看这架势,手立即放在了腰间的战刀上。 “别拔刀别拔刀。”石康乐看着那战兵的手,赶紧说道:“我们抓了一个红杉军探子,特来交给大都督处置。” “红杉军的探子?”那名站岗的战兵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说道:“你们稍待片刻,我立即通知大都督。” 战兵火急火燎的冲进了衙门,此时的正堂内,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那战兵站在正堂外:“启禀大都督,门外来了一队百姓,他们说抓了一个红杉军的探子。” “红杉军的探子?”路朝歌来了兴致:“这玩意现在满大街都是了吗?说抓就能抓住。” “走,去看看。”李朝宗笑着说道:“这百姓抓探子,还真是头一次啊!”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大门口,就看到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一左一右押着一个人,邱鸿文紧随其后,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拿匕首看样式,不像是凉州军队制式的。 “是你们啊!”路朝歌看着来人,笑着说道:“怎么还抓了个探子呢?” “老邱,你说。”石康乐看向身后的邱鸿文说道。 邱鸿文也没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李朝宗和路朝歌说了一遍。 听过整件事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都愣了,这卓彬炳不是有病嘛! 邱鸿文已经逃出来了,他怎么可能还回去呢!更何况卓彬炳安的什么心,其实也不难猜,不过就是为了有个老将军在,能够暂时的镇住军队,然后他一点一点的把军权收拢到自己的手里,最后邱鸿文死定了。 “在算盘打的,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路朝歌不屑的笑道:“就卓彬炳那操行,还好意思登基称帝呢?” “我们陛下如何不能称帝?”那探子也是个嘴硬的:“李朝宗、路朝歌,你们也嚣张不了多久了,等我家陛下大军西进,那时候你们就等死吧!”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李朝宗笑着说道:“卓彬炳带着麾下……” “他还有多少人能调动了?”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问道。 “那就看怎么算了。”路朝歌说道:“前一次在南疆被我收拾了一次,水军基本上消耗殆尽了,再加上路面军队,他现在能调动的……应该也就二十万人吧!这二十万里面还有一半新兵。” “那咱在江南放了多少人啊?”李朝宗明知故问道。 “五个军,二十多万人吧!”路朝歌说道。 “我们这里也是一班新兵?”李朝宗继续问道。 “没有没有。”路朝歌赶紧说道:“能有两万多吧!也不算是新兵,主要是没见过血。” “那人家那边二十万大军,我们挡得住吗?”李朝宗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自家军队什么战斗力,他能不知道吗? “既然你知道打不过我们,就赶紧把我放了。”那探子顺杆就爬:“不然,等我们陛下大军一到,让你们生不如死。” “邱鸿文,我冒昧的问你一句,就红杉军现在都这德行了?”路朝歌指着那探子说道:“好赖话是一句听不出来啊!” “素质确实不高。”邱鸿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算了,这样的人我都懒得看。”李朝宗笑着说道:“弄死算了,估计身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情报了。”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一会我给他送锦衣卫去,让锦衣卫在问问,没准能问出点什么来。” “你安排吧!”李朝宗说道。 “别啊!”石康乐开口道:“大都督,人给你了,银子呢?” “什么银子?”李朝宗一下愣住了。 “锦衣卫明文规定,抓住一个探子赏银三十两。”石康乐说道:“我都答应大家了,中午我可是要请客的。” “哈哈……”李朝宗一阵大笑:“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 “身上带银子了吗?”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没有。”路朝歌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荷包,道:“我现在出门都不带银子了。” “借我点,我没带银子出来。”李朝宗小声的说道。 “不借,没钱,你上次借的还没还我呢!”路朝歌退后了半步,道:“我攒点钱容易吗?上一次借了二十两,你到现在都没给我,要是算上利息,你现在得还我……一百两。” “你高利贷啊?”李朝宗笑骂道:“他娘的高利贷也没这么个利息啊!赶紧的,别闹了。” “没有。”路朝歌说道:“你自己的零花钱呢?我大嫂一天给你十两银子零花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问。”李朝宗伸手就去抢路朝歌的荷包:“你儿子天天早上堵我家门口管我要零花钱,我能不给啊?我那点零花钱,全都进你儿子手了。” 说话间,李朝宗已经从路朝歌手里抢过了荷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十两的银票,他看了一眼之后,又去荷包里面找银票,可是刚翻了一下,他好像反应过来了,又拿起之前的那张银票看了一眼。 他抬起头就要骂人,可是此时的路朝歌早就退出去老远了:“路朝歌,你大爷的,这都是我的银票,合着你和你儿子合伙坑我呢是吧!” 李朝宗这一句话,所有人瞬间就笑出来了,俩个凉州最有权势的男人,此刻却让人感觉各位亲切,他们两个的所作所为其实很幼稚很幼稚,可是在百姓眼里就不一样了,感情这么好的哥俩,谁要是说他俩能反目成仇,不会有人相信的。 第1260章 又骂街了 玩闹归玩闹,最后李朝宗还是从路朝歌的荷包里拿走了五十两银子交给了石康乐,让他拿着这笔银子去状元楼,请跟来看热闹的人大吃一顿,至于为什么是状元楼,毕竟左手倒右手的事,路朝歌可没少干,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是学会了,他儿子的酒楼,那不得支持一下啊! 把银子给了石康乐之后,李朝宗就让人将抓到的探子送到锦衣卫衙门,锦衣卫有的是办法对付这样的人,人家常年和‘天地院’的人对垒,对付这种小密探,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原本还嘴硬的探子,一听说自己要被送到锦衣卫,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锦衣卫的传说他听的可是太多了。 为什么是传说? 因为没有人真正的见识过锦衣卫的诏狱到底是什么样的, 正儿八经见过的人,基本上都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关着,至今为止能活着从锦衣卫诏狱走出来的人,绝对不超过一掌之数,云牧儒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进了锦衣卫的诏狱,也没受到严刑拷打。 在外界的传说中,锦衣卫的诏狱那就是人间炼狱,但凡进去之后,每走一步都要脱层皮的地方,没有人想走进去,毕竟走进那里就代表着你死定了。 “我有情报。”小密探可不想进锦衣卫的诏狱,在他要被带走的时候,他高声的冲着李朝宗和路朝歌喊道。 “情报?”李朝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那名小密探:“哪方面的情报?” “我来。”路朝歌向前两步,来到那名小密探的面前,道:“跟我说说,关于什么的情报。” “一年前……”说话的时候,这小密探斜眼看向了一旁的邱鸿文。 这一个小小的眼神,全都落在了路朝歌的眼里,而此时的邱鸿文,一听到‘一年前’这三个字,顿时冷汗就下来了,三年前他曾处理了一批锦衣卫,这些人原本李朝宗是要用银子赎回来的,但是出于一些原因,这些人最后莫名其妙的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到现在锦衣卫都没查不来。 而这批锦衣卫,就是被邱鸿文弄死的,弄死这帮锦衣卫的原因也很扯淡,他兵败被路朝歌抓住了,回来之后出卖了廖泰初和石康乐之后,心里还是憋屈,他就跑到了大牢,直接弄死了六十多名被俘的锦衣卫,这件事在红杉军内都是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这个小密探就是知情人之一。 就是小密探的这一个眼神,路朝歌直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他现在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一年前的情报,那只能是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锦衣卫了,而他的一个眼神,已经告诉路朝歌,当初的那件事是谁做的了。 之所以不让小密探说出来,还不是不想把事情闹僵,有些事只要没人说出来,就可以当做没发生,但一旦说出来,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就不能做事不管了。 而此时的邱鸿文已经是满身冷汗,这件事他一直以为知道的人很有限,而知道的那些人也多是红杉军的高层,当初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林成祖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锦衣卫死就死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现在,他可是在长安城,若是这件事让锦衣卫的那帮狠人知道了,估计就是路朝歌想保他一家的命都保不住,李朝宗和路朝歌对凉州的掌控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掌控不了一个一心就要为袍泽报仇的锦衣卫。 那小密探的嘴被路朝歌捂住了,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呜’个不停,路朝歌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绝对不能让他说出来,这个人,也不能去锦衣卫诏狱了。 就在邱鸿文提心吊胆的时候,路朝歌从一名战兵的腰间抽出了随身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那小密探的胸口,位置不偏不倚正中心脏,而他捂着那名密探的手也没有松开,直到那名小密探彻底失去了生机,他才松开了手。 “找个地方烧了。”路朝歌淡淡的开口道。 “是。”两名战兵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突然发难,毕竟这人还说有情报要交代呢! 不过这些跟他们关系也不大,少将军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那名被拿去了匕首的战兵,刚想去拔匕首,却被路朝歌制止了:“别拔出来,喷一身血。” “是。”那名战兵应了一声,两个人抬着小密探离开了。 “少将军,他这还有情报没交代呢!”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石康乐还美滋滋的数着银子呢!这一切就已经发生了。 “一年前的情报能有什么用。”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其实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说话间,路朝歌看了一眼邱鸿文,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事我现在清楚了,但是你也算是弃暗投明,我不能把你怎么样,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你要是自己露了底,那你就是真的该死了。 “要说什么啊?”石康乐并没有注意到路朝歌看向邱鸿文的那一眼,还乐呵呵的问道。 但是这一眼,廖泰初看见了,李朝宗也看见了,虽然路朝歌很隐蔽,但对于一些比较敏锐的人来说,很容易察觉。 “挑拨我和我大哥的关系呗!”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家伙许应该都知道的,现在很多人都想挑拨我们哥俩的关系,我俩关系不好了,那凉州不就乱了套了嘛!他们不就有可乘之机了,对不对?” “对。”一众百姓齐声道。 “所以,你们以后若是听见谁挑拨我和我大哥的关系,你们就把人给我抓过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一样有赏赐啊!但是咱不能为了银子随便抓人,我跟你们说抓错人了可得挨罚,银子拿不到不说,没准还让人打屁股。” “哈哈……”路朝歌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又是一阵大笑。 “老廖,银子可是给你了,你可别不请客啊!”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不能,我老石是什么人,谁不知道。”石康乐笑着说道:“走了走了,别耽误大都督和少将军办正事,咱们状元楼喝酒去。” 一众人簇拥着石康乐三人离开了禁军衙门,没走出去多远,廖泰初就走到了邱鸿文的身边:“一年前你干什么了?” “一年多之前,因为兵败我一肚子气,去大牢杀了一些被俘的锦衣卫。”邱鸿文也没打算瞒着廖泰初:“那些人原本是要被李朝宗赎回去的。” “你可真行啊!”廖泰初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你怎么能干这个糊涂事,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说,到我这里到此为止,要是让锦衣卫的人知道了,你死无全尸。” “我知道。”邱鸿文叹了口气:“看路朝歌,这件事应该是放过我了。” “他怎么可能不放过你。”廖泰初说道:“你是他弄回来的,要是让你就这么死了,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颜面扫地了就。” “这件事我会烂在心里。”邱鸿文说道:“当时也是一肚子气,实在是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行了,别提了。”邱鸿文说道:“别让人听见了。”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石康乐看见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好奇的问道。 “没事。”廖泰初赶紧说道:“我俩就商量着,一会到了状元楼,点点什么好菜呢!” “那肯定是最好的。”石康乐说道:“大都督可是赏了五十两银子,这可是足足五十两。” 五十两对于石康乐来说并不算很多,但对于很多百姓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而且这钱可是大都督赏的,意义都不一样了。 而此时的禁军衙门内,路朝歌已经把整个正堂砸了个稀巴烂,而此时的李朝宗则在一旁劝慰着路朝歌。 “行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李朝宗接过路朝歌扔出去的一方官砚台,说道:“谁能想到那件事是他干的,若是我早知道,我早就让人在半路上把他的给弄死了。” “我他娘的就是贱。”路朝歌自己骂着自己:“红杉军的王八蛋,没他娘的一个好东西,还他娘的想着什么千金买马骨,我买他……” 反正是骂的挺脏的,给李朝宗都听的无地自容了,他知道自己兄弟的嘴特别不干净,可是他真的第一次听到路朝歌这么骂人。 李朝宗的那些幕僚今天也是开了眼了,路朝歌多能打仗谁都知道,到那时路朝歌骂人这么难听,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这些读书人都不好意思听了,除了十八禁就是各种器官,反正就是特别脏。 “好了好了。”李朝宗抓着路朝歌的肩膀,将他按坐在椅子上:“之前的事现在你翻出来,怎么解决?” “我他娘的找人弄死他我。”路朝歌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却是被李朝宗死死的按住:“我可不是那大度的人,你大度你的,我小心眼我的,不挨着。” “朝歌,你想想。”李朝宗说道:“他们三个里面,石康乐是个没心眼的,他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廖泰初呢!他肯定是看出来了,他一定会问邱鸿文的,只要邱鸿文跟他一说,这个时候他要是再出了点什么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肯定第一时间想到是你找人做的,他现在不仅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知道了吗?” “他活着,那些锦衣卫死了的兄弟怎么说?”路朝歌吼道:“本来都能活着回来的,就因为他,全死了,六十多人,那是六十多条人命。” “我知道我知道。”路朝歌赶紧说道:“可是你想想,若是这个时候你把他杀了,是给这些兄弟们报仇了,可是你之前提出来的策略就要全盘推翻,到时候你让凉州的百姓怎么看你?让凉州军的将士们怎么看你?” “我他娘的管那些。”路朝歌说道:“六十多名兄弟啊!六十多名锦衣卫的兄弟啊!” “朝歌,你从来都是最有大局观的人。”李朝宗了解自己的兄弟,他知道怎么才能安稳住自己的兄弟:“你还想不想大哥当皇帝了?你还想不想当长安城最厉害的纨绔子弟了?你大哥我要是不当皇帝,你怎么当最大的纨绔啊!” 其实后面那半句话都是多余的,前面半句话才是关键,让李朝宗当皇帝,那是路朝歌的执念。 “娘的。”路朝歌狠狠的骂了一声:“从今天开始,我要是在弄回来一个红杉军的人,我路字倒着写。” 说出了这句话的路朝歌,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但是这也给红杉军的那些人判了死刑,路朝歌说一个不放过那就绝对是一个不放过,这件事李朝宗不会去劝路朝歌,能让路朝歌放过邱鸿文,已经是给了他李朝宗天大的面子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李朝宗赶紧说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行不行?”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就此揭过再也不提。” 听到路朝歌说这句话,李朝宗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路朝歌就这一点特别好,只要他承诺自己的,那就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也只有对家人的承诺,路朝歌是最重视的,至于对其他人的承诺,那就要看是他什么时候承诺的了。 这边安抚好了路朝歌,李朝宗又看向了那些幕僚,这些幕僚立刻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不想传出禁军衙门。”李朝宗开口道:“若是谁觉得自己的脖子足够硬,那你大可以随便说,看看我李朝宗手里的刀,能不能砍了你的脑袋。” 没有人敢把李朝宗的话当成玩笑,眼前这位看着人畜无害的大都督,其实心狠起来比路朝歌还要狠,这么多年他的幕僚换了很多,那些被换出去的人,不是到了地方就是彻底消失了,他们为什么消失了? 因为,他们挑拨他和路朝歌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今天路朝歌在禁军衙门内做的一切要是传出去,那李朝宗能做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但是 他们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这件事传出去,这禁军衙门内的人,都要跟着倒霉了。 第1261章 这俩人搅和一起了 李朝宗叫人将正堂收拾了出来,把那些打碎的东西该换了就赶紧换了,省的来人看见了,就算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也得习惯性的联想,毕竟禁军衙门还从来没有被砸的这么惨过。 正堂很快就打扫完了,李朝宗拎着路朝歌的大茶壶,将他的大茶壶塞进了路朝歌的手里,整个正堂内,这是唯一剩下的一件完整的瓷器,剩下的全被路朝歌给砸碎了。 “你倒是会挑着砸哈!”李朝宗笑着说道:“全都给我砸了,就你这大茶壶你舍不得下手。” “我用了好几年了,有感情了。”路朝歌抱着自己的大茶壶,道:“邱鸿文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人是我保下来的,有多大的火我也得憋着,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李朝宗赶紧说道:“其实你想想,就红杉军的那些将军,哪一个和咱们没有血海深仇啊!再想想你自己,他们和你不一样有血海深仇吗?死在你手里的红杉军还少吗?” “那能一样吗?”路朝歌说道:“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统一天下,我是为了天下人能吃饱饭穿暖衣。” “这话说的,人家不也是吗?”李朝宗笑着说道:“只不过你是站在你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的,而他们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思考问题的,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 “我还要在乎他们的感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得回家了,闺女还在家里等我呢!这眼看着要过年了,我得领我姑娘去办年货去喽!” “把我家里的也带着。”李朝宗笑着说道:“银子去找你大嫂要。” “不敢。”路朝歌说道:“现在你媳妇我是不敢惹啊!别说是要银子了,看见他我腿肚子都打颤,赶紧生了吧!要不然我可扛不住了,这有事没事的就找借口数落我一顿,我都服了,她口才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写的那个什么《红楼梦》啊!”李朝宗刚刚开口,就一下被路朝歌给堵回去了。 可是李朝宗已经说出去了,所有的幕僚都看向了路朝歌,最近半个月,长安城出现了一本书,名字就叫《红楼梦》,此书半个月的风靡长安城,一时间弄得长安书贵,可以说是到了一书难求的地步。 而很多人通过对书中所描写的一切推断,写书的人一定是一个高门子弟,至于这门户有多高,反正很多人都是各抒己见,但是始终是猜不出作者是谁。 “呼啦”……一帮子幕僚全都围了过来。 “少将军,那《红楼梦》真的是你写的?”一人开口问道。 “算是吧!”路朝歌有些尴尬的说道。 写这本书,完全是因为路朝歌和周静姝吹了个牛,要说这件事,就得把时间往回推到半个月之前,那天接了邱鸿文之后,路朝歌就回家了,到家的路朝歌就看到周静姝在看小说,路朝歌瞥了一眼,就随口说了一句。 “这烂大街的东西你也看,就不能看点有营养的?”路朝歌是顺口说出来的,但是周静姝可就当真了。 “那你给我写一个我看看啊!”对于路朝歌的本事,周静姝是知道的,一个能写出那么多诗的人,写小说应该不难,不过她也不能确定,所以就激了路朝歌一下。 果然,男人在女人面前,永远都不会说我不行。 路朝歌也是男人,怎么可能在自己媳妇面前说自己不行呢!说过之后,路朝歌就有点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晚了,承诺自己媳妇的事都办不到,那还能干什么啊! 反正他都做了文抄公了,还在乎继续抄下去吗? 当天晚上,路朝歌就熬夜写了一晚上的《红楼梦》,不过也不是完全照搬照抄,里面有些东西也根据这个时空做出了一些改变。 第二天,路朝歌将写好的一部分《红楼梦》摆在了周静姝的眼前,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媳妇。 “你爷们就这么有刚。”路朝歌说道:“看看你爷们写的,不比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强多了?除了情就爱,看着脑瓜子就疼。” 原本周静姝还嗤之以鼻,可是看了之后就放不下了,除了字难看了点,其他的她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自己爷们这么厉害,她肯定要拿出去炫耀一番啊! 之后,这本书就先是落到了谢灵韵和谢灵珊姐妹的手里,随后就在他闺蜜之间流转了一圈,周静姝了解路朝歌,在让她们看的时候,都跟她们说明了,千万别把作者是路朝歌的事泄露出去。 这本书最开始的几天,也就在周静姝他们这些人手里流转,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在了李存孝的手里,这小子现在闲的都出屁了,一拿到书之后,他是不喜欢看这些东西的,但是他知道他娘喜欢看之后,他就来主意了。 他找了一家印书铺子,让掌柜的直接印了一千册,结果仅仅一天时间,销售一空。 李存孝就跟发现了商机一样,开始大肆印刷,这一次他真的是赚赚了个盆满钵满。 赚了银子的李存孝就飘了,觉得自己也有点商业头脑,就去找了路朝歌,别人可能不知道这本书的来历,但是李存孝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李存孝找路朝歌也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他写书,然后他拿出去卖去,就是为了赚钱。 路朝歌怎么可能答应他,这种事根本就是无聊时候的把戏罢了,让他去继续写书,他疯了。 李存孝见说不动路朝歌,他也没有放弃,先是去找了自己的娘亲,想让自己的娘亲去劝自己的二叔,但是谢灵韵虽然怀孕之后脾气不好,但是他能分清轻重缓急,知道路朝歌不写不是因为写不出来,他每天要忙的事多了去了,哪一件不是国家大事,写小说纯粹就是浪费时间,路朝歌的时间可不是金银能衡量的。 在谢灵韵这里吃了瘪,李存孝也不气馁,又去好了自己的二婶,自己的二婶倒是答应了,但是迟迟没见到路朝歌动笔,李存孝本来还想去催一催自己二叔的,确实被李存宁拦住了,李存宁也是能分的清轻重的。 到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李存孝可不放弃,路朝歌不写有的是人写,他召集了一帮子读书人,开始写烂俗小说,然后拿出去印刷之后去卖。 该说不说的,就给人家赚钱,这半个月的时间,李存孝真的赚了不少。 回到现在,路朝歌被一大堆幕僚围着问东问西的,路朝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这些问题,毕竟这是人家写的他就是文抄公,你问他整本书的内涵以及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他能说出来都见鬼了,他就是看过这本书,然后凭借着不错的记忆力全都给记住了,然后写出来了,他又不研究这东西。 “好了好了,都回去干活吧!”李朝宗将幕僚驱散,笑着说道;“这件事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去跟别人说。” “你还好意思说。”路朝歌看着李朝宗说道:“那《红楼梦》就那么多,后面也没有了。” “你大嫂让我问你,那贾宝玉真的出家了?”李朝宗说道:“像他这种翩翩公子,有出生在富贵人家,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吗?” “往哪走啊?”路朝歌说道:“解决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贾府怎么就突然之间没落了,你得看这些,最后的结局你觉得好也好,你觉得坏也罢,都不重要。” 说着,路朝歌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道:“那就是最好的证明,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很多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路朝歌说道:“一本小说而已,她纠结个什么劲啊!看个热闹得了,非得问的那么详细,早晚把自己累死。”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锦衣卫冲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了李朝宗。 李朝宗接过信看了一眼,然后将信递给了路朝歌。 “这沈鹏展和恭叔进啊!又开始作死了。”李朝宗淡淡的说道:“好好的当他们的官不好吗?” “沈鹏展是坚定的保皇派,而恭叔进……估计是被沈鹏展忽悠了。”看过信之后,路朝歌将信放到了案几上,道:“这二位现在准备联合起来割据南疆,然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打你,这种感觉好熟悉啊!” “这个沈鹏展啊!”李朝宗也是无奈的说道:“都几年了,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给他机会,他就是这么用的?” “毕竟是保皇派嘛!”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保皇派不保皇帝,活着的目标不就没有了吗?” “关键是,你也要看清楚这个皇帝值不值得你保啊!”李朝宗说道:“现在的刘家还有指望吗?他怎么还不死心呢?这要是换成别人,总该想明白了吧!”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啊!”路朝歌说道:“关键是他这次还拉上了恭叔进,这个恭叔进是刘子钰选出来的,要说对刘子钰有感恩的心我能理解,可刘子钰都死了多长时间了,他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和沈鹏展搅和在一起了?” “你觉得这里面有事?”李朝宗问道。 “我说不好。”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关键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啊!若是刘子钰刚死的时候,他起兵出镇南关,一路杀到昌州我不奇怪,报恩嘛!我都能离解,可是现在不对啊!这都多少年了。” “那他应该就是被沈鹏展蛊惑了。”李朝宗说道:“这个沈鹏展不能留了,在留着他,保不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得赶紧处理掉。” “年后我去一趟。”路朝歌想了想,道:“就算是他们两个想要起兵,也得是过完年之后了。” “行,到时候你走一趟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把军队调到襄州附近,一旦有情况你立即从南疆撤出来,江南的兵暂时动不了,我给派兵。” “派什么兵?”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南疆边军二十万,有十五万是我路朝歌亲手训练出来的,我往那一站,你看他们敢不敢动?” “更何况,那你可是南疆,说句不好听的,我的话在南疆,比你的话好使多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南疆边军,多是南疆本地人,他们的妻儿老小父母双亲都在南疆,他们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呢!” 这句话路朝歌可不是开玩笑,要说整个凉州对路朝歌最忠心的地方未必是军队,很有可能是南疆的百姓,他们未必能认李朝宗,但是一定认路朝歌,毕竟当年路朝歌在这里一战屠戮敌军近百万,又是给他们分田地又是免赋税的,就这一系列举动,南疆的百姓怎么可能不支持路朝歌。 而听了路朝歌这句话的李朝宗并不生气,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南疆百姓支持路朝歌,和支持他是一样的。 人家哥俩根本就没什么分别,路朝歌也没那个野心,当年在南疆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凉州各种政策的翻版,就算是路朝歌什么都不做,未来南疆归属凉州之后,李朝宗也会推行这些政策,不过就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南疆的百姓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百姓们最是记人家的好,路朝歌的好就被他们一直记住了。 所以,路朝歌才敢说走一趟南疆,还不用带兵的那种。 第1262章 不愧是林哲言的儿子 凉州的新年依旧是那么热闹,长安城的大户人家喜欢邀请戏班,在自家门口搭台唱戏,百姓们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次性看个过瘾。 秦王府作为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这些东西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请来的戏班子也是长安城内最好的,不过路朝歌对这些东西倒是没什么感觉,都是周静姝一手操办的,对于这些事,路朝歌从来都不上心。 倒是路竟择,颇为喜欢这些戏曲,领着一帮好兄弟站在最前排,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那模样就跟很多老人家一样,微眯着双眼,手指还很有节奏的跟着打着接拍,要是不看年纪的话,真像是一个老戏迷了。 戏台上的人表演的也是卖力气,路竟择身边的林承轩和杨宗保两人倒是对台上的表演不怎么上心。 “竟择,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林承轩双手拢在袖子里,抬起胳膊擦了擦鼻涕,说道:“你不冷啊?” “再等一会,这一幕马上结束了。”路竟择从袖子里拽出一块手帕塞到林承轩的手里,道:“我就等着最后一个高腔呢!马上了马上了。” 林承轩接过路竟择递过来的手帕,道:“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听的,我是不喜欢听。” “我也不喜欢。”从凉州探亲回来的杨宗保瓮声瓮气的说道:“竟择,今天你家做什么好吃的啊?” “我不知道啊!”路竟择说道:“反正一大家子人都在后厨忙活呢!估计和去年差不多吧!” “那你怎么不去帮忙?”杨宗保问道。 “我去了他们只会把我撵出来。”路竟择说道:“他们说我就会捣乱。” “说正事,我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林承轩四下看了看,说道:“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 “赚钱?”杨宗保说道:“赚什么钱?” “你看这么多人在这里看戏,我们弄点吃的来买,肯定能大卖特卖。”林承轩说道:“竟择,你家里肯定有可多吃的了,瓜子什么的肯定不少,拿出来卖了就能赚钱。” 好么,林承轩还真是继承了他爹那优秀的赚钱基因,看个戏都能发现赚钱的路子。 随着西塔上最后一个高腔落下,路竟择鼓掌叫好:“好,唱得好,赏了。” 说完,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大个的金元宝,直接扔到了戏台上。 戏台上的人看见路竟择扔上来的金元宝,赶紧躬身答谢。 “走,去我家拿东西。”路竟择说道,他对于赚钱没什么兴趣,因为他从来就不缺钱,而且路朝歌的产业那么多,只要他别作妖,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缺钱,但是他对林承轩的提议是特别感兴趣的。 三个小家伙挤出人群冲进了王府,在库房里寻摸了半天,扛出了一麻袋瓜子和一麻袋花生,这三个人里面力气最小的林承轩则找了个口袋,装了一袋子核桃。 三个人拿着东西就往外面走,正好被进来的李存孝堵住了:“你们三个这是干什么去?” “卖东西赚钱。”路竟择说道:“那么多人看戏,肯定有人买,我这是无本买卖,成本全是我爹的,赚的全是我们自己的,稳赚不赔。” “确实确实。”李存孝看向了林承轩,不用猜都知道这主意是这小子出的:“你们三个注意点,外面人多别挤着。” 说完,就径直去了后厨,而三个小家伙也是火急火燎的出了王府,这三个小家伙就想着赚钱了,什么东西都没带,都不到用什么给人家装干果。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了。”人群之中,响起了林承轩有些稚嫩的声音:“秦王府的瓜子、花生、大核桃嘞!好吃不贵,这么经典的戏曲配上瓜子、花生、大核桃,简直是人间最美的享受嘞!” 看戏的人特别多,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林承轩挥舞着小手,手里抓着一大把瓜子、核桃在那卖力的叫卖。 “三位少爷,您这好不好吃啊?”有人喜欢逗弄孩子,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爹都说好吃。”路竟择开口道:“我爹是全天下最会吃的,他都说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吃。” “是吗?”那人笑着说道:“那我能不能尝尝啊?” “尝尝尝尝。”林承轩会做生意,赶紧把东西递了过去:“尝着好吃就买一点,我们这卖的不贵。” 无本的买卖,怎么可能卖那么贵。 “这核桃我也弄不开啊!”那人接过了一个核桃笑着说道:“这也没个工具,我……” “咔嚓……”那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咔嚓’一声,杨宗保的小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这小子硬生生的把核桃捏开了,这力气有多大可见一斑。 “快尝尝。”林承轩笑着看着那人说道。 那人接过杨宗保递过来的核桃尝了尝,这核桃的味道其实和一般的核桃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王府购买的核桃个头更大更均匀,果实也比较饱满而已。 “这核桃……”那人刚想评价一番,就又听见了‘咔嚓’一声,此时的杨宗保又捏碎了一个核桃,满脸都写着,你要是敢说不好吃,我就捏碎你的表情。 “好吃好吃。”那人赶紧笑着说道。 “既然好吃,那你还不买点?”林承轩依旧是一副笑脸,不过这个笑脸在那人的眼里,就像是鬼怪的微笑一般。 这人赶紧拿出钱,买了一些核桃和瓜子,这第一单生意做成了,自然就有人送上第二单,而且人家卖的也不贵,和市场价差不多,但是人家的干果的质量也高啊! 三个小家伙穿梭于人群之中,很快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就卖了个干干净净,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又跑回了王府,又扛着东西出来了,这三个小家伙上瘾了。 “你那点干果快让你儿子搬空了啊!”李朝宗将收拾好的鱼放到了案板上,说道:“就这么一会我看他来来回回三趟了,再来两趟你那点吃的可就没了。” “管他干啥。”路朝歌说道:“大过年的怎么开心怎么来呗!再说了,咱吃能吃多少啊!对吧!” “倒也是。”李朝宗笑着说道。 “看看,看看,这就是差距啊!”李存孝往灶膛里塞了块木头,道:“爹,你得好好总结一下自己了,我和大哥倒是无所谓了,我娘肚子里那个,郎中说看着像是儿子,这个儿子你准备怎么养啊?” “该咋养咋养呗!”李朝宗笑着说道:“反正你二叔喜欢带孩子,当初怎么带你们的,就怎么带他呗!” “您是一点不管啊!”李存宁笑着说道:“怎么有了孩子还直接扔给我二叔了。” “我一天日理万机的,哪有时间啊!”李朝宗笑着说道:“你看你二叔一天到晚多清闲。” “对,我可闲了。”路朝歌说道。 这边聊着天,就见三个小家伙‘噔噔噔蹬’的跑进了后厨。 “大伯,你家库房钥匙呢?”路竟择跑到李朝宗身边问道。 “你要库房钥匙干啥?”李朝宗问道。 “我家的卖完了,我去你家看看。”路竟择说道:“快点给我,我那边好多人等着呢!” “你去找管家要。”李朝宗笑着说道:“最后卖了多少银子,记得分我点啊!” 还不等李朝宗的话说完,路竟择已经带着人跑出去了,至于分银子,他听都没听进去。 “你指望他们给你分银子?”刘子睿笑着说道:“你别做梦了,林承轩那个臭小子,活脱脱的小财迷,能把银子从他手里抢走的,那都不是一般人物。” “你们不知道吧!这小子在学堂卖东西。”刘子睿继续说道:“学堂的先生发现了,就要没收他卖东西赚来的钱,那先生的意思也不是要这银子,就是等下学了,给林哲言送过去,可这小子为了保住这些银子,直接逃学了,跑到杨延昭家住了好几天才回家。” “舍命不舍财的玩意。”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点倒是和他爹不太像啊!他爹那是真舍得银子。” “还是小孩嘛!”刘宇宁说道:“估计在大一些就好了,现在可能对银子还比较有执念。” “林哲言当年离开定安县的时候,给我留了一把钥匙。”路朝歌说道:“说那个地方藏了不少银子,让我需要的时候去拿,结果我没用上。” “那笔银子我知道。”李朝宗说道:“后来当军费了,确实是不少,有两千多万两,当年咱凉州军能迅速扩军,这笔银子功不可没。” “那么多?”路朝歌惊讶的说道:“我以为只有几万两银子呢!” “当年的林家在整个大楚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人家家里实力还是很雄厚的。”李朝宗说道:“我在定安县附近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听了太多关于林家的传说了。” “当初要是他们不举家搬迁,估计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路朝歌叹了口气说道。 “时也命也,有些事说不准的。”刘子睿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有那么一遭,林哲言也未必是现在的林哲言,没准他现在依旧是定安县的大纨绔呢!” 这边,一众男人在后厨做饭聊天,而正堂那边,一屋子女人在打麻将,这东西是路朝歌弄出来的,但是路朝歌从来不玩,哪怕是玩也就是莫两把就算了,对于赌博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他不玩,也就导致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家里的孩子,也从来不会去碰这些东西,哪怕是当玩具扔着玩,他们都不会去碰这些东西,在这些孩子的认知当中,路朝歌不碰的东西,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这也是奇怪。”曹贵妃摸了张牌,笑着说道;“这要是在其他人家,那都是一帮女人在后厨,男人在前面聊天喝茶,倒是咱们家,整个就反过来了。” “这都是有原因的。”周老夫人笑着说道::“我家姑娘那真是让朝歌惯的双手不沾阳春水,这辈子就做了一次饭,还差点把朝歌给送走喽!” “再看看这二位。”说着,周老夫人又看向了谢灵韵和谢灵珊姐俩:“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后来到了王府也是,另外一个,倒是做了几年饭,我都纳闷朝宗是怎么挺下来的,朝歌就吃了一顿,就坚定了这辈子不让他下厨的打算了。” “那难吃不难吃的,不是能填饱肚子嘛!”谢灵韵说道:“我看朝宗那几年吃的挺开心的。” “我就挺好奇的,你就没发现你做饭难吃吗?”谢灵珊看向自己的姐姐问道。 “我吃还行啊!”谢灵韵说道:“关键是那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谁还在乎好不好吃啊!” “我都开始佩服你了。”谢灵珊笑着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路竟择带着两个小家伙冲了进来,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分钱了。 这几趟可是没少赚,三个人把身上的铜板全都拿了出来,然后开始分。 “承轩,这主意是你出的,叫卖也是你来做的,你分四成。”路竟择将一堆铜板推到了林承轩的面前,至于到底是不是四成的,他也不知道:“宗保,你处理最多,你拿三成,最后这三成是我的。” “你应该多拿一些,毕竟东西是从你家里拿的。”林承轩将从自己那一堆铜板里拨出来一部分,推到了路竟择的面前,道“我们就是出了些力气。” “不不不,东西不值钱,但是你的主意很值钱。”路竟择说道:“我爹说了,做事的人得到最多,但是出好主意的那个人,一定是可以得到最大的实惠的,我们三个人当中,你是出主意的那个,所以实惠你也应该拿最多的,这个主意在未来的几天之内,可以源源不断的给我们创造财富,就算你不来我也一样能自己干,但若不是你想到了这一点,我一文钱也赚不到。” “那我呢?”杨宗保开口问道。 “你就更了不得了。”路竟择说道:“若不是你把核桃捏开给那个人尝了尝,肯定没有人买啊!所以你也很厉害,但是比不得出主意的承轩,所以你只能拿三成,我拿三成是因为东西是从我家里出的,我要把成本还给我老爹,要不然我拿一成就够了,毕竟我没出什么力气,也没想到这个主意,就是跟着你们在一起跑了几趟,拿一成都很多了。” 路竟择的话顿时引起了正堂内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都被路竟择的话震惊到了,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说出这些,那是相当的了不起了,至少正堂之内的这些人,不敢拍着胸脯说,我能想到这么多并且说出来。 第1263章 路朝歌二下南疆 三个小家伙分了钱,也就各自回家了,眼看着就要开饭了,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回家,估计年后就少不得挨一顿揍了,凉州百姓有个习惯,过年之前肯定好揍孩子一顿的,让孩子过年的时候消停一点,别作妖。 但是,小孩子很多时候那就是记吃不记打,年前打的那一顿,最多管三天,三天之后他就不是他了。 所以,年后才要在揍一顿,发泄一下自己心里的不爽,打过之后家长心里也舒服了,孩子又能消停三天了。 席间,曹贵妃就把路竟择分钱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和路朝歌说了一遍,路朝歌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他从来都是这么做的,好处都给了下面,自己从来不想这些,主要是他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一来他不缺二来有人会给他。 “我家竟然真厉害。”李朝宗从来不吝夸奖路竟择,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竟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李存宁倒是好奇的问了起来。 “就应该这样做啊!”路竟择说道:“我大伯这么做的,我爹也是这么做的,我就跟着学呗!” “我家竟择未来肯定是当大将军的料。”李朝宗笑着说道:“不错,真不错。” “当然了,我肯定要当大将军。”路竟择说道:“为将者要贪泼天之巨功,为帅者则不同,不能贪功不能贪钱,若是为帅者贪这两样东西,那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大将军。” “展开说说。”李存孝在一旁搭茬道。 “战兵需要的是什么?”路竟择说道:“他们需要的是军功,需要军功往上走,为帅者将所有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那么战兵兄弟就会对你失望,他们对你失望了,你就掌控不了军队,掌控不了的军队,那就不是军队,那就是乱军,乱军一成则国家必衰,国家衰败则外族环伺,外族环伺则国家灭亡不远。” “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路竟择继续说道:“我如若是做不到这些,我凉州军岂不是早晚要进入这个循环?我若是要战功要金银,我大伯可以给我,我大哥也可以给我,所以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来往上爬,但是其他人需要。” “好,说得好啊!”李朝宗大笑道:“咱们家又出了一个未来的大将军,好啊!” “儿子,你真是这么想的?”路朝歌问道。 “是啊!”路竟择不以为意的说道:“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很多人一辈子触不可及的东西,我一出生就有了,我有个好爹,谁家孩子出生就当将军,可是我出生之后就是将军了,所以功劳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那你说什么对你有意义?”李存宁笑着问道。 “打败我爹。”路竟择一听李存宁的话,顿时眼睛都亮了:“将来我一定要比我爹还厉害,以后出门,谁看见我都会说,看见没有,这是路竟择,他爹就是路朝歌,你说人家咋生的,生了个这么厉害的儿子,而不是,这不是少将军家的大少爷嘛!” “你就为了这?”路朝歌笑着说道。 “当然了。”路竟择看着自己老爹,道:“你赶紧多立点军功吧!别等我超过你之后,你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就你?”路朝歌大笑道:“你还早一百年呢!” 路竟择的豪言壮语,对于家人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小事,这孩子若是没了目标,他可能成为整个凉州最大的纨绔,而且还有可能成为那种最没有底线的纨绔,为什么? 就像他说的,他已经没有了人生目标了,所以需要寻找刺激,但是人家现在可是有目标了,超过路朝歌,那路朝歌的功绩是那么好超过的吗? 新年一转眼就过去了,这新年的十五天,路竟择带着一队小伙伴可是赚了不少零花钱,他们这些孩子不缺这点零花钱,但是自己赚来的银子,花起来的感觉都不一样。 新年过后,路朝歌就要去南疆了,新年这十五天里,南疆不断有情报传过来,沈鹏展和恭叔进二人联系的越来越密切,看那个样子已经到了不得不发的地步了。 不过,恭叔进那边却迟迟没有动作,这让沈鹏展很是不解,不解的同时,也让他对沈鹏展产生了怀疑,就因为有了怀疑,他立即开始着手调查,可调查了一六十三招,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正月十六,路朝歌带着麾下三千亲兵离开了长安城,原本于吉昌等人是想跟着去的,不过他们刚刚有了自己的孩子,路朝歌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带他们离开,身边除了魏子邦就只剩下萧泰宁和袁和通了。 三千人一路换马不换人赶往南疆,南疆这个地方对于路朝歌来说有着不同的意义,而李朝宗和路朝歌一直没把恭叔进换下来的原因,主要是人家干的其实还不错,也没犯什么错误,没有没理由把人家给换了。 可这一次,路朝歌是坚定了决心了,若是这件事真的查实了,那恭叔进必须换掉,但另一个问题来了,那就是换了恭叔进之后,把谁放在南疆,震慑外敌。 而路朝歌在赶往南疆的同时,沈鹏展也收到了消息,当他得知路朝歌要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要知道他是坚定的保皇派,和李朝宗本来就是对立的存在,一直没把他处理了,主要是看在周俊彦的面子上,以及他是个忠臣的份上,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自己要干的那就是推翻李朝宗和路朝歌,恢复刘家对江山的统治。 其实很多人都已经劝过他了,跟他也说的很明白了,凉州大势已成,凭借南疆五道之地,根本就没有和现在的凉州掰手腕的资本,他们能不能走出南疆都是个问题。 可他不死心啊! 他认为,这天下就必须是刘家的天下,不管刘家人做的好还是不好,这天下必须是刘家人的,老百姓日子过的好坏,不重要,老百姓支持谁,也不重要,在他眼中,刘家人能掌权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人,你不能用好坏来评判他,他只不过是忠诚于刘家罢了,这算是错误吗? 不算,绝对不算。忠诚永远没有错,错就错在他忠诚的那个人,已经让天下人失望了。 十五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南疆,赶到南疆的第一件事,路朝歌不是去质问沈鹏展,也不是去找恭叔进的麻烦,而是让人大肆宣扬自己回来了。 其实,在路朝歌刚刚离开长安城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在南疆流传了,这也是路朝歌让人放出去的消息,他知道自己南下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沈鹏展和恭叔进的,既然瞒不住那就大大方方的让所有人知道。 路朝歌这么还有另一个原因,要知道整个南疆现在就两支军队,一支就是恭叔进手底下的边军,战斗力那不用说,都是路朝歌亲手训练出来的,而另一支就是从乾州战场撤下来补充兵源修整的飞英军。 你要说用一支飞英军干废南疆边军,就算是路朝歌也没有把握,毕竟边军也是自己训练出了的,什么实力他很清楚,想靠着三万六千人干掉二十万边军,路朝歌肯定能做到,但是时间跨度太长了,南疆需要的事休养生息,不是战争。 而路朝歌大肆宣扬自己回来了,就是为了让南疆百姓们都知道这件事,南疆百姓知道这件事之后,沈鹏展和恭叔进要做的事就做不成。 毕竟,南疆边军那都是南疆百姓的孩子,他们记着路朝歌的恩情,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跟着沈鹏展和恭叔进造李朝宗的反呢! 路朝歌回到南疆的消息,很快就在康州传开了,当年路朝歌在康州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康州百姓对路朝歌的感情格外深厚,就这一年多的时间,路朝歌弄死了多少达官贵人,给百姓带来了多大的好处,这些人都记得呢! 从路朝歌踏入康州道开始,百姓们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当年路朝歌离开南疆的时候,康州的百姓堵在康州城门外欢送路朝歌,他们虽然不舍得,但是也知道路朝歌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康州,人家是要做大事的人。 “大都督,回来了。”当年送路朝歌离开的时候,那位带头的老人出现在了路朝歌的面前,手里依旧是捧着那个大瓷碗,碗中盛满了美酒,凉州生产的最烈的酒。 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老人面前,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不过看精神头,倒是比路朝歌走的时候好了许多。 “回来了。”路朝歌笑着接过酒碗,笑着说道:“大爷,你这看着精神头可是好了许多啊!” “好,能不好嘛!”老大爷笑着说道:“老头子我一直盼着您回来呢!今天能再见到您,我死而无憾了。” “这话让您说的,那我要是知道您见不到我就能一直活着,那我肯定不回来。”路朝歌大笑着说道:“我可想您多活几年,怎么也得活到一百二,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你得好好帮我看看。” “好好好,我听大都督的,我活到一百二。”老爷子笑着说道:“当年您离开的时候,是老头子我陪您喝的最后一碗酒,现在您回来了,这碗酒老头子还陪您喝。” “好。”路朝歌应了一声举起酒碗,冲着四周的百姓举了举,道:“父老乡亲们,我路朝歌又回来了。” 说完,路朝歌将一碗酒干了下去,老爷子也是个性情中人,陪着路朝歌喝了一碗,只不过他的碗要小很多。 “大都督,我听说你这次回来,是因为有人不听话了?”老大爷将路朝歌手里的酒碗接了过来,递给了身边的一个后生,说道:“他们不想让大都督和你好过?” “都是小事,我回来主要是想看看大家。”路朝歌笑着说道:“更何况,别人不了解我南疆百姓,我路朝歌还不了解吗?他们就是自己想不明白这点事,我帮他们想明白就好了,您说对不对?” “大都督您放心,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已经给我那几个孙子去信了。”老人家说道:“告诉他们了,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在军队里面待着,谁要是敢做对不起大都督您的事,他就别想在进我的家门。” “对。”有人附和道:“我也给我儿子写信了,他要是敢对不起大都督,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 “好好好。”路朝歌大笑道:“大家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都回来了,你们觉得这点事我能解决不了吗?” “更何况,我背后还有你们支持,谁能把我怎么样?”路朝歌继续说道:“好了, 我刚到康州,我得先把军队安置好,等找个时间,我请大家伙吃饭。” 路朝歌已经到了康州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沈鹏展这里,此时的他并不在康州,虽然大都督府设在康州,不过他为了和恭叔进联系方便,他已经搬到利州道。 当他知道了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恭叔进,恭叔进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可是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他和沈鹏展关系密切,而两人要做的事,很多人都已经猜出来了。 他主要是没想到路朝歌来的这么快,若是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也未必会慌张成这个样子。 第1264章 正史不一定真 但是野史一定足够野 路朝歌赶到康州之后,并没有入住大都督府,而是选择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大都督府里现在住的都是沈鹏展的家眷,当初沈鹏展赴任的时候,李朝宗为了展现自己仁慈的一面,让沈鹏展安心的治理南疆,他一道命令就让沈鹏展将自己的家眷都带到了南疆。 可惜,李朝宗的一片好心就这样被错付了,沈鹏展不仅没有感激他,现在甚至要联合恭叔进一起对付李朝宗,这说出去还是挺好笑的,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人,如今你却要站出来背刺他,这个忠臣……只忠诚于他的刘家王朝。 入住客栈之后,路朝歌立即命令手下亲兵换了衣服,去街上探查一番,他不相信沈鹏展会无缘无故的就要起兵造反,就算是沈鹏展忠诚于刘家,可是这种没有把握的事,以他的智商,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最最关键的是,锦衣卫已经在红杉军中发现了魏嘉荣这个‘天地院’的人,他一样怀疑,沈鹏展有这个想法,也是‘天地院’鼓动的,若是没有‘天地院’的存在,路朝歌压根就不会多想,直接办了沈鹏展和恭叔进就是了。 探查了足足两天的时间,路朝歌的亲兵一无所获,锦衣卫那边也没给出关于‘天地院’的消息,这让路朝歌就摸不到头脑里,在没有外力支持的情况下,沈鹏展不应该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才对。 “少将军,要不我直接带人把沈鹏展的家眷给抓起来?”魏子邦说道:“抓了他的家眷,由不得他不屈服。” “他这样的人,你别说是把他的家眷抓了,就是把他抓了他都不思悔改。”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没准他还会要求你杀了他和他的家眷,这样他就可以青史留……” 说道这里,路朝歌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他,他娘的想要青史留名,他够狠的,就为了青史留名这四个字,他要搭上几万甚至几十万人的性命。” “这怎么青史留名?”袁和通费解道:“他的所作所为,只能遗臭万年的。” “不,你不懂。”路朝歌说道:“咱们这些人觉得他是叛逆,但是有些人就会认为他是英雄,一个敢于反抗强权一心为君王的英雄,这种悲剧式的英雄,会让很多人觉得他很伟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们会觉得他很英勇,你看看现在那些戏曲,有多少是传唱这种悲剧英雄的?他就想成为这样的人,让自己的名字在民间广为传唱。” “还有,你们要知道,史书不仅仅官方会编写,民间也有很多人在编写,他们就会把沈鹏展和恭叔进描述成一个英雄。”路朝歌继续说道:“把我们凉州军描写成一支无恶不作的叛军,把我们说的残暴无比,沈鹏展啊沈鹏展,你他娘的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少将军,不能吧!”萧泰宁说道:“老百姓还分不清谁对他们好吗?” “现在的百姓当然能分得清,可要是几百年之后,咱们这些亲历者都死干净了,谁来给后人说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路朝歌说道:“甚至有的人会把那些野史拿出来说事,把野史当成正史来看,至于官方修订的史书,没有人会相信的,他们只会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时到底什么情况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而且野史的流传性,比正史更加强大,沈鹏展真是好算计啊!” “那不如就把那些写野史的都抓起来。”袁和通说道:“这些人就该杀。” “确实该杀,但是不能杀。”路朝歌说道:“而且,这样的人你是杀不干净的。” “你信不信,我前脚料理了沈鹏展,后脚就有人写出来,而且就是按照我说的那种去写?”路朝歌看向袁和通问道。 “不能吧!”袁和通说道:“怎么可能流传的这么快。” “我若是在这个时候,再把这些写野史的人料理了,那不就做实了他沈鹏展是英雄了?”路朝歌说道:“沈鹏展这次给我来了个两头堵。” “那就料理不了他了?”魏子邦问道。 “我得想想办法。”路朝歌眉头紧皱,道:“你说他要是刺杀我……不行,效果是一样的,他依旧会成为那些人眼里的英雄,我还是个大反派啊!” “不行,我不能让他把我坑了。”路朝歌沉思了片刻,道:“传令,让沈鹏展和恭叔进来这里见我。”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不会来的。”萧泰宁说道:“他们知道,只要敢到这里来,他们就死定了。” “不来更好,我就有理由了。”路朝歌说道:“不服调令,那就是罪。” “是。”魏子邦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少将军,实在不行就让锦衣卫动手,直接把他做了得了。”袁和通说道:“还用得了这么麻烦吗?” “现在很多南疆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路朝歌说道:“若是让锦衣卫这个时候动手,那这一切肯定会归咎在我大哥的头上,到时候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这沈鹏展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是个人物了。”萧泰宁笑了起来,道:“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能让你这么头疼的事了。” “有句话说的好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谋士以身入局,已是胜天半子啊!沈鹏展这个王八蛋,用自己的命给我做的这个局,就他娘的是个死局,他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命,给自己营造一个好名声,再把我大哥和我变成在后世人人得而诛之的王八蛋。” 路朝歌现在是真的愁,这件事处理不好,对他和李朝宗现在倒是没什么影响,但是几百年之后,肯定有些不信正史的人把他们哥俩拉出来鞭尸。 而此时的镇南关内,得到了路朝歌已经赶到南疆消息的沈鹏展再一次找到了恭叔进,此时的恭叔进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他本来是想和沈鹏展一起的,若是真的能打到长安城救出当今天子,那他可就不仅仅是一个大将军那么简单了,他很有可能成为权倾朝野的权臣,当时也是脑袋一热就答应了沈鹏展,可是冷静下来之后,他就发现这件事不对劲,自己手里这二十万人,能不能走出南疆都是个问题。 他手里确实是有二十万大军不假,他也确实是能调动这些人也不假,但是你要看调这些人去干什么,这二十万人基本上全是南疆子弟,这些人你若是让他往南打那些小国,他们绝对没有二话,可你若是说北上,这帮人动都不会动一下的,若是仅有几个甚至几十、几百,这件事都好解决,可是这二十万人,基本上就没有人会跟他北上。 想明白这件事之后,恭叔进就决定和沈鹏展划清界限,可是架不住沈鹏展天天来找他,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搅和在一起的消息就传出去了,现在他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沈大人,沈大都督,我都说了,我不会和你干这件事的。”恭叔进一脸哭相:“我能当这个大将军,我已经很知足了,至于你的计划,你想没想过,你根本就成功不了,就算是我支持你,一样没有机会的,我能调动的人不多,不管怎么说,镇南关我必须留人把守吧!我不多留人,我就留下十万人镇守,你觉得十万人能打出南疆吗?到了襄州就被人拦住了,根本就没有胜算。” “好,就算是我跟你一起,我们打到了长安城下,你想没想过到时候我们还能剩下多少人?”恭叔进继续说道:“长安城外数十万大军,我扛不住的,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那又如何?”沈鹏展现在有些魔怔了,他一心就想给刘家殉葬:“我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有错吗?我沈鹏展有今时今日,也是先帝重用于我,你恭叔进从前在东疆,也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将军,能成为南疆大将军,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提拔起来的了?” “我肯定忘不了。”恭叔进说道:“先帝待我不薄,可是你做一件事,连成功的把握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去做,明知道必死的局面,你还去做,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身,也学以后还有更好的机会也说不定啊?” “你现在这么急着去给先帝殉葬,值得吗?”恭叔进说道:“你看看那些生活在刘家的遗老遗少们,他们现在都不反对李朝宗和路朝歌了,你在这装什么大忠臣啊!谁能看见你的忠诚?人家刘家人都已经不在乎了,你又何必呢?正一品的大都督你不做,非要寻死吗?” “李朝宗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叛逆咱先不说,你就说现在凉州治下的百姓,谁不念他的好啊!”恭叔进说道:“再跟你说一个你可能想不到的事实,我麾下这二十万大军,我根本就调不动他们。” “什么?”沈鹏展好似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一般,大喝道:“恭叔进,你身为南疆大将军,连自己麾下的军队都调动不了,你这个大将军是怎么干的?” “那你要看我调他们是去干什么。”恭叔进说道:“你要跟他们说,往南打,这些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可逆若是说打李朝宗,还没等我去打李朝宗,他们就能把我撕了你信不信?这二十万人大都是路朝歌训练出来的,从最底层的伍长什长,在到各军领军将军,都他娘的是路朝歌任命的,这些人对路朝歌死心塌地,我怎么办?”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都没拉拢过来吗?”沈鹏展问道。 “我怎么拉拢?”恭叔进说道:“军费是人家李朝宗给的,武器装备是人家运过来的,粮食辎重也是人家出的,我拿什么拉拢?我倒是想安插自己的亲信了,可我放出去的那些人,不出三天时间,保证被人安个罪名活活打死,他们这些人只认路朝歌,就连李朝宗他们都未必认,你让我怎么办?我这个大将军,能做的事真的不多。” “就这么跟你说吧!”恭叔进无奈的叹了口气,到:“除了我的三百亲卫,其他人基本上我调不动。” “之前跟着你的那些将门子弟呢?”沈鹏展说道:“他们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吗?让他们去拉拢,他们的家族在李朝宗那里的地位不低,那些人不敢动他们,没准能成也说不定,让他们去试试。” “他们这些人是没什么脑子,属于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主,但是人家不傻。”恭叔进说道:“当年人家和路朝歌过不去,那是因为这帮人吃的是刘家的饭,现在人家吃的是李家的饭,人家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人家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人家明白,上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他们依旧在南疆军中吗?那是李朝宗做给所有人看的,就是告诉这些人,你只要听话,你的家族你的家人都能得到最好的优待,包括你沈鹏展沈大人,你能继续做这个正一品的大都督,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把这件事放下吧!”恭叔进叹了口气,道:“现在回康州,去找路朝歌赔罪,以路朝歌的性格,估计不会轻饶了你,但是你有机会见到李朝宗,只要你好好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李朝宗八成会留你一命,不仅会留你一命,甚至还会给你高官厚禄,他要做给太多人看了,你还有机会。” “你以为我是为了高官厚禄?”沈鹏展不屑的说道:“我告诉你,我若是为了高官厚禄,我就不会干这件事了,恭叔进,你不足与谋。” “随便你怎么说吧!”恭叔进叹了口气,道:“我请罪的奏折已经送出去了,至于你要如何,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是想青史留名也罢,你是想为刘家王朝殉葬也好,和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无胆鼠辈,你这一辈子也只能给李朝宗当鹰犬了。”沈鹏展气愤的说道。 “当鹰犬也比当死人强。”恭叔进说道:“沈大人,一路走好。” 恭叔进的请罪折子今天早上才送走,路朝歌要收到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而沈鹏展,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了,他要把李朝宗和路朝歌钉在野史的耻辱柱上,他太了解野史的威力了,他做不到现在就弄死这哥俩,拿就想办法让以后的人把这哥俩拉出来鞭尸吧! 第1265章 没那么复杂 沈鹏展走出了大都督府,迎面就碰上了他口中的那几个傻子,这几位在镇南关也有好多年了,本来李朝宗入主长安的时候,是想把他们调回去的,可是转念一想,这几个货要是回了长安城,估计长安城又不得消停了,那就直接扔在地方上得了,而且为了做给所有人看,还给几位升了官,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职位在哪里摆着呢! 这几位家中的老爷子现在在武院任职,人家对自己的子孙后代也没什么要求了,毕竟什么他们有多大的能耐,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未来凉州的将门也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倒不如让子孙平平淡淡的在军中随便某个职位,好歹也是个职位不是。 所以,当李朝宗说要让几位家中子弟留在南疆,并且给他们升官了之后,几位老爷子立即给自己的孙子写了信,告诉他们在南疆该吃吃该玩玩,就是别掺和军中事务,只要他们消停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不说,保不齐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调回长安城听用也说不定。 这些将门三代为首的正是宋绍钧和陈不语,这两位现在特别明白自己爷爷的想法,所以他们在南疆,特别的听话, 不参与任何有关军事上的事,只要不是李朝宗下的命令,人家看都不看一眼。 “哎呦!这不是沈鹏展沈大人吗?”陈不语看着从大都督府里走出来的沈鹏展,上前打趣道:“和我们的大都督商量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起兵啊?” “陈不语,你别忘了,你们陈家当年也是吃刘家饭的。”沈鹏展冷哼道:“这才几年啊!就忘了本了?” “您说的对,我以前确实是吃刘家饭的,但是现在吃的是李家的饭啊!”陈不语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但是我知道谁给我吃的更饱更好啊!可是你好像忘了自己现在到底姓什么了吧!我要是没记错,当年若不是大都督和少将军开恩,你活不到现在吧?” “我还知道,你当初为了谋求个官职,你还去求了少将军的岳父周大人,是周大人去少将军那里给你说了好话,你才能回到南疆来的。”宋绍钧接话道:“你这么干,不仅辜负的大都督的期许,还辜负了少将军和周大人,说你一句不仁不义说得过去吧!” “我估计,现在的周大人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怎么就帮了你了。”另一人开口道:“若是恭叔进那个不长脑子的答应了你,到时候让少将军受伤了,周大人……不知道会不会为当初的决定后悔啊!” “黄口小儿,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忠义吗?”沈鹏展冷哼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指责老夫,你们也配吗?” “我们确实不配,我们也确实理解不了你口中的所谓的忠义。”陈不语冷哼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我现在能做到从三品将军,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这都是大都督给我的,既然是人家给我的,那我就得知道我该忠诚与谁,是,可能在你的眼里,我们这些人上不得台面,但是人家大都督给了我们上台面的机会,争不争气的看我们自己。” “大都督给你给的还少吗?”陈不语继续说道:“整个凉州你打听打听,谁能做到地方大都督,正一品的地方大都督,和朝堂上的那些尚书平起平坐了,而且你是地方官,地方官什么时候出过正一品?少将军当年主政南疆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个从一品的大都督,你比少将军当年的地位还高,你有什么可不知足的,还一心为了你的先帝。” “不对不对。”宋绍钧突然开口道:“他不是为了先帝,他是为了现在的陛下,他可是现在的陛下的近臣,你们都忘了?当年陛下来南疆的时候,可是他陪着的。” “我明白了,他要当权臣。”陈不语突然笑了起来,道:“陛下年幼,他若是能把这件事办成了,那他不就变成权臣了吗?好家伙,沈鹏展你野心不小啊!” “你们只能看到这些了,所以说你们什么都不懂。”沈鹏展冷哼道:“你们几个小屁孩,当一辈子鹰犬吧!” 说完,沈鹏展转身就离开了,而宋绍钧和陈不语二人相视一笑,带着人也走了,他们今天进城就是为了改善伙食的,边军的伙食确实是不错,但是对于这些富家子弟来说,那其实就是最最普通的吃食罢了。 几个人找了一家常去的酒楼,点了满满一大桌子饭菜。 “不语,你说沈鹏展这王八蛋,到底要干什么啊?”宋绍钧碰了碰身边的陈不语问道。 “我也说不好啊!”陈不语说道:“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冲动才对,现在的凉州大势已成,根本就没机会翻盘,恭叔进但凡有点脑子,他就不能同意这件事,南疆边军二十万,基本上都是少将军训练出来的,当初他们带过来的人,这两年基本上已经退伍了,他能调动的人估计还没咱们哥几个多,他是抽的哪门子风啊!” “你说,有没有可能恭叔进根本就没答应他?”宋绍钧沉思了片刻,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沈鹏展编造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人支持他。” “那我怎么觉得他信誓旦旦的?”陈不语说道:“要是没人支持,他怎么可能这么狂妄?” “你忘了,这些人可都是最好的戏子,他们演戏可比治理地方能耐多了。”宋绍钧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他说了一句,你们什么都不懂。” “记得啊!”陈不语说道:“这能说明什么?” “我们有什么不懂的吗?”宋绍钧皱起眉头,说道:“我们该看出来的都看出来了,他怎么还能说我们什么都不懂呢?这个不合理啊!” “可能是说我们不懂他对刘家的忠诚?”陈不语沉思了片刻说道:“其他的解释都说不通啊!” “咱们从头捋一捋这件事。”宋绍钧说道:“最开始,这件事是谁传出来的?” “那谁知道。”陈不语说道:“就那么传出来了,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锦衣卫能查到这个消息我不奇怪,但是他们不会大肆宣扬。”宋绍钧说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沈鹏展自己放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弄的人尽皆知。” “这事闹的人尽皆知的对他有什么好处?”陈不语说道:“南疆百姓也好军队也罢,没有人会帮他的,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他死的越快。” “不不不,知道的人越多,他越不能死。”宋绍钧猛的一拍桌子,道:“他联系恭叔进,也不是为了让恭叔进真的出兵,他是为了把少将军引过来,要知道,南疆二十万战兵,估计只有少将军能调动了,把南疆边军扯进来,就是为了让少将军过来,只要少将军来了,那么以少将军的脾气,他沈鹏展必死无疑,他若是死了对于一些人来说,就是大都督不仁慈,就是大都督容不下旧臣,他这是一心求死,就为了恶心大都督和少将军。” “那不对啊!”陈不语说道:“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前因后果,就算是大都督处死了沈鹏展,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啊!他这个计划成功不了啊!” “可是几百年之后呢?”宋绍钧说出了和路朝歌一样的结论,沈鹏展为的不是现在,他为的是未来。 “那又能怎么样?”陈不语说道:“都过了几百年了,就算是有人这么说又能如何啊!” “可若是几百年之后天下大乱呢?”宋绍钧说道:“一个姓刘的站出来喊上一句,恢复楚国正统,你说到时候,对于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来说,是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啊?” “大都督和少将军可没处置那些刘家的遗老遗少啊!”宋绍钧继续说道:“尤其是晋王,看他和大都督的关系,未来最少也是郡王起步,甚至可能保留亲王爵,那他这一脉,就很有可能做这件事,沈鹏展这王八蛋,做了一个上百年的局,而且是无解的死局。” “他是用自己的命在做局。”陈不语说道:“而且这一次大都督和少将军若是在饶过他,他还能这么干,甚至比这个做的还过分也说不定,毕竟他根本就不怕死,他巴不得大都督杀了他。” “我们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少将军?”陈不语问道。 “我们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现在最关键的是,少将军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宋绍钧说道:“若是处理不好,那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而且这个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埋上。” “这沈鹏展对自己可是够狠的。”陈不语说道:“看来这件事,咱们是没办法帮少将军了,只能看他自己怎么应对了,这件事不好办啊!” “何止是不好办啊!”宋绍钧说道:“闹不好那天少将军一个忍不住就上套了,沈鹏展是了解少将军的啊!” “其实也好办啊!”突然有人插嘴道:“把沈鹏展带回长安城,把他的家人一起带回去,六部尚书他肯定是做不了了,给一个侍郎总可以吧!礼部右侍郎的位置不还空着呢吗?就让他做就是了,反正也没什么实权,在长安城他能起什么幺蛾子?就算是想起什么幺蛾子,也得有人搭理他啊!那地方可都是大都督的心腹,若是真逼急眼了,那就让当今陛下下旨弄死他就是了,至于这道旨意是不是陛下下的有关系吗?反正大都督可没登基称帝呢!只要是圣旨那就是刘宇森下的,他不承认也没用,至于史料怎么记载,其实没必要过多担心,你就是干的全是好事,也不耽误野史编排你啊!” 一众人齐齐看向了说话的那人,那人也看向了众人,道:“是你们把事情想复杂了,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刘家人杀了一个对他们忠心无比的人,你说他们是会说大都督的不是,还是说刘家人的不是啊?” “这件事必须赶紧告诉少将军。”宋绍钧说道:“别吃了,咱们一起去康州面见少将军,把这个计划告诉他。” “我们能想到,少将军也能想到吧?”陈不语说道。 “未必。”宋绍钧说道:“少将军很可能把这件事想的复杂了,上位者思考永远都把问题往复杂的方向去想,很有可能就进入了一个误区。” “有可能。”陈不语沉思了片刻,道“走。” 说着,几人站起身,宋绍钧往桌子上扔了一块银子,几人急匆匆的就出了酒楼,一路奔着就去了城外的军营,找到了自己的战马,奔着康州城狂奔。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要是他们能在路朝歌面前表现一番,对于他们的家族来说也有很多好处的,至少他们几个很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就回长安城了也说不定。 第1266章 给你的才是你的 而也就是在这一天,远在泉州的魏嘉荣也同样收到了路朝歌已经赶到了南疆的消息,他等了这么久,就在等这一天,只要路朝歌到了南疆,他就可以让红杉军出兵,顺着水路一路抵达康州,和恭叔进前后夹击,将路朝歌留在康州。 这是他在去泉州之前,就已经和沈鹏展商议好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沈鹏展压根就不想和他合作,他只想把路朝歌吸引到南疆,然后激怒路朝歌,让路朝歌杀了他,他只会执行计划的前一部分,后面那半部分他不会答应魏嘉荣的。 对于‘天地院’他也是了解一些的,大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天地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恨李朝宗和路朝歌,他更狠‘天地院’,若是没有‘天地院’的存在,大楚会怎么样他不好说,但是这个天下依旧可以姓刘。 魏嘉荣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找到了皇宫之内的卓彬炳,让他立即发兵进攻南疆,和南疆边军一起里应外合,杀路朝歌一个措手不及,将路朝歌留在南疆之内。 要知道,南疆的战兵并不多,只有飞英军驻守,若是恭叔进真的和红杉军里应外合,能不能留下路朝歌不好说,但是红杉军绝对能占领南疆五道之地,同时也能将乾赣二州和凉州军进行分割。 到了皇宫的魏嘉荣,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般,大摇大摆的走在皇宫之内,他对这座皇宫实在是太熟悉了,毕竟这地方本来就不大,再加上他经常来,根本不需要人领路,他就来到了卓彬炳的御书房。 说是御书房,其实和他家里的书房差不多,完全达不到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标准,卓彬炳登基的时候,就有人提议重新翻修皇宫,但是被卓彬炳拒绝了。 卓彬炳登基称帝,并没有太多人反对,当时的他控制着禁军以及泉州的全部军队,这个时候谁站出来反对谁就是找死,这些军队虽然不是完全忠诚于卓彬炳,但至少很大一部分人,是收了卓彬炳的好处的,得了好处就得给人家办事不是,所以控制了军队的卓彬炳就等于控制了所有人。 卓彬炳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被李朝宗清算的老兄弟们提拔了回来,让他们重新回到了军队和朝堂之上,这帮人对他自然是感恩戴德,这也进一步加强了他对军队和朝廷的掌控。 而第二件事,就是给自己立了一个艰苦朴素的人设,不仅否了翻新皇宫的请求,还单着全家人吃坑喝稀的,甚至为了彰显自己确实要将红杉军壮大,他还让人将自己每日艰苦朴素的生活宣扬了出去,他这一波操作确实是得到了不少人的好感,尤其是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 而第三件事,就是依据李朝宗对凉州治理的办法,开始改革整个红杉军,这一刀切的又大又狠,从前很多政策必须直接推倒重来,可以说现在的红杉军相对是比较脆弱的,若是没有大量的军队在侧,红杉军内部就已经出问题了。 在做完这三件事之后,卓彬炳也没闲着,开始大力整备军队,他知道军队是他现在保命的本钱,没了军队他会直接被很多人撕成碎片,毕竟他也是弑君上位的,这让很多人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当大哥。 经过卓彬炳这一系列的操作,红杉军还确实是有了不小的起色,只不过时间还是太短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太多的变化,他现在和曾经的凉州军一样,需要大量的时间,没有时间他也没有办法。 说来也奇怪,时间这东西有时候就是很神奇,当你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很漫长,比如我们有些人上学的时候,就觉得四十五分钟比一天时间都长,那个难熬啊! 但是,在你做你喜欢的事的时候,就会觉得一天的时间都不如四十五分钟长,就比如你在打游戏看小说的时候。 “你这登基时间不长,这泉州倒是有了些新气象啊!”魏嘉荣很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 “只要给我时间,你会看到更多的不一样。”卓彬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他看不惯魏嘉荣那桀骜不驯的样子,尤其是登基之后,他就更看不惯了,他现在可是皇帝,作为一个国家的君王,怎么可能喜欢有人比他更桀骜不驯呢! “时间时间,时间是个好东西啊!”魏嘉荣笑着说道:“谁都需要时间,可是有些人不想给你时间啊!” “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消息吗?”卓彬炳这次抬起了头,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路朝歌带兵打过来,或者是魏嘉荣让他出兵打谁去,现在不是时候,他虽然要将内部矛盾进行转化,可还不到时候。 “放心,没有人来打你。”魏嘉荣说道:“路朝歌到南疆了,确切的说是到康州了,他现在就在康州城。” “他在康州城又能如何呢?”卓彬炳问道。 “你的机会来了。”魏嘉荣说道:“现在你就立即发兵,从福州走水路攻击康州,一定有机会弄死路朝歌。” “你把康州城的守军当摆设了?”卓彬炳嗤笑道:“别忘了,人家那里还有二十万边军呢!我就算是尽起大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吧!” “怕了?”魏嘉荣笑着问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卓彬炳说道:“用我麾下的全部兵力去赌一个能把路朝歌弄死的机会,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你猜路朝歌为什么会去南疆?”魏嘉荣问道。 “我又不是路朝歌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卓彬炳说道:“若一定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一定是南疆那边出问题了,很可能是那个南疆大都督沈鹏展。” “你还不算笨。”魏嘉荣说道:“只不过也就是聪明了一半罢了,你觉得单单一个沈鹏展,至于让路朝歌不远千里的从长安城赶到康州吗?” “难不成是飞英军?”卓彬炳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那张他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脸:“这飞英军出问题,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曾经可是和路朝歌不对付,只不过后来换了将军之后,也没听说出什么问题啊!” “一个飞英军能有什么用。”魏嘉荣说道:“我在来你这里之前,和沈鹏展见过一面,我们商议了一番,如何将路朝歌弄死的办法,现在这个办法已经成功了,南疆边军的恭叔进,也不太想路朝歌活着。” “那挺好啊!”卓彬炳说道:“直接让恭叔进带兵收拾了路朝歌就是了,你和我说有什么意义呢!这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吧!” “不不不……”魏嘉荣摇了摇头,道:“你需要出兵,不仅要出兵,还要做好治理南疆的准备,难道南疆五道之地你就不眼馋吗?” “我不眼馋。”卓彬炳直接了当的说道:“当初林成祖也是眼馋南疆五道,结果怎么样啊?被路朝歌一顿算计,不仅江南没拿下来,乾赣二州还丢了,甚至连南疆五道之地也没碰到分毫,现在的红杉军,不能大规模用兵,还不到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现在凉州军不来打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想主动去招惹他们。” “你担心这一次也是路朝歌的算计?”魏嘉荣嗤笑道。 “我并不是怀疑,而是我有感觉,这就是路朝歌算计好的。”卓彬炳说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不了解,但是我对他的了解比你多的多,他这个人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既然敢到南疆,那就说明他已经把所有能算计到的事情全部算计进去了,你们‘天地院’可是他的心腹大患,你觉得他能不把你们都算计进去吗?” “你也太看得起他了。”魏嘉荣冷哼道:“他路朝歌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事都能让他算计到的,这件事他绝对算计不到,你现在只要出兵,我们就有机会拿下南疆,杀了路朝歌,只要路朝歌死了,那时候的凉州一定是一片混乱,你觉得他们还有收回南疆五道的想法吗?那时候你不就有了发展的时间了吗?时间都是打出来的,对手可不会好心到不断的给你时间壮大自己。” “你看李朝宗的凉州,他不就是不断的进攻进攻在进攻,然后给自己打出了更多的生存空间,也同时给自己打出了更多的发展时间。”魏嘉荣继续说道:“你现在有时间发展,只是因为人家还没工夫打你,若是让这二位腾出手来,你觉得他第一个要消灭的是谁呢?” “你觉得会是我吗?”卓彬炳说道:“李朝宗想称帝,第一个要处理的一定是刘家的人,只有刘家的人死光了,他才能安心的称帝,而我一定是他最后收拾的那个。” “刘家?死光?”魏嘉荣不屑的说道:“你觉得可能吗?李朝宗能对刘子睿下手吗?刘家的遗老遗少多了去了,他能杀干净吗?杀不干净的,可是现在不姓刘的叛军,就只剩下你了,他会第一时间弄死你,然后给刘家的诸位逃跑的时间,若是刘家那个几个聪明,在你被消灭之后,就会撤出大楚,你信不信?” “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现在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怎么不断的发展我自己。”卓彬炳说道:“只有我足够强大了,我才能有自保的能力。” “卓彬炳,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帝的了?”魏嘉荣突然笑了起来,道:“若是你不想出兵,那我不如换一个人来当这个皇帝好了,反正想当皇帝的人有的是,也不差你一个,你说对不对?” “你是在威胁我?”卓彬炳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魏嘉荣:“你是不是觉得你帮了我之后,你就能随意的命令我了?” “不然呢?”魏嘉荣冷哼道:“我能把你扶起来,就随时能把你踩下去,你别以为你多了不起,你就算是在了不起,在我们‘天地院’的眼里,你也不过就是一条狗罢了。” “一条狗吗?”卓彬炳笑道:“那你知不知道,狗急眼了也是能咬死人的。” “你觉得我会给你呲牙的机会吗?”魏嘉荣依旧盯着卓彬炳,说道:“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我给你吃多少你就吃多好,我不给你吃你就给我饿着,让你咬人的时候,你就乖乖的给我咬人。” 听了魏嘉荣的话,卓彬炳的手不自觉的摸向了案几下面,这个小动作很隐蔽,但还是被魏嘉荣看见了。 “摸摸看,你那边刀还在吗?”魏嘉荣冷笑着说道:“在摸摸你的椅子下面,那把匕首还在吗?要不要再看看你身边的花瓶里,那把刀还在不在啊?” 卓彬炳的手停在了那里,他已经摸到了他之前藏刀的那个地方,可这个时候,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什么也没有,他没有起身去看花瓶,手也没有去摸座椅下面,他知道这两个地方的刀早就不见了。 “我说过,我不会给你呲牙的机会的。”魏嘉荣说道:“给你脸,你得要,若是等有一天我不想给你脸了,那你连要脸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也可以试着喊人。”魏嘉荣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能不能把你的亲卫叫进来。” 卓彬炳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完全控制了,他坚信就算是自己真的喊出那句‘来人’,也不会有人冲进来保护他的。 “你不喊,那我喊。”魏嘉荣依旧是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可是这张脸在卓彬炳的眼里,分外让人厌恶。 “来人。”只听魏嘉荣一声吼,从书房外冲进来六名卓彬炳的亲军,这些人都是他卓彬炳的亲兵,可此刻却对着魏嘉荣行礼。 “卓彬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魏嘉荣并没有去看那几名卓彬炳的亲兵,而是看着卓彬炳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真的掌控了一切啊?” “你以为你是李朝宗,你以为你是路朝歌?”魏嘉荣站起身厉声喝道:“你以为你能真的掌控一切?我告诉你,我‘天地院’给你的,你才能掌控,我‘天地院’不给你的,你永远也掌控不了。” “下去吧!”魏嘉荣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那几名亲卫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退了出去。 待几名亲卫退了出去,魏嘉荣又缓缓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卓彬炳,他现在不需要多说什么,他要给卓彬炳一点点时间,对于卓彬炳,他们整个‘天地院’还是很满意的,能力还算不错,也比较好掌控,这样的人不多见了,他们最想掌控的肯定是李朝宗,但是李朝宗补给他们机会,再就是路朝歌,可是路朝歌一心就想弄死他们,卓彬炳不过是他们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第1267章 不能出兵的理由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这短暂的沉默当中,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他们此时的内心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卓彬炳在想,自己的亲卫什么时候被魏嘉荣收买了,他们都是跟在自己身边出生入死的人,这么多年了,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背叛了他,该给的好处他一点没少给这些人,可这些人为什么就能背叛他呢? 而魏嘉荣想的就简单的很多了,若是卓彬炳真的不听话,到底要把谁扶上来当这个傀儡皇帝比较好,这一次在红杉军的行动,他得到了‘天地院’内外的一致好评,甚至魏家在‘天地院’之内也得了不少好处,若是这边操作得当,他们魏家在‘天地院’的势力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控制了一支军队,那在‘天地院’内部可是了不得的。 就像是王嗯英,这几年在草原那边折腾,虽然经常性的失败,但是人家手里就是有军队,人家王家在‘天地院’内的话语权就比一般人要大,这就是为什么魏嘉荣在扶持了卓彬炳之后,就开始大肆收买红杉军的那些将军的原因,他看到了掌握军队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最大的好处。 尤其是这两年,王嗯英虽然前一次挑拨草原进攻大楚北疆失败了,但是也造成了草原的混乱,这让‘天地院’在草原上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尤其是他们对草原贩卖物资,那真是让‘天地院’赚的盆满钵满的,而且他们的人在草原上还有人庇护,这让‘天地院’的人看到了利益,所以没有人追究王嗯英是不是失败了如何如何的,他们只看见了自己得到了大量的利益。 所以,王嗯英现在在‘天地院’之内,可是被很多人拥护的,就因为他给自己带来了巨大利益,而他掌控了红杉军的军队之后,他也能给‘天地院’的人带来利益,他也会和王嗯英一样,得到众多人的拥护。 “你真的要出兵吗?”卓彬炳终究是开口了。 “不然我来找你干什么?”魏嘉荣淡淡的说道:“难道是来找你谈未来谈理想的吗?”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出兵多少,才能把路朝歌杀死在南疆呢?”卓彬炳说道:“你想对付路朝歌,就不能把南疆边军算进去,毕竟这些人不是你的军队,你掌控不了,若是南疆的边军突然反水站在路朝歌的一方,我们还有胜算吗?所以,现在你告诉我,我要出兵多少合适。” “当然是倾尽全力。”魏嘉荣说道:“路朝歌的身边现在只有三千亲卫和一支飞英军,这是最好的机会。” “好好好,你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对吧!”卓彬炳突然笑了起来,拿出来一幅大楚舆图,来到了魏嘉荣的面前,将舆图展开说道;“来,我们看看这幅舆图,你就知道该不该出兵了。” “先不说别的,我麾下现在能调动的兵力差不多是二十万。”卓彬炳开口道:“这二十万人也只够守住两道之地,我把人调走了,那就没人守泉州和福州了,对吧!这个时候若是郑洞国和在乾州的凉州军一候发动进攻,谁能挡的住?你让我拿什么挡住他们?” “好,就算是这两路人不动地方。”卓彬炳继续说道;“他们就想看路朝歌去死,那你觉的襄州的龙武军是摆设吗?说是镇守襄州,可他们就在康襄边界上趴着呢!只要几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康州城。” “你二十万大军对付不了七万人?”魏嘉荣指挥军队就是个白痴:“更何况还有南疆边军协助你,七万人也算是军队?还不是你们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我说了,这件事你先别把南疆边军算进去。”卓彬炳说道:“不是你的,你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归根结底一定要靠自己才行,知道了吗?” “好,就算南疆边军不帮我们,那二十万对七万,打不过吗?”魏嘉荣说道。 “这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卓彬炳说道:“若是这个时候南疆边军反戈一击呢?” “那人家可就是二十七万人打你二十万了。”卓彬炳继续说道:“这个问题你想没想过啊?” 魏嘉荣这次不说话了,他对军事上的事真的是一窍不通,他考虑的问题也没有那么全面,他只看到了一些表面的东西,而卓彬炳看到的则是全局。 “好,我们在对自己有利一些,南疆边军也不动,也想看路朝歌去死。”卓彬炳看魏嘉荣不说话了,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他了,随后继续加码:“我们依旧是二十万对七万,可路朝歌有这七万人,你觉得他守住康州是问题吗?只要他能坚持一个月的时间,你猜驻扎在长安城外的数十万大军,会不会赶过来救他?我这么跟你说,只要我们出兵,在所有人都静观其变的情况之下,二十天之内,路朝歌的援军一定会到,而且来的绝对不是小股军队,第一批最少十五万骑军,你让我拿什么抗?随后赶过来的就是千军万马,甚至李朝宗都有可能亲征,你觉得这仗能打吗?” “而且,这都是我能想象的最最好最好的结果了。”卓彬炳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说点现实的,你觉得我动兵之后,凉州上下能看着路朝歌去死吗?李朝宗不能,郑洞国也不能,南疆的边军也不能,乾赣二州的军队也不能,没有人帮我们,只会去帮路朝歌,到时候我们想退出来都退不出来了,那时候不仅仅是丢了泉州福州那么简单了,你和我可能连命都得留在那里,你知道吗?” “那这仗真不能打了?”魏嘉荣也是被说动了,他没了刚刚那副桀骜:“那按照你说的,这凉州以后都不能打了?” “不是不能,是现在不行。”卓彬炳说道:“我需要时间来壮大红杉军,现在的红杉军和凉州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吗?” “给你时间,那你需要多少时间?”魏嘉荣说道;“我们在你这里投入不小,可是却见不到利益,我能等,那帮人可未必能等,你要知道,我代表的可不是我自己。” “那就看你怎么去劝说他们了。”卓彬炳把心一横,道:“若是他们执意出兵,我会出兵的,但是最后的结果需要他们自己承担。” “不对不对。”魏嘉荣还想突然反应了过来,道:“那若是南疆边军能帮你呢?你不就有四十万人了吗?四十万军队围攻康州城,十天之内打不下来吗?” “你只考虑了军队,你考虑没考虑人啊?”卓彬炳一脸的无奈,道:“南疆边军多是南疆百姓家的子弟,他们都记着路朝歌的好,他们怎么可能打路朝歌,我怀疑恭叔进根本就调动不了南疆边军,我甚至怀疑,沈鹏展是在用路朝歌钓你上钩呢!你在我这里不是什么秘密了,以凉州锦衣卫的能力,早就发现你的存在了,而且我猜他们断定你在‘天地院’的地位不低,若是抓了你,你觉得对于‘天地院’来说损失大不大啊?” “难道这真的是沈鹏展给我下的套?”魏嘉荣开始怀疑自己了,因为卓彬炳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在理,甚至分析的头头是道的,让他不得不对自己产生怀疑。 “那就看你敢不敢赌了。”卓彬炳说道:“你要不要试一试,成功了你在‘天地院’水涨船高,失败了……你也不用担心被罚了,直接就死战场上了,路朝歌肯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抓不住活的尸体也行,这就是他对你们‘天地院’的态度,你应该知道的。” “怎么试?”魏嘉荣还是有些不死心。 “简单。”卓彬炳说道:“现在我就下令军队开始集结,到时候咱俩一起领兵出征,你看看他们扑不扑过来就是了,打起来了你看看他们打谁打的比较狠,你就知道了。” “那我还能回来吗?”魏嘉荣道:“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你也知道啊!”卓彬炳说道:“你现在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若是我们都猜错了,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真的是凉州自己乱了,那对我们来说不也是好事一件吗?所以这件事我们别参与才是最正确的。” “那我怎么跟上面交代?”魏嘉荣说道:“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把我刚才和你分析的东西告诉他们。”卓彬炳说道:“能维持这么大的一个组织,脑子还是会有的吧!看过之后若是还让我出兵,那咱俩就出兵吧!没办法,你扛不住他们给你的压力,我也扛不住你给我的压力,那就拼一次吧!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 “对对对,把你说的话告诉他们。”魏嘉荣笑着说道“到底出不出兵的让他们自己考虑去,若是一定要出兵,我也不用承担责任,两全其美。” “就是啊!”卓彬炳苦笑道:“没有功劳,咱也不能落下埋怨不是。” “嗯!”魏嘉荣点了点头:“我听说你最近在联系那些海盗?” “对啊!”卓彬炳说道:“这些海盗常年在海上烧杀抢掠,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威胁,倒不如把这些威胁变成对凉州的威胁来的实在。” “什么意思?”魏嘉荣不解的问道。 “这帮海盗打家劫舍祸害往来商船,不就是为了钱吗?”卓彬炳说道:“谁有钱啊?李朝宗有钱啊!凉州的百姓有钱啊!让他们去骚扰凉州不是更好吗?” “他们能听你的?”魏嘉荣说道:“而且这些人常年当海盗,早已是野性难驯,你能控制的住他们?” “我为什么要控制他们?”卓彬炳说道:“我会给他们装备,把他们武装起来,再给他们指一条明路,让他们去找李朝宗的麻烦去。” “他们未必能听你的吧!”魏嘉荣说道:“毕竟海盗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不久之前路朝歌去了一趟新罗,这件事你知道吧!”卓彬炳说道。 “知道啊!”魏嘉荣说道:“听说是帮那个叫什么的复国去了,怎么了?” “回来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伙海盗。”卓彬炳说道:“路朝歌为了看看从我这里叛逃过去的蔡玉简的实力,就让蔡玉简带了一堆水军和这伙海盗打了一仗。” “凉州水军输了?”魏嘉荣好奇道。 “你能猜出凉州水军输了,也是个本事。”卓彬炳说道:“凉州水军大胜而归,那伙海盗被杀了个干净,海盗头子的脑袋被挂在了海盗旗上面,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什么?”魏嘉荣问道。 “这代表着凉州军向所有海盗宣战了。”卓彬炳说道:“这些海盗想和凉州军开战,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啊!凉州军的装备有多精良你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不敢贸然袭击凉州地盘,那我要是帮他们提升了装备呢?” “你就不怕这帮海盗拿了好处之后反过头来咬你一口?”魏嘉荣问道。 “怕啊!”卓彬炳说道:“但是,这种事你总是要承担相应的风险的,对吧!” “那攻打路朝歌不也一样吗?”魏嘉荣说道:“不也是有风险的吗?你怎么不赌一把。” “支援海盗被反咬一口,那不过就是破点皮而已。”卓彬炳说道:“若是打路朝歌可就不一样了,那是要被生吞活剥的,哪轻哪重你还分不出来吗?” “你这是让那些海盗去送死啊!”魏嘉荣说道。 “你也说了,他们是海盗。”卓彬炳道:“他们都死了才好呢!毕竟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路朝歌和他们比起来,路朝歌都是个大善人。” “你说的对。”魏嘉荣站起身,道:“我会联系我上面的那些人了,你说的那些话我也会告诉他们,至少我觉得很有道理。” 说完,魏嘉荣走了出去,离开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卓彬炳,这一眼差点没让卓彬炳跳起来骂他。 卓彬炳终究是打消了魏嘉荣要出兵的想法,这一次若是让魏嘉荣得逞了,估计红杉军也就不存在了。 第1268章 真男人就应该 卓彬炳送走了魏嘉荣,此时的他也不好过,自己身边的亲卫都已经被他买通了,那他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估计也被他收买的差不多了,换句话说,现在的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傀儡了,他想要摆脱‘天地院’的控制,现在看来一时半刻他是做不到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架空了。 走出自己的书房,看着站在门口的那几位亲卫,那几位亲卫倒是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也直勾勾的看着卓彬炳,在他们的眼里卓彬炳并不是不能背叛的,更何况卓彬炳已经给他们开了一个头了,只要利益足够。 “咱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年了?”卓彬炳开口问道。 “七八年了吧!”一名亲卫说道。 “那你们就这么轻易的被收买了?”卓彬炳问道。 “轻易吗?”那亲卫说道:“七八年了,我们还是你的亲卫,你都当上皇帝陛下了,我们还是亲卫,你登基称帝给了下面人那么多好处,我们呢?” “是啊!”另一名亲卫说道:“不能因为我们是你的亲卫,你就觉得我们应该这样那样,你觉得这样合理吗?你看看那些跟我们一起加入红杉军的人,他们都做到了什么位置,可我们呢?依旧是一个小小的亲卫而已。” “他给的很多?”卓彬炳苦笑着问道。 “特别多。”最开始说话的那名亲卫说道:“既然升官无望,那我们就只能选择发财了,不然我们到军中干什么?真的为了你们那个什么不切实际的梦想?” “这就是我们红杉军打不过凉州军的原因。”卓彬炳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人家凉州军给的多啊!”亲卫说道:“你要是也给我们这么多,我们也会为你拼命啊!看看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们,他们得到了什么?就给了那么一点点的安家费,说句不好听的,那点银子给孤儿寡母,也就能活一年,以后的日子不过了?家里的顶梁柱死在战场上了,家人连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都不知道了,我们凭什么拼命啊!留下孤儿寡母的,让他们活活饿死吗?” “人家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战死的,家人都有极大的保障,人家没有后顾之忧,战场上当然是嗷嗷叫着往前冲了。”那名亲兵继续说道:“可是您再看看我们呢?平时给的不多无所谓,我们认了,可是战后呢?功劳群都是将军们的,我们这些士卒呢?什么都拿不到,我们既然当不了将军,那就当个富家翁不好吗?” “我在慢慢的改变这些,但是我需要时间。”卓彬炳说道:“林成祖曾经犯下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时间?那你要多长时间呢?”亲卫说道:“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林成祖,其实很多事就是你一句话的事而已,只不过你没想到,也没往那些地方想的。” 这名亲兵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很简单,他觉得所有的命令只需要上位者一句话就能执行了,可是他不知道,每一条命令的下达,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你让他去了解这么多东西也不现实,若是他能把这些事都想明白,他也就不仅仅是一名亲兵了。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卓彬炳叹了口气,道:“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简单,我早就下令了。” “那我想知道,为什么凉州军从一开始,给战兵的待遇就那么高呢?”亲兵问道:“为什么人家从一开始就能制定出一整套关于保护百姓、保护战兵、保护战兵遗孀的政策呢?是我们的当权者不如李朝宗和路朝歌,还是你们从一开始就只想着往自己兜里揣银子呢?” “更何况,我若是什么都知道,那我现在就不是一名小小的亲兵了。”亲卫继续说道:“陛下,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磨牙,到时不如想想怎么让更多的人忠诚于你吧!人家给的确是太多了,多的我们已经没有办法拒绝了,我们可不是圣人,也不是红杉军的将军,我们想不了那么多那么远,我们只能想到怎么让家里活着的人,日子过的轻松些。” 卓彬炳想了想,其实这亲卫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他毕竟只是一名亲兵,你凭什么要求人家什么都懂呢! 无奈的卓彬炳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暂时劝住了魏嘉荣,但是‘天地院’那些真正的幕后大佬能不能同意他的意见还未可知,他现在要想办法,若是必须出兵,要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的同时,将魏嘉荣收买的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些明面上被收买的人其实好对付,但是那些暗中被收买,现在还没暴露出来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当年凉州在朝廷内安插了那么多的钉子,不是到最后才暴露出来,而且这些钉子一个两个的,在凉州攻占昌州的时候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所以这些暗子才是最可怕的。 卓彬炳在书房内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终于是想出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这些人既然不确定谁被人收买了,那就把这些人全都废掉,在换上新人就死了,所以他决定,只要魏嘉荣说不通那些幕后大人物,他就御驾亲征,带着这些官员一起去,把这些背叛他的官员全都葬送在战场上。 林成祖当年就是这么干的,不过林成祖葬送的是那些跟随他一起起兵的老兄弟,而他要葬送的是这些背叛了他的官员们,至于这里面有没有曾经的老兄弟已经不重要了,谁也不能威胁到他对红杉军的统治。 第二天,已经想通了一切的卓彬炳走出了书房,刚刚走出书房,一名传令兵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派去长安城叫邱鸿文回来的秘谍被弄死了,这都二十多天消息才传回来,不是红杉军的密探不争气,而是因为这个秘谍死了之后,锦衣卫对长安城又来了一次梳理,差点就把红杉军安插在长安城的秘谍连根拔起了。 现在的卓彬炳是越来越想在长安城的三位老兄弟能回来帮他了,因为和三位绝对不会被魏嘉荣收买,可是人家现在根本就不想搭理红杉军里面的事。 挥退了传令兵,卓彬炳也来不及休息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的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对时间的极大的浪费了。 卓彬炳这边紧锣密布的安排着一切,魏嘉荣这边也通过飞鸽传书将这边的情况送往了‘天地院’的总部,不过他自己都知道,等到那帮大佬们回音,也得过几天之后了,毕竟‘天地院’的老窝距离泉州可是挺远的。 再看路朝歌这边,他现在是屁事没有,就等着恭叔进和沈鹏展过来见他了,这两位若是谁不来,他直接就会带人去抓人,他就是这么信任南疆的边军,这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南疆子弟,他对自己在南疆百姓心里的地位一清二楚。 “进去看看。”满大街闲逛的路朝歌看见一家首饰店,自顾自的走了进去,袁和通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掌柜的,来生意了,大客户。” 路朝歌这也算是出趟门了,怎么也得给家里的小祖宗们带点礼物回去,要不然回去都被人嫌弃。 “见过大都督。”一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妇人领着孩子从柜台内走了出来,‘噗通’就跪在了路朝歌面前,按着小丫头的脑袋,就要给路朝歌磕头:“快给大都督磕头。” 小丫头看着五六岁的模样,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啊!那眼泪都含眼圈了,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从她出生的那天开始,人家就没跪过,见了长辈也不过就是躬身行礼,哪怕是逢年过节给长辈拜年,也未曾跪过。 要知道,她出生的时候,路朝歌已经控制了整个南疆了,而且人家废除了跪拜礼,南疆的百姓执行的那叫一个彻底啊!不仅见了官员不能跪,就是祭祖的时候也不许跪,谁要是说这是对祖宗的不尊重,人家直接就把路朝歌搬出来,就明白的告诉你,大都督说不能跪那就不能跪,见了祖宗一样不能跪,谁要是不服可就有人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了,那些还活着的祖宗辈能弄死你。 “赶紧……赶紧起来。”路朝歌不好去拽那妇人,毕竟男女有别,但是他还是把孩子给抱了起来,轻轻的给小丫头擦了擦眼泪:“这跪拜礼都废除多少年了,怎么见了人还跪,你这是不把我的话当话了?” “大都督,不是我要给您磕头,是我父亲,让我若是有一日能见到您,一定要给您磕个头。”妇人站了起来,说道;“他说,若是没有您,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哪还有今天,应当给您磕一个头的。”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路朝歌说道:“没有我你们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就不信这些当官的,谁敢把你们饿死,连治下的百姓都养不活,他当什么官。” “可是,之前我们确实是要活不下去了。”妇人说道:“若不是您带人打退了南疆宵小之辈,后来又给我们发粮食分土地,我们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您当受我一跪。” “当家的,当家的,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说完,妇人冲着后门大声喊道。 路朝歌也没在意,逗弄着怀里的小丫头:“丫头,告诉叔叔,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虽然没见过眼前的人,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康州城内有一个祠堂,里面有一尊石像,眼前这个人就和石像上的人一模一样,逢年过节她都要跟着家里人去敬拜。 “我叫丫丫,今年五岁了。”小丫头很是乖巧的说道:“叔叔,你是神仙吗?” “我可不是神仙。”路朝歌笑着说道。 “可是你跟祠堂里的神仙长得一模一样。”丫丫说道:“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要去敬拜神仙的,你和他长的那么像,肯定是神仙。” 路朝歌知道康州城的那个祠堂,里面确实有一尊自己的等身石像,其实不仅仅康州城内有,下面的县城也有,甚至百姓家中都有,就在路朝歌第一次离开南疆后不久,他的石像就已经供不应求了。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叔叔。”路朝歌笑着说道:“五岁了,可认字了?” “有认字,我都认识好几个字了。”丫丫说道:“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呢!都是我哥哥教给我的。” “那你哥哥几岁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哥哥七岁了,都已经上学堂了,他可厉害了,还会背诗呢!”丫丫觉得眼前的人特别亲切,所以说话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了:“我哥哥说,等他学会了所有的字,他就要去长安城考……考……” 小丫头考了半天没说出来,路朝歌接过话,道:是不是考科举啊? “不是。”丫丫摇了摇头,道:“不是科举。” “是不是武院。”路朝歌问道。 “对。”丫丫赶紧说道:“我哥哥说了,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当将军,去战场杀敌建功拜将封侯。” “那你明年也该去学堂上学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我想当掌柜。”丫丫想了想,说道:“赚可多可多银子了。” “好家伙,这是个小掌柜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叔叔提前恭贺你,以后一定可以当个大掌柜。” “真的吗?”丫丫高兴的说道:“我真的能当大掌柜吗?” “当然能了。”路朝歌说道:“若是有人质疑你,你就说这话是路朝歌说的,他们就不质疑你了。” “路……朝……歌。”丫丫一字一顿的念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路朝歌笑着说道。 “掌柜的,孩子去学堂学习,可要你们交银子?”路朝歌看向那妇人问道。 “不要不要的。”妇人赶紧说道:“一天管三顿饭,早饭要是去的早也能吃到,要是去晚了那就是两顿饭了。” “三顿饭?”路朝歌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不是一顿吗?” “这边是三顿饭。”妇人不明所以:“不是大都督下令的吗?要管三顿饭的。” “我说过吗?”路朝歌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再者说管饭这事也不是他说的,那都是自己大哥和那些当官的研究出来的,自己根本就没参与过啊!更何况长安城那边才管一顿饭而已,怎么到了南疆就管三顿饭了? “伙食怎么样?”路朝歌猛然间反应过来了:“是不是一天三顿的伙食都不好?” “不不不,特别好。”妇人赶紧说道:“中午有四荤四素八个菜,晚上也是,早餐简单一些,包子管够。” “魏子邦,长安城那边给南疆拨的教育经费比其他地方多?”路朝歌看向了魏子邦问道。 “都是一样的。”魏子邦赶紧说道:“每个地方按照多少个府、县进行拨款,谁也不多不少的,相对来讲长安城还要多一些,毕竟那里是长安城。” “这什么情况。”路朝歌疑惑的说道:“你去把赵天沐给我叫来,我得好好问问,这小子玩什么花活呢!” 赵天沐,凉州赵家的当代家主,也就是最开始在凉州收拾的那颗赵家,也是从那天开始,路朝歌就和世家大族不对付,还在赵家迷途知返,赵天沐第一时间倒向了路朝歌,这才保了赵家一门,然后李朝宗给了赵天沐一个县令的职务,当时这个县根本就不存在,还是李朝宗让他自己一手建起来的,他带着流民干了三年时间,建成了一个县城,很有能力的一个人,随后升任泸州道道丞,今年年初因为原康州道道府退休了,他也是累积功劳升迁至康州道道府之职的。 第1269章 解释清楚就好了 路朝歌现在就纳了闷了,怎么一样的银子,怎么南疆这边就能管三顿饭,而其他地方就只能管一顿,是他娘的赵天沐有花活,还是其他地方的道府贪污了,这一定要弄清楚,别的事路朝歌懒得管,但是谁要是敢玩贪污腐败,路朝歌能抄了他祖宗十八代的祖坟。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你要说一个地方两个地方管一餐,说他们贪污还说的过去,可是这么多地方都只管一餐,那就不可能是贪污腐败啊! 就在路朝歌想的功夫,就见从后面走出来一男子,手里还拎着一把柴刀,看到了路朝歌之后,‘当啷’一声柴刀落在了地上,三步并做两步来到路朝歌面前‘噗通’一声又跪地上了。 “起来起来。”路朝歌那个无奈:“咋地,你爹也让你见到我之后磕一个啊!” 路朝歌本来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可这男人却是当真了一般:“是呢!我爹让我见了您,一定给您磕一个,谢谢您的活命之恩。” 路朝歌把男子拽了起来,道:“回去跟老人家说,我路朝歌谢谢他老人家惦念着。” “您稍等,我把他喊出来。”男人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后院跑去,路朝歌想拦都拦不住。 片刻的功夫,男子搀扶着一个老人家走了出来,路朝歌看着这个老人家就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老头子,给大都督磕头了。”老人家见到路朝歌,二话没说就要跪下来磕头,可是路朝歌这次有了准备,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将老爷子给扶住了。 “您可别跪啊!”路朝歌一手抱着丫丫,一手扶着老爷子,道:“您要是想让我多活几年,您可不能跪,您这个是折我的寿路啊!” “可不敢可不敢。”老爷子说道:“我们都希望大都督您长命百岁。” “老爷子,我看您可是眼熟啊!”路朝歌看着老爷子说道:“咱爷俩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大都督可还记得当年康州城外难民营,有个老头子和你说了一些话?”老爷子提醒道。 “是您啊!”路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记得您不是康州人,怎么没回自己的老家?” “康州离长安城更近一些。”老爷子说道:“当年我是回了康州的,但是我想在有生之年再见您一面,就想着康州是个不错的地方,至少距离长安城更近一些,您要是回了南疆,第一时间肯定要在康州驻足,我就能见到您了,前一次您回南疆,我带着家人去找您,可惜被人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我就只能想着,我攒点银子,到时候去长安城看看您。” “想见我,你写封信给我,我快马加鞭赶过来见您啊!”路朝歌说道:“怎么能让您折腾一趟。” “不行啊!”老爷子说道:“您日理万机,要是因为要来看我耽误了您的正事,那我才是罪该万死,今天我见到您了,我这辈子也知足了,没什么遗憾的了。” “您这句话,是我这回南疆之后听到底的第二次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您一定要好好活着才行,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得享受一下这样的生活不是?现在要是您就走了,那多可惜啊!” “是,我一定好好活着。”老爷子笑着说道:“前一次让别人捷足先登了,这一次您算是落我手里了,今天我怎么也得请您吃顿饭。” “吃饭就不必了,真的没必要。”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们日子过得好,比请我吃什么我都开心。” “那不行,这顿饭您必须得吃。”老爷子说道:“您若是不吃我的这顿饭,我……我……我死您面前,您信不信?” “我信我信。”路朝歌笑着说道:“何必呢!” “这顿饭您必须吃。”老爷子说着,就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你还在这傻愣愣的看什么呢?去给我定一桌最好的席面,把你那些叔伯兄弟全都给我叫来,他们谁要是敢不来,以后就不是我老鲁家的人。” “爹,我这就去。”男子赶紧应道。 男人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路朝歌一脸的苦笑:“大爷,真没必要,这多破费啊!” “不破费,一点也不破费。”老爷子说道:“当年要不是您给了我们这些人活路,我们想请您吃饭您也吃不到不是,您都到这了,怎么也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不是。” “行行行,听您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 “大都督,您过来这是要买东西?”老爷子问道。 “对对对,我这不是也算是出远门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也得给家里的孩子带点礼物回去,要不然我家那小祖宗又不高兴了。” “赶紧去,把我请大师傅做的那一套首饰拿出来。”老爷子对着妇人吩咐道:“让大都督拿回家给王妃。” 妇人应了一声,赶紧将那一套首饰拿了出来,摆在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看了看,将一支簪子插在了怀里的丫丫的头上:“丫丫,帮叔叔看看好不好,看看好不好看,若是好看我就买下来了。” “大都督,这可不是给孩子带的。”老爷子开口道:“这一套首饰,是给大人带的,您没看这镯子都是大一号的嘛!” “额……”路朝歌顿时就囧了,他确实是分不出来这些东西。 “您要给郡主选,那您看看这些。”老爷子将路朝歌领到了一旁的柜台前,道:“这些是给孩子带的。” 路朝歌点了点头,选了一款簪子拿了出来,有一次插在了丫丫的头上,随后他将丫丫放在了地上,说道:“丫丫和我姑娘年纪差不多,她带着若是好看,估计我姑娘戴着也好看,丫丫帮叔叔试戴一下好不好?” “好。”丫丫很懂事的站好,让路朝歌好好看。 “嗯,不错。”路朝歌笑着点了点头,道:“再给我拿一支一模一样的,给我包起来。” “好嘞!”妇人赶紧应和,随后就拿出来一支一模一样的簪子递给了路朝歌。 路朝歌接过簪子,道:“那一套首饰,加上这两支簪子,算一算多少银子。” “大都督您拿走就是了。”老爷子说道:“怎么可能收您的银子,若是收了您的银子,我这张老脸还往哪搁。” “您若是不收银子,那东西我可就不要了,饭我也不吃了。”路朝歌说道:“做买卖哪有随便送人东西的道理,我也没有随随便便收人家东西的道理,凡事离不开一个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您就给五百两。”老爷子也不再坚持,毕竟路朝歌的话说他还是要听的。 路朝歌从自己的荷包内翻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了老爷子的手里,道:“多了少了我就给你这么多,谁让你这老爷子不跟我说实价呢!” “太多了太多了。”老爷子看了一眼银票,道:“用不了这么多的,没那么值钱。” “拿着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多了就当是我给丫丫买零食了。” “那……多谢大都督。”老爷子赶紧说道。 “丫丫,把簪子给娘,娘要给大都督包起来。”妇人对着丫丫说道。 “不用了,这支簪子是我送给丫丫的。”路朝歌说道:“毕竟丫丫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可使不得。”老爷子说道:“我家丫丫何德何能,可不能收大都督的礼物。” “有什么不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丫丫的未来可是要当大掌柜的,可比我厉害多了。” 说话的功夫,魏子邦和赵天沐走了进来,老爷子一看道府大人到了,就准备带着一家人去后面,给路朝歌和赵天沐留下空间来。 “不用。”路朝歌说道:“我要办的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所有人都可以知道。” “见过少将军。”赵天沐躬身行礼。 “我问你,其他地方的学堂是一日一餐,也就是午餐,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一日三餐了?”路朝歌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哥重视教育,就把其他工程项目的资金挪到学堂上了?” “下官不敢。”赵天沐赶紧说道:“刚拿到的各项工程资金我一文钱都没敢动。” “那怎么回事?”路朝歌问道:“赵天沐,我可是告诉你,你要是敢为了迎合我大哥,耽误了其他工程,我可饶不了你,别看你是凉州老人,我一样舍得下手。” “少将军,您还记得王光霁、文飞虎、廖飞扬、崔景山这几个人吗?”赵天沐没有解释,而是反问路朝歌。 “记得,那几个世家大族的余孽。”路朝歌说道:“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他们在你这里捐了银子,你就饶过他们了?” “我怎么敢啊!”赵天沐说道:“去年的时候,他们秘密来到了康州城,被我抓住了。然后他们就说想用银子买命,我一想有银子拿这件事干得过啊!我就让他们一人拿了一百万两,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他们的全部,所以……我就把他们交给了锦衣卫,让锦衣卫去查了,但是我也收获了四百万两白银,这笔银子我也不敢随便支配,就上报给了沈鹏展,沈鹏展又上报给了大都督,大都督最后给了批示,说是这些钱既然实在康州府弄到的,那就留在南疆使用,至于怎么用他就不管了,只要别贪污了就行。” “然后,沈鹏展就想着,这银子要是都给了康州府,也不太合适。”赵天沐继续说道:“后来就一道分了八十万两,我们几个道府一商量,这些银子你说要是干个大工程也未必够,索性就直接给了各个地方的学堂改善孩子们的伙食。” “有这事吗?”路朝歌看向了魏子邦。 “有。”魏子邦赶紧说道:“当初大都督还叫人跟您说了一次,可是您当时没当回事。” “那是我冤枉你了。”路朝歌说道:“行,只要解释的清楚就可以了,我最担心的是你们这些地方的青天大老爷,把不该挪用的银子挪用了,你记住了,教育固然重要,但是每一年林尚书给你们做的预算,那都是最充足的,该用在什么地方就用在什么地方,若是预算出了错,赶紧向上反映,银子可以随时给你们送来,但若是你们失了民心,我路朝歌可就得用你们的脑袋把民心挽回来了。” “少将军尽管放心。”赵天沐赶紧说道:“下官死也不敢让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 “这一点我信你。”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个能带着流民建设处一个县城的人,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个好官。” “都谢少将军。”赵天沐躬身行礼。 “行了,麻烦你跑了一趟,耽误你不少时间,是我的过错。”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去忙吧!我在逛一逛这康州城,看看这些年康州城的变化。” 赵天沐也不多说什么,该解释的事解释清楚了,自己也没必要去巴结路朝歌,路朝歌也不喜欢这一套,你别看百姓随时随地都能请路朝歌吃饭,他们这些当官的,若是想请路朝歌吃饭,路朝歌只会等你一眼,然后让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把自己的事做好了,让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路朝歌都能给你磕一个。 第1270章 单纯且美好 赵天沐的解释路朝歌接受了,毕竟都是存在的事实,而且魏子邦都知道这些事,那句说明赵天沐并没有撒谎,并且赵天沐把银子都投入到了教育上,这一点路朝歌是十分认同的,他一直都特别关注教育这件事,他不要求所有的凉州人都能依靠读书功成名就,但是至少要识字明理。 送走了赵天沐,路朝歌原本是准备找个机会离开的,可是鲁老爷子就死盯着他不放,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没办法的路朝歌只能留下来了,不过有丫丫在,路朝歌倒是有了很多乐趣,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奴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路嘉卉在整个老路家的地位有多高,人所共知的事情。 “丫丫,你知道这附近有有没有打铁的叔叔吗?”路朝歌抱着丫丫问道。 “有一个叔叔。”丫丫手里拿着路朝歌送给她的簪子,美滋滋的说道:“他每天都有一个可大可大的锤子‘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 别看路朝歌送给小丫头的簪子现在在丫丫的手里,等路朝歌走了之后,这簪子就会出现在鲁家的祠堂内被供起来,这种事在平常不过了,路朝歌在南疆已经被神话了,他送出来的东西,在百姓眼里也是神物,必然要供起来。 “那你带我去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需要找那个叔叔打些东西,行吗?” “好。”丫丫甜甜的说道,他觉得眼前的叔叔是一个特别好的人,还送给了她簪子,她家虽然是开首饰店的,但是还是第一次有人送给她簪子。 丫丫从路朝歌的怀里跳了下来就往外走,却被自己的娘亲喊住了:“丫丫,簪子就留在家里吧!拿出去万一摔坏了就不好了。” 丫丫看了看手里的簪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最后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顿时就明白了。 “这簪子是我送给丫丫的。”路朝歌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但是我不同意,谁也不能把这个簪子拿走,只能留给丫丫,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鲁老爷子赶紧说道:“这簪子,就留着给丫丫压箱底,以后丫丫出嫁的时候让她带走,这也算是大都督给我们家丫丫的福气。” “好了,丫丫,你爷爷答应你了。”路朝歌摸了摸丫丫的小脑瓜,道:“先把簪子放家里,等回来了你在拿出来玩,好不好?” “好。”丫丫笑着将簪子交给了自己的娘亲,然后拉着路朝歌的大手就往外走。 “我让丫丫带我去找个铁匠。”路朝歌笑着说道;“一会我就回来。” “大都督要找铁匠,那老头子我带你去。”鲁老爷子说道:“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铁匠。” “让丫丫带我去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们一会就回来。” 听了路朝歌的话,鲁老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至于说担心路朝歌把孩子拐走的事,他们才不担心呢! 那可是路朝歌,怎么可能干那么缺德的事,你要说路朝歌偷了哪座城池或者偷了哪个道府,不用解释所有人都会信,毕竟路朝歌对土地和地盘的执着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但是你要说路朝歌拐卖人口,你就是把证据拍到别人的脸上,别人都不带信的,这就是路朝歌在南疆的公信力。 丫丫领着路朝歌出了首饰店,袁和通三人想要跟上去被路朝歌阻止了,在南疆他不相信有人会对他不利。 丫丫现在已经跟路朝歌混熟了,牵着路朝歌的大手一边走一边给路朝歌介绍康州城,虽然她知道的不算多,很多都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而且听的也不完全,但是她依旧努力的给路朝歌介绍着。 路朝歌牵着丫丫的手,他的个头对于丫丫来说太高了,他只能弯着腰,一边走一边听着丫丫的介绍 “这个,这个可好吃了。”丫丫停在了一个小摊前,松开了路朝歌的手,拿出来自己的小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文钱,递给了老板,道:“我要一个。” “见过大都督。”摊贩看到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免礼吧!”路朝歌扶了那摊贩一下,道:“别那么见外,都是自己家人,见到我就行礼,整的都生分了。” “您说的是。”摊贩赶紧说道。 “丫丫,你认识他吗?”摊贩是认识丫丫的,毕竟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大家街里街坊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认识。”丫丫高兴的说道:“叔叔还送我一根簪子呢!可漂亮了。” “哎呦,丫丫真是好福气啊!”摊贩说道:“你要吃萝卜糕吗?” “给叔叔买的。”丫丫说道:“萝卜糕可好吃了,丫丫最喜欢吃了,所以丫丫要给叔叔吃。” 听了丫丫的话,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起来,在孩子的眼里他路朝歌就是一个对她很好的叔叔,不是什么大都督也不是什么少将军,她觉得这个叔叔很好,所以要把她觉得最好的东西送给路朝歌。 “丫丫真乖。”摊贩给丫丫包了两块萝卜糕,却没拿她递过来的钱:“这萝卜糕叔叔请你吃,把钱收起了吧!” “不要。”丫丫很懂事,真的很懂事:“娘亲说了,吃东西要给钱,不然不是好孩子。” “给你就收着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丫丫说的很对,吃东西怎么能不给钱呢!” 摊贩笑着收了丫丫的一文钱,丫丫也开心的接过了两块萝卜糕,当她看到多了一块的时候,丫丫又从荷包里拿出一文钱递给了小贩。 小贩看了看路朝歌,路朝歌冲他点了点头,他无奈的从丫丫手里接过了那一文钱。 在小贩接过一文钱之后,丫丫高兴的将两块萝卜糕递给了路朝歌:“叔叔,你吃,可好吃了。” 路朝歌拿了一块萝卜糕,说道:“咱俩一起吃,好朋友应该学会分享,对不对?” “对。”丫丫高兴的说道。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块萝卜糕,一边走一边吃,丫丫吃上了萝卜糕,就没办法给路朝歌介绍康州城了,不过两个人还是很开心。 “咱家少将军是没救了。”人群之中,一名打扮普通长相普通一切都很普通的人,对身边的另一个人说道:“一块萝卜糕就给他哄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你懂个屁。”另一人说道:“少将军是出了名的女儿奴,看见丫头就走不动道,这丫头那么乖巧懂事,我都喜欢更别说是少将军了。” “我都不敢想象,等郡主出嫁的那天,少将军得多伤心。”开始说话的那人开口道。 这两位可不是普通人,看着普通但是人家可是‘影’的成员,专门暗中保护路朝歌的,就现在路朝歌的周围,有不下二三十名这样的人在保护他。 路朝歌和丫丫两人很快就将萝卜糕吃完了,看着油乎乎的小手,路朝歌从袖子里摸出手帕,轻轻的帮丫丫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 “丫丫,这萝卜糕真好吃。”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会回来了,我请你吃好不好?” “不能多吃的。”丫丫说道:“萝卜糕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有一次我就吃了好几块萝卜糕,最后肚子疼的我都在床上打滚了。” “那行,我请你吃别的好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儿子和姑娘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路朝歌说的也不是假话,他会做饭不假,但也不是什么都会做的,至少这萝卜糕,他就不会做。 “那……等会回去的时候,你给他们买一点带回去,但是不能多吃哦!”丫丫说道。 “好。”路朝歌笑着说道,他最喜欢就是和孩子在一起,孩子单纯没有那么多心思,和他路朝歌比起来,这些孩子简直就是遗落凡尘的珍宝,他们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和她们在一起,很心安。 当然,家里那几个除外,除了三个姑娘,就没一个省心的,路竟择倒是还好,剩下的那几位,现在哪一个不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一点也不好玩。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到了丫丫说的那家铁匠铺子,这铁匠铺子距离丫丫家的店铺并不算远,只不过开在了丫丫家后面那条街上,丫丫家的首饰店可是在主街上的,那地方太繁华了,不适合开铁匠铺子。 “钱叔叔,我给你带客人来了。”显然丫丫和这个铁匠铺子的老板很熟悉。 “见过大都督。”钱铁匠看到路朝歌,和那个小贩一样躬身行礼。 路朝歌也是无奈,有些话他是说的够够的了,既然改变不了,那就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我想请你帮我打两把刀。”路朝歌说道。 “大都督,您开玩笑了不是。”钱铁匠说道:“长安城军中好铁匠数不胜数,您要打什么刀,直接在长安城打造就是了,更何况您知道的,现在咱凉州民间是禁止锻造兵器的,抓住了可是死罪。” “这是我要送给我儿子的礼物。”路朝歌说道:“我这不是出门了嘛!我也不能回去之后再给他准备礼物不是,我家那个臭小子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战刀,我这想尽办法给他弄各式各样的战刀,现在他的武库里面战刀多不胜数,再给他找也找不到更好的,那就只能给他锻造两把了。” “战刀我倒是能打,但要是官府来了,您可得给我说明一下,要不然我这脑袋都留不到秋后。”钱铁匠说道。 “那自然不是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会去和官府说明白的,你放心就好了。” “那成,您带图纸了吗?”钱铁匠一听路朝歌能去给他解释,也就不再犹豫了,毕竟路朝歌承诺的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失信过。 路朝歌从怀里摸出了两张图纸递给了钱铁匠,说道:“你看看,你这里能不能锻造。” 钱铁匠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图纸看了看,说道:“这战刀以前未曾见过。” “你就说能不能锻造吧!”路朝歌问道。 “能。”钱铁匠说道;“两把刀三天之后您来取。” “三天就够了吗?”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钱铁匠说道:“我这里人比较多,一起锻造的话,三天没问题。” 路朝歌点了点头,他拿出的这两把刀,都是在他那个时代明朝特别出名的两把刀,一把戚家刀,另一把叫苗刀。 戚家刀就不用多说了,这把刀在他那个时代太出名了,出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是路朝歌的这柄戚家刀和原本的戚家刀还有所不同,这柄刀依旧是直刃,和唐刀一样,而且比戚家刀略微长了一些,其他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了,路朝歌对戚家刀的了解还是很多,至少实战中很好用。 至于苗刀,因为形似禾苗而得名,刀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兼集中了刀、枪两种兵器的特点,既能当枪使,又能当刀用,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因为单、双手交换使用时便于发挥腰背整体力量,且结构优良,所以在临敌运用时,辗转连击、疾速凌历、身摧刀往,刀随人转,势如破竹,实用价值及高,杀伤威力极大。 这两柄刀实战价值极大,但是路朝歌暂时不准备在凉州军中推广,一柄刀放到军中使用看似简单,把战刀打造出来,交给军队的战兵就可以,其实不然的,送到军中之后,战兵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这把战刀,而现在的凉州军虽然没有太大的仗要打,但是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立即爆发,想要全军换刀,要等到天下一统之后才行。 路朝歌交了定金之后,就带着丫丫离开了铁匠铺,铁匠铺的钱铁匠也是一个痛快人,再接了路朝歌的活之后,立即让所有人停下来手里的活,一起来打造路朝歌让他帮忙短暂的这两柄战刀。 在南疆,路朝歌的事就是天大的事。 第1271章 杀人还要诛心 路朝歌带着丫丫回到了首饰铺子,而鲁老爷子的家人们这个时候已经全都赶了过来,一听说是要请路朝歌吃饭,这帮人一个比一个积极,请路朝歌吃饭,那是多大的面子,就算是在长安城,也不是谁都能请到路朝歌的。 路朝歌一进店铺,就被鲁家人的热情惊呆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围着路朝歌打转,这鲁家人的热情可见一斑啊! 在店铺待了片刻,一家人和路朝歌就来到了提前订好的酒楼,这顿饭路朝歌酒没少喝,反正他也喝不多,而鲁家人那更是一个个喝的东倒西歪,不断地说着感谢路朝歌的话,什么没有路朝歌就没有他们今天之类的。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 两天之后,无聊的路朝歌准备去找丫丫,让丫丫带他继续游览康州城,刚要出门就被魏子邦拦住了。 “少将军,镇南关那边来人了。”魏子邦开口道:“其中一个叫宋绍钧,另一个叫陈不语,还有几个人。” “他们怎么来了。”对于这个两个人,路朝歌是认识的,毕竟当初有过一面之缘,还爆发了一次小小的冲突,不过随着宋家和陈家到了凉州集团之后,这点小事也就过去了。 “请他们进来吧!”路朝歌说道。 片刻功夫,宋绍钧和陈不语几人走进了客栈,见到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们几个怎么跑到康州来了,你们可是镇南关守将,没有军令不得擅离,你们这几年在军中,难道这点规矩都忘了?” “大将军,我们有要事禀报。”宋绍钧赶紧开口道。 “什么事,说吧!”路朝歌听到‘要事禀报’这四个字的时候,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他们是南疆的驻军将军,他们要禀报的要事,估计和恭叔进有关系。 “关于沈鹏展。”宋绍钧开口道。 “他?”路朝歌顿时就笑了:“我还以为恭叔进要反了呢!” “恭叔进不敢。”陈不语说道:“他在南疆边军之中威望并不算高,而且他到了南疆之后,并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仗,与其说是南疆的大将军,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总管,他若是有反心,都不需要您出手,南疆的边军就能把他办了。” “分析的还挺有道理。”路朝歌说道:“那沈鹏展是怎么回事?” “相比于恭叔进,沈鹏展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诛。”陈不语说道;“他想让大都督和您遗臭万年。” “对,这个我想到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到怎么对付他,这个人要用自己的命,来换我和我大哥遗臭万年,他是两头堵我。” “少将军,其实很简单,只要他活着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陈不语说道。 “他都要让我遗臭万年了,我还让他活着?”路朝歌嗤笑道:“你们觉得我路朝歌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吗?” “少将军,您不动他,不代表其他人不动他啊!”那名提出这件事很好解决的将军开口了。 “贵姓?”路朝歌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对他也有印象。 “免贵,姓孙,孙家玉。”那人自我介绍道。 “哦哦哦,孙将军家的嫡孙。”路朝歌想起来了,这个孙家在朝堂上名声不显,属于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种,说是小透明也不为过。 “说说,什么意思?”路朝歌问道。 “我的想法是,您别杀他,将他带回长安城。”孙家玉说道:“给他安排一个职务,官职稍微高一些,但是实权要少一些的那种,把他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剩下的事交给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来做就好了。” “沈鹏展是坚定的保皇派,那就和诸位大人格格不入。”孙家玉继续说道:“而且他在南疆要做的事,估计诸位大人都已经知道了,等他履新之后,您说这些大人们会让他好过吗?而且他要做的事已经触及到了凉州的整体利益,那么这些大人就更不会放过他了,就会不断的抓他的错处,然后有一天他可能就会犯下一个天大的错,那时候不用您杀他,律法就能杀了他。” “那他不还是死了吗?”路朝歌说道;“和我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孙家玉说道:“您杀了他,那些写野史的就有话可以说了,但若是凉州的律法杀了他,那跟您可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是他自己犯了错,触犯了律法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我去,这也可以吗?”路朝歌是真没往这方面想过,他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那些阴谋诡计他都用在战场上了,对于沈鹏展他压根就没把他当做敌人来看。 “少将军,您还是太善良了。”宋绍钧说道。 “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路朝歌指了指自己,道:“你说我善良?” “唉!和那些人相比,你真的很善良。”宋绍钧叹了口气,道:“凉州的那些大人啊!您看着现在一个个的都人畜无害一心为民,可若是把大都督换成林成祖那样的人,您再看看这些人能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因为利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他知道文官其实比武将狠多了,武将最多就是真刀真枪的就要干死你,但是文官要玩死一个人,那花花活可多了去了。 “因为林成祖那样的人,镇不住这些大老爷。”宋绍钧说道:“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敢像您一样对付世家大族。”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孙家玉,若是我想让沈鹏展死的憋屈一点,你有没有办法?” “当然。”孙家玉说道:“杀人诛心嘛!很简单啊!” “说说。”路朝歌说道。 “依旧是把他调回长安城。”孙家玉开口道:“依旧是给他高官厚禄,但是你要暗示那些人,让他们不要抓沈鹏展的错处抓的那么狠,要一点点来,假设回去之后给他一个从一品的侍郎,半个月左右,抓他一点错误,给他降级到正二品,如此反复,不出一年的时间,他可能就变成刀笔小吏了,沈鹏展这样的人自尊心很强的,他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这样的屈辱,从一个从一品大员,犯错被贬斥成为刀笔小吏,您猜最后他会怎么办?” “自杀。”路朝歌说道:“我若是他,肯定会自己把自己给解决了,活着就是丢人。” “对,只要他还要一点脸,他就不会活着。”孙家玉说道:“他自杀了之后,您一定要劝大都督,给他来个风光大葬,让天下人都知道的那种,以此昭示天下,大都督是珍惜这种大楚忠臣的,可惜他本事太一般了,总是犯错误,但是他对大楚的忠诚是人尽皆知的,那时候大都督大楚忠臣的口碑不就立的更稳定了吗?再给他的家人安排一个官职,然后再来一次,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天下人没有人会再说沈家各个都是忠臣了,只会说他们都是废物,大都督给了他们那么多的机会,他们也不中用啊!” “杀人诛心啊!”路朝歌惊讶的看着孙家玉,道:“这么狠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少将军,您见过黑暗多了,其实不用想也就明白了。”孙家玉说道:“当年的长安城,比您想象中的黑暗多了。” “那些都过去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的这个办法我接受了,至少比我直接弄死他要好很多很多。” “行,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了。”路朝歌沉思了片刻,说道:“在康州玩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带你们回长安城,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在留在南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是留在南疆继续混吃等死,还是回长安城进我的亲军,你们自己选。” “不过,丑话我肯定要说在前面的。”路朝歌继续说道:“到了我的亲军,你们只能从战兵做起,但是我的亲军随我四处征战,立功的机会很多,从我亲军之中走出去的将军不在少数,而且我大哥在组建禁军,到时候我可以推荐你们过去,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路朝歌这个决定其实也是临时的,对于这几个人他的印象就是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把他们扔在军中没有调回去也是给几位老将军的面子,他们占个位置没什么权利,其实和吃空饷差不了多少。 路朝歌的话,让几个人陷入了纠结当中,但是这其中不包括孙家玉,孙家玉所在的孙家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是这个家族能从大楚立国走到今天,也不是简单人物。 “少将军,我跟你回去。”孙家玉第一个站了出来。 孙家玉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做这个决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的他们好歹还是个将军,一旦和路朝歌回了长安城,那可就变成战兵了,那就要从头来过了。 就算是路朝歌承诺会送他们去禁军,那也要熬过几年时间之后了,能不能熬过去,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个未知数。 “想好了?”路朝歌看向孙家玉。 “想好了。”孙家玉说道:“我想拼一次,给孙家拼出个曾经的荣光。” “好,机会我给你。”路朝歌笑着说道:“这次跟我一起回长安。” “你们几个呢?”路朝歌问道。 “我也回去。”陈不语也站了出来,道:“拼一次,哪怕拼不到先祖的地步,我也不想堕了陈家先祖的威名,我不想在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了。” “好。”路朝歌笑着说道:“宋绍钧,你呢?” “我……”宋绍钧其实还是下不了决心,若是他留在南疆,那么他们宋家,在凉州的地位也就这样了,在他的爷爷故去之后,宋家就会正式开始进入没落,直到他宋绍钧离世,宋家也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凉州可以养你宋绍钧一辈子,但是可不会养你儿子一辈子,那么也就说明,你们宋家已经被彻底淘汰了。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们宋家当初随大楚太祖纵横天下,难道你就想这么过一辈子?”陈不语开口道:“曾经我们说自己没机会,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难道你不准备努力一次争取一下吗?” “好,我也回去。”宋绍钧下定了决心。 “那你们几位呢?”路朝歌看向最后那几人问道。 “回去。”那几人也说道,宋绍钧和陈不语算是这帮人的大哥了,当大哥的都回去了,他们怎么可能不跟着回去。 “好,既然都决定跟我回去,那我就带你们回去,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重现祖上荣光的机会。”路朝歌说道:“路你们已经选了,那么接下来有多难走,你们都要给我走下去,哪怕是爬也要爬到最后。” “是。”几人齐声应道。 “好了,这段时间你们在康州城尽情的玩。”路朝歌说道:“珍惜这最后的幸福时光吧!进了我的亲军,你们就不会有这么轻松的日子了。” “所有的消费算在我路朝歌的头上。”路朝歌开口道:“只要别触犯凉州律法,你们随便。” “多谢少将军。”几人齐声道。 “去玩吧!”路朝歌摆摆手,让魏子邦送他们离开。 “少将军,你又发善心了?”送走了几人之后,魏子邦返回来问道。 “还有救。”路朝歌说道:“我希望这样的世家子越多越好,他们都成为了真正为家为国的人,那凉州的未来会更好,我希望凉州越来越好,而不是越来越差。” 现在,路朝歌的亲军之中,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啊!像曾经在昌州城帮助过他的穆家的穆景曜、穆文柏,第三家的第三君山等等等等,这都是他亲军的人,这些人慢慢的都会离开路朝歌的亲军,或是独领一军,或是成为一军的副手,反正机会路朝歌一定会给他们,就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抓住了。 第1272章 还是要打 宋绍钧几人在康州城好好的玩了两天时间,而也就是在这两天的时间,‘天地院’那边给魏嘉荣回了信,当魏嘉荣看到回信的时候, 只是耸了耸肩,他已经料到了整件事情的走向了,‘天地院’那帮大佬,只要涉及到路朝歌,只要能弄死路朝歌,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机会,他们都要去尝试一下,这没多年他们在路朝歌的手里吃了太多亏了,损失那叫一个惨重啊! 现在有了一个机会,一个弄死路朝歌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哪怕这个机会成功的希望很渺茫,那他们也要试一试,反正死的都是红杉军的人,他们‘天地院’只不过是下达一个命令而已,就算是卓彬炳死了也无所谓,他们只不过是需要再扶持一个人起来罢了。 魏嘉荣很无奈,该说的都跟这些大佬们说明白了,可是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办事的,既然上面已经决定了,那他就让卓彬炳试一试吧! 他对卓彬炳的死活其实看的一样不重要,不管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天地院’的那帮大佬来说,卓彬炳就是一个傀儡罢了,不听话换个人就是了。 当魏嘉荣带着‘天地院’大佬们的决议找到卓彬炳的时候,卓彬炳就好似已经料到了这一切一样。 “到底是没说服那些人吗?”卓彬炳看了一眼传回来的消息,说道:“难道你没说清楚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魏嘉荣说道:“但是没办法,那些人太恨路朝歌了,你可能想象不到他们对路朝歌到底有多恨,我们‘天地院’从来没吃过的亏,在路朝歌身上吃了一遍,损失之大你难以想象。” “不难想象。”卓彬炳说道:“我们红杉军走到今天,他路朝歌也是功不可没的,若不是他,我们会只守着泉州和福州吗?也是林成祖太蠢,若不是他的愚蠢,红杉军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说那些都没有意义,都是过去的事了。”魏嘉荣说道;“现在说说出兵的是吧!出多少人,打到什么程度,谁去联系恭叔进和沈鹏展。” “其实,我认为隐藏在背后的那些大佬们,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成不不了吧!”卓彬炳想了想说道:“倒不如我们象征性的派出一支队伍,把阵仗弄的大一些,他们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态度罢了,只要咱们按照他们说的出兵,这件事其实也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你想糊弄那帮老家伙?”魏嘉荣嗤笑道:“你真当他们傻啊?你知不知道,我在监视你,可那帮老家伙却是在监视我,若是这件事弄不好,我就滚回家了。” “那你的意思是,把所有人都拉出去?”卓彬炳说道:“之前我给你分析的那些,你难道也没当回事?” “我当然当回事了,要不然我能去询问那些老家伙吗?”魏嘉荣说道:“但是,糊弄他们肯定是不行的,你弄个千把人去打路朝歌,这换成谁也不能信呢!” “我手里的军队现在就这么多。”卓彬炳说道:“拉出去太多我这边就空了,郑洞国一定会抓住机会打进来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甚至乾州的凉州军一样也会打进来,到时候我真挡不住,红杉军若是被灭了,‘天地院’在大楚之内,就没有合适的落脚点了吧!刘家三兄弟不管怎么恨李朝宗,但是相对来讲,更恨你们‘天地院’吧?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和你们合作才对。” “你想多了,那是因为你给的不够多。”魏嘉荣笑着说道:“只要你给的足够多,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合作的,除了李朝宗和路朝歌。” “刘家兄弟怎么可能和你们合作,若是没有你们‘天地院’现在的大楚也未必是这样吧?”卓彬炳说道:“也未必会有什么红杉军会有什么李朝宗、路朝歌吧!” “陛下啊陛下。”魏嘉荣略带轻蔑的说道:“你还是不了解人性啊!就算是没有我们‘天地院’,你以为那帮皇子们斗起来就很文明吗?他们能用的手段,可能你听过之后,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甚至路朝歌都能在这些人面前说上一句,我他娘的是个善良的人。” “路朝歌难道不善良吗?”卓彬炳说道:“虽然我们都恨他,但是却有更多的人喜欢他,这一点你是没办法否认的,至于你们‘天地院’,谁也不会说你们是好人的。” “好人?好人有个屁用。”魏嘉荣冷笑道:“天下好人多了去了,但是你见过有几个好人能得了天下的?别开玩笑了,好人只会成为那些坏人的垫脚石,你以为你们了解的李朝宗和路朝歌,就是真的好人吗?他们背地里干的龌龊事你觉得会少吗?为什么凉州上下那么团结?因为那些不团结的,已经被他们哥俩弄死了。” “看来,你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对好人的定义也是这么狭隘啊!”卓彬炳笑道:“对你们有用的人都是好人,对你们没用的,和你们作对的都是坏人,那这么说我也是个好人了?” “你算个屁的好人,弑君篡位,你要是好人,这天下就没坏人了。”魏嘉荣不屑的说道:“至于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了,在我眼里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没有他们两个,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天地院’的存在。” “不管怎么说,我若是一个生活在凉州的百姓,我会觉得李朝宗和路朝歌是个好人。”卓彬炳说道:“至于他们做了什么龌龊的事,与我一个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们‘天地院’好像就没做过好事。” “可是我们帮你当了皇帝啊!”魏嘉荣说道:“这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件好事,你们卓家未来也算是出过帝王了不是吗?所以,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给你带来足够的利益,就这么简单。” “好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魏嘉荣说道:“现在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吧!想糊弄那帮老头子可不是容易的事,若是你和我这次做的不能让他们满意,咱们两个都要倒霉。” “那倒是好事一件。”卓彬炳笑道:“你说出兵,那就出兵吧!至于出多少兵谁来领军,你来定。” “这红杉军可不是我的。”魏嘉荣说道:“我怎么知道出多少人合适,谁领兵比较合适,这件事还需要你来做主,毕竟你才是红杉军的皇帝啊!” “我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我能下什么命令。”卓彬炳说道:“你来安排吧!我下令就是了。” “有脾气了?”魏嘉荣笑道:“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再耍这种小孩子的脾气了,虽然你是傀儡,但是该给你的一样没少给你,在闹可就不是耍脾气了,那就是得寸进尺。” “说实话,调动多少人,其实真的不看我,而是看你们‘天地院’能给我多大的支持。”卓彬炳说道:“我的盔甲装备都是你们支援的,你们给我送过来多少盔甲装备,这次我就出多少兵,但是绝对不可能超过五万,十五万留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低于这个数字,泉州福州守不住。” “怎么?还要等到我们的盔甲装备是送过来之后,你才出兵吗?”魏嘉荣问道。 “有时候和你说话真累。”卓彬炳叹了口气,道:“出兵,我是会马上出兵的,但是我在出兵之后,也要立即征兵保证二十万大军,要不然不等路朝歌动手,刘子墨和刘子扬兄弟就打过来了。” “这个没问题。”魏嘉荣说道:“最近一批装备已经开始往这边运送了,用不了多久就到了,你放心出兵征兵就是了,其实就像你说的,那帮老家伙可能真的就是在看你的态度,但是你要是只派出千把人,估计他们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但是你派出五万大军,那就不一样了,说明你很听话,他们就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唉……”卓彬炳叹了口气,道:“你们‘天地院’内,是不是没有一个会领兵打仗的?” “有一个,但是没在家。”魏嘉荣说道:“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卓彬炳说道:“你说我调兵前往康州去打路朝歌,需不需要时间啊?” “那肯定需要啊!”魏嘉荣说道。 “你说,路朝歌会在康州等我吗?”卓彬炳说道。 “额……”一句话,给魏嘉荣干沉默了,他就想着出兵的事了,剩下的什么也没想。 “先出兵吧!”魏嘉荣沉默了片刻,道:“要是路朝歌跑了,那不是更好吗?我们还不用损失兵马了,你这属于是赚了,那帮老家伙那边我也能交代了,一举两得。” “那就调禁军吧!”卓彬炳说道:“至于领兵的人……你来还是我来?” “调动禁军?”魏嘉荣眉头一皱:“没有军队可调用了吗?要调动禁军去打路朝歌?” “这二十万人驻扎在泉州福州各地,我要调集五万人,最少也要十天时间。”卓彬炳说道:“我倒是想拖这么长时间,关键是你背后的那些人能同意吗?” “我能一下调动五万人的军队,就只有我的禁军和泉州城周边的军队了,这是能最快出兵的办法。”卓彬炳说道:“要不然你就等十多天的时间,让我调集军队,然后在赶往福州的港口,等到能离开港口了,最少也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你们要是能等,我不介意。” “那你为什么要亲自领兵呢?”魏嘉荣反应过来了,他是真的没领过兵打过仗,若是王嗯英在这里,他直接就会否定出兵的想法,这根本就不切合实际。 “那你来。”卓彬炳道:“你看看现在的朝堂上下,还有人适合领兵吗?哪个没被路朝歌收拾过,一说到路朝歌,一个个吓得路都不会走了,要不你选个人出来,要么你亲自领兵,你自己选。” “那个潇文昭怎么样?”魏嘉荣沉思了片刻,说道:“听说他和路朝歌打了两次交道,都能活着,也是个本事啊!” “那就让他去吧!反正也是送死,谁去都一样。”卓彬炳无所谓的说道:“那我就下令了。” “我怎么感觉你对所有人都没信心呢?”魏嘉荣说道:“这不都是你红杉军的将军吗?不都是从战场上打出来的将军吗?就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这些人都是曾经打过不少仗的人不假。”卓彬炳说道:“但是也仅限于在泉州和福州打仗的时候表现的不错,那时候泉州和福州哪有什么大势力,只要打仗不怕死,全都能出头,当初这些人就是这么出头的,可后来遇到了第三巍奕,遇到了路朝歌,你看看他们打的什么德行。” “你说的那个潇文昭,那就更废物了。”卓彬炳继续说道:“在凉州当烈风军将军的时候,被路朝歌带了一百多人,直接把他给抓到李朝宗面前了,在红杉军的时候,更是被路朝歌玩了个提溜转,最后还不是用银子赎买回来的。” “路朝歌是真喜欢银子,要是我就直接都砍了脑袋。”魏嘉荣说道。 “你以为路朝歌是真喜欢那点银子?”卓彬炳说道了:“你看那么多银子,有一两银子落在他的口袋里了吗?” “难道不是吗?”魏嘉荣说道:“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这些人够蠢。”卓彬炳说道:“路朝歌知道,这些人不死干净,他林成祖想提拔别人就不可能,与其提拔起来几个聪明的,倒不如把这些蠢货留下来,以后再打起来,他依旧打的是这帮蠢货,而不是换上来的聪明人。” “你说的好有道理。”魏嘉荣笑道:“一个熟悉的对手,总比一个不熟悉的对手好对付一些。” “你说的还真是委婉。”卓彬炳说道:“那我就下令了,让潇文昭带人去送死去。” “行吧!”魏嘉荣也没有多想,毕竟卓彬炳说的确实是事实,现在调兵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只有泉州附近的军队比较符合时间上的要求。 可他没想过,这是卓彬炳给他挖的一个坑,就是为了把那些该死的背叛者全都送到路朝歌面前,以路朝歌的性格,这次出来仗都没打,他怎么舍得回去,现在有现成的功劳送到他面前,他还能忍的住吗? 第1273章 又见何大柱 而且,这一次若是这些人再被路朝歌抓了俘虏,他卓彬炳也不准备再用银子把这些人赎买回来了,就算是魏嘉荣逼着他用银子把这些人赎回来,他也会给这些人一些惩罚,把他们从领军将军的位置上拿下来,换上自己的人,而且必须是那种不会被收买的人,只不过这个不会被收买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还没想好,毕竟连他最亲近的近卫都已经被魏嘉荣收买了,那其他人他真拿不准。 现在他特别羡慕李朝宗和路朝歌,因为人家手下的将军一个两个的对李朝宗都是那么忠诚,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人会背叛他们。 其实,李朝宗的这些将军,基本上都是他起兵初期跟在他身边的人,这些人很多都是流民转变过来的,他们对李朝宗的忠诚完全是因为人家做到了,当初穷的叮当乱响,但是李朝宗绝对的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流民和战兵,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战兵对李朝宗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李朝宗给的是真的多。 卓彬炳和魏嘉荣两人敲定了领兵的人选之后,立即将潇文昭叫了过来,潇文昭这段时间日子还是过的很滋润的,不管是林成祖还是卓彬炳,对他都还不错,至少表面上该做的该给的他都拿到手了。 “臣,潇文昭,见过陛下万岁。”进了书房的潇文昭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行礼,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曾经在凉州的时候,那时候的凉州跪拜礼还没有完完全全的废除,而且跪皇帝对于官员来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潇将军免礼,平身。”卓彬炳有模有样的说道。 潇文昭站了起来,道:“陛下,召见微臣可是有事?” “路朝歌现在就在康州城,朕需要你带人去弄死他。”卓彬炳说道。 听到卓彬炳的话,潇文昭猛的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卓彬炳,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让我带兵顺江而上,进入康州杀了路朝歌?”潇文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可是领过兵的将军,而且还是一位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将军,他的能力其实并不差,卓彬炳的命令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是个多虎那啥的人才能想到的。 “对。”卓彬炳说道:“你没有听错。” “陛下,若是臣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说出来,若是真的没办法改正,我直接当着您的面抹了脖子就是了,没必要浪费十几二十万大军。”潇文昭说道:“打康州,泉州和福州不要了?更何况真要是领兵出去了,您觉得我到的了康州吗?乾州边界上的军队虎视眈眈,我一旦上了船,他们想都不想就得扑上来,您信吗?” 卓彬炳看了一眼魏嘉荣,那意思就像是在说:“你看吧!但凡有点领兵能力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干不了。” “你放心大胆的去就是了。”卓彬炳说道:“这件事我不得不做,让你领兵也是因为你确实很有能力,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这不是大不大胆的问题。”潇文昭说道:“这不合理,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不合理,纵观大楚数百年,没有一个人是这么打仗的。” “对,就因为没有人这么打仗,所以才能做到出其不意。”魏嘉荣在一旁插嘴道:“他路朝歌打仗不是经常说要出其不意吗?你们这不就是出其不意吗?” “出其不意和虎……”说到这的时候,潇文昭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出其不意不是去找死,现在的红杉军唯一的出路就是北上打下刘子墨和刘子扬的地盘壮大自己,然后对凉州的地盘进行缓慢蚕食,而不是玩什么出其不意。” “不不不,我认为这是一个杀了路朝歌的最好时机。”魏嘉荣说道:“我们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计划,若是真的实施了,路朝歌一定也想不到,所以我们还是很有机会的。” “不是这么说的。”潇文昭说道:“你看看康州附近的驻军,比我们红杉军的整体兵力都多,这仗没办法打。” “兵力的多少,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原因。”魏嘉荣头头是道的说道:“你看看当年的路朝歌,三千骑兵就能纵横西域,这一次陛下可是准备给你五万人,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你难道还担心吗?” “精锐?精锐个屁。”潇文昭暗搓搓的想道:“就红杉军的战斗力,也敢说自己是精锐,若是红杉军的军队都能称之为精锐,那凉州的预备役全都他娘的是精锐。” “陛下,真必须要打吗?”潇文昭叹了口气,没有搭理魏嘉荣,而是看向了卓彬炳。 “必须要打。”卓彬炳说道:“你速速去准备吧!我会给你多派人手协助你。” “臣,能不接这道命令吗?”潇文昭还想挣扎一下,他是真不明白,这一仗为什么要打,打的好处在什么地方,所谓的出其不意,那就是个笑话,你要是能突然把五万人送到路朝歌面前,那叫出其不意,可你根本就做不到,江南的郑洞以及赣州的魏东亭两方数十万大军死死的盯着这两个地方,只要这边有一点兵力上的调动,两边全都知道了,这还叫什么出其不意。 最最关键的是,人家路朝歌不是孤家寡人,人家身边还有一支飞英军,就算是江南和乾州的兵力都不动的情况下,南疆的飞英军和襄州的龙武军,就够他喝一壶了。 “不行,你必须接。”卓彬炳说道:“这一仗也必须要打,没有理由也要打。” “是。”潇文昭无奈了,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劝说卓彬炳了,该说的也说了,估计是这里面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不过就是被拉出来顶缸的罢了。 “你放心大胆的去,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朕保你平安无事。”卓彬炳开口道:“路朝歌是个喜欢银子的人,你是知道的,若是你不幸落在路朝歌的手里,朕会把你赎回来的。” 卓彬炳说这句话并不是假的,因为从潇文昭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给魏嘉荣好脸色,甚至还怼了魏嘉荣两句,也就是这个人可能还没用被收买,若是真的如此,那就是可用之人。 “多谢陛下。”潇文昭应了一声,从卓彬炳手里接过了调兵用的虎符,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这个人很傲啊?”魏嘉荣看着潇文昭的背影说道。 “毕竟曾经也是朝廷的将军,有傲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卓彬炳笑了笑说道:“接下来我就有的忙了,需要调集粮草辎重了。” “那你忙吧!”魏嘉荣知道这是卓彬炳要送客了,也不多停留,转身也走了出去。 第二天,潇文昭带着卓彬炳调集给他的五万大军开拔前往福州道,他需要从福州道坐船前往康州。 这边军队刚刚开拔,锦衣卫就将消息传递了出去,一共分四个方向,一份送给郑洞国,一份送给魏东亭,一份送到长安李朝宗的手里,最后一份就是送给路朝歌的,毕竟从红杉军的行军方向来看,这帮人八成就是奔着路朝歌去的。 军队开拔,对于泉州百姓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反正最后肯定都是失败而归,但是有人不担心,就一定会有人担心的,那些在此次出征人员名单里的家眷,他们当然担心自己的孩子、丈夫、父亲是不是能活着回来。 而此时的康州城内,路朝歌见到了从利州赶过来的沈鹏展和恭叔进,这二位现在的状态截然不同,一个那是心高气傲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个那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知道路朝歌要怎么收拾他,毕竟这件事已经把他牵扯进去了,他不信路朝歌能放过他。 沈鹏展被放在南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在南疆这些年,他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对付李朝宗和路朝歌,对于地方上的事务他基本上不干涉,就算是干涉也未必有人搭理他,他被放在南疆大都督的位置上到底是因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在南疆的官员很多都疏远他,都知道这个人跟他走的太近了没什么好处,他也不想和这些官员有太多的往来,他根本就看不起这些官员,毕竟他可是坚定的保皇派,而南疆的这些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那在他眼里都是李朝宗的走狗。 路朝歌看着心高气傲的沈鹏展,真想上去给他两撇子,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现在但凡动他一手指头,他都能死在当场,比他娘的碰瓷都专业。 “报……”路朝歌刚要开口,就见一名亲兵冲了进来,躬身行礼:“少将军,门外有人要见您,是一名县尉。” “大柱?”路朝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何大柱,这个年年都会给路朝歌送东西的县尉。 “魏子邦,先给二位大人安排个住的地方。”路朝歌说道;“一路上也是辛苦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在路朝歌的眼里,何大柱可比这两位重要多了,别看何大柱就是个小小的县尉,还是路朝歌提拔起来的,但是人家对路朝歌那真是一心一意的好,每年都会给路朝歌送过去一些东西,别管这些东西贵贱,那是一份心意。 魏子邦带着沈鹏展和恭叔进两人上了楼,给二人安排了一间客房:“二位,想出去你们可以随便出去溜达,但是不能离开康州城,这是少将军的命令。” “多谢少将军。”恭叔进现在是特别老实,就想让路朝歌能够放过他。 “哼……”沈鹏展则是冷哼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而此时的路朝歌小跑着出了客栈,就看到何大柱笑呵呵的等在客栈外面,他的身边还站了两个人,看年纪应该是他的父辈。 “少将军。”何大柱看到路朝歌,赶紧走了上去,躬身行礼。 “见过少将军。”跟随何大柱一起来的两位也赶紧上前躬身行礼。 “免礼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道:“大柱,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我前几日听说您来康州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您。”何大柱笑着说道:“只是这几天事比较多,我才得了空,和县令大人请了几天的假期。” “没时间就没时间呗!”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两位是……” “少将军,这是我们村的村老。”何大柱说道:“知道我要来看您,就跟我一起过来了。” “劳您二位舟车劳顿。”路朝歌冲着两位老人家拱了拱手,道:“别在这站着了,咱进去说。” 将三人迎进了客栈,路朝歌叫人上了茶,坐下之后,何大柱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物件,放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对这东西熟悉,那不就是长命锁嘛! “你这是?”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们何家村祠堂内供奉的长命锁。”何大柱说道:“我听闻大都督夫人有了身孕,您帮我把这个带回去,这个长命锁我们供奉了好久的,本来想着是年底送到长安城去,可现在您来了,您就帮着带回去吧!” “那我就踢我没出生的小侄子,谢谢你们了。”路朝歌也不客气,直接将长命锁收了起来,这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美好的寓意,而且还是供奉了许久的长命锁,那就更好了。 “怎么样?”路朝歌开口道:“这个县尉干了这么多年了,就不想往上走一走?” “少将军,我什么本事自己清楚,当个县尉都费劲,还往上走,那不是耽误正事嘛!”何大柱笑着说道:“当这个县尉我就挺知足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再干几年我就不干了,给那些真有本事的人让地方,我回家种田去。” 路朝歌最喜欢何大柱的就是这一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不会过分的贪图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少将军,您若是有时间,去我们何家村看看。”一个村老开口道:“我们村子的变化可大了,和您离开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好,我有时间一定去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了日子过的好就比什么都强,我大哥这么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过得好,好的不得了。”另一名村老说道:“和以前比起来,我们这日子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路朝歌大笑道:“那我大哥的努力就没有白费,真好。” 对于南疆百姓来说,现在过的日子确实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没了那么多的苛捐杂税,也没有了外地入侵,这样的日子不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日子吗? 第1274章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 路朝歌和何大柱以及两位村老在楼下聊的火热,可房间内的恭叔进却是坐不住了,路朝歌的脾性他知道一些,今天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了,这件事他已经上折子和路朝歌解释过一次了,可他终究是被沈鹏展给拉下水了。 有些事看的不是这件事的结果,而是整件事的过程,只要你参与了其中,那就是对整件事有着推动的作用,那么你就必须为这件事请负责,不管责任大小,该你负责的你就要负责,谁让你自己蠢,参与进来了。 如不是锦衣卫说他恭叔进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来,路朝歌不会大老远从长安跑到南疆来的,对付沈鹏展根本不需要路朝歌出手,随便派点人就能把他抓回长安城,但是恭叔进不一样,他手里掌握着二十万南江滨将军,若是路朝歌不来,真的很容易出事的,南疆边军认路朝歌未必认锦衣卫。 “沈鹏展,你干的好事。”恭叔进来到客栈的墙边,敲了敲墙壁,开口道:“我好好的大将军,让你拉下水了,你想死你为什么要拉着我。” “恭叔进,我可没拉着你啊!”沈鹏展来到墙边,说道:“只能怪你自己蠢,若你有点脑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真以为我是要让你起兵吗?” “你就是为了把路朝歌引过来?”恭叔进问道。 “当然了,他不过来我怎么死啊?”沈鹏展平静的说道:“就我对整个南疆的影响力,还不至于让路朝歌杀了我,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手里有二十万大军,路朝歌也得掂量掂量你的分量不是,整件事二十万大军若是肆虐南疆,那路朝歌和李朝宗数年心血就会毁于一旦了,只要把你拉下水,他路朝歌必然愤怒无比,而我作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他路朝歌必然会杀了我,只要我死了,路朝歌就会遗臭万年。”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恭叔进怒道:“现在天下安定,有什么不好的,难道就一定要刘家人坐这个天下吗?你我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官员罢了,做好自己的事不好吗?给刘家殉葬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一个武夫,岂能懂我辈读书人之傲骨?”沈鹏展不屑的说道:“忠臣不事二主,你恭叔进这种人,岂能了解老夫的决心呢!”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恭叔进说道:“那当年你为什么不跟着刘子钰一起去死,怎么还活到现在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忠臣不事二主,当初刘子钰死的时候你没死,后来你还找了周尚书,让他给你说说话,这你才来了南疆,大都督和少将军人家不计前嫌,给了你一个封疆大吏,你这个大都督在整个凉州范围内,也是独一号的,可你现在却说什么要为先帝尽忠?你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吗?” “要不说你是榆木脑袋呢!”沈鹏展冷哼道:“我若是不到南疆,怎么和你联系到一起,不与你联系到一起,我怎么让李朝宗和路朝歌遗臭万年。” “从一开始你就算计我?”恭叔进现在真想冲过去掐死沈鹏展,这老小子从头到尾就一直在算计他。 “也算不上是算计。”沈鹏展说道。 “还不是算计?”恭叔进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没安好心,那你为什么不去西疆,为什么不去北疆,偏偏挑了我南疆,你是看我这人没有根脚好欺负吗?” “还真不是。”沈鹏展叹了口气,道:“只能说算你倒霉,西疆曾经的大将军袁庭之,那是路朝歌的干爷爷,而且西疆众多将军都是袁庭之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不听话的都被路朝歌给收拾了,所以西疆就是铁板一块,我就算是去了也没这个机会,更何况现在的大将军牧云之,和路朝歌关系太好了,这样的人我根本就利用不了,” “而北疆就更是如此了。”沈鹏展继续说道:“夏侯将军一家镇守北疆,这些年连年和草原开战,大战倒是没有,但是小战一直不断,人家也没功夫来陪我玩这个游戏,更何况他是李朝宗请到凉州的,已经预定了未来凉州将门的一席之地了,人家根本不搭理我。” “那郑洞国呢?”恭叔进说道:“为什么不是他,他也手握二十多万大军的大将军。” “人家一家老小全是路朝歌舍命救出来的。”沈鹏展嗤笑道:“你觉得他能背叛吗?保不齐我刚进了将军府,话刚说出口,郑洞国就把我给宰了。” “你不是想死吗?”恭叔进说道;“那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你为什么不去?” “我只能死在李朝宗或者路朝歌的手里。”沈鹏展说道:“死在其他人的手里,我怎么让他们哥俩遗臭万年啊!” “所以,所以你就选择了最好欺负的我是吧!”恭叔进紧咬后槽牙:“我恭叔进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坑我。” “其实选择你还有一个原因。”沈鹏展说道:“你是先帝提拔起来的大将军,我以为你会忠诚于先帝,可是我没想到,你已经忘记了先帝的提拔之恩了。” “先帝的提拔之恩我恭叔进自然不敢忘却。”恭叔进说道:“但是先帝已经不在了,新帝也不过就是李朝宗的傀儡罢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守住镇南关,也算是对的起先帝的提拔之恩了,可是你让我起兵,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先帝的提拔之恩。” “守住镇南关?可笑。”沈鹏展冷哼道:“镇南关现在还需要你守吗?南疆一战至少能镇压南疆各国二十年,这二十年南疆诸国谁敢和大楚开战,先帝把你放在这里,你以为就是为了守住镇南关吗?” “不然呢?”恭叔进说道:“你也说了,我就是个武夫,我没有你们那么多的弯弯绕,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守住镇南关,至于其中有什么深意,我这个人蠢笨如猪,理解不了。” 恭叔进真的理解不了吗? 显然不是,他能做到大将军这个位置上,他不可能真的蠢笨如猪的,只不过他坚信这个时候一定有人在门外盯着他,有些话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藏在心里和说出来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恭叔进,你到底蠢不蠢的,你心里清楚。”沈鹏展现在是没有任何顾忌了,他就希望激怒路朝歌,然后让路朝歌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他找好的那些写野史的人,就会大书特书一番。 “沈鹏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联系了‘天地院’的人。”恭叔进说道:“要是没有‘天地院’的支持,你绝对不敢走出这一步的。” “‘天地院’,你知不知道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和他‘天地院’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恭叔进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大都督和他夫人的家人,其实全都是死于‘天地院’之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沈鹏展说道:“若是他们二位的家人不是死在‘天地院’的手里,我怎么可能联系‘天地院’呢!”沈鹏展说道:“只有我联系了‘天地院’,以李朝宗和路朝歌对‘天地院’憎恨的程度,我才是必死之局,‘天地院’也不过就是我利用的棋子罢了,只要能把李朝宗和路朝歌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沈鹏展无所畏惧。” “沈鹏展,你就是有病,你脑子就是有病。”恭叔进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和‘天地院’合作的后果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啊?大楚如今这副模样,就是拜‘天地院’所赐,先帝都极力打压‘天地院’,可你沈鹏展却和‘天地院’苟合,你才是把先帝提拔之恩忘的一干二净的那个人,你才是,你这个无耻之徒,你为了自己的名声,你为了自己能够流芳百世,你就要拿整个天下的百姓去赌,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沈鹏展吼道:“可我这个疯子还知道忠义,你呢?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要保住你的官位,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现在是谁给我的俸禄,我知道我现在还能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是谁给我的。”恭叔进一拳砸在了墙上,道:“对,我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可是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天下谁来统治他更好,大都督和少将军起兵至今,除了那些世家大族以及和他们作对的官员,你见过有哪个百姓说他们不好了吗?可是你再看看刘子钰,除了你们这些当官的,除了那些世家大族,谁说他一句好了?” “民心所向,这就是民心所向。”恭叔进继续说道:“既然这个天下在大都督和少将军的手里能够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你为什么还要折腾?折腾到最后有什么意义吗?你是为你心中的忠义殉葬了,可是天下的百姓呢?到时候若是天下在乱起来,谁为他们负责?你沈鹏展吗?” “为了你心中那所谓的狗屁的忠义,就要把全天下的命运赌进去,你沈鹏展凭什么?”恭叔进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忠义,你就是为了让自己青史留名,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心里只有自己,根本就没有天下百姓,你心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君王社稷,你只有你自己。” “还找好了写野史的人,他们一定会把你写的特别高大吧!一定会把你写的无限完美吧?”恭叔进说道:“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他们一定会看清楚你丑恶的嘴脸的,还有你的家人,你的家人一定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们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他们走到任何地方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他们就是罪人,你也是罪人,你就是个混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恭叔进也是给自己说的有些缺氧了,‘呼呲呼呲’喘着粗气,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从自己鼻子里喷出来的气都是火热的。 “说完了?”此时的沈鹏展倒是平静了下来:“恭叔进,你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你根本不懂我们读书人心中的忠义、气节,你根本就不懂。” “对,我不懂。”恭叔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们这些领兵打仗的能懂什么,我们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心里没有那么多的龌龊就足够了,不像你们读书人,一肚子花花肠子,我们怎么能懂你们呢!” “你以为少将军就没办法治你了吗?”恭叔进说道:“你太小看他了,你也太小看大都督麾下的那些读书人了,你们都是读书人,收拾你的办法人家有的是,不信你就看吧!” “我这一局无解。”沈鹏展冷哼道:“我以身入局,连生死都无所谓了,他路朝歌用什么赢我。” “你真当你能胜天半子?”恭叔进冷哼道:“你别做白日梦了,你沈鹏展不过就是曾经的太子伴读罢了,你没有真正的进入过这个国家权力的核心圈子,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你错了,人家比你老谋深算的不知道有多少,沈鹏展,你等着吧!” 两个人在楼上的争吵,自然是瞒不过路朝歌的,他那耳朵多灵,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楼上怎么回事?”路朝歌看向了魏子邦问道。 “吵起来了。”魏子邦轻声道:“恭叔进埋怨沈鹏展把他拉进来了。” “少将军,您要是忙我们就先离开。”何大柱起身说道。 “没事。”路朝歌摆了摆手,示意何大柱坐下,笑着说道:“这件事不急着处理,你们来看我了,你们比他们重要多了,一会咱一起吃个饭,来我这里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回去不是,吃过饭在这在住上两天,别急着回去。” “得回去得回去。”一名村老说道:“眼看着就要开始忙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代表村里老少们来看看您。” “我这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若是时间充裕,我也应该去密州道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魏子邦,去对面的酒楼整治一桌子饭菜,中午我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对于楼上的狗咬狗,路朝歌压根就不在乎,他们两个这个时候表现的如何,对于路朝歌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让恭叔进离开了镇南关,他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就算是留在镇南关,也未必有威胁,路朝歌把他叫来,只是不想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第1275章 我有自知之明 路朝歌在对面酒楼安排了酒席,宴请何大柱和两位村老,路朝歌一直以为他们赶过来除了看望自己,可能还有别的什么事情要求他。 席间,路朝歌也是多次询问,但是三位都说没有什么事,就是单纯的来看看他,给他送点东西,这让路朝歌有些无地自容了,他以为所有人来看他都是有求于他的,他还是低估了百姓们的淳朴啊! 吃过饭之后,路朝歌给何大柱几人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又叫人请来了一个对康州城比较熟悉的人,陪着三个人在城内转一转,有人让魏子邦去置办了几车礼品,等他们回去的时候让他们带回去,给乡亲们分一分。 安排好一切的路朝歌回到了客栈,叫人将恭叔进和沈鹏展请了下来,这二位已经吃过饭了,路朝歌也没限制他们的自由,他们可以随时出去溜达溜达,但是现在这两人都没有心思溜达了,一个一心寻死,一个想着怎么活下来。 “吵起来了?”坐在那里的路朝歌,看着两人笑眯眯的开口问道。 “少将军,我是被他坑了。”恭叔进上来就赶紧把锅甩了出去,他可不想陪着沈鹏展一起死:“他就是要利用我,把您引到南疆来,他就是想让您杀了他,然后让您遗臭万年,这都是他刚刚在楼上和我说的。” “我根本就不想参与到这些事里面来。”恭叔进继续说道:“少将军,我这些年在南疆不敢说是兢兢业业,最少也是恪守本分,我知道我吃的是谁家的饭,领的是谁家的俸禄,下官不敢有半分不臣之心,还请少将军明鉴。” “那若是我没出现在这里呢?”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就跟着沈鹏展一起起兵造反了呢?”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恭叔进说道:“少将军您在南疆民心所向,除了您没有人能调动南疆的一兵一卒,我有自知之明啊!” “行了,一边站着去吧!”路朝歌不想在搭理恭叔进,他明白,恭叔进就是被利用了而已,但是该罚的一样要罚,不然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冒出来。 “多谢少将军,多谢少将军。”恭叔进听到路朝歌的话如蒙大赦,赶紧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旁。 “说说你吧!”路朝歌看向了沈鹏展,开口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只不过想要让你遗臭万年。”沈鹏展说道;“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想来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你是不是虎?”路朝歌笑道:“我都知道你的计划了,我还会杀你吗?我肯定让你好好活着啊!” “你能拦得住一个人寻死吗?”沈鹏展说道:“我要是想死,你拦得住我吗?只要我一死,你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沈鹏展,我问你个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说我这个人的名声怎么样?” “你什么事意思?”沈鹏展嗅到了一丝丝危险的味道。 “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好,野史的记载上,就没有一个人说我路朝歌是好人。”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你觉得我会在乎多背一个黑锅吗?我曾经就说过,老子死后哪管他身后洪水滔天,你觉得你这点小伎俩在我这里行得通吗?” “路朝歌,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所谓。”沈鹏展说道:“你若是不在乎名声,百姓们怎么可能那么拥戴你?” “他们拥戴我,是因为我做了点人该干的事。”路朝歌说道:“所以,淳朴的百姓记住了我的好,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在百姓的眼里,我路朝歌就是做了很多,这种事我解释不清的。” “你知道你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路朝歌问道。 “是什么?”沈鹏展问道。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像能吃饱能穿暖,就这么简单。”路朝歌说道:“可是你呢?你先流芳千古,你想让我遗臭万年,你想的太多了,所以你什么也得不到,你不是想让我遗臭万年吗?我有办法脱身,但是我能让你遗臭万年,你信吗?” “路朝歌,你没那个脑子。”沈鹏展冷哼道:“若是你有,你不至于破不了当前之局。” “你看你这个人,当前之局已经破了,只要你不死就行了。”路朝歌一脸笑意的说道:“我也没功夫和你在这玩那无聊的游戏,我会带你回长安城,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对付你,不需要我动手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说了,你拦不住我死的。”沈鹏展说道:“我不但会死,而且会死在你的面前,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你也说不清楚,到时候那就是黄泥掉进裤裆里。” “行了,咱先不说这件事了。”路朝歌说道:“反正你也是想死,那就说点别的,最后你要是还想死,那你就看看你能不能死得了吧!” “我就是想知道,青史留名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你和‘天地院’联合在一起,就为了让自己青史留名,你觉得你能掌控住‘天地院’?” “不需要掌控,只需要让你知道我和‘天地院’有接触就可以了。”沈鹏展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只要涉及到‘天地院’你都特别重视。” “嗯!有点道理。”路朝歌说道:“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天下已经安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当这个南疆大都督呢?造福一方百姓不好吗?你就算是给刘家殉葬了,你能得到什么啊?你觉得你真的能流芳千古吗?” “我沈鹏展这辈子只当刘家的官,决不当李家的官。”沈鹏展说道:“这些年我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把你引到南疆来,现在我的目的达成了,你说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你口中的那些百姓,都是大楚的百姓,不是他李朝宗的百姓。” “那你出去问问,他们是自称凉州百姓,还是大楚百姓?”路朝歌说道:“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又何必逆天行事呢?你不仅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甚至有可能把你们整个沈家都搭进去。” “还有啊!”路朝歌继续说道:“当初为了保你一命,给你谋求这个南疆大都督的职务,我老丈人亲自跑到我家去,跟我说你怎么怎么样的,我老丈人的话我肯定听,所以我去我大哥那给你保下来了这个大都督的职务,你他娘的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不求你对我千恩万谢,也不求你能干出什么经天纬地的功绩来给我长脸,那你也不至于坑我害我吧!你吃的谁家的饭,拿的谁家的俸禄你都忘了吗?” 路朝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尤其是想到他老丈人当初为了眼前这个人,跑到自己府上给他说好话的场景,他老丈人一辈子都没和人说过软话,能因为朝堂之上乌烟瘴气直接辞官归隐的一个人,就为了他这个所谓的好友,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到自己女婿面前说软话。 “我老丈人一辈子傲骨铮铮,没说过一句软话,为了你,他老人家在我面前真是……”路朝歌是越说越气:“沈鹏展,你他娘的不是人。” “少将军,息怒。”萧泰宁看着暴怒的路朝歌,赶紧上前安抚路朝歌:“因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周大人也是一时开走了眼,相信了眼前之人的鬼话,你消消气。” “老萧,我问你……”说到这,路朝歌停了下来:“我问你干什么玩意,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能想着要坑我呢!我这脑袋被气的。” 而此时的沈鹏展,看着暴怒的路朝歌,他可不准备让路朝歌消气,若是让路朝歌消气了,那他还怎么死在路朝歌手里啊! “路朝歌,不能怪别人,要怪就只能怪周俊彦那个匹夫。”沈鹏展说道:“他是第一个背叛先帝的人,他最该死。当年若不是他辞官归隐,朝堂也许还有救,就是因为他的离开,让祖翰良那样的人得了势,才有了先帝被杀。” “我去你娘的。”路朝歌一脚就踹在了沈鹏展的肚子上,沈鹏展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你还有脸说我老丈人,刘子钰死的时候,你干什么呢?你怎么不站出来整肃朝堂呢?你怎么不陪着刘子钰一起死呢?因为你没那个本事,我老丈人拿得起放得下,知道这个国家没救了,所以他不想和祖翰良那些人狼狈为奸,可是你呢?身在朝堂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做,你才是那个真正的蛀虫。” 路朝歌这一脚给沈鹏展踹了个七荤八素,不过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现在就要让路朝歌愤怒,就要让路朝歌杀了他,他捂着肚子,抬起头看向路朝歌。 “路朝歌,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沈鹏展吼道。 “你想死是吧?”路朝歌看着沈鹏展,道:“我让你死,我让你全家陪你一起死,你不是自诩大楚忠臣吗?你不是要给刘子钰殉葬吗?好,我成全你。” “诛我九族吗?”沈鹏展大笑道:“路朝歌,有本事你就诛我九族,你杀的越狠你的名声就越臭,你的名声臭了,李朝宗的名声也臭了,你们就会遗臭万年。” 听了沈鹏展的话,路朝歌也突然笑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被诛十了族的狠人,那位也是读书人,也是要给某个人殉葬,结果把自己的十族搭进去了,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位皇帝因为这件事被人诟病数百年。 “少将军,不可。”恭叔进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道:“您若是杀了他,就如了他的心意了。” “我杀他?”路朝歌冷笑道;“我不会杀他,但是有人会,他的族人会。” “沈鹏展,你不是想用你九族的性命,让我遗臭万年吗?”路朝歌继续说道:“我给你个机会,你看看是你遗臭万年还是我遗臭万年。” “好啊!”沈鹏展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大笑道:“快杀了我,然后杀了我的九族。”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路朝歌说道:“我会把你九族之内的人全都抓来,但是我不杀你也不杀他们,我让他们杀你。” “不可能。”沈鹏展很自信的说道;“我的族人都是读书人,他们一定会为了忠义而死。” “九族啊!和你没什么血缘的人太多了。”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是不够了解人性啊!我只要告诉他们,想要活命的就在你身上来一刀就能活命,你说有多少人会让你死?又有多少人会跟你一起殉葬?” “刷……”听到路朝歌的话,不仅沈鹏展的冷汗下来了,整个客栈内的所有人,冷汗全都下来了,路朝歌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还要玩吗?”路朝歌看着不说话的沈鹏展,说道:“你想玩,我就陪你玩,我要是玩不死你,我跟你姓,我不仅要玩死你,我还要让你遗臭万年。” “路……路……路朝歌,你不能这么干。”沈鹏展慌了,他没想到路朝歌能来这么一出。 “我不能这么干,你都能和‘天地院’勾结,老子怎么干都不为过。”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道:“沈鹏展,你给我记住了,再敢跟我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就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了。” “沈鹏展听令。”路朝歌继续说道:“免去沈鹏展南疆大都督之职,调任吏部右侍郎。” “路朝歌,你没有圣旨,不能将我调走。”沈鹏展喊道。 “要圣旨是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魏子邦,把圣旨给我拿过来。” 魏子邦不敢耽误,赶紧将路朝歌来之前就准备好的圣旨拿了出来,交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路朝歌看都没看直接让在了沈鹏展面前。 “自己写,写完了我给你盖印。”路朝歌说道:“想写什么写什么,写错了你试试。” 没错,路朝歌扔给沈鹏展的就是一封空白的圣旨,这东西路朝歌只要是出门就会随身带一两个,万一用的上呢! “恭叔进听令。”路朝歌又看向了恭叔进。 “末将听令。”恭叔进赶紧站了出来。 “免去恭叔进正一品大将军,降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留任南疆。”路朝歌说道:“恭叔进,有错就要认,这么罚你认不认?” “末将多谢少将军。”恭叔进可不傻,他知道这已经算不上惩罚了,等过段时间,路朝歌肯定会找个理由给他官复原职的,只要没调回长安城,那就无所谓。 “来人。”路朝歌喊了一声:“把沈鹏展给我看起来,下巴给我卸了,给我五花大绑的绑好了,每天按时按点给他喂米汤,只要不死就行。” “是。”两名亲兵应道。 “沈鹏展,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当个人。”路朝歌说道:“在惹怒我,我就把刚才说的那一套给你拿出来用一用。”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出了客栈,他现在需要出去透透气,他可是被沈鹏展气的不轻,他准备去找丫丫去,可能只有那个把他当做好朋友的小姑娘,能让他不这么生气了。 第1276章 灌米汤 路朝歌去了鲁家的首饰铺子,丫丫如同往日一般跟着自己的娘亲打理着铺子,不过小丫头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乖巧的坐在柜台里面,手里捧着她最喜欢吃的萝卜糕,小口小口的吃着,大眼睛时不时的看向铺子的门口。 “大都督今天不会来了。”丫丫的娘亲看着自己姑娘那望眼欲穿的模样,笑着说道:“大都督每天都很忙很忙,哪有时间天天来找你出去玩啊!” “才不会,叔叔说今天一定回来的。”丫丫嘟着小嘴说道:“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能骗好朋友。” “可是大都督很忙啊!”丫丫的娘亲说道:“就像你哥哥要去学堂一样,大都督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哼!”丫丫骄哼一声,顿时就感觉自己手里的萝卜糕都不香了。 “这是谁惹丫丫不高兴了?”路朝歌拎着买来的萝卜糕走进了店铺,他刚刚就听见了丫丫那一声‘哼’,所以才开口问道。 “见过大都督。”丫丫的娘亲赶紧行礼。 “别那么客气。”路朝歌笑着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见丫丫颠颠颠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了一块新的萝卜糕。 “叔叔,给你吃。”丫丫将萝卜糕递到了路朝歌的面前,开心的说道。 “谢谢丫丫。”路朝歌接过了萝卜糕,随口道了一声谢。 “娘,我就说叔叔一定会来的吧!”丫丫开心的看向自己的娘亲,说道:“好朋友是不能骗好朋友的。” “对,好朋友是不能骗好朋友的。”路朝歌小声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萝卜糕,拿着吧!” “太多了,都吃不了了。”丫丫接过萝卜糕看了看,说道:“那我能不能分给爷爷一些?” “当然,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要怎么支配都听你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好。”丫丫开心的说道。 “丫丫,叔叔今天还要请你帮忙,你能不能帮帮叔叔?”路朝歌看着开心的丫丫,心里的那点火气也慢慢平复了,他很有原则,不管有多大的事,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多大的压力他路朝歌自己来扛。 “你说,好朋友就应该相互帮忙。”丫丫说道。 “还记得前几天咱们去的铁匠铺吗?”路朝歌说道:“今天我还要去一趟,我订的东西今天应该做好了,我要去拿回来,你在带我去一次好不好?” “好。”丫丫应道:“娘亲,我和叔叔出去一趟,一会我就回来。” “好。”丫丫的娘亲应道。 “鲁夫人,一会我送丫丫回来。”路朝歌冲着丫丫的娘亲说道:“您尽管放心就是了。” “丫丫和您在一起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丫丫的娘亲说道:“只要不给您添麻烦就行。” “不会。”路朝歌笑着说道:“丫丫这么可爱的丫头,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 路朝歌的女儿奴属性已经拉满了,对于女儿他是毫无抵抗能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那个大儿子若是想要什么,自己估计还要犹豫一下,但若是自己闺女,想要天上的太阳,他路朝歌都得想招把太阳拽下来给自己闺女玩。 大手牵小手,两个人就出了店铺,丫丫有一点倒是和路朝歌很像,那就是特别能说,他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跟路朝歌说了起来,从一起吃过饭那天之后,那真是一点都不落下,说的那叫一个详细啊! “你睡觉也会踢被子吗?”路朝歌笑着问道。 “会啊!”丫丫说道:“那你睡觉不会踢被子吗?” “我是大人了,当然不会。”路朝歌说道:“我姑娘睡觉也会踢被子。” “娘亲说,踢被子不好,容易着凉。”丫丫说道:“可是我都睡着了,我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踢被子。” “对,丫丫说的特别对。”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说,你娘亲是怎么知道你踢被子的呢?” “对呀!娘亲是怎么发现的啊?”丫丫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路朝歌问道。 “因为你娘亲睡的很晚,所以才会发现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娘亲每天要打理店铺的生意,还要给家里人做饭,等你们都睡下了,她还要收拾你们的家,所以睡的很晚。” “那娘亲是不是很累啊?”丫丫问道。 “当然会很累了。”路朝歌说道:“不过,丫丫的哥哥学习很好,丫丫也很懂事,所以你们的娘亲虽然很累,但是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丫丫不能把娘亲对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知道了吗?” “那丫丫要怎么做啊?”丫丫有些懵懂的问道。 “丫丫只要健健康康的成长,你的娘亲就很开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当父母的,对孩子的期望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健健康康的才是最好的。” 路朝歌说这话不是开玩笑,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年代,孩子生病那可是要了亲命了。 “好吧!”丫丫说道:“那我一定健健康康的,当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叔叔,你家的小妹妹,是不是也很懂事啊?”丫丫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她和你一样,都是很可爱的丫头,而且特别懂事。” 自家的闺女,那当然是天下最好的闺女,更何况,在路朝歌的眼里,孩子做什么都不算错,只要别干那些畜生行径就不算是错误,那些总喜欢说‘你要懂事你要听话’,在路朝歌眼里,那不过就是给孩子的枷锁罢了。 “那我能和她做朋友吗?”丫丫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等有机会你去长安城,我介绍你们认识。” “长安城啊!那要好远呢!”丫丫说道:“从前爷爷就想去长安城,可是他一直没有去,因为没攒够银子。” “估计很快就攒够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之前的铁匠铺,铁匠铺老板将打好的两柄战刀递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接过战刀看了看,和自己的要求差不多,这战刀是送给自己儿子的,质量的要求没那么高,拿回去之后他儿子能不能用都两说呢! 去了刀后,路朝歌让人将刀送回客栈,他和丫丫继续在康州城里闲逛,一大一小两个人分外和谐,时间眼看就到了晚上,路朝歌将丫丫送回了家。 “好了,你到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你明天还来找我玩吗?”丫丫满眼的期待。 “明天我可能就不来了。”路朝歌摸了摸丫丫的小脑袋,说道:“我明天要回长安城了,这边的事我已经忙完了,所以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你要走了吗?”丫丫听到路朝歌的话,原本满眼的期待变成了满眼的失落。 “是啊!”路朝歌说道:“叔叔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了,等有时间了,你去长安城找叔叔好不好?” “好吧!”丫丫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那……叔叔走了。”路朝歌将丫丫交给了鲁夫人,笑着说道:“希望我们有一天可以再见。” 说完,冲着丫丫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他很喜欢这个开朗的小丫头,可是这不是自己的闺女,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不是,要是强行把她从自己的娘亲身边带走不是。 丫丫看着离开的路朝歌,眼睛里写满了伤心。 “丫丫,你听娘亲说。”鲁夫人笑着说道:“等过一段时间,你爷爷要去长安城看大都督,到时候让你爷爷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真的吗?”丫丫顿时又开心了,小孩子就是这样,不开心来得快,开心一样来的快。 回到客栈的路朝歌,就看到那两名看着沈鹏展的亲兵中的一人端着饭菜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吃饭?”路朝歌看了看亲兵手里的饭菜问道。 “不吃,死活就是不吃,想把自己饿死。”亲兵说道:“往嘴里塞都塞不进去。” “给他灌米汤。”路朝歌说道:“给他脸了,只要不死就行。” “还有那个下巴,是不是给他扶回去?”亲兵说道:“下巴摘下了时间长了,容易扶不回去了,到时候人就废了。” “那就给他扶回去。”路朝歌说道:“找一根粗点的绳子给他勒上,只要别让他咬舌自尽就行。” “少将军,咬了舌头死不了人。”亲兵一脸嫌弃的看着路朝歌,说道:“而且那舌头的那种钻心之痛,一般人承受不了,你别看他要寻死觅活的,你真让他咬舌头你试试,他狠不下那个心。” “你等会,那抓了俘虏为啥要卸下吧?”路朝歌问道。 “那不是怕他服毒自尽吗?”亲兵说道:“还有啊!那些天天追着你屁股后面骂你的人,你杀又不能杀,打又不能打,你怎么办?除了躲着点那就是卸下巴呗!” “那咬舌自尽是怎么回事?”路朝歌问道。 “咬舌自尽那都是真的狠人。”亲兵说道:“首先出血比较多,若是不及时治疗肯定死了,其次就是窒息而亡,让咬断大舌头堵住喉咙,最后就憋死了。” “那书上……”路朝歌刚开口,就被亲兵打断了。 “您少看点那没用的闲书吧!还让王妃少看点闲书,你也少看点吧!”亲兵无奈的说道:“那种闲书上说的你也能信,你咋想的?” 那亲兵说完,转身就往后厨去了,把愣在原地的路朝歌扔在了那里,客栈的掌柜的现在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真担心路朝歌又发什么疯。 “他说我嘿!”路朝歌看向掌柜说道:“你听见没有,他说我,我是将军,他敢说我。” “少将军,那个……那个……他说的挺对的。”掌柜看自己躲不过去了,无奈的开口道:“咬舌自尽那都是小说上乱说的,人在咬舌之后不会立即就死了。” “真的。”掌柜说道:“但是真敢咬舌自尽的人没有几个,主要是太疼了,您平时不注意的时候咬到舌头,那都疼的一蹦三尺高,更何况是将整根舌头咬断,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反正要是换了我,我肯定做不到。” “现在问题不是这个。”路朝歌说道:“你没看见吗?他一脸嫌弃的看我,还说我不务正业。” 这几天路朝歌住在他的客栈,可是给他乐坏了,这可是大都督住过的客栈,以后这个噱头放出去,还愁没有人来住吗?只不过这几天通过不断的和路朝歌接触,他发现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严重敬若神明的大都督,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人勿进,反倒是给他一种很白痴的感觉,能跟自己的亲兵大半夜起来去后厨找吃的,几个人坐在那就能喝酒聊天吹牛,关键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还邀请他一起去吃。 “那个,您好像就是那样的人。”掌柜说道:“不过也挺好,人也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您说对吧!就比如我,就知道怎么经营客栈,您要是让我领兵打仗,有多少人都不够我祸害的,您说是吧!”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走的时候我给你提几个字。” 一听路朝歌这话,掌柜脸都垮了,路朝歌的字千金难求那是真的,但是难看那也是真的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看不上我写的字?”路朝歌身子前倾,让自己的上半身越过柜台,看着掌柜问道。 “不是不是。”掌柜赶紧换上一副笑脸,道:“您给我提字,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实在想不到挂在什么地方那个,所以才很为难。” “果然,你们这些做买卖的,真是一张嘴就能说个天花乱坠。”路朝歌笑着说道:“开玩笑的,我知道自己那两笔字什么德行。” “要不您给我写个阖家幸福,我挂我家祠堂里供起来。”掌柜笑着说道:“有了大都督您的祝福,我们家肯定是阖家幸福,您看怎么样?” “行啊!”路朝歌说道:“你不嫌弃我怕什么的。” 说着,路朝歌就让掌柜拿来了纸笔,他真的写了四个大字,反正他的字难看人尽皆知,他路朝歌脸皮厚的要死,他现在根本就不在乎有人嘲笑他字写的难看,这种事第一次是被嘲笑可能会尴尬,第二次可能会有点小情绪,但是第三次以及之后,就可以不当回事了。 就跟我们给别人起外号一样,最开始你喊的时候,他可能会抵触,但是时间长了他就潜移默化的接受了,就是这个道理。 第1277章 捋不明白 第二天,路朝歌带着人收拾了行装准备返回长安城,这一趟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收获,主要是恭叔进他没有太多的动作,不然路朝歌可能还要在这边多逗留一段时间,毕竟长安那边派来新的南疆大将军也是需要时间的,因为恭叔进老老实实,所以路朝歌省了不少时间。 路朝歌要离开南疆的消息昨天晚上就已经传出去了,康州城的百姓们一大早就集中在了城门外,路朝歌来一次南疆不容易,下一次再来南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很多人可能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路朝歌了。 路朝歌带着几名亲兵出了康州城,就看到了和当年极其相似的场景,康州的百姓聚集在此,就是为了送他一程,而路朝歌也格外的熟悉流程,该喝酒喝酒该告别告别,不过这一次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丫丫,小丫头被自己娘亲抱在怀里,眼巴巴的看着路朝歌喝了一大碗酒。 喝过酒之后,路朝歌来到了丫丫面前,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丫丫,我们有机会再见。” “嗯!”有些委屈的小丫头强忍着在眼圈里打转的泪水,将早上买来的萝卜糕递给了路朝歌,说道:“你饿的时候记得吃,等我爷爷去长安城的时候,我会跟着一起去的,到时候你带我在长安城里玩。” “好,没问题。”路朝歌接过了萝卜糕,笑着说道:“那我就在长安城等你来,到时候介绍我姑娘和儿子给你认识,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不能骗朋友哦!”丫丫伸出小小的手,小手指微曲。 “好。”路朝歌伸出自己的大手,小手指微曲,一大一小两根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路朝歌终究没有多耽搁,带着人离开了康州,奔着长安城的方向而去,来的时候三千人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和一架马车,沈鹏展被五花大绑的绑在马车上,嘴被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狠狠的勒着。 “你说你,没事和他过不去干啥吧!”一名看押沈鹏展的亲兵自顾自的说道:“整个凉州谁不知道他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主,惹了他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沈鹏展想说话,可是他的嘴被绳子勒住了,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听着那亲兵说话。 “你说现在这天下安定了,过两年大都督和少将军把那几方势力一收拾,那不就是最好的日子嘛!”亲兵继续说道:“你说你没事折腾个啥呢?要是恭叔进那个不懂事的,真的跟你起兵了,倒霉的不还是百姓吗?” “知道你们这些大楚的官员为什么不行吗?”亲兵说道:“因为你们心里只有自己,什么名流千古啊!还有什么……我没什么文化,能说一个名流千古已经很厉害了,反正你们就是天天惦记着自己那点事,永远也看不到底层百姓需要什么,所以你们注定了成功不了,也称为不了大都督和少将军那样的人,死心吧!到了长安城,好好的当你的礼部侍郎,这也算是高位了,九成九的读书人都触及不到的位置。” 沈鹏展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说点什么反对一下眼前的这位亲兵,可是他一开口,说出去的话就全变成“呜呜呜呜”。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亲兵说道:“要是辩论我肯定辩不过你,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说话的。” “你说,你都做到正一品了,和那么多的尚书是一个级别的,怎么还想着要死呢?”亲兵继续说道:“要是我能做到大将军的位置上,那我得可珍惜自己的小命了,怎么也得当他可十年八年的大将军过过瘾。” 这绝对的是路朝歌的亲兵,就那张嘴叭叭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听的沈鹏展真是想过去和他拼命,可是他现在被五花大绑的,他动都动不了。 离开康州城第一天的夜里,路朝歌就地安营扎寨,回去他走的并不急,一天时间他也没走出去多远,关键是一路上总是能遇见过往的百姓,只要看见路朝歌,都会过来打个招呼,路朝歌也是来者不拒,和人家都能聊上几句。 沈鹏展依旧是不肯吃饭,他想活活把自己饿死,可是他不吃饭,看着他的亲兵就给他灌米汤,反正只要他不死就行了,他确实是想过趁着被灌米汤机会咬舌自尽的,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试了一下就放弃了,实在是太疼了。 “路朝歌,路朝歌你给我过来。”刚刚被灌了一大口米汤的沈鹏展,冲着路朝歌的方向大声喊道。 路朝歌听到沈鹏展的喊声,拎着半条烤羊腿走了过来,手里的匕首将片好的羊肉送进嘴里:“干啥?你要是在给我起什么幺蛾子,我就叫人卸了你的下巴。” “我暂时不想死了。”沈鹏展说道:“你能不能放开我,让我吃点东西。” 沈鹏展不想死是不可能的,他看明白了,若是不骗路朝歌把自己放开,自己是一点死的机会都没有。 “你做梦吧!”路朝歌嗤笑一声,道:“你当我傻是不是,万一晚上我睡着了之后,你自杀了我怎么办?不过你想吃饭那是个好事,我叫人喂你吃饭。” “你还真是小心谨慎啊!”沈鹏展冷哼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心眼子太多了,我可跟你玩不起。”路朝歌说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想让你给我气死了,至于你……等到了长安城,有的是人陪你玩,到时候就怕你不舍得死喽!” “去给他弄点羊肉。”路朝歌看向一旁的亲兵,说道:“想吃想喝那是好事,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就算是给刘家殉葬了,能怎么样啊!” “我都说了,你不懂。”沈鹏展说道。 “无所谓。”路朝歌耸了耸肩,道:“对于这些事,我也不太想懂。” “路朝歌,那我问你,若是李朝宗兵败身死,你会不会为他殉葬啊?”沈鹏展盯着路朝歌的眼睛问道。 “不会。”路朝歌毫不犹豫的说道。 “看来……”沈鹏展刚要说话,却被路朝歌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若是他都兵败了,估计当时我肯定在他身边,我们哥俩就一起死了,还用什么殉葬,开玩笑。”路朝歌笑呵呵的说道:“要死一起死,哪还用等那么久啊!” 说完,路朝歌不再搭理沈鹏展,自顾自的回到了篝火旁,和一帮人继续吃着烤羊肉。 “这东西还是得在野外吃。”路朝歌说道:“在家里吃就是吃不出那种味道来。” “少将军,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萧泰宁问道。 “什么事?”路朝歌好奇道。 “就那个普普通通的馒头,你要是在家吃,吃不出什么感觉来。”萧泰宁说道:“但若是您拿着馒头迎风吃,就能感觉到馒头里带着一丝丝的甜味。” “你别说,还真是。”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说要是喝西北风,是不是也是甜的?” “你有病。”袁和通在一旁默默的开口道:“那西北风明明是苦的。” 众人齐齐的看向了袁和通,路朝歌开口道:“你喝过?” “当年吃不饱饭,天天都喝西北风。”袁和通淡淡的说道:“饭都吃不饱,那心里能不苦吗?心里苦吃什么也甜不起来啊!” 众人都愣住了,众所周知,袁和通就是整个路朝歌亲军中的异类,他的话并不多,就算是路朝歌和他说话,他也就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很少会说一些废话的,但是今天不仅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说的特别有哲理。 “老袁,你他娘的要科举啊?”路朝歌笑着说道:“突然说话这么有哲理了呢!” “唉……”袁和通叹了口气,道:“前段时间在家,我家那个小儿子跟我来了一套之乎者也,把我说的是哑口无言,我作为他老子,我也不能被自己儿子说服不是,所以我就多看了点书,这看书还是有好处的嘛!” “你儿子未来要科举啊?”萧泰宁问道。 “他开始是这么想的。”袁和通说道:“后来我跟他讲道理,他就弃文从武了,每天都是闻鸡起舞,那叫一个勤奋,我特别欣慰。” “你怎么说服你儿子的?”路朝歌顿时就来了兴致,毕竟他亲军中有了名的闷葫芦,居然还能说服一个读了不少书的少年人,了不得啊! 只见袁和通伸出自己的手,握成拳头之后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道:“我就跟我儿子说,来来来,看看你爹我的道理够不够大。” “我靠……”众人齐声道:“你他娘的是给你儿子打服了?你可真行。” “少将军曾经说过,武力也是道理嘛!”袁和通收回手,继续吃起了自己的羊腿。 “我说过吗?”路朝歌死不承认,这话他确实是说过,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猜你说没说过?”萧泰宁曾经是路朝歌的亲卫,路朝歌说过什么,萧泰宁太清楚了。 “我肯定没说过。”路朝歌说道:“我多讲理啊!你看看我,不管我遇到了什么事,第一件事都是讲理,一般人听过我的道理之后,都会被我的道理所折服。” 萧泰宁刚想说话,就被路朝歌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可是萧泰宁能如了路朝歌的愿? 只见他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吃着羊肉的沈鹏展,然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路朝歌。 “你大爷。”路朝歌顿时笑了起来,笑着说道:“这亲卫用的时间长了,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军队继续开拔,可是刚刚走出去没多远,一骑追了上来,这人是从康州城出发的锦衣卫,他们昨天夜里收到了泉州锦衣卫传来的消息,得了消息之后,他们不敢停留片刻,立即派人追上路朝歌,将消息传递给路朝歌。 路朝歌接过锦衣卫递过来的情报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卓彬炳这脑子是当皇帝之后坏掉了还是怎么样了,他居然派兵从福州来打自己,这不是纯纯的有病吗? “少将军,是长安城出事了吗?”萧泰宁问道。 “不是。”路朝歌将那封情报递给了萧泰宁,道:“这上面的字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你这是说什么呢!”萧泰宁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情报看了看,然后他和路朝歌一样,进入了一个自我怀疑的状态。 “我捋捋。”路朝歌深吸了一口气,道:“因为我到了康州,他知道了消息,然后他派了五万人,从福州出发来打我,领兵的是潇文昭……” “这我还捋个屁啊!”说到一半的时候,路朝歌停了下来,破口大骂道:“卓彬炳神经病吧!他怎么想的?啊?五万人从福州跑康州来打我,这不合理啊!我在江南放了二十多万人,乾州放了二十多万人,他怎么敢来打我啊!” “出其不意?”萧泰宁也缓了过来说道。 “出其不意个屁。”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五万人动起来了,我锦衣卫的人都是瞎子看不见啊?他是不是在侮辱我?你说他是不是?” “‘天地院’。”萧泰宁提醒道:“这能不能是‘天地院’的人逼着他出兵的,你可要知道,能这么恨你的,‘天地院’绝对排在第一的。” “那也不对啊!”路朝歌说道:“‘天地院’的人恨我我知道,但是这么没脑子的事,不应该是‘天地院’能干得出来的才对,这摆明了就是要让这些人送死啊!” “那现在怎么办?”萧泰宁问道:“康州能登陆的地方不多,现在咱们赶过去,再给飞英军下令,肯定能把他们堵在康州道之外。” “我堵个屁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传令魏东亭,给我废了这帮王八蛋。” “告诉魏东亭,他若是让这些人在康州登陆,我要了他的脑袋。”路朝歌继续说道:“若是水战他不行,那就给我打进福州去,把他们消灭在福州道内,顺势给我占领整个福州道,吃不下老子也吃,撑死我我认了。” 路朝歌现在是想不明白卓彬炳是怎么想的了,他也不想浪费脑细胞了,让魏东亭把人解决了就是了,顺便要是机会合适,就吃下整个福州道,他知道魏东亭对福州的执念,当年就是在福州,他吃了红杉军的大亏,他到了乾州之后,几次给李朝宗和路朝歌写信,想要带兵打进去,可是都被李朝宗以现在不易动兵为由给否定了。 这一次,是红杉军先出兵的,路朝歌要是能忍就见鬼了,在他的理念当中,我打你没问题,但是你要是敢打我,我就一巴掌拍死你,哪怕拍不死你,也得让你流血二斤。 第1278章 装傻是一门学问 路朝歌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这卓彬炳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若是说他不要自己的老巢了,想从四面包围的情况下跳出来,那也不能只派出来五万人打康州,南疆的守军虽然薄弱了一些,但也不是五万人能打下来的,这点常识他不应该不懂,若说不是,那这派了五万人来打自己,还是从福州出发,这根本就不合理啊! 这件事路朝歌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他也就不准备想了,敌人来了直接灭了就是了,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虽然命令魏东亭剿灭潇文昭,但是他也不能驻足不前了,康州能登陆的地方不多,他准备带着人过去,若是魏东亭的行动缓慢,来不及挡住潇文昭,他就是康州的第一道防线。 “传令,全军立即改变方向,前往康州港附近布防。”路朝歌在打发走锦衣卫的传信使之后,立即下令:“命令飞英军立即开拔,前往康州港与我汇合。” “这不都传信给魏将军了吗?”魏子邦低声问道:“我们不如直接回长安城。” “以防万一。”路朝歌说道:“若是魏东亭没能及时拦住潇文昭的军队,水战又不是我们凉州军所擅长的,潇文昭很有可能会带兵兵临康州港。” “我一贯的主张就是御敌于外,康州这些年发展的不错,百姓们也算是丰衣足食。”路朝歌继续说道:“这么好的日子,我不能让百姓们才过上几天,就被战乱给毁了。” 对,这就是路朝歌的一贯主张,打仗就是战兵的事,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若是我路朝歌的战兵打光了,你们老百姓也别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我该征兵征兵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什么南疆百姓义无反顾的支持路朝歌,就因为路朝歌把他们从战火之中救了出来,而且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百姓们要求的并不多,吃饱穿暖仅此而已。 “路朝歌,你是不是不知道卓彬炳为什么打你?”坐在马车上的沈鹏展看着军队开始改变方向,探出头来高声喊道:“我告诉你,这都是‘天地院’的功劳,不是卓彬炳要打你,是‘天地院’要打你,‘天地院’的人都恨你,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们就会试一试能不能弄死你,反正死的也不是他‘天地院’的人,他们根本不心疼。” 路朝歌打马来到马车旁,看着沈鹏展,道:“我问你,‘天地院’和你的合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挑动恭叔进在南疆起兵。”沈鹏展说道:“而红杉军则出兵直奔康州,内外夹击弄死你。” “他信了?”路朝歌问道。 “看现在的情况,他信了。”沈鹏展说道:“‘天地院’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阴谋诡计可能还不错,但是领兵打仗狗屁不是,连我这个读书人都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他们居然还信了,真是……废物。”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路朝歌嗤笑道:“你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吗?”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恭叔进没那个胆子起兵。”沈鹏展说道:“我经常去找他也不是为了真让他起兵,我就是为了把你引到南疆来而已,至于说里应外合,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你把‘天地院’的人耍了?”路朝歌说道:“可是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你们都不是什么聪明人啊!” “我错就错在错估了你的不要脸和你的阴狠。”沈鹏展说道:“而‘天地院’则是错估了自己的能力,这些不擅长的事情,他们非要掺和进来,那他们就是活该。” “‘天地院’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路朝歌想到了王嗯英,那个从他手里逃脱的人:“他们也是有很多能人的,至少我就知道一个,我到现在都没抓住他。” “鸡窝飞出个金凤凰罢了。”沈鹏展说道:“这种情况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毕竟‘天地院’人员众多,出来一个两个会领兵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那我再问你,你和‘天地院’还有什么约定吗?”路朝歌问道。 “没了。”沈鹏展说道:“他们也不过就是我利用的棋子罢了,我怎么可能跟他们约定那么多,更何况他们也是在利用我啊!大家彼此利用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托你的福,老子这一次有仗打了。”路朝歌瞪了沈鹏展一眼说道。 “那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沈鹏展说道:“你这种领兵打仗的人,不就是希望可以有仗打吗?” “我是喜欢打仗,但是我不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仗。”路朝歌说道:“看看这花花世界多美好,我可不希望因为一场战争,把这些都给我毁了。” 说完,路朝歌不再搭理沈鹏展,打马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对打马而行的袁和通说道:“把老子的大旗打起来,老子带着你们赚军功……” 路朝歌的大纛被立了起来,这杆大旗打了起来,三千亲兵顿时热血沸腾,要知道路朝歌的大纛平时是不会打起来招摇过市的,除非是遇到了战争,而此时此刻大纛立起,就意味着有人来送军功了。 而此时的泉州道内,潇文昭带着人还没走出泉州道,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凉州军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行动意图了,这一仗他是不想打的,可是他不打又不行,毕竟你吃着红杉军的饭,拿着红杉军的俸禄,你就必须要听从调令。 打马而行的潇文昭合计着怎么才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不管怎么说,他不想让路朝歌再把他抓住了,就算是卓彬炳已经承诺,就算是自己被抓了,他也会把自己赎回去,那不过就是他一厢情愿罢了,到时候路朝歌能不能给卓彬炳这个机会都不好说,毕竟他已经被路朝歌抓过两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的道理谁不知道啊! “想什么呢?”韦元吉打马来到潇文昭身边问道。 “我在想,怎么能顺利的抵达康州。”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一仗怎么看打的都不合理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韦元吉说道:“人家怎么说怎么干呗!这一仗你不打也有人会打,至于为什么是你,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人家其实就没准备赢,你没看出来?” “什么意思?”潇文昭不解的问道。 “老潇,你别告诉我,那个经常出现在皇宫里的陌生人没去找过你。”韦元吉挑了挑眉毛问道。 “去了,被我赶出去了。”潇文昭说道:“他也去找你了?” “整个红杉军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只要数得着的,他哪个没找过啊?”韦元吉说道:“红杉军可不是以前的红杉军了,变味喽!” “他被架空了?”潇文昭问道。 “差不多吧!”韦元吉说道:“我听说,他的亲卫都背叛他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那你呢?”潇文昭问道。 “我说我和你一样,你信吗?”韦元吉看着潇文昭问道。 “我信不信重要吗?”潇文昭说道:“你要让他相信你才行,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一仗不打不行了。” “明白就行了。”韦元吉说道:“所以,这一仗不是为了打胜,是为了把这些该死的人都弄死,只有这些人死了,他才能提拔起来属于他的人。” “他就那么有把握?”潇文昭说道:“人家能收买一次,就不能收买第二次吗?” “那就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了。”韦元吉说道:“老潇,给你一个忠告,你若是没被 收买,就赶紧离开红杉军吧!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告诉他?”潇文昭说道。 “无所谓啊!”韦元吉说道:“谁能证明我说过呢?” “唉……”潇文昭叹了口气,道:“若是时间能回到十年前就好了,我乖乖的接受李朝宗的改编,我现在是不是就不用操心这些烂事了,好好的当个领军将军,没准我现在已经像郑洞国一样,能够独自镇守一方了。” “后悔有什么用啊!”韦元吉也叹了口气,道:“还是顾好眼前的事吧!想想怎么把这五万人全都葬送了,这才是最关键的,不然你连活着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人就必须死吗?”潇文昭问道。 “不然呢?”韦元吉说道。 “被收买的只是一些将军,和这些士卒有什么关系?”潇文昭说道:“他们是无辜的。” “这个世道,谁能说自己是无辜的?”韦元吉说道:“谁有能在乎他们是不是无辜的?就连我们这些人,都成为了他们内斗的棋子,更何况这些底层的士卒呢!没有人会在乎死了多少士卒,也没有人会在会这些人为什么死,他在乎的是该死的人死没死,至于谁不该死,他只觉得只有自己不该死,剩下的人死再多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这些人就不能不死吗?”潇文昭问道。 “可以啊!”韦元吉说道:“现在你就带着这些人反了他,你敢吗?” “老潇,兄弟劝你一句,顾好自己。”韦元吉继续说道:“你现在想的越多死的越快,你要是还想留在红杉军,你要么接受那个人的善意,要么你就死死的抱住卓彬炳的大腿,你想左右摇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你这也不傻啊!”潇文昭笑道:“你把事看的这么透彻,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觉得你傻呢?” “廖泰初聪明不?石康乐聪明不?”韦元吉说道:“可你看看他们最后怎么样了?差点就死了,就是因为他们太聪明,看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不得不死。” “所以,有时候傻不是什么坏事。”韦元吉继续说道:“我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我有多能打,也不是因为我有多会讨好林成祖,只是因为我足够傻,足够傻的人总是能让一些觉得自己很聪明的人感到愉悦,我这样的人的存在意义,就是让那些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找到优越感。” “原来你才是整个红杉军之中的聪明人啊!”潇文昭说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韦元吉看了潇文昭一眼,然后对他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说道:“你想把这些人都弄死,你就必须挡住乾州的凉州军,若是挡不住你的罪过就大了。” “反正都是让他们送死,死在什么地方不一样?”潇文昭见韦元吉转移了话题,他就知道了,这小子绝对已经开始安排家人离开泉州了,他今天说的这些话,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挡不住乾州方向的凉州军,你可能连福州都出不去。”韦元吉说道:“以路朝歌的脾气,我不打你你就应该千恩万谢的感谢老子的不杀之恩了,你现在居然敢带兵来打我,那我要是不打回去,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所以,你要是挡不住乾州方向的凉州军,他们一定会打进来的。”韦元吉继续说道:“你自己想想,每一次路朝歌动兵,他要是拿不到点好处,他能轻易的收兵吗?这一次也是一样,虽然领兵的未必是他,但是那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将军,正所谓有样学样,就那帮子狠人,要是不把福州道打下来,他们睡觉都能坐起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你倒是了解路朝歌啊!”听了韦元吉的话,潇文昭也是笑了起来说道。 “你要是多被他揍几次,你也了解他了。”韦元吉说道:“抛开阵营不谈,我很佩服路朝歌,真的。” “至少现在的凉州百姓,已经过上了太平日子。”韦元吉继续说道:“可是你看看我们呢?” “准备去凉州生活了?”潇文昭问道。 “看出来了?”韦元吉也没有隐瞒,他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潇文昭。 “准备去哪?”潇文昭问道。 “去凉州道。”韦元吉说道;“那里虽然距离边关很近,但那也是李朝宗的老巢,那地方就算是卓彬炳想对我做什么,他也做不到啊!” “那就希望你能逃到那吧!”潇文昭笑着说道。 “放心,怎么我也会帮你打完这一仗的。”韦元吉说道:“你也早点做准备吧!红杉军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韦元吉在卓彬炳叛乱之后就已经有了离开的心思,只不过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一次他终于是找到了机会,在离开泉州城之前,他开始让自己的家眷分批离开泉州,想办法进入江南,只要到了江南他们就安全了,红杉军在厉害,也不是凉州军的对手,他们不敢去江南抓人的。 第1279章 凉州的成功不是偶然 沉默片刻的两人,最后相视一笑,他们都明白了对方这笑里的意思,韦元吉的笑是一种解脱的笑,而潇文昭的笑则更多的是苦笑,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凉州势利容不下他的,毕竟当年他和李朝宗、路朝歌闹的不太愉快,后来还加入了红杉军,至于刘家三兄弟,那就更容不得他了,要是不当年他把烈风军弄丢了,李朝宗也不可能崛起的这么快。 “别想了。”韦元吉开口道:“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吧!无论如何这一仗你要是不把这些人全都捐了,那你就算是回到泉州城,你也是死路一条。” “想打赢不容易,想打败仗还不容易吗?”潇文昭笑着说道:“你也知道凉州军厉害,所以我不担心。” “不是这么说的。”韦元吉说道;“你必须要输,但是还不能丢了福州,刚才我说的话你忘了?” “你说,我若是现在假传圣旨,让福州道的红杉军堵在乾州港口,把凉州军堵在里面,会怎么样?”潇文昭问道。 “也不是不行啊!”韦元吉说道:“但是,你想没想过回去之后,卓彬炳会怎么对你啊?福州那边的情况还不明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拉拢了,你这么贸然的假传圣旨,到时候死的要死支持卓彬炳的人,你可就解释不清了。” “他怎么确定这些人没有被拉拢呢?”潇文昭淡淡的说道:“你也说了,他的目的是让这些人去死,那为了达到目的,多损失一些也没什么吧!” “你只要敢干,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韦元吉说道:“回去之后只要解释的清楚就行。” “来人。”潇文昭大喊一声。 一名亲兵打马而来。 “传令,命令福州守军出兵三万,堵住乾州各个港口。”潇文昭说道:“务必将凉州军堵截在乾州之内,一艘船也不得入水,若是挡不住凉州军,军法从事。” 那亲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应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能做亲兵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 “我听说,廖泰初和石康乐两人在长安城生活的很好,你不准备去投奔他们吗?”潇文昭问道。 “我和他们关系一般。”韦元吉说道:“那两位是真正的元老人物,我属于是在他们后来的后起之秀,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更何况人家现在日子过的不错,我去找人家也是给人家添麻烦不是。” “你举家迁往凉州,就不怕李朝宗找你麻烦?”潇文昭说道:“毕竟你曾经是红杉军的将军,而且还是有一号的。” “他巴不得我在凉州过的好呢!”韦元吉说道:“我若是在凉州出事了,他李朝宗的脸面也不好看,更何况我若是在凉州生活的好了,对他们凉州也有利,那时候红杉军的将军们,见到我在凉州生活都没好事,他们也会想办法脱离红杉军跑到凉州生活的,这对于李朝宗来说,不就是变相的削弱了对手吗?” “你想的倒是挺有道理。”潇文昭笑着说道:“你说,就这次出兵,路朝歌会怎么想?”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打这一仗。”韦元吉说道:“这一仗怎么看都不合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红杉军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北上,若是能打垮刘家兄弟,倒是还有一线生机,可你看看他居然主动去打凉州军,真当人家那几十万大军是摆设了,人家现在不打你,是因为人家没倒出空来,说句不好听的,咱红杉军就是人家嘴边的一块肉,人家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我们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的。” “你的意思是红杉军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潇文昭问道。 “唯一的希望就是北上,能击败刘家兄弟,那没的说,还有一线生机。”韦元吉说道:“不过,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挣扎时间的长短罢了。” “你说,人家凉州军怎么发展起来的?”潇文昭好奇的说道:“都是从无到有,怎么差距就越来越大呢?” “人家从上到下就一个想法,把李朝宗推上帝位。”韦元吉说道:“看你看看咱们呢?我要利益,我要兵权,我要这我要那,就没一个想着红杉军的,这样的势力能有什么大作为?” “唉……”潇文昭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凉州是怎么养活百万大军的,还养活着三万边军。” “贸易。”韦元吉说道:“你看看人家李朝宗,除了不好卖的,他什么不敢卖?你知道李朝宗一年从南疆那些小国买入多少粮食吗?” “多少?”潇文昭问道。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听说每天都有车队从镇南关进入,只要是粮食凉州第一时间就给买走了。”韦元吉说道:“我手下在长安城的探子,几个月之前给我探听到了一个消息,其实也不算是探听到的,凉州人基本上都知道,李朝宗在长安城的军营附近,建造了四个大仓,里面堆满了粮食,据推断,就是凉州和雍州两地遭受几年颗粒无收的灾情,李朝宗那四个大仓都能养活得起这些人。” “更何况现在李朝宗占据了蜀州、江南等产粮区。”韦元吉继续说道:“加之不断从南疆运过去的粮食,凉州势利的粮食储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数字,这是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的,只要有四大仓杵在那,凉州人根本就不怕没粮食吃,所以人家可劲生孩子,生了孩子要么种地要么参军,这么一来人家凉州人口刷刷往上涨,这年头打仗打的是什么?粮食和人口,这两样人家都不缺,从一开始人家就制定的政策就是正确的,只能说人家哥俩有正事。” “反观我们呢?”韦元吉说道:“我们一开始就为了吃饱饭而已,和人家的格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觉得凉州的崛起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潇文昭说道。 “什么?”韦元吉说道:“你不会是说路朝歌吧?” “和他有关系。”潇文昭说道:“他路朝歌敢杀人,杀平民百姓不算本事,但是敢杀世家大族,数百年间我只见过路朝歌这么一个。” “有道理啊!”韦元吉点了点头,道:“路朝歌打压世家大族,让世家大族没办法在垄断官场,虽然有一段时间凉州官员紧缺,但是随着科举制度推出,给凉州的人才们打开了一座大门,就这一个政策,他李朝宗必定是青史留名,后世那些科举出来的官员,都会记住他的好啊!” “敢杀世家大族,我确实佩服。”潇文昭说道:“当年我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起来的,知道我们这种底层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不是什么靠山,也不是什么恩典,就想要一个机会,可是没人给我们机会啊!那些大人物们看我们,不过就是看一个乐呵罢了,其实说是把我们当成一只可以随时抛弃的狗,也差不多。” “要不说凉州百姓支持人家呢!”韦元吉说道:“政府政策比不上人家,百姓的拥护程度也比不上人家,内部的团结还是比不上人家,没机会了。” “我听说,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往凉州那边跑了?”潇文昭说道:“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韦元吉说道:“当初路朝歌来泉州就廖泰初和石康乐的时候,在大街上就说了,到了阳州道之后给地给房子,你只要开垦荒地,开垦出来多少都是你的,只要按时缴纳赋税就行了,但是不能让田地荒着,人家说到做到,你看着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往阳州道跑的。” “没人拦着?”潇文昭说道。 “怎么拦?”韦元吉说道:“一个两个你还能拦着,可人多了你怎么办?” “边界巡逻啊!”潇文昭说道。 “没用,只要是逃亡江南方向的百姓,你就算是拦住了也没用。”韦元吉说道:“你知道郑洞国麾下的凉州军已经猖狂到什么程度了吗?” “到什么程度了?”潇文昭问道。 “凉州的一个十人队,就敢深入泉州,将一个村子的人迁走。”韦元吉说道:“我们这边知道了肯定第一时间出手阻拦啊!可惜我们的人赶到之后,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十人队了,甚至上千人,你信吗?” “真的假的?”潇文昭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他郑洞国都嚣张到如此地步了吗?李朝宗不是说这两年不对内动兵吗?他郑洞国就不怕两方爆发战争?”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人家根本就不怵你,只要他们把人带到距离江南边境三十里的范围内,你要是敢追上来,郑洞国后面就敢带人打进来,现在泉州范围内距离西江三十里,是两军的缓冲地带,你敢信吗?没有人说不对,还觉得这很正常,你敢信吗?说白了,就是咱们把这三十里让给人家了。”韦元吉笑着说道:“在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李朝宗给郑洞国的权利大了去了,只要我们敢动兵,人家不需要请示汇报,直接就揍你,郑洞国敢这么大胆,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咱们先动手,他就师出有名了,在李朝宗那他就好解释了,人家可是奔着大将军去的,需要军功。” “这还真是离谱啊!”潇文昭苦笑道:“看来这红杉军是真的没戏了。” “算了,不提这些了。”韦元吉叹了口气道:“天下大势已经掌握在人家哥俩的手里了,在挣扎也不过就是蚍蜉撼树,人家哥俩之所以不着急,是为了让自己占领的地方更好的发展,等这些地方发展起来了,人家在动手就可以聚集各地的资源全力进行支持,新占领的地方,几年之内就能恢复过来,人家的政策、策略相当明了,而且下面的那些官员也都回到怎么做,上下一条心,就这个局面,李朝宗不统一天下,我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也对。”潇文昭笑着说道:“人心齐事情就好办啊!” “等咱们到了康州,你找个机会跑吧!”潇文昭说道:“最好是我领兵和凉州军打起来的时候,那时候不容易引起注意,到时候我就说你战死了,尸体找不到了。” “多谢了。”韦元吉冲着潇文昭拱了拱手,道:“若是有机会,带着家人离开吧!以后也别想着当什么将军了,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好好的和家人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就静静的看着凉州统一天下,李朝宗登基称帝,我们当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多好啊!” “你说的对。”潇文昭说道:“这次回去之后,我也该给自己找一条后路了,不玩了,回家当个富家翁。”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他们两个已经把所有的问题都看透了,可是有些人却没有,就比如此次一起出征的毛永宁、姜星州这些人,他们还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能再一次建功立业,回去之后升升官什么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就算是逃过了这一次,卓彬炳还会想办法把他们弄死的,这些人已经被打上了‘天地院’的标签,卓彬炳可不敢再用他们了。 第1280章 全军准备 红杉军这边的动作这么大,魏东亭在收到锦衣卫传来的情报之后,整个人和路朝歌是一样的,他也闹不明白这红杉军到底要干什么,这一仗怎么说都不合理。 一场根本就毫无胜算的仗,为什么还要打,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但是他立即召集各军领军将军,既然泉州的红杉军有所行动,方向还是自己这边,那自己就不能无动于衷,不管是等路朝歌的军令还是直接带人打过去,详尽的部署是必须有的,战前制定好所有方略,是每一战必须做的功课。 乾州大营中军帐,魏东亭和一众将军们站在舆图之前,众人现在的哪有心思看舆图,一个两个的都想知道红杉军这是闹哪样,五万人就要去打康州道,若是他们进军乾州倒是说的过去,毕竟乾州的二十多万凉州军时刻威胁着红杉军的后方,打下乾州保证福州的安全没问题,但是打康州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吧! “这一仗虽然打的莫名其妙,但是敌人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能无动于衷。”魏东亭看着满帐篷低头沉思的将军们,开口道:“打,就把他们打疼。” “打倒是没问题,关键是这个打疼到底打到什么程度。”忠靖军领军将军齐旻玄开口道。 齐旻玄, 曾经的烈风军营将军,当初组建忠靖军的时候,被李朝宗派到了益州,变成了驻军将军,当初的他可是很不情愿的,毕竟烈风军之前可是野战军,并不是属地驻军,那野战军和属地驻军就是两个概念。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益州带着忠靖军过完自己的一辈子,没想到一场大战,路朝歌把他从益州调到了乾州,并且好好的打了一仗,自己也从属地驻军,再一次变成了野战军,凉州的战兵也是有鄙视链的,边军鄙视野战军,野战军鄙视属地驻军,属地驻军鄙视李朝宗的亲军,至于为什么,因为李朝宗的亲军不打仗。 而站在这条鄙视链最顶端的其实不是边军,而是路朝歌的亲军,路朝歌的亲军几乎参加了凉州起兵以来的所有大战,尤其是于吉昌他们几位将军,那可是从巍宁关之战就开始跟着路朝歌东征西讨了,这帮人绝对有资格鄙视所有人的资格。 “我的意思是打过去。”云霄军领军将军夏新霁开口道。 夏新霁,云霄军的领军将军,他和齐旻玄还不一样,他是从云霄军中一级一级提拔上来的将军,当初云霄军组建,李朝宗和路朝歌是没安置将军人选的,是郑洞国在练兵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人,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能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郑洞国就发现这个人有领兵之才,就把人举荐给了李朝宗,而当时的李朝宗就只给了郑洞国一句话,你自己决定,人若是不行我唯你是问。 可以说,李朝宗给了郑洞国特别大的权利,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你别说是推荐个领军将军了,你就是推荐个营将军,他也得好好看看这个人之后在做定夺,这都算是好的,有的直接就把你否了,然后派一个自己觉得不错的人过去。 夏新霁被任命的时候也是一脸的震惊,他知道郑洞国欣赏他,但是他从来不敢想自己能当上领军将军,虽然属于是属地驻军的领军将军,但是那也是领军将军。 而郑洞国也很明确的告诉他了,之所以举荐他是因为他有能力,而大都督也信得过自己举荐的人,并且告诉他,不需要感谢自己,也不需要把自己当成他郑洞国的人,凉州军只属于李朝宗,不属于第二个,甚至不属于路朝歌。 “我也这么想的。”周皓玄说道:“既然打都打了,倒不如直接了当一些,直接就把福州给拿下,省的咱们隔着一条江和敌军对峙,咱们凉州军不善于水战这事天下皆知,隔江对峙我们没有优势,但是过了江之后可就不一样了,脚沾地那就是咱凉州军的天下,他红杉军就是个屁。” 周皓玄自从和凉州军干了一仗之后,这自信心极度膨胀,在他的眼里,红杉军就是过年前的猪——挨宰的货。 “对,水战我们根本就没有优势。”霍柏尧说道:“也不知道当初大都督弄这么多战船干什么用。” “这个我还真知道。”齐旻玄笑着说道:“当初占领江州之后,少将军本来是准备训练一支水军的,当时的广捷和静塞二军就是以水军的雏形建立的,可是你们知道的,唐虎臣将军和穆连宇将军,谁也不懂水战,更不懂如何训练水军,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至于凉州那边打造战船,是为了打当时的刘子腾。” “这件事我也知道。”魏东亭笑着说道:“那两年唐将军和穆将军没少被我们这些人笑话,被嘲笑最多的应该是少将军,当初组建水军是他提出来的,而且他有一个很宏大的目标,结果连第一步都没走出去,因为这件事,他被大都督笑话了两三年,只要两人聊天,这件事基本上就会被拿出来说一说,整的少将军好几年没敢提水军的事。” “后来是因为新罗那边的事,大都督把红杉军的史俊杰将军蔡玉简给挖过去了,现在东疆大将军徐文泽也到了长安城,这才开始重新组建水军。”魏东亭继续说道:“我听说现在的水军训练的有模有样了,你们可小心点,明年的大比水军可是要参加的,到时候你们要是被水军那帮子人打败了,你们能被少将军笑话一辈子。” “那都是明年的事了。”周皓玄说道:“现在咱们还是说说打福州的事吧!” “打福州,是不是要等大都督或者少将军的命令?”齐旻玄说道:“毕竟这要是打过去,就不是一万两万人的事了,整个在乾州的军队都要动起来,这二十多万人的调动,没有军令可不行啊!” “这个我们暂时不讨论。”魏东亭说道:“我们现在就说说,这一仗若是打过去,我们要怎么打?” “只要过了江,这仗我们随便打。”岳澄高说道:“红杉军在福州的兵力不过十万人而已,我们这二十万大军,打他们还不是手拿把攥?” “不是这么说的。”魏东亭叹了口气,道:“你们知道的,我对福州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我的家就在福州,而且当初我也是被林成祖赶出的福州,所以这一次打福州,不仅打的要漂亮,还要保护当地的百姓不被战火伤害,所以对我们的要求很高很高。” “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齐旻玄说道:“我们凉州军的军纪是首屈一指的,伤害百姓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做的,若是你说战争中产生的那些无法避免的损失,这个是不可控的,别说是您控制不了,就算是少将军来了一样控制不了,我们的任务是打下整个福州,至于后期的治理交给那些地方官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尽可能的减轻地方的损失。”魏东亭说道。 “能倒是能。”齐旻玄想了想,说道:“那就看红杉军的守军配合与否了,不过我看这件事难办,红杉军和咱们本来就是水火不容,我觉得你还是考虑战后重建比较靠谱。”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说吧!”魏东亭叹了口气,他对福州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家乡,更多的是因为他曾经在福州奋斗过,虽然那一次很失败,但至少那个时候他很满足。 “我建议。”楚耀庭开口道:“以我龙壤军为先锋,渡过大江建立防御阵线接应大军缓慢渡河,渡河之后兵分三路对整个福州进行占领,福州的驻军分散在各地,不可能第一时间进行集结,只要我们动作组够快,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就可以占领大量地盘,而此时若是敌军开始集结,我军可以沿途不停进行攻击,让敌军不得集结。” “若是我军进攻意图被发现,敌军第一时间进行集结,当以我龙壤军为先锋主力,一路逼近福州城。”楚耀庭继续说道:“以此吸引更多军队向福州方向支援,而其余军队可对敌军进行相应阻击,以成围点打援之势。” “孤军突进很容易被敌军反包围啊!”霍柏尧说道:“而且包围福州城仅靠你一个军可不够啊!” “两位,你们是不是忽略了红杉军的潇文昭啊!”魏东亭在沙盘上点了点,道:“这个是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孤军深入很有可能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而且孤军深入所携带的军粮有限,若是敌军围而不攻,而我们的后援又被阻断,孤军深入的军队可就成了包子馅了。” “末将以为,当以两军为先锋,迎头挡住敌军潇文昭所部。”周皓玄开口道:“这两支军队旨在挡住敌军南下之路,避免敌军进入水道一路前往康州,其余三军分三路大军逐步蚕食福州各地,留一军为总预备队,若是正面战场出现变故,此军可第一时间赶往支援,若是其余战场一切顺利,那么总预备队可以直接进入正面战场,以三军之力击溃甚至是全歼潇文昭所部,击溃潇文昭后,军队立即进行转进,抵达福州泉州交接,若是敌军派出援军,我军当立即进入泉州,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占泉州,活捉红杉军那个狗屁皇帝。” “军队需要休息的。”魏东亭苦笑道:“若是按照你这个打法,我毫不怀疑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但是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很多兄弟可能不是战死在沙场,而是行军的途中,所以我们的目标仅仅是福州,至于泉州暂时不考虑。” 魏东亭当然知道这么打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可以一举拿下整个红杉军,但是他不能这么干,泉州一直都是郑洞国盯着呢!他要是带人打过去,那不是抢了人家的军功嘛! 就算是郑洞国不在乎这点军功,但是他麾下的那些将军该怎么想,所有人都想进步,但是军功就这么多,都让你们拿去了,人家怎么办?干瞪眼啊! “将军,这是最好的……”周皓玄还要说什么,却被齐旻玄打断了。 “周将军,策略没问题,进程肯定也不会有问题,但是你要考虑一下其他袍泽的想法不是?”齐旻玄提醒道:“盯着红杉军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这支军队,还有郑将军和他麾下的将军们呢!活我们都干了,人家还干什么,是不是?” “哎呀,你看我这脑袋。”周皓玄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光想着自己打的过瘾了,把兄弟们都给忘了。” “对啊!不能我们又吃肉又喝汤的,让其他兄弟部队喝西北风吧!”魏东亭笑着说道:“所以,我命令……” ‘我命令’三个字一出,所有人站直了身子。 “齐旻玄、夏新霁听令。”魏东亭喊出两人名字。 “末将在。”两人听到自己的名字,相视一笑后站了出来齐声道。 “你二人率领本部人马为我军先锋,迎头挡住潇文昭的五万大军。”魏东亭朗声道:“不用拘泥于形式,若是时机允许,直接剿灭当面之敌。”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霍柏尧听令。”魏东亭继续下达军令。 “末将在。”霍柏尧朗声道。 “以虎威军为进攻左路。”魏东亭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道:“以此为进攻路线,一路向前推进,时刻注意四周之敌动向,若是敌军弃城向正面战场移动,立即在野外进行歼灭,务必保证正面战场不会出现敌军援军。” “末将领命。”霍柏尧朗声道。 军令一道道的传达了下去,最后就剩下了周皓玄,周皓玄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总预备队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毕竟总是有个分工的。 “周皓玄听令。”魏东亭看向周皓玄。 “末将在。”周皓玄朗声道。 “给你个命令,至于你执行成什么样,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魏东亭在沙盘上的泉州和福州交接的地方点了点,道:“带着你麾下的骑兵,给我直插到这个地方,若是泉州派兵前来支援,给我拖住他,拖到我们全面占领福州为止。” “啊?”周皓玄都已经准备好做预备队了,可魏东亭却给了他一个大不大小的惊喜,顿时就愣住了。 “你不敢?”魏东亭看向周皓玄问道。 “末将当然敢。”周皓玄朗声道:“末将定然将敌军援军挡在福州之外,若是反过来一支敌军,末将提头来见。” “那总预备队怎么办?”周皓玄继续说道:“军队可都派出去了。” “身下的步卒就是预备队。”魏东亭说道:“你带着骑兵离开,剩下的步卒我来指挥。” “是。”周皓玄道。 “诸位,此战定要攻占整个福州。”魏东亭说道:“诸位下去准备吧!待到少将军军令一到,全军立即过江进入福州。” “是。”众人齐声道。 他们把一切都计划好了,根本就不担心路朝歌会给他们的命令是坚守不出,了解路朝歌的人都知道,一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怎么可能坚守不出呢! 第1281章 一方动则皆动 两天之后,路朝歌的军令传达到了乾州大营,接到命令的魏东亭只看见了八个大字‘进军福州,全面占领’,至于什么要了他的脑袋之类的,他权当没看见,不过也可以理解,都进军福州了,敌军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在康州登陆呢! 而在魏东亭收到路朝歌的军令的同时,福州的驻军也收到了潇文昭的命令,不过驻守在福州的将军名叫姜星州,他和韦元吉属于同一批崛起的将军,也曾被路朝歌活捉过,回到林成祖手下之后,就被放在了福州,一边招募新军一面进行训练,他就是福州道内最高的军事指挥官。 “他潇文昭也敢命令老子。”接到军令的姜星州当着潇文昭亲兵的面,将那封军令撕了个粉碎,随后扔在了他的脸上:“他当自己谁?一个丧家之犬,投奔到我红杉军,他现在厉害了,能命令老子了?” “进攻康州是陛下的命令。”传令兵皱了一下眉头,道:“若是不能挡住北上的凉州军,不仅进攻康州的计划会失败,福州也可能受到凉州军的进攻,还请将军三思。” “回去告诉潇文昭,想让老子动兵没问题,让他拿着陛下的调兵虎符过来,其他的老子一概不认。” 说完,就让人将传令兵架了出去,直接从军营给扔出去了,他做的其实也没问题,总不能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调动他麾下的军队吧!若是到时候卓彬炳问责,可没有人给他顶缸啊! “将军,我们是不是也动一动?”姜星州的副将开口道:“毕竟,潇文昭是以陛下的名义给你下达的命令,还是军令,您若是不遵从,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姜星州不屑的说道:“我只遵皇令有错吗?若是随便来个什么人,就能调动我手下的军队,那我这军队变成什么了?没有圣旨我是不会动的。” “可若是真耽误了陛下的计划,陛下可是会责罚你的。”副将说道。 “责罚我?凭什么?”姜星州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军权是陛下的,不是某个人的。” “更何况……”姜星州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能动我这个心腹爱将吗?” “确实。”副将顿时就明白了,现在的姜星州手握十万大军,这十万人在凉州军看来并不算什么,但是在红杉军内部他就是最大的一方势力,这十万人他亲自招募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认不认卓彬炳不好说,但是他们绝对认姜星州。 “传令,训练计划照旧。”姜星州说道:“有什么事我扛着,让他们别操那个心。” 姜星州这边丝毫不动,但是凉州军可是开动了,齐旻玄和夏新霁两人早就准备好了,命令一传达到了他们手里,他们立即整备人马登船,要在敌军反应过来之前,将敌军堵在港口之内,只要杀进了港口,一切就好办了。 两艘巨大的战船开路,齐旻玄和夏新霁每人占据一艘,他们身后跟着的是自己的亲卫,他们也将作为第一批攻入敌军军港的战兵。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来了。”齐旻玄站在船首之上,看着下面的亲卫,大声吼道:“前一次占领乾州,那他娘的也算是打仗?那不过就是收割而已,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要进攻福州,我们是大军的先锋,我们要挡住敌军主力,此战之后,我们忠靖军的名号,将响彻天地。” “呼……”三百亲卫齐声呼和。 “将军,我愿打头阵。”一名亲卫大声喊道。 “你?”齐旻玄大笑道:“老子在,有你们什么事,打头阵自然是老子来,咱凉州军作战,将军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了?在凉州,战死的将军不可耻,不敢领兵冲锋的将军才是最可耻的,你们看好了,跟着老子的军旗,老子杀到哪里,你们就跟我杀到哪里,哪怕老子战死,你们只要记住,不断的向前……向前……再向前。” 说完话,齐旻玄让人卸下了他身上的将军甲,一手持盾一手持战刀,就这么站在船首上,死死的盯着江对岸的军港。 随着战船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距离敌军军港也是越来越近,就在战船快抵达军港的时候,对面响起了一阵阵号角声,凉州军的行踪暴露了,只不过暴露的有点晚。 安上驻守的军队并不算多,差不多有两三千人的规模,驻扎在福州的红杉军,分散在了各个地方,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太好的驻军方案,军队分散就有利于敌军各个击破,卓彬炳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坏处,可是他刚登基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改变策略,人家凉州军就打过来了。 “哈哈……”听到对面的号角声,齐旻玄大笑道:“兄弟们,红杉军的崽子们发现咱们了。” “轰隆隆……”“轰隆隆……”随着两声巨响,两艘战船直挺挺的冲进了军港,将军港内的小船撞了个粉碎。 齐旻玄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从战船船首跳了下去,迎着冲过来的红杉军就冲了上去,他是憋的太久了,从变成属地驻军开始,他就没正儿八经的打过一场仗,就算是前一次占领乾州,他都没觉得那是打仗。 随着齐旻玄跳下战船,跟随而来的亲卫也从船帮两侧跳下战船,追着齐旻玄的脚步跟了上去。 “狗崽子们,来尝尝你齐爷爷的战刀锋利不锋利。”齐旻玄挥刀砍翻两名冲上来的红杉军士卒,咧着嘴大声吼道:“别怂,来啊!” 而这个时候,齐旻玄的亲军也冲了上来,组成了一个小型军阵,结阵是必然的,不管自己的军队有多强大,也不能单打独斗,这是凉州军的规矩,除非你孤身一人身陷重围。 夏新霁就比齐旻玄淡定多了,齐旻玄这边吸引了大量人马的注意,他这边对他的防守也就松懈了一些,他带着人跳下战船之后立即开始结阵,随后开始缓步推进。 齐旻玄这边是慷慨激昂,一个回合干不死你都算我输。 夏新霁这边是不急不慌,稳扎稳打。 六百人冲进了军港,压着敌军两千多人就是一顿猛攻,根本就不给红杉军喘息的机会,你只要敢退一步,我就敢前进两步,你敢退两步我就敢进四步。 红杉军驻扎在军港的是一名校尉,他此时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昨天晚上一宿宿醉,让他此刻一点精神头都提不起来。 “校尉大人,凉州军打过来了。”传令兵冲进军帐高声道:“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谁?”校尉听到了号角声,可他也没当回事。 “凉州军。”传令兵说带:“江对面的凉州军。” “快,快给我披甲。”校尉的酒都被吓醒了,他一直以为凉州军若是进攻,最不可能的就是从他这个方向进攻了,毕竟凉州军不擅长水战这是事实,可人家现在来了。 “来不及了。”传令兵说道:“您赶紧出去指挥兄弟们吧!不然这军港守不住了。” “对对对。”校尉一把抓起身边的战刀冲出了营帐,四下看了看,找到了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上。 就在传令兵以为自家校尉要冲出去的时候,就见这名校尉拨转马头打马就跑。 这一下可把那名传令兵看愣了,不过他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跟着跑了出去,至于那些在前面打生打死的兄弟,都这个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谁,先活命再说吧! 就看凉州军这个架势,估计这福州不久之后就改天换地了,他找个地方一藏,等凉州军彻底占领了福州之后,他在出来就是了,到时候该种地种地,该娶媳妇娶媳妇,什么都不耽误,反正也没有人会指认他曾经是红杉军的一员,就算是指认了又能怎么样,他确实当了逃兵,但是人家当的是红杉军的逃兵,又不是凉州军的逃兵。 就可怜了那些顶在最前面的红杉军士卒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校尉已经逃跑了,还在这边死命扛着凉州军的进攻,虽然他们人数上有一定的优势,但也不过就是暂时的,随着不断有凉州军冲进军港,人数的优势顿时荡然无存。 战斗仅仅持续了两刻钟的功夫,两千多人的红杉军战死大半其余人全部投降,投降的这些人齐旻玄和夏新霁也懒得管,这些人自然有后续的辎重营来收拾。 重新披上战甲的齐旻玄,在等到自己的骑兵过江之后,立即带着麾下战兵急速向前推进,他们的任务是挡住潇文昭和他麾下的五万大军。 凉州军的后续军队开始登陆福州道,魏东亭下了战船站在了福州港内,看着眼前的福州港,心中也是一阵唏嘘,十年前他就是从福州被林成祖赶出去的,十年之后他又回来了。 可是物是人非,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而林成祖更是已经成了他人刀下之鬼,不过好在是红杉军还在,他还有报仇雪恨的机会,曾经六千名跟随他在福州厮杀的兄弟,他要为这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只是可惜,那个当初出卖了他的人已经死了,他没有办法亲手宰了这个人,给那些战死的兄弟们报仇了。 “将军,齐将军和夏将军已经带兵离开了。”魏东亭的亲兵走了过来,道:“后续军队正在登陆,天黑之前能够登陆完毕。” “传令各军加快速度。”魏东亭开口道:“一个月之内结束福州之战。” 这倒不是魏东亭心急,而是根据当前的情况来看,福州之战并不难打,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泉州方向,敌军会不会派出援军,若是派了援军,那周皓玄能不能顶住压力,将敌人的援军拖在边界附近。 其实,这些他完全不需要担心,在他出兵之前,郑洞国已经收到了泉州方向的情报。 当然了,郑洞国也是一脸的懵逼,就卓彬炳的这个操作,只要是人看见了,都会懵逼的。 郑洞国何许人也? 那是凉州军方都能排的上号的存在,军职仅次于路朝歌的存在,他对战场的分析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在接到情报之后,他就已经想到了,路朝歌一定会让魏东亭动兵的,以路朝歌那出门不捡钱就算丢的性格,你不打我我都要聊次聊次你,更何况你还要出兵打我呢! 他没有纠结卓彬炳为什么要走这么一步臭棋,直接命令唐虎臣和杜浩穰两人,带兵进入三十里缓冲区域,兵峰直指泉州城,这个时候泉州若是要出兵支援福州,那么泉州必定陷落,若是不出兵支援……那郑洞国的目的就达到了。 郑洞国这一次并没有倾巢而出,毕竟牵制不需要那么多的兵力,他也没有现在就进军泉州的打算,现在虽然是一个好机会,但是他并不准备现在就动手。 随着军队的开拔,郑洞国也带着手下的亲卫进入了三十里的缓冲区,这个地方以后就不再是缓冲区了,而是被凉州军占领的区域,以后的缓冲区自然要向泉州城方向,在推进三十里。 第1282章 咱俩合作 在郑洞国向泉州派兵的第二天,也就是魏东亭对福州用兵的当天,卓彬炳就收到了消息,从得到的消息他就看出来了,福州道肯定是保不住了,这进攻康州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死局,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性,最好的结果就是潇文昭带着人杀到康州道,然后这些人被康州附近的飞英军干掉。 而眼前的局面,就是他意料之中最坏的结果,福州道必然沦陷,福州的十万驻军全军覆没,而泉州也将变成一座孤城,整个泉州守军不足五万人,只要郑洞国对泉州动手,卓彬炳根本就守不住,红杉军彻底变成坐困孤城等死的货。 这个时候想要改变战局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若是这个时候还头铁的和凉州军硬碰硬,那就只能说卓彬炳是真的没机会了。 魏嘉荣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现在也很无奈,出兵的事不是他决定的,现在出问题了,若是这一次卓彬炳和红杉军彻底的退出历史舞台,那么这个责任可就要他来扛了,这一次的失败和前一次在幽州的失败不同。 前一次幽州的失败,他是主动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王家因此欠了他们魏家一个人情,而这一次他不需要揽责,他就是第一负责人,所有的罪都必须他自己扛下了,那些要求必须出兵的长老可不会为他说话,毕竟罪责必须有人扛下来才行,而他魏嘉荣就是最好的人选。 魏嘉荣此时有点慌,他可不想去当那个顶缸的,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卓彬炳,知道这个时候两个人必须合作,若是不合作估计两人最后都落不到好。 “现在怎么办?”急匆匆赶到皇宫的魏嘉荣,焦急的询问道。 “现在知道着急了?”卓彬炳倒是一脸气定神闲,他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身死道消,他已经无所谓了,若是能扛过这一次,他还有北上的机会,若是扛不过去,他也没好办法了,自己从第一步开始就走错了,就不该和‘天地院’合作,这帮玩意就是一帮眼里只有利益的货色,至于这些为他们创造利益的人是死是活,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当初我就和你说的很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卓彬炳说道:“当初我的分析现在全部应验了,郑洞国已经动了,那就说明我们所谓的出其不意已经不存在了,现在魏东亭八成已经带兵打进福州道了,差不多在三天以后,我们就能收到福州道被入侵的消息,到时候你就赶紧跑吧!我就在泉州等死就是了。” “跑?往哪跑?”魏嘉荣说道:“我回去也是不会好过,那帮子人肯定找我来背锅。” “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情了。”卓彬炳说道:“咱们都自求多福吧!” “就没有挽回的办法了?”魏嘉荣问道。 “有啊!”卓彬炳说道:“不过你需要请示你背后的那些人,一来一回三四天的时间就耽误进去了,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没有用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请示个屁啊!”魏嘉荣说道:“你要是有办法赶紧下令啊!要不然咱俩都得死。” “我已经无所谓了。”卓彬炳说道:“你看看现在这个局面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吗?” “卓彬炳,你到底要干什么?”魏嘉荣怒道:“你是不是以为离开你我就玩不转了?” “是。”卓彬炳淡淡的说道:“若是你能玩的转,那你就自己来啊!你不是已经把朝堂上的人控制的差不多了吗?其实有没有我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好,我给你一个谈条件的机会。”魏嘉荣说道:“只要你能解决眼前的危机,我可以让你提一个条件。” “名单。”卓彬炳淡淡的说道。 “什么名单?”魏嘉荣愣了一下问道。 “那些被你收买的人的名单。”卓彬炳说道:“我不想当一个傀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合作就要有一个合作的样子,若是你非要架空我,那我就不玩了。” “那份名单对你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魏嘉荣说道:“就算是我现在给你了,你把这些人都清理了,难道我就不能再收买另一批吗?” “当傀儡有什么不好的?”魏嘉荣继续说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就算最后红杉军失败了,我们也能把你带走,让你过上富家翁的日子,你何必纠结这些无所谓的事。” “当你品尝过权利带来的甘甜之后,你就不会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富家翁了。”卓彬炳说道:“决定权在你,交还是不交,交,大家都还有机会活下去,不交,那就准备后事吧!你也别想着逃跑,你逃不出去的,谁让我现在被你架空了,但是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底牌,若是我把你抓了送到李朝宗面前,你说我能不能换一条生路呢?” “你做梦,李朝宗和路朝歌是不会放过你的。”魏嘉荣说道:“你以为你抓了我他们就能放过你?” “试一试才知道啊!”卓彬炳笑着说道:“毕竟,我现在连后事都准备好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这一辈子其实没什么遗憾了,造过反、当过将军、当过尚书,现在连皇帝也当了几天,知足了。” 果然,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才是最让人畏惧的时候,卓彬炳现在就是如此,他已经狠下心了,这一次付出了福州道这么大的代价,若是还不能把那些被收买的人一网打尽,他也就没得玩了,继续当一个傀儡,他都不如不造林成祖的反,继续当他的尚书大人多好。 “卓彬炳,你真是疯了。”魏嘉荣说道。 “没错啊!”卓彬炳说道:“我若不是疯了,我能跟你玩这么大吗?交还是不交?” “好,我给你。”魏嘉荣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他知道这件事他控制不了了,他也解决不了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听从卓彬炳的,将人员名单交出来,这样后续还有翻盘的机会,若是这一次挺不过去,那就真的挺不过去了。 “你现在写,你写好了我就下命令。”卓彬炳说道:“你写的越快,我命令下达的也就越早,我们生存的机会也就越大,若是你想个三天三夜,那就等郑洞国来抓你吧!” 说完,卓彬炳就是一阵大笑,那笑声传到魏嘉荣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刺耳,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因为那些老家伙不听劝告,现在他从主动变成了被动,更可气的是,一旦这边出了问题,背锅的还是他。 他现在特别理解王嗯英为什么宁愿在草原上担惊受怕也不回‘天地院’的总部了,在草原上虽然艰苦了一点,每天还要应对各种各样的突袭之类的,但是活的确实很自由,而且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被总部那边掣肘。 可反观自己,不仅凡事都要汇报,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不说,甚至有利益的时候他们冲上来瓜分了,有锅的时候他们直接就甩在自己的脸上,让自己背起来,这还不如王嗯英那样活的痛快。 “卓彬炳,名单我给你,咱俩合作。”想通的魏嘉荣开口道。 “咱俩合作?”卓彬炳听出了魏嘉荣话里暗含的意思。 “对,就是咱们两个合作。”魏嘉荣说道:“我发现了,有的时候抛开一些顾虑之后,我的眼界都不一样了。” “那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卓彬炳问道:“你知道的,合作双方必然要实力对等才行,不然就不叫合作了。” “我背后的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魏嘉荣说道:“但是,你必须坚定的支持我,若是你在和我背后的那些人合作,把我卖了,我虽然可能会受罚,但是我一样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魏家在‘天地院’内的地位不低,我肯定死不了,但是我能让你断子绝孙。” “口说无凭,怎么才能证明你可以做到?”卓彬炳说道:“总不能你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件事就决定了吧!” “只要有银子,我还能给你弄到战马。”魏嘉荣再一次放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他这句话也不是开玩笑,他确实可以弄到战马,毕竟王嗯英就在草原上,弄到战马轻而易举,只不过是怎么运送到泉州是个问题。 红杉军现在真的是什么都缺,最缺的当然就是战马了,几次和凉州军交战,其实红杉军输就输在了机动性上,说白了就是输在了战马上,红杉军的战马什么地方来的? 凉州啊! 可凉州最好的战马都在军中,而且从来不对外出售,只有三等战马才会被拿出来售卖,在凉州军中,三等战马就是预备役战兵训练用的,在下面可就是驽马了。 “你能弄到战马?”听到战马,卓彬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你能弄到多少?” “只要有银子,要多少有多少。”魏嘉荣笑着说道,他这话不能当真,他能弄到战马不假,但是要多少有多少他做不到,王嗯英在草原上现在也不是那么好过,虽然他支持的小王子暂时有一些优势,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明显,只能说在争夺汗位的众多人当中,他不是最弱的那一个。 而战马,就算是在草原也是很珍贵的,要多少有多少,也不过就是魏嘉荣给卓彬炳画的大饼罢了。 “银子我有。”卓彬炳说道:“若是我没猜错,你说的应该是草原方向吧!只要你能弄来战马,我可以给他们铁矿,铁矿在草原是硬通货吧!” “好。”魏嘉荣说道:“我们合作,把‘天地院’抛了,我现在发现了,什么好事只要和那帮老家伙搭上边,那就好事变坏事了,我不如自己另起炉灶,自己拉出来单干。” “好,那咱俩合作。”卓彬炳说道:“魏嘉荣,这一次咱俩可是把自己都赌进去了,若是你在跟我耍心眼,那咱俩就同归于尽,我不得好死,你也别想还活着。” “成交。”魏嘉荣说道:“名单我依旧给你,人你想怎么处理我也不管,但是我就一个要求,你所得到的所有利益,我要分一半。” “可以,只要你给我的支持足够强大,我很快就能让你看见回报。”卓彬炳说道:“至于你背后的那些人要怎么对付,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知道,我可以全力支持你。” “好,我们说定了。”魏嘉荣走到案几前,坐下来开始写名单,这份名单决定了很多人的生死。 “说定了。”卓彬炳说道:“现在知道被人家控制的感觉不好受了吧!你要是早点意识到问题,福州也未必会丢,凉州军这几年的战略就是保持相对的和平,他需要时间发展,而这个时间也是我们所需要的,但就是因为你背后那些人的愚蠢,把本来陷入短暂平静的凉州再一次激怒了,关键是你们要杀的人是路朝歌,这一步棋实在是太臭了。” “不杀路朝歌,这步棋就不臭了吗?”魏嘉荣冷哼道:“那帮家伙只知道眼前的利益,根本就看不到那么远的东西,玩阴谋诡计个顶个的好手,挑拨离间个顶个的能耐,可正儿八经的军事,却没有一个人懂。” “不过,很多人不就是败在了阴谋诡计和挑拨离间之下吗?”卓彬炳说道:“只不过,你们这次遇到了对手,李朝宗和路朝歌,你们的挑拨离间在人家身上不好使了,对吧!” “没错啊!”魏嘉荣叹了口气,道:“派了不少人过去,结果都被李朝宗给关进锦衣卫的诏狱了,什么收获没有,损失倒是不小。” “别说是你了,我们其实也一样。”卓彬炳说道:“那不明白,居然有人对龙椅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有人相信有人能对龙椅产生不了任何兴趣,你敢信吗?” “从前你要是跟我说这话,打死我都不信,现在信了。”魏嘉荣说道:“真是……人心果然是最难懂的啊!” 说话的功夫,魏嘉荣将名单写好推到了卓彬炳的面前,卓彬炳拿起名单一看,双眼瞬间瞪大,这上面的人几乎涵盖了整个朝堂,可以说他已经不是被架控那么简单了,他已经被全方位包围了,甚至连他的家眷之中也有人被收买了。 看着卓彬炳瞪大的双眼,魏嘉荣只是笑了笑,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这就是事实,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有时候连家人你都不能相信。 第1283章 对的时间要遇到对的人 魏嘉荣速度很快写完的名单,卓彬炳却看了很久很久,不是因为他看的太慢了,实在是上面的人名实在是让他太震撼了,若这些人都是朝臣也就罢了,毕竟朝臣和自己只不过是从属关系,你想人家完完全全的忠诚于你可能性不大,他也能想的明白,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上面居然出现了他家眷的名字,这让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家人都能为了利益出卖他,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他的家人,曾经都要快饿死的人了,要不是他在战场上用命拼回来的富贵,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是荒郊野岭的孤魂野鬼了,自己给了他们富贵的人生,他们却背刺了自己。 “是不是接受不了了?”魏嘉荣在一旁开口问道。 “确实是接受不了。”卓彬炳说道:“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连自己的家人都能出卖自己。” “很奇怪吗?”魏嘉荣说道:“其他人我就不说了,你那个妾室生的儿子今年也六岁了吧!你都登基称帝了,人家不也得想想未来自己的儿子能不能当皇帝啊?”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卓彬炳叹了口气说道。 “这话对也不对。”魏嘉荣说道:“对于你们家来说,这话没问题,对于李朝宗来说这话就不对,人家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是继承人,二儿子人家天天吃喝玩乐开心的不得了,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为什么?”卓彬炳问道。 “因为人家教育的好啊!”魏嘉荣说道:“这些事你慢慢处理就是了,现在想想怎么保住咱俩的小命吧!” “来人。”卓彬炳冲着书房外喊了一声。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这名亲卫先是看了魏嘉荣一眼,随后才冲着卓彬炳躬身行礼。 “传令给福州驻军将军姜星州,让他立即带领福州道守军后撤至泉州道内。”卓彬炳也没有计较这亲兵,开口道:“将军队布置在泉州福州交界处,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军福州道。” 卓彬炳下达令明里,可那亲卫又看向了魏嘉荣,魏嘉荣点了点头,那亲兵才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没了?”魏嘉荣见卓彬炳只下达了一条命令,就好奇的问道。 “不然呢?”卓彬炳说道:“难不成你还想反攻?保住有生力量,徐图北上才是最好的办法,和凉州军开战,那就是找死,而且死的特别快。” “潇文昭带出去那五万人呢?”魏嘉荣问道:“就这么扔在福州道了?” “没有他们盯着凉州军的主力,你让姜星州怎么撤回来?”卓彬炳说道:“你真当凉州军的骑军是吃干饭的,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人后撤?” “白白损失了五万人。”魏嘉荣有些懊恼的说道:“我当时就不该询问那帮人的意见。” “行了,都过去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卓彬炳说道:“接下来我们好好合作才是真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魏嘉荣问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卓彬炳说道:“徐图北上,进攻刘家兄弟,打出生存空间。” “那你北上就能活着了?”魏嘉荣问道。 “有机会,虽然不大。”卓彬炳说道:“现在咱们是在夹缝里求生存,战略空间已经打没了,若是和不赶紧扩展战略空间,当刘家两兄弟被凉州收拾了,那我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出海,到时候你觉得咱俩还有利用价值吗?” “那你觉得咱们打的过刘家兄弟?”魏嘉荣问道。 “总比凉州军好打一些。”卓彬炳说道:“只要打下济南和济北两地,我们的生存空间就变得更大了,而且这个地方距离草原更近,我们的战马运送过来也更容易一些。” “你猜到了我的说的战马是从草原来?”魏嘉荣说道。 “当然了。”卓彬炳说道:“除了草原,你还能从什么地方弄来战马呢?我不信凉州人会把战马卖给你。” “现在咱们手里就十五万人。”魏嘉荣笑了笑问道:“最好的结果是剩下十五万人,接下来怎么办?” “扩军。”卓彬炳说道:“你们支援过来的物资不是要到了吗?你想办法再要一批过来,我要扩军,将军队扩展到三十万。” “你疯了?”魏嘉荣说道:“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是我知道仅凭泉州,根本就养活不起这么多人,更何况你扩军到三十万,你泉州道之内还有人能耕种吗?没有了粮食你拿什么打仗?” “那就看你从那边能忽悠来多少粮食了。”卓彬炳说道:“我也知道养活不起,我也知道一旦我扩军到三十万,整个泉州就会彻底崩溃,但是我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打出一线生机,就算我们北上也失败了,我还有一个不太理想但是可行的战略,你要不要听?” “什么?”魏嘉荣问道。 “去草原,或者去南疆。”卓彬炳淡淡的说道:“草原现在比大楚还乱,那个地方我们可能有机会,至于南疆,那些小国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威胁,我们可以占领那里,然后徐徐图之。” “南疆不行。”魏嘉荣听到南疆两个字之后,立刻否决道:“草原可以考虑,但是南疆绝对不行。” “明白了。”卓彬炳说道:“现在的草原上,应该有你们的人才对,我们去了双方依旧可以合作,到时候平分草原也不是不可能啊!” 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当然是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去南疆了,因为南疆那是红杉军的老巢所在,若是他们去了南疆,那南疆的利益就要重新划分,以魏家在‘天地院’内的地位,肯定要分最大的那一块蛋糕,但是其他几家能同意吗?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天地院’内乱,然后给一些人可乘之机,至于这个某些人是谁,肯定是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两人憋着要弄死‘天地院’呢! “草原人在你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魏嘉荣见识过草原的骑兵,他知道草原人的强大。 “统一的从草原固然可怕,但是内乱的草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卓彬炳说道:“这只是一个方略,至于行还是不行,我们还有时间商量,但是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扩军,没有强大的军力,我们保证不了泉州的安全,若是我们决定撤离泉州,那么我也不会给李朝宗留下一个完好的泉州,他不是爱民如子吗?他不是惜民如命吗?那我就给他留下一个烂摊子,让他去治理吧!” “卓彬炳,我今天才知道,你够狠啊!”魏嘉荣说道:“你曾经可不是这样的人。” “当我看到这份名单之后,我觉得我可以是这样的人。”卓彬炳扬了扬那张写满了名字的名单,道:“我的家人都能背叛我,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说对吗?” “果然,一个人想要成大事,心狠才是第一位的。”魏嘉荣说道:“路朝歌就是个心狠的,他杀了那么多人,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错了,这个世上若说心最狠狠的,才是路朝歌。”卓彬炳说道:“他杀了那么多人,他也未曾杀过一个亲人啊!也未曾杀过一个和他浴血奋战的袍子啊!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世家大族不该杀吗?那些贪官污吏不该杀吗?你们‘天地院’的人,不该杀吗?” “确实该杀。”魏嘉荣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果然,我们‘天地院’在谁眼中,都他娘的不是好人。” “其实,好与坏谁定义?还不都是别人定义的。”卓彬炳说道:“我现在已经看开了,我若是能一统天下,我他娘也能是个好人,你信不信?” “信。”魏嘉荣说道:“你说也奇了怪了,你说为啥咱俩两天,就绕不开李朝宗和路朝歌了?” “人家哥俩现在是天下人的表率啊!”卓彬炳说道:“不管是治理天下,还是领兵打仗,就想着这个时间段来说,你能找出两个和他们相提并论的人吗?” “李朝宗也未必有多少治理天下之才吧!”魏嘉荣说道:“他有很多政策都是路朝歌提出来的,然后让李朝宗发布的,为的就是给李朝宗脸上贴金。” “人家会用人。”卓彬炳说道。 “他除了用了一个路朝歌还有谁啊?”魏嘉荣问道。 “一个还不够啊?”卓彬炳说道:“你要是把路朝歌给我,现在头疼的就不是我了,一个路朝歌已经够可怕了,要是再多几个路朝歌这样的,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路朝歌一个人就压住了文武百官,谁敢不听话路朝歌真敢宰了他,这还不够?为什么李朝宗该给郑洞国那么大的权利,十几二十万大军就那么交他手里了,问都不多问一嘴。” “那不是因为路朝歌曾经救了郑洞国一家的命吗?”魏嘉荣说道:“当时为了救他们一家,路朝歌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还是他媳妇偷了李朝宗的兵符,调动了五千亲军,把路朝歌给救回来的。” “那只是一方面原因而已。”卓彬炳说道:“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有路朝歌在,路朝歌能压得住所有人,谁在他面前都没有优越感,资历他是凉州军最老的那一个,毕竟人家和李朝宗一起起的兵,对吧!能力,人家是整个凉州最强的那一个,凉州现在控制的地盘,有一大半是人家打下来的,没毛病吧!甚至在打内战的同时,还向北扩地百里,这也是事实吧!就这份功绩,谁能比得了?” “我告诉你,就算现在李朝宗立即就死了,你信不信都没有人敢站出来扎刺?”卓彬炳继续说道:“李存宁只要往他爹那个位置上一坐,他就是凉州的新掌舵人,只要路朝歌始终站在他身边,他李家的位置就不可动摇,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一个人能压住天下人。” “可惜啊!他不是我们‘天地院’的人啊!”魏嘉荣叹了口气说道。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卓彬炳说道:“当年你们‘天地院’灭李朝宗和谢家满门的时候,你们没想到有今天吧!” “我要是能预知未来,我就在路朝歌昏死路边的时候赶过去,在李朝宗遇到他之前把他弄死。”魏嘉荣说道:“谁知道那么多年的事,最后演变成这样。” “难道不应该把他救回去吗?”卓彬炳好奇道。 “救回去?我疯了?”魏嘉荣说道:“李朝宗之所以能让路朝歌真心相待,那是因为人家掏心掏肺的对路朝歌,就我这样的人,你觉得我能对他掏心掏肺吗?就算是我能,我身后的那帮老家伙能吗?到时候他依旧是现在的路朝歌,但是我们‘天地院’可就未必喽!” “你倒是想的通透。”卓彬炳笑着说道:“对的时间遇到了一个对的人,还真是挺重要的,换成其他人遇到路朝歌,真就未必能是现在这样喽!” “行了,咱俩既然合作了,那咱就实惠点,我不求咱们对彼此掏心掏肺,但是我希望咱们都真诚点。”魏嘉荣说道:“我给你忽悠物资,你给我带来利益,让我在‘天地院’内有更多的话语权,我的话语权越大,能给你带来的利益也就越多,我得到的也就越多,所以,咱们是相辅相成,不要互相拆台,您觉得可以吗?” “当然,我也不喜欢拆人台,我也喜欢真诚的合作。”卓彬炳笑着说道:“你先去忽悠物资,我准备扩军,等军队扩充之后,咱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是北上还是直接出海去草原。” “合作愉快。”魏嘉荣说道。 “合作愉快。”卓彬炳回应道。 两个人相视一笑,随后魏嘉荣转身走出了书房,这一次他很多准备把自己来出来单干了,就像王嗯英一样,王嗯英当年就看出来了,只有掌握了兵权的人,在‘天地院’内才有话语权,他现在也看出来了,虽然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好在是看出来了,他要走上一条和王嗯英一样的路,最后脱离‘天地院’。 第1284章 围而不打 卓彬炳的军令还没有传到姜星州那里,可姜星州不出兵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潇文昭这里了,潇文昭给姜星州下达军令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他也是为了完成卓彬炳交给他的任务,可能潇文昭传令的方式欠缺考虑,但这不是姜星州忽视这条军令的原因。 当传令不将姜星州不出兵的消息带给潇文昭以后,潇文昭就知道坏菜了,自己估计是出不了福州道了,毕竟凉州军的反应速度有多快,他是曾经领教过的,错过了最佳时机,那红杉军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也正如他想象的一样,此时的凉州军已经打进了福州道,而他才刚刚进入福州,这个时候若是立即向泉州城方向后撤,他麾下的五万士卒绝对能活下来,但是卓彬炳给他的命令就是,将这五万人消耗殆尽,至于怎么消耗的,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就算是都死在了福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敢打赌,现在凉州军已经进入福州道了,你信不信?”潇文昭打马来到韦元吉身边说道。 “没什么不信的。”韦元吉说道:“凉州军的反应速度,可比我们红杉军强太多了,姜星州这个没脑子的,这个时候你给他传达的军令,他也不想一想,就想着自己的面子了。” “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潇文昭现在真想带着人立刻后撤,可是卓彬炳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 “怎么办?”韦元吉苦笑道:“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打呗!反正都是要消耗掉这五万人,在什么地方消耗不是消耗,这福州估计是保不住了,打吧!” “打?”潇文昭苦笑道:“怎么打?福州毕竟是人家姜星州的地盘,我这五万人是给他指挥还是我指挥他?” “你还想指挥他?”韦元吉说道:“你可真是想多了,你呀自己打自己的,最后怎么样也别管那么多,反正你的任务是把这些人都消耗干净。” “不行,不能这么干。”潇文昭想了想,道:“可能这里面很多将军不是无辜的,但是那些最底层的士卒是无辜的,我得把这些底层士卒带回去。” “你疯了。”韦元吉说道:“你要是把这些人带回去,你信不信他卓彬炳能立刻干掉你。”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死啊!”潇文昭说道。 “那你想自己先死吗?”韦元吉说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你不懂吗?你若是真的心善,就带他们去投靠凉州军,你看看凉州军会不会收留他们。” “走一步看一步吧!”韦元吉继续说道:“你先撤退是不可能的,只能往前走了。” 潇文昭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要么自己死,要么这些战兵去死,两相比较他不想死。 两天之后,潇文昭所率领的军队遇到了周皓玄率领的骑兵队,可是周皓玄根本就没搭理潇文昭,而是绕过了潇文昭的主力部队,奔着泉州方向继续狂奔。 斥候将这个消息告诉潇文昭之后,潇文昭就明白了,这支孤军深入的凉州军,不是去打泉州的,而是堵截福州战兵的退路的,现在福州战兵连退路都被切断了。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传令兵冲到潇文昭面前:“启禀将军,陛下紧急军令。” “说。”潇文昭开口道。 “命您率领麾下士卒,挡住凉州军的进攻,给福州道驻军争取多的撤退时间。”传令兵开口道。 “什么?”潇文昭吼道:“让我给福州道的驻军垫后?” “是。”传令兵说道:“让您务必最少坚持十天时间,若是坚持不到十天,军法从事。” “好,我知道了。”潇文昭咬着后槽牙说道。 待传令兵离开后,韦元吉笑着说道:“看到了吧!估计是泉州那边又有什么变故了,现在又要保存有生力量了,你现在成了弃子了,你现在要怎么选择?” “我有的选吗?”潇文昭苦笑道:“若我原本就是红杉军的将领,我倒是能带着人去投靠李朝宗,可是我是被李朝宗从凉州军赶出来的,我哪还有退路了。” “那就打吧!”韦元吉说道:“十天时间挺不住也无所谓,最多就是落在凉州军的手里,到时候让他花银子把你赎回去就是了。” “你走吧!”潇文昭说道:“若是这一次我没能活着回去,你帮帮我,把我的家人从泉州救出去,行吗?” “我尽力而为。”韦元吉说道:“若是可以,我一定把他们一起带到凉州去。” “拜托你了。”潇文昭说道。 当天晚上,红杉军至今进驻平顺城,平顺府作为福州道内相对较大的府,城池也相对要高大一些,潇文昭就准备依托平顺城的城防,挡住凉州军进攻的步伐,能不能挡住十天时间他不知道,只能说他尽力而为吧! 而此时的姜星州也接到了卓彬炳的军令,开始召集四散在福州道内的驻军开始后撤,他们撤退的速度很快,凉州军进军的速度同样很快,而且凉州军有骑兵之厉,按理说将福州道驻军堵在福州道之内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坏就坏在他们这一次是来占领福州道的,他们每过一地一县,都要对该地进行一次梳理,他们可不知道卓彬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若是他将军队藏在百姓之中,一旦自己离开之后,他们就可能堵住凉州军的粮道。 两天之后,齐旻玄和夏新霁带着军队杀到了平顺城下,原本他们以为还会向之前一样,红杉军会留给他们一座空城,可是当他们赶到平顺城的时候,就看到了严阵以待的潇文昭。 “潇将军,还真是好久不见啊!”齐旻玄曾经是烈风军的营将军,也曾跟在潇文昭的麾下,两人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看到潇文昭的时候,齐旻玄也是愣了一下。 “齐旻玄,你现在都当上领军将军了。”战场上故人相逢,其实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是啊!”齐旻玄骑在战马上,看着城头的潇文昭,说道:“若是你当年没有离开凉州军,估计现在怎么也是和郑洞国将军一个级别的存在了吧!” “当年谁能想到,他李朝宗能在凉州崛起?”潇文昭苦笑道:“若是我能预知未来,也许我真就乖乖的留在凉州军了,现在也不用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潇将军,叙旧的话我们以后再说。”齐旻玄说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您出来我们把酒言欢,要么我进去把你抓出来,我们喝一杯诀别酒。” “齐旻玄啊齐旻玄,你觉得我能出去吗?”潇文昭说道:“至于你想进来抓我,那你尽管来试试看吧!我手里有五万人,而你们有七万人,兵力上你们有优势,不过你们要怎么攻城呢?一路突袭而来,连攻城器械都没有,你能飞上来吗?想来是不能的,我的任务是拖住你们十天时间,等你们打造好攻城器械,怎么也要两天时间了,到时候我只要拖住你们八天时间就可以了。” “那这么看来,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齐旻玄说道:“那就准备开打吧!你也是刚刚赶到平顺城,估计这里也没给你留下多少守城用的弓弩箭矢,这两天你多准备准备。” “准备的事情,让他们去做就好了。”潇文昭说道:“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多聊一会也没什么吧!”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吗?”齐旻玄说道:“我不否认,当年在你的麾下,你确实对我有提拔之恩,这份恩情我是还不上了,只能等以后,我逢年过节多给你烧些纸钱了。” “你也知道我对你有提拔之恩,难道就没想着要放我一条生路吗?”潇文昭说道:“见了面就要杀了我,这样不好吧!毕竟你现在也是一个领军将军了,怎么也要给下面的人做个表率吧!” “送你上路就是对你最好的报答了。”齐旻玄说道;“你已经被我们少将军抓过一次了,若是再被他抓住,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到时候您可就丢大人了。” “我都加入红杉军了,我还在乎丢不丢人吗?”潇文昭笑着说道:“脸,早就丢干净了,只要能活着,也不在乎在丢些脸面了,脸面这东西和活着比起来,还是活着比较重要,毕竟活着才能把脸面争回来,你说是不是?” “这么多年没见,你这脸皮倒是比以前更厚了。”齐旻玄说道:“其实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聊的了,你我现在各为其主,最后谁能活下来,那就看命吧!” “对了。”原本想拨转马头离开的齐旻玄停了下来,再一次看向了潇文昭,道:“我对你的了解不少,知道你喜欢怎么打仗,今晚上我准备好酒席,等你来吃。” 说完,齐旻玄拨转马头打马离去,这一次他没有回头,从潇文昭投奔红杉军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就已经不可能在成为朋友了,曾经的上下级,现在则是战场上的对手。 “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回到己方军阵的齐旻玄被夏新霁拦住了去路问道。 “他作战一共就那么几招。”齐旻玄说道:“今晚上他必定来偷袭,你看着吧!” “额……少将军也喜欢这么干。”夏新霁说道:“而且,你都说了准备好酒席等他,他还能来吗?” “他肯定会来的。”齐旻玄说道:“我太了解他了,若是我不说刚刚那句话,他可能不会出来夜袭,但是我说了之后,他一定会来了,因为他也了解我,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秉性,他会以为我就是诈他,不会有任何准备的。” “十多年了,我也是会变的。”齐旻玄继续说道:“可我不认为他会改变,他这个人死性不改。” “那两天之后咱真攻城啊?”夏新霁问道。 “攻个屁。”齐旻玄说道;“刚才他的话你也听见了吧!他要拖住咱们进军,那就是说明福州驻军已经开始后撤了,咱们一路走来也没正儿八经的打一仗吧!围着就是了,几天之后福州道的驻军就退出福州了,若是周皓玄能即使赶到泉州和福州边界挡住敌军退路,那咱们可能还有打仗可以打,不然咱们就没得打了。” “得,两次出兵,一仗没打,也是够丢人的。”夏新霁苦笑道。 “没什么丢人的。”齐旻玄说道:“我以前和你的想法其实一样,但是后来我就觉得,能不打就不打,毕竟只要打仗,咱们的兄弟就得冲上去拼命,谁要是战死了,对一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有道理。”夏新霁笑着说道:“那咱就围着?” “围着吧!”齐旻玄说道:“最多十天时间,他们就自己出来投降了,他们也是远道而来,平顺城又不是粮仓,城市里的储备军粮不会太多的,他潇文昭若是不想死,就不会死扛到底,他们红杉军的人都饿死了都无所谓,若是让城中百姓饿死太多,他可就没活命的机会喽!” 当天夜里,潇文昭果然派出了一支军队,对凉州军的驻地发动突袭,这一切都被齐旻玄算计到了,这支军队自然是全军覆没,他们敢杀出来,就别想回去了。 两天之后,其他三路大军赶到了平顺城,他们一路上也是一样一仗没打,就最开始的两天,还没来得及后撤的福州驻军和他们简单的接触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打过仗了。 又过了一天时间,魏东亭带着人赶到了平顺城,作为此次北上的主帅,他比任何人都郁闷,也有一丝丝的开心,毕竟福州是他的祖地,他也不想福州再一次爆发大规模的战争。 第1285章 要不是你 就在魏东亭赶到平顺城的当天,路朝歌带着人已经在康州港附近蹲守三天时间了,原本以为红杉军还有可能杀到康州来,但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冯启东带着飞英军两天之前赶到了这里,见到路朝歌他也是兴奋至极,以为自己又可以跟随路朝歌大干一场了,可是现在他傻眼了,别说是敌军了,江面上连一条船都看不见。 “少将军,我感觉我被人耍了。”冯启东找到了路朝歌,一脸苦相:“我都到这里了,他们怎么不来呢?” “被挡住了呗!”路朝歌说道:“看来这一次你是没得打了,要不你现在回去吧!” “就这么回去啊?”冯启东说道:“我怎么和大家交代啊!总得让我打一仗吧!” “那没得打,我怎么办?”路朝歌说道:“总不能让我给你编一支军队出来给你打吧!” “要不您把我调走吧!”冯启东一脸谄媚的说道:“吊我去兖州怎么样?” “你走了,南疆怎么办?”路朝歌瞪了冯启东一眼,道:“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南疆,给我盯着点恭叔进,那小子我现在还是不放心。” “那就直接把他撤换了呗!”冯启东说道;“还把我放在这盯着他,完全没有必要啊!” “有没有必要你说的不算。”路朝歌说道:“冯启东,我告诉你,仗肯定有你打的,现在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南疆给我待着,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冯启东立即笑了起来,道:“少将军,您是知道的,从我加入凉州军开始,我就是最懂事的那一个,像我这么懂事的人,您不能亏待我吧!” “滚犊子。”路朝歌笑骂道:“既然红杉军过不来了,那我就走了,我去一趟福州那边,占领一个地方,要干的事太多了,我就说不该打不该打,卓彬炳那个王八蛋就知道没事给我找点事,这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那我现在就叫人去给您安排船。”冯启东赶紧说道,他知道路朝歌一定要去福州道的,毕竟一个新占领的地方,在官员还没有抵达之前,就必须有一个能镇住场子的人存在,而路朝歌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魏东亭,他是领军将军,可以节制他麾下的将军,但是他不是大都督,没有总督地方政务的权利,但是路朝歌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有这些权利,不需要李朝宗同意。 路朝歌带着他的三千亲军登上了运输船,两天之后船队抵达福州道港口,此时的福州道港口刚刚被修复,只能勉强停靠船只,路朝歌带人进港之后,得知了现在福州道的整体战局,卓彬炳的一些列操作把路朝歌给弄的是一愣一愣的。 他现在也没功夫去琢磨卓彬炳是怎么想的了,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平顺城。 而此时的平顺城,已经彻底被凉州军给围死了,福州驻军基本上已经后撤到了福州和泉州边界,周皓玄也是先他们一步挡在了那里,可是福州和泉州的边界太长了,凭借一万两千骑兵,根本就不能做到完全挡住。 姜星州分出一支偏师,吸引了周皓玄的注意力,自己则带着剩余军队紧急撤到了泉州道之内,周皓玄对于姜星州的做法也是无可奈何,十万大军分成数路撤往泉州,他顾得了一头就会忽略了其他地方。 无奈之下的周皓玄只能将军队停驻在了边界上,盯着泉州方向的敌军,若是敌军南下,他能第一时间进行阻击。 平顺城,潇文昭已经彻底放弃了突围的打算,他连着对凉州军突袭了数次,最后都是无功而返,而此时的平顺城外,已经足足汇集了二十万大军,凉州军的辎重营也跟了上来,现在的凉州军那就是要什么有什么,可魏东亭听从了齐旻玄的建议,对平顺城围而不攻。 “报……”两天之后的中午时分,一名斥候冲进中军帐:“启禀将军,少将军来了。” “谁?”魏东亭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问道:“你说的是谁?” “少将军。”斥候说道:“他从康州赶过来了,此时距离军营已经不远了。” “他不回家跑福州来干什么?”魏东亭疑惑道:“这福州战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打仗,他不放心?” “不至于吧!”齐旻玄说道:“少将军可不是这样的人,他和大都督都是敢于放权的人,若是少将军对你不放心,也不能把你派到这边来啊!” “行了,都别想了。”魏东亭说道:“咱们一起去迎一迎少将军吧!” 一众人跟着魏东亭出了军营,等在了辕门外,他们刚刚站定不久,就看到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兵打马而来。 “末将……见过少将军。”一众凉州将军躬身道。 “免礼吧!”路朝歌翻身下马:“魏东亭,那个卓彬炳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把军队撤回去了?” “锦衣卫那边还在调查,但是没有什么进展。”魏东亭说道:“撤军的命令下达的特别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才让他们撤回了泉州,还请少将军责罚。” “罚个屁罚。”路朝歌摆了摆手,道:“这一次别说是你们了,我都弄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了,从派兵要去康州弄死我开始,我就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前两天我知道这王八蛋突然撤军了,我更是弄不懂了,他这一系列操作之后,等于是将福州道拱手让给我们了,还有平顺城内的五万士卒,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是不是‘天地院’的人鼓动他干的?”魏东亭说道。 “当时我也这么想了,可是还是不对劲。”路朝歌说道:“‘天地院’的人不是没脑子,就算是恨我也不能这么干,从福州到康州,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吗?” “那有没有可能就是他脑子抽抽了呢?”魏东亭也是一脸的纠结。 “这个理由你信吗?”路朝歌说道:“你自己都不信,你让我相信,你有病啊!” “潇文昭就在平顺城,要不把他抓过来问问?”魏东亭说道。 “你觉得他能知道其中缘由吗?”路朝歌想了想,说道:“我感觉他都不如我知道的多,你信吗?” “少将军,说实在的,我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我都傻了。”魏东亭说道:“我想了一路,我就是没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觉得,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不想能行吗?”路朝歌说道;“万一那王八蛋没憋什么好屁呢?” “少将军,他就算是没憋好屁也无所谓吧!”霍柏尧说道:“他现在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和咱们过不去?” “这种事谁说的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顺平城那边什么情况了?” “围着呢!”魏东亭说道:“福州的驻军已经撤离了,这就是一支孤军了,也没有必要打了,齐将军建议困死他就是了,没必要浪费兵力打他。”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适当的时候,跟他们喊喊话,该投降就投降吧!扛到最后倒霉的是城内的百姓。” “算了,我去见一见潇文昭。”路朝歌继续说道:“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有责任。” “您又心软了?”魏东亭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心软什么啊!”路朝歌说道:“对他,我就没有心软的必要,当初都放过他两次了,再一再二还不再三呢!” 说完,路朝歌重新骑上了自己的大黑马,魏东亭等人也赶紧跟着翻身上马,一众人跟随路朝歌来到了平顺城下。 “潇文昭,你给我出来。”路朝歌冲着城墙上喊道。 片刻功夫,潇文昭出现在了城墙上,当他看见路朝歌的那一瞬间,他恨不得跳下城墙和路朝歌一决生死,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路朝歌的对手。 “路朝歌,你没事跑福州来干什么?”潇文昭喊道:“你不好好的待在长安城,你跑南疆去干什么?要是你不到南疆,老子今天也不至于又被你们凉州军围死在城里。” “我靠,老子想去什么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路朝歌骂道:“我问你,从你出兵往康州去开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你要是说清楚了,我给你一条活路。” “我也想知道。”潇文昭当然知道前面的那些事的具体情况,但是福州军撤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他也不能说,当着这么多士卒的面,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那还玩个屁啊!都不用路朝歌收拾他,城里的士卒就能把他给撕碎了。 “你身为领军将军,你不知道?”路朝歌喊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是有多闲,跟你开玩笑。”潇文昭说道:“我就知道,因为你去了南疆,他才命令我去南疆弄死你的,虽然这个命令很荒唐,但是老子是将军,必须听从君令行事。” “长安城那么大,还不够你路朝歌玩的,你去南疆干什么?”潇文昭继续喊道:“你要是不去南疆,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吗?说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腿长老子身上,老子愿意去哪就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路朝歌喊道:“我问你,卓彬炳是不是被他们的人控制了?” “是。”潇文昭知道路朝歌说的‘他’代表的是谁。 “那看来出兵弄死我也是‘他’的主意了。”路朝歌说道:“那怎么福州驻军撤走了?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我怎么知道?”潇文昭喊道:“你有本事去泉州城问他去啊!你在这问我算什么本事。” “哎呀我去,我是第一次见到被我的人围的死死的还敢跟我嚣张的。”路朝歌说道:“潇文昭,我告诉你,我也不用问了,过几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清楚了。” “你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潇文昭说道:“我也好明白明白,这些人长的是什么脑子。” “我就不告诉你,我憋死你。”路朝歌说道:“你现在立刻开城门投降,我给你个机会让卓彬炳那个傻缺花银子把你赎回去。” “你做梦。”潇文昭说道:“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就跟你死扛到底了。” “行,你想死扛我陪着你。”路朝歌说道:“但是,我告诉你,城内若是有一个百姓饿死,我活剐了你。” “你不想百姓饿死,你撤军啊!”潇文昭喊道:“只要你撤军了,我立即带人撤出去,保证不会有人饿死。” “你做梦吧!”路朝歌喊道:“潇文昭,机会我可给你了,你要是不抓住,你就别想我在给你机会。” “路朝歌,有本事你就让你的人攻过来,围着老子你算什么本事。”潇文昭喊道:“你是不是没胆子?” “不是。”路朝歌说道:“老子又不是领兵主帅,他才是。” 说着,路朝歌指了指身边的魏东亭,继续说道:“没胆子的也是他,和老子可没关系。” 被路朝歌指着的魏东亭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后退了半步,可是路朝歌的手指却始终跟着他。 一众人看着路朝歌,他们就好奇,这路朝歌怎么都二十二岁的人了,有的时候还和一个小孩子一个德行,堂堂的凉州少将军,麾下战兵百万众,他若是易个容,肯定没人能认出他是路朝歌来。 第1286章 老子的梦想 路朝歌从潇文昭这里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只能等锦衣卫那边的情报了,这件事其实真的不好查,毕竟卓彬炳和魏嘉荣合作这件事也就他们两个知道,这件事也必然是要保密的,若是让太多人知道,那么等于魏嘉荣背后的那些‘天地院’大佬们也就知道了。 不过这件事想调查出来根本就没可能,除非卓彬炳和魏嘉荣这二位说漏了嘴,不然锦衣卫一辈子也别想调查出来。 “潇文昭,我已经抓住你两次了,若是这一次你在让我抓住,我可就不会再放你离开了。”路朝歌收回指着魏东亭的手,喊道:“你要是现在投降,我给你一个机会离开,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要是抓不住,那你可就没有机会了,我希望你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说完,路朝歌也不等潇文昭回答,带着一众人离开了顺平城下,他和潇文昭已经废了太多话,最主要的东西他没能从潇文昭的口中得到,这一趟他算是白来了。 众人回到凉州军军营外,魏东亭想着把路朝歌迎进去,可却被路朝歌拒绝了。 “进去了,到底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是领军主帅,我进去了那我可就变成领军的主帅了,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军营旁边安营扎寨,打仗的事你自己处理不需要请是我,我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打仗的事才过来的,我主要是为了战后重建的事。” 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就这一点比较好,他们从来不会过多的干预战场上指挥者的指挥方略,你制定好的战略战术你就执行就可以了,哪怕路朝歌出现在某个正在打仗的地方,那他也不会过多的进行干预,除非你做出来极为恐怖的错误决定,他才会出手干预。 而这一点,也是让凉州诸多将军比较佩服的地方,没有人喜欢在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甚至是不远万里的远程指挥,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你隔着八千里瞎指挥,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然后失败的罪责还要这些将军来背锅。 “从福州港过来,这一路上就没看见几个好模好样的村庄。”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红杉军这些年真的没怎么好好的经营福州,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了,若是咱凉州军早早的有了这么好的地盘,现在的凉州只能更富裕。” “我怎么没看出来哪里比较好啊?”霍柏尧开口道:“我觉得不如南疆好。” “南疆有南疆的好,福州有福州的好啊!”路朝歌说道:“福州仅靠大海,还有很多的天然良港,只要用好了,那每年赚的银子还了去了,你可能都想象不到。” “为什么这些年南疆的发展越来越好了?”路朝歌自顾自的说道:“就是因为南疆开始和那些小国增加了贸易往来,只要有了银子,建设和发展就很简单了,当年凉州能够迅速积累起大量的财富……” “就是因为和西域各国贸易。”夏新霁说道:“我曾经研究过,在巍宁关之战后不久,我凉州就与西域各国开展全方位的贸易合作,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然后将这些财富投入到地方的建设以及军队的建设上来,如此我凉州才迅速壮大,对吗?” “不是,是我杀了太多的世家大族,然后抄了不少的家。”路朝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夏新霁,说道:“贸易哪有抄家来钱快啊!那些世家大族可有钱了,每次我抄家都抄不干净,那都是林哲言亲自出手,才能抄干净的。” “噗呲……”一众凉州将军一个没忍住,全都笑了起来,他们以为路朝歌说话的表情那么严肃那么正经,肯定会说出什么比较庄重肃穆的话来,可他们忘了,眼前的人叫路朝歌,那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玩意。 “不过,以现阶段来说,贸易确实是不二之选。”路朝歌说道:“林成祖没抓住最好的几年时间,若是最开始的几年他就开始对外贸易,那么现在的福州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其实我也很好奇,林成祖这么多年,在福州都干什么了?怎么好好的一个福州道,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我当年被逼离开福州的时候,其实和现在也差不多。”魏东亭说道:“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百姓们过的还是曾经的那种日子。” “换成谁也理解不了。”路朝歌说道:“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未来的福州是我们凉州的,凉州的福州道,一定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建设起来的。” “现在最主要的是官员官员。”路朝歌挠了挠头,道:“红杉军的官我是不敢用,得赶紧让我大哥派人过来才行。” “哪还有人了,早就跑光了。”魏东亭笑着说道:“我从福州港过来这一路上,所到之地就没看到一个当官的,那些县令、知府什么的早就跑了,跟着福州军一起跑的,我当时问了一个当地百姓,他们跟我说,那些官员逃跑的时候,那是大车小车一车一车的财物,富有极了。” “靠!来晚了,要是早点来没准还能发一笔横财呢!”路朝歌有些懊恼的说道:“我现在带人追还能来得及吗?” “人家都进泉州道了,你还追什么追啊!”魏东亭苦笑道:“更何况,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劫不好吧!” “这怎么叫抢劫呢!”路朝歌说道:“我那叫抄家,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抄家,你们都没干过是不是?你就看那一箱子一箱子金银珠宝被抬出来,那感觉特别特别好,你们谁枕过玉枕头睡觉?” “那东西邦邦硬的,睡觉能舒服?”齐旻玄好奇道。 “不舒服啊!”路朝歌说道:“但是那么大一块玉做成枕头,上面雕龙画凤的,你们敢想那一个枕头多少银子吗?” “那不得上万两银子啊!”岳澄高说道:“主要是那么大的一块玉也不好找啊!” “上万两?”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我找开当铺的人看过,那个枕头最少三十万两银子,那还是有价无市呢!” “那枕头现在在哪呢?”魏东亭问道。 “我家库房扔着呢!”路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东西我儿子夏天搂着睡觉,说凉快。” “像你儿子能干出来的事。”魏东亭说道。 “我听说过一件事。”魏东亭问道:“正好今天你在这,我跟你确定一下真假。” “什么事?”路朝歌问道。 “我听林哲言说,你曾经把一大箱子金砖铺在床上,在上面睡觉,这件事是真的假的?”魏东亭问道。 “真的啊!”路朝歌说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金砖,差点把我眼睛都晃瞎了,你知道我也不是没见过金子银子,但是一次看到那么多,真是人生第一次。” “你不觉得你这种恶趣味很幼稚吗?”魏东亭问道。 “幼稚?”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当年老子的梦想是当个纨绔子弟,我睡金砖上怎么了?也就是这世道不给我机会,要是给我机会,我都能自己给自己打造一个金子做的床。” “金子那玩意挺软的,睡上面你也不怕掉下来。”齐旻玄笑着说道:“不过能睡在金子做的床上,那感觉肯定不一样,你说是吧!” “那当然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对了,魏子邦,拿过来。” 路朝歌喊了一声,魏子邦走了过来,将一沓银票交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路朝歌看了看直接塞到了魏东亭的手里。 “大都督给你的。”路朝歌说道:“让你修缮一下自己家的祠堂,毕竟是我凉州军的将军,有些时候还是要体面一些的,若是连你们这些将军都没有个体面,那我凉州百姓就更没有体面了。” “你确定是大都督给我的?”魏东亭当然知道这银子是谁给的,李朝宗对他们这些将军很好,但是也没说能把所有事都想到位,再者说,人家一天到晚那么多事要忙,你修不修祠堂的人家根本就管不到你。 “不然呢?”路朝歌说道:“你以为是我给你的?我这种舍命不舍财的主,你想从我兜里往外掏银子,你做梦吧!” 这银子当然是路朝歌给魏东亭的,他知道魏东亭是福州人,也知道他的父母亲人都葬在福州,这些东西都是锦衣卫调查出来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之所以要给魏东亭这笔银子,其实也是考虑到魏东亭的老丈人那一家,那一家人怎么样他路朝歌不好评价,毕竟没有过多的接触,锦衣卫调查出来的东西他也看了,到也不说是势利眼,但是对魏东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看不上的,西江城柳家那可是和郑洞国的媳妇家一个级别的存在,那地位能低吗? 而魏东亭呢? 他属于是新贵,凉州军中新贵,未来在凉州也必然是有一席之地的,但是和柳家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的,人家那么大的家族底蕴,不是一个新贵能比拟的。 至于为什么要给魏东亭银子让他修缮祖祠,其实这也是路朝歌再给柳家释放一个信号,未来的魏东亭魏家在凉州军中必然是有一席之地的,但是你们柳家就未必了,没有魏东亭的庇护,保不齐哪一天我不开心,你们柳家就没了。 “末将多谢大都督。”魏东亭冲着西北方向遥拜。 “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了。”路朝歌说道:“打下福州之后,你立即领兵到福州和泉州交界的地方驻军,我现在是真的搞不懂卓彬炳要干什么,这心里就是不踏实,多少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因为看不穿一个人的心思而不踏实。” “能不能是你想多了?”魏东亭说道。 “我不知道啊!”路朝歌皱着眉头,道:“现在先不管了,你接着搞潇文昭吧!尽量把他给我抓住了,我到时候看看卓彬炳会不会用银子把人赎买回去。” 路朝歌这边和魏东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那边辎重营的兄弟已经帮路朝歌建好了营地,路朝歌之所以不进魏东亭的军营,就是担心自己喧宾夺主,这次出兵本来就没有他路朝歌什么事,他是自己非要过来的,若是在把魏东亭的兵权拿走了,那就是他路朝歌不懂事了。 营地搭建好了,路朝歌带着麾下的亲军入驻,随后开始给李朝宗写信,福州这边需要大量的官员,只要官员到位,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路朝歌也不需要长时间留在福州这边了,发展一个地方,对于凉州的官员来说并不难,大的框架都是现成的,他们只需要因地制宜就是了。 写好信之后,路朝歌命人八百里加急将信件送往长安城,福州这边的整个战争过程不会持续太久,差不多半个月之内肯定能结束,平顺城内的物资绝对不够支持半个月的时间,潇文昭也未必有坚守半个月的决心,也许再过几天花时间他就带人走出来投降了,毕竟卓彬炳给他命令只是坚守十天时间,时间一到他投降也不算是犯错。 可此时的潇文昭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的任务是把这些人消耗干净,他并不知道卓彬炳已经和魏嘉荣达成了合作,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会带着这些人全力突围,不过他突围与否,对于现在的卓彬炳和魏嘉荣来说并不重要了,这些人的死活也不重要,若是能活着回去倒也不错,可以扔在边界上和凉州军对着干,若是不能活着回去,也能消耗一波凉州军。 和路朝歌对喷了一阵的潇文昭回到了自己的军营,此时的平顺城街道上,到处都是驻军用的帐篷,平顺城本来也不是驻军的地方,这个地方比较靠近福州城,都快到福州道的中心点了,在这个地方驻军完全没有必要,所以城内也就没有了可以驻军的地方。 “将军,韦元吉不见了。”有人前来禀报。 “我知道了。”潇文昭说道:“他在不在也不影响打这一仗,若是我们都能活着回去,在向陛下禀报这件事吧!” “您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来人问道。 “我知不知道与你何干?”潇文昭冷哼一声,道:“做好自己的事,别让我对你施以军法。” “我会向陛下禀报。”来人同样冷哼一声,道:“潇文昭,我看你怎么和陛下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潇文昭缓缓的走向来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在来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刺进了来人的胸膛。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好好打仗,还想着争权夺利。”潇文昭缓缓的抽出了匕首,道:“红杉军之所以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 看着那人闭上了眼睛,潇文昭叫来自己的亲卫:“抬出去埋了。” 潇文昭的亲卫也没多问,直接将人抬了出去,而潇文昭则收起了匕首,仿佛没事人一样。 韦元吉在他收到要挡住凉州军军令的那天就离开了,当时还是潇文昭让他离开的,而这件事现在最好不要有太多人关注到,至于以后……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第1287章 潇文昭要跑喽! 潇文昭处理了那名多嘴多舌的将军,随后他开始盘算,看凉州军现在这番模样,是不准备攻城了,就是要把他困死在城内,等到城内物资补给告罄,平顺城内的守军也就不战而降了,他不可能等到物资补给全部消耗殆尽,他想要带着人冲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跑回泉州,毕竟战场混乱,路朝歌不可能盯着他一个人,到时候他就有机会逃回去。 至于卓彬炳花银子赎他回去,他现在都不确定了,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卓彬炳做出来的各种方略,让他摸不着头脑,实在是想不明白卓彬炳到底要做什么,既然不能确定的事情,就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自己怎么去争取。 一番盘算之后,潇文昭有点崩溃了,整个顺平常现在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管从什么地方突围,受到的阻击力度都是一样的,以往的围城战都是围三缺一,可这一次凉州来了个四面楚歌,突围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就算是这样,潇文昭也没有放弃的打算,毕竟事关生死,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他不如现在就出门投降呢!没准路朝歌看在自己懂事的份上,还能给自己一线生机。 潇文昭这边不断的盘算着,而凉州军这边每天就是照常的训练,然后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耽误,倒是城内的红杉军,每天都要顶着庞大的压力,凉州军可以放松,那是因为人家是进攻的一方,可他们却是不敢,一旦自己放松了,就很有可能被凉州军抓住机会打一个突然袭击。 “今天怎么改喝粥了?”四天后的中午,红杉军照例开饭,往日还能吃上米饭的他们,今天却开始喝粥了。 “对啊!”有人附和道:“这是战时,有规定战时一天两顿干的,这喝粥是什么意思?” “上面怎么下的命令,我就怎么做。”辎重营的人也不惯着这些人,他现在也愁得慌,军中剩下的粮食已经不多了,他们来的时候本来就没带多少粮草,现在顺平城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粮草物资根本就运不进来,现在还能喝粥,过两天连粥都喝不上了。 “怕不是被你倒买倒卖了吧!”有人在人群里喊道。 “我倒是想,没有东西我倒卖什么?”打饭的师傅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去找将军们说去,在我这你们说不着,要吃就赶紧吃,不想吃的就滚蛋。” “你一个小小的厨子敢这么跟我说话。”领头的那名校尉怒道:“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你大可以试试。”放饭之人冷哼道:“能在军中掌管辎重营的人,你觉得你惹得起吗?别不知好赖,赶紧给我滚蛋,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可谁用你下酒啊!” “吵什么吵?”就在这个时候,潇文昭走了过来。 “将军,战时一日两顿干的,这是规定,怎么今天喝上粥了。”那校尉看到潇文昭赶紧说道。 “这一战不知道要打多久,所有的粮食要省着吃。”潇文昭说道:“我已经推算出来了,凉州军并没有进攻的打算,所以这几天要委屈一下大家了,多出来的粮食要用到突围之前大家饱餐一顿,明白了吗?” “突围?”校尉疑惑道:“将军,我们还能突出去吗?” “当然能。”潇文昭说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坚守平顺城十天时间,现在已经是第八天了,再坚持两天时间,我们就可以突围了,到时候我就带你们回家。” “还能出去吗?”校尉又问道。 “有我在一定可以的。”潇文昭说道:“你们都是军中精锐,都是陛下的禁军,你们可都是我军中最能打的人,难不成你们觉得自己不如凉州军吗?” 潇文昭这一次带出来的确实是红杉军中的精锐,都是除了卓彬炳的三万禁军,还有两万是泉州城附近的驻军,就这些军队的战斗力而言,在红杉军中是独一档的,毕竟一支是护卫卓彬炳安全的军队,另一支是护卫泉州安全的军队,战斗力肯定是不能弱的。 不过,他们的对手可是凉州军,红杉军和凉州军数次交锋,他们就没赢过一次,你说他们不强,他们和红杉军其他军队相比,确实要强很多,但是你要说他们很强,面对凉州军的时候,他们自己心里都没底。 城内已经要断粮了,可是城外的凉州军个并没有,他们不仅没有断粮,还因为福州道驻军全部撤离,后勤辎重运输没有了任何威胁,乾州那边的物资补给源源不但的从后方送了上来,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少将军,你看看城里的炊烟。”萧泰宁往架好的大锅下面扔了两块木头,说道:“红杉军看来是要断顿了。” “还不至于。”路朝歌说道:“从探查到的情报来看,他们所携带的军粮最少还能坚持两天时间,估计潇文昭那老小子是想突围而出,现在不吃是为了突围前吃一顿饱饭。” “那是断头饭。”袁和通抱着一大堆柴火走了过来,说道:“那些要死的人死之前都会吃一顿饱饭,省的到了下面做饿死鬼。” “说的真有道理。”路朝歌冲着袁和通竖起了大拇指道:“他们要突围,可不就是吃断头饭嘛!” “我们要不要去馋一馋他们?”路朝歌突然邪恶一笑,看向了身边的几人,说道:“我们吃的这么好,他们就只能喝粥,多凄惨啊!” “虽然很残忍,但是我喜欢。”萧泰宁顿时就笑了起来。 “走。”路朝歌带着人,将还没下锅的猪肉扛起来,抬着大锅就往顺平城方向走。 几人拿着东西来到了顺平城下,再一次将大锅架好,路朝歌就开始做饭了。 “知道红烧肉讲究的是什么吗?”路朝歌一边切肉一边冲着顺平城的方向大声喊道。 “讲究什么啊!”萧泰宁是知道配合的。 “讲究的就是一个色香味俱全。”路朝歌大声的说道:“你大点事,要不对面都听不见。” 随后,两人就像是说相声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整个红烧肉的制作过程说了一遍,这红烧肉未必有多好吃,但是对于红杉军的战兵来说,那已经是奢求不到的吃食了,邱鸿文曾经和路朝歌说过,他们就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肉,平时也就是一天一顿干的两顿稀粥,战时两顿干的偶尔能吃一顿肉而已。 “城内的红杉军兄弟们,今天我们凉州军吃红烧肉,你们吃什么啊?”路朝歌冲着顺平城方向喊道。 城头上巡逻的红杉军战兵,看着远处支起来的大锅,也是跟着咽了咽口水,虽然不知道路朝歌的手艺如何,但是红烧肉谁不喜欢吃啊! “想要吃的,现在找根绳子把自己顺下来,来我这里坐坐下来一起吃啊!”路朝歌继续喊道:“想吃多少吃多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听到路朝歌的话,城头上的红杉军一个个的缩了回去,这红烧肉不吃也罢,倒不是说他们不想吃,只不过出去吃这件事比较困难,他们要是这边当了逃兵,那后边一堆人等着用他们的人头当军功呢! “既然没人要出来跟我一起吃,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说话间,路朝歌解开了锅盖,顿时红烧肉的香气飘散开来。 “吃饭。”路朝歌接过魏子邦递过来的一大碗米饭说道。 几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围着那口大锅吃了起来,路朝歌的吃相本来就不好看,但是对于吃饭的人来说,看着他吃饭,你都能跟着多吃两碗饭。 “路朝歌,你个臭不要脸的。”就在路朝歌吃的正香的时候,城头上响起了潇文昭的声音,他知道了路朝歌在城外做饭之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潇文昭,你吃不吃?”路朝歌看到潇文昭,立刻举起了手里的饭碗,说道:“下来一起吃啊!我请你。” “路朝歌,不用你嚣张,早晚有一天让你吃不下饭。”潇文昭怒吼道:“到时候我让你看着我吃。” “不吃拉倒。”路朝歌不屑的说道:“我可告诉你,当初可是有很多人跟我这么说过,不过现在我依旧可以大吃大喝,可是跟我说这些话的人,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重新投胎做人了,所以你说话的时候注点意,别成为下一个。” 潇文昭看着路朝歌,那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可是他拿路朝歌一点办法都没有,路朝歌做饭的地方,是红杉军的弓弩射程的临界点,就算是箭雨覆盖,也碰不到人家。 而就在路朝歌大吃大喝的时候,远在长安城的李朝宗收到了路朝歌的八百里加急,当他得知路朝歌去了福州道后,他就知道这封信里写的大概内容了。 “去把周大人请过来。”李朝宗在看过信之后,吩咐手下的人去请周俊彦。 路朝歌信上写的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先是跟他说了一番福州道的战事,随后又和他说了自己的担心,担心卓彬炳那瘪犊子在憋着什么坏,最后才说让李朝宗往福州道派遣官员的事情,福州道的官员基本上都跑光了,那些没跑的路朝歌暂时也不敢用,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成分。 一刻钟的功夫,周俊彦赶了过来。 “周大人,去年科举的官员还有多少没放出去。”李朝宗见到周俊彦后开口问道。 “还有七十六人。”周俊彦说道:“不过这些人已经安排好了去处,这几天就要出发了。” “让他们去福州道。”李朝宗说道:“福州道打下来了,但是一个官员也没有了,基本上都跑光了,那些没跑的朝歌也不敢用。” “是。”周俊彦应道:“我这就回去安排。” “您先别急。”李朝宗说道:“县令都安排好了,但是道府一职您看看安排谁去比较好。” “若是福州道,不如让西江道道丞康子健过去。”周俊彦沉思了片刻,道:“康子健这个人对发展地方经济以及民生恢复有着不错的见解,而且他现在在西江道,对福州道应该是很了解的。” “康子健……”李朝宗重复了一遍康子健的名字,说道:“那就他了,告诉他到了福州之后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是。”周俊彦应道。 “知府……知府就等一等吧!”李朝宗又说道:“现在还是缺人,告诉那些去了福州的县令们,福州道的各个知府,就从他们这些人之中选择,谁干的好谁就上,干得不好的就滚蛋,我凉州缺官不假,但是也不能滥竽充数。” 从知县当中选知府,可不是李朝宗一拍脑袋决定的,凉州各地的知府,基本上都是这么选出来的,年底的考核就是他们的成绩单,成绩好的自然而然的升官,成绩不好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干县令吧! 第1288章 我沈逸舟要让天下人知道 周俊彦离开禁军衙门之后,立即回到了吏部衙门,叫人将还没有分派出去的新科进士们召集到了衙门内,这些人有一些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安置,有的是他周俊彦不舍得放出去的,想把他们留着长安城为官的,而这其中就包含了被路朝歌从泸州道带回来的沈逸舟。 作为新科状元,不管是在治国理政方面,还是在写锦绣文章方面,都是这一届科举之中独一档的存在,这样的人才,周俊彦自然是不舍得分派到地方上去的,他是想把人留在吏部衙门,多磨练几年时间,然后在分派到地方,这样他的起步就会比同一届的人高出很多。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婿出了一趟门,凉州又新添了一道之地,在这种情况之下,今年的新科进士们,就一个也不可能留在长安城任职了,凉州官员的任命一直都是先地方后中央,地方缺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反倒是长安城这边的官员,虽然达不到满员,但是绝对够用。 待到新科进士们都赶到吏部衙门,周俊彦将他们集中在了一起,这些新科进士们也知道,今天把这么多人召集到一起,肯定是要将他们全部分派出去了。 沈逸舟作为新科状元,一直没有被分派出去,很多人都猜测他一定可以留在长安城的,虽然凉州有先地方后中央这种不成文的规定,但终究只是不成文的。 “看来你想留在长安城也不可能了。”一个和沈逸舟相识的进士轻声说道。 “我是不想留在长安城的。”沈逸舟说道:“留在长安城一切就必须按部就班,但是到了地方上,我就可以大展拳脚,和快速升官相比,我更想施展我的才华。” “果然是你啊!”那人笑着说道:“不过,你要是能留在长安城,升官的机会也多啊!毕竟每天都可以见到那么多的大人物,我倒是想留在长安城,可惜没有机会。” “可能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吧!”沈逸舟说道:“我还是喜欢去地方。” “你知道我们这次要被分派到什么地方吗?”那人问道。 “应该是福州吧!”沈逸舟说道:“听闻咱们凉州军已经进军福州道了,想来此时已经攻陷整个福州了,而福州作为红杉军的地盘,那里的官员是不能用的,所以我们这些新科进士们,就一定是去福州的。” “福州好啊!”那人笑着说道:“我家是西江道的,我倒是离家比较近了,虽然不能总是回家,但是逢年过节倒是能回家休息两天,好事一件。” “那倒是要恭喜你了。”沈逸舟笑着说道。 “静一静。”就在这个时候,吃过饭的周俊彦走了进来,跟在他身边的一名官员高声喊道。 顿时,整个厅堂内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诸位,你们都是新科进士,甚至连我们的状元郎也在其中。”周俊彦看着众人说道:“原本我是想将你们这里的一部分人留在长安城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凉州军前线捷报频传,福州道已是我凉州囊中之物,所以需要大量的官员前往福州道赴任,你们这些人,都将赶往福州道。” “福州道,这些年在红杉军的统治之下,百姓们的生活不说是水深火热,但是和凉州百姓的生活根本就没法比。”周俊彦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福州道需要你们,福州道的百姓也需要你们,你们是大都督亲自点的将,福州道的未来,就要交到你们手里了,希望诸位能够在福州道大展宏图,让福州道回到曾经繁荣的模样。” “学生定当竭尽所能,造福一方百姓。”七十多名新科进士齐声说道。 “好。”周俊彦说道:“你们回去收拾一番,若是家眷在长安城的,也要让他们准备好,明天大都督会安排他麾下亲军,护送你们前往福州道,届时你们可以带上自己的家眷,大都督给他们准备了马车,一路上也有人照应。” “多谢大都督。”众人齐声道。 交代好了一切,周俊彦就让众人散去,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这些人赴任上的一路花销都是官府知府,而且这些人到任之后,官府还会拿出一笔银子给他们,作为他们的日常生活开销,这笔银子不算多,但是绝对能让这些新上任的官员们体面的生活一段时间。 回到家的沈逸舟,让府上的下人开始收拾行囊,他的夫人洪梓瑜看着意气风发的沈逸舟,笑着说道:“这次可是如了你的心意了,分派到地方去了。” “这长安城在这么好,也不是现在的我施展自己的才华的地方。”沈逸舟笑着说道:“这次到了福州,我可要大展一番拳脚,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厉害。” “爹爹。”沈继业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看着收拾行囊的母亲,又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福州距离长安城远吗?” “挺远的。”沈逸舟说道:“不过,这次前往福州,有军队进行护送,毕竟福州道那边的战事还没有平息,在凉州范围之内还好说,但是进了福州就不一定了。” “那我们还会回长安城吗?”沈继业问道。 “当然。”沈逸舟说道:“但是也要几年之后了,等你爹我干出一番成绩,我们自然就回长安了。” “那我可以去和我的朋友们告个别吗?”沈继业说道:“毕竟,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去吧!好好的告个别。”沈逸舟笑着说道:“你小子其实是想和隔壁的丫头告个别吧!” 被沈逸舟这么一说,沈继业的小脸瞬间就红了,那模样煞是可爱。 沈继业出去了,和他的那些好朋友做最后的告别,而沈逸舟则帮着自己的媳妇开始收拾东西。 “老沈,老沈。”住在隔壁的那读书人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他也是通过沈继业知道的,自己的好朋友要离开长安了。 听到喊声,沈逸舟走了出去,来到了前厅,看到了自己来到长安城的第一个朋友,也就是那个总是被蹭饭的朋友——霍昭远。 这一次科举,霍昭远没能高中,但是他也没有放弃的打算,准备明年继续考。 “你怎么来了?”沈逸舟笑着问道。 “要不是你儿子跑我家去跟我姑娘告别,我都不知道你明天就要离开了。”霍昭远说道:“你被派到什么地方了?” “福州那边。”沈逸舟笑着说道:“本来是想晚上再告诉你的,到时候一起吃个饭,我这一去可能四五年之内是不会回来了,再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嗨……”霍昭远说道:“现在书信往来那么方便,咱们时常通信就是了,倒是你,到了福州好好干,等我考上了功名,没准以后还要仰仗你呢!” “看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什么仰仗不仰仗的。”沈逸舟笑着说道:“你既然来了,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说吧!”霍昭远说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保证帮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宅子我不准备卖,你帮我照看着点。”沈逸舟说道;“若是有人想要租住,你就租出去,租多少钱你就留着,就当我请你喝酒了。” “好么,你还真是大方。”霍昭远笑着说道:“这么好的宅子,一年可是能租不少银子的,就都给我了?” 霍昭远的家境不算差,毕竟能和沈逸舟做邻居,他家里的条件肯定不能太差了。 “你要是一年能租出去一万两银子,那就算是赚了。”沈逸舟笑着说道:“若是租不出去,你就帮我照看一下,亲人帮忙打理打理庭院什么的。” “行,交给我吧!”霍昭远说道:“去了福州好好干啊!可别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尤其是大都督,他对你们这些新科进士可是很看重的,而且福州那地方在凉州刚刚占领,听说那边被红杉军祸害的不轻,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这对你来说最好不过了,若是给你一个已经治理好的县城,你倒是发挥不出你的本事了。” “还是你最了解我。”沈逸舟说道:“你也加油啊!明年争取一举夺魁。” “那是。”霍昭远说道:“我明年肯定能够高中,不努力也不行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这连年科举的好事估计持续不了多久了,官员总有够用的一天,到时候可能就会变成三年一次了,到时候机会就更少了。” “你知道就好。”沈逸舟说道:“一定要抓住每一次机会,这对于你来说太重要了。” “对了,我书房里有不少书,有很多都是我总结出来的,你没事的时候拿过去看看。”沈逸舟说道:“对你科举有好处的。” “行,那我就多谢兄弟了。”霍昭远笑着说道:“有一个状元郎兄弟就是好,能捡这么大的便宜。” “这算什么。”沈逸舟说道:“毕竟咱们可是亲家,你说对不对?” “你这是同意了?”霍昭远笑着说道。 “为什么不同意?”沈逸舟笑着说道:“你家那丫头多好的孩子,能和你当亲家,我占了便宜的。” “那咱哥俩可就说定了,等孩子十六岁了咱就定亲。”霍昭远笑着说道:“这样,你先收拾着,我去状元楼定一桌酒席,晚上就当是给你饯行了。” “好。”沈逸舟说道:“那就麻烦兄弟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霍昭远笑着说道。 送走了霍昭远之后,沈逸舟看着这个居住了不长时间的宅院,然后笑了笑向着后院走去,他沈逸舟从这一刻开始,要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大名,要让天下人知道他的才华,要让天下人知道,他可以成为萧伯召一样的男人。 回到后院的沈逸舟看着聚集在一起的仆役,开口道:“我就要去福州道赴任了,你们若是想跟我一起去的,明天我带你们一起走,若是想留下来的,这个宅子你们就帮我看着点,若是租出去了,租金就是你们的俸禄,若是有一天我回到长安城你们还在这里,我会很开心。” 交代好一切,沈逸舟又开始帮着自己的媳妇收拾东西。 “听闻福州那边还挺乱的,我们是不是雇佣几个镖师护着些?”洪梓瑜将一沓银票塞进了包袱里说道。 “没必要,大都督会派军队沿途护送。”沈逸舟说道:“而到了福州之后,我们就住在衙门里,能有什么歹人,更何况福州道驻军那么多,就算是有歹人,也不敢随意袭击官府不是,你以为谁都跟那些大傻子一个德行?” “你说的倒也对。”洪梓瑜笑着说道。 “晚上霍昭远请咱们吃饭,到时候一起去。”沈逸舟说道:“我刚才和他说定了,将来咱家儿子就娶他家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洪梓瑜说道:“那丫头很好,我觉得和咱家继业在一起还是很般配的。” “既然你没有意见就好了。”沈逸舟笑着说道。 晚上,两家人在状元楼相聚,因为第二天沈逸舟一家要远行,他们也没敢多喝酒,席间两家人也是说了很多,尤其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两家人倒是比较投缘的,尤其是三个孩子,基本上天天都黏在一起,也是因为三个孩子,两家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 “沈兄,这杯酒祝你仕途一帆风顺。”霍昭远举着酒杯,看向了沈逸舟说道:“早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多谢兄弟。”沈逸舟也举起了酒杯,两人轻轻的碰了一下,说道:“也祝愿你明年能够一举得魁。” 两家大人倒是没什么,反倒是三个孩子有些依依不舍,尤其是霍昭远的小儿子,他特别喜欢沈继业,这次一听说沈继业要离开了,可给他伤心够呛,只不过他现在不知道,沈继业将来要成为她的姐夫,若是知道了,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伤心了。 第1289章 我想去看看 忙了一天的李朝宗回到了府邸,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早就放学了,两人正等着李朝宗回来然后一起吃饭,只有李凝语,小丫头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路朝歌的府邸,天天和路嘉卉还有刘馨逸,三个人腻在一起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对于这种事,三家人基本上就是处于一个懒得管的状态,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反正三个丫头在一起,总比三个小伙子在一起让人省心。 “爹,我听说我二叔写信回来了?”搀扶着谢灵韵坐下之后,李存宁开口问道。 “来信了。”李朝宗说道:“你二叔出趟门就得捞点东西回来,这不他出去了一趟,福州道到手了。” “那些新科进士是不是要全都派去福州啊?”李存宁又问道。 “是啊!”李朝宗说道:“你二叔的意思很明确,红杉军剩下的那些官员,他现在也不敢用,要使用也是调查了他们之后的事了,所以现在的福州极度缺乏官员,只能让这些人顶上去,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能力吧!” “爹,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李存孝开口道:“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红杉军内部刚刚出了动乱,这才平息没多长时间,他们就出兵了,就算是要转移内部矛盾,也不应该奔着我二叔去,他们北上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我二叔什么事都没有,红杉军的福州道还给弄丢了,这根本就是一个赔本买卖啊!” “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李存宁说道:“但是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哦?”李朝宗看向了自己的大儿子:“说说看。” “这场仗不是卓彬炳要打的,但也是他要打的。”李存宁说道。 “大哥,你这话不矛盾吗?”李存孝一脑门子问号。 “你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李存宁说道:“我说不是卓彬炳要打的,是因为这场仗打的没有理由,至于说要对我二叔下手,估计是‘天地院’的手笔,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天地院’恨我二叔已经恨到了骨子里了,从目前收集到的消息来看,卓彬炳已经被‘天地院’架空了,所以这次出兵卓彬炳并不想,但是他必须出兵。” “对,这个现在算是人尽皆知了。”李朝宗点了点头,道:“那说说为什么是他要打的。” “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麾下的将军,很大一部分都被‘天地院’控制了。”李存宁说道:“您知道的,‘天地院’是有这个能力的,而卓彬炳要出兵打这一仗,就是为了将这些被收买的将军消灭掉。” “这个猜测很有道理。”李朝宗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为什么他要把自己的禁军派出去呢?而且在最关键的时候,他把福州的驻军撤走了,还让自己的禁军留在福州挡住魏东亭将军所率领的军队呢?” “爹,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李存宁看着自己老爹满脸的笑意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李朝宗说道:“我要是知道不就早告诉你了,就算是不告诉你,我也得给你二叔写封信把我的分析告诉他啊!你都不知道你二叔最近都快疯了,被卓彬炳这一系列命令给弄的。” “你真不知道?”李存宁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真不知道。”李朝宗说道:“你赶紧帮爹分析分析,我这段时间也被这件事弄的心烦意乱的。” “那我可就说了。”李存宁又又看了一眼李朝宗。 “大哥,你赶紧说吧!”李存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爹都说不知道了,难道你还不相信爹吗?” “我怀疑,卓彬炳的禁军也叛变了。”李存宁说道:“更严重一些,就是卓彬炳已经彻底变成傀儡了,他不仅失去了对整个红杉军朝堂的掌控,甚至人身自由都受到了限制。” “有道理。”李朝宗点了点头,道:“那为什么要把福州道的军队撤走呢?而且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撤走的,按照你的说法,就是卓彬炳已经失去了一切,那么这个下令调兵撤离的人就不能是卓彬炳,还是按照你的说法,‘天地院’的人也不可能下达这样的命令,你说这一条条命令就这么下达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我……”李存宁也搞不明白了。 “存宁,我给你说个比喻,说过之后你可能就知道答案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假设有一天,你和阿孝两个人争夺继承权,争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啊!两人也不分胜负的,但是突然你们知道了,你们的二叔起兵造反了,你们两个所掌握的权利,不足以抗衡你们的二叔,这个时候你们要怎么办,才能保住你们的地位。” “合作。”李存孝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吃饭。”李朝宗并没有说李存孝的回答对不对,而是让大家赶紧吃饭。 虽然李朝宗没有回答,但是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的脑瓜子能甩一般人十条街,李朝宗没有回答就是答案。 其实,这个结论早在他刚刚收到锦衣卫的情报之后,他就大差不差的推断出来了。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就在这个时候,李凝语‘噔噔噔’的跑了进来。 “你慢点。”李存宁看着跑进来的妹妹,笑着说道:“怎么这么着急啊!你不是在二叔家住吗?” “我回来取几件衣服。”李凝语规规矩矩的站好后,说道:“二叔回来之前我都住在二叔家了。” “吃饭了没有啊!”李存宁又问道。 “吃过了,竟择做的饭。”李凝语说道:“竟择现在可厉害了,都会做饭了。” “谁?老三?做饭?”李存孝瞪大了眼睛看向李凝语:“你别开玩笑,那小子个头也就比灶台高点有些。” “你可别小瞧了竟择,他可厉害了。”李凝语辩驳道;“比你和大哥都厉害,竟择都说了,你们两个都不会做饭,以后你们都娶不到媳妇。” “对,我和大哥是废物。”李存孝笑着说道。 “你说也是奇怪,人家竟择这孩子,还真是把朝歌那点优点全都继承了哈!”谢灵韵放下筷子,说道:“咱家竟择可真是了不起,一般孩子还真比不了。” “确实,这么小就聪明懂事还能干。”李朝宗笑着说道:“这样挺好,以后存宁也算是有一个得力帮手了。” “爹、娘,大哥、二哥,我去拿两件衣服就走了哈!”李凝语看着吃饭的四人,说道:“我和馨逸还有嘉卉都说好了,一会我们去看大戏。” “快去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自己注意点安全。” “好。”小丫头应了一声,然后‘噔噔噔’的又跑了。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像谁。”李朝宗看着自己女儿跑出去的背影,笑着看向了谢灵韵说道。 “像谁,像我呗!”谢灵韵瞪了一眼李朝宗,道:“你不就想说我小时候也这样嘛!你想说就直接说呗!” “我可什么都没说哈!”李朝宗笑着说道:“赶紧吃饭吧!吃了饭你早些休息,眼看着就要生了。” “爹,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李存宁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说吧!”李朝宗说道:“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商量。” “我想去福州看看。”李存宁说道。 “去福州?”李朝宗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去福州了?那地方可刚刚收回来。” “我觉得一辈子待在长安城,什么大事也干不了。”李存宁说道:“不去下面走走,我根本就不知道下面的百姓需要什么,根本就不知道我该怎么治理这个天下,若是一辈子都待在长安城,我最后就会变成聋子、瞎子,官员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然后天下就成了那些官员的天下,而不是李家的天下,我不想这样。” “自己想到的这些?”李朝宗笑着问道。 他听到李存宁的话并没有生气,若是一般的掌权者听到这些话,估计就要开始防着自己的儿子了,自己年富力强的,你就想着要掌权了,那过几年你是不是要篡位啊! “是也不是。”李存宁说道:“昨日课上,曾先生对我说,凡事不要只听只想,要用眼睛去看,虽然眼睛有的时候会欺骗一个人,但是一个人的想法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曾先生的水平还是很高的。”李朝宗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因为这句话,你才想到去下面看看吗?” “是的。”李存宁说道:“您这些年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兖州了吧!那一次还是为了截杀一个人,剩下的时间就在长安城,虽然现在的官员们不敢骗您,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所以我想代表您去下面走走看看。” “可以。”李朝宗点了点头,道:“这样,以后每年你去一个地方,去看自己想看的,去了解自己想了解的,发现其中存在的问题,然后说出你的主张,去了就不能白去一趟,你说对不对?” “是。”李存宁说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李朝宗问道。 “明天和那些新科进士一起出发。”李存宁说道:“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带你自己的亲军去。”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我儿子都要出去看看了,那我们的路竟择将军,也该下达他人生当中第一条军令了。” “来人,请路竟择将军来见我。”李朝宗说的很正式,他从来不会把军令当成儿戏。 “阿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走走看看?”李存宁看向了李存孝问道。 “去呗!”李存孝说道:“咱哥俩什么时候分开过,就是可怜竟择了,他年纪还小,要是六七岁,就也能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好,那你们哥俩就帮你们老爹我去走走看看。”李朝宗笑着说道:“放心大胆的去做你们想做的,有我和你们二叔和你们兜底,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说话的功夫,路竟择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当他听到李朝宗给他传的话后,他就知道估计是有事,要不然他大伯也不会这么正式,还说了个请。 “末将路竟择,见过大都督。”进了正厅,路竟择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 “免礼。”李朝宗说道:“路将军,你大哥想去福州道走走看看,需要有人护卫,你从他的亲军之中调派人手,沿途护送你大哥的安全。” “末将领命。”路竟择赶紧应道。 “大都督,末将要不要跟着去?”路竟择问道。 “你不行,你年纪还小。”李朝宗说道:“这一路上距离可不近,你的身体未必扛得住,你只需要遴选人员,下达军令就好,等你九岁之后,你就可以陪你大哥一起去了。” “是。”路竟择应了一声:“末将这就去安排。” “去吧!”李朝宗说道:“明天一早就出发,希望你在明天天亮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当。” “末将领命。”路竟择躬身应道。 路竟择接了命令转身就离开了王府,先是回家拿了通行腰牌和调兵用的虎符,通行腰牌就不用说了,这东西一般人家想要你需要去官府申请,而且还有时间限制,一般就是当天申请当天使用,过期就作废了。 而调兵的虎符就更不用说了,整个凉州虎符有两套,一套在李朝宗手里,另一套在路朝歌手里,天下兵马大规模调动,没有这二位的虎符,谁也别想调动军队。 “我跟着过去看看。”李存宁说道:“竟择毕竟还小,容易出纰漏。” “不用去。”李朝宗摇了摇头,道:“和你们一样,他也不用害怕犯错误,现在犯错误可以指出来让他改,总比以后到了战场上犯错误要强的多。” 李朝宗之所以不担心,还因为他知道路竟择的人缘特别好,到了军营之后,那些将军都会帮他的,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操心,这段时间驻扎在军营里的是杨嗣业,那老头对路竟择可是亲的不行。 第1290章 要学的还有很多 路竟择从家里取了东西之后,给周静姝说了一声,大晚上要出门,怎么也要和家里汇报一下,周静姝赶紧安排了两名护院跟着一起,毕竟军营距离长安城可不算近。 到了长安城门,守夜的战兵看到路竟择,就赶紧迎了上去,路竟择出示了通行腰牌,那战兵不敢轻易决定,这通行腰牌在路朝歌的家里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说是人手一个也不为过,但是小将军这个时间要出城,他担心这是和家里闹了别扭,赶紧将这件事通知了巡岗校尉。 巡岗校尉问明缘由之后,立即从自己麾下调拨出一百二十人,临时充当起了路竟择的亲卫,做的其实就是有备无患,这种事永远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路竟择出了城出了什么问题,那他这个校尉一样有责任。 校尉的好意路竟择欣然接受,他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人家关心你的安全,难道还有错了,至于被校尉拦下来盘问,那是人家的职责之所在,不能因为你是什么将军,就随随便便的把你放出去,人家也要为自己的战兵生涯负责任的,倒是他路竟择,要是强闯城门,那可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带着一百二十名临时亲卫,路竟择骑着自己的战马就往军营的方向而去,他这匹战马还是挺不错的,是路朝歌的那匹大黑马和另一匹黑马的后代,有相马的人就说过,路竟择的这匹马的品相要比大黑马更优秀。 路竟择骑在马上的模样还是有些好笑的,他胯下的大黑马相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高大了,原本路朝歌的意思是给他换一匹稍微小一些的战马,等他个头长大点,再来骑这匹黑马,可人家路竟择多犟,你越是不让我骑我就越是要骑,就是上马下马的时候费点劲罢了。 “黑风,你说你怎么长的这么快呢!”路竟择骑在大黑马上,小脑袋一晃一晃的说道:“你说,你能不能比你爹长的还高大。” 路竟择给大黑马起了名字叫‘黑风’,不像路朝歌,那匹大黑马跟了他多少年了,连个名字都没有。 “少爷,战马成长的速度都快,但是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不会在长了。”一名护院说道:“等您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候你在看他估计就没有那么高大了。” “我知道啊!”路竟择说道:“但他要是长的不如他爹高大,那不就是低他爹一头了?那我骑着黑风,我爹骑着大黑,那我不是还比我爹低一头吗?那我怎么超过我爹?” “少爷,超过老爷,不是说你个头超过了就可以了。”护院说道:“你必须在功绩上超过老爷才算数呢!” “那太简单了。”路竟择说道:“我爹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功绩,超过他轻轻松松。” “老爷的功绩属于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的。”护院说道:“怎么到您这就成了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了。” “我爹灭过国吗?”路竟择问道。 “暂时没有。”护院回答道。 “那不就是了,等我长大了,就先大人灭两个国家,这不就超过我爹了吗?”路竟择有些小得意的说道。 “但是等大都督登基称帝之后,老爷就相当于是灭了大楚这一国。”护院说道:“那时候老爷就有灭国的功绩了,您要是想要超过老爷,至少也要灭一个和大楚一样大的国家才行,想要超越就必须灭掉两个这样的国家。” “我把这事给忘了。”路竟择挠了挠头,道:“那我问你,西有没有咱们大楚这么大?” “西域诸国的疆域加起来和大楚差不多。”护院想了想说道;“不过西域有很多国家,并不统一。” “那就统一一下嘛!”路竟择说道:“好,我人生的第一个目标已经有了。” “恭喜少爷了。”护院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路竟择了,这少爷还真是志向远大。 “南疆那些小国加起来有没有大楚大?”路竟择又问道。 “那没有。”护院说道:“不过,我曾听少将军说过,在南疆的最南端,有一个国家叫曼苏里王国,很强大。” “有多强大?”路竟择好奇的问道。 “据说他们以一国之力,压的南疆诸国敢敢乱动。”护院说道。 “南疆那些小国也是够倒霉的。”路竟择说道:“南边有个曼苏里,北边有个凉州军,这倒霉催的。” “是挺倒霉的哈!”护院有些尴尬的说道:“少爷,您怎么不想着打草原呢?老爷可是在草原一战扩地二百里。” “草原不能随便乱动。”路竟择说道:“那是我们凉州军的练兵场,待到天下太平没仗可打的时候,就可以带兵北上了,战兵战兵,不打仗叫什么战兵,实战也是练兵的重要一环,军队的强大是国家安定的重要基础,战兵要是都没落了,那国家还能好的了吗?” “凉州军为什么强大?”路竟择继续说道:“除了有最好的装备和最严格的训练,就是因为他们都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上过战场的战兵和刚进入军队的新兵,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嘛!” “可是仗总有打完的一天不是吗?”护院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路竟择说道:“那是因为,这个你所能看见的地方,已经没有所谓的异族,都以我凉州马首是瞻,那一天才不会再有战争。” “您还真是志向远大。”护院说道。 “那是。”路竟择说道:“我得超过我爹,要不然以后出门都没面子,我大哥也得超过我大伯,要不然他以后也没面子,男人为了面子什么事干不出来,反正我爹为了面子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路竟择和那护卫聊着天,队伍就到了军营之外,站岗的战兵看到一支队伍从长安城方向过来,就立即通知了杨嗣业,此时的杨嗣业也是刚刚吃完了饭,这个月他要一直待在军营里,整个军营的训练日常都归他管,下个月在换人。 “将军,长安城方向来了一支军队。”站岗的战兵找到杨嗣业汇报道。 “可知来的人是谁?”杨嗣业问道。 “看身形像是个孩子。”战兵说道:“应该是小将军。” “这臭小子大晚上的跑军营来干什么。”杨嗣业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来到辕门处,就看到路竟择已经下了马,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身后跟了一百二十名李朝宗的亲军。 “见过杨将军。”路竟择向前两步很是正式的躬身行礼。 “路将军。”杨嗣业赶紧还礼,他还不知道路竟择要干什么,但是人家正儿八经的行礼你就必须正儿八经的还礼。 “不知路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杨嗣业很是配合路竟择问道。 “奉大都督令。”路竟择从护院手里接过虎符,努力的举高,让杨嗣业能够看的清楚一些:“调集世子殿下亲军,明日一早护送世子殿下前往福州道,本将身为世子殿下亲军将军,前来调兵。” 杨嗣业接过路竟择举起来的虎符看了看,其实这东西他根本就没必要看,凉州军的虎符一共就两套,而李存宁亲军的虎符就一个,就在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手里。 “路将军请营中少待,我立即传令军队集结。”杨嗣业将虎符还给了路竟择之后,将路竟择迎进了军营。 “杨将军,不需要集结军队,只需请黎永嘉校尉以及萧锦虞校尉二人前来即可。”路竟择说道:“此次去福州,沿途皆是我凉州地盘,安全问题不需要操心,只是进了福州之后,需要军队四处查探,避免敌人趁虚而入。” “好。”杨嗣业应道。 片刻功夫,黎永嘉和萧锦虞来到杨嗣业的‘中军帐’,凉州军的军营已经不是帐篷了,很早之前就换成了砖石结构的,毕竟这个军营可能要用数十甚至是数百年,总是用帐篷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末将萧锦虞……” “末将黎永嘉……” “见过将军。” “免礼。”路竟择站在杨嗣业的那把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萧锦虞和黎永嘉说道。 他有点矮,要是坐在椅子上,估计也就一个脑袋能露出来,那样说话实在是太费劲了。 “明日你二人点起三千亲军长安城外集结。”路竟择说道;“护送世子殿下前往福州。”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萧锦虞,你领五百人为前锋。”路竟择继续说道:“沿途探查各地情况,发现意图对世子殿下不利之人,立即捉拿,务必使世子殿下一路畅通。” “末将领命。”萧锦虞应道。 “萧锦虞,你领五百人垫后。”路竟择说道:“护卫车队后方安全。” “末将领命。”黎永嘉应道。 “你二人速去准备。”路竟择说道;“明日一早长安城外集结。” “末将领命。”两人齐声道。 “等等。”两人刚要离开,杨嗣业叫住了两人:“路将军,安排妥当了?” “对啊!”路竟择说道。 “中军的两千人谁来指挥调度?”杨嗣业问道:“沿途物资补给如何补充?每日行军多少……” 杨嗣业一下就给路竟择指出了七八处问题所在,给路竟择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路竟择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路将军,不如让我帮帮你如何?”杨嗣业笑着问道。 “好啊!”路竟择毕竟还是孩子,不是什么事都能想的那么全面的,这也是李朝宗为什么从这个时候开始,就要培养路竟择的原因之一,现在犯错那都是小错,但是将来到了战场上,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很有可能导致一场战役的失败,现在有人能及时的给他纠正,以后上了战场可就未必了。 “你二人领三千兵马,每人配双马。”杨嗣业说道:“一马骑乘另一匹战马携带盔甲,先锋军以及后卫军一千人披甲随时备战,余下两千人护卫中军,携可供使用三日粮草,每经过府、县立即对粮草物资进行补充。” “是。”两人应道。 “小将军,中军到底有谁来居中调度呢?”杨嗣业看向路竟择问道。 “我不知道啊!”路竟择挠了挠头,道:“我没有人可以用了,要不然我调我爹的亲军?” “回长安城找人。”杨嗣业笑着说道:“归你节制的将军不多,但是归你大哥节制的人可不少啊!” “对啊!”路竟择笑着说道:“我这就回长安城。” “别急啊!”杨嗣业说道:“一会他们两个要集结人马,到时候你要去点验的,这也是一名将军的必修课,你以为当个将军那么容易呢?” “我以为挺简单的。”路竟择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杨嗣业的面前,说道:“我以前看我爹下命令就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这些跟在你爹身边多少年了,他们已经有了默契,你爹一句话他们就能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杨嗣业将路竟择抱了起来,说道:“但是你不行的,你这是第一次下达军令,你麾下的人不了解你,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是什么,他们没办法跟据你平时的作风来判断你需要的,这就需要你和他们经过长时间的磨合,然后达成一定的默契,这是需要时间的,不要着急慢慢来,你才四岁,还有很多时间,只要不是原则性上的错误,都能接受。” “好吧!”路竟择说道:“看来我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我以为指挥军队很简单呢!” “若是指挥军队简单,你爹也就不是你爹了。”杨嗣业笑着说道:“没事,慢慢来就是了,想好中军让谁来指挥了吗?” “不知道。”路竟择摇了摇头说道。 “你认识牧骁霆不?”杨嗣业问道。 “认识啊!”路竟择说道。 “让他去。”杨嗣业笑着说道:“他是年轻一代之中,比较稳当的一个人,他来指挥中军居中调度不是问题。” “竟择啊!”杨嗣业继续说道:“你要多与这些人接触,不能只接触你的同龄人,你以后要指挥很多很多人的,这些人可能都比你岁数大,所以去了解他他们,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将来在作战的时候,才能根据他们的行事风格,制定相应的战略战术,知道了吗?” “知道了,杨爷爷。”路竟择说道:“原来指挥作战有这么多说道,看来我得多学学才行,要不然以后都不能比我爹更厉害了。” “对,你只要用心的学,将来肯定比你爹厉害的多。”杨嗣业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点验军队,然后你就回长安城,去找牧骁霆。” 很快,明日要护送李存宁的军队集结完毕,路竟择在众人面前露了一面,这就算是完事了,所谓的点验其实就是这么回事,路竟择看过之后说有三千人,那这就是三千人,要是明天突然少了几个,那就是萧锦虞和黎永嘉的问题,到时候处罚也是处罚这两位。 第1291章 前往福州 离开军营的路竟择火速赶回了长安城,现在时间可不早了,若是回去的在晚一些,估计牧骁霆该睡觉了。 回到长安城的路竟择第一时间赶到了牧府,叫开了大门之后,说明自己的来意,然后规规矩矩的等在了大门之外,要知道牧府之内只有牧夫人和牧骁霆两个人,不管你是不是孩子,这个时间来拜访,就必须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等着,是牧骁霆出来见你,还是你被邀请进去,那就看人家牧夫人自己的意思了。 片刻之后,门房跑了回来:“您请进。” 路竟择这才进了牧府,一路到了府邸正堂,牧夫人站在那里看着路竟择跑了进来。 “竟择,这么晚了怎么跑姨姨这里来了。”牧夫人看着路竟择,笑着问道。 “姨姨,我找牧大哥。”路竟择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开口说道。 “你牧大哥在后院练武呢!”牧夫人笑着说道:“你自己去找他吧!” “好嘞!”路竟择应了一声,再一次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就奔着后院跑了过去。 此时的牧骁霆确实是在练武,手里一杆长槊舞的那是虎虎生风,看这架势就知道已经练了很多年了。 “牧大哥。”到了后院,找到牧骁霆的路竟择高声喊道。 “竟择来了。”牧骁霆收起长槊,将长槊收到兵器架上,来到了路竟择面前蹲下来说道。 “怎么了?”牧骁霆说道:“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你大哥和你二哥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路竟择赶紧说道:“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你帮帮我呗!” “什么事啊?”牧骁霆问道。 随后,路竟择将李存宁要去福州的事情和牧骁霆说了一遍:“前军和后卫军我都安排好人了,但是没有人居中调度,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竟择,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没有军职在身。”牧骁霆说道:“我若是指挥军队,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这不合规矩的,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路竟择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军职,所以你是以我大哥的亲卫的身份跟他一起去福州,到时候只要我大哥下令,让你掌管中军就可以了。” “你不去吗?”牧骁霆问道。 “我还太小了,我大伯不让我去。”路竟择说道:“你就帮帮我呗!” “行。”牧骁霆想了想,说道:“但是,你要先去和大都督报备一下才可以,知道了吗?” “你答应了就好,我现在就去找我大伯。”路竟择应了一声,然后风风火火的就跑了出去。 路竟择走了,牧骁霆把这件事和自己的母亲说了一遍,牧夫人没多说什么,就是说了一句:“你作为世子殿下的好友,跟在世子殿下身边总是没错的。” 而路竟择离开牧府之后,跑到了李朝宗的府邸,这一次不用等人通报了,这里就是他家,他还叫人通报个什么劲,该正经的时候必须正经,该严肃的时候必须严肃,但是到家了就没有必要了。 “大伯,我都安排好了。”跑到李朝宗的书房,路竟择大声的说道:“我让牧骁霆跟我大哥一起去,牧骁霆功夫好,而且本事也不差,跟在我大哥身边我放心。” “安排的不错。”李朝宗笑着说道。 路竟择在军营的表现,杨嗣业已经派人告诉李朝宗了,整体上李朝宗是满意的,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培养永远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他也不想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他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牧大哥没有军职,所以我得跟你报备一下。”路竟择说道:“要不你给牧大哥一个军职吧!” “军职可不能随随便便给啊!”李朝宗走过去将路竟择抱了起来,道:“等他从武院毕业了,就会有军职的,不需要着急这几年时间,不过你这个安排确实很好。” “不是我想的,是杨爷爷告诉我的。”路竟择说道:“我都没想到中军的事,要不是杨爷爷提醒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没事,你以后慢慢的就什么都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不管是你大哥还是你二哥,他们也是一点点的成长起来的,你现在年纪还小,能想到那么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大伯很欣慰。” “真的吗?”路竟择问道。 “当然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他和路朝歌一样,从来不会去过分的打击一个孩子,他更喜欢路朝歌那种鼓励式教育,让孩子不断的增强自信心,而不是一味的否定,让孩子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最后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不过,和你爹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你得继续努力才行。”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天下间谁敢说比你爹强呢!” “我呀!”路竟择仰着小脑袋,说道:“我将来肯定比我爹厉害,我大哥也肯定比你厉害。” “好好好,有志气。”李朝宗大笑道:“我家竟择就必须有这样的志气才行,要不然以后怎么统领天下兵马。” “大伯,你放我下来吧!”路竟择说说道:“我还得去陪她们看大戏呢!我要是不去,他们明天肯定找我麻烦,果然女人一个比一个麻烦。” “哎呦呦!”李朝宗将路竟择放了下来,笑着说道:“这德行倒是和你爹很像啊!” 路竟择笑嘻嘻的就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了街上唱大戏的地方,他从人群之中挤了过去,来到了最前面中间的位置,那里还有一个空位没人坐,那就是给他留的。 “呦!我们的路将军还知道来啊!”李凝语笑嘻嘻的说道:“你要是再不来,估计这大戏都唱完了。” “我可是去办正事去了。”路竟择说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可是凉州军的将军,以后要忙的事多了去了,哪有时间陪你们几个小丫头看大戏,今天我能来那是给你们面子,以后我可就未必有时间了。” “哎呦喂,你看看给你狂的。”刘馨逸打趣道:“路将军,那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事要忙啊!” “秘密。”路竟择说道:“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打听多了对你们不好。” “啪……”刘馨逸一巴掌拍在了路竟择的脑袋上:“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小心我们晚上把你吊起来打。” “切……”路竟择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年岁再大点,就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吊起来打。” “你说什么?”刘馨逸横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路竟择赶紧说道:“赶紧看戏……好……” 戏台上的大戏很精彩,几个孩子看的津津有味,而路竟择也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下达军令,这对于众多凉州将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路竟择来说,这次下达军令的意义非同凡响,他知道了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也知道了,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第二天一早,路竟择很早很早就爬了起来,虽然他还是很困,但是他知道今天自己大哥要出门,他要赶过去给自己大哥送行,顺便去城外看看军队,毕竟这都是他集结的,凡事有始有终嘛! 一个人去了马棚,牵着自己的‘黑风’就出了门,刚刚出门就碰见了自己的大哥和二哥。 “竟择,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李存宁看着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路竟择问道。 “你们今天要出门,我当然要跟过去看看了。”路竟择打着哈欠,道:“看着你们离开了,我再回来补觉。” “你回去睡觉吧!”李存孝笑着说道:“你不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哎呀……”路竟择叹了口气,道:“凡事有始有终,我得看着你们离开我才放心啊!” “好,那一起走吧!”李存宁笑着说道。 兄弟三人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出了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城门已经开启,三千亲卫已经整装待发,那些要去福州的进士们也都登上了马车。 “见过世子殿下,见过将军。”众人齐声道。 “免礼吧!”李存宁抬了抬手说道。 “竟择,你也回去吧!”李存宁笑着说道:“我们这就出发了,回去补觉吧!” “好。”路竟择打着哈欠应了一声,道:“那你们快出发吧!” 李存宁翻身上马,李存孝将路竟择抱了起来放在了他的大黑马上之后,才跟着翻身上马。 “竟择,我和大哥这一趟估计要出去一段时间,你不要太想我们啊!”李存孝打趣道。 “你走了之后,我可就是整个长安城最厉害的纨绔子弟了。”路竟择说道:“对了,我还准备叫人和宛州的那些纨绔子弟来一仗呢!” “你可老实点吧!”李存宁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是将军,你一出手那可就不一样了。” 其实,李存宁这话说的这话就是开玩笑的,路竟择说到底就是个孩子,而且才四岁,他带着一帮小豆丁去找那些十六七岁的人打架,想想就觉得很好笑。 队伍缓缓向前,路竟择调转马头往城里走。 “不消停,我家老三怎么跑去把你找来了?”李存孝骑着战马和牧骁霆并肩而行。 “我怎么知道。”牧骁霆说道:“不过,能找到我我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说明在凉州年轻一代之中,我是比较厉害的,你们不觉得吗?” “这不要脸的劲,有我凉州军的风采了哈!”李存宁大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凉州军中第二代你确实是佼佼者了,目前来看是。” “等等我啊!”就在这个是时候,数匹战马从长安城方向疾驰而来,其中一人扯着脖子喊道。 三人回头一看,好家伙,凉州的二代们全都来了。 “你们出门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皇甫明哲打马来到李存宁身边,勒停战马:“这要不是我们得到消息及时,你们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们怎么跑来了?”李存宁问道。 “你都不在长安城了,我们还留在长安城干什么?”皇甫明哲说道:“别忘了,我们可是你的的伴读。” “就是。”唐沐渊说道:“当然是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就在什么地方了,赶紧走吧!” 这些人那都是李存宁未来的班底,他们也知道自己未来要肩负的是什么,当然要时刻陪在李存宁的身边了。 “行,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李存宁说道;“不过这一路可是不近,估计要走一段时间,你们可做好准备。” “你都能去,我们有什么不能去的。”钱阳泽说道:“我这次出门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说着,钱阳泽从怀里摸出了一沓银票:“我把我爹藏的私房钱全都拿出来了,还有我爷爷的一些,够咱们一路上的花销了。” 钱阳泽,钱谦益的亲孙子,他爹的私房钱不算多,但是他爷爷的私房钱特别多,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一路上有吃有喝的,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皇甫明哲说道:“你倒是不如多拿些吃的喝的出来。” “你懂什么。”钱毅谦说道:“我这叫有备无患。” “好了好了。”李存宁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就一起走一趟福州道吧!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看被红杉军祸害了这么多年的福州道,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吧!” 这一趟,对于这些孩子来说,都将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他们需要时间来成长,就像路竟择需要时间一样,所有人都需要时间。 第1292章 你不用 有人替你用 李存宁和凉州官员的车队从长安城出发,而此时的顺平城,潇文昭召集麾下将军,做了最后的部署,他准备带着人突围了,十天时间已经到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他准备离开了,至于其余人有多少能活着出去,那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了。 现在的平顺城被凉州军围了个水泄不通,想要突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管猛攻哪一点,对于现在的红杉军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潇文昭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安排的很随意,也没有什么针对性,他就是想自己能逃出生天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那就是他逃离的棋子罢了。 “兄弟们,晚上大家饱餐一顿,随我突围而出。”潇文昭看着一众红杉军将军,高声道:“突围之后,所有人立即向泉州方向转进,不管后面有多少追兵,大家只要闷头往前跑,跑进泉州就是胜利,跑进泉州就能活命。” “是。”一众红杉军的将军齐声应道。 待众多将军离开后,潇文昭将自己麾下几个亲军什长叫到了中军帐,他的亲军不过二百人,但是这二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他一个一个遴选出来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军,只有自己选出来的才敢放心用。 “后半夜突围,你们跟在我身边,一定要跟紧了。”潇文昭开口道:“他们的死活我顾不上,但是我要带着你们一起逃出去,这场仗本来就不该打,逃出去之后你们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不要再回福州了,那地方现在就是个大漩涡,谁回去都是一个死。” “将军,那您呢?”一名什长问道。 “我必须回去,我的家人还在福州城。”潇文昭说道:“我不回去我的家人都得死,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无家无根的浮萍,去什么地方都一样。” 说着,潇文昭从案几上的一个木匣之内拿出一沓银票,然后给每个人手里塞了一张。 “谁能活着出去,就看命了。”潇文昭说道:“你们跟着我也快两年了,这两年没给你们升官也没给你们太多赏赐,这些就当是给你们的安家费,逃出去之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这一千两银子不多,但是够你们成个家了,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当个老百姓,别再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了。” “将军……我……”那名校长还想说什么,却被潇文昭打断了。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潇文昭摆了摆手,道:“若是我死了,你们有人侥幸能够逃出去,帮我给我的家人带个口信,让他们赶紧离开福州城,那地方不能待了。” “是。”众什长齐声应道。 “对了,晚上多吃些。”潇文昭说道:“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死,咱也不能当个饿死鬼不是。” 交代完这些,将他麾下的这些什长打发离开,他也得准备准备了,今天晚上要是逃不出去落在路朝歌手里,估计他连被赎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城外凉州军军营中,魏东亭站在军营的角楼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顺平城,顺平城内的情况他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从他的判断来看,今天红杉军必然要突围了,若是不突围他们就要开始纵兵抢粮了,潇文昭有没有底线他魏东亭不知道,但是一旦红杉军开始纵兵抢粮,那就打破路朝歌的底线了,别看路朝歌现在不管不问,一旦有些事让路朝歌知道了,那他可就不得不作出一些战略改变了。 “我想攻城。”魏东亭对陪在他身边的齐旻玄说道。 “这个时候攻城?”齐旻玄说道:“你不是说,他们今天该突围了吗?怎么你这个时候要攻城了?” “他们要突围,防御自然松懈。”魏东亭说道:“我若是这个时候攻城,算不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倒是有些道理。”齐旻玄说道:“但大型攻城器械一旦动起来,就算是晚上也很容易被发现,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还很有可能让潇文昭有死守顺平城的想法,这和我们当初制定的战略不同啊!” “我现在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魏东亭叹了口气,道:“打野战对于凉州军来说不难,攻城战也不难,相对来讲,还是打野战比较实惠,但是我担心潇文昭逃跑啊!” “跑就跑了呗!”齐旻玄说道:“也不是一定要抓住他,若是能抓住自然是好的,抓不住也无所谓,你没看少将军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他之前之所以跟你说一定要抓住潇文昭,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战场上的事谁也不敢打包票,他也不会因为抓不住潇文昭责怪你。” “不甘心呗!”魏东亭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对福州的感情不一样,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红杉军给赶出去的,六千多跟着我的兄弟,一共就活了两个人,其他人都死了。” “明白。”齐旻玄说道:“其实你现在可以去找少将军,若是抓到俘虏之后,可以交给你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魏东亭淡淡的笑道:“难不成我还把所有的人都杀了不成?凉州军可没有这规矩啊!” “士卒不杀,那些将军呢?”齐旻玄淡淡的说道:“这些人能做到将军,应该都是这些年提拔起来的吧!那当年那一战他们应该也参与了吧!” “你的意思是……”魏东亭看向了齐旻玄。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齐旻玄说道;“去找少将军吧!他应该能理解你。” “起炊烟了。”魏东亭看着顺平城的方向说道:“看来他们今晚要突围了。” “我去整军。”齐旻玄说道:“你去见少将军吧!” “好。”魏东亭应了一声。 魏东亭下了角楼,一路到了路朝歌的驻地,此时的路朝歌也在准备晚饭,他麾下的三千战兵伙食那是相当好,一天到晚大鱼大肉的,不过这都是路朝歌自己花的银子,因为他比较好吃,总不能自己吃让自己手下的兄弟们眼巴巴的看着吧!他路朝歌可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老子的羊腿呢?”还没走过去,魏东亭就听见了路朝歌的喊声:“你大爷的,你们吃得了那么多吗?这都是老子花钱买的,我吃一条羊腿怎么了?赶紧给我拿出来,那条羊腿我做了记号了,要是让我发现了,我弄死你。” 今天,路朝歌的亲军烤全羊,这是路朝歌让人找了好多地方才凑够了一千只羊,平均八个人一只,剩下的给魏东亭他们送过去了,让他们熬汤喝。 “那不有的是嘛!”萧泰宁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一堆羊腿,说道:“你就换一条能咋滴?” “狗屁,老子那一条羊腿比较大。”路朝歌说道:“再说了,老子的羊腿都快烤好了,他给我拿走吃现成的了。” “东亭来了。”路朝歌看到了魏东亭:“来啊!一起吃啊!刚烤好的羊腿。” “你们吃吧!”魏东亭说道:“顺平城那边起炊烟了,看炊烟的样子,他们准备突围了。”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吃不吃?” “我在跟你说正事。”魏东亭苦笑道:“你能不能一会再吃你的羊腿?” “不能。”路朝歌死死的攥着那条刚刚拎起来的羊腿,说道:“这帮王八蛋是能吃的,我要是晚点吃,全都被他们给吃完了,我还吃个屁。” “打仗呢!”魏东亭叹了口气,道:“吃就那么重要吗?” “打呗!”路朝歌说道:“你是领军将军,我是来看热闹的,你怎么打是你的事,你没必要问我,要是事事都问我,那你把你的俸禄给我花,你看行不行?” “那不行。”魏东亭笑着说道。 “那不就是了,你又不舍得花钱雇我干活。”路朝歌说道:“你还想让我白干啊?我靠,你小子挺狠啊!我大哥都没说让我白干活呢!你居然想让我白干,你够狠毒的啊!” “你那羊腿烤不烤了?”萧泰宁走过来抢路朝歌手里的羊腿,因为他发现,路朝歌手里的这条羊腿,好像确实是比自己手里的大了一些。 “滚蛋。”路朝歌把羊腿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一脚踢在了萧泰宁的屁股上,说道:“我刚刚那条羊腿是不是你给老子拿走了,你老实交代。” “少将军,说正事。”魏东亭无奈的说道。 “魏将军,你的军营不在这里,要说正事请回到你的军营,召集你麾下的将军们说。”路朝歌很严肃的看向了魏东亭,说道:“你来我这里,要么坐下来吃烤羊,要么你就转身离开,仗怎么打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还是那句话,给你的权利,你要会用,若是你用不好,会有人替你使用的。” “是。”魏东亭应道。 “行了,没别的事了吧?”路朝歌点了点头问道。 “还有一件事。”魏东亭说道。 “抓到的俘虏普通士卒不能动。”路朝歌并没有听魏东亭的另一件事是什么,但是他已经猜到了,一个土生土长的福州人,为了让福州百姓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却被红杉军打跑了,自己麾下那么多的士卒战死,他确活了下来,若是不让他做一些什么,估计他会把自己逼疯的,而且当年招募魏东亭进凉州军的时候,他就承诺过魏东亭,一定会帮他给那些袍泽报仇的。 “校尉以上,你随便。”路朝歌说道;“毕竟校尉以下的士卒,绝对和当年围剿你的时候没关系,而且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杀了,凉州军没有这样的规矩,你自己掌握好分寸。” “多谢少将军。”魏东亭躬身行礼。 “慢走,不送。”路朝歌做了个请的手势。 魏东亭再一次躬身行礼,随后离开了路朝歌的驻地。 “你这么说,不好吧!”萧泰宁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路朝歌说道:“难不成藏着掖着,跟我老丈人似的,说话说一半,另一半让我自己猜,都是当兵的,直来直去的就是了,玩那么多弯弯绕,纯有病。” “也对哈!”萧泰宁说道:“我还是喜欢直来直去的,弯弯绕那东西,我可玩不明白。” “军人,纯粹一些。”路朝歌说道。 说话间,路朝歌就看见有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那条烤羊腿,路朝歌眼睛一瞪,拿起一根木棍就抽了过去,都偷老子一条羊腿了,你现在还来,撑死你。 那人反应也是够快,棍子还没打到他,他的手就已经缩回去了,路朝歌顺着手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袁和通。 “袁和通,你大爷的,那条羊腿是不是你偷走的?”路朝歌‘噌’的一下就扑向了袁和通:“你把老子的羊腿给我吐出来,你个王八蛋。” “那条羊腿不是我拿的。”袁和通说道:“是老萧拿走的,跟我没关系。” “萧泰宁。”路朝歌转身又扑向了萧泰宁:“老子看你像个君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小人。” “你是君子,你全家都是君子。”萧泰宁转身就跑:“吃你条羊腿怎么了?” 君子,在凉州军中可不是什么好称呼。 “你们就没一个好玩意。”追了半天没追上萧泰宁,路朝歌指着一众亲兵,骂道:“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们还算计老子,你们一个个的,早晚被你们气死。” 一众亲兵根本就没把路朝歌的话当回事,自家的少将军什么德行谁都知道,只要不是军令,只要不是上了战场,平时怎么样都无所谓。 “少将军,你羊腿没了。”人群中有人好心提醒道。 路朝歌看向了自己的烤羊腿,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烤羊腿了,就剩下孤零零的烤架了。 而此时的萧泰宁和袁和通两人,却坐在不远处,用匕首切着羊腿,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好好好,你们两个王八蛋,还跟我用上兵法了。”路朝歌拍着巴掌说道:“你们我等着,回了长安城,我练死你们两个。” “你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萧泰宁笑着说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袁和通接话道。 “完了完了,我的亲军没好人了。”路朝歌无奈的说道:“我要换人。” 和路朝歌这边的欢乐不同,此时的顺平城内气氛有些压抑,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突围了,突围战比野战更残酷,野战是两方你死我活,而突围战则是我很可能死,而敌人却会活的很好,而且会追着你的屁股后面打杀。 第1293章 藏起来了 夜,很静很静,除了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鸟叫声,整个顺平城内没有任何声音。 四座城门内,红杉军整装待发,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今夜只要活过今夜,他们就有机会活下去,若是突围不成,那就只能成为凉州军的俘虏了。 而此刻城门外凉州军的军营,除了点点火光,同样格外的安静,但一支支手持战刀的军队,却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在等待着,等到城门打开。 城门缓缓打开,红杉军的士卒鱼贯而出,潇文昭带着自己的亲卫混在北门的军队当中,突围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往前冲就是了,至于能不能冲出去就看命了。 “杀……”当红杉军冲出城门的那一瞬间,四面八方响起了号角声,凉州军冲了出去。 “凉州的儿郎们……”齐旻玄憋了一肚子火气,今天终于是有机会发泄一下了:“杀……” 他负责的就是北门,这个北门是红杉军主要的突围方向,毕竟泉州道就在北方,红杉军要逃最好的方向就是北方。 齐旻玄一手抓着战刀,一手抓住盾牌,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这要是放在红杉军,可能是个奇观,毕竟能做到领军将军的位置上,谁也不想就那么死在战场上,都想活着多享受享受美好的生活。 可,这在凉州军中,那就是最常规的操作罢了,凉州军的将军们,在指挥战斗和亲自领兵厮杀中,他们更喜欢亲自领兵冲上去厮杀一番。 混在人群中的潇文昭也是料到了凉州军一定会杀出来的,凉州军的将军不是傻子,路朝歌更不可能是傻子,通过一支军队的营养判断一支军队的军粮储备,对于一名合格的将军来说,就是最基础的本事。 “杀啊!”混在人群中的潇文昭高声喊道:“只要杀出去,就能活命,落在凉州军的手里,不会有好下场的。” 万余人的军队冲向了凉州军,两军很快就撞在了一起,凉州军是为了挡住这些人,而红杉军则是要冲过凉州军的防线,然后向泉州逃命。 凉州军的小型方阵永远都是野战利器,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野战就必然以小型方阵展开进攻。 两军瞬间搅合在了一起,凉州军以小型方阵为基础缓缓推进,而红杉军则打的毫无章法,他们也有小型方阵,但是这一刻,平时的训练全都抛在了脑后,他们只有一个念想,向前向前不断向前冲,只要冲过去了就能活命。 两军血战,凉州军不仅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战斗力更是红杉军所不能比拟的。 潇文昭混在军队之中,可他并没有冲出去,而是在所有人都冲出城之后,又悄悄的退回到了城中,他知道想突围出去可能性并不大,兵力没有优势的情况下突围,除非出现什么奇迹,要么就是凉州军指挥出现失误。 退回城中的潇文昭找了个角落,将自己身上的将军甲扒了下来,穿甲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系的并不牢靠,只是片刻的功夫将军甲就被扒下来扔在了一旁,挖出自己早早埋好的衣服换上之后,潇文昭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战斗依旧在继续,潇文昭的亲兵在冲出去之后不久,就找不到潇文昭了,这可把他们急坏了,不管怎么说,潇文昭对他们还是不错的,这个时候他们还能想着潇文昭,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路朝歌站在驻地的角楼上,借着火光看着战场的方向,他是不会冲出去的,这种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悬念的战斗,他完全都没有参与进去的必要,二十多万人打不足五万的红杉军,若是这场仗都能打输了,那魏东亭也就别活了。 这场战斗没什么悬念,从一开打凉州军就没给红杉军任何机会,他们第一时间和敌军搅合在了一起,随后对战场进行了分割,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整个战场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数百块,这也就是凉州军军力充裕,若是一比一,凉州军也不敢这么进行分割。 “无聊的不应该发生的战争。”路朝歌将望远镜让给了陪在身边的魏子邦,随后跳下了角楼,回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战斗进行到这一步,就绝对不会出现问题了。 魏子邦跟着下了角楼,陪着路朝歌回到了帐篷。 “你也回去睡觉吧!”路朝歌说道:“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别打扰我。” 路朝歌伴随着战场上不断传来的喊杀声进入了梦乡,这么嘈杂的声音,他睡的却是格外香甜,他睡的香但是有些人就睡不着觉了。 潇文昭在脱离战场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向着城中央的位置跑去,他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躲过几天时间,他就能从顺平城逃出去,他知道凉州军的习惯,战后第一时间就是军管,军管最多不超过七天时间,只要他能躲过这七天时间,他就可以逃出生天。 他在进入顺平城之后不久,就发现了一座荒废的宅院,宅院很大,看样子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主,但是现在荒废了,八成是早就跑了。 躲进了荒废的宅院,潇文昭随意找了一间房间,将房门关死之后,倚着门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根本就不敢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凉州军就入城了,若是找不到自己的尸体,他们一定会在平顺城内进行搜捕的,自己要随时准备逃离。 战场的喊杀声慢慢的变小,最后归于平静,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大地被照的暖洋洋的,血战了一夜的凉州军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在人群之中寻找着红杉军的将军们。 “只有一个。”一名凉州军校尉走到一名红杉军将军的面前喊道:“带走。” “这是要把我关哪去啊?”那将军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次路朝歌准备要多少银子的赎金啊?” “有经验啊!”那校尉咧嘴一笑:“这是第几次被抓了?” “区区不才,第三次了。”那将军笑着说道。 “那恭喜你啊!”校尉说道:“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被我们凉州军抓了三次还能活着的将军喽!不容易。” 校尉并没有跟他说实话,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说实话,若是实话说出来,保不齐这些将军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你……”凉州军校尉走到一名凉州军的面前,问道:“校尉?将军?” “校尉。”那人说道。 “哦!”校尉点了点头,道:“蹲着吧!不值钱。” “那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会死啊?”那校尉问道。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向了凉州军的校尉。 “死什么死?”校尉冷哼一声:“你们不值钱,所以你们都可以回家,只是等我们打扫过战场之后,就放你们离开,这些将军值钱,要用来换赎金,知道了吗?” 听到凉州军的校尉如此说,一众人才放下心来,凉州军的信誉还是挺坚挺的。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红杉军将军被找了出来,一个个的全都送到了魏东亭的面前,魏东亭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然后又看了看战场的方向。 “关起来。”魏东亭没有选择在这里杀他们,这里不是当年的战场,他要把这些人带到当年的战场,然后用这些人的人头来祭奠那些战死的袍泽。 “让辎重营入场。”魏东亭开口道:“将所有红杉军战兵带离战场看管起来,一天一顿饭,别饿死就行。” “就这么关着?”魏东亭的亲兵问道。 “先关着吧!”魏东亭说道:“等战斗结束之后,把他们的盔甲扒下来,武器收缴了,全都送到泉州去,还给卓彬炳那个傻子,这么多人他不能不养活不是。” “据说,这些人都是卓彬炳手下的精锐,就这么放了,是不是不太好啊!”亲兵说道:“放回去之后,很可能立即被编入新军,到时候还是我们的敌人。” “一群已经吓破胆的玩意,回去之后加入新军有什么用。”魏东亭冷哼一声:“还没找到潇文昭吗?” “没有,整个战场都找遍了。”亲兵说道:“但就是没看到潇文昭的尸体,要说逃出去就更不可能了,战场外围骑兵巡弋,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啊!” “你带人再去搜一遍。”魏东亭想了想说道:“若是找不到,就进城去找,尤其是那些荒废的宅院,一定不要放过。” “是。”亲兵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这个潇文昭,够可以的。”魏东亭冷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为了活命,也是机关算尽了。” 战场上,依旧不断有人被带回来,五万人的红杉军,被俘的不少,足足两万多人,这些人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凉州军不想赶尽杀绝,也是因为魏东亭还没有失去理智,若是魏东亭不想这些人活着,他完全可以下令一个不留的,战场上的命令从来不是开玩笑的,更不可能朝令夕改。 “少将军,战斗结束了。”驻地中军帐外,魏子邦站在帐篷外说道。 “抓住潇文昭了吗?”路朝歌含糊的问了一句。 “没有。”魏子邦说道:“魏将军那边还在派人在战场上寻找。” “哦!”路朝歌迷迷糊糊的说道:“告诉魏东亭,慢慢找吧!军管结束之前找不到就算了,早饭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没事别来烦我。” 说完,路朝歌翻了个身继续睡。 辎重营进入战场,宣示着凉州军的胜利,魏东亭派出一支军队进入顺平城,直接接管了整个顺平城,这一战顺平城没有遭受攻击,城内的百姓也因为凉州军围而不打的命令,没有受到什么破坏,而也应该感谢潇文昭,若是他一门心思的死守顺平城,那城内的百姓可就倒霉了。 军队入城,城中百姓一个个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他们对凉州军的故事也多有听闻,但是真是假谁也不能确定 。 “当当当……”一阵铜锣声响起,一队战兵走在街上:“凉州军敬告顺平城百姓,未来七天之内,顺平城进入军管状态,百姓可以照常生活,若是在街上遇到盘查,请主动配合,各个商家请立即开门营业,不得影响百姓日常生活,不可哄抬物价,违令者,斩!” “当当当……” 随着这一队凉州战兵走过,有大胆的商户打开了大门,探出头看向了街头,看到那队战兵走远之后,这才放心大胆的打开了大门。 随着这队战兵走过,越来越多的商户打开了商铺的大门,也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走上了街头,他们也是壮着胆子走出来的,家中没米下锅了,再不出来就只能饿肚子了。 “这凉州军还行哈!”一家米铺的掌柜站在门口,看着从眼前走过去的一队凉州军,跟旁边一家绸缎庄子的掌柜说道:“进城了也没说打呀抢的,挺不错的。” “谁知道呢!”绸缎庄子的掌柜说道:“没准是等着人家将军进来先抢呢!” “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说了,人家凉州军军纪相当严格。”另一边,一家首饰铺子的掌柜开口道:“你看看,人家军队都进城了,可没说往我家铺子里面跑,我这里面的东西有多值钱,你二位可是知道的。” “看那边……”就在这个时候,米铺老板用头朝远方点了点,道:“来大人物了。” 两人冲着米铺老板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上百名战兵向这边走了过来。 来人不是别人,就是路朝歌,他进城是为了给自己闺女买东西的,之前在康州给自己的姑娘买了一根簪子,但是给自己媳妇买了一整套,本来也没什么的,就是萧泰宁突然说了一句。 ‘这要是让你姑娘看见了,估计能一年不搭理你。’ 这一句话直接点路朝歌死穴上了,自己闺女一年不搭理自己,那自己还怎么活啊! 趁着这个功夫,而且眼前就有地方能买,你别管好还是坏,但是数量上一定不能比自己的媳妇少。 并且,路朝歌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给自己姑娘买首饰那么简单的,他是在做给整个顺平城的百姓在看,我都敢进城买东西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出来的呢! 第1294章 听话听音 路朝歌带着人直奔首饰铺子,他的目标很明确,男人逛街永远都是直奔目的地,看好的东西直接付钱拿走,很少有人回去讲个价什么的,路朝歌倒是偶尔与人讲价,但那不过就是图一乐呵罢了。 在路过米铺的时候,路朝歌冲着魏子邦使了个眼色,魏子邦点头应了一下后脱离了队列,然后就进了米铺,米铺老板一看来人,就知道什么怎么回事了,这估计是来看粮价的,眼前这位爷若是觉得粮价贵了,估计他这个米铺就完蛋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位华服年轻人的身份,但是能被百十名战兵护卫的人物,那绝对简单不了。 而路朝歌则直奔首饰铺子,首饰铺子掌柜看着走过来的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贵客里面请。”收拾铺子的掌柜可不担心,他卖的是首饰,这东西到什么地方价格都差不了多少,上下浮动比较大的那就是定制的首饰还有老手艺人制作的首饰了,这种东西你很难定价,遇到喜欢的,你就是卖出天价来你都能卖的出去,你要是遇见不喜欢的,你卖一文钱人家也未必看一眼。 “我给我家闺女挑几件礼物。”路朝歌开口道:“掌柜的有什么好推荐?” “看贵人面相,家中贵女定是芳龄不长,想来还应该是个孩子。”掌柜是个有眼力见的,他知道路朝歌家的孩子岁数肯定不算大,毕竟路朝歌看着年纪也不大,他的闺女年纪肯定也不会太大。 “四岁。”路朝歌说道:“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贵人,首饰这东西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一说。”掌柜的小心的说道:“都是看自己的感觉,有人一眼就看上了某个首饰,那就是合适,若是看了几眼都看不上,那就是不合适,若是方便倒是可以让贵女来店里看看。” 这掌柜的实在盘路朝歌的身份,若是路朝歌说不方便来,那就说明路朝歌肯定不是本地人,那么八成就是凉州军中的大人物了。 “孩子不在这边。”路朝歌说道:“那我之前买首饰的时候,那掌柜告诉我有些东西不适合孩子戴。” “您说的那是簪子吧!”掌柜的说道:“孩子的发短,自然就不适合了,还有就是手镯的尺寸,孩子手臂纤细,大一点的自然是带不住的。” “原来如此。”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我姑娘买了那么多簪子都不带呢!” “不过过些年就好了。”掌柜说道:“您现在给贵女买回去,也是一份心意,贵女看到礼物,自然和您更亲近。” 路朝歌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跟着掌柜就进了铺子,路朝歌四下看了看,道:“那你给我推荐推荐。” “您看上哪个就买哪个,这个真没什么推推荐的。”掌柜说道:“这东西就看自己的眼缘。” “你说,我姑娘长大了能喜欢什么样的?”路朝歌看向萧泰宁问道。 “按照王妃喜欢的来买呗!”萧泰宁在柜台前看着里面展示的首饰,道:“估计你姑娘将来也是和王妃更像一些,可不能像你,好好的姑娘要是像你可就坏菜了。” ‘王妃’这两个字清楚的传进了掌柜的耳朵里,他们这些商人消息其实很灵通,整个凉州的王爷一共三位,两个常年窝在长安城不出来,而唯一一个能到处乱跑的王爷,就是那位被凉州人称为‘少将军’的人了,而且从面相上和年岁上来看,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少将军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少说。”路朝歌瞪了一眼萧泰宁,道:“你一个大老爷们看首饰干什么?你又没有闺女。” “我有媳妇。”萧泰宁看了一眼路朝歌,道:“就行你给王妃买东西,就不信我给我媳妇买点东西?” “我全包了。”路朝歌大手一挥:“你去别的地方买吧!” “你有病啊?”萧泰宁道:“你买这么多干啥?你要开首饰铺子啊?” “我家有啊!”路朝歌说道:“我家的首饰铺子多了去了,我就喜欢买,我气死你。” “贵人,挑几样就可以。”掌柜的可不敢让路朝歌全包圆了,他倒不是怕路朝歌给不起钱,他是怕路朝歌转头后悔了,然后来找他的麻烦,路朝歌的传言他听的多了去了,虽然大多不实,但是谁敢保证哪一条就在他这应验了。 “家里闺女多,都得分分。”路朝歌说道:“我闺女的朋友还多,怎么也得送个一样两样的,反正我都买了,那就多买点就是了。” “您真的都要了?”掌柜看向路朝歌问道。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路朝歌说道。 “我这就给您装起来。”掌柜乐了,整整一屋子的首饰,他赚翻了。 “分三个箱子装。”路朝歌说道:“你好好分配一下,别一个多一个少的,三个都是我闺女,我得一碗水端平。” “您稍坐。”掌柜说道。 “赶紧给贵客上茶。”掌柜冲着后堂喊道:“都出来干活了,别在后面藏着了。” 掌柜叫人给路朝歌奉了茶,随后就开始指挥店里的伙计给路朝歌包首饰,而路朝歌则将那盏茶放在了一边,这个是福州顺平城,若是在长安城,他能一口把那盏茶喝个干净,但是在这里他不敢,他怕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魏子邦走了进来,俯身在路朝歌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略贵于长安。”路朝歌喃喃自语,道:“那倒是合理,凉州地界的粮价稳定,那是因为咱们储备粮比较多,所以粮价始终维持在一个健康的标准,但是福州不一样,这几年被林成祖祸害的不轻,粮价相对比较贵也能理解,只要不是超过了我的底线,可以接受。” “魏子邦,给长安城去信。”路朝歌想了想,道:“跟我大哥说,在江南建立一座粮仓,接下来一段时间从南疆方向过来的粮食,储备至江南,一来为战略储备粮,二来平衡江南地区粮价,老百姓吃饭的问题不解决,这天下好不了。” “是。”魏子邦应道。 “您要不要在派人打探一下?”魏子邦又开口道:“毕竟我的身份很好猜,那么多人跟着一起过来,这些开买卖的掌柜一个个人精一样的人物,可能跟我没说实话。” “也对。”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去街上找百姓问,态度好点,别整的凶神恶煞的,要微笑知道不?” “福州的粮价其实还好。”那掌柜听到了路朝歌刚才说的话,赶紧开口道:“我们这些商人啊!其实没良心的有很多,但是有良心的还是有的,隔壁米粮铺子的老板,算是个比较有良心的商人了,我觉得比我强。” “掌柜这话有意思了,我只听说过人家是踩别人捧自己,你倒是捧别人踩自己。”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是个黑心商人喽!” “黑心算不上,但是您要说我是好人,我也不敢当。”掌柜说道:“首饰这东西利润有多大,那还不全靠一张嘴?您刚刚说您有店铺,那您肯定知道这里面利润有多大了。” “我还真不知道。”路朝歌笑着说道:“家里的事都不归我管,我就是个吃白饭的。” “您就看这个镯子吧!”掌柜的随后拿起一只手镯,递给路朝歌,说道:“这个料子肯定是好的,但是打磨的时候出自哪位师傅之手也是一个衡量价格的标准,但是这个标准说白了不就是看老师傅的名气吗?我说一个老师傅,说了您肯定不认识,但是我跟您说过一百遍之后,估计就深入人心了,您说对吧!” “我要是和一百个人说了一百遍,那不就等于人尽皆知了吗?”掌柜说道:“所以,这里面水分大,我赚的不敢说是黑心钱,但你要说我有良心,也不多。” 这掌柜可不是什么实诚人,人家是看人下菜碟,知道了路朝歌的身份,你要是再跟他说什么我多有良心什么的,人家也不可能信你,倒不如把自己摆在一个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的位置上,还能让贵人一笑,也不会想那么多。 “有意思。”路朝歌大笑道:“你倒是实诚人。” 路朝歌当然也不会完完全全的信了掌柜的话,有些事一走一过你非要较真那真的完全没有必要,那活着可就太累了,至于这位掌柜到底是不是真的黑心商人,有人会来查的。 “什么实诚人不实诚人的。”掌柜说道:“这些年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百姓越来越穷,我这店也不好干,今天遇见您这么大客人,我未来一年不愁喽!” “那倒是恭喜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之前凉州那边有政策啊!你怎么不去平州那边生活?” “我们这样的人其实是最不好离开的。”掌柜说道:“你说几代人的家业全都在这里,走了就一无所有了,这店面你说好吧!在我手里那肯定好,但是我要拿出来卖,就未必能卖个好价钱了,在商言商,谁不想低买高卖,您说是不是?” “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百姓的日子不好过,生意确实好不了啊!” “看了咱凉州军占领福州的第一件事,还是要恢复经济啊!”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说道:“顺平城的百姓手里可有土地?” “早没了。”掌柜说道:“都成了佃户了,下面的县、乡、村都差不多,那些地主富绅,把土地弄到自己手里,然后百姓就成了佃户了,最后……唉!” 说着,掌柜还叹了口。 “不过凉州军来了就好了。”掌柜又说道:“听说凉州当官的都给百姓做主,还给百姓分田地,就是得罪那些地主、富绅,世家大族得罪的太狠了。” “狠吗?”路朝歌好奇道:“我觉得还好啊!毕竟世家大族也好,乡绅地主也罢,他们只是少数人,而我们的农民才是大多数啊!” “对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人来说,世家大族总是好过平头百姓的。”掌柜说道:“他们有钱啊!” “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不能让你满意喽!”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你的生意也不会太差,毕竟百姓手里有银子了,你才能赚更多银子啊!” “我都想开了。”掌柜说道:“多赚多花,少赚少花呗!日子总是能过的去的,比上不足咱比下不还有余呢吗?” “你这心态不错。”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一下把你的存货都买走了,你这不得有一段时间没生意啊?” “那无所谓,这说明我生意好啊!”掌柜说道:“我再多找几位师傅,多多赶工就好了。” “对了,你刚才跟我说,隔壁的米粮铺子老板是个不错的人,那你一定知道谁不是好人喽!”路朝歌转移了话题:“你跟我说说,谁当了这个黑心商人。” “贵人,您这就为难我了不是。”掌柜说道:“若是别的我倒是能跟您说道说道,这件事您要自己查不是,我说出去了,以后我在这平顺城还怎么做生意,您说是不是?” 路朝歌笑了笑没有说话,有些事确实不可能从他的口中得知,就算是逼问也未必能问的出来。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掌柜指挥着人将所有的首饰分成了三份,路朝歌叫人抱了出去,三个箱子可都不小,里面林林总总的装了不少首饰。 路朝歌和掌柜的算了账,带着人就离开了。 而在路朝歌走后,首饰铺子掌柜走出了商铺,待路朝歌带着人走远后,他赶紧跑到了隔壁米粮铺子。 “老兄,你赶紧把你的粮食价格降下来吧!”首饰铺子的掌柜说道:“你知道刚刚那位是谁吗?” “谁啊?”米粮铺子的掌柜问道。 “凉州的大将军,那位权倾凉州的路朝歌。”首饰铺掌柜说道:“好在你刚刚粮价没多要,要不然你现在估计就被抓走了。” “真的假的?”米粮铺子的掌柜说道。 “我听到的,他的一个护卫,称呼他的夫人为王妃,凉州一共就三个王爷,两个常年不离开长安城,剩下的这位王爷你说是谁?”首饰铺子掌柜说道:“我可是提醒你了,你要是不想自己找倒霉,那你就赶紧降价吧!” “而且我告诉你,刚刚我还听说了。”首饰铺子掌柜说道:“人家要在江南地区修建一刻粮仓,大量囤积米粮,就为了平衡粮价,你这些粮食不赶紧卖出去,到时候有你倒霉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啊!”首饰铺子的掌柜说道:“你跟你们那些开米粮铺子的人都说说,让他们不想死就赶紧降价。” “我若是什么都不说呢?”米粮铺子的掌柜说道:“他们要是都死了,不就剩我一家米粮铺子了吗?” “反正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说不说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不管。”首饰铺子的掌柜说道:“你别总觉得自己很聪明,这世间比你聪明和的人大有人在,别自误啊!” 说完,首饰铺子的掌柜就离开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已经提醒过了,再多说也没什么意义了,听不听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了。 第1295章 路……朝……歌 不认识 路朝歌带着人带着一大堆首饰,就这么在城内闲逛,他也不需要再买什么东西了,只是每走过一家开着门的店铺,都走进去看看,买不买东西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做给平顺城的百姓们看的,就是为了百姓们能够走出家门,这城内没遭受到破坏,残兵败将也都被堵在了城外,有那么几个跑进来的,也影响不到百姓的生活。 “少将军,您刚才在首饰铺子,可是有些话多了。”萧泰宁走在路朝歌身边说道。 “我就是说给他听的啊!”路朝歌说道:“修建粮仓这件事是必然,江南可是膏腴之地,每年的收成高的吓人,不建个粮仓说不过去,但这需要时间,就算是让凉州方向运粮,也需要大量的时间,难不成这段时间就让百姓们吃高价粮?平价粮都快吃不起了,高价粮更吃不起。” “只要建造粮仓的消息传出去,那么这些商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降价。”路朝歌继续说道:“从南疆直接将粮食用过来,能减少路途上的损耗,这样一来福州的粮价就会瞬间被打下来,那些粮商若是不赶紧把手里的粮食全都卖出去,我能让他们赔的裤子都穿不上。” “那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告诉隔壁米粮铺子的老板?”萧泰宁问道。 “你没听那位掌柜的说吗?”路朝歌说道:“说自己的是黑心商人,隔壁的是个有良心的商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两个的关系很不错,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不说给隔壁的那位听吗?” “那若是他不说呢?”萧泰宁说道:“他利用咱们凉州军将自己的竞争对手打垮,到时候这顺平城的粮价不就可着他来了吗?” “你知道吗?”路朝歌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当初刚到定安县的时候,弄出了肥皂。” “知道。”萧泰宁说道:“这件事在凉州人尽皆知。” “那你知道吗?”路朝歌继续说道:“当初我和林家合作的时候,就提出过要进行垄断的事情,但是林伯父告诉我,垄断就是取死之道。” “现在的平顺城也是一样的。”路朝歌说道:“若是他为了借我凉州之手,垄断平顺城的粮食贸易,那他是第一个死的那个,他顶不住平顺城所有粮商的围攻的。” “那我让人将消息泄露出去?”魏子邦开口道。 “不急,等两天。”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总要给他点时间不是。” 路朝歌带着人在街上闲逛,街上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百姓们总是要生活的,要出来买米买菜的,他们能够储备的粮食其实并不多,被凉州军围了这么多天,该吃完的早就吃完了,在不出来买粮食估计就要饿肚子了。 路朝歌走着就拽住了一个从他身边路过的人,那被拽住的路人看了一眼路朝歌,然后一脸的疑惑。 “婶子,您是去买粮食?”路朝歌问道。 “啊……对。”中年妇人开口道:“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认识。”路朝歌赶紧摆了摆手,道:“我跟您打听一件事,这平顺城的粮价高不高啊?” “高,太高了。”中年妇人叹了口气,道:“好在还有一些有良心的,倒是能买到一些稍微便宜一点的粮食。”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您忙着。” “看来,这顺平城里狼虫鼠蚁也不少啊!”路朝歌耸了耸肩,道:“交给我们的地方官吧!老子就不操心喽!” “少将军,可找到你了。”魏东亭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潇文昭我到现在都没找到。” “慢慢找吧!”路朝歌说道:“军管的这七天时间,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无所谓的一个人,我抓他纯纯就是自己的恶趣味,我想恶心死他。” “你神经病吧!”魏东亭说道:“抓他就为了恶心他?” “你觉得他对我们来说有用吗?”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若是能抓住,我给他个善终,毕竟当初烈风军是我从他手里夺过来的,人家对咱凉州军也算是有贡献了,若不有烈风军的班底,巍宁关之战不好说啊!” “你还说你不是心软?”魏东亭笑道:“你这不就是心软了吗?” “不是啊!”路朝歌说道:“我说的善终和你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我的意思我直接砍了他,省的被人折磨了,你要是抓不住,我可就没办法给他善终了。” “是我没理解到位。”魏东亭说道。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战兵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手里拎了一副盔甲。 “什么事?”魏东亭问道。 “将军,这年轻人在胡同里发现了一副盔甲。”战兵说道:“看制式应该是潇文昭的。” “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路朝歌来到年轻人面前问道。 “就在我家门口。”年轻人说道:“我本来是准备出来买些粮食的,一出门就看见了这副盔甲。” 路朝歌从年轻人手里拿过盔甲仔细的看了看,这副盔甲他太认识了,前一次抓潇文昭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套盔甲。 “我这就叫人去那附近搜索。”魏东亭说道。 “不用。”路朝歌说道:“他肯定不在那附近,在城中央附近的找,挨家挨户给我搜,他很可能就藏在那里,尤其是荒废的宅院,一定要仔细给我搜。” “你的意思是……调虎离山?”魏东亭问道。 “可拉倒吧!”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就他还调虎离山呢!他要是能把我调走,他就厉害了。” “叫人去搜,搜到了给我送过来。”路朝歌继续说道:“这边休整几日之后,你就带人开拔,前往福州和泉州交界的地方驻军。” “是。”魏东亭应道。 “你刚才说你是出来买粮的对吧!”路朝歌看向年轻人问道。 “是啊!”年轻人说道:“家里的存粮不算多了,这刚打完仗,赶紧多买一些存起来,等过两天估计粮价就要涨了,到时候弄不好现在的银子,都买不了多少粮食了。” “找到这副盔甲,你有功劳。”路朝歌说道:“魏子邦。” “在。”魏子邦应道。 “带他去我那,给他拿一千斤粮食,两只羊,算是奖励了。”路朝歌说道:“再给他拿十两银子。” “是。”魏子邦应道。 “不用那么多,给我些粮食就好了。”年轻人说道。 “给你的你就拿着,毕竟有工就赏这是常理。”路朝歌说道:“若是你还能发现什么紧要的线索,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们,我们还有其他赏赐。” “那我若是抓住这个人了呢?”年轻人指着路朝歌手里的盔甲问道。 “你要是能把这个人送到我面前,我给你一个许愿的机会。”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的愿望不过分,我都能满足你。” “你真能做到?”年轻人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路朝歌没穿将军甲,就算一身衣服很是华丽,但是在年轻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好看一些的衣服罢了,他都没注意到,身边那几位身穿将军甲的人,对路朝歌有多恭敬。 “嘿嘿……容我吹个牛哈!”路朝歌‘嘿嘿’一笑,道:“在凉州之内,我约等于愿望实现器。” 年轻人依旧不信,看向了身穿将军甲的魏东亭,魏东亭憋着笑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一脸的不爽。 “我的将军甲比他的好看多了。”路朝歌说道:“我比他官职高多了,我正一品,他才是正二品,我比他厉害多了。” “正一品,那不就是大将军了?”年轻人好奇的说道:“你可别骗我,我可是知道的,只有边军大将军才是正一品,你又不是边军大将军。” “我靠……我路朝歌的大名你没听说过?”路朝歌不爽了,他的名字不敢说人尽皆知,至少也得是耳熟能详才对,他这大将军当了多少年了,第一次被人家质疑。 “路朝歌……路……朝……歌……”年轻人小声的嘀咕着,路朝歌以为他想起来了,一脸笑容的看着年轻人。 “不认识。”年轻人猛然间来了这么一句,路朝歌那张笑的跟花一样的脸瞬间就垮了。 “这磕没法唠了。”路朝歌十分不爽的摆了摆手:“魏子邦,你赶紧带他走,不然我担心我控制不住我心里的洪荒之力,一拳打死他。” 魏子邦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带着年轻人赶紧离开了,他肯定不是担心路朝歌会打死眼前的年轻人,毕竟路朝歌做人是很有底线的,也不会因为一个人了不认识他,就对人家喊打喊杀的,他是担心自己忍不住笑出来,然后被路朝歌活活练拉胯了。 待魏子邦带着年轻人离开后,魏东亭实在是忍不住了,猛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魏东亭大笑着:“路……路……路……” 因为笑的太猛,魏东亭话都说不出来了。 “笑笑笑,笑死你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我不是挺出名的吗?怎么还能有人不知道我呢?” “这个……这个……”萧泰宁也是强忍着笑意:“人家就是个平头百姓,对吧!人家为了生计都够忙了,还哪有功夫知道你是谁啊!” “对,说的有道理。”路朝歌很赞赏的看了看萧泰宁,道:“还是你了解百姓,很好啊!” “行,你信了就行。”萧泰宁说道。 “行了,你也别说话了。”路朝歌说着,就踹了魏东亭一脚:“你别笑了,一会真笑死了,说正事。” “好,说正事。”魏东亭强行让自己憋住笑:“说吧!” “把你媳妇接到福州来,祠堂修建好了,怎么也要让你媳妇去拜一拜。”路朝歌说道:“毕竟明媒正娶的,以后可是要进你们魏家族谱的,应该让你们魏家的老祖宗们看看,主要是让你爹娘看看。” “我知道了。”魏东亭点了点头说道。 “还有啊!”路朝歌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你赶紧要孩子了,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比我还大呢!现在连孩子都没有,以后可就不合群了,我跟你说。” 路朝歌就是个操心的命,凡事只要让他知道了,他都得跟着嘱咐几句,不管怎么说,魏东亭也是他捡回凉州军的,魏东亭能不能好过,他路朝歌是有责任的。 路朝歌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魏东亭就跟个乖孩子一样在旁边听着,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还有啊!”路朝歌看着魏东亭,道:“我不是强制要求你啊!我告你咱凉州军的将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知道疼自己媳妇的,你可别给我整有的没的。” “我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魏东亭说道。 “就是因为了解你,我才提醒你的。”路朝歌说道。 “是,我知道了。”魏东亭说道。 “福州这边的官员估计很快就能到达。”路朝歌说道:“到时候若是需要军队配合,你派人配合一下,我这两天就往福州城去,等派来的官员过来,到时候还得分派这些人。” 福州之战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路朝歌就要带人前往福州城了,福州城那边现在还没被控制,但是也不会有战斗发生了,红杉军早就跑干净了,路朝歌的安全问题也不用谁担心,他身边跟着三千亲军,想在他身上做文章,谁要是有这样的想法大可以来试试。 第1296章 哪来的神仙 两天之后,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军离开了平顺城,前往福州城,福州城作为福州道的首府,占领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路朝歌的军队开进福州城,就意味着凉州军对福州实现了全面占领,这个地方以后就是凉州的地盘了,而红杉军再次的印记,将会一点点的被抹去。 而此时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带着一帮小伙伴以及一众凉州新科进士们也出了雍州道,雍州的繁华在整个凉州都是首屈一指的,出了雍州进入兖州,兖州道道府唐鸿畴带着手下一众官员前来迎接,而晏元恺也不例外,作为凉州军老人,他对李朝宗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而李存宁作为下一代凉州的领军人物,晏元恺自然也会效忠与他。 “下官唐鸿畴……” “末将晏元恺……” “见过世子殿下……” “两位大人免礼。”李存宁翻身下马,快走了几步来到众人面前,朗声道:“诸位辛苦了。” “下官昨日听闻殿下东来,特带麾下官员前来迎接。”唐鸿畴躬了躬身子说道。 听到唐鸿畴的话,晏元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话本来应该是他要说的,现在被唐鸿畴抢了去,他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你要是说战阵之事,晏元恺看见谁都不虚,但是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不说是一窍不通,也差不多了。 而唐鸿畴就好像没看见一般,根本就不搭理晏元恺,两人文武有别,关系好不好的无所谓,主打一个我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平时你要物资要什么我该给你给你,这是大事玩笑不得,但是现在咱们俩可不是一头的。 文武自古不两立,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若是战时,那咱们必须团结一致对外,文人在背后想办法筹措物资,监督军械制造等等等等,想尽一切办法让前线的将士吃饱穿暖,可放在平时,这帮读书人能怼死这帮当兵的,你只要犯一点小错,这帮读书人都能说的比天大。 而这帮打仗的,也看不上这些读书的,这一点倒是随了路朝歌了,路朝歌不是看不起读书人,他是看不起那些只会读书的读书人,像曾永德这样的读书人,路朝歌还是很尊敬的,那些读了书参加了科举之后,在地方上颇有建树的读书人,路朝歌一样尊敬,他不尊敬的是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然后五谷不分的读书人,至于周俊彦这个读书人……路朝歌不敢不尊敬,那是他老丈人。 不过,这一点传到凉州军军中,就变成了路朝歌不喜欢读书人,然后凉州军的将军们,也就顺其自然了。 而这一点其实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想看见的,文武若是和谐相处那可就热闹了,不管到什么时候,平衡和制衡才是稳定的关键,而这个平衡其实是很难掌握的,李朝宗之所以看着相对比较轻松,那是因为他有一个随时抽刀杀人的弟弟,谁要是敢打破这个平衡,路朝歌抽刀就给你砍了。 李存宁自然是看出了晏元恺的尴尬,笑着说道;“晏将军,你就不要说那些客套话了,你是领军的将军,行事风格自然要大开大合,才有我凉州军威武之相,而唐大人是我凉州文士之楷模,说话谈吐自然要有大儒风范,这才能体现我凉州文教之盛世,你二位皆是我凉州柱石缺一不可,就像是左膀右臂,缺了谁也不完整。” “多谢殿下。”晏元恺见李存宁给他解了围,赶紧说道。 “看见没,这就是差距。”皇甫明哲碰了碰身边的李存孝说道:“你就没这水平吧!” “我要有这水平我不就是大哥了。”李存孝说道:“我俩培养方向不一样,我可是继承了我二叔志向的男人,怎么可能跟我大哥一样,那岂不是辜负了我二叔的一片好心。” 对于继承凉州旧业这种事,李存孝压根就没想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是最像路朝歌的那个人,那股子杀伐果断的狠劲,和放荡不羁的性格,整个凉州人谁不知道,这小子就跟从路朝歌身上扒下来的一个德行。 而李存宁,则更多的像他的父亲李朝宗,虽然李朝宗没有在人前展现出狠辣的一面,但是跟在李朝宗身边的那些人,谁不知道李朝宗比路朝歌狠多了,那些挑拨他们兄弟感情的人,有多少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李存宁已经和唐鸿畴以及晏元恺攀谈了起来,他问的最多的就是地方上的政务,至于军队的事,李存宁只是问了一些,并没有过多的指手画脚,毕竟他知道的,军队你若不是长期的进行了解,最好还是别乱提意见,你提的意见未必是对的,下面的人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听了,就可能出现错误,不听,那你就是有违军令。 “兖州作为雍州屏障,两位还要多多提防外敌入侵。”李存宁走在两人中间,唐鸿畴和晏元恺两人落后李存宁半个身位,跟在李存宁的身后:“刘家兄弟野心不小,随时都可能对兖州发动大规模进攻,晏将军要做好防御的准备,也要做好随时打出去的准备,唐大人你要准备好所需军需物资,可不能耽误了大军进攻,二位要齐心协力,治理好这兖州道,也不辜负我父亲的一片信任之心。” “是。”两人齐声应道。 李存宁并没有在兖州过多耽搁时间,只是停留了片刻,就带着人继续上路了,这地方被凉州占领好几年了,因为距离雍州最近,所以每年御史到这里来的次数是最多的,到底什么样他李存宁心里有数,他这次的主要目的地是福州,他要看看福州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 进了兖州之后,车队开始向南而行,一路上也是感受了不少的风土人情。 两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赶到了福州城外,可是到了福州城,路朝歌傻眼了,只见福州城大门紧闭,城头上依旧悬挂着红杉军军旗,城头更是兵甲林立。 “这什么情况?”路朝歌举着望远镜看着城头的红杉军士卒,对身边的萧泰宁问道。 “我不知道啊!”萧泰宁也蒙了,不是说福州道驻军全都撤离了吗?这怎么福州城还有人驻守。 路朝歌打马上前,来到福州城下,只见福州城城门楼上,站着一个顶盔掼甲的将军,此人扶着腰间的战刀,目光炯炯的看着城下的路朝歌。 “你谁啊?”路朝歌大声喊道。 “路朝歌,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城头的将领朗声道:“我乃红杉军将军……纪云翔。” “纪云翔?没听说过啊!”路朝歌喃喃自语,道:“在这等我?难道是要献城投降不成?” “你在这干什么?”路朝歌问道:“你们福州军都已经撤离了,你还留在福州,难不成是想投诚?” “路朝歌,你太自以为是了。”纪云翔朗声道:“人人谈路朝歌而色变,但是我不服,我就想看看你路朝歌到底有什么本事,我留在福州城,就是为了等你,我要在福州城打败你,告诉天下人,你路朝歌不是不能战胜。” “神经病吧!”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不可战胜的了?” “天下人都如此说,想来也是真的。”纪云翔说道:“前几次我红杉军与你凉州军交战,我纪云翔没有参加,这一次,我就在这里挡着你,你来吧!” “这样,我给你个机会离开。”路朝歌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福州城就是一座孤城,我就算是不攻城,困也能把你困死啊!” “路朝歌,那你尽管试试啊!”纪云翔说道:“你路朝歌不是爱民如子吗?你路朝歌不是怜惜百姓吗?这福州城人口不多,三十万还是有的,我靠着这些人,怎么也能守个一年半载的,把你路朝歌挡在一个地方一年半载,我纪云翔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吧!” 听到纪云翔的话,路朝歌整张脸顿时就冷了下来,他知道纪云翔话里的意思了,他这是要把百姓赶到城头和凉州军作战,若是路朝歌只是围困不攻,那么他就会利用城内的粮食和路朝歌打消耗战,军粮吃完之后就抢百姓的粮食,连百姓的粮食都吃完了之后呢? 想到这里,路朝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曾经刘子腾麾下的将军邹明旭就干过这事,不过邹明旭是突进了自己的地盘,然后祸害了一番,没有物资补给吃了‘想肉’。 “纪云翔你敢。”路朝歌马鞭指向纪云翔,道:“你若是敢如此对待福州城百姓,我不仅让你死,我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打仗你最好别把百姓扯进来。” “路朝歌,你撤走,只要你撤出福州,一切都解决了。”纪云翔说道:“为了福州百姓的安危,你应该可以做到撤出福州道的,对吧!” “我凉州军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伤亡才拿下福州道,你说让我撤出去我就撤出去?”路朝歌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马鞭,冷冷的看着纪云翔,道:“既然你想打,那我就陪你打,既然你觉得我是个爱民如子的人,那我也让你看看,我路朝歌到底是不是你心里想象的那个样子。” “哈哈……”听到路朝歌的话,纪云翔一阵大笑:“果然,世间传言多不可信,你路朝歌并不是为了百姓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路朝歌也懒得废话,直接让萧泰宁开始安营扎寨,他现在不知道城内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敢贸然行动,这一仗一旦开打,就根本没机会停下来,除非分出胜负。 萧泰宁得了命令之后,立即开始安营扎寨,而路朝歌则矗立在福州城下迟迟不离开,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城头上的纪云翔,此刻他的脑袋在飞速运转,要怎么才能凭借手下三千亲兵打下眼前的福州城,强攻肯定是不行了,三千人强攻城高池深的福州城,那就是浪费他这有限的兵力。 很快,营地搭建完毕,路朝歌这才回到了营地之内的中军帐,他将魏子邦和袁和通两人叫了进来。 “怕死不?”路朝歌看着两人问道。 “啊?”袁和通愣了一下,道:“你要干啥?” “晚上,跟我去城里看看。”路朝歌说道:“就咱们这点人,只能冒险一试了。” “不行。”袁和通说道:“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我没在征求你的意见。”路朝歌说道。 “我去。”萧泰宁说道:“少将军,您留下来领兵,我去打开城门接你们进城。” “你有那个力气打开城门吗?”路朝歌看了一眼萧泰宁,道:“你留下领兵,我打开城门之后,你立即领兵杀进去,动作一定要快,知道了吗?” “我拒绝。”萧泰宁说道:“你现在是大将军了,这么冒险的事你不能去。”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路朝歌说道:“都去准备吧!魏子邦,你是第一次干这事吧!害怕不?” “挺刺激的。”魏子邦笑着说道。 “行,这才有点我亲卫的样子。”路朝歌笑着说道:“下去好好休息,今天晚上跟我去偷了福州城。” “是。”袁和通和萧泰宁两人看着眼神决绝的路朝歌,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劝不住了,只能乖乖的应下。 出了中军帐,袁和通将萧泰宁拽到了一旁:“少将军这是怎么了?完全可以等后续军队过来的。” “你没听那个叫纪云翔的人说吗?”萧泰宁叹了口气,道:“他要死守到底,若是军粮吃完了,就要抢百姓的粮食,粮食吃完了之后呢?” 后面的话萧泰宁没有说,但是袁和通已经明白了,有些话不需要说,当兵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作死啊!”袁和通说道:“这不是专门捅少将军的心窝子嘛!当年阳州道的事,到现在少将军还耿耿于怀的,他当着少将军的面这么说,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要是想活早就跑了。”萧泰宁说道:“赶紧准备准备吧!晚上你跟在少将军身边,你可看好他,别让他出事了。” “有我在你尽管放心。”袁和通笑着说道:“倒是你,看到城门打开了,你动作可快点。” “放心吧!”萧泰宁拍了拍袁和通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也不能看着你把自己扔在福州城啊!” 而此时的路朝歌坐在中军帐内闭目养神,为今晚上的突袭做准备,这个纪云翔无论如何不能留,这绝对是个狠人,若是放跑了,以后也会是个大麻烦。 第1297章 都在做一战成名的美梦 路朝歌就这么坐在中军帐内,一直到吃完饭的时间,吃过晚饭之后的他又回到了中军帐内,这种事他已经很久没干过了,毕竟身居高位,不可能每一次都亲身犯险不是,而且需要他这么做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这一次之所以要这么做,完全是因为纪云翔的那句话,他可不想这句话最后变成现实。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夜半三更,路朝歌走出了中军帐,袁和通和魏子邦两人早就等在了中军帐外,此时的军营内黑灯瞎火的,为了掩护晚上的行动,整个军营之内所有的火源全部熄灭了。 三个人整理了一下装备,慢慢的走出了军营,而萧泰宁则带着三千亲军整装待发,只要城门打开,他就带着人冲过去,凭借凉州战马的速度,只要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就能冲进福州城内。 离开军营的三个人慢慢向着福州城靠近,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在这种格外寂静的夜里,一个小小的声音都能传的格外的远。 在距离福州城二百步的位置,三个人停了下来,只见三个人缓缓的趴在了地上,一点一点开始向福州的方向蠕动。 没错,就是蠕动,三个人的速度格外的缓慢,他们每向前移动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缓一缓,这爬行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实在是太累了。 城头上,红杉军的士卒照例巡视城墙,城墙上点点火光,根本就看不到城下的情况,他们并不担心凉州军进攻,毕竟只要是进攻声音肯定不小,而且凉州军兵力不过三千,还都是骑兵,也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攻城没那么简单的。 “你说将军是怎么想的?”城头上,一个红杉军士卒跟身边的另一名士卒说道:“这好好的机会不逃出去,怎么就跑回来死守福州城了?” “你们是后卫队不知道。”另一名士卒说道:“我们是没跑出去,被堵回来的,要不然你以为他能不跑?” “被堵回来的?”士兵甲说道。 “对啊!”士卒乙说道:“他守福州也是逼不得已。” “白天的时候,人家路朝歌可是说了,放他离开。”士卒甲说道:“怎么不抓住机会?” “他想一战成名呗!”士卒乙说道:“他要是能挡住路朝歌一个月的时间,估计他就可以名扬天下了,到时候回到泉州那还不是升官发财?” 两个人说的话,全都被挂在城墙上的路朝歌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这些对话,路朝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成了扬名天下的垫脚石了。 此时的路朝歌确实是挂在城墙上,飞虎爪挂在城墙上,他们挂在了绳子上,三个人不敢有什么动静,就等着这二位赶紧离开。 这士卒甲和士卒乙聊着聊着就走远了,三人这才顺着飞虎爪爬上了城头,落地的路朝歌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附近有红杉军的士卒。 落地后的路朝歌冲着袁和通和魏子邦做了几个手势,三个人缓缓的向着楼梯的方向摸了过去。 刚走出没几步,一阵甲胄的‘哗啦哗啦’之声传来过来,路朝歌抬起手轻轻的向下压了压,三个人赶紧停了下来,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城墙上。 袁和通和魏子邦两人抬起手里的手弩,死死的盯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只要有人冒头就直接射杀来人。 就在这时候,一队红杉军士卒从城下走了上来,路朝歌定睛一看差不多是一个十人队,算上什长共计十一人。 路朝歌抬起手随后缓缓落下,魏子邦和袁和通两人扣动扳机,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两支连弩的弩匣瞬间清空,一个十人队加上一名什长当场毙命。 一下死了十一个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路朝歌这个时候知道没必要在藏了,这倒霉催的,一上来迎头就碰上了一支巡逻的士卒,这城墙上也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被发现才怪。 “敌袭敌袭……”红杉军的士卒这一次反应绝对迅速,刚刚听到声音,就发出了预警。 这边的预警刚刚发出来,一队队红杉军士卒就冲上了城头,路朝歌他们藏的那个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人,这么多人冲了上来,路朝歌所在的位置直接就暴露了。 “杀过去。”路朝歌抽出腰间战刀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不能再耽误了,耽误的时间越长冲过来的人就越多,他靠近城门的机会也就越小,他能保证自己活着离开这里,但是攻城的计划就泡汤了。 三个人来摸敌营,身上带的装备本来就很有限,除了一柄战刀就剩下一支手弩了,袁和通和魏子邦的手弩已经打出来一个弩匣,他们手里现在还有两个弩匣,就这么点东西,想杀到城门的位置,那就只能靠个人的武力了。 迎着冲过来的红杉军就杀了过去,路朝歌手中战刀挥出,迎面冲过来的红杉军士卒直接被拦腰斩断,路朝歌手里的战刀不是什么名贵战刀,不过就是他的力气特别大,再加上凉州军现在的战刀是钢刀,这一刀的威力可想而知。 袁和通作为路朝歌的扛纛将军,身上的功夫自然不用多说,倒是魏子邦让路朝歌有点小惊讶,这个看着瘦弱的亲兵校尉,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 路朝歌猿臂轻舒,一把抓住一名红杉军士卒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先是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盾牌,三个人以路朝歌为箭头,三个人顶着冲过来的红杉军一步步向着城下移动。 而也就在此时,纪云翔也得了消息,带着自己的亲兵赶了过来,当他赶到战场的时候,路朝歌已经带着人杀到了城下,正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城门的位置。 “上,拦住他。”纪云翔指挥着手下亲兵冲了上去,势必要将路朝歌围杀在城门前。 这一嗓子动静够大,路朝歌循声望去,就看见了纪云翔,不过他现在没工夫搭理纪云翔,他要打开城门,他现在都不知道城内到底有多少守军,若是有个一万两万的,他就算是在牛,也得被人活活堆死。 纪云翔的亲卫加入战场,并没有改变什么,路朝歌带着袁和通和魏子邦两人不断向前顶,而路朝歌的战斗力这一刻已经拉到了极限,冲过来的红杉军士卒根本连路朝歌的一刀都挡不住,纪云翔急的直跳脚,可这个时候,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指挥着手下的人不断围攻路朝歌三人。 他手里其实没有多少人,今天白天知道路朝歌要赶过来,他把手里为数不多的人全都摆在了城墙上,看着很多很多,但也不过就是三千人罢了。 此时的路朝歌距离城门的位置近在咫尺,可是身边围过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每前进一步都格外费力气,甚至身上还要挨上那么一下两下的。 纪云翔看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的路朝歌,一咬牙一跺脚,抽出腰间战刀就冲了上去,他要赶紧解决了路朝歌才行,若是真让路朝歌打开了城门,他麾下三千骑兵冲进城,就他手里这三千……现在不到三千了,路朝歌从城墙上一路杀下来,多了不敢说,杀了也有三五百人了。 纪云翔在人群之中挤来挤去,终于是来到了路朝歌面前,手里的战刀扬起,照着路朝歌的脑袋劈头盖脸的就砍了过去,路朝歌扬起手中战刀挡住纪云翔砍过来的战刀,左手顺势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纪云翔连着对着路朝歌砍了足足三刀,路朝歌跟没事人一样,将他砍过来的战刀荡开,手中的匕首照着纪云翔的脖子就划了过去,纪云翔后退半步躲开了路朝歌的匕首,可路朝歌怎么可能给他后退的机会,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手中战刀挥出,直取纪云翔的腰间,纪云翔收刀格挡,想要荡开路朝歌挥过来的战刀,可路朝歌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手中的战刀虽然挡住了路朝歌的战刀,但是整个人也直接飞了出去,这双脚一离开地面,人就没了跟脚,要是不能赶紧落地,那就只能挨打了。 飞出去的纪云翔刚刚落地,一个前滚翻顺势站了起来,看着冲过来的路朝歌,他直接迎了上去。 ‘当啷’一声,两柄战刀撞在了一起,可是纪云翔的战刀直接断成了两截,而路朝歌的战刀却实完好无损,战刀顺势继续砍了下去,直接砍在了纪云翔的肩甲上。 战刀砍入肩甲,确实不能在寸进分毫,将军甲的防御力能力毋庸置疑,就算是钢刀也不可能一刀破开盔甲,路朝歌收回战刀,这一次换成了撩刀,他了解将军甲,知道将军甲的薄弱位置在什么地方,只要将军甲覆盖不到的地方,都是他的弱点,这一刀路朝歌是奔着让纪云翔当不成男人去的。 这一刀角度刁钻而且速度极快,但是纪云翔的反应速度也格外的快,就在路朝歌收刀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向后退了出去,路朝歌的战刀撩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了战刀攻击范围之外了。 路朝歌一刀撩空,有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纪云翔现在手里没有兵器,他只能不断的躲闪,可路朝歌挥刀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不断的后退,路朝歌是一步不让,不断的跟着纪云翔的步伐冲上去。 纪云翔自己都没发现,他后退的位置正是城门的位置,路朝歌就是要让纪云翔给自己开路,红杉军的士卒就是在如何大胆,也不敢动手拦住纪云翔。 两个人一个猛冲一个后撤,就这么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纪云翔再一次后退,可是整个人直接靠在了城门上,这一下他猛然间反应了过来,他这是间接的帮了路朝歌一把。 纪云翔避无可避,路朝歌的战刀已经砍向了他的脖子,他的将军甲没有护颈,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为了好看,他没带上护颈。 战刀划过,纪云翔的脑袋飞了出去,路朝歌借势前冲,肩膀狠狠的撞在了城门之上,只是一下内门的门栓就被直接撞断,城门洞开。 在内门之后是一道千斤闸,绞盘就在附近,路朝歌冲了过去,将战刀插在地上,双臂发力转动绞盘,千斤闸缓缓升起,千斤闸之后就是最后一道城门,只要打开城门,萧泰宁就能带人冲进来了。 而此时的袁和通魏子邦已经到了极限,他们死死的挡住了那些冲向城门洞的红杉军,路朝歌知道自己要抓紧时间了,在耽误一会,估计这二位就真的马革裹尸了。 路朝歌固定住绞盘,冲向最后一道城门,肩膀下沉双腿发力狠狠的撞在了城门上,城门门栓再一次被撞断,城门顺势打开,早已等待多时的萧泰宁从望远镜中看到洞开的城门,第一个冲了出去。 三千骑兵冲向福州城,红杉军余孽见城门洞开,开始向城内后撤,路朝歌看着后撤的红杉军,终究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这一次还真是凶险万分,若不是纪云翔自己找死,他也未必能这么顺利的打开城门。 路朝歌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纪云翔的尸体上,看着冲过来的凉州铁骑,终究是放下心来。 他就这么坐在纪云翔的尸体上,看着三千亲兵冲入福州城,满足的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这一战,他打的倒是很痛快,已经很长时间没亲自上阵的路朝歌,今天终于是活动了一下筋骨。 第1298章 还有人活着 红杉军的溃兵四散而逃,城内的战斗还在继续,而路朝歌则独自坐在了城门洞里,身下就是纪云翔的尸体,纪云翔的脑袋都不知道轱辘到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萧泰宁带着人赶过来,他才缓缓的站起身,将自己的战刀收回了刀鞘,看了一眼被他坐了许久的纪云翔,笑了笑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攀爬城墙问题不大,这对于路朝歌来说不过就是家常便饭罢了,但是从抽出战刀开始进攻的那一刻开始,路朝歌的体力消耗是巨大的,他一个人顶在前面,一个人扛下了所有正面进攻,身上的伤口都不知道有多少,他一直没昏过去,坚持到了萧泰宁回来,就是不想让众多凉州军将士看到他昏倒,因此而军心涣散。 路朝歌这两眼一翻什么都不管了,可是把萧泰宁差点吓晕过去,这要是路朝歌出了点什么问题,估计他的人生也就走到尽头了,就算是李朝宗不追就他,他自己都能抹了脖子。 “少将军。”萧泰宁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路朝歌,听到他的呼吸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快,把少将军抬下去。”萧泰宁叫来两名亲兵,说道;“让随军郎中给少将军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路朝歌被两名郎中抬了下去,而萧泰宁则指挥着麾下人马开始清剿城内的红杉军残余势力。 当路朝歌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城内清剿的怎么样了?”醒来的路朝歌,第一句话就是问萧泰宁。 “已经清剿的差不多了。”萧泰宁说道:“抓了一些人询问了一下,总计不过三千人马,都是被周皓玄将军堵在福州道内撤不出去的红杉军士卒,那个纪云翔再知道自己撤不出去之后,就带人回到了福州城,沿途收拢了一些兵马,凑够了三千人,想要以福州城为依托,和咱们较量一番。” “他什么级别啊?”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红杉军的一个不算多高级别的将军。”萧泰宁说道:“也不过是就是为了一战成名罢了。” “神经病。”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们的人损失大不大?” “不算大,我们冲进来的时候,红杉军已经开始溃逃了,我们就是追在后面杀人、抓人。”萧泰宁说道:“今天一早统计了一下,还有百十来人都在城里。” “那些人别管了,发布告示让他们自己出来。”路朝歌说道:“告诉他们只要走出来,放下手里的兵器,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数日之后,魏东亭带着军队赶到福州城,此时的路朝歌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这几天他除了睡就是吃,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赶过来的魏东亭,则给他带来了潇文昭。 “好家伙,怎么才分开几天时间,你就变成这个德行了?”魏东亭看着满身绷带的路朝歌,笑着问道。 “别提了。”路朝歌说道:“顺平城那边的清剿怎么样了?还有多少残余势力?” “清剿干净了。”魏东亭说道:“顺便把潇文昭找到了。” “带过来我看看。”路朝歌笑着说道。 “把人给我带上来。”魏东亭挥了挥手,潇文昭被带了上来。 “又见面了。”路朝歌看着被带过来的潇文昭,笑着说道:“你看看,我之前就给你机会了,你也没抓住啊!” “落你手里了,你说要怎么办吧?”潇文昭说道:“这次准备要多少银子啊?” “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魏子邦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只信鸽。 路朝歌接过信鸽,从信鸽的脚上拿下了情报,展开了看了一眼,情报是从西江道送过来的,郑洞国的人在西江道内,把韦元吉和他的家眷一网打尽,全都给抓住了。 “韦元吉被抓了。”路朝歌看向了潇文昭,笑着说道:“你当初在顺平城跟我硬刚,就是为了给韦元吉逃跑争取时间?不应该啊!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吗?” “挡住你是军令,至于韦元吉确实是我放走的。”潇文昭说道:“不过他运气不好,被你们抓了。” “魏东亭,这个韦元吉当年参加过围剿你的作战吗?”路朝歌问道。 “没有这个人。”魏东亭说道:“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大头兵应该。” “哦!那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你抓的那些将军呢?处理了吗?” “还没有,我准备一会处理。”魏东亭说道:“那晚的战场就在福州城附近。” “顺便把他也处理了吧!”路朝歌指了指潇文昭,说道:“我已经放过他两次了,这个是第三次了。” “好。”魏东亭点了点头,道:“带下去。” “路朝歌,你不能杀我。”潇文昭开口道。 “为什么?”路朝歌说道:“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你可以放我回去。”潇文昭说道:“我猜测红杉军内部出问题了,我可以回去给你探明情况。” “不需要。”路朝歌说道:“锦衣卫自然有人会探明情况,至于你……之前我就说了,只要让我抓住你,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带下去砍了。” 两名战兵将潇文昭直接拽了出去,顺势把他的嘴也给堵上了,这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当天夜里,魏东亭带着麾下亲兵,押解这那些曾经参与过围剿他的红杉军俘虏,来到了当年那个他曾经被围剿的战场,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的这里早就没有了当年大战过后的痕迹,只剩下了一人高的荒草。 魏东亭的亲兵在曾经的战场上清理出一片空地,魏东亭缓缓的走了过去,看着脚下的土地,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六千兄弟为了让他能够逃出去,拼了命的向着红杉军发动进攻,一次一次的就为了打开一条通道,让他能够顺利的活着离开,他确实是活了下来,可是曾经的那些兄弟,却早已经成为了敌人的刀下亡魂。 “兄弟们,我魏东亭回来了。”魏东亭缓缓跪倒在地,大声喊道:“我带着凉州军二十万人马回来了,我抓到了当年参与过围剿我们的人回来了,今天我要在这里,砍了他们的脑袋,给你们报仇。” “压上来。”魏东亭挥了挥手,他麾下的亲军押着十数名红杉军的将军走了上来,将人摁着跪倒在地。 这些红杉军的将军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下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魏东亭。 “杀……”随着这个‘杀’字从魏东亭的口中说出,十数柄战刀扬起,而后狠狠落下,十数颗人头滚落,鲜血飞溅而出,喷溅在了魏东亭的身上,而他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任由鲜血喷溅在他的身上。 “兄弟们,我给你们报仇了。”魏东亭仰天怒吼:“只可惜林成祖已经死了,若是他还活着,我一定亲手宰了他,可惜了……可惜了。” “除了林成祖,其实还有几个人啊!”还没被处死的潇文昭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你忘了长安城的石康乐和廖泰初了?你忘了现在的红杉军皇帝卓彬炳了?对了,还有一个路朝歌刚刚原谅的邱鸿文,他们当年可都是参加了围剿你的作战,你麾下那些人的死和这些人也有关系,你不应该回长安杀了这些人吗?” “这些人之所以现在还活着,不就是因为路朝歌吗?”潇文昭继续说道:“因为路朝歌的一句话,他们就能活着,可是你曾经的那些兄弟们,可都活不过来了,难道你不应该恨路朝歌吗?”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挑拨离间呢!”魏东亭站起身,来到了潇文昭面前,道:“我要恨谁不恨谁,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是凉州军的将军,凉州所有的政策我都支持,至于石康乐之流为什么能活着我不多心,大都督和少将军让他们活着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能抓这么多的红杉军将军来这里处置,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对李朝宗和路朝歌还真是死心塌地。”潇文昭冷哼道:“就是不知道,等他真的登基的那一天,会怎么对你们这些功高震主的将军啊!”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也不会担心这些。”魏东亭笑着说道:“功高震主说的也是少将军也不是我,你说对吧!” “杀了吧!”魏东亭最后看了一眼潇文昭说道。 魏东亭的一名亲兵来到潇文昭的身后,抽出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捂住潇文昭的嘴,匕首随之划过…… 处理了这些红衫军将军,魏东亭想要带着人回去,这个时候魏子邦牵着一个牛车走了过来,上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纸钱。 “少将军让我给你送过来的。”魏子邦说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们送钱花,这次多送点吧!” “帮我谢谢少将军。”魏东亭说道。 “少将军让我帮他给你带了几句话,你要听吗?”魏子邦问道。 “为什么不听?”魏东亭说道。 “东亭,有些人不能死,不是他们不该死,而是这些人是留给其他人看的。”魏子邦开口道:“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要做很多无奈的事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生总归有无奈。” “我知道了。”魏东亭说道:“少将军怎么猜到潇文昭会跟我说什么话?” “他猜到了。”魏子邦说道:“人死之前能干出来的事情千奇百怪,有的人可能笑着赴死,也有的人可能为了保命,说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有一些人,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要在死之前,恶心别人一下,他潇文昭就是那样的人。” “少将军还真是了解这些人啊!”魏东亭感叹道。 “见过这样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了解这样的人了。”魏子邦说道:“您先忙着,我就回去了。” “辛苦你了。”魏东亭冲着魏子邦拱了拱手。 “将军,那边有个人在烧纸。”魏东亭的一名亲兵指了指远处的点点火光说道。 魏东亭顺着自己亲兵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那烧纸的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了魏东亭,这一眼看过去,人就愣住了。 “将军……”那人看着魏东亭,颤抖的叫出了这两个字。 “你是……”魏东亭不认识眼前之人。 “我曾经是你麾下的一员。”那人从怀里摸出了一面木牌,递到了魏东亭的面前,开口道:“只是您没见过我,可是我见过您。” “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魏东亭自然是认不得眼前之人的,到那时他认识那面木牌,这木牌就和现在凉州军的腰牌一个性质,说白了就是从军证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年那一战,我们奋力突围,可惜敌军太多了,我们根本就冲不出去。”那人说道:“最后拼尽全力也没能突围而出,这一战我丢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昏死过去了,等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让在乱葬岗了,我命大活下来了,可是其他人全都死了。” “你每年都来这里烧纸吗?”魏东亭问道。 “每年都来,就是时间不一定。”那人说道:“我这行动不便,能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这些年靠什么生活?”魏东亭问道。 “总是有办法活着的。”那人说道:“当初听说您去了凉州,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给兄弟们报仇的,您果然回来了,我这么多年也没白等。” “这样,我叫人送你去西江那边。”魏东亭说道:“我在那有砖宅子,胡大叔在哪生活,你过去了他也能有个伴。” “我就不去了。”那人说道:“我就留在福州,有时间就来给老兄弟们烧点纸钱,总不能让他们在下面当个孤魂野鬼不是,我要是走了,真就没有人给他们烧纸了。”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去。”魏东亭说道:“这样,我在福州城给你找一幢宅子,你就在福州城生活,以后给兄弟们烧纸也方便。” “来人,明天天亮就去城里找宅子。”不等那人拒绝,魏东亭就吩咐自己的亲兵。 “走走走,咱们一起给兄弟们烧点纸。”魏东亭拉着那人仅剩下的一条胳膊,说道:“然后去我军营里休息一晚,能见到老人实在是太好了。” 也不怪魏东亭激动,他以为自己麾下的六千人只活下来他和胡大叔,现在又找到了一个活人,他怎么可能不开心不激动呢! 第1299章 学会判断 几天之后,魏东亭带着人离开福州城,他要带着人前往福州和泉州的交界处,在那里驻军,这一次他们若是在进军,可就是进入泉州道红杉军的大本营了,当年的红杉军从泉州道起家,占领了福州道之后,红杉军直接开始原地踏步了。 魏东亭在福州城内找了一幢宅子,把那个活下来的老卒留在了福州城生活,路朝歌知道这件事之后,还专门请这位老卒吃了一顿饭,也不为别的,就想知道当年魏东亭到底是怎么打的最后一仗。 而就在魏东亭领兵离开的当天,李存宁和李存孝的车队也进入了江南地区,郑洞国早早的得了消息,带着人从西江道一路赶到了韦州道,准备迎接李存宁。 李存宁这一路走过来,迎来送往的特别多,但是他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这一点倒是和路朝歌相似,路朝歌也不喜欢这种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应酬,但是郑洞国迎接就不一样了,作为凉州军中老人,在军中影响力能排到凉州军将军前五的存在。 而且,李朝宗曾经告诉过自己的儿子,凉州军中的将军谁都有可能造反,但是有两个人绝对不会,一个是他的二叔路朝歌,另一个就是郑洞国,这也是为什么郑洞国能成为凉州军中仅次于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存在的原因。 至于郑洞国为什么绝对不会造反,李朝宗没有多说,只是告诉他,可以无条件的信任郑洞国。 郑洞国绝对不会造反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是路朝歌救回来的,为了救回自己的家眷,路朝歌差点把自己留在长安城外,而郑洞国此人重情重义,他绝对不会对李家不利。 “末将郑洞国,见过世子殿下。”郑洞国来到李存宁和李存孝乘坐的马车前,躬身行礼。 牧骁霆翻身下马打开马车车门,李存宁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大将军免礼。” “谢,世子殿下。”郑洞国站直身子。 “郑将军常年驻军在外,辛苦了。”李存宁说道:“此次对福州道用兵,郑将军当机立断兵逼泉州,致使泉州的红杉军不敢支援福州道,这才让我军能够迅速的占领福州道,这一战郑将军可记一大功。” “世子殿下谬赞了。”郑洞国说道:“此战能够迅速取胜,其实最该感谢的应该是红杉军,他们内部应该是出了问题,末将抓到了红杉军的将军韦元吉和他的家眷,从他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韦元吉?”李存宁想了想,说道:“这个人是不是被我二叔抓住过?” “是的,抓住过一次。”郑洞国说道:“后来花银子给赎回去了。” “现在韦元吉在什么地方?”李存宁问道。 “现在关在了西江道的军营了,他的家眷关在了西江城的客栈。”郑洞国说道:“还请殿下您处置。” “我处置?”李存宁一脸为难的说道:“我怎么处置,我对他也不了解。” “一会我们会先在韦州城休息。”郑洞国说道:“我给您准备了锦衣卫收集的关于韦元吉的消息,您看过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啊?”李存宁没想到,郑洞国想的还挺多的。 “这不是末将的主意。”郑洞国说道:“这是少将军让我告诉您的,怎么处置韦元吉全凭您做主,是杀是放还是关一辈子,都由您做主。” “那好吧!”李存宁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往韦州城去吧!这一路上我赶的比较急,这么多天跟我一起过来的这些读书人,全都没地方洗澡,他们都快闹脾气了,我这倒是无所谓,但是读书人讲究多,你知道的。” “殿下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郑洞国说道:“他们其实无所谓,但是您一定要时刻注意仪表,您可是世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我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李存宁笑着说道:“我二叔领兵在外一个月不洗澡的事情常有,我从小就跟着我二叔,我早就习惯了,若不是考虑到这些读书人,我都不想在韦州停留,我想赶紧去福州。” 李存宁这句话说的可是太有水平了,里面有一层含义,就是告诉郑洞国,我是倾向于军队的,我是支持军队的,但是我作为凉州世子,凉州的继承人,我在意军队,但是也不能忽视了这些读书人,读书人怎么也得哄一哄,要不然闹起来也不好受。 郑洞国人家将门出身,这句话的意思他太明白了,赶紧说道:“是啊!将军领兵在外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那确实常有,而且您是少将军看着长大的,性格和他像也是正常的,我们这些当兵的,其实和少将军都很像。” 郑洞国这句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少将军会无条件的支持你,我们这些当兵的一样会无条件支持你。 李存宁始终记着路朝歌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牢牢的掌控了军队,这帮读书人翻不起什么浪头来。 “世子殿下,有个事我得跟您说一声。”郑洞国要说的话说完了,该表的忠心表过了,这就可以了:“少将军在福州受了点伤。” “我二叔受伤了?”李存孝‘噌’的一下冲到了郑洞国身前,道:“郑将军,怎么回事啊?” 郑洞国将福州城的事和众人说了一遍,当他们知道路朝歌伤的并不重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活该。”听完郑洞国的讲述,李存孝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大个人了,干什么事都不知道好好想想,这要是出了点事,我娘肯定抽死他。” “当时的情况也是不好判断。”郑洞国说道:“主要是不知道城内有多少守军,也不知道城内的守军到底抱着什么目的,若是城内守军抱定了必死之心,那福州城可就惨了,里面三十万百姓到底能活下来多少,都未可知啊!” “那他也不应该以身犯险。”李存宁严肃的道:“郑将军,这句话不仅是说我二叔,也是说你们这些战场上拼命的将军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在想着多杀敌人,若是你们都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最后马革裹尸,那这凉州军谁来指挥啊?难道要让我们这些孩子顶上来吗?” “世子殿下教训的是。”郑洞国赶紧躬身行礼。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存宁说道:“我们还是先去韦州城落脚,剩下的事情到了韦州城之后再说。”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上了马车,郑洞国叫人把锦衣卫收集到的关于韦元吉的消息,送到了李存宁的马车里,原本李存宁是骑马的,只不过这路途遥远,他有点受不了了,最后才换成了马车。 “这韦元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李存孝拿着一本厚厚的卷宗说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啊!” “你看看这。”皇甫明哲捧着一份卷宗,递到李存宁面前,道:“活埋了二十多个人,就因为这些人伺候他娶的小妾的时候没注意,让那个小妾摔了一跤。” “这个更了不得。”魏明旭说道:“为了给他一个小妾的父亲抢一幅什么画,把人家全家都给杀了,还当着人家男人的面,把人家媳妇给糟蹋了。” “还有这个。”钱阳泽捧着卷宗说道:“不堪入目啊!” “看来这个人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李存孝靠坐在马车上,说道:“直接宰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在好好看看,看看做没做过什么好事。”李存宁倒是不急,反正赶到西江还需要一段时间,他有的是时间来做判断,既然这是路朝歌让他处置的,那这件事可能就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还有什么看的。”李存孝说道:“这么多的证据你不相信啊?” “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我就是觉得二叔让我干的事,你觉得能这么简单吗?”李存宁看向李存孝说道:“二叔你是了解的,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一件事扔给我,总是有很多深意的,你说对吧!” “你是说二叔是在磨练你?”李存孝说道。 “磨练是一定的。”皇甫明哲说道:“但是这么多卷宗摆在一起,这些卷宗不可能是假的吧!” “说不准啊!”李存宁说道:“锦衣卫想要伪造卷宗,简直太容易了,我还是决定,先见到韦元吉之后,好好的询问一番之后再说。” “你是说锦衣卫敢伪造卷宗?”李存孝说道:“锦衣卫疯了吧!这要是让爹和二叔知道了,他们脑袋不要了?” “他们不敢,不代表二叔不敢啊!”李存宁说道:“还是那句话,先看卷宗,在看韦元吉,若是询问过后,韦元吉的所作所为真如卷宗上所说,那他确实该死,若是这就是二叔考教我的,我也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是。” “有时候我就挺佩服你和二叔的。”李存孝说道:“有事说事呗!整的这么复杂干什么啊!” “你忘了二叔教你的时候,什么时候会直接告诉你答案?”李存宁说道:“他是希望你能多思考,只有多思考,才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才能付诸于行动,才能不断的提升自己啊!” “二叔为了咱俩也是操碎了心了。”李存孝叹了口气,道:“我都不敢想,若是我的童年没有我二叔,我得过的多没意思。” “对了。”李存孝继续说道:“韦州城有没有商业区?” “有啊!”李存宁说道:“整个凉州控制范围之内,道府之地都有二叔的商业区,而且出发之前的几天,我听二婶的意思,好像是要进一步向下延伸了。” “真的假的?”李存孝问道。 “当然是真的啊!”李存宁说道:“这事我骗你干什么?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我这次就不该跟你来。”李存孝一脸的后悔:“我要是留在长安城,是不是也能把我的商业区向下延伸一下了,到时候我赚的银子就更多了。” “你放心吧!”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婶已经说了,她会帮你弄好的,到时候保证让你赚的更多。” “这我就放心了。”李存孝笑着说道:“当纨绔子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多赚银子。” “存宁,你看这个。”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看卷宗的唐沐渊捧着一本卷宗来到李存宁面前,在上面点了点,道:“韦元吉当年利州之战的时候,他为了扩大自己麾下军队,强征了一个村子的壮丁,还将村子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利州之战?”李存宁想了想:“那不是南疆小国入侵的那一次吗?那一战战事很紧张,他怎么有时间在利州为非作歹呢!而且当年的利州可是被南疆的那些小国祸害的不轻,怎么可能还有整个村子的人没逃走,让他抓壮丁呢!” “所以,我觉得这些卷宗很有问题。”唐沐渊说道:“存宁,你说的对,这件事可能是大将军要考教你的。” “这你们都能分析的出来?”李存孝抢过卷宗看了一眼,道:“就凭这一句话?” “真相,往往就在这一句话之中。”李存宁说道:“好了,以现在知道的这些情况来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先放一放,等见到韦元吉之后再说。” 对于如何处置韦元吉,确实是路朝歌让郑洞国转告的李存宁,而这些卷宗当中,确实是有真有假,路朝歌主要是为了考教李存宁,让他别凡事都相信卷宗,要自己去看、去问,说白了这一次李存宁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第1300章 康子健 李存宁在韦州城休息了两天时间,随后跟着郑洞国前往西江道,接上新任福州道道府康子健之后,队伍就要向福州道进发了,想去福州道就要绕过康州,先进入靖州道之后,转向进入福州道,差不多四五天的时间就能赶到福州城。 康子健这个人算是凉州集团的后起之秀了,今年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做到了一道道丞的位置,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他这个人有一个不太好的小缺点,算是在大楚为官时期养成的习惯,那就是没有主见,他这个人其实最适合当的就是二把手,你要是真让他主政一方这活能不能干?他肯定是能干的,但是能干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像福州道这样的地方,需要的就是一个最有主见的主官,但是凉州缺官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道府其实最适合的人是皇甫弘毅,这位一直在地方上,搞经济建设绝对是一把好手,他待过的地方,那都是凉州税收的重地,可是人家刚刚调任雍州道道府,接下来几年时间就要进入凉州权利核心圈子了,这个时候你给人家放到福州去,知道的还行,不知道的还以为皇甫弘毅犯了多大的错呢! 所以这个康子健,其实有点矬子里面拔大个的嫌疑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反倒是成为了比较合适的那一个,最主要的还是这两年在西江道,距离福州比较近,两地的风土人情也差不多,这算是他的优势了。 当然,这样的人也有一个很大很大的优点,那就是稳扎稳打,你让他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未必能行,但是你要是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将一道之地治理好,那这个人绝对是上上之选。 抵达西江城后,李存宁第一时间接见了康子健,康子健知道这次召见意义非同凡响,自己在李存宁面前表现如何,很有可能决定了他未来的仕途走向,是一辈子待在地方上主政一方,还是有机会进入凉州集团的核心圈子,这次召见基本上就已经能决定了,毕竟李存宁是凉州未来的接班人,他在李朝宗面前说一句‘康子健不错’,抵得上你在李朝宗面前表现一百次。 “下官康子健,见过世子殿下。”走进将军府正堂,康子健看到了坐在首位上的李存宁,他的下手位上同样坐着一个孩子,而在孩子的对面坐着的才是郑洞国,他立刻就明白了,坐在主位上的那是李存宁,下手位上的那就是李存孝了。 “免礼。”李存宁抬了抬手,道:“赐座。” 两名亲兵抬着一张椅子走了过来,放在了康子健的身后,康子健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他没敢坐实诚,屁股就在椅子上搭了个边。 “康大人,这一次父王派你前往福州主政一方,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对吧!”李存宁开局就问出了一句废话,但是这句话也是带有深意的。 “是。”康子健说道:“前几日得了长安城传来的消息,内心惶恐不安。” “惶恐不安?”李存宁道:“为何?” “主政一方对于我们这些步入官场的人来说,自然是心心向往的,但是自己知道自己,我其实并不适合主政福州。”康子健冲着长安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大都督抬爱下官,给了下官这次机会,下官惶恐是因为担心不能完成大都督嘱托,不能造福一方百姓。” “你知道自己的弱点,这就比很多人强了。”李存宁点了点头,道:“既然知道自己的弱点,那为什么不去改呢?” “殿下,不是下官不想改,实在是……唉……”康子健叹了口气,道:“我曾经是大楚官员,也曾主政一方,但是每一次有什么新的主张,不是被打回来就是被剥夺,后来的几年,我就不敢在提什么主张了,反正提不提都一个样,没准提出来的主张还会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最后……二十岁步入官场,到了三十岁熬资历熬到了知府,然后成了凉州之臣,下官这才有了一个新的上升阶梯,不过十年时间养成了没有主见的习惯,可悲啊!” “某些人的利益?”李存宁看向了郑洞国,眼神中全是询问。 郑洞国冲着李存宁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你想的是对的,就是那些人的利益。 “你说的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李存宁问道。 “是的。”康子健说道:“我一个小人物,撼动不了那些人的,他们太强大了。” “那也就是说,你这个弱点还是能改正的嘛!”李存宁笑了起来,道:“福州的世家大族有几个啊?” “三个。”郑洞国开口道:“福州城的孙家,东宁城的闵家,嘉兴城的施家。福州城孙家掌控者整个福州的船舶业,算是造船大户,东宁城闵家掌握了福州大部分的对外贸易,而不起眼的就是施家了,他们掌握了福州九成以上的粮食贸易,这三家加起来,就等于是福州了。” “我二叔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李存宁问道。 “少将军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说自己受伤了需要养伤。”郑洞国说道:“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孙家已经有投向少将军的意思了,只不过少将军没搭理他。” “没搭理他?”李存宁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道:“看来二叔是在等我过去拿主意呢!” “有没有可能就是二叔比较懒?”李存孝说道、 “很有可能。”李存宁说道:“不过,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二叔为了锻炼我。” “那倒是。”李存孝说道:“偷懒都偷的这么有格调,看来我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康大人,你对这三家人怎么看?”李存宁看向了康子健问道。 “回殿下的话,这三家不好对付。”康子健知道这就是考教,若是回答的不能让李存宁满意,他在福州的任期依旧是三年,但是三年之后是升是降就不好说了。 “福州靠近大海,船舶和对外贸易是大头。”康子健继续说道:“若是不能将这两样收回来,福州的经济发展可能会被滞后,反倒是粮食这一块,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凉州现在不缺粮食,随时随地都能把施家打趴下。” “船舶制造以及对外贸易,必须收归官府掌握。”康子健说道:“下官赴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两样收回来,不能在交到世家大族的手里,由官府掌握这两样,对于百姓来说才是最好的,百姓有了赚钱的营生,税收自然而然的也就蒸蒸日上,经济也就会飞速发展,飞速发展的经济可以带动更多的官府工程,三年时间足够让福州发生变化。” “你不担心被世家大族报复吗?”李存宁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越来越像李朝宗和路朝歌了。 而这一次次的敲击,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郑洞国听见了,郑洞国看着李存宁的手指,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这模样简直就是李朝宗第二,说像路朝歌也没问题,那哥俩都有这个习惯,喜欢用手指头敲点什么东西。 “若是放在十年前,下官我肯定是不敢的。”康子健说道:“但是如今不同了,世家大族对于我凉州来说,不过就是抬抬手就能摁死的存在,尤其是少将军对世家大族的态度,让世家大族不敢太过张扬,他们想要更好的维护家族利益,就必须向凉州官府低头,若是执意与我凉州官府作对,那他们就不会有好下场,下官坚信这一点。” “可这福州距离长安可是不近,我二叔也不能天天留在福州陪着你不是?”李存宁说道:“难不成我二叔不在福州,你就不把这些权利收回了了吗?” “自然要收。”康子健说道:“少将军人虽然不在福州的,但是凉州的政策在那里摆着,只要政策不变,下官就能将这些权利全都收回到官府的手里。” “这话说的还有点意思。”李存宁点了点头,说道:“我以为你需要我二叔留在福州,你才能做到这些。” “好,这算是你未来三年的大方向。”李存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么小的方针呢?我不需要你说多少,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有。”康子健很坚定的说道:“下官写了一封折子,还请殿下过目。” 说着,康子健站起身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奏折,随后双手捧着奏折,弓着身子递向了不远处的李存宁。 李存孝走过去接过了奏折,然后用力的在奏折上摸了几下,这才转手递给了李存宁。 李存宁接过奏折展开,慢慢的看了起来,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多,康子健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存宁,看到李存宁那满脸笑容,他就知道了,李存宁这一关他算是过了。 “修路的这笔银子你准备从哪来?”李存宁问道。 “三大世家。”康子健说道:“这些人这些年偷漏税银自然是不少的,只要下官叫人仔细查验一番,一定可以找到证据,他们若是想要保全家族,就必须将偷漏的税银补齐,若是不然,下官就有理由对他们动手了。” “嗯……”李存宁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会让锦衣卫的人帮你查,也算是给你一些支持了,我给你了支持,那么我就要看见回报,不然……” 话只说到了这里,后面的话李存宁没有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李存宁的便宜不好占,得了便宜就一定要有回报,若不然你这个官说当到头了有点夸张,但是道府就是你的人生最高光了。 “下官多谢世子殿下。”康子健躬身行礼。 “不用谢我,我只看你能不能给福州的百姓带来该有的生活。”李存宁将奏折放到了一旁,抬了抬手说道:“百姓们说你好,那你就是个好官,若是百姓们都不说你好,那你谢我也没有用,到时候我该办你一样办你。” “下官明白。”康子健说道。 “好,你去收拾一番,明天我们就出发去福州。”李存宁说道:“家眷都在身边吗?” “家眷都在身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康子健说道:“该交接的工作也交接了,只等殿下一声令下。” “好。”李存宁点了点头,道:“去吧!” 康子健离开了将军府,李存孝活动了一下身子:“大哥,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啊?” “谁知道了。”李存宁笑着说道:“见一次面就能看出一个人,我现在可做不到,还是看他到了福州的表现吧!不管怎么说,人是爹选出来的,自然就有他的道理,若是这个人的能力不行,也做不到道丞的位置上,还是要给他一些时间的,不能因为一面而否定一个人不是。” “也对。”李存孝说道:“不过,他对世家大族的态度,倒是挺合咱们凉州胃口的。”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郑洞国笑着说道:“咱凉州整体的大框架都在那里,这些当官的自然不敢超脱出这个大框架,若是他们捧着世家大族,二位世子猜猜,大都督和少将军两个人,谁能绕得了他们。” “说白了就是怕我二叔呗!”李存孝笑着说道:“我爹身边有我二叔这样的人真是好啊!什么黑锅我二叔都敢背,一般人真比不了。” “几百年出了二叔这么个神仙,也是难得让我爹碰见了。”李存宁笑着说道:“郑大将军,把韦元吉带上来吧!我想见见他。” “好,我这就安排人把他带过来。”郑洞国说道。 一路上,李存宁和他的小伙伴们研究了一路卷宗,这卷宗他们看过之后就发现有真有假,真的地方就不说了,但是假的地方,只有仔细看卷宗,在了解一下凉州这些年的发展过程,你就能知道这就是假的。 第1301章 地盘太大也是苦恼 一帮人看了一路的卷宗,最后总结出来了一句话,这韦元吉在红杉军中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至于上面那些虚假的信息多半都是假的,而那些真实的信息,也多半都是真的,这样的一个人,李存宁是不打算绕过他的。 “大哥,问完话之后,你准备放过他?”李存孝看着李存宁问道。 “我说了吗?”李存宁疑惑的说道。 “哦!我就是问问你。”李存孝说道:“我以为你想学二叔那个什么千金买马骨呢!” “马骨已经买回去了,就不需要再买了。”李存宁说道:“更何况韦元吉这个人,还达不到被称为马骨的地步,他做的那些事,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之前有件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李存孝小声的说道:“二叔有一天,因为红杉军的事,把整个禁军衙门的正堂给砸了个稀巴烂,还说了,他要是再弄回去一个红杉军的人,他‘路’字倒着写。” “我知道。”李存宁点了点头,道:“那不是因为邱鸿文当年干了点不是人的事嘛!” “反正二叔现在是格外不待见红杉军的人。”李存孝说道:“不管怎么说,二叔不待见的人,咱哥俩也别待见。” “放心,我心里有数。”李存宁笑着说道。 差不多两刻钟的功夫,韦元吉被带到了李存宁的面前,李存宁打量着韦元吉,而韦元吉也同样打量着李存宁,要说这韦元吉也是够倒霉的。 他离开福州之后,转身直接就进了靖州道,他若是从靖州道直接离开,肯能也不会落在郑洞国的手里,而他则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决定在西江道和自己的家眷汇合,这他才进了西江道。 他骑着高头大马的,只要有点从军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胯下那匹战马来历不凡,别看红杉军缺少战马,但是身为红杉军的高级将领,他弄到一匹好马不是难事。 他弄到好马不难,但是寻常人家弄到好马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他进了西江道之后没多久,就被西江道的衙役给顶上了,这样人不是世家公子那就是红杉军的将军,而且他是从福州方向过来的,福州正被凉州军进攻,这个时候从福州过来的人,多半就是红杉军的将军了,至于为什么不能是凉州军的将军……凉州军的将军全都在西江城大营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被衙役盯上的韦元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被死死的盯了几天之后,他就来到了西江城,这西江城衙门也得了消息,立即派人接着盯梢,最后在确定了韦元吉身份之后,立即把他给抓住了。 抓住之后,当地官府没敢进行处置,将人送到了郑洞国这里,当时的郑洞国正指挥军队向泉州道施压,也就顺手关在了军营里,最后给路朝歌去了消息。 而路朝歌则人郑洞国,将人交给李存宁处理,至于那些卷宗,也是路朝歌授意锦衣卫弄出来的,上面的信息也确实是真真假假,但是很好分辨,锦衣卫担心自己弄的太复杂,耽误了李存宁的行程。 被抓之后的韦元吉还试图逃跑,直到被凉州军的战兵揍了两顿之后,他才老实了下来,郑洞国没有为难韦元吉,对于这样的人他向来不怎么待见的,要不是路朝歌说了,等李存宁过来处理他,他直接把人就给砍了,这样的人砍一百次都不带有一次冤假错案的。 “韦元吉。”李存宁看着五花大绑的韦元吉,开口道:“红杉军中你也算是高级将领了,怎么就突然脱离红杉军了,给我一个理由。” “想过正常人的日子了。”韦元吉说道:“你就是李存宁?李朝宗的大儿子?” “对啊!”李存宁说道:“你想过正常人的日子,难道红杉军将军这么大的权利,都不要了吗?” “显而易见。”韦元吉说道:“我留着权利对我来说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红杉军内部出问题,我是知道的,但是具体的情况你知道吗?”李存宁问道。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韦元吉说道:“卓彬炳这段时间下达的命令,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你们要想知道,就只能自己去查了。” “那这上面写的东西你都认吗?”李存宁摆了摆手,李存孝将一大堆卷宗放到了韦元吉的面前说道。 韦元吉看了两眼,上面的东西写的很明白,李存孝也玩了一个小心思,那些真的他全都给韦元吉看了,那些假的他则个放在了下面,不容易看见。 “认。”韦元吉也没过多挣扎,他知道这个时候能摆在他面前的,那肯定是人家查的明明白白的东西了,他狡辩也没有意义,不过他想着,既然邱鸿文他们都能活着在长安城生活,自己应该也差不多。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三位不管怎么说,对凉州军还是有一点贡献的,但是他韦元吉对于凉州来说,可是没什么贡献,这样的人想活着……难。 “你认就好。”李存宁点了点头,道:“拉下去砍了吧!” 听到李存宁的话,韦元吉的眼睛瞬间睁大看着李存宁:“不对,你们不是都会优待红杉军的将军吗?” “你这个优待是有个先决条件的,那就是为凉州军做出了贡献。”李存宁说道:“在你所有的资料当中,我没看到你为凉州军作出任何贡献,反倒是罪行累累,我若是放过你这样的人,那我岂不是不当人了?” “换句话说,就是你对我凉州军来说没有用。”李存宁继续说道:“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所以根据你犯下的罪行,你只有一死了,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你就去死吧!” “你都不问问我有什么利用价值,怎么就判断我没有了呢?”韦元吉问道。 “不用问,刚才我已经问过了,你没给我答案。”李存宁说道:“那对于我来说,对于凉州军来说,你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了,唯一可能还有的一点点价值,就是我弄死你,然后让一些人感激我,就这样。” “你这是不讲理。”韦元吉说道:“凭什么石康乐那样 的人,都能好好的在长安城活着,而我不能?” “废话怎么这么多呢!”李存孝舔了舔嘴唇走到韦元吉面前,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匕首,直接抵在了韦元吉的脖子上,说道:“我大哥说你该死你就该死,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话音落下,李存孝的匕首划过韦元吉的咽喉,在鲜血喷溅的瞬间李存孝后退数步,躲开了喷溅而出的鲜血。 “真麻烦。”李存孝甩了甩匕首上的鲜血,随即收回了刀鞘:“大哥,人解决了,我就说没那么麻烦吧!” “确实不麻烦。”李存宁笑着说道:“叫人抬出去吧!” “那他的家眷怎么处理?”李存孝问道。 “送去凉州生活吧!”李存宁想了想:“祸不及家人,他们也没犯什么错,送去凉州当个普通百姓吧!” “末将这就去安排。”郑洞国开口道。 “郑将军,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李存宁说道:“别为难他的家人,韦元吉这个人确实该死,但是他的家人还不至于,送他们过去之后,给当地的官府带句话,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当凉州百姓,那就不要为难他们。” “是,末将领命。”郑洞国应道,随后叫人来处理了韦元吉的尸体。 “下次别动手杀人了。”李存宁拍了拍李存孝的肩膀,道:“这种事交给别人做就是了。” “主要是他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让人听着闹心。”李存孝说道:“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谁杀了不是杀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更何况我杀的也不是好人。” “你说的对。”李存宁点了点头,道:“走吧!赶紧去洗澡吧!这么多天咱哥俩也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道了。” 哥俩出门洗澡去了,这些天他们在路上折腾,一直也没好好休息,这么久了身上确实有味道了,李存宁前一次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那还是当年他怀远城一路冲到长安城的那一次。 在李存宁哥俩离开之后,郑洞国开始写信,把这边发生的一切告诉路朝歌一声,韦元吉最后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就算是李存宁不动他,路朝歌也给他下了命令,想个办法弄死韦元吉,意外什么的无所谓,只要人死了就行。 韦元吉这个人他是不可能留的,邱鸿文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能活着的红杉军将军了,至于其他的红杉军将军,路朝歌已经开始让锦衣卫的人收拢这帮人的材料了。 休息一天之后,李存宁再一次上路了,这次的目的地是福州城,现在的福州还不太平,虽然大量的红杉军已经撤出去了,但是还有一些散兵游勇散布在福州道内。 为了保证李存宁的安全,郑洞国把自己的亲军派了出去,一路护送李存宁行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提醒世子殿下?”杜浩穰碰了碰身边的郑洞国说道。 “是啊!没提醒。”郑洞国说道:“他若是自己想到了一些头绪,我提醒一下也就是了,若是他想不出来,我提醒了他,你觉得合适吗?” “可少将军可是交代了。”杜浩穰说道。 “我已经和少将军说明了。”郑洞国说道:“这种事,其实还是自己想出来比较好,若是什么事都靠我们来提醒,世子殿下怎么成长,你说对吧?” “你和少将军说明白就行了。”杜浩穰说道:“少将军想的果然比一般人远,我们都想不到的问题,他已经想到了,而且想的这么久远。” “大都督和少将军这样的人,说是一眼能看见未来百年有点扯淡了。”郑洞国笑着说道:“但是,他们能看到未来二十年我深信不疑。” “两个可怕的人啊!”杜浩穰叹了口气,道:“该说不说的,我当年还是挺幸运的,若是第三大将军走了之后,我也跟着那帮人争来争去的,估计我现在也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猫着了。” “当年在江南,你是唯一一个能争而不争的。”郑洞国笑着说道:“当年因为你被抓了,少将军还骂了娘呢!” “这个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杜浩穰说道:“对了,泉州那边你不再动动了?” “不敢动了。”郑洞国叹了口气,道:“本来这次是最好的机会的,可惜咱凉州的官员太少了,根本就不够用,你说这读书人也是,平时满大街一抓一把,怎么考个试就考不上呢?一年招他个八千一万的,不就够用了吗?” “你看看你说的那是人话吗?”杜浩穰笑着说道:“那考试都通过不了的,肯定就不适合当官啊!” “你知道吗?”郑洞国笑着说道:“以前都是因为当官的人太多地方不够用,现在咱们凉州正好反过来,地方够大了,官员不够用了。” “这样也挺好不是吗?”杜浩穰笑着说道:“至少咱稳扎稳打,等大都督登基的时候,这天下已经是盛世繁华了。” 凉州集团的军方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是激进分子,但是他们这个激进有的时候也因为官员不足的问题憋着,他们有的时候真是有力气没地方使。 第1302章 北疆 练兵场 李存宁的车队数天之后进入了靖州道,一路上看到的还算是美好,虽然江南四道归入凉州时间并不多,但是人家的底蕴在那里摆着,发展起来容易了很多,至少在生活质量上,已经可以和雍州相提并论了。 看了这么多的美好,终究还是看见了人间不容易,车队进入福州开始,他们看见的就不再是人间美好了,而是一幕幕……算不得人间惨剧,但是对于这些从一出生就锦衣玉食的少爷们来说,他们现在看见的就是人间惨剧。 这个车队之中,其实除了一部分战兵之外,大都来自富足之家,若是没有那个好条件,怎么可能供的起他们读书,在曾经的大楚,读书对于很多人来说就是一种奢望,在凉州推行了义务教育之后,读书才成为了常态,而为了能让更多的人识字,凉州各地除了学堂之外,那些读过书的孩子,每个月都要去下面的村庄进行一次扫盲,不用教授太多的东西,教这些人识字就可以。 而这些人,什么时候见过白骨露於野?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是见过的,他们当初跑到阳州去安抚路朝歌的时候,倒是见过很多,剩下的这些人,基本上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的,就连李存宁的亲兵,这些人也是一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新兵蛋子罢了。 “福州道已经被红杉军祸害成这样了吗?”车队行走在官道上,李存孝看着道路两旁偶尔能看见饿死的百姓,甚至还有一些被强人杀死的人,尸体就这么扔在道路两旁,根本就没有人来收敛这些尸体。 “不应该啊!”李存宁跳下马车,看着路边的一具骸骨就要走过去,却被牧骁霆给拦住了。 牧骁霆冲他摇了摇头,道:“不能靠近尸体,这人看着是饿死的,但是到底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若是得了什么病死了,你靠过去染上病了,我没法和大都督交代。” 牧骁霆很自然的将自己带入了亲卫的角色当中,他的目的就是保护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安全,至于其他人他并不是很在意,倒不是说他和皇甫明哲他们的关系不够好,主要还是他主要保护的是李存宁和李存孝。 “这些尸体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李存宁说道:“容易引起瘟疫,必须赶紧处理了。” “我会叫人处理,您先上车离开这里。”牧骁霆说道:“赶到福州城与大都督汇合才是紧要。” “把这些尸体收敛了也花不了多长时间。”李存宁说道。 “世子殿下,上车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牧骁霆坚定的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凉州未来的接班人,出了任何问题,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也没有人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牧骁霆的话让李存宁停下了脚步,他现在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他的身份从他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他就是凉州未来的继承人,他的命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也是整个凉州的。 “那你叫人把这沿途的尸体都清理一下。”李存宁说道:“一定要清理干净。” “是。”牧骁霆应了一声,将李存宁护送上了马车。 “车队继续前进。”牧骁霆大喊一声:“中军留下二百人缓行,沿途收敛尸首火化,覆面甲陪围巾,注意不要直接接触尸体,收敛尸体之后,手套全部集中销毁。” 坐在马车内的李存孝听着牧骁霆下达着一道道命令,也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他把能考虑到的问题全部考虑到位了,已经不需要他操心了。 牧骁霆护送着车队继续前进,留下二百人沿途进行打扫,不要说什么这些战兵的命就不是命之类的傻话,当了战兵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军令,这就是命。 “不消停,你刚才那一下子真他娘的帅。”李存孝坐在马车后面,这样他就能看见沿途的风景,还不用掀开车窗帘。 “您过誉了,这是我应该做的。”牧骁霆依旧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两只眼睛不断的巡视四周。 “别那么紧张。”李存孝说道:“福州虽然刚被占领,但是安全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有这么多人护着,哪还有不开眼的强人敢对咱们这支队伍起歹念。” “该有的警惕性还是要有的。”牧骁霆说道:“红杉军虽然撤出了福州道,但是余孽还有没有谁也说不准,若是这个时候从暗处飞来一支羽箭,不管瞄准的是谁,我都没能力把人救下来。” “你多虑了。”李存孝靠着马车,说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跟我爹学的。”牧骁霆说道:“虽然学的不精细,但是干什么就要像什么。” “这要是我二叔在这,肯定会夸你一句,颇有乃父之风。”李存孝笑着说道:“你将来也想当大将军吗?” “没想过。”牧骁霆说道:“看我自己的本事吧!若是积累军功能做到大将军的位置上,那我当然要当这个大将军了,而且我也不想有什么乃父之风,我想比我爹更强。” “你和我家竟择绝对有共同语言。”李存孝笑着说道:“他一天到晚研究怎么超过他爹呢!” “若是不能一代更比一代强,那未来的凉州岂不是也会一代不如一代?”牧骁霆说道。 “说的有道理。”李存孝说道:“武院毕业之后,你准备去什么地方?是去禁军还是去边军?” “当然是边军。”牧骁霆说道:“若是可以,我想去东疆边军,我爹和我说过,未来凉州的战略目标一定是在海外,海外有大量的土地,以少将军对土地的执着劲,他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些地方的,至于向西的可能性不大,咱凉州也需要战略缓冲区,而南疆和西疆的那些小国,就是战略缓冲区,轻易不会对他们动兵的。” “那北疆呢?”李存孝问道:“北疆的战事可比东疆多太多了,我听说每年大小摩擦就数百次。” “摩擦不是战争。”牧骁霆说道:“而且草原存在的目的,原本也不是为了被消灭。” “不是被消灭?”李存孝挑了挑眉,看着牧骁霆,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了?” 对于这些消息,李存孝绝对掌握的都是第一手的,路朝歌要是制定了什么大的战略,第二个人知道的未必是他,但是第三个人知道的一定就是李存孝。 路朝歌的书房,都快变成他的地盘了,有事没事就往路朝歌的书房里面跑,对于其他人来说书房的二楼那就是禁地,但是对于他来说,那就是个玩的地方。 “凉州想要长时间保证对四周的威慑,就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牧骁霆说道:“而在凉州四周,唯一适合的练兵场就是草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西域还是南疆,那些小国说白了都不抗揍,顶不住凉州军的进攻,但是草原不一样,他们有大量的骑兵,机动性极强,打不过可以转身跑,我们又不可能控制整个草原,只能一步一步蚕食,那就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 “少将军向北拓地二百里,很了不起。”牧云之继续说道:“但是就这些土地,我们需要多长时间来消化?为什么凉州始终不能一战而定天下,不是凉州军不够强,而是我们的底蕴还不够深厚,尤其是在官员上,缺口太大了,所以我断定,百年之内草原都会是我凉州的练兵场而不是战场。” “你怎么分析的?”李存孝问道。 “看少将军的态度就能看出很多问题。”牧骁霆说道:“他对水军的痴迷,就和对土地的痴迷一样严重,那水军真的就是为了打打新罗这样的小国吗?” “新罗、高丽这样的小国,不至于大张旗鼓的发展水军。”牧骁霆继续说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少将军的目的一定就是瞄准了海外。” “就从这一点你就判断出来了?”李存孝问道。 “我知道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么多。”牧骁霆说道:“但是结合少将军的脾性,推断出这些东西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少将军的眼界不是我能比的,可能他有更长远更符合凉州未来发展的打算。”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对外贸易赚钱呗!”李存孝无所谓的说道:“不赚钱怎么养活战兵,对吧!” “这话你和其他人可不要说。”牧骁霆说道:“尤其是那些眼睛里只有利益的商人,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些消息,估计很快沿海地区就会出现一大批商人,虽然这样看来沿海的发展会进一步加快,但是出现的问题也会很多很多。” “出问题也不是咱们凉州的问题。”李存孝说道:“再说了,这几年要是出了问题,那不就更好了吗?我们凉州军打进去之后,把问题解决了,还能收拢一下民心。” “话不是这么说的。”牧骁霆说道:“不管这个问题什么时候爆发,受罪的终究是百姓,我们就算是进去了,能把问题解决,但是百姓们该遭的罪个一点也不少啊!” “有道理。”李存孝笑了笑说道:“这么大一块蛋糕,你说我爹和我二叔会给谁呢?” “相对来讲,给少将军是最稳妥的。”牧骁霆想了想,说道:“一来少将军不贪恋权势,给他再大的权利,他也会好好利用,不会给自己争取好处,二来少将军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一般人不敢和少将军呲牙。” “收归国有不好吗?”李存孝笑着说道:“军事上你能力绝对一流,但是这些经济上的东西,你确实是看的不够远,不过也无所谓,你一个未来的将军,懂这些也没什么必要。” “确实是。”牧骁霆说道:“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问题,我好好的当我的战兵就挺好。” 而此时的马车内,李存孝和牧骁霆的对话落在了李存宁他们的耳朵里。 “存宁,大都督和少将军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吗?”皇甫明哲问道。 “对。”这件事对于他们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作为凉州军的高层,这些东西他们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他们这些二代之中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但是你们知道就好了,不要到处去说。”李存宁说道:“这件事现在还没到落实的时候,一旦提前泄露了出去,就会出现不消停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这对于凉州未来的发展没有好处,尤其是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一旦让人捷足先登了,想要在收回来并不容易。” “有少将军在你怕什么。”唐沐渊说道:“少将军领着战兵往那一杵,那些世家大族全都怂的跟鹌鹑一样。” “话不是这么说的。”李存宁说道:“不讲理的人自然是可以用这样的办法对付的,但是人家正常的经商你就不能用这样的办法了,你这是属于强占,咱们就不占理了,所以现在要尽可能的保密。” “那帮做生意的哪个不是精明人?”皇甫明哲说道:“不用太长时间,他们就能想明白大都督和少将军的意图,到时候他们闻着味就去了。”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都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故意让这些人看出来的呢?”钱阳泽抓着一个苹果啃着,有些含糊的说道:“我们能想到,那二位你们觉得他们想不到吗?” “你的意思是说,大都督和少将军故意做的局?”皇甫明哲皱起了眉头:“难不成,他们二位就是想看看,谁对这块大蛋糕有兴趣,最后可能这些人被一网打尽?” “那这个局未免太大了一些。”唐沐渊说道:“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 “那你也得看做这个局的人是谁。”钱阳泽说道:“若是你我做局,那么这个局你可以说是很大很大,大的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掌握范围,但若是大都督和少将军做局,这个局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两个能用三个国家做局的人,用这么点东西做局,不难吧!” “存孝,你进来一下。”李存宁敲了敲车板,冲着外面说道。 这种事,问李存孝就肯定没错了,有些事真的是李存宁都可能不知道,但是李存孝绝对知道的事,就比如这件事。 第1303章 准备搞事 李存孝跟牧骁霆打了个招呼,然后打开车门钻进了马车,看着满车的小伙伴都盯着他,让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然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大哥。 “说吧!”李存宁笑着说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你在外面应该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啊!”李存孝说道:“但是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就想这么白白的从我这里听了过去?” “臭小子,你不就是想要我那块玉佩嘛!”李存宁笑着说道:“给你就是了,回家你自己去我那找就是了。” 李存宁那块玉佩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主要是镂刻在上面的那个图案特别有意思,从两个方向看是两种不同的动物,一面是麒麟,另一面则是一匹奔腾的骏马。 “敞亮人。”李存孝笑着说道:“事,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老爹和二叔两人做了个局,这个局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残忍,我们能想到的,那些商人自然也能想的到,他们若是执意要往局里钻,那就是自己找死了,若是没人往里钻,那老爹和二叔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费劲了。” “两头堵?”皇甫明哲问道。 “对啊!”李存孝说道:“我二叔的性格你们多少也了解,他出门不见钱都算丢,这么大一块蛋糕,谁要是和官府抢,那和抢他的命有什么区别,而且你也不看看,林尚书对建设水军这件事,发表过任何意见吗?以前凉州扩军,我爹和二叔得求着他拨银子,这一次你再看看林尚书什么表现,林尚书死要钱,没有好处的事,他能干?” “好像还真的是啊!”皇甫明哲想了想,说道:“林尚书对水军扩军这件事,一句话也没说,给银子给的可痛快了,我爹开始还以为是林尚书想开了,现在看了,这是有利可图,他才这么大方的。” “水军建设是对外贸易的安全保障。”李存孝说道:“没有安全的贸易路线,怎么赚钱。” “这都是你在二叔那里看见的?”李存宁笑着说道。 “二叔书房的二楼,你自己也不上去啊!”李存孝说道:“那可是个好地方,那里面的东西,真是看了一眼就能让人大开眼界啊!” “都有什么?”钱阳泽好奇的问道:“说说呗!” “那你是想多了。”李存孝说道:“我和大哥跟二叔保证过,那上面的东西,他不拿出来的,我们是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主要是时机还没到。” “这一点是真的。”李存宁笑着说道:“等将来有机会了,倒是能让你们知道一些,不过现在肯定不行。” “报……”就在这个时候,前军斥候来到马车前:“启禀世子殿下,前方五里发现一伙流民,人数差不多有三百多人,男女老少皆有。” “流民?”李存宁眉头一皱,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有些遥远了,凉州地区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流民了,尤其是雍州和凉州两地,那都是凉州控制下的首富之地,见一个要饭的都费劲,更别说是流民了。 “过去看看。”李存宁说道。 车队加快速度,很快就来到了斥候说的那群难民的附近,李存宁跳下了马车,牧骁霆立即命人到四周进行警戒,而自己则紧紧的跟在了李存宁的身边,左手扶着腰间战刀,右手紧握战刀刀柄,一旦他发现不对的地方,他会立即抽到,哪怕是错杀了人他也在所不惜。 李存宁拨开了挡在子身前的战兵,走向了那群流民,这些流民看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走了过来,一个个拘谨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那一张张对准他们的连弩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死都白死。 “出来一个人答话。”牧骁霆的手死死的按住刀柄,盯着眼前的众人说道。 人群中走出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汉子,这孩子看着身形魁梧,应该是在这些人当中比较有威望的存在。 “见过贵人。”汉子来到李存宁面前五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后躬身行礼,虽然他不知道李存宁的身份,但就看穿着打扮再加上这么多凉州战兵护送,这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低了。 “免礼。”李存宁说道:“你们此去何处?” “去靖州,从靖州去西江,再从西江前往阳州道。”汉子说道:“福州道待不下去了。” “这福州道刚刚被凉州占领,怎么就活不下去了?”李存宁看着眼前的汉子问道。 “凉州军确实是占领了福州道不假,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人来管我们。”汉子说道:“家中土地又被歹人抢走了,我们这些人再不走,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身后的这些马车里面,就是这次从长安城派到福州的地方官员。”李存宁指了指身后一长串马车,说道:“他们现在来了,你们可以不用离开了,回去之后好好待着,几日之后地方官员到位,就会给你们分发粮食和种子以及耕牛,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耕种,也不用背井离乡。” “贵人,这没了土地,我们还怎么耕种。”汉子说道:“我们听说阳州道那边只要到了,就给地给粮食给种子给耕牛,我们想去阳州道讨生活。” 这个时候,若是凉州还没有占领福州,那李存宁会很欢迎他们前往阳州一带讨生活,但是现在这里是凉州的福州道,若是让人都走了,拿着福州就变成飞地了,就算是有大量的土地可以耕种,但是没有人呢! “土地,会按照家中人口分发下去。”李存宁说道:“这一点,是我们凉州一直以来贯彻的标准,只要家中有人,就一定可以有地,至于你说的那个歹人,我想知道是谁。” “贵人,惹不起的。”汉子低着头说道:“您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惹不起?”李存宁嗤笑道:“我惹不起的人自然是有的,但是这个人绝对不会是福州道的人,我倒是想看看,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让你觉得我惹不起他。” “是孙家还是闵家亦或者是施家?”李存宁看着那汉子猛然间提高了音量道:“抬起头说话。” 那汉子被李存宁这一嗓子直接吓的抬起了头,别看李存宁的年纪不大,但却是中气十足。 “是我说的这三家人吗?”李存宁问道。 “不是。”汉子赶紧说道。 “那是谁?”李存宁问道。 “麻家的麻启忠。”汉子赶紧说道:“我们都是寿宁府人,麻家在寿宁府势利特别大,这次凉州军进入福州,福州的官员都跑干净了,他们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的土地全都抢走了,那些不肯把地卖给麻家的,都被他活活打死了,我们斗不过他们,不跑就真的没命了。” “去把康子健请过来。”李存宁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片刻功夫,康子健赶了过来。 “寿宁府麻家,知道吗?”李存宁问道。 “听说过,但是不了解。”康子健说道。 “算是世家大族吗?”李存宁这么问可不是怕了,他是有点兴奋了,这一次来福州,他也准备搞点事,这事是大是小的无所谓,只要是搞事。 “不算,最多就算是一个还不错的大家族吧!”康子健说道:“家族生意多而杂,不如之前跟您提到的那三家。” “行,那就拿他开刀吧!”李存宁说道:“既然有人搞事情,我作为凉王世子,自然不能冷眼旁观,这些人都是我凉州百姓,百姓吃苦那就是我凉州官员无能。” “牧骁霆。”李存宁看向了牧骁霆。 “末将在。”牧骁霆应道。 “传令前军后军护送车队继续前往福州,中军随我前往寿宁府,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麻家,有多大的本事。”李存宁冷哼道。 “殿下,少将军那边……”牧骁霆不知道怎么跟路朝歌解释了,这护送车队,官员到了,最主要的祖宗没赶到,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给我二叔去信。”李存宁说道:“告诉他我已经改道寿宁府了,顺便让他调动锦衣卫,给我查一查这个麻家。” “是。”牧骁霆应道。 “你们都跟我一起去,我看看这个麻家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李存宁看着眼前的汉子说道:“一个小小的麻家,就想把寿宁府的土地全吞下去,他也不看凉州的律法同不同意,真是找死。” 而后,车队分开,前军后军护送着福州道的官员继续往福州方向缓行,而中军则护送着李存宁一众人以及三百多流民前往寿宁府。 “此去寿宁府需要多久?”李存宁问身边的牧骁霆。 “三天。”牧骁霆展开地图,说道:“但是我们的粮草只够两天了,进入福州之后,没地方补充。” “没关系,向当地百姓购买。”李存宁想了想,道:“保证所有人能吃饱,那些流民也不能饿肚子。” “是。”牧骁霆应道:“可这次出来,我们没带多少银子,这两千多人马,人吃马嚼的,一天可是个不小的数目,我们几个凑一凑也未必能凑够这笔银子。” “没事,我来解决。”李存宁说道,他虽然没带多少银子出来,但是有个人出门从来不缺银子。 “阿孝,你过来。”李存宁冲着后面喊了一嗓子,换了战马的李存孝打马走了过来。 “大哥,咋了?”李存孝问道。 “把你身上的银子借我使使。”李存宁说道。 “没有。”李存孝赶紧捂住自己的衣襟。 “别闹了,需要采买军粮。”李存宁说道:“咱们所携带的粮草就只够维持两天了,但是我们赶到寿宁府需要三天时间,总不能让将士们饿肚子吧!” “你要多少啊?”李存孝也知道这不是玩笑,凉州军饿肚子那绝对是奇闻了。 “有多少给我多少,回长安城我还你。”李存宁笑着说道。 “你拿什么还?”李存孝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道:“你一个月那点零花钱,还几辈子能还完啊!” “还有二叔呢!”李存宁笑着说道:“好了,保证不让你亏了去,行不?” “给你。”李存孝将一沓银票直接塞到了李存宁的手里,道:“反正你那块玉佩别忘了给我。” “忘不了。”李存宁笑着说道。 说完,他将刚到手的银票直接塞给了牧骁霆,道:“叫人去沿途采买军粮,尽可能的多采买一些,到了寿宁府之后还要往福州城去,到时候还需要军粮的。” “是。”牧骁霆应了一声。 “大哥,你真准备在寿宁府搞事?”李存孝问道。 “不然呢?”李存宁说道:“想对付那三家,总要给人家一个警告吧!看他们识不识趣了,若是这个警告,能让他们老实下来,康子健也不用那么麻烦的去对付他们了,他们也能顺理成章的活下来了,挺好的。” “我怎么感觉,就算是没有这三家在,你也要搞事情呢?”李存孝看着自己的大哥说道。 “给所有人一个信号而已。”李存宁笑着说道:“至于有多少人能看懂,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悟性了。” “我就知道,你想的没那么简单。”李存孝也跟着笑了起来。 果然,一个被窝是睡不出两种人的,这哥俩虽然不是睡在一个被窝里,但是从小一起长大,而带他们长大的那个人是路朝歌,这两个孩子的心眼子,可比一般人多多了,那师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304章 我有要你干啥 两支车队分开之后,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的车队前往寿宁府,而康子健所在的福州官员车队这前往福州城与路朝歌汇合,他们的时间紧任务重,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计出福州道的土地面积,随后根据福州现有的人口,将土地分发下去,几年的耕种肯定还是可以赶上的。 至于红杉军留下的那些土地簿册,肯定是不能用的,红杉军对世家大族的态度一直都相当的暧昧,世家大族在地方上干的那些事,林成祖基本上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给红杉军足够的利益,他们在地方上怎么嘚瑟,林成祖基本上是不会过问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像麻家这样的家族,养成了一副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架势,趁着凉州军刚刚入驻福州的机会,大肆搜刮土地据为己有,这也是在试探凉州军方面的态度,看看凉州方面,是不是和红杉军一样,只要利益足够,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红杉军留下的那些簿册,根本就不能相信,凉州官员必须重新丈量土地,最后进行一次汇总,在根据人口数量,决定每个人能分到多少的土地,至于开垦荒地,那就看个人的本事了,你有本事开垦出来多少,那就都给你们家,只要你别荒废着,怎么样都行。 两天之后,康子健在凉州军一千战兵的护送下赶到了福州城,此时的路朝歌已经痊愈,每天过着要死不活的日子,主要是他一天到晚太无聊了,整个福州的官员加起来都不到三十个,你让他能干什么,就算是他想干点什么,他也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更何况他还什么都不想干。 “我那两个侄子呢?”在人群之中没有找到李存宁和李存孝,路朝歌开口问道。 “回少将军的话,世子殿下去寿宁府了。”康子健赶紧回答道。 “他们去寿宁府干什么?”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康子健将事情原委和路朝歌说了一遍,路朝歌看向了身边的魏子邦,道:“有这事吗?” “有啊!”魏子邦说道:“您忘了,昨天您才刚收到消息,世子殿下让您帮忙调集锦衣卫查一查这个麻家,您当时吩咐我去通知的锦衣卫。” “我咋不记得了?”路朝歌挠了挠头,道:“我是不是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你告诉我的?” “是啊!”魏子邦点了点头说道。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睡的迷迷糊糊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这脑子该扔了。” “这次来了多少人?”路朝歌问道。 “官员算上我在内共计七十七人,只不过都是新科进士,知府一个都没有。”康子健说道:“这福州道想要迅速恢复,您还得帮我想想办法,给我在调集一批官员过来。” “我有办法我还用你?”路朝歌瞪了康子健一眼,道:“我把事都办了好不好?” “我不多要,十六个府,您给我调八个知府过来就行。”康子健了解路朝歌,有什么好事你直接说在面上,别再别后蛐蛐,直接说出了他没准还给你把事情办了。 “我给你直接调十六个知府你看怎么样?”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知府要是那么好调集,还用等你到福州,我大哥早就给你配好了,你自己想办法去。” “四个,不能再少了。”康子健伸出四根手指在路朝歌眼前晃了晃,说道:“我就要四个,这总可以了吧!” “没有,一个都没有。”路朝歌说道:“你能当这个知府,这些事你就能解决,你要是解决不了,你就趁早跟我大哥说一声,给你调别的地方继续当你的道丞去,我看到时候谁丢人,反正咱凉州起兵至今,还没有哪个道府在任上没干满一个任期的,你要是愿意当这第一个,我无所谓啊!” “那要人没人的,我这活不好干啊!”康子健说道:“这福州道被红杉军祸害的不轻,您不多给我点支持?” “我给你个屁的支持,当年我大哥刚起兵的那会,人还没有你的多呢!”路朝歌说道:“我大哥怎么扛过来的,你就不能学学我大哥。” “我要是有大都督那本事,我不就是大都督了嘛!”康子健笑着说道:“您体谅体谅下官好不好?” “我体谅你?”路朝歌看着康子健,说道:“那谁体谅我?各个地方都缺官员,你以为就你这里缺吗?既然让你当这个道府,你就必须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解决不了你就赶紧退位让贤,我凉州虽然缺官员,但是也不需要一个没有能力的官员,你现在就给我一个准话,这个道府你能不能干?” “能。”康子健说道。 “能干你就别来找我要人。”路朝歌说道:“这么多人你就不能自己提拔?难道这么多的新科进士都是废物不成?他们这里面就没有人才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是提拔这些新科进士也好,你是出去给我寻找隐居的高人也罢,我大哥是把福州道交到你手里了,你干得好那没的说,你要是干不好,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康子健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笑着说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有信心把福州治理好。” “你老小子在这等着我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行,权利我给你了,但是你要是不能让福州道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你就给我回长安城养老去吧!” “这次和我一起到福州的这些新科进士,这里面有一个叫沈逸舟的。”康子健说道:“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觉得他可以提拔提拔。” “谁跟你提到他的?”路朝歌看着康子健的眼睛问道。 “您老丈人啊!”康子健说道:“我能当这个道府,也是您岳父将我推荐给大都督的,这我才有机会坐到这个位置上,这个沈逸舟原本周大人是想留在长安城的,可地方上实在是缺少官员,这才把他放了出来。”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我老丈人向你推荐的啊!但我还是认为,应该一步一步来,万一他的才能是自己吹嘘出来的呢?万一他根本就不适合治理地方呢?想提拔没问题,一年以后看他们的表现,现在你就别想了。” 康子健其实也没想这么早的就提拔这些人,他刚才问这么一句也不过就是在试探路朝歌的态度,若是路朝歌也重视沈逸舟,那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沈逸舟提拔起来,不过从现在路朝歌的态度来看,路朝歌对沈逸舟并没有太多的看重,说白了就是按部就班,别玩那些有的没的。 “把人都叫过来吧!我和他们说几句话。”路朝歌长舒了一口,道:“赶紧忙起来吧!这福州道的百姓这些年可是遭了不少罪啊!” 片刻的功夫,七十多名新科进士集中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这里面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路朝歌,一个个满是兴奋,毕竟路朝歌在凉州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在整个凉州,谁不想成为路朝歌一样的人物。 沈逸舟作为此次科举的新科状元,自然是站在了最前面,路朝歌距离他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众新科进士们,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我一个大老粗就不和你们这些读书人说那些子曰诗云了,说我也未必能说的过你们,我只跟你们交代交代几句话。” “第一句,这福州道被红杉军占领多年,老百姓被祸害的不轻,虽然这对于百姓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却是一件极大的好事。”路朝歌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福州道现在的模样,就是你们展示自己最好的舞台,我和我大哥不一样,他看你们看的是年底各部大员给他的汇总,我看的是你们真的做了什么?福州的百姓在你们的治理之下,生活是不是真的变的更好了。” “第二句,放心大胆的干。”路朝歌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有我大哥给你们撑腰,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的事,你们就可以放开了干,谁要是不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我路朝歌就让他没有好日子。” “第三句,算是对你们的一点小小的提醒。”路朝歌伸出第三根手指:“别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别以为自己有了一点小小的权利,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科举高中只不过是你们入仕的第一步罢了,能不能成为一方大员,还要看你们直接的努力。” “我凉州从来不埋没人才,但是也不会纵容贪官污吏。”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可能都听说过一个人,我们凉州最老的县令,干了一辈子就是一个县令,不过他不是因为能力不行,也不是因为贪赃枉法,人家退休的时候可是正三品,我是要告诉你们,干好了你们自己的本职工作,你们的未来一片光明,干不好的话……那就在县令的位置上呆一辈子吧!看看你们身边的人,最后可能都是一方大员,唯独你一直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丢人啊丢人。” “好了,该和你们说的我都说过了,现在说点题外话。”路朝歌走到沈逸舟面前,看着沈逸舟说道:“你们当中可是有能人的,我的岳父大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啊!他自己也是自视甚高,想要当萧伯召一样的人物,刚刚你们的康大人还跟我说,要提拔提拔他,我一想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我可要好好认识一番,说的就是你吧……沈逸舟沈状元。” 所有人都看向了沈逸舟,他们是同届,以后步入官场之后也是彼此的靠山,相互之间还是很了解彼此的,沈逸舟想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沈逸舟也确实是有才能的,不然怎么能成为状元呢! “对,就是我。”沈逸舟直视路朝歌的目光,并没有躲闪,大声的说道:“我就是想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 “别喊别喊。”路朝歌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是谁嗓门大谁就有理,自从知道你想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之后啊!我就去查了一下萧伯召的生平,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给我吓的够老呛。” “入仕第一年县令,第二年提拔为地方知府,第六年履新青州道道府。”路朝歌开始细数萧伯召的生平履历:“青州道道府一干四年时间,随后入长安并不任兵部右侍郎,他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干了六年时间,这六年时间内,组织对外作战四次,全部大获全胜。” “这一点我不要求你,毕竟凉州是军政分离,文不掌军武不干政。”路朝歌继续说道:“六年后入吏部衙门,成为吏部尚书,从此开始了他更加传奇的一生,在他的任期之内,大楚吏治清明百姓富足,我期望你能做到这一点。” “我可以做到。”沈逸舟说道。 “那太好了。”路朝歌说道:“期望我们凉州的未来,能够出现一个萧伯召一样的人。” 说完之后,路朝歌退后两步,看着眼前的众人,朗声道:“你们,所有人的人,都是凉州的天之骄子,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成为萧伯召一样的人物,你们能力越强,凉州的未来也就越光明,你们越是腐败,凉州就没有未来。” “当然了,我不会让你们出现腐败。”路朝歌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贪腐,谁敢在这上面跟我玩花活,我会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是你们看不到的黑暗。” “今天就到这吧!”路朝歌说道:“今晚上我请诸位吃饭,算是为诸位上任之前的饯行。” “多谢少将军。”众人齐声道。 “康子健。”路朝歌喊道。 “下官在。”康子健应道。 “今天晚上你要辛苦辛苦了。”路朝歌说道:“赶紧把这些人分到各地去,福州道的百姓太需要这些官员了,他们福州的发展也太需要他们了。” “下官明白。”康子健应道。 “好了,我在城内给大家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路朝歌说道:“先进城休息吧!这半个月赶路你们也辛苦了。” 安顿好这些新科进士们之后,路朝歌转身叫来了宋绍钧、陈不语和孙家玉。 “你们三个,带着我麾下的三千亲军赶往寿宁府。”路朝歌开口道:“到了寿宁府之后,一切听世子殿下指挥,保证他的安全,那个麻家我不了解,但是不想他们出事。” “我去吧!”萧泰宁走过来说道。 “去陪陪你儿子。”路朝歌拍了拍萧泰宁的肩膀,道:“从你儿子去了亲军训练,你们父子俩就没怎么好好唠嗑了吧!过去看看吧!” “是。”萧泰宁应了一声。 “见到世子殿下之后,每半个时辰给我传递一次消息。”路朝歌看向了三人,说道:“你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归入我的亲军,官职依旧是将军。” “是。”三人齐声应道。 “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路朝歌说道:“这个麻家我还不了解,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不敢保证。” 送走了三人之后,路朝歌立刻将福州道的锦衣卫千户喊了过来,让他加快收集这个麻家的消息,他总觉得这个麻家没有表面上看的没有那么简单。 第1305章 福州孙家 宋绍军三人带着路朝歌麾下三千亲军离开了福州城,带着身边唯一的一名亲卫魏子邦回到了自己下榻的客栈,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谓的麻家,是福州的三大家族放出来试探自己和凉州集团态度。 若真的如路朝歌想象的那样,那这个麻家可能不是很强大,但是手段绝对比一般人要黑的多,他们甚至敢对李存宁和李存孝动手,他从不怀疑凉州军的战斗力,但是他也不敢小看这样的江湖客的手段,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这件事,他已经领教过了。 回到客栈的路朝歌让萧泰宁去陪自己的儿子了,自己则躲在房间内,开始思索,若是这个麻家就是三大家族放出来的,这个麻家会用什么手段来试探自己的两个侄子,自己的两个小侄子到底能不能应付的来。 “您在担心世子殿下?”魏子邦端着茶走了进来。 “不能不担心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他们一直都是在我大哥和我的庇护下,这一次他们太心急了,这麻家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他们应该先来和我汇合的。” “您不是总说,雏鹰总是要自己学会飞翔嘛!”魏子邦将茶盏放到了路朝歌身边,道:“这一次世子殿下要展翅高飞了,您怎么还想要拦着呢!” “果然,有时候这嘴巴子不抽在自己脸上不知道疼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以前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看得开,什么都能想的明白,临到头了确是最担心的,这两个小崽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做什么事我大哥和我总是有一个人他们身边护着,久而久之的……唉!” “您也别担心了。”魏子邦说道:“世子殿下机灵着呢!一般人可对付不了他,您就安心等着就是了,没准过两天就有好消息传过来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两千亲兵保护,应该不会出现问题的。” “他那两千亲兵,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样子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没上过战场的战兵,在我的眼里始终就是新兵,新兵怎么能和那些老兵相比。” “老兵不也是从新兵走过来的嘛!”魏子邦继续安慰着路朝歌:“你总要给他们成长的机会不是,就像世子殿下一样,总是要学着处理这些事情的。”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 “王爷可在吗?”就在这个时候,客栈的掌柜敲响了路朝歌的房门。 “进来吧!”路朝歌拿起茶盏,可看了看又放了下去。 客栈掌柜走了进来,躬身行礼:“王爷,楼下有人想要见您。” “谁啊?”路朝歌问道。 “孙家的家主孙义章。”掌柜说道。 “福州城孙家。”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听说整个福州的船舶行业都控制在他们家啊!” “是。”掌柜说道:“孙家在福州是个庞大的家族,一般人是惹不起他们的。” “还好我不是一般人。”路朝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客栈掌柜:“你去告诉他,让他等着吧!” “是。”掌柜应了一声之后,就退出了路朝歌的房间。 “少将军,这个掌柜好像和那个孙义章很熟悉啊!”魏子邦开口道。 “这家客栈应该就是孙家人开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孙义章这个时候要见我,有点意思了。” “有点意思?”魏子邦好奇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来试探我的。”路朝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正好我也看看这个所谓的船舶大王,到底是什么态度。” 路朝歌没有第一时间下楼去见孙义章,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了片刻。 就在路朝歌在房间里磨磨蹭蹭的时候,客栈掌柜已经将自己和路朝歌的对话告诉了孙义章。 “看来这路朝歌已经看出来了。”孙义章年过七十,不过看着精神头还是不错的,他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也没跟着什么人,只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外面。 “老爷,他知道什么了?”客栈掌柜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你去忙吧!”孙义章笑了笑,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要不我再去催催他?”客栈掌柜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孙义章狠狠的瞪了掌柜一眼,说道:“做好自己的事,不该自己操心的,别操心。” “是。”被训斥了的掌柜并没有什么不开心,而是躬身行礼后就退了下去。 孙义章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路朝歌才懒洋洋的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走下来的路朝歌,孙义章也不敢托大,他虽然是孙家的家主、掌舵人,可他要面对的可是凉州的二把手。 “见过王爷。”孙义章迎了上去躬身行礼。 “免礼吧!”路朝歌抬了抬手,道:“孙老先生在福州可是大名人啊!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 “王爷莅临,我本应早早前来拜见。”孙义章笑着说道:“可王爷您日理万机,而且还受了伤,我就没好意思打扰您,听说您今天接见了从长安城来的官员,我这才斗胆前来。” 孙义章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其实就是告诉路朝歌,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秘密,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 听了孙义章的话,路朝歌冲着魏子邦招了招手,魏子邦赶紧来到路朝歌身边,路朝歌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他就匆匆离开了。 “王爷,据我所知,这位应该是您麾下最后一名亲卫了,就这么给派出去了?”孙义章继续下猛料。 “这里是福州,是我凉州军的地盘,我身边有没有人的,其实问题并不大。”路朝歌笑着说道:“倒是你老人家,一个人出门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老夫毕竟在福州城多年,怎么会有危险呢!”孙义章说道:“毕竟,这福州很多人都不希望老夫出事啊!他们可是靠着老夫吃饭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告诉路朝歌,在这福州城,他们孙家还是很厉害的,很多人都要仰仗他们孙家才能过活,若是没了孙家,这福州城可能就不消停了。 “哎呦!这孙家还真是家大业大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现在这福州城好像应该姓李了吧!我怎么不知道这福州城什么时候姓孙啊!” “姓什么重要吗?”孙义章笑着说道:“王爷您不也是姓路吗?不一样帮着凉王殿下打天下吗?姓什么有时候并不重要,您说对不对?” “以前可能不是很重要,但是未来可就不一样了。”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说道:“毕竟,这李家的家业,也不能给我一个姓路的,你说对不对?” 路朝歌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孙义章,你们孙家的船舶生意,以后可就不是你孙家的了,而且官府也不会让船舶业被世家大族所掌握,该是官府的就是官府的。 “哎呦!那这么说,王爷您将来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孙义章说道:“那王爷您这不等于竹篮打水嘛!” 孙义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说,你们把我家的船舶生意收回去了,那我们孙家还怎么过活,总不能让我们孙家人都饿死吧! “我这个人不贪心的,只要好吃好喝的活着,就比什么都强。”路朝歌笑着说道:“总比一家老小横死街头要强的多吧!从一开始我就没想那么多,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要,你说对吧!” 路朝歌这就是在告诉孙义章,有的时候人不能太贪心了,差不多就可以了,有些东西我不给你你不能抢,你要是敢抢我就敢让你横死街头,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了,我不在乎身上再多一些屎尿屁。 “王爷说的有道理啊!”孙义章笑着说道:“可是,这一家老小要怎么养活才行啊!养活不起和横死街头有什么区别啊!人太多了。” “总是有办法解决的。”路朝歌手指轻轻的敲打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毕竟,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了不是吗?孙老先生,有的时候眼光要长远一些。” 路朝歌这是在告诉孙义章,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我不会让你饿死的,还能让你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可若是你不配合我的话,那可就没有未来了,是要现在还是要未来,你可要好好做出选择,别因为一个选择而耽误了一个家族啊! “可是我这个老头子,眼睛不好使了,看不了多远啊!”孙义章说道:“不如秦王殿下,您帮我看看这远处有什么啊!” 说着,孙义章还向着客栈门外看了过去,可是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他的吓死,只见门外跪满了一地人,加起来足足四五十号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分布在福州城内的探子,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都被抓了过来,这福州城可不小,而他和路朝歌说话才多大一会功夫,这些人就被摁在了客栈门外,跪的整整齐齐的。 “远的看不见,这近处可是看清楚了?”路朝歌的手停止了敲动:“你看看这些人眼熟吗?” “这都是什么人?”孙义章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纵横福州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路朝歌这样的,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还没怎么样,就直接掀桌子了:“难不成是红杉军遗留在福州城的探子?” “看来我没抓错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你都不认识,那就简单了。” 路朝歌这么说,就是再给孙义章一个台阶,若是这老头现在借坡下驴,后面的事还能聊,若是死扛着的话,那可就没得聊了。 “这样的人,就应该处死,立即处死。”孙义章说道:“人人都知道凉州是最受百姓爱戴的,这红杉军可是没少祸害福州百姓,您抓住了这些人,可是给福州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您真是了不起啊!” “孙老爷子,现在你还觉得这福州的百姓需要靠你才能生活吗?”路朝歌也不装了,直接开口问道,此时路朝歌的脸上,就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这福州百姓能不能好好生活,岂是我能说的算的。”孙义章也不想服软,可是这个时候,若是他还看不出来路朝歌的态度,那他才是真的傻,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探子,路朝歌不审问也就过去了,若是审问一遍他孙家可就万劫不复了,派人盯梢一个亲王,那和谋反没区别。 “孙老爷子这话说的很对。”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朝歌缓缓的站起身,来到孙义章的面前,趴伏在他耳畔,轻声道:“孙义章,给你脸你就兜着,别让我把脸皮撕破了,到时候可就不是谁的脸皮都不好看了,那是你必死无疑,你真以为我凉州是好脾气?你真以为我路朝歌满身的污名是怎么来的?你们孙家这样的家族,我弄死了很多很多,你不想成为下一个吧?”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撕破脸皮。”孙义章现在必须服软,哪怕丢了脸面,也得服软:“我们孙家不也是凉州的一部分吗?” “聪明人,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曹景芝。” “下官锦衣卫驻福州千户曹景芝见过少将军。”一身材纤细,面色有些惨白的男人走了进来。 “外面那些人,都是红杉军的余孽。”路朝歌看向曹景芝,道:“拉到城外宰了之后烧成灰给我扬了。” “下官领命。”曹景芝应道。 “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给我在城里好好的在翻一翻,看看还有没有红杉军的余孽,若是抓住了,就按我刚才说的进行处理。” “明白。”曹景芝抬起头,咧嘴笑了起来,虽然他笑的很温逊,但是这副笑容落在孙义章的眼里,那就是魔鬼的微笑。 打发走了曹景芝,路朝歌又看向了孙义章:“孙老爷子,没什么事就回去吧!记住我刚刚说过的话,别让我再跟你说第二次。” “是是是。”孙义章应道。 “对了。”路朝歌突然想起了那个寿宁府的麻家:“那个寿宁府的麻家,你应该熟悉吧?” “熟悉。”孙义章说道。 “我的两个侄子还有那些孩子,若是谁掉了一根头发,我会血洗整个福州。”路朝歌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孙义章,道:“我说的血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一定明白,对不对?” “我一定托人转告寿宁府麻家人。”孙义章也算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了,可是他没见过路朝歌这样的人,他从来都没见过,就算是红杉军的人,和路朝歌比起来,简直就可以说是和蔼可亲。 听了孙义章的承诺,路朝歌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麻家就是他们三家拉出来试探凉州的棋子,只要知道了这一条,路朝歌就放心了,他就可以保证两个小家伙在寿宁府肯定不会出事了。 第1306章 您……入局了 孙义章步履匆匆的出了客栈,就见路朝歌慢慢的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被锦衣卫的人押解在门外的一众孙家探子,轻轻的抬起手,然后缓缓的放了下去。 站在他们身后的锦衣卫猛然间抽出腰间的战刀,在孙义章走过他们面前的时候,战刀猛然落下,一个个大好头颅就这么从脖子上滚落而下,飞溅而出的鲜血溅射在孙义章的脚边,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就这么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马车前,此时的马车夫早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数十颗人头就这么水灵灵的在他的眼前滚落,数十人就这么被一刀砍死了。 直到孙义章走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将马车上的脚凳拿了下来,搀扶着孙义章上车,孙义章抬起脚却是一脚踩了个空,要不是车夫搀扶着,估计一脑袋能撞马车上。 路朝歌就这么站在客栈的门口看着孙义章,嘴角不自觉的慢慢的浮现出一抹笑容,他不相信孙义章会被吓到,一个掌握着整个福州船舶行业的人,会被几十个死人吓到,这样的人,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死在他手里的人估计不在少数,指望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能吓住他,做梦。 而此时路朝歌下榻的客栈附近,已经围满了驻足看热闹的百姓,不管到什么时候,这看热闹的属性倒是一成不变的,这边砍了这么多脑袋,这么多人还看的津津有味的。 孙义章的马车挤过人群远去,路朝歌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这点伎俩,既然想玩那就玩一玩吧!他这边先拖着孙家,看看李存宁和李存孝那边能做到什么程度,正好也看看李存宁这心到底狠不狠,其实这件事要怎么做,路朝歌曾经就已经给李存宁做过示范了,能不能想起来就看他自己了。 “收拾干净。”路朝歌对着门外的锦衣卫吩咐一声,随后转头就回了客栈,路过柜台的时候,还冲着客栈掌柜笑了笑,这一笑差点把客栈掌柜给吓死。 孙义章的马车穿过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刚一下马车,孙家的老老少少就围了上来,孙义章和路朝歌见面,这关系到孙家的未来,这些人不可能不上心。 孙义章被搀扶着下了马车,什么也没说,挤开人群就进了府邸,一帮老老少少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大哥,怎么样了?”孙义章的弟弟孙义夫开口问道。 “这个路朝歌是个软硬不吃的。”孙义章一改刚刚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口道。 “您都跟他说了?”老三孙义州开口问道。 “隐晦的跟他说明了。”孙义章说道:“可惜得到的答案不是我们想要的。” “难不成他没听懂你话里的意思?”老四孙义仁问道。 “听懂了,他绝对听懂了。”孙义章说道。 “那他什么意思?”孙义州问道。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将船舶制造全部收归官府。”孙义章说道:“若是我们配合,我们孙家还能有口饭吃,若是我们要顽抗到底,泸州道世家大族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嚣张,实在是太嚣张了。”孙义仁怒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路朝歌不懂?” “人家可不仅仅是强龙啊!”一直没有开口的孙家老五孙义德捋了捋山羊胡子,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们这地头蛇也不是好惹的啊!” “他当着我的面,杀了我们孙家六十多个探子。”孙义章说道:“现在他麾下的锦衣卫,已经开始在城内大肆搜捕我们孙家的探子了。” “他这是准备来硬的了?”孙义州问道。 “这是给我们的警告。”孙义德说道:“就是在告诉我们,杀我们就如同杀这些探子一样简单。” “可是我刚刚得了消息,他麾下的三千亲兵已经往寿宁府去了,这是去给他的那两个侄子撑腰去了啊!”孙义德继续说道:“他身边现在就剩下一个亲卫了,你说这个时候要是有一些江湖客来刺杀他,他会怎么样啊?这些江湖客和他路朝歌关系可不怎么样,被路朝歌逼的都离开凉州的控制范围了,他们要杀路朝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这么低级的事,也就你能想出来了。”孙义州不屑的说道:“他路朝歌身边就算是剩下一个亲卫,难道暗中就没有人保护他了吗?更何况他这种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你觉得是几个江湖客能对付的了的吗?” “就是因为低级,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孙义德倒也没有恼怒孙义州的态度:“他这种人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这种低级的手段,反而能让他忽视,这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若是他死了一切就都解决了,若是他不死,我们也能顺利抽身。” “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孙义章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和他不死不休,别忘了,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李朝宗呢!解决了他就等于和整个凉州不死不休,不值得啊!” “哪有什么不死不休,这件事和我们孙家有什么关系吗?”孙义德笑着说道:“那都是江湖客干的事,与我们孙家何干啊!” “到时候,你觉得这件事是不是孙家干的,有意义吗?”孙义仁开口道:“还不是人家说是谁干的就是谁干的,我们可能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你跟一帮当权者讲道理,这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而且你还不占理。” “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咱孙家几代人的辛苦得来的产业,交到凉州官府的手里吗?”孙义德开口道:“不是说路朝歌最疼他那两个侄子吗?不行就动一动那两个孩子?只要抓了他们两个,也不是不能谈啊!” “结果都是一样的,更何况那两个孩子的身边有两千战兵护卫,还有数不清的锦衣卫在暗中。”孙义章眉头一皱,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五兄弟中这个老五孙义德是最他娘的缺德的,难怪当年父亲要给他的名字中带一个德,就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天生缺德。 “更何况你刚刚也说了,路朝歌把自己的三千亲卫全都派过去,他麾下的亲卫那可都是战场上打生打死打出来的。”孙义章继续说道:“我们要用多少人,才能把这两个孩子抓住先不说,你觉得抓了之后的局面,和刺杀路朝歌有区别吗?干什么事动动脑子,别张嘴就来。” 孙义德听了自己大哥说的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只要每天能花天酒地就可以,但是这个前提是孙家不能倒,一旦孙家倒了,估计他第二天就会蚕丝接头,这么多年,他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想弄死他的人不比想弄死路朝歌的人少。 “难不成就真的这么把咱孙家的产业交出去?”孙义仁说道:“那我们这些人死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就你们这样的,列祖列宗也未必想见你们。”孙义德嗤笑道:“连一个路朝歌都对付不了。” “你真当路朝歌是那种用金银就能搞定的吗?”孙义章瞪了孙义德一眼,道:“泸州八姓怎么没的?曾经的祖家怎么没的?你就没想过吗?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人,若是他那么容易就能被搞定,他也就不是路朝歌了,我们现在是要想办法保住家族产业,而不是和路朝歌发生正面冲突。” “可是已经爆发冲突了。”孙义德说:“那麻家可是已经动手了,他已经开始在寿宁府大肆搜刮土地了,这不算是冲突吗?路朝歌的那两个侄子已经前往寿宁府了,明天他们就到地方了,到时候怎么办?” “差点忘了。”听到孙义德的话,孙义章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赶紧派人通知麻家,逃。” “嗯……”哥几个齐齐看向了孙义章,不知道怎么这就让麻家逃跑了。 “路朝歌刚才说了,若是这麻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孙义德说道:“现在这些事还有的谈,但依着麻启忠那德行,这件事他绝对给你闹得比天还大,到时候还怎么谈。” “来不及了。”孙义德说道:“从我们这赶到寿宁府最少两天时间,可人家明天就要到了,而且我还知道点事,不知道哪位大老爷,让麻家的人搜刮土地,现在整个寿宁府八成的土地已经落入他麻家的手里了,这件事你觉得还能小吗?凉州官府最在意的就是土地,麻家占了那么多的土地,百姓们流离失所,路朝歌会放过他吗?路朝歌不放过他,麻启忠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 “哪个王八蛋让麻启忠这么干的?”听了孙义德的话,孙义章‘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这站起来的速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七十多岁的人。 “咱家也不买卖粮食。”孙义德在一旁说道:“你猜这是谁让人干的?” “施承恩你个王八蛋。”被孙义德这么一提醒,孙义章一下就回过味来了,施家做的是粮食生意,能这么干的也就是施家了,而施承恩就是施家的当代族长。 “当初我就说了,这种事不能合作。”孙义德说道:“都想将利益最大化,若是这个时候能捞到好处还不被追责,何乐而不为呢!大哥,你以为你能掌控全局,可惜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您……入局了。” “什么意思?”孙义章现在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意思就是我们孙家被施家和闵家做了局了,我们成了他们两家示好路朝歌的工具了。”孙义德虽然缺德,但是脑子是真好使:“他们早就知道路朝歌一定会来福州城,你也一定会去找路朝歌讨价还价,所以这个麻家一定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就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你说这个责任最后谁来承担啊?我们孙家,为什么是孙家呢?因为这个麻家是我们孙家人最先提到的,就算是路朝歌知道这里面还有施家和闵家在,你说他会怎么做呢?毕竟和我们孙家相比,施家和闵家就是乖孩子,乖孩子得到的未必是最多的,但是一定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因为他们乖。” “麻家若是出了问题,他们两家也跑不了。”孙义仁说道:“这麻家是我们三家一起推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孙义德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孙义仁:“路朝歌要杀鸡儆猴,鸡有一只就够了,只要施家和闵家乖乖听话,麻家到底是谁推出来的还重要吗?孙家就是那个幕后主使,孙家就是那只被杀的鸡。” “老五,现在你可有破局之法?”孙义章开口问道,这个时候他也没了主意。 “有啊!”孙义德说道:“就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决心了,只要你能下定决心,这件事瞬间就可以破局。” “如何做?”孙义章问道。 “放低姿态,像狗一样去求路朝歌。”孙义德不仅缺德嘴也是够损的:“把我们孙家的产业全都交出去,不要讨价还价,不要想着能得到多少利益,像一只狗一样的去讨好路朝歌,只要路朝歌高兴了,我们就不是鸡了,我们可能就是那只猴子了,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得到啊!” “那我们孙家以后岂不是……”孙义仁的话只说了一半,后面一半他说不出来,他可不像孙义德那么不要脸。 “现在都没有了,你还跟我谈以后?”孙义德突然笑了起来,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啊!捞钱一个比一个强,可是面对时局,你们什么也看不出来,现在的情况就是,谁先倒向路朝歌谁以后得到的好处就越多,大楚最牛的世家皇甫家,虽然明面上没有倒向李朝宗,但是谁都知道皇甫家以后就一定会跟着李朝宗了,那为什么刘子扬不敢动皇甫秋鸿,那是因为他也知道,若是动了皇甫秋鸿,他就死定了。” “而且你看看现在皇甫弘毅在凉州的地位,虽然没有进入六部,但是他已经做到了雍州道道府了,那个位置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吗?”孙义德继续说道:“雍州道道府非李朝宗心腹不可坐,他入六部是迟早的事,所以皇甫家依旧可以延续家族血脉,甚至让整个家族更上一层楼,因为人家早早的就把宝压在了李朝宗手里,人家赢了,得到的就多。” “这个时候,你还要计较眼前的得失。”孙义德不屑的说道:“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啊!现在我们孙家、闵家以及施家,就看谁最先倒向路朝歌了,动作快的那一家,一定可以得到最多最大的好处,而剩下的人就未必了。” “对了。”孙义德说过话之后,好像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大哥,你现在最好派人出城,把通往福州的各个路口都堵住了,因为施家和闵家这个时候一定会派人来见路朝歌的,然后就像我说的一样,像一条狗一样趴在路朝歌面前,对路朝歌俯首称臣,然后得到路朝歌手里最大的那块肉骨头,吃的脑满肠肥。” 说完,孙义德也不再逗留,转身就出了正堂,这里的事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能做主的也不是自己,自己还是回去收拾收拾,若是情况不妙他带着自己这一脉的人转身就跑,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他这一脉靠着手里的积蓄,依旧能花天酒地的活着。 第1307章 巴掌和田枣 孙义德走了,正厅内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等孙义章做最后的定夺,是像孙义德说的那样,像狗一样跪在路朝歌面前存活,还是就和路朝歌硬刚到底,总是要拿出一个态度来的,而且根据孙义德的说法,这个时候施家和闵家肯定是派人往福州城来了,若是让这两家占了先机,那么他们孙家就真成了那只被路朝歌拎出来宰了的鸡了。 孙家三兄弟谁都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大哥,身为当代家主的孙义章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孙义章拿了主意,他们哥三那肯定是坚决跟着孙义章走的,一个家族的兴盛除了人才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兄弟一定要齐心,这一点上孙家做的事不错的,至少出了孙义德之外,他们的人心还是很齐的。 “大哥,要不然认怂吧!”孙义仁突然开口道:“这个时候认怂我们还有机会,若是在拖上两天时间,真让施家和闵家走在了咱们前面,咱们孙家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孙义章看向其余二人问道。 “大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身在局中,若是不赶紧破局,倒霉的就只有我们孙家,而施家和闵家不仅仅会安然无恙,甚至还能从路朝歌那里得到好处。”孙义州说道:“而我们孙家就变成了他们两家上位的踏脚石了,现在认怂我们可以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路朝歌不会久留福州,等他离开之后,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孙义夫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看破了这个局,能不能从局中跳出来。” “根本就跳不出来,这个局只要我们走进去,要么舍得一身剐,要么就屈膝为奴。”孙义章叹了口气,道:“从我踏进路朝歌下榻的客栈开始,我们就没有跳出来的机会了,现在只有两条路给我们选择。” “那就认输吧!”孙义夫叹了口气道:“此时认输还能保全我们孙家,若是晚了一些,我们就没机会了。” “唉……失算了。”孙义章叹息道:“万万没想到,被那两个老混蛋算计了一番。” “大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孙义夫劝慰道:“若是这一次能挺过去,以后咱们再和他们算账也不迟。” “好,我知道了。”孙义章点了点头说道:“来人。” 随着孙义章这一声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孙义章开口道:“把家里人派出去,守住各个路口,若是看见施家人和闵家人,立即给我抓起来,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两家人进入福州城,更不能让他们见到路朝歌。” “是。”管家开口道:“我这就去安排人。” “唉……”管家离开之后,孙义章又叹了一口气:“晚些时候,我再去拜访路朝歌吧!这张脸……不要了。” 和脸面比起来,能不能保全孙家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孙家都没了,那这里脸面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时间一晃就到了午夜,孙义章再一次坐上了马车,这一次他没有了最开始的骄傲,他已经准备好被路朝歌羞辱了,他已经准备好将自己的面皮扔在地上,任由路朝歌践踏了。 一路来到路朝歌下榻的客栈,原本应该死气沉沉的客栈,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孙义章小心翼翼的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客栈的掌柜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门外,看到孙义章过来,他赶紧就迎了上去。 “你站在这干什么?”孙义章问道。 “王爷知道您要来,所以让我在这候着您。”掌柜有些尴尬的说道:“您请进吧!” 听了掌柜的话,孙义章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走了进去,一走进去就看到路朝歌坐在大厅中央,面前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吃食,在路朝歌的对面放了一张椅子,而在椅子的一旁。则是一柄战刀插在地上。 战刀是路朝歌的佩刀,上面还隐隐能看到丝丝血迹,这福州城,就是路朝歌用这柄战刀,带着人打下来的,一战从城墙杀到了城门,撞开了城门将自己的军队迎接了进来。 “你是选择坐下来和我喝一杯,还是我把刀拔出来架在你脖子上,然后跟我喝一杯?”路朝歌坐在那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 孙义章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战刀,又看了一眼那满桌子的吃食,他立刻就明白了,只要自己乖乖配合,那么这一桌子吃食就有他吃的,若是他不能好好配合,那么路朝歌就会抽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把他的一切都拿走,最后在找个罪名把他给宰了,这个罪名肯定不难找,就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屁股底下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孙义章走到那柄插在地上的战刀面前,将那柄战刀拔了出来,双手捧着战刀来到路朝歌面前‘噗通’一下跪在了路朝歌的面前,将战刀举过头顶,等着路朝歌将战刀拿走。 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我服了我们孙家服了,求王爷给我一条活路,我这条老命您要是看着碍眼就拿走,孙家上下绝对没有二话。 路朝歌笑了笑,将战刀接了过来,随手扔给了不远处站着的魏子邦,然后将孙义章给扶了起来。 “这动不动就跪下,也不怕做了病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坐下来喝一杯吧!这杯酒可能没有你喝的那些酒那么绵柔,烈了一些,但终究是好酒。” 路朝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以前吃独食的时候赚的盆满钵满的,但是以后跟了凉州混,虽然赚的可能少一些,但是至少你们孙家依旧可以衣食无忧钟鸣鼎食。 “可是凉州那边送过来的烈酒?”孙义章也不装了,脸都不要了,这个时候在端着还有什么意思。 “正是。”路朝歌给孙义章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你们其实更应该喝一些烈酒的,烈酒虽然封喉,但是也能祛湿,你们这南方其实什么都挺好,就是这个天气太潮湿了一些了,喝些烈酒对身体有好处的,但是不能多喝。” “是是是,王爷说的是。”孙义章赶紧应承道。 路朝歌端起酒杯递到了了孙义章的面前,孙义章赶紧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双手接了过去,而路朝歌则端起了自己的那杯酒,轻轻的和孙义章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孙义章可不敢怠慢,赶紧也跟着路朝歌喝了下去,这杯酒喝下去之后,也就是说明这件事就此揭过,路朝歌以后也不会在翻旧账,只要孙家老老实实的,孙家未来不敢说光芒万丈,至少能活的自在。 “坐。”路朝歌压了压手,笑着说道:“孙老常年在南方,想来很少去北方的,这一桌子菜可是我亲手做的,都是北方比较特色的菜式,你不妨试试。” “王爷亲自下厨,老头子我当真是好福气。”孙义章赶紧说道,说话间就拿起了面前的筷子,很是随意的夹起一筷子菜吃了进去。 这一筷子菜可是有讲究的,你要是挑三拣四的,那就是在跟路朝歌说,我得要好的,给我不好的利益我不能干,那你看看路朝歌能不能掀桌子。 而他就这么随意的夹了一筷子,就是告诉路朝歌,您给我吃什么我吃什么,我绝对不挑,只要能让我养活一家老小就行了。 “你尝尝这个肘子。”路朝歌用自己的筷子,给孙义章夹了一筷子肘子,送到了孙义章面前的碟子里。 这就是告诉孙义章,你老老实实的听话,我保证能让你吃上好的,这么大一块肉,够好了吧! 这一下孙义章就放心了,现在看来路朝歌并没有一定要鱼死网破,人家也是讲道理的,若不是因为自己不讲理的盯梢了人家,还找了麻家试探人家,可能都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这肉软烂,适合我这样的老头子。”孙义章尝了尝路朝歌夹过来的肘子说道。 这就是告诉路朝歌,你给我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那几个小子,就喜欢吃着肘子,怎么吃都没够。”路朝歌笑着说道:“好在我这手艺还过得去,能糊弄住那几个臭小子。” 这话就是单纯的聊天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孙义章给出的答案路朝歌也很满意,这就可以了。 “王爷,老头子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孙义章放下了筷子问道。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吧?”路朝歌笑着端起酒壶,就要给孙义章倒酒,孙义章赶紧站起身接过酒壶,先给路朝歌满上,随后给自己倒了酒。 “其实你离开之后没多久我就想明白了,你们孙家让人做局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成了其他两家人示好我的工具了,其实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来,我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今天晚上你若是不来,那有些事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的了,到时候孙家就没了。” 听到路朝歌的话,孙义章身上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今天要不是自己那个一辈子缺德的五弟点破,估计整个孙家就万劫不复了。 “王爷,那个麻家,确实是我们推出来的。”孙义章也不隐瞒,既然路朝歌已经猜到了,在藏着掖着也没必要了。 “我知道。”路朝歌抬了抬手,打断了孙义章的话:“那就是施家和闵家推出来试探我的工具罢了,你说对不对?” “是是是。”孙义章赶紧应和。 路朝歌都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了,他只要不傻就赶紧接过去,然后顺着台阶下去,别再提就是了。 “不过,你们孙家人不错,提醒了我。”路朝歌看了一眼孙义章,笑着说道:“在你们孙家的提醒之下,施家和闵家的阴谋被揭穿了,你说对吗?” “对。”孙义章也不管了,什么狗屁的背负骂名,是他们先算计自己的:“这些人当真是无耻,尤其是那麻家在寿宁府大肆搜刮土地,逼着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着,留着都是祸害。” “施家的米粮生意是不是做的很大啊?”路朝歌问道。 “整个福州道,八成的米粮铺子都是施家的。”孙义章说道:“他们还对外进行贸易,至于航线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你们孙家要是做这个米粮生意,能做吗?”路朝歌又问道。 孙义章知道,这是路朝歌要给他好处了,船舶生意不能做了,人家也承诺了给他们孙家活路,现在就是要给他们活路的时候了,就看自己能不能接住了。 “自然是能做的。”孙义章赶紧说道:“只不过这米粮关系百姓生计,实在是不知道我们孙家能不能把握得住。” “我说你能,你就能。”路朝歌说道:“以后船舶生意不要做了,等我处理了施家和闵家之后,你就接受施家的米粮生意,包括他们家的所有米粮铺子,一并都给你了,虽然可能和你的船坞比起来差了一些,但是我还给你一个好机会,不过这个机会需要你自己去谈。” “您是说林尚书?”孙义章有些激动的说道。 “对。”路朝歌说道:“我可以把你引荐给林哲言,你知道的,我们凉州养活着百万大军,每日所需粮草不计其数,可是要只是靠着国内每年的收成虽然也够,但是应付不了大型的天灾啊!所以我们需要大量的从国外买回粮食,然后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孙义章赶紧站起来躬身行礼。 “谢就不用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毕竟需要你自己去谈,我只是一个介绍人罢了,谈成了你们孙家以后更上一层楼,谈不成也无所谓,守着福州的米粮生意,你们孙家世代不愁吃喝。” “是是是。”孙义章赶紧说道。 “行了,这一天折腾的也够累了,我休息了。”路朝歌站起身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爷,这一桌子吃食,若是您不吃了,我能不能带回家去,我家中兄弟众多,能吃到王爷亲自下厨做的吃食,当是一件美事啊!”孙义章看着路朝歌上楼的背影问道。 孙义章这拍马屁的功夫一般人真比不了。 “随你吧!”路朝歌说道:“你要是不嫌弃,就带走吧!” 孙义章赶紧叫来掌柜帮他一起将一桌子吃食装进了食盒,然后送到了马车上,一天之内两次来找路朝歌,两次离开的心情那真是千差万别。 第1308章 闵邵阳 见过少将军 孙义章一路回到府邸,孙家的其他四兄弟也没睡觉的心思,都在等着自家大哥那边带回来的消息,若是路朝歌不肯放过他们,那他们现在就要开始想办法了。 马车停在府邸门外,哥四个赶紧迎了出来,当他们看到孙义章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孙义章那张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那肯定是得到了好消息了,不然他也不能这么高兴就是了。 “大哥,怎么说?”孙义夫问道。 “发达了,我们孙家要发达了。”孙义章笑着说道:“走走走,进去说进去说,车上有些吃食都拿进去,咱们哥几个边吃边说。” 哥几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将马车上的吃食拿着进了府邸,哥几个摆好吃食,孙义德就看到了那个被动了一筷子的肘子。 “这是剩菜?”孙义德问道。 “别看是剩菜,一般人可吃不到。”孙义章说道:“这一桌子吃食,都是王爷亲自下厨做的,那肘子只有我吃了一口,是王爷夹给我的。” “大哥,你的意思是,王爷不仅放过了我们孙家,还给了我们孙家一大块肥肉?”孙义州反应了过来。 “没错。”孙义章说道:“来来来,都坐下我跟你们说道说道。” 兄弟几人坐了下来,孙义章将自己到了客栈之后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包括他跪下来求饶他都没藏着。 “王爷的意思是,以后咱们孙家可以跟朝廷做生意了?”孙义夫惊讶的问道。 “对。”孙义章说道:“船舶生意虽然赚钱,但是每年所需也就那么多,但是米粮生意不同啊!每年凉州都要储备大量的粮食,只要我们能弄回来,就绝对不愁卖不出去,我们买回来的价格越低,赚的就越多。” “虽然船舶生意没有了,但是米粮生意也不错,还能和朝廷做生意,这比船舶生意更好啊!”孙义德淡淡的说道:“而且我们背靠朝廷,那我们就不是一般的商人喽!” “没错,所以这次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孙义章说道:“待王爷回长安之时,我会跟着一起回去,和那位天底下最会做生意的尚书大人好好谈一谈,哪怕少赚一些,也要抱紧这根大粗腿。” “那麻家那边……”孙义夫问道。 “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孙义章说道:“王爷已经说了,那就是施家和闵家推出来试探他的,和我们孙家没有关系,我们现在只要老老实实的等消息就行了。” “老五,你这一辈子没干过一件好事,但是今天你救了整个孙家。”孙义章又看向了孙义德,道:“今年年底分成,你多拿一成,大家没有意见吧!” 其余哥三什么也没说,这一次还真亏了孙义德,要不是他一语点破其中关窍,他们孙家还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那我就多谢诸位兄长了。”孙义德也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不过这确实是他该拿的。 “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王爷的手艺。”孙义章笑着说道:“这王爷的手艺确实不错。” 哥几个边吃边聊着,路朝歌的手艺确实不错,但是做的吃食多是北方的美食,南方人真的未必能吃的习惯。 “这次施家和闵家倒霉了。”孙义州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道:“也是咱们反应的够快啊!要不然真的被他们设的局给坑死了。” “我前脚离开,后脚王爷就想明白了。”孙义章说道:“所以才做了这么一大桌子吃食等着我。” “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孙义德开口道:“王爷好像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般。” “人家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是没有道理的。”孙义夫说道:“就希望麻家那边,别整出太大动静来,不然这福州消停不了。” “这段时间,大家尽量不要外出。”孙义章说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直接接手施家的米粮生意就是了。” “你说,那两位世子殿下,会怎么对付麻家?”孙义仁开口说道:“麻家在寿宁府的实力可不弱。” “在强能强的过五千战兵?”孙义章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我们也可以看看,这凉州的第二代到底是什么成色,第一代人打下基业,第二代人是守住还是继续开拓,这一次我们倒是能看出来几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就在孙家兄弟们美美的吃着路朝歌下厨做的美食的时候,福州城外的一条管道上,施家和闵家派来向路朝歌示好的人,被管家带着人给抓住了。 向路朝歌示好,来的人在家族中的地位肯定不能低了,施家派出了家中嫡长子施建业,而闵家则派出了嫡次子闵邵阳,这两位在家族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被抓的两人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管家直接摘了下巴,然后塞进了马车里,今晚他们是不可能回福州城了,福州城还是有宵禁的,就算是没有宵禁,城门你也进不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管家才带着人将二人带到了孙义章的面前,昨天在路朝歌那里吃了一颗定心丸,此时的他那真是容光焕发。 “把这二位,给王爷送过去。”孙义章看着被人按在地上的两个人,笑着说道:“估计这两个人对王爷可能会有点用,留在咱们这里就是个祸害。” “嗯嗯嗯嗯……”被按在地上的施建业哼哼唧唧的好像要说什么。 “把他下巴扶上去,我看看他要说什么。”孙义章有些得意忘形的说道。 “大哥,这个时候他最好什么都别说。”孙义德笑着说道:“说了什么我们不该听的话,怎么和王爷解释啊!王爷已经放过我们孙家了,就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了,你说对吗?” “对对对,赶紧给王爷送过去。”孙义章猛然间反应了过来,以锦衣卫的能力,他都不敢保证,自己府上有没有锦衣卫的人,若是有些不该他们听的话被他们听到了,到时候传到了路朝歌那里,他们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管家应了一声之后,将两人又重新塞回了马车,然后架着马车来到路朝歌下榻的客栈,对守在门外的魏子邦说明了来意,就将马车留了下来,自己离开了。 魏子邦将这件事告诉了路朝歌,路朝歌想了想,让魏子邦把人弄了进来。 “好家伙,下巴都给摘了。”路朝歌看着两人,笑着说道:“子邦,帮他们扶上去。” 魏子邦走过去将两人的下巴给扶了上去,这刚一扶上去,施建业就开口道:“王爷,小心孙家,他们安排了麻家在寿宁府等着两位世子殿下呢!” “你消息好灵通啊!”路朝歌就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施建业,笑着说道:“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路朝歌这一句话,就给施建业干懵了,可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们设的局被破了,孙家已经先他们一步倒向了路朝歌,从这个局中跳了出去,现在他们成了局中人了。 而一旁的闵邵阳就淡定了很多,坐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路朝歌看向了闵邵阳问道。 “少将军,您不问我什么都不说,这是规矩。”闵邵阳开口道:“咱凉州的规矩我懂,锦衣卫的规矩我也懂。” “泉州道锦衣卫千户闵邵阳,见过少将军。”闵邵阳站起身躬身行礼。 这一下不仅施建业愣住了,就连路朝歌的都愣住了,眼前这人怎么就变成了锦衣卫千户了。 “你重新给我说一遍。”路朝歌后退半步,道:“你是谁?” “锦衣卫驻泉州道千户闵邵阳,见过少将军。”闵邵阳再一次躬身行礼。 “你……不是……你等会,我捋捋。”路朝歌感觉自己有些精神错乱了。 “你一个福州人,怎么就成了泉州锦衣卫的千户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启禀少将军,我确实是福州人,但是我常年在泉州做生意。”闵邵阳解释道:“八年前,我被吸纳进了锦衣卫,两年前接管泉州锦衣卫。” “那你怎么跑回福州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我听闻您到了福州,我就立即赶回来了。”闵邵阳说道:“我知道我爹什么德行,我若是不劝着他点,他能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我自己的都想象不到。” “那你怎么被抓了,你好歹是锦衣卫的千户。”路朝歌说道:“就这么被几个家丁给抓了?” “这是我见到您最好的办法。”闵邵阳说道:“一来,我确实不会功夫,二来,我的身份不能暴露,福州虽然被咱凉州占领了,但是这里面还有多少红杉军的探子谁也不知道,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了,泉州锦衣卫就完了。” “有道理。”路朝歌挠了挠头说道:“那你这是没劝住你爹?” “劝住了。”闵邵阳说道:“这个局就是我做的。” “你做的局?”路朝歌问道。 “是。”闵邵阳说道:“我知道,您到了福州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收回船舶制造和对外贸易这两样东西,但是您一定需要借口,毕竟您向来是讲理的。” “这个马屁拍的好,我喜欢。”路朝歌笑着说道。 “所以,我必须做一个局,让所有人入局,给您一个动他们的借口。”闵邵阳说道:“事情基本上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唯一的错处就是世子殿下来了,若是世子殿下不到,我也不会赶过来。” 听了闵邵阳的话,路朝歌现在明白了,这小子一点功夫没有,是怎么当上锦衣卫千户的了,这小子靠的是脑子,而且这脑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爹同意将生意交出来了?”路朝歌问道。 “同意了。”闵邵阳说道:“生意没了就没了,别的生意一样做,但是凉州的规矩谁也不能碰,凉州的利益谁也不能碰,谁碰谁死,哪怕是我爹也不行。” “你小子真狠。”路朝歌笑着说道:“行,既然你爹同意交出来了,那我也不能让你家饿死不是,你们家不是搞对外贸易的吗?孙家接管米粮,你们家可以干点别的,比如我们的瓷器什么的,都可以往外卖嘛!每年也不少赚,你们家的航线肯定不少吧!” “都在这里了。”闵邵阳从怀里拿出一份海图,递给了路朝歌说道:“这里标注了我家的所有航线。” 路朝歌接过海图看了看,然后又塞回了闵邵阳的手里,道:“这样吧!对外贸易你们家接着做,但是每年要给林尚书多交点税,这个你能做到不?” “不行。”闵邵阳直接拒绝了:“少将军,这对外贸易必须交给朝廷,若是开了我们一家先河,以后不管是您还是大都督,都会很难做,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那你们闵家不过了?”路朝歌有些感动,这是个一心为了国家的主。 “我说了,生意可以做别的。”闵邵阳说道:“没必要盯着一个地方看几百年不是,我已经想好该干什么了,等福州安定下来之后,我就让我爹去做。” “行。”路朝歌想了想,道:“这样,不能白拿你的,到时候我让林哲言给你送银子,行吗?”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闵邵阳这一次没有拒绝,他放弃对外贸易那是为了国家,收银子他是为了自己的小家。 “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也料到了孙家一定会反水?”路朝歌真的很好奇。 “是。”闵邵阳应道。 “你倒是了解他们孙家。”路朝歌笑着说道。 “不,我不了解孙家,但是我了解您。”闵邵阳说道:“这个局,最大的受害者其实就是施家,因为只有米粮生意,您是不会收回去,所以我把他当成了孙家反水的筹码,您性格我太了解了,只要孙家愿意拿出船舶产业,您是不会看着孙家就这么饿死的,那最好的补偿肯定不是我们闵家的对外贸易,那就剩下施家的米粮生意了。” “好好好,连我你都算计进去了。”路朝歌大笑道:“不过很不错,当个千户可惜了,想不想去别的地方?” “不去。”闵邵阳很果断的拒绝道:“我觉得锦衣卫适合我,我挺喜欢锦衣卫的,不想离开这里。” “随你便吧!”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 不管是哪里都需要人才,既然喜欢在锦衣卫,那就留在锦衣卫就是了,没必要强求,没准去了别的地方他还干不出这些成绩呢! “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委屈你了。”路朝歌说道:“这段时间陪我在客栈待着吧!等寿宁府那边有了结果,你到时候在离开就是了。” “我就不留了,我得赶紧回泉州去。”闵邵阳说道:“寿宁府那边,我已经让我家里人盯着麻家的所有人了,一旦世子殿下抵达寿宁府,他们就会抓人把人送到世子殿下面前。” “他们怎么处理你都算到了?”路朝歌问道。 “您在南疆已经给世子殿下做了示范了。”闵邵阳说道:“不把他们都抓起来,没有人敢出来指正他们的,所以我猜两位世子也会这么干。” “好好好。”路朝歌大笑道:“我凉州果然处处都是人才,好啊!好啊!” “海图我留下来了,你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剩下的事,我去和你父亲谈,如何?” “辛苦少将军了。”闵邵阳躬身行礼,随后转身就出了客栈。 这个时候,整个客栈的大厅之内,就只剩下了已经麻爪的施建业了,本以为是一个机会,没想到最后受伤的只是施家,他们施家才是唯一困在局中的那个人。 第1309章 总要有人倒霉不是吗 闵邵阳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路朝歌下榻的客栈,出了客栈之后,还从路朝歌这里弄来了一匹战马人家就这么水灵灵的离开了福州城。 他为什么这么嚣张,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们闵家已经服了,把产业交给凉州官府了,以后我们家不做对外贸易的生意了,跟着凉州官府混了,至于回到他回到泉州,会不会被红杉军怀疑,那肯定是会被怀疑的,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全盘打算,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打打杀杀从来都是最低级的,玩脑子才是他最喜欢的。 做了这么大一个局,他连路朝歌都给算计进去了,他怎么可能不给自己想好后路? 现在唯一成了傻子的就是施建业了,原本以为是一个能坑死孙家的局,结果唯一掉进坑里的倒是他们施家,这一下好了,所有人都满意了,就他们施家完蛋了。 “我不服。”施建业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闵邵阳说道:“我们施家也能把所有产业上交给官府,凭什么这么大一口黑锅要我们施家来背,这都是闵邵阳出的主意。” “我都知道啊!”路朝歌耸了耸肩,说道:“但是这件事总要有一个受害者,孙家最早向我投诚了,把自己的产业拿出来交给了凉州官府,闵家就不用说了,那是老子的人,我也不可能让他背黑锅吧!那就剩下你们施家了,谁让你们自己跳进去了,这么大一个局,若是你们施家不跳进去,你觉得这个局还能成吗?” “麻启忠在寿宁府作威作福,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把这口黑锅背起来吧!”路朝歌继续说道:“现在就只剩下你们施家了,而且你们背这口黑锅不冤,麻启忠搜刮了那么多的他土地,最后谁得到的利益最大?这些土地最后一定会落在你们施家的手里吧!毕竟你们可是掌握着整个福州八成的米粮生意,你们不倒霉谁倒霉啊?” 路朝歌的话让施建业哑口无言,他知道这次施家肯定是躲不过了,麻启忠这个人他们施家根本就不认识,但是支持肯定是支持了,搜刮土地也确实是施家人让他这么干的,那这个锅扣在他们脑袋上,其实一点也不冤枉。 “带下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道:“等我家那两个大小伙子的消息吧!” 人被带上来楼,客栈的掌柜赶紧捧着一个大茶壶走了过来递给了路朝歌,经过昨天晚上那件事之后,他就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路朝歌了,孙家是他的主子不假,但是路朝歌可是孙家的主子,以后小心伺候着。 路朝歌接过大茶壶猛灌了几口,道:“我这个人,这辈子也理解不了什么叫品茶了,什么回甘什么的,我就觉得这东西解渴。” “军中汉子要的就是个实惠。”掌柜赶紧接话:“也就那些读书人,文绉绉的还讲究一个什么品。”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个茶还是有很多说道的。”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反正在我这肯定是做不到了。” 闵邵阳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客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孙家府邸,孙义章在得到消息后,冷汗再一次冒了出来,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他知道一件事,自己没让施建业和闵邵阳说话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这闵家……惹不起啊!”孙义章感叹了一声。 “做局的人就是好闵家,我们都是入局者,只不过让我们跳了出来。”孙义仁说道:“若是我们没跳出来呢?那我们孙家是不是也和施家一样了,庆幸吧!” “这缺了一辈子德的老五,这次倒是救了咱们孙家。”孙义州笑着说道。 “我缺德不假,但是我也不傻啊!”孙义德笑着说道:“以后要怎么做,你们心里都有数了吧!” “有数了有数了。”孙义章笑着说道。 就在孙家人庆幸着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的车队已经赶到了寿宁府,寿宁城此时连个正儿八经的官员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迎接了。 车队赶到寿宁城外,还没靠近寿宁城,前出的先锋军斥候折返了回来。 “启禀殿下,城门口跪了一大片人,看模样最少有二三百好人,男男女女的都有。”斥候禀报道。 “这是来告状的?”李存宁跳下马车问道。 “不像。”斥候说道:“看那个样子,好像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像是百姓。” “去问清楚情况。”李存宁说道。 “报……”这个时候,一名斥候再一次冲了过来:“启禀世子殿下,城外跪着的都是麻家人,他们是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控制住的,那伙人将人交给我们之后撤了。” “莫不是锦衣卫?”李存孝走了过来疑惑道。 “不能,若是锦衣卫也不至于突然就这么撤离了。”李存宁说道:“过去看看,看看不就知道了。” 车队继续前行,缓缓来到了寿宁城外,李存宁站在马车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在凉州要跪下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犯了十恶不赦大罪的犯人,一般人都不需要下跪。 “谁是麻启忠。”李存宁跳下马车走到一群跪着的人面前问道。 “我是。”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抬起头看向了李存宁。 “哦!”李存宁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二叔在南疆的时候,是怎么审问一个县令的?”李存孝碰了碰李存宁的胳膊,轻声说道:“他当初不就是先抓人,在大肆搜集证据的吗?你看看眼前的情况,和当初像不像?”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二叔安排好的?”李存宁问道。 “未必是二叔安排的。”李存孝想了想,说道:“可能是某些人安排的也说不定,若是这一切都是二叔安排的,那二叔也不用将自己三千亲卫全都给你派过来,估计这边的情况二叔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是有人做好事不留名啊!”李存宁笑着说道:“既然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那就按照二叔当初做的来吧!先从那些被咱们带过来的百姓开始。” “牧骁霆。”李存孝冲着身后喊了一嗓子。 “末将在。”牧骁霆走了过来。 “去找点桌子椅子什么的过来。”李存孝说道:“今天,世子殿下就要在这城门口审一审这麻家人。” “你是李存宁?”麻启忠开口问道。 “大胆。”还没离开的牧骁霆暴喝一声:“竟敢直呼世子名讳,来人,先打二十军棍。” 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兵直接冲了上去,将被五花大绑的麻启忠拎了出来,直接按在了地上。 “你们敢,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麻启忠被按在地上依旧不服不忿。 没人搭理他,他是什么人重要吗? 在凉州军战兵的眼里,你就是个鬼,他们也敢把你拽下来,按倒在地上,一顿军棍之后让你知道凉州战兵是什么人。 ‘噼里啪啦’二十军棍,每一棍打的都很瓷实,要不是最后李存孝拦着,估计这二十军棍下去,麻启忠人没了。 “现在你告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李存宁笑着蹲下了身子,看着眼前一脸惊恐的麻启忠:“闵家?施家?还是福州城的孙家?” “闵家和施家现在如何我可能不太清楚。”李存宁继续说道:“但是这福州城的孙家,我估计现在不是被我二叔制服了,就是被我二叔灭族了,我都想不到有第三条路。” “你们……你们真当我福州的世家大族都是开玩笑的?”麻启忠强忍着屁股上传来的剧痛:“别说一个路朝歌,就是十个八个路朝歌,也不是他们对手。” “你真当我凉州军的战刀是用来和你们这些人讲理的?”李存孝的手指,在李存孝腰间的战刀上轻轻的弹了一下:“当你们讲理的时候,它们才会和你们讲道理,若是你们都不讲理了,那你觉得他们抽出来之后,还是用来讲道理的吗?” “通传全城。”李存宁站起身,高声道:“但凡受过麻家欺辱之人,皆可来我这里告状,我李存宁就在这等着。” 片刻功夫,牧骁霆叫人抬来了桌椅,顺便将府衙里的杀威棒也给拿过来了,军中的军棍威力太大,他担心用军棍打人,有的人受不住两棍子就打死了。 通传全城需要时间,李存宁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二叔曾经已经给他做了榜样了,他要是连学都学不明白,那他还敢说自己是路朝歌的徒弟? “没有人会来的,也没有人敢来。”麻启忠开口道:“你们这些人早晚要离开,但是我们不会,我们世代生活在这里,这就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凉州人,在这里站不住脚。” “然后呢?”李存宁看着麻启忠问道。 “所以,不会有人来状告我的。”麻启忠说道:“你们没有证据,你们办不了我。”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李存宁笑着说道:“你们麻家这么有本事,是被谁给抓过来的啊?” “不是你们的人吗?”麻启忠其实也不知道是谁抓了他们,抓他们的人各个身手都不弱,一个两个的扑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摁住了。 “还真不是。”李存宁笑着说道:“不过,我想我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就这么一直等到了中午时分,果然如麻启忠说的那样,根本就没有人过来状告麻启忠,那些被他带过来的流民,也是支支吾吾什么也不敢说,就算是李存孝好好的劝说了一番,这些人也不敢说。 李存宁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麻家在寿宁府作威作福时间太长了,寿宁府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被他们家压迫了,同样他们也不相信凉州的官府,因为他们觉得官府和麻家就是蛇鼠一窝,毕竟之前的官府就是这样的。 “大哥,直接弄死吧!”李存孝开口道:“这么坐着不是那么回事啊!没人敢站出来啊!” “我也没想到啊!”李存宁小声的说道:“这麻家在寿宁府还真是积威已久啊!” “那你怎么办?还等着?”李存孝说道:“要是今天你不把这件事处理了,那咱们的脸面可就丢干净了,丢脸是小事,民心可就都没了。” “锦衣卫的人还没到吗?”李存宁没回答李存孝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到了。”李存孝说道:“你直接用杀手锏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抻着也没有意义了。”李存宁说道:“把锦衣卫叫过来。” 李存孝应了一声,冲着牧骁霆使了个眼色,牧骁霆点了点头,冲着不远处挥了挥手,就见数名锦衣卫捧着一堆卷宗走了过来,将卷宗放在了李存宁面前的案几上。 卷宗最上面放着的就是麻启忠的卷宗,李存孝将麻启忠的卷宗放到了一旁,这个人肯定是要最后处理的,直接宰了麻启忠,后面的事就不好说了。 李存孝拿起麻启忠下面的那份卷宗,封皮上写着麻启亮三个大字,翻开卷宗入目皆是触目惊心。 “谁是麻启亮?”李存宁将案卷扔在了案几上问道。 “我是。”一个长相和麻启忠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抬起头高声道:“世子殿下要如何啊?” “砍了。”李存宁淡淡的说道。 得了命令,牧骁霆直接冲了上去,拎着麻启忠的脖领子,将人直接从人群之中拖拽了出来,这活本应该是下面的战兵来做的,但是他还没见过血,他想借着这个机会见一见血。 被拽出来的麻启亮也是麻爪了,不应该是这个套路才对,不是应该审问自己,然后自己死不承认,李存宁去调查取证,然后他们身后的那些人走出来,把他保住吗? 怎么到这就变成了直接宰了? 不是这个套路啊! 套路? 这是路朝歌的徒弟,师傅从来都不讲套路,你让他徒弟跟你讲套路,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第1310章 确实不太专业 李存宁再一次拿起了扔在案几上的卷宗,看着被牧骁霆拎出来的麻启亮。 “杀人、淫人妻女、强抢民宅……数不胜数啊!”李存宁冷冷的说道:“就你这些罪名,一刀砍了你都是轻的,活剐了你都是对你的宽恕……砍了。” 麻启忠还想挣扎一下,可是他身后的牧骁霆可不惯着他,一刀下去直接砍了麻启亮的脑袋,鲜血喷溅而出,直接喷在了牧骁霆的脸上。 这一下,牧骁霆的嗓子眼动了一下,可是他强忍着,就是没让自己吐出来,他知道这一关他自己一定要过,与其以后上了战场在恶心,倒不如现在就让自己恶心,好在现在不是战场之上,就算是恶心了、吐了,最后也不过就是被好友没奚落几句罢了,若是到了战场上再恶心,那可就没命了。 “麻启武,是谁啊?”李存宁又拿起了一本卷宗问道。 可这一次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了,麻启亮的结果已经说明了,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孩子,真的敢杀人。 “没人说啊!”李存宁笑着说道:“那就随便抓一个和他麻启亮年纪差不多的,拉出来砍了,反正麻家人都砍了,也不会有一宗冤假错案。” “我来。”唐沐渊从李存宁身后走了出来,道:“早晚都要过这一关,今天我就让自己先过了。” 走出来的唐沐渊走向麻家人,走过牧骁霆身边的时候,还拍了拍牧骁霆的肩膀。 走到麻家人面前,唐沐渊看了看,随手拎起一个和麻启亮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就往外拽,他的力气没有那么大,但是他依旧咬着牙,将人从人群之中拽了出来。 “我不是麻启武,我不是麻启武。”被唐沐渊拽出来的人疯狂的大喊道:“他才是,他才是。” 顺着被拽出来的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唐沐渊看到了缩在一个人背后的麻启武。 唐沐渊又看向了李存宁,李存宁冲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去把人拽出来。 “麻启文,你个废物。”被唐沐渊拽出来的麻启武愤恨的大骂道:“你以为你就能逃得过?你一样会死。” “果然啊!”李存孝在一旁嘀咕道:“人在死亡面前,还真是丑态百出啊!” “没有人不怕死。”李存宁笑着说道:“二叔有事没事的时候还把自己怕死挂在嘴边呢!更何况是这些人了。” “二叔说怕死那是开玩笑,他们是真的怕死。”李存孝说道:“就这些人,要是送到战场上,估计还没开战就吓尿裤子了,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麻启武,你犯的错凭什么我给你承担罪责。”麻启文喊道。 “麻启文。”李存孝拿起麻启文的那本卷宗:“你的罪名也不小,你以为你能活着啊!” “那就一起砍了吧!”李存宁接过李存孝递过来的卷宗说道。 “麻启文,你个挨千刀的畜生。”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冲出一老者,看着年纪差不多有六十多岁了,那模样就像是要吃了麻启文一般。 “这不就来了吗?”李存宁刚刚还是满面笑意的脸上,此时已经是冷若寒霜:“带过来。” 老者被带到了李存宁的面前,老者‘噗通’就给李存宁跪了下来,李存宁冲李存孝示意了一下,李存孝走过去将老者给扶了起来。 “老人家,有什么话你就说,今天在这里,只要你能指名道姓的指认,我大哥就一定给你做主。”李存孝说道。 “大人,我的闺女、孙女,全都被麻启文这个畜生给祸害了。”老人家悲愤道。 听到老人的话,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愣住了,眼前这老人家六十多岁了,他的闺女就算是在小也得四十多了,麻启文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祸害老人家的孙女倒是能理解,但是祸害闺女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麻启文,你认不认?”李存宁看向了麻启文问道。 “认。”麻启文到时光棍,直截了当的就认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认不认的自己肯定得死。 “砍了。”李存宁摆了摆手。 唐沐渊抽出战刀一刀砍了下去,人头翻滚落地,鲜血喷溅而出,他终究是没忍住,扔了手里的战刀就冲了出去,蹲在地上就吐了起来。 “习惯就好了。”李存孝走了过去,轻轻的拍着唐沐渊的后背,笑着说道。 “你第一次杀人也是这感觉吗?”唐沐渊扭头看了一眼李存孝问道。 “差不多。”李存孝点了点头。 而在这边,有了第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站出来,这些人多是受了麻家迫害过的人,他们和麻家的仇恨已经不是语言能形容的了。 麻家这么多年在寿宁府那很是作威作福,把整个寿宁府祸害的不轻,寿宁府的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今天终于有一个敢对麻家人下手的大官来了,虽然看着年岁不大,但是他真的敢杀麻家人,就冲这一带你,百姓们也要赌一次。 “所有人都别闲着了。”李存宁看向众人,说道:“挨个询问,把麻家所有的犯罪证据都给我记好了。” “是。”众人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百姓们开始陈述麻家人的罪证,李存宁带来的人负责记录,只要有人提出来,又能和锦衣卫提供的卷宗对应上,那就直接来出来就砍了脑袋。 李存宁对这些人完全没有一点点同情心,他们做的这些事,放在任何地方都够这些人死一百次了。 麻家人还真是罪恶滔天,从中午时分开始,前来告状的人就没有停下过,一直持续到了很晚,可依旧源源不断的有人赶过来,李存宁知道,这才是刚开始而已,接下来几天时间,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李存宁这边在盯着这些前来告状的百姓,李存孝则带了一堆人进了城,他可不是为了享受去了,他是去抄家去了,他还是第一次带人抄家。 麻府的规格可是不小,虽然和他家的府邸不能比,但是在整个寿宁府那也是独一档的存在。 “都搜仔细了,一两银子也别落下。”李存孝指挥着手底下的战兵冲进了麻府,此时的麻府内,除了留下来的下人,已经没有了其他人了,这些下人之所以都没有逃走,也是抱着和麻启忠一样的想法,他们觉得在这福州道,没有人敢对他们怎么样。 可是当凉州战兵冲进来麻府的时候,那些下人们才知道,这一次和曾经不一样,这次来的人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们。 凉州战兵如狼似虎不假,但是人家是战兵是最职业的军人,他们抄家可不是打砸抢。 随着麻府上一箱一箱的金银财宝被抬出来,李存孝看都不看一眼,这些东西不是他要的,要比金银财货,他李存孝敢说自己比麻家人有钱多了,一个能用金砖搭床的人,你觉得他会没见过金银吗? “地契,把地契给我找出来。”李存孝吩咐道。 就这么翻了一六十三招,愣是没把地契翻出来。 “谁是大管家?”李存孝明白了,这地契指定是藏起来了,想要找到可不容易,只能借助外力了。 “他是。”跪在地上的一个家丁指了指身边的大管家说道。 “你家的地契放什么地方了?”李存孝走了过去:“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家有多少银子,我可能都不清楚,但是我家的大管家可是一清二楚,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说出来我留你一条命,不说的话……我让你死无全尸。” “这位小大人,怎么称呼?”大管家倒是淡定。 “小大人?”李存孝笑了:“大人就大人,怎么还小大人了?啊?难道因为我年纪小?” “那这位大人,怎么称呼?”大管家问道。 “李存孝。”李存孝说道:“凉王第二子。” “原来是世子殿下。”大管家拱了拱手,道:“既然你已经带兵进来了,那不妨慢慢找吧!我就是一个管家,怎么可能知道主人家那么多事呢!” “不说?”李存孝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让我怎么说?”大管家瞥了一眼李存孝说道:“我只是管家,和您王府里的大管家不一样,我终究是个外人,您王府的管家那都是世仆。” “世仆也好,忠仆也罢。”李存孝蹲下身子,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我不想听那么多的废话,我就想知道麻启忠搜刮来的地契都放在什么地方了,你告诉我我让你好好活着,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五马分尸。” 管家又看了李存孝一眼,然后不屑的转过了头不再看李存孝,那德行就好像随便李存孝怎么样一般。 “他是不是看不起我?”看到管家的模样,李存孝扭头看向了一名从他身边经过的战兵。 那战兵看了一眼管家,然后又看了看李存孝,直接将手里的箱子让在了地上,弯腰抓住管家的一条胳膊,直接给他来了一个硬生生掰断。 “卡吧”一声,管家的胳膊直接被掰断了。 “啊……”管家一声惨叫,可依旧什么都不说。 “忠仆,还真是忠仆。”李存孝咂了咂嘴:“你们这些人啊!打仗都不错,就是审讯差点意思,和锦衣卫比不了。” “殿下,术业有专攻,我们确实不专业。”战兵笑了笑,说话的功夫就抓起了管家的另一条胳膊,道:“我再试试,我这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卡吧……”又是一声响,管家的另一条胳膊也被掰断了。 这次那管家没叫出来,直接昏死过去了。 “你们有没有人知道啊?”李存孝站起身,走到一个箱子面前,将箱子打开,看见里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个银元宝:“只要谁能告诉我,我不仅能保证他活着,这一箱子银元宝我也送他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啊!” “我说我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跪行到李存孝面前,道:“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聪明人。”李存孝轻轻的拍了拍那人的脸颊:“果然我二叔说的没错,只要利益足够,你们这些人,哪有什么狗屁的忠诚。” “来人,带他去找地契。”李存孝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差一点都不行。” “是。”两名战兵应了一声,架着那人就离开了。 “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李存孝很随意的坐在了一个箱子上:“你说,我跟你们好说好商量的怎么就不行呢?非要让我动粗呢?我一个富家公子哥,未来凉州第一大纨绔子弟,随随便便就动粗,很影响我形象的。” 李存孝说的话,可没有人敢回答他,他就这么跟神经病一样在那自顾自的说着。 说了许久,刚刚被架走的那人,又被战兵给架了回来,其中一名战兵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箱子。 “殿下,都在这里了。”那名战兵将箱子放在了李存孝的面前,道:“您点点。” 李存孝打开箱子随意的看了看,这里面的地契有多少不重要,哪怕只是一部分就够了,这些土地最后都会回到官府手里,这不过就是个形式罢了,让百姓们知道,这些地已经不属于麻家了。 “说到做到。”李存孝说道:“你可以离开了,这一箱子银元宝你也带走吧!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那人赶紧躬身行礼。 “走吧!”李存孝摆了摆手,让那人抱着银元宝离开了。 “这些人全都给我带回去。”李存孝指了指跪了一地的人,道:“让那些百姓也指证一下,看看有没有罪大恶极之人,若是有一并处理了。” 李存孝就是这样,他是要当纨绔子弟不假,但是他这个纨绔子弟可是带着引号的,人家纨绔是真的纨绔,办事人家也从来没出过岔子,他要当纨绔是因为他大哥足够撑起李家的未来,但是不代表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 第1311章 这是天下人的选择 李存孝带着那一箱子地契出了城,将地契交给了李存宁,李存宁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然后示意李存孝将地契送到麻启忠面前,此时的麻启忠真的已经麻了,主要是出来状告他的人实在太多了,罗列出来的罪名不仅多而且很重。 他现在知道了,估计没人能救的了他了,就看李存宁那杀伐果决的他态度,就算是孙家、闵家和施家同时出来保他,他也未必能活着。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所有事情都能判断出来,但是就是觉得自己有逆天改命的能力,最后……就没有最后了。 “只有这些吗?”李存宁淡淡的问道。 “只有这些。”麻启忠说道。 “你不想死的痛快点吗?”李存宁缓步来到麻启忠面前,道:“剩下的在什么地方,我不信这么大的寿宁府,你就弄来了这么点土地,八成的土地都落在你手里了,你告诉我这些地契是寿宁府八成的土地?” “你也说了,我最后总是要死的,不如什么也不说。”麻启忠说道:“也许我什么都不说,还有机会呢?” “什么机会?”李存宁说道:“你觉得你背后的人会来为你出头?可以把你救出去?还是你觉得你麻家这百十口子人,还有人能活着离开?” “世事无常,谁说得准呢!”麻启忠说道:“这个时候,我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比较好,若是你觉得这些地契不够,你可以去继续搜啊!能搜出来那我都认。” “你以为我的人搜不出来?”李存宁问道。 “能搜出来你就去搜好了,何必来问我呢!”麻启忠说道:“既然你开口问了,那就说明你找不到,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交易?”李存宁笑了:“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跟我做交易的。” “我告诉你,我背后到底是谁。”麻启忠说道:“给你足够多的证据,然后你放了我家的那些孩子。” 麻启忠的这个要求还算是合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保全家中子弟才是紧要,至于他们这些已经成年的男丁,活下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了。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本和我讨价还价吗?”李存宁说道:“你现在唯一可以和我讨价还价的,也就是选择你的死法了,是被一刀砍了脑袋,还是我叫人一刀一刀的剐了你。” “没试过被千刀万剐的滋味吧!估计你连见都没见过。”李存宁伸出手,在麻启忠的脸上拍了拍,道:“我也没见过,但是我听人提起过,很残忍的一种刑罚,有这种手段的人,整个大楚不超过十个,而这些人恰恰都在我锦衣卫,你想不想试一试?” “你以为我是吓大的?”麻启忠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事吓不到我的,你是想一刀砍了我也好,或者你说的千刀万剐也罢,我都受着就是了,反正最后都是死路一条,既然你给不了我活路,那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呢!” “你是觉得我没有你的口供,我就办不了你身后的人了吗?”李存宁问道。 “你办不了。”麻启忠说道:“没有证据你什么都办不了,相信我的话。” “有意思。”李存宁说道:“你真是太看的起你背后的那些人了,就他们的那点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笑话都算不上,你麻启忠在寿宁府算个人物,可是放到整个福州,你最多算个物,而你背后的那些人,放在整个大楚,和你的处境相比差不多了多少,泸州八姓我都收拾了,更何况你口中说的那些人呢!” “那我们不如拭目以待。”麻启忠冷笑着说道。 “大哥,你还真准备把所有地契都搜出来?”李存孝走了过来,将李存宁拽到了一边问道。 “没有啊!”李存宁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把自己背后的人说出来,省的到时候我们再去找了。” “背后的人就是那些。”李存孝说道:“估计二叔那边都给你整明白了,咱只要专心处理麻家就行了。” “万一这些人的背后还有人呢?”李存宁笑了笑,说道:“试探一下总是没错的。” “随你。”李存孝耸了耸肩,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城里给你找了一家客栈,你先去休息休息吧!这边我先帮你盯着,明天你过来还我,这边估计三五天之内完事不了。” “你先去休息吧!”李存宁笑着拍了拍李存孝的肩膀,道:“我还能挺的住,倒是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确实是辛苦了,去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李存孝笑着说道:“你注意点安全,若是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立即往城里撤。” “现在整个福州道都是咱们的了,还能有什么危险?”李存宁笑着说道:“就凭麻家你觉得能把我怎么样?” “小心为妙。”李存孝说道:“我先走了,你扛着吧!” 李存孝走后,李存宁捧起那一箱子地契,一点点的看了起来,地契都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上面按的手印让李存宁一阵唏嘘,那可不是什么印泥,那都是人血。 一夜时间,依旧有百姓源源不断的赶过来,随着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麻家人的罪状也是罗列的越来越多,而随之而来的就是路朝歌派过来的三千亲卫。 “末将宋绍军……” “末将陈不语……” “末将孙家玉……” “见过世子殿下……” 三人来到李存宁面前躬身行礼。 “是你们啊!”李存宁看着眼前三人,他并不认识这三位,但是他们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毕竟当年也是长安城的纨绔子弟,虽然多年不在长安城,但是他们的故事依旧在长安城内流传着。 “不是在南疆吗?”李存宁问道:“怎么跑到我二叔的亲军当中了?” “回世子殿下。”宋绍军开口道:“少将军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也不想在南疆蹉跎岁月,所以选择加入少将军亲军,期望未来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那挺不错的。”李存宁点了点头,道:“宋家、陈家还有孙家,本来就是我大楚将门,就这么没落了确实是可惜了,你们现在想要重振家族荣光,好事一件。” “多谢世子殿下。”三人齐声道。 “你们过来的时候,我二叔有什么交代吗?”李存宁问道。 “少将军并没有什么特别交代,只是让我们带人来这里保护您的安全。”宋绍军说道:“至于其他,少将军并没有特别交代。” “飞鸽传信……”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锦衣卫抱着一只信鸽冲了过来。 李存宁接过信鸽,从信鸽的腿上拿下信件,只见小小的纸条上几个丑字映入眼帘:“放心大胆的干,麻家背后的人我都解决了。” 没有落款没有时间,不过就这字也不需要落款了,但凡了解路朝歌的人,都知道这字是谁写的。 “有这么个二叔,这辈子也不用愁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休息,这里暂时还用不到你们,奔波了两天时间,你们也累了,将士们也辛苦了,先吃饭在休息休息,等我需要的时候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 “是。”三人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离开,而是命人带着人去休息,他们要留在李存宁身边随侍。 李存宁也没多说什么,可能这都是自己二叔交代的,他拿着路朝歌传递过来的纸条,来到了麻启忠面前,将纸条展示给他看了一眼。 “看清楚了吗?”李存宁笑着问道。 “这字可是够丑的。”麻启忠冷哼道。 麻启忠的话音刚刚落下,李存宁抬脚一脚就踹在了麻启忠的脸上:“我二叔写的字,我爹能说丑,但是别人不能。” 其实李存宁想踹麻启忠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他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罢了,并不是担心麻启忠背后的人,主要是他可是凉王世子,在这么多人面前,一定要摆出一副我和你讲道理的模样,毕竟身份在那摆着,随随便便的发脾气,影响自己的形象不是。 李存宁这一脚可是卯足了劲,直接将麻启忠的鼻梁骨踹了个粉碎,疼的麻启忠满地打滚。 宋绍军冲过去将麻启忠拽了起来继续跪着,而李存宁看着满脸鲜血的麻启忠,抬起脚又是一脚。 “你还觉得有人能救你吗?”李存宁看着麻启忠说道:“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就你们那点小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一个笑话,可是你不相信,现在,你可就没有机会了,你们麻家没了。” “成者王侯败者寇。”麻启忠含糊的说道:“既然输了,那我麻家认了。” “你倒是想不认。”李存宁指着远处排队状告麻家的百姓,大声道:“可你看看这些被你麻家祸害过的百姓,你就算是不认,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李存宁,你不就是为了民心嘛!”麻启忠被踹了两脚,虽然满脸鲜血,但是不影响他说话:“我配合你就是了,让你得了民心,让百姓们对你感恩戴德。” “我需要你配合我?”李存宁很是不屑的说道:“你记住了,民心不是靠演能演回来的,是看你给了他们什么,他们得到了什么,这才是民心,我凉州能给他们吃饱穿暖,我凉州能给他们安居乐业,在才是凉州民心的由来,不是靠我李存宁去演戏,把他们演回来的,假的终究是假的,真不了,真的他也假不了,若是我凉州没有天下民心,我凉州何来如此广阔土地,何来百万大军何来数万万百姓?” “你是胜利者,所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麻启忠说道:“若是我站在你的角度,我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也可以说我得到了民心。” “所以你输了。”李存宁朗声道:“所以天下很多人都输了,这是百姓的选择,这是天下人的选择。” 李存宁的话振聋发聩,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很多人一辈子都说不出来,至少陈不语觉得自己是说不出来的。 “了不得啊!”陈不语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孙家玉说道:“小小年纪就能说出如有道理的话,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这凉州的未来……可期。” “人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你觉得能差的了吗?”孙家玉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更何况我听闻,世子殿下自小聪慧,有这样的能力不足为奇。” “后面半句我觉得很对,但是前面半句……我都是不敢苟同。”陈不语说道:“大楚的皇子们,哪个不是精心培养出来的,可结果是什么?” “根源在于刘子钰。”孙家玉说道:“若是当初上位的是任何一位嫡子,估计也不是眼前的这种局面。” “不好说,那几位嫡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陈不语说道:“不过,这些事都不关咱们的事。” “大哥……”就在这个时候,休息了一晚的李存孝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吃点东西吧!吃了之后你去休息,这边我帮你盯着。” “你吃过了吗?”李存宁问道。 “吃过了。”李存孝打了个哈欠,道:“我不吃我敢给你带过来吗?麻花、油条、包子还有米粥,这福州的面食差了些,不如凉州雍州那边,你对付吃吧!” “有的吃就行。”李存宁笑着说道:“你们也过来一起吃点吧!吃过之后就去休息,不用时刻跟着我。” “这几位是而是派过来的?”李存孝这个时候才看到了宋绍军三人。 李存宁给李存孝介绍了一番,李存孝对这三位的了解可是比较多的,毕竟这三位当年在长安城也是纨绔圈子里的风云人物,他们的精彩故事足够写一本书了。 李存宁在这边吃起了东西,李存孝则拉着宋绍军三人到一旁聊天去了,他对这三位的事迹颇为好奇,所以与三人倒是颇为亲近。 第1312章 李存宁的第一次 李存宁闷头吃饭,他昨天晚上就没吃饭,现在是真的饿了,昨天晚上没吃饭那纯纯是被麻家人的所作所为气的,半夜的时候他就已经饿了,可他又不好意思让人去给他弄吃的,所以就这么坚持了一晚上的时间。 “哥哥,你吃的这个好吃吗?”就在李存宁埋头吃饭的时候,一个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存宁低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和路嘉卉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娃,一身衣服有些破旧,勉强能算是蔽体,脚上踩着一双小草鞋,小脸脏兮兮的,看着他手里的吃食,不断的吞咽着口水,脏脏的小手还放在嘴边。 “丫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小丫头给抱了起来,冲着李存宁连连行礼,生怕李存宁一个不高兴,把眼前的小丫头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李存宁赶紧放下手里的吃食,说道:“还没吃饭是吧!是我疏忽了。” “来人。”李存宁冲着不远处喊了一声。 “殿下。”宋绍军赶紧跑了过来。 “你现在立刻去城里买粮食,就在城外做饭。”李存宁说道:“不管怎么说,百姓们来告状,也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至于银子去麻府拿去,用多少拿多少,最后给我报个账就行,只要最后能对的上账,我回去就好交代。” “是,我这就去安排。”宋绍军应道。 “中午弄点肉,但是别太多。”李存宁看了那边的百姓一眼,说道:“估计都很长时间没吃肉了,若是肉吃的太多,这肚子可是受不了。” “末将领命。”宋绍军应了一声,带着人就往城里去。 “来,你和哥哥一起吃。”李存宁交代好了之后,看向了那个还盯着那些吃食的小丫头笑着说道。 “贵人,可不敢。”妇人赶紧说道;“我们身份低微,岂能和贵人同桌而食。” “快吃吧!”李存宁将一碟包子推到了桌边,冲着小丫头笑着说道:“这是素包子,没那么大的油水,吃过之后也不至于闹肚子,再喝点粥暖暖身子。” “使不得使不得。”妇人赶紧推辞,可是小丫头不懂那么多,就知道有东西吃了,那脏兮兮的小手已经抓住了一只素包子。 “吃吧!”李存宁没有去看妇人,而是对那小丫头,说道:“我刚刚吃了一个,很好吃的。” 小丫头也不客气,张开小嘴就咬了下去。 “你家是被占了土地?”小丫头吃饭的功夫,李存宁看向了妇人问道。 “是。”妇人低着头,说道:“十五亩上好水田,十五亩中等水田,还有十五亩下等水田,足足四十五亩水田地,全都被麻启忠这杀千刀的强买了去,我公公婆婆被活活气死了,我男人因为反抗,腿被打断了一条,现在还在家中休养,本来好好的日子,就因为这杀千刀的,彻底毁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们家里一个满意的交代,若是你们不满意,随时都能来找我。”李存宁叹了口气,道:“至于你男人被打断的腿,也会有赔偿,我不会让凉州任何一个百姓饿死,我李存宁说的。” “多谢贵人。”妇人‘噗通’跪在地上,冲着李存宁连连磕头,这一出可把他姑娘吓了一跳。 “起来吧!”李存宁将妇人搀扶了起来:“你们受苦,就是我凉州官员的无能,我不会看着大家受苦,若是百姓都吃不饱,那凉州的官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娘,你吃。”小丫头不懂那么多,她就知道这个包子很好吃,她都很久没吃过了,自从自己的爷爷奶奶离开之后,他就没吃过包子了,她知道好吃就想让娘亲也尝尝。 “你吃吧!娘不饿。”妇人可不好意思吃,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饭,她可不是孩子。 “吃吧!”李存宁笑了笑说道:“一会这边就起火做饭,你们都在这边吃,来告状我也不能让大家饿了肚子。” “你几岁了?”看着吃包子的小丫头,李存宁问道。 “五岁。”小丫头伸出五根手指软糯糯的说道。 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还不如他四岁的妹妹个子高,而且看那有些枯黄的头发,他就知道这孩子营养不良,营养不良这个词自然是他二叔告诉他的。 “可以蒙学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以后一定要送她去蒙学才是,读点书对孩子有好处的。” “饭都吃不起了,哪有余钱给一个丫头蒙学。”妇人说道:“能活着已经不易了。” “未来会有免费的学堂,六岁之后就可以去学堂了,不收银子不收任何费用,中午还能管一顿饭。”李存宁说道:“不仅能让孩子学到东西,还能减轻你们家里的负担,两全其美的事情。” “真的吗?”妇人惊喜的问道,她倒是不在意孩子能学到什么,一个姑娘家家的,学了再多也没用,倒是那一顿午饭,确实如李存宁说的那般,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自然是真的。”李存宁说道:“凉州的相关政策都会一步一步进行落实,只要是我凉州百姓,都能享受到这些政策带来的好处。” 李存宁这话可不是说给眼前的妇人听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妇人对于孩子学不学习的根本不关心,她关心的就是那一顿免费的午餐,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饭都吃不饱了,谁还在乎识不识字呢! 他这些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他需要这些人,把自己的话传出去,这些人什么地方的都有,他们传播消息的速度可比官府传播消息的速度快多了。 “你们不仅能拿回属于自己的土地,还能有三年的免税。”李存宁对凉州的政策门清:“第一年,官府会给你们下发粮种,还有耕牛可以租借给你们使用,第二年,你们只需要归还官府借给你们的粮种即可,第三年你们什么也不用担心,只需要安心耕种,第四年开始,你们就要缴纳粮税,家中有战兵者不仅有免税的土地,粮税也是二十税一,作为百姓粮税就要稍微高一些了,毕竟战兵要在战场上拼命,多给一些实惠也是应当应分的,百姓的税率是十五税一,保证你们所有人只要辛勤耕作都能吃饱穿暖。” 二十税一、十五税一,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敢想过,可这在凉州就是最普及的政策,百姓吃饱了穿暖了,就没有人会不支持凉州的,这一点从定安县的时候,李朝宗和路朝歌就已经定死了,只能降低赋税,绝对不增加,商税另说。 “贵人,那我家那四十五亩水田都能拿回来吗?”妇人现在最关心的是她家里的土地。 “能,一定能。”李存宁说道:“不过是不是四十五亩就不好说了,没准你们家能得到更多也说不定。” 李存宁可没把话说死,寿宁府有多少百姓谁也不知道,按照人头分配土地,能分配到多少他也说不清,这种事他李存宁要是敢拍板说死了,那以后的事多了去了,万一这妇人没分到四十五亩怎么办? 听到李存宁的话,那些告状的百姓也不排队了,全都向李存宁这边围拢了过来,陈不语一看这情况,立即将留守的一队战兵带了过来,这要是让一帮人把李存宁围上了,其中再有一个两个包藏祸心的人,那可就热闹了。 冲过来的人群被路朝歌的亲兵挡住了,路朝歌的亲兵可不是李存宁麾下的那些亲兵,他们都是跟着路朝歌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汉子,就那一身的杀伐之气,都能让人退避三舍。 “父老乡亲们,你们听我说。”李存宁也不顾形象了,直接跳上了桌子,高声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你们关心的也是我们凉州官府关心的,你们大可以放心,只要是我说过的,你们都会得到,只要你们辛勤耕作,我保证你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若是谁家的孩子想加入战兵……” 说着,李存宁指了指挡在他身前的战兵,继续说道:“想和他们一样,披坚执锐战场杀敌,也可以加入凉州军,加入凉州军,家人就是军属,军属有的待遇也一定会落实,只要是我们凉州政策上明文规定的,一样都不会少,你们是我凉州基石,若是你们都不能吃饱穿暖,这凉州长远不了。” 李存宁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讲,让在场的人眼睛都有了神采,就单说这演讲一方面,李存宁甩李朝宗和路朝歌一整条街那么远。 这个时候,去城里买粮食的宋绍军也回来了,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李存宁,他从人群挤了过去,来到李存宁的面前。 “殿下,粮食买回来了”宋绍军躬身行礼:“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生火做饭?” “现在就做。”李存宁说道:“多煮点粥,中午做米饭和炖菜。” “是。”宋绍军应了一声,随后说道:“盛饭的饭碗不够啊!我来的时候一路都是吃干粮,也没准备那么多的盛饭的家伙事,您军营中有吗?” “去城中借一些吧!”李存宁想了想说道。 “完全不够。”宋绍军道:“看现在的情况,少说也有上万人了,而且还有人不断往这边赶,估计中午的时候人更多,根本就不够用。” “我来吧!”李存孝这个时候也跳上了桌子,笑着说道:“你们这些人啊!永远都不知道花钱有多爽。” “大家听我说。”李存孝大声喊道:“你们也看见了,粮食已经买回来了,我们现在就要做饭给诸位吃了,当时因为我们军中盛饭的饭碗有限,大家只能分批吃饭,可用过的饭碗直接给大家用,也不卫生,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些人帮我们刷碗,一天五十文,当天结清,有没有要干的?” “我干。”一直站李存宁身边的妇人第一个举起了手:“这个活我能干。” “好,算你一个。”李存孝笑着说道:“还有人吗?” 围过来的百姓一看有人起头了,赶紧举起了自己的手,李存孝站在桌子上看着密密麻麻举起来的手,笑着碰了碰身边的李存宁。 “大哥,你看,解决了吧!”李存孝笑着说道:“赶紧选人吧!你要是不想让战兵做饭,那你也可以雇几个人做饭,反正最后我结账就是了。” “有钱还真是能为所欲为哈!”李存宁笑着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要是没有你给我撑腰,我有钱也没用啊!”李存孝挑了挑眉,道:“赶紧的吧!一会这帮人都扑过来了。” 很快,李存宁挑了五十位妇人,将这些人都交给了第一个举手的那位妇人管理,他们什么也不用干,就负责做饭刷碗给过来吃饭的人分饭。 “你带着她们去干活,孩子我帮你看着。”李存宁说道:“若是谁不服你,你就过来告诉我,我来处理。” “是。”妇人应道。 “快去吧!”李存宁笑了笑说道:“大家都等着吃饭呢!中午的时候记得给我留一份,我看看你们的手艺。” 这一切,李存宁安排的井井有条,而麻启忠始终不明白,李存宁收拢民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有必要在做这些事情了,在他眼里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何必还要做这些呢! 他不懂,他现在不懂,将来也不会懂,未来也没机会在懂了,凉州要的不是一时的民心,人家要的是天下归心,想让一个国家长治久安,牢牢抓住民心才是关键所在。 吃了李存宁包子的小丫头跟在李存宁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小丫头很健谈,虽然说的话有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很多事情都能说的清楚。 而李存宁和路嘉卉打交道多年,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怎么哄,两人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倒是挺开心的,李存孝坐在旁边偶尔搭句话。 第1313章 您说晚了 李存宁带着人在寿宁城外足足熬了三天时间,别看这个麻家不大,但是这个家族里就没出现一个能让李存宁觉得这个家族还有救的人,他们的罪状说是罄竹难书都轻了。 看着越落越高的卷宗,李存宁的脸也是越来越黑,人可以坏,但是能坏到麻家这种地步的,李存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当然,这可以归功于他见识的并不多,也可以归功于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将他保护的很好,让他还没来得及见识到更多的黑暗。 这哥俩从李存宁一出生,就对他寄予了极大的期望,尤其是路朝歌,对李存宁的培养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从小看着像是每天除了陪他玩就是陪他玩,实则很多时候路朝歌都是在给李存宁贯彻一个思想,那就是你不能成为一个废物,你可以比不上你爹,但是你要比大部分人强才可以,而李存宁也没让他失望,以现在李存宁发展的轨迹来看,等李存宁能克继大统的时候,一定比他爹强。 “一个家族两百多口子人,就没一个好玩意。”李存宁将一本卷宗狠狠的摔在了案几上,面色铁青的说道:“上到老下到小,从男到女从老到少,就没有一个好人。” 李存孝拿起李存宁摔在案几上的那本卷宗看了看,顿时眼睛瞪大:“十二岁,就敢淫人妻女,这要是长大了那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果然,这家风不正是一代人带着一代人的。”李存宁恶狠狠的说道:“有这样的家族存在,这寿宁府就消停不了。” “殿下,分派到寿宁府的官员到了。”就在李存宁发脾气的时候,牧骁霆走了过来:“他们前来拜见。” “让他们过来吧!”李存宁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牧骁霆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带着四个人走了过来,寿宁府下辖四个县,这次算是直接将县令都给配齐了。 “见过世子殿下。”四人来到李存宁面前躬身行礼。 “免礼。”李存宁一改刚才一脸铁青的模样,此时倒是满脸如沐春风。 “你们都是新科进士,多的话我也不和你们说了,想来在福州城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二叔都已经给您跟你们说清楚了。”李存宁开口道:“干好自己的事情,做好自己该做的,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你们未来走向更高的踏脚石,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总有一天你们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脚踏实地好过空谈畅想,凉州最需要的永远都是脚踏实地的人,而不是一群只会坐在府衙内高谈阔论空中楼阁的圣人。” “是。”四人齐声应答。 “这边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李存宁说道:“你们就各自赴任吧!” “是。”四人再一次应道。 李存宁和他们也没有说太多,他不需要去拉拢什么官员之类的,他就是未来凉州的第一继承人,从他出生那天开始就已经奠定了他在整个凉州集团中的地位,母亲是李朝宗青梅竹马的发小,也是唯一的妻子,而且他还是李家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而且他还有个没有血缘的二叔,一个掌握着整个凉州百万大军的二叔,这个时候谁要是敢站出来说一声,我支持李存孝继承凉州,这话是上午喊的,九族是下午找起的,扔进乱葬岗最多就是晚上的事。 哪怕日后李朝宗登基称帝了,还有别的女人了,你也别想撼动李存宁的地位,没人会支持一个庶出子的,他们也不敢支持,大楚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送走了四名前来拜访的官员,李存宁要开始对麻家的人动手了,这个家族已经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落的如小山一样的卷宗,就是他们麻家的催命符。 “杀了,全都杀了。”李存宁看了一眼那满桌子卷宗:“一个不留。” “至于那些没成年的,交给锦衣卫。”李存宁又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麻家人。 锦衣卫的人早就等在了人群之外,他们知道李存宁不会杀那些小孩子的,凉州也没有杀小孩子的传统,这些孩子会被送到锦衣卫进行遴选,最优秀的会送到‘影’成为李存宁等人身边的死士,能力稍微差一些的留在锦衣卫。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进人群,将那些孩子从家人的身边带走,那些被抢走了孩子的麻家人哭天抢地,可李存宁对这个场景好不心软,他们现在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抢走是什么滋味了,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未来前途未卜了,他们这个时候哭着、嚎着,可是那些失去父母妻儿的人,当初哀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曾有一丝丝心软? 很快,麻家的孩子们被锦衣卫带走了,只剩下那些罪大恶极的麻家人跪在那里哭天抢地,李存宁依旧是一副冰冷的面容,看着眼前的麻家人。 “麻启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存宁来到麻启忠面前问道。 “成王败寇而已,没什么好说的了。”麻启忠此时已经是心如死灰,从李存宁将路朝歌写的纸条给他看过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整个麻家没有了,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可是后悔这种事是最没有用的。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就行了。”李存宁挥了挥手,宋绍军带着一队战兵冲了过来。 “通传全城。”李存宁说道:“明日午时,寿宁城外枭首麻家。” 此时的李存宁已经四天没合眼了,不过他还是强撑着,李存孝劝了他好几次,可都被他拒绝了,他觉得他身为凉州世子,这件事他必须从头跟到尾,他必须随时随地掌握一切,若是出了问题,他必须第一时间出现,那么多人都在熬着,他李存宁凭什么就能去休息。 交代好了一切,李存宁恍惚了一下,身子不自觉的晃了晃,李存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大哥,回去休息了。”李存孝有些心疼的说道:“你这样若是让二叔知道了,二叔肯定是要生气的,他不会让你这么熬心血的,听我的话,回去休息。” “好,回去休息。”李存宁笑着拍了拍李存宁扶着他的手,说道:“别跟二叔说这件事。” “我肯定不会说,但是你觉得他们呢?”李存孝努了努嘴,示意李存宁向宋绍军那边看。 此时的宋绍军正在给路朝歌写奏报,一个时辰一份奏报,从他赶到李存宁身边就没停过,可以说李存宁在这里的一举一动,路朝歌都是了如指掌的。 “宋将军,我四天没休息这件事,别跟我二叔说。”李存孝搀扶着李存宁来到宋绍军面前说道。 “晚了,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了。”宋绍军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这一个时辰一报,之前那一份我就已经把这件事给说了,飞鸽传书估计都飞出寿宁府了。” “唉!”李存宁叹了口气,道:“说就说了吧!回去挨顿揍就是了。” 李存孝背着李存宁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进了寿宁城,这是李存宁来到寿宁府之后,第一次踏入寿宁城,客栈早就安排好了,一路到了客栈门外,此时的李存宁已经靠在李存孝的身上睡着了。 李存孝将李存宁背进房间,安顿好了他之后,叫来了牧骁霆几人。 “你们轮流看着点我大哥。”李存孝开口道:“我出去一趟,你们也换着班休息休息,这几天你们也挺辛苦的。” “我们辛苦啥!”皇甫明哲打了个哈欠,道:“我们还带还换着班的休息了,存宁可是一直没睡。” “我们在这看着,你干啥去?”唐沐渊开口问道。 “我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买点。”李存孝叹了口气,道:“福州城还有个大人物等着哄呢!四天不睡觉,我二叔知道了你觉得里面那位能有好果子吃吗?我得赶紧弄点好玩意,到时候哄一哄他,他就只打我大哥,别打我了。” “你们还真是哥俩哈!”钱阳泽笑着说道:“这么容易就把你大哥给卖了?” “挨揍这种事,有一个就行了。”李存孝也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出去了,你们看着他点吧!” 李存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时分,他是被李存孝拽起来的,睡了一觉的李存宁神清气爽。 “什么时辰了?”李存宁喝了口水问道。 “眼看午时了。”李存孝说道:“那边都准备好了,就等你过去了。” “走吧!”李存宁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说道。 “吃口饭再去吧!”李存孝说道:“你这睡了一整天,不吃点东西肚子里没存货,你又该难受了。” “不吃了。”李存宁叹了口气,道:“解决了这边的事,赶紧去福州城见二叔吧!估计他在那边都等着急了。” 其实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得了消息,他原本是想直接杀过来的,可是却被袁和通这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劝住了,麻家的事情处理起来没多大的难度,但是人性的丑恶却展现的淋漓尽致,路朝歌不想让李存宁在这个年纪就见到这么多人性的丑恶,所以他想赶过来亲自处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李存宁四天四夜没合眼的事,他是最反对李存宁不爱惜自己身体的那一个人。 袁和通也没多说什么,就告诉他:“你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人性的丑恶他早晚都要见识,这次有机会出来,为什么不让他多看看,若是你能护他一辈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就这一句话,把路朝歌劝住了,要不怎么说袁和通是一个话很少,但是每句话都能说在点子上的人呢! 李存宁带着人赶到城外,此时城外的刑场外围已经围满了人,刑场内临时搭建起了一个高台,下面跪着满是麻家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个也不少,嘴全都被人用麻绳勒住了,让他们不能大喊大叫。 至于这些人要不要审问,已经没有必要了,那就是在浪费时间,能跪在这里的,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见过世子殿下。”在李存宁出现在高台上的一瞬间,前来围观的百姓齐齐躬身行礼。 “免礼。”李存宁抬了抬手朗声道:“乡亲们,跪在那里的是寿宁府麻家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不需要多说,你们也知道一些,说他们是恶贯满盈也不为过。” “今天,就在这里。”李存宁继续说道:“麻家将接受凉州律法的审判。” “好……”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嗓子,围观的百姓们跟着叫起了好。 待人们安静下来,李存宁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其中有很多人,都被麻家人逼着将自家的田地卖了出去,在买卖田地的过程中,他们也是为非作歹,今天我在这里宣布,所有和麻家有买卖土地契约的人,从今天开始契约作废。” 说着,牧骁霆抱着两个箱子走了上来,这里面装的就是麻家搜刮来的土地的地契,原本是只有一箱子的,后来牧骁霆带人二次搜查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密室又找到了一箱子,不过依旧不是全部。 牧骁霆将两个箱子打开,将里面的地契全都倒了出来,随后将一个火折子递给了李存宁。 李存宁打开火折子轻轻的吹了两下,然后将火折子扔在了那一堆地契上,随着火焰燃起,那一堆地契慢慢的化成了飞灰。 “所有地契就此作废。”李存宁开口道:“派往各地的县令已经到任,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丈量土地,将土地分给每一个人,你们将重新拥有自己的土地,只要大家辛勤劳作,一定可以让每一个人都吃饱饭。” “好……” 再一次的欢呼平静之后,李存宁冲宋绍军点了点头,宋绍军拿着一张写满了麻家罪状的纸,走到高台边上,大声的宣读着麻家人的罪状。 宋绍军足足宣读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麻家人的罪状宣读完毕,当宋绍军退后的那一刻,围观的百姓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若不是凉州军拦着,估计他们都冲到刑场上,把麻家人给活撕了。 “斩……”随着李存宁的一声令下,上百颗人头落地。 这场面多少人一辈子估计也就能见到这么一次,一下砍了上百颗脑袋,在寿宁府还是头一遭。 第1314章 二叔 我错了 麻家被处理了,原本李存宁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功夫的,可没成想事情解决的如此顺利,只是几天的时间,就把麻家人给收拾了个干净。 这边处理好了之后,他就要带人去福州和路朝歌汇合了,估计也是时候回长安城了,这一趟出来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最关键的是他知道了一些人心的丑恶,这对于他的成长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他不可能一辈子当一个温室里的花朵,若是不了解人性的丑恶和黑暗,那对于他的成长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人,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动物,若是你不能了解人性的丑恶和黑暗,你就会变成一个被人戏耍的白痴。 车队在五千战兵的护送下离开了寿宁城,一路奔着福州城而去,沿途能看到很多归乡的百姓,他们现在要回到家中,等到官府派人来分派土地,然后开始他们新的生活,福州的一切都如同新生一般,在归入凉州之后,他们的生活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天之后,车队赶到福州城,路朝歌带着康子健出城迎接,不过看路朝歌那脸色就知道,这次迎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那脸黑的都快和锅底一个颜色了。 远远的,李存孝就用望远镜看到了自己的二叔,可当他看见自己二叔那副表情的时候,他就彻底死心了。 “大哥,惨了。”钻进马车的李存孝坐到了李存宁的身边:“二叔那张脸拉的老长了,比那马脸都长,咱俩这一次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那能怎么办?”李存宁倒是淡定,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路朝歌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小小的麻家而已,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存在,居然让自己的侄子活活的熬了四天四夜没合眼。 “你可别这么淡定了。”李存孝说道:“我感觉这次不能善了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没事,不就是揍我一顿嘛!”李存宁笑着说道:“挺一挺就过去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车队抵达了福州城外,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还没下车,就听见马车外:“见过世子殿下。” 这里面有路朝歌的声音,路朝歌什么时候喊过他们世子殿下,不是阿宁就是阿孝,要么就是臭小子,跟别人说也是我家的两个侄子,或者我家那两个臭小子,多是这样亲腻一些的称呼,可今天他居然喊了世子殿下,可见此时的路朝歌有多生气。 李存宁和李存孝听到路朝歌的称呼,两个人脸一下就没了笑模样,两个人赶紧从后面下了车,他们现在真不敢从正面下车,他都能想到此时路朝歌肯定是撅着个屁股给他们两位行礼呢! 他们现在要是敢从正面跳下车,回家他爹都能把他们两个吊起来揍,那是他们二叔,他们多大的胆子敢受这一拜。 李朝宗什么时候说过路朝歌是他的臣? 从来都是我弟弟如何我弟弟如何,我家那个小子怎么样怎么样,他从来不把路朝歌当成一个臣子来看,他始终把路朝歌当成自己的弟弟,这两层身份天差地别,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现在你们两个臭小子敢受你们二叔这么大的礼,你们两个是要把自己的二叔当成你们的臣子吗? 路朝歌从来不在乎什么权利这那的,或许是因为他从来都没缺少过权利,所以他并不在乎,但是他是真的在乎亲情,为什么谢灵韵说揍路朝歌就揍,揍完了路朝歌还得去哄着谢灵韵,就因为谢灵韵是他大嫂? 并不是,因为谢灵韵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塑造成了路朝歌的亲人,对他的好也从来不掺杂任何的利益色彩,她会因为路朝歌亲身犯险掉眼泪,也会因为路朝歌打了胜仗而高兴,他更多的时候,像是一个母亲一样,长嫂如母不是说说的,人家谢灵韵真的做到了。 而此时的康子健落后路朝歌一个身位,看着路朝歌躬身行礼的模样,他现在就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跟着路朝歌一起来,这肯定是有事要发生,要不然路朝歌怎么可能给自己的两个侄子躬身行礼。 别说康子健傻眼了,就连萧泰宁一帮人都傻了,他们行礼那是因为君臣有别,路朝歌行礼那就是这里面绝对有事,而且事还不小,别人你可以说是做样子给谁谁谁看,但是这里没有外人,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这是真生气了。 跳下马车的哥俩躲在马车后面一看,路朝歌果然如他们想的那般,撅着个屁股弓着身子行礼呢! 两人相视一眼。 得了,今天这件事善了不了了。 两人小跑几步来到路朝歌面前‘噗通’直接就跪了,一众官员赶紧闪到了一边,路朝歌能受李存宁和李存孝这一跪,他们可受不起。 李存宁和李存孝凉王世子,给路朝歌下跪这事说出去丢人吗? 一点也不丢人。 人家小哥俩懂事的很,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二叔,不是什么秦王也不是什么大将军,更不是什么手握生杀大权的少将军,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二叔,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们的二叔,这个时候只有长辈和晚辈,没有其他身份。 “二叔,我错了。”李存宁特别光棍直接了当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哎呦呦!可不敢。”路朝歌站直了身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孩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可他生气也是真的,他不想李存宁小小年纪就熬心血,他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不应该这么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 “二叔,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李存宁抬头看着路朝歌,说道:“我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路朝歌眼睛直接就横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才十一岁,你知道这么熬心血,你的身体就垮了,我和你爹拼了命的干这干那的,不就是想让你别那么累吗?可你自己呢?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我和你爹打下了花花江山,你没有个好身体,你扛得起这花花江山吗?啊?难不成你想我和你爹打下来的花花江山到你这里就到此为止了吗?” 李存宁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而李存孝更不敢说话,他知道自己二叔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对,索性就什么都别说,让自己的二叔把肚子里的那点气撒出来就好了。 路朝歌见两个小子不吱声,一手一个将两个人拎了起来,他不想给孩子难堪,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他不止一次的和李存宁说过,小小年纪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个好身体,其他一切都白扯。 “存宁,你想作出成绩来,二叔能理解你的感受。”路朝歌弯腰帮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可我还是那句话,不能熬心血,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一旦到达了那个极限,无非就是两个结局,突破极限你更上一层楼,最后一条路就是把自己熬死了。” “可是二叔,你小时候不也总是一宿一宿的熬夜嘛!”李存宁小声的说道:“我看你现在身体也挺好的。” “你们和我能比吗?”路朝歌说道:“我那时候不熬能行吗?行军打仗几天不睡那是常态,我那时候是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不想睡觉吗?可是我敢睡觉吗?我和你爹这么玩命为了啥?你以为是为了我们自己吗?” “其实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说到一半的时候,路朝歌突然停了一下,然后画风突转,因为他不想给李存宁太大的压力,有些话说出来了,就容易让孩子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嗯?”李存孝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感觉自己二叔魔怔了,刚说出来的话又收回去了。 “嗯什么嗯?”路朝歌瞪了李存孝一眼,道:“我问你,你当初怎么没劝劝你大哥?” “我劝了,他不听我的。”李存孝甩锅那叫一个快,他知道自己二叔已经不生气了,现在他要是还一板一眼的,路朝歌估计又不高兴了,索性他就恢复到曾经的样子,这样路朝歌心情还能好一些:“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听我的大哥的,他不听我的劝,我也没办法不是。” “你不会把他扛回去?”路朝歌说道:“你要是动武,他还能是你的对手啊?” “我敢吗?”李存孝一脸委屈的说道:“那是我大哥,你敢打我爹吗?你不也不敢吗?” “我敢啊!”路朝歌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又不是没干过,你们不是也看见过吗?” 站在路朝歌身后的康子健现在想跑,这些事就不是他应该听的,这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二叔,你不生气了哈!”李存宁适时的开口道:“气大了伤身。” “你也知道。”路朝歌瞪了李存宁一眼,道:“我告诉你啊!这是最后一次,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敢有下一次,熬夜超过一天一夜,你以后就别叫我二叔了,我也没你这个侄子,我和你爹还没死呢!还没到你为了这么点屁事就熬心血的时候,等你长大了,有你熬心血的时候,但绝对不是现在。” “知道了二叔。”李存宁知道,路朝歌这是消气了。 “存宁,你才十一岁,有很多事还不需要你来处理。”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脑袋瓜,说道:“你也不用操心未来会怎么样,你爹将来交到你手里的,一定是一个繁华盛世,你只要做你想要做的就可以,掌握住这个国家的大方向,别让他们走偏了就好。” “我知道了,二叔。”李存宁点了点头应道。 “你呢?”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李存孝。 “我没熬夜。”李存孝赶紧说道:“我可听话了,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还好好的习武,以后吃喝玩乐当纨绔。” “你呀!”路朝歌笑了起来:“也行,能当好一个纨绔也是本事。” “二叔,我头发有点长了,你帮我理理发呗!”李存孝笑着说道:“头发长了难受。” “好,给你理理发。”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吧!” “就是对付一口,行军途中不都这样嘛!”李存宁笑着说道。 “你们这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了,晚上而是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路朝歌笑着说道:“牧骁霆他们几个呢?” “都在后面躲着呢!”李存孝说道:“他们知道你生气了,不敢下车了,不消停在后面整肃军队呢!” 一听牧骁霆在整肃军队,路朝歌就向着队伍看了过去,看骑在战马上的牧骁霆,倒是有了几分将军的模样,果然这将门虎子不是开玩笑的。 “牧骁霆,有点将军的模样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臭小子们,下车吧!进城吃好吃的去了。” 路朝歌这一嗓子,皇甫明哲几人直接推开马车车门跳下了马车,他们可等了半天了。 “叔……叔……”一个个大小伙子跑到路朝歌面前,曾经这帮小子见到路朝歌都是称呼大将军、殿下之类的,但是后来在家里的授意之下,都改了称呼,直接叫叔了。 而这个时候,牧骁霆也赶了过来,翻身下马来到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末将牧骁霆,见过大将军。” 牧骁霆没叫叔,不是和路朝歌不亲近,而是他穿了将军甲,他这一身将军甲是李朝宗送给他的,虽然他不是将军,但是他可以穿将军甲。 “免礼。”路朝歌将牧骁霆扶了起来,看着一身将军甲的牧骁霆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凉州儿郎若是都如骁霆一般,何愁这天下不安定。” “好了,萧泰宁。”路朝歌冲着身后喊了一声。 “末将在。”萧泰宁上前。 “安顿人马休息。”路朝歌说道:“告诉将士们,今晚上加餐,世子殿下请客。” “是。”萧泰宁应道。 萧泰宁去安顿战兵,路朝歌将康子健叫了过来给李存宁见礼,双方客气了一番,李存宁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就被路朝歌打断了,倒不是路朝歌要如何如何,主要是这么磨叽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他还要给一帮孩子做好吃的呢! 第1315章 锦衣卫 有问题 路朝歌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在他下榻的客栈,为了给这帮半大小子做饭吃,回去的路上直接买了一大堆吃食,随后他就钻进了厨房开始忙碌,福州近海,海鲜比在凉州吃的那种冷冻的海鲜要新鲜多了,这帮小子也是真不客气,想吃什么回来一路上买了个遍。 这帮小伙子为了吃也是拼了,直接从客栈搬了一张桌子放在了厨房门口,路朝歌一边做他们就堵在门口吃,路朝歌的菜刀都快抡冒烟了,这才勉强跟上了这帮小伙子们吃饭的速度。 “都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路朝歌看着一个个吃的兴高采烈的孩子,他其实心里也很开心,作为一个厨师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人人都喜欢吃自己做的饭更开心的事了。 “叔,还有螃蟹吗?”牧骁霆扔下手中的螃蟹壳,冲着厨房大声喊道。 “有有有,马上就来。”路朝歌回应道:“那么一大盘子都让你们吃完了?” 路朝歌这边马不停蹄的做,外面这帮小伙子是马不停蹄的吃,内外配合的倒是不错,路朝歌做了那么多吃的,他一口没吃全让这帮臭小子给吃了个干净。 他们是吃了了肚圆,路朝歌也是累了个半死,在他眼里做饭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就很喜欢做饭,但是今天以后,他就不会觉得做饭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了,这帮小子太能吃了。 “都吃好了吧!”路朝歌看着满桌子狼藉,笑着说道:“吃了饭,就出去溜达溜达,吃了这么多不用动,一会有你们难受的时候。” “叔,晚上吃啥啊?”皇甫明哲挺着个滴流圆的肚子开口问道。 “这中午饭刚吃完,你就惦记上晚饭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咋滴?你们爹妈都把你们亏待成这样了吗?” “主要是你做饭好吃。”唐沐渊适时的拍了个马屁:“我家那些厨子不行,做不出这味道来,要说这食材一样调料一样,怎么做出来的味道就不一样呢!”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吃饭的人多比较香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说点正事吧!” 一听路朝歌要说正事,一个个的赶紧坐着了身子,想听听路朝歌要说什么正事。 “你们从长安一路走过来,有没有看到些什么?”路朝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能走了一路之后,什么都没看明白,什么都没想明白吧!那这一趟出来,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时间?” “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皇甫明哲开口道:“我以为所有人都能真的吃饱穿暖了,每次在家里听父亲说如何如何,我真的以为凉州已经变成了人间仙境,可是出来走了一趟之后才发现,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现在还不是躺在功劳簿上享受安逸日子的时候。” “可相对来讲,现在凉州百姓过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唐沐渊开口道:“至少比我爹当大哥的时候好了很多,能吃饱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相对来讲的。”皇甫明哲说道:“天下九成的人吃饱了饭,只有那一成的人没吃饱,相对来看确实是比以前好了,但问题是依旧有人没吃饱,这一成人的温饱问题,我们必须要解决,不能大多数人吃饱了,就觉得这是一个太平盛世了,我们凉州的目的,是做到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书读,如实按照你说的相对来说,那此时的凉州足可以称之为盛世,但这在我眼里并不是。” 听了皇甫明哲的话,路朝歌顿时就来了兴趣,这小子岁数虽然小,但是理解问题的角度和看待问题的方向,绝对超过了大多数同龄人的。 “那你这一路走过来,有没有想过,这些没吃饱饭的人原因是什么呢?”路朝歌问道。 “凉州律的不完善,我看到很多人,他们得到了土地却不耕种,而是想着怎么将土地租赁出去,然后自己拿一些微不足道的租金。”皇甫明哲在路朝歌面前从来不怯场:“可凉州是不允许土地租赁和专卖的,所以他们想办法钻凉州律的空子,明面上不提租赁的事情,大家达成一个默许的态度,凉州律也没有明确规定这方面该如何定义,那就是无法可依没办法治他们的罪,官府每年收上来的税粮没有变少,官府也不会下去追究这件事,现在看着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时间长了一定会导致土地价格暴涨,到时候那些有钱人又可以为所欲为的囤积土地,将原本的自耕农变成佃户,然后有钱人又变成了实际上的大地主,而百姓又回到了大楚时期,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百姓无地耕种,吃不上饭。” “说的很好。”路朝歌赞许的点了点头,道:“继续说下去,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我现在能看到的就这么多。”皇甫明哲说道:“但是这绝对是个严重的问题,需要抓紧时间解决才是。” “那导致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呢?”路朝歌问道。 “归根结底还是官员的问题。”皇甫明哲说道:“凉州的科举确实是给凉州带来了众多的官员,可是这些官员的水平参差不齐,而且地方官员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自己的政绩了,有了政绩才能高升,才能当更大的官,只要地方上每年上缴的赋税不少,他们就没有责任,也不需要去管这些土地是自己耕种了还是租赁给别人了,所以就导致了这个问题的发生,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一来还是要加强对地方官员的管理,另一方面就是在未来,科举不能在如此做了,一年一开科举实为不智之举,没有时间的间隙,选拔出来的官员很有可能就是前一年落榜的第一名也说不定。” “那现在需要解决这个问题了,怎么解决?”路朝歌看着皇甫明哲,眼里满是欣赏之色:“不能只提出问题,然后不解决问题吧?” “我没想好,我需要时间想一想。”皇甫明哲和他爹一样,是一个很严谨的人,虽然在路朝歌面前不怯场,但是绝对不会满嘴胡说八道,当年皇甫弘毅为了能当好一任道府,可是在凉州游历了三个多月之后,才想好自己未来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凉州更加的强大。 “好,我给你时间。”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不着急,回到长安城之后慢慢想,然后形成一个奏折,我会帮你送到大都督的面前。” “好。”皇甫明哲应道。 “明哲看到的东西很好,你们就没看出什么来吗?”路朝歌看向了其他几人问道。 几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皇甫明哲说的他们不是没看到,只不过他们没有皇甫明哲的口才罢了,就像是牧骁霆,他同样看出来问题的所在,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件事,他关心的更多的是军队的事。 “叔,我倒是看到了一些问题。”牧骁霆开口道:“不过,不是地方上的事情,是军队的问题。” “军队的问题?”路朝歌一下就来了兴致,要知道整个凉州百万大军,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若是有什么问题,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的,现在牧骁霆说看出了军队存在的问题,那他就不能不重视了。 “是的,现在的凉州军很强大,这一点在历次作战中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了。”牧骁霆说道:“但是一支强大的军队,需要通过不断的战争来保持旺盛的斗志以及战斗力,那在我们进入和平时期之后,我们的军队将如何保证现在这样的战斗力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现在也没找到解决的办法,我父亲当初和我说,是通过不断的向外扩张,可是扩张也不一定全是合理的,打下来的土地也未必是有用的。” “就比如说西域。”牧骁霆继续说道:“一望无际的沙漠,虽然也有绿洲的存在,可是我们打下来之后要做什么用呢?打下来需要人驻守,这一笔军资的消耗,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凉州现在虽然富裕,但是也扛不住这么消耗。” 听了牧骁霆的话,路朝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他的话,毕竟有些事他知道,但是牧骁霆这辈子肯能都不会知道,不是说牧骁霆笨,若是路朝歌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估计他还不如牧骁霆呢! “骁霆,那在西域诸国之后呢?”路朝歌说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国家了吗?难道除了我们凉州占领的地盘,就没有另一块如同我们凉州这样好的地方了吗?” “当然,你说的也没有问题,只不过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全部。”路朝歌继续说道:“军队的问题,一定是有的,我们也需要时间一点点来改进,现在凉州要做的,是维持一个庞大的军队,然后用这支军队威慑四方宵小,当年南疆之战是怎么发生的?还不就是因为南疆边军被掏空了,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作为基础,国家在富裕也是敌人嘴里的肥肉,人家什么时候想吃就吃了你。” “你也不用担心,未来只能当一个守城将军。”路朝歌说道:“将来,你们这些将门之子,谁若是不上战场走一遭,谁也别想走到将军的位置上,凉州需要的是有本事的将军,而不是所谓的将门二代。” “至于你说的军队过于庞大需要大量的军资供养这件事,其实也不难解决。”路朝歌笑着说道:“只要你们能保持旺盛的对外扩张的兴致,这件事很好解决的,你应该知道的,从凉州军起兵的那一天开始,咱打仗可就没吃过亏。” “好了,军队和地方这些问题你们能看出来真的很好,而且你们的眼光也很长远,这一点让我很欣慰。”路朝歌说道:“至少你们不是目光短浅的人,有一个长远的眼光,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必须,但是我也希望你们在这个长远的眼光之下,能够一步一步的稳扎稳打的走下去,而不是好高骛远,好高骛远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无所有。” “多谢大将军指点。”几个孩子站起身齐声道。 “行了,你们的问题说完了。”路朝歌看向了李存宁,说道:“你就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锦衣卫。”李存宁缓缓的吐出来三个字。 听到李存宁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存宁,要知道,在凉州锦衣卫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除了他爹李朝宗和他二叔路朝歌之外,他这个世子殿下都指挥不了这些人,他们只忠诚于最高统治者,或者换句话说,他们只忠诚于李朝宗,而他们也能被路朝歌调遣,完全是因为路朝歌是锦衣卫的缔造者,而且有李朝宗的命令在那。 在凉州,没有人愿意和锦衣卫过不去,甚至没有人愿意和锦衣卫牵扯上太多的关系,这帮人一个个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说白了就是权利过分的大了,大到除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已经没有人能制约他们了,就连御史台的那帮言官们,也不愿意搭理锦衣卫。 “锦衣卫怎么了?”路朝歌明知故问。 “权力过大,需要更好的制约。”李存宁说道:“在西江道的时候,锦衣卫给我送来了韦元吉的卷宗,上面的东西真假参半,我知道这肯定是您授意的,想看看我明辨是非的能力,可若这不是您授意的,那将有多可怕。” “他们可以随便捏造一个官员的罪证,甚至可以将所谓的证据链条进行完善。”李存宁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找我了官员的生杀大权,太可怕了。” “可他们只听你爹的调遣啊!”路朝歌说道:“难道你觉得你爹会去诬陷一个大臣吗?” “不,他们听我爹的话没错,但是他们也可以选择性的让我爹听见一些话。”李存宁说道:“这种危害性实在是太大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利用这一点,来针对朝中那些对锦衣卫有看法的官员。” 李存宁说的是事实,历朝历代的特务机构都会面临这样的一个问题,怎么解决问题却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有的人直接毁掉了整个特务机构,有的人增加特务机构,让双方形成一个制约的模式,可就算是这样,也很难保证这个特务机构可以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现在的凉州,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至于要如何解决,李朝宗不操心,路朝歌也不需要操心,因为这二位有办法对付他们,也有能力镇住这些人,但是李存宁就不得不担心了,毕竟这锦衣卫不是他的。 第1316章 教导牧骁霆 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逃避不是办法,这是李存宁从小就被路朝歌灌输的道理,若是一味的逃避,最后面对的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永远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要在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解决了它。 路朝歌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存宁,想听听他对这件事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若是说废除锦衣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 “那你觉得要怎么办?”路朝歌问道:“解散是肯定不行的,锦衣卫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他们的功劳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若是只想到了解散这一条路,那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问,我给你时间去思考,你爹和我能控制住现在的锦衣卫,所以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解决方案,这一次是强制性的。” “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制衡。”李存宁说道:“成立一个相似的机构,对锦衣卫进行初步的制衡。” “算是一个办法。”路朝歌点了点头,道:“但你怎么保证他们双方的平衡呢?权利这种东西,你可未必能做到绝对的制衡的,你爹都不敢拍着胸脯说能够做到。” “所以,你需要想想其他的办法。”路朝歌笑着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我和你爹没办法,你只能靠自己了,要么解散要么想办法解决,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和你爹的问题,我和你爹能压得住他们,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压得住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李存宁的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李存孝,他其实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锦衣卫交给李存孝来管理,不过他的想法还没说出口,就直接被李存孝给破灭了。 “不干。”李存孝一看李存宁那眼神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起长大的哥俩,说句不好听的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拉的是干的还是稀的。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走了,既然李存宁已经发现了锦衣卫存在的问题,那么这一趟出来就不算没有收获,除了沿途看到的那些问题,说白了其实都不是大问题,锦衣卫才是这些问题之中最关键的,也是李朝宗和路朝歌想让李存宁发现的,现在发现了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想对策。 待路朝歌离开之后,李存孝看了看李存宁:“大哥,你觉得二叔没办法?” “你觉得二叔他会没有办法吗?”李存宁说道:“他这种人,吃饭之前都能把吃饭之后的事想清楚,锦衣卫这么大个事,你觉得他在成立之初能没有应对的办法吗?他只不过是不想说罢了。” “他是担心你过分依赖他吧!”李存孝说道:“毕竟他不可能护着我们一辈子,很多问题总是要我们自己解决的,最后若是实在解决不了,我相信他一定会站出来把事情帮你解决了的。” “我不想让他对我失望。”李存宁淡淡的说道:“天下人谁对我失望我都不会有感觉,但若是让二叔对我失望了,那我可能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关键是现在除了制衡之外,还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制约锦衣卫。”皇甫明哲说道:“看大将军的意思,他肯定有更好的办法,那这个办法到底是什么呢?” “大将军不是给你时间了吗?”钱阳泽说道:“你可以慢慢想啊!终究是有办法解决的,对吧!” “对,终究是能解决的。”李存宁笑了笑说道。 “其实我有个不太成熟的小建议。”皇甫明哲看向李存宁说道:“你要不要听听?” “说啊!”李存宁说道。 “给御史台更大的权利。”皇甫明哲说道:“御史台本来就是清水衙门,里面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脾气臭性子硬,说起话来就没一句好听的,那帮子人真敢得罪人,不然让他们也监察锦衣卫,反正都是一样的活,一事不烦二主,让他们干就是了,只不过御史台选人可就要更加严格了。” “这和我说的制衡其实是一样的,而且御史台的权利急速膨胀,会让这些御史台的官员忘乎所以的。”李存宁叹了口气,道:“这还是不对,还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官员之间大多都是制衡之法。”皇甫明哲说道:“这想别的办法,倒是伤了脑筋。” “若是不伤脑筋那就只能伤筋动骨。”牧骁霆开口道:“总是要付出一些的,将士战场厮杀,你们自然要费费脑子了,对不对?” 李存宁在福州城休息了三天,三天时间他也没去想路朝歌留给他的问题,他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他一天两天能想明白的,索性让自己放空一下,回家之后再来思考,甚至可以听一听其他人的意见。 而也就是这三天的时间,路朝歌将整个福州道彻底的梳理了一遍,施家最终也没能逃过被抄家的命运,算计了一圈之后,除了他们施家,剩下的两家都好好的活着,只有施家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三天之后,路朝歌整顿兵马之后,带着李存宁一众人离开了福州城,从离开福州城开始,牧骁霆就一直跟在路朝歌的身边,他觉得这么跟着路朝歌,肯定是能学到东西的。 对于这一点,路朝歌也是欣然接受的,孩子想学东西,他作为长辈那就教授一下就是了,这都是未来凉州的宝贵财富,都是李存宁的左膀右臂。 “你一定要记住,行军途中可能会遇到千万种情况。”路朝歌对跟在身边的牧骁霆说道:“但是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不管是什么情况,一旦你失去了冷静,那也就是对队伍失去了掌控,哪怕是被伏击也不要慌。” 要知道,行军队列之中一般情况下战兵是不会着甲的,而在冷兵器战场上,有甲打无甲那就是绝对的碾压,甚至都有可能打出极高的伤亡比例,当年在北方和刘子腾的军队作战,有一次路朝歌就利用了地形优势,对刘子腾进行了伏击,直接给刘子腾手下的军队打崩溃了。 “慌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损失惨重。”路朝歌说道:“作为领军将军,你要时刻保证自己处于一个绝对冷静的状态,只有这样你才能精准的判断局势,然后带着你的人脱离当前的险境。” “那我该怎么做?”牧骁霆问道。 “直接带着你的亲卫冲上去,因为你的亲卫可能是当时唯一着甲的军队。”路朝歌说道:“不管你是想突围而出还是顶住敌军的进攻,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只要你带人能拖住敌军一段时间,你的军队可以在这个时间进行着甲,之后你还有一战之力。” “另一种办法更直接一些。”路朝歌继续说道:“让外围的人发动决死进攻,给其他人争取时间,最后能不能打一波反击,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你要知道,设伏都会选择最利于敌军的地形,在这种地形当中,你想固守待援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路朝歌说道:“所以,你不要想着我顶住敌人的进攻,然后等到自己的友军起来救援,除非在附近就有自己的兄弟军队,不然你根本没有机会,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你的人冲出去,别指望别的,虽然损失可能会很大,但是你可以保证更多人活下来,作为领军将军,你不可能将所有人都从战场上活着带回家,但是你可以尽自己所能代更多人回家。” “可若是冲不出去呢?”牧骁霆问道。 “那你就倒霉了。”路朝歌咧着嘴笑道:“那我就只能去英烈碑上找你的名字了。” “您说的倒是直接。”牧骁霆说道。 “你记住了一点,战争这个东西,是避免不了伤亡的,你知道从定安县起兵开始,我们凉州已经战死了多少兄弟了吗?”路朝歌问道。 “这个我没算过,但是我知道很多很多。”牧骁霆回答道。 “十四万七千二百二十六。”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是算上了这次福州之战后,统计出来的名单,十多万人战死沙场,才换来了凉州的今天。”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路朝歌给牧骁霆讲了很多道理,这些道理都是路朝歌一路走过来遇到的,他不希望凉州军的这些二代们经历他经历的挫折,但是他也不希望这些孩子,变成温室里的花朵。 数日之后,车队抵达西江道,路朝歌安顿其他人之后,把郑洞国叫到了自己的军帐,两人足足聊了一夜的时间,归根结底还是红杉军的问题,这一次红杉军出兵就不合理,不仅不合理而且其中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加在一起,让所有人都感觉很诡异,当一帮思维正常的将军们,遇到了一件极为不正常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就真的理解不上去了。 两人研究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红杉军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这个阴谋连锦衣卫都没探查出来到底是什么。 “老郑,你小心着点。”临出发之前,路朝歌再一次叮嘱郑洞国:“我就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白白的送出了福州道,还损失了那么多的士卒,这件事他就是不合理,你要说他不是在憋什么事,我都不信。” “你不信,我也不信。”郑洞国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锦衣卫那边什么都没打听到,你说让我防备没问题,关键是你也说了,哪有千日防贼的,要我说我就直接带人打过去,直接废了他们得了,费那个力气想这些干什么。” “行啊!打过去没问题啊!”路朝歌说道:“你治理啊?要么你去给我找点能用的人才来。” “我现在就想把所有人都推了,推完之后呢?”路朝歌继续说道:“扔那不管了?” “等我抓住那个王八蛋,我高低问问他,他到底怎么想的。”郑洞国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是不是咱们太正常了,所以理解不了这种疯子的操作?” “你还是多派斥候盯着点那边吧!”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没弄明白这件事,我心里就是不踏实,总感觉他要出事,而且出的还绝对不是小事。” 路朝歌要是知道了卓彬炳作出这么多谜之操作的原因,他肯定是跳着脚的骂娘,谁能料到是因为卓彬炳和‘天地院’的魏嘉荣两人要合作,才闹出了这么多的骚操作。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郑洞国说道:“若是红杉军进攻,我可就打过去了,至于你能不能找到人治理,那我可就不管那么多了,我可不想让他们打过来恶心我。” “行,他们要是敢打过来,那没的说。”路朝歌说道:“无论如何不能让战火烧到咱们的地盘上。”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路朝歌带着人再一次踏上了归途,这一次出来又是三个多月的时间,从南疆绕了一大圈,本来没多大的事,让红杉军给折腾了一番,不过好在这一次出来,他还是有收获的,拿了福州道也不算是白出来一趟。 他依旧延续着,只要出门就有收获的好成绩,而且他大嫂马上就要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是要赶回去的,而且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也在车队里,要是不赶紧赶回去,估计那位又该不高兴了,这个时候谁敢惹她不开心啊! 西江道距离长安城还是很远的,差不多要十多天的时间才能赶回去,这一路上,一大堆半大小子围着路朝歌问这问那的,路朝歌也是倾囊相授,甚至还会这些孩子进行讨论。 唯独李存孝,他现在就想着回到长安城该怎么玩呢! 现在春暖花开天气正好,要是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他这长安城第一纨绔之名。 这一路走下来,不仅仅让这些孩子学到了看到了很多,也让他们知道了,现在的凉州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完美,还需要他们不断的努力才可以,只有通过他们不断的努力,才能让凉州的未来变得更美好。 而对于路朝歌来说,这一路上也是收获颇丰,不是因为得到了福州道,而是从这些孩子们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人人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看着这些孩子们,他觉得凉州……未来可期。 第1317章 你还敢说你不是 十二天之后,路朝歌带着人回到了长安城,这一次出去又是三个多月的时间,不过这一趟也算是收获颇丰,先是解决了南疆的问题,让南疆没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顺带着还拿回来了一个福州道,不过在路朝歌看来,相对于拿到福州道,稳定了南疆更重要一些,毕竟南疆作为南方门户,一旦再一次陷入动乱,南疆的那些小国保不齐就会再一次打进来,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毕竟这些南疆小国的身后还有一个让路朝歌都有些忌惮的曼苏里王国存在。 沈鹏展坐在他的马车上,再一次回到了久违的长安城,一路上他也几次试图激怒路朝歌,想让路朝歌弄死他,可是路朝歌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任凭你说什么,他全当没听见,反正已经决定好了怎么恶心死你了,现在对你发脾气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倒是李存宁和沈鹏展聊了两次,不过两次之后李存宁也不打算在搭理这个走火入魔一心想要恶心自己老爹和二叔的人了,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恶心死他。 车队缓缓停在长安城外,没有什么盛大的迎接仪式,除了城门附近站着的周俊彦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朝廷官员了,而周俊彦之所以来这里,路朝歌也知道这老爷子怎么想的,当初是他给沈鹏展做得保,现在这老小子背刺了李朝宗,他也是脸上无光,他想问问沈鹏展,到底怎么想的。 看到自己老丈人,路朝歌赶紧翻身下马迎了上去,还不等路朝歌说话,倒是周俊彦先开口了。 “朝歌,是我看错人了。”周俊彦叹了口气。 “没多大的的事。”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爹,你也别往心里去,这种人到处都是,忘恩负义对他们来说没什么负担,只要是能够青史留名,他们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多。” “而且这件事涉及到了‘天地院’,就没那么简单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估计是沈鹏展被‘天地院’的人利用了,但是他就觉得是自己利用了‘天地院’,他现在已经有些魔怔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您还见他吗?” “见一见吧!”周俊彦又叹了一口气,道:“毕竟相识数十年,无论怎么说,这份情谊还是在的。” “也好,那您去见见他吧!”路朝歌说道:“不管他说什么,你可别生气,和这种人生气真的犯不上,到最后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不值得。” “好,我知道了。”周俊彦强颜欢笑,给了路朝歌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微笑。 路朝歌也没在说什么,冲着队伍挥了挥手,沈鹏展的马车留在了原地,其余马车缓缓进了长安城,而沈鹏展的马车旁,十数名路朝歌的亲兵紧紧跟随,这老小子现在不能死,要死也是被恶心之后自杀才行。 周俊彦走到马车旁,不等战兵帮他打开马车车门,他自己拽开了车门,然后上了马车随后关上了马车车门。 两人四目相对,沈鹏展的眼睛里全都是愤怒,而周俊彦的眼中全是不解和困惑。 “为什么?”周俊彦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忠义。”沈鹏展说道:“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是大楚的臣,不是李朝宗的臣,不是路朝歌的臣,你已经忘了。” “我没忘。”周俊彦说道:“可是,大楚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大楚了,已经被祸害的支离破碎了,朝宗也好朝歌也罢,只不过是将这破破烂烂的大楚又粘合在了一起,刘家的人都放弃了,你还挣扎什么呢?你挣扎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只要还有一个人没有放弃,那这大楚就不会亡。”沈鹏展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就是要唤醒更多的人,让他们站出来,共同拯救我们的大楚,让我们的大楚再现繁华。” “你觉得可能吗?”周俊彦冷哼道:“你既然这么有决心,当年祖翰良等人祸乱朝廷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你怎么没站出来奔走疾呼?” “现在眼看着天下太平了,你又蹦出来了,你是为了拯救大楚吗?”周俊彦继续说道:“你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罢了,你为了你那所谓的青史留名,你就要让眼看着恢复太平的天下再一次陷入混乱吗?” “不是,我是为了大楚。”沈鹏展狡辩道:“我身为大楚之臣,自然要为大楚着想,而不是苟延残喘。” “你的大楚,到底是谁的大楚?”周俊彦怒道:“是你的大楚,还是刘家人的大楚,亦或者是天下人的大楚?若是刘家人的大楚,那刘家人已经放弃了,若是天下人的大楚,那么天下人已经放弃大楚了,他们现在都自称凉州人,天下百姓的选择难道会错吗?或者说天下人都不如你清醒?” “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大楚,你就是为了你自己。”周俊彦继续怒喝道:“你想让你的名字留在史书之上,你想让自己流芳百世,可是你这么做你不会流芳百世,只会遗臭万年,百姓们只想安稳的过日子,朝宗和朝歌也不过就是想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的天下罢了,可你在干什么?你在破坏者来之不易的和平,你现在还敢在我面前狡辩,朝歌不了解你,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认识几十年了,你从来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当初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你跑到自己女婿面前给你说好话,差点就酿成祸事。” “我不是。”沈鹏展怒吼道。 “你就是。”周俊彦的嗓门比沈鹏展还要大:“自私自利的小人,也就是这一次恭叔进没听你的话,若是他真的跟着你造了反,倒霉的依旧是南疆的百姓,南疆百姓才安稳几年,就差点因为你,再一次陷入到战火之中,你还敢说你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若是因为你,这天下再一次陷入战乱之中,你觉得你是什么人?你就是那个引起战火的人。”周俊彦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就一定会遗臭万年,老百姓知道你是始作俑者之后,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我告诉你,你拯救不了大楚,大楚已经没希望了,若是有希望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凉州这分安定,是朝宗和朝歌两人带着凉州百姓打下来的,你要是敢破坏这份安定,老夫定叫你血溅五步。” 周俊彦的话让沈鹏展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其实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把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名声搞臭而已,虽然现在不可能做到,但是几十年几百年之后呢! 可他忽略了,就因为他的一个决定,很有可能让南疆陷入到战火之中,现在被周俊彦点破,他还真有一点点无地自容了,当然也就那么一点点而已,毕竟没有发生的事,他是不会有什么内疚感的。 “我问你,这件事是你自己决定的,还是某人授意你这么做的?”周俊彦盯着沈鹏展的眼睛,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谁能授意我?”沈鹏展冷哼道:“这不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罢了。” “最好是你自己的决定。”周俊彦同样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决定,很有可能将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刘家推向绝路?” “你什么意思?”沈鹏展问道。 “什么意思?”周俊彦平复了一下自己,开口道:“你自己去想吧!反正你也死不了,你有时间想明白这件事,若是死之前都想不明白,那等我给你上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有的时候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么多年官你当的是什么,这么多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周俊彦继续说道:“回长安城了,别再没事找事了,朝宗能忍你朝歌也能忍你,但是有些人就未必能忍你了,你要是执意作死,你可以试试。” “你把话说清楚。”沈鹏展一把拽住了要下车的周俊彦,说道:“谁要置我于死地?” “只要你不作死,就没有人想置你于死地。”周俊彦甩开沈鹏展抓住他衣袖的手,道:“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等沈鹏展再开口,他推开车门就跳下来了马车,人还在半空之中,就被人搀扶了一下。 “这么大岁数了,还以为自己是小伙子呢!”路朝歌打趣道:“有脚凳不踩,非得学我往下面跳。” “你不是进城了吗?”周俊彦看了一眼路朝歌问道。 “我怕您老人家控制不住脾气,再把他打死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都跟你说了,别生气别生气,何必呢!” “人,怎么可以蠢笨到如此地步?”周俊彦说道:“怎么可以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这还是读书人吗?”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啊!”路朝歌说道:“爹啊!就他这种人其实天下有很多很多,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罢了,你也没必要和这样的人生气,根本就不值得嘛!你看看我,我就不搭理他,他都要坑我了,我现在都不生气了,因为我知道他就是傻子,和他生气就等于和傻子生气,我一个正常人和傻子置气,那不就是说,我也是傻子吗?” “你这嘴啊!”周俊彦笑了起来:“不过你说的也对,凡事看开点,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对吧!” “就是。”路朝歌笑着说道:“您想想您当年,因为不想和祖翰良之流同流合污,愤然弃官而去,多潇洒啊!这要是换了我,我都做的不到,这么潇洒的一个小老头,怎么还被这点事给整闹心了。” “臭小子。”周俊彦确实是一个洒脱的人,被路朝歌开导了两句之后,倒是真的想开了。 “爹,给他安排好地方了吗?”路朝歌问道。 “安排好了。”周俊彦说道:“刑部右侍郎,他不是想死吗?咱不打他不骂他,吓死他个老王八蛋,让他天天看那些犯人被收拾,吓死他。” “小老头,你坏得很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走吧爹,我送您回去,今天咱不去衙门当差了,去我那我给你弄点好吃的,咱爷俩喝点。” “喝点?”周俊彦看着路朝歌,脸上带着笑意,他对这个女婿最满意的地方,不是什么路朝歌能力有多强,本事有多大,这孩子在他眼里那是真会来事。 周老夫人不让他喝酒,也只有路朝歌在的时候,能让他喝一点点,若是在路朝歌家里,倒是能多喝一些。 “喝点。”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岳母大人问起了,你就说是我让你喝的,管她信不信呢!” “走走走。”周俊彦大笑道:“这一个女婿半个儿不是开玩笑啊!还是女婿知道心疼他岳父老泰山啊!比我姑娘强,比我姑娘强啊!” 这小老头,自从姑娘出嫁之后,他喝酒都成了一种奢望了,只有和路朝歌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开怀畅饮一番,主要是路朝歌千杯不醉,老夫人也不好拿路朝歌当借口不让他喝酒。 爷俩并肩而行,沈鹏展的马车跟在他们身后,居住的地方已经给沈鹏展安排好了,他的家眷比沈鹏展早一步赶到长安城,以后沈鹏展就别想离开长安城了,就算是死也得死在长安城里面。 刚刚进了城门,另一辆马车也跟了上来,这辆马车是路朝歌的,这里面都是他给家里的孩子们带回来的礼物,一路上李存宁和李存孝没少打这辆马车的主意,都被路朝歌给赶回去了。 长安城的百姓,依旧对路朝歌很热情,而路朝歌依旧是那副模样,说他没个正型也不为过,反正他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跟谁都能聊两句,跟谁都能开个玩笑,为什么路朝歌的人缘好,主要是他活的随性。 你要是让刘子睿上街走一圈,能主动搭理他的人真不多,人家那一身贵族老爷的气质,那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离着二里地就能有那种生人勿近之感。 第1318章 我处理他 路朝歌一路到了家,就看见门口站了好几个人,大大小小的都在那站着,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路竟择,这小子踮着脚往城门的方向看,就等着路朝歌的身影出现呢!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老爹每次出门,都会给自己带回来礼物,虽然礼物就是战刀,但他就喜欢这东西。 而站在他身后的,就是三个小丫头,路朝歌的心尖尖,三个小丫头可是文静了许多,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在那,他们也是在等礼物,因为这已经成为了路朝歌每次出门归来的必要流程了。 “爹……”路竟择在看到路朝歌的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迈着小短腿冲向了路朝歌。 路朝歌看着冲过来的儿子,弯腰直接将他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臭小子,在家有没有听话啊?” “没有。”路竟择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娘说我一点也不乖,一点也不听话。” “你干什么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没干啥。”路竟择说道:“反正我娘说我不听话,那我就是不听话呗!我一个老爷们,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干什么,咱是要干大事的,女人……哼!” “儿子,你真牛。”路朝歌伸出大拇指,在路竟择眼前晃了晃,道:“这话你爹我都不敢说,你敢说,佩服。” “爹爹……” “二叔……” 三个小丫头打招呼的方式就很安静了,比路竟择强多了。 “我的闺女啊!”路朝歌将路竟择放下,走过去挨个将三个丫头抱了一下,道:“想我没?” 路朝歌的打招呼方式一般人真接受不了,但是这三个小丫头从小就习惯了,但是仅限于路朝歌,你要是换成别人你试试,不用他们动手,路朝歌一脚能踹死一串。 “想。”路嘉卉多捧场,那第一个响应。 “我也想二叔了。”李凝语比较含蓄,可不像路嘉卉这样,直接偎在路朝歌怀里不出来了。 最含蓄的当属刘馨逸,毕竟是大姑娘了,不能在像小丫头一样了。 “姥爷,你看到了。”被路朝歌扔在一旁的路竟择牵着周俊彦的手:“我在家里根本就没什么地位。” “你不是男子汉嘛!”周俊彦笑着说道。 “呦!回来了?”这个时候,周静姝从大门走了出来,看着抱着自家闺女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回来了也不进屋啊?” “媳妇。”路朝歌将自己家姑娘放下,很狗腿子的跑到周静姝面前,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刚到嘛!还没来得及进去呢!你这就出来迎接我了。” “看吧!”看到路朝歌那德行,路竟择小声的对周俊彦说道:“女人就是麻烦,还要男人哄着才行,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不害臊。” 路竟择的话刚说完,就迎来了两道‘死亡凝视’,一道来自自己的老爹路朝歌,另一道来自自己的老娘周静姝,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是这二位一个从小习武耳聪目明,另一个穿越过来之后五感异于常人。 “媳妇,我给你买礼物了。”在瞪了路竟择一眼之后,路朝歌赶紧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看向周静姝。 “给我带礼物了?”周静姝知道自己男人什么样,不管出去做什么,总是会惦念着家里人的。 “那当然了。”路朝歌牵起周静姝的手来到马车前,这么明目张胆大庭广众之下就牵手的,在整个长安城估计也就路朝歌独一份了。 打开车门,路朝歌直接从马车上将那一整套首饰拽了出来,献宝似的送到周静姝面前。 “媳妇,你看看。”路朝歌说道:“我跟你说,这是我在南疆买的,店铺老板都说了,这是请大师傅制作的,我当时就看了一眼,这一看就是给我媳妇准备的,就算是其他人带上了,也没有我媳妇带着好看。” “你的意思是说,我好不好看还要看带的首饰喽!”周静姝打趣道。 “你这两头堵不合适了哈!”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属于是耍赖了。” “爹爹,我的呢!”路嘉卉小跑着来到路朝歌身边,拽了拽路朝歌的衣袖问道。 “怎么能把我大闺女给忘了呢!”路朝歌笑着说道:“来来来,姑娘你让开点,地方小了不够你爹我发挥的。” 说完,就让周静姝将路嘉卉领走,而他则伸手从马车上拽下来了一个大箱子,那箱子有多大呢……能把周静姝装进去一点不费劲的那么大的箱子。 随后,路朝歌又接连拽下来了两个,总共三个大箱子。 “闺女们,一人一个。”路朝歌得意的拍了拍其中一个箱子,道:“放心,里面的东西绝对一模一样,我可不是一个偏心的人。” 好家伙,路朝歌的操作直接给一众人全都干懵了,这哪里是送礼物,这简直就是搬家。 “二叔,您这是把谁家给抄了?”刘馨逸小心的问道。 “说什么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这都是你二叔我,一路上不停的买买买才弄到的,都是好东西。” “那这都是啥啊?”李凝语好奇的问道。 “簪子、镯子……反正你们能想象到的首饰全都有。”路朝歌得意的说道。 “这么多,我们用到什么时候去啊!”刘馨逸看了一眼那能装下她两个人的箱子说道。 “你们不是有朋友吗?”路朝歌说道:“咱用不了可以送人啊!这都是你二叔精挑细选的,送出去绝对有里有面。” 路朝歌永远都是这样,办正事的时候一本正经的,一旦脱离了正事的范畴,他就变得跟一个孩子一样。 “拿回家放好,一会儿来二叔这吃饭。”路朝歌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小丫头,笑着说道:“二叔给你们做好吃的。” “二叔,您看我拿得动吗?”李凝语冲着路朝歌比划了一下,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路朝歌。 “你看我这脑子。”路朝歌赶紧从府上叫了几个人,让他们把箱子给两个小丫头送到府上去。 最后就是路竟择了,这小子倒是沉得住气,一直就看着也没问一句自己的礼物在哪。 路朝歌从马车上,将那两柄战刀拿了下来,放在了路竟择面前。 “回去试试感觉。”路朝歌说道:“这两柄战刀全天下独一份,这个你应该会喜欢吧!” “你是想在全军推广吧!”路竟择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说道:“你是不是拿我当实验品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路朝歌笑着说道:“全天下你最先拥有,不比什么都强?” “爹,我已经四岁了,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路竟择一脸的无奈,他就是觉得自己这爹真幼稚。 “切,你爹我还二十二了呢!”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还不是被你娘拿捏的死死的。” “好了好了。”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热闹的周俊彦开口道:“快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路朝歌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被围观了。 一家人进了府邸,路朝歌将剩余的礼物都拿了出来,吩咐府上的人挨家跑一趟,出了一趟门他尽可能的做到一户不落下,都给买了一份礼物。 能收到路朝歌礼物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谁也不差那点东西,但是这代表的意义可不一样。 进府邸没有片刻的功夫,路朝歌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然后就奔着商业区去了,他光顾着给眼前的这些人买礼物了,倒是把谢灵韵肚子里的那个给忘了,不管怎么说,出生之后也得叫自己一声二叔不是,那自己就得一碗水端平。 从商业区回来的路朝歌就开始忙活午饭,出了一趟门回家了怎么也要聚一次餐,这都快变成他们家的传统了。 李朝宗知道路朝歌回来了,就跟下面的人交代了一声,下午他就不过来了,他有点事要和路朝歌商量,至于到底是有事商量,还是想喝酒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要说李朝宗最近这段时间也是挺苦的,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不在家,路朝歌也不在家,谢灵韵但凡有个不顺心就收拾他,他还只能挺着,谁让谢灵韵现在是孕妇呢! “红杉军那边的事你想明白了吗?”赶到路朝歌府邸的李朝宗找到路朝歌问道。 “你想明白了?”路朝歌看了一眼李朝宗问道。 “存宁没跟你说吗?”李朝宗一脸懵的问道。 “说啥?”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他都分析出来了,他没跟你说?”李朝宗反问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觉得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没跟我说?”路朝歌反应了过来,苦笑道:“这小子还真当我是全知全能的了。” “不就是吗?”李朝宗笑了笑,说道:“我分析,可能是卓彬炳和那个叫魏嘉荣的合作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跳过了‘天地院’,以私人的形式进行了合作?”路朝歌疑惑道:“他想效仿草原上的那个叫王嗯英的,想掌握兵权,然后从‘天地院’脱离出来?” “对,我就是这么猜测的,但是到现在也不敢确定。”李朝宗说道:“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一种猜测了。” “那也不对啊!”路朝歌说道:“那也不应该从福州出兵去康州啊!就为了打我一顿,犯得着吗?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想明白,那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五万人不是人?福州道不是地盘?就这么扔给我了?” “我和存宁聊过这个事。”李朝宗说道:“存宁猜测,卓彬炳已经被架空的差不多了,而且他身边的人基本上已经被收买的差不多了,他把自己的禁军派出去,就是为了送死的,在他把禁军派出去之后,这中间可能又出了什么事,这个暂时不得而知,所以他把福州的军队撤回,让禁军留在那等死,或者说就是为了借刀杀人。” “按照这么说,那我还等于变相帮了卓彬炳一把了?”路朝歌气笑了。 “你要是这么说也对。”李朝宗说道:“不过咱不是也拿了福州道了嘛!这次也不算亏本,对吧!” “我怎么感觉这‘天地院’内部要出问题呢!”路朝歌没接李朝宗的话,而是说起了‘天地院’。 “以前的‘天地院’把自己隐藏在背后,在暗中掌握着一切。”李朝宗一边说着,手里也没闲着,刮鱼鳞还是很麻利的:“以前这个办法无往不利,整个大楚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现在他们这一套不好使了,他们就必须改变自己的策略,从暗处走出来,走到明白上来,而走出来之后,有一些人就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就比如远在草原的王嗯英,他就是第一个走出来的人,他发现了手里有兵权比在暗中操纵一切更有效。” “你直接点,说我不按套路出牌就完事了呗!”路朝歌瞪了李朝宗一眼,道:“你何必说那么多呢!你就说以前的那些人都按照套路出牌,我不要脸不按套路出牌,他们不得不改变了以往的策略,废话那么多。” “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坏事。”李朝宗说道:“一个走到明面上的敌人,总好过一个藏头所谓的敌人不是吗?他们出来的人越多,对付起来也就越容易。” “你就不怕他们一统草原?”路朝歌说道:“到时候举草原之力南下,我都不敢想。” “大楚数百年都没让草原人南下成功,我不觉得他们会有机会。”李朝宗说道:“沈鹏展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现在回到长安城了,我担心他和刘宇森再有什么瓜葛,那时候……” “若是这样,我处理他。”就在这个时候,刘子睿走进了厨房:“你们动手不好看,但是我身为刘家人,动手就没什么问题了,他不是忠君爱国吗?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他应该很懂。” 李朝宗和路朝歌看着刘子睿,刘子睿满面微笑,他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给刘家子弟保留一线生机罢了,若是沈鹏展在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难保路朝歌会不会也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来,李朝宗就差临门一脚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尤其是来自现存刘家人身上的意外。 第1319章 要脸的人活的累 刘子睿在凉州集团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他是大楚的王爷,也是李朝宗的发小,还是李朝宗的妹夫,不管李朝宗未来如何,刘子睿的身份地位其实是有保障的。 从一开始被路朝歌接到凉州那天开始,刘子睿其实过的还是很小心谨慎的,主要是因为他第一层身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大楚的王爷,而李朝宗则是要推翻大楚统治的那个人,虽然他也不喜欢曾经的大楚,但毕竟那是刘家的大楚,毕竟是他刘家的天下。 不过,李朝宗对刘子睿那真的是没的说,从来没怀疑过他,也没把他当外人,当年凉州刚刚起势的时候,不过就两支军队,一支就是从潇文昭那里抢过来的烈风军,而另一支就是骁勇军,当时这支骁勇军,李朝宗可是交给了刘子睿的,这份信任可见一斑。 而随着凉州集团的日益壮大,刘子睿却很少再出现在凉州的核心集团了,尤其是李朝宗将大本营迁到长安城之后,刘子睿就再也没过问过任何政事。 李朝宗没把他挡在外面,是他自己把自己留在了门外,长安城的刘家人实在是太多了,说白了都是他的三亲六故,跟他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血缘上的关系,不管当年他在长安城的时候过的多憋屈,终究是不忍心看着这些人把自己作死的,那他就只能想办法保全更多人的性命。 要如何保全? 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以及他和李朝宗的关系。 首先就是身份,他是大楚亲王,老皇帝的嫡次子,身份有多高贵自然是不用说的,这要是太平盛世,他又不争不抢,那他就是一个香饽饽,那些有野心的皇子们竞相拉拢的对象,甚至都有机会继承大统的。 可现在,他不仅从来不提自己大楚亲王这件事,甚至支持李朝宗推翻大楚的统治,为的就是能够在李朝宗登基称帝之后,让刘家人多活下来一些。 再就是他和李朝宗的关系,他身为李朝宗的发小以及妹夫,有这么两层身份在,就保证了不管刘家死多少人,他都能好好的活着,甚至活的比一般的人好的多,但为了能保证刘氏家族的延续,他就必须想办法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他现在放弃了李朝宗给他的所有权利,就安心的当一个闲散人,甚至支持李朝宗推翻刘家的大楚王朝,就是为了保证更多的刘家人,在不自己作死的情况下能够活下来。 可是这个沈鹏展,现在却成了一颗定时炸弹,沈鹏展这样的人未必有多大的本事,可却能让一些刘家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还有很多想沈鹏展这样的人在支持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推翻李朝宗,重现大楚曾经的荣光。 刘家的那些人什么德行,他刘子睿太清楚了,这帮人你要是让他们干点正事未必能行,但是你要是让他们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那这帮人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他也折腾不了多长时间了。”路朝歌将手里的菜刀放在菜板上,笑着说道:“这个人肯定是不能留的,他这个人太偏激了,跟我有一拼,只不过我俩的偏激还不一样,我偏激我不自私自利,沈鹏展的偏激你说是自私自利其实也不准确,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心里是有帝王的,但是在心有帝王的同时,他还有那么一点点青史留名的私心,这就让他这份忠心不在那么纯粹了。” “忠心这种事情,你觉得会纯粹吗?”刘子睿嗤笑道:“人都不纯粹了,他的心怎么可能纯粹呢!” “其实有私心很正常,是个人就一定有私心。”路朝歌说道:“你看我一天到晚没个正型,谁敢说我没有私心?有私心你也要用到正地方,沈鹏展他就是没用到正地方,能力一般还想搞事情,这就是不知所谓。” “二姐夫,你也别多想,你的身份地位在凉州绝对是超然的。”路朝歌看出了刘子睿的担心,他不是担心自己会如何,他是担心刘家子弟:“将来我大哥荣登大宝,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你这一支绝对能寿与天齐。” 路朝歌这话可不是说给刘子睿听的,而是说给李朝宗听的,意思就是说,大哥,你看我承诺的事,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件事给办了。 “那还用说。”李朝宗也不含糊,不管是不是路朝歌承诺过的事,他都不会动刘子睿,但是既然自己的弟弟都隐晦的提到了,他直接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就是了。 这种承诺,本来是不可以随便许诺的,谁敢保证你给出的承诺,最后会变成什么? 可李朝宗敢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诺,一来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动刘子睿,二来则是因为路朝歌站出来说话了,他要给路朝歌面子,要维护自己这个弟弟,路朝歌对于李朝宗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这哥俩的感情不是随便说说的。 “那个沈鹏展我已经找到办法收拾他了。”路朝歌说道:“这还是孙家那个长孙给我提出来的呢!” “你说的是孙家玉?”刘子睿想了片刻,想到了这个人。 “对啊!”路朝歌说道:“那小子不过,他要不是孙家人,我直接就给塞武院去了。” “对了,大哥。”提到孙家玉,路朝歌才想起来:“我把宋绍军几人弄到我的亲军去了。” “行,你觉得行就行。”对于路朝歌的这些操作,李朝宗压根懒得管,自己的弟弟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小子从来不坑他这个当大哥的,除了抢他银子这件事除外。 “你别光行啊!”路朝歌说道:“手续该给我你给我啊!要不然我亲军里面扔了几个从三品的将军,你玩呢!” “留着吧!”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毕竟都是曾经的将门之子,该给的体面还是要给的,去了官职当战兵留用,官级留着吧!算是给几位老将军的面子了。” “一年好多银子呢!”路朝歌撇了撇嘴:“你要是银子多的没地方花,你多给我点啊!一年到头从你嘴里抠不出二两银子,你在这地方倒是大方起来了。” “我缺你吃缺你喝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己去看看,整个凉州就你俸禄最高,你还想咋地?” “银子呢?”路朝歌冲着李朝宗伸出手:“你倒是把银子送到我手里啊!” “找你儿子啊!”李朝宗说道:“每次领俸禄,都是你儿子去领的,你问问你儿子银子他给谁了。” “不是送到家的吗?”路朝歌真不知道这俸禄是怎么发放的,他一直以为发俸禄都是送到家里来的。 “每个月发一次俸禄,我还给你送家里来,我人多的没地方用了是吧!”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每次领俸禄,都是你儿子去领的,然后交给谁我就不知道了。” “你也是?”路朝歌看向刘子睿问道。 “对啊!”刘子睿开口道:“每次领俸禄我都自己去,咱俩都是在户部领俸禄,那时候人可多了,可热闹了,有时间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话都说到这了,像孙家这样的将门,你就真准备按照这个标准给待遇了?”路朝歌问道。 “不然呢?”李朝宗说道:“反正就是这一代人,下一代就没这个待遇了,想要守住自己的将门荣光,那就看他们自己的后人了,我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的,我们凉州新崛起的将门那么多,够用。” “也行。”路朝歌说道:“现在凉州的条件不错,倒是能养活得起这些人,下一代人如何,就看他们自己就是了。” “说沈鹏展呢!你们这都扯哪去了。”刘子睿笑着说道:“那个沈鹏展真不能留了。” “你放心就是了,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最体面的死法。”路朝歌说道:“他现在不是刑部右侍郎吗?过几天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一级一级给他降,降到他自己受不了的时候,他就自己把自己了解了,他这种人最是要脸面了,从从二品降到刀笔小吏,我都不敢想他会被打击成什么德行。” “那若是他就是死不要脸呢?”刘子睿笑着问道。 “他要是不想体面,自然会有人让他体面。”路朝歌说道:“那些读书人怎么能允许他不体面呢?他不是想用舆论的压力恶心死我吗?那我也让他试试舆论的压力压死他。” “读书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路朝歌继续说道:“沈鹏展好歹是一方大儒,被羞辱成这个德行,还有脸活着的话,那可就成为天下读书人之耻了。” “朝歌,要是换成你,你会怎么样啊?”刘子睿问道。 “我?”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道:“我会恬不知耻的活着,反正对于我来说,狗屁的舆论压力,舆论压力再大,也不如我活着重要,大不了就跑呗!跑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谁也不认识我,我自己活着也一样。” “所以说,你这个办法未必管用啊!”刘子睿说道。 “我不要脸啊!”路朝歌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但是沈鹏展是要脸的,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的家族,他就必须要这个脸面,不然以后的沈家……几十上百年的时间都可能抬不起头来。” “所以,你活的比一般人洒脱多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其实有的时候,还真的跟朝歌学学,想那么多干什么,随性的活着呗!自己活得好,不比什么都强?” “朝歌可以这么干,你可不行。”刘子睿赶紧提醒道:“你以后可是要定鼎天下的,要是也像朝歌一样随行的活着,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所以说,有些事我就干不了。”路朝歌接过话茬,道:“你们想啊!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规矩,一旦真让我当了皇帝,每天各种各样的事那么多,还要去遵守这样那样的规矩,估计用不了几天时间,我身边的人肯定被我挨个揍一顿,揍一顿都是轻的,还有可能直接抡刀把人砍了。” “所以啊!你成不了他。”刘子睿笑着说道:“你可以随你心意的活着,但是你大哥可不行啊!” “你们哥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就在这个时候,谢灵珊搀扶着谢灵韵走了过来,谢灵韵眼看着就要生了,但是家里人倒是不着急,毕竟已经有了之前的经验,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就是了。 而且谢灵韵自己也没当回事,这要是头一胎可能大家都会紧张。 “没说什么。”李朝宗笑着走了过去,想要搀扶自己的媳妇,可是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污,最后就放弃这个打算了:“说那个沈鹏展呢!” “沈鹏展?”谢灵韵知道沈鹏展这个人,但是他并不了解,凉州官员那么多,她也不会主动去了解某个人。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嫂,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啊?” “我感觉挺好的啊!”谢灵韵说道:“朝歌,你看看大嫂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男孩呗!”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谢灵韵问道。 “你不是一直还想要个男孩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顺着你说呗!这一次回来好不容易没挨揍,我何必触你霉头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你说是吧!”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谢灵韵走到路朝歌身边,一把抓住了路朝歌的耳朵:“这次去福州,是不是又领兵冲杀了啊?” “对啊!”李朝宗在一旁打趣道:“我看从福州传来的消息,你抵达福州的时候,有一支红杉军的残兵败将占领了福州城,是不是有这事啊?” “确实是有这么个事,但是我绝对没领兵冲杀,那就是一支败兵,不值得我冲杀。”感受到谢灵韵手上的力量在不断增加,路朝歌赶紧说道:“大嫂,我已经是个大人了,那种小孩子喜欢干的事,我怎么还能干呢?我是大将军啊!我得指挥麾下的军队,我冲上去算怎么回事,冲锋陷阵的功劳,还是留给我麾下的那些将军比较合适。” 若路朝歌说的是别的事情,那谢灵韵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就是说李朝宗在外面养了外宅,谢灵韵都能相信,但是战场上的事,路朝歌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可信,尤其是对她说的,自己这个弟弟什么德行她自己知道,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路朝歌那点小九九能瞒得住他? “真的?”谢灵韵看向了李朝宗,眼中全是询问。 路朝歌在福州道的事,写给李朝宗的军报上也不过就是一笔打过,对于自己领兵冲杀这件事,他也是说的相当隐晦,最主要的就是不想让谢灵韵知道,她现在怀有身孕,一旦知道路朝歌干了那么冒险的事,保不齐又要哭闹一场。 第1320章 狼狈不堪路竟择 路朝歌在军报中提的相当隐晦,可是锦衣卫的奏报个不敢隐瞒这些事,锦衣卫监察天下,这个天下虽然不包括路朝歌,但是路朝歌上阵杀敌这种事他们不敢隐瞒,这种事他们要是敢瞒着李朝宗,那李朝宗第二天就能把他们全都弄死。 而且李朝宗也命令锦衣卫,任何人不许监视路朝歌的一举一动,谁要是敢越过这条红线,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背后站着谁,他会毫不犹豫的弄死这个人。 对于路朝歌,李朝宗是无条件信任的,他从来不会想路朝歌会不会背叛他,每次路朝歌领兵出征,他担心的从来不是路朝歌会不会打胜仗,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这个弟弟能不能平安的回来,这小子从定安县起兵的那天开始,最喜欢干的就是领兵厮杀,这么多年了,这个臭毛病一点没改。 他路朝歌身边的锦衣卫确实是最多的,但是这些人不是为了监视路朝歌,而是保护路朝歌的安全,前一次福州之战,看着像是路朝歌领着袁和通和魏子邦两人不断攻击城门,但是暗中潜伏的锦衣卫不知道有多少,只要路朝歌遇到危险,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把路朝歌救出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在锦衣卫的眼里,路朝歌的命,是整个凉州集团最值钱的一条命了。 面对谢灵韵询问的眼神,李朝宗赶紧说道:“这次他没骗你,福州城的城门是袁和通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亲兵校尉魏子邦打开的,朝歌没跟着进去。” “这还差不多。”听到李朝宗的答复,谢灵韵才松开了手:“你自己也知道现在是大将军了,冲锋陷阵的事以后千万不能干,你不想想别人你也得想想媳妇和孩子不是。” “是是是,大嫂说的对。”路朝歌陪着笑脸:“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将军了,不能再干那样的事了。” “大嫂,我要炒菜了油烟大,你去前面歇着。”路朝歌想赶紧把自己这大嫂给打发走,这个女人他真惹不起。 “行,你们赶紧做饭吧!”谢灵韵说道。 在谢灵韵走后,路朝歌一个眼刀子就甩向了李朝宗:“你就不能少说几句?我这次要是在挨揍,晚上我就敲你闷棍。” “你看这人,给你打掩护我还错了。”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子睿,你就看看这人性。” “要我说,人家朝歌说的没错。”刘子睿笑着说道:“你没事提什么福州作战,你要是不提是不是就没后面的事了。” “你俩倒是成一伙的了。”李朝宗也笑了起来:“我这是两头不捞好。” 在路朝歌家吃饭,总会是有很多人的,袁庭之带着夫人也过来了,过来之后袁庭之很自觉的去了后厨,而袁老夫人则留在前面和几位夫人一起打麻将。 路朝歌这边做着饭呢!就见路竟择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冲了进来,几个大老爷们一看,顿时就笑了。 只见路竟择现在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弄的,变成了一条一条的,腰间那时刻不离身的战刀也不知去向。 “你这是干啥去了?”路朝歌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没事。”路竟择小手一挥,然后就在柴堆里开始翻找。 “你找什么?”路朝歌好奇道:“这全都是柴火,你给我翻的乱七八糟的。” 就在路朝歌好奇的时候,路竟择竟然从柴堆里抽出了一把战刀,谁也不知道这柄战刀是什么时候放在柴堆里的。 “你闲着没事把战刀放柴堆里干什么?”路朝歌问道。 “谁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降临,早做准备总没有坏处。”路竟择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像现在,我就遇到了大危机,您没看我的战刀都没了吗?” 就在几人都疑惑路竟择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就见刘馨逸和李凝语两个小丫头,一人拎着一柄战刀出现在了后厨的大门口,两个小丫头手中的战刀就是路朝歌刚刚送给路竟择的那两柄,不过两个小丫头没把战刀拔出来。 “路竟择,你躲在厨房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出来啊!”刘馨逸战刀拄着战刀于身侧,一手叉腰:“你不是大将军吗?怎么连我们两个都打不过?” “就是就是,你出来啊!”李凝语在一旁附和道:“身为将军,你的战刀都被我们缴获了,你现在就是败军之将。” “这就是你说的危险?”路朝歌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小丫头,一下就笑了起来。 “这还不够危险?”路竟择将战刀重新挂在了腰上,说道:“我一直就说,女人就是最危险的。” “你这衣服也是她们弄的?”路朝歌扒拉着路竟择身上的衣服笑着问道。 “此战不利,是我不想和女人动手。”路竟择气哼哼的说道:“你们别不知好歹,我要是用全力,你们两个未必是我的对手,我奉劝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小心我伤到你们。” 看着自己的闺女,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也是一头黑线,这两个小丫头已经开始跟着自己的母亲习武了,那身手不敢说有多好吧!反正打路竟择肯定够用。 而且这两个小丫头,不仅和自己的母亲学习,还找周静姝去讨教,两人的身手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啊! “你们两个……”刘子睿想训斥一番自己的姑娘,毕竟是个姑娘,怎么变得跟个侠女似的,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你喊什么喊?”路朝歌打断了刘子睿:“孩子的事你掺和什么啊!人家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呗!我家姑娘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干伤天害理的事,我都支持。” 原本刘馨逸被刘子睿这一嗓子喊的差点就怂了,可是一听路朝歌支持她,顿时那小脑袋又抬起来了。 “我是你亲儿子。”路竟择看了路朝歌一眼,道:“你这么像着她们合适吗?” “谁让你本事不行的。”路朝歌嘲笑道:“我要是你我就大大方方的出去,输,咱也输的体面。” “我就没听说输了还有体面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一会就吃饭了,赶紧去洗洗,要不然一会可吃不到好吃的了。” “没事,我二叔回家了,我天天都能吃的到。”李凝语说道:“路竟择,你要是个男人,你就从厨房走出来,别躲在里面一点不体面。” “那你们别堵门。”路竟择说道:“你们给我让个地方,省的我出去了就被你们两个摁住了。” 两个小丫头很给面子的后退了一步,算是给路竟择让出了一条出路,路竟择看了一眼路朝歌,见自己老爹没什么表示,梗着脖子就走了出去。 刚出了厨房他拔腿就要跑,他是真打不过眼前的这两个小丫头,自己的力气很大不假,但是技巧太差了,而且他现在也不能习武,只能练习抽刀劈刀,他要在六岁之后才能正儿八经的学习那些比较高声的功夫。 两个小丫头的反应速度那不是一般的快,一人一只手直接抓住了路竟择的衣服,原本他的衣服已经变成一条一条的了,这一抓直接给撕了个碎,抓住路竟择之后,直接将他摁在了地上,两个人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路竟择的身上。 对于这一切,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是一脑门子汗,就路朝歌跟个二傻子一样,在旁边乐的那叫一个开心。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路朝歌咧着嘴笑道:“我这两个姑娘以后可了不得,那都是女中豪杰一样的人物。” “我闺女……” 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都一样都一样。”路朝歌无所谓的说道:“这不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嘛!都是我闺女。” “二叔二叔,快帮我拿根绳子过来。”刘馨逸坐在路竟择的身上,冲着厨房里的路朝歌喊道。 路朝歌多捧场啊! 赶紧找了一根绳子拿了过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路朝歌问道。 “路竟择不听话,抢我们的东西。”刘馨逸说道:“要把他绑起来游街示众。” “抢你们东西?”路朝歌好奇道:“抢你们什么了?” “二叔送的首饰,他要抢。”刘馨逸说道:“他要送给别人当礼物。” “送给谁啊?”路朝歌问道。 “太爷爷家的重孙女袁语初。”李凝语说道:“他就是看人家长的好看。” 袁庭之先是一愣,随后就想起了了,他的那个重孙女和路竟择年纪相仿,路竟择没事的时候就愿意去找那丫头玩,他也没当回事,两个孩子在一起玩是很正常的事。 “语初啊!”袁庭之笑着说道:“竟择这眼光不错,我家语初那丫头确实生的好看。” “你不是说女人都麻烦吗?”路朝歌打趣道:“怎么还给人家小姑娘送东西啊?” “女人麻烦,但是女孩不麻烦。”路竟择被坐在身下,也不挣扎了,他担心自己一用力,把两个人给扔出去。 “行,你这双标的够彻底的。”路朝歌摸了摸路竟择的脑袋瓜,笑着说道:“自作自受啊!” “闺女,这游街示众是不是就免了。”路朝歌突然想起来,这两个小丫头要抓着自己儿子游街示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游街示众那都是该死之人。 “放心吧二叔。”刘馨逸年纪比较大,做事什么的也稳妥:“我们就抓着他在府里游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拿我们的东西去讨好别人。” “二叔那个没锁的库房里面,还有一面铜锣呢!”路朝歌落井下石:“你们可以过去拿过来用。” “唉……亲爹啊!”路竟择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道:“关键时刻也靠不住啊!” “自己作的祸你自己得学会扛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下次想送人家礼物,你自己去买不就是了,何必去拿你姐姐的呢!对不对?” “都是一家人,什么拿不拿的,我就是借来用用。”路竟择也不反抗,任由刘馨逸和李凝语两人绑他:“再说了,那么大一箱子,她们也用不完,小气。” “那是我二叔送给我的。”李凝语一边绑着绳子一边说道:“你下次要是再敢抢我的首饰,我就真绑了你去大街上游街示众,让所有人都看看。” “下次我再拿的时候,还能让你们看见?”路竟择撇了撇嘴,道:“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不行。”听了路竟择的话,路朝歌开口道:“不告而拿是为贼,你若是敢做贼,你看我敢不敢打折你的腿。” “哦!”路竟择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赶紧应和道。 “当然了,战场上倒是可以做贼。”路朝歌话锋一转:“偷东西是不对的,但是你要是能从敌人那里偷一座城池回来,那你可就厉害了。” “明白了爹。”路竟择说道:“小偷小摸终究是小道,战场上的偷那就不叫偷了,叫功勋。” “你可以这么理解。”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话的功夫,两个小丫头已经把路竟择给绑好了,两个小丫头的手法差了些,若是这绳子绑在路朝歌身上,他几下就能挣脱了,可路竟择好似也没想反抗,就这么被两个小丫头给带下去了。 “二姐夫,你说你也是,没事说孩子干什么。”路朝歌回到厨房,看向刘子睿:“以后嫁人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孩子喜欢玩就玩呗!只要别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尽量别管那么多,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欢玩,你总说她总说她,最后孩子都变成一个闷葫芦了。” “反正欺负的也不是我儿子。”刘子睿笑着说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就更不介意了,我刚才是想让两个小丫头欺负你儿子的,你都开口了,我在管闲事我有病啊!” 听了刘子睿的话,路朝歌也是一愣,他这才想起来,被按在地上的可是他儿子。 第1321章 路竟择‘游街\’ 袁庭之现在是越活越滋润了,武院已经走上了正轨,他这个院长每天往返于武院和长安城之间好不快活,相比于军旅生涯数十年,这几年在长安城的生活,才是最安逸的日子。 不用担心西域的敌人随时可能杀过来,也不用担心手下的那些儿郎们这样那样的事情,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妻子,隔三差五的还能出去混上一顿酒席吃吃,他的日子现在过的和神仙一样。 虽然卸下了军权,但是人家在凉州集团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毕竟曾经的西疆大将军,一辈子和西域各国打生打死的,人家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那都是人家在战场上一刀一刀杀出来的,谁见了袁庭之不恭敬的喊上一声大将军。 “小孩子的事,当长辈的尽量不要掺和。”坐在灶膛前的袁庭之,将一块木头扔进灶膛,笑呵呵的说道:“我看人家兄妹的感情真不错,你们要是总掺和,影响了人家兄妹之间的感情。” “你看,还是有明白人。”路朝歌笑着说道:“爷爷,最近我奶奶不管你了?” “她还能不管?”袁庭之苦着脸,道:“现在也不让我喝酒了,我都得偷摸的出去喝,喝完酒我还不敢回家,一回家就被她发现,一发现她就说我。” “您都这岁数了,少喝点酒没坏处。”李朝宗笑着说道:“老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她要是为了我好,就不该管我。”袁庭之说道:“酒都不让我喝,我活着都没劲了。” “您去蹭酒席啊!”路朝歌接茬道:“酒席那喝的不都是喜酒嘛!喜酒她还能不让你喝?” “喝酒跟是不是喜酒有什么关系?”袁庭之问道。 “喜酒寓意好啊!”路朝歌挑了挑眉,道:“到时候我奶奶在说你,你就跟他说,喝喜酒增福增寿,她不就不说你了吗?你得学会哄……” 四个男人就在厨房里讨论起了如何哄自己的媳妇这件事,对于哄媳妇开心,路朝歌是最有发言权的,反正人家两口子从认识到现在,就没红过脸。 而此时的府邸内,路竟择被五花大绑的到处溜达,李凝语手里拎着那面小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路竟择一脸的满不在乎的模样,跟在李凝语的身后,刘馨逸手里拎着两柄战刀,就跟押解人犯一样。 “都来看一看啊!”李凝语敲了一下铜锣:“路竟择,明抢他大姐二姐的首饰,要送给别的小女孩,大家都来看一看啊!” “说的我好像十恶不赦一样。”路竟择小声嘀咕道:“不就想借用一下嘛!看给你们小气的。” “闭嘴。”刘馨逸在路竟择身后,一脚踢在了路竟择的屁股上:“你觉得你这不是十恶不赦吗?那都是我二叔送给我们压箱底的,将来都是我们的嫁妆。” “你好歹也是个郡主,拿点破玩意当嫁妆,多寒酸啊!”路竟择撇了撇嘴,道:“等我建立不世功勋,到时候我给你们置办嫁妆,要什么有什么,那些破首饰你们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哎呦呦!路大将军,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建立不世功勋啊?”刘馨逸打趣道:“难不成还要我们等上二三十年?” “不需要,十年时间足矣。”路竟择自信满满的说道:“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那就十年以后再说,现在你老老实实的给我游街示众。”刘馨逸说道。 这边的响动自然是引起了府邸内那些女人的注意,一个个的放下手中的麻将走出了正堂,就看到了衣衫褴褛的路竟择被押解着走了过来。 “儿啊!你这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啊!”周静姝笑着说道:“这都被游街示众了?” “娘,没多大事。”路竟择笑呵呵的说道:“我就是配合他们一下,哄她们玩呢!” “我哥要拿姐姐的首饰送人。”路嘉卉站在周静姝的身边,吃着小零嘴说道:“结果没打过大姐还有二姐,然后就被抓住了。” “你吃啥呢?给哥来一口。”路竟择看着吃的喷香的路嘉卉开口道:“还得一会才能吃饭,我都有点饿了。” 路嘉卉多乖的姑娘,迈着小短腿来到路竟择面前,将手里的小零嘴塞进了路竟择的嘴里。 “不给他吃。”李凝语将路嘉卉拽到自己身边,道:“你回去也看好你的首饰,保不齐你哥晚上就去你小院里拿你的首饰送人呢!” 路嘉卉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那眼睛里全是询问,想知道李凝语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去拿你的。”路竟择说道:“我妹妹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拿我妹妹的东西呢!我只拿母老虎的东西,两只母老虎。” “路竟择,你说谁是母老虎?”刘馨逸眼睛一横,瞪着路竟择问道。 “你俩啊!”路竟择是真的勇士,都这德行了,那嘴是真的硬,但凡他说两句软话,估计刘馨逸和李凝语就放过他了,不过想让路竟择服软,哪是那么容易的。 “路竟择,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李凝语扔了手里的铜锣,一把揪住了路竟择的耳朵,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耳朵拧下来?” “你怎么跟你娘一样,就喜欢揪耳朵。”路竟择歪着头,斜着眼睛看向李凝语,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们说就说,可别把我带上。”谢灵韵看着吵吵闹闹的孩子,笑着说道:“我一般可不揪耳朵,我只揪你爹的耳朵,谁让你爹不听话的。” “看见没,不听话就揪你耳朵。”李凝语一脸得意的说道。 “哎呀呀!你们呐!就听见人家竟择去拿首饰了,就愣是没有一个人听见,人家说的可是,拿首饰给小姑娘。”谢灵珊在一旁搭茬道:“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讨姑娘欢心了,这长大了可还了得?” 听了谢灵珊的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大孙,你这是要给哪家姑娘啊?”周老夫人一个健步就冲到了路竟择的面前,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好几的人了,而那一脸的欣慰又是什么情况。 众所周知,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死活就是不准备再要一个了,这么多年劝了这么多次,人家两人就跟没听见一样,但凡谁一提,你们再要一个,路家的男丁太单薄了之类的,路朝歌当面应和一声,转头就给忘了。 路朝歌对孩子那没的说,绝对没有比他更会哄孩子的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认知,现在儿子姑娘都有了,不管怎么说都已经够可以了,若是没儿子说什么没人继承家业,他在要一个也无所谓,关键是现在有了,而且还挺优秀的,所以他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要孩子的念想了。 而且,他总是说一句话,生孩子是耗费身体健康的一件事,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以及能摄取到的各种营养来说,每一次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都是走一遭鬼门关,他可不想自己媳妇因为生孩子,把身体搞垮了。 而谢灵韵又是另一种情况,她压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她就一门心思的就是要让李家重新人丁兴旺起来,为了让李家人丁兴旺,他甚至都准备给李朝宗纳妾了,结果被李朝宗严词拒绝了,李朝宗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在正眼其他女人一眼了,谢灵韵是他的青梅竹马,陪他逃亡了整整七年的时间,他的心中不可能在有其他女人的位置了。 路朝歌和周静姝打死都不要孩子了,振兴路家的任务就交到了路竟择的手里,别看人家年纪小,惦记的人可不少,人家路竟择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绝对是凉州集团第二代中的领军人物之一,未来的前途有多光明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只要这小子能好模好样的活到成年,武官第一人的位置除了他爹就是他了。 只要嫁给了路竟择,那真就是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只要看看他的后台有多硬就知道了,他爹凉州军方第一人,他大伯凉州的绝对核心统治者,他大哥未来凉州接班人,他二哥看着是个纨绔子弟,可谁敢真拿他当个纨绔子弟看,那股子杀伐果断的劲儿,说是从路朝歌身上扒下来的也不为过,再看看他的朋友圈,有一个算一个,未来哪个不是凉州的顶梁柱一样的存在。 “太奶奶家的袁语初。”李凝语在一旁回答道:“他就是看语初长得好看。” 听到这话的袁老夫人眼睛顿时就亮了,袁语初这个小丫头是他们袁家第四代中的嫡长女,身份地位和路竟择倒是配得上,而且若是能和路竟择定亲,那以后袁家的资源会倾尽全力的倾斜向袁语初,肯定是将袁语初当成未来王妃培养的。 不过,她转瞬间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不是她断了这个念想,而是她不想将袁家和路家变成一个利益团体,这对于两家来说虽然好,但是路朝歌不喜欢,路朝歌喜欢的是最纯粹的亲情,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 “哎呦!竟择这眼光是真的好。”袁老夫人想通了其中关节,也就不准备在这件事上纠结了:“语初那丫头确实生的好看,我重孙这眼光真好。” “是吧!”路竟择一脸得意的说道。 “竟择啊!”周老夫人笑着说道:“那让语初给你当媳妇怎么样啊?” “娘……”听到周老夫人的话,周静姝赶紧走过来,说道:“他还小呢!才四岁,这种事不着急。” 不是周静姝觉得袁语初不合适,而是这种事终究是要路朝歌来做决定的,未来的路家在凉州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可能说娶谁就娶谁的,有很多东西是需要考量的。 “姥姥,娶媳妇这件事不要着急。”路竟择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才四岁,凉州律明文规定十六岁才能定亲,我身为凉州军将军,怎么能不遵守凉州律呢!所以您就别操心了,您就好好的活着,但将来肯定让你抱上重孙子。” 路竟择的一句话,顿时把所有人都逗乐了,这小子是个能看出眉眼高低的,别看年纪不大,但是知道有些话这个时候不能说,倒不如说点插科打诨的话,让老人家不那么尴尬。 “好家伙,竟择,你这是犯了天条了?”就在这个时候,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走了进来。 这哥俩回来之后,就去了一趟学堂,然后去了一趟武院,出去了这么久,家里那么多的朋友他们也是很想念的,回来之后就赶紧去打了招呼,相约晚上在状元楼聚一下。 “哎呦!这不是李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嘛!”谢灵韵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开口打趣道:“还知道回来啊?回来了家门也不进,着急忙慌的就往外面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怎么着了,连家都不敢回了。” “娘,我们这不是出去办点事嘛!”李存孝是个没脸没皮的:“这不忙完了就赶紧回来了,一回来就听说要在二叔家吃饭,我们就赶过来了。” “大哥、二哥,我们的礼物呢?”李凝语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问道。 “什么礼物?”李存宁愣了一下问道。 “二叔出门可是给我们带了礼物,你们不会是什么也没带吧!”刘馨逸看着两人问道。 “怎么可能。”李存孝先反应了过来,从袖子里摸出一沓银票:“二叔买的都不实在,你看看我和大哥给你们准备的多实在,这不是想买什么买什么?” “切,一点诚意都没有。”刘馨逸看了看李存孝手里的银票,道:“你看我们像是缺钱的人吗?我们要的是心意。” “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我这是给你们的零花钱。”李存孝走过去将银票塞到了刘馨逸的手里,道:“顺便把我们的兄弟赎回去,你看行不?” 李存宁这个时候也笑着走了过来,想着帮路竟择把身上的绳索给解开,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就可以了。 “看在两位哥哥的面子上,就放了他吧!”刘馨逸扬了扬手里的银票说道。 “确定放了?”路竟择问道:“不许反悔哈!” “肯定不反悔。”刘馨逸笑着说道。 听到刘馨逸的话,路竟择只是轻轻的用了点力气,那原本被捆绑住的双手就挣脱了出来,然后自己随手在身上划拉了一下,就见身上的绳索全部脱落于地。 第1322章 欺负我姐 不行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路竟择一副高人模样拽拽的往自己的小院走去,他得换一身衣服,这身衣服都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了,以后也穿不了了,不过人家家大业大的,每个月的俸禄那么多,还有他爹的那一份,全都在他手里,他根本就不缺银子,至于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为什么不管路竟择大手大脚的花钱,主要还是因为路朝歌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小气的人,银子对于一个人来说固然很重要,但是有的时候会花银子的人才会去赚银子。 路竟择可以说是一个人花三份俸禄,自己的那一份再就是父母的那一份,他虽然每个月有很多银子可以领,但是人家也确实不会乱花,出了必要的开销之外,他基本上不怎么花钱,主要是现在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哪怕是出去吃饭,基本上也是去李存孝名下的酒楼,也就是偶尔买点零食会用到银子,他的银子更多的时候是藏起来了。 李存宁和李存孝两人看着潇洒离去的路竟择也是笑了,刘馨逸和李凝语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路竟择还真就是陪她们两个人玩,要不然人家早跑了。 “娘。”李存孝嬉皮笑脸的跑到谢灵韵身边,那模样和路朝歌一个德行。 “这一趟出去怎么样啊?”谢灵韵的手指在李存孝的额头上轻轻的点了点,道:“有没有学到东西啊?” 对于李存孝,谢灵韵一贯主张就是惯着、宠着,毕竟这是小儿子,对他的期望远没有李存宁那么高,只要别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其他的得过且过就是了,而且这个小儿子也是聪明,做人做事都很有分寸。 “我大哥学到了不少,我就跟着溜达了。”李存孝笑呵呵的说道:“不过,这一趟走下来,倒是开阔了眼界。” “能开阔眼界也是好的。”谢灵韵笑着说道:“老大,你这一趟感觉如何?” “我们凉州还要努力啊!”李存宁说道:“我们在长安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如何如何美好,只有走到下面去,我们才能看到美好背后存在的一些不如意。” “既然看到了不如意,那你就要更加的努力了。”谢灵韵笑着说道:“你爹和你二叔是凉州的现在,而你则是凉州的未来,虽然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也会让你有更多的压力,但这就是作为李家男人要扛起来的一切,你身为嫡长子,这就是你要扛起来的一切。” “是,孩儿明白了。”李存宁应道。 “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啥。”路朝歌端着炒好的菜走了过来:“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饭,路朝歌端着酒壶挨个倒酒,到了袁庭之的时候,他还很识相的看了袁老夫人一眼。 “今天朝歌回来了,让你喝一点。”袁老夫人从来就不是一个扫兴的人。 “喝点喝点。”袁庭之也跟着笑了起来。 袁庭之都喝上了,那周俊彦肯定也少不了啊! 众人吃着喝着好不开心。 “老三,有件事你得帮帮我。”刘馨逸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了路竟择开口道。 “刚才还拉着人家游街示众呢!”谢灵珊笑着说道:“现在又叫人家帮忙了?” “一码归一码。”刘馨逸看了自己娘亲一眼说道。 “啥事?”路竟择也不含糊,玩归玩闹归闹,自己姐姐有事,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有人欺负我。”刘馨逸开口道:“你得帮我报仇。” 一家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刘馨逸,要知道这位可是郡主,抛去郡主的身份不说,她还是路朝歌的心尖尖,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欺负她。 “我去,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欺负我姐?”路竟择一下就急了,他和刘馨逸怎么打怎么闹,那是人家自己的事,谁要是敢欺负他姐,那就是捅了马蜂窝了。 “急了?”谢灵珊在一旁揶揄道:“刚才你可是被你姐五花大绑来着,不记仇啊?” “那不一样,那是我和我姐闹着玩,怎么玩那都是我们姐弟俩的事,外人欺负我姐,那就不是玩闹了。”路竟择一本正经的说道:“二姑,我跟你说,自家事怎么样都可以,但是谁要是敢欺负我姐,那就是和我路竟择过不去,和我过不去我还能饶了他?” 这一点和路朝歌一个德行,我大嫂怎么收拾我那是我的家事,但是你们谁要是敢欺负他大嫂,你看看他能不能把你家祖坟给刨了。 “行,像他娘的我儿子。”路朝歌大笑道:“这句话说的好,家里怎么样都好,但是谁要是敢欺负咱家人,那就是刨了他的祖坟也不为过。” “教点好。”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大闺女,给我说说,怎么欺负你了?实在不行大姨夫给你出气。” “小孩子的事,你们大人别掺和。”路竟择牛气哄哄的说道:“有我在就够了。” “好好好,我家竟择处理。”李朝宗笑着说道。 “姐,你说怎么个事。”路竟择看向刘馨逸问道。 “就是学堂里,有个小男孩,他总推我。”刘馨逸说道:“特别讨厌。” 为了表示对女子入学的支持,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将自己的姑娘全送去了学堂读书,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教育很差很差,基本上就是儿子一定会去读书,而女儿……到了年纪嫁人就是了,但是路朝歌不同意这样做,他觉得不管男女都应该接受最基础的教育。 所以,为了体现对这件事的支持,李朝宗和刘子睿两人率先把自家姑娘送进了学堂,而且还不是什么女子学堂,就是长安城最普通的学堂,也因为李朝宗和刘子睿的支持,很多女孩子才有了去学堂读书的机会。 “凭你的身手,他还能是你的对手?”路竟择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是大家闺秀,怎么能随便和别人动手。”刘馨逸理直气壮的说道。 “合着在外面你就是大家闺秀了,在家里你对我就重拳出击。”路竟择撇了撇嘴,道:“说吧!谁啊?” “姓马。”刘馨逸说道:“反正你就说你管不管吧!” “管,怎么不管。”路竟择说道;“你放心,吃了饭我就带着人去收拾他。” “我听说这个马家人特别多。”刘馨逸提醒道:“他这一辈兄弟十六七个呢!” “十六七个怎么了,我兄弟更多。”路竟择不屑的说道:“你就等消息吧!” “馨逸,你让竟择帮忙,怎么不想着让我和你哥帮你啊?”李存孝在一旁笑着问道。 “我大哥现在天天看不见人,二哥一天到晚没个正型。”刘馨逸有些嫌弃的说道,刘宇宁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天天在他的那个‘实验室’都快魔怔了,尤其是在改良了火药之后,他对研究这些东西是越来越有兴趣,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已经变成了常态,至于那个什么狗屁的科举,他压根就不想了,刘宇凡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天天都在家,但是每天也是早出晚归的,除了完成必要的课业,剩下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到处浪,他在长安城都出了名了。 今天这么大的饭局,这哥俩一个都没露面,不过家里人都习惯了,两个孩子一个忙事业另一个也算是忙事业,人家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必要非用亲情约束两个孩子。 “那我和大哥呢?”李存孝笑着问道。 “小孩子的事,你们大人掺和什么啊!”刘馨逸说道:“这要是传出去了,那不成了以大欺小了吗?” “我?大人?”李存孝指了指自己,道:“我才十岁,大哥也才十一岁而已。” “可谁也不会把你们两个当成小孩子啊!”刘馨逸说道:“你自己看看,谁把你们当成小孩了?再说了,宁哥是什么身份,他去找一帮小孩子的麻烦,那不是自降身价吗?” 没错,李存宁和李存孝,现在真的没人把他们当成孩子看了,在外人的眼里,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那就不能把他们当孩子看,他们干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孩子应该干的。 “竟择的身份也不低。”李存孝说道。 “但他是孩子啊!”刘馨逸说道:“小孩子的事当然要让小孩子去处理啊!” “行吧!”李存孝苦笑道:“这一转眼,我都变成大人了,这上哪说理去啊!” 就在众人聊天的功夫,袁庭之和周俊彦两个小老头一直没闲着,他们聊天这二位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一个没看见,两人一人喝了一壶了。 “儿子,不能动刀。”路朝歌适时的提醒道:“要是动了刀,事可就变味了。” 路竟择随身带刀路朝歌能接受,而且很支持,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路竟择随便动刀子,一旦他动了刀子,很多事情可就要变一个思路了,他可是秦王世子,若是他动了刀,他的对手也动了刀,那就不是小孩子玩闹了,那就可以定义为谋反了。 “放心吧爹,我心里有数。”路竟择应了一声,带刀是因为他是个将军,他是路家的男人,将来一定会走上战场,不随意动刀,那是因为他是官,而其他人在他的眼里都是民,是他路竟择要保护的百姓。 “竟择,你准备怎么处理啊?”李存宁笑着问道。 “打一架嘛!”路竟择给出了一个最简单的答案:“和我姐是同窗,那就说明和我姐的年纪相仿嘛!那讲道理也没什么用,那就看谁能打了呗!” “那你可多带点人,人家哥兄弟十好几个,你带人带少了可容易吃亏。”李存宁笑着说道:“用不用我们这帮哥哥去给你撑场面啊?” “都说了,这是小孩子的事情,你们不要掺和。”路竟择说道:“你们若是去了,岂不是整件事都变了味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先吃饭。”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件事你们要怎么解决,吃了饭之后你们哥几个自己商量去,现在咱就好好吃饭。” 路竟择最听劝,吃饭这种事他是最喜欢的,夹起一个大鸡腿就准备啃,可这嘴刚张开,就听见李凝语轻声咳了两声。 张着嘴的路竟择顿时就明白了,赶紧将自己夹起来的鸡腿放在了李凝语的碗里。 “吃吧吃吧!”路竟择一脸的无奈:“你就不能自己夹。” 一家人看着路竟择的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众所周知的事情,路朝歌被谢灵韵治的死死的,现在看来,这路竟择也被李凝语治的死死的,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都给李凝语夹菜了,也不能把刘馨逸给忘了不是,另一个鸡腿毫无悬念的落在了刘馨逸的碗里。 “好么!”路朝歌笑着说道:“没地方说理去了,一家子老爷们,就没一个在家里有地位的,都被治的死死的,说出去都丢人呐!” “怎么?你有想法?”周静姝笑着问道,可是她的手已经摸到了路朝歌的腰上,只要路朝歌敢说想法,她毫不犹豫就会掐下去。 “没有没有,怎么能有想法呢!”路朝歌谄媚的笑道:“我媳妇管我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嘛!” “看吧看吧!”刘子睿笑着说道:“这种事随根。” 路朝歌怕媳妇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但是没有人取笑路朝歌,人家所谓的怕媳妇是真的怕吗?至少在路朝歌的眼里,人家这不是怕媳妇,在很多人的眼里也不是怕媳妇的表现,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媳妇捧的高高的,把自己的媳妇当成了一辈子的伴侣,而不是一个简单的妻子这么简单。 第1323章 被反算计了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过了午饭,袁庭之和周俊彦两位老爷子喝的小脸通红,那叫一个心满意足,这两位老爷子已经想好了,以后没事的时候就来路朝歌这里蹭饭,毕竟咱路朝歌这里可是随便怎么喝酒没人管。 吃过饭之后,路竟择就出门了,答应了刘馨逸的事他肯定是要去办的,只不过他不是很着急,尤其是在知道那个姓马的小子有十几个兄弟之后,他就决定要先打听好马家的情况之后在动手。 他先是找了郑莛籍、杨宗保和林承轩,这三位那绝对是他的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两个能打一个脑瓜子转的贼快,别以为林承轩只会做生意,人家那小脑瓜转起来,甩一般人几条街。 随后又去学堂把廖鸿竹和石逸洲叫了出来,他还很有礼貌的去找了两人的先生,帮他们请了假。 几个人聚在一起,开始商量怎么对付姓马的那个小屁孩。 “那个马伯庸我知道。”石逸洲(六岁)开口道:“他和我的课舍不远,我经常听人提起他,是个小霸王一样的角色,主要是他家兄弟特别多,他是家中老幺,家里人都宠着惯着,才养成了那股子蛮横不讲理的性格。” “我也听说过他。”廖鸿竹(七岁)开口道:“每次下学的时候,他家的几个哥哥都回来接他,我见过一次他的哥哥,应该有十多岁的样子,咱们几个合起伙来也未必对付得了他们其中一个,更何况他们每次都来几个人接,凭我们五个肯定不是对手,要是想收拾他,我觉得还是在学堂里面,那个时候他身边的人最少,而且都是和我们年级差不多的,打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劲。” “学堂里面不行。”林承轩(六岁)说道:“学堂之内禁止动武,这是规矩不能随便打破。” “可离开了学堂,我们就没有机会了。”廖鸿竹说道:“他那些哥哥一个个看的五大三粗的,肯定不好对付。” “其实我们也能敲闷棍的。”郑莛籍(五岁)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根棍子了:“对付比我们更厉害的 人,就不能按照规矩来,不然我们全都得挨揍。” “敲闷棍也得等他落单的时候才行。”林承轩开口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从来都不落单,不落单就凭我们几个根本就不是对手。” “人手不是问题,我还能找到不少人。”路竟择说道:“可……好像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这样,我想办法把他骗学堂。”林承轩小眼珠子一转:“骗到一个学堂后面的小胡同,你们在那等着,我把他骗过去之后,你们就动手。” “能行吗?”郑莛籍疑惑道:“你都不了解他,你怎么把他骗出来?” “我需要几天时间去接近他,你们看我的就是了。”林承轩说道:“这几天你们都不要有什么想法,就等我消息就是了,等我和他套了近乎之后,你们埋伏他就行。” “我感觉不太行。”杨宗保(六岁)挠了挠头,道:“万一露馅了,承轩你肯定要挨揍的,你这小身板能扛住吗?” “你可太小瞧我在学堂里的人脉了。”林承轩挑了挑眉,道:“这件事交给我办就是了,你们等我消息。” “行,那我们就等你的消息。”路竟择说道:“这两天我顺便在去叫点人,以防万一。” 几个小家伙商议了一番,随后各自散去,路竟择去找他的兄弟们过来帮忙,而林承轩则回到了学堂,开始他的接近马伯庸的计划。 就在几个小家伙离开之后,他们所在的小胡同的民房内,两个脑袋弹了出来。 “你说,小少爷这不在家里商量这么重要的事,跑到这小胡同里面商量,这是闹哪一出啊!”其中一人开口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人说道:“赶紧回去告诉少将军,我感觉这几位少爷在玩火。” 这两位,是李朝宗派到路竟择身边的锦衣卫,算是比较明面上保护路竟择的人了,暗中保护路竟择的人,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人前的,除非路竟择遇到了生死劫。 两人不敢耽误,一个人继续保护路竟择,另一个人找到了路朝歌,将路竟择和他的小伙伴商议的事情告诉了路朝歌。 “你们暗中盯着就行了。”路朝歌知道了整件事之后,只是笑了笑,说道:“只要他们别做的太过分,你们就别进行干预,这种事他们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那个马伯庸不是好像与的。”锦衣卫开口道:“在学堂也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要不然也不敢惹郡主。” “没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路朝歌笑着说道:“没准这小子以后还是我凉州军的战兵呢!你们盯着点,只要是不闹出大问题,不管谁吃亏你们都别插手。” “是。”锦衣卫应道。 “你真的不管啊?”周静姝将路朝歌的茶壶塞到他手里,笑着说道:“万一你儿子吃亏了呢?” “吃亏就吃亏呗!”路朝歌笑着说道:“现在吃亏,总好过上了战场吃亏,现在吃亏不过就是受点皮肉之苦,上了战场吃亏可是要没命的。” “你看看他们商量的那些事,连个整体的战略都没有。”路朝歌继续说道:“这次也是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就知道了,干什么事之前都要做好计划,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 “也未必会吃亏啊!”周静姝笑着说道:“没准咱儿子还真就干成了呢!” “你看着吧!”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次你儿子要是不吃亏,我未来半年的零花钱我都不要了。” “你说的哈!”周静姝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拭目以待。”路朝歌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路竟择早出晚归的,路朝歌和周静姝也没管没问,就想看看这小子最后能闹个什么结果出来。 而这两天时间,林承轩发挥自己的优势,很快就和马伯庸打成了一片,甚至两人都有了相见恨晚的架势,那关系真是突飞猛进的发展。 就在林承轩觉得时机成熟之后,他通知了路竟择,让路竟择带着人去学堂后面的小胡同埋伏起来,自己则忽悠马伯庸个跟着他走进自己的圈套。 路竟择这两天也没闲着,将自己的那些好朋友全都叫了过来,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十好几个人,都是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凉州将门之后,就比如袁庭之的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重孙,钱毅谦家的小孙子等等等等。 不过,这可不是人家路竟择的全部人脉,人家只找了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一些人,毕竟马伯庸也不过就八岁而已,找太大的孩子来,显得欺负人了。 他找了十几个人,就好像不是欺负人一样。 林承轩和马伯庸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学堂的大门,林承轩一边和马伯庸说着什么,两人一边向着小胡同走,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看样子林承轩是真的骗到马伯庸了。 可就在两人走进胡同,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这帮人长得有七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 刚刚走进胡同的马伯庸看见胡同里的人,顿时就笑了起来,然后后退了几步之后,和那些堵在胡同口的人站在了一起,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伯庸的那些哥哥们。 “林承轩,你当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马伯庸一脸得意的说道:“从你接近我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了。” 此时的路竟择和他的小伙伴们也是一脸的懵逼,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没想到自己被人家反过来算计了。 “被算计了。”路竟择看着堵在胡同口的一堆马家人,说道:“轻敌了。” “怎么办?”郑莛籍问道。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打出去呗!”杨宗保是所有人当中最淡定的,不是他算计到了一切,而是这小伙子很能打,真的很能打。 “马伯庸,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承轩觉得自己演的没什么问题,怎么就被识破了呢!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打了再说。”马伯庸可不想那么多的废话,今天他就要先下手为强。 “等等。”路竟择向前两步,看着马伯庸说道:“打没问题,怎么打都可以,但是咱们事先说好了。” “说。”马伯庸说道。 “第一,打过之后不管输赢,回家不能告诉家里大人,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路竟择开口道:“第二,我腰间的战刀你们不能碰,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若是谁碰了这柄战刀,出了什么我控制不了的事情,我概不负责。” “打。”马伯庸听了路竟择的话,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了上去,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先打了再说。 “护住承轩,往外冲。”路竟择也不含糊,都到这个时候了,在矫情也没意义了,冲出去才是关键。 两班人很快就搅合在了一起,马甲兄弟仗着自己年龄大,人高马大的很快就压制了路竟择这一帮小孩,两方也没有什么打的有来有回,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过,路竟择这边也不是没有能打的,就比如路竟择和杨宗保,这两位的力气那绝对比一般人大的多的多,毕竟他们两个的爹那都是天生神力,这一点他们很好的继承了过俩,这俩个人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带着自己一方的人不断往胡同外面冲。 而马家兄弟这边虽然没有人力气很大,但是人家年纪在那摆着呢!而且人家人均十多岁,可比这边的孩子们大多了。 路竟择这边带着人冲也冲不出去,只能死死的扛住,两方你来我往的打的好不热闹,不过这帮孩子都挺讲究,没人往下三路招呼,也没有真的下死手,摔倒了就算拉倒,你要是不站起来人家也不堵着打你。 “住手。”就在两方你来我往打的热闹的时候,胡同口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一嗓子动静可是不小,所有人都停下了手看向了胡同口,只见胡同口站了十几个人,看年岁都在十六七上下,一个个身着华服,手里一人还拎着一根棍子。 “你们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来人冲进人群,将那个和路竟择纠缠在一起的马家人推开,一把将路竟择护在了身后,道:“这是路竟择,是少将军的儿子,你们敢跟他动手,你们不想活了?” “你来干什么?”路竟择看了一眼来人说道。 “这谁啊?”被路竟择保护的很好的林承轩开口问道。 “我家一个远房亲戚。”路竟择说道:“就是之前和我大哥二哥约架的那个。” 没错,来人就是秦之楷,他和他的小伙伴都没有离开长安城,他们准备今年下半年参加武院的选拔,能不能选上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决心是好的。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完全就是一个巧合,他就是和自己的这帮兄弟闲逛,然后就看见了路竟择进了胡同,他们就想看看路竟择要干什么,结果就看到了马家人堵住了胡同口,他们本来想第一时间就冲过来的,可他又担心路朝歌以为他们别有所图,最后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不管路竟择叫不叫他一声舅舅,终究他还是路竟择的舅舅,当舅舅的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外甥被人欺负呢! “路竟择,你不是说不告诉家里人吗?”马伯庸不屑的说道:“怎么你这挨了揍,你家大人就来了?” “我告诉你,这不是我叫来的。”路竟择从秦之楷身后走了出来,道:“他们就是路过,我现在把他们打发走,咱们接着来,打服为止。” “好啊!”马伯庸虽然不是个愣头青,但是对于路竟择的话,他很是认同,至于路竟择是不是路朝歌的儿子,他才懒得管呢!路朝歌的人品在长安城那绝对是响当当的,人家才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去为难别人呢! “不过,你要是现在认输,我就放你们离开。”马伯庸说道:“只要你说一句认输了,服了,就行。” “马伯庸,你做梦吧!”路竟择冷哼道:“我可是路竟择,我可是凉州未来的将军,你见过哪个凉州将军在战场上投降的?你见过哪个凉州战兵被人打服过?” “那就不废话了,给我打。”马伯庸一声令下,马家兄弟就要动手。 “你们都给我住手。”秦之楷一把推开了冲向路竟择的马家人,道:“现在、立刻跟我滚蛋,别逼我也动手,就你们这些烂蒜,加一起也不是我们这帮人的对手,现在赶紧滚蛋,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给我打。”马伯庸可不惯着秦之楷,他连路竟择都不惯着,更何况是秦之楷了。 两方人再一次搅合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路竟择这边倒是占了上风,虽然秦之楷这些人本事确实一般,但是架不住人家数量上这次有优势了。 第1324章 吓哭了一个 两方人打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终究也是没分出个胜负,虽然路竟择这一方有了秦之楷的加入,但这些公子哥终究是不持久啊!前面倒是打的不错,可那身体素质确实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直接就被马家人给反杀了。 路竟择和他的小伙伴们倒了一地,路竟择的身下死死的护着林承轩,也不知道是因为点什么,说到底林承轩还比路竟择大了两岁呢! “服不服?”被打的龇牙咧嘴的马伯庸此时那真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不服接着来啊!” “服?”路竟择恶狠狠的瞪了马伯庸一眼,道:“我都跟你说过了,老子是凉州战兵,这辈子除了死就不带服的,有本事咱继续啊!” “来来来。”路竟择强撑着站了起来,道:“这一次咱俩一对一,其他人不能插手,你敢不敢?” “来就来。”马伯庸人家也不是个怂包软蛋。 路竟择将腰间的战刀解下来,塞到了林承轩的怀里,道:“抱好了,我给你报仇去。” 说完,一个健步冲到了马伯庸面前,还不等马伯庸反应过来,一拳打在了马伯庸的脸上,马伯庸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肚子上又挨了一拳,这一拳直接给马伯庸打的弯下了腰,路竟择抓住马伯庸的头发,猛的提起了膝盖,这一次路竟择已经不是在打架了,而是在打仗。 就在路竟择的膝盖距离马伯庸的鼻子还差了那么一丝丝的距离的时候,路竟择停了下来,直接将马伯庸推倒在地。 “打架你赢了,分生死你输了。”路竟择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渍:“今天就算是平手了,下次咱们再来。” 马伯庸被称为学堂里的小霸王,可是他也就是会打架而已,而路竟择刚才那几下,已经脱离了打架的范畴,而是杀人技,就是奔着弄死人去的。 别说是马伯庸没见过,就是马家那些年纪稍长的兄弟们,也没见过这手段,他们虽然比路竟择他们大了一些,可还没成为凉州军预备役,若是成了预备役,这种手段他们肯定能见到,这是凉州预备役战兵的必修课——杀人技。 反倒是路竟择这边的人没那么惊讶,他们这些人多是来自将门,他们全都学过这些,别看他们年纪小,但是这种保命的手段,他们都会那么一两手,就算是林承轩这个户部尚书的儿子,对这种杀人技也不陌生,路朝歌教过他。 就连躺在地上的秦之楷也被吓到了,他一下就想起了当初路竟择抽他那一巴掌的时候,那时候的路竟择用的也不是打架的技巧,同样是杀人技,只不过当时的他手里没有战刀而已,若是手中多一把战刀,那就不是抽一个嘴巴了,而是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了。 “哇……”的一声,马伯庸被吓哭了。 “额……”路竟择看着嚎啕大哭的马伯庸,顿时就尴尬了,他刚才那几下,其实就是为了找回场子而已,他也没想到这马伯庸号称学堂里的小霸王,就这么不抗吓唬啊! “我没想杀你。”路竟择赶紧说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你,你怎么还不抗吓唬啊!我真没准备……” 路竟择现在都囧了,他就是单纯的想吓唬一下他而已,他最后那一下都停下来了,他没想到马伯庸会哭啊! “我输了行了吧!”路竟择无奈的说道:“你赢了你赢了,你大胜而归凯旋回家,行不?” 马伯庸也不搭理路竟择,咧个嘴就是哭,他的那些哥哥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领着马伯庸离开了,其实他们心里也是慌得一批,和路竟择打架倒是小事,关键是路竟择最后那三招他们看的格外清楚,那真就是奔着弄死人去的。 “丢人。”马伯庸的大哥拎着马伯庸往胡同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都打赢了你还哭。” “太吓人了,你们没看见刚才路竟择冲过来的时候那表情,那表情恨不得要杀了我。”马伯庸一边哭一边说道:“可吓人了,你们都没看见。” “起来吧!”路竟择将倒在地上的林承轩拽了起来,又去将其他小伙伴扶了起来,其实这些人身上的伤并不重,他们也都没有下死手,就是一些硬伤罢了。 “你看我脸是不是肿了?”郑莛籍肿着半边脸,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肿了。”路竟择看了一眼,道:“你也是,不知道护着点脸啊?” “哪顾得上。”郑莛籍说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路竟择其实也不好受,他脸是保护的不错,可是其他地方挨了不少下,他现在也是强撑着,身上的疼也只有自己知道。 路竟择挨个检查了自己的兄弟,伤的最重的就是钱毅谦的小孙子钱阳淋,他两边脸都肿了,眼睛还青了一块。 袁家的两个重孙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这帮小伙子就没一个身上没有伤的,但是人家也是够爷们,愣是哼都没哼一声,一个个的别看打输了,那也是挺着胸脯昂着脑袋。 所有人之中,唯一一个屁事没有的就是林承轩了,他被路竟择保护的很好很好,若不是为了保护林承轩,路竟择也不会这么狼狈。 “你没事吧!”路竟择来到秦之楷面前,伸手把秦之楷给拽了起来,那小小的一个人去拽秦之楷,场面倒是有些滑稽,毕竟两个人的个头差的有点多。 他路竟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管之前有多大的仇怨,这一次秦之楷站出来了,为了他还挨了一顿揍,那这就是恩情,有恩情就得还,他老路家就不能有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我没事。”秦之楷笑了笑,这一笑就牵动了嘴角的伤,疼的他也是眉头一皱。 “你说你掺和进来干啥吧!”路竟择叹了口气,道:“平白无故的挨了顿揍,何必呢!” “怎么说我也是你舅舅不是,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看着你挨揍。”秦之楷这个人挺不是东西的,找了江湖客想对付路家人,但是在对亲情这一块,他们世家大族的子弟还是挺看重的,你要说没有功利心也许未必,但是敢站出来,这也算是一个美德了。 “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们这身体素质,都差成什么样了。”路竟择上下打量了一眼秦之楷:“想去武院,那你们得好好锻炼,下半年武院招生可就在眼前了,就你们这身体素质,第一轮体能就把你们都淘汰了。” “是。”跟着秦之楷来的其中一人应道;“我们这身体素质是差了很多。” “行了,回家吧!”路竟择看了看众人,道:“今天丢大人了,居然被人算计了,出去谁也别往外说,我这脸都没地方放了,回家还得被嘲笑,那两个娘们没一个好东西。” 路竟择口中的两个娘们,一个是他大姐刘馨逸,另一个肯定就是他二姐李凝语了。 一帮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胡同,这可把大街上的百姓们看的一愣一愣的,先是出来一群孩子,其中一个哭的那叫一个凄惨,这后面又出来了一帮,一个个看着也是受了伤的,领头的路竟择谁不认识啊! “小将军,您这是怎么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没事,打个架而已。”路竟择随口回道:“小孩子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这肯定是打赢了,前面出来那伙人,哭的那叫一个惨呐!”有人开口道。 “额……算是打了个平手吧!”路竟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一次他真是觉得自己丢脸丢大了,算计人家算计了半天,没想到一开始就被人家看穿了。 “我刚才看你一直保护着这小子,他是谁啊?”秦之楷不认识林承轩,他好奇的问道。 “他啊?”路竟择现在已经不那么讨厌秦之楷了:“我的首席智囊,我们动的是武力,他动的是脑子,万一一个不小心脑子被人打坏了,以后我不就没有军师了。” “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好吧!”林承轩搀扶着路竟择,道:“我其实也是很能打的。” “你一个读书人,跟我们能一样吗?”路竟择瞪了林承轩一眼,道:“你得保护好自己的脑袋,你这脑袋可比我们的脑袋值钱多了,要是真给打傻了,以后谁给我出主意。” “还出主意呢!”林承轩撇了撇嘴,道:“这一次都被人家看穿了。” “那是因为我计划的不周密。”路竟择绝对是个好领导,有锅他自己是真背:“下一次我计划的周密一些,肯定不会再被人家看穿了。” 一众人先聊着就到了路竟择的家,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笑的路朝歌和周静姝。 “爹……”路竟择垂头丧气的走到路朝歌面前,道:“打输了,被人看穿了。” “我知道了。”路朝歌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进去吧!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哦!”路竟择现在可没心情吃了,这一次的失败,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虽然只不过是一个玩笑一样的事情,但这对于路竟择这样的孩子来说,就是人生最重要的警示。 “姐夫、姐……”秦之楷看到路朝歌和周静姝,其实还是挺尴尬的,之前干的那些事,现在想想确实挺不是人的。 “行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好好的。”路朝歌也不是一个抓住一些小事不放的人,虽然秦之楷之前做的事他确实很生气,可是该教育也教育了,该警告也警告了,而且因为他的那件事,路朝歌还清理了一下江湖客。 “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让家里操心了。”路朝歌说道:“哪怕咱不为官做宰的,就是当一个富家翁,是不是也得有点本事在手里,要不然那么大的家族交到你手里,你能把握得住吗?” “是,我知道了。”秦之楷赶紧说道:“人我也送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都进来吧!”路朝歌看了一眼跟在秦之楷身后的人,说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吃了饭你们再去玩。” 跟在秦之楷身边的这帮人个兴奋了,能进王府玩,那可是了不得的,他们虽然都是宛州大族子弟,可是进王府还是第一次。 周静姝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个家真正做主的还是路朝歌,既然路朝歌已经不想在提过往之事,那她这个路家的女主人,当然要紧跟路朝歌的步伐了,家事就是这样,有人做主了那大家就相互配合就是了,但是你想让她原谅秦之楷那是不可能的,他之前可是要对自己儿子动手的,那是她亲儿子,那是路家的嫡长子,她可没有那么大度。 进了府,路朝歌带着秦之楷等人去了后花园,那里比较宽敞,在那说说话什么的挺好。 而周静姝则带着府上的侍女,找出了一大堆衣服,给这些孩子们换上,这帮孩子年岁都差不多,体型也都大差不差,除了杨宗保异于常人的身高,其他人都有的换。 “竟择,竟择。”就在路竟择换衣服的功夫,刘馨逸和李凝语得了消息跑了过来:“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路竟择一脸的无所谓:“大老爷们挨几下能咋滴?那个马伯庸哭了。” “我知道了。”刘馨逸说道:“我看着他哭着回学堂了,然后我才知道你受伤了。” “这次不算,下次还得再来一次才行。”路竟择说道:“被他算计了。” “他都哭了,就这样吧!”刘馨逸说道:“疼不疼啊?” “不疼。”路竟择也是死鸭子嘴硬:“就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事我跟你说。” “你就剩嘴硬了。”李凝语倒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弟弟,路竟择这小子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弟弟,虽然平时她总欺负路竟择,但是看到路竟择受伤,他是真的心疼。 “你们先出去,我要换衣服。”路竟择看着大姐和二姐,说道:“大姑娘家家的看我一个老爷们换衣服,丢人。” “切,又不是没看过。”刘馨逸撇了撇嘴,道:“你赶紧换衣服吧!” 说完,小姐俩就离开了路竟择的房间,而此时的路竟择看着自己的娘亲,那眼睛里写满了,您还不出去啊!我要换衣服了,你一个女人看我换衣服不合适。 “臭小子。”周静姝笑着在路竟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这一点倒是跟他爹一个德行,穿衣服从来不让人帮忙,除了自己这个结发妻子之外,就没有人能给路朝歌穿衣服,脱衣服就更别想了,只有她才行。 第1325章 最终目的 待周静姝走后,路竟择跳下床趴在门口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有人在附近之后,赶紧关上了门,然后他的脸迅速扭曲,他那一身的青紫,要说不疼那是假的,可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老爷们,疼也得憋着,喊出来那就不是爷们。 现在没人了,他终于是可以释放了,倒在床上的路竟择咬着牙满床打滚啊! “老马家的王八蛋啊!疼死老子了。”一边在床上打滚一边龇牙咧嘴的自言自语:“下一次,下一次老子得穿内甲,疼死我了……” 他在这满床打滚,殊不知周静姝就在门外看着他,自从玻璃问世之后,再也没有说谁家会用棉布一类的东西遮挡窗户了,里面在干什么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现在流行挂窗帘了,路竟择的房间当然有窗帘,只不过他忘了拉上了而已,这才让周静姝看了个满眼。 路竟择在床上轱辘了一会,身上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他这才坐了起来,可这一坐起来,就看见了从窗户偷看的娘亲,顿时整张脸都红了。 周静姝看着自己儿子那囧样,笑着就离开了,路竟择一看自己娘亲走了,也顾不得穿衣服了,小跑着冲出了房间,拽着周静姝的手就不撒开了。 “我和谁也不说。”周静姝笑着说道:“我保证。” “你真不说?”路竟择一脸的我不相信你的模样:“你刚才还说不偷看呢!” “我刚才可没说不偷看。”周静姝笑着说道:“我就说我出去了,但是我没说我不能回来啊!” “果然,你们大人说的话,就不能全信。”路竟择撇了撇嘴,道:“娘,为了儿子的脸面,你可别说。” “跟你爹也不能说?”周静姝笑着问道。 “不能说。”路竟择说道:“那多丢人啊!他要是知道了,估计能嘲笑我十年,他那个人最没谱了。” “那娘跟你说一件你爹的糗事。”周静姝将路竟择抱了起来,笑着说道:“这样,你爹就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了。” “那您快跟我说说。”路竟择顿时就来了兴致,在所有人眼里,路朝歌已经趋于完美了,不管是从家庭还是事业上,路朝歌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的存在,现在能听到自己老爹的糗事,这对于路竟择的吸引力那是空前的。 “那时候,我和你爹还没成亲呢!”周静姝开口道:“有一次,他孤身一人来长安城,想把你郑伯伯的家人接到凉州去,开始都挺顺利的,后来被发现了,人家就派人追杀他,他一个人面对数百禁军一步不退,硬是挡住了追兵,不过也是身受重伤,身上就没一块好的地方。” “然后呢?”路竟择追问道。 “就在你爹快扛不住的时候,你娘我带着他的亲军杀到,把你爹救出来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这也不算是糗事啊!”路竟择一脸的失望:“这不是你俩的恩爱日记嘛!” “我还没说完呢!”周静姝继续说道:“后来在马车上,我给他缝合伤口,给你爹疼的龇牙咧嘴的不说,还掉眼泪了呢!最后伤口缝好了,那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真的假的?”一听到自己老爹的糗事,路竟择那张小脸都乐出花来了。 “娘还能骗你吗?”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你爹不让我随便出去说去,怕影响他形象。” “嘿嘿嘿……嘿嘿嘿……”后面那半句话,路竟择根本就没听进去,他就确定了这件事是真的,知道自己老爹也有怕疼的时候。 “行了,赶紧换衣服吧!”周静姝将路竟择抱进了房间,将他扔在了床上。 路竟择麻利的换好了衣服,然后就去找自己的那帮小伙伴了,一个个的换好了衣服,也就没有那么狼狈了,聚在一起开始总结这次失败的具体原因。 一帮孩子七嘴八舌的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去找路朝歌问一问,毕竟从他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就能看得出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件事肯定会失败。 一帮小家伙跑到后花园,就看见路朝歌在和秦之楷他们那帮人闲聊。 “所以说,一个国家的腐败,往往是从军队开始的。”路朝歌说道:“就拿曾经的烈风军为例,当年的烈风军满员是三万人,可是我接收烈风军的时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不过一万人出头的规模,可是他们上报给当时朝廷的却是实打实的三万人编制,也就是说,当时的潇文昭足足吃了两万人的空饷。” “那也不过就是军队腐败而已,怎么会涉及到整个国家呢!”有人开口问道。 “两万人的空饷是那么好吃的?”路朝歌解释道:“你想吃这两万人的空饷,兵部要是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能吃的上吗?兵部这关过去了,户部那边要拨发钱粮的时候,你不给好处打点一下?户部这关过去了,吏部衙门你不打点打点能行吗?吏部都打点了,御史台你能不管不问吗?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下来,你想吃这两万人的空饷,你就得把中枢各部门答对满意了才行,一来二去的,军队腐败没有了战斗力,中枢官员对下面的贪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整个贪腐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链条,大家都有利益可图,受伤害的出了国家就是百姓。” “军队失去了战斗力,就不足以震慑地方和外敌。”路朝歌继续说道:“所以,内忧外患就形成了,而这个时候就需要军队出来撑场面了,可是军队已经腐败的不像样了,他们根本就做不到对内镇压对外威慑,你们觉得这个时候,这个国家的未来还能好吗?” “那就没有办法根除这种军队的腐败吗?”又有人问道。 “为什么凉州军的军饷这么高?”路朝歌说道:“归根结底的说,就是为了杜绝这种吃空饷的行为,虽然这种办法并不能彻底根除贪腐,但是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其次就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台的官员一定要选派那种脑袋最铁,恨不得天下人看谁不爽我就参谁的官员,就像现在的御史台御史大夫鞠永安他就是这样的人,昨天这老小子还参了我一本呢!说我行为不检点,当街喊媳妇……” “我估计,明天他就得参我儿子。”路朝歌继续说道:“但是这样的官员我就特别喜欢,你什么狗屁权贵,你什么手握大权,你做的不对我就参你,参你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规范你的言行,你看鞠永安参了这么多人,有人说他一句不是吗?” “没有。”有人回答道。 “知道为什么吗?”路朝歌反问道。 “为什么啊?”有人问道。 “很简单,人家一碗水端平了,真的做到了一心为公。”路朝歌说道:“人家参你没有任何的个人恩怨在里面,你错了就是错了,我在外面打生打死的时候,那后方物资但凡送上去慢一点,这老爷子堵着人家的门开骂,林哲言牛不牛?不照样让他骂的狗血淋头?去年,这老爷子查出来一批不合格的兵刃,差点脱了官服和工坊的监督打起来,就这样的官员,你让我恨我都恨不起来,人家是真的一心为了这个国家,谁要是找他不痛快,那你说说你是什么居心。” “所以,腐败不可根治但是可以尽最大的可能遏制。”路朝歌继续说道:“现在的凉州有没有腐败啊?我敢说肯定有,只不过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那就没办法了吗?”秦之楷问道。 “有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这打压世家大族吗?” “和腐败有关系吗?”秦之楷问道。 “对,这就是遏制腐败的一个方法。”路朝歌说道:“世家大族的恐怖你们自己应该清楚,之楷,你们秦家从出现开始到现在,出过多少六部尚书?” “九个。”秦之楷说道。 “那你们知道皇甫家出了多少个尚书吗?”路朝歌又问道。 众人对这个并不了解,他们了解最多的也就是自己的家族了,对于其他家族出了多少官,他们也不好奇。 “三十七个。”路朝歌说道:“知道世家大族的可怕了吧?世家大族掌握国家权力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扶持自己的家族,扶持自己的家族肯定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损害国家利益,国家的利益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腐败也就变成了一种常态,我们现在大肆科举,就是为了打破世家大族对仕途的垄断,只要民间的人才有了上升的通道,国家才不会因为失去了世家大族的支持而垮台,也不会因为缺少官员而被世家大族拿捏。” “总之,这是一个很繁琐的流程。”路朝歌继续说道:“这其中还需要各种政策的扶持等等等等……很麻烦,但是又不得不去做。” “那按照您的说法,御史台的权利可就太大了。”秦之楷开口道:“怎么限制御史台的权利呢?” “锦衣卫啊!”路朝歌说道。 “那锦衣卫的权利如何限制呢?”秦之楷又问道。 “锦衣卫的权利……”说到这,路朝歌就不说了,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儿子走过来了,这是他留给李存宁的考题,若是现在他说出来,自己儿子听见了,一转眼就能告诉李存宁,人家哥俩关系好着呢:“那……你们自己也多想想,看看如何限制锦衣卫的权利,若是谁有好的主意,可以告诉我。” “爹……”路竟择没听到最关键的东西,气鼓鼓的走了过来,道:“你给我总结一下,我这次到底为什么失败了?” “没想明白?”路朝歌笑呵呵的看着一帮气鼓鼓的孩子。 “叔,我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林承轩垂头丧气的说道:“原本都挺好的,我也接近了马伯庸,和马伯庸也打好了关系,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你们的想法没有问题,可以说很好很好。”路朝歌不会去打击这些孩子,一次失败而已,只要找到原因,下一次改正就是了,这么大点的孩子,要多多鼓励:“在我了解了你们的计划之后,我也觉得这件事可行,你们唯一错的就是让承轩去接近马伯庸。” “这怎么错了?”肿了半边脸的郑莛籍含糊的问道:“承轩和马伯庸算是同窗,两个人能说的上话,虽然平时关系一般,但是多交一个朋友总是没错的,这不能算错啊!” “来来来,咱们从头来捋一下整件事情啊!”路朝歌让一帮小家伙坐下后,开口道:“首先,咱们先说一下这件事涉及到的人和事。” “首先,这件事是因为马伯庸推了刘馨逸而起的,对吧!”路朝歌看着小家伙们说道。 “对。”林承轩应道。 “随后,你们因为这件事,商量对付马伯庸,让承轩开始接近马伯庸,对吧!”路朝歌又说道。 “没错。”路竟择应道。 “整件事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路朝歌说道:“现在,咱们来梳理一下人物关系,马伯庸是你们的敌对,那承轩你和谁是一伙的?” “我和竟择是一伙的。”林承轩说道。 “那竟择是刘馨逸的什么人啊?”路朝歌又问道。 “弟弟。”林承轩回答道。 “那咱这种时候,你去接近马伯庸,你觉得人家会不会想一想是为什么呢?”路朝歌看着林承轩问道。 “原来如此。”林承轩很聪明,一点就透:“整个计划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接近马伯庸的我身上,若是换成一个和竟择没有一点关系的人去接近马伯庸,这件事就能成功。” “对喽!”路朝歌摸了摸林承轩的小脑袋:“整件事唯一的错处,就是承轩你去接近马伯庸,只要梳理一下人物关系,你觉得这件事很难猜吗?” “可马伯庸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那个智商的人啊!”路竟择疑惑道:“充其量就是个莽夫来着。” “你有兄弟,人家也有十几个呢!”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能商量怎么对付人家,人家就不能商量怎么对付你们了?下次干这种事的时候,一定要多做几次计划,怎么进攻怎么防御怎么支援以及怎么逃跑,打不过就跑不丢人,你爹我在西域的时候,被人家追着到处跑的时候也不少,谁说你爹我丢人了?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打赢,明白了吗?” “走,咱们再去合计合计。”路竟择开口道:“下一次指定不能这么丢人了。” “你先别合计了,先想想怎么给你大伯写奏折陈述吧!”路朝歌笑着说道:“鞠大人明天估计会参你一本,到时候你得去和你大伯解释一下这事。” 听到路朝歌的话,路竟择的脸顿时就垮了,让他干别的还行,写奏折这事他真不怎么拿手,而且他现在还有很多字都不会写,还得用拼音代替,而且他那两笔字,好像是继承了他老爹的优良传统了,难看的不要不要的了。 第1326章 凉州男儿当有血性 路竟择带着一帮小伙伴跑到了书房,开始写申辩的折子,这个折子的实际意义不大,只不过是作为臣子被御史台参了之后,必须要做的一件事罢了,路竟择是有品级的将军,你别管人家这品级是怎么来的,人家也是个有实权的将军,被御史台参过之后,必须上折子申辩,要不然你就是看不起御史台,看不起御史台那就是看不起统治者,最后弄死你都是轻的,但是路竟择不涉及到这些东西,他不过就是走个流程罢了,最后估计也就是罚俸几个月罢了。 他知道自己写字很难看,所以就由林承轩代笔,他现在是拼了命的练字,可是不管怎么练就是练不出来,他都已经有了放弃的打算了。 中午,路朝歌准备了两大桌子饭菜,让大家在王府吃了一顿,席间秦之楷等人向路朝歌请教了一些问题,主要是考武院所需要的一些准备,路朝歌也算是知无不言,这些人好也好坏也罢,终究是凉州治下之民,他们有心进入武院,这也是好事一件,路朝歌不想打击这些人的积极性,人家想要积极向上,这不也是一种改变嘛! 第二天一大早,凉州的大朝会,没错,就是大朝会,现在李朝宗其实就差登基称帝了,其他的一切一切和皇帝没有什么区别了,而提到登基这件事,李朝宗一直就说时机未到,到底什么时候是时机到了,除了李朝宗没人知道。 凉州的大朝会是在禁军衙门,地方本来就不大,所以不能像正儿八经的大朝会一般所有人都参加,除了六部尚书、侍郎以及雍州道道府的官员,再就是一些在长安城的将军们,大朝会上基本上也就是文官在说,而武官这边基本就是来走个过场的,他们没什么要说的,他们就负责打仗,别的一概不管,这也是秉承了凉州的一贯传统,文不掌军武不干政。 禁军衙门内,文武官员分坐两侧,就是坐着,至于为什么不是站着……为了方便路朝歌打瞌睡,一开始的大朝会,路朝歌基本上是不参加的,因为这会耽误他睡觉,而且他也不喜欢往那一站听人家在那白活,他就练成了站着睡觉的本事,后来李朝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改了规矩,以后大家坐着说事,一站两三个时辰,也是够受的。 大朝会其实就是一个汇总、汇报加总结,总体上流程都是大差不差的,只不过每次汇报的东西有所不同而已,整个流程没什么好说的,所有人最想看的其实就是最后一个环节,鞠永安今天会参多少人。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御史台御史大夫不可能亲自去参那么多人的,这都是御史台的官员写好的折子,然后由鞠永安前来汇报,毕竟这禁军衙门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把御史台的官员全都拉过来,这衙门能塞的满满登登的。 鞠永安也不负所望,一口气参了四十多名官员,这里面上到各地道府下到知县、县丞,只要是证据确凿的他就没有不敢参的,人家参的那是有理有据。 众人也都习惯了鞠永安的操作了,反正每次参过之后,肯定有一大堆人倒霉,凉州缺官员不假,但是也绝对容不下那些害群之马。 众人看着鞠永安手中最后一道奏折,都猜出来了这肯定是参路竟择的,越是高官放的位置越靠后,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惯例了。 “臣,参从二品镇国大将军路竟择,招摇过市仪态不整,有失王府体面。”鞠永安开口道。 “嗯……”听到鞠永安的参奏,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应该是参路竟择打架的事吗?怎么变成仪态不整有失体面了?这个不对劲啊! “不是打架有失体面吗?”李朝宗疑惑道。 “打架算不得有失体面。”鞠永安说道:“小孩子打架常有之事,不能因为路竟择将军是将军,就忽略了他是一个孩子的事实,更何况这一架打的有理有据,臣不认为有错。” “鞠大人,你的意思是打架没错?”路朝歌看向了鞠永安问道。 “打架不对,但是也要分为了什么打架。”鞠永安对路朝歌的目光不闪不避:“为了保护家人打架,没错。为了维护国家利益打仗,没错,有功。为了消灭那些企图亡我国家灭我种族的人而打仗,没错,有功于天下。” “我凉州以武立于天地之间,我凉州男儿岂能没有血性?”鞠永安看都不看众人投来的目光:“若是连路竟择这样的将军都失去了血性,我凉州未来如何用武力威服四方,如何让天下百姓过上安生的日子?” “鞠大人,您以前不是一直提倡教化蛮夷的嘛!”路朝歌笑着问道。 “哼……”鞠永安冷哼一声:“自从大都督入主长安,我就发现了一件事,道理这东西有人听那才叫道理,没人听的道理就跟屁一样臭不可闻。” “这个道理想要让人听,还能听的懂,那就必须自己足够强大才行,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有人愿意去听你讲道理,不然你说的道理哪怕在有道理,也没用。”鞠永安继续说道:“现在咱们凉州走到什么地方都有理,就是因为有强大的军队作为保障,你要是觉得我没有道理,那我就打到你认为我就是真理,以前我不喜欢这样的做法,觉得失了大国的体面,可是自楚内乱以来,我越来越觉得我们这些读书人讲的道理在好,也好不过抽出刀来架在你的脖子上问你,我的道理你觉得是不是天下最有道理的道理。” “鞠大人,咱事先说好了。”路朝歌感觉这鞠永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文不掌军武不干政这一条谁也不能破。” “哼……老夫读书万卷,岂能做那军伍之事,若是如此老夫岂不是枉读圣贤书?”鞠永安冷哼道:“但是,这不妨碍老夫认为军队就是国家强有力的支撑和保证,一码归一码,我当不了将军,也没本事带兵打仗,但是不妨碍我认为凉州战兵当为凉州脊梁。” 说白了,鞠永安的意思就是,我一个读书人,依旧看不起你们这帮拎着刀就知道砍人的莽夫,但是我尊重你们这些人,毕竟你们是凉州的脊梁。 “鞠大人,我想问你个问题。”路朝歌暗搓搓的说道:“我儿子打架你不参,你参我大街上喊媳妇?” “有失体统。”鞠永安冷哼一声:“你下次若是在喊,我一样参你,你是王爷,是凉州勋贵的脸面,你不要脸,凉州还要脸面呢!” “行行行,你行。”路朝歌冲着鞠永安竖起了大拇指:“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哼……用不着你佩服老夫。”鞠永安不屑的说道:“我倒是希望你能恨老夫多一点。” “好了好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今天鞠大人参了这么多人,现在在长安城的也就路竟择将军了,他来没来?” “门外候着呢!”李朝宗的幕僚说道。 “请进来,看看我们路竟择将军怎么申辩。”李朝宗笑着说道。 路竟择一身从二品的官袍,手里捧着自己的申辩折子,一脸苦大仇深的走进了禁军衙门正堂,冲着李朝宗躬身行礼。 “臣,路竟择,见过大都督。”路竟择一板一眼的行礼,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这一套礼仪他学了好几天呢! “鞠永安大人参你招摇过市仪态不整,有失王府体面,你怎么说啊?”李朝宗摆了摆手问道。 “臣,打架打输了,确实……”话说到一半,路竟择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李朝宗:“不是打架吗?怎么变成仪态不整了?” “鞠大人认为,打架并不是什么错误,为了维护家人打架,更算不得错误。”李朝宗笑着说道:“但是,仪态不整招摇过市,就不对了。” “那我也没办法啊!”路竟择一脸委屈:“当时是算计别人的,结果我计划不周密,被人反过来算计了,然后打了一架,因为人员上的劣势以及战术的不得当,最后没能突破包围被人给围了,后来虽然来了援军,可那援军也不怎么样,一起被人家又给打了一顿,确实是失了体面。” 一帮子大佬听到路竟择的话,一个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打个架都让他打到战术层面上来了。 “路将军,老夫想问你一句话。”鞠永安此时开口道。 “鞠大人请问。”路竟择规规矩矩的冲着鞠永安躬身行礼,人家鞠永安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一品,和路朝歌一个级别的存在,行礼也是应该的。 “此次虽然败了,但无关痛痒。”鞠永安开口道:“若是敌寇来犯,你敢带着人战场厮杀吗?” “敢啊!”路竟择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立志要超过我爹的,若是我连战场都不敢去,怎么超过他,那我不就变成了虎父犬子的典范了吗?我可丢不起那个人,我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在家里。” “哈哈……”听到路竟择的话,鞠永安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啊!凉州男儿皆如此,四周虎狼何敢犯边疆,路竟择将军,当为我凉州男儿楷模。” “这老头疯了?”路朝歌小声的跟身边的杨嗣业嘀咕道:“这什么情况啊?” “扬眉吐气了呗!”杨嗣业也没明说,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我还申辩不?”路竟择不知道鞠永安为什么笑,但是他今天来就是进行申辩的。 “说说你仪态不整的事吧!”李朝宗笑了笑说道。 “打完架也没地方换衣服,然后那个地方又是死胡同,不可能走胡同回家,就只能走大街上了,然后就仪态不整了。”路竟择说道:“臣,认罚。” “行了,那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吧!”李朝宗笑着说道:“小惩大诫,以后一定要注意,知道了吗?” “大都督,您罚的这三个月的俸禄,是哪一个啊!”路竟择也是好奇:“我是禁军将军,也是世子殿下亲军将军,还领三俸,您罚哪一个啊?” “都罚。”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未来三个月,你一文钱都领不到了。” “好吧!”路竟择现在觉得自己可委屈了,三个月的俸禄就这么没了:“多亏我爹和我娘还能领俸禄,要不然未来三个月我真就一文钱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去玩去吧!”李朝宗听到路竟择小声的嘀咕,顿时就笑了起来,和他爹一个德行,钻钱眼里了。 大朝会散去,周俊彦和鞠永安并肩而行。 “今天你这是怎么了?”周俊彦开口问道。 “没怎么,就是前两天的时候突然有时间上街溜达了一圈,看到了一些人看到了一些事,想明白了一些问题。”鞠永安开口道:“之乎者也是不能让蛮夷臣服的,蛮夷服的永远都是刀枪,打服了他们,之乎者也才能让他们听话,你看看现在这些来到长安的外族异邦,他们多老实多听话啊!我不相信他们是被我这种读书人感化的,我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巍宁关,是因为镇南关外,那百万头颅垒起来的京观。” “你比我想明白的晚了一些,但总归是想明白了。”周俊彦笑着说道:“曾经的大楚就是因为军队腐败毫无战斗力,才会民乱四起,现在的凉州也是因为军队,才能让四方蛮夷臣服,就像你说的,军队,是我们可以和别人心平气和讲道理的根本所在。”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不再说话,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用眼睛去看就好了,现在的凉州除了与敌军接壤的地方偶尔会有小规模冲突,你看看四周蛮夷谁敢跟凉州呲牙? 草原本以为自己有那个本事,结果一战被打了个四分五裂,草原王被抓到了长安城,让李朝宗给砍了脑袋,他一死草原四分五裂,现在还在内战之中。 南疆诸国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结果呢? 路朝歌一战屠尽百万人,百万头颅筑京观,然后南疆诸国知道了,大楚不是曾经的那个大楚了,但是凉州继承了曾经大楚的荣光,你敢来我就敢把你埋了。 西域诸国觉得自己可以,然后也试了试。 结果呢? 巍宁关一战血战数月毫无寸进,损失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最后铩羽而归。 天下人都觉得自己行了,可是凉州用实力告诉了所有人,我说你们不行,你们就是不行。 第1327章 好委屈的路竟择 鞠永安在禁军衙门说的‘路竟择当为凉州男儿之楷模’这句话很快就传遍了长安,很多人就开始好奇路竟择这是干了什么事了,就成了凉州男儿的楷模了? 有人好奇,自然就有人推波助澜,李存宁再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找自己老爹了解了当时的情况,然后他有意无意的将这些事说给了自己的那些小伙伴们,他的这帮小伙伴一个个的脑子都不笨,明白李存宁向他们透露这件事的原因,就开始到处宣扬当时路竟择的表现。 就这么的,路竟择一下就变成凉州男儿的楷模了, 他路竟择还是一脸懵,主要是一下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让他未来的三个月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这小子虽然花钱从来不大手大脚的,但是人家每个月存多少钱都是有计划的,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完不成自己的预期了。 当他得知自己老爹也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之后,他整个人的天都塌了,要知道,路朝歌的那一份比他的三份加一起都多,这等于直接把他的收入给砍了一大半还多。 被罚了俸禄,失去了那么多银子,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搞回来不是,要不然他不是亏死了? 这件事你找别人没有用,人家路竟择知道找谁顶用。 “娘娘。”路竟择一脸委屈的的找到了谢灵韵,此时的谢灵韵挺着个大肚子在散步,这是他现在每天的必修课,路朝歌规定的,每天走不够一万步,不许休息。 路朝歌说完是过瘾了,可是把谢灵韵的贴身侍女给累了个半死,每天陪着谢灵韵散步倒是小事,主要是还得给谢灵韵查着够不够一万步。 “哎呦!大儿子,这是咋了?”看着一脸委屈的路竟择,谢灵韵捧着路竟择的小脸问道。 对,路竟择现在在谢灵韵的口中那就是大儿子,比李存宁和李存孝亲多了,这两个现在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做了,每天也不怎么着家,但是路竟择不一样,他岁数小一天到晚没什么正事,闲的时候就往李朝宗这里跑,还特别懂事,每次来都不空着手,你别管人家带来的东西是什么,反正每次都能把谢灵韵哄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你拿厨房去,中午给我娘娘熬汤。”路竟择将自己拎过来的两条不大点的小鱼递给了谢灵韵的贴身侍女:“我爹说了,多喝鱼汤对身体好。” “看我家大儿子,多孝顺。”谢灵韵现在就吃这一套,两条小鱼加一起都没十文钱,但这是人家路竟择拎过来的,还特意嘱咐给她熬汤喝,还知道喝鱼汤好,这就算是换成别人,也未必能扛得住。 “我大伯,他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路竟择那个委屈啊!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这个杀千刀的李朝宗,等他回来我就收拾他。”谢灵韵可不管那么多,自己大儿子委屈成什么样都,骂他李朝宗几句怎么了? “不用不用。”路竟择赶紧说道:“就是,接下来三个月,我都没有零花钱了。” “你等着。”谢灵韵早就看出路竟择的小心思了,不过就是陪着孩子玩,自己也能解解闷,孩子嘛!哄着就是了。 “娘娘,我跟你说。”路竟择说道:“大伯要是光罚我的俸禄也就罢了,他还把我爹的那一份也罚了,你知道的,我的零花钱大头就是我爹那一份俸禄,现在我都快断粮了。” 说话的功夫,谢灵韵的贴身侍女跑了回来,谢灵韵看到她回来,开口道:“你去我的首饰柜子里,把库房钥匙拿过来,那几个库房的钥匙都拿过来。” “是。”侍女应了一声又走了。 “大儿子,一会你自己去库房,看上什么拿什么。”谢灵韵捏了捏路竟择的小脸,笑着说道:“要是觉得不够本,你就都给他拿走,怎么也得弥补我大儿子的损失。” 听了谢灵韵的话,路竟择那张原本委屈巴巴的小脸顿时就笑面如花了,那变的叫一个快啊! “娘娘听说了,是因为你被鞠永安参了一本,这才罚你的俸禄的,是不是?”谢灵韵是知道这件事的,毕竟现在整个长安城都传遍了,路竟择当为凉州男儿楷模这件事,她虽然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该知道的消息一点不少。 “我爹也是。”路竟择说道。 “毕竟错了就是错了,对不对?”谢灵韵笑着说道:“错了肯定要挨罚啊!要不然不就变成了有功不赏有错不罚了吗?将来你当了领军将军,也要做到功必赏错必罚才能让人信服,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路竟择对赏罚分明这件事早就知道,他就是惦记三个月的俸禄,最主要是路朝歌的那一份,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侍女将库房的钥匙拿了过来,直接递给了路竟择。 “去吧!”谢灵韵笑着说道:“看上什么自己拿。” “好嘞!”路竟择应了一声,颠颠的就跑了。 “娘娘,您对世子殿下真好。”贴身侍女身份地位在王府里绝对不低,除了几个管家之外,没人比她的地位更高了。 “孩子嘛!哄着他玩就是了,家里库房的那些东西,几百年也未必用得上,他高兴就行。”谢灵韵笑着说道:“东西再好,扔在库房里那就是没用的废物,现在能让孩子高兴一下,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竟择是我看着一点点长大的,他就像是王爷身边的少将军一样,以后他就是存宁身边的少将军,更何况……竟择这孩子,谁能不喜欢,懂事还会来事,他那张嘴啊!比他爹不知道强了多少,惯是会哄人开心。” “是呢是呢!”侍女说道:“逢年过节来府上,我们这些下人都能得了赏赐呢!” “人家,是把人情世故玩明白了。”谢灵韵笑着说道。 “今天我走了多少步了?”谢灵韵问道。 “还没够数呢!”侍女说道:“咱继续溜达吧!” 就在谢灵韵溜达的时候,路竟择已经跑到了王府的牛棚,让府上的人帮他套了一辆牛车,然后又叫了两个人跟着,今天他准备发一笔横财。 到了库房,路竟择打开第一个库房,看见里面全是金银,他直接就把门给锁上了,他对金银没兴趣,来这拿东西,谁还拿金银啊! 第二个仓库就比较符合路竟择的胃口了,里面又很多的玉器首饰,他对这东西没什么研究,但是他知道,能锁在他大伯家库房里的东西,就没有差的。 “搬……”路竟择大手一挥,指挥着李家府上的下人就开始装车,他也不挑,反正他都要。 装了两大箱子玉器首饰,路竟择打开了第三个仓库,里面是一些瓷器之类的东西,路竟择看见两个一人多高的大瓷瓶子,这东西一般人家用不了,但是王府确实是用得上。 “这两个大瓷瓶子给我搬车上去。”路竟择对瓷器也不了解,但是他就觉得,这东西个头那么大,肯定是好东西。 “三少爷,这两个瓷瓶不值钱。”有个下人好心提醒道:“这东西就是个摆设,平时就放在正堂,看着好看而已。” “没事。”路竟择笑着说道:“这东西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是他看着个头大啊!” 几个仆役相互看了一眼,既然人家喜欢,那就帮忙搬呗! 几个人将瓷瓶搬上牛车之后,又找来了绳子固定好,然后在路竟择的指挥下继续扫荡府上的仓库。 李朝宗府邸的仓库好几个,里面放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路竟择这一趟可以说是收获满满,整了满满一牛车的东西,这些东西值不值钱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比自己那三个月的俸禄多多了。 路竟择拉着牛车就离开了王府,两家就是一墙之隔,本来也没有多远,而且也不会有人打路竟择的主意,这一车东西加起来多了不敢说,几十万两的价值肯定是有的,但是没人敢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路竟择牵着牛,牛拉着大车,场面倒是挺好看的,路竟择那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别提有多得意了。 “你抄家啊?”就在路竟择得意洋洋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回家的李存孝。 “二哥。”路竟择看着李存孝,笑呵呵的说道:“我刚从你家拿出来的,要不咱哥俩现在就分分?” “我还不知道这是从我家里拿出来的。”李存孝笑着说道:“你拿这么多东西干啥啊?” “我大伯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路竟择气鼓鼓的说道:“这些都是我找娘娘要的补偿。” “这东西你还能拿出去卖钱啊?”李存孝看着那两个一人多高的瓷瓶,笑着说道:“你就算是卖都没地方卖去,谁敢收啊!这里面有一部分那都是贡品。” “我也没准备卖啊!”路竟择说道:“我就拿回家塞我库房里面去,我的库房有点空落落的,里面都没什么好东西,看着一点也不阔气。” “行行行,下次我要是弄了什么好东西,给你送去。”李存孝笑着说道:“这些东西就看着还行,没什么利用的价值,那个放玉器的库房里面,有一个半人高的玉摆件,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路竟择说道:“但是我感觉那东西太值钱了,我没好意思拿。” “一会你回去给拿走。”李存孝挑了挑眉,道:“那是西域大月氏送来的,听说是一整块玉雕刻出来的,是给大哥的生辰礼物,你给他拿走吧!” “给大哥的啊?”路竟择挠了挠头,道:“那我拿走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毕竟大哥够穷了。” “他可不穷。”李存孝笑着说道:“我跟你说,咱们哥仨里面,大哥看着穷,其实他比咱哥俩有钱多了。” “怎么可能。”路竟择说道:“大哥没有产业,连俸禄都没有,他哪来的钱。” “这凉州以后都是他的,你说他有没有钱?”李存孝小声的说道:“你拿他点东西没关系的,咱们哥仨谁跟谁啊!” “二哥,你说的有道理。”听了李存孝的话,路竟择觉得自己二哥说的特别有道理,以后这凉州都是自己大哥的,他怎么可能没有钱呢! 说着,路竟择将牛车就那么水灵灵的扔在了路中间,然后拉着李存孝就往府里跑了过去,两人来到玉器库房,路竟择摸出钥匙打开库房,然后直奔那个半人高的摆件,他试了试重量,重量倒是不算太重,他勉强能搬得动。 “我来吧!”李存孝走了过去,两手环抱住摆件直接抬了起来:“走,给你送家去。” 李存孝抱着那个玉摆件,路竟择在前面引路,两个人就这么出了王府,路竟择牵上牛车,两个人溜溜达达的就到了路朝歌的府邸。 门房看着牵着牛车的路竟择,赶紧把王府中门打开,看着一牛车的东西,立刻叫来了人,这东西肯定要有人帮忙卸车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李存孝帮忙卸车? 来到库房之后,李存孝将那个玉摆件放了下来,看了一眼路竟择的库房,里面确实是没什么好东西,看着也确实是寒酸了一些。 “这个你拿着。”李存孝摸出一沓银票,塞到路竟择的手里,道:“这些东西也就看看,你也不能拿出去卖了,这点银子你拿着花吧!” “我不要。”路竟择直接推了回去,道:“二哥,我不缺银子,我就是想弄点好东西放我库房里面,我就知道大伯的库房里面好东西多,所以……嘿嘿……” 说着说着,路竟择自己都笑了起来,他真的是缺银子吗?路家嫡长子,怎么可能缺银子。 “行吧!”李存孝也不纠结这些事,他该给一定会给,路竟择不要那是路竟择的事:“你要是缺银子花了,就去找二哥我,你二哥我现在穷的就剩钱了。” “二哥,我跟你还能客气了?”路竟择笑着说道:“咱哥俩谁跟谁啊!” 李存孝对路竟择的大方从来都不是假的,他二叔从小怎么对他的他心里清楚,在还没有路竟择之前,他二叔除去打仗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把他和他大哥带在身边的,好吃好喝好玩的,哪一次不是可这他们哥俩先来,就算是有了路竟择之后,他二叔也从来没亏待过他们哥俩。 第1328章 学可以无术 但不能不博 当天晚上,李朝宗的府邸熬了鱼汤,两条不大的小鱼,熬了一大盆的鱼汤,李朝宗忙了一天回到家,就闻到了鱼汤的鲜味,这个年代没那么多科技狠活,不管是鱼也好肉也罢,都是很鲜美的。 “今晚上怎么想着熬鱼汤了。”李朝宗尝了一口鱼汤笑着问道。 “爹,这鱼汤你可别喝瞎了。”李存孝给李存宁盛了一碗鱼汤,笑着说道:“你知道这小鱼一条多少银子吗?” “这么两条小鱼三五文钱足够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长安的物价还是挺稳定的,这样的小鱼估计贵一点也就两三文钱一条。” “初步估计,这小鱼一条最少二十万两白银。”李存孝笑着说道。 “噗……”一口鱼汤,全都喷了出来:“你说多少?” “这两条鱼是你大侄子送来的。”李存孝说道:“他送了鱼之后,顺手把咱家库房的东西拉走了一牛车,我看了一下他拉走的东西,价值差不多四十万两白银吧!还有大月氏送给我大哥的那个玉摆件,我也给送他库房去了。” “对了,大哥,那个玉摆件……”李存孝想和李存宁解释一下玉摆件的事,可还没说完,就被李存宁打断了。 “他喜欢就让他拿就是了。”李存宁笑着说道:“那东西给我也是扔库房的货,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 “这臭小子要干啥啊?”李朝宗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说道:“这跟他爹学抄家了还是咋滴?” “谁让你罚人家三个月的俸禄的。”谢灵韵笑着说道:“这不,大中午头就跑我这来诉苦来了,看给我家大儿子委屈的,那小模样可可怜了。” “好么,这臭小子,跑我家里来找补来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这一点倒是和他爹一个德行。” “大嫂啊!”就在李朝宗喝鱼汤的功夫,就听见路朝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一副委屈的模样,跟受欺负的小媳妇一个德行。 谢灵韵看着路朝歌那模样,顿时就笑了起来,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这兄弟是来干什么来了。 路竟择在李朝宗这发了一笔横财,那肯定是瞒不住路朝歌的,路朝歌知道之后,就想到了自己也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他想学他儿子,从李朝宗这里捞点好处。 “你来干啥?”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道:“你儿子拉走一车了,你也想拉走一车啊?” “我没那么贪,我半车就行。”路朝歌二皮脸一样的坐到了饭桌前。 李存宁很懂事的将自己的那碗鱼汤送到了路朝歌的面前,路朝歌也不嫌弃,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 “半车?”李朝宗眼睛一瞪:“你一样也没有,我还要在罚你一年的俸禄,弥补我的损失。” “你要脸不要脸?”路朝歌直接回瞪了回去:“东西是你大儿子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有本事你找你大儿子去啊!你找我算什么本事。” “你就说竟择那不要脸的劲像谁?”李朝宗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什么爹什么儿子。” 说话的功夫,路朝歌已经喝了一碗鱼汤,李存宁很是殷勤的给路朝歌又盛了一碗:“二叔,这鱼汤是不是特别鲜?” “这鱼汤确实不错。”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大嫂,你多喝点鱼汤,对身体好。” “二叔,你也多喝点。”李存宁笑着,还给路朝歌夹了一条小鱼,这小鱼说是不大,但也有四五两:“你在尝尝这鱼,这鱼也很错。” 路朝歌也没多想,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李朝宗一家子就这么看着路朝歌吃,别人不知道这鱼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一家子都知道啊! 李存宁就是憋着在坑他二叔呢! 一条小鱼吃了个干净,路朝歌咂了咂嘴:“大嫂,你家库房钥匙呢?你给我,我去库房看看。” “去库房干什么?”谢灵韵笑着问道。 “拿东西啊!”路朝歌说道:“我儿子拿了一车,我拿半车不过分吧!” “拿什么东西?”谢灵韵继续说道。 “我大哥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路朝歌说道:“罚我儿子三个月的俸禄他拿走了一车东西,我拿半车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讲究。” “朝歌,嫂子跟你说点事哈!”谢灵韵指了指路朝歌吐在小碟子里的鱼刺,道:“你刚才吃的这条鱼,一条价值二十万两白银,所以就抵了你那半车东西了。” “啥鱼要二十万两?”路朝歌看了一眼碟子里的鱼刺,又看向了谢灵韵:“你这鱼咋地?吃了能延年益寿啊?” “这两条鱼是你儿子送过来的。”谢灵韵笑着说道:“他送给我两条鱼,然后从我这拉走了一车价值四十万两白银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两条鱼一条二十万,你吃了一条就等于吃了二十万,所以……” “所以,我那半车东西没了?”路朝歌又看了看鱼刺。 “对,没了。”谢灵韵双手一摊笑着说道:“本来想给你的,可你这自己都给吃了。” 路朝歌知道这是被下套了,扭头就看向了一直对他献殷勤的李存宁:“你小子,现在知道坑你二叔了是吧!” “二叔,彼此彼此。”李存宁笑着说道:“你当年坑我的时候,我不也没说啥嘛!” “学坏喽!”路朝歌笑着说道。 在李朝宗这边没捞到好处,路朝歌有些不爽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看着自己儿子姑娘在正堂内,接受周静姝的考教,两个孩子现在都有先生授课,虽然学的东西不算高深,但是该学的还是要学的。 “《静姝》,楚,我爹。”路嘉卉站在周静姝面前,朗声道:“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听到自己姑娘背的诗歌,路朝歌‘噗呲’一声就笑了:“闺女,你不能这么说,要说《静姝》,楚,路朝歌,这样才对,不能说我爹。” “那路朝歌是谁?”路嘉卉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你爹我啊!”路朝歌说道。 “那不就是了吗?”路嘉卉眨了眨大眼睛,道:“我说的没过错啊!” “额……闺女,你说的还挺有道理。”路朝歌笑着说道。 “路嘉卉,昨天你就背的这首诗,今天还是这首诗,你觉得你娘亲我好糊弄吗?”周静姝看着嬉皮笑脸的爷俩,清了清嗓子说道。 “哎呀,孩子背一首诗就挺厉害的。”路朝歌赶紧打圆场:“明天在背别的哈!” “嗯?”周静姝一个眼刀子甩了过来。 “我什么都没说。”路朝歌乖乖的坐到了一旁:“闺女,你自求多福吧!” “路竟择,到你了。”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看向了路竟择,道:“你要是敢背昨天那首诗,小心我揍你。” “动手吧!”路竟择直接撅起了屁股,道:“娘,你轻点打,要不然晚上我就得趴着睡觉了。” “哈哈……”路朝歌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儿子啊!简直就是太可爱了。 “路朝歌,你看看你儿子啊!”周静姝看着自己儿子撅起来的小屁股,笑着说道:“你也不管管?” “我管不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这当娘的多努力哈!家里你做主嘛!” 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然后抓起案几上的戒尺,在路竟择的屁股上抽了几下,力气并不算大,自己的儿子说到底还是不舍得使劲的。 “臭小子,过来。”路朝歌冲着路竟择招了招手。 路竟择揉着自己的小屁股跑到路朝歌面前,道:“爹,啥事?” “不喜欢背诗?”路朝歌笑着问道。 “不喜欢。”路竟择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总要有个理由的,对吧!”路朝歌笑着说道:“就比如因为背诗对你的未来没有意义,或者对于你未来的发展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爹,你说我背了所有的诗,会让我战无不胜吗?”路竟择好奇的问道。 “那肯定不能,这个世上就没有战无不胜的军队,也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路朝歌说道:“但是,背诗能够加深你的文化底蕴,就比如你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说到了某个地方,你说出了一句古诗,是不是就能凸显你的文化素养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对我没什么用啊!”路竟择说道。 “儿子,你一定要记住,技多不压身。”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你爹我,若是不当这个将军,能不能让你和你妹妹过上最好的日子呢?” “能。”捧场小能手路嘉卉颠颠的跑到路朝歌面前,钻进了路朝歌的怀里说道:“爹爹最厉害了,爹爹会领兵打仗,爹爹还会做好吃的,爹爹还会做玩具,爹爹什么都会。” “我这闺女啊!这辈子就捧他爹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看,你爹我其实也有很多不喜欢的东西,但哪怕你不喜欢,该学的东西还是要学的,学会了就是本事,银子你能花个一干二净,但是本事学到手了,可就忘不了了。” “好像有点道理。”路竟择想了想,说道:“爹,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十二岁之前,就掌握了这么多的本事的吗?我娘可是跟我说过,她和你认识之后,就没看见你学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本事。” 这个问题路朝歌还真不好给他儿子解释,难不成告诉他儿子,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穿越之前已经二十好几岁了,学的东西也都是那时候学的? “儿子,你知道天才吗?”路朝歌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爹我就是那种天才,而且是天才中的天才。” 路朝歌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就只能编这么一个瞎话了,有些事不管怎么样,不管是跟谁,路朝歌都不会提起,周静姝跟她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了,他不也一个字都没提起过吗? “你可以问问你娘亲,我和她认识之后,我读了多少书。”路朝歌笑着说道:“学可以无术,但是不能不博。” “嗯……”周静姝看向了路朝歌,路朝歌这些年说过很多有道理的话,每一次都能让周静姝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路竟择听不懂,但是人家真的会问。 ““学可以无术”意思就是你可以对一门学问,你不一定非要像专家一样,对一门学问钻研很深,“但是不能不博”的意思是,只要大概了解,与人交往中能够搭得上话,不至于听天书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打个比方吧!假如说你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吃饭,你的这些朋友全都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人物,和他们一起吃饭,你练诗词歌赋都不懂,那就插不上话,下一次在聚会的时候,他们可能就不会再邀请你了,那你是不是就失去了一些朋友呢?你想想自己未来的身份地位,再想想你会结交多少人,再想想这些人难道都只是会领兵打仗的将军吗?” 路朝歌教育孩子就是这样,他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你,他会给你指一条路,至于你走不走上这条路,那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教育就是这样,有的人你就算是喂到嘴里他也未必知道怎么咀嚼,有的人你只要把东西放在他面前,他就知道拿起筷子往嘴里送。 “爹,那我能不学无术吗?”路竟择咧嘴笑着问道。 “我一脚踹死你。”路朝歌笑骂道:“我告诉你,不学无术和学可以无术是两回事。” “我儿子还知道举一反三了。”周静姝笑着说道;“这就是进步。” “但是这举一反三能给我送走喽!”路朝歌笑着说道:“好了,今天的考教就到这里了,明天你们可不能再用一首诗来糊弄你们娘亲了,知道了吗?” “好。”两个小家伙齐声道。 就在路朝歌和李朝宗哥俩准备休息的时候,一匹快马从北而来,马上骑士手中高举八百里加急情报,一路叫开了长安城的城门。 第1329章 背后有人在搞鬼 八百里加急军报,没有让敢延误片刻,这东西就是个催命符,谁拦谁死,弄不好九族都给你收拾个干干净净,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这东西叫八百里加急,别称叫九族消消乐,但凡这份军报没有第一时间送到李朝宗的手里,你猜猜有多少人的九族要消失。 刚刚睡下的李朝宗被大管家叫醒。 “老爷,八百里加急。”大管家守在李朝宗的房门外。 “噌……”李朝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多长时间没收到八百里加急军报了,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情。 “哪个方向?”李朝宗一边穿着靴子一边问道。 “北面过来的。”大管家开口道。 “把传令信使带到正堂,去请朝歌过来。”李朝宗推开房门对大管家说道。 大管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一路跑着来到路朝歌的府邸,同样刚刚睡下的路朝歌和李朝宗的反应差不多,八百里加急军报从来都不是开玩笑的。 路朝歌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就冲向了李朝宗的府邸,而周静姝则将路朝歌的鞋交给了李府的大管家,让他赶紧给路朝歌拿过去。 路朝歌一路冲到李朝宗的府邸,看见李朝宗正在看军报,而那名传令兵已经被带下去休息了。 “草原来犯?”路朝歌依旧是担心是北疆那边出了问题。 “不是。”李朝宗将军报塞到了路朝歌的手里,道:“你自己看看吧!” 将军报递给了路朝歌,他这才发现路朝歌连鞋都没有穿,正好这个时候管家抱着路朝歌的靴子跑了过来,李朝宗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管家把鞋给路朝歌穿上。 “海盗?”看过军报的路朝歌一脸的疑惑:“浑河之上有水匪我都能认了,可这海盗不挨着啊!” “可现在他就出现了。”李朝宗也是一脸的费解:“徐文泽看了那些海盗留在浑河上的大船,确定这些人都是从海上过来的,船上有太多海盗的痕迹了。” “海盗不在海上打劫过往商船,他们上岸干什么?”路朝歌说道:“上岸也是在沿海,没听说海盗往内陆跑的,这里面的事就跟卓彬炳下达的命令一样不靠谱。” “现在的问题是,海盗确实出现了。”李朝宗叹了口气,道:“而且目的不明,行踪不明,这些人完全消失了,徐文泽已经开始组织人手寻找这些人了,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记得你从新罗那边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剿灭了一伙海盗啊?”李朝宗突然想起来,当初路朝歌回来的时候,还跟他说蔡玉简指挥水战如何如何呢! “对啊!”路朝歌也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这帮玩意是来给那伙海盗报仇的?” “很有可能啊!”李朝宗点了点头,道:“而且海盗进入内陆,你想不到,我没想到,一般人都想不到,也算是打咱们一个出其不意了。” “是挺出其不意的。”路朝歌苦笑道:“但是他们怎么撤出去?船他们肯定是拿不回去了,难不成他们还能顺着浑河一路游回大海吗?” “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怎么回去,而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李朝宗说道:“军报你也看了,差不多三四千人的规模,这么多人来雍州不能只是为了打家劫舍吧!” “难不成他们对长安城有想法?”路朝歌嗤笑道:“他当他们是谁?三四千人就敢染指长安城。” “人疯起来,你知道他们会不会这么干?”李朝宗笑了笑说道:“海盗海盗啊!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接触海盗,你对他们了解的多吗?” “我啊?”路朝歌指了指自己:“我连水军练兵我都不会,你猜我能了解海盗吗?” “这些人终究是个祸害。”李朝宗想了想:“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找出来消灭掉。” “行,这件事你交给我吧!”路朝歌扬了扬手里的军报:“一个月之内,给你消息。” 拿了军报的路朝歌就回了家,回家的路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躺下之后依旧睡不着,他就是闹不明白,这帮海盗什么时候这么讲义气了,他们不都是只看中利益的吗? “怎么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周静姝听见了动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就看见瞪着两个大眼珠子靠坐在床上的路朝歌,那模样就像是便秘的人一样。 “没事,你快睡吧!”路朝歌的大手轻轻的拍在周静姝的身上,嘴里不自觉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周静姝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路朝歌不想说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多问一句,她知道路朝歌将所有的苦难和不容易一肩扛了起来,在家中他永远都是那个疼爱自己的丈夫,那个宠爱孩子的父亲,那个无所不能的一家之主,他永远不会把任何不好的情绪带回到家里,家人看到的路朝歌永远都是积极向上,而是热爱家庭热爱生活的路朝歌。 路朝歌就这么坐到了半夜,最后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可还没睡踏实,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朝歌,紧急军报。”门外的赵大叔喊道。 路朝歌一听到‘紧急军报’四个字,猛的睁开了眼睛,跳下床一个健步冲到房门口,可想到还在睡觉的周静姝,路朝歌才放缓了脚步,轻轻的打开了房门。 “朝歌,出事了。”赵大叔将一封军报递给了路朝歌:“雍州靠近浑河的六个村子,被洗劫了。” 路朝歌接过军报,接着赵大叔手里的灯笼看起了军报,这军报是徐文泽手书的,徐文泽带着水军一路寻踪索迹寻找登陆海盗的下落,可这帮海盗行动十分迅速,在一个地方停留绝对不超过半个时辰,水军说白了水上功夫没毛病,上了陆地……多少差了点意思,尤其是追踪方面。 看着徐文泽送过来的军报,路朝歌的手不由的一紧,六个村庄只是开始,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有更多的村庄要跟着倒霉。 “赵大叔,帮我给在长安城的领军将军传令。”路朝歌开口道:“半个时辰后,禁军衙门候命。” 路朝歌随便拽了件衣服就出了门,正好碰见了出门的李朝宗,哥俩相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向禁军衙门走去。 他们想到了海盗登陆可能是为了金银,甚至想到了他们可能会来长安城,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帮犊子就是单纯的来烧杀抢掠的,而且只对村庄的百姓动手,压根不往县城方向靠近,他们也知道,县城的捕快衙役都不好惹,那都是他娘的凉州战兵退役的战兵。 两人来到禁军衙门,此时各军将军还没有赶过来,李朝宗弄了一壶茶,两人坐在那喝起了茶水,两人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但是但凡有个人站在这,都能看出来,两个人心里憋着火呢! “百姓死了二百多,下去寻乡捕快衙役死了十六个。”路朝歌打破了沉静:“我是万万没想到,这帮王八蛋会对百姓下手,会在雍州道对百姓下手。” “我们忘了,他们是海盗。”李朝宗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案几上:“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和军队作战,已经忘了海盗不是军队,他们没有纪律可言,是我的错。” “我们都错了,总想着军队军队,可是我们忘了,忘了我们最开始打的全都是寇。”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二百多百姓的命,这些人必须用血来还。” 两人说话的功夫,各军领军将军全都赶了过来,来的路上他们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李朝宗和路朝歌那吃人的表情,他们就知道,这帮海盗要倒霉了。 “事,你们都知道了吧?”李朝宗看着坐在下面的众人。 没有人说话,算是默认了都已经知道了。 “朝歌,军报在给他们看看。”李朝宗挥了挥手,示意路朝歌将军军报交给众位将军。 众人相互传递了军报之后,齐刷刷的看向了路朝歌,这帮海盗所用的,不就是他路朝歌在西域的那一套吗?打完就跑绝不拖泥带水。 “看我干什么?”路朝歌瞪着眼睛说道:“我没教他们,那玩意四个人,只要不傻都能学到皮毛。” “朝歌,不是说你教没教他们。”杨嗣业开口道:“我们的意思是,既然你能想到这种作战方式,那你一定有破解的方法,对不对?” “对啊!”闫向荣开口道:“您做事向来稳妥,事前总是想好对策,我不信您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办法我肯定有。”路朝歌说道。 他确实是有办法,游击战要是拖到通信发达的年代,他想对付估计没什么好办法,但是放在这个通信基本靠人力来传递的时代,他还真有办法对付。 “那就别拖着了,都这个时候了。”李朝宗说道:“赶紧说说怎么办吧!” “穆斯塔法。”路朝歌也不抻着,这个时候命令越早传达下去,雍州道的百姓遭罪的时间就越短。 “末将在。”穆斯塔法起身应道。 “把你的人全都给我撒出去。”路朝歌开口道:“百人为一队,把这些人给我挖出来,宰了他们。” 没错,路朝歌的办法就是以速度打他们这帮没有战马的海盗,游击战讲究的是灵活多变,可在这个情报完全靠人传递的时代,掌握不了敌军的动向,就只能靠速度甩开敌军,而海盗可没有战马,而凉州军什么都缺,就不缺战马,战马的速度,能玩死这帮海盗。 “末将领命。”穆斯塔法躬身应道。 “其余众人听令。”路朝歌也懒得一个一个的下达命令了:“把你们军中所有骑兵都给我调出来,在雍州道一寸一寸的给我搜,十五天之内,把他们的人头拎到长安城,我不要活口,我就要人头。” “是。”众人齐声应道。 “少将军,我们呢?”谢玉堂开口道。 “你们换轻甲。”路朝歌看了一眼谢玉堂,知道这小子这两年在长安城憋的难受,也想出去活动一番:“也出去给我找,我没别的要求,十五天之内我要看见他们的人头。” “是。”众人再一次齐声应道。 “散了。”路朝歌大手一挥,一众将军转身离开了禁军衙门,此时从身后看去,这帮将军一个个杀气腾腾。 “朝歌,十五天时间够吗?”李朝宗看向路朝歌问道。 “十几万骑兵齐动,十五天若是挖不出这帮子海盗,他们就找面墙把自己撞死得了。”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大哥,你猜这背后有没有人指使?我不信这帮海盗能无缘无故的就跑到雍州道来,我也不相信这帮人是因为我杀了一个海盗头子,他们跑这来报仇的。” “你说卓彬炳啊?”李朝宗问道。 “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路朝歌说道:“刘家兄弟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以他们的身份,他们绝对不会勾结海盗的,只有这个卓彬炳,他能干出来这样的事。”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可就不能留了。”李朝宗想了想:“我倒是有个想法,咱哥俩商量商量?” “啥事?”路朝歌问道。 “水军这成军也快一年了,就这么练也不是个办法。”李朝宗眼睛微眯,看向路朝歌,道:“不如让他们出海锻炼锻炼吧!海上的海盗那么多,就拿他们练练手,你觉得呢?” “现在就出海,是不是早了点啊?”路朝歌有自己的顾虑,他见过大海的无情,茫茫大海一望无际,一般人真扛不住在大海上长期生活,别看站在海边看大海多美好,你等到晚上你在看,尤其是在远离陆地的地方看,那就不是美好了,全他娘的是恐怖故事。 “你担心他们的训练时间太短了?”李朝宗笑着问道。 “是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海上和陆地上不一样啊!一个正常人很难在海上长期生活的。” “朝歌啊!当年咱哥俩定安县起兵的时候,那三千人训练了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李朝宗笑着坐到了路朝歌的身边:“这几年,我们的训练时间越来越长,可是很多新兵却根本就没上过战场啊!不上战场走一遭,他们永远都是个新兵啊!我觉得训练只是战斗力形成的一部分,另一部分需要实战来奠定。” “好,等收拾了这帮王八蛋,我就让他们出海。”路朝歌想了想也确实是,军队在怎么练,都不如真刀真枪的出去干一仗,一仗打下来该暴露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练兵也有了方向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商量着水军的未来的时候,长安城的城门洞开,一众凉州军将军纵马出城,现在的不夜城长安,虽然已是深夜,可往来的百姓们依旧摩肩接踵,看着纵马而出的凉州军将军们,他们知道,凉州军这是要打仗了。 第1330章 一肚子火 当天夜里,十数万凉州骑军倾巢而出,携带足够三天使用的粮草物资就这么水灵灵的出发了,路朝歌给他们短时间是十五天,但是他们不认为对付这帮海盗,动用了十几万骑军,还需要十五天的时间,若很是十五天才能解决了这些海盗,那么他们可能真的会找一面墙把自己撞死,对付一群乌合之众还要十五天时间,他们凉州军的骄傲何在啊! 路朝歌不管这些,他就要看见海盗的人头,那些海盗只要还在雍州道活动,那就是对凉州百姓的不负责,那就也是对整个凉州军的侮辱。 第二天,海盗登陆雍州的消息就在长安城传开了,这种事你是瞒不住的,就算现在能瞒住,但也瞒不了太长时间,与其瞒着所有人,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然后进一步的进行引导,将不利转化为有利。 而长安城百姓在议论海盗登陆这件事的同时,也在关心这些海盗什么时候能剿灭,这帮海盗的恶行已经被公布出来了,那真是让人恨的牙根直痒痒。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派出去的军队也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收获,将所有人头统计了一下,差不多将近四千颗人头。 这三天时间,凉州骑军可以说是不眠不休,追着这帮海盗的屁股后面就是一顿揍,甚至为了出心里那口恶气,这帮活爹压根不杀人,就在他们屁股后面吊着,你停下来我就紧逼上去,让你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最后活活给累死了。 “烧了,骨灰扬了。”路朝歌瞥了一眼满地的人头:“统计一下这次海盗造成的损失,报给户部那边,让户部出一个赔付政策,多给些银子。” 这是李朝宗和路朝歌能为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做的最后的一点事情了,他们也知道银子弥补不了死去亲人的痛,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这一次的让海盗登陆,凉州军方是有责任的,这一点路朝歌承认。 当着长安城百姓的面,路朝歌烧了四千颗人头,随后将杨嗣业交到了自己的府上。 “浑河沿岸还是得有人看着。”路朝歌没多废话,他就是想把杨嗣业派到浑河边上去,不是对杨嗣业有什么看法,而是这件事就适合他来做,杨嗣业的年纪在整个凉州军中是最大的,你要是让他领兵出征绝对没问题,但是路朝歌不想这么干,杨嗣业绝对算是凉州军的元老了,而且还是带资入股的那种元老,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着老爷子有什么闪失,就算是死也得等李朝宗登基称帝之后再死。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李朝宗登基,那是因为以杨嗣业在军中的资历以及威望,还有他对凉州军建设做出来的贡献,他的封爵绝对是郡公起步国公封顶带世袭罔替的那种。 这些年老爷子不争不抢,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凉州上下论军功杨嗣业可能连前十都排不进去,但是谁见了老爷子不得规规矩矩的叫上一声老将军。 凉州军的将军哪个不是眼睛朝天鼻孔看人,可是见了杨嗣业谁不是规规矩矩的,这就是人家在凉州军中的威望,老爷子做到了,不争不抢有好处都让给年轻人,真以为人家不能打?别闹了,能领一军的将军,就没有一个不能打的。 “行,那我去。”杨嗣业也明白路朝歌的意思,这么多年在一起,路朝歌只要开个头,他就明白路朝歌的意思了。 “杨叔,你别怪我。”路朝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是老了,但是没糊涂。”杨嗣业笑着说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不就想让老头子我多活两年嘛!” “您能理解我就好。”路朝歌笑着说道:“十年了,一转眼咱爷俩也认识十年了,这时间一路走来不容易,眼看着胜利在望了,我不想看着你们这些老子也等不到那一天。” “行了朝歌,你不用解释。”杨嗣业绝对是一个豁达的人:“这么多年走过来,我还能不了解你吗?过几天我就带着人过去,保证不让这样的事在发生了。” “对了,我过去了水军那边怎么办?”杨嗣业想到了才组建了一年多的水军,现在的岸防基本上是交给了水军的,可是看眼前的情况,水军对这种事好像不是很擅长。 “派出去打海盗。”路朝歌说道:“我大哥说得对,这个兵练肯定是要练的,但是只练不战,成不了真正的战兵。” “这话你们是说到点子上了,之前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来着,后来觉得你可能有什么打算,我就没提。”杨嗣业笑着说道:“现在你既然提出来了,我也说两句?” “您说,我听着。”路朝歌说道。 “若是出海打海盗,也不能操之过急。”杨嗣业开口道:“要一步一步来,步子迈得太大,终究是容易出事的。”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他很赞同杨嗣业的说法,凉州军起兵至今,也是一步一步打过来的,都是从弱到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两人在路朝歌的府邸聊了很久,快到晚饭时间杨嗣业才离开,他对于调自己去巡守浑河沿线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反而觉得这是一个挺清闲的事情。 送走了杨嗣业,路朝歌又去找了李朝宗,把自己的决定跟他说了一声,有些事路朝歌可以决定,但还是要让李朝宗知道的,这就是人家哥俩的相处模式,你做什么我支持你,让我知道就行了,别最后弄的我一问三不知的,就尴尬了。 连着好几天,路朝歌都没好好的睡一觉,今天终于是可以松口气好好睡一觉了,刚刚躺下路朝歌就睡着了,可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一阵阵预示着敌袭的战鼓声响起,路朝歌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他仔细一听,这他娘的不就是敌袭的鼓声吗? 路朝歌一把抓起房间内的战刀就冲了出去,长安城响起了敌袭的鼓声,这他娘的说给谁听谁也不信啊! 一路打马冲到了长安城南城墙,登上城墙一看,只见长安城外两三百衣衫不整,看着跟流民似的人杵在了长安城外,手中拿着兵刃,而此时这些人那叫一个耀武扬威,能躲过那么多战兵的巡视,摸到长安城下,这帮人确实有资格耀武扬威,距离长安城不到二十里,那就是凉州军的大营。 “城里的人听着,老子曲益海,报号镇海疆。”为首之人一脸得意的喊道:“今天,老子来长安城不为别的,就是要告诉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的李朝宗,这长安城老子想过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拦不住我。” 此时,城上的人越来越多,凉州军的将军们一个个的全都赶过来了,曲益海说的话,他们是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这他娘的还能忍,这个是对凉州军最大的侮辱了。 “怎么回事?”赶过来的李朝宗问道。 “应该是残余的海盗。”路朝歌咬着后槽牙说道:“丢人丢大了这一次,让海盗摸到长安城脚下了。” “李朝宗可来了?”曲益海那叫一个嚣张:“出来让我看看长什么模样,我倒是想知道,他凭什么当这个凉王,他都能当王,那我岂不是也能当皇帝了?” 曲益海的话,顿时让跟在他身后的海盗们一阵大笑,他们这次来,就是来恶心李朝宗的,他们自己也知道,长安城可不是他们这三百来人就能打下来的,不过就是想来嘚瑟一下,然后提升自己在海盗之中的威望罢了,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错,但是他选错了对手啊! 白天刚刚扬了四千人头骨灰,那四千人是怎么死的,他还以为凉州军和红杉军一样,拿他们没办法? 城墙上的路朝歌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然后转身走下了城墙,他这一笑不要紧,那些赶过来的将军们一个个的后背就开始发凉了,路朝歌笑没问题,骂人也没问题,就怕他在出问题的时候笑,那才是最可怕的。 “朝歌……”李朝宗进走几步,拽住了路朝歌,道:“老实待着,我叫人出去收拾了他们。” “大哥,你知道吗?”路朝歌语气平缓的说道:“我现在心里有一股火,这股火要是不发泄出去,我可能明天早上就得死,你待着哈!我下去溜达一圈。” 说完,路朝歌甩开李朝宗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到城门前:“开门……” 守城门的战兵谁也不敢耽误,赶紧把城门给打开了,长安城的四道千斤闸没有落下,路朝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将战刀给抽了出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周静姝抱着路朝歌的将军家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堆护卫,路朝歌冲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他也听到了敌袭的鼓声,她知道路朝歌没有披甲,赶紧去库房找了路朝歌的将军甲,带着人就给她送了过来,同来的还有路竟择这个小不点。 可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拎着战刀走出长安城的路朝歌,这一下可给周静姝吓坏了,外面二三百人呢! 曲益海看到长安城城门大开,以为凉州战兵要冲出来了,他就准备带人溜了,他是来耀武扬威的,让李朝宗难堪一下就行了,还能真把自己的小命留在这? 可当看见一人一刀走出来的路朝歌他又不跑了,他觉得这人可能是凉州军中的重要人物,要是能杀一个凉州军的将军,那他的名号可就真的响彻大楚了。 “来个送死的。”曲益海大笑道:“兄弟们,咱送他上路吧!没想到还有主动来送死的。”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刀就冲向了路朝歌,路朝歌死死的盯着冲过来的曲益海,这个人现在不能死,他还有些话要问问这个曲益海。 冲过来的曲益海挥刀就砍向路朝歌,这个曲益海本事也就一般,能做到海盗头子的位置上,就是凭着一身的狠劲,他的狠不仅仅是对别人,同样也是对自己,这小子每次劫船,那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那一个。 可是这一次他选错了对手了,以前的对手,不过是一些商船护卫,可今天的对手,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凉州老兵。 只见路朝歌一刀荡开了曲益海劈过来的战刀,伸手抓住曲益海的手腕,反手一扭直接拧断了曲益海的手腕,随后一脚踹在了曲益海的腿弯处,曲益海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跪了,可这路朝歌还不防守,抬脚对着另一条腿的膝盖就是一脚,直接将曲益海的膝盖踹了个粉碎。 随后单手将人拎了起来,冲着曲益海身后的那些海盗就将人扔了过去,一下就砸倒了一大片,城墙上的一众将军也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们知道路朝歌这是真生气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谁没跟着路朝歌一起打过仗,可这个样子的路朝歌,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给我找杆槊来。”城墙上的李朝宗四下看了看,开口道:“今天老子也开开杀戒。” 李朝宗的亲卫赶紧找来一杆步槊,都知道这哥俩现在肚子里都有火,谁也不敢拦着,要是谢灵韵在这里倒是能拦住一个,但是另一个绝对拦不住。 接过步槊的李朝宗快步下了城墙,一边走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扒下,这东西上了战场绝对耽误事。 李朝宗冲出长安城城门的时候,路朝歌已经开始大开杀戒了,已经有十几个人被路朝歌给砍死了。 路朝歌用刀没有什么花哨的,加起来就那么几招,但是他力气大,而且出刀的速度极快,一般人真扛不住,能在他手里走过一个回合的,那都够拿出来吹牛了。 路朝歌杀的越狠,自己所处的位置就越是对自己不利,他现在已经有了被包围的趋势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持一柄步槊杀了过来,只不过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有数人死在槊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第一个冲出来的这位功夫稀松,但就是能打,你就是打不过他,第二个冲出来的这位才是活阎王,一杆步槊大开大合之中又不缺少细腻。 只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李朝宗就杀到了路朝歌的身后,就在这个时候,一柄战刀砍向了路朝歌的背后,只见李朝宗手中步槊轻抖,荡开了砍向路朝歌的战刀,随后步槊在一抖,步槊直接拍在了那人的脸上,那张脸直接被拍了个粉碎。 城墙上的一众将军都看呆了,他们知道李朝宗的功夫了得,毕竟家传的功夫就没有开玩笑的,可今天正儿八经的看到李朝宗出手,他们才知道,凉州军里最能打的未必是路朝歌,也有可能是李朝宗。 第1331章 果然是他们 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很少一起上阵杀敌的,最少要留一个人在家里,毕竟能镇住整个凉州军方的也就这么两位了,虽然李存宁的地位稳固,但是他想做到像李朝宗和路朝歌一眼震慑所有人,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所以,能看见这哥俩一起上阵杀敌,也算是百年一遇的奇观了,上一次哥俩一起上阵,还要追述到兖州那一次,哥俩截杀钟良弼几人的时候了,那一次李朝宗从长安城出发一路突进兖州,遇到了和他一样想法的路朝歌,那时候的兖州还不是凉州管控的势力范围,可人家哥俩就这么水灵灵的在敌人的地盘上,截杀了钟良弼六人。 就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二人杀的兴起的时候,李存宁和李存孝姗姗来迟,两人看了一眼洞开的城门,赶紧上了城墙,接着城墙上的火光,看到了两个只穿了里衣的汉子,一人持刀一人持槊,在敌军之中来去自如,两个人就如同配合多年的袍子一般,总是能预判另一个人的下一步动作,相互之间总能保护到另一个人的背后。 “以前我就是觉得二叔武艺平常,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李存孝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那以前他跟我打,都是闹着玩的?” “你以为呢?”李存宁笑了笑:“你终究是孩子,他和你打也不能下死手,甚至不敢出全力,说是陪你玩也没错。” “你们为何不下去帮忙?”李存宁看向一众凉州将军问道。 “不敢去啊!”符子捷来到李存宁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您没看见少将军冲出去时候的表情,他现在憋着一肚子火,要是不让他发泄发泄,估计明天他能把自己气死。” “那也不能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上阵。”李存宁道:“去把他们两个拉回来,有什么气让他冲我来,快去。” “世子殿下。”杨嗣业走到李存宁身边,开口道:“让他们二位发泄一下吧!您二叔还好,你父亲这些年憋在长安城,你以为他心甘情愿?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咱就看看热闹就行了,人家哥俩的事,不管是谁尽量别掺和,就像你和竟择的事情,他们也很少掺和一样。” “可若是遇到危险……”李存宁倒是不担心别的,主要是真的担心这二位遇到什么危险。 “放心吧!”杨嗣业轻声说道:“以他们二位的本事,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海盗,奈何不了他们的。” “更何况……”说着,杨嗣业指了指城下越聚越多的百姓:“也让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大都督不是只会搞后勤保障,也是可以杀人的。” 没错,因为响起的鼓声,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城门前,长安城的百姓真的是安逸太久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战鼓的声音了。 而此时的城外,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毫不手软,基本上就是一招一个,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花架子,一招打不死你也让你躺地上起不来。 路朝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砍死多少人了,一刀挥下“咯嘣”一声,他手中的战刀直接绷断,那抬刀格挡的海盗以为自己有机会了,再次抬起刀就要砍了路朝歌,可路朝歌手里的半截战刀那也是战刀,路朝歌抓住那海盗的衣领,手中的半截战刀狠狠的刺进了海盗的肚子,刺进去之后顺势一扭,横着又划了过去,直接给那海盗来了一个开膛破肚。 “接着。”李朝宗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在地上将一柄战刀挑给路朝歌,路朝歌接住飞过来的战刀,迎头一刀将一名冲过来的海盗砍死当场。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一队骑兵冲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天武军将军夏文宇,这三个月是他巡逻雍州,这一次让海盗摸到了长安城下,他难辞其咎。 不过反应速度还是挺快的,战鼓响起到他大人杀过来,用的时间确实不算多,这一点上来看,天武军的训练还是可圈可点的。 “围。”夏文宇看见在人群之中厮杀的两个人,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也不让自己的人杀进去,只是下令让人把战场包围起来,避免敌军逃离。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是越杀越快,路朝歌手里的战刀也是换了一柄又一柄,直到路朝歌换上第四柄战刀的时候,他明显的愣了一下。 “我干你们姥姥。”只听路朝歌一声暴喝,手中的那柄战刀挥舞的更加凌厉,大开大合一招一式招招致命。 他这一声给李朝宗也弄的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战场杀敌杀的热血沸腾他能理解,但是路朝歌这样明显是气着了。 路朝歌加快了速度,李朝宗也跟着加快了速度,主要是路朝歌现在这种打法,整个后背全都暴露给敌人了,一个不小心那挨一刀都是轻的,他需要保护好路朝歌的后背。 足足半个时辰,哥俩手就没停下来,随着李朝宗最后一槊,将最后一名敌人拍死,这场战斗才算结束。 “谁让你下来的?”路朝歌气息粗重,顾不得一脸一身的血渍:“你知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那你为什么自己冲出来啊?”李朝宗将步槊插在地上,咧开嘴笑着说道。 “我他娘的又不是君子。”路朝歌将手里的战刀扔到了一旁,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说道。 “你不是君子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你是君子,你全家都是君子。”路朝歌说道:“老子是真小人,不是君子。” 君子这个词,在路朝歌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褒义词。 好家伙,路朝歌这一嗓子的动静可不小,那些从城里跑出来的将军们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也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总是那么反感君子这两个字。 “夏文宇。”路朝歌看向夏文宇喊道。 “末将在。”夏文宇翻身下马,他知道,路朝歌这是要骂人了,自己这顿骂肯定跑不了了。 “把这些人的裤子都给老子扒下来。”路朝歌没骂人,反而是给夏文宇下来一条让人摸不到头脑的命令。 “这……”夏文宇看向了李朝宗,凉州军战兵从来不侮辱敌人尸体的,哪怕敌人十恶不赦,也会给一个体面。 “朝歌,咱凉州军不干这样的事。”李朝宗明白了夏文宇的为难:“这个头一开,以后可就控制不住了。” “跟那些事不挨着。”路朝歌说道:“你看看你见过这种战刀吗?” 路朝歌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柄他说的那种战刀,递到了李朝宗的眼前。 “这个战刀看着和咱们的战刀差别不大啊!”李朝宗接过战刀仔细的看了看:“就是有了些许弧度,怎么了?” “这种战刀,只有倭奴才会用。”路朝歌咬着后槽牙说道:“这就是根据大楚制式战刀演变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不是楚人?”李朝宗目光一凝,顿时眼神都变得狠厉起来。 “不好说,所以我才要检验一番。”路朝歌说道:“若真是倭奴,那我们的水军可就有事干了。” “夏文宇,把他们的裤子给我扒了。”李朝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这个时候,凉州军的一众将军挤了进来,周静姝不放心路朝歌,也跟着过来了。 路朝歌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媳妇,他赶紧跑了过去:“媳妇,你先带竟择回家,这边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回去。” 对,还有路竟择也跟着跑过来了,人家是真两口子,这路竟择真成了意外了,这么血腥的场面,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看见了,确实有些血腥了。 而此时的路竟择倒是没有像路朝歌担心的那样害怕,而是跑进了死人堆,开始翻找那些遗留的兵刃,他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但是对战刀他绝对的钟爱。 路竟择那模样,给所有的凉州军将军都看懵了,这是个孩子?这是个四五岁的孩子?满地尸体浑不在意,就顾着翻找战刀了,你告诉我这是个孩子? “怎么全都崩了。”路竟择翻找了片刻,一脸懊恼的看向了自己的大伯和老爹:“他们的刀怎么这么不结实。” “祖宗啊!”李存宁赶紧跑了过去,一把将路竟择给抱了起来:“走走走,跟大哥回家。” “刀刀刀。”路竟择在李存宁的怀里挣扎着。 “你别刀了。”李存孝也走了过来,帮着李存宁抬着路竟择的腿:“等过两天的,我让人出去给你找,你要多少给你找多少,咱现在回家,听话。” “真的?”路竟择看向自己二哥问道。 “真的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存孝对自己这个弟弟也是无奈了,看见战刀跟不要命一样。 两个人就这么水灵灵的抬着路竟择回到了人群之中。 “那我先回去,你处理完事情早点回家。”周静姝手里还捧着路朝歌的将军甲,这东西其实还是挺沉的。 “放心吧!”路朝歌笑了笑,他不笑还好,这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配上满脸的血污,看着格外渗人。 “夏文宇,赶紧的。”路朝歌看夏文宇还没动手,开口催促道。 夏文宇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还没离开的周静姝,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您媳妇还在这呢!我就扒人家裤子,不合适。’ 路朝歌看见了夏文宇那眼神,顿时反应了过来:“媳妇,赶紧回家吧!这地方血腥味太重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这不合适。” 在路朝歌眼里,他媳妇永远都是小姑娘。 “竟择,跟娘回家了。”周静姝喊了一声。 “娘,你先回去吧!”路竟择可不想走,他就觉得这战场上肯定还有保存完好的战刀,他要等人来打扫战场:“一会儿我跟我爹一起回去。” “行,他不走就不走吧!”路朝歌倒是无所谓,这种场面虽然她不想让路竟择这么早就接触,但是他既然不走,那就不走吧!早晚都是要见识的,早点晚点的都一样。 “那我先回去了。”周静姝冲着路朝歌笑了笑,道:“我回去叫人烧好洗澡水,再给你弄点吃的,早点回来。” 周静姝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就知道给自己老爷们弄点吃的喝的了,自己儿子……爱干啥干啥吧! 一帮人也是被两口子的对话惊呆了,到现在他们才相信,路朝歌不纳妾绝对不是被周静姝管住了,就是因为人家路朝歌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周静姝抱着路朝歌的将军甲离开了,路竟择则小跑着来到路朝歌身边,小手抓着路朝歌的衣服,一副我爹到哪我到哪的架势,他可不是害怕,主要是他发现了,自己老爹可以随意走动,那跟着自己的老爹,岂不是就能在战场上来回走动了,没准就能发现他心心念念的战刀也说不定。 待周静姝离开后,夏文宇命人将所有海盗的裤子直接扒了下来,路朝歌一个一个的检查了过去。 “大哥,你过来看。”路朝歌指着一具尸体:“这个人就是个倭奴。” “你这么确定吗?”李朝宗问道,大楚和倭国的接触并不多,百多年前倭奴倒是派尔一批使臣来过大楚,但是后来就杳无音信了,大楚对于这样的一个国家也不会特比重视,所以对于倭奴的记载很少很少。 “你看看他们穿的这个。”路朝歌指了指尸体:“这叫兜裆布,咱们不会穿,但是倭奴那边的男人都穿这个,再加上他用过的战刀,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倭国人,应该是他们的所谓的武士,当海盗的应该就是类似于地方割据的诸侯战败了,他们这些人没了生计,才变成海盗。” “夏文宇,去看看那个曲益海还活着吗?”李朝宗看向夏文宇说道。 “还活着。”夏文宇赶紧回答道:“在那边躺着呢!” “带过来。”李朝宗说道。 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海盗等于祸害百姓了,这已经涉及到了另一个国家另一个政权,那么这件事就变成了两国之间的事情了,接下来凉州要做的可就简单多了,国与国之间,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第1332章 请你也给予 曲益海也是够衰的,他要是就在长安城下耀武扬威一下,然后赶紧转身就跑,这些人未必都能跑掉,但是绝对不至于全军覆没于此,若是在路朝歌出城之前赶紧调头,也未必没有活着的机会,可这个二货,非等着路朝歌拎着刀冲出来了,这个时候你要是跑,没准也还能逃的出去,三百人也够路朝歌杀一阵子了,可你偏偏要自己冲上去,结果一个照面让人家把胳膊掰折了,膝盖踹了个粉碎。 现在就是想跑也没机会了,他躺在那目睹了整个屠杀的全程,两个人一柄刀一杆槊,就这么活生生的将三百人给杀了个干干净净,其中没有一个能扛得住这二位一个回合。 曲益海被人拽着头发拎到了李朝宗的面前,李朝宗刚要开口问,却被路朝歌阻止了。 “这件事你不合适,我来。”路朝歌蹲在曲益海面前:“说说吧!来长安城干什么?你要是告诉我只是为了来耀武扬威,这个答案我肯定不满意,告诉我一个能让我满意的答案,我给你个痛快。” “我想活。”曲益海颤抖的说道。 “看你表现。”路朝歌微笑着伸出手,握住了曲益海的一根手指,道:“现在,我数十个数,你编一个能让我相信的理由,好好编。” “我就是想在长安城耀武扬威一番,回到海上能以此……啊……”曲益海的话还没说完,路朝歌就掰折了曲益海的一根手指。 “我说了,你编一个我能信的理由。”说着,路朝歌又握住了曲益海的另一根手指:“现在,你的第二次机会,开始编吧!” “我真的……啊……”曲益海只说了三个字,手指头又被路朝歌掰折了一根。 “你看看,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机会呢!”路朝歌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可手却握住了曲益海的第三根手指:“机会不多了,编瞎话你不会吗?编一个能让我觉得你就是个傻子的理由出来,好吗?” 路朝歌的语气很温和,可传到曲益海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来自地狱的恶魔的魔音。 “他刚才说的那话,难道不像傻子吗?”杨延昭可闹不明白路朝歌话里的意思:“长安城外围好几十万战兵,他就这么点人,就敢来耀武扬威,这不是傻子吗?” “你看着吧!”于吉昌轻声道:“少将军的意思是,别把他当傻子,这话你得反着听。” “曲益海,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路朝歌依旧笑眯眯的说道:“我叫路朝歌,有些人叫我少将军,还有些人叫我祖师爷,锦衣卫的人都这么叫我,对于刑讯,我这人还挺在行的,但是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要是好好跟我交代问题,我呢可能心慈手软就一刀结果了你,可你要是不好好配合我,千刀万剐这种事我也是能干的出来的,虽然我经验不多,但我毕竟曾经这么干过。” 听到路朝歌的名字,曲益海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路朝歌的名字他何止是听说过,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现在,我开始问,你开始答。”路朝歌停顿了片刻,道:“一次一根手指,能不能保住,就看你自己了。” “第一个问题,谁让你们来的?”路朝歌问道。 “红杉军。”曲益海现在可不敢赌,手指头被硬生生掰折有多疼他已经体会了两次了。 “很好,你看看,你配合我,我开心了,你也不用遭罪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第二个问题,你们这些人里面的倭奴是怎么来的?” “打劫商船遇到的。”曲益海老老实实的交代:“他们当时是船队的护卫,我看他们身手不错,就留在我这里了,这帮人还是挺听话的,只要管饭什么都能干。” “第三个问题。”路朝歌继续问道:“你能不能找到倭国?” “我不……啊……”曲益海又是一声惨叫。 “重新说。”路朝歌攥住了曲益海的第四根手指:“把握好机会,别让我不开心。” “我能,我能。”曲益海感觉自己在路朝歌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了,自己想骗路朝歌都骗不到。 “很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恭喜你,给自己争取了一些活下去的时间。” “你……你什么意思?”曲益海咽了咽口水。 “没事,就是恭喜一下你而已。”路朝歌笑容可掬:“来人,把他送到锦衣卫诏狱,告诉锦衣卫的那帮人,给我看好了他,好吃好喝给我养着,他要是死了,有人就要倒霉。” 两名战兵过来将曲益海抬走了。 “朝歌,你确定他能找到?”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问道。 “不确定啊!”路朝歌看了一眼李朝宗:“我这么问,他敢说自己不知道吗?” “那你还留着他?”李朝宗笑道:“这种人不杀了,留着有什么用。” “他可能找不到倭国,但是他能找到海盗啊!”路朝歌挑了挑眉,道:“既然他们这伙人里面有倭国人,那其他海盗里面有没有呢?只要能抓住一个倭国人,我就能找到倭国,只要我能找到倭国,我就能让他亡族灭种啊!” 亡族灭种这四个字,对于所有人的冲击力都很大,没有人知道路朝歌为什么这么恨倭国人,这个国家他们也不了解,大楚没几个人对这个国家有了解。 “真要这么做?”李朝宗蹲了下来:“还是那句话,一旦开了这个屠杀的口子,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战兵是兵不是刽子手。” “大哥,我们的战兵当然是兵,但是倭国人可不是人啊!”路朝歌灭倭的决心是不可更改的,只要他找到了那个地方,他就会把那变成荒岛:“我们不杀,不代表他们自己人不杀自己人,我们动手叫屠杀,他们自己动手叫内乱。” “行,你小子真行。”李朝宗突然笑了起来:“你看着办吧!收拾一下,咱们回去?” “回去。”路朝歌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道:“回家洗个澡睡觉。” 刚刚站起来,就看到一帮杵在那的将军们,这帮将军有一个算是一个,就没有一个低于从三品的,像杨延昭都干到从二品了。 “李存宁、李存孝、路竟择还有杨嗣业,你们几个站我身后来。”路朝歌叫了几个人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站到了路朝歌的身后,路朝歌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夏文宇:“你给我站过去。” 夏文宇赶紧耷拉个脑袋站了过去。 路朝歌伸出手一个一个的点了过去:“欠练。” 说完,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大步流星的就往城里走去。 “别看了,赶紧收拾了吧!”李存宁这个时候赶紧站了出来:“我二叔这次是真生气了,诸位将军,明天早点起,赶紧去军营等着吧!” 说完,带着两个小的赶了上去。 “老杨,你怎么不用挨骂?”杨延昭才不管那么多,练不练的他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担心。 “我这几天就要移防了,我要去守浑河沿岸了。”杨嗣业一脸美滋滋的说道:“你们呐!自求多福吧!” “二叔,你别生气了。”李存宁追上路朝歌:“曲益海这件事,我刚才侧面打听了一下,夏文宇将军麾下的人是发现了这伙人的,但是这伙人领头的那个操着一口福州口音,他们就以为是从福州逃难来的,要去平州、阳州那边,所以他们才没过多的盘问,还给了他们一些吃食。” “啊?”路朝歌愣了一下:“你确定?” “他不能骗我不是。”李存宁说道:“而且,从福州、泉州移民这事不是你提出来的嘛!说到底,这件事您也有责任不是,你就别怪他们了。” “不对。”李存孝开口道:“大哥,如实按照夏文宇将军的说法,那咱们可是护送这些人去平州、阳州的,沿途都是有保障的,而且不应该出现在长安附近才对。” “这种事不是一定有一个准确的可能性的。”李存宁耐心的说道:“万一,他们就是独自从福州出来的,就没遇到护送的队伍,这里面有很多种可能性,就像战场上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一样。” 两兄弟各有争论,各有各的道理,听着其实两人都没错,但是错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李朝宗和路朝歌老哥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也不说话,这个时候不需要说什么,有些事就是需要讨论最后才能有一个结果出来,而且人家小哥俩的讨论都很有道理,你们两个大人掺和不合适。 一路到了家里,小哥俩还是没讨论出来个所以然来,不过这并不重要,决定权在路朝歌手里,他们的讨论,也不过就是简单的讨论罢了。 回到家的路朝歌,周静姝赶紧迎了上去,先是检查了一番路朝歌身上有没有受伤,看到路朝歌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又叫人将路竟择带去休息。 “先洗个澡,洗完澡我陪你吃点东西。”周静姝挽着路朝歌的胳膊,笑着说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多危险啊!” “嗯!”路朝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周静姝知道,路朝歌肚子里的那股子气还没撒出去,这一点他也是无能为力。 周静姝伺候着路朝歌洗了澡,又陪路朝歌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两口子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第一次叫醒了周静姝。 “媳妇,帮我披甲。”路朝歌略带歉意的说道:“我今天白天就不回来了,晚上回来。” 周静姝知道路朝歌要去干什么,也没多说什么,叫人将路朝歌的将军甲拿了过来,一件一件的给路朝歌穿上。 “你再睡一会吧!”路朝歌轻轻的抚过周静姝的脸颊,笑着说道:“辛苦你了。” 路朝歌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妻子做的一切都是应当应分的,哪怕是夫妻之间,也没有什么是应当应分的,人家给予你爱,那么请你也给予你妻子足够的爱。 此时的长安城南门,一大堆将军堵在那里,守城门的校尉都懵了,他不是没见过这么多将军,可是这么多将军顶盔掼甲的排队等着出城,他第一次见到。 “于将军,你们这是?”校尉和于吉昌关系不错,赶紧靠了过去开口问道。 “别提了,你赶紧开城门吧!”于吉昌一脸苦兮兮的说道:“你要是不赶紧开城门,一会少将军来了,我们更倒霉,那帮倒霉催的海盗,没事你往长安跑什么啊!现在少将军憋了一肚子气要收拾我们这帮将军呢!赶紧开门吧!” “没到时候啊!”校尉说道:“我这个时候给你们开门,让少将军知道了,还不弄死我啊!” “唉……杨延昭呢?”闫向荣在人群之中没看到杨延昭,四下看了看开口问道。 “人家昨晚上就去军营里住了。”吕阳晖开口道:“以后谁要是敢说杨将军笨,我第一个跟他急。” 就在众人想赶紧出城的时候,就听见一阵阵甲叶碰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听到这个声音,一帮子将军的脸都垮了,凉州军在长安城数得上的将军都集中在这了,这个时候出现的那只能是路朝歌了。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路朝歌跑步前进奔着城门方向而来,他们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战马,赶紧叫人将战马牵到一旁,路朝歌都要跑着去军营了,他们这些人谁敢骑马啊! 路朝歌跑到城门位置停了下来,看了一众将军一眼,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看着这帮人,这一看就是一刻钟的功夫,围观的百姓们可是又捡了个乐子看。 开门的时间终于到了,校尉看了一眼路朝歌,见路朝歌并没有看他,就赶紧叫人打开了城门。 这城门一打开,路朝歌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就往城外跑去,这帮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闷头就跟了上去,这个时候就别说自己是什么将军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位,人家还是王爷呢!人家还是正一品的大将军呢! 第1333章 一人之下 万万人之上 长安城距离凉州军大营差不多二十里的距离,这个距离其实并不算远,跑过去这些凉州军的将军们大多都能坚持下来,他们虽然已经当了将军,可是这些年其实也没这么闲着,大仗小仗也没少打,身体素质都说的过去。 凉州军的这些将军们就跟在路朝歌的身后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点啥让路朝歌抓住了把柄,那到时候骂你一顿那都是轻的。 有遭罪的就有跟着看热闹的,长安城的百姓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但凡有点热闹的地方,你就指定能看到长安城的百姓,昨天晚上李朝宗和路朝歌在外面一顿砍瓜切菜,那长安城的百姓过来看热闹的可不少,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就不怕那帮海盗把他们抓了当人质。 路朝歌一路就跑到了军营,长安城的很多百姓就这么跟着跑到了军营,你就说这帮人是闲成什么样了,一大早上不吃饭不去干活,跟着路朝歌跑步玩。 进了军营百姓就不能跟着了,一个个就离开了,可路朝歌可没停下来,跑到军营内的校场上开始继续跑,要知道,凉州军的这个校场可不是一般的大,你想想能住下二十万人的军营,那校场得有多大。 路朝歌不停下来,这帮将军们谁也不敢停,一个个就这么跟着路朝歌继续跑,夏文宇和杨延昭两个人很自觉的加入到了队伍当中。 杨延昭昨天夜里抖了个激灵,他听了李存宁的话之后就没回家休息,而是直接到了军营,今天不仅不用起大早,还少跑了二十里地,而且人家还吃了个早饭。 此时的杨延昭跑的那叫一个欢快,人家不仅跑的欢快,身上还挎了一个小布包,这里面全都是肉干,他不管到什么地方,这个斜挎包基本上是不离身的,里面放的全都是吃的。 “来一块不?”杨延昭一边跑着,一边将一块肉干递到路朝歌面前:“你早上吃饭了吗?” 路朝歌看了杨延昭一眼,他就纳闷了,自己这傻兄弟真的就一点眉眼高低都没有? 其实并不是,杨延昭确实憨厚了一些,但是人家确实不傻,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路朝歌肚子里憋着火,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跑路朝歌这里说话,都担心路朝歌一个不爽,那第一个和路朝歌说话的人肯定好受不了。 但是杨延昭不一样,所有人都觉得他憨厚,哪怕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路朝歌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等着看路朝歌要怎么做,只要路朝歌开了口,那这件事基本上就过去了。 昨天晚上那件事不算小,三百多海盗摸到了长安下,这要是换成红杉军的正规军,或者刘家兄弟的军队呢? “你没吃饭?”路朝歌瞪了一眼杨延昭问道。 “我吃了。”杨延昭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没吃吗?给你准备的,还有两个肉包子呢!” “你吃吧!我不饿。”路朝歌说道。 “我知道你生气,生气也别为难自己啊!”杨延昭说道:“你看看我,不管有多大的气,我从来就不耽误自己吃东西,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嘛!” 说着,杨延昭将自己身上的斜挎包拿了下来,塞到了路朝歌的怀里。 “你先吃早饭。”杨延昭说道:“我吃过了,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力气,我带着他们跑,累死他们这帮王八蛋。” “你以为这件事你就没责任了?”路朝歌现在是真不知道自己这兄弟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我有责任啊!”杨延昭说道:“所以,我没说我不跑啊!你先休息会,从长安城跑到这可不远,昨晚上我走着过来的,走我都累够呛,更何况是跑呢!” “你想说啥?”路朝歌开口道。 “我不想说啥啊!”杨延昭说道:“就是让你先吃饭,吃过饭才有力气和这帮人继续较劲不是?” “你觉得我是在跟他们较劲?”路朝歌问道。 “难不成不是?”杨延昭说道:“你不仅是在跟他们较劲,你还是在为难自己。” “行了,你别废话了。”路朝歌将杨延昭的斜挎包塞回了他的怀里,道:“接着跑吧!” 杨延昭接过斜挎包,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做了一个自己也没办法的表情,然后默默的跟在了路朝歌的身后继续跑了起来。 军营内的这个校场不仅仅是军队在这训练,武院的学生也会到这边来,因为地方足够大,可以学习骑术之类的马上功夫,所以…… 临近中午的时候,武院的一批学生来到了校场,就看见了让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路朝歌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清一色的将军,一个个跑的呼哧带喘,而跑在最前面的路朝歌则是面不改色,对于这种长距离的奔跑,路朝歌格外擅长。 “这帮将军是犯了多大的罪过?”武院的一名学生开口问道。 “我也是听说的,昨天晚上有一伙海盗摸到了长安城下,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另一个人回答道。 “看这架势,跑的时间不短了。”又有人说道。 “行了,都别看了。”这个时候,跟随而来的武院先生开口道:“去领了自己的战马,一刻钟之后在这里集合。” 随着武院的学生离开,路朝歌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将军,然后缓慢的停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所有人休息,吃饭,下午继续。”路朝歌淡淡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之后,转身向着自己营房的方向走去,这惩罚不可能就这么轻松的结束。 一众将军听了路朝歌的话,也顾不上下午还要不要接受惩罚了,一个个的急三火四的去找水喝,这一上午顶着个大太阳就这么跑,一般人真受不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于吉昌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自己的营房走去,对和他并肩而行的谢玉堂说道。 而此时的谢玉堂连话都不想说了,其他人穿的都是将军甲,就他和杨延昭两人穿的是重甲,人家杨延昭力大无穷穿着重甲和将军甲没什么区别,但他的力量也不过就比正常人大一些罢了,穿重甲跑了一个上午,他真快坚持不住了。 “老于,扶着我点。”谢玉堂的手搭在了于吉昌的肩膀上:“我这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也是活该。”杨延昭走了过来,一把扛起了谢玉堂:“你就不能换将军甲,非要穿重甲,没累死你都是好的。” “我哪知道他要干这事啊!”谢玉堂也是挺委屈的:“我要是能预知未来,我就不会让那帮海盗蒙混过去的。” “这事怨我了。”夏文宇知道,这帮人其实都是跟着自己吃了瓜落,所以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可得了吧!”吕阳晖在一旁说道:“别说是你了,换成谁,谁能想到三百海盗敢往长安城摸啊!” “就是。”闫向荣喘着粗气,道:“而且这帮人还操着福州口音,这种事真是谁也想不到。” 凉州军的将军们还是挺团结,这个时候没有人站出来指责夏文宇,都开始安慰起他来。 休息了一中午的时间,路朝歌又一次出现在了校场上,而凉州军的将军们也陆续赶了过来,这一次这帮人学精了,全都换上了皮甲,皮甲的重量可是要轻很多的。 路朝歌看着一个个换了皮甲的将军,只是淡淡一笑,跟他抖机灵,那就看谁能扛的住了。 下午,路朝歌的速度明显要比上午快了很多,这帮将军以为自己换了皮甲,就不会那么累了,结果还是一样,他们依旧只能是勉强跟上路朝歌而已。 又跑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这帮将军真的有点扛不住了,路朝歌当然也发现了这帮将军的状态,知道今天不能再跑了,若是在这么跑下去,估计真能跑死两个。 “明天继续。”说完,路朝歌转身就往军营外走,一帮将军一个个的瘫倒在地上,他们真的不想动了。 出了军营,路朝歌就看见了自己的大黑马,他早上确实是跑过来的不假,但是他出门前特意交代了,让人把大黑马放出去,不用别人送,这玩意闻着味都能找到路朝歌。 路朝歌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军营,然后打马离去。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路朝歌在大门外翻身下面,用力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那张板了一天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不管在外面遇到了多大的事,路朝歌从来不会把情绪带到家中,家在路朝歌的眼里意义非凡,而家人对于路朝歌来说,更不是发泄自己情绪的对象,他给家里人永远都是一副凡是无所谓,有我在你们不要担心的样子。 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路朝歌这才缓步走进来家门,此时周静姝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晚饭,就等着路朝歌回来之后开饭了,路嘉卉看着回来的路朝歌,小跑着冲向了路朝歌。 “爹爹……”软软糯糯的一声‘爹爹’,路朝歌这一身疲惫瞬间化为乌有。 蹲下身子将路嘉卉抱了起来:“闺女,是不是长个子了?爹爹怎么感觉都要抱不动你了。” “嘻嘻……”路嘉卉可没想那么多,抱着路朝歌的脖子就是一阵笑。 “爹说你长胖了。”家里有个小棉袄,还有一个愿意补刀说实话的逆子。 “才没有胖。”路嘉卉倒是不在乎自己胖不胖的,小小的年纪哪里知道那么多:“我是长高了,爹爹都说了。” “好了好了。”周静姝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先让你们爹爹去换身衣服,你看看他一身的汗,你们也不嫌弃。” “我爹这是男人味。”路竟择开口道:“女人都喜欢我爹这样的男人。” “那你啥意思?”周静姝笑着点了点路竟择的小脑瓜:“你是让你爹再娶一个呗!” “那不能够。”路竟择道:“我听承轩说了,正妻才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小妾直接找个小车拉到后门进来就行,那根本就不叫娶,那叫买……” “臭小子,你知道的比你爹我都多。”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这个是真的假的?” 对于妾这个问题,路朝歌真没有研究过,他上一世倒是在电视剧里看过,娶妾那也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这个还真就是你儿子说的那般。”周静姝笑着说道:“妻和妾怎么可能是一个待遇,妾的地位也就比侍女高一些,还不如我的贴身侍女地位高。”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地位与你等同,就比如你现在的爵位是亲王,那我就是王妃,而你娶的妾室,若是皇家不承认,他们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周静姝继续说道:“而且,我死之后可是要和你合葬,并且写进族谱的,妾室就算是你再喜欢,也没有用,他们不能与你合葬,也不能写进族谱,这就是地位的差距。” “哦!”路朝歌冲着路竟择拱了拱手:“受教了。” “没事。”路竟择很随意的挥了挥手,道:“看在你如此好学的份上,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过来问我就是了。” “臭小子,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好了,爹去洗个澡,洗完澡咱们就吃饭。” 路朝歌去洗澡了,周静姝领着两个小家伙等在正堂,等路朝歌洗过澡之后过来开饭。 “娘,我爹会娶妾吗?”闲极无聊的路竟择开口问道。 “你觉得你爹会吗?”周静姝反问道。 “肯定不会。”路竟择想了想,道:“我爹这样的好男人怎么就让你遇见了,你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周静姝笑着说道:“娘也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你爹这样的男人。” “你不是应该说,我爹遇见你才是他的幸运吗?”路竟择看着一本正经的老娘。 “怎么说呢?”周静姝笑着说道:“娘这辈子最大最大的好运气就是遇见了你们的爹,而你们最大的幸运,就是成为了他的孩子,我们这个家都要感谢你们的爹爹,他用自己的肩膀,将我、将你们托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那是多高啊?”路嘉卉问道。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周静姝很庄重的说道。 路家,在未来的凉州或者说现在的凉州,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这一切都是路朝歌一刀一刀的打回来的。 第1334章 谁能比你会夸啊! 路朝歌美美的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之后,颠颠的就到了正堂,可是路朝歌刚走进去,就看到两个小家伙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对于自己孩子崇拜自己这件事,路朝歌是很受用的,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崇拜自己呢! 周静姝则笑着看着路朝歌,路朝歌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都不重要,在家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和家人在一起都不开心,那什么时候才开心啊! “爹爹……”路嘉卉看着走进来的路朝歌:“娘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什么是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就是两个人从小就遇见了彼此。”路朝歌坐到了主位上,笑着说道:“然后互生情愫,然后成为一家人,然后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过完一生。” “哦!”路嘉卉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就是点了点头:“那我和林承轩是不是青梅竹马?” “轰……”路嘉卉的话仿佛是一声巨大的雷声一般,而且这个雷就在路朝歌的脑袋上面炸响的,路朝歌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脸上顿时变的阴云密布。 周静姝太了解自己家的爷们了,说别的都行,谁要是敢对他姑娘有想法,你看他还能不能忍的住。 “老子刀呢?刀呢?”路朝歌四下张望,想找到他放在正厅里的战刀,他现在就一个想法,去把林承轩那个小王八蛋给宰了。 “吃饭吃饭。”周静姝强忍着笑意:“小孩子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不行,以后让林承轩那个小王八蛋离我姑娘远点。”路朝歌说着就看向了路竟择:“你给我看着点,那小王八蛋要是往我姑娘身边凑,你就给我揍他。” 路嘉卉啊!路朝歌的心尖尖上的心尖尖,谁敢打他姑娘的主意,他不跟人拼命都见鬼了。 “哦!”路竟择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闺女。”路朝歌赶紧换上一副笑脸,看着自己姑娘:“这个林承轩,你以后离他远点,他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路嘉卉仰着小脑袋看着路朝歌:“可是他长得好看。” “我就说小白脸子没一个好东西。”听了路嘉卉的话,路朝歌又窜了:“从我认识林哲言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好东西,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儿子还真他……还真随了根了,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小白脸子没安好心眼子,以后他要是敢不离我家姑娘远点,我敲了他。” “好了好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快吃饭吧!上菜。” “闺女,我跟你说,找男人不能只看长的好看。”路朝歌很是耐心的向自己的闺女灌输自己的思想:“得有本事,得能像你爹一样,文……文咱就不说了,武能上马定乾坤才行,知道不?光长的好看没有用。” “那哥哥也好看。”路嘉卉指了指路竟择,说道:“我有好几个好朋友,都说长大了要给我哥当媳妇呢!” 该说不说的,路竟择长得其实特别好,主要有一个颜值逆天的老娘,再有一个不算难看的爹,他怎么可能长的不好看,其实他和林承轩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稍微黑了一些,让他看起来没有林承轩那么可爱,一个天天习武到处乱跑的小子,一个文文静静喜欢读书的孩子,白与不白一目了然。 而路嘉卉就更会长了,用周老夫人的话来说,那就像是从周静姝小时候扒下来的一样。 “还有这事?”路朝歌看向自己儿子。 “爹,你要相信,一个优秀的男人,是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路竟择小大人一般。 “那你加油哈!”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爹我这辈子肯定就和你娘过了,路家开枝散叶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娘比较支持你多娶几个。” “这真是啊!”周静姝笑着说道:“人家喜欢你姑娘就不行,喜欢你儿子就让你儿子多娶几个。” “那能一样吗?”路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儿子娶回家的,那都是我儿媳妇,可我姑娘嫁出去了……那我多吃亏啊!” 反正,在路朝歌的眼里,只要敢靠近自己姑娘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别管他爹是谁。 家里的下人将饭菜端了上来,路朝歌这才停止了对路嘉卉的思想灌输,他不是看不开的人,真到了自己姑娘该嫁人的时候,那没的说,找个好人家嫁了绝对没问题,但是现在谁要是敢跟他说,咱俩订个婚约什么的,你看这位爷能不能抓着你一顿好揍。 路家的晚饭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夸张,四个人八个菜一个汤,四荤四素简简单单,当然也有人和路朝歌提起过这个事情,说他现在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吃东西要精致,路朝歌对于这样的话,那都是表面上跟你客套一份,随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吃个饭也被人管着,你猜他能不能乐意。 “你多吃点菜。”路朝歌给路竟择夹了一大块子青菜:“光吃肉不行,对身体不好我跟你说。” “哦!”路竟择看着一大碗的青菜,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自己妹妹。 路嘉卉这个小丫头很是懂事,不管路朝歌给他夹什么菜,她都很乖的吃,她别的不知道,就知道自己老爹不会害自己。 “妹妹多吃些。”路竟择将碗里那一大堆青菜给路嘉卉夹了过去:“妹妹,多吃青菜对身体好。” 路嘉卉看了一眼路竟择,然后将青菜又给路竟择夹了回去:“哥哥,你还是自己吃吧!” “你尝尝这个汤。”周静姝给路朝歌盛了一碗汤放在路朝歌面前,道:“这个汤我让后厨煨了一下午呢!” “嗯……味道不错。”路朝歌尝了一口,笑着说道;“你也快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照顾。”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这晚饭,路朝歌时不时的还给路竟择来上一筷子青菜,两个小家伙能吃多少,吃饱了也就下桌了,然后剩在碗里的最后就都交给路朝歌了。 “这一天,吃你们两个的碗底我都能吃饱。”路朝歌笑着将两个孩子剩下的饭菜端了过来。 在路朝歌的教育观念里,饭菜你可以吃不完,但是你需要找一个能吃完的人帮你吃了他,要么这个人就是你爹,要么这个人就是你们自己,总之就是不能剩下。 至于说什么吃不完赏给府上的下人,这一点在路朝歌的府邸里是不存在的,府上的那些人吃的都不差,不敢说路朝歌吃什么他们就跟着吃什么,但是那也是一般人家不敢想的。 “你吃不下就别吃了。”周静姝看着路朝歌,笑着说道:“晚上吃太多了不好。” “没事,就这么练两口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吃不完扔了多浪费。” 挨过饿的人对于粮食的珍惜程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路朝歌这辈子就挨过一次饿,但是那一次让他记一辈子。 吃过饭之后,一家人去了后花园,在花园里散步消食,两个小家伙就在花园里东奔西跑的,这就是路朝歌最喜欢的,若不是现在的天下还没有统一,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心里还憋着火呢吧?”周静姝走在路朝歌的身边,这若是在别人家里,你就算是女主人也不能和男主人并肩而行,最少要让出半个身位,体现出男主人的家庭地位,但是在路朝歌家里没这么多破烂事。 “你看出来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又不傻。”周静姝挽住了路朝歌的胳膊,道:“有什么事就和我念叨念叨,不要憋在心里,在把自己憋出个好歹来。” “没多大的事。”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扛不住,这次这件事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挺好的。” “我是你的妻子啊!”周静姝说道:“有些话你和别人不能说,和我还不能说吗?” “就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这些话我才不能跟你说。”路朝歌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发脾气的对象。” “可我终究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事不是应该一起扛吗?”周静姝说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路朝歌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出气筒,有多大的怨气那是因为我自己没本事造成的,把这股气撒你身上,那就是不讲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自己没本事,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家人身上,你说对吧!” “就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就必须要承受这种无妄之灾吗?”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努力的不把自己的情绪带回到家里,是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家庭,变成我的办公场所,娶你回来,也不是为了让我发泄情绪的,你说对吧!” “谢谢你。”周静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见过太多太多那些男人,有了什么气回家就找自己的媳妇发泄,她在遇到路朝歌之前,以为天下的男人皆是如此,在成为路朝歌的妻子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天下的男人并非一个模样,至少在路朝歌这里,她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以及爱。 “两口子,有什么可谢的。”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这么大一个家都靠你撑着,我这一年在家的时间都有数,要不是你把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我还哪有心思在外面叱咤风云啊!”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媳妇,你就特别了不起。”路朝歌继续说道:“放眼天下,谁能和我媳妇比啊!” “那就夸吧!”路竟择暗搓搓的走了过来:“谁能比你会夸啊!在夸两句我娘都快飞起来了。” “哪都有你,一边待着去。”路朝歌轻轻的在路竟择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好好的气氛全让你破坏了。” “切……”路竟择撇了撇嘴:“就你这样的,娶一个媳妇都少了,你怎么也得娶十个八个的,要不然都浪费了你这样嘴了。” 说完,路竟择不等路朝歌反应过来,颠颠的就跑去找路嘉卉去了。 “这碎嘴子。”路朝歌咂了咂嘴:“倒是像我。” “还行,你还知道像你。”周静姝笑着说道:“不过也挺好,能说会道的,到了什么地方都不冷场。” “就是有时候挺烦人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听人说你今天领着那帮将军在校场上跑了一整天?”周静姝问道。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道:“得给他们长点记性,总觉得凉州军天下无敌,这一次脸被打的够疼吧!” “那明天你还准备这么跑啊?”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明天看看再说吧!”路朝歌想了想,道:“光这么罚也不是那么回事,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长记性,别总觉得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这个醒要是不早点提早晚出事。” “你自己也注意些。”周静姝说道:“别把自己气坏了,不值当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路朝歌笑着拍了拍周静姝的手说道。 路朝歌心里是有数了,可那帮子将军一个个还提心吊胆的,路朝歌今天的表现他们可都看在了眼里,走的时候那模样,肯定是还没消气呢! 一个个的回到家之后,赶紧让自己的媳妇找周静姝来打听一下,看看路朝歌到底消没消气。 “夫人,杨将军的夫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小跑着来到周静姝面前,给路朝歌和周静姝见了礼之后说道。 “行了,这是来打听我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去应付一下吧!我带着孩子在玩一会。” “行,我去一趟。”周静姝笑着说道:“你看着点竟择,现在越来越淘气了,别让他掉池塘里。” 穆晚秋只不过是第一个而已,随着穆晚秋的到来,越来越多的将军夫人赶到了路朝歌的府邸,她们来也不为别的,就为了打探一下路朝歌现在到底什么态度,哪怕路朝歌要罚这些将军,打一顿板子也好,罚俸降职也罢,总是要有个态度,路朝歌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 第1335章 儿子 爹教你游泳啊! 周静姝去了前面接待这些将军夫人,而路朝歌则带着两个小家伙在后花园里玩,路朝歌府邸上的后花园很大很大,这几年每年还会不断的翻修,现在的后花园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小桥流水倒是有了一丝丝山水意境。 后花园这么大,对于路朝歌来说其实意义不大,他对后花园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儿子和姑娘能在这里玩的开心,那个他给两个孩子准备的游乐场,到现在已经扩大了不少,这个地方也是路嘉卉最喜欢的,至于路竟择,他好像除了对战刀情有独钟之外,对其他的吃的、玩的兴趣并不大。 “儿子,爹教你游泳啊?”刚刚离开的周静姝就对路朝歌说过,别让路竟择掉池塘里,但是路朝歌的想法不一样,看着别掉池塘里,哪有让自己儿子学会游泳来的实在,这不等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吗? “在这?”路竟择指了指脚边的池塘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理所当然的说道:“难不成你还想去浑河里游泳不成?” “能行吗?”路竟择有些犹豫:“我娘可是说了,这池塘可深了,要是不小心就容易淹死人。” “有你爹我在,你怕什么?”路朝歌挑了挑眉,道:“我跟你说,你爹我游泳可厉害了。” “那我为啥要学游泳?”路竟择问道:“我以后离水远点不就行了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路朝歌说道:“万一以后你媳妇问你……” 路朝歌顿了顿,学着女人的声音说道:“夫君,若是我和你娘亲一起掉河里了,你先救谁啊!” “那你怎么回答?”路朝歌恢复了正常的声音问道:“难不成,你跟她说你不会游泳?多丢人啊!” “我媳妇闲着没事跟我娘一起跑河边干什么去?”路竟择皱了皱眉头问道。 “万一万一。”路朝歌说道:“你不能较真。” “我娘问过你这么愚蠢的问题吗?”路竟择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路朝歌问道。 “你娘知书达理,怎么可能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路朝歌一脸骄傲的说道。 “那您觉得,我以后娶的媳妇就是个白痴?”路竟择依旧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路朝歌:“我好歹也是亲王世子,你觉得我能娶一个白痴回来吗?我娘能让一个白痴给我当媳妇吗?老爹,你夸你媳妇你就找个地方去夸,没必要让我在这听着,对不对?” “你看看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了呢!”路朝歌依旧不死心:“学会游泳对你有好处,技多不压身。” “我严重怀疑你,就是闲着没事想拿我当玩具。”路竟择撇了撇嘴,道:“您要是实在闲的慌……” 路竟择指了指不远处的路嘉卉:“你去哄我妹妹玩去,我就不劳您操心了。” “来来来,咱爷俩客气啥……”说着,路朝歌就开始扒路竟择的衣服,大有今天不教会你游泳誓不罢休的架势。 路竟择也想挣扎,可是他哪里挣扎的脱,被路朝歌三下五除二的扒了衣服,抱着他就跳进了池塘……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引起了府上下人的注意,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看到路竟择在水里扑腾,又看到路朝歌极力的控制着路竟择的身体,这才放下心来。 “快去叫我娘,快去。”水里的路竟择仰着头看着池塘边上的下人:“告诉她,我爹要弄死我。” “放松放松。”路朝歌才不管路竟择喊什么:“深呼吸,不要慌张,就想象自己是一条鱼……” 那打理后花园的小厮得了路竟择的命令,赶紧去前面找周静姝,而路嘉卉则好奇的蹲在池塘边,看着自己爹爹和哥哥在池塘里扑腾…… 路竟择的天赋很强,不仅仅是在习武方面,在任何方面都很强,至少路朝歌觉得在游泳这方面,路竟择比他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上一世他为了学游泳,游泳池的水他可是没少喝,但是路竟择则不然,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已经能保持自己在水中的平衡了。 此时的周静姝在前厅接待着那些赶来打听消息的将军夫人们,一帮人倒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毕竟周静姝人家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容易耽误了路朝歌的正事。 “夫人,夫人。”小厮着急忙慌的跑到前厅:“少爷被老爷给扔池塘里了。” 听了小厮的话,周静姝脑袋就跟炸开了一般,他知道路朝歌肯定不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可这扔池塘里几个字,让她也是心头一颤。 “诸位稍坐,我去看看。”周静姝强装镇定,缓缓起身离开了正堂,这帮将军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跟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周静姝来到后花园的池塘边,就看见路竟择已经可以自己在池塘里畅游了,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人家已经学会游泳了,这就是天赋型选手的可怕之处。 看着自家男人和儿子在池塘里游的那叫一个开心,周静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家里就没别的可玩了,跑到池塘里面去游泳去了。 “你们两个给我上来。”周静姝瞪着眼睛看着池塘里的游的忘乎所以的人怒斥道。 这个时候,路朝歌和周静姝才看见池塘边上的一堆人。 “媳妇,你来了。”路朝歌是个没皮没脸的:“我教咱儿子游泳呢!你看咱儿子学的多快,这就学会了。” “娘,你看我厉害不?”刚才还死活不下水的路竟择,现在突然觉得游泳其实也是挺好玩的。 “娘,你看我厉害不?”路竟择踩着水,让自己浮在水面上,笑着说道:“我已经学会游泳了。” “娘,我也想游泳。”路嘉卉有点羡慕的看着路竟择,对身边的周静姝说道。 “不行。”周静姝一把将路嘉卉抱了起来:“你不能学你爹还有你哥,他们都不听话。” “你们两个赶紧上来。”周静姝说道:“再不上来,你们俩今晚上就睡池塘里面吧!” “走吧!”路朝歌看了看身边的路竟择:“等你娘亲哪天不在家的,爹在领你游泳哈!” 路朝歌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周静姝听了个满耳:“路朝歌,你要是再敢领我儿子游泳,我一脚踹死你……” 此时的周静姝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母老虎的架势,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没哪个当娘的,愿意让自己儿子淹死在水里。 这个时候,一帮将军夫人赶了过来,就看见路朝歌和路竟择两人灰溜溜的从池塘里爬上来。 “见过殿下……”一众将军夫人躬身行礼。 “你们聊着,我带我儿子换身衣服。”路朝歌笑着说道。 说完,路朝歌抱着路竟择夺路而逃,他倒是没什么事,可自己儿子可是光着呢!比较有碍观瞻。 周静姝耐着心的陪着帮将军夫人又聊了一会,待众人离开之后,他急匆匆的跑向了后院。 而此时的路朝歌和路竟择爷俩已经泡在了浴桶里了。 “爹,我学的快不快?”路竟择一脸得意的问道。 “太快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儿子果然干什么都厉害,学什么都快,比你爹我强多了。” 路朝歌从来不吝啬对自己儿子的夸奖,一味的夸奖未必是好事,但绝对后果不断的讽刺打击,讽刺打击只会让孩子从此对自己失去信心。 “哐……”爷俩正互捧着呢,就听房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周静姝瞪着眼睛看着浴桶里的爷俩。 “媳妇,你来了。”路朝歌嬉皮笑脸的说道:“儿子,学游泳那真快,比我厉害多了。” “娘,你都没看见,我游的可快了。”路竟择一脸小傲娇的说道:“再过几天,我估计我爹都不如我了。” “那你们看没看见我现在很生气啊?”周静姝瞪着眼睛看着浴桶里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是不是没什么好玩的了?” “娘,这事不怪我,是我爹给我扔下去的。”路竟择赶紧撇清关系:“我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可他跟我说什么,以后我媳妇和你一起掉河里了,我先救谁,这都是我爹说的,然后我还跟他说,我说我娘知书达理的,不可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我娘都这么知书达理了,那我未来的媳妇肯定也不可能是个傻子,问出这样的问题,可是我爹不听,直接给我扔池塘里面去了,你要收拾就收拾我爹,和我没关系。” 路朝歌看了看路竟择,又看向周静姝:“媳妇,不是……你听我说……” “疼疼疼……”坐在浴桶里的路朝歌,被周静姝抓住了耳朵:“你别揪耳朵了,疼啊!” “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周静姝有些气愤的说道。 “绝对没有下次了。”路朝歌赶紧说道,他太知道这句话要怎么回答了,他要是敢说下次不敢了,周静姝绝对有下一句话等着他。 “哼……”周静姝哼了一声,瞪了一眼路朝歌:“你们爷俩赶紧洗,洗完了睡觉。” “娘,我也想游泳……”跟随而来的路嘉卉还不死心,她觉得游泳挺开心的。 “不行。”还不等周静姝说话,路朝歌先开口了:“姑娘,你不许学游泳我跟你说。” “不得,我就要学。”路嘉卉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学游泳。 “学学学。”路朝歌眼睛一转:“姑娘,你给爹几天时间,爹给你弄一个室内泳池,到时候让你娘教你学,行不?” 对于自己姑娘的要求,路朝歌必须无条件的满足,室外肯定不行,但是室内绝对没问题,还有他路朝歌干不成的事,尤其是他姑娘提出来的,别说是个室内泳池了,就是室内大海路朝歌都给你弄出来,谁让他是个女儿奴呢! “好。”路嘉卉高兴的挥舞起自己的小手。 答应了自己姑娘的事,那就得赶紧落实才行,这几天白天他肯定是没时间了,还得训那帮子将军,只有晚上有一些时间,他得抓紧时间才行。 洗过澡之后的路朝歌就去了书房,开始写写画画的,一顿操作之后已经很晚了,可是他不准备现在就去睡觉,拿着自己画好的图纸就出了门,一路就到了那个经常在禁军衙门干活的工头家里,也不管人家睡没睡觉,直接叫开了门。 “见过少将军。”工头看到站在门外的路朝歌,赶紧躬身行礼。 “你别跟我客气,我现在给你交代个事。”说着,路朝歌拿出画好的图纸,道:“明天,你带着人去我家,在我家后花园给我弄一个这样的房间出来,用最好的料,找最好的师傅,这是定金。” 说着,又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工头的手里:“抓紧时间加班加点的给我弄出来,下面这个活道一定要弄好,可别用一段时间就塌了,知道了吗?” “我干活您还不放心?”工头也不矫情,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银票,道:“保证让您满意,不满意我一文钱不要。” 这工头给路朝歌干过很多活,对路朝歌那也是相当了解,只要你把活干的漂漂亮亮的,银子人家当场结清不说,每次还都都给一些,主要是在路朝歌家里干活,吃的那是真的好,人家府上的厨子,都是路朝歌手把手教出来的。 “行,明天你就带人过去。”路朝歌说道:“我这几天白天可能不在家,你们费点心,弄好了我多给银子。” “您放心,您就是不多给钱,我们也不敢马虎了。”工头赶紧说道:“就是,您看,能不能让您家厨子多给加两个肉菜,您家那厨子做的菜……绝了。” “这都是小事。”路朝歌笑着说道:“回去我会跟后厨知会一声,打扰了……” 路朝歌又和工头客气了两句就回家了。 到了家的路朝歌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此时的周静姝还没睡觉。 “都安排好了?”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问道。 “都弄好了。”路朝歌笑了笑,说道:“到时候你就可以和闺女在那里游泳了。” “我可不游。”周静姝说道。 “行了,媳妇,谁不了解谁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洗澡的时候说让你教姑娘游泳,你眼睛都亮了,喜欢就跟我说呗!我又不是不给你弄。” “我可没有。”周静姝直接转过身不看路朝歌。 “对对对,是我想多了。”路朝歌笑着说道:“睡觉喽!” 别看周静姝二十多岁了,可在路朝歌这里,她更像是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那些小心思也从来不会隐藏,都会展现在路朝歌的面前,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都会满足她的一切,哪怕有些不合理的小心愿,只要她的这位枕边人能做到,他都会满足自己。 第1336章 你们犯错 就是我犯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又一次出了门,刚出门就看见了赶过来的工头,路朝歌让人带着工头去了自己规划好的地方,自己则骑着大黑马倔哒倔哒的跑向了城外的军营。 这次,凉州军的将军们学乖了,一个两个的也不回家休息了,直接在军营休息,这样还能少跑二十里,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路朝歌到底是什么态度,自己的媳妇去打听消息,最早也得中午的时候才能送过来,现在他们就受着吧! 到了军营的校场,路朝歌依旧是一句话不说,带着这帮将军继续跑了起来,这种单纯的跑步其实是很累的,若是拉出去跑,也不容易视觉疲劳,可是这校场一望无垠的,出了土地就是土地,连个风景都没有,视觉的疲劳加上身体的疲惫,双重打击之下,这些将军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就这么一直跑到了中午,路朝歌准备解散了,夏文宇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自认为这件事的责任在他,所以他主动的站了出来,哪怕就算是路朝歌要罚,罚他一个人就是了,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挨罚。 “少将军,海盗摸到长安城下,是我的责任。”夏文宇拦住了要离开的路朝歌:“要打要罚我一个人担着,还请少将军放过其他人。” “说完了?”路朝歌看了一眼夏文宇。 “是,说完了。”夏文宇说道。 “好,那我说两句。”路朝歌看向了众人,道:“都是凉州军的将军,都是我凉州军的中流砥柱,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至于打呀罚呀的,没有必要。” “凉州军是天下至锐,凉州军天下无敌,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你们不懂吗?一个两个一天到晚眼睛朝天鼻孔看人,打了几个胜仗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以为天下的军队你们随随便便就能拿捏了,可结果呢?让人家摸到长安城下了,长安城,长安城,长安城是什么地方,是凉州的心脏,就这么让人家摸过来了?啊?” 凉州军的一众将军站在那,一个个脑袋耷拉着,路朝歌说的没错,长安城这个地方可是凉州的心脏,就这么让人家摸过来了,确实挺丢人的。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数落了一番凉州军的将军,随后路朝歌开始检讨自己:“移民是我提出来的政策,你们有所疏忽也在情理之中,这是我的问题。” 路朝歌从来不会逃避问题的所在,在他的眼里,自己是凉州军的少将军,总领凉州军务,那么这些将军犯的错,那就等于是他路朝歌犯了错,该承担的责任他路朝歌从来不会推脱,他也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 “这一次,我不会惩罚你们任何一个人,这两天我也是在让自己清醒清醒,我已经忘了,骄兵必败的道理了,我得让自己清醒清醒,这一次只是三百海盗,造不成什么太坏的影响,可若下一次是三千、三万呢?”路朝歌继续说道:“我是你们的将军,你们的疏忽是因为我造成的,所以该承担的责任,我路朝歌一力承担,至于诸位将军们,我拜托诸位一件事,别在眼睛朝天鼻孔看人了,你们小看的这些人,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把你们给办了,到时候你们还有脸吗?” 凉州军的将军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朝歌,这一次让海盗摸到了长安城下,他们这些当将军的脸上确实无光,别说什么不是自己巡逻之类的,这些话你要是敢说出来,以后你在凉州集团就别想混了,路朝歌一直强调军队不是个人,是一个集体,若是这个集体不能像紧握的拳头一样,是打不出力气的。 “反正这一次我是丢脸丢大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现在看见长安的百姓,我都低着头走,丢人啊丢人。” “有些话,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想想吧!”路朝歌继续说道:“能想明白最好,想不明白的……自求多福吧!” 说完,路朝歌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惩罚这些将军,也没有去惩罚那队发现海盗的巡逻战兵,因为在他的观念里,他是凉州军的少将军,总览凉州军务事,那么下面的人犯了错,那就是他这个少将军的问题,要惩罚也是惩罚他自己,惩罚基层的军官没有意义,至于说什么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样的话的,那可能是对慈不掌兵这四个字有什么偏见。 一众凉州将军看着离开的路朝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水灵灵的站在了校场上,路朝歌让他们反思,他们确实也应该反思,这么多年凉州军的仗,打的有点太顺了,顺的这帮将军已经忘了,凉州起兵之初有多么艰难了。 这种思想其实早就有了苗头,但是路朝歌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点破,借着这次这件事,路朝歌将此点破,让这些凉州的将军们清醒清醒,别一天天觉得老子天下第一,真因为自己的骄傲自大损兵折将,最后丢脸的可不仅仅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凉州军。 出了军营的路朝歌骑着大黑马,轻抚着大黑马的马鬃:“你说,这么多年了,凉州军百战百胜,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说是好事其实没错,毕竟战争的结果就是要打赢,可你要说是坏事,也确实是坏事,这帮将军,一个两个的打的仗都太顺了,这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这个平衡不好拿捏啊!” 大黑马好似听懂了路朝歌的话,狠狠的打了一个响鼻,然后突然扬起前蹄,猛的窜了出去,路朝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纵马狂奔了,感受着风从耳边吹过的声音,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就这么感受着…… 不知道跑了多久,大黑马停了下来,路朝歌睁开眼睛一看,已经跑到了长安的东门了。 “有两年没让你放开了跑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现在也是当爹的人了,我以后上战场还是不带你去了,万一一去不回可咋整,那不是亏了。” 路朝歌的这匹大黑马可是很了不起的,路朝歌参加的大多数战役,它都陪在了路朝歌的身边,当年单人独骑生擒廖泰初,就是大黑马的功劳,它全力跑起来……一般的战马根本就跟不上它。 听了路朝歌的话,大黑马狠狠的甩了甩硕大的马头,那意思就好像是告诉路朝歌,你到哪都得带着我一般。 路朝歌翻身下马,牵制大黑马进了城,一路就到了锦衣卫的诏狱,曲益海还在锦衣卫关着呢! 到了锦衣卫的诏狱,路朝歌在贺光明的引领下来到了关押曲益海的牢房。 “小日子过的不错啊!”路朝歌看着牢房里四仰八叉的曲益海,笑着说道:“你知道的,锦衣卫的诏狱能让你活的这么舒服,那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现在就是体现你价值的时候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曲益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再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手指头不疼了是吗?”路朝歌笑着说道:“要不然咱再来一次如何啊?” “你……”曲益海想起了那天晚上,路朝歌如同鬼怪一般的微笑,和现在简直是如出一辙。 “我知道,这次来雍州的海盗肯定不是全部。”路朝歌说道:“你一定知道这些海盗聚集在什么地方,带我的人去找到那个地方,怎么样?” “让我出卖兄弟?”曲益海一听路朝歌有求于他,顿时就来了和路朝歌讨价还价的心思:“这种事我可不干。” “你是不是觉得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了?”路朝歌的手扶在了监牢的木头上,旁边的贺光明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路朝歌要干什么了,赶紧拿出钥匙打开了牢房的房门。 “少爷,您走这边,这牢房可扛不住您祸害。”贺光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路朝歌笑了笑,走进了牢房,来到了曲益海的面前:“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很过分,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我要银子。”曲益海说道:“在海上洗劫往来商船我不就是为了银子嘛!只要你给的足够多,我就什么都能说。” “合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看看要多少银子合适呢?” “那不得看看您能给我多少吗?”曲益海拿不准路朝歌的底线,他想看看路朝歌能出多少,最后在涨涨价。 “那你觉得你值什么价呢?”路朝歌没有给曲益海一个答复:“人总要有自我认知的,对吧!” “一百万两。”曲益海咬了咬牙吐出来一个数字:“我可是听人说过,你路朝歌可是天下巨富,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区区一百万了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数目吧!” “贺光明。”听了曲益海的话,路朝歌嗤笑一声。 “少将军。”贺光明应道。 “砍了他的四肢。”路朝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这种人留个脑袋活着就行了,砍的时候注意点,别弄死了哈!” “得嘞!”贺光明会心一笑:“我现在就叫人去准备,这多好长时间没砍人家四肢了,也不知道要准备多少止血的药比较合适,多准备一些啊!” “可以商量可以商量。”曲益海赶紧说道,他是真担心路朝歌砍了他的四肢,毕竟他已经感受到过路朝歌的狠厉了。 “我说说我给你的价码。”路朝歌蹲下身子,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这个价码合理吗?” “没了?”曲益海问道。 “你还想要什么?”路朝歌的手捏住了曲益海的咽喉:“我若是没猜错,你应该藏了不少的金银珠宝才对,那些东西够你活一辈子了吧!” “曲益海,我能让你活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带我的人,找到你们的聚集地,你能活着,不然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你信吗?” “你不是要找倭国吗?”曲益海说道:“我能带你找到,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价格,我就能找到。” “你们的聚集地一定有很多倭奴。”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他们一定比你更清楚倭岛的所在地,在你这种人身上,我可不敢赌,考虑考虑我的要求,给我一个答复。” “没有这样谈生意的。”曲益海说道。 “我和你谈的也不是生意。”路朝歌的眼神逐渐冰冷:“你以为我浑河沿岸的二百多百姓白死了?你以为我凉州的衙役白死了?我要那些海盗给他们陪葬,不然我没办法跟他们的家眷交代。” 此时,路朝歌的眼神如同一座深邃的冰窟,要将眼前的人冻死当场一般,而曲益海看着路朝歌的眼睛,要说他不慌才是假的。 “少将军,不如把人交给我,我跟他好好谈谈。”贺光明看着路朝歌逐渐加大力量的手,开口道:“我想明天天亮以前,一定会有一个让您满意的答复的。” “好啊!”路朝歌松开了抓住曲益海咽喉的手,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你知道的,我的耐心很有限度的,尤其是在对付这样的人的时候,别让我失了耐心,海上别的不好找,海盗还是很好找的。”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走出了牢房,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曲益海一眼,这曲益海也是在海上纵横一方的人物了,可是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那所谓的狠厉,在路朝歌的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从锦衣卫的诏狱出来之后,路朝歌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对曲益海的冷酷也不是装出来的,他对曲益海这样的人,就不会有好脸色。 离开了锦衣卫诏狱,路朝歌又去了一趟禁军衙门,他准备明天就去一趟浑河边上的军营,让徐文泽带着现在的水军入海,去找那帮海盗,去找那个让他心心念念都想弄死的倭岛。 第1337章 虚伪 路朝歌回到府邸,周静姝就迎了过来,看到路朝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家老爷们的心情挺不错的,至少比昨天肯定是强多了。 路朝歌他就是这样,有事说事说过拉倒,在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找后账,已经过去的事,只要不涉及到重大问题,找后账就没意思了。 “我叫来的那些人呢?”路朝歌开口问道。 “挖地基呢!”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这是去锦衣卫的诏狱了?” “你咋知道的?”路朝歌一脸好奇的问道。 “锦衣卫的诏狱有一股味。”周静姝说道:“你每次去回来,我都能闻到那股子味道。” 路朝歌在自己的身上闻了闻,除了一股子汗馊味,就没闻出别的味道来。 “你别闻了,你经常往那跑,闻不出来。”周静姝笑着说道:“你赶紧去洗洗澡吧!洗完澡咱就吃饭。” “你们还没吃饭?”路朝歌抬头看了看太阳,这个点家里应该已经吃完饭了才对。 “你姑娘非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周静姝笑着说道:“人都说母子连心,现在都变成父女连心了,她好像知道你今天中午会回来吃饭一样。” 听了周静姝的话,路朝歌心里美滋滋的,颠颠的就跑去洗澡了,吃过饭的路朝歌又去了禁军衙门,他得去和李朝宗说一下,明后天他就准备去一趟浑河沿岸的军营,安排水军入海的事情。 水军入海扫荡海盗这件事说的简单,可是路上要路过刘子腾和刘子墨的地盘,难保这两位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刘子腾现在在大力发展水军,用凉州军这个弱鸡水军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你真准备现在就让他们入海?”李朝宗听了路朝歌的计划,也是皱了皱眉头,之前哥俩也说过这个事,但是李朝宗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当时的路朝歌情绪不太稳定,他以为路朝歌说的只是气话。 “对啊!”路朝歌说道:“你真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现在出海是不是还太早了?”李朝宗想了想,说道:“毕竟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这么急着下海未必是好事。” “我觉得我们的思路需要改一改了。”路朝歌说道:“从前我们都是先将军队训练好了之后才送到战场上去,可这样浪费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我们改变一下思路,在战争中历练我们的新军,在训练之中接受战场,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能省下很多很多时间?” “如此一来时间是节省了,可战损会不会徒然增加?”李朝宗不无担心,主要是战损太高太影响军队士气,也影响未来的军队征兵。 “这个我倒是没想到,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问题不大。”路朝歌说道:“新兵的训练其实都是达到了相对的标准的,只不过我们总是担心他们在战场上活不下来,才将训练的时间一再延长,可训练来训练去,结果差不了很多,战场上该慌还是要慌,该死的还是要死,战场才是检验他们训练成果的唯一标准,半年的训练时间对于战兵来说已经足够了,先打海盗在打正规军,让他们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海盗的战斗力你也感受过了,若是连海盗都打不过,我不如直接将水军解散了。” “道理确实如此。”李朝宗点了点头:“朝歌,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但是一直也没想好该怎么问。” “你是说我对倭国的态度对吧?”路朝歌知道李朝宗要问什么。 “对。”李朝宗坐到了路朝歌身边:“大楚和这个倭国来往并不密切,对他们的了解也很有限,你为什么能容得下新罗高丽,却容不下这个倭国呢?” “这个事我和你不太好解释,只能说我对这个国家多多少少的了解那么一点点。”路朝歌抬起手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个多家是一个有野心的国家,他的野心有多大呢……大到他们想要占领整个大楚,让大楚的百姓成为他们的奴隶,知道为什么百年前倭国就来过大楚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来了吗?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繁荣的大楚,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他就不在和大楚来往了,一来是在大楚身上拿不到好处,二来就是担心和大楚来往过于密切,让大楚发现他们其实特别的弱,最后被大楚吞并。” “一个岛国,有吞并的必要吗?”李朝宗皱了皱眉:“难不成这个岛国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金银。”路朝歌直接就给出了一个答案:“倭岛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金银岛。” “叫什么?”一听到金银,李朝宗的眼睛都亮了,要知道凉州最喜欢的就是金银,粮食都要排在金银的后面,别看大楚幅员辽阔,可是金矿银矿加起来,还真没多少,当然了,这个真没多少是相对来说的。 “金银岛啊!”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要占领倭国的原因之前我和你说过,那是一道防线,我准备将整个倭岛变成一个军事基地,不用它产粮不用它为凉州贡献什么,就是第一岛链的一个缓冲区,所有来自外海的战争,全都放在这个岛上,祸害成什么样,我也不心疼,而且这个岛还有那么多的金银储备,直接送回凉州,说白了我就是要用倭岛的一切,来发展凉州的经济,至于倭岛如何,我不在乎,那个岛上的人,要么当旷工去给咱挖矿,要么就去死吧!” “你能确定那个岛上有金矿银矿?”李朝宗质疑了一下路朝歌。 “我当初跟你说高丽那边有金矿银矿,我骗你了吗?”路朝歌舔了舔嘴唇,道:“而且倭国的金矿银矿,可能比高丽他们那边还要多,你眼馋不?” “咳……咳……咳,你说的这个第一岛链很有道理,毕竟战火最好还是不要烧到我们的土地上嘛!”李朝宗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得抓紧时间落实这件事,你知道的,这天下一统在即,这个经济发展也要跟上才行,对不对?” “虚伪。”路朝歌白了李朝宗一眼:“你就说你喜欢真金白银就完事了呗!跟我你还在这扯那些有的没的。” “这一趟你准备去几天?”李朝宗问道。 “三五天吧!”路朝歌想了想:“距离也不算远,快去快回吧!交代清楚了就行呗!那个曲益海我就带走了,我在从锦衣卫那边调六个人,刑讯方面的人跟着,主要是我担心那个曲益海,那小子看着有点不让人放心啊!” “那你就让贺光明跟着去吧!”李朝宗想了想:“他不是刑讯方面的高手吗?” “一个曲益海我就出一个贺光明,没那个必要。”路朝歌说道:“我回去收拾一下,我还得去林哲言那一趟,我得从他那支取一笔银子,二百万两吧!你给我写个条。” “你要这么多银子干啥?”李朝宗好奇道。 “若是找到倭岛,不得招兵买马啊?”路朝歌说道:“难不成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让我凉州战兵来干?你觉得合适吗?” “行,我给你写个条子。”李朝宗点了点头。 从李朝宗这拿了批条,路朝歌就跑到了户部衙门,也不废话直接把批条拍在了林哲言的面前,然后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着林哲言。 “你有病?”林哲言看着路朝歌那刀人的眼神:“你没事跑我这来发什么疯?” “小白脸子。”路朝歌瞥了一眼林哲言:“果然,你们家就愿意出小白脸子,你就是小白脸子,你儿子也是小白脸子,将来你再有儿子,也是小白脸子,你全家都是小白脸子。” “路朝歌,`我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多了?”林哲言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喊他小白脸子,这还是路朝歌第一个喊出来的,现在凉州集团内也没有人敢这么喊他了,除了眼前的路朝歌,谁没事也不会当他面喊。 “你给我好脸?”路朝歌拽来一把椅子,坐在林哲言面前:“你儿子,就你儿子,长那么好看干什么玩意?” “不是,你说就说,你扯我儿子干什么玩意?”林哲言可不惯着路朝歌,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了,谁什么德行都了解:“我儿子得罪你了?” “得罪了,得罪大了。”路朝歌一梗脖子:“我姑娘说她和你儿子是青梅竹马,说你儿子长的好看。” “噗呲……”听了路朝歌的话,林哲言一下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哈哈……” “笑,笑,笑死你。”路朝歌看着大笑不止的林哲言:“我告诉你啊!你让你儿子离我闺女远点,我闺女二十岁之前不出嫁,你让你儿子死了这份心吧!” “这个事我说的可不算。”林哲言止住了笑意,看着路朝歌:“有本事你就去看住几个孩子,对吧!我又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看着我儿子,再说了,那小子干什么,我才懒得管,反正我现在也管不了他了,有本事你找他娘说去,我看你好不好意思。” “还有啊!”林哲言继续说道:“你儿子一下看上好几个,你怎么不管呢?” “不可能,我儿子正人君子,随我。”路朝歌说道:“他不就看上袁语初了吗?这事我知道啊!” “我给你巴拉手指头数数啊!”林哲言挑了挑眉:“袁语初正妻,宋景胜老将军家的嫡重孙女宋璟宸平妻,陈建章老将军家的嫡重孙女陈瑾苏平妻……” “你等会。”听了林哲言的话,路朝歌赶紧打断了林哲言:“哪来的那么多正妻平妻的,你可别造谣。” “我造谣?”林哲言看着路朝歌:“你回去问问你儿子,这可都是他的狗头军师告诉我的,你猜能是假的不?” “承轩说的?”路朝歌有些不可思议,路竟择那小子以前倒是干过到处牵人家手的事,可这……这他娘的有点扯了。 “不然我怎么知道的?”林哲言说道:“该说不说的,你儿子玩的挺花花,这一点倒是不像你老路的人啊!” “我儿子长的是好看,可没你儿子这么会啊!”林哲言笑呵呵的看着路朝歌:“回去看看你的库房,还有你媳妇的首饰,是不是少了不少,回去仔细的看看。” “这个小王八蛋。”路朝歌暗搓搓的骂了一句。 “你赶紧给我批银子。”路朝歌看向林哲:“我回去好好问问去。” “银子,明天你叫人来拿。”林哲言看了一眼批条:“回去好好跟你儿子聊聊吧!” “再见……”路朝歌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户部衙门。 “大人,您刚才说的是真的?”有人好奇的问道。 “这还能假了?”林哲言笑着说道:“你们知道就行了,可不能出去乱说,毕竟这还关系到几个孩子呢!” 一众户部官员应了一声,他们知道轻重,这种事当个玩笑自己知道就好了,若是知道的人太多了,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路朝歌出了户部衙门直接跑回了家,这一天什么也不用干,除了跑就是跑,好在这不是在战场上,战场上乱跑挺丢人的。 “你儿子呢?”进了府邸,路朝歌找到周静姝问道。 “这是怎么了?”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那吃人的模样:“儿子怎么得罪你了?” “小王八蛋,这家伙我要不是听林哲言说,我都不知道。”路朝歌撸胳膊挽袖子,那架势大有大义灭亲的模样:“还平妻……他玩的挺花花啊!你去看看你的首饰,是不是都让这小子拿去送人了?” “对啊!已经送人了。”周静姝倒是一脸淡然。 “你知道?”路朝歌看向周静姝问道。 “我知道啊!”周静姝说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不管?”路朝歌看着自己媳妇,她不是坚定的一夫一妻支持者吗?怎么能看着自己儿子作妖。 “我为什么要管?”周静姝理所应当的说道:“我儿子可是未来的路家接班人,开枝散叶那不是应该的吗?路家人丁稀薄了一些,不好。” “娶一个,只能娶一个。”路朝歌竖起一根手指,在周静姝眼前晃了晃:“娶那么多干什么?咱老路家可是有规矩,只能娶一个媳妇。” “你定的?”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问道。 “我一家之主,我怎么不能定?”路朝歌说道。 “改了。”周静姝说道:“我儿子想娶几个就娶几个,咱又不是下不起聘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几个我都愿意。” “不是娶不娶的起的问题。”路朝歌说道:“媳妇,你看,娶的第一个肯定是正妻,对吧!假如说我儿子以后是王爷,那第一个媳妇就是王妃,那第二个媳妇就算是平妻,也当不了王妃啊!那对人家姑娘多不公平啊!对不对?” “那你问问大哥,他可不可以给一个诰命的身份呢?”周静姝笑着说道:“咱俩不要孩子了,你猜大嫂这两年为什么不磨叽你了?” “合着她打我儿子主意呢是吧!”路朝歌一脸的无奈,他不想要孩子,完全是因为他现在儿女双全他很满足,不想过多的耗费周静姝的身体,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走一遭鬼门关,他没感受过那种痛楚,但是对于后世的疼痛等级他是知道的,挨一刀他都喊疼,更何况是生孩子呢! 第1338章 路家 必须人丁兴旺 其实,路竟择接触的这几个小姑娘,那都是谢灵韵给他物色的,倒不是一定会和这几个姑娘怎么样,主要是做点提前准备,要不怎么说青梅竹马的爱情最让人羡慕,而且物色的这几个姑娘的家里,也都算是名门,与路朝歌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在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不要总以为没有门户之见,那都是扯淡。 什么富家千金跟着戏子跑了,郡主公主跟着戏子跑了,你真当富家千金的爹是吃干饭的,你真当郡主公主的爹也是白给的,想弄死你个戏子,人家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的不明不白的,小说看看就行,现实里你可以试试,你看第二天你的尸体能不能出现在某个枯井里。 知道这是谢灵韵支持的之后,路朝歌颠颠的跑去找了谢灵韵,谢灵韵只是告诉路朝歌,这件事不是他路朝歌可以决定的,什么娶自己喜欢的姑娘之类的,有些事当你的身份地位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就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了。 “朝歌,这些事你就少操点心吧!”谢灵韵躺在躺椅上:“孩子喜欢就好,若是他真相中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们也是支持的,只是接触一下而已,小孩子在一起玩玩闹闹的,你当不得真的。” “不是,大嫂,有些事我能接受。”路朝歌叹了口气,道:“门当户对这个我是能接受的,但是你不能找这么多啊!一个就好了,娶妻子嘛!娶那么多干什么啊!” “人丁兴旺啊!”谢灵韵白了一眼路朝歌:“要么你和静姝要孩子,你俩再有两个儿子,我就说嘛都不管了。” “来来来,咱捋捋……”路朝歌拽着小凳子坐到了谢灵韵身边:“你看看,我现在就一个儿子,继承我的家业就可以了,对吧!可我若是有三个儿子,那我是没问题,但是我大哥得花多少银子养这么两个孩子?竟择继承爵位和家业,再有两个孩子,我大哥得安排是进入军中也好,当个富家翁也罢,以我大哥的性子,他能不给这两个孩子爵位?您知道一个爵位一年要用多少银子吗?” “这个不用你操心。”谢灵韵说道:“给多少那是你大哥的事,是你大侄子的事,你操什么心啊?” “你和我大哥就一点不担心?”路朝歌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看看我二姐夫的那些亲戚,那就是因为娶的多生的多,每年大楚有一成的收入都要拿来养活这些人,有这么多的银子拿来干点什么不行啊!” “那你看看咱们两家需要多少银子来养活啊?”谢灵韵看都不看路朝歌一眼:“朝歌,不是嫂子看不明白,可是处在你大哥和你的位置上,家族不兴旺就是错的,知道了吗?” “给国家省钱还是错了?”路朝歌真是理解不了这一点。 “对,你路家人丁不兴旺就是错。”谢灵韵说道:“朝歌,现在的你是亲王,未来的你一定也是,而且你们路家属于未来的皇族,皇族人丁不兴旺,你觉得能压得住一些人吗?你敢保证未来的路家的嫡长就一定是个如竟择一般的人才吗?没有人才支撑的家族,你觉得能延续的久吗?” 听了谢灵韵的话,路朝歌陷入了沉思,周静姝缓缓的坐了起来,拍了拍路朝歌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大手:“朝歌,别的事大嫂不管,但是这件事,不能不管,我想的不仅仅是现在,也是李家和路家的未来,我为什么还要生?不就是因为你大哥死活不纳妾吗?李家就这么几个人了,你觉得这样的皇族,能稳固吗?” “可是,大嫂……”路朝歌是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的,他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接受这样的思想,可是他没有想过,路家是未来的大家族,若是真的某一代或者两代没出现一个能引领家族的人,这个家族会不会就此没落了? “朝歌,没什么可是的。”谢灵韵说道:“这件事你听大嫂的,就算你不支持,但是也别站出来反对,你不想纳妾,那就让竟择接受,路家总是要壮大起来才好。” 看着沉默的路朝歌,她知道让路朝歌这么短的时间就接受这件事不现实,慢慢来吧! “好了好了,说点别的。”谢灵韵笑着说道:“我这肚子里的可是要出来了,你这当二叔的,给起个名。” “我大哥能让?”一提到起名这事,路朝歌就一肚子气,李存宁和李存孝的名字都是李朝宗起的,他就起了个小名。 “这次你大哥同意了。”谢灵韵笑着说道:“说是让孩子沾沾他二叔的灵气。” 谢灵韵让路朝歌帮着起名,这是和李朝宗商量之后才决定的,毕竟路竟择的名字起的就不错,他们就决定可以让路朝歌起一个,要是不好就不用呗! “真的?”一听谢灵韵的话,路朝歌顿时就笑起来了:“不行骗人。” “你只要正儿八经的取名,我和你大哥肯定什么都不说。”谢灵韵笑着说道:“你可别整的像那个火锅店一样,好好的店面,也不知道好好起名。” “那不能够。”路朝歌一本正经的说道:“给孩子起名能马虎了吗?” “你让我想想啊!”路朝歌一脸认真的说道:“存子辈,存宁、存孝,心存安宁,心存仁孝……李存嘉。” 路朝歌下定了决心:“就叫李存嘉,心怀大志、顶天立地、踏实稳重;口碑载道、幸福美满、德才兼备,怎么样?” “哎呦!看来让你起名还真是对的,这个名字真不错。”谢灵韵笑着说道:“好好好,就定这个了。” “往后的我也给你想好了。”路朝歌说道:“在要一个男孩,就叫李存祯。” 至于为什么路朝歌就那么确定一定是男孩,那是因为他不敢说是女孩,他要是敢说,谢灵韵就敢抽他。 路朝歌给自己的侄子起了个名字,管他能不能用,至少他现在挺开心,把自己去找谢灵韵的正事给忘了。 当天晚上,谢灵韵就把路朝歌起的名字告诉了李朝宗,李朝宗想了想,感觉寓意很不错,就同意了。 “我的名字是我爹起的吧?”李存孝问道。 “对啊!”李朝宗笑着说道:“咋地?你爹我起的名字不好啊?” “比我二叔起的名字还差点。”李存孝想了想:“我的小名叫懿轩对吧!看看我二叔给我起的小名,真好听。” “那要是说起来,我这名字起的更冤枉。”李存宁笑着说道:“就因为当时在打仗,就起了一个宁字,就是想天下安宁。” “寓意都是好的。”谢灵韵笑着说道:“你二叔啊这辈子就没有起名的天赋,就这么点本事全都用在这几个名字上了,你看看他那些店铺起的名字。” “对了,你二叔明后天可能要出去一趟,你们跟着去不?”李朝宗想起了路朝歌要出门的事。 哥俩相视一眼,随后赶紧摇头,可不是他们不想出去,主要是谢灵韵快生了,他们不太想离开,想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出生。 “不去就不去吧!”谢灵韵说道:“今年都出去一趟了,还往外跑,这课业都落下多少了,在跑就跑野了。” “吃饭吃饭。”李朝宗一看这话题又要转到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了,就赶紧岔开了话题。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让于吉昌带人去户部衙门领了拨下来的银子,自己则和周静姝交代了一番,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媳妇看好自己闺女,一定要离林承轩远一点。 周静姝被路朝歌逗的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着确实是辛苦了一些。 “还有你。”路朝歌看着跑步回来的路竟择:“你要是真给我弄十个八个儿媳妇回来,我……我……我……” 路朝歌‘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下文来。 “爹,你就忙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至于我……”路竟择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我娘亲肯定会管好我的。” “你就嘚瑟吧!”路朝歌瞪了一眼路竟择:“照顾好你娘亲还有妹妹哈!爹过两天就回来。” “哦!你去吧!”说完,路竟择就进了府邸,看都没看他这个老父亲一眼,那德行就好像他这个老父亲在家有点多余似的。 “这臭小子,就是欠收拾。”路朝歌笑着说道:“媳妇,我出门了哈!” “不跟你姑娘告个别啊?”周静姝笑着问道。 “得了,在遭一个白眼我犯不上的。”路朝歌笑了笑。 牵着大黑马直奔长安城北门,于吉昌带着三千亲兵已经等在了城门外,二百万两白银的押运,路朝歌也不敢粗心大意,那可是二百万两。 军队缓缓向北,杨嗣业老爷子还要几天之后才能出发,这一次他属于是长时间的待在浑河岸边,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长安城。 一路上倒是没什么波折,毕竟路朝歌这三千骑军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江洋大盗也不敢捋路朝歌的虎须,而且那些所谓的江洋大盗其实眼力见可好了,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忍,就路朝歌那睚眦必报的性格,你今天敢抢他一两银子,不出一个月他能把你九族翻出来,全都杀了未必,但是他能吓死你。 于吉昌也是有日子没和路朝歌一起出门了,这两年路朝歌出去基本上也不是奔着打仗去的,但是出现点意外总是有的,而且路朝歌考虑到于吉昌才刚刚成亲不久,应该在家的时间多一些,毕竟传宗接代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那就是头等大事。 “你媳妇是不是快生了?”路朝歌问道。 “算着时间呢!”于吉昌笑着说道:“郎中说了,看着像是个男孩。” “郎中的话听听就行了。”路朝歌说道:“他要是看就能看出来,那他不是神仙了吗?” “这个郎中可厉害了。”于吉昌说道:“他之前给人家看过,一看一个准。”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他不信归不信,但是他相信一点,就是现在的这些郎中,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开医馆的,那手里绝对有点家传的本事。 “你给想个名呗!”于吉昌开口道。 “你有病啊!”路朝歌瞪了于吉昌一眼,道:“自己儿子的名字让别人取,你脑子有泡?” “我不是没什么学问嘛!”于吉昌说道:“你看看你给杨延昭他儿子起的名字,叫出去多响亮,你也给我家的想一个,好歹我也是你的亲兵将军,一碗水得端平吧!” “那你得让我想想。”路朝歌说道:“你们家族谱到你儿子这泛到哪个字了?” “我家族谱早丢了。”于吉昌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初饭都吃不上了,谁还在意族谱在哪啊!我的意思是从我这开始重修族谱,我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将军,在我老于家绝对是身份最高的了。” “你媳妇同意了?”路朝歌好奇的问道,对于族谱这件事,其实大家族是很看重的,尤其是正妻是最看重这个东西的,能入族谱的女人,那都是狠人。 “我媳妇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吉昌说道:“毕竟若是去找到正根,那里面的事太多捋不清楚,我倒是主脉上的还是分支的,太麻烦太啰嗦,倒不如从我这单开一页,我媳妇也能入族谱不是。” “也对,毕竟你现在也是凉州军正三品的将军了,说单开一页其实也说的过去。”路朝歌点了点头:“那这样,等回长安城了,我好好给你想个名字,到时候你找人,顺着我给你儿子起的名字排辈分。” “少将军,你说女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上族谱呢?”于吉昌好奇的问道。 “你记住了,这个时代能给女人的荣誉不多,上族谱就是其中一个。”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我媳妇也跟我说过几次上族谱的事,我一开始也不在意,后来才想明白的,我这不也找人给我排辈分呢嘛!赶紧把族谱续写上,把我媳妇的名字写在上面,路家第一代正妻,了不得啊!”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女人想把自己的名字留在族谱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般的女人上族谱也是什么什么氏,然后下面写生了几个孩子这类的,但是周静姝若是上族谱可就不一样了,上面会详细的记载周静姝的生辰八字以及体貌特征生卒年之类的,反正是怎么详细怎么来,而且作为路家第一代的正妻,只要族谱不丢失,她就是路氏一族的祖宗,就算是百年以后,祖祠里面她的牌位也是和路朝歌并肩而放,而且是最大的那两块中的一块。 第1339章 练兵和灭国 曲益海作为海盗头目,昨天一下午的时间,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贺光明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尤其是在加入锦衣卫之后,曾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贺阎王,变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笑面虎,他对你笑的时候,你最好期待你不是他的敌人。 从路朝歌离开锦衣卫诏狱之后,曲益海就被贺光明从牢房里拎了出来,没打他没骂他,就给他展示了一下锦衣卫的刑具,又让他看了看锦衣卫是如何对付那些犯人的,然后就把他挂在了锦衣卫的刑房,一帮锦衣卫在他面前大吃特吃,然后他看着另一批锦衣卫是怎么用刑的。 这一下午的时间,曲益海就彻底的害怕了,人对未知的恐惧是难以想象的,看着那些受刑人呐恐怖扭曲的面孔,听着那些受刑人的哀嚎,他彻底的怂了。 他一个海盗,玩的就是心狠手黑,可是和锦衣卫的这帮爷比起来,他感觉自己特别的纯情,纯情的和小白兔差不多。 “少将军,我怎么感觉那曲益海好像傻了?”于吉昌跟在路朝歌身边问道。 “被贺光明吓的。”路朝歌嗤笑一声:“就是把你扔在锦衣卫诏狱和贺光明待一天,你未必比曲益海强多少。” 说到贺光明,于吉昌也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整个凉州集团之内,要说谁能震的住所有人,那肯定是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哥俩了,但是你要说谁能吓死所有人,第一个是路朝歌,第二个就是贺光明,锦衣卫掌刑千户,就听着官职的名字就够吓人了,更何况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路朝歌嫡传刑讯方面的大弟子,把路朝歌身上那些刑讯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就他那些手段,有的时候路朝歌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 “都这样了,那还能用了吗?”于吉昌有些担心的说道:“这次出海可不是小事,若是让这傻子给糊弄了,几万战兵兄弟可就危险了。” “看见那几名锦衣卫了吗?”路朝歌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那是给他准备的,锦衣卫中的刑讯高手,他要是不想好过,那就试试呗!” “您就不担心水军的兄弟们?”于吉昌低声问道。 “未知啊!谁不害怕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可若是连探索未知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发展,探索未知是发展的前提,若是没有人探索未知,你现在身上穿的可能还是大树叶都说不定呢!” “至于危险。”路朝歌停顿了片刻:“干什么没有危险?当年你们跟我去西域的时候,难道不危险吗?可是你们还不是义无反顾的跟着我去了?为什么?” “那时候不去不行啊!”于吉昌说道:“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要是不去岂不是落了下风?让人往死里打我,我可受不了,不打回去我凉州军的脸面何在?” “对啊!”路朝歌笑了笑:“海盗都摸到长安城下了,我们要是不打回去,我们凉州军的面子何在?” “你确定你是为了面子?”于吉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路朝歌,毕竟他是了解路朝歌的,他什么时候要过面子。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我是为了凉州军的面子。”路朝歌说道:“你没听那帮子文官老爷说吗?凉州军这次面子栽大了,让人家摸到长安城下了……” 说着说着,路朝歌的语气越来越重,到后面甚至都已经是咬着后槽牙了。 “凉州军有面子吗?”于吉昌又问道。 “怎么没有?”路朝歌看向于吉昌说道。 “您都不要脸,我们这些人还要脸?”于吉昌是专门往路朝歌的心窝子上扎。 “滚,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路朝歌一脚踹在了于吉昌的战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下跑出去了一段距离。 “你说你没事惹他干什么玩意。”黄玉轩打马向前,拉住了于吉昌飞驰而出的战马:“你不知道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你这个时候跟他说他不要脸,他不踹你就怪了。” “他咋了?”于吉昌好奇的问道。 “海盗摸了长安城,你觉得他心情能好吗?”黄玉轩耸了耸肩,道:“你现在离他远点不吃亏。” “黄玉轩,你别以为我听不见你说什么?”路朝歌冲着黄玉轩喊道:“你要是想挨踹你过来,我踹不死你。” 第二天的下午,军队抵达了浑河岸边的军营,徐文泽带着蔡玉简和姜焕之早早等在大营外恭迎路朝歌。 “徐老头,李有福了。”翻身下马来到徐文泽面前:“这次我过来,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我俸禄长了?”徐文泽笑着问道。 “你这老头,怎么就想着那点俸禄。”路朝歌笑着说道:“咱们进去说。” 一众人进了中军帐,分别落座之后,路朝歌开口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让水军入海作战。” “决定了?”徐文泽倒是没有多惊讶,被海盗摸了长安城的事已经传到这边了,以路朝歌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就猜到了路朝歌会有这么一条命令传过来,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是路朝歌亲自过来下达的军令。 “对,决定了,练兵练兵,最后不就是为了上战场嘛!”路朝歌说道:“不过,我们要循序渐进就是了。” “请大将军下令。”徐文泽起身道。 “你坐下坐下。”路朝歌摆了摆手:“这次出海主要是打击海盗,我已经叫人往福州方向传递消息了,那边会给你们准备一个大型的军用港口,你们就在福州附近游弋,寻找海上的海盗作战,一来是为了让新兵们更好的掌握海战技巧,另一方面就是打击海盗,而且海盗的战斗力肯定是不能与正规军队想比拟的,所以就那海盗练手吧!” “海盗、练手、正规军。”听了路朝歌的话,徐文泽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下,猛的看向路朝歌:“您要打谁?” 听了徐文泽的话,姜焕之和蔡玉简两人也猛的看向了路朝歌,他们最开始以为水军是为了对付刘子腾的,现在看来路朝歌的野心比他们想象的更大。 “于吉昌,把舆图拿进来。”路朝歌冲着帐篷外喊了一嗓子。 于吉昌抱着一幅舆图跑了进来,这幅舆图是路朝歌好不容易在兵部找到的,原版已经在兵部的库房里放了上百年了,这还是之前倭国遣使来大楚的时候带来的海图,路朝歌根据原本的海图,亲自绘画了一幅。 可就算是原版的海图,路朝歌在上面也没找到什么太多有用的消息,毕竟海图只是海图,不是海上的行船路线图。 于吉昌进入中军帐,将舆图展开,路朝歌来到舆图前,指了指倭岛的方向:“这个地方有一个国家,把它从地图上抹去,这是你们的最终目的。” “把一个国家抹去?”徐文泽不解的看向路朝歌,抹去一个国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杀人、毁灭他们的文化等等等等…… “对,这个国家没有存在的必要。”路朝歌说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反正它们就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个国家我知道一些。”徐文泽说道:“倭国,百年前倒是遣使来过大楚一次,但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你跟它们有什么仇怨吗?” “这次摸到长安城下的海盗之中,就有它们的人。”路朝歌说道:“你就当我是为了报仇吧!这个岛对于凉州来说,一共就两个作用,一个作用是将海外之敌挡在国门之外,另一个作用,这座岛有个别名叫做‘金银岛’。” “明白了。”徐文泽听到‘金银岛’三个字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有战略价值又有经济价值,那这座岛确实有拿下来的必要,但是灭族的事他还是想不明白。 “少将军,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把人都杀了吧!”徐文泽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说白了军队杀了就杀了,那是拿着兵器的敌人,怎么杀都不为过,可是百姓若是也杀了……那我们凉州军岂不是变成了刽子手?” “你看看你,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们是正规军,怎么能干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呢!让他们自己动手杀,我给你带来了二百万两白银,要怎么利用,你难道能想不到吗?” “你的意思是让当地人自相残杀?”徐文泽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们能干吗?” “当然能了。”路朝歌一脸肯定的说道:“你要相信凉州百姓人性的善良,也要相信倭国人人性的丑恶,只要银子给到位,他们什么事不能干?” “当然了,这件事你们也不用太着急。”路朝歌继续说道:“三五年内完成就可以了,我知道覆灭一个国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我不给你们太大的压力,今年入海的目的就是练兵,找到那些海盗,把他们给我一网打尽。” “海盗不好找吧!”徐文泽说道:“他们更熟悉大海的环境,更熟悉哪里可以找到淡水补充,而我们……差点意思,没有淡水的补充,我们不可能在海上长期航行的。” “所以,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活着的向导。”路朝歌看向了于吉昌,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于吉昌会意,转身出了中军帐,片刻功夫之后,拎着曲益海走了进来。 “摸到长安城下的海盗头子。”路朝歌笑着说道:“他对大海那绝对是相当了解,他以后就跟在你身边了,让他带着你去找海盗,不就容易的多了吗?” 徐文泽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曲益海,心里直犯嘀咕。 “你确定他能带着我们找到海盗?”徐文泽问出了自己的顾虑。 “没事,他就是吓的。”路朝歌笑着说道:“缓一缓就好了,我若是猜的没错,他们海盗应该有一个聚集地,你找到那个地方,然后给我把那也毁了,那个地方应该有不少的金银珠宝,到时候送到福州去。” “打击海盗是你的借口,金银珠宝才是你的目的吧?”徐文泽笑着说道。 “你这么说也对。”路朝歌想了想:“毕竟未来的海上贸易若是没有一个安全的行船环境,那肯定是不行的,你们打击海盗就是为了维护海上的安全,给那些做海上贸易的商人提供更好的庇护,他们赚了就必须交税,他们赚的越多,咱凉州的税收就越多,一举两得啊!” “你总是有道理。”徐文泽笑着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要是觉得时间充裕,倒是也能干。”路朝歌的手指在南疆方向点了点:“若是可以,倒是可以往曼苏里那边靠一靠,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曼苏里水军的情况,算是收拢情报吧!” “你不是派人去那边了吗?”徐文泽好奇道。 “派过去的人倒是收集到了一些情报,可是水军的情报少之又少。”路朝歌说道:“在曼苏里,水军的地位好像比步卒更高,保密级别也更高,陌生人但凡靠近军港,直接射杀不问缘由,为了打探曼苏里水军的情报,我已经损失了数十名谍报人员了,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探到。” “这倭国还没解决,你又惦记上曼苏里了?”徐文泽不明白路朝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不得一步一步来吗? “不是我惦记他,是他们惦记着咱们。”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这个国家充满了侵略性,以前没拿到福州的时候,我倒是不担心他们打过来,陆上打过来,镇南关挡得住,但是现在从海上打过来,我不能不担心啊!” “从现在的情报来看,曼苏里很眼红咱们啊!”路朝歌继续说道:“只不过他们现在自己也遇到一些事,没腾的出手来和咱们较量一下,等他们腾出手来,估计第一个要动的就是咱们,而且到时候来的肯定不仅仅是曼苏里一个国家,那些南疆小国在他的裹挟之下,估计也得出兵。” “那不如直接把南疆那些小国给推平了。”姜焕之开口道:“这样他不就没办法裹挟那些小国了吗?” “推平到时行,那不就变成了咱凉州的土地了吗?”路朝歌说道:“我的目的是战火不能烧到凉州本土,至于在外面怎么打都无所谓,倭国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占领就是为了不让战火烧到咱们自己的本土上。” 路朝歌对于不把战火烧到本土这件事很在意,对于他来说,本土需要的是和平与稳定,一旦本土爆发战争,就没办法继续发展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战争就意味着毁坏甚至是毁灭,凉州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他不会允许战火烧到自己的本土,让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 第1340章 我从来不骗人 路朝歌对土地的执念有多深,每一个凉州人都知道,你能从他手里拿走金银珠宝,但是你想从他手里拿走一寸土地,你都要做好和他拼命的准备,从凉州起兵的那一天开始,路朝歌就未曾让出过一寸土地,那些对凉州土地有想法的人,不是被路朝歌弄死了,就是被路朝歌打的惨兮兮。 对于倭岛的定义也是他早就做好的盘算,那个地方种田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是作为保护本土的第一道防线,这个地方绝对是合格的,你想绕过去,当然没问题,可你也得想想,路朝歌扔在那的战兵,会不会让你的后路被堵死。 “倭岛的位置您现在能确定吗?”徐文泽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说了这么多,若是找不到倭岛,咱可就全都白说了。” “我肯定是找不到了。”路朝歌说道:“但是,那些海盗里面,应该是有倭国人的,曲益海手下都有倭国人,那些海盗的手里肯定也有啊!只要抓住了他们,就应该可以找到倭国,好好利用这些当了海盗的倭国人,你在倭国的军事行动就能容易很多。” “既然如此,那我这两天就出发。”徐文泽想了想:“但是,你不能催我哈!打海盗肯定没问题,灭倭国你得给我时间,就像你说的,怎么也得三五年。” “你放心就是了,既然把兵权交给你了,我就不会过多的过问,只要你别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路朝歌说道:“倭国是你最终的战略目标,时间绝对给你充裕,我和我大哥也不会过多的干涉你怎么作战,你既然能做到大将军的位置上,领兵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我只有一个要求,达成最后的战略目标,物资补给我会送到福州那边,你所有的补给都从福州那边获取,我给你最好的后勤保障,你只要把我的作战目标达成就可以了。” “一点也不干涉?”徐文泽有些不信,毕竟这可是七万多水军,还有上千条战船,说交给他就交给他了? “不管不问不干涉。”路朝歌看着徐文泽说道:“敢给你就是有把握收回来,我也相信你能做好你该做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向来是我凉州的风格,你是我凉州的大将军,我用你没什么不放心的。” “多谢少将军。”徐文泽躬身行礼。 “先别谢我。”路朝歌将徐文泽扶起来:“打不成最后的战略目标,我肯定要处理你,我得给凉州军一个交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末将明白。”徐文泽应道。 路朝歌说的这些话,有敲打和警告的意思,这是必须要做的事,不管路朝歌喜不喜欢,他都要说这些话,要不然徐文泽真就不把他当回事了,保不齐就闹出什么幺蛾子喽! “真是说完了,聊点闲嗑吧!”路朝歌说道:“水军的建设,这大半年我也没怎么关注过,训练的如何?” “总体上来说还不错,但是和精锐相比还差了点意思。”徐文泽说道:“从东疆过来的水军,这一次裁撤了一大批,确实是年纪有些大了,不适合在军中服役了,新招募的水军年轻、有活力、训练也刻苦,就是这个……毕竟是北方人,在水性方面……差点意思。” “不是,从福州和泉州移民的百姓,你们是一个也没招募是吗?”路朝歌看着徐文泽问道。 “嗯……”所有人看向路朝歌。 “不是,你们以为我让福州泉州百姓到平州这边生活,就是单纯的扩充人口?”路朝歌一脸惊愕的看着徐文泽:“你们就不能多想想吗?那是我为了组建水军,才进行的一次人口迁移,不然我移民干什么啊!凉州所属人口万万,我不差这点人,我就是为了水军。” 徐文泽他们还真没多想这些,若不是路朝歌今天点破,估计他们再过几年也未必能想的明白,路朝歌当初移民确实就是为了水军的组建,毕竟南北方人的水性一目了然,你就看看凉州的那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除了他路朝歌,有一个不晕船的吗? “这件事我倒是没有想到。”徐文泽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有了训练成果了,只要在实战一番,就能变成精锐之军。” 徐文泽赶紧岔开了话题,这件事还是挺尴尬的,毕竟路朝歌的良苦用心,居然没有人体会到。 “实战总是要有伤亡的。”路朝歌说道:“一定要安抚好兄弟们的情绪,尤其是在海上,和在陆地上还不一样,你曾经是东疆大将军,对于海上的生活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出了海军心的稳定,就看你自己了。” “少将军放心,我心里有数。”徐文泽说道。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路朝歌说道:“看看我给你们找的向导吧!” “唉……唉……”走到曲益海身边,路朝歌轻轻的踢了曲益海两脚,曲益海被踢了,眼神空洞的看向路朝歌,怎么看这个人都废了。 “在跟我装,我就真的整死你了啊!”路朝歌伸手在曲益海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真以为你表演的挺好的是吧!” “路朝歌,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能那么对待我。”曲益海一看自己装不下去了,赶紧开口说道。 “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肯定不虐待你,好吃好喝供着你都行。”路朝歌看着曲益海:“但是,你要是跟我耍心眼,跟你一路的那几位锦衣卫看见了吗?那就是给你准备的。” “我绝对配合。”曲益海说道。 “行,配合就行。”路朝歌笑了笑,道:“去舆图上,给我画出来你们这些海盗的聚集地,这个不难吧!” “我不会看舆图。”曲益海说道。 “拉出去,交给那几个锦衣卫。”路朝歌摆了摆手。 “我真不会看舆图。”曲益海带着哭腔:“我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看得懂舆图。” “你跟我俩闹呢?”路朝歌一脸冰冷的说道:“你当海盗的你看不懂舆图?你觉得我信吗?” “少将军,您歇歇,我来问。”蔡玉简向前两步,给路朝歌拽了一把椅子过来,道:“我和海盗打过交道,我来问。” “行,你问。”路朝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道。 “曲益海是吧?”蔡玉简蹲在了曲益海面前说道。 “是我。”曲益海一看换了个人,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我知道,你们海盗航海都靠经验,对吧?”蔡玉简笑着问道。 “对。”曲益海说道:“我们哪认识什么舆图啊!” “那我们少将军说的那个聚集地,你一定能找到的,对不对?”蔡玉简又问道。 “能找到。”曲益海也不想抵抗,他也知道抵抗没有好下场,那几名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可就在门外面候着呢! “好,那你跟我说说,这个地方想要攻打,从什么地方打比较好打。”蔡玉简问道:“还有就是这个地方有多人,有多少船,你都敢跟我说说,好不好?” “那个地方挺好找的,但是怎么打你们得自己去看才行。”曲益海说道:“那个地方挺特别的,他的主岛被七八个小型岛屿包围了,中间的主岛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海盗占据着,他差不多有七八千人的样子,外围则是一些规模较小的海盗,就算是小规模的也有两三千人的规模。” “像我这样的海盗,大海上多了去了,根本就没资格在那生活。”曲益海继续说道:“我们过去也不过就是补充点淡水和物资,然后就得赶紧离开,不敢过多停留,若是时间长了,容易被人吞并了。” “那也就是说,主岛上的那个海盗头子,是外围这些人的头?”蔡玉简问道。 “算不上是头,但主岛上的那个人实力最强,这帮人就算是不听他的,也得给三分薄面。”曲益海说道:“一旦有官军打过来,他们就会自动变成一个整体,一致对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 “那个地方被官军攻打过?”蔡玉简问道。 “好多次了。”曲益海说道:“就是咱大楚南边的那些沿海国家,有事没事就会打一仗。” “哦!”蔡玉简点了点头:“那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了?” “是啊!”曲益海说道:“基本上打个三五天的时间就必须撤了,他们带的物资也是有数的,其实打那个地方,只要能保证物资供给,应该能打下来。” “哦!”蔡玉简又点了点头:“那岛屿被围攻的时候,你有没有参与过?” “我这样的哪有资格参与。”曲益海说道:“能参与进去的,最后都会有好处,我们这样的就算是去了,也是当替死鬼的命,谁没事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你不是就开了一次玩笑吗?”路朝歌插嘴道:“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你敢摸长安城,我要是再多给你点人,你是不是都敢进攻长安城了?” “不敢不敢,我绝对不敢。”曲益海赶紧说道:“我去那也不过就是想耀武扬威一番,然后就赶紧逃离,回到大海上我也好吹牛,有了这么大的名号,以后招兵买马更容易。” 就在路朝歌和曲益海说话的时候,徐文泽和蔡玉简还有姜焕之三人来到了舆图前,在上面比比划划了片刻。 “推断出了大概位置。”徐文泽看向路朝歌说道。 “嗯?”路朝歌愣了一下,随后来到舆图前:“你是说,你们推断出那个海盗窝在什么地方了?” “大差不差。”徐文泽说道:“根据刚才蔡将军问的那些话得到的答案,在经过一些分析,就比如船只的速度,物资的消耗,总结起来,差不多能推断出大概的位置,但是具体位置实在是拿不准。” “牛……”路朝歌冲着三人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术业有专攻不是开玩笑的,路朝歌听了一六十三招,倒是听出了不少东西,但是你让他去推算大概位置,累死他他也推算不出来,这就是专攻方向不同。 “只要知道大概位置,找到具体位置就不难。”蔡玉简说道:“到时候可以先侦查一下,在做战略部署。” “这个你们自己商量,我不管。”路朝歌说道:“最后给我一个好消息就可以了。” “曲益海,你还是挺有用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如果你能继续保持下去,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怎么样?” “真的?”曲益海半信半疑的问道。 “当然,我不骗人。”路朝歌理直气壮的说道:“你只要好好表现,我不仅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要是能在多做出点贡献,我不介意在长安城给你一栋宅子,再给你一笔你下半生都花不完的银子,让你安安心心的过下半辈子。” 听了路朝歌的话,于吉昌差点笑出了,他路朝歌确实不骗人,但是海盗也能算人? “说定了。”曲益海顿时来了精神:“我还知道一个海盗聚集的地方,那个地方比这个稍微远一点,但是那里的海盗没有这一伙那么团结,更像是一盘散沙,你们对付起来更容易一些。” “你这态度我是越来越喜欢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继续保持,等事情全部解决了,我根据这几位将军给我的反馈,决定给你多大的奖励,你提供的情报越多,我给你的也就越多,看你表现。” “行,没问题。”曲益海说道:“你给我准备好宅子和银子吧!” “人交给你们了,我出去转转。”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不用陪我,我到处溜达溜达,看看咱凉州的水军。” 路朝歌就是想单纯的转一转,然后把中军帐留给这三位水军将军,他们要问曲益海一些事情,他这个少将军在场,他们很多事都要看路朝歌的脸色的,既然军权都交给人家了,就别在这碍眼,既然你只想要一个结果,那就别掺和人家战术的制定。 第1341章 徐冠玉的学生 路朝歌在浑河岸边待了两天时间,这两天路朝歌什么也没干,就坐在浑河岸边钓鱼来着,虽然依旧是一条也没钓上来,但是等到了杨嗣业和他麾下的镇远军。 徐文泽将军营移交之后,水军上船离开了军港,在军队开拔之前,路朝歌特意向徐文泽交代了一番,只要曲益海不老实,就把人交给那几名锦衣卫,他们有很多办法让他消停的乖乖听话。 对于杨嗣业驻守浑河岸边,路朝歌没什么可交代的,这老爷子谨慎的很,你让他打出去可能不太容易,但是对面想打过来,你也得掂量掂量。 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之后,路朝歌带着人返回了长安城,回家的速度可就比来的时候快的多了。 一天之后,路朝歌回到了长安城,还没进城就被李朝宗的幕僚拦住了去路。 “少将军,你快去衙门看看吧!”幕僚牵着路朝歌的战马:“大都督今天心情格外的差。” “怎么回事?”路朝歌眉头一皱,李朝宗是一个情绪相当稳定的人,很少有发火的时候,能把他身边的幕僚逼着在长安城外等自己,这说明,李朝宗不仅发火了,而且还发生了什么挺严重的事情。 “今年科举报名的名单出来了。”幕僚说道:“各地考生人数增加了不少。” “这是好事啊!”路朝歌说道:“这说明我凉州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了,他发什么火?” “济南、济北两地没人报名。”幕僚赶紧说道:“一个都没有,去年这两个地方还有人报名,可今年突然之间一个也没有了。” “那也正常啊!”路朝歌想了想:“济南和济北两地不是我凉州管辖范围,人家报不报名的都在情理之中,这没什么可生气的才对。” “是徐冠玉的那些学生。”幕僚说道:“他们在这两个地方,大肆宣扬我凉州如何对待徐冠玉,阻拦要来长安城参加科举的读书人,徐冠玉的 学生大多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家族在当地不仅有地位还有实力,他们派人堵住了离开两地的各个路口,但凡是要到长安城参加科举的读书人,不是被打回去了,就是被威胁回去了。” “关在牢里也不消停。”路朝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于吉昌,你带人先回军营,我先去一趟禁军衙门。” 交代好了一切,路朝歌打马向禁军衙门而去。 来到禁军衙门,路朝歌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刚一进正堂,就看见李朝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看着眼前的一大堆册子,这东西路朝歌见过,都是各地报上来的科举人员名册。 “干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啊?”路朝歌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了一份名册翻了翻:“不就是济南济北两地的读书人不能来参加科举了嘛?现在不行以后再说呗!那两个地方咱也没控制,人家来不来的咱说的也不算,你就算是发火,人家能来你这参加科举?” “朝歌,我生气的不是他们来不来。”李朝宗将一本名册扔给了路朝歌:“而是那些人,说的那些话,听着就让人火冒三丈,我凉州什么时候虐待徐冠玉了?刑部大牢关着不假,可你去看看他住的那个条件,要吃给吃要喝给喝,天天好好伺候着,还伺候出个冤孽来。” “行了行了行了。”路朝歌赶紧安慰道:“科举该怎么开就怎么开,嘴长在人家自己身上,人家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对不对?难不成你还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朝歌,你可能没发现一件事。”李朝宗叹了口气:“南方仕人多出江南,而北方则多出于济南济北两地,若是这两个地方的读书人不来参加科举,今年的科举必将被江南仕子霸榜。” “情理之中的事情啊!”路朝歌说道:“南方现在就剩下一个泉州道还在敌人手里,可北方呢?现在的科举你别总想着你一统天下之后的事,等你一统天下了,你觉得还有人敢阻止这些人参加科举吗?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未来的事未来自然而然就解决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我为天子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不要慌。” “还有这个你看看。”李朝宗拿着一封信来到路朝歌面前,将信塞给了路朝歌:“你看看他的那帮学生给我写的信,这帮读书人真是不知所谓,威胁我。” 路朝歌接过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他看了前两句就已经猜到后面写的是什么了,不外乎就是让李朝宗放了徐冠玉,不然济南济北两地的学子就不参加科举之类的,什么让李朝宗失去一大批人才云云。 “不知所谓啊!”路朝歌咂了咂嘴:“一帮没挨过揍的货,你也别上火,没多大的事,你说你把自己气成这个德行,谁最高兴啊?” “这事换成你你能不生气?”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 “我能。”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辈子从来不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到最后给自己气个够呛,人家屁事没有。” “刘子腾。”李朝宗默默的吐出了三个字。 “你少跟我提他。”一听到‘刘子腾’三个字,路朝歌顿时就窜了,他这么多年在谁身上吃的亏最多?就是刘子腾,先是打仗不好好打仗,决了堤坝,后来又是他刘子腾,打仗打不过了,跑去杀老百姓,还是他刘子腾,打了一六十三招,最后追了好几天没追上,路朝歌这辈子最多的污点,全是刘子腾给他制造的。 “怎么样?”李朝宗嗤笑道:“嘴巴子不抽在自己脸上就不知道疼,是吧!” “你是不是去见过徐冠玉了?”路朝歌是真不想提刘子腾这个人,一提到刘子腾他就恨的直咬后槽牙,所以他赶紧转移话题:“他那边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耀武扬威呗!”路朝歌冷哼一声:“尤其是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那叫一个神气啊!” “换成我我也神气啊!”路朝歌笑了笑:“被关了这么久,还有人为他奔走,确实值得骄傲啊!” “当初就不该留着他。”李朝宗冷哼道。 “那不是看在鞠永安和邴良弼的面子上吗?”路朝歌说道:“这二位没去劝劝他?” “去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李朝宗都被气笑了:“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全都他娘的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嘛!”路朝歌说道:“行了,你消消气,我一会去看看他,我和他聊了。” “这人啊!就是不能给好脸子。”李朝宗叹了口气:“水军那边怎么样?” “训练的还不错。”路朝歌说道:“比我预计的要好一些,看看战场表现吧!这种事我说的也不算,只能看战场上打成什么样了,一边打一边找纰漏吧!” “那个曲益海能用啊?”李朝宗问道。 “能啊!”路朝歌说道:“我不是放了几个锦衣卫在那嘛!不老实就收拾他,而且我给他承诺了,只要表现的好,可以给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这种人你也给承诺?”李朝宗看了一眼路朝歌,自己兄弟的为人他了解,他不可能原谅一个摸到长安城下的海盗。 “我跟他说了,我不骗人。”路朝歌挑了挑眉:“但是,海盗算人吗?他们和畜生没区别。” “我就知道。”李朝宗笑着说道。 “行了,你也别为那点事上火了。”路朝歌站起身:“没多大的事,我一会去见见徐冠玉。” “刚回来,休息休息再说吧!”李朝宗笑了笑:“我也是被气糊涂了,这一天天的。” “走了啊!”路朝歌和李朝宗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禁军衙门,徐冠玉这两年被关在刑部大牢,日子过的确实是舒坦了一些,真是要吃给吃要喝给喝,就差找几个人伺候他了。 离开禁军衙门的路朝歌先是回了一趟家,看了一眼室内泳池的进度,还算不错,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模样,估计再有个十天半个月怎么也能弄好了。 “不用赶进度,一定给我保证质量哈!”路朝歌看着忙碌的一群人:“我这管吃管喝的,你们不得多干一段时间啊!要不然去哪找那么多好厨子给你们做饭吃。” “少将军您放心,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啊!”有人开玩笑道:“不过,您这什么室内泳池,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这些人又能有不少活干。” “那你们可得好好巴结巴结我。”路朝歌笑着说道:“以后我要是再想弄点什么,你们不好好巴结巴结我,我可就找别人干了,到时候你们可赚不到银子了。” “那这得送二斤好酒才行。”又有人说道。 “送酒没用,少将军喝不醉啊!”有人接话道:“这要是能喝醉,保不齐还能从少将军这弄点什么好伙计,喝不醉你也掏不出什么好东西啊!” “你们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诸位忙着,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和你们聊了。” 说完,路朝歌就去了前院,找了一圈没找到周静姝,问了府上的门房才知道,人家跟自己的闺蜜跑去逛街了,而路竟择和路嘉卉则跟着李存宁去学堂玩去了。 家里没人陪他吃饭,他就自己去后厨弄了点吃的,对于吃路朝歌向来比较讲究,但是也分时候,若是自己一个人,他也不是不能对付。 而此时的长安城大街上,周静姝陪着两个小肚子微微隆起的孕妇在闲逛,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周静姝的闺蜜穆晚秋和徐嘉怡。 没错,这二位又怀孕了,杨延昭他媳妇这是第二次怀孕,可是林哲言的媳妇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静姝,你家朝歌真不准备在要孩子了?”穆晚秋挽着周静姝的胳膊问道。 “我们就是随缘,有了就要,没有就不要呗!”周静姝笑着说道:“现在他觉得儿女双全挺知足,我倒是也没多想那些,看他怎么想的就怎么来呗!” “要我说,你家朝歌也是心大。”徐嘉怡笑着说道:“这么大的家业,就靠着竟择一个人撑着啊?” “这样也挺好的。”周静姝想了想:“儿子太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以后争来争去的,谁说得准,一个人就一个人,也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要我说你们两口子就是心大。”穆晚秋笑着说道:“我是没那么多想法了,怎么也得给他老杨家多生几个,别看我家那位憨厚,可是在家族兴旺这件事上,那真是上心。” “我家的那位也是。”徐嘉怡说道:“他们老林家自从那次灭门之后,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我也想着给他家多生几个,怎么也得让林家兴旺起来。” “我是不想那么多。”周静姝对于这些事还真是不操心,路朝歌的为人他是了解的,你要说他在外面偷个金偷个银,偷个地盘什么的,她都能相信,唯一不相信的就是路朝歌在外面养小妾,这就是人家两口子的信任。 “对了,我前两天听我家那位说,你家朝歌那天去户部衙门,跟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徐嘉怡笑着说道:“就因为你姑娘说我家老大长的好看。” “你是没看见当初我姑娘说承轩长的好看的时候,我家朝歌是什么德行。”周静姝笑着说道:“那天也就是正堂里的战刀被我收起来了,要不然他真能拎着刀去找你家那口子拼命,他闺女他可宝贝的紧,人家都放出话了,人家闺女不到二十岁不找人家,嫁不去也不找。” “人家都是稀罕儿子稀罕的不得了,你家这个倒是和别人反着来了。”徐嘉怡笑着说道:“静姝,不如咱两家结个亲家怎么样啊?” “你可得了吧!”穆晚秋赶紧说道:“你以为静姝她闺女想嫁人那么容易呢?这里面的事多着呢!别说静姝能不能做决定,就算是能,你觉得她敢随随便便就答应你?” “也对啊!”徐嘉怡也反应了过来,路家未来肯定不一般,能嫁到路家的人那必然是千挑万选之后的人选,能让路朝歌嫁姑娘的人,那肯定也不可能太随便。 林哲言的身份地位肯定是足够的,人家和杨嗣业一样,属于是带资入股的那种,凉州军最开始的一大部分军费开支,那都是人家老林家出的。 第1342章 怼死你 对于路家兄妹两人的婚事,路朝歌现在根本就不想提,别看谢灵韵给物色了那么多的好姑娘,路朝歌也没过多的说什么,但是真到了那一天,路朝歌第一个考虑的不是什么家族利益,他一定会考虑路竟择喜不喜欢,他不会因为家族的利益,而让自己的儿子和姑娘受一点委屈。 这件事别人干不出来,但是路朝歌绝对干的出来,他太知道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有多重要了,就像是他和周静姝一样,若是当时路朝歌不喜欢,没有人能逼着他娶周静姝,而她娶了周静姝之后,也证明了一件事,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周静姝几次救了路朝歌的小命,而且在路朝歌出征在外的日子里,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处处都为路朝歌着想,这样的媳妇才是最好的媳妇。 三个女人逛街,那真是纯纯的逛街,逛了那么久什么东西都没买,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而此时解决了午饭的路朝歌直接去了刑部大牢,刑部大牢的条件可要比锦衣卫的诏狱好多了,锦衣卫的诏狱关着的那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这些人的罪状你还能捋一捋,但是刑部大牢关着的人,他们已经不能用罪大恶极来形容了,这些人干的事,随便拎出来一件,都能让人听的毛骨悚然,当年的祖翰良他们就是关在刑部大牢的。 进了刑部大牢,刑部主事领着路朝歌来到了徐冠玉的牢房,路朝歌一看这牢房,也是咋舌,这哪里是大牢,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书房啊! 不大的空间内,除了一张床和一行桌子之外,剩下的就是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这一点路朝歌是真的佩服这个老头,你别管他人性如何,就做学问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比一般人强多了。 而此时的牢房内,还有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男人,这个男人看着白白净净,一看也是个读书人。 “这是……”路朝歌看了一眼主事问道。 “这是他的学生。”主事说道:“就是来给大都督送信的那位,本来送过信之后就应该离开的,可是他提出要来伺候徐冠玉一段时间。” “他提出来你们就让他进来?”路朝歌四下看了看:“这是刑部大牢,不是菜市场。” “我们也不想啊!”主事也是一脸委屈:“可当初大都督说了,尽量满足徐冠玉的要求,我们这不就答应了嘛!” “行,你下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他也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你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主事躬身行礼后退开,他知道接下来路朝歌说的一些话,是他不能听的,听了之后可能一辈子就只能待在刑部大牢里当这个刑部主事了。 “你是他学生?”路朝歌没有直接和徐冠玉说话,而是看向了在给徐冠玉研墨的那个男人。 “正是。”那男人连头都没抬,看都未曾看路朝歌一眼。 “叫什么?”路朝歌很随意的问道,说话间还向前走了两步。 “罗谦恩。”男人回答道。 “就想在这伺候你先生一辈子?”路朝歌问道。 “既然先生不能离开,作为弟子进来就是了。”罗谦恩语气平淡的说道:“待先生驾鹤西游,我会离开的。” “哼呲……”听了罗谦恩的话,路朝歌直接笑了出来:“你真当这是你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听了路朝歌的话,罗谦恩这才抬起头看向了路朝歌,而路朝歌神色平静的看着罗谦恩。 “你还想关我一辈子不成?”罗谦恩稳了稳心神:“凉州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吗?没有道理你怎么关我?” “我很讲理啊!”路朝歌随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扔在了牢房里:“帮我捡一下,谢谢。” 罗谦恩不明所以,伸手就要去捡起那张银票,可却被徐冠玉拦住了。 “路朝歌,你冤枉我刺杀你,现在又想冤枉我的弟子吗?”徐冠玉看向路朝歌问道。 “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路朝歌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冤枉你的弟子了?” “这张银票他没捡起来的时候是银票。”徐冠玉指了指地上的银票:“一旦他捡起来,就变成凉州的军事机密了吧!” 听了徐冠玉的话,罗谦恩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愤怒的看向路朝歌,他没想到路朝歌的手段这么低级,最关键的是他差一点就上当了。 “路朝歌,你只会这么低级的手段吗?”罗谦恩有些愤怒的说道。 “就是单纯的捡个东西而已,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路朝歌依旧是一脸的淡然:“是不是你们阴谋诡计用多了,看谁干点什么,都是阴谋诡计啊?是不是自己的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啊?” “路朝歌,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徐冠玉冷哼道。 “我不是啊!”路朝歌说道:“我确实没想那么多啊!你要是不说,我都想不到这一层,你看看你,一个读书人,心里怎么这么阴暗呢!” “比阴暗,谁比的过你路朝歌。”徐冠玉喝道:“老夫是怎么被关在这里的,就是因为被你诬陷,你才是那个心里最阴暗的人。” “怎么关进来的,你自己作的啊!”路朝歌淡淡的说道:“你要是在家里好好读书做学问,我搭理你是谁啊?你闲着没事跑到我大哥的地盘五马长枪的,我不收拾你收拾谁啊?别人在乎你什么狗屁的读书人的领袖,你以为我也在乎?你这样的领袖,我闭着眼睛一天能给你推出来一个,你信吗?” “他们也配称为读书人?”徐冠玉冷哼道。 “我觉得不错啊!”路朝歌点了点头,道:“现在看来,云牧儒确实比你强多了,至少人家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服软,你别跟我提什么读书人的气节,真正的读书人,我路朝歌尊重,你要是在家里研究一辈子书,我打上门了你拎着扫帚抽我一顿,我都说你是读书人的楷模,可你自己呢?非要蹚浑水,非要搅和科举制度,你为了什么?” “我为了天下读书人。”徐冠玉说道:“我为了大楚。” “你放屁,你就是为了自己名声。”路朝歌厉声喝道:“你要是真的为了天下读书人,你就不应该反对科举,科举面向的就是天下读书人,只要你有本事都能参加,你敢说这不是为了天下读书人吗?” “而你呢?你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因为你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因为你的弟子都能进入官场。”路朝歌继续说道:“科举获利的是天下读书人,坑的是世家大族还有就是你,披着人皮却不干人事,还敢口口声声的声称为了天下读书人,你也佩。” “还有什么为了大楚,为了大楚你这样的人更该死。”路朝歌说道:“当初大楚内忧外患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振臂高呼,呼吁天下读书人匡扶大楚,你怎么就知道躲在家里读书?你的好学生祖翰良弑君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啊?事后还厚颜无耻的跑到来凉州来管我大哥要人。” 路朝歌是越说越火大,直接伸手一把将监牢的牢门给拽了下来,迈步就走了进去:“你要是单纯的来要人,我都可以说一声,你是个好先生,虽然学生没教好,但是你值得我尊敬,至少你为了自己的学生,甘愿冒险,我路朝歌佩服你,可是你敢说你来凉州没有私心吗?” 徐冠玉被路朝歌说的哑口无言,虽然他饱读诗书,可是在真正的道理面前,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辩驳,而且路朝歌刚才拽牢门的那一下让他想起来了,当初路朝歌是怎么拎着他给那么多人磕头的了。 “你看着凉州安定下来了,你就想跑凉州来治学,对吧!”路朝歌可不惯着他:“想要治学你得先有声望啊!你就想着,搅合了科举,体现自己多厉害,然后向我大哥自荐,成功的在凉州立足,然后继续推行你深爱的举荐制,将凉州的官场也控制在自己手里,然后我们凉州就变成了曾经你喜欢的那个大楚,然后你们看我大哥不爽,再把我大哥搞掉,然后在想办法搞掉我,你们又成了凉州的主人了,对吧!” “你会说。”徐冠玉被路朝歌揭穿了心思,赶紧反驳道:“我压根就没想这些,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是为了大楚,是为了这个天下。” “徐冠玉,脸呢?”路朝歌伸出手,在罗谦恩的脸上拍了拍:“还敢口口声声的说为了大楚,为了天下,你可真敢说,我路朝歌自认为够不要脸了,和你比起来,我他娘的简直就是要脸的楷模。” “殿下身居高位,说话应该斯文一些。”罗谦恩见自己的师傅被怼的哑口无言,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 “你给我闭嘴,别逼我一脚踹死你。”路朝歌眼睛一瞪:“老子是领兵打仗的将军,不知道什么叫斯文,你们倒是知道什么叫斯文,可干的那些事,哪一件斯文了?” “我问你,济北和济南两地读书人,不能来长安城科举,是不是你鼓动的?”路朝歌看向徐冠玉问道。 “老夫在这监牢之中,可做不到。”徐冠玉冷哼一声。 “你做不到,那就是你的这帮弟子做的。”路朝歌看向了罗谦恩:“你是他的学生,那我问你,这件事是刘子扬牵头的,还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学生牵头干的?” “这都是我们自愿的。”罗谦恩说道:“你们如此对待先生,我们作为读书人,拒绝参加科举支持先生有什么错,只要你们放了先生,我们自然而然的会来参加科举。” “行行行,现在你能这么硬气的跟我说话,那是因为老子的战兵没打到这两个地方。”路朝歌疯狂的点着头:“你等着,等着老子的战兵打过去的,我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跟我俩嘚瑟,我看你能嘚瑟到什么时候。” “殿下,我们读书人有自己的傲骨。”罗谦恩觉得路朝歌已经气急败坏了,有些高傲的说道:“兵刃是吓不到我的。” “行行行,吓不到你是吧!”路朝歌顿时笑了起来:“你也不用在这伺候他了,回去给你们那帮人带句话。” “什么话?”罗谦恩问道。 “告诉那些阻止两地读书人来长安城参加科举的人,这个梁子结下了。”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公子哥,还是当地颇有声望的先生,我让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一辈子读不了书,一辈子走不进凉州的官场,回去告诉他们,我路朝歌说的,做不到我路字倒着写。” “你……”罗谦恩被路朝歌的话吓到了,他们这么做,也不过就是为了将徐冠玉救出去,然后体现一下自己这些读书人的厉害之处,没想到路朝歌做的这么绝啊!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路朝歌一把抓住了罗谦恩的衣领,将他扔出了牢房:“回去告诉那些人,让他们给我等着,真当老子是好脾气是吧!一个个的,就是给你们好脸给多了,你们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我就看看在老子马踏济南、济北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到老子面前卑躬屈膝。” “徐冠玉,你在这好好看着,你看我怎么让你身败名裂的。”路朝歌看向了徐冠玉:“你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名声吗?我要是不把你的名声搞臭了,我跟你姓。” 说完,路朝歌转身出了牢房,一把将罗谦恩给拎了起来,奔着刑部大牢外走去。 走出刑部大牢,路朝歌将人扔在了地上,对跟着出来的刑部主事,说道:“给他找一匹马,再给他那点银子,把他给我赶出长安城。” “把我的话带回去。”路朝歌看着罗谦恩:“差一个字,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走,可刚走没两步,转头又看向了刑部主事:“牢房的门被我拽下来了,你们记得修一下,徐冠玉的待遇该给还给他,让他好好活着,让他活着看看我是怎么毁掉他的。”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这次是真离开了,带着一肚子火离开了,最开始还劝李朝宗想开点,现在想不开的变成他了,他想不开就容易干出点什么事来。 第1343章 写封信吧 路朝歌怼了一顿徐冠玉,心情也好了不少,但是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济南、济北两地终究是没控制在自己手里,想收拾那帮子在背后捣鬼的人,他也是鞭长莫及。 他现在开始有点后悔让水军去打海盗了,就应该让他们直接绕到海上,直接捅了刘子墨和刘子扬哥俩的老窝,不过后悔也晚了,水军已经出发了,他倒是能追的上,只不过人家制定了那么多的计划,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就全盘打破。 而路朝歌在刑部大牢干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李朝宗这里,李朝宗对路朝歌说的那些话十分赞同,对于徐冠玉这个人,他也没什么好感,毕竟从他进了凉州控制的地盘开始,徐冠玉就没说过他一句好话,就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了,能让他好好活着,还给了那么好的待遇,不过就是看着两个人的面子上罢了,这一次他的学生又搞事情。 当然,这里不排除有刘子墨和刘子扬两兄弟的推波助澜,也不排除有‘天地院’在背后捣鬼的可能,毕竟徐冠玉是‘天地院’推出来的天下读书人魁首,现在被凉州方面控制了,‘天地院’自然要有进一步的动作,就算是不能把徐冠玉从李朝宗手里救出去,至少也要恶心恶心李朝宗和路朝歌。 得了消息的李朝宗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晚上下衙之后去找了路朝歌,哥俩猫在书房里不知道说什么,总之两个人这一聊就是整整三四个时辰,天都快亮了李朝宗才从路朝歌的书房走了出来。 李朝宗回家之后睡了一会,就起来去了禁军衙门,而路朝歌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才被路嘉卉叫了起来,就这次长谈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就好像把徐冠玉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一般,两个人就在也没有人提起了。 两个人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毕竟路朝歌离开刑部大牢之后不久,凉州集团的人就开始盘算,这路朝歌什么时候会出兵揍刘子扬和刘子墨哥俩,甚至凉州集团军方的一众将军,都开始做出征的准备了。 可当哥俩一起沉默了之后,所有人闹不明白了,但是他们也不敢去问李朝宗和路朝歌,这种事你可以自己琢磨,但是绝对不能去问,这是犯忌讳的。 这哥俩的集体沉默让有些人又觉得自己行了,就像在监牢里的徐冠玉,他以为自己的学生这么做,是抓住了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软肋,然后又开始在监牢里开始大放厥词。 当然,这些事李朝宗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为了能让徐冠玉消停点,别激怒了他好不容易才安抚住的路朝歌,李朝宗只能让鞠永安和邴良弼两人去劝说一番。 可这二位,现在是真不想和徐冠玉扯上什么关系,不过说一千道一万的,到底还是徐冠玉的学生不是,两个人劝了徐冠玉一番,结果可行而知,两个人一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悻悻的离开了刑部大牢。 一转眼的时间,七八天就这么过去了,路朝歌把自己关在家里没出门,李朝宗也是照常两点一线,哥俩就好像真把那件事给忘了一般。 这天,路朝歌终于是出门了,不过他的这个出门只不过是从自己家跑到了李朝宗家,因为谢灵韵要生了,不仅路朝歌去了李朝宗的家里,周静姝也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很多很多人都去了。 一帮人紧张的等在外面,倒是房间内的谢灵韵淡定无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她根本就不紧张。 “徐冠玉这两天骂的越来越难听了。”路朝歌站在李朝宗身边:“我可忍不了多长时间了。” “在忍几天。”李朝宗轻声道:“那个叫罗谦恩的这两天就应该到家了,到时候看看是刘子墨和刘子扬在背后捣鬼,还是‘天地院’在背后推波助澜,锦衣卫那边已经盯死了,一旦有‘天地院’的人露头,直接带回来。” “那若是刘子墨和刘子扬哥俩在背后捣鬼呢?”路朝歌问道。 “那就按照你说的。”李朝宗笑着说道:“直接打过去就是了,我也不拦着你了。” “你把官员准备好吧!”路朝歌说道:“四道之地,你的人手要是不够用,那我可不管。” 路朝歌口用的四道之地,就是刘子墨和刘子扬哥俩的地盘,青州道与兖州道毗邻,必然是首当其冲的攻击要点,过了青州之后就是刘子墨的柳州和刘子扬的济南道,在济南道的背后就是刘子扬的大本营济北道了。 这四道之地,被哥俩控制了有些年头了,百姓们的日子过的还算是挺不错的,至少比红杉军的泉州道百姓过的日子好,但不能和凉州方面相提并论,毕竟这哥俩靠着这么点地盘,要养活二十多万的军队,百姓的日子能过的去,就已经不错了,虽然有皇甫这样的世家大族辅助,但是军队的吞金能力一帮人真扛不住。 “话说,这次要是他们哥俩在背后捣鬼,你想好怎么对付这哥俩了吗?”路朝歌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想好了?”李朝宗问道。 “从前我的想法很简单,直接杀了完事。”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想法有些单纯的愚蠢了,杀了这哥俩简单,可是皇宫里面那个怎么办?一旦他知道刘子墨和刘子扬被我弄死了,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还有就是我二姐夫那边,他嘴上说着无所谓,可终究血浓于水,他能真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我手里不管不问?” “就好比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负?”路朝歌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不好办,想让所有人都满意就更困难了,当初把他们哥三从长安城带出来,是为了让当时的大楚更加的混乱,我也是没想那么长远的事,现在想想当初倒不如让这几位留在长安城,没准祖翰良那个二货已经帮我把他们都给解决了也说不定。” “后悔了?”李朝宗笑了笑问道。 “确实有点后悔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想问题还是不够严谨啊!以后得长点记性。” “你是神仙?”李朝宗问道。 “我要是神仙就好了。”路朝歌说道;“口含天宪一语成谶啊!我还用这么费劲吗?” “既然你不是神仙,那就不要总想着做一些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李朝宗笑了笑,说道:“只要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有考虑不周全的时候,而且那时你的想法并没有错,只不过在当前的情况来看,你当时的想法可能有所疏漏而已,没有人能做到真真正正的完美。” “我若是把人抓回来,你是不是也挺为难的?”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问道。 “为难是一定的,但是其实也没那么为难。”李朝宗笑着说道:“其实我可以把人都交给你二姐夫处理。” “你这不是为难人呢吗?”路朝歌说道:“二姐夫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其实是最尴尬的一个人,这大楚终究是刘家人的大楚,现在咱哥俩要把大楚掀了,他其实是最难过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你也知道我这是在为难人,那你就把人带回来为难我啊?”李朝宗笑了笑:“最好是别到长安城,到了长安城意义也就不一样了。” “聊什么呢?”刘子睿走了过来,笑着问道。 “聊你那两个弟弟呢呗!”路朝歌说道:“这次这件事,要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话,我就要出兵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刘子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苦笑,他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但是他希望能够晚一些,可终究还是来了。 “怎么处理?”刘子睿问道。 “拿不准主意啊!”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你说我把他们两个弄死了,你这当二哥的心里肯定不舒服,宫里的那位肯定会有想法,可若是不弄死他们,你说以后要是他们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我可怎么办,太麻烦了。” “现在知道麻烦了?”刘子睿说道:“当初把他们带出长安城的时候,你可是自信满满啊!” “此一时彼一时嘛!”路朝歌苦笑道:“当初还自诩聪明人,可你现在再看,我和傻子也没什么区别嘛!” “有啊!”刘子睿笑着说道;“至少在当时看来,那是你做的比较正确的一个决定,至于你现在觉得错了,只不过是因为时间过去久了,又因为我的存在,让你有些不知所措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了,我的这三位哥哥弟弟,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你是让我直接把他们都解决了?”路朝歌看向刘子睿。 “要不你带回来我帮你看着?”李子睿笑着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没办法两全其美,必然要避重就轻。” “你说他们要是逃出海会怎么样啊?”路朝歌挑了挑眉。 “算计我?”刘子睿看着路朝歌:“你当初可就是这么算计的廖泰初和石康乐他们,现在用我身上了。” “还真不是。”路朝歌叹了口气,道:“你是我二姐夫,我不能让你也背上个不仁不义的骂名不是,你给他们写封信,让他们走吧!那四道之地就当是送给我们了,行不行?” “你觉得他们能同意?”刘子睿问道。 “我不知道啊!”路朝歌说道:“但是怎么也要试一试吧!万一他们想开了呢?这样大家都不用为难了,他们要是有本事在海外开辟一片土地出来,也算是给你们老刘家的大楚延续香火了不是。” “你就不怕他们打回来?”刘子睿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怕。”路朝歌说道:“现在我都不怕他,你觉得以后我能怕?” “那我试试?”刘子睿说道。 “试试吧!”李朝宗开口道:“别人朝歌为难了,他这人你也不是不了解,若不是不想让你为难,他何苦这么纠结这点事情,你写封信,看看他们什么态度吧!若是能达到目的最好,若是达不到目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于刘家其余三兄弟,李朝宗是真的有点拿不准,若是这三位不是嫡出,不是刘子睿的兄弟,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纠结,这三位是大楚的王爷,血脉上也绝对有继承大楚的资格,这三位但凡闹出点幺蛾子,他李朝宗能恶心很久。 “那我试试吧!”刘子睿叹了口气:“若是不能成,朝歌……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面的话刘子睿没说出口,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李朝宗和路朝歌已经尽最大的可能为他着想了,若是这个时候在提出什么要求,属实是有点过分了,他的两个弟弟,到现在都没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唯一看清形势的刘子腾现在已经开始大力发展水军,准备随时逃离了,可他这三位兄弟之中,路朝歌唯一不可能放过的就是刘子腾,毕竟当初在北方刘子腾干的那些事,一般人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是路朝歌这个睚眦必报的人呢! “行了,别想了。”路朝歌拍了拍刘子睿的肩膀:“听天由命吧!他们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是他们执意想要……找死,那……我给他们个体面。” “好。”刘子睿笑了笑。 “哇……”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房间外的众人都为之一振,这些人都希望这是个男孩,李朝宗家族的兴旺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重要。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为公子。”一个稳婆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给王爷道喜了。” “辛苦了。”李朝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妃如何了?” “王妃很好,只是有些脱力了,需要休息。”稳婆赶紧说道。 “好好好。”李朝宗大笑道:“王妃产子,取名存嘉,入李家族谱,敬奉于祠堂,敬告列祖列宗,我李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 “媳妇。”路朝歌看着眉开眼笑的李朝宗,对身边的周静姝说道:“你叫人回家搬两箱银子过来,算是给大哥府上人的赏赐,他就顾着高兴了,这点事都给忘了。” “好,我这就叫人去。”周静姝应了一声。 李朝宗在得一子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百姓们也是欢欣鼓舞,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已经认定了李朝宗才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至于皇宫里的那位,他们都快把那个人给忘记了,毕竟这么多年都窝在皇宫里不曾露面,也未曾下达过任何一份诏书,所有的职权都已经被李朝宗取代了,他的存在与否确实已经不重要了。 第1344章 魔怔了 李朝宗喜得贵子对于长安百姓来说算是一件喜事,要知道路朝歌可是最喜欢摆流水席的,前一次摆流水席整个长安的百姓都来了,坐下就吃吃了就走,也不用你随个礼什么的。 而这一次也没有例外,路朝歌在得到李朝宗的首肯之后,让管家在王府门口贴出告示,三天之后李朝宗会在长安城主街大摆流水席,不管是谁都能来参加。 这些事,交给下面的人来处理就是了,他们还是很有经验的,尤其是那些酒楼的老板,也会很识趣的将自己家的厨子贡献出来,没有讨好李朝宗的意思,就是为了给自己的酒楼打响知名度而已。 放学回家的李家兄妹,知道自己有了个弟弟之后,一个个的高兴的就想往谢灵韵的房间里冲,却被路朝歌一把给拦住了去路。 “过两天再看。”路朝歌笑着说道:“小孩子刚出生,你们还不能进去,等过两天的。” “为啥?”李存孝问道。 “哪有那么多的为啥?”路朝歌在李存孝的小脑瓜上敲了一下,道:“你就乖乖听话就是了,怎么那么多问题呢!” “那得几天啊?”李存孝问道。 “怎么也得三天以后吧!”路朝歌想了想,道:“去玩去吧!听话。” 三个小家伙一听不能进去看了,转身就跑了,他们就是好奇李存嘉到底长什么样,既然看不到,那就没什么可好奇的了,至于其他的事,他们就算是关心也帮不上忙。 路竟择倒是挺淡定的,他该吃吃该玩玩,那是一点也不耽误,再知道自己娘娘给自己生了个弟弟之后,他唯一的反应就是,以后他不是最小的那一个了。 对于李存嘉的出生,其实大家都还是挺淡定的,除了高兴之外也就没什么其他的复杂情绪了,毕竟李存宁的地位稳固如山,不可能因为李存嘉的出生改变什么,所以没有人会有什么复杂的情绪。 三天之后,李朝宗如约在长安城正街摆上了流水席,各家酒楼的厨师们也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尤其是王府的厨师,他们可不想被别人比下去,要是让李朝宗或者路朝歌说上一句不如谁谁谁,那他们不如找个地方抹了脖子干净。 长安城的流水席很热闹,而在遥远的济北道,罗谦恩已经快马加鞭的返回了济北,回到济北之后,他第一时间去见了刘子扬,不允许学子前往长安城参加科举这件事,一直都是刘子扬在背后默默支持的,他可不是为了什么救出徐冠玉,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恶心李朝宗和路朝歌,他知道李朝宗手里缺少官员,所以他要控制这两个地方的人才外流,毕竟整个北方的读书人,大多集中在济南和济北两地,控制了李朝宗活的人才的重要来源,就可以进一步削弱李朝宗,各地官员的素质下降,就会引来一大波的连锁反应,官员能力不足,地方就治理不好,地方治理不好,凉州的实力就会被削弱。 刘子扬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他没想到他弄的这一出,路朝歌的反应会这么大。 罗谦恩将路朝歌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刘子扬,听的他冷汗一阵一阵的往外冒,路朝歌这人从来不只放狠话不办事,只要路朝歌说的话,基本上最后都能实现。 不过,他担心归担心,害怕也是有一点点害怕的,但是要说他已经害怕的不要不要的了,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地盘和凉州并不接壤,路朝歌要想对他发动进攻,最先挨收拾的肯定是他的三哥刘子墨。 “他还说什么了吗?”刘子扬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 “就说了这些。”罗谦恩想了想:“对了,他还说要毁掉徐冠玉的名声,剩下的就没有了。” “那无所谓,徐冠玉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刘子扬淡淡的说道:“知道见了那些人之后,你应该怎么说吗?” 刘子扬口中的那些人,就是被他顶在最前面的那些徐冠玉的学生,这些人当中有很多大人物的,比如某一家的世家子弟,又比如在济南、济北两地很有名望的读书人,他们都是被刘子扬推出去当枪使的,而这些人其实也不傻,之所以配合刘子扬,也是被逼无奈之举。 要知道,济北道可是皇甫家的天下,皇甫家在济北的影响力已经根深蒂固了,而济北道和济南道那几家比较厉害的世家大族,其实都是皇甫家在背后支持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皇甫家人明白了上千年了。 而皇甫秋鸿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李朝宗和路朝歌一个出兵的借口,他在济北这些年,已经受够了,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李朝宗和路朝歌赶紧打过来,自从他投靠了凉州之后,他就想明白一件事,尽全力去扶持皇甫弘毅,皇甫弘毅作为皇甫家的嫡长子,在凉州集团内的地位越高,他们皇甫家未来的基础就越稳固。 可是,这两年凉州一统天下的步伐是越来越慢了,甚至已经可以说是停滞不前了,这让他不可能不着急,天下一统之后才会开始利益分配,他也想皇甫家能够从凉州集团分到一杯羹,这一杯羹可以不多,但是不能没有。 他就在刘子扬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一切,难道刘子扬就不知道吗? 知道,只不过他在装作不知道罢了。 要知道,刘子扬现在手下养活着二十万军队,这二十万的军队,很大一部分都是人家皇甫家出钱给他养的,一旦他对皇甫家动手,那么皇甫家会瞬间断掉对他的支持,别以为所有人都能像路朝歌那么毫无底线的对付世家大族,路朝歌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不需要世家大族的支持,若是路朝歌放在刘子扬的位置上,路朝歌一样不敢。 而且,刘子扬没有动皇甫家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毕竟皇甫家的鸡蛋可不止放在一个篮子里,人家的嫡长子已经做到雍州道道府了,那是李朝宗的绝对心腹,不把事情做的太绝,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一条活路,就这么简单。 “陛下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罗谦恩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是他现在没有退路,一旦在得罪了刘子扬,那么他连一个能护住他的人都没有了。 “知道就好。”刘子扬笑了笑:“我让你找的那些人,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些,但是和您的要求还差了一些。”罗谦恩低声说道:“想控制皇甫家,现在咱们手里的这些人,根本就做不到,希望您在给我一些时间。” “那我要给你多少时间呢?”刘子扬站起身:“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呢?难不成是等着李朝宗的军队打过来,让我麾下的那些战兵,把我绑起来交到他的手里的时候吗?” “陛下,您要知道的,在济南和济北两地,想要找到敢对付皇甫家的人,很难。”罗谦恩说道:“皇甫家对这两个地方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程度,一旦我们的计划暴露了,那我们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皇甫啊皇甫,不愧是千年的世家啊!”刘子扬也知道罗谦恩说的就是事实,他不会对皇甫家做什么,但是在李朝宗的军队打过来的时候,皇甫家必须被控制住,要不然他的军队就未必是他的军队了。 “陛下,若是想控制皇甫家,那就只能去找你的两位哥哥了。”罗谦恩说道:“他们手里肯定有可用之人,这些人和皇甫家肯定没有什么瓜葛,可以放心用。” “你是让我去求他们?”刘子扬笑了笑说道:“自从前一次我们哥三个联合起来对付李朝宗之后,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了,相互之间除了算计就是算计了。” “要不然就只能去请那些江湖客了。”罗谦恩说道:“那些江湖客……” “他们?哼……”刘子扬冷哼一声:“一群见钱眼开的货色,找来了也是浪费银子罢了。” “陛下,那您就得多给我一些时间了。”罗谦恩说道:“我需要去其他地方找人来做这件事。” “好啊!我给你时间。”刘子扬走到罗谦恩的面前:“但是,不要跟我耍花样,我能用你也能废了你。” “陛下放心,臣绝不敢有二心。”罗谦恩赶紧说道。 “下去吧!”刘子扬摆了摆手,示意罗谦恩可以离开了。 刘子扬虽然称帝了,但是他控制的地盘就那么大,而且他手里的银子,也大多拿出去供养军队了,所以他住的地方,其实还不如皇甫家的宅院大,不过他倒是不纠结这些,对于他来说,在豪华的宫殿都不如多一些战兵,能让他安心。 待罗谦恩离开之后,刘子扬冲着暗处招了招手,一个人从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还能联系到‘真武苑’的人吗?”刘子扬问道。 “‘真武苑’之前对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刺杀损失太大了,锦衣卫也在追查‘真武苑’残余势力,那些人了根本不敢露头。”来人说道:“想找到这些人,我倒是能找到,只不过他们还愿不愿意为刘家尽忠,我不敢肯定。” ‘真武苑’,在前一次对李朝宗和路朝歌以及凉州重臣的刺杀之后,就彻底的销声匿迹了,但是死的那些人,并不是‘真武苑’的全部人员,‘真武苑’类似于锦衣卫,他们的人也不仅仅是摆在明面上的那些人,只不过经过锦衣卫几轮绞杀之后,那些苟延残喘活下来的人都藏了起来,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锦衣卫的对手了,那不如就归隐深山好好的当个普通人,只要他们别自爆身份,锦衣卫现在也懒得搭理他们了。 “找到他们,秘密安置。”刘子扬思索了片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还愿意为刘家献上自己的忠诚,我可以给他们想要的一切,金银财宝乃至权利。” “我要重新组建‘真武苑’,他刘子钰丢了的一切,我都要重新拿回来。”刘子扬像是在和那个人说话,也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去找那些人,我不管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只要愿意为我效力,我就会给他们想要的一切。” “皇甫家那边还要随时盯着吗?”来人问道。 “盯着。”刘子扬说道:“皇甫家是筹码,这筹码有筹码的作用,而且皇甫家也是我的金库,没了皇甫家,我的军队靠谁来供养呢!” “是,我知道了。”来人说道。 “你也下去吧!”刘子扬再一次摆了摆手,来人便再一次退入阴暗的角落,至于有没有离开,刘子扬若是不靠近了看,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 待书房陷入了沉静,刘子扬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自语:“这天下,终究是我刘家的天下,是我大楚的天下,你李朝宗算什么东西,你是臣一辈子都是臣,想夺了我刘家的天下,你也佩。” “更何况,你还是个囚犯,你还是个逃犯。”刘子扬越说越激动:“一个被诛了九族的王八蛋,你也配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们刘家的,你们李家一辈子只能是我刘家的狗,一条看门狗。” 说着,刘子扬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扔了出去,茶盏砸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上。 刘子扬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有些魔怔了,凉州一统天下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而他还在做着可以翻盘的美梦。 当然,梦想人人都可以有,也都应该有,但是一定要符合实际才好,他想翻盘把李朝宗拉下马,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丝毫的机会。 就像路朝歌说的那样,凉州大势已成,不会因为失去了一个人,或是遭遇了某一场败仗就会失去一切,凉州现在依旧处于一个上升阶段,很多人都看到了凉州的下限,但是没有人能看得到凉州的上限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1345章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子扬的精神状态好似出了问题,皇甫秋鸿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挑起刘子扬和凉州方面的矛盾,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能被刘子扬看穿,不过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皇甫家对于刘子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不把所有事都摆上台面,刘子扬不会把他们皇甫家怎么样的,就算是要对他皇甫秋鸿动手,他也不在乎。 他是皇甫家的当代家主,为了家族利益,他甚至可以将自己献祭喽!若是刘子扬因为这件事,把他给弄死了,那他做梦都能笑醒,就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性子,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死因,那么就会觉得亏欠了皇甫家,有愧疚感就一定要补偿,那这补偿最后落在谁身上?那一定就是皇甫弘毅啊! 至于他死之后,这家主的位置会不会被旁支夺去,他也不需要操心,自己的大儿子背后可站着两个权势滔天的大佬,只要这两位随随便便说一句话,皇甫家的家主之位不会落到其他人的身上的。 这就是一个能够传承千年的世家家主的觉悟,为了整个家族的繁衍,自己的命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不能失去的东西,只要不碰上路朝歌那样动不动就灭世家大族全家的主,这个家族就能在历史的长河中延续下去。 而此时的长安城,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长街之上人头攒动,流水席这么大的热闹,一般还真没有人能拒绝,就算是现在最不喜欢热闹的刘宇宁都跑回来了。 流水席足足持续了三天时间,长安城的百姓,从远方来到长安城参加科举的读书人,还有从其他国家跑到长安城做生意的他国商人,只要在长安城的人,就没有人能拒绝这流水席。 流水席结束之后,长安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所有人按部就班的开始了自己的生活,而路朝歌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家中足不出户了,所有人又开始猜测路朝歌这是憋着什么坏,可猜测了许久,终究是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又过了两天之后,一名锦衣卫进了禁军衙门,他离开之后,李朝宗的幕僚前往了路朝歌的府邸,将路朝歌请到了禁军衙门。 “查到了?”路朝歌知道,李朝宗叫他不会有别的事,肯定就是济南、济北两地读书人不来参加科举的事。 “查出来了。”李朝宗笑了笑说道:“刘子扬在背后一手推动的,主意是皇甫秋鸿出的,皇甫秋鸿的意思是想快一点结束战争,才让刘子扬弄了这么一出。” “他胆子倒是大哈!”路朝歌笑着说道:“就不怕刘子扬把他给扬了?” “他还真不怕。”李朝宗说道:“若是没了皇甫家,他那二十多万军队根本就抗不了多久。” “切!”路朝歌撇了撇嘴:“抄家多爽啊!一次赚个盆满钵满,我就喜欢这么干。” “那是你。”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万事不求人,他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他连一个合格的官员都找不到你信不信?” “我作业本都 扔他脸上了,他不知道抄啊?”路朝歌不解的说道。 “抄了你给的作业,那他就会失去世家大族的支持。”李朝宗说道:“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说是世家大族重要啊!还是那些出身寒微的读书人重要啊?” “没有了世家大族的支持,他最多也就坚持一年时间。”李朝宗继续说道:“一年之后你觉得他用那些读书人,就能给自己弄到足够的粮食?没了粮食你觉得他麾下那二十万军队,还能给他效力?” “说白了,就是最开始就没能规划好未来。”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对世家大族的依赖从来都是有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皇权不断旁落,最后世家大族把控朝政,而‘天地院’把控世家大族,然后……大楚就是前车之鉴。”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把所有的问题都看得透彻的。”李朝宗说道:“更何况刘子扬起家就是靠着额世家大族,他不敢动世家大族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的此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现成的借口都送到我嘴边了,要是不把这块肥肉吃进去,我还是我吗?” “带谁去?”李朝宗问道。 “兖州方向有七万战兵,对面哥俩加起来差不多四十万。”路朝歌挠了挠头:“我带谢玉堂、杨延昭、吕阳晖、穆斯塔法还有我的亲军,就这些。” “什么时候能回来?”李朝宗问道。 “年底之前。”路朝歌算了算:“若是年底之前没回来,我就不回来过年了。” “行,我知道了。”李朝宗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我去安排一下,这两天就出门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也是,注意点身体,活是干不完的,眼看着你就要定鼎天下了,可别在这之前嘎嘣了,到时候我就只能含泪然存宁接班了……哈哈……” 说完,路朝歌就是一阵大笑,李朝宗也跟着笑了起来,路朝歌转身向衙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向着李朝宗挥着手。 回到家中,路朝歌将自己要再一次出征的事情告诉了周静姝,周静姝对于这种事见怪不怪了,路朝歌之前怼了徐冠玉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不出门了,以她对路朝歌的了解,她知道路朝歌肯定是在酝酿着什么事,而能让路朝歌酝酿这么久的事情,除了军队的事情,估计就是弄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出来,可是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路朝歌拿出什么好东西来,那就只能是军队的事情了。 “你这次出门又得小半年,存嘉的满月酒你也喝不上了。”周静姝笑着说道:“你准备给孩子送什么礼物啊?” “这个啊!”路朝歌笑了笑:“你知道的,你爷们我一向是一碗水端平的,一会我就叫人去弄个长命锁,存宁、存孝有的,存嘉怎么可能没有呢!” “前几天,我叫人给你新做了一件内甲,别忘了带着。”周静姝笑着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别伤了自己。” “放心吧!”路朝歌笑着说道:“你爷们我水里火里走了和么多遭,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嘛!” “我去一趟军营。”路朝歌说道:“一会回来。” 路朝歌牵制大黑马出了王府,一路到了军营。 自从上一次海盗摸到了长安城下之后,凉州的这些将军一个两个的也不回家了,都消停的留在了军营监督军队训练,路朝歌不追究了,但是他们也得给路朝歌一个态度不是。 路朝歌前脚抵达军营,后脚军营内就响起了聚将鼓的声音,隆隆的鼓声传遍整个军营,凉州军的一众将军顿时精神一振,他们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来了。 片刻的功夫,凉州军一众将军抵达路朝歌的营房,此时的路朝歌已经将一幅巨大的舆图挂了起来,营房中间那个巨大的沙盘上,插满了各色旗帜。 “废话不多说。”路朝歌看着人都到齐了,站起身来到沙盘前:“杨延昭、谢玉堂、吕阳晖、于吉昌、穆斯塔法听令。” “末将在……”几人齐声道。 “三日之后东进兖州。”路朝歌说道:“对刘子墨、刘子扬两人发动进攻,此战浑河以南将尽属我凉州。” “末将领命。”几人再一次齐声应道。 “闫向荣、夏文宇、杨兴旺、董成德听令。” “末将在……”几人轻声道。 “军队离开之后,你们立即将麾下骑兵派往浑河沿岸。”路朝歌说道:“协助杨嗣业将军,盯住浑河北安的刘子腾,防止他狗急跳墙。” “是。”几人齐声应道。 “舆图和沙盘我已经弄好了,你们自己看。”路朝歌说道:“若是不出意外,大方向就是这样,具体部署,到了兖州之后在做交代。” “是。”众人齐声应道。 交代好一切,路朝歌离开了军营,回到长安城之后,路朝歌跑到了一家首饰铺子,交代给铺子掌柜一声,让他给自己弄一个五斤的长命锁,还得是纯金的才行。 这首饰铺子的老板,就是当年路朝歌在定安县定制长命锁的那位铺子的掌柜,他家的铺子也有百年之久了,后来一路上就跟着路朝歌,路朝歌去哪他就去哪,先是跟着路朝歌去了怀远城,后来又来了长安城,他就在长安城扎了根了,他跟着路朝歌的目的也很简单,只要路朝歌在的地方,那肯定是能赚到钱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结论,反正这些年他就一直跟着路朝歌,钱是真的没少赚。 “给小世子弄的吧!”掌柜和路朝歌熟络的很,毕竟能让路朝歌记住的掌柜有很多,但是能让路朝歌时不时就想起来的掌柜可不多。 “对,我要出门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可能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不在家,到时候我让我家那混小子来取,你交给他就行。” “去打仗?”掌柜好奇的问道。 “对。”路朝歌也不隐瞒,这种事也隐瞒不了,毕竟二十多万人出征,你怎么可能瞒得住。 “那您等一下哈!”说着,掌柜的就往后堂跑去,片刻的功夫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牌牌。 “这个跟您,保平安的。”掌柜将那个小牌子塞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这是我在道观求来的,保平安的平安福,我知道您不信这些东西,但是也算是我这个平头百姓对您的祝愿不是。” “谢了。”路朝歌没有推辞,有时候若是推辞了,倒是显得和人家的关系疏远了。 “您客气了不是。”掌柜笑着说道:“那,我就恭祝少将军凯旋而归。” “谢谢。”路朝歌再一次道了谢,然后将长命锁的定金交给了掌柜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的路朝歌,就看到了自己的闺女眼泪汪汪的,这一下可把路朝歌给吓坏了,这可是自己的心尖尖,谁敢把他惹哭了,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闺女,这是咋了?”路朝歌小跑两步来到自己闺女面前,将她抱了起来。 “爹爹,你是不是又要出门啊!”路嘉卉委屈巴巴的问道。 “是啊!爹爹要去打坏蛋。”路朝歌说道。 “可是今年你都出去好几次了,都没在家待多长时间。”路嘉卉抱着路朝歌的脖子,一脸委屈的把自己的小脑袋放在了路朝歌的肩头:“都没在家里好好陪我玩。” “哎呦呦……原来是爹爹惹了我家大闺女了。”若是路竟择这般,路朝歌最多就哄两句,可这是自己的闺女啊:“闺女,今年爹爹确实没怎么好好陪你玩,但是打坏蛋是爹爹的责任,等爹爹打没了所有的坏蛋,就回来陪你好不好?到时候爹爹哪也不去,就在家陪我闺女。” “真的吗?”路嘉卉问道。 “爹爹从来不骗你。”路朝歌笑着说道:“再给爹爹两三年的时间,爹爹就不用东奔西跑了。” “嗯!”路嘉卉还是很懂事的,他委屈的只不过就是路朝歌今年已经出门两次了,加上这次就三次了,整个上半年,路朝歌在家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个月。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路朝歌什么都没有干,就陪着路嘉卉了,这丫头知道自己老爹又要出门了,就连晚上睡觉都得让路朝歌陪着,路朝歌也觉得这两年确实是对孩子有所亏欠,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可自己毕竟是个将军,总领凉州军务,很多时候就是身不由己。 “明天老爹就出门了。”餐桌上,路朝歌看着两个吃的喷香的小家伙:“儿子,你过几天去首饰铺子,把我定制的那个长命锁取回来,等你弟弟满月的时候给送过去。” “又是五斤的啊?”路竟择问道。 “对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老爹我向来是一碗水端平啊!” “那你还有啥要交代的不?”路竟择问道。 “没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在家都好好的,爹去打坏人,等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礼物,好不好?” “我不要礼物,我就要爹爹平安回家。”路嘉卉抬着头看着路朝歌说道。 “听听,都听听,还得是我闺女。”路朝歌大笑道:“真是不白疼我闺女啊!”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着饭,而此时的李朝宗则刚刚回到家中,将一卷明晃晃的圣旨扔给了李存宁,让他将这圣旨给他二叔送过去。 第1346章 让他怀疑 现在的圣旨对于凉州官员来说,还不如李朝宗的一句话顶用,但是李朝宗在没有登基之前,这圣旨就是路朝歌每次出兵的借口罢了,只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那就是有些人忤逆了皇帝陛下,路朝歌就是那个奉旨讨贼的正义使者。 李存宁拿了圣旨就跑到了路朝歌的家中,将圣旨交给了路朝歌,随后就坐下来一起吃饭。 “我爹说了,这玩意你可能会有用。”李存宁说道:“就让我给你送过来了,我就觉得多余。” “怎么就多余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刘子扬和刘子墨哥俩都自立称帝了,他们就是反贼啊!”李存宁说道:“怎么打他们都不为过,对吧!” “你记住了,在你爹没登基称帝之前,这东西就有价值。”路朝歌扬了扬手里的圣旨:“你爹现在是大楚最后的忠臣了,知道了吗?” “你和我爹要干的事,你以为就咱们知道?”李存宁看了路朝歌一眼:“人尽皆知了好吧!你们哥俩其实就是在自欺欺人,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吗?” “自欺欺人有的时候很必要。”路朝歌笑着说道:“阿宁啊!你记住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有的时候,你要让别人觉得你很蠢才好。” “二叔,这什么意思?”李存宁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觉得你很蠢呢?难道不是让所有人觉得你很聪明,他们才不敢有小动作吗?” “自己想想吧!”路朝歌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你一定要记住,你一个人的智慧,永远也赶不上一群人,而当一群人想要做坏事的时候,他们的智慧会超过你的想象。” “好了,赶紧吃饭吧!”路朝歌说道:“存宁,禁军衙门那边你没事的时候多去溜达溜达,但是学业不能落下了,你学的那些东西,都是你未来的基础,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存宁应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路朝歌顶盔挂甲离开了府邸,周静姝站在府门口,没有什么生离死别,也没有什么依依不舍,就是这么看着路朝歌离开,每一次都是这样,那些一送家人出征就生离死别的,那都是为了影视效果。 李朝宗等在了南门,待路朝歌经过的时候,两人一样没有交流,李朝宗也只是目送路朝歌离开,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哥俩认识这么多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就说过了。 军队整装待发,二十余万大军缓缓而行,辎重营紧随其后直奔兖州方向开进。 凉州要对刘子扬动手的消息三天之前就已经传遍了长安城,刘子扬放在城中的探子自然也就知道了,可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将消息传到刘子扬那里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现在最慌的应该是刘子墨才对,路朝歌说是打刘子扬,可是他的地盘和路朝歌接壤,想打刘子扬他肯定躲不过去,到时候第一个揍的还是他。 八天之后,路朝歌带着军队抵达兖州青州交界处的军营,晏元恺带着麾下一众将军出营迎接。 “刘子墨那边有什么反应吗?”路朝歌翻身下马,来到晏元恺面前问道。 “已经开始调集军队了。”晏元恺回道:“不过并没有向兖州方向靠近,那意思好像是不想打野战。” “不想打野战?”路朝歌眉头皱了一下,凉州军最擅长的就是野战,毕竟凉州多骑军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野战中骑兵的威力有多大,每个人都知道。 “那不行啊!”路朝歌说道:“不打野战打攻城战,损失会大很多啊!得想办法把刘子墨的人引出来才行啊!” “不好办。”晏元恺说道:“毕竟两军的差距还是很大的,野战对于军队的机动性要求太高了,而且他们还没有那么多的重甲来抵抗,守城是唯一能扛住我军的办法。” “刘子腾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路朝歌问道。 “特别安静。”晏元恺说道:“我们的水军从他家门口过的时候,他们的水军直接缩回军港不出来了,这几天传回来的情报也是差不多,刘子腾那边出了训练水军就是训练水军,好像除了训练水军,其他的事和他都没有关系一样。” “他是铆足劲要跑了。”路朝歌嗤笑道:“他知道,一旦落到我手里,他绝对没有好下场,我跟他的那笔账还没算呢!杀了我那么多的百姓,想跑……我呸!” “那刘子墨那边,我们是直接打过去,还是等等看他的态度?”晏元恺知道路朝歌有多恨刘子腾,当时刘子腾下达这些命令的时候,他就在刘子腾那边潜伏着呢!所以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他能有什么态度?”路朝歌说道:“他除了拼死反抗,他还能有什么态度,你以为他会投降?” “青州那边可是传来了消息,刘子墨好像想和你聊聊。”晏元恺说道:“人都派出来了。” “和我聊?拖延时间?”路朝歌沉思了片刻:“给自己争取更多的调兵遣将的时间?” “很有可能。”晏元恺说道;“也不排除他有投降的可能性啊!”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说道:“他要是能投降,也没必要扛到现在了。” “这样,你派人去给刘子墨捎个信。”路朝歌继续说道:“让他给我让开一条路,让我的军队能从青州顺利通过,我这次就不揍他了。” “他不能同意。”晏元恺说道:“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你这压根就是不安好心啊!” “我都要弄死他们了,我还能有什么好心。”路朝歌说道;“按我说的去办吧!” “是。”晏元恺应了一声,随后将路朝歌迎进了中军帐。 “陈杞呢?”路朝歌看了一圈,却没发现陈杞。 “他去城里安排今天的接风宴了。”晏元恺笑着说道:“说是想要巴结巴结你,让你给他安排个领军将军。” “就这点出息了。”路朝歌笑道:“行了,他不在就等一等吧!你们很多人都挺长时间没见了,给你们一个时辰自由活动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咱说说计划。” “那您……”晏元恺早就忍不住了,于吉昌他们都是一起进的凉州军,一起加入的路朝歌的亲军,一起去的西域,他们的感情深厚着呢! “你们去吧!我想点事。”路朝歌说道:“一个时辰之后集合,散了吧!” 说完,就冲着众人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离开了,他确实有些事要想一下,刘子腾一点动静都没有,打死他他都不信,刘子腾就不是这么老实的人。 晏元恺等人离开了中军帐,一个个顿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哪还有将军的样子,一个个这个抱一抱,那个来一脚的,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老于,我可是听说了,你媳妇有身孕了?”晏元恺搂着于吉昌的肩膀:“这眼看就当爹了。” “那可不,我都让少将军帮我儿子起好名字了。”于吉昌牛皮哄哄的说道:“倒是你,你也该成亲了,怎么一直没动静,我这可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我一个人挺好的。”晏元恺笑着说道:“等真的天下太平了之后再说吧!也不急这么两年。” “没事,等会跟少将军说一声,让他给你相看一个。”黄玉轩说道:“少将军干别的不行,当媒婆那绝对是一等一的,他给我们这帮人找的媳妇,一个赛一个的好。” “你这话可别让少将军听见。”晏元恺笑着说道:“人家最擅长的是领兵打仗。” “老袁,你咋不说话呢?”晏元恺看向袁和通问道。 “我怕一会被打死。”袁和通冲着中军帐的方向挑了挑眉:“再说,我这个人话本来就少。” 袁和通这一挑眉,众人顿时回头看了过去,就看见路朝歌站在中军帐门口看着众人,还时不时的皱皱眉头,那模样就像是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一般。 众人一看,赶紧离中军帐远了一些,其实路朝歌根本就没听他们说什么,而是在想刘子腾到底要干什么,刘子腾要逃跑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是这一次凉州军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不正常,为了掩盖自己要逃跑的事实,他也应该有一些动静才对。 站在门口思索了半天,路朝歌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又转身回到了中军帐,来到了舆图前,盯着舆图看。 “刘子腾现在唯一的军港就在晋州。”路朝歌盯着舆图喃喃自语:“我若是在晋州有大量的军队,就一定会有动作,可他一动不动,这他娘的就不对劲了。” “我提出一个假设。”就在这个时候,吕阳晖走了进来,他听到了路朝歌的喃喃自语。 “什么假设?”路朝歌问道。 “若是,刘子墨和刘子扬联合抵御我们呢?”吕阳晖走到舆图前,在济北道的位置点了点:“少将军,这个出海港,可比晋州那个强多了。” “你的意思是,他会在我们作战的时候,偷了刘子扬的老家?”路朝歌看向了济北道。 “很有可能。”吕阳晖说道:“济北道的出海港,可要比晋州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路朝歌靠近舆图,仔细的在晋州和济北两地查看,盏茶的功夫,路朝歌也不得不承认,吕阳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那你怎么断定刘子扬和刘子墨两人会联合抵御我们的?”路朝歌又问道。 “唇亡、齿寒”吕阳晖在舆图上刘子扬和刘子墨的地盘上点了点:“但凡这兄弟两人还有点脑子,这个道理他们就不能不懂,凭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没有可能抵抗我们凉州军,而两人联合在一起,还有一战之力,最起码在兵力上,和我们能达到基本持平。” “而最关键的一点。”吕阳晖在刘子墨的地盘上狠狠的拍了拍:“若是能把战局控制在青州和柳州两地,那刘子扬的济南道和济北道就能幸免于难,这对于刘子扬来说,是个一举两得的决定,不吃亏的。” “可若是这一战他麾下的战兵直接损失殆尽了呢?”路朝歌说道:“那不是连最后的家底都没了,尤其是你刚刚也提到了,一旦他把军队调往刘子墨的地盘,自己的老窝就空虚了,刘子腾就有可能趁虚而入。” “这个就要看他刘子扬怎么想了。”吕阳晖说道:“若是换成我,我会选择抵达凉州军,至于刘子腾那边,若是他真有掏我后路的打算,我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之后,将自己的军队调离,直接北上和刘子腾换地盘。” “要是真的按你说的,那可就有点意思了。”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那你说,我要是把刘子腾可能执行的计划,泄露给刘子扬,他还会出兵帮刘子墨吗?” “这……他能信吗?”吕阳晖说道:“毕竟我们是敌对关系,我们给他的消息,他应该不会相信才对。” “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只要让他有所怀疑就可以了。”路朝歌说道:“你没有发现吗?当你对一件事产生了怀疑之后,你做什么都会把这件事的影响考虑进去,到最后就是两头都考虑不周全。” “若是刘子扬把军队调到了刘子墨这里,我这一仗打起来多多少少要费些力气。”路朝歌继续说道:“若是能控制住刘子扬,让他不敢全力支持刘子墨,那我这场仗可就好打的多了,三十万打二十万,没压力。” “可若是这样,我们的军队在和刘子墨作战之后,还有没有力气继续进攻刘子扬可就是个问题了。”吕阳晖说道:“虽然我们兵力有优势,但是力气总归是有限的,一鼓作气的道理您是知道的,若是不能直接干掉刘子扬,那我们这一次的战略目的可就达不成了。” “你要相信我们的战兵。”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更何况,若是情况真如我们预料的那般,济南和济北两地,可能拿下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凉州军的这次战略目标是就将刘子扬和刘子墨哥俩一举拿下,路朝歌出动了三十余万大军,就是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准备的,若是只收拾刘子墨或者刘子扬,那他路朝歌可能都不会出现在兖州。 第1347章 为了大都督 路朝歌在抵达兖州的第二天,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青州发动进攻了,他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而且在他离开了长安城不久,刘子墨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就开始部署军队了,这一仗到底是不是硬仗不好说,但是刘子墨肯定是不会缴械投降的。 而也就是在这一天,刘子墨的抵达兖州,和路朝歌见了面,而来的人也算是路朝歌的老熟人了,前一次刘子墨和李朝宗交换东疆边军的时候,这位就是当时的使团主官——曹丛英,而他的副使依旧是前一次的沈同光。 曹丛英和沈同光前一次来凉州和李朝宗洽谈,双方都很满意,而且还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虽然路朝歌给刘子墨的战刀盔甲那都是有缺陷的,但人家的任务完成了,只不过后来交接的时候出了问题,那与这两位可就没有关系了。 两人回到刘子墨身边之后,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拔,现在的曹丛英已经从吏部左侍郎变成了吏部尚书,而沈同光现在已经是礼部尚书了。 这一次见路朝歌和上一次见李朝宗还有所不同,见李朝宗的那一次,到场的都是凉州的文官集团,唯一能算得上武官的也就一个路竟择,还是个孩子,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整个中军帐内,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一个文官在,全都是顶盔掼甲的将军。 “别废话,直接说明你们的来意。”路朝歌开口道:“要是劝我退兵你们就打消这个念头吧!我都来了,空手回去你们觉得合适吗?我路朝歌向来是不做赔本买卖的,要没你们主动给我点什么,让我别觉得自己吃亏了。” “大将军,我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很愉快,此次为何突然之间大军压境?”曹丛英赶紧问道,他现在急需知道,路朝歌为什么突然对己方用兵,这一点很关键。 “我没说要打你们啊!”路朝歌说道:“我是要去打刘子墨,只不过是要从你们的地盘上经过而已,只要你们放我们过去,大家就相安无事了。” 路朝歌这话说的,是个人就想大嘴巴子抽他,你这话说的轻描淡写的,让你的军队从自己的地盘过去,把你放进去之后,你还能离开吗? “大将军玩笑了。”曹丛英说道:“您这么庞大的军队,要从我们的地盘经过,这……这到什么地方都说不通啊!” “我听闻凉州大力发展水军,若是想攻打刘子扬,从海上走岂不是更合理?”曹丛英继续说道:“济北道的军港更适合大军登陆,而且也能避免你我双方发生冲突,何乐而不为呢?” “我怎么打仗需要你来教我?”路朝歌嗤笑一声:“有些话我也懒得和你说,你就说你们让不让路吧!只要你们能给我让开一条路,让我的人能够过去,保证我的后勤补给能够及时送上去,这不是更两全其美吗?而且,我要是能够顺利的打下济南和济北两地,我倒是能给刘子墨一点好处。” 路朝歌说的这些话,曹丛英根本就不相信,你路朝歌抱着什么目的赶过来的,谁能不知道,若是只为了打刘子墨,他根本不可能动用三十余万大军,而且三十万大军每天消耗的粮草军资无数,是十几万军队能比拟的么? 你路朝歌是那种不会算账的人吗? 难道一下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就是为了彰显你们凉州军的军力吗? 肯定不是啊! 那目的就在明显不过了,那不就是一战托两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凉州军这次出兵不亏本。 你路朝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让自己吃过亏,出门不捡钱就算的丢的选手,你还能把吃进嘴的好处吐出来,给刘子墨一份,这话换成谁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大将军,你如此说可就真的有些不讲道理了。”沈同光开口道:“那我军若是想打西域某国,要从凉州的地盘上经过,您会同意吗?” “我同意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想打谁告诉我,我不仅给你让出一条路来,我还沿途护送你们过去,可是你们敢从我凉州的地盘上走过去吗?” “还有啊!你说我不讲道理。”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三十万大军在这摆着,你以为我是来和你讲道理的?若是讲道理,我何必走一趟呢?我让秋大人来不是也一样吗?我让我老丈人来不也一样吗?” “若是这天下事都能用讲道理来解决问题,那还要我们这些披甲的干什么?”路朝歌说道:“若是天下事都能讲道理,那你觉得这天下还会乱吗?” “就一句话,你们让路不让路?”路朝歌最后问道。 “不可能。”曹丛英也是看出来了,路朝歌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了,自己就算是磨破嘴皮子也没有用。 “那就是没得谈了。”路朝歌说道:“回去告诉刘子墨,既然他不准备给我让一条路,那我只能自己打过去了。” “大将军,可否给我们点时间。”沈同光说道:“这么大的事,我们也做不了主不是,我们需要和我们陛下商量一番,您给我们五天时间,如何?” 沈同光的目的也很明确,既然不能达成共识,那就给刘子墨争取更多的时间调动军队以及寻求刘子扬的帮助,这都需要时间,若是能拖延五天左右的时间,对于刘子墨来说极为有利。 “你们的军队还没部署完成,还没和刘子扬达成共识。”路朝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两人:“难不成我还要等你们把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之后,我才领人过去吗?那不如我直接撤军如何?不打了,大家回家过日子吧!” “送客。”路朝歌大手一挥,让人把曹丛英和沈同光请离中军帐,要不是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路朝歌都已经完成部署大军开拔了。 曹丛英和沈同光两人被请出了中军帐,两人知道这一次自己的任务失败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要立即给刘子墨汇报情况,刘子墨的军队还在不断的进行调动,既然没能给刘子墨争取到时间,就只能祈祷刘子墨的军队动作能迅速一些了,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其他的,他们无能为力了。 “看来这一次在劫难逃了。”沈同光叹了口气:“现在我是彻底了解了,为什么凉州军拥有如此庞大的军队,那些文人从来都不提裁军的事情了,这些披甲者,都是他们大声说话的底气,唉……” “可惜啊!”曹丛英也叹了一口气:“我们知道的太晚了一些,陛下就算是知道,其实他也无能为力,他错过了最好时机,把心思都用在了长安城的勾心斗角里面了,若是当初早点撤出长安城,专心在地方发展自己的势利,可能现在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我们的陛下有野心,但是没有和野心相匹配的魄力啊!”沈同光叹了口气:“世家大族这个坎只有李朝宗跨过去了,我们的陛下到现在也没跨过去。” “两位,别在这杵着了。”魏子邦看着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人:“赶紧回去吧!你们的家族应该都在青州或者柳州吧!不为别人想也为自己想想,自己的家族若是没了,你们还怎么生存啊!” 魏子邦的话就好像是提醒了两人,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快步向军营外走去。 而在送走了刘子墨的使者之后,路朝歌看向了坐在中军帐中的一众将军。 “杨延昭、谢玉堂听令。”路朝歌喊道。 “末将在。” “将重甲和玄甲分成三路,为我三路大军先锋。”路朝歌下令道。 “末将领命。”令人齐声道。 “吕阳晖听令。” “末将在。” “你率领麾下神威军为我大军左路。”路朝歌在舆图上画出了一条线:“沿着我给你画的这条线一路给我打过去。” “末将领命。” “陈杞。” “末将在。” “你率领麾下骁勇军为我大军右路。”路朝歌再一次在舆图上画了一条线:“沿着这条线给我打过去。” “末将领命。” “晏元恺。” “末将在。” “从你麾下战兵当中分出三万六千人为中军,加上我的亲军,全都交给你指挥。”路朝歌说道:“怎么打不用我教你了,对吧?” “少将军放心,必然不负所托。”晏元恺朗声道。 “你麾下战兵余下的人交给谁来带?”路朝歌开口问道。 晏元恺麾下的军队大都是他从刘子腾那边带过来的,整个凉州军当中唯一超编制的两个军,一个是穆斯塔法的骁骑军,另一个就是晏元恺麾下的军队了,这支军队一直也没个名字,关键是超编制太多太多,分成两个军路朝歌又不想,就一直这么拖着了。 “少将军,我麾下的将军就那几个人,这一次我全都要带走。”晏元恺有些为难的说道:“不如您直接指派人手吧!” 晏元恺可不傻,这军队说到底可不是他的,你是人家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的,他要是提个人名,路朝歌肯定会答应,但是从今天开始,他想独自领兵就没机会了。 “柴良策。”路朝歌看向了自己的亲军将军们。 “末将在。”柴良策被路朝歌这么一喊,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想打仗估计够呛了。 “剩下的那些人我交给你了。”路朝歌看着一脸不情愿的柴良策:“把人给我带好了,仗有你打的。” “是。”听了路朝歌的话,柴良策依旧是不太情愿,虽然他很有可能成为和于吉昌一样的领军将军,但是他不太想离开路朝歌的亲军,路朝歌的亲军才是整个凉州军最好的去处,没有人比这个地方更好了。 “这是军令,不是和你开玩笑。”看着不情愿的柴良策:“这军队你要是带不好,那我只能跟你说,你离回家奶孩子可就不远了,明白了吗?” “是,末将领命。” 除了柴良策,其他人倒是都挺为他高兴的,柴良策虽然这些年在凉州军中不太显眼,但是能力还是很强的,其实能跟着路朝歌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是废物的。 “少将军,我们骁骑军呢?”穆斯塔法赶紧问道。 穆斯塔法来到来到凉州这么多年,除了长相和本地人有所差异之外,他的一切和凉州人根本就没什么区别了,凉州的官话说的也是越来越溜了,时不时的还能冒出两句方言来,若是不看长相,他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本地人。 “差点把你给忘了。”路朝歌突然笑了起来:“这些年,我弄的那些兵书你没少看吧?” “每日学习不敢懈怠。”穆斯塔法赶紧说道。 “带着你的人,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路朝歌在舆图上画了一个大圈:“三条战线,你的军队随便去哪里,是支援野战也好,还是袭扰敌军后方也罢,我不管不问,但是有一点你必须保证,那就是在三条战线需要支援的时候,你必须给我支援上去,明白了吗?” “末将领命。” 路朝歌这条军令,是给了穆斯塔法最大的自由,骑兵是路朝歌打仗相对比较倚重的兵种,而给了穆斯塔法最大的自由,也是为了不限制骑兵的发挥,穆斯塔法作为骁骑军的将军,怎么发挥骑军的最大功效,他一清二楚。 “诸位将军,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路朝歌绕过身前案几,来到众人中央,环视众人:“青州柳州为此战第一战,告诉所有将士们,此战若胜,他们期待的那一天就会早一些到来。” “为了大都督……”路朝歌大喊一声:“凉州军……” “万胜。”众人齐声吼道。 “凉州军……” “万胜……” 面对战争,凉州军的士气从来不需要鼓舞,他们的士气就像是锁死了一般,平时你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一旦军队开拔上了战场,你就会看见如同虎入羊群一般的凉州军,你就会感受到凉州军的可怕之处。 第1348章 人手不足 路朝歌的军令下达之后,大军立刻开拔,被留下来的柴良策就跟被人祸害了之后的小姑娘一样,站在军营外看着军队慢慢离去。 而路朝歌明天也会离开,这个军营也就剩下柴良策和新划拨到他麾下的那些战兵了,其实那些战兵也挺委屈的,他们也想上战场啊! 可是终究是需要有人留下来的,其实留下来也未必不是好事,谁能保证路朝歌没有别的安排呢! “委屈了?”路朝歌来到柴良策身边。 “我不委屈。”柴良策嘴上说不委屈,心里都快委屈哭了,可他也没办法啊! “不是,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路朝歌挑了挑眉。 “你不会是要让我去搞事吧?”柴良策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明天我离开会之后,你带着剩下的人开始向兖州港方向移动。”路朝歌说道:“等我的消息,一旦接到了我的消息,你就立即上船,向济北道移动。” “那我要等多久?”柴良策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路朝歌说道:“你能不能打上这一仗,就看刘子腾能不能偷了刘子扬的老窝了,若是刘子腾动了我也就不担心他会趁火打劫打我的兖州了,到时候你也就不用留在兖州了,对吧!” “就是,我能不能打这一仗,全看运气呗!”柴良策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路朝歌说道:“反正你做好准备就是了,若是你能在行军途中不被人发现,那你捞到仗打的机会更大一些。” “你确定?”柴良策再一次问道。 “我不确定,但是可能性很大。”路朝歌说道:“等消息吧!” 说完,路朝歌转身回了中军帐,他也要收拾一下,明天他带着人也要出发了,他这次不会去一线进行指挥,他主要是为了掌控全局,在这些将军出发之前,他已经给晏元恺、陈杞以及吕阳晖三人下达了命令,在进入青州之后,一刻钟将自军队的情报传回给他,他要时刻掌握三路大军的情况。 虽然不会进行干涉,但是情况还是要掌握的,一旦某一路大军出现问题,他就必须命令穆斯塔法对其进行支援,路朝歌最大的作用就是调度全军。 一天之后,凉州军三路大军进入青州道,青州道守军坚持闭门不出原则,逐城进行防御,坚决不与凉州军打野战,这让凉州军很难受,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全都变成了刻板的攻城和防御,路朝歌在收到消息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当你面对一个一心就是不想和你在野外一决胜负的军队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太多的好办法,你要是围而不打,三十万大军每天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凉州军的后勤补给能够跟上,那这一仗打完了之后,凉州军的粮仓估计也得见底,路朝歌打仗可不是为了消耗自己,他是为了壮大。 凉州军虽然打的很难受,但毕竟都是凉州精锐,这仗打的倒是可圈可点,可就是辛苦了辎重营的兄弟们了,因为是攻城战,他们每天的工作量不断增加,尤其是三路大军当中,全都存在着重甲。 有重甲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攻城云梯车,若是简易的云梯,你让重甲去攀爬,先不说伤亡大小,就是爬上去之后,还有没有力气和敌军作战都是两回事。 三路大军的进展速度都差不多,每过一地都要和敌军厮杀一番,这极大的降低了凉州军的行进速度,可凉州军的将军们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一城一城的与敌人进行争夺。 不过,这对于刘子墨的军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所有的军队过于分散,这就相当于省去了凉州军分而歼之的时间,每一个地方留守的兵力并不多,但是加在一起可就不少了,这就让整个青州道遍地都是战场。 “何老三,何老三。”辎重营将军康嘉福在辎重营地中来回穿梭:“赶紧把那些物资运走,吕将军那边让人来催了两次了,动作快点。” “戴宏达,狗日的你跑哪去了?”康嘉福四处找人,整个辎重营忙的不可开交:“赶紧,赶紧给晏将军送过去,昨天晚上不是就该送过去了吗?” “昨天晚上我安排的给陈将军送的物资。”戴宏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住了,看那模样,也是有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我这就叫人给晏将军送过去。” 路朝歌走在辎重营里,到处都是喊叫的声音,他对于辎重营的工作了解的并不算太多,自从有了康嘉福之后,他对于辎重营就不怎么操心了。 “少将军,帮个忙。”就在路朝歌经过一辆马车的时候,一名辎重兵喊道:“帮我把那两捆羽箭扔车上。” “哦!”路朝歌应了一声,将羽箭拎起来放在了车上,那辎重兵也不没和路朝歌客气,挥了挥手中的马鞭,赶着马车就走了。 “什么情况?”路朝歌找到了康嘉福:“以前没见过你这么手忙脚乱啊!” “别提了。”康嘉福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了,因为物资调派的事,他都有些上火了:“没想到刘子墨那个不长脑子的这次长脑子了,不打野战就在城里窝着,野战的补给相对简单很多,可是攻城战消耗太大了,到处都是催物资的。” “是我考虑不周全了。”路朝歌说道:“我这就给家里那边去信,让他们在征召一批老兵过来帮忙。” “那黄花菜都凉了。”康嘉福说道:“我的意思,直接本地征召一些百姓过来帮忙,给他们结算工钱就是了,至少短期之内能解决问题。” “行,我叫人去办。”路朝歌点了点头:“争取给你都找一些人过来。” “报……”一名传令兵冲到路朝歌面前:“启禀少将军,晏将军突破长顺城,大军继续向前推进。” “战损如何?”路朝歌问道。 “长顺城守军抵抗顽强,我军伤亡不小。”传令兵说道:“重甲战死六十二,重伤三百余,余下战兵损失六百多人。” “敌军那边呢?”路朝歌问道。 “绞杀敌军三千人。”传令兵说道。 “一比五的战损比。”路朝歌舔了舔嘴唇:“回去告诉晏元恺,继续这么给我打,一直打到刘子墨的老窝去。”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一比五的战损比,而且是攻城战,路朝歌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若是野战中打出一比五的战损,那晏元恺就得回来给路朝歌好好解释解释了。 又是两天时间,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打的刘子墨的军队节节败退,可就算是这样,刘子墨的军队依旧没有大规模后撤集结的意向,依旧是逐城与凉州军进行交战。 军报不断从前线传回到路朝歌这里,他在根据军报对战场的形势进行分析,整整六天的时间,凉州军连破刘子墨十余城,刘子墨的兵力损失已经达到了三万余人。 照着速度损失下去,那刘子墨的二十万大军,都不用等凉州军打到柳州城下就会损失殆尽,刘子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路朝歌也有些拿不准了。 而也就在路朝歌拿不准刘子墨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刘子墨的人已经赶到了济北道,见到了刘子扬。 刘子扬当然知道刘子墨派人来是来做什么的,现在的这个情况下,两人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刘子扬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如实可以将凉州军挡在青州一线,那他就是占了便宜了,至少济南、济北两地不会遭遇兵灾。 而此次出使的依旧是曹丛英和沈同光两人,这二位也是个劳碌命,从路朝歌这里回去之后,原本是想安置一下家人的,是离开柳州还是如何的,可屁股都还没做热乎呢!就又被刘子墨派了出去。 两人顺利的见到了刘子扬,刘子扬这些天其实也不好过,他也要时刻关注着凉州军的动向,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一旦自己出兵协助刘子墨,那么刘子腾就有可能趁他后方空虚偷了他的老窝,这就让他纠结了起来。 出兵,就意味着自己必然后方空虚,可若是不出兵,单凭刘子墨一人绝对挡不住凉州军的进攻。 “我听说,我三哥在李朝宗那边弄了一批装备是不是?”在见到了曹丛英之后,刘子扬直接开始提条件了,亲兄弟明算账,这个忙可不是白帮的,虽然也是帮自己,但是该拿的好处一点也不能少。 “确实。”曹丛英也不隐瞒,这件事说是人尽皆知也差不多了,但那批装备都是残次品这件事,只有刘子扬和他手下的几个人知道。 “我也需要一批。”刘子扬看向曹丛英说道。 “我们来之前,陛下已经交代过我们了,只要您愿意出兵协助,那批装备可以分给您一半。”曹丛英当然知道那批装备的情况,现在那批装备有点像是鸡肋,扔了确实很可惜,但是留着对付对付其他人还行,对付凉州军根本就没有用。 “他倒是大方啊!”刘子扬笑了笑:“他准备让我出兵多少帮他呢?” “当然是越多越好。”曹丛英说道:“若是青州失守,凉州军下一步瞄准的就是柳州和济南道这两个地方,我们陛下一个人自然是挡不住凉州军的,但是您一个人也挡不住,只有我们联合在一起,才能挡住凉州军,而且战场还不会延伸到济南济北两地,对于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说的很有道理。”刘子扬笑了笑:“但是,我收到了一个消息,刘子腾可能会在我出兵援助我三哥的时候,打我一个措手不及,那我可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这消息从何而来?”曹丛英并不知道这件事:“可准确吗?” “准不准确谁也说不好啊!”刘子扬说道:“但是,凡事无风不起浪,这个消息能传到我这里,就说明刘子腾肯定有这方面的打算,我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自己啊!” “此时应该一致对外才是。”沈同光开口道:“你们三个才是一家人,李朝宗和路朝歌才是你们的敌人,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把矛头对准李朝宗吗?” “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啊!”刘子扬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一旦刘子腾真的出兵偷了我的后路,我要怎么办?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我是不可能出兵的,就算是最后被路朝歌打过来了,我凭借手上的二十万大军,以及对两地世家大族的掌控,我还是和路朝歌有一战之力的,但是一旦我失去了这两块地盘,我可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刘子扬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一旦刘子腾趁他后方空虚偷了他的老家,那他可就真变成孤魂野鬼了,到时候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难不成那时候刘子墨会把自己的地盘让出来给刘子扬容身吗? “可若是让凉州军打进来了,您一样未必有容身之处啊!”曹丛英说道:“倒不如放手一搏,若是能挡住凉州军,甚至击败凉州军,就算是刘子腾大人打下来济南和济北两地,我们到时候也可以联合起来,帮您在把这两个地方打回来,甚至我们都有机会打下兖州,兵锋直指雍州也不是不可能。” “您要知道,这一次路朝歌可是带了三十万大军。”曹丛英继续说道:“一旦我们能联合将路朝歌的这三十万大军覆灭,那凉州的军事实力将大打折扣,到时候我们可就有机会了,您说对吗?” “击溃凉州军?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刘子扬一脸的戏谑:“能挡住已经是祖宗保佑了,还行击溃凉州军,你真当路朝歌是吃干饭的?你们真当凉州军也是吃干饭的?你们太一厢情愿了,我给你们一些时间,将我提出的问题转告我三哥,让他看看要怎么解决才好,不要跟我说未来怎么怎么样,我连现在都抗不过去了,还提什么未来。” 刘子扬不是不知道现在时间的重要性,但是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之后才能出兵,一旦自己后路断绝,难不成自己真变成孤魂野鬼? “时间紧迫,一来一回需要很多时间,我们耽误不起啊!”曹丛英说道:“若是因为我们耽误的时间,让路朝歌和他麾下的凉州军打到柳州道和济南道,您的损失也不会小。” “损失不小我认了,也比做孤魂野鬼要强。”刘子扬说道:“赶紧回去问问我三哥,他能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只要他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立即派人支援。” 刘子扬现在咬死了就一件事,你给我一个承诺,我立即就能派人支援,一旦我的后路断绝,又没办法打回来的情况下,你是不是能把你的地盘分我一部分,让我有个容身之处。 第1349章 刘子腾可能不干人事 曹丛英和沈同光两人没办法,只能离开济北道返回柳州,这件事必须刘子墨拿主意才行,毕竟涉及到了地盘的划分,他们两个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帮刘子墨拿主意。 而此时的刘子墨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刘子扬的援军,他的军队虽然没有溃散,但是每天上报到他这里的伤亡数字看得他也是心惊肉跳,他现在有些后悔将东疆战兵移交给凉州了,虽然东疆战兵他指挥不动,但是放在那也是一股威慑力量。 凉州军不断向着柳州方向推进,虽然速度并不算快,但是每天都会有进展,而他这一方的除了战败的消息就只有战败的消息了。 三天之后,曹丛英返回柳州城,将在刘子扬那里发生的事情和刘子墨说了一番,当刘子墨听说刘子腾要出兵偷袭刘子扬的后路的时候,他只是一阵苦笑。 “都这个时候,自家兄弟不想着精诚合作,却只顾自己的利益。”刘子墨叹了口气:“我们为什么斗不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就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可是在看看李朝宗和路朝歌呢?我现在真的好羡慕他们哥俩。” “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曹丛英说道:“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想想办法,让四殿下出兵援助我们才是真的,一旦在拖延下去,凉州军可就真兵临城下了。” “派人去告诉刘子扬,若是他的后路被断,我们又能挡住凉州军,那我就把柳州给他。”刘子墨说道:“我不会让他没有容身之地,若是能挡住凉州军,我可以出兵帮他打刘子腾,甚至可以帮他打到刘子腾的地盘上去,快去。” “是。”曹丛英应了一声之后赶紧退了出去。 在曹丛英离开之后,刘子墨一把将手里的茶盏扔了出去:“刘子腾啊刘子腾,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跟我们玩心眼,你以为我们倒霉,路朝歌就能放过你?路朝歌有多想弄死你,难道你不知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偷了老四的后路,对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陛下。”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太监冲了进来,将一份军报送到了刘子墨的面前。 刘子墨接过军报后展开看了看:“凉州军的速度还真是够快的,已经推到华安府附近了。” 华安府,作为青州城最后的屏障,一旦落到凉州军的手里,那么整个青州城就像是被脱光了衣服的女人一般,赤裸裸的展现在凉州军面前了,而在华安府驻守的两万战兵,能抵挡凉州军多长时间,就不一定了,一旦华安府被攻破,也就意味着整个青州战局直接糜烂,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来人。”刘子墨在将小太监赶走之后,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给尹将军传令。”刘子墨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亲兵:“告诉他,该动一动了,给华安府争取一些时间。” 尹宏阔,刘子墨的禁军大将军,也是刘子墨手里唯一的大将军,曾经都没有上过战场,而这一次刘子墨将他派了出去,还把手里唯一一支精锐交给了他。 “是。”亲卫应了一声后也退了出去。 这支军队,从凉州军进军开始没多久,他就已经把人给派出去,至于这支军队在什么地方,除了刘子墨和他身边的几名贴身亲卫,没有任何人知道。 凉州军在稳步推进,辎重营也是缓缓跟在身后,路朝歌原本是要离开辎重营向前推进的,可是看着自己身边有些单薄的亲卫,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选择了和辎重营待在一起,毕竟辎重营的老兵实在太多了,留在这里更安全一些。 随着从兖州和青州本地征调的民夫越来越多,辎重营的压力也在不断的减小,康嘉福终于是能好好的睡一觉了,为了做好后勤保障,他这小半月的时间,足足瘦了一大圈。 “吃饭了,少将军。”将做好的饭菜给路朝歌端进了中军帐,康嘉福开口说道。 “一起吧!”路朝歌现在是毫无压力,战线稳步推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其中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变数,唯一的变数就是杨延昭受伤了,在进攻万安县的时候,因为久攻不下,他又一次脱下了重甲带人冲了上去,然后好死不死的被人砍了一刀,现在人已经送回来了,路朝歌也不准备让他在去前线了,有白小白在,他去不去其实没什么区别。 “你也起来吃饭吧!”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疤痕的杨延昭,路朝歌无奈的说道:“你好好养伤,养好伤了在再去战场不就行了吗?” “我伤的也不重。”杨延昭坐在床上:“本来就不应该回来的,你非下命令让我回来,丢人。” “好家伙,挨了四刀还不算重?”路朝歌苦笑道:“你就非得缺胳膊少腿的,才算是重伤是吧?” “后面还有那么多仗要打呢!”杨延昭说道:“你说你给我弄回来干什么吧!” “行了行了,我可不和你墨叽了。”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赶紧吃饭,吃了饭之后赶紧休息,你什么时候伤好利索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接着打仗,要不然你就在这待着吧!” “杨将军,少将军也是为你好。”康嘉福将饭菜端到杨延昭的面前,笑着说道:“这天下马上就统一了,你要是这个时候出点什么事,少将军良心上过去不。” 听了康嘉福的话,杨延昭也不吱声了,闷头开始吃饭,那吃饭的架势,就好像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饭菜上一般。 路朝歌也不是不想让杨延昭上战场,也不是说什么要压制杨延昭的功劳,这些事换成别人路朝歌可能会考虑考虑,但是在杨延昭的身上,他从来都不想那些,就杨延昭的性格,你让他造反他都不带有那个想法的。 “少将军,你说刘子墨这战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康嘉福一边吃着饭一边和路朝歌闲聊。 “也不算是有问题吧!”路朝歌说道:“你说若是把兵力集中在一点,那就有可能被困死,虽然我凉州的物资消耗可能会更大一些,但是守住的可能性也不高,他这么样把兵力分散,其实也是变相的让我分散了兵力,让我的推进速度变得缓慢,可以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寻找援军,就比如他身后的刘子扬,他的策略不能说错,但是也算不得对,不过他不打野战这一条是对的。” “那刘子扬真的能出兵吗?”康嘉福问道:“刘子扬的兵力差不多是二十万,除去留在家里看家的,他能派出来的也就十三四万人,他还未必能派出来这么多。” “我猜测,现在刘子扬最担心的其实是刘子腾会不会偷了他的老窝。”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初我叫人去散播消息,也是为了让他有这方面的顾虑,只要有了顾虑他就不可能全力支援刘子墨。” “那若是刘子墨承诺挡住我们之后,将自己的地盘分给刘子扬呢?”康嘉福问道。 “那你也得挡得住才行啊!”路朝歌嗤笑道:“若是青州陷落,那么刘子扬的济南道不也在我们的攻击范围之内了吗?说白了,刘子扬若是出兵支援,也不过就是减缓了我们的推进速度罢了,要想挡住我们,不开玩笑的说,四道之地全民皆兵吧!能把咱们挡在青州一线。” “那不是开玩笑呢嘛!”康嘉福说道:“他也养不起这么多人吧!”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胜算。”路朝歌说道。 “那要是我,我就不支援了。”康嘉福说道:“不如留着自己的人,看好自己的家呢!” “不支援就是等死,支援了还能挣扎一下,没准有什么转机也说不定。”路朝歌说道:“要是你,你是挣扎一下,还是坐着等死呢?” “那我得挣扎一下。”康嘉福说道。 “就是了。”路朝歌说道:“结局虽然一样,但是过程还是可以好好操作一番的。” “对了,你说咱卖给刘子墨那么一大批装备,他怎么一直没对刘子扬动手啊?”康嘉福问道。 “怎么动手?”路朝歌说道:“兖州这边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他对刘子扬动手,晏元恺还能在一旁看热闹?” “说白了,现在的情况就是除了北方的刘子腾可能还有变数,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什么抵抗的余地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谁敢动,我都能派兵揍他们,所以现在老老实实的待着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不能内斗。” “这刘子墨也挺有意思的哈!”康嘉福说道:“买了那么一大批残次品,吭都不吭一声。”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心里没气那是假的,可是也不能到处去说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说出去,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了吗?买东西的时候自己没看明白,怨得了谁啊!” “他就是有病,和自己的敌人做生意。”杨延昭插嘴道:“若是我,我肯定把那些装备一件一件的全都翻出来看一遍,耽误时间也别被人骗了强。” “所以,不能和你这样的人做生意。”路朝歌笑着说道:“有些人自诩聪明过人,可有的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刘子墨这样的人,他以为他能看穿一切,殊不知他才是那个被看穿的人。” “不过,那批战刀还是出现在了战场上。”杨延昭说道;“我身上的刀伤,就是那些战刀造成的。” “你确定?”路朝歌疑惑的看向杨延昭,那批战刀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说白了训练用的战刀都比那一批质量好。 “确定啊!”杨延昭说道:“不仅有战刀,盔甲我也看见了,他们都用着呢!而且看那样子还挺满意的。” “不可能,那种残次品怎么会有人用?”路朝歌说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我们两军的盔甲其实样式都差不多。” “我没看错啊!”杨延昭说道:“就是我们凉州曾经的制式盔甲,一模一样的。” “什么情况?”路朝歌一脸的不可置信,那批残次品出现在了战场上,这在路朝歌的认知里完全都不可能啊!残次品送到战兵的手里,还交给战兵使用,这不就是在拿战兵的性命开玩笑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康嘉福大胆的猜测:“就是,我们的残次品,在他们那都是合格的?或者说他们盔甲的质量,还不如我们的残次品。” “那绝对不可能。”路朝歌信誓旦旦的说道:“拿战兵的装备开玩笑,那不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吗?不管是刘子墨还是刘子扬,装备不如我们凉州军这一点我是认同的,但是他们盔甲的质量,不可能不如我们的残次品,绝对不可能没有拿装备开玩笑的。” “还真有可能。”康嘉福说道:“你也别这么信誓旦旦,等战争结束了你可以去看看,杨将军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战兵的性命在您眼里可能是一条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就未必了,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组组数字而已。” 听了康嘉福的话,路朝歌也不再说话了,军队在路朝歌的眼里意义非凡,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军队的装备出现残次品的,就凉州的那些御史台官员也不会允许啊! 军队的装备都不能得到保障,那还有什么能得到保障呢?难道是要保障那些贪官污吏的钱包不断的鼓起来吗? “康嘉福,让你的人回来的时候,带几副敌军的盔甲回来。”路朝歌依旧是不死心,他依旧不认为有人会拿自己麾下的战兵开玩笑。 “好,我这就安排。”康嘉福说道:“你何必在乎这些事情呢!毕竟那是敌人不是吗?他们越腐败对我们越有利,不是吗?” “若是真如延昭说的那般,那这一批的战俘就不能用了。”路朝歌说道:“尤其是那些将军,就更不能用了,一个个的只顾着往自己兜里捞钱,放在凉州军中,在坏了我凉州军的风气。” 路朝歌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腐烂都是从一小点开始的,有了这个点之后,就会不断的辐射周边,最后全都腐烂了,路朝歌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问题出现在凉州军中,凉州军是他的和李朝宗一步一步组建起来的,那可是他的心头好,他怎么可能看着凉州军出现贪腐的问题呢! 第1350章 刘翊森 大楚军队的贪腐问题由来已久,从当初烈风军将军潇文昭身上其实就能看的出来,一支军队三万人,能吃一万多人的空饷,贪腐问题可想而知。 凉州军的军饷为什么那么高,底层战兵一个月的收入,都能赶上一个家庭一年的收入了,还给予大量的免税田地?那些将军有一个算一个,每个月的收入更是惊为天人,就是为了避免军队之中出现贪腐问题。 当然了,贪腐问题从来都不是高额的俸禄能够避免的,所以《凉州律》和《凉州军律》才格外的严格,虽然达不到你贪墨一两银子就处以极刑,但是谁也不想因为银子的问题触碰凉州的这两本基本法。 而大楚的军队是没有军饷的,这些将军为了能够敛财,就只能吃空饷,虚报军队人数,从朝廷那里得到更多的军资,当年路朝歌怎么弄到的战刀和军弩,不就是因为军队吃空饷,有大量的物资补给剩余嘛! 至于凉州军中有没有贪腐问题,这件事还真没人能说的准,至少从目前来看,军中并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每年年终核算的时候,核算一年花费了多少金银其实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军队,你想吃空饷,除非你能躲得过年底的核算,这个核算可不是单独的核算你今年花了多少银子,而是那些御史言官们跑到军队之中去,一点一点的给你核算,整个流程近乎变态,但凡出现一点问题,那不好意思,你自己去和李朝宗和路朝歌解释吧! 就在路朝歌纠结刘子墨的军队贪腐问题的时候,晏元恺和他麾下的军队却被挡在了华安城外,华安城两万守军已经挡下了凉州军六次进攻,甚至还顺着凉州军的云梯车打了一次反击,给凉州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华安城守军将军姓刘名翊森,二十多岁的年纪,和路朝歌差不多,他是刘子墨抵达东疆之后收留的一个小乞丐,最开始也不过是看他可怜,人也机灵就留在了身边听用,后来慢慢发现他有那么一点才能,就赐姓刘,然后送到了军队中历练,这一历练可就了不得了,还真让他混开了,一路跟开了挂一样,从一个小小战兵,成长为了一方将军。 把他安排在华安府,也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重要性,青州城最后的屏障,交给任何人刘子墨都不放心,但是这个刘翊森不同,有点类似于李朝宗捡到路朝歌的性质,所以刘子墨对他是一百个放心,而且这个刘翊森也不是酒囊饭袋,在军事上的造诣,确实是不错的。 能挡住凉州军六次进攻,其中还有重甲参与其中,这样的人你要说他没点本事,根本就做不到这些,凉州军的进攻向来都是一浪高过一浪的,能挡住一次未必能挡住第二次,能连续挡住六次的人,他是第一个。 “还遇到对手了。”晏元恺看着第六次无功而返的战兵,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既然六次打不下来,那就准备第七次。” “这次我带队。”休息差不多半个时辰的白小白长身而起,顺手拿起了扔在地上的陌刀:“拉扯了两天是时间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扛得住。” “你去?”晏元恺看向了白小白问道。 “晏将军,安排人吧!”白小白也不废话,拎着战刀就向着华安城方向走去。 “这次我也带人上。”黄玉轩抽出腰间战刀:“亲军的兄弟们,跟我上。” 凉州军作战不需要鼓舞士气,人家的士气永远都是最高的,别看被敌军顶下来了六次,但是自己的损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反倒是敌军那边的损失更大一些。 黄玉轩带着人赶上了白小白,此时的白小白身边除了一千重甲,余下的就是黄玉轩麾下这一营的人马了。 路朝歌的亲军都是轻骑兵,平时做的也是马背上的活,不过攻城战他们也不是不能打,作为路朝歌的亲军,除了水战他们不敢说自己真的行,其他的真帮人真不怵,能在路朝歌亲军立足的,就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 其他军队的兵源都是凉州的预备役,而路朝歌亲军的兵源则是各军中的精锐老兵,至于这是为什么,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整个凉州没有人想看到路朝歌出问题,尤其是李朝宗更不像,所以路朝歌的亲军,都是凉州最精锐的战兵。 而在黄玉轩这个营,你还能看到一些人,就比如宋绍军、陈不语还有孙家玉,这三位少爷一样的大人物,到底是进了路朝歌的亲军,而这三个人现在是挂着将军的头衔,却干着战兵该干的事,这样的人在路朝歌的亲军里面还不少呢! 就比如,在昌州加入凉州军的穆景曜、第三智渊,以及陈家的嫡次子陈不言,宋家的嫡次子宋绍国,现在这些人都在路朝歌的亲军之中,只不过这四位可比前面那三位地位高了不少,人家现在是校尉了。 “这次我的人先上。”黄玉轩赶到了白小白的身边:“你跟在我们的后面。” “凭什么你在前面?”白小白看向了黄玉轩:“老黄,别的事能商量,这件事没得商量。” “这么多次了你没看出来吗?”黄玉轩说道:“每次你们上去的时候,滚木礌石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你们身上招呼,可是我们这样的普通战兵,他们更喜欢把我们放到城墙上进行绞杀,这次我们先冲上去,给你们大扫出一片战场来,你和你的人跟在我们后面,只要上了城墙,要怎么打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没错,两天六次进攻,凉州军连城墙都没上去,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确实是挺丢人的。 白小白想了想这两天的进攻,发现黄玉轩说的确实是真的,刘翊森的军队看见了重甲那眼睛都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点什么,说白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对啊! 凉州军从成军的那天开始,就没和刘子墨的军队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尤其是重甲就更没有了,就算是当年的北方一战,重甲打的也是刘子腾,也没打过刘子墨,双方应该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才对。 其实,刘翊森倒不是痛恨重甲,而是真的很害怕重甲,一旦让凉州的重甲在城墙上站稳脚跟,他就是有再多的战略战术也没有意义,一堆人形坦克扔在城墙上,后果可想而知。 “那你的人先上。”白小白也不是那矫情人,为了凸显自己的能力,然后让自己麾下的兄弟去白白送死,现在有了更好的办法,当然要用更好的策略了。 两人又简单的交流了几句,黄玉轩拿起腰间的面甲扣在了脸上,他身后跟着的一营战兵已经准备就绪,随着队伍距离华安城越来越近,黄玉轩和他麾下战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宋绍军、陈不语和孙家玉这三位少爷,真的是第一参加如此规模的战争,别看他们出身将门,可是他们一辈子也没上过战场,能做到将军的位置上,也是因为李朝宗顾忌到他们家中曾经是将门,在当年的昌州之战中有上嘉表现,这才给了他们一份没有实权的殊荣。 三人紧紧的跟在了黄玉轩的身边,倒不是他们害怕什么,主要是他们知道,想建功立业那就跟在黄玉轩身边,虽然进入路朝歌亲军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凉州军的将军,往往会出现在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也是建立功勋最容易的地方。 而此时城墙上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刘翊森听到了喊杀声,趴在城头上看向了城下,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支他没有在战场上见过的军队,这支军队倒是和一般的凉州军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肩甲上,有一个大大路字,这是路朝歌亲军最明显的标识。 “这是路朝歌的亲军?”看着滚滚而来的凉州军,刘翊森看向了身边的副将。 “是。”身边的副将指了指凉州军:“你看他们的肩甲上那个‘路’字,这是路朝歌亲军的标识。” “听说路朝歌的亲军都是精锐,我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刘翊森这两天和凉州军交战,倒是打出了一点信心,不过他的信心来源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毕竟人家确实是挡住了凉州军的六次进攻,这是不争的事实。 “将军还是小心为妙,我听人说,这路朝歌的亲军,都是凉州军中的悍卒,都不是等闲之辈。”副将说道。 “打过之后就知道是不是悍卒了。”刘翊森冷哼道:“凉州军是精锐,难道老子麾下的兄弟们就是泥捏纸糊的?” “弓弩手就位……”刘翊森大手一挥,城头的弓弩手上前,瞄准了正在行进中的凉州军。 “盾……”眼看着就要进入弓弩的射程,黄玉轩率先举起了手中的盾牌。 路朝歌的亲军是没有配备盾牌的,凉州军其实很少配备盾牌,就算是配备了盾牌也很少有人使用,黄玉轩之所以手里能有盾牌,这也是在路朝歌知道了刘子墨死活不打野战之后,命令康嘉福给他们送来的,攻城战不用盾牌,那就有点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了。 “弓弩手,压制城墙。”紧紧跟在黄玉轩身后的武鸿泰带着麾下战兵,协助白小白和黄玉轩攻城,他麾下一营战兵手持连弩,瞄准了城头。 “放……” “放……” 随着两声怒吼,密集的箭雨奔射而出,城头上城墙下的两军战兵顿时被密集的箭雨所覆盖,盾牌能护住战兵的大部分躯体,但是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保不齐你就被羽箭贯穿了咽喉也说不定。 两军不断有人倒下,黄玉轩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凉州军的近身肉搏才是最恐怖的,相互对射凉州军依旧有优势,但是凉州军的男人们,更喜欢冲上去和敌人搅在一起。 黄玉轩第一个踏上了云梯车,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顶着密集的箭雨就往上冲,城上城下依旧疯狂互射,羽箭弩矢就如同不要钱一般,而宋绍军三人紧紧跟在黄玉轩的身后,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害怕是难免的,新兵都是这么一步一步蜕变成悍卒的。 就在黄玉轩顶着箭雨靠近城头的时候,他找准机会,直接将手里的盾牌甩了出去,盾牌画着一个很是平直的直线,直接砸在了城头上一名士卒的头上,那士卒直接被砸翻在地,倒下的时候还顺带着带倒了两名战兵。 黄玉轩抓住这个机会,直接跃上了城头,可是还没等他站稳,数柄战刀挥砍而来,以他现在的状况,能挡下一柄战刀已经是极限,可是数柄战刀同时挥砍而来,他是真的挡不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紧紧跟在他身后的宋绍军也跃上了城头,虽然他是第一次上战场,可终究有男儿的血性,在刺鼻的血腥味的刺激性,他也忘记了害怕,扬起手里的战刀,帮着黄玉轩挡下了一柄挥砍而来的战刀。 宋绍军跃上了城墙,紧随其后的就是陈不语,他手里的战刀挥出,直接荡开了两柄战刀,三人之中功夫最好的还属陈不语,而第四个跃上城墙的孙家玉倒是捡了个现成的,直接砍翻了两名战兵。 扑过来的敌人被挡住了,黄玉轩也终于能腾出手来了,扬起手里的战刀开始疯狂劈砍冲过来的敌军战兵,而此时城墙的各处,凉州军就如同疯了一样的涌到了城墙上,路朝歌麾下的亲军不愧精锐之名。 可就在他们冲上城墙片刻,还没来得及在城墙上站稳脚跟,就见敌人的援军疯了一样扑了上来,这帮人手里拿的皆是简易的狼牙棒,这东西没有什么成本,但是砸在人身上,那基本上就是一下一个,你就算是重甲在身,你也未必能从这些人身上讨到好处。 这帮人,也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之前凉州军也没跃上城墙,刘翊森当然不会将这些人派出来了,现在敌人都冲上城墙了,那自然也就没有留后手的必要了,更何况他可不是只有这么点本事,人家为了对付凉州军,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呢! 第1351章 城墙激战 刘翊森麾下这一队狼牙棒战兵一个个人高马大,个头和凉州重甲战兵差不多了,而且这帮人的招式也很简单,手中的狼牙棒挥起来一般人真近不得身。 凉州军当然面对过这样的军队,而且不止一次面对过,当年的昌州之战,就是因为有这么一队手持狼牙棒的战兵,才让重甲损失四千多人,那一战是重甲成军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战斗,就连杨延昭都打红眼了,可想而知当时的场面有多么的惨烈。 当时,若不是神威军的钩镰枪兵攻了上去,重甲的损失肯定更大,所以不管到什么时候,凉州军中都会配备一批钩镰枪,这东西可能你用不到,但是绝对不能没有。 当这一队手持狼牙棒的战兵冲到上了城头,城下一直关注着战场的晏元恺,立即命人取来了钩镰枪,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增援上去,这才能避免凉州增加损失。 黄玉轩带着人在城墙上苦苦支撑,别看他麾下的战兵都是精锐,可你就算是天兵天将,不也害怕遇到克制你的人吗?凉州军攻城基本上就是人手一把战刀,什么长矛之类的人家根本就不用,这也是凉州军挺隔路的地方,就好像只有战刀算是兵器,其他的都不算一样。 狼牙棒这东西,和马槊还不一样,人家马槊还能捅你一下,这狼牙棒不仅够长,招式还简单的很,说白了,只要你是个人,不用经过什么训练你都会用,就好似人的本能一样。 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往往却最让人头疼,现在的凉州军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问题,单论战斗力,凉州军从来都不虚,可是碰上这种不讲理的东西,真是只能扛住等钩镰枪战兵冲上来了。 “顶住,顶住。”黄玉轩近身砍翻一名手持狼牙棒的战兵:“给后续的兄弟们清理出城墙。” 黄玉轩可不会因为什么狼牙棒退下城墙,他也不可能把城墙给让出来,用凉州军这帮老兵痞的话来说,只要我脚踩到底地方,那就是我凉州军的地盘,想让我把自己的地盘让出了,那不好意思,要么你弄死我,从我的尸体上夺走我的地盘,要么就让我弄死你。 “砰……”一声巨响,一杆狼牙棒狠狠的砸在了黄玉轩手中的战刀上,这一下力气奇大,黄玉轩也是卯足了劲才堪堪挡了下来,可是狼牙棒上的倒刺,却因为惯性的原因,直接穿透了他身上的盔甲,刺入他的腹部,也多亏了有身上的将军甲,才没让那几根倒刺刺入的太深。 “你大爷……”受伤的黄玉轩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直接荡开了那杆狼牙棒,直接就扑了上去,手中的战刀直接刺穿了那名战兵的咽喉。 顾不上受伤的腹部,黄玉轩手里的战刀一刀一刀的劈砍出去,就算是做不到一刀解决一个,他也做到了死死的将敌人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宋绍军三人也跟了上来,配合着黄玉轩,将冲过来的敌军战兵挡住,并开始逐渐扩大自己控制的城墙,凉州军的战兵也在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头,两方战兵陷入了拉扯当中。 这种陷入拉扯的战斗,最是考验军队平时的训练和意志力,谁要是先顶不住,那接下来就会陷入溃败。 没人有喜欢这种僵持的拉扯,但是一旦争夺陷入僵持,又是每一名战兵都需要面对的事情,凉州军其实也不喜欢这种拉扯,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凉州的钩镰枪终于是支援了上来,双方的僵持局面终于是被打破了,凉州军在钩镰枪兵的配合下,开始逐步蚕食敌军。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刘翊森下令手持狼牙棒的战兵撤出战场,他已经发现了,这对于凉州军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倒不如留着等待重甲上来之后,在将这些人派上来。 可是这一队狼牙棒战兵刚刚撤离城头,凉州军的重甲可就顶了上来,这帮重甲刚刚上了城头第一时间顶替了黄玉轩等人的位置,这一下可是打了刘翊森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重甲上来的会这么快,他一直关注着战场上的变化,哪怕是一个最细微的变化他都没有放过。 可原本凉州的重甲,还被堵在城下众多凉州战兵的后面,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前面的那些战兵就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直接给重甲让出了一条路,他的狼牙棒战兵刚刚退下去,重甲就已经杀上来了。 这个时候一旦他在让自己麾下的狼牙棒战兵重返战场,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想要进入正面战场,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重甲的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的,只要他敢让顶在最前面的那些战兵让开一个口子,凉州重甲就能利用这道口气直接把城墙上的战兵给你分割数十个战场。 不管是野战还是攻城战,最担心的就是被人进行战场放分割,首尾不能相顾,兄弟之间不能照顾到彼此,这是最难受的,哪怕是凉州军一旦遇见这样的情况,要么拼死突围和自己的兄弟们汇合,要么死战到底英烈园里见。 “告诉刚刚撤下去的那些人,给我准备好了。”刘翊森对身边的副将说道:“随时等待我的命令。” “还等?”副将惊愕道:“在等我们的损失更大。” “现在把人叫上来,那就不是损失大小的问题了。”刘翊森吼道:“甚至整个城墙都会失守,赶紧去传达我的命令,告诉他们时刻准备。” 副将赶紧去传达刘翊森的命令,刚刚撤下城墙的战兵也是一脸不解,但军令就是军令,只要执行就可以了。 凉州重甲在接替了路朝歌的亲军位置之后,推进的速度明显变得更快,刘翊森麾下的战兵,明显是没有和重甲正面硬碰硬的经验,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说,手里的战刀根本就做不到破开重甲身上的那套甲胄。 更何况凉州重甲手中那陌刀的长度,也不是他们手里那柄战刀能比拟的,双方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你来我往了,直接从僵持变成了碾压局。 白小白之前一次被打退了下去,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火,这次终于是踏上了城墙,他终于是有机会发泄自己的情绪了,手中的陌刀挥的那是虎虎生风,迎头冲上来的敌军直接就是一刀两断的结局。 当然了,白小白再厉害再能打,也挡不住有人能冲到他的面前,可他也不慌,他身上披的重甲,一般的战刀伤不到他,哪怕就是砍到他身上了,最多就是听个响罢了。 可这一次,他不仅听了个响动,还看到了一个奇观,两柄战刀砍在了他的肩甲上,直接就崩断了。 白小白也是愣了一下,可是他手里的动作可没有停,直接将冲过来的两个人拦腰斩断。 随着凉州重甲加入战场,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这个情况当然也逃不过刘翊森的眼睛,看着不断崩断的战刀,他就知道了,凉州的那批有问题的战刀终究是扛不住了。 战刀有瑕疵不是说拎出来砍一刀就会断的,而是经过多少次劈砍之后,才会断成两截,主要是谁也拿不准这把刀什么时候能断,若是训练的时候断了还好说,可到了战场上战刀断了,那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命,交给敌人喽! “叫那帮人给我上来。”刘翊森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纠结战刀的时候,当初这批战刀配发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也和刘子墨提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刘子墨当时就告诉他了,凉州的这批战刀虽然质量上有瑕疵,但是和他们自己锻造的战刀相比,还略胜一筹。 当得知这个结果之后,刘翊森整个人都傻了,战刀这东西怎么能缺斤少两怎么能马虎呢? 可这就是他们的现状,那些锻造战刀的工坊,全都把控在世家大族的手里,当年青州柳家,也就是袁老夫人的娘家,在搬到凉州之前,也曾把控过一段时间的锻造工坊,若不是为了搬到凉州,柳家估计现在还把持着呢! 刚刚撤下去没多久的战兵再一次上了城墙,他们没有往前顶,而是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等着凉州重甲杀过来,至于顶在前面那些人什么时候死干净,谁会在意呢! 就像康嘉福说的那般,除了李朝宗和路朝歌,谁会把战兵当人看,所谓的慈不掌兵,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目的就可以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话。 当战争胜利了,将军们享受至高无上的荣誉,而那些拼死拼活的战兵,真的都能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那一切吗? 为什么凉州战兵愿意为李朝宗和路朝歌赴死? 因为,人家虽然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该给战兵兄弟的,人家从来都没有少过一丝一毫,至少战场上该用的家伙,人家的质量那都是一等一的。 毕竟,一帮子御史言官堵在门口骂人的感觉,其实也不是特别好,那帮人骂人可都不带脏字的。 当然,这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真正束缚着凉州各个工坊的,从来都是严格的《凉州律》。 当白小白带着人杀穿了城墙上的防线后,迎面就碰上了那帮子拎着狼牙棒的狠人,这帮人看着冲过来的凉州重甲,二话不说抡起狼牙棒就奔重甲砸了过去。 要知道,重甲不怕刀枪,但是真的很害怕钝器,尤其是狼牙棒这种杀伤力巨大的钝器,只要让这东西砸在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白小白看到了那些拎着狼牙棒的敌军,也是呲了呲牙,战场上就是这样,不是你克制我就是我克制你,最后就是看谁能更加的克制敌军,然后取得战争的胜利。 战略层面上的决策是为了服务整场战役或者某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但是战场上的战斗,则是为了保证正常战役和战斗的胜利。 之前是刘翊森的军队不能后撤,这一次变成他们不能后撤了,一旦他们后撤一样会被分割包围,那么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浪费了。 白小白是不可能看着之前兄弟们拼死打下来的生存空间,丢在他的手里的,就算是拼了命,他也得守住。 “覆盖……”就在这个时候,城下的武鸿泰带着自己麾下的战兵压了上来,在双方接触上的一瞬间,羽箭覆盖而来。 此时的城墙上可以说是泾渭分明,这让羽箭覆盖的难度降到了最低,刘翊森这边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是他们的弓弩根本就伤害不到顶在最前面的重甲,可若是打击已经撤到后方的普通步卒,又起不到什么实际上的作用。 刘翊森看着自己麾下的战兵不断被羽箭放倒,他现在有一种自己冲上去的冲动,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战场上死人也是常理,没有谁能在一场战斗当中做到一个人都不死的。 “往上压,把他们压回去。”刘翊森怒吼道:“拖,也要把他们拖死在华安城。” 把凉州军拖在华安城,为什么要把凉州军拖在华安城,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对付凉州军了,他在进驻华安城的时候,刘子墨就已经交代过他了,无论如何也要将凉州军挡在华安城一段时间,至于是多少时间,也要等刘子墨的消息。 刘翊森不知道刘子墨到底是什么计划,但是他会完全服从刘子墨的命令,而且就算是刘子墨不交代给他,他也会想方设法的拖住凉州军一段时间,毕竟给刘子墨争取的时间越多,对于刘子墨的兵力调派以及寻找增援越是有利。 刘子墨的增援也不过就那么两个方向,一个是刘子扬,另一个就是隐形存在的刘子腾,虽然刘子腾不安好心,但是也不排除可以帮忙的概率,有些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最后会发生什么。 第1352章 燃烧的城墙 随着凉州重甲不断扩大在城墙上的控制权,刘翊森开始继续加派人手,他麾下只有两万守军,和凉州军的庞大兵力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可他从来就没想过放弃,刘子墨给他的命令就是将凉州军挡在华安城一线,如今他的一切都是刘子墨给他的,就算是他把自己名搭在这里,他也不会后退半步。 至于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知道凉州军的强大,尤其是这一次接触之后,他就知道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凉州军从进入青州开始,刘子墨麾下的战兵战损比就没低于过五比一,也就是说四五个己方的战兵,才能消耗一个凉州军战兵,这样的战损比,他麾下的战兵打不出来,大楚任何一支军队都打不出来,只有凉州军做到了。 “去,把那些火油给我搬上来。”刘翊森冲着副将喊道:“只要我还活着,凉州军就别想踏过华安城半步。” “将军,火油不能用。”听到刘翊森的话,副将猛然瞪大了眼睛:“一旦使用了火油,整个华安城都保不住了。” “我答应过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凉州军跨过华安城半步的。”刘翊森恶狠狠的说道:“现在,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去做,有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来承担。” 火油这种东西,在大楚并不缺,但是从大楚建国之后,这种东西就很少被应用在战场上,除了对外的时候会使用,国内相对比较平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叛乱,所以这东西除了生活中会被使用,军队已经很少用了。 就连路朝歌也没想过用这种东西,这东西用了倒是没什么,只不过一旦这东西烧起来,可就不好弄灭了,尤其是攻城的时候,一旦将房屋点燃,那一点就是一大片,甚至整个城市都将陷入火海之中。 “将军,火油那不是开玩笑的。”副将继续劝阻道:“一旦点燃了,我们根本就控制不住火势,到时候整个华安城一片火海,我们就真能守得住吗?” “那不是我考虑的事情,只要能多拖住他们一天,我就会用尽任何可以使用的办法。”刘翊森语气依旧冰冷,他不在乎损失多少人,也不在乎死了多少人,这些人是不是无辜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将军,不能用啊!”副将极力劝阻。 “现在,立刻去传达军令。”刘翊森一脚踹在了副将的肚子上:“我只要还没死,你就只要听我的命令就好,还没轮到你做主的时候呢!想做主那等我死了之后再说。” 副将也是无奈,军令就是军令,他若是不执行,那刘翊森可以直接以战场抗命直接杀了他。 无奈的副将,只能带着人去搬运火油,当他带着人返回城墙,刘翊森毫不客气的下令,将这些火油扔在了城墙上,一罐罐火油被扔向了城墙上的各处战场。 这种看似随意的乱扔,根本就是不分敌我,随着装着火油的瓦罐摔碎在战场上的各个地方,浓重的火油味很快传遍了整个战场,顶在战场最前方的两军战兵都闻道了这浓重的味道,白小白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火油,是火油。”白小白怒喝一声:“撤,立即后撤。” 火油这东西遇火就着,刘翊森可能不会点燃,但是谁敢赌这一把? 人,一旦进入丧心病狂模式,什么事干不出来,人一旦变得丧心病狂,谁还能顾得上什么死多少人? 可刘翊森不会给凉州军那么多时间后撤,在将最后一罐火油扔出去之后,刘翊森直接将手里的火把丢了出去,遇到明火的火油瞬间点燃,大火瞬间蔓延开来。 白小白带着人顶着敌军缓慢后撤,可人后撤的速度怎么可能比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很多凉州军战兵直接身陷火海,尤其是凉州重甲,那就是个铁罐子,防御力确实很强,可是移动缓慢也是事实,很多人没有被敌人杀死,却被大火活活烧死了。 白小白运气不错,成功的撤下了城墙,可终究是有数百重甲没能平安撤下来,他们被大火活活烧死,撤下城墙的凉州军心有余悸,只有白小白目光呆滞的看着城墙的方向。 战争会死人,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被战刀砍死,被巨石砸死,被弓弩射死,死法千奇百怪怎么死都说的过去,毕竟是战场嘛!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可是自从凉州军起兵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被活活烧死的战兵存在,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而这些被活活烧死的人,还是他麾下的重甲。 看着大火蔓延的城墙,白小白的眼睛逐渐变得血红,面目变的狰狞,眼看着城墙就要拿下来了,可刘翊森却直接拿出了火油,现在整个正面城墙全都陷入了火海,余下的三面城墙,谁也不敢保证,刘翊森手里还有多少火油存在,若是再上去再被刘翊森来这么一下,死的人会更多。 “给我人,我要弄死刘翊森。”白小白的愤怒已经超乎想象,他现在就一个想法,抓住刘翊森,把他给活活烧死。 “小白,冷静。”晏元恺来到白小白身边,按住了愤怒无比的白小白:“你先再打,也得等城墙上的火熄灭之后再上去,现在上去那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我不管。”白小白挣脱晏元恺的控制:“你知道吗,我的人活活的被大火烧死了?你听到了吗,他们临死前的哀嚎?你看见了吗,他们临死之前那凄惨的模样?” “你不知道,你没看见,你也没听见。”不等晏元恺回答,白小白自顾自的说道:“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那都是我的兄弟,那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在我的眼前,被大火活活的烧死了,死了。” 最后,白小白变成了嘶吼,那沙哑的嗓音,悲呛的语气,让人听着都心疼。 “我知道我知道。”晏元恺再一次控制住了白小白:“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的眼前,没有人心里会好受,我感受过兄弟死在我面前的感觉,那种滋味不好受,我都知道。”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此时的白小白已经是涕泪横流:“他们就这么被活活烧死了。” “你听我说。”晏元恺说道:“现在城墙肯定不能进攻了,整个城墙陷入火海,我们上去多少人都没有用,我们只能等大火熄灭,等大火熄灭咱就攻城,我向你保证,只要攻下华安城,抓住刘翊森,我一定交给你处理,哪怕少将军过问,我也帮你扛回去,有多大的罪过,我一个人承担,但是现在,你给我冷静下来。” “少将军不是跟你说过吗?”晏元恺继续说道:“不管到什么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失去了冷静你什么也做不好,相信我,刘翊森我一定送到你面前。” “来人,带白将军下去休息休息。”晏元恺冲着自己的亲兵交代了两句,让他们照顾好白小白,现在的白小白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就干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此时另一个人也是心有余悸,那就是最先冲上城墙的黄玉轩,他在重甲杀上了城墙之后,就撤退到了外围,虽然还在城墙上,但是撤退的时候他们是最先撤下来的,所以他麾下的战兵没受到什么损失。 可就算是这样,那场面也是让他心跳加速,假如当时顶在最前面的是他,那么他可能就留在战场上了。 而此时华安城城头上,刘翊森看着陷入火海的城墙,表面上看着平静,可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后怕,他见识到了这东西的杀伤力,一下就让凉州军损失了数百重甲,让他对守住华安城再一次燃起了希望,他准备了不少的火油,足够在点个四五次了。 城墙上的大火还在燃烧,刘翊森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城墙也看着城墙下有些狼狈后撤的凉州军,此时的凉州军确实有些狼狈,尤其是被这把大火烧了这么一遭,可就算是如此,凉州军的撤退也是很有层次并不慌乱。 凉州军的缓慢后撤,标致着刘翊森第七次挡住了凉州军的进攻,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人生的高光时刻了,只要能不断挡住凉州军的进攻,他就可以说是一战成名,能在凉州军的进攻之下坚持这么久,他也算是有本事了。 “老子准备的火油,还够用几次,我就看看凉州军有多少人命往里填了。”刘翊森舔了舔被烈火炙烤的有些干裂的嘴唇:“只要他们敢来,老子就敢点。” 有些事,只要做过一次之后,人的底线就已经被突破了,底线这种东西,对于人来说,是永远没有下限的。 “将军,我们也死了很多人。”副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在我们眼前被活活烧死了,你难道没看到吗?” “看到了。”刘翊森眼神狠厉,语气却格外平静:“战争,从来不看过程,看的都是结果,战争,也没有不死人的,没有人能做到到,就算是你们眼中战无不胜的路朝歌,他也做不到,只要能完成陛下交给我的任务,我不在乎。” “刘翊森,你已经疯了。”副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刘翊森,他算是和刘翊森比较亲近的人了,曾经的刘翊森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算不得温文尔雅,但也不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 “不,我没有疯。”刘翊森说道:“慈不掌兵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的,这个慈不掌兵不仅仅是说对待敌人,也是说对待自己,他路朝歌只对敌人狠,我对所有人都狠,如果有必要,你把我点了也不是不行啊!” 刘翊森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可怕的,他已经没有了底线,只要是对这场战争有利的事,他都能干的出来,别管为了这件事要付出多大代价。 “刘翊森……”副将一声怒吼,手中战刀瞬间抽了出来,抵在了刘翊森的脖子上。 “想杀了我?”刘翊森眼神平静的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战刀,淡淡的笑了笑:“杀了我,你以为他们就不会死了吗?你以为你能守得住这华安城吗?” “我可以战死,我可以领着他们一起死,但是我绝对不允许利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副将的手紧了紧,战刀压在刘翊森的肩膀上也加重了几分:“你已经不适合当将军了,我也没权利杀了你,若是有可能,我会把你送到陛下面前,至于如何处置你,由陛下说的算,我会暂时接管兵权,您下去休息吧!若是不幸战败,我希望你能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对自己也足够狠。” “来人,请刘将军下去休息。”副将喊了一声。 可却根本就没有人动,刘翊森笑着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战刀,轻轻的移开:“你真以为你能命令我麾下的战兵吗?你只是个副将,只要我不是,你就一辈子只能是副将,你不是觉得我残忍吗?那我就干点更残忍的事情让你看看。” “你要做什么?”副将有些慌乱的说道。 “等凉州军下一次进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刘翊森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可是这副笑容在副将的眼里,那就是厉鬼的微笑。 “好了,继续当好你的副将,剩下的事情不要管了。”刘翊森说道:“看着我是怎么将凉州军挡在华安城外面的,若是这一次我成功了,我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我还会让你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我要让你看看我这种人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打败凉州军,是怎么一步一步从将军变成大将军的。” “疯了,你已经彻底的疯了。”副将说道:“刘翊森,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 “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刘翊森说道:“做好自己的事,等着看我是怎么变的更残忍的。” 刘翊森已经彻底的突破了自己的底线,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都不为过,人就是这个样子,第一次做坏事的时候,人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心理负担,可一旦第一次做坏事成功了,还尝到了甜头之后,他就会做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而且不会再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就是人强大的心里适应性。 第1353章 给他送一车火油 华安城的一把大火,烧掉了刘翊森最后的底线,而也激起了凉州军的怒火,战争搏杀你死我活的无所谓,你就算是用了火油其实也没什么。 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自己的袍泽,在自己的眼前被活活烧死这个事实的,白小白接受不了,他麾下的那些重甲战兵接受不了,晏元恺接受不了,每一个凉州战兵都接受不了,这一次他们彻底被激怒了,攻下华安城已经不是为了消灭刘子墨,而是为了那些被活活烧死的袍泽报仇。 “我准备给少将军去信。”晏元恺将众人召集到了一起:“攻破华安城后,理论上不留俘虏。” “我会署名。”白小白立即就明白了晏元恺的意思,想不留俘虏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杀俘这种事在凉州军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白小白说要署名,意思就是若是出了事,他白小白愿意承担责任,哪怕路朝歌不同意,他也会这么干,最后哪怕是要砍头,他白小白都认了。 “我也署名。”于吉昌第二个站了出来,他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说实话这种事他不应该出头的,可是他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被烧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啊! 于吉昌署名之后,若是路朝歌生气了,那他这个将军也就干到头了。 “我也来。”谢玉堂开口道:“这场仗打的真他娘的憋屈,这要是在野外,老子一个冲锋推垮他。”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晏元恺心里也有底了,这件事就算是路朝歌不同意也没有用了,这帮人是铁了心要干一次出格的事了。 信,很快就写好了。 晏元恺命令自己的亲兵,八百里加急将信件送到路朝歌手里。 “记住,你到了那里之后,送了信不要急着离开。”晏元恺交代道:“一定要仔细观察少将军看信时候的表情,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还有听他说了什么话,一定要一字不差的给我带回来,就算是语气都不能差了。” “您这就为难我了不是。”亲兵说道:“我哪能全都记住啊!那少将军一天到晚的表情多丰富,我怎么可能记得住,要不然你换个人去。” “就你去。”晏元恺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给我记住了,一个字一个表情都不能给我忘了,你就是拿着笔拿着纸给我记下来,你也得给我记住喽!” “行吧!我尽力。”亲兵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天之后,晏元恺写的信就到了路朝歌的手里,路朝歌看着手里的信和上面的署名,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 “这仗打的倒是挺艰难啊!”路朝歌将手里的信收了起来,并不是随意的放在中军帐的案几上,而是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对了,你来找我干什么来了?” “跟您送……”晏元恺的亲兵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朝歌打断了。 “送什么?你有给我送东西了吗?”路朝歌拦住了亲兵要说的话:“你不是来给我汇报前线的情况来的吗?我不是说了吗?兄弟们大胆很辛苦很艰难吗?” 坐在中军帐里的除了路朝歌就只有康嘉福和杨延昭两人,而杨延昭这个人,你别指望他能听懂什么弦外之音,他只要不多嘴,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他也确实是一个从不多嘴多舌的人,看着路朝歌直接忽略了那封信,他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但是他想不明,想不明白的事他就不想,反正这种事,也不需要他来操心。 可是,康嘉福却听明白了路朝歌的话外之音,这并不是路朝歌要开始推卸责任,而是在给晏元恺最大的保护。 “康胖子。”路朝歌看了康嘉福一眼:“你那个仓库那边,还有火油吗?” “有啊!”康嘉福立刻就明白了:“你这一天到晚点灯熬油的,我不给你多准备点,你用什么啊!” “晏元恺现在也是,一天到晚点灯熬油的。”路朝歌笑着说道:“把你那剩下的火油都给装上,一会他回去的时候给晏元恺带回去。” “好嘞!”康嘉福笑着说道:“还用带点别的不?” “听说晏元恺有个干闺女是不是?”路朝歌说道:“我还听说他那个干闺女现在在锦衣卫,还成了贺光明的小徒弟,我这正好有一把不错的小刀,你也一并给他带过去吧!”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开始找所谓的小刀,可他哪有什么小刀,这话其实就是让晏元恺的亲军给晏元恺带的话,能不能听明白那就是晏元恺自己的事了。 “哎呦!找不到了。”路朝歌假模假式的装着找了半天,回头看了一眼那亲兵,还冲他挑了挑眉。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没有啊?”路朝歌看了一眼那亲兵问道。 “都记住了。”亲兵赶紧应道。 “这些话,出了这个中军帐,只能说给晏元恺听。”路朝歌笑着说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亲兵也反应了过来,能做到亲兵的人,可就没有一个脑子转的慢的。 “行,带着火油回去吧!”路朝歌挠了挠头:“去吧!” 亲兵应了一声就退出了中军帐,从康嘉福那里领了火油之后,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赶。 在那亲兵离开之后,路朝歌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杨延昭抬眼看了看路朝歌,然后低下头继续吃他面前的肉干和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干果。 他不知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也不知道路朝歌为什么发火,但是他知道一件事,路朝歌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能让路朝歌发火的事,那这件事肯定小不了。 而这个时候康嘉福也赶了回来,看了一眼被路朝歌踹翻的案几,走过去将案几扶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康嘉福一边收拾着一边问道。 “刘翊森那个王八蛋,用了火油。”路朝歌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康嘉福,也蹲了下来跟他一起收拾:“一把火烧死了老子四百多重甲。” 听到路朝歌的话,杨延昭猛的抬起头,然后直接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就往中军帐外面走,若是提到其他的,他可能没什么反应,但那是重甲,那是他麾下的军队,那些人了都是他的生死兄弟。 杨延昭这么一站起来,路朝歌一脸的痛苦,他把这小子给忘了,这件事就不该当着他的面说。 路朝歌赶紧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了杨延昭:“祖宗,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老老实实的在这待着,行不?” “我得去给他们报仇。”杨延昭是个直肠子,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在路朝歌面前那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他可不会像路朝歌那样,还把话说的那么隐晦,让晏元恺自己去琢磨。 “这件事交给晏元恺来处理。”路朝歌将杨延昭拽了回来,按着他坐在了那张行军床上:“处理不好我处理他,你看行不行?” “你现在就好好的给我养伤。”路朝歌继续说道:“等你把伤养好了,这件事估计就尘埃落定了,好不好?” “那个叫刘翊森的必须死。”杨延昭被路朝歌按着坐在床上:“若是他不死,我会亲自去弄死他。” “你放心,他若是不死,都不需要你说。”路朝歌说道:“我亲自去弄死他,我的手段你见识过,行不?” “行。”杨延昭应了一声。 安抚好了杨延昭,路朝歌又开始帮着康嘉福收拾起被自己踹翻的案几。 “你说你撅个屁股跟我一起收拾,你当初踹那一脚干什么吧!”康嘉福笑着说道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刘翊森这个人确实是该死,火油这东西大楚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在战场上了。” “他该死,我也该死。”路朝歌淡淡的说道:“我,一个领军的大将军,却忽略了这个问题,难道我不该死吗?” “这种东西很多年都没人用了,想不到也是正常的。”康嘉福说道:“你也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拦的过来吗?这不是你的问题。” “我是大将军,想不到就是我的问题。”路朝歌说道:“总是说我们的那些将军眼睛朝天鼻孔看人,我就光说他们了,自己却没发现,自己不也是这个德行吗?” “看了,我还是没做到一个大将军该做的啊!”路朝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以后说别人的时候,我也得反思反思自己了,自己做没做到,总是要求别人。” “你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康嘉福说道:“谁能想到刘翊森能突破底线,把火油给拿出来了,别说是你想不到,换成谁 他也想不到,这东西已经很多年没出现在战场上了,你说对不对?” “不对。”路朝歌摇了摇头:“我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战兵,我可以想不到这些问题,但是我可不是,我是总领凉州军务的将军,我想不到就是问题。” “得,我是劝不住你了。”康嘉福叹了口气:“反正,你这段时间别多想,要想也等收拾了刘家哥俩之后再想,现在你的任务,是盯紧了每天传回来的军报,省的大家再出现问题,好吧?” “放心,我分得清轻重缓急。”路朝歌笑了笑。 一天之后,晏元恺派出去的亲兵带着一车火油回到了华安城下的凉州军军营,这两天凉州军又发动了几次攻城,最后的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刘翊森手里的火油存货是真的多,每一次凉州军都要取得战果的时候,刘翊森就开始扔火油,好在凉州军已经有了准备,只要看见敌人快挡不住了,他们就开始准备后撤,这几次的损失倒是不大。 亲兵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赶紧去见了晏元恺,将当时在路朝歌那发生的所有的事,一点不差的向晏元恺形容了一番,甚至连路朝歌的表情变化都没放过。 “然后,少将军就让我带了一车火油回来。”亲兵看了一眼中军帐的大门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晏元恺笑了笑,说道;“去把所有将军叫过来,我有事要说。” “对了,少将军可是说了,他说的话只能你知道。”亲兵说道:“你可别到处说去哈!” “我心里有数了。”晏元恺说道:“赶紧去吧!” 片刻功夫,凉州军的一众将军赶到了中军帐,就看着停在中军帐外的马车上,放了一车的火油,于吉昌看了一眼火油,他离开就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跟在路朝歌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路朝歌。 “少将军那边怎么说?”进了中军帐,白小白是最着急的。 “少将军什么都没说。”晏元恺笑着说道:“你们也要记住,我没给少将军写过什么信,少将军也是什么都不知道,都明白了吗?” “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白小白有点摸不清路朝歌的态度了,这种事若是深究起来,责任挺大的。 “听我把话说完。”晏元恺说道:“少将军给咱们送来了一车火油,这是在告诉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是怎么对付我们兄弟的,我们就怎么弄死他。” “还有,少将军说他没收到任何信件。”晏元恺继续说道:“意思就是告诉我,他只看军报不看私人信件,至于军报怎么写,还不是我们说的算吗?” “少将军这是怕担责任?”白小白疑惑道。 “老白,你可别放屁。”于吉昌直接站了出来:“少将军的意思是告诉我们,有多大事到他那都不是事,只要他活着,天塌了他也能给你顶回去,别把咱们家将军想的那么胆小怕是,这么多年,你看他怂过吗?” 白小白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略带歉意的看了于吉昌一眼,于吉昌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不管到什么时候,那肯定是第一时间站在路朝歌这一方的,而且路朝歌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天塌了他路朝歌顶着,哪有什么杀俘虏这一说,他们不都是不愿意缴械投降奋战致死吗? 战场上的事千变万化的,只要军报写的没毛病,那就可以留存了,就算是御史台的那帮老爷反应过来了,战场都打扫干净了,你想查什么也查不出来,你要是想让锦衣卫配合你,那你看看他们怎么跟你说吧!他们可以跟李朝宗说实话,但是李朝宗绝对不会让他们和御史台的人说实话的。 第1354章 又一个疯子 路朝歌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刘翊森不仅要死,而且必须要死的很惨才行,为什么路朝歌要提到晏元恺的那个干女儿,为什么说要给晏元恺一把小刀? 因为,路朝歌曾经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来了一次千刀万剐,这就是在告诉晏元恺,对付刘翊森,你可以用任何你能想象到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千刀万剐这样的极刑。 而路朝歌说他没收到晏元恺的信件,也不是为了逃避责任,他路朝歌这么多年什么事都干过,但就是没干过一件没有担当的事,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凉州军的将军们。 李朝宗登基在即,有些事已经步入正轨,就比如凉州的御史台,这帮御史言官可了不得,别说是凉州军的这些将军了,他们连路朝歌都敢参,而且有些事让御史台知道了,就不是说罚个俸禄什么的能解决的了,可能是要记录在史书上的,这都是凉州军的污点,怎么能记录在史书上呢! 而路朝歌说他没收到信件,意思就是告诉他们,你们放心大胆的干,他只看军报是怎么报上来的,一切以军报为准,若是这件事不幸被御史台的那帮人知道了,他就可以说命令是他下达的,而那封书信路朝歌一定会销毁,没了这些证据在,御史台也没办法,这个锅路朝歌就背上了,他背锅无所谓,他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而且李朝宗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动路朝歌,这件事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最多就是罚一下路朝歌,让大家脸面上都过得去就是了。 可若是这件事落在了晏元恺的头上,那性质可就变了,保不齐晏元恺丢官都是轻的。 得了路朝歌的保证,晏元恺也就放心了,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很担心路朝歌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了解路朝歌的人都知道,战场上打生打死的他无所谓,他被人打的躺在床上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他都没一句废话,战场被打死了打伤了,那是你本事不济,但是一旦你打破了一些大家默许的规定还造成了大量的凉州军战损,他可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了,要比没下限,路朝歌才是所有人当中最没有下限的那个,只不过他是可以守住自己的下限的。 接下来,那就是对华安城的猛攻了,刘翊森的火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几次的猛攻之后,他麾下的战兵损失也不小,原本两万人的守军现在已经不足一万了,可就算是如此,他依旧没打算放弃。 “城墙上留下两千人,余下全部撤往城内。”刘翊森下达了军令:“依托街道、民房,对凉州军进行阻击,一定要把凉州军拖在华安城,只要我们能拖住凉州军,坚持数日时间,我们的援军就一定能赶到。” 有没有援军刘翊森也不敢肯定,反正他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拖住凉州军,这毕竟是刘子墨给他下达的军令,后果什么的他从来没有想过。 城墙上的军队大量撤下去,晏元恺就知道刘翊森要干什么了,不过他也不在乎,理论上不留战俘的命令是他下达的,而刘翊森的操作就是为了打巷战,你想打我未必陪你打,刘翊森还是太小看人性了。 两千守军守卫城墙,而且是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根本就扛不住凉州军的进攻,白小白带着麾下重甲再一次扑上了城墙,带着心中的愤怒挥舞着手里的陌刀,一刀一刀的劈砍在那些守军的身上,至于他们是不是无辜的,那与凉州军没关系,谁让他们成为了凉州军的敌人呢! “把你们的战刀捡起来。”看着弃刀于地跪下请降的守军,白小白厉声怒喝:“像个男人一样的死,别死的那么憋屈,把刀都捡起来。” “我们已经投降了。”有人喊道:“你们凉州军不是不杀俘虏吗?” “你们不是俘虏,你们是战兵。”白小白吼道:“把地上的刀捡起来,快点。” 没有人敢把战刀捡起来,就白小白那凶神恶煞的眼神,面目扭曲的神态,他们太知道这种人在想什么了,只要他们敢把战刀捡起来,面前的这位将军,一定会直接冲上来把他们砍成肉泥的。 “既然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那就对不起了。”白小白可不管他们捡不捡战刀,他要给自己的兄弟们报仇:“杀……” 随着白小白一声怒吼,带着人就冲了上去,那些已经弃刀投降的守军,在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被凉州军全部放倒在地。 随后,白小白命人打开城门,准备已久的凉州军瞬间冲进华安城,晏元恺带着一众凉州军将军走进华安城。 “传令全军,全城搜索刘翊森。”晏元恺下令道:“通传全城百姓,能够协助凉州军抓获刘翊森者,赏银万两。抓捕刘翊森本人者,赏银五万两。活的刘翊森尸体者,赏银五千两。抓获一名刘子墨麾下战兵者,赏银五两。” 晏元恺根本就没打算和刘翊森打什么巷战,巷战的战损比基本上就是一比一,晏元恺可没傻到用自己战兵的命去换敌军战兵的命,凉州战兵的命可金贵着呢! 命令很快通传全城,城内的百姓不想打仗,现在凉州军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他们把人都送到凉州军的面前,不仅有银子可以拿,还能避免自己的家因为战争而被毁坏,你要相信当一个人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和财产的时候,他爆发出来的潜力是无穷的。 很快,就已经有人将埋伏在自己家中的战兵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凉州战兵面前。 白小白已经脱了盔甲,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身边整整齐齐的码放着数个大箱子,里面铺满了一锭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别问这些银子哪里来的,这华安府里的大户人家不少,凉州军借点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小白从箱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了那个带着守军过来的百姓:“银子拿走,人留下。” “多谢军爷。”那百姓也是千恩万谢,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主要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家被破坏,可没成想人家凉州军真给他兑现了。 “拉下去,砍了。”在百姓离开之后,白小白随意的挥了挥手,两名赤膊着上身的重甲冲上了,拎起那名被五花大绑的战兵就往城外走,此时的城外已经开始焚烧敌军尸体。 两名凉州战兵架着俘虏来到了一个火堆面前,抽出腰间的战刀,一刀解决了那俘虏,然后直接扔进了火堆里面。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有些人还抓住了刘翊森麾下的校尉、将军,对于这些有官职的人,凉州军也不小气,多给些银子就是了,而这些人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刀之后直接扔火堆了。 当然,有人试图想要进行反抗,可是在如狼似虎的凉州军面前,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两天时间,刘翊森麾下的战兵被抓了个七七八八,但却始终没有找到刘翊森的下落,晏元恺不可能一直留在华安城一动不动,青州城可就在眼前了,为了一个人耽误了整体军事部署和规划,那不是一个将军该做的事。 将白小白和他麾下的重甲留在了华安城继续搜寻刘翊森的下落,他带着人向着青州方向继续前进,为了弥补在华安城耽误的时间,晏元恺不得已加快了行军速度。 原本是三路齐头并进的局面,就是因为华安城刘翊森的死扛,让晏元恺这一路耽误了数天时间,他们只能加快行军速度,将耽误的时间弥补回来。 白小白留在了华安城,带着人大街小巷的搜索刘翊森,可就算是他搜的这么仔细,两天时间依旧没能找到刘翊森的下落,这让白小白一度怀疑,这刘翊森是不是已经逃了。 其实并没有,刘翊森就躲在华安城,而且他每天都能收到关于凉州军的情况,当他得知了凉州军花重金悬赏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次没机会了。 而在两天的时间内,他麾下的那些人被城内的百姓抓了个七七八八的,现在他成了彻头彻尾的光杆司令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赶紧离开华安城,华安城已经失守了,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刘子墨给他的命令是守住华安城,他虽然没收住,但是已经给刘子墨争取了很多时间了,他能做到的已经都做到了,现在就是该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一处民房中,刘翊森脱下了身上的将军甲,随意的找了一身衣服换上,看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躲进来的第一天,就把这一家人给杀了个干净,老老少少六口人,一个活口也没留。 出了民房,刘翊森低着头走出了胡同,迎头就看到了一队巡逻的凉州军,他的心理素质不错,并没有慌张,而是靠着路边,向着城门的方向移动。 他低着头往前走,可走了没多远,就感觉自己被人挡住了去路。 “麻烦让让。”刘翊森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一声。 “刘将军,你这是想去哪啊?”挡住他去路的人开口问道:“人都死干净了,这是要逃了?” 听到来人的话,刘翊森猛然抬起头,就看见同样乔装打扮的副将。 “你还没死?”刘翊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呢?”副将冷哼道。 “你想怎么样?”刘翊森又低下了头:“难道你敢在这喊一声吗?你就不怕死吗?” “我当然怕死。”副将说道:“但是,能让你陪着我一起死,我倒是觉得也挺值得的,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你说过了,火油那东西不能用,可你根本就不听我的,若是你能听我的,就算是我们战败了,也不会死那么多人,凉州军的人现在已经杀疯了,抓住一个俘虏直接就砍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不敢想青州之内还能有我们多少兄弟。” “我有我的任务,至于我是怎么完成任务的,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刘翊森冷哼道:“你只是副将,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现在要么你大喊一声,咱俩一起死,要么咱俩离开这里,回到柳州之后,我给你在陛下面前保一个将军位。” “刘翊森啊刘翊森,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副将冷哼一声,突然拔高了声调:“刘翊森在这里,赶紧来抓他啊!” 这一嗓子给刘翊森弄懵了,可反应过来之后拔腿就跑,这一嗓子同样也惊动了巡逻的凉州军,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人夺路狂奔,身后还有一个人紧追不舍。 和凉州军比体力,那你纯粹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凉州军战兵的体力,早就被路朝歌给练出来,这帮人打仗有本事那不假,但若是说凉州军最擅长什么,那就是奔跑。 追出去没多远,刘翊森就被从另一个方向赶过来的凉州军拦住了去路,刘翊森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合适的逃跑路线,直接举起了双手。 “抓住我了。”刘翊森依旧是一脸淡然:“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啊?” “废什么话。”一名凉州战兵来到刘翊森面前,凶狠的看着他,直接将他放倒在地,那手法要多粗暴有多粗暴。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被按倒在地的刘翊森,扭头看向了一旁还站着的副将。 “我是华安城守军刘翊森的副将杨东华。”副将如实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是一个有底线的人,用火油他本来就不同意,尤其是看着那么多人在大火之中活活烧死,那哀嚎的声音直到现在,他都觉得犹在耳边。 他已经想开了,被烧死了那么多人,凉州军现在有一个算一个,恨不得把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全都给宰了,而这两天发生的事也证明了他的猜想,抓住一个不审不问直接宰了,然后扔火堆里烧了,这么多人若是问一问,难道就打听不出刘翊森的下落吗? 人家为什么一句也不问呢? 理由很简单,人家就是要在精神上折磨你,让你每天都活在高度紧张之中,最后自己受不了就会跑出来了,而且人家大量的将银子撒出去,也能给华安城的百姓留下一个诚实守信的好名声,人家凉州军考虑的问题多了。 第1355章 直击软肋 听到杨东华自报名号之后,两队凉州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直接控制了杨东华,不过态度可就好太多了,可没有那么粗暴。 控制了二人之后,将人送到了白小白这里,白小白看着眼前的刘翊森,就想到了几天之前,他麾下的那些兄弟,在烈火之中拼命挣扎、哀嚎的凄惨模样,心里这道坎他一时半刻肯定过不去,他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你还真是让我久仰大名啊!”白小白身躯高大,那身高和杨延昭有一拼了,而刘翊森则不然,他的身形相对于北方人来说,确实是矮小了很多,而且小的时候因为流浪的原因,导致的营养跟不上,身材矮小倒是情有可原。 “看来,我也算是一战成名了。”刘翊森知道自己活不成,所以他倒是没有什么心里负担,不过就是一刀的事而已:“那我这一战倒是没办打,以后这史书上也得留下我的大名,我值了……哈哈……” 说完,刘翊森就是一阵大笑,白小白看着肆无忌惮的刘翊森,恨不得一刀砍死他,可是他不可能让刘翊森死的这么痛快,他那么多兄弟被活活烧死了,若是就一刀结果了刘翊森,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从一个乞丐,到青史留名,是不是已经可以和你们的路朝歌相提并论了?”刘翊森停下了自己肆无忌惮的大笑:“我这一辈子,不亏……不亏啊!” “就你也配和我们少将军相提并论?”白小白一把掐住了刘翊森的脖子:“我们少将军可不是乞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强盗,他是抢劫发家的,我们凉州人都知道,他抢的也不是平头百姓,他抢的是我们现在的户部尚书,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 “可你呢?”白小白继续说道:“你不过就是躲在刘子墨身后的可怜虫罢了,没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自己的认知,你唯一的认知就是忠诚于你那该死的主子,为了完成他的命令,你甚至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你不配和我们少将军相提并论,你唯一配的,就是一个适合你的死法。” 说完,白小白松开了手,看向了一旁的杨东华:“人,算是你抓住的,我们凉州军说到做到,抓住活的刘翊森赏银五万两,一会去领了银子,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吧!以后可别在和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你们不杀我?”杨东华看向了白小白,他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了,可眼前的这位将军,却说放过他,甚至还给了他五万两银子。 “我也想弄死你啊!”白小白撇了撇嘴:“可是,我们凉州军一向都还挺诚实守信的,说了谁抓了人就有五万两白银,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人是你送到我面前的,这银子就该你拿。” “说实话,我那四百多兄弟被活活烧死,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白小白继续说道:“但是,作为人,我们凉州军有底线,我们有自己坚持的原则。” “那就多谢了。”杨东华冲着白小白拱了拱手。 “记住我的话,别再跟他们扯上关系。”白小白再一次提醒道:“下一次若是再让我在战场上抓住你,那我和你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带他去领银子。”白小白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给他一辆牛车,要不然银子他拉不走。” “对了。”白小白又说道:“记得留下十两银子,牛车的钱,他自己出。” 这五万两白小白其实出的挺不情愿的,可终究是军令不可违,他必须按照军令执行,刘翊森是必须死的那一个,这是路朝歌给他们的命令,虽然这个命令隐晦了一些,但他也不能装作没听明白。 杨东华被带下去领银子去了,刘翊森看都没看他一眼,对于杨东华他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个人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可以随时卖了的人罢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被卖的那一个。 “想好自己的死法了吗?”白小白看着依旧嚣张跋扈的刘翊森。 “都落你们手里了,我有的选吗?”刘翊森无所谓的说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了就是了,我接着。” “我希望接下来你能保持住你这桀骜不驯的样子。”白小白舔了舔嘴唇,猛的伸出双手,直接抓住了刘翊森的双肩,抬起腿狠狠的踹在了刘翊森的膝盖上。 白小白这两脚可是一点没留力气,直接将刘翊森的膝盖踹了个粉碎,就算他不死,下半辈子也是个废人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随后他的嘴就被人堵上了,那瞪大的双眼,就能让人看出来这两脚有多狠,断骨之痛不是一般人能抗的住的,尤其是硬生生的被踹碎了膝盖骨,这种痛撕心裂肺。 “带出去。”白小白挥了挥手:“顺便把少将军送来的那辆马车也拉出去。” 刘翊森被人架着出了城,身后跟着一队战兵和一辆马车,当刘翊森看到那辆马车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死法了,可他的眼神之中依旧没有丝毫的惧色,甚至隐隐约约的还露出了一丝丝的兴奋之色。 队伍来到城外,两名战兵将刘翊森扔在了地上,刘翊森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看着一众凉州军,大笑道:“说我残忍,你们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不过我依旧要谢谢你们,我刘翊森的死法,在你们凉州军杀死的那么多的敌军将军当中,也是独一份的了吧!我刘翊森青史留名……哈哈……” “又一个疯子。”白小白看着面目可憎的刘翊森:“之前少将军和我提到沈鹏展的时候,我还不信天下有这样的人,直到今天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个井底之蛙啊!” 说着,白小白从马车上拎下来一罐火油,直接砸在了刘翊森的身边,瓦罐破裂火油四溅,溅射而出的火油落在了刘翊森的身上,刘翊森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依旧是大笑不止。 白小白挥了挥手,跟过来的一队战兵将一整车的火油全都倒在了刘翊森的身上,白小白摸出一个火折子,看了一眼刘翊森,直接扔在了刘翊森的身上。 “呼”的一声,火油遇到了火折子,直接燃烧了起来,大火中的刘翊森顿时没有了刚刚那副得意的模样,火烧的痛苦刺激着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除了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小腿,那种痛苦传遍了全身。 哀嚎,就如同那些烧死在火海中的凉州重甲兄弟一样的哀嚎,白小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管怎么说,他算是给那些死了的兄弟们报了仇了。 “我刘翊森,青史留名了。”被大火包围的刘翊森,除了痛苦的哀嚎,就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这个青史留名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 “我终究是个人不是畜生。”白小白叹了口气,抽出自己腰间的战刀,直接甩了出去,不偏不倚刺进了刘翊森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 而这一幕,恰恰被领了银子出来的杨东华看了个正着,他料定了刘翊森一定会死,但是他没想到是这种死法,凉州军向来都是挺优待俘虏的,但这一次不一样啊! 杨东华咽了咽口水,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刘翊森,然后叹了口气,赶着牛车继续走了,他留在这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就像白小白说的那样,这哦啊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吧!等凉州军彻底占领了青州之后,他再回来和家人一起生活。 “烧干净之后把骨灰扬了。”就在杨东华路过白小白的身边的时候,白小白来了这么一句:“少将军说过,这叫挫骨扬灰。” 听了白小白的话,杨东华也是一哆嗦,路朝歌的大名他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偶尔也想着有机会要是能见到路朝歌,倒是想好好和路朝歌聊聊,但是他现在不想见到这个人了,挫骨扬灰都能想得出来,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刘翊森死了,白小白和他麾下的战兵也就没有必要留在华安城了,他要赶紧出发,赶上已经快抵达青州城的晏元恺,他们重甲在攻城战当中是主力军,虽然晏元恺身边还有谢玉堂的玄甲军,但那终究是骑兵不是,攻城战玄甲军不行。 不过,他也就敢这么想想,他要是敢在谢玉堂面前这么说,谢玉堂那绝对是不顾兄弟情分,直接抽刀子和他见红,你说别的无所谓,你说玄甲军不行,那不就等于说 他谢玉堂不行呢嘛! 军队第二天一早开拔去追赶晏元恺,可他这么一走,可就给了一些人机会了,华安城距离路朝歌现在驻扎的地方不过就是八百里加急一天的路程,可是他们的目的地青州城,可是距离路朝歌那里有两三天的路程,就算是八百里加急,那也得两天时间才能抵达。 此时的晏元恺已经抵达了青州城,青州城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内守军这次就比较多了,足足有三万人,比起华安城肯定是多了一些的,这些晏元恺都不在乎,他就是不知道里面的那位将军,到底是何许人也,这要是在来一位没有底线的,他都不知道这仗会打成什么鸟样。 现在的晏元恺一点也不急着攻城,不是一定要等凉州重甲赶到,他是想弄清楚城内守军将军的身份,可不能在是一个和刘翊森一个德行的人了。 晏元恺这边想尽办法了解城内的情况,而刘子墨麾下的尹宏阔,就抓住了这个机会,现在路朝歌的身边,除了辎重营的军队,就只有他麾下的亲卫三百多人。 他在凉州军进入青州的时候,就得了刘子墨的命令,离开了柳州进入了青州,埋伏在了华安城的附近,至于具体的地方,除了刘子墨和几个亲信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为什么刘子墨让刘翊森守住华安城,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尹宏阔争取更多的时间,这个时间主要是用来传达命令的,尹宏阔的这支军队,一开始刘子墨是准备断了凉州军的粮道的,足足六千骑兵,这个是他刘子墨的家底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路朝歌这次可没有亲自上阵,而是留着了辎重营掌管全局。 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刘子墨立即就调整了策略,断了凉州的粮道有什么意思,直接弄死路朝歌可比断粮道实在多了,那可是路朝歌,李朝宗的弟弟,李朝宗的左膀右臂,凉州军真正的顶梁柱。 军令传达给了尹宏阔,而尹宏阔也一直在等机会,只不过当时的凉州军在华安城附近,和路朝歌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就算是突袭路朝歌,路朝歌也能顶住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内弄不死路朝歌,他的玄甲军可就赶到了,不管是能力还是质量,尹宏阔手下的六千骑兵打不过凉州军的玄甲军,这不是尹宏阔危言耸听,也不是他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在整个大楚范围之内,谁没听说过那句话‘玄甲出征寸草不生’,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再给他尹宏阔一万骑军,对上了冲起来的玄甲军,他不被踩碎了,那都算他命大,玄甲军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是现在不同了,凉州军全部离开了,路朝歌和他指挥的辎重营虽然也要前移,但是他肯定要耽误一点时间的,所以这一天的时间,就变成了尹宏阔的机会。 这个时间节点尹宏阔选的非常巧妙,白小白带着重甲在 前往青州城的路上,就算是最快得到路朝歌被围攻的消息,他立即回援的情况下,最少也得两天半的时间,毕竟重甲的移动速度慢,那是出了名的。 有两天半的时间,尹宏阔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弄死路朝歌,这个时间差打的实在是太好了,绝对算的上是敲在了凉州军的软肋上了。 路朝歌身边就剩下一堆辎重兵了,而尹宏阔手里有六千骑兵,骑兵对步兵那本来就有着天然的优势,不管是谁用六千骑兵对战一堆辎重营的步卒,都没有输的可能性。 第1356章 人马俱碎在此刻具象化了 尹宏阔也是够能忍的,他在辎重营的附近已经潜伏了有一段时间了,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他的地理位置,距离青州不算近也不算远,这就能让人放松警惕,以为自己就算是遭受了袭击,也能坚持到援军赶到。 只要凉州军能放松警惕,那他的机会就来了,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断了凉州军的粮道罢了,可没成想抓住了路朝歌的踪迹,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就算是刘子墨不给他下达命令,他也会抓住这个机会,这可是一个抓住路朝歌的机会,但凡是走到将军的位置上之后,人的追求都是会改变的,就像红杉军的那些将军,在他们刚刚起兵的时候,他们的想法很单纯,就是为了能吃一口饱饭,就是为了能让家人也跟着他们吃口饱饭罢了,可是在他们成为了将军之后呢?他们的想法也跟着改变了,吃饱饭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了,他们想要更多的银子,更多的女人甚至是更多的权利。 而尹宏阔其实也一样,他最开始不过就是刘子墨的亲卫罢了,可是自从跟着刘子墨逃离长安城之后,刘子墨身边无人可用,他这个亲卫就变成了刘子墨最可以信任的人,就从一个小小的亲卫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刘子墨麾下唯一的大将军,这一路上怎么走过来的只有自己知道,所以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单单的满足于成为一个大将军了,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笔要怎么留下? 帮刘子墨一统天下的本事他没有,而且刘子墨现在也没有了一统天下的机会了,那么就必须找一条可以让自己青史留名的通道,抓住路朝歌就是这条通道。 当他得知路朝歌没有跟随大军一同前进,而是留下来总览全局保障后勤物资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不过这个机会需要他耐心等待才行。 晏元恺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之后,尹宏阔并没有动,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华安城还有一支军队没有离开,路朝歌麾下的重甲,虽然华安城一战凉州重甲损失不小,可相对于他那庞大的基数,损失那点人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损失,一万两千重甲损失一千人,和没损失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重甲的行动速度缓慢,但是这些人为了救路朝歌,完全有可能直接抛弃重甲,单纯的拎着一柄陌刀返回救援,到时候这帮重甲就不是杀人那么简单了,那就是来和你玩命的,没有重甲的重甲,也是杀人机器。 他让自己更加的有耐心,耐心的等到了白小白带着人去了青州城,现在的路朝歌身边除了一帮子辎重兵之外,可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一天时间内支援他了,这就是尹宏阔等待的机会,一个抓住路朝歌的机会。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尹宏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他也需要确定一下时间,藏了这么多天的时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吗? “都准备好了吗?”尹宏阔看向身边的副将。 “都准备好了。”副将应道:“马裹蹄人衔枚,就等将军您一声令下,带着我们活捉路朝歌建功立业。” “一会冲进凉州军营地,什么也不需要管,只管杀人点火找路朝歌。”尹宏阔有些激动的咽了咽口水,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可却是他第一次作为领兵将军出现在战场上,难免有些激动和紧张,而且这一次他的对手可是路朝歌,一个已经被世人神话的将军,只要能抓了路朝歌,他就是比路朝歌更厉害的存在。 “是不是留下一部分人在营外接应?”副将问道:“若是冲进去的人遭了埋伏,也好有人在外接应支援,也能避免路朝歌偷偷逃跑,我们反应不及。” “好,那你带领一千人留在营外接应。”尹宏阔想了想:“若路朝歌逃离,你立刻追上去,他身边的人不多,只有他的亲卫三百多人,只要抓住路朝歌,咱哥俩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名留青史易如反掌。” “末将领命。”副将应道。 “上马,准备突袭路朝歌。”尹宏阔翻身上马,拍了拍战马的脖颈。 六千骑兵规模庞大,这么多天他能躲过凉州军的斥候也是一种本事了,要知道凉州军的斥候皆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么多天没发现尹宏阔和他麾下六千骑兵,尹宏阔这个没上过战场的将军,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队伍缓缓向前,此时他们距离凉州军的辎重营地差不多十多里的距离,这个距离还不足以让骑军立即发起冲锋,战马的体力是有限的,他们的战马也不如凉州战马那般优秀,所以在何时何地发起冲锋是很讲究的。 而此时凉州军营地中,路朝歌抱着被子睡的那叫一个香,哪怕是杨延昭和康嘉福两个人的呼噜打的震天响,依旧是不影响路朝歌睡觉。 就在三人睡的香甜的时候,营地内猛然间响起了号角声,三个人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直接抓起放在床边的兵器冲出了中军帐。 “怎么回事?”路朝歌看着跑过来的魏子邦问道。 “敌袭。”魏子邦赶紧说道:“一支敌军骑兵,出现在距离营地二里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杀过来了。” “传令,全军戒备准备御敌。”路朝歌手里确实没有军队,但是凉州辎重营的老家伙们就不是军队了? 也就刘子墨没和路朝歌交过手,但凡和路朝歌打过仗的敌人都知道,凉州军最可怕的未必就是正儿八经的战兵,而是那些看着不起眼,却能拎刀就杀人的辎重营老兵痞。 辎重营地的大门缓缓关闭,三千辎重营老兵顶盔掼甲出现在寨墙上,手中连弩战刀皆备,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前方,那眼睛中没有丝毫惧色,而是充满了兴奋。 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路朝歌一身将军甲出现在寨墙上,眼睛同样盯着远方,他要确定一下敌人到底来了多少人。 “少将军,不然你先撤吧!”康嘉福还是有些担心路朝歌的安全问题:“这里我带人拖着,你可不能出事。” “撤?”路朝歌不屑的说道:“当年我大哥带着三千训练不过三个月的新兵就能守住定安县,老子今天带着三千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老兵,你让我撤?”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康嘉福也是当年定安县保卫战的一员,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无名小卒,现在的他已经是凉州军从二品将军了:“那时候不死战咱们就得死,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不是总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不就是这个情况吗?” “滚犊子。”路朝歌摆了摆手:“青山在不在我不知道,但是老子现在不缺柴火烧,敢偷老子的营地,那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老家伙们。”路朝歌抽出战刀,高声喊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定安县时候的老兵,当年我大哥是怎么带着你们打狗的,今天老子就带着你们怎么打狗,怕死的赶紧躲起来,别最后吓尿了裤子,可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哈哈……”寨墙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极为嚣张的笑声,这帮老兵可从来就没有怂过,当年定安县没怂,巍宁关他们一样没怂,和路朝歌去西域的时候他们没怂,镇南关他们没怂,那时候的条件比现在差太多了,那时候的他们都没怂,现在遇见什么他们都不会怂。 “杨延昭……”路朝歌想给杨延昭下个命令,可是叫了好几声,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杨延昭呢?”路朝歌四下寻人,可连人影都没看见。 “刚才还在呢?”康嘉福也是急了,这个时候找不到人,保不齐一会就找到的是尸体。 “在那……”就在这个时候,魏子邦指着营地外大喊道。 路朝歌顺着魏子邦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赤裸上身,身上裹着几处绷带的壮汉,双手紧握重陌刀,站在营寨外几十步的地方。 “我得活祖宗啊!”路朝歌知道杨延昭为什么会出现在营寨外面,从那天知道在华安府有四百重甲被活活烧死以后,他心里就憋着一股子气,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这股气要是不让杨延昭发泄出去,估计他得憋很久。 路朝歌从来都不怀疑杨延昭的勇武,但是这次面对的是骑兵,但凡你把盔甲穿上,他都不会这么担心,你这赤裸着上身,看着挺威武霸气,可刀砍在身上那就是一刀一个口,他那一身伤怎么来的,不就是因为赤膊上阵弄出来的吗? “杨延昭,你给我回来。”路朝歌大喊着,想把杨延昭给喊回来,可是他的喊声却淹没在了隆隆的马蹄声中。 尹宏阔带着人对凉州军的营地发起猛攻,他以为的偷营就是带着人冲进去,然后一顿杀人放火砍瓜切菜,最后敌人望风而逃,他一战成名名垂青史。 可真正的偷营不全都是这样的,凉州军的军营和他们的军营不一样,人家的也不是简易的营寨,人家这营寨更像是一个军事堡垒。 路朝歌最喜欢的就是大半夜捅人家老窝,他这种人在安营扎寨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敌人会来偷他的老窝吗? 所以,凉州军有明文规定,什么用途的营寨要建成什么样的规模,要能防御什么样的敌人,尤其是辎重营,那要求是最多的,毕竟辎重营掌管着一支军队的后勤补给,那关系着军队的生死大事,路朝歌能马虎吗? 凉州军营大门紧闭,想冲进去都冲不进去,尹宏阔的偷袭直接就变成了阵地攻营,这对于他来说,就直接损失了一大半的战斗力,骑军靠的是什么? 那就是速度。 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军,还不如身披盔甲的步卒好用,骑兵一个个看着牛气哄哄,那是因为他们胯下有战马,没了战马的骑兵你看看他们还能牛的起来吗? 就在尹宏阔为难的时候,就见凉州营地的方向,一个壮汉手持陌刀奔着他就冲过来了,他上过战场,也见识过骑军的冲锋,那场面简直就是震撼,可他没见过步卒向骑军发起冲锋的,而且还是一人一刀连套盔甲都没有。 就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杨延昭已经冲了上来,杨延昭身材高大魁梧,但是人家也不是木头桩子,这么多年战场拼杀早就有了肌肉记忆,如何躲避冲锋而来的战马,对于杨延昭这样的将军来说,不敢说是手拿把攥那也是轻而易举。 躲过迎头撞过来的战马,杨延昭扬起手中陌刀狠狠劈了下去,迎面冲过来的骑兵可是倒了血霉了,还没反应过味,人和胯下战马直接一分为二。 鲜血四溅,杨延昭直接就变成了一个血人,可是他手中的陌刀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扬起、落下、扬起、落下。 寨墙上的路朝歌看着在骑军阵中大杀四方的杨延昭,那真是一看一个呲牙,他不是没见过杨延昭杀人,也不是没见过杨延昭冲阵,可他是第一次看见杨延昭把人和战马一起砍成两半,可想而知杨延昭现在心里有多愤怒。 “射死他,给我射死他。”在杨延昭连着劈死了十数人之后,尹宏阔这才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活阎王,不赶紧弄死他,他死几个人倒是无所谓,但是军心肯定涣散,这种人活的时间越长,对自己来说打击就越沉重。 他能想得到,路朝歌难道想不到吗? “连弩,压制。”路朝歌现在不担心别的,他是担心杨延昭,这小子要是被射成了刺猬,那损失可就大了。 尹宏阔这边玩了命的要弄死杨延昭这个祸害,路朝歌这边玩了命的要保住杨延昭的性命,杨延昭自己也不傻,他知道自己现在成了活靶子,要是不赶紧想办法保命,估计就真的变成战场上的刺猬了。 第1357章 一人追五千 战场上,杨延昭大杀四方,可他也是越陷越深,敌军六千骑军,凭他一己之力根本就杀不完,人的力量是有尽头的,哪怕你天生神力,哪怕你势不可挡,但是人力有穷时不是开玩笑的,为什么路朝歌看不上那些江湖客,而那些江湖客却觉得自己牛皮哄哄的? 因为,他们没有和军队正儿八经的打过,他们以为自己功夫高深很了不起,一招一个相当有面子,甚至能做到在万军从中闲庭信步,可是他们真的面对军队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他们所谓的闲庭信步,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美好罢了,军队讲究的不是单打独斗,人家用的是战阵配合,人家用的是齐心协力……杨延昭除外。 在连着劈砍了十数人之后,他就开始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什么时候该莽什么时候该怂,他心里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再不赶紧找保命的法子,那他真就变成傻子了。 杨延昭想到的办法也很简单,看着冲过来的战马,杨延昭侧身躲过战马,迎着回过来的战刀,伸手抓住了马上骑士的手腕,直接将人从战马上拽了下来,而这个倒霉蛋,就变成了他的人肉盾牌。 他刚刚将人护在身前,第一波箭雨袭来,杨延昭赶紧尽可能的蜷缩自己的身躯,让自己能够缩在那人肉盾牌的后面,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他的人肉盾牌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看了一眼那被射成了刺猬的人肉盾牌,杨延昭直接将人甩了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骑兵从杨延昭的背后冲锋而来,他手中的战刀已经扬起,杨延昭也听到了背后传来的马蹄声,他立即转过身,那匹高大的战马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丝毫不慌,伸手揽住了战马的脖颈,另一只手中的陌刀探出,直接将马上骑士刺死,可战马的冲击力依旧存在,杨延昭手臂之上青筋暴起,直接勒断了战马的脖颈。 将勒死的战马扔在一边,此时他的周围居然没人了,想在抓个盾牌过来都抓不到,不是尹宏阔的人不想冲上来,但是眼前这位他们是真惹不起,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杀神,谁没事愿意惹这样的人。 可这个时候,杨延昭也知道要坏了,这帮人不冲上来,那就是要射死他的节奏。 既然你们不上来,那老子自己过去就是了。 就见杨延昭奔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骑兵就冲了上去,那骑兵想跑也跑不了,他身后还有人呢! 这就跟两个人被老虎追,你不用跑得过老虎,你跑得过另一个人就可以了,那个人逃也逃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延昭冲过来,一把将他从战马上拽了下去,然后他也变成了刺猬,被活生生的射成了刺猬。 将人扔出去,砸到几个人,杨延昭伸手就去抓另一个,可他的手刚伸出去,那马上骑士翻身下马扔了手里的战刀转身就往人多的地方挤,这并不丢人,谁都有怕死的时候。 抓不住人的杨延昭也傻眼了,他没有盾牌了,这样肯定不行啊! 为了保命,杨延昭接着去抓人,可是没有人敢往他身边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是一波箭雨袭来,杨延昭没办法了,直接将身边的战马扛了起来,将将挡住了这一波箭雨。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尹宏阔现在都要疯了,原本是来偷袭敌营抓路朝歌的,现在敌营没进去不说,自己的人被路朝歌的人吓的都要尿了,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啊……”就在这时,一名骑兵大吼一声冲了出来,人在被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就能做出一些平时做不到甚至是不敢做的事情,就比如这位,被吓的直接冲了出来。 杨延昭一看找人冲过来了就乐了,他也是一点也不含糊,迎着那名骑兵就冲了上去,人和战马碰撞在了一起,杨延昭又一次单手拦住战马脖颈,硬生生将冲刺的战马停了下来,他这次没有见马上的骑士捅死,而是咧嘴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背对马上骑士,若是换成平时,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杀死杨延昭的时候,可马上的骑士惊吓过度,手中的战刀只剩下胡乱的劈砍了,对杨延昭一点威胁都没有。 杨延昭四下看了看,战马的脖颈被他牢牢的控制住,想要逃离也做不到,就在这时杨延昭目光一凝。 “啊……”杨延昭暴喝一声,腰部猛然间发力,战马和马上的骑士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飞了起来,然后……‘轰’的一声,战马和骑士直接被杨延昭一个过肩摔给扔了出去,没错,就是那么硬生生的给扔了出去。 战马飞出一段距离,而杨延昭的目标就是那个在那指挥的尹宏阔,不过尹宏阔距离他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他就算是天生神力,也扔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可就算是这样,也给尹宏阔吓够呛,他知道凉州军中有那么两个天生神力的选手,比如他的目标路朝歌就是,还有一个杨延昭也是,但是杨延昭不是应该在晏元恺那边指挥重甲吗?而阵中之人又不是路朝歌。 “阵中何人?”尹宏阔大吼一声,他就是想知道知道,凉州军中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天生神力。 “老子凉州杨延昭。”杨延昭听的清楚,怒吼道:“你们在华安城,烧死了老子四百多兄弟,今天老子就要给他们报仇,你们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今天我就要把你们宰个干净,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杨延昭?”尹宏阔愣了一下:“你不是应该在晏元恺军中吗?怎么跑这来了?” “杀……”杨延昭可懒得和他们废话,怒吼一声,奔着尹宏阔的方向就冲了过去,他是铁了心了要弄死尹宏阔。 而此时寨墙上的路朝歌,指挥着寨墙上的连弩压制不断牵制敌军,给杨延昭吸引更多的火力,边指挥他边想着怎么能把杨延昭给救回来,这个时候要是带人冲出去,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太过冒险了,外面的那都是骑兵,一旦开了寨门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冲进来,这你可存放着几十万大军的物资补给,一旦物资补给被毁,这场仗虽然还能打,但是进度会被直接拖到明年初。 路朝歌现在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这个时候想救杨延昭回来,要么他带人冲出去,协助杨延昭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就有可能让敌军趁虚而入,这是绝对不行的,不是路朝歌心狠,而是他要为全军考虑,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把三十万大军的生死当儿戏。 可他还是低估了杨延昭的战斗力,也低估了尹宏阔拼死一搏的决心。 人的想象力很丰富,而且每一次幻想都是对自己最好的结果,没有人会去幻想今天怎么死明天怎么死,他们幻想的都是怎么功成名就,尹宏阔也是一样的,他在来之前想的是名留青史,可他现在已经不敢想了,那个杀神一般的人物,正奔着他冲杀过来,在他的手底下,没有人能扛得住一刀。 路朝歌在寨墙上看的清楚,杨延昭杀人的速度极快,而那些骑兵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想法,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主谁看见谁不哆嗦! “撤……”在杨延昭再一次连续斩杀了数十人之后,尹宏阔终于是扛不住了,损失倒是没多大,六千骑军杨延昭杀了不过百十人,路朝歌那边射死的其实也没多少,但是这些人已经被吓破胆了,他们没有勇气在留下来了。 随着尹宏阔一声令下,这帮人还真是一点不含糊,拨转马头就开始逃离,他们逃离需要时间,杨延昭杀人可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就在他们撤退的功夫,杨延昭又活生生的劈死了十余名骑兵。 寨墙上的这帮人都看懵了,他们都是杀人如麻的主,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今天这种场面他们就是没见过,一个人杀百余人,那你是真牛,都能飞上天的牛,但你要是一个人一把陌刀杀了百余名骑兵,那你就不是牛不牛的问题了,你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了。 而今天晚上的杨延昭,就在他们的眼前,活生生的告诉了所有人,我是人的时候可以杀穿千军万马,我不是人的时候,谁碰见我谁死,别管你是骑兵还是重甲,我想弄死你就一定能弄死你。 尹宏阔带着人撤了,本以为噩梦就此结束了,可是他不知道,刚刚那位已经杀红了眼了,看着路朝歌打开了寨门,快步冲进了营寨,四下看了一圈,找到了自己战马,翻身上马直接就冲了出去。 路朝歌刚冲下城墙,想要好好训斥杨延昭一番,这么冒险的事,怎么能随便干呢?哪怕你很厉害,也有失手的时候不是,可是他还没下了寨墙,就看到杨延昭冲了出去。 “你大爷的杨延昭。”路朝歌一声怒吼:“赶紧去牵老子的马过来,康嘉福,你给我看好了军营,我去把杨延昭给追回来,我的活祖宗啊!” 杨延昭冲了出去,他的战马绝对是一等一的好马,不然根本就承载不动杨延昭这么大的大体格子。 他的战马速度奇快,很快就追上了吊在队尾的骑兵,手中陌刀挥砍而出,人首分离,再追再砍再追再砍,这可把尹宏阔的人吓的面无血色。 “尹宏阔,你别跑。”杨延昭怒吼道:“今天你死他们活,要不然你们都得死。” 尹宏阔听没听见不知道,反正他跑的是更快了,那速度一般战马还真赶不上。 杨延昭这边一边杀人一边追,路朝歌的大黑马也是卯足了劲,追出去了足足四五里的才追上杨延昭,此时已经是一路尸体了,算上在营地外杀的人,杨延昭这一晚上已经砍死了不下二百人了,还有一百多匹马。 “你给我停下。”路朝歌在飞驰的战马上,一把拽住了杨延昭战马的马缰:“你要追到什么地方去?” “让他跑了。”杨延昭恶狠狠的说道。 “回去吧!”路朝歌叹了口气,将马缰塞到了杨延昭的手里:“你看看你这一身,你说你也是,你怎么就跑出去了?怎么就不老老实实的在营地里待着呢?” 杨延昭也不说话,就跟着路朝歌往营地方向走,一路回到军营,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被杨延昭砍死的尸体,此时营地外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这场有点滑稽的偷袭,战略层面完全没有问题,尹宏阔时机把握的也非常好,路朝歌这个时候内无充足的军队,外无能够及时赶到的援军,只要指挥得当冲进了凉州军营地,那就算是抓不住路朝歌,也能让凉州军损失大量的物资补给,这对于正面战场来说也是一个绝好的消息。 可是,有很多东西他没有预料到,一是凉州军的营寨和他们的营寨完全不同,根本就没给他们机会冲进去,二是出了杨延昭这么个牲口,等于是一个人就挡住了他六千大军,甚至转过身追着他们杀了四五里出去。 五千人追一人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他娘的一个人追着五千人往死里杀,这场面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的。 其实,归根结底,尹宏阔这一次的夜袭失败,不需要怨别人,要怨就怨杨延昭吧! 说他是一个人杀穿了整个尹宏阔的骑军也不为过啊! 回到中军帐,路朝歌叫人弄来几桶清水。 “赶紧好好洗洗,你看你这一身。”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去给他叫个郎中来,估计身上的伤口全都崩开了。” “我靠,老杨你牛啊!”康嘉福走了进来,冲着杨延昭竖起了大拇指:“哥哥我也算是几生几死打出来的主,可您这本事,哥哥我可是第一次见,一个人追着五千多骑兵杀,你是咱凉州军里的第一个。” “对,多牛啊!”路朝歌瞪了一眼康嘉福:“这要是把自己扔里面就更牛了。” 路朝歌从来不反对个人英雄主义,有的时候这个人英雄主义那也是战斗力,可是他不喜欢杨延昭这么做,他担心杨延昭出事,杨延昭那绝对是凉州军元老中的元老了,他比任何人加入凉州军都早,他不想杨延昭在这个时候出事。 第1358章 穆斯塔法想证明自己 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杨延昭,杨延昭也是一声不吭,他知道路朝歌是为了他好,而且你越是还嘴狡辩,路朝歌骂的就越狠,你要是不吭声,他顶多就是骂上两句就过去了。 路朝歌骂完了杨延昭之后,郎中也给杨延昭清理好了伤口,路朝歌过去检查了一番,倒是没发现新增加的伤口,高说不说,人不怕死的时候,别说是敌人畏惧你,就连箭矢都躲着你走,那么密集的箭雨之下,杨延昭愣是屁事没有。 “你是真命大。”路朝歌看了一圈:“三轮覆盖性箭雨,愣是没伤到你分毫,这要是换成我,估计都死三次了。” “我命好呗!”杨嗣业看了一眼路朝歌:“你为啥不让我追上去,就差一点就能弄死那个领头的了。”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笑道:“人家那是五千人,不是五千头猪,真能让你一路杀过去?把人家逼急眼了,转过头往死里打你,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朝歌,这么多天了,穆斯塔法一点动静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杨延昭转移了话题,让路朝歌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穆斯塔法的身上。 “六万多骑兵,我现在找不到人了。”路朝歌自己也笑了起来:“你要是不提,我都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嘴上说忘了,难道还真能忘了不成,六万多骑军,凉州军唯二超编制的军队之一,这么多天一点消息没有,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担心的不是穆斯塔法背叛,就是给穆斯塔法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背叛凉州,他的父母妻儿族人全生活在凉州,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路朝歌手里的人质,你但凡敢整点幺蛾子出来,路朝歌会毫不犹豫的派人把穆斯塔法的家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给屠个干净,而且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虽然给了他们凉州户籍,也拿你当凉州百姓来看待,但是一旦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凉州的事,那你可就变成异族了。 前线军报不断传回来,路朝歌能及时的掌握所有军队的情况,要送多少补给上去,是不是需要给予一定的支援,路朝歌算的上是做到运筹帷幄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找不到穆斯塔法这支骑军了,这是凉州军现在唯一能够动用的机动性力量,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证,一旦某一处战场出现问题,有一支军队可以在第一时间支援上去,现在这支军队消失了,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今夜搞偷袭的刘子墨军队,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路朝歌也并不觉得奇怪,六千人马想藏起来也不是做不到,可是六万多人直接消失了,这事就不正常。 “不能出事了吧?”杨延昭说道。 “出事?”路朝歌嗤笑道:“那可是六万骑兵,还是六万在草原上溜达了一大圈活着回来的骑兵,他们唯一能出的事,就是把自己活活饿死,放眼现在的大楚境内,能对付六万骑兵的军队,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我麾下的重甲加上谢玉堂麾下的玄甲军也不行?”杨延昭好奇的问道。 “他能溜死你们,你信吗?”路朝歌说道:“我为什么给每个军都配备一个营的骑军?不就是因为他们的机动力特别强吗?轻骑兵从来都是不为了打攻坚战的。” “我派人出去找找他们吧!”康嘉福看了看杨延昭满身的伤口:“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我的斥候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你以为你派出去的人就能找到?”路朝歌笑了笑:“等消息吧!他现在是不想让我找到他,也或者是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他,没准他就能给我一个大惊喜也说不定。” “少将军,我说句不该说的。”康嘉福舔了舔嘴唇:“说到底他……” “好了。”路朝歌打断了康嘉福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既然给了他权利,我就信得过他,就像我给所有人兵权一样,我该给就表示我能收的回来,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见路朝歌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康嘉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在郎中给杨延昭处理好伤口之后,三人又躺下接着睡觉,打扫战场的事他们不需要操心,有那些老兵在就够了。 而此时的穆斯塔法却出现在了济南道,这段时间他们确实是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穆斯塔法也不是想要做什么对凉州不利的事情,他是要带着自己的六万骑兵,挡住刘子扬给刘子墨派去的援军。 刘子扬和刘子墨兄弟俩已经达成了合作,刘子扬出兵十二万,协助刘子墨抵挡凉州军的进攻,而战后,若是刘子墨挡住了凉州军的进攻,那么刘子墨就需要协助刘子扬向北扩展自己的地盘。 其实,刘子扬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他不帮也得帮,刘子墨说白了是帮他挡了灾的,人家凉州要打的是他,而刘子墨只不过是顺带的,若是这一次哥俩要是在不齐心协力,那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谁都捞不到好处。 刘子扬很快将自己手里的军队派了出去,而同时也向北调动了一批军队防着刘子腾,若是刘子腾真的兴兵而来,他也能抵挡一下,让自己的军队能够从容后撤。 他的军队很快就从济南道出发,只不过才出发了一天时间,就被穆斯塔法的人给缠上了,没有过多的正面交锋,大规模骑军作战,需要好一个对自己极为有利的地形才可以,没有步卒的配合,那就只能利用自己的机动性,和敌人进行周旋,在找到合适作为主战场的时候,才能进行全力进攻。 而此时穆斯塔法做的就是这件事,他派出小股骑兵不断对敌军进行袭扰,期间夹杂着一些大规模的突袭,但也不过就是一触即撤,绝对不与敌军进行过多的纠缠。 而就在刘子扬军队行军的途中,就有一处十分适合成为主战场的大平原,穆斯塔法也将战场定在了这里,他现在用的战术也很简单,就是疲敌之策,在不断的袭扰中,让敌军得不到充分的休息时间,让他们疲于应付时不时出现的偷袭。 在这种情况下,敌军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身体极度疲劳,精神极度紧张,人一旦紧张过了头,就会做出很多意想不到的判断,这些判断几乎没有一样是正确的。 换句话说,穆斯塔法现在就是要利用自己的机动性,把刘子扬的军队彻底拖垮,等他们抵达预设好的战场的时候,这支军队距离溃散就已经不远了。 这一次,他切断了和路朝歌的联系,就是为了能正儿八经的打一仗,为自己和自己的军队证明,加入凉州军这么多年,不管是李朝宗还是路朝歌,对他都是不错的,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还不是凉州军的一员,每一次被派上战场,基本上都是辅助的角色,看着那些将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他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不过这些想法在路朝歌面前他不敢表露出来,路朝歌有多狠他太清楚了,一旦自己对凉州军或者对李朝宗有一丝丝的不满,路朝歌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和他的族人直接屠戮殆尽。 可他也想证明自己,也想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一下,自己是可以成为战场的主角的,自己是有能力为凉州军效力的,自己也是凉州军的一员。 他其实很清楚一件事,这一仗他只能胜不能败,一旦自己失败了,路朝歌可能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但是他穆斯塔法以后在凉州军中,也就是这样了,升肯定是升不上去了,降也未必会给他降职,一辈子就这样了。 刘子扬的军队这些天被穆斯塔法搞的焦头烂额,整整四天时间,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休息,可以说只要他们停下来,凉州的骑军就会出现,让他们根本不能休息。 这一次,刘子扬派出来领军的将军名叫莫安元,这位可是东疆战兵出身,在刘子墨移交东疆战兵的时候,这位选择了留在刘子墨这里,他在东疆边军之中地位算不得多高,但是到了刘子墨这里可就不一样了,治理地方的人才,刘子墨可以从世家大族手里得到一些,但是能领兵打仗的将军,可不是世家大族能提供的,军中宿将哪个不是打出来的? 祖翰良几个人的后辈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了刘子墨,世家大族子弟治理地方可能还有些本事,但是领兵打仗那就叫做狗屁不是,数十万大军被路朝歌带着凉州军吊打,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莫安元的能力是有的,但是面对机动性如此之强的凉州军,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手里没有一支成建制的骑军,刘子扬手里唯一的一支骑军,还被派往了浑河岸边,去防备刘子腾去了。 他手里的骑兵,大部分都是斥候,剩下的那些不过就是刘子扬给他撑场面用的,只有区区一千骑兵,这一千人说句不好听的,在凉州军面前,最多就算是零散军队。 “将军,扎营休息吧!”莫安元的副将拖着疲惫的身体,打马来到了他的面前:“在这么折腾下去,我们还没进入青州,军队可能就坚持不住了,我们需要休息了。” 军队在行军途中的休息分为两种,一种就是安营扎寨,而另一种就是短时间的休息,比如停下来吃口饭之类的,这两种休息方式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第一种,就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军队不会在有什么大的动作,除了站岗执勤,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 而第二种,就是很简单的吃饭、调整然后继续赶路。 “陛下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莫安元同样很疲惫,这些天被凉州军的折腾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不能及时抵达青州,陛下一定会治罪的。” “将军,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吗?”副将提醒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抵达了青州能有什么用?将士们都累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思去打仗。” “可……可陛下那边……”莫安元当然知道现在军队是什么情况,只不过有些事不能他提出来,他提出来和别人提出来他接受别人的建议,到了刘子扬那边性质可就不同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陛下的命令。”副将压低了声音说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总不能看着弟兄们活活累死吧!现在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支援青州,您说对吧!” “对,你说的很对。”莫安元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安营扎寨。” 听到莫安元的命令,将士们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几天时间,他们别说是睡觉了,就连上个厕所都要紧绷着神经。 这边安营扎寨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穆斯塔法这里,穆斯塔法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派出了自己麾下的骑军,不过这一次可不是袭扰了,而是烧营。 莫安元这边扎营的时候倒是挺顺利,凉州军倒是来了两次,看到他们戒备森严,也就没向前靠,看了一会就离开了。 “果然,只要我们安营扎寨,他们就不敢来了。”莫安元站在刚刚搭建好的一段寨墙上:“他们没有步卒,根本就不敢攻营,最多也就是在外围游弋一番。” “是啊!”副将附和道:“我们是不是在外围挖一些陷马坑,他们若是敢来偷营,也给他们一点教训。” “应该。”莫元安虽然是水军将军,但是他并不傻,能指挥好军队是一回事,能听进去建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了军营,刘子扬的军队终于是能好好的休息一番了,可到了半夜,凉州军果然又一次杀了过来,提前挖好的陷马坑起到了大作用,第一批冲上来的骑军直接掉进了陷马坑,陷马坑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对付骑兵那是一对付一个准,你想逃都逃不掉。 噼哩噗噜掉进陷马坑的凉州骑军必死无疑,可是他们挖的陷马坑还是太少了,相对于凉州骑军的人数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凉州骑军冲向营寨,在达到己方射程之后,张弓搭箭就往营地里射出了火箭,一支支火箭划破夜空。 “敌袭……敌袭……”营寨之中响起了号角声,一批批战兵冲上寨墙,张弓搭箭开始对凉州骑军进行反击,而营寨内的人也开始组织灭火。 这一次袭击,没有给他们带来太重大的损失,紧闭的寨门没能让凉州骑军冲进去,陷马坑又给凉州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这让凉州军在射了几轮羽箭之后,就撤离了。 可是,你要是认为凉州军就这么结束了一晚上的袭扰,那你可就错了,凉州军骑兵一贯的风格就是,打不死你我也恶心死你。 第1359章 预设战场的优势 果然,就在当天晚上,凉州军的骑军根本就没一刻消停的,从日落开始到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刘子扬的军队依旧没能好好的睡上一觉,但是和之前的几天相比,他们已经算是休息的不错了。 可就算是这样,众多将士依旧是打不起精神来,莫安元思来想去一番,反正都已经休息了,那倒不如多休息一天,哪怕这一天时间也未必能休息好,但是休息了总是好过没休息,而且他还在营地里看了一圈,虽然这一晚上休息的也就那样,但是纵容了的精神头已经恢复了不少了。 所以,他决定在休息一天,哪怕耽误了抵达战场的时间也无所谓,事实就是以现在军队的状态抵达战场,那也是送命的货色,去了还不如不去。 而穆斯塔法这边,对于扎营不动的敌军也是抱着,你不懂地方我就一直恶心你的心态,他现在确实很想打一仗证明一下自己,但是他也不会冒失的带着几万骑兵去打阵地战,去攻击人家的营地,拖住敌军也是一个不小的功劳,缓解了正面战场上的压力。 又休息了一天的敌军再一次上路,这一次他们的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凉州军依然是不断的袭扰,莫安元这边虽然没什么好的办法,但是行军并没有耽误。 而他们现在距离穆斯塔法预定的主战场只剩下一天的路程了,除了济南道进入与青州,就在两地的交界处,就是一片巨大的平原。 “报……”一天之后,探查的斥候返回:“在向前二十里就进入青州,前面是巨大平原,适合大规模骑军作战。” “报……”又一名斥候返回:“在青州平原上,发现大量凉州军活动迹象,有大量敌军斥候游弋。” “报……”第三名斥候冲了过来:“青州平原出现大量敌军,人数在六万上下。” 没错,穆斯塔法已经在大平原上摆好了阵势,就等着你莫安元自己送上门去了,你要是不想和凉州军在平原上一较高下,那么你就绕道走。 一旦绕路,那就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你们抵达战场的时候,凉州军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对青州的作战,可就说不定了,若是凉州军打下了整个青州,你想撤都撤不出去,凉州军的骑兵可是十分庞大的,你的速度在怎么迅速,也赶不上四条腿的战马来的快。 可你要是不绕路,就必须击溃眼前这六万骑兵,十二万步卒对阵六万骑兵,要说有的打也不是不能打,但是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将这六万骑兵逼退,这个代价是不是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 而且,只能是逼退而不是歼灭,这就是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所在,这种优势没有办法抹平,人家打不过转身就跑,你追也追不上,根本就做不到歼灭敌军,人家跑出去之后休整一番,转身就能继续和你打,这就是骑兵最不讲理的地方,你想战胜骑兵,首先你需要有一支同等的骑兵力量。 “看来凉州军是想把我们挡在青州之外啊!”莫安元从副将手里接过舆图看了看:“若是绕路最少要多走七八天的时间,以凉州军现在的攻势来看,七八天之后,青州很可能已经彻底陷落了,一旦青州陷落,济南道也难逃凉州军入侵的厄运呐!” 其实,莫安元这句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如何是不会绕路的,不绕路那就只能击溃当面之敌。 “将军,平原之上与骑军正面交锋,吃亏啊!”副将赶紧提醒道:“对面的那支军队,应该是凉州军中的骁骑军,他们不是楚人,是西域在西一个游牧国家的人,他们和草原人一样,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在马背上,这样的骑军,不是我们这些普通战兵能够对付的,除非我们有坚固的城池,您也看到了,只要我们安营扎寨,他们才能那我们没办法。” “难不成我们还能在这里安营扎寨和敌军打消耗战不成?”副将说的话,莫安元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么庞大的军队,需要大量的物资补给进行补充,凉州军六万骑兵,分出来一部分,截断你的粮道,人家不打你你都得主动去找人家决战,后勤跟不上你还打个什么啊! 现在,莫安元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绕路肯定会错过时间,到时候青州战事结束,就会有更多的军队来围剿他们,留在原地安营扎寨和凉州军周旋,人家就可能断了你的粮道,到时候人家就未必愿意和你打这一仗了,最后一条路就是死磕当面之敌,这条路在目前看来,是唯一一条可行的路了。 莫安元的话让副将哑口无言,他们现在可选择的道路确实是不太多。 “传令全军,整军备战。”莫安元的军令被传达了下去,军队开始整理盔甲兵器,他们不能一股脑的冲上去,也要结阵缓缓向前,密集的阵型,是对付骑军的必要手段。 而此时在骁骑军这边,斥候也将莫安元军队抵达的消息传了过来,六万骑军整装待发,只等敌军进入自己已经布置好的战场上,他们就要拿这十二万人开刀了。 “侧翼是不是薄弱了一些。”穆斯塔法麾下的营将军塔特比斯来到穆斯塔法身边:“正面放了四万人,两翼就两万人,若是敌军从两翼突围,我们未必挡得住。” “没准备挡得住。”穆斯塔法手扶腰间弯刀,另一只手举着望远镜看向远方:“就是让他们突围,只要他们能突的出去,他们就一定会到处乱跑,他们两条腿能跑的过我们的四条腿吗?到时候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毫无组织纪律的敌人,对我们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那正面呢?”塔特比斯说道:“就这么硬扛吗?这要是让少将军知道了,他可饶不了你?” “硬扛,也要看是怎么扛。”穆斯塔法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充分发挥我们的优势所在,利用骑兵的冲击力不断分割战场,我们的兵力虽然不占据优势,但是我们的机动力可是无人能及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战术该部署的都已经部署下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莫安元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之所以这么有自信,就是对整个战局进行了一次分析,莫安元已经别无选择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莫安元的军队从远处而来,军阵森严紧密,刀枪林立盔甲鲜明,怎么看都像是一支强大的军队,但是与他们接触过的骁骑军知道,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和凉州军的军队根本没法比,和其他人的军队,倒是能纠缠一番。 “杀……”当莫安元的军队出现在骁骑军视野内的一瞬间,穆斯塔法直接下达了第一道军令。 随着穆斯塔法的军令传达而出,四万铁骑跃马而出,手中的弯刀扬起,奔着莫安元的军队就冲了过去,莫安元的军队是一个又一个方阵,在方阵的之间有一条不算宽的通道,这条通道原本是留给传令兵传达军令通行的,可这个时候却变成了骁骑军分割敌军的通道。 骁骑军呼啸而至,莫安元立即命令军队就地进入防御状态,被安排在军阵中央的弓弩手率先发力,对着奔驰而来的骁骑军抛射出自己手中的羽箭。 庞大的骑兵集团冲锋,队伍是过于密集的,羽箭是对敌军最好的覆盖性杀伤武器,大量的凉州军骑军落马,可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们,哪怕是袍泽也没时间去心疼他们,不是这些人的心有多狠,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战场永远不是怜悯别人的地方,现在死的是自己的袍泽,可能下一个呼吸死的就是自己了。 敌军有弓弩手,骁骑军也不是吃干饭的,这帮从一出生就在马背上的男人,张弓搭箭将手中的羽箭抛射了出去,只是射出两箭之后,骁骑军终于接进了敌军军阵。 “杀……”一马当先的穆斯塔法扬起手中弯刀,将身侧的一名敌军砍翻在地,他们没有直接冲阵,而是利用军阵之间的通道,在敌军之中穿行而过。 莫安元作为军队统帅,他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庞大的军阵将其保护在中间,即使骑军冲阵,也未必能伤到他分毫。 穆斯塔法带着人略过他的军阵,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教诲,只不过穆斯塔法带着面甲,莫安元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两人的对视也不过是几个呼吸而已,穆斯塔法就带着人冲出了敌军军阵。 “呜呜呜呜……”一阵号角声响起,莫安元再一次传达军令,命令所有人开始向自己的中军靠拢,让所有通道全部消失,十多万人组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军阵。 军阵之间的通道确实是消失了,可是自己的行动也变得不灵活了,现在的莫安元,就像是弄出了一个巨大的活靶子,虽然攻击力强大,但是想迅速变阵,他也做不到了。 “传令,把敌军往前赶。”穆斯塔法在带着人冲出敌军军阵之后,立即开始重新整队,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的才是正餐。 “呜呜呜呜……”军令传达了下去,穆斯塔法带着人再一次冲了出去,这一次他们瞄准的不是莫安元的军阵,而是军阵的两翼,就像是刷涂料一样,一层接一层的往墙上刷,而他们要做的,则是将敌军一层一层的慢慢刮下来。 面对骁骑军的战法,莫安元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策略,现在十余万人变成一个大型军阵,他们只能不断向前进,根本就不敢停下来,双方也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模式,穆斯塔法带着人一层一层的刮着敌军的军阵,而莫安元的军队则不停的利用弓弩杀伤骁骑军的骑兵,双方的伤亡都很大,就看谁最先挺不住。 而也就在莫安元的军队缓缓向前的时候,他们的位置也在不断的发生变化,他们在不断的接近穆斯塔法给他们预设的战场。 “改变方向,继续驱赶他们。”穆斯塔法再一次下达了军令。 随着骁骑军改变了进攻方向,不得已的莫安元也改变了行进方向,而就在被逼着改变方向前进了不到两里地的距离,可就在他们移动到了某一处的时候,骁骑军突然后撤,随后就见行进在军阵最外围的战兵,猛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随后就是更多的人消失。 这不是什么凭空消失,也不是什么神奇魔法,而是骁骑军给他们挖的一个巨大的陷坑,你们会挖陷马坑,人家一样会挖更大的坑。 庞大的军阵,让数不清的人掉进了陷坑内,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在不断的推进,这就致使更多的人掉进了陷坑之内,直到陷坑被填满,莫安元才得到了消息,可这个时候停下来也没有意义了,陷坑已经被填满了,里面的人已经被活活的踩死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凉州军又一次改变了驱赶方向,莫安元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他知道凉州军驱赶的方向,一定还有一个巨大的陷坑在等着他。 莫安元为了避免再一次落入敌军的陷阱,他咬了咬牙,并没有改变行进方向,他是准备好一条道走到黑了,不管凉州军如何改变方向,他都不准备在随了凉州军的心愿了。 莫安元的军队没有改变方向,可穆斯塔法确是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就在军队继续推进了数百步之后,又一个巨大的陷坑被触发,走在最前面的那些战兵倒了血霉了。 没错,穆斯塔法在一个方向挖了两个陷坑,这两个陷坑存在的价值并不是要杀死多少敌军,而是要给敌军造成心理阴影,让他们不敢在随意改变行军方向,从而达到将人引入预设战场的目的。 这么多天的时间,穆斯塔法难道就只挖了两条陷坑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预设战场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在你预设的战场上为所欲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你觉得对你的行动有利,你都可以去做。 而也就在那片预设的战场上,穆斯塔法还给莫安元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第1360章 莫安元 值得尊重 在穆斯塔法的驱赶之下,莫安元和他那庞大的军阵,逐渐进入预设的战场,在这片大平原之上,穆斯塔法埋了数十个炸药包,这些炸药包都是经过刘宇宁改良的火药制成的,威力要比路朝歌弄出来的那种火药威力不知道大了多少。 当莫安元的人进入预设战场,穆斯塔法带着他的人立即开始后撤,那炸药包的威力他有幸见识过,战马虽然训练有素,若是距离太近,也很容易受到惊吓,受到惊吓的战马若是控制不好,那倒霉的就是马上的骑士了。 随着骁骑军的撤离,莫安元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数十条小火蛇像是灵巧的真蛇一般,顺着印象燃烧向了那庞大的军阵,在这么庞大的战场上,没有人看得清那几条小火蛇的存在,他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都集中在了人的身上。 “轰……轰……轰……”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战场上瞬间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数十个炸药包先后爆炸,巨大的冲击力掀翻了无数人,那些处在爆炸范围内的人,直接被撕了个粉碎。 刘宇宁是个好孩子,不管是在李朝宗的眼里还是路朝歌的眼中,这孩子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世,都堪称世家公子的典范,但是这孩子研究出来的东西,却成为了大杀器。 他不仅改良了火药,还在炸药包中放了一些东西,比如碎铁、瓷片,这些东西扔在那并不起眼,但是放在炸药包里,那炸药包的杀伤力就会成倍数增长。 火药巨大的威力,瞬间将庞大的军阵撕开了数十个缺口,这个时候刚刚撤离战场的骁骑军又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上,这一次他们收起了手里的战弓,换上了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弯刀。 “杀……”穆斯塔法一声怒吼,带着人冲向了庞大的军阵,这个军阵太过庞大了,就算是被撕开了数十个口子,这个军阵一样很庞大,想要把他彻底分割,军队就必须突入,不然这个庞大的军阵很快就能再一次聚拢在一起。 莫安元此时此刻的战术没有问题,防止被凉州军进行分割,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凉州军的战场切割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而他这个庞大的军阵,就是防止分割最好的办法之一。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骁骑军给他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数十个炸药包的威力,直接将他的军阵撕开了很多巨大的突破口,穆斯塔法抓住这个机会,带着人直接冲进了军阵,若是有足够的步卒,穆斯塔法不会这么做,轻骑兵冲击军阵本来就不对,更何况是这么庞大的军阵。 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他冲阵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这个机会,在想找可就不好找了。 骑兵冲阵惊天动地,莫安元还没从刚刚的爆炸声中反应过来,穆斯塔法的骑兵已经冲了进来,两支庞大的军队撞在了一起,残肢断臂横飞,人命在这一刻变得分文不值。 骑兵的优势就是冲击力,可是莫安元的军阵厚度实在是太大了,穆斯塔法的人根本就冲不出去,随着骑兵的速度不断下降,那些从爆炸中缓过神来的战兵开始组织反击。 战场外,号角声再一次响起,听到号角声的穆斯塔法知道,这是战场外的观察员在提醒他,敌军要开始合围了,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撤出战场。 听到号角声,穆斯塔法也不含糊,带着人立即开始后撤,这种时候没必要犹豫,但凡犹豫一秒钟,就会给自己和自己麾下的战兵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 骁骑军来的快去的也快,在莫安元的军阵包围圈合拢之前,所有骁骑军战兵脱离了那个庞大的军阵,两方再一次陷入了僵持当中。 莫安元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有威力巨大的炸药包在等着他,而穆斯塔法需要寻找另一个机会。 两方张弓搭箭开始对射,这种对射骁骑军其实是占了便宜的,他们弓弩的射程要比莫安元麾下的军队弓弩手射程更远一些的,可在当前的情况之下,射程其实用处不大。 庞大的凉州骑军围绕着军阵不断周旋,双方的弓弩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穆斯塔法也找不到更好的机会,而莫安元一样没有更好的办法脱离战场。 双方僵持互射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骁骑军所携带的弓弩消耗殆尽,莫安元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麾下的弓弩手现在都已经将腰间的战刀抽出来了。 实在是找不到好机会再一次冲阵的穆斯塔法一声令下,军队开始撤出主战场,现在的莫安元死活不动地方,敌军一动不动你就找不到敌军的破绽,除非你愿意用人命突出一条通道来,那损失可就不是一点半点的大了。 他已经带人突击过一次了,损失不可谓不小,这件事他在路朝歌那里好歹还能解释得通,当时确实是有那么一个机会,可若是他在突击一次,而且是莽撞的突进,那路朝歌可不放过他的。 随着穆斯塔法撤离预设战场,两军的第一次交锋也就算是落下来帷幕,莫安元立即命令军队开始向前急进,至于那些战死袍泽的遗体,他现在管不了了,必须赶紧通过眼前的这片平原才是正事,只要脱离这边平原地区,骑兵的威力就会因为地形的原因而被削弱。 军队从军阵变成了行军队列,刚刚走出去几百步,巨大的马蹄声再一次传来,穆斯塔法带着人又杀回来了,这就是骑兵最恶心的地方,你想打他未必能打的到,但是他想打你那真是随时随地。 “结圆阵防御。”这是莫安元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够最迅速结成的防御阵型。 可这也就是穆斯塔法想要的,第一次冲阵是因为敌军的阵型厚度足够,轻骑兵的冲击力不足以冲破敌军防线,但是变成圆阵就不同了,圆阵的中央他是空心的,这个就很好突破了,只要将敌军搅乱,那么在平原上,那就是骑兵的天下。 骑兵冲阵犹如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仓促结成的圆阵,根本就挡不住骑兵的冲击,穆斯塔法的手中也就是没有重骑兵,但凡他手里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重甲骑兵,那他们的冲击力将要提升一个甚至两个档次。 骁骑军这一次并不急于分割战场,结成的圆阵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分割线,只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些全部由步卒组成的军队,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莫安元毕竟是水军将军,这些年在东疆战兵只会的也是水军,水战和陆地战争完全是两个概念,这是莫安元先天的短板所在,想要转变观念,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需要大量经验积累的。 为什么徐文泽到了凉州军之后,一个大将军,路朝歌都没让他领陆军,而是将水军全都甩给了他,术业有专攻不是开玩笑的,你让徐文泽打陆战,他可能都不如凉州军中的普通将军,那不是开玩笑的。 还有就是路朝歌,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提去指挥水军的事,因为他自己知道,自己就不是那块料,与其让水军在自己手里损失惨重,倒不如让有经验的人去带领。 随着圆阵不断被撕碎,整个战场顿时变的混乱了起来,莫安元的军令虽然能传达下去,可是每一块被分割的战场情况各有不同,而你下达的命令,传到某一块被分割的战场上的时候,和现在的情况完全是两回事。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路朝歌在不断的提升基层军官的能力上,他最担心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一旦战场上被人分割,那就各位考验基层军官的应变指挥能力。 整个战场,被数万骑兵冲的七零八落,莫安元的军队首尾难顾,谁也联系不上谁,相互之间也做不到配合,他们现在才真正的叫做群龙无首。 可就算是这样,穆斯塔法依旧没有下令进行战场分割,毕竟他麾下的骑兵人数上达不到和敌军持平,现在必须利用战场的混乱,不断的杀伤敌军,当敌军的人数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才可以开始对战场进行分割。 战斗一直从临近中午持续到了晚上,穆斯塔法自己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可战场上依旧到处都是人,他动用了四万骑兵在战场上来回穿梭,余下的两万人留着侧翼并没有出动,这些人是他的预备队,防止敌军逃窜用的。 可战事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马上的骑士能扛的住,可胯下的战马已经快扛不住了,穆斯塔法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从小就和战马混在一起,对于战马他在了解不过了。 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留不留预备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正面战场,若是敌军真能逃出去,那就让他们逃走就是了,只要不让成建制的军队抵达青州战场,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在斩杀了一名敌军之后,穆斯塔法拿起腰间的牛角号,吹响了号角,号角声响起,两万余看了一天热闹的预备队终于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他们冲了出去。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战场的态势也是越发的明朗,莫安元根本就指挥不了军队,而失去了指挥的军队,那就是一盘散沙,算不上待宰的羔羊也差不多。 这场战斗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战场上除了零星的抵抗之外,再也没有成建制的敌军了,骁骑军已经开始小规模的打扫战场。 而最后一支成建制还在顽抗的敌军,就是莫安元和他麾下的亲卫以及千余骑兵,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很强,坚持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到现在依旧还在抵抗。 莫安元其实是有机会逃跑的,但是他觉得自己身为领军将军,一天一夜的时间,十二万大军分崩离析,死的死逃的逃,这就是他的责任,哪怕是回到了刘子墨那里,他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死在战场上,这是一个将军赎罪最好的方式。 “将军,投降吧!”副将劝道:“我们这突围也没机会了,现在投降可能还会留下一条性命。” “你们去吧!”莫安元叹了口气:“你们可以投降,但是我不行,我是领军将军,十二万大军因为我的指挥全军覆没,我若是还能苟且的活着,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副将说道:“投降凉州军,我们也未必不能活着。” “不行啊!”莫安元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已经满是血污的盔甲:“现在,我命令你们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向凉州军投降。” “将军,那你呢?”副将问道。 “这是命令,立即执行。”莫安元没有回答副将的问题,而是说道:“这是我给你们下达的最后的军令,因为我的无能,连累十二万兄弟战死疆场,若是你们有机会见到陛下,帮我向陛下告罪一声,说我莫安元无能,害死了十二万兄弟,我这就去见他们。” 还不等副将反应过来,莫安元的战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划破了自己的咽喉。 这一幕,被战场外围的穆斯塔法看在眼里,双方交战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对于莫安元对军队的指挥,他并不认同,但是对于他敢于马革裹尸的决心,穆斯塔法是尊重的,对于一名领军将军来说,战兵并不可怕,战败之后不敢慷慨赴死才是最丢人的事。 “所有人放下武器,向凉州军投降。”副将蹲下身子,帮莫安元整理了一下因为倒下而褶皱的披风,将那柄他用来自杀的战刀收回了刀鞘。 得了命令的战兵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兵器,他们是战兵,当然要服从军令,而且这条军令还能让他们活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将投降的战兵带离之后,穆斯塔法来到了莫安元的尸体前,从要将解下水壶帮他清理了一下脸上的血渍。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我依旧承认你是个英雄。”穆斯塔法一边帮莫安元清理着脸上的血渍一边说道:“我们凉州军敬重英雄,不管你生前做了什么,但至少在你人生的最后一刻,你像一个男人一样。” “来人。”穆斯塔法站起身:“找个好地方安葬了,给他立个碑,等战争结束了,若是还能找到他的家人,那就告诉他的家人,他埋在什么地方。” 说完,穆斯塔法肃穆而立,右手握拳砸在了自己的胸口,这是凉州军最高礼仪,是送别他们心目中认可的英雄的时候,才会作出的动作。 第1361章 刘子腾动了 十二万援军,被凉州军六万铁蹄击溃,之所以是击溃而不是全歼,主要是因为战场实在是太大了,顾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跑了也就跑了,只要不是成建制的赶到青州战场,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穆斯塔法组织人手打扫战场,这战场够他们打扫一段时间了,整个战场数万具尸体,想打扫干净最起码也要两三天的时间,他们可不敢将这么多尸体就这么扔在这,这未来的青州也好柳州也罢,这都是凉州军的地盘,若是因为他们不打扫战场,而导致瘟疫爆发,他们骁骑军有一个算一个,从他穆斯塔法开始往下数,只要是有品级的将军,路朝歌能把他们的脑袋全都砍了。 瘟疫,在什么时候都不是小事,一旦某个地方爆发瘟疫,很快就会扩散开来,甚至影响一个国家的国运。 而也就是在穆斯塔法带人打扫战场的时候,远在北方的刘子腾终于是安奈不住了,他在知道了刘子扬派出了十二万大军去支援刘子墨之后,他立即将自己麾下的六万水军全都派了出去,一切的一切都被凉州军的吕阳晖猜到了,他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在刘子扬兵力空虚的时候,一举拿下济北道,从而掌握济北道的出海港。 他麾下的六万水军是不是精锐不好说,但是训练的时间可比凉州军的水军训练的时间长多了,在徐文泽领兵出海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当时的刘子腾还担心徐文泽是绕到海上去攻打济北道的。 可随着不断有消息传到他这里,他才知道,人家凉州水军跑海上打海盗去了,只要不是对付济北道,他不在乎凉州军的水军去干什么。 为了配合着六万水军拿下济北道,刘子腾还抽调了六万战兵去协助,这一下子抽到了十二万大军,刘子腾手下能动用的军队可就不多了,但是他根本就不慌,手里的那些军队防御各个战略要地倒是足够了。 十二万大军从晋州港上船直扑济北道,而刘子扬的军队也不含糊,他们在援军出发之后,就已经赶到了浑河北岸,就是为了防备刘子腾的突然袭击。 刘子腾这边的港口与对面的济北道只不过一河之隔,虽然浑河很宽,但是对于战船来说,这点距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两军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战场,刘子腾的军队在放下了一批战兵之后,军队就撤离了。 这可把刘子扬麾下的将军弄懵了,他不知道刘子腾要做什么,但是留下一支军队,其余军队立即离开了,这怎么看都不对劲。 刘子扬的将军立即派人将这个消息传回济北城,他严重怀疑,刘子腾的军队留下的这支就是为了牵制他们的,而那些离开的军队,很有可能就是去济北港的。 而他的猜测也没有错,刘子腾留在这里的三万军队,不过就是为了起到一个牵制的作用罢了,他知道刘子扬一定会在这里驻扎军队防备自己的,只要自己分出一部分兵力,就能将刘子扬的这支军队牵制在这里,而他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进攻济北港,再从济北港登陆之后顺势进攻济北道,甚至可以借着凉州军没有抵达的机会,占领整个济北。 他的如意算盘没问题,战略层面也没有问题,已经登陆的三万人,直接就地扎营,也不进攻也不后退,就留在这里对你的军队进行牵制,但凡你要是敢调兵离开,他们立刻就会发动进攻,现在的刘子扬有点首尾难顾了。 若是他不将自己的军队派出去支援刘子墨,那他的军队还有自保之力,但是他现在手里满打满算就剩下八万军队了,除了留守济北城的四万战兵,剩下的三万人摆在了北边防线,还有一万人就在济北港,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可调动的兵力了。 而此时的青州道凉州军辎重营已经开拔,他们要继续向前跟进了,战线不能拖的太长,一来容易导致物资补给不能及时送上去,二来就是战线拖的太长,沿途的消耗也更大。 辎重营开始推进,队伍格外的漫长,而护卫这支队伍的军队,只有三千辎重营悍卒,这么多的粮草辎重,一旦遇到敌军袭击,很难做到首尾相顾,可路朝歌根本就不担心,那支逃走的骑军,已经被杨延昭这个活阎王打的没了心气,他们要是再敢出现,给凉州军造成损失那是一定的,但是这一次和前一次他们偷营可不同,人家是时刻准备着,而且也同样拥有骑兵,整整三千人,人家根本就不怵你。 “少将军,还是没有穆斯塔法的消息。”康嘉福打马来到路朝歌身边:“这小子已经快一个月没传回来消息了。” “没事。”路朝歌笑了笑:“也许他在给我准备一个天大的惊喜也说不定,等着吧!” 路朝歌心里其实也没底,他只能肯定穆斯塔法不会背叛凉州,但是他不能肯定这帮人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若是说被人剿灭了那也不现实,以现在刘子墨和刘子扬的情况来看,这二位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剿灭一支六万余人的骑军。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穆斯塔法遭了算计,军队被人给打的哭爹喊娘了,可一个也逃不出来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别说是刘子墨、刘子扬哥俩了,他路朝歌自认为他也没有这能力,战场那么大,逃走几百几千人都是很正常的事,若是真的出了问题,也一定会有人跑回来报告的。 “报……”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冲到路朝歌面前:“启禀少将军,穆斯塔法将军飞鸽传书。” “来了。”路朝歌笑着接过斥候递过来的军报。 “好,打得好。”路朝歌看了看军报突然笑了起来:“穆斯塔法在济南道和青州道交界的大平原上,一举击溃刘子扬派出来支援刘子墨的援军,斩杀俘虏十万余,大胜。” “这笑一个月的时间一点音信没有,这一来消息就是个劲爆消息啊!”康嘉福也笑了起来:“这样一来,青州、柳州可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青州、柳州,那本来就是老子的。”路朝歌沉思了片刻:“传令穆斯塔法,告诉他,既然已经到了济南道,那就顺手把济南道给我拿下来吧!现在的济南道,应该没有什么兵力驻守了。” “那济北道呢?”康嘉福插嘴道。 “济北道,留给他们狗咬狗吧!”路朝歌笑了笑:“要是我现在没猜错的话,刘子腾应该已经对济北道用兵了,让他们哥俩先打着吧!等他们哥俩分出个胜负之后,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 “你能确定吗?”康嘉福有些想不明白。 “不能。”路朝歌都是给了康嘉福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这种事只能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来推断,但是推断这种东西你要知道的,没办法做到肯定,要是刘子腾他就不出兵,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那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讲,也不应该出兵啊!”康嘉福说道:“他在济北道和刘子扬打一仗,那最后肯定是我们凉州军占便宜,这么简单的事他看不出来吗?” “刘子腾干过几件正常的事?”路朝歌撇了撇嘴:“从他抵达北方开始,卖官鬻爵的事他干了,决堤害民的事他干了,让人烧杀抢掠的事他干了,现在他四处扩军不在乎兵员素质的事,他也干了。” “你觉得他现在出兵去争夺济北道,他干出这种事,有什么可稀奇的吗?”路朝歌继续说道:“刘子腾从离开长安城之后,他干的混蛋事还少吗?他的脑子留在了长安城,到了北方之后他就没脑子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康嘉福也细数了一下刘子腾这些年干的那些混蛋事,该说不说的,一般人还真做不到他这么混蛋的,别的就不说了,卖官鬻爵那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这种事在大楚也不是没有,但是决堤害民和烧杀抢掠这两件事,可就是他的个人道德问题了。 “那他就算是占领了济北道,咱们反手就给拿过来了,他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了吗?”康嘉福也是想笑,这样的人也是个人才了。 “人,总有高估自己的时候,就比如我觉得我可以飞起来,然后我就从山上跳下来了。”路朝歌撇了一眼躺在运粮车上的杨延昭:“再比如,有些人虽然总是高估自己,但是能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比如前几天的晚上,某个人追着五千人砍,这要不是有人拦着,估计能追到济北道去。” 听了路朝歌的话,康嘉福笑了起来,然后也看了杨延昭一眼,眼前这位爷现在心情依旧极度不好,就因为尹宏阔逃跑了,这让他觉得给那帮兄弟们报仇报的不彻底。 “还生气呢?”路朝歌用一块肉干扔在了杨延昭的身上,杨延昭看了路朝歌一眼,然后转过身不搭理路朝歌,那模样就跟小孩子耍脾气一般。 “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吗?”路朝歌一脸的无奈:“我是担心你有危险,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家里交代。” “那我怎么和那些战死的兄弟家属交代?”杨延昭猛的坐了起来,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这么一坐起来,直接将马车给干塌了。 路朝歌翻身下马,去搀扶杨延昭,而他提出来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真的没办法回答,你难道要说那些战死疆场的袍泽是因为运气不好吗?难道他们就该死吗? “延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他们已经不在了,白小白也把刘翊森给处置了。”路朝歌将杨延昭搀扶了起来:“每一次出征,虽然我们都是凯旋而归,但是我心里也不好受,死了那么多的兄弟,我……唉!” “朝歌,我不是怪你。”杨延昭看着路朝歌那有些阴郁的表情:“那天晚上你就不该拦着我,你要是不拦着我,保不齐我都把他给弄死了。”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路朝歌知道杨延昭的脾性,这个时候就要顺着他点:“但是,你要是真遇到了危险,你对得起那些战死疆场的兄弟吗?他们难道想看着你为了给他们报仇,把自己命也搭进去吗?” 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康嘉福叫人将损坏的马车移到路边,不要耽误后面的车队继续前进,又给杨延昭找了一辆马车,让他继续在马车上躺着。 “报……”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斥候冲了过来:“在我行军队列外围,发现一支骑军,看装束应该是那天晚上偷袭我们的那支骑军。” “他们还敢来?”杨延昭眼睛一瞪:“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不用搭理他们,继续行军。”路朝歌并没有多想:“他们不敢过来,我们也没必要追上去,我们也就三千人,一旦我们派出人马去追杀他们,他们就有了可乘之机,我们的任务是保护辎重,而不是和他们纠缠。” 尹宏阔想要干什么,路朝歌一清二楚,他已经被杨延昭吓破胆了,正面交手他是绝对不敢的,那他能干的事也就那么一点点了,就是将路朝歌身边的主力引开,然后把凉州军的物资给点了。 路朝歌怎么可能给他机会,现在距离凉州军的大部队越来越近,路朝歌只要维持现状就可以了,在向前走一天的路程,就能抵达华安府,到时候车队进城物资进城,尹宏阔就只能看着干瞪眼了,而且那个地方距离青州府可没多远了,凉州军随时随地都能返回来进行支援,他尹宏阔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现在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他依旧可以冒死突击一下凉州的辎重车队,至于什么结果不好说,但是他麾下的那些骑兵,能不能跟随他一起进攻就不好说了,凉州军的那个活阎王,可是给他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万军从中斩杀数十人毫发无伤的。 第1362章 先顾一头 就如路朝歌所想,尹宏阔并没有主动对粮草车队发动进攻,就这么远远的跟在车队的旁边,不是尹宏阔不想打,实在是不敢,那一晚杨延昭的所作所为还历历在目,他麾下的军队已经被打的吓破了胆。 一天之后,路朝歌的车队抵达华安城,而尹宏阔也单着自己的军队撤离,至于撤往什么地方,路朝歌也懒得关心,他麾下的斥候会随时盯着他们的,至于说他们想再一次消失在路朝歌的视线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只要你出现了,凉州军的斥候就会时刻围绕在你身边。 在华安府休息了一天之后,路朝歌带着辎重营继续推进,他不准备把华安府当做基地了,因为他刚刚得了晏元恺传过来的消息,青州城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三万余守军死战不退,给凉州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刘子墨军队的战斗力不好说,但是对刘子墨的忠诚却是一等一的,不管是刘翊森还是青州城守将,他们所有人都没想过要投降,都想着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知道刘子墨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就在路朝歌带着人向青州前进的时候,刘子扬知道了自己派出去的十二万援军被凉州军歼灭的消息,更是得到了刘子腾已经派出人马,准备对济北道用兵了。 “刘子腾,混蛋。”刘子扬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家兄弟,居然还要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而站在下面的皇甫秋鸿则是一脸的淡然,当年你和刘子墨两人背刺刘子腾的时候,你怎么没想想今天呢!现在你被人背刺了你不开心,当初你们背刺刘子腾的时候可是很开心的,角色转换之后你就不开心,没有这样的。 “陛下,时局依然如此,在斤斤计较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想想当下该如何对付刘子腾。”皇甫秋鸿该站出来的时候还是要站出来的,他毕竟名义上还是刘子扬的臣子。 “对付刘子腾?”刘子扬愤怒的看向皇甫秋鸿:“难道凉州军就不管不问了吗?就看着凉州军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吗?” “凉州军固然要解决,但是现如今最关键的还是刘子腾。”皇甫秋鸿淡然的说道:“凉州军想要抵达济北,最少也要一个月之后,可刘子腾已经在眼前了,只要刘子墨能够以现在的强度进行抵抗,甚至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解决了刘子腾之后,在解决刘子腾的同时,我们可以大量征调民夫加固城墙,在解决了刘子腾之后,我们立即返回逐城进行防御,只要将时间拖到冬季,凉州军就会撤军,我们就又有了一个冬天的时间整训军备,以便来年在战。” “那济南道就不管不问了?”刘子扬现在也是挺慌张的,从前和凉州军距离的很远,他也没想过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凉州军都打到家门口了,他就不能不想了。 “济南道失守已成定局。”皇甫秋鸿说道:“凉州军六万多骑军进入济南道只是时间问题,十二万援军已经消耗殆尽,就算是有一些能跑回来,也不过就是一两万人罢了,指望这些人守住济南道根本就不可能,倒不如利用这些人拖延一下凉州军进攻的步伐,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若是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济南道,凉州军会不会顺势进入济北道?”还不等刘子扬发问,兵部尚书都长青开口问道:“凉州军骑军六万,随时都能进入济北道,一旦让凉州军进入济北,那情况将会更加的复杂。” “凉州军的这六万骑军其实算是孤军。”皇甫秋鸿耐心的解释道:“他们没有后勤补给,所携带的后勤补给估计现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凉州军想要将补给送上来,就必须先拿下青州和柳州,不然他们的侧翼始终都会受到威胁,而为了维持六万人马的物资补给,这支骑军就不得不停下来,就地进行驻防等待后续军队赶到,这就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时间,利用这些时间,我们先解决了刘子腾,在回头解决凉州军,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你怎么能确定凉州军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行动呢?”都长青问道:“要知道,路朝歌用兵诡诈,谁也想不明白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有一个渔翁得利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不要?”皇甫秋鸿没有回答都长青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和刘子腾作战,消耗的是我们的军事力量,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坐山观虎斗吗?等我们和刘子腾决出胜负之后,我在动手,不是更好吗?” “那我们若是没办法及时回援呢?”都长青说道:“凉州军岂不是一样可以长驱直入。” “我已经说了,要好好的利用这段时间。”皇甫秋鸿一脸的无奈,他都不知道都长青这兵部尚书是怎么当的:“利用这段时间加固城防征召军队,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只要将时间拖到入冬第一场雪,凉州军就不得不撤退,近些年我已经发现了,凉州军是很少在冬季作战的,除非是逼不得已,进攻济北道并不是一件逼不得已的事,等到来年也不是不可能,这次你听懂了吗?” “你怎么确定我们就一定能将战事拖延到冬季?”都长青看向皇甫秋鸿,他不是皇甫秋鸿的人,他是刘子扬一手提拔起来制衡皇甫秋鸿的。 “那都大人,我想问一句不该问的话,您能确定什么呢?”皇甫秋鸿不屑的说道:“当前的局势就是这样,我们做不到两头兼顾,只能先盯住一头,难不成现在我们直接去盯住凉州军吗?让刘子腾长驱直入吗?哪头轻哪头重您分不清吗?” “现在咱们手里能动的就八万人。”皇甫秋鸿继续说道:“你觉得就凭借这八万人,在野外能打得过凉州军吗?十二万人一张仗就让人家打了个七零八落,你觉得八万人能起到什么作用,与其去和现在的凉州军较劲,不如转向对付刘子腾,解决了一头在解决另一头,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您身为兵部尚书,难道就不知道吗?” “你……”被皇甫秋鸿一顿堆,都长青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只要是皇甫秋鸿提出来的,他都必须去反对一下,要不然怎么提现出自己的价值所在,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时候不是需要你反对谁,而是需要你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去解决当前的问题。 “好了。”刘子扬抬了抬手,打断了都长青想要说的话:“皇甫爱卿的建议,诸位觉得如何啊?” “臣附议……”一众朝臣赶紧应和,他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既然皇甫秋鸿的建议能够暂时解决眼前的局势,那大家就直接同意了就是了,若是以后出现了什么问题,反正第一个要追责的就是他皇甫秋鸿,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皇甫爱卿的办法,那就执行吧!”刘子扬一锤定音:“都爱卿,你立即开始在济北道征召青壮加固城墙充实军队,一定要抓紧时间。” “臣领命。”都长青赶紧出班应道。 “陶毅康。”刘子扬又喊道。 “末将在。”站在武将队列中的一人站了出来。 “你立即赶往济北港,将刘子腾的人给我挡回去。”刘子扬说道:“我再给你两万人,加上济北港的一万人,三万人挡住刘子腾的军队,你有没有信心?” “末将领命。”陶毅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是这个时候他要是说自己做不到,那刘子扬估计能直接砍了他的脑袋,倒不如先应下来,后面事慢慢想办法呗! “我知道这些人对于你来说少了一些。”刘子扬想了想:“沿途你可以征召七万青壮,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支持了。” “多谢陛下。”陶毅康赶紧致谢。 “朕道这对于你来说可能困难了一些,但是守不住济北港,整个济北都会丢失。”刘子扬叹了口气:“朕和诸卿的性命,就交托到你的手里了。”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现在你说什么,陶毅康那都是答应的非常快,还是那句话,离开了济北城,干什么还不是自己说的算的,既然你让我征调青壮,那我也需要粮食补给吧!那这里面可就有大文章可以做喽! “散朝……”交代好了一切,刘子扬挥了挥手,这场不算大朝会的大朝会就结束了。 皇甫弘毅一马当先的离开了所谓的皇宫,走出宫殿大门,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这宫殿还是他皇甫家出钱盖的呢! “皇甫大人,皇甫大人。”就在皇甫秋鸿往外走的时候,户部尚书赵承烨紧走两步赶了上来:“就眼前这种态势,真的还有希望吗?” “你要相信陛下,也要相信我们的军队。”赵承烨确实是他皇甫秋鸿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有些话还是留在自己心里比较好,有些问题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麻烦。 “我的皇甫大人,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和我打机锋?”赵承烨一脸的焦急:“我可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这些话你都说出来了,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皇甫秋鸿笑了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凡事都有陛下在,你慌什么?” “我怎么能不慌。”赵承烨说道:“这关系着我一家数百口人的性命,路朝歌什么人您比我清楚,他一旦占领了济北道,像我赵家这样的大家族,难保不被他拉出来杀鸡儆猴,我得为我的家族着想啊!” “想什么?”皇甫秋鸿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不如你现在带着你的家眷,直接去投靠路朝歌如何?” “皇甫大人,您行行好,帮帮忙。”赵承烨知道皇甫秋鸿是在开玩笑,这个时候赶紧放低姿态,求人有的时候不丢人,和家族性命比起来,低头是一件并不可耻的事情。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简单的说两句,你回家之后自己慢慢想。”皇甫秋鸿说道:“你说,这路朝歌占领了济北之后,最头疼的事,是什么事啊?你要是能把这件头疼的事解决了,你猜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会提高多少?李朝宗也好路朝歌也罢,他手里不缺能用的人,但是他们可能缺一个一心为他们着想的人,你说对吧?” 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太多太明白,就没有意思。 赵承烨也不是傻子,他只是想了想就想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事,可是这件事他不敢干,所以他需要拽着皇甫秋鸿一起,毕竟皇甫家在凉州的地位也不低。 “皇甫大人,下官愚钝,还请大人给我指条明路。”赵承烨说道。 “既然你这么愚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赵承烨不傻,那皇甫秋鸿就更不傻了:“不如你直接死了算了,能想明白你就想,想不明白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皇甫秋鸿快步离去,留下了一脸纠结的赵承烨 “赵大人,怎么还不走啊?”皇甫秋红刚刚离开,都长青就走了过来,他看见了刚才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想过来打探一下情况。 “还能说什么。”赵承烨看了一眼都长青:“钱、粮,我和皇甫大人说的也就是这些东西呗!加固城墙征召青壮,哪个不需要银子不需要粮食啊!没有这些谁给你干活。” “就没说写别的?”都长青不死心:“据我所知,你可是皇甫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 “然后呢?”赵承烨冷哼一声:“你记住,我走到今天是陛下厚爱,与皇甫大人无关,至于您说的什么皇甫大人一手提拔,我实在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的。”都长青见实在问不出什么,直接转移了话题:“那你从皇甫大人那要来了多少物资?” “与你何干?”赵承烨也不是善茬,别看他在皇甫秋鸿面前唯唯诺诺,可是在都长青面前,他可是一点也不惯着他,大家都是尚书,礼部尚书之中户部尚书可是仅次于吏部尚书的存在,他怎么可能惯着你一个兵部尚书。 “你招募来多少人,我拿出多好的钱粮就是了。”赵承烨说道:“其他的,就不需要您操心了,回见。” 说完,赵承烨一甩袖子快步离去。 第1363章 皇甫弘新 皇甫秋鸿离开了皇宫上了马车,让车夫直接回家,他需要联系一下路朝歌了,这边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至于路朝歌最头疼的问题,他也给甩了出去,就看赵承烨会不会去做了。 到家之后,皇甫秋鸿来到自己书房,开始给路朝歌写信,他在大朝会上提出来的意见,看似是为了刘子扬好,可是说白了就是为了消耗刘子扬,先打刘子腾在战略层面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还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但是,一旦双方开战,路朝歌会不会去做那个渔翁先不说,消耗了刘子扬麾下的精锐,临时征调的青壮毕竟只是青壮,和经历过严格训练的战兵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而且,征召青壮的钱粮可都是他们皇甫家出的,一旦皇甫家断了供给,这些青壮还能给你卖命吗? 大家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饭我都吃不上了,还跟你玩什么命啊! 写好了信件之后,皇甫秋鸿叫来了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皇甫弘毅的弟弟皇甫弘新,这是他的嫡次子,在整个家族当中并不出彩,但是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优点,那就是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大哥,和李存孝的情况很像,只要是自己大哥说的话,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爹,您叫我。”皇甫弘新来到书房。 “把这封信给少将军送过去。”皇甫秋鸿将信塞到了皇甫弘新的手里:“信送过去之后,就别回来了,去长安城找你大哥,你的妻儿我会想办法送他们离开,去长安城和你汇合,这济北道马上就不太平了。” “我去不合适吧?”皇甫弘新接过信件。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皇甫秋鸿拍了拍皇甫弘新的肩膀:“论本事,你和你大哥不分上下,可就因为你是老二,所以什么事都紧着你大哥来,去凉州当官的实力大哥,以后这皇甫家也是你大哥的,这次让你去给少将军送信,也是想让你在他面前露露脸,人都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若是能在路朝歌面前表现一番,也许你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爹,我不委屈。”皇甫弘新笑着说道:“我有什么歌为期的,这么多年我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想干什么干什么,谁能比我逍遥自在,其实在李朝宗入主长安之后,我就想明白了一些事,当个好弟弟其实挺好的,你看看李朝宗的二儿子李存孝,人家不是活的也挺自在的嘛!” “更何况,以路朝歌对世家大族的态度,一个家族出了两个位高权重的官员,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皇甫弘新继续说道:“我倒是不如就一直这样,吃我大哥的喝我大哥的,让我大哥养着我,多好啊!” “臭小子。”皇甫秋鸿笑着摸了摸皇甫弘新的脑袋:“不管怎么说,去帮爹给少将军送个信,这事事关重大,除了咱自己家里人,我谁也信不着。” “行,那我走一趟。”皇甫弘新收好了信件:“您在济北城也要小心,一旦凉州军打到城下,保不齐刘子扬会在您身上做文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的咱们可以从头再来,若是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爹心里都有数。”皇甫秋鸿笑着说道:“赶紧出发吧!沿途小心一些,若是遇到了凉州军,你就直接报皇甫家的名号就好了,你大哥在凉州地位还是挺高的。” “那是,我大哥现在可是雍州道道府。”皇甫弘新有些小得意:“雍州道道府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不是李朝宗的绝对心腹可干不了。” “好了,快去吧!”皇甫秋鸿笑着说道:“路上小心,我这几天就会安排你的妻儿去长安,会找人护送他们。” 皇甫弘新叫人弄了马车,直接就出了济北城,他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作为皇甫家的嫡次子,一个每天吃喝玩乐的公子,谁会在乎他去干什么了。 两天时间,皇甫弘新出了济北道进入了济南道,他的马车刚刚进入济南道,就被骁骑军的斥候给拦住了,要知道这么华丽的马车,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而骁骑军的这些斥候生活在大楚这么多年,对这种情况也是了若指掌。 “凉州军?”皇甫弘新跳下了马车,手里抓着出门的时候放在马车上的长剑。 “我们是凉州骁骑军,你是什么人?”斥候队正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楚话问道:“从济北道来济南道所为何事?” “我叫皇甫弘新,是皇甫弘毅的弟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皇甫弘新直接将手中长剑扔在了地上:“我奉我父亲皇甫秋鸿的命令,来给少将军路朝歌送信。” “皇甫弘毅?”队正想了想:“可是雍州道道府大人?” “正是。”皇甫弘新应道。 “这位公子请上车,我带你去见我们将军。”队正说道:“若您真是皇甫大人的弟弟,我们将军会安排人护送你前往青州面见少将军。” 又过了两天时间,这一队斥候,才带着皇甫弘新找到了穆斯塔法。 穆斯塔法可是很忙的,到处东奔西走的,他已经得了路朝歌的命令,占领整个济南道,路朝歌的信件中只是下达了军令,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这也让他有些提心吊胆了,若是路朝歌骂他两句,他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一下消失了小一个月的时间,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问题。 “皇甫公子,我会派人护送你前往青州城。”穆斯塔法在确定了皇甫弘新的身份之后说道:“这一路上还是不太平,若是你这么华丽的马车经过,保不齐那些被我打散的乱军会出来对你不利。” “多谢将军。”皇甫弘新拱手致谢。 “我也有些事需要麻烦你。”穆斯塔法也是有求于人。 “我就送个信,能帮到您什么啊!”皇甫弘新可不想随随便便的答应穆斯塔法什么,万一涉及到他大哥,他到时候在拒绝可就不好了。 “顺便帮我给少将军带封信过去。”穆斯塔法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之前犯了点错,现在写封信给少将军解释一下,您捎带脚帮我带过去。” “这个可以。”皇甫弘新一听只是带一封信,就痛快的答应了:“那您先写信吧!” “那你稍等片刻。”穆斯塔法也不耽误,赶紧开始写信。 “将军,您这是犯了多大的错啊!”皇甫弘新好奇的问道。 穆斯塔法也没隐瞒,就把自己的那点事都说了一遍。 “您这也不算是犯错吧?”皇甫弘新好奇道:“你这不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吗?这济南道也马上就要拿下来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在凉州军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的。”穆斯塔法一边写信一边说道:“更何况这件事怎么也得解释一下不是,不管多大的功劳,该解释的不能少了。” “果然是军纪严明。”皇甫弘新点了点头:“大都督能成大事不是没有原因的。”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穆斯塔法写好了信件:“那就麻烦公子你了。” 穆斯塔法从军中抽调了三千人护送皇甫弘新,要知道这一路上不仅不太平,还要穿过凉州军没有占领的区域,这些地方都是很危险的。 现在的青州道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留守青州的军队依旧在奋起抵抗,青州城已经被凉州军攻破,城内三万守军无一投降全部战死,青州城将军战死于城门口,三万守军拼死抵抗,在副将的带领下,决死于道府衙门。 在青州城北攻破的前一天,路朝歌带着人抵达青州城外军营,在路朝歌的注视下,青州城被攻破,凉州军直接杀入青州城,对残余敌军进行了清剿。 走在遍地尸骸的青州城长街上,路朝歌也是一阵惋惜,这些战兵都是好样的,至少他们奋战到了最后一刻,虽然给凉州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是你必须承认一点,这些战兵无愧于战兵这两个字。 “把这些人都好好收敛了。”路朝歌蹲在一具尸体前,从他的腰间拽下来了一块腰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这位战兵的身份。 “青州道华安府东平县林东村吴客三。”路朝歌缓缓的念出了腰牌上写的字:“按照咱凉州军的规矩,火化之后将骨灰给他的家人送过去,不管怎么样也是个念想。” “青州府的那些官员呢?”路朝歌站起身,将那块腰牌收了起来。 “自杀了。”晏元恺叹了口气:“青州府衙门被攻破之后,我的人冲了进去,他当着我们的面,抹了脖子。” “又自杀了?”之前一个莫安元,现在又来了一个,他已经开始怀疑刘子墨给这帮当官的灌了迷魂汤了。 “是。”晏元恺说道:“不仅仅是他,还有他下面的那些官员,全都自杀了,一个活口我都找到。” “他们的家眷呢?”路朝歌问道。 “到现在也没找到。”晏元恺说道。 “算了,不找了。”路朝歌眉头紧皱:“我干奶奶所在的柳家以前就是青州的,她家的府邸还在不?” “我叫人去找找看。”晏元恺说道:“进来之后也没来得及顾得上这些。”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路朝歌说道:“我自己溜达溜达。” 说完,路朝歌带着自己的亲兵就离开了,他不会去打扰晏元恺接下来的军事部署,说白了他就是个监工,就是过来总揽大局的。 柳家在青州的地位和皇甫家差不多,那宅子肯定是在最繁华的地方,路朝歌带着人一路找了过去,在一幢和他的王府差不多的宅子面前停了下来,府邸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柳府’二字,这两个字路朝歌看着就眼熟。 “魏子邦,你看看这字像不像我干爷爷写的?”路朝歌看着那块牌匾问道。 “我也说不好。”魏子邦看了片刻:“您知道的,我也就是识字而已,看字是谁写的,我可没那个本事。” “去敲门。”路朝歌挥了挥手。 柳家已经搬迁到了凉州生活,但是青州这边也留了人,毕竟柳家在青州还有很多生意需要打理,自然要留下人。 “什么人?”门内有人问道。 “我,路朝歌。”路朝歌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路朝歌的大名在柳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柳家地位最高的老人家,那可是路朝歌的干奶奶,说句不好听的,柳家府上的下人见到路朝歌,都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少爷。 “是少爷。”门内的人听到路朝歌的名字,赶紧打开了府邸的大门,小跑出来躬身行礼:“见过少爷。” 路朝歌探头往府里看了看,就见数十五大三粗的汉子,手持战刀戒备着。 “放下放下。”路朝歌咧了咧嘴:“多亏我没翻墙进去,这要是翻墙进去,还不得被你们砍死了个屁的了。” “怎么个情况?”路朝歌好奇的看向了管家:“你们这是害怕凉州军祸害你们啊?” “不是,我们是防着青州守军。”管家赶紧说道:“那些守军虽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人都要死了,谁敢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想法。” “也对。”路朝歌点了点头:“我二伯呢?” 路朝歌口中的二伯,就是柳家这边留在青州的掌事,也就是袁老夫人的晚辈,比路朝歌要长一辈。 柳晟阳作为当代柳家的老二,人家可是嫡出,他大哥是柳家当代家主,已经带着柳家人前往凉州开始了新生活,而他自己主动要求留下来掌管青州的家族产业。 “贤侄你可来了。”就在路朝歌和管家说话的功夫,柳晟阳小跑着跑了出来:“你要是再不来,二伯我都快疯了。” “二伯,不至于吧!”路朝歌看着小跑出来的柳晟阳,笑着说道:“这青州现在虽然陷入战乱,但是一般人也不敢动柳家吧!” “贤侄啊!”柳晟阳一脸的苦笑:“你都不知道,前几天他们跑家里来要钱要粮的,我也不敢不给啊!给了他们一大堆啊!这事你到时候可得跟我姨好好解释一下,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打折我的腿啊!” 柳晟阳口中的姨,就是袁老夫人,袁老夫人在柳家的地位特别高,谁让人家是袁庭之的妻子呢!现在更是变成了朝歌的干奶奶,柳家人恨不得把她老人家供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路朝歌知道柳晟阳在担心什么,他最担心的不是袁老夫人打断他的腿,他担心的是路朝歌有什么想法,毕竟你是支持了凉州军的敌人的:“一点粮草而已,你也是为了保全家人性命不是,等我回长安城之后,我肯定和我干奶奶好好解释一番,您放心就是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柳晟阳笑着说道:“贤侄,赶紧到府里坐坐,我叫人烧点水你好好洗个澡,等会咱爷俩喝点,我这可是有一坛好酒。” “没问题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就给二伯您添麻烦了。” “都是一家人。”柳晟阳笑着说道:“正好,一会你也见见你那帮兄弟,一个个的没一个争气的,就知道做买卖。” “人各有所长,做买卖也没什么不好的。”路朝歌向府里走去,而魏子邦等人留在了府邸外。 第1364章 有你们决定 路朝歌在柳府洗了个澡吃了顿饭,他是把无所事事演绎的淋漓尽致了,他这次领兵出征,基本上就是把所有的权利全都放给下面的这些将军了,除了对穆斯塔法消失了小一个月的时间有所不满以外,其他人的表现他都很满意。 对于穆斯塔法的不满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小一个月的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六万多人的机动部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内,若是一旦需要这支军队进行机动增援的时候,他连人都找不到,到时候造成了不必要的损失,怎么办? 所以,路朝歌有一些不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他也就是有一些不满罢了,也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更多的意见,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这场仗结束之后再进行复盘,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凉州军的规矩,至于战场之上临阵换将的事,路朝歌不会做。 而路朝歌之所以,将所有的权利都进行了下发,就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凉州军的将军们,以后凉州一统天下,不可能一旦发生战争,路朝歌就火急火燎的跑过去,那他路朝歌就是把自己分成一百份,也不够用啊! 更何况,凉州军养了那么多将军,难不成就全都只能是将军,就不能出现一个统帅型的人物了? 现在,路朝歌最主要培养的就是郑洞国、魏东亭以及晏元恺,别看晏元恺在刘子腾麾下待了些年,但是他的军事指挥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说是培养未来的大将军倒也未必,但是这些人必须迅速成长起来才行。 晚上,路朝歌回到了城外的军营,柳晟阳原本是想让路朝歌在府上过夜的,可是路朝歌直接就拒绝了,吃点喝点不是问题,留宿就不好了,万一这二伯脑袋一热,再给他玩点什么花活,他路朝歌仅剩的那点好名声都没了。 回到军营的路朝歌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帐篷就准备睡觉了,可人刚刚躺下,晏元恺就带着人过来了。 “少将军。”晏元恺站在帐篷外:“末将有事禀报。” “进来说。”路朝歌坐了起来说道。 路朝歌这睡觉质量是真高,别人睡觉都会穿个里衣,他就光膀子睡,在家如此在外面同样如此。 “什么事?”将几人迎了进来,路朝歌开口问道。 “青州城已经攻破,青州一线基本上不会再有战事。”晏元恺说道:“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战事将会向东继续推进,现在的青州守军很大一部分,已经集中在了青州最后一座大城庆云城,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各个地方被击溃的军队,全部开始向庆云城方向移动,大有在庆云城与我军决一死战的架势。” “总计兵力能达到多少?”路朝歌随口问道。 “若是在刘子墨不派遣援军的情况下,总兵力能达到六万左右。”晏元恺说道:“而且庆云城城高池深,想要攻破并不容易,最主要是浑河的分支穿城而过,在庆云城前形成了一条天然的护城河,不好打。” “刘子扬的援军已经被收拾了个干净,刘子墨麾下的军队被打的七七八八了,这六万人可能是他最后的家底了。”路朝沉思了片刻:“柳州那边估计还能有四万多军队,十万人分散在两个战场,这仗可以打啊!” “还请少将军赐教。”晏元恺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拿下庆云城,但是庆云城的防御力确实是一等一的,就算不如长安城不如昌州城,那也算是雄城级别的了,他没有什么好主意,所以想请教一下路朝歌。 “你想把损失控制在多少之内?”路朝歌一眼就看出了晏元恺的心思:“一万、五千还是两三千?” “当然是越少越好。”晏元恺说道:“庆云城对于青州战场来说,就是最后一场仗了,只要拿下了庆云城,青州就算是划入我凉州版图了,至于柳州方向就会好解决一些。” “青州战场就说青州战场,柳州方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路朝歌叫魏子邦拿来了舆图,展开后盯着舆图看了片刻:“柳州方向不会有援军,济南道方向你们也不用操心,穆斯塔法已经基本上控制了整个济南道,也就是说,庆云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城,而庆云城的守军也也成了一支孤军。” “您的意思是围而不打?”晏元恺立即明白了路朝歌的意思:“可若是如此,我们的物资消耗,会成倍的增加,而且我们的后勤补给线越来越长,这么庞大的消耗,最后我们可能会吃些亏啊!” “要么我们在物资上吃些亏,要么就是损失更多的战兵。”路朝歌抬起头看了看众人:“这个决定,由你们自己来下,若是你们觉得自己承担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将军权移交给我就是了,接下来我指挥。” 路朝歌这话的意思就在明显不过了,你要是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我也没必要继续培养你了,当年的陈杞错过了一次机会,路朝歌就再也没有给他统领大军作战的机会,这一次我同样给了你晏元恺机会,你要是也抓不住,我就在换个人培养就是了,凉州军中不缺能征惯战的将军,你晏元恺也不过就是我的培养备选之一,年轻的将军有的是,白小白、胡大棠、王子瑞等等等等,凉州军实在是太多了,实在不行他甚至可以调北疆的夏侯兄弟回来,夏侯家三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培养一番哪个也不差。 “我这次过来,只做为一个掌控全局的人来的,我不参与你们的任何军事决策。”路朝歌继续说道:“但若是你们指挥不了,那我也可以接手,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一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末将明白了。”晏元恺要是在反应不过来,他这将军可就白当了。 “明白了就去吧!”路朝歌摆了摆手:“我准备睡觉了,只要不是敌人打到我营帐外面,你们都别来烦我,你们就当我不存在,你们怎么打你们自己决定,再见……对了,尹宏阔那支骑军,若是在出现在四周,你们把他收拾了吧!这应该是刘子墨最后的机动部队了,收拾了也利索,省着他们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看着就烦。” 打发走了晏元恺几人,路朝歌倒头就睡,不管到什么时候,路朝歌的睡眠质量那都刚刚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只要不是敌军摸到他帐篷外面了,他连醒都不想醒过来。 出了路朝歌的帐篷,晏元恺看着自己麾下的那几名营将军:“这次你们死心了吧?” “将军,少将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贺昌义有些为难的问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陈杞将军那件事,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晏元恺笑了笑:“好了,这场仗怎么打,少将军是不会多问的,休整一日,军队向庆云城开拔。” “少将军刚才说的那支骑军怎么办?”贺昌义问道。 “我一会去找谢玉堂将军。”晏元恺说道:“交给他解决就是了,从进入青州之后,他麾下的玄甲军就没怎么打过仗,他也是憋着一肚子力气呢!” 随后,晏元恺去了谢玉堂的军帐,此时的谢玉堂和于吉昌两人,正捧着一个大茶壶‘呲溜呲溜’的喝着茶,这都是和路朝歌学的,这些年路朝歌身上好的坏的,这帮人都学了个七七八八了。 “老晏,有事啊?”看着走进来的晏元恺,谢玉堂将手里的大茶壶递给了他。 “在咱们的外围,有一支五千人左右的骑兵。”晏元恺喝了两口茶:“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啊!”谢玉堂应道:“不就是那支让延昭给打的丢魂丧胆的骑兵嘛!怎么了?” “少将军觉得这支骑军在他眼前晃啊晃啊的闹心,想让你去把他解决了。”晏元恺将茶壶还给了谢玉堂:“你看看,你什么时候去一趟啊?” 凉州军,有多嚣张可见一斑,人家好歹也有五千骑兵,说把这帮人解决了,就好像是说,你去吃口饭吧!吃完了赶紧回来,咱们还有别的事一样。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谢玉堂也没多想,对付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对他来说和打一千人两千人没什么区别:“你说,我是不是把杨延昭叫着啊!他现在还生气呢!让他去砍几个人,让他消消气。” “我看行。”于吉昌搭腔道:“今天一天,老杨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不吱声,一脸的苦大仇深。” “行,我明天走的时候跟他说一声。”谢玉堂想了想。 第二天一早,谢玉堂整备了三千玄甲骑兵,这对于尹宏阔已经算是礼遇了,三千玄甲一般都是为了对付上万人准备的,拿出来三千人对付他,那可真是看的起他了。 杨延昭得了消息之后,把重甲往身上一披,拎着陌刀就上了马,在谢玉堂找到他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为了这事谢玉堂还特意去找了路朝歌,路朝歌想了想也同意了,虽然杨延昭的身上还有伤,但是不让他把肚子里的那点气撒出去,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其实尹宏阔和他麾下的骑军,距离青州城并不远,只不过他们现在是哪也去不了,只能跟着路朝歌的大军,能找到机会偷个人,就找机会偷一下,找不到也就算了。 其实,尹宏阔算错了一点,若是这个时候他能立即向柳州方向撤退或者扯到庆云城,对战局的影响可能不大,但是凉州军在战略部署上,也一定会考虑到这支军队的,他们就可以成为一支牵制凉州军部分军力的军队,那时候的作用可比现在跟着凉州军的主力意义大的多。 尹宏阔现在的位置也不难找,他们已经被凉州军的斥候盯住了,想脱离凉州斥候的视线,基本上他是做不到了。 被盯了这么多天,谢玉堂带着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可把尹宏阔给吓得够呛,他麾下的斥候现在已经失去了作用,想要去侦查一些消息,出去十个一个也回不来,凉州军的斥候直接就把他们全给干掉了。 看着威风凛凛的三千玄甲,尹宏阔知道自己今天这一仗不打也不行了,自己麾下虽然是轻骑兵,但是想逃也未必能逃的掉,凉州军的战马不是一般战马能够比的,就算是身披重甲,战马的速度也比一般战马跑的快很多。 “老杨,今天你就把所有的不痛快发泄出去。”谢玉堂扣上了面甲:“过了今天,之前的事该忘就忘了哈!赌气好多天了,也该差不多了。” “废话真多。”杨延昭猛的一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穿着将军甲的尹宏阔,谢玉堂看着冲出去的杨延昭,只是笑了笑,随后将自己军令传达了下去。 “传令。”谢玉堂朗声道:“三人分三路进攻,以我谢玉堂为先锋,全歼敌军……杀……” 玄甲骑兵的战术就是这么的直来直去,所有的战略战术都是根据兵种制定的,玄甲军这种野战突击力量,在野外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尤其是遇到了可以和你死磕的骑兵之后,那就看谁更能打了,至于战术……弄死你就是战术。 玄甲军刚刚冲出去,杨延昭已经冲进了敌军的人群当中,他那一身重甲真是将他保护的好好的,只要他不自己作死,将身上的重甲脱了,那基本上除了床子弩就没有什么能伤害到他的存在。 杨延昭这次可是铆足了劲,他可不想让尹宏阔再从他眼前溜走了,之前让他逃了他就够闹心了,这一次他身边有兵有将有兄弟。 而也就在杨延昭大杀四方的时候,玄甲军也冲了上来,尹宏阔的军队因为杨延昭,他们已经失去了冲击力,但是玄甲军可不一样,同样是杨延昭存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动冲锋,手中战刀扬起落下,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是尹宏阔战略决策上的错误,从突袭凉州军后勤辎重失败之后,他就应该立即撤离,而不是留在这里,现在他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第1365章 想让李朝宗欠一个大人情 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五千余轻骑尽数被斩落马下,就连那些想要逃跑的,都被杨延昭给一刀一个砍了,就连尹宏阔也没能幸免于难,被杨延昭拦腰斩断,成了两个半人。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战场,所有尸体直接收敛到一起烧了了事,那些还能用的战马就拉回去交给辎重营,辎重营那边也需要大量的战马来运送物资。 凉州军在青州城驻留了两天时间之后再次出发,这次的目标就是青州道的最后一战之地……庆云城。 路朝歌和辎重营留在了青州城,这里将变成凉州军的物资中转站,所有的物资都会送到青州城之后,在由康嘉福作出进一步的分配,确保三路大军都能得到充足的补给。 晏元恺带着大军离开后的第二天,皇甫弘新在骁骑军的护送下抵达了青州城,皇甫弘新第一次见到了路朝歌,也第一次见到了正儿八经的凉州军。 他们进入青州之后不久,就遇到了吕阳晖所率领的凉州军,当时的吕阳晖带着人正在向庆云城方向移动,那是皇甫秋鸿第一次看到了这支军队的全貌,金戈铁马军纪森严,所过之处秋毫无犯,甚至将自己的口粮留给了当地的百姓。 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大哥给家中家书中提到的,得天下者必是凉州李,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个政权与一支军队是否强大,能打仗、能打硬仗并不是最关键的问题,而是这个政权这支军队,是不是能够得到百姓的拥戴,凉州做到了,凉州军也做到了,至少在保境安民这一项上,没有人比现在的凉州军做的更好了。 “你是皇甫大人的弟弟?”路朝歌看着眼前的皇甫弘新:“你们哥俩长得还真是挺像的。” “我比兄长小了两岁。”皇甫弘新打量着路朝歌,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路朝歌。 “我听你大哥提起过你,说你很有才能。”路朝歌笑着说道:“怎么不如你大哥一般,去考取功名做点什么?” “我大哥已经官至雍州道道府,我就不去凑热闹了。”皇甫弘新赶紧说道:“更何况,现在的生活我也挺喜欢的,不操心也不费力的,天天吃吃喝喝的。” “那你可就是浪费了你的才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如去试一试,参加科举也好,去武院也罢,试试总是没有错的,有才能的人,我们凉州是不嫌多的。” “可是,这样岂不是有违凉州规矩?”皇甫弘新说道:“凉州想要剔除世家大族对朝堂的掌控,若是我皇甫家多几个人进入朝堂,岂不是就有了能把控朝堂的能力?” “你呀你呀!”路朝歌笑着说道:“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没有看到问题的实质啊!” “少将军这是何意?”皇甫弘新不解道。 “开科举确实是为了限制世家大族对朝堂的掌控,也是为了给底层百姓一个上升的阶梯。”路朝歌开始耐心的给皇甫弘新进行解释:“你说,是全天下的人才多,还是你们一个世家大族的人才多呢?” “当然是全天下的人才更多。”皇甫弘新想都没想的回答道:“一个家族的人口毕竟有限,底层百姓有了上升通道之后,也不会再去依附世家大族,这样世家大族的人才就变的更加有限了,您知道的,世家大族公子哥确实很多,但是能拿得出手的人才,一代人之中有那么一两个已经是极限了,想要更多的人才,就必须要人过来依附才行。” “你看,你其实也能想明白嘛!”路朝歌说道:“邵家父子你应该知道吧!一个刑部尚书,一个地方上的知府,这爷俩算得上很了不起了吧!那你觉得这爷俩能掌控朝堂吗?或者说他们邵家能掌控朝局吗?” “当然不能。”皇甫弘新赶紧说道。 “那换句话说,你就算是进入了官场,你觉得你和你大哥两人,能左右朝堂的走向吗?”路朝歌说道:“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大哥,或者看不起天下读书人啊?” “哦……”皇甫弘新顿时有所感悟:“多谢少将军提点。”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压制世家大族,不过就是要给底层百姓几年时间罢了,你看看现在,世家大族的人才一样可以参加科举,一样可以报考武院,这都是他们享有的权利,也是我们凉州军遴选人才的渠道,你只要有真本事,我们就敢用你,给你们多大的权利,我们就有多大的本事把权利收回了。” “你看看我,我掌控着凉州百万大军,我岳父大人掌控着官员的任免。”路朝歌继续说道:“谁说我掌控朝堂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皇甫弘新暗搓搓的想道:“谁敢说你啊!你和你大哥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就算是掌控了朝堂,估计你大哥什么都不会说的。” “所以,你别想那么多。”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皇甫家在大楚的影响力确实很大,可就算是如此,你就需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来报全家族来成全你大哥,这到什么地方说都不合理,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去参加科举吧!从乡试开始,去参加科举,看看你能不能金榜题名。” “草民遵命。”皇甫弘新一下子就看到了曙光,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过去了,为了保证皇甫弘毅在凉州集团的地位,他这个做弟弟的就必须放弃自己的梦想,若是还在大楚年间,他不需要有这么多的顾虑,可是现在是凉州的天下,一切的一切都要按照凉州的规矩来。 可是,见到了路朝歌之后,路朝歌直接将他给点醒了,甚至还给他指明了未来的出路,让他不需要有心理包袱,去参加科举考试,尽情的施展自己的才华。 “你大哥就是命好啊!”路朝歌打趣道:“当年我们实在是太缺少官员了,你大哥到我们那就是道府起步,这要是放在现在的凉州,估计御史台的那帮老爷,能把我大哥的衙门给掀翻了,你信不信?” “我大哥确实很有才能的。”皇甫弘新说道:“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是我们家里的骄傲,不管做人做事,都能恰到好处,我父亲曾说,做人也好做事也罢,能将所有的都做到恰到好处的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确实啊!”路朝歌点了点头:“你大哥在这两方面,确实值得很多人学习,包括我。” “大哥的家书中提起过。”皇甫弘新说道:“我大哥曾说,您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很多人的认知,但是凉州集团确实需要一个您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一个您这样的人,根本就震慑不住世家大族,人们总说杀人不是好事,但是有的时候杀人能解决很多问题,就比如有一些世家大族,若是没有您的威慑,我想他们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老实本分的。” “凉州的十本分了,可是还有些人不本分啊!”路朝歌说道:“济南济北两地的世家大族,他们现在就不是很本分,他们居然敢阻止读书人去长安城参加科举,这不就是和我过不去吗?” “少将军,这件事我是知道的。”皇甫弘新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了路朝歌。 他这个不是把他爹给卖了,有些事路朝歌只要去查,就一定能查到,倒不如现在就把情况说出来,让路朝歌早点知道,你自己说出来和人家查不来,那就是两个概念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皇甫老大人在背后一手操作的?”路朝歌疑惑的问道。 “是的。”皇甫弘新说道:“这些年,我父亲一直在想办法让刘子扬和刘子墨开战,只要他们兄弟俩打起来了,那就是凉州最好的时机,可是这兄弟俩这么多年愣是没打起来,这让我父亲就有些为难了。” 说着,皇甫弘新还抬头看了一眼路朝歌,他得观察一下路朝歌的表情变化,若是情况不对,他得赶紧往回招标,可是他失望了,路朝歌一脸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你继续说。”路朝歌见皇甫弘新不说话了,开口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件事我要是想查也能查到。” “后来,我父亲就让济北和济南两地的世家大族,联合起来阻止读书人去长安城参加科举。”皇甫弘新继续说道:“这一定会激怒您或者大都督,只要您二位有一个不开心的,就一定会出兵,尤其是您……一旦心情不好,刘子扬就肯定要倒霉了,而要打刘子扬,就一定会经过刘子墨的地盘,你估计顺带手就都打下来了。” “你爹倒是把我摸透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万一绕到海上进攻呢?那刘子墨我不就动不了了吗?” “您若是绕到海上进攻刘子扬,那刘子墨肯定不能坐视不管,一定会支援刘子扬的,到时候您一样有借口啊!”皇甫弘新说道:“到最后,这四道之地肯定会落到凉州手里,到时候您也有借口对付那些世家大族了不是?” “你等会,济南济北的世家大族,背后不都有你们皇甫家的影子吗?”路朝歌想起了锦衣卫给他的一份情报:“怎么……控制不住了?” “确实是控制不住了,人的欲望是无穷大的。”皇甫弘新叹了口气:“从前能控制的住,是因为我父亲在朝堂上有一定的话语权,只不过后来跟着刘子墨跑回了济北,那些人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些年能控制住他们,也可能是因为余威仍在,但是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而这一次,让他们阻止读书人去长安城参加科举,一来可以让他们更靠拢于刘子扬,另一方面就是给您一个动手的借口。”皇甫弘新继续说道:“而且刘子扬也确实有让人才不外流的想法,只不过以前没有人支持,现在他有了这么多人支持,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且这样他还能得到世家大族的支持,我们皇甫家就不是不可或缺的了。” “你爹这是要把皇甫家搭进去啊!”路朝歌猛然间醒悟,皇甫秋鸿不仅仅是要给凉州军一个出兵的借口,还是想用整个皇甫家,给皇甫弘毅和皇甫弘新兄弟两个铺路啊! 一旦皇甫家因为这一次被刘子扬灭了门,以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性格,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皇甫家进行补偿,那这个补偿可就大了去了。 多了不敢说,只要李家不倒台,皇甫家就能跟着李家一直荣华富贵下去,甚至有可能……每一代人当中,李朝宗都会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你不得不承认,皇甫秋鸿为了皇甫家的繁荣昌盛,连自己命都不当回事了,这个时候路朝歌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次送信,要让皇甫弘新亲自来,而不是随便派一个人来,什么信不过别人都是假的,唯一一件真事,那就是他不想皇甫家只有皇甫弘毅这一支存在。 “少将军这是何意?”皇甫弘新问道。 “你没想明白?”路朝歌叹了口气:“你爹,要用整个皇甫家换你大哥和你,这两支皇甫家的血脉,永世繁荣。” 听了路朝歌的话,皇甫弘新猛的抬起头:“不行,我爹不能死,我弟弟妹妹们也不能死,我得回去,哪怕是死我得陪着他们死在一起,我家有我大哥在就行,但是我爹的身边不能没有我。” 说着,皇甫弘新也顾不得给路朝歌行礼,转身就往外走,却被路朝歌一把拽住了。 “信不信我?”路朝歌目光坚定的问道。 “自然是信的。”皇甫弘新说道。 “好,既然信我那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路朝歌看着皇甫弘新说道,对于皇甫秋鸿要做的事情,虽然有些威胁李朝宗的意思,但是你不可否认,人家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凉州能有一个合理的出兵接口,他只不过是在帮凉州军找借口的同时,让自己的家族可以继续繁盛几代十几代人罢了,作为一个家族的家长,他这么想没有问题。 这也就是世家大族可怕的地方,他们总能找到机会,让自己的家族得以延续,甚至更上一层楼,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甚至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我保证,你们家里人一个也不会有事。”路朝歌舔了舔嘴唇:“皇甫老头,你想让我大哥欠你这么大个人情,你做梦吧你,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路朝歌其实挺受感动的,虽然皇甫秋鸿这么做,确实是有些不地道,但他是一个家庭至上的人,为了自己的媳妇孩子,他路朝歌在外面打生打死,不就是为了让家里的媳妇和孩子过的更好一点吗? 第1366章 柴良策行动 皇甫秋鸿的想法很明确,那就是以付出一个家族的代价,让皇甫家得以延续,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即使人丁凋零也会很快的恢复过来,因为他们的底蕴犹在,只要不是子嗣断绝,重回巅峰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更何况李朝宗和路朝歌还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但是,路朝歌可不想让李朝宗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对皇甫家寄予厚望那是一回事,为了还人情而不断扶持皇甫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哥俩在极力的削弱世家大族对朝堂、民间的影响力,反过来还要扶持皇甫家,那不是和他们的初衷相悖了吗? 路朝歌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你们皇甫家虽然是最早投靠在凉州麾下的世家大族,但是也不能和凉州未来的规划相悖,我可以给你一些好处,但是绝对不能在让世家大族掌控朝堂了,大楚走过的老路或者说前面各个朝代走过的老路,未来的凉州是绝对不会在走一遍了。 所以,皇甫一家子不但不能死,还必须好好活着才行,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刘子扬的手里,而皇甫秋鸿给路朝歌的信上,也把自己的谋划说了个清楚,他已经鼓动人去杀刘子扬了,这个李朝宗和他最头疼的问题,他们皇甫家想办法帮他解决了,如果成功了万事大吉,若是不成功,他们皇甫家基本上就奠定了必死的局面。 路朝歌现在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皇甫一家的性命,想要留住皇甫家,紧靠济北城内的锦衣卫肯定是不够的,锦衣卫在济北潜伏的人才有多少,收集一些情报倒是足够用,但是想要护住一个家族,绝对没有可能。 “皇甫弘新,我先叫人送你去长安城和你大哥汇合,这边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我来处理。”路朝歌看着眼前有些激动的皇甫弘新:“你安安心心的在长安城待着,我保证把你的家人送到你面前,保证他们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我路朝歌想来说到做到,相信我。” “那就,麻烦少将军了。”皇甫弘新躬身行礼。 “你先去休息休息吧!”路朝歌将皇甫弘新扶了起来:“休息一天时间就去长安城吧!” 送走了皇甫弘新,路朝歌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保住皇甫这一家子,皇甫秋鸿在信里说的很清楚,弄死刘子扬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是一旦成功之后,他派出去动手的赵家肯定会万劫不复,那些对皇甫家有意见的世家大族,一定会第一时间联合起来扶持新的皇帝登基,而赵家和皇甫家一定会成为第一个被收拾的目标。 一来,是因为皇甫家压在他们的身上实在太久了,他们想要翻身当主人,二来就是赵家有一个弑君的事实,不管这个皇帝其他人承不承认,但是人家确实是登基称帝了,所以赵家也必须给刘子扬陪葬,这样他们就变成了从龙之臣,地位会直接超过皇甫家,皇甫家也就没有办法幸免于难了。 路朝歌也是很纠结,整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没想到皇甫秋鸿这一把玩的这么大,甚至连整个家族都赌进去了,就为了给皇甫弘毅和皇甫弘新两个人铺路。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有时间解决,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也就在路朝歌纠结要怎么把皇甫一家救出来的时候,此时的济北道浑河岸边,又一支船队出现在了军港附近,这次来的可不是刘子腾的水军,而是柴良策率领的凉州军,这是路朝歌当初留在兖州的最后一支军队,当时路朝歌就交代了柴良策,一旦刘子腾的军队有所动作,柴良策就要带着兖州剩余战兵立即向济北道运动。 柴良策知道消息的时候,刘子腾的军队已经在济北道登陆,而且已经和济北道的守军进入了僵持,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发,而是不断的让人打探消息,想看看这两支军队会不会打起来,结果让他有些大失所望,两支军队只是进入了战略相持而没有动手的迹象,而且他还知道,刘子腾还有一只军队已经进入了大海,这意图就已经很明显了,要从两个方向对济北道发动进攻。 柴良策在想明白了刘子腾的意图之后,立即带着路朝歌给他留下来的三万余战兵登上战船顺着浑河一路向东,一天之后抵达济北城浑河军港附近。 而此时,刘子腾的军队已经在这里驻扎,凉州军想要登陆就只能打上去才行,而且刘子腾的军队,现在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他们被人前后夹击了。 有的时候在战场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可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为了能够尽快打进济北道立下一个大功劳,柴良策这个没指挥过登陆作战的将军,也是赶鸭子上架,带着麾下的战兵就冲了上去。 凉州军一动,刘子腾的军队就不得不被迫进行防御作战,双方就在军港附近展开了一场争夺战,双方兵力基本持平,而刘子腾的军队又处于防守态势,这让他们占了不少便宜。 但是凉州军的悍勇在这一刻真的是体现的淋漓尽致,这些人都是晏元恺从北方带过来的,后来又补充进来了一些凉州军的预备役,就造就了如今凉州第二支超编军团。 整个济北道浑河沿岸,能够登陆的地点就这么一个,此时已经被刘子腾的军队占领,凉州军想要登陆成功,就必须击败眼前的刘子腾的军队。 而就在两方打的火热的时候,刘子扬的军队却成了隔山观虎斗的看客,不管两方人马谁最后胜利了,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有利的,他们消耗出去的,那都是自己的敌人。 柴良策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现在决定把刘子扬的军队拉进来,让三方陷入混战,这样对目前的凉州军来说是最有利的情况。 在猛攻了两阵之后,柴良策叫停了进攻,而是独自一人缓缓向着刘子腾的军营走去。 “出来个说的算的。”柴良策将要将战刀插在了地上:“我有点事和他商量。” “你是何人?”寨墙上,一名身穿将军甲的中年人问道。 “柴良策,凉州军少将军亲军营将军。”柴良策朗声道:“敢为阁下如何称呼?” “楚,镇军将军鲍钟硕。”寨墙上的将军开口道。 刘家三兄弟其实挺有意思的,三个人登基称帝的时候都号称是大楚正统,所以他们定的国号都是楚,而凉州方面为了区分他们,刘子腾被称为北楚,而刘子墨被称为南楚,之所以将刘子墨称为南楚,是因为他的地盘,在刘家三兄弟里相对靠南,而刘子扬则被称为东楚。 “你觉得我们这么打下去,对谁最有利?”柴良策也懒得管他是什么官职,知道他叫什么就足够了。 “你想说什么?”鲍钟硕问道。 “合作。”柴良策直接给我出了自己的建议:“你们盯在这,不就是为了牵制刘子扬的军队吗?不如我们合作,把对面的人直接冲垮,到时候你的人可以继续向济北道深处前进,可以牵制更多刘子扬的军队,如何?” “你们凉州人都是这么和人家谈条件的吗?”鲍钟硕有些想笑,他留在这里确实是为了牵制刘子扬的军队,可你让他继续深入他也不敢,一旦跑的太靠近济北城,他的粮道可就不安全了,尤其是凉州军此时也过来插了一手,这就让他更加不敢轻易深入了。 “我和我麾下的军队,留在这里就足够了。”鲍钟硕说道:“至于你们凉州军,还是哪里来的回哪去吧!你们在青州柳州已经发动了大规模的战斗,甚至济南道都已经落入你们手里了,你们这一次的收获已经很大了,你们吃肉怎么也要让我们喝些汤不是。” “现在这不就是再给你们一个喝汤的机会吗?”柴良策说道;“你们要的不过就是出海刚济北港而已,你留在这我肯定不会离开,那你这支军队不依旧是一支孤军吗?我可以直接断了你的粮道,让你一粒粮食都接收不到。” “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不过你可以试试。”鲍钟硕笑着说道:“你能来找我合作,我也一样可以找他们合作,到时候我们两家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你这点人,扛得住吗?”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柴良策笑着说道:“那我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鲍钟硕问道。 “今天晚上开饭之前,我击溃你们。”柴良策挑了挑眉:“要不要试试?”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鲍钟硕大笑道:“就凭你手里这三万多人,就想击溃我?你们凉州军真的当我们大楚战兵是泥捏纸糊的吗?” “在我眼里差不多。”柴良策撇了撇嘴:“赌不赌?” “赌什么?”鲍钟硕也想看看,柴良策怎么在晚饭之前,打破自己的防线,打崩自己的军队。 “赌命啊!”柴良策笑着说道:“难不成还赌一两银子的输赢不成?我输了你自然就能拿走我的小命,你输了我也会拿走你的小命,公平吗?” “你就这么自信吗?”鲍钟硕有些恍惚,他不确定柴良策的信心是哪里来的,可他依旧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和柴良策赌一下。 “我们凉州军什么时候不自信了?”柴良策摊了摊手:“和你合作,只不过是为了降低我们彼此的损失,避免让刘子扬的人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你要是觉得我实在诓骗你,那你就继续坚持吧!现在距离我们凉州军的晚饭时间差不多还有……” 说到这里,柴良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差不多还有三个时辰,就赌我三个时辰之内,能不能攻进去。” “我是真的很不喜欢你们凉州军这副盛气凌人的面孔。”鲍钟硕冷哼一声:“有本事就过来吧!我这大好头颅就在这里放着,只要你有本事,随时都可以拿走。” “看来是谈崩了。”柴良策无所谓的说道:“那么,我只能说,你错过了最后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好好看看这里美丽的风景吧!这是你人生当中最后一次看这么美好的风景了,我们……军营里见。” 说完,柴良策将插在地上的战刀拿了起来缓缓后撤,这边谈不拢不代表另一边谈不拢,他已经派人去联系刘子扬的驻军了,只要双方能够谈拢,刘子腾的军队立即就得挨收拾。 柴良策退回本方阵营,军中营将军宋璟策走了过来:“将军,没谈成?” “你看我这德行,像是能谈成的主吗?”柴良策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这辈子就不是和人家谈判的料,你说少将军怎么每次跟人谈点什么,人家都那么痛快就答应了,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 “可能是他们比较害怕少将军。”宋璟策想了想:“将来您打出威名来,估计他们也会害怕你了。” “有道理。”柴良策笑着说道:“关昱琛回来了吗?” “应该快了,咱们要不趁着他没回来,在攻一阵?”宋璟策提了个小建议。 “那就攻一阵。”柴良策抽出战刀:“杀……” 随着柴良策一声令下,一队战兵跟着柴良策就冲了上去,寨墙上的鲍钟硕看着冲杀而来的凉州军,他是在是搞不懂柴良策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攻了两阵无功而返了,现在又攻第三阵,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也由不得他多想,凉州军已经攻了上来,简易的云梯搭在了寨墙上,凉州军战兵举着手中盾牌开始攀爬,寨墙上的军队用弓弩箭矢不断压制着城下的凉州军,滚木礌石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 可就算是这样,凉州军依旧毫无惧色,顶着巨大的压力不断向上攀爬,只要不把他们最后一个人消灭,他们就不会放弃,这就是凉州军的可怕之处,哪怕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多拉一个垫背的。 第1367章 战时不出力 战后捡便宜 第三阵进攻依旧没起到什么效果,刘子腾的军队依旧不动如山,而凉州军面对再一次的败北也没有想象中的不甘心,战争就是这样,没有谁能一阵就攻破一座城池的,路朝歌也没做到过。 在第三阵结束之后,柴良策带着活下来的凉州战兵撤回己方本阵,此时宋璟策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柴良策问道。 “同意了。”关昱琛点了点头:“不过,对面有条件。” “什么条件?”柴良策问道:“只要不太过分,我倒是可以答应,但是让少将军退兵这种事,那就别想了。” “共同击溃刘子腾的军队之后,所有物资补给归我们,然后撤回兖州。”关昱琛说道:“你看看答不答应吧!” “等会等会。”柴良策眉头一皱:“那若是刘子腾那边剩余的物资不多,那我岂不是亏了?” “人家也说了,若是达不到我们的预期,人家可以给我们补上。”关昱琛说道:“现在需要你做决定了,是同意还是拒绝。” 柴良策沉思了片刻,眼珠子却转个不停,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他一拍大腿:“答应了。” “那我可就发信号了。”关昱琛说道:“下一次我们进攻的时候,他们会跟我们一起发动进攻。” “发信号。”柴良策朗声道:“兄弟们,准备了,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关昱琛拿出随身的信号弹,点燃之后对准了天空,随着三声闷响,这信号算是发出去了。 “杀……”柴良策再一次带着人冲了上去。 鲍钟硕就觉得凉州军的将军脑子不好,非要攻下这营寨,倒不如直接绕过去,大家谁也不打扰谁不是挺好的吗? 就在他蛐蛐柴良策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也响起了喊杀声,这让他眼睛猛然瞪大,只要脑子没有病,就知道这是凉州军和刘子扬达成合作了。 他没有多想,立即分兵进行防御,这下子真的是被两面夹击了,而凉州军这一次的进攻强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三次进攻,他严重怀疑前三次进攻,对于凉州军来说就是试探性的进攻。 被两面夹击,鲍钟硕也并不慌,兵力上的优势虽然没有了,但是人家毕竟是防守的一方,只要不犯错,三万人守住一个营寨不是什么大问题。 守住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当你面对的是一支全力以赴的凉州军的时候,你就不可能不犯错。 柴良策依旧是一马当先,顶着盾牌就往上冲,不断有石头砸在盾牌上,他是硬生生的扛住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是跳上了寨墙,跳上寨墙的一瞬间,柴良策直接将手里的盾牌扔了出去,在砸倒两人之后,柴良策拎着战刀就冲了上去。 而此时的鲍钟硕都懵了,同样都是凉州军,前三次进攻根本就没有这么强,怎么这一次就突然变强了? 其实也不是凉州军变强了,而是他们的防守变的薄弱了,之前他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凉州军这一侧,现在可是要同时面对两面的进攻,兵力自然而然的就分散了,想要达到之前那种防守强度,除非将军队调集回来。 可现在人是调不回来了,只能用手里有限的资源,去阻挡凉州军的进攻了,他当时其实就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面对凉州军的进攻,你就算不倾尽全力,是不是也要将绝对优势的兵力放在凉州军这一侧,可他却直接一分为二,倒是挺公平的,不管是凉州军还是刘子钰的军队,都照顾到了。 凉州军水战不行,陆战他们敢说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敢反驳,攻城战也是陆战的一环,凉州军从来就不怂。 柴良策冲上了城墙,手里的战刀不停的挥舞,为后续赶上来的战兵杀出一块可以作战的战场,随着越来越多凉州军攻上城墙,凉州军算是站稳了脚跟。 而在另一侧,刘子扬的军队却是遇到了大麻烦,或者说他们好像并没有拼尽全力,他们始终没有攻上城墙,两侧寨墙的攻击力度完全就是两回事。 鲍钟硕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当机立断下令,将另一侧的兵力进行了削减,将大部分人调到了凉州军这一侧,想要将凉州军彻底的赶下去。 可是凉州军一旦站定,你想把他赶下去,那你就得费点事了,毕竟凉州军只要脚下踏足的地方,那就是凉州的固有土地,谁也别想从他们手里把他夺回去,除非你像刘翊森一样,用火油点了整个寨墙,可是寨墙和城墙那是两个概念,你要是敢点火,那寨墙的防御功能可就没有了。 军队的调动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凉州军进攻的速度也超乎了你的想象,在不算宽敞的寨墙上,一个凉州军你肯定能挡得住,两个凉州军你也不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可是当凉州军达到五个或者五个以上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一下,是不是撤下寨墙在和凉州军极限拉扯一下。 寨墙各处开始失守,凉州军就如同洪水漫堤一般冲上了寨墙,他们现在可不管对面的刘子扬的军队功没功上来了,只要他们杀上来就可以了,在同等的兵力下,凉州军就不可能输。 “把他们给我赶下去。”柴良策一脚将一名敌军踹下了寨墙:“别管地面那帮完蛋货,杀……” 柴良策带着人一路向前推进,根本就不给鲍钟硕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们被打的狼狈后撤,连像样的防御都组织不起来,甚至连站一下脚都做不到。 很快,鲍钟硕和他麾下的军队就被凉州军赶下了城墙,而在将人赶下城墙之后,凉州军可没有第一时间全部压下去。 “宋璟策,你带着人给我去另一边。”柴良策找到宋璟策:“把人给我赶下去,我不管是刘子腾的人还是刘子扬的人,这个驻地现在是我们凉州军的,谁也不能进来。” 宋璟策愣了一下,然后就咧嘴笑了起来,他就知道柴良策是不会同意撤出济北道的,至于答应刘子扬的军队撤出济北的事,那也是他同意的,可不是柴良策点头同意的。 宋璟策也不含糊,带着一队战兵顺着城墙就往另一侧杀了过去,一路上任谁想过来照亮一下,根本就扛不住。 柴良策带着人在营地里大杀四方,宋璟策带着人在寨墙上疯狂推进,两路人马齐头并进,而此时的营寨之外,还有一只军队一动未动,凉州军的配置很清楚,两个步卒战兵营,外加一个骑兵营,这支没有动的就是骑兵营。 宋璟策带着人杀到了另一侧寨墙,对着寨墙上的敌军就是一顿猛攻,有了凉州军的加入,刘子扬的军队也轻松了很多,他们奋力向上攀爬,想要爬上去分一份功劳。 当一名战兵攀爬着云梯,脑袋刚刚露了出来,就被宋璟策看了个满眼,丝毫没有犹豫,一刀就砍在了脑袋上,直接就将人砍死当场。 “战场不出力,事后捡便宜。”宋璟策抽回战刀,高声吼道:“不管是刘子腾的人还是刘子扬的人,只要想上城墙的,就全他娘的给我砍下去,凉州军踏足的地方,那就是凉州的土地,凉州的土地,岂容他人侵犯,但凡敢披坚执锐踏足凉州土地者……” “杀……”数千人齐声怒吼,这是凉州军的信条,什么都能让,唯独土地不能给你。 刘子扬这一方指挥作战的将军也发现了,自己的人根本就攻不上去不说,还被凉州军战兵给砍了下来,这和之前商议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凉州军卑鄙龌龊,欺我军中无人。”东楚战兵将军丁攸生知道自己上了当了:“猛攻,我就不信凉州军能扛得住。” 东楚战兵这次也发了狠,毕竟谁被人骗了心里都不好受,凉州军这方就这么水灵灵的把他们给骗了,他们不恨凉州军都见鬼了。 可是,他们自己也不想想,若是他们一开始就拼尽全力进攻,在寨墙上占据一席之地,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凉州军赶下来吗? 就像宋璟策说的那样,战场上不出力,事后捡便宜,哪有那么好的美事,真当凉州军战兵都是大善人?自己拼了命打下来的地盘,转手就让给你? 你东楚战兵发了狠,凉州战兵也不怵你,几个人就守着一段寨墙,任凭你怎么进攻,我就是不后退半步,他们的意图很简单,就是把你拖住,等主力解决了刘子腾麾下战兵。 柴良策带着人在营地里和刘子腾的人对砍,抽空还要传达一下自己的军令。 “传令。”柴良策拽下自己的面甲:“让侯书凯带着他的骑兵营,给老子绕过去,捅了刘子扬军的本阵。” 号角声响起,早已等待多时的侯书凯猛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等了这么长时间,他就等这一刻呢! 万马奔腾犹如浑河奔流,一万两千名骑兵分成两路,绕过刘子腾军大营,直插刘子扬本阵,而丁攸生眼见凉州骑军来势汹汹,知道这个时候死扛没有好结果,立即下令军队开始撤退,反正不管是凉州军在这还是刘子腾的军队在这,结果都差不多,不过就是换了个人罢了。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 侯书凯可不会看着你就这么脱离战场,带着人就冲了上去,他们是轻骑,直接冲阵是不能的,但是他们可以用弓弩对敌军进行大量杀伤。 而丁攸生也是知道凉州军的战术策略的,让自己的军队不必慌张,做好相应的防御之后缓步后撤,这个时候确实不能着急,你越是着急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就容易让凉州军抓住机会直接把你分割包围。 只要军队不被凉州军分割开,军队就不会陷入困境,也不会被大溃散,那接下来这一仗就还有得打。 侯书凯见这边占不到什么便宜,弓弩虽然能对敌军造成一定的杀伤,但是只要敌军不陷入慌乱,造成的杀伤也是很有限的。 “留下三千人盯着他们。”占不到便宜的侯书凯下达军令:“其余人随我回去,支援将军。” 随着刘子扬军队的撤军,营地内的战斗也加快了速度,没有人打扰的凉州军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要不是柴良策有命令不许放火,此时的营地之内早就陷入火海了。 柴良策不就是看上了人家的物资了嘛! 那么多顶好的营帐,还有不错的寨墙,这不就是现成的营地嘛!不仅给自己省了一大笔,还能缴获不少刘子腾军队的物资,这一波绝对赚了。 凉州军的这些将军,现在和路朝歌都学坏了,不管打什么仗,只要捞不到好处,那就他亏本了,亏本的买卖,打死凉州军都不能干。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情况对刘子腾的军队愈发不利,别看他们人更多,但是他们的活动空间在不断的被凉州军压缩,甚至被堵在位置上的鲍钟硕,想要移动一下自己的位置都做不到,军令倒是能传达下去,可是现在的军令又有什么用,他们现在突也突不出去,守也守不住,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投降了。 可是鲍钟硕不死心,这可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兵出来,就这么被人家抓了俘虏,就算是刘子腾愿意花银子把他赎回去,他也不好意思在军中继续效力了。 “将他们顶回去。”鲍钟硕不死心,这场仗他就算是赢不了,也得给凉州军一个深刻的印象。 可是,他想打其他人就未必想打了,尤其是那些顶在最前面的战兵,要死也是他们最先死,他们也不想死,面对这种必输的局面,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就如柴良策所说,凉州军在晚饭前结束了这场战斗,鲍钟硕被五花大绑的送到了柴良策的面前。 柴良策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鲍钟硕,那眼神就好似在告诉他,你看看,我就说你抗不过今天晚上,你还不信,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而鲍钟硕其实还是挺不服气的,毕竟若不是刘子扬的军队突然杀了出来,他也未必会输,但是战争就是这样,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第1368章 我们的理想 鲍钟硕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凉州军可用之兵不过两万三四,怎么就敢攻击一座有三万人镇守的营寨,要知道在所有的攻城战之中,兵力达不到敌军的一倍以上,是绝对不会猛攻的,可凉州偏偏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在兵力远不如敌军的情况下,依旧敢发起猛攻,而且还堵着自己的人打,从寨墙下打到寨墙上,然后将他们打到营寨之内,然后在以绝对劣势的兵力,挡住了刘子扬的军队,还能围着自己麾下的战兵杀,这就是不合理。 可不合理的事情,凉州军干的还少吗? 从凉州军成军的那一天起,他们干的每一件事,在正常人眼里都不是那么合理,可是人家就干了,而且每次都干成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其实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这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高深的东西在里面,只不过很多人都忽略了而已,说白了就是人心。 人心这东西很奇妙,尤其是对于那些曾经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来说,你给他一个馒头,他连命都能给你,而李朝宗就是那个在他们最需要馒头的时候,递给他们肉包子的人,不仅给了他们肉包子,还给了他们自己做肉包子的能力,让他们不仅能吃到肉包子,还能让家人都吃上肉包子,这就很难让那些曾经挨饿的人对你有二心。 现在的凉州人都知道,他们知道现在这么美好的生活来之不易,都会拼了命的去保护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而打败所有敌人,也是他们守护自己美好生活的一部分。 所以,到了战场上之后,凉州军从来都不惜命,不管对手有多么强大,他们都敢直面自己的对手,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他们也从来不会弃刀投降。 “我不懂。”被五花大绑坐在那里的鲍钟硕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懂什么?”柴良策捧着饭碗看着鲍钟硕。 “你们的兵力不如我,又是处于进攻的态势,你怎么就敢攻营呢?”鲍钟硕问道:“就算有刘子扬的人配合你,可你也应该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拼尽全力的,可你依旧敢进攻,并且在占领寨墙之后,还敢分兵去抵挡刘子扬的军队,你是看不起我麾下的战兵还是看不起所有人?” “你别误会,我们向来一视同仁。”柴良策笑着说道:“我们凉州军作战,不看兵力是不是对等,若是非要兵力对等的时候在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管是你们也好刘子扬也罢,在我们眼里就是普通人,和我们凉州军的预备役差不多。”柴良策继续说道:“要非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可能就是你们稍微能打那么一点点,其实我的设想是两阵之内就攻下这个地方,结果你扛了三阵,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并不觉得你这是对我的夸奖。”鲍钟硕说道。 “夸奖算不上,算是对你们的一种肯定吧!”柴良策笑了笑:“至少你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记得你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他怎么把你放出来领军了?”鲍钟硕说道:“难道你们凉州军的将军不够用了?” “那你得自己去问我家少将军。”柴良策摆了摆手:“给他松绑,给他弄点吃的,当了俘虏也不能饿肚子不是。” “你这是准备用我换多少银子啊?”鲍钟硕好奇的问道。 “这次还真没没有这个说法,估计你这样的得扔到大牢里关到死吧!”柴良策想了想:“反正就你这个情况,就算是回到刘子腾那也是白搭了,第一次领兵就让人抓了俘虏,估计他也不能用你了,保不齐还会弄死你,你在我们这,至少你家里人肯定很安全就是了。” “关到死?”没有人想失去自由,他鲍钟硕就更不想了,毕竟他在北方也算是家大业大娇妻美妾,这么好的生活谁也不愿意失去不是。 “那也不一定,看他们心情吧!”柴良策说道:“不管怎么样,人不是还活着嘛!” “赶紧吃饭吧!”有人给鲍钟硕端来饭菜:“吃饱了我就送你去长安城,长安城那才叫繁华呢!” “就没得商量了?”鲍钟硕问道。 “商量什么?”柴良策愣了一下问道。 “给个机会如何?”鲍钟硕说道:“放我回去,我可以给你带来数不尽的好处,在凉州当个将军一年才能赚几个银子,还要提着脑袋做事情,不如发笔横财来得实在。” “你看看,你也知道当将军是提着脑袋的活计,你不也做了将军吗?”柴良策笑了笑,他还真看不上鲍钟硕给的那点银子,更何况鲍钟硕能给他的,路朝歌一样可以给他,鲍钟硕给不了他的,路朝歌同样也能给他,一顿饱和顿顿饱他柴良策能分的清楚,而且他从加入凉州军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想着要活着脱离凉州军。 “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你成为将军追求的可能只是刺激而已,可我们这些人成为军人,从来都不是为了刺激。”柴良策说道:“我们有自己的理想,而我们也正朝着我们理想的方向不断前进,理想实现就在眼前,你觉得我会为了那点金银财货就放弃自己的理想吗?” “理想?理想又金银实在吗?”鲍钟硕说道。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金银更实在一些。”柴良策说道:“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可能理想更加高尚吧!” “知道你们为什么总是败吗?”柴良策反问道。 “为什么?”鲍钟硕问道。 “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战……也不对,”柴良策顿了顿,说道:“你们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我们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为了更多的人能吃饱饭穿暖衣,从一开始你们就已经输了,我们代表的是天下百姓,代表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而你们是为了自己,只代表了绝小部分人的利益,所以你们才会输,而且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们不如商量一下。”鲍钟硕说道:“你放我回去,我给你们做个内应如何?” “得了吧!”柴良策笑着说道:“刘子腾自身难保,他攻打济北港不就是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出海口嘛!他要干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他已经准备好逃跑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凉州军一定要拦住你们的愿因之一,少将军曾经说过,刘子墨和刘子扬他们可以活着,但是刘子腾必须死,他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你应该想一想,他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时候,你参与没参与。”柴良策继续说道:“要是让我们少将军查出来这里面有你的份,我猜你连坐牢的机会都没有喽!” “肯定没我的事啊!”鲍钟硕对这一点倒是很自信:“我是去年从刘子腾手里买来的将军位,他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的时候,我还在家当富家翁呢!” “对了,把刘子腾卖官鬻爵的事给忘了。”柴良策说道:“你这个将军,花了多少银子买的?” “整整六十万两。”鲍钟硕说道。 “六十万两?”柴良策的声音猛然拔高:“你这是有多大的病,花那么多银子就为了一个将军位?” “还有个爵位,侯爵。”鲍钟硕说道:“我本来是想着,花银子买个将军位,我以后不就可以吃空饷什么的了吗?可惜我失算了,谁能想到这花钱买来的将军,还得上战场啊!” “看来刘子腾手里是真没人可用了。”柴良策说道:“连你这种花钱买官的都送到战场上来了,那也不对啊!他对济北港势在必得,怎么可能派你这样的人来呢?” “我不过就是个凑数的罢了。”鲍钟硕都是知无不言:“真正的主力已经快赶到济北港附近了,我这边就是为了牵制刘子扬的军队罢了,只要他们的人不撤离就可以,谁承想你们凉州军这个时候还来插了一脚,不过也一样,反正都是牵制住了刘子扬的军队。” “合着,我们这还是帮了你的忙了。”柴良策笑着说道:“可是,我若是继续推进呢?打败对面的刘子扬军队,在长驱直入直扑济北港,他刘子腾要怎么办?” “你的速度在怎么快,也不可能有水路快。”鲍钟硕说道:“更何况,你这一路想要扑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一路上要对付刘子扬的守军,等你赶到济北港的时候,济北港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到时候你是打还是不打?打,你的补给能不能撑得住,不打,那人家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你怎么知道刘子扬的人不会派兵前去支援呢?”柴良策说道:“济北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刘子腾想跑路,刘子扬也未必不想啊!” “他不敢。”鲍钟硕说道:“你们凉州军在青州大平原上,一举歼灭了他麾下十二万大军,他现在可以调动的兵力已经不多了,而且你们已经占领了济南道,随时都有可能兵发济北,这个时候,他手下的那点兵力,就只够防御济北城的,对于济北港他应该是做了能防御就防御,不能防御就放弃的打算,死守济北城才是关键,只要将战事拖到第一场雪落下,你们凉州军就不得不撤军喽!” “你觉得我们凉州军怕冷?”柴良策嗤笑道。 “不是说你们怕冷,而是冬季用兵本来就违背了常识。”鲍钟硕说道:“若是在南方还好一些,可是这北方的天气,你身为北方人不会不知道吧!” “常识?”柴良策一脸的不屑:“你说我两万多人就敢攻营,是不是也违背了你所谓的常识呢?你说我们这一战直接开辟了三个战场,是不是也违背了你的常识呢?” “不对,是四个战场。”柴良策顿了一下,说道:“我们的水军也入海作战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不过他们的对手倒是不强,一帮海盗而已。” “你们凉州军还真是财大气粗啊!”鲍钟硕笑了笑:“不过,眼前最可取的办法,不管你们凉州军冬季能不能作战,至少拖到冬季对于刘子扬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 “在你们眼里可能是,但是在我们眼里未必。”柴良策说道:“从一开始,我们少将军的战略目标就是在冬季来临之前,拿下四道之地,既然我们少将军能定下这个战略目标,那就说明一定可以实现,对于这一点我们是坚定不移的。” “你们好像很信任路朝歌?”鲍钟硕说道。 “不信他,难道信刘子腾那样的人?”柴良策说道:“至少他说的话,对于我们的承诺,所有的都兑现了,我们怎么可能不信他信别人呢?更何况,我们也有信心在冬季来临之前结束所有战争,浑河以南再无战事。” “红杉军呢?”鲍钟硕问道:“你们可别忘了,还有一个红杉军你们没有解决呢!” “那就是一块摆在餐桌上的红烧肉罢了,还不是我们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柴良策说道:“泉州一地而已,郑洞国将军随时都能收拾了他。” “你们凉州军啊!”鲍钟硕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凉州军了,这支军队在他的眼里,已经超过了他知道的所有的军队,这支军队军自信且强大。 而在这个强大的背后,又有严苛的军纪,让这支军队不仅战无不胜,也得到了众多人的拥戴。 “赶紧吃饭吧!”柴良策笑着说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了,若是等刘子腾灭亡了,你也许还有机会重见天日,看你的运气吧!” “你准备怎么解决抓住的那些俘虏?”鲍钟硕问道。 “过段日子就放回家了。”柴良策说道:“那些没有官职的,其实就是平头百姓而已,留着他们干什么啊!回家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呗!难不成我还把他们都杀了不成?他们又不是异族。” “可你就不怕你放了他们之后,他们回去之后继续加入刘子腾的军队,和你们凉州军作对吗?”鲍钟硕说道:“你要知道,刘子腾为了得到兵源,已经快丧心病狂了。” “能打败他们一次,我们就可以打败他们第二次,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柴良策说道:“更何况,如此得到的战兵,你觉得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能有多强呢!” “你说的对啊!”鲍钟硕叹了口气:“果然,战兵不是能开玩笑的。” 凉州战兵已经趋于职业化了,所有的战兵都将这当成了一份毕生的事业,他们加入战兵之前,就要接受最正规的训练,成为一名凉州军预备役,能不能成为战兵,还要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第1369章 朝歌…… 凉州军的职业化是成功的,战兵不仅可以领到高额的俸禄,而且就算是战死疆场,官府也会照顾其家人,甚至每个月都能领到一大笔不菲的抚恤金,这就让上了战场的战兵没有了后顾之忧,人没有了后顾之忧之后会有多可怕,直接参照凉州军就可以了。 柴良策吃过饭之后将鲍钟硕安顿好了,接下来他就要想想是不是要继续推进了,若是继续推进,就如鲍钟硕说的那般,他所能携带的补给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们打完全场,可若是停在这里一动不动,也就失去了这次登陆作战的意义,可他实在是拿不定主意,这若是在敌国作战,他倒是敢带着人打到哪吃到哪,可这是国内,这里以后也是凉州的地盘,他可不敢一路祸害出去。 没了办法的柴良策将几名营将军叫到了一起,想商量一番,看看能不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可是这三位冲锋陷阵那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说到出谋划策,就差了点意思了。 “要不,给少将军去信询问一下?”宋璟策提出来自己的意见,不过他也知道,路朝歌能把柴良策放出来,那就是有培养他的意思,一旦询问了路朝歌的意见,那么接下来可能就会断绝柴良策上升的通道。 “不行。”关昱琛开口道:“当年陈杞将军的前车之鉴你们忘了?就是因为事事询问少将军,让少将军极为失望,最后直接断绝了有可能的晋升通道,这你们不会忘了吧!” “那我们也不能就在这干靠着啊!”宋璟策说道:“想来少将军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少将军一听到晚要考虑的事情那么多,他哪有时间去考虑我们干什么,怎么干?”关昱琛说道:“要我说,咱就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没办法了就后撤。” “那不行。”侯书凯说道:“凉州军只能进攻不能后撤。” “让我说句话呗!”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三人,柴良策跟个受气包一样的举了一下手:“你们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 “你不是没办法吗?”关昱琛说道。 “我是没办法,但不是没想法。”柴良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压根就不想出来领兵,我就想当个营将军,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也有数,真给我十万大军让我统领,你们放心我自己都不放心。” “我是将,不是帅。”柴良策继续说道:“少将军这次让我领兵,也不是为了什么培养我当个统帅,也只不过是让我暂领这个将军位罢了,你们接下来可能会成为一支新军,至于叫什么名字,谁当这个领军将军,少将军还在考虑,你们三个好好表现,没准能在少将军面前增加不少分,不过你们也别想太多,凉州军培养的统帅型人才,有三四个就足够了,剩下的只要是能听令能打仗的将才就可以了,你以为帅才是那么好培养的?必须有天赋才行。” “你确定少将军是这么想的?”关昱琛问道。 “大差不差吧!”柴良策说道:“我跟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他的想法基本上我都能猜到。” “那你能不能猜到,少将军更倾向于谁来当这个领军将军?”宋璟策好奇的问道。 “我现在能想到的就两个人。”柴良策说道:“一个是镇远军副将叶无期,另一个应该是忠武军副将邢无忌,叶无期是凉州军老人,论战功什么的都够,邢无忌就更不用说了,军功一大把,你们三个努努力有机会,但是不大。” “唉……”侯书凯叹了口气:“也怪我加入凉州军太晚了,要是早些加入凉州军,早些跟着大都督和少将军打天下,这次保不齐我就有机会。” “和时间确实有关系,但是也不大。”柴良策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以后机会多的是,你们还担心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吗?” “国内眼看就没什么敌人了,哪还有机会建功立业了。”关昱琛也有点懊恼。 “你看看你们,就说你们当不了帅才吧!”柴良策看着眼前这三位有些懊恼的营将军:“少将军什么时候说过,国内打完了之后,战兵就无所事事了?往远了看,目光要长远嘛!国内这点仗算个屁啊!” “你的意思是……”侯书凯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柴良策打断了。 “行了,别说了。”柴良策抬了抬手:“自己知道就行了,我得给少将军写信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大不了挨顿骂呗!又不是没被骂过。” 就不要脸这方面,路朝歌的亲军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而此时远在青州城的路朝歌也是直挠头,皇甫那边的事还想到好办法,当初让刘子睿写了信,现在看来那封信也没起到什么关键性作用。 “皇甫老头啊!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路朝歌趴在案几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大门外,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这要是放在平时他早睡觉了,可是皇甫家这么大的事,压在他的心头,他是真睡不着。 “少将军,先睡觉吧!”魏子邦走了进来:“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 “子邦,你说皇甫老头是怎么想的?”路朝歌看了一眼魏子邦:“为了家族,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其实,我要是他,我也这么干。”魏子邦帮路朝歌收拾着案几:“毕竟大都督未来可是皇帝,他要是能欠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得有多大,不说是能让皇甫家立即成为世家大族中的翘楚,那在发展几代人之后,肯定能重回巅峰的,就算是不能把持朝政,人家一家子有大都督这个皇帝罩着,只要李家还是皇帝,他们家就不会衰败,等于是给皇甫家上了一个巨大的保险,只要不傻都能这么干。” “我知道我知道。”路朝歌一脸的生无可恋:“只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解决,你也说了,那是皇甫家想买一个巨大的保险,那你觉得我能让他如愿吗?” “这件事您是当局者迷。”魏子邦将一封信放在了案几上:“长安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晋王给您的信。” “二姐夫?”路朝歌拿起信:“你这个当局者迷什么意思?” “其实,您要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其实并不算什么难解决的事。”魏子邦说道;“您想啊!刘家三兄弟,除了刘子腾在你这是上了必杀名单的,其他两位不是还能商量嘛!” “商量,我倒是想商量。”路朝歌说道:“我就怕刘子扬不等我和他商量,他就把人给宰了。” “行了,你赶紧去休息吧!”路朝歌摆了摆手:“我一会也休息,去吧!” 待魏子邦离开后,路朝歌打开了刘子睿给他写的信,信上只有两个字‘朝歌……’ 路朝歌看着仅有两个字的纸张呆愣了片刻,他就看到了信纸的下方,有两处干涸的水渍。 “说到底还是兄弟连心血浓于水啊!”路朝歌知道,那不是别的,那是泪水打湿信纸之后留下的痕迹:“不过想想也能想明白,刘子扬作为刘家嫡出这一支最小的那一个,等同于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算了算了。”路朝歌将信纸放在了案几上:“给他一个逃跑的机会吧!抓住了也是个仇,总不能让二姐夫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他的面前,我要是死在我大哥面前,我大哥都能疯,更何况这还是二姐夫的亲弟弟呢!” “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魏子邦又折了回来:“长安城八百里加急,大都督给您的信。” “这两人有病啊!”路朝歌接过了信:“就不能一起送过来?” “可能,晋王殿下给你写信的事,大都督并不知道。”魏子邦说道。 路朝歌当着魏子邦的面拆开了李朝宗写来的信,只见信上写着“朝歌,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同样没有几个字,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保刘子墨和刘子扬一命,他明白李朝宗是怎么想的。 “送信的人呢?”路朝歌看向魏子邦。 “门外候着呢!”魏子邦笑着说道:“他就说,你一定会见他的。” “让他进来吧!”路朝嗤笑一声。 片刻功夫,符子捷被魏子邦带了进来。 “末将,见过少将军。”符子捷躬身行礼。 “行了行了。”路朝歌摆了摆手:“说吧!让你过来送信,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我大哥要干啥?” “大都督的意思,就是信上写的那几个字,他怕你不高兴,就把我派过来。”符子捷说道。 “咋地?把你派过来给我出气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晋王妃去找了王妃,这段时间晋王殿下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打听前线的事。”符子捷说道:“他一般也不关心这些事,他天天打听唯一可能的就是担心自己的两个弟弟呗!然后晋王又给你写了信,大都督就只好去问一嘴了,总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然后我大哥就同意了?”路朝歌问道。 “对啊!”符子捷说道:“当时……晋王殿下哭的挺惨的,你也知道,大都督是个心软的人,看不得自己的亲人如此难受,他就给你写信了。” “他没说别的了?”路朝歌问道。 “没说了。”符子捷又拿出了一封信:“这还有一封信,也是大都督写的,你要不要看看?” “怎么的?还有选择性的?”路朝歌看着符子捷手里的另一封信,顿时就笑了起来:“这里面还有情况啊?” “没有,就好似第一封信,大都督觉得不够正式。”符子捷将信放到了案几上,退后两步:“这封信写的比较正式一些,只不过大都督觉得有些矫情了。” 路朝歌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吾弟朝歌见字如面……” 这几个字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正儿八经写信大概都是这么开篇的。 “初闻弟率大军一路东进所向披靡,兄在长安深感欣慰……” 看到这里,路朝歌就看不下去,直接将信给塞了回去:“他抽风了?” “您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符子捷赶紧说道:“反正大都督把信给我的时候,就告诉我了,你要是不想看就别看了,他写的时候也挺别扭的。” “家里那边都挺好的吧!”路朝歌也在纠结刘家兄弟的问题了,既然他大哥都说了要给他们一条生路,而且二姐夫那边难得的开了次口求了他,姑且算是求了他吧! “都挺好的。”符子捷说道:“要说有什么事,那就是竟择少爷了。” “他咋了?”路朝歌猛地看向符子捷,路竟择那怎么说也是他儿子,这要是真出点事,他不急才怪。 “这段时间天天和袁家姑娘还有那几个姑娘待在一起。”符子捷一脸的幸灾乐祸:“看那样子,感情相当不错了,尤其是袁家姑娘,有点王妃的架势了。” “被管住了?”路朝歌已经彻底放弃了,他拧不过自己家媳妇那根大腿,何况他媳妇背后还有一个敢揍他的大嫂在。 “差不多吧!”符子捷说道:“反正,有点您家那意思了。” “什么叫有点我家那意思了?”路朝歌瞪着眼睛:“你想说我怕媳妇是吧?” “我什么也没说,您自己说的。”符子捷说道:“不过,不是也挺好嘛!怕媳妇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老路家完了,就没出一个能支棱起来的男人。”路朝歌哀叹一声:“只能指望我未来的孙子喽!” “少将军,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休息了。”符子捷笑着说道:“一路急三火四的赶过来,累坏了。” “行,你去休息吧!”路朝歌点了点头:“后院有住的地方,就是可能死过人,你没那么多忌讳吧?” “不就死几个人嘛!死人堆里我都睡过。”符子捷笑着说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这道府衙门当初打的不善。” “可不是不善嘛!”路朝歌叹了口气:“死了不少人,道府直接抹了脖子。” “您也应该理解,毕竟我们凉州有忠义之士,人家刘子墨手底下也不全是贪生怕死之辈,您说是吧!”符子捷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路朝歌细细的品味了一下符子捷最后的那句话,也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曾经的大楚也好,现在的大楚也罢,其实真的不缺忠义之士,只不过没有人去发现他们罢了。 第1370章 杨延昭保媒 凉州军一路势如破竹,现如今已经将青州最后的一座大城团团包围,庆云城内四万守军也是枕戈待旦,大有和凉州军决一死战的架势,经过前几次的作战,晏元恺几人已经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些军队,是一支忠诚度极高,战斗意志极强的军队,虽然战斗力与凉州军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战斗意志绝对算得上是和凉州军旗鼓相当。 不管是在青州城还是其他战场,这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和凉州军作战,即使最后在战场上被俘,他们也绝对算得上是一支精锐之师了,而对于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凉州军向来会给与自己的尊重。 投石车已经整整的砸了五天时间,在这五天之内,凉州军没有发动任何一次进攻,就单纯的用投石机,不断的轰击着城墙,青州之战已经给凉州军好好的上了一课,晏元恺也不敢赌城内的守军,还会不会拿出火油来对付他们。 所以,将城墙砸碎了之后再发动进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对城内百姓造成的伤亡,只能说一句抱歉了,不是凉州军不爱惜百姓,只是现在的庆云城还不是凉州控制的地盘,城内百姓到底是什么态度,谁也说不好。 “五天了,还没砸开。”白小白坐在一架投石车旁,对身边的杨延昭说道:“这庆云城是坚城,城门都炸开了,里面那道千斤闸弄不开啊!” “那就接着砸呗!”杨延昭很淡然,跟随路朝歌到了青州城之后,他趁着路朝歌睡着了,自己悄悄的跑了,一路就跑到了庆云城,路朝歌知道之后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杨延昭这是不放心白小白和他麾下的战兵。 “那这砸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白小白说道:“这么拖延都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这眼看着就九月中旬了,在拖上两个月,下雪了。” “你操这个心干啥?”杨延昭站起身:“我去找晏元恺,看看他有什么计划。” “我跟你一起去。”白小白站起来跟了上去。 两人一起来到了中军帐,此时的晏元恺和一众将军对着一幅柳州道的舆图研究着,对于这种事杨延昭向来是没兴趣的,他知道自己也不适合干这种事,为什么只要召开军事会议,他就一定要拉着白小白,就是他知道自己适合干什么不适合干什么。 “是不是打开千斤闸,庆云城就能攻破?”杨延昭扫了一眼舆图问道。 “你想干啥?”晏元恺看向了杨延昭,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可不短了,他已经明白了杨延昭要干什么了。 “给我一把锹,只要能在千斤闸下面挖出两个小坑,我能把手伸进去,我就可以千斤闸举起了。”杨延昭说道:“你们到时候冲进去就行了。” 杨延昭这还真不是吹牛,他确实是有这个力气,就在李朝宗入主长安城的第二年,长安城的四道千斤闸因为常年得不到保养绞盘报废,正好杨延昭路过,人家本来是准备去找战马,帮着拽起来的,结果他着急出城,走过去用战刀挖了两个小坑,把手伸了进去,然后就直接给举起来了。 这一幕不仅当时守卫城门的军队看见了,路过的百姓们也都看了个一清二楚,直接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路朝歌把长安城所有的郎中都给请到了杨延昭的家里,生怕他因为这几下,弄出什么暗伤来,要知道人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这么几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好在一番检查之后,杨延昭倒是没什么事,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杨延昭军中力气之最的名声也就奠定了。 “不行。”晏元恺直接拒绝:“你知道你把千斤闸举起来之后,要面对什么吗?可能是蜂拥而至的敌军,也可能是万箭齐发的羽箭,时间我可以耽误一些,但是绝对不能让你冒险,少将军已经给我传信了,你要是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立即把你绑了送回长安城。” “我看看。”杨延昭伸出那蒲扇大的手。 “口信。”晏元恺瞪了一眼杨延昭。 “哦!”杨延昭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庆云城那城墙的硬度,你在砸三五天都未必有用。” “三五天不行就是十天。”晏元恺说道:“你消停待着,你这次的壮举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在冒险了。” 杨延昭坐在那也不说话了。 而晏元恺几人,又开始研究起了柳州的局势,攻破庆云城之后,他们会第一时间进入柳州,现在的刘子墨已经没什么指望了,援军已经被骁骑军彻底打垮了,他麾下的军队一大半都在青州,青州沦陷柳州的兵力不过六七万之数,刨去柳州城的几万守军,整个柳州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仗可以打了,对于凉州军来说,前面算得上是一马平川了。 “不如调穆斯塔法进入柳州?”白小白走到了舆图前:“现在的济南道也打的差不多了,留下一批人镇守,让他们进入柳州,先把那些小地方该拿下来拿下来,最后咱们直接大军压境直扑柳州城就是了。” “他麾下都是骑兵,打野战倒是没问题。”晏元恺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想到刘子墨军队,此次作战的整体战术,他就直接放弃了,这些人已经彻底放弃了野战,全都龟缩在城市里,和凉州军打阵地战。 “现在人家连城门都不出,总不能让骁骑军下马作战吧!”晏元恺说道:“其实,青州之战结束后,柳州方面我们就不需要着急,时间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充裕的。” “我们甚至可以为而不打,等敌军的粮草消耗殆尽,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整个柳州。”晏元恺继续说道。 一帮人围着舆图研究,谁也没注意到杨延昭在那暗搓搓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杨延昭这样的人千万不能乱想,一旦乱想就容易出事,他现在就想赶紧攻破庆云城。 当天夜里,杨延昭等所有人都睡下之后,抓起立在床边的陌刀就出了自己的营寨,可他刚走出营帐,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晏元恺。 “你是不是以为,你今天在中军帐的时候,坐在那一声不吭,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晏元恺手里抱着一坛子酒,还有一盘卤好的酱牛肉:“反正明天也没事,咱哥俩喝点?咱哥俩可挺多年没喝酒了,我先是去了刘子腾那边,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兖州。” “军营之中不让饮酒,这是规矩。”杨延昭不是死脑筋,但是他格外的遵守军纪。 “出去喝不就没事了。”晏元恺笑着说道:“走吧!陪哥哥我喝点,行不行?” “行吧!”杨延昭转身将陌刀扔进了营帐,两人就离开了军营。 出了军营百来步,杨延昭将两只火把插在了地上,两人就看着庆云城的方向对饮,没有酒杯也没有酒碗,两个人一坛酒你一口我一口,喝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老杨,你想没想过,等天下太平了,你要干什么啊?”晏元恺笑着问道。 “我在长安城外开了一大片的荒地,这事朝歌都知道。”杨延昭说道:“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去种地去,我就记得小时候我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们天天早出晚归的去地里干活,我有时候也去帮忙,不过你知道的,我挺笨的,总是添麻烦,后来我爹娘就不让我去了,就让我在家里玩。” “不想继续当将军了?”晏元恺问道。 “当啊!”杨延昭说道:“朝歌和我说过,将军该当还是要当的,有仗打的时候就去打仗,没仗打的时候就去武院教书,我读书又不好,那我就去种地呗!还能上缴赋税。” “果然还得是你啊!”晏元恺笑着说道:“你家不是凉州的吧?” “我家是宛州的,我是逃到凉州的。”杨延昭说道:“就是我遇到朝歌的那年,我爹娘被人逼死了,我把逼死我爹娘的人都给杀了,杀了人之后我就去宛州官府自首了,那个县令再知道我的情况之后,连夜安排人把我给送出了宛州,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能逃多远逃多远,永远也不要回宛州。” “那个县令倒是个好人啊!”晏元恺说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我军占领宛州之后,我叫人去打听了,已经不在了。”杨延昭说道:“被那些坏人背后的人给杀了,一家老小一个活口都没留。” “这些人还真是够狠的。”晏元恺叹了口气:“那些背后的人,现在还活着呢吗?” “活着呢!”杨延昭笑了笑:“在锦衣卫的诏狱里。” “嗯?”晏元恺看向杨延昭:“少将军弄的?” “大都督弄的。”杨延昭说道:“这件事也是我无意间和大都督提起的,然后他就让锦衣卫去查了一下,那些人就被挖出来了,你知道的,锦衣卫要想抓一个人很容易的,他们就被关在了锦衣卫诏狱,至于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知道他们还活着。” “你就没想过亲手杀了他们为咱爹娘报仇?”晏元恺问道。 “以前也想过。”杨延昭说道:“不过,我媳妇跟我说,有些事不是我能做的,一旦做了就没法回头路,当年杀人之后我逃走了,然后到了凉州,遇到了朝歌,然后现在做到了将军,就因为我现在是将军了,就不能随便杀人了,那怕他们真的该死,也应该是《凉州律》来审判他们,而不是我。” “果然,家有贤妻夫无横祸这话不是白说的。”晏元恺说道;“你说咱们当年跟着大都督起兵的时候,根本就不敢想会有今天,那时候真就是为了吃口饱饭。” “我那时候也没想这些,就是觉得朝歌能给我饭吃,还能让我吃饱。”杨延昭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你知道的,我特别能吃,一顿饭有的时候都快赶上人家一大家子一天吃的量了,也就朝歌能养的起我,换成别人谁会养一个大饭桶。大都督人也好,王妃人也好,他们没嫌弃我。” “大都督人确实很好啊!”晏元恺说道:“当年大都督就是捡了少将军,这一捡就捡出来一个强盛的凉州啊!”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成亲呢?”杨延昭突然想了起来,他们这些还在军中服役的老人,基本上都已经成家了,好像就眼前的晏元恺还没成亲。 “你怎么突然想起了问这个问题了?”晏元恺问道。 “就是突然想起了了。”杨延昭说道:“我媳妇有一个远房表姐,和你年纪差不多,也三十多了。” “三十多了怎么还没嫁人?”晏元恺好奇道。 “我媳妇跟我说,她人没什么问题,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但是她……有点彪悍。”杨延昭有些为难的说道:“以前经常有人去他家里提亲的,结果不是被她打出来,就是人家回家的路上被她打闷棍,这样的谁敢娶啊!” “那你就先介绍给我啊?”晏元恺笑了起来:“你这是想让我也被敲闷棍啊!” “不是不是,现在她已经改了很多了。”杨延昭赶紧说道:“她现在也着急了,她这个年纪你说找岁数小的,人家男的不乐意,找岁数大的她也不乐意,家里愁的很,她现在都开始后悔当初干的那些事了。” “然后你就想到我了?”晏元恺笑着说道。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杨延昭说道:“等这一仗打完了,我帮你跟少将军请假,到时候你跟我回去看看呗!你现在这岁数,也该找个人成家了不是。” “那我找个年轻一些的不好吗?”晏元恺也是挺感动的,不管杨延昭怎么说,人家是想着自己的。 “年轻的看不上你,你看看你这一年到头就在军营里混,又黑又显老。”杨延昭说道:“你得抓住每一个机会才行,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跟我回去。” “你就这么把你家亲戚介绍给我认识,你就不怕有人说你结党营私?”晏元恺笑着问道。 “朝歌都说了,就我这脑子,玩不明白那么复杂的东西。”杨延昭说道:“所以,你放心就是了,更何况你觉得我结党干什么啊?我又不是吃不饱饭。” “你呀!”晏元恺笑着说道:“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到时候我和朝歌说。”杨延昭太知道怎么对付晏元恺了,你说一千道一万未必有用,但是你把路朝歌抬出来,那绝对是最有用的。 第1371章 但凡敢持兵械者……杀 晏元恺拦住了要干傻事的杨延昭,没让他去干傻事,倒是给自己找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杨延昭要干的事,除非他想着放弃,不然你就别想拒绝他。 凉州军对着庆云城又足足砸了五天时间,终于在围城的第十天,将庆云城的城墙,砸出了一道数十米长的缺口,这道缺口一出现,凉州军随即发动了对庆云城的进攻。 重甲军为先锋,一举杀进了庆云城,原本以为是一场轻松的战斗,可是当白小白带着人冲进去之后,这场仗才真正开始了,他见过太多太多悍不畏死的战兵,但是守卫庆云城的军已经脱离了悍不畏死的范畴,他们抱着的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决心。 这场攻城战打的是相当的艰难,数万人守着缺口愣是一步不退,和凉州军对这道数十米长的缺口反复争夺,凉州军数次被人从缺口处顶了出来。 缺口攻不进去,那就换一条路,城墙那么长,也不一定非要盯着缺口不放,可就算是攻上了城墙,结果也是一样,让晏元恺惊讶的不是敌军的战斗意志,而是他在守军当中看到了百姓。 “哪来的百姓。”晏元恺将手中的望远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怎么有百姓在守军当中?” 不仅晏元恺发现了,吕阳晖也发现了,陈杞一样也发现了,所有人都发现了。 “这不对劲。”陈杞开口道:“以往我们所到之处,百姓就算不是夹道欢迎,也没有出现过这么激烈的反抗。” “赶紧上报少将军。”晏元恺觉得这件事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了,必须上报给路朝歌才行,他们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拿起兵器反抗的,那都是他们的敌人,可是路朝歌不一定这么想,他必须让路朝歌知道这件事,同时也看看路朝歌能不能有什么好办法。 “撤下来,把人都给我撤下来。”晏元恺现在是不敢打了,这么多百姓掺杂在敌军守军当中,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进攻的凉州军缓缓后撤,他们也是一脸的懵,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掺杂在其中,弄的他们在进攻的时候也是束手束脚,甚至因为不能对百姓动手的原因,还有不少人被百姓给杀了。 八百里加急赶到青州城,将庆云城的情况和路朝歌详细的说了一番,路朝歌最开始也是一脸的诧异,可是想到了符子捷和他说过的话,他也有些释然了。 “康嘉福,辎重营这边交给你了。”路朝歌让魏子邦牵来了战马:“我去庆云城一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中午,路朝歌赶到了庆云城下凉州军军营,此时的凉州军已经不再发动进攻,而是继续用投石车砸着城墙,他们现在不敢贸然进攻了,都在等路朝歌。 “见过少将军。”一众凉州军将军躬身行礼。 “免礼。”路朝歌摆了摆手:“魏子邦,帮我披甲。” “你不能去。”杨延昭一把将魏子邦怀里的甲胄抱了过来:“我带人去攻一阵,你在后面看着。” “攻什么攻。”路朝歌一把抢回了自己的盔甲:“我就是去看看,穿着便装谁知道我是谁。” “那我跟你一起去。”杨延昭四下看了看,小跑过去拿起两面橹盾跑了回来:“我保护你的安全。” “行。”路朝歌也不推辞,庆云城的那帮人,谁知道会不会来个突然袭击,把自己给阴死。 路朝歌换上将军甲,腰悬凉州战刀,带着杨延昭出了军营,魏子邦带着人赶紧跟了上去。 路朝歌带着人来到两军阵前,叫停了还在不断将石头抛向城墙的投石车,大步流星的走向庆云城方向,就在路朝歌进入弓弩的有效射程时,一支羽箭激射而来,杨延昭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路朝歌护在了身后,羽箭狠狠的射在了橹盾上,说是入木三分也不为过。 路朝歌笑着从橹盾后走了出来,伸手将橹盾山的羽箭拔了下来,笑着看向了城门楼,他知道那就是箭矢射过来的地方,就这点小手段,要不了他的命。 “城墙上的将军,怎么称呼?”路朝歌冲着城门楼的方向喊道:“我是路朝歌,若是听说过我的名字,现身一见。” 城墙上没有人答话,路朝歌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城门楼的方向,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城墙的缺口处走出一支队伍,为首之人一身将军甲,看制式和路朝歌身上穿的差不多,这个人应该就是庆云城的守军将军了。 这支队伍差不多百十人,他们大步流星的来到两军阵前,距离路朝歌的距离不过二十步而已,路朝歌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杨延昭想要跟上去,他抬了抬手阻止了。 而对面的将军同样向前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从二十步变成了近在咫尺。 路朝歌在打量对面的那位将军,而对面的那位将军也在打量着路朝歌。 “不认识我了?”对面的那名将军开口道:“还是不认识我身上的这套盔甲了?” 路朝歌盯着对面的人仔细的看了片刻,终于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了,这不就是当初凉州用装备换东疆战兵的时候,去接收装备的那两名将军中的其中一人嘛! “哎呦!”路朝歌顿时笑了起来:“这都能独自领军了,看来上一次验收盔甲,你们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路朝歌,你们凉州都是骗子。”来人说道:“回去之后我们才知道,你给我们的都是残次品。” “那你们不是也用的挺好吗?”路朝歌指了指跟随他而来的那些人:“我看他们身上穿的,不都是我们凉州军制式盔甲吗?有本事你别穿啊!” “哼……”来人冷哼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路朝歌,毕竟他们确实穿的就是凉州军提供的那些盔甲,他身上的这套盔甲,还是当初康嘉福为了忽悠他,送给他的。 “说了这么半天,还没请教尊姓大名。”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我总不能连自己的对手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祁中天。”来人说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投降的。” “如日中天,倒是好名字啊!”路朝歌舔了舔嘴唇:“为什么不投降?就这么喜欢打仗吗?” “路朝歌,没有人喜欢打仗,但是你都打到我的家门口了,难不成我都不能反抗了吗?”祁中天看着路朝歌:“路朝歌,别以为只有你们凉州军中多忠义之士,我们一样也是懂忠义的人,李朝宗给了你一份光明的前途,我们的陛下一样给了我们这些人光明的前途,我们没有什么能回报陛下的,那就只能死扛到底,将凉州军拒之门外。” “这话我赞同。”路朝歌并没有反驳祁中天的话:“天下本就多忠义之士,只不过没有人去发现他们罢了,你是个忠义之人,我敬佩你。” “你的敬佩在我的眼里并不值钱。”祁中天说道:“你来见我不是为了说这些话的吧!说说你的目的吧!” “好,既然你不想和我多说,我也懒得废话。”路朝歌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为什么战场上会出现那么多百姓。” “你要是不来,他们不会出现在战场上的。”祁中天没想到路朝歌会问这么个问题:“路朝歌,你知道吗?因为你们凉州军的到来,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你猜猜这些人都是谁?” 听了祁中天的话,路朝歌的脸瞬间冰冷了下来,他已经想到这些人是什么人了,应该就是在青州之战中战死的那些战兵的家眷,他们是来报仇的。 “让百姓撤下去,我们继续打。”路朝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战争从来都不是开玩笑,我做不到让百姓走开,但是我想尽可能的少死一些人。” “路朝歌,你不要假惺惺的装好人了。”祁中天根本不吃路朝歌那一套:“你现在撤军,可以不死人,可是你不会撤军的,想打就打吧!我们奉陪到底,我们庆云城的百姓们,一样奉陪到底。” “祁中天,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干。”路朝歌面色阴冷:“以你的忠义我能给你留个全尸,你要是敢带着全城百姓奋起反抗,我保证你死无全尸。” “老子都死了,还在乎全不全尸吗?”祁中天冷哼道:“你们若是不来,我们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我们的百姓也吃得饱穿得暖,可你们为什么要来。” “这个天下需要统一,也必须统一。”路朝歌坚定的说道:“我不能看着这个天下分崩离析,谁也阻止不了我。”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祁中天笑了笑:“打过来吧!你看看你最后会得到什么。” “祁中天,你别给脸不要脸。”杨延昭走上前来,将手中橹盾立在了路朝歌身边:“让全城百姓抵挡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你这是在杀人。” “难道你们不是?”祁中天怒吼道:“你们进入青州开始,杀了多少人,难道在你们眼里,他们不是人吗?” “对,就因为他们拿了兵刃反抗你们,所以他们就是敌人,他们就必须要死。”祁中天继续吼道:“现在所有人都拿起了兵器,我看看你们会不会杀了所有人,路朝歌,你一定要打过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好好好。”路朝歌的火也被拱起来了:“祁中天,既然你想打,我凉州军奉陪到底,我他娘的不是好人,你也别把我当个好人,准备开战吧!我今天让你看看,凉州军到底有多恐怖,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一切吗?”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凉州军之前还收着打呢!”祁中天依旧是满脸的愤怒:“来吧!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吧!我在庆云城内等着你。” “好,我会让你见到我的。”路朝歌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了,既然整个庆云城的人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那就打吧!他路朝歌很仁慈,但是他不会让自己麾下的战兵,用胸膛去面对敌人的战刀,哪怕敌人是一个百姓。 说完,路朝歌转身往回走,此时他虽然满肚子怒火,但时候他没有被冲昏头脑,这场仗肯定是要打的,不打下庆云城,他们就没办法进军柳州道,就打不成他们的战略目标。 “晏元恺。”回到中军帐,路朝歌开口道。 “末将在。”晏元恺应道。 “从现在开始,我接管全军指挥权。”路朝歌收回了晏元恺手里的军权。 晏元恺知道,路朝歌这不是来抢功的,他已经不需要军功来证明自己,他就算是从现在开始躺着什么都不干,未来的凉州集团他也是二号人物。 他知道,路朝歌这是来背黑锅的。 “少将军……”晏元恺刚要出言反对,却被路朝歌阻止了。 “全军听令。”路朝歌朗声道。 所有人出班躬身行礼,等待路朝歌的军令。 “从现在开始,不要迟疑不要顾虑,但凡敢在我军阵之前持兵械者……杀……”路朝歌可不是圣母,你既然拿起了兵器与我为敌,那么接下来你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是。”凉州军一众将军齐声应道。 “好人我能当,恶人我一样能当。”路朝歌看着眼前的一众将军:“历史的责任我路朝歌来背,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给我踏平庆云城,没有人能挡住我凉州军,也没有人可以挡住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不用藏着掖着了,把所有的炸药包给我拿出来。”路朝歌咬牙切齿的说道:“全都给我扔出去,既然他们想要顽抗到底,那么我路朝歌就不再当大善人了。” 此前的凉州军一直都是收着打的,那些大杀器根本就没拿出来,经过刘宇宁改进的火药,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路朝歌之所以之前一直让军中备着而没有使用,就是这玩意杀伤力太大了,毕竟是内战,该收着点就收着点。 有了路朝歌的命令,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可就真的不收着了,既然好说歹说没有用,那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对面,你们那点抵抗,在凉州军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第1372章 沉默的路朝歌 路朝歌发了狠,凉州军那可就不会客气了,路朝歌平时虽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见到谁都是笑脸迎人,那是因为你没碰到他的逆鳞,但凡你要触碰到他的逆鳞你试试看。 战争就是这样,该当恶人的时候,你就必须站出来当这个恶人,路朝歌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异族他能杀,而且杀的毫无心理负担,楚人他一样能杀,他也未必有心理负担,你既然拿起兵器来反抗我,我不把你打服了,怎么跟你好好讲道理。 凉州军的诸军将军,全都来到了第一线,投石车直接将巨石换成了炸药包,这东西杀伤力太大,凉州军的将军们轻易不会使用,尤其是在攻城战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这东西就容易扔到住宅区,很容易造成百姓的伤亡,可是现在他们不需要担心了,庆云城已经做好了死战到底的准备了。 在投石车之后,是一队队整装待发的重甲,杨延昭身披重甲手握陌刀,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这一次路朝歌没有阻止杨延昭上战场,杨延昭在战场的威慑力,是远远超过他路朝歌的,路朝歌是指挥作战的帅,而杨延昭则是冲锋陷阵的将。 路朝歌扯了扯身上的烈红披风,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战刀:“放……” 随着路朝歌一声令下,数十架投石车摇臂甩出,炸药包划着一条美丽的弧线飞向了庆云城。 “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庆云城内响起,城头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战兵,在巨大的爆炸冲击下,也陷入了慌乱中,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炸药包的巨大威力,之前也不过就是听说罢了。 听说的事情人们总是过高或者过低的去揣测一番,显然祁中天就是过低的揣测了炸药包的威力,他也被凉州军的第一轮炸药包炸的有点懵。 看着城墙上被炸的东倒西歪的麾下战兵,祁中天知道死守城墙肯定没有好结果,他也毫不犹豫的命令麾下战兵立即撤下了城墙,只是留下一部分人在城墙上观察凉州军的动向,而剩下的人撤下城墙之后,立即向缺口方向聚集,他知道凉州军的进攻方向一定是这一处几十米的断口。 炸药包连着扔了十几轮,城墙上一个活口也没有了,路朝歌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手中的战刀再一次缓缓落下,杨延昭等的就是这一刻,大踏步的冲了出去。 “斥候,侦查敌军弓弩手位置。”路朝歌大吼道:“投石车换巨石,准备延伸攻击。” 斥候策马而出,手中擎着盾牌,他们冲出去就是为了引出敌军的弓弩手,方便测算弓弩手的位置,从而给投石车测算距离做一个参考。 数百斥候跨过战场,很快就进入了弓弩的射程,一波箭雨袭来,数十名斥候落马,余下斥候立即开始撤离战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延伸两节……”路朝歌放下手中望远镜:“放……” 巨石抛射而出,数个呼吸间便飞入庆云城,那些刚刚放过一轮箭雨的弓弩手们,还没等放出第二轮羽箭,就被巨大的巨石覆盖,巨大的石块砸在了人群之中,那场景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可这并不是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越来越多的巨石飞入庆云城,数不清的弓弩手被巨石砸死,他们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虽然队列不算紧密,但是他们活动的空间也并不算大。 “杀……”杨延昭率先跃上城墙废墟,迎头将一名冲上来敌军砍翻在地…… “全军压上,弓弩手把你们手里的羽箭弩矢全都给我打出去。”战场后方的路朝歌再一次下达军令,这一次不需要留有余地,也不需要留什么预备队,他就是要一鼓作气拿下庆云城,让那些依旧试图顽抗到底的人看看,顽抗到底到底是什么下场。 随着越来越多的凉州战兵冲入城内,城内的混战也拉开了序幕,几十米的缺口,并不能将所有的兵力展开,但是凉州军顶在最前面的可是重甲,精锐中的精锐。 这一次他们不再手下留情,哪怕你只是一个手持兵器的布衣百姓,他们依旧不会停下手中战刀的挥舞。 庆云城那些参战的百姓,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凉州军如此恐怖,之前对着他们不忍下手,不过是他们不想杀普通百姓罢了,可此时的凉州军,已经化身为一台战争机器,在他们的眼里,除了敌人就再无他物。 而此时那些参战的百姓,他们开始后悔了,虽然他们的家人在战争中死去,但这并不是完全是凉州军的责任,凉州军不可能去区分战场上的每一个敌人,你的家里有什么人,你的家里有多少人要养活,这不是战场上要做的事情,而他们的亲人上了战场,难道不是为了军功,不是为了自己吗? 他们想要逃跑,可是冲进城的凉州军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既然选择了走上战场,选择了给你的家人复仇,那么你就要承担复仇带来的相应的代价。 祁中天带着人死死的挡在城墙的缺口处,就算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凉州军,他也没想着要后退半步,他已经做好了为刘子墨尽忠的准备,就如他所说的那般,不仅仅是凉州军中多忠义之士,他们一样都是忠义之人。 可即便是他拼死抵抗,又能扛得住凉州军多久呢! 城内凉州军的战兵越来越多,他们的人则是越来越少,那些原本还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百姓们,能逃的也都逃离了,战场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来的地方,这里可没人有在乎你是不是要为你的家人报仇。 祁中天带着人且战且退,很快就失去了全部城墙的控制权,凉州军蜂拥而入,与敌军激战街头,凉州军人数占据着绝对优势,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分兵,整个庆云城陷入战火当中,每条街道上都能看到两军激烈厮杀。 战斗从中午时分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又从深夜打到了天光大连,祁中天带着他的人且战且退,从城墙一直退到了知府衙门内,这是他最后能保卫的地方了,他麾下四万战兵是不是损失殆尽他也不清楚,他现在能够直接指挥的也就麾下着三五百人了。 “将士们,为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祁中天浑身浴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口,可他依旧在坚持,他不是为了等待援军,他知道也不可能有援军,他只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为刘子墨尽忠。 “这是我们最后一战,也是我们在这人世间最后的时光。”祁中天的眼中,完全没有濒临死亡的痛苦,而是一种快意人生的洒脱:“凉州军,确实很强大,但是我们也不差,我们挡住了凉州军一天一夜的时间,兄弟们,我们也是精锐,我们既然是精锐,那就要拿出精锐的样子来。” “嘭……嘭……嘭……”追击而来的凉州军,已经开始撞击衙门的大门了,那大门看着结实,可也扛不住凉州军撞。 杨延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根房梁,抱着巨大的房梁不断撞击着大门,只是撞了几下,就把府衙的大门撞开了,杨延昭就这么抱着房梁冲了进去,迎着冲上来的敌军就一个横扫,冲上来的几人直接被扫飞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白小白带着人一拥而上,将府衙内的人杀了个干净,这些人绝对算得上是忠义之士,你不要管他的立场,他们忠于自己的君主,这可不是什么错误。 祁中天靠坐在府衙正门的台阶上,身边铺满了袍泽的尸体,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倒不是他有多能打,而是凉州军刻意留下来活口。 “昨天的豪言壮语怎么不喊了?”杨延昭将手中的陌刀扔给了自己的亲兵,摘下了自己的面甲来到了祁中天的面前。 “输了就是输了,对于我来说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祁中天强撑着,让自己站了起来,可他打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体力早就已经透支了,勉强站起来的他,用战刀支撑着身体,靠着廊柱,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我就这么大的本事,还指望我能做什么呢!只可惜我崭露头角太晚了些,若是能早几年,或许不是眼下的局面。” “你觉得就算是早几年时间,你能做什么呢?”杨延昭耸了耸肩:“朝歌说得对,没有人能阻挡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你在怎么挣扎,也不过就是历史车轮下的尘埃罢了,哪怕是我凉州,也阻挡不了历史的发展。” “你想跟我说什么?”祁中天喘着粗气:“想让我投降?或者让我对你们卑躬屈膝以求苟活?” “你这样的人我们凉州军敬重,但是你活不了。”杨延昭摇了摇头:“你看看这一战造成了多大的人员伤亡,尤其是百姓的伤亡,你身为守军将军,你罪责难逃。” “他们想给家人报仇也有错吗?”祁中天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凉州军造成的,你们不来不就没有这些事了吗?” “果然,耍嘴皮子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杨延昭觉得自己说不过祁中天:“看着他,一会估计朝歌就过来了,让朝歌跟你辩论。” 知府衙门被控制,标志着庆云之战落下帷幕,但是战斗依旧没有结束,那些分布在城内各地的敌军,依旧在顽强抵抗着凉州军,他们不知道祁中天已经当了战俘了。 四万守军加上那些掺和进来的百姓,人数可是不少,在知府衙门被控制住之后,战斗又打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分才算是正式结束,四万守军无一投降,全部战死。 战斗全部结束,两天两夜没合眼的路朝歌终于可以睡一会了,这一次领军出征,他原本是不准备指挥任何一场战斗的,可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路朝歌不得不接过指挥权,有些事他路朝歌扛得住,下面的这些将军可未必扛得住。 路朝歌刚刚躺下准备睡一会,魏子邦就端着一大盘包子走了进来:“少将军,吃点饭再睡吧!” “不吃了,没胃口。”路朝歌摆了摆手,让魏子邦把东西端出去。 他确实是没什么胃口,从凉州起兵的那天开始,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认为自己做的错了,一统天下有什么错,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有什么错? 可,庆云城的百姓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好像确实是错了,他们原本也过着不错的生活,有吃有喝什么都不愁,可是凉州军来了,他们的亲人在战场上被人杀了,他们的好日子也有可能就这么结束了。 该说不说,刘子墨的作业抄的不错,除了科举这一项他没有学习凉州之外,他把凉州的那一套全都照搬照抄过来了,取得的结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确实很不错,至少在民心上,他确实赢得了所有人的支持。 魏子邦看着躺在那直勾勾的看着棚顶的路朝歌,本来还想说两句什么的,可是最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中军帐。 这刚出来,就看到了杨延昭等一众将军。 “怎么样了?”晏元恺开口问道。 “好像还是没想明白。”魏子邦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诸位将军先回去吧!可能明天少将军就想明白了,这个时候谁劝也不一定有用,除非大都督在这里。” “你方便的时候告诉朝歌一声,祁中天还在知府衙门里关着呢!”杨延昭说道:“要不要去见见他?” “我会和少将军说的。”魏子邦说道:“诸位将军,该忙什么就先忙什么去吧!” 众人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让路朝歌清静清静,没准一会他就把所有的事想明白了,他们这个时候进去打扰,很容易让路朝歌中断思考,还很有可能让路朝歌钻进牛角尖。 第1373章 青州小胖子 路朝歌想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身轻松的路朝歌走出了中军帐,此时的军营内除了辎重营和少数巡逻的哨兵之外,都还在睡梦之中,经过庆云城一战,所有人都很疲惫,睡个懒觉也无所谓。 路朝歌自顾自的走出了军营,身边没有一个人跟随,他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庆云城,此时的庆云城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尸体被清理干净,血污也被清洗干净,只是还能闻到那不算浓重的血腥味。 有些胆子大的商铺打开了店铺的门,生意还是要做的,日子还是要过的,这庆云城虽然落到了凉州军的手里,但是人家也没烧杀抢掠,也没为非作歹,也没要求所有商铺不得开门营业,一切其实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很多家人挂起来白番,战争永远都是这样,总是要死人的。 路朝歌身穿将军甲,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的身份,长街之上偶尔有人经过路朝歌的身边,他们看路朝歌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仇恨,可是路朝歌视而不见,他知道这种仇恨不一定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可能针对的是这场战争。 路朝歌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他经常教导李存宁和李存孝,说人不会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但是可以让绝大部分人喜欢你,这就足够了。 他路朝歌在南疆都已经被神话了,在庆云城被人恨一下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整个庆云城能有多少人,整个青州又能有多少人,说到底还是喜欢他的人更多一些,这就已经足够了,不能要求太多了。 “少将军,少将军。”就在路朝歌看着一对母子,带着怨恨的眼神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路朝歌抬起头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小胖子一蹦三尺高的往路朝歌这边跑,路朝歌看着飞奔而来的小胖子,顿时就笑了起来,这也算是他的熟人了,当初在科举考场外,他还给了这个小胖子一袋肉干,当时就知道他的家在青州道,并没有过多的问太多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小胖子,路朝歌笑着说道。 “我家就在这啊!”小胖子指了指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一处看着挺豪华的院落说道。 “你家不是在青州府吗?”路朝歌问道。 “我是青州道庆云府人。”小胖子笑呵呵的说道。 “看来是我误会了。”路朝歌说道;“你没留在国子监读书吗?” “别提了。”小胖子一脸可惜:“那天从考场出来之后,我就回客栈了,把这件事跟我爹娘一说,我娘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还说什么我不孝顺,要抛下他们不管了,我一看我娘那架势,我就放弃了在长安城读书的打算了,反正我直接参加会试就可以,也不着急,就回来了。” “你爹娘这是不放心你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一年在家温书怎么样啊?” “马马虎虎吧!”小胖子说道:“不过,我觉得这次去长安城参加科举,我应该能上榜。” “你倒是对自己有信心。”路朝歌笑着说道:“那这一次你爹娘还得陪着你去?” “我得想个办法把他们留在家里。”小胖子说道:“你想啊!等我金榜题名我肯定要去别的地方当官的,到时候离家更远,难不成我还能让我爹娘舍了这么大的家业跟我走?我这么能吃要是没我爹娘供着我,我得饿死。” “凉州官员的俸禄可不低。”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是在能吃,也养活的起自己。” “我就那么一说,我家这么大的产业,也不能说扔了就扔了不是。”小胖子说道:“我开始一直担心,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我还担心耽误了我去科举呢!没想到两天就结束了,本来我昨天就想去军营看你的,结果我爹娘敢说外面可乱了,不让我出去,要不然昨天我就去了。” “你知道我来这边了?”路朝歌倒是有些好奇。 “你不是一直都在吗?”小胖子反问道。 “我之前在青州城那边,前两天刚过来。”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场仗,死了太多人了,你家没人上战场吧!” “没有。”小胖子一脸骄傲的说道:“原本我大哥是在军中效力的,后来我爹一听说凉州起兵了,就赶紧叫人去把我大哥弄回来,结果我大哥死活不干,还想给刘子墨尽忠呢!他不了解凉州军也不了解凉州,但是我去过长安,我知道的可多了,所以我亲自去了一趟,把他从军营里骗出来之后,给他打晕了,五花大绑的给他绑回来了。” “还好还好。”路朝歌笑了笑:“多亏你把你大哥绑回来了,不然你们家可能也会恨我。” “我知道。”小胖子说道:“你们围困庆云城之前,那个守城的将军,就到处散播消息,说你们凉州军杀了很多人,把他们的兄弟父亲什么的杀了,然后当时围城消息又传不进来,百姓能知道什么,肯定是那个将军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呗!然后就一个两个的说要给家人报仇,他们一点脑子都不长,凉州军从起兵那天开始,除了异族就没大规模杀过俘虏。” “也不全是假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青州城守军誓死不降,全员战死这是真的。” “战场上没有不死人的啊!”小胖子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恨路朝歌:“他们誓死不降,那不是为了体现他们的忠贞节义吗?怎么还能怪到你头上来啊!” “家里死了人了,不管怎么样死的,总是要心里不舒服的。”路朝歌说道:“心情不好总是需要一个宣泄口的,我是此次领军将军,那他们恨我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 “搞不懂这些人。”小胖子撇了撇嘴:“你吃早饭了吗?咱俩去吃早饭,当初你给我一袋肉干,我今天请你吃早饭。” “好啊!”路朝歌答应了下来:“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小胖子对庆云城还是很熟悉的,带着路朝歌找到了一家开门的早餐铺子,早餐铺子的老板是个中年汉子,看到来人了赶紧迎了上去,看到路朝歌那一身将军甲,赶紧跪下来磕头,现在整个青州都是人家凉州军的了,见了穿将军甲的还不赶紧下跪磕头? 路朝歌赶紧扶住了中年汉子:“凉州不兴下跪,见到当官的,躬身行礼就行了。” 中年汉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反正从前见了当官的就下跪肯定是没错的。 “多谢将军。”中年汉子赶紧应声:“司寇小少爷来了。” “你姓司寇?”路朝歌这是第一次知道小胖子的姓氏。 “对啊!”小胖子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我叫司寇沐云,是我们家最小的。” “沐日浴月,云容月貌。”路朝歌仔细品了品小胖子的名字,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小胖子,该说不说,小胖子也就是稍微胖了一点点,但是人长得确实很好看的,而且他的胖也不是那种你看一眼就觉得受不了的胖,而是很可爱的胖。 “你爹娘给你起的名字很好,你也没辜负他们的期望。”路朝歌笑着说道。 “他们都说我胖。”司寇沐云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我也想瘦下来,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瘦,为什么要瘦下来?”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吃了那么多好吃的,才长了这么多的肉,要是瘦下来多可惜啊!” “还能这么理解?”司寇沐云一脸开心。 “当然了,你要是瘦了,你爹娘该心疼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好了,吃饭,我可是真饿了。” 早餐铺子的老板适时的端上来了早餐,看着那堆的跟小山一样的包子,路朝歌看了一眼司寇沐云,看来这小子是经常来这家店吃饭,老板和他很熟悉了。 司寇沐云是真能吃,路朝歌已经算能吃了,两个人吃了一个旗鼓相当。 吃饱喝足,司寇沐云付了钱,两人出了店铺,司寇沐云邀请路朝歌到家里去做客,路朝歌想了想也没什么事,就同意了。 两个人来到了司寇府,司寇沐云的爹娘知道路朝歌来了,就带着一家老小赶出来迎接,这一家子人可不少,算上旁支旁系,得有百十人。 而在人群之中,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脸不服气的看着路朝歌,这不用猜都知道这是谁了。 “你是司寇沐云的大哥对吧?”路朝歌倒是对这个人挺感兴趣的。 “对。”年轻人‘哼’了一声:“司寇沐雨。” “你弟弟刚刚跟我提到你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想知道,别人看我不爽也就罢了,怎么说他们也有家人死在我手里,你为啥看我不爽?” “若不是沐云把我绑回来,你以为你能轻易攻破青州城?”司寇沐雨一脸的不服。 “沐雨。”司寇沐云的父亲司寇德斌开口制止自己的儿子,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惹怒了路朝歌。 “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能改变什么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刘子墨的军队中,多死一个人,到时候你家就不是这么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而是想着怎么找到你的遗体,给你办丧事。” “有我在未必能赢。”司寇沐雨死鸭子嘴硬,他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就觉得有了自己的青州城,就不可能失守。 “你是很能打,还是你能指挥得了青州守军?”路朝歌觉得,自己应该板一板这小子的臭毛病:“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能改变整个战场的局势吗?” “好,我就算你有本事,能挡得住凉州军一路大军,可是你能挡得住我三十万大军吗?”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兵分三路只不过是想要在冬季来临之前结束正常战争罢了,你真以我派出去的人就叫不回来了?你算算青州城的守军加在一起,能不能挡住三十万人的进攻,想想。” “战争不是说人多就能打赢的。”司寇沐雨说道:“需要灵活多变的战术。” “你的战术很多遍是不是?”路朝歌笑着说道:“我问你,你敢出城吗?” “青州城三万守军连骑兵都没有,你打不了防守反击。”路朝歌继续说道:“好,你就算是带着人冲出来了,那么恭喜你,我可太喜欢你这样的了,打野战我凉州军能打死你。” “哼……”司寇沐雨又是一声冷哼,他知道,路朝歌说的都是对的,他只不过是不开心,他想和路朝歌打一仗,然后证明自己的能力,最后就算是被抓了俘虏,他不也能在凉州军立足嘛! “你其实是觉得,应该在战场上表现一番,然后可以加入凉州军嘛!对不对?”路朝歌看穿了司寇沐雨的小心思:“武院那边要招人了,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到时候你去参加招考,考进去了你就在武院读书,三年之后入凉州军。” “少将军,考武院怎么还要推荐信啊?”司寇沐云开始转移话题,他也不想自己的大哥和路朝歌闹出什么不愉快。 “不管是武院还是科举,所有人的身份都要被锦衣卫核实三遍以上才能参加。”路朝歌说道:“主要是担心那些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的人蒙混进去,有了我的推荐信,你大哥就能赶上今年的武院招生了,不需要核实那么多次。” “原来这么严格啊!”司寇沐云道:“我还以为只要报名就能考试呢!”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路朝歌笑着说道。 “少将军,别站在这说话了,”司寇德斌看着站在那的路朝歌:“咱进去喝杯茶。” 司寇家算得上是青州大族,原本是和柳家起名的,在柳家离开之后,这司寇家算得上是青州第一大族了,现在自家的小儿子和路朝歌看着关系不错,他们也想借此机会,搭上路朝歌这条大船,只要和路朝歌扯上关系,以后他们司寇家在青州那就更是如鱼得水了。 第1374章 兵临柳州城 小胖子司寇沐云虽然年纪小,可是他懂的东西可不少,他把路朝歌领到家里来,可不是为了让自己老爹和路朝歌扯上什么关系的,有的时候有些关系没有要比有要强的多。 现在的他和路朝歌可以随意开着玩笑,甚至可以成为朋友,但是一旦两家人因为利益走在一起之后,那很多事的味道就变了,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是你也要分是什么情况,以路朝歌今时今日之地位,人家若是需要附庸,只要招招手,大把人送到他的面前。 可,能和路朝歌成为朋友的人可不多,除了军中的那些宿将,有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成为路朝歌的朋友呢! 所以,在一家子人都在想办法讨好路朝歌的时候,反倒是司寇沐云在中间不停的搅合,路朝歌自然是看出了司寇沐云的想法,所以他不想失去一段很纯粹的友谊,有的时候人还是要纯粹一些才好。 在司寇府坐了片刻,和司寇一家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便离开了司寇府,和司寇沐云聊了片刻的时间,路朝歌心里又好受了不少,至少他知道庆云城不是所有人都恨他。 离开了司寇府,路朝歌一路就到了知府衙门,此时的祁中天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这两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看着他的人不打他不骂他,该给吃的给吃的,该给喝的给喝的,偶尔还会和他聊聊天,只不过聊着聊着就把他往投降那方面引,整的他都不想聊天了。 他也想过要自杀,最开始的时候好不容易站起来之后,战斗站不稳,举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被凉州军抓了活口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之后,想要自杀战刀被人收走了,战刀收走也就罢了,那些看押他的战兵,为了防止他自杀,直接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吃饭都是这帮人喂他吃的。 他本来是想绝食饿死自己,但是那些战兵有的是办法,你不吃就硬给你往肚子里灌米粥,你不想吃都不行。 路朝歌走进关押祁中天的小院,此时的他正在被两名战兵板着身子往肚子里灌米粥。 “行了,别给他灌了。”路朝歌阻止了那两名战兵:“你们出去吧!我跟他聊聊。” 两名战兵应了一声之后退出了房间,但是两人没有走远,就在门外守着,他们也是担心祁中天突然暴起,给路朝歌来一下狠的。 “你既然想成就忠义之名,当初为什么不自杀?”路朝歌自顾自的拽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了下去:“当时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有大把的时间自杀才对啊!” “杀你们这帮凉州的狼崽子杀脱力了。”祁中天冷哼一声:“你现在放开我,你看看我会不会对自己客气。” “狼崽子?”路朝歌笑了起来:“这个称呼倒是挺适合我们凉州军的。” “给刘子墨殉葬有必要吗?”路朝歌可不是来劝降的,他主要是想知道,刘子墨麾下的这些将军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想知道他们是不是都像祁中天一样。 “这世界上有什么是必要的,有什么是不必要的吗?”祁中天说道:“路朝歌,你也别费心思劝说我了,我已经抱定必死之心,你要是能成全我忠义之名,那我真的会感谢你,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要留些什么在这人世间吧!” “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吗?”路朝歌很是好奇他们这些将军的状态。 “哪里都有贪生怕死的人。”祁中天说道:“就算你们凉州军之中,难道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吗?” “这个肯定有啊!”路朝歌说道:“我就是那个贪生怕死之辈,尤其是这两年,我越来越发现,我可珍惜自己的小命了,可能这就是人家说的越富贵越怕死吧!” “我还没达到你说的那种富贵的程度,所以我并不畏惧死亡。”祁中天说道:“我们军中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搏一搏也许我们也能像你一样富贵。” “你投降,我让你像我一样富贵。”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并不怎么样。”祁中天说道:“都走到这一步了,要是现在后退半步,我之前的豪气干云岂不是都浪费了,路朝歌,成全我。” “最后一个问题。”路朝歌看了一眼祁中天:“柳州道的那些将军,我多少是和你一样有气节的人?” “绝大部分。”祁中天笑着看向了路朝歌:“柳州现在守军还有八万左右,挡不住你们凉州军的进攻的,但是你也挡不住这些人死战到底的决心,路朝歌,准备好吧!接下来的每一座城池,每一名我大楚将军,都会和你血战到底的。” “我早就准备好了。”路朝歌站起身,将腰间的战刀解了下来,放在了椅子上,随后帮祁中天松了绑:“祁中天,你是条汉子。” 说完,路朝歌转身出了房间:“厚葬。” 走出房间的路朝歌缓缓的吐出来两个字之后,离开了知府衙门。 留在房间内的祁中天,缓缓的站起身拿起路朝歌留下的战刀,当他拿起战刀的那一刻,他就发现战刀的重量和他们使用的战刀重量不同,他本以为凉州军也会偷工减料,可是当他抽出战刀的那一个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凉州军啊凉州军,你果然什么都比我们强啊!”祁中天看着锃光瓦亮的刀身,喃喃自语:“兵器、盔甲、战马、战兵素质,我们都输了,但是我们的气节不会输。” 说完,祁中天缓缓转身面向东方,那是柳州城的方向,那是他的陛下刘子墨所在的方向,战刀架在了脖子上,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战刀划过脖颈鲜血飞溅。 随着战刀落地,祁中天倒在了地上,不算长的一生,却在大楚的史书上留下来浓墨重彩的一笔,虽然代价有些大,但却能名留青史,值不值得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出了知府衙门的路朝歌又逛起了庆云城,庆云城很大很大,作为柳州道最后的屏障,这也是一座坚城,可就算是这样的坚城,一样挡不住凉州军的脚步。 军队在庆云城休息了三天时间之后直接开拔,下一个目标就是柳州道,济南道如今已经落入凉州军的手里,现在已经对柳州形成了钳形之势,踏平柳州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这一次,路朝歌没有留在原地,而是跟着大军一起出发了,在庆云城面对的问题,在柳州道很有可能会再一次上演,路朝歌不得已只能继续领兵。 军队缓行,正好路过了祁中天的坟茔,路朝歌并没有下马去祭拜一番,毕竟他们就是敌人,虽然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他也不会去祭拜自己的敌人。 不过,路朝歌还是在祁中天的坟茔前勒停了战马:“祁中天,这个地方不错,正好能让你看到柳州方向,你就躺在这里看着,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攻下柳州,生擒你家主子的,好好看着吧!看看待我凉州一统天下之后,这天下的百姓将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报……”路朝歌刚刚向前行不过二三里,一名传令兵疾驰而来:“柴良策将军领兵三万突破敌军港口防线,在进一步向济北城方向施压。” “十天时间攻破一道防线。”路朝歌叹了口气:“传令柴良策继续向济北城方向施压,我会让穆斯塔法支援他。” 凉州军数个战场皆是捷报频传,路朝歌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些在国内作战的军队,而是那支漂泊在海上的水军,从出发到现在,他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啊! 这是凉州水军第一次远征,要说路朝歌不担心那都有鬼了,可是他担心也没用,这水军一旦出了海,他要是不想联系你,你这辈子都未必找得到他。 行军两日之后,军队抵达柳州道第一座府城——宁津城,沿途县城皆是官员离去四门大开,凉州军毫不费力的占领了这些小县城,这对于凉州军来说没有什么可炫耀的。 此城虽是大城,却没有多少守军,现在刘子墨的大部分兵力已经调集回了柳州城,刘子墨也是抱着死守柳州城的打算,外围的这些城池也就是象征性的守一下就可以了。 只是一次进攻宁津城破,以前守军皆力战而死,守城将军力竭而亡,又是一个和祁中天一样的人物。 不过,这一次路朝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他从祁中天那里离开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一路上他能抓到的俘虏一定很有限,不过他也无所谓,有人愿意投降他凉州军接收,不愿意投降愿意为刘子墨殉葬的,他凉州军也能接受。 十五日之后,凉州军一路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二十万大军抵达柳州城下,此时的柳州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被凉州军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而刘子墨也早就料到了当前的局势,他也没有着急上火,都走到这一步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能请求的支援也都请求了,自己那个好弟弟倒是支援了十二万人过来,结果半路上被人家六万骑兵杀了个片甲不留,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将战事拖到冬季到来,若是拖不到那一天…… 刘子墨站在城头上,看着井然有序开始扎营的凉州军战兵,他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当为天下精锐之表率,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支军队并不属于他。 而此时的路朝歌也在看着城头上的刘子墨,已经有些年没见了,刘子墨的长相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曾经的那副模样,当年把他从长安城带出来,不过就是为了让大楚变得更加混乱罢了,他的目的到时达到了,但也给自己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这刘子墨但是淡定哈!”谢玉堂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六七万的守军,有一战之力,他当然淡定了。”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萧泰宁,当年你三千人守阜宁的时候,有没有人家淡定?” “我跟人家可比不了。”萧泰宁开口道:“我要是有六七万人,我比他还淡定呢!” “你们说说,这仗怎么打啊!”路朝歌将手中的望远镜交给了魏子邦:“别和我说什么冲上去一顿砍瓜切菜,这一路上你们打的仗可不少,刘子墨麾下的态度你们也应该感受到了,这个对手不一般啊!” “要我说,直接把他们困死在里面得了。”谢玉堂开口道:“您带着人继续向济北方向推进,我带着麾下玄甲军在这看着他,他要是敢出城,三万六千玄甲他打动,若是他就窝在城内,那就更好办了,六七万军队的吃喝,还有十数万百姓的吃喝,他刘子墨能扛多久啊!” “你呀你呀!”路朝歌伸出手点了点谢玉堂:“这一路走过来你难道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谢玉堂好奇道。 “刘子墨把整个柳州能收集到的粮食,全都集中在了柳州城内。”路朝歌说道:“这两年柳州两年丰收,他城内囤积的粮食多了我不敢说,二十万人撑一年足够,难不成我要围困他一年的时间?” “不能够,我看各地百姓都有吃有喝啊!”谢玉堂想了想:“要是都被拿走了,老百姓吃什么啊!” “你永远都是这样,只看其表不看其里啊!”路朝歌叹了口气:“我倒是了解了一些,刘子墨给这些百姓留下来足够一个月左右的存粮,只要他们熬过这一个月的时间,凉州军进驻柳州,能看着百姓饿死吗?” “他刘子墨好算计啊!”听了路朝歌的话,谢玉堂反应了过来:“这直接就给我们甩来了一个大包袱,还是一个我们不能不接的大包袱啊!” “没错,刘子墨这算盘打的真好,而且我们还不得不接受。”路朝歌笑了笑:“不过,他刘子墨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要是他一粒粮食都不留,我们更难。” “那怎么办?”谢玉堂问道。 “怎么办?”路朝歌又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打。” “怎么打?”谢玉堂问道。 “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路朝歌冷哼道:“半月之内破柳州城。” “朝歌,我打头阵。”杨延昭开口道:“攻坚战我重甲最合适,给我一天时间休息,明天我领兵攻城。”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面对如此坚城,又有众多敌军防御,路朝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先攻一阵看看敌军的抵抗力到底有多强之后,再做打算。 第1375章 凉州水军 就在路朝歌带着二十万大军兵围柳州城的时候,济北道方向的刘子腾军队,依旧在猛攻济北港,济北港的防御倒是没多强,但是刘子腾的军队就是攻不下来,已经攻打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损失也是不小,可刘子扬的军旗依旧飘扬在济北港内。 刘子腾的领军将军名叫岑立峰,这位可是很了不起的,他在刘子腾麾下一直是名声不显不说,还一直当着大头兵,一来是因为他没银子去讨好自己的上司,就算是有功劳也被其他人拿走了,二来他对打陆战一直没什么兴趣,但凡上了战场,只要保证自己不死,就是他的最高目标。 可是,有一天刘子腾突然要组建水军,这小子运气不错,直接被划拨到了水军,谁知道从那天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从一个大头兵短短两年时间直接干到了水军将军,这升官速度就算是路朝歌都略逊一筹。 刘子腾卖官鬻爵不假,但是他也不是不重视人才,当年的晏元恺自己的都承认自己是卧底了,刘子腾都不舍得杀了他,就可以看出来刘子腾有多喜欢晏元恺了。 其实,刘子腾也知道,卖官鬻爵得到的银钱是为了打造更多更好的军队,但是军队需要真正有本事的人来带领,那些通过卖官鬻爵上来的人,能领兵吗? 答案是肯定的,那肯定是不能的啊! 所以,当刘子腾发现了岑立峰之后,那真是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升官封爵那真是有什么给什么,和那些卖官鬻爵的人不同,他的一切那都是靠自己本事得来的。 要知道,刘子腾在北方的一系列操作,你都可以说是不知所谓,但是在爱惜人才这一块,你真的一点都没办法说他的不是,可是他手里就是聚拢不了人才,从他到了北方开始,他手里就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帅才,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晏元恺,人家转身回凉州军了。 现在发现一个岑立峰,那还不跟宝贝一样供着。 可这岑立峰在刘子腾的军队中,能力那绝对是拔尖的,但若是放到凉州军中,也就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存在。 凉州军为什么能迅速积累起这么多的人才,最主要的就是凉州军的军功制度相对完善,该是谁的军功就是谁的,你想把别人的军功据为己有,你可以拍拍自己的脖子,看看是自己的脖子硬还是凉州战刀硬。 岑立峰在济北港打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兵力处于优势的情况下,没能攻下济北港,这也不完全是他没本事,主要是刘子扬太狠了,他采用了皇甫的建议,大量征召青壮送往前线,至于什么训练就直接省略了,只要能活过一场大战,你就是老兵了,不仅有全套的甲胄,甚至还能另一份军饷,就因为不断的有生力军加入,让岑立峰一个多月的时间,一点斩获都没有。 若是换成别人,一个多月没有斩获,也就差不多该鸣金收兵回去在想办法了,可是他就不撤军,就和济北港的守军死磕到底,主要是刘子腾给他的命令实在有点缺德,要不计代价的拿下济北港,还要守住济北港,挡住凉州军的反扑。 有这条军令在,他岑立峰就不能随随便便后撤,除非是遇到了逼不得已,有可能全军覆没的情况,他才敢后撤。 一个多月的时间,刘子腾的水军也略显疲态,主要是伤亡不小,两万多人的伤亡,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当初刘子腾派出了十二万军队,三万人留在了济北道牵制敌军,然后被柴良策的人一战给打了个粉碎,剩下的九万人就都在这里了,除了六万水军还有三万步卒。 两万多人的伤亡,岑立峰现在就想退兵,在这么耗下去,他手里这些人弄不好全都扔在这了。 “报……”就在岑立峰抓耳挠腮的想退兵的理由的时候,一名斥候冲进了他的营帐:“将军,海上发现船队,看规模与我军无异。” “水军?还是大规模水军?”岑立峰眉头一皱:“这大楚周边还有如此强大的水军吗?” “应该是凉州水军。”斥候说道。 “他们不是打海盗去了吗?”岑立峰就更想不通了:“按照正常情况,他们现在还应该在远海才对,怎么出现在这里了?不正常啊!” 按照正常情况,凉州水军这个时候确实是应该在远海和海盗纠缠才对,可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凉州军的脚不能沾地,一旦沾地那战斗力就是成倍增长。 “将军,这不就是一个好的撤军理由吗?”岑立峰麾下的一名将军提醒道:“若是让凉州军杀了过来,我们可就被断了后路,那我们可就全军覆没了。” “有道理。”岑立峰顿时喜上眉梢,他现在是真的不想打了:“传令全军,立即收拾行装撤离。” 这么好的撤军机会若是不抓住,他岂不是昏了头了。 岑立峰这边开始收拾行装,而海上的那支庞大的水军,就是凉州水军,他们确实应该在远海,他们的任务就是剿灭海盗,剩下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但是,徐文泽来凉州军这段时间,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他学的是真的快。 他们从雍州出发,十五天时间抵达福州进行了一次补给,当时是郑洞国亲自去港口迎接的徐文泽,原本是要准备一个月的补给的,但是徐文泽只要了半个月的,为的就是加快行船速度,陆战讲究一个出其不意,海战也是同样的道理。 徐文泽带着人用了四天时间找到了那海盗的聚集地,正如曲益海所说,那个岛屿确实很适合防御,那帮海盗看到了庞大的船队,一个个乐的都合不拢嘴了,毕竟他们已经打过数十上百次的防御作战了,每一次都能打的敌人屁滚尿流。 可是,这一次他们是真的遇到硬茬子了。 初战,凉州军以一万水军为先锋直扑其中一座岛屿,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把岛屿上的海盗杀了个人仰马翻,不过这对于海盗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们外围的岛屿经常被攻破,可最后胜利的依旧是他们。 就在海盗们以为凉州水军会立即进攻本岛的时候,凉州水军将攻入岛屿的一万军队撤回八千人,只留下两千人驻守,转头就去攻打其他岛屿。 激战之下,外围海岛很快就全面失守,只剩下本岛还在海盗们的控制之中,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天时间完成的,这速度完全超出了海盗们的预期。 在控制了外围岛屿之后,徐文泽也没客气,自己命令麾下轻型战船通过外围岛屿,逼近本岛。 战船上的小型投石车成了攻坚利器,水军对于路朝歌来说那可是大宝贝,他们远征在外带的东西怎么可能少呢! 数百艘战船上的投石车扔出了炸药包,海盗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以前那都是在外围岛屿上,两方人马捉对厮杀,拼的就是谁能坚持的时间更长,可这一次来的军队,除了在外围和你打了肉搏战,进攻本岛的时候,你连人家的面都看不到,这可把那帮海盗给打不会了。 三天时间,本岛被攻破,岛屿上的海盗徐文泽一个没留,全都给杀了了个干净,主要是他还有一个大计划,而这个计划要做到的就是绝对的保密,所以他不能带太多的俘虏,船上的物资补给有限,就算是将海盗们的补给全部搬走,也未必能够坚持到他完成这个计划,所以他不需要俘虏。 除了留下了一批倭国人当向导之外,他真的是一个活口也没留,至于说岛上的那些女人……她们也是海盗。 在将海盗们这些年搜刮来的物资打包之后,徐文泽让麾下战兵休息了一天时间,第二天立即开始返航,他就要用手里现有的物资,干了济北道。 为了做到完全的隐蔽,他没有去福州进行补给,而是直扑济北港,这也是为什么岑立峰还以为凉州水军在远海打海盗的原因之一。 徐文泽为了隐藏自己,甚至连一份军报都没给路朝歌写过,他要干成了大事之后,让路朝歌大吃一惊。 而他返航的时候,路朝歌正带着人向柳州方向进发呢! 也就是在路朝歌抵达柳州城的当天,徐文泽带着麾下水军出现在了济北港海域附近,而此时的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要一战攻下济北港,随后挥军西进,直到抵达济北城下为止。 “大将军,斥候刚刚来报,刘子腾的水军要跑。”蔡玉简来到徐文泽身边:“看那架势好像不太想和我们打。” “他爱打不打,我们也不是来打刘子腾的。”徐文泽不屑的说道:“大都督和少将军总说,我凉州水军要驰骋大海,难不成就只能驰骋大海了?到了陆地上我们就不行了?” “我可是听人说过,当年在永州的时候,少将军组建的广捷军,就是要用作水陆作战用的。”徐文泽继续说道:“他广捷军没做到的事,我水军就能做到,咱水军可不是什么大都督和少将军手里的宝贝,我们也是一支能征惯战的军队,陆军的那帮子王八蛋,天天想看咱水军的笑话,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水军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主。” 徐文泽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曲益海他们那批海盗登陆之后,陆军之中就已经传出怪话来了,说水军是凉州军中投入最多,一次性建设规模最大的一支军队,可到头来,连几千海盗都对付不了之类的话。 当兵的,有一个算一个,谁听了这种话能受得了? 反正徐文泽就受不了,他憋着要给这帮凉州军的将军们上一课,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他抵达福州的时候听郑洞国说了一嘴凉州发兵的事,他就算计起来了。 岑立峰撤退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还不等凉州水军进逼上来,他就已经带着人撤离了,岸上遗留了很多的军用物资,和这些物资相比,撤退才是头等大事。 当天下午时分,岑立峰撤离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刘子扬的守军还没来得及高兴,还没来得及去收拢敌军留下来的物资,徐文泽就带着人杀过来了。 留下一万人盯着刘子腾的水军撤离,剩下的人冲着济北港就发动了猛攻,这帮水军也是凉州战兵,肚子里也憋着一肚子火呢! 打海盗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练练手而已,打正规军才是他们需要的,被人家说狗屁不是的滋味可不好受,凉州军成军到今天,为一个让人背后蛐蛐的就是水军了。 水军这帮子战兵是带着一肚子气冲上去的,那眼睛里都冒着火呢!前面别说是一座营寨了,就算是一座雄城,他们都能给你平推喽! 也不知道说是岑立峰的运气不好,还是徐文泽的运气太好,原本在岑立峰这里坚不可摧的营寨,居然没抗住凉州水军一次进攻。 凉州水军确实很强了,但是一次进攻就能攻下岑立峰久攻不下的营寨未免夸张了一些,但若是你看见这帮水军战兵的壮举,你就不会觉得很吃惊了。 战斗开始,一支凉州水军十人队,在一名什长的带领下,抱着十多个炸药包,依靠着盾牌的掩护冲到了营寨之下,点了炸药包之后立即后撤,当巨大的爆炸将营寨炸开之后,这个十人队直接变成了进攻的先锋。 十三个人冲进营寨,直接分成两个进攻阵型,对着敌军疯狂进攻,他们根本就不顾有多少人围攻而来,他们的眼里的目标就一个,就是营寨中间最大的那座帐篷,他们知道那就是中军帐,只要杀过去杀了敌军的领军将军,这一战他们就赢了,以后谁要是再敢说水军狗屁不是,他们就能拿着战绩摔对方的脸上,让他们知道知道,凉州水军也是站着撒尿的爷们。 第1376章 吓死刘子扬 凉州水军攻入敌军营寨,开始对敌军进行围杀,凉州军抓的这个时机也是好,岑立峰刚刚和刘子扬的守军大战了一番,损失了大量的兵力,而新补充的青壮还没有到位,而徐文泽幸运的打在了这个节点上,而且他出现的太过突然,根本就没给那些还在庆幸战胜了敌人的守军反应的时间。 一番冲杀之后,刘子扬的军队开始溃败,而徐文泽压根就不准备打下济北港之后就立即停止,打下一个济北港,对于拥有六万大军的凉州水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这种战绩他也不好意思拿出去炫耀。 留下一部分战兵驻守济北港,刘子腾的军队刚走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保不齐人家杀个回马枪也说不定,到时候那就是他们的后路被断了,他们的物资补给全在船上,一旦被切断了后路,他们就彻底的变成了一支孤军。 姜焕之被留下来驻守济北港,而徐文泽和蔡玉简二人带着人准备继续出发,现在漫山遍野都是敌军溃兵,跟在这些溃兵身后一路掩杀,杀到什么地方算什么地方,不过他们的追杀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们的真正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济北城,攻下济北城才是他们此战的最终目的。 对于这个安排,姜焕之是不满意的,可是他动作慢了一些,让蔡玉简抢了先,蔡玉简是第一梯队进攻的领军将军,他在攻入敌军营寨之后,就在营寨之中发现了一些战马,战马这东西在凉州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可是在水军之中倒是稀罕物,因为水军最长作战的地方是水面上,战马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战船上的空间也很有限,不可能大批量的携带战马,但是身为凉州军,你不会骑马可是不行的。 在军营内找到了五百匹战马,蔡玉简也是个狠人,在红杉军除了练兵就是练兵,其他的事那是一点不干,但是到了凉州军之后,他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种改变是肉眼可见的,一个在红杉军不问世事的练兵将军,怎么到了凉州军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呢?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在红杉军最初他也不是只会练兵,要不然他也做不到将军的高位上,也是打生打死打出来的,只不过后来的凉州军变了味,他也就没心思在去战场上去拼命了,可是到了凉州军之后就又不一样了,凉州军的思想相很统一,一统天下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而他最初的梦想也是如此,只不过红杉军止步不前,而凉州集团却一直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前进着。 他看到了新的希望,所以他也决定改变了,他也不想就当一个营将军,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人都是渴望建功立业的,他蔡玉简也是俗人一个,人家也不能免俗。 在找到这五百匹战马之后,蔡玉简遴选了五百精悍之士,带着这五百人走了,至于去干什么他就跟徐文泽说了一声,都没给徐文泽考虑的时间,带着人就跑了。 蔡玉简带着五百水军一路追杀溃军,一边杀人一边更换甲胄,只是杀出去了不到五十里,这五百骑兵已经换下了凉州水军的盔甲,换上了刘子扬军队的盔甲。 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他要去捅一捅济北城,打下来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也不妨碍人家去恶心你一番,凉州军出现在济北城外,就是告诉刘子扬,你赶紧收缩兵力防守济北城吧!要是再把军队留在外面,我们的水军可是真就杀过来了。 这么做,虽然算是给刘子扬提了醒,但蔡玉简也有自己的考量,凭借水军想要攻破济北城,他们做不到的,但是只要凉州军出现在济北城外,就能把在外的敌军吸引回来,这就能给凉州军的进军扫清路上的障碍。 蔡玉简现在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济北城,要在溃兵抵达之前,只有这样,他才能冒充溃军杀进济北城,能杀多少人不重要,吓唬刘子扬一下才是最重要的。 从济北港到济北城的距离不算远,济北道本来就临海,道府的选择自然不会距离大海太远,渔盐之利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皇甫家靠什么发家的? 大楚两大盐矿产地,一个在蜀州另一个就在济北。 战马狂奔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抵达济北城,可是蔡玉简做不到,他和他麾下的战兵没问题,但是战马却是个大问题,这战马根本就没办法狂奔一天一夜,他们也不敢把这些战马给跑死了,吓唬了刘子扬之后,他还得靠着这些战马撤退呢! 没办法,跑到中途蔡玉简带着人停下来休息,他们也顺便吃口饭,现在他们绝对比那些溃兵的速度要快很多,所以他们也不担心自己的行踪暴露。 蔡玉简吃着肉干,拿着舆图看着济北城的位置,他在想若是靠着六万水军能攻下济北城,那也算是不世之功了,可这种事他也就是想象,他知道不现实。 “将军。”亲兵校尉将水壶递给了蔡玉简:“去了济北之后,咱们往哪个方向撤退?” “肯定是济北港啊!”蔡玉简说道:“此时的柳州还在刘子墨的控制之下,往柳州方向撤退,估计会被刘子墨的人堵住,就凭咱们这些人,估计得为国尽忠。” “我们能想到,那您说刘子扬能不能想到?”校尉说道:“他手里可是有一支奇兵的,要是追着我们屁股后面咬,我们把人带到大将军那去,到时候野外遇见奇兵,我们可就没有优势了,不理智。” “那你的意思是……”蔡玉简的眼睛不自觉的飘向了济南道的方向。 “对,去济南道。”校尉说道:“在济北港的时候,我抓了一个俘虏问了一嘴,现在穆斯塔法将军就在济南道,他麾下都是骑兵,刘子扬的人要是真敢追到济南道,直接交给穆斯塔法将军来处理就是了。” “倒也是个办法。”蔡玉简点了点头,陆战这方面他确实不在行,但是人家听劝啊! “而我们也可以顺势脱身,从穆斯塔法将军那里讨要一些战马,咱们在杀个回马枪。”校尉又说道:“就是不能让刘子扬消停了,咱们折腾的越狠,对少将军进军济北道越有利,咱们就这五百人,可劲折腾就是了,他刘子扬几万大军被咱们这么折腾,丢脸的可不是咱们。” “你倒是颇懂陆战之法啊!”蔡玉简笑着说道。 “您忘了,我以前是少将军的亲军。”校尉笑了笑说道。 “我都忘了,你以前是少将军的亲军了。”蔡玉简突然想了起来,眼前这位亲兵校尉,是路朝歌从自己麾下的亲军之中调拨给他的,主要是这小子的军功够了,但是亲军之中没地方安置他了,后来正好水军组建,蔡玉简身边也没有一个合格的亲军校尉,就把他给调过来了 原本蔡玉简以为,路朝歌安排这么个人过来,是为了监视他的,可是相处之下才知道,人家路朝歌压根就没有要监视他的想法,把他派过来纯纯就是因为没地方给他升官了。 “这一仗要是打出彩了,你下去领兵吧!”蔡玉简可不想让这么好的一个人才一直扔在自己身边,而且作为他的亲军校尉,两个人算是朝夕相处,还是有兄弟感情的。 “到时候再说呗!”校尉笑着说道:“保不齐这一仗之后我就回不来了。” “乱说,都得好好活着。”蔡玉简瞪了校尉一眼:“你将来得当个将军才行。” “借你吉言。”校尉笑着说道。 休息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的时间,天色有些微微放亮,蔡玉简带着人再一次出发。 济北城就在眼前,五百凉州水军眼神坚定,那就是他们的目标,打下来人家不指望,吓死你刘子扬,就算是吓不死也恶心死你。 “济北港被攻破,凉州水军登陆济北港。”蔡玉简带着人一边向济北城狂奔一边高声呐喊:“快快禀报陛下,凉州水军攻破济北港,正在向济北城方向攻击前进。” 其实,济北港被攻破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济北城,毕竟人家是有斥候在外面游弋的,只不过斥候只是带回来了济北港被攻破的消息,并不知道凉州水军在攻击前进。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济北城还没有封城的原因。 守卫城门的战兵一看是自己人,赶紧给让出了一条路,这种溃兵其实是最惹不起的人,这帮人刚从战场上下来,还是被敌军给打败了,肚子里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这个时候谁惹他们谁倒霉。 就在守城门的战兵给这群‘溃兵’搬开城门外的鹿角,将大路给让出了的时候,却见这帮子战兵抽出腰间战刀。 “凉州水军再此……不想死的滚开……”随着蔡玉简一声怒吼,手中战刀挥砍而出,五百轻骑如同一柄淬火的长枪,直刺敌军心脏。 “杀入济北城,活捉刘子扬……”蔡玉简高声大喊。 斩杀数十名城门守军后,凉州水军冲进济北城,只不过他们只冲过了城门之后便停了下来。 城内的百姓还没意识到战争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们依旧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而凉州水军看着街头密密麻麻的人,直接勒停了战马,他们是来吓唬刘子扬的,不是来杀无辜百姓的。 济北城的百姓看着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凉州水军战兵,他们已经被吓傻了,而凉州水军此时确实不能在向前了,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大量的战兵正在冲过来,这个时候要是不赶紧离开,可就真没机会离开了。 “撤……”蔡玉简一声令下,带着人火速撤离济北城。 出城之后,他带着人立即向济南道方向转进,他需要赶到济南道,从穆斯塔法那里得到更多的战马,然后他再回来继续恶心刘子扬。 凉州军杀入济北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刘子扬这里,他已经知道了济北港陷落的消息,但是他没想到,凉州水军来的会如此之快,水军战船上没有马匹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就算是济北港陷落,凉州军也不应该来的这么迅速,他是想到了战船上没有马匹了,但是他忘了济北港内还有战马。 就算是想到了,他也不敢想,凉州水军敢用五百人,就跑到济北城下耀武扬威。 “给我追,给我追。”刘子扬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五百人就冲到了济北城内,还高喊着打到济北城,活捉刘子扬,这种侮辱谁受得了,就像凉州水军受不了同袍的贬低一样,他也受不了凉州军的这种侮辱。 “陛下,不可。”皇甫秋鸿直接站了出来:“济北城内只有一支骑军,若这是凉州军给我们的骑军设下的圈套,那我们唯一一支机动骑兵就没了,这对于济北道战事不利。” “战事、战事、战事。”刘子扬怒不可遏:“都让人家打进济北城了,还给你我提什么战事,不灭了这支凉州骑兵,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陛下,防御济北难道不比您的脸面更重要吗?”皇甫直言不讳:“只要守住济北,里子面子就全都有了,若是把这一支唯一的机动骑兵派出去被全歼,到时候丢的就不仅仅是面子了,可能是整个济北道。” 这么浅显的道理刘子扬不可能不懂,只不过他这个时候可想不了那么多,就像被海盗兵临长安城下一个道理,路朝歌不是一样没忍住吗? “济北港都被人家占领了,还提什么济北防御?”刘子扬不仅仅是生气被五百骑兵冲进了济北城,同样也生气济北港被攻陷,他在济北港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结果就这么丢了,他不生气才怪呢! 更何况,他现在对皇甫秋鸿已经完全不信任了,所以皇甫秋鸿说的话,他现在选择性的不相信。 “这支骑军一看就是孤军深入。”兵部尚书都长青站了出来:“他们的战马也应该是在济北港缴获的,他们的军队距离我们这里还很远,而且他们撤离的方向也不是济北港方向,而是济南道方向,这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援军。” “而且他们长途奔袭而来,战马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都长青继续说道:“只要我们派出去一支骑军,就可以在他们进入济南道之前,轻松剿灭这支敌军。” “济南道有凉州数万骑军,你觉得那些骑军是摆设吗?”皇甫秋鸿当然知道这些,他极力阻止就是为了让这支骑军能够顺利撤离,同样他也抱着给刘子扬节省军队的打算,他是准备用皇甫家一家子给两个儿子铺路的:“你以为他们奇袭之前,不会给济南道的凉州军送信吗?一旦我们的骑军追了出去,济南道的骑军冲进来,我们手里的那支骑军不过五千人,对面有数万人,在旷野之上这仗怎么打?” “兵力不占优势,装备没有优势,兵员素质一样没有优势。”皇甫秋鸿继续说道:“我们这五千人,就算是能和凉州军做到一换一甚至是一换二,可一万人的损失,对于庞大的凉州军来说,不过就是让人家心疼一下罢了,可我们要是损失了五千骑兵,咱们还有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皇甫说的是对的,可是就算是对的又能如何,坐在上面的那位可不相信啊! 他不相信的事,你说破大天也没用。 第1377章 ‘一路货色\’ 蔡玉简带着人冲出济北城之后,奔着济南道方向一路疾驰,冲出去十几里之后,发现没有人追上来,这才放下心来放慢了马速,这几百匹战马跟着这些人也是遭老罪了,人家凉州骑军搞奇袭,那都是一人双马换着骑,这帮活阎王一匹战马骑到死。 而也就在这一天,柳州城下的凉州军,对柳州发动了进攻,已经有了青州之战的经验了,他们也不期望这帮人能放弃抵抗了,那些能用上的一股脑全都用上了,那城墙上的惨状简直就是没眼看。 刚刚从城墙上下来的刘子墨也是一阵心悸,原本按照正常逻辑来讲,战前他是要和路朝歌见个面喊喊话,然后借此鼓舞一下士气,然后双方大人物退场,最后才开战的。 可这一次,路朝歌连面都没露,直接下令辎重营开始砸城墙,什么巨石、炸药包全都用上了,也就是刘子墨身边保护他的人多,不然这位估计就交代在城墙上了。 刘子墨嘴里骂骂咧咧的,反正说的话不是很好听,而跟在他身边的一众官员,也就全当没听见,这个时候顺着他一些就是了。 “陛下,我们还是回去吧!”贴身太监说道:“这个地方太危险了,您千金之躯,不能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回你大爷。”刘子墨也是在气头上,一脚将这贴身太监给踹翻在地:“告诉守城的将士们,我刘子墨就在这里陪着他们,凉州军攻入柳州城,我刘子墨第一个顶上去。” 刘子墨也是发了狠了,跑到这边这么多年,也就是这两年算是有了自己稳固的地盘,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凉州军又杀过来了,他没招谁没惹谁的,就因为不给凉州军让开一条路,就被凉州军打上门来了,这他娘的上哪说理去。 换成谁,也不能让几十万大军从自己的控制区域穿行而过,而且路朝歌安的什么心谁看不来,说得好听是借道,可是进来之后,你是借道还是占领,只要不傻就看得出来。 他也收到了刘子睿给他写的信,信里劝他别抵抗力,带着人投降凉州军,回长安城当个百姓过日子,有他这个二哥在,怎么也不能苦了他,可是刘子墨就是不死心,想要挣扎一下, 他觉得自己在青州、柳州做的不错,只要给他时间,他就一定可以让大楚重归繁荣。 该说不说,他在这两个地方干的确实是不错,就单论人心向背这一项,他已经做到了,二十万大军拼死抵抗凉州军,官员宁可抹了脖子也不当凉州军的俘虏,就这一点连路朝歌都佩服他。 可,佩服归佩服,凉州不会给你时间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战略目标,一统天下已经势在必行,大楚灭亡已是板上钉钉,没有人能改变,你就算是做的再好,也改变不了,因为凉州和你做的一样好。 刘子墨还真是说到做到,叫人抬了一张椅子上了城墙,他就坐在了城门楼上。 路朝歌在后方指挥军队进攻,当望远镜划过城门楼的时候,就看到了刘子墨,一脸从容的坐在那里,身边跟着一群胆战心惊的文武官员。 “行,老刘家还有带种的。”路朝歌盯着刘子墨看了半天:“这个时候还敢出现在城墙上,牛……” “这不行啊!”晏元恺是知道的,刘子墨不能死:“战场上人能控制住自己,羽箭弩矢可不听指挥,万一伤到他怎么办?您回去和晋王不好交代啊!” “看命吧!”路朝歌放下了望远镜:“他既然有胆子站出来,就应该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若是真的死在了城头,那就是命。” 路朝歌不想让刘子墨死,刘子睿也不想刘子墨死。 可是,到了战场上,很多事都说不清楚了,有的时候可能就是一块飞溅而来的碎石,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他不会因为刘子墨出现在了战场上,就下令自己的军队要减小攻击强度,也不会让自己的军队为了一个人,牺牲更多的袍泽,一条命的价值就等于一条人命,不会因为刘子墨是大楚皇族,在路朝歌的眼里命就更值钱一些,他路朝歌杀过的人无数,是在他手里的人也无数,多一个刘子墨并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多背一些骂名罢了。 可名声对于路朝歌来说,狗屁用没有,他又不准备篡他大哥的位,他也不准备当圣人。 该说不说,刘子墨麾下的军队本身就有一定的战斗力,现在又有刘子墨的加成,愣是扛住了凉州军一整天的进攻。 “好、好、好。”看着缓缓退去的凉州军战兵,刘子墨长身而起:“我有如此强军,我就不信挡不住凉州军的进攻,” 刘子墨是豪气干云了,那些跟他在城墙上站了一天的文武官员一个个可是瑟瑟发抖了一整天。 谁也不想死,可是刘子墨都不撤下城墙,他们这帮臣子谁敢? 你前脚往下跑,刘子墨后脚就能下令让人弄死你。 “陛下,已经晚上了。”贴身太监说到底不关心战事,他就关心刘子墨,他这种人离开了刘子墨死的特别惨。 “不需要。”刘子墨是真上头了:“把晚饭端上来,我和将士们就在这里吃,你们这些当官的谁要是不想留下来吃饭,可以回家吃去。” 刘子墨是这么说,但是这话他们不能这么听,谁要是敢这个时候回家去吃饭,不管刘子墨能不能守住柳州城,他都肯定要弄死你的。 陪着将士们吃了一顿晚饭,这顿晚饭没什么特殊的,但是在这些死战城头的将士们看来,这顿饭可了不得了,他们的皇帝陛下和他们共进晚餐,这种事能吹一辈子了。 “将士们,从今天开始,朕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们杀凉州的狼崽子。”刘子墨吃过了晚饭,那就更加有信心了:“都说凉州军天下无敌,我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和我的将士们比起来,他们也没多大的本事嘛!” “我相信,只要你们还在,这柳州城就丢不了。”刘子墨高声激励着自己麾下的将士:“朕就在这里陪着你们,看着你们打退凉州军,看着你们建功立业。” 而此时被打退的凉州军,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懊恼,他们已经料到了这场仗不好打,就刘子墨麾下的军队对他的忠诚程度而言,扛上三五天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这边开饭,凉州军一样吃饭,仗别管打的怎么样,该吃的饭不能少吃了,今天没打下来,不代表明天还打不下来,就算是整个柳州城从上打下从老到少全都上了城墙,凉州军依旧坚信,这柳州城撑不过五天。 “朝歌,要不明天我换个方向攻一下?”杨延昭坐在路朝歌身边:“侧翼现在的进攻强度不高,我明天带人从侧翼发动进攻,给侧翼上点强度,看看他们会不会进行兵力上的调整。” “行。”路朝歌沉思了片刻:“明天你从西面城墙发动进攻,我让白小白正面牵制一下,看看他们的兵力部署是不是会有所调整。” “那个刘子墨他就在城门楼上面,时间长了不是事。”杨延昭说道:“万一,一个不小心给他弄死了,回去你怎么和你二姐夫解释啊?”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那是我的事。”路朝歌笑了笑:“你就专心想好了,明天要怎么打就是了。” “行,你只要不愁就行了。”杨延昭说道:“晚上进攻也不能停吧!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会安排人的。”路朝歌笑着说道:“吃了饭赶紧去休息吧!明天依旧是你们主攻。” “今晚上我来呗!”谢玉堂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我麾下的玄甲军也是重甲,不过就是骑着马而已,我们下了马不是一样可以打仗嘛!” “消停给我待着。”路朝歌狠狠的瞪了谢玉堂一眼:“我凉州还没困难到要让骑兵下面作战的地步,等老子真扛不住了再说吧!” 骑兵下面作战,这要是传出去,他路朝歌的脸都没地方放了,凉州的那帮子将军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大牙都能笑掉喽! 堂堂凉州军少将军,居然在攻城的时候,让骑兵下马作战了,丢死个人了,他都能想象的到,李朝宗他们那些人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嘲笑他。 夜里,凉州军的攻城依旧没有停歇,只不过攻击强度和白天比起来略微差了那么一点点,吕阳晖的神威军虽然在凉州军中成军较晚,但是战斗力可是一点也不差。 凉州军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人家可以换着来换着休息,但是刘子墨这边的兵力本来就不多,又要四面戒备,他手里的兵力被进一步分散,还有留下预备队,这就让城墙上的守军进一步减少,他们根本就没时间休息,只能是硬扛着凉州军的进攻。 刘子墨站在城墙上,也只不过就是能激励士气,但是做不到体力的消耗减少,人家轮番对你发动进攻,人家进攻好几轮了,你都看见好几张不同的面孔了,可是你依旧在城墙上,就像是一场马拉松,你是一个人跑,人家是跑几公里换一个人,不能比的。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重新披甲的重甲军再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上,而已经奋战了一天一夜的柳州城守军,已经快成为强弩之末了。 刘子墨虽然对军事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人是会累的,就赶紧让守城的将军,将预备队换了上来,趁着凉州军还没发动进攻,能休息就多休息一会,凉州军的进攻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根本就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休息了一整夜的凉州重甲再一次出现在了战场上,不过这一次的他们换了主攻方向,白小白主攻正面,但却变成了牵制,对于凉州军来说,主攻不主攻牵制不牵制的都不重要,保不齐打起来之后,牵制就变成主攻了。 刘子墨在城墙上坐了一整个晚上,虽然现在的他天气不算冷,但是在激烈的厮杀中,他根本就睡不着,对于他来说,一夜不睡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打着哈欠的刘子墨,看着刚刚登上城墙的预备队,他昨天那股子豪气干云消散了不少,他现在才知道,作为一个将军的不容易,以前看别人的军报,上面很多东西都是轻描淡写,可是他亲身感受之后才知道,人真的是会被累死的。 反观同样一夜未睡的路朝歌,此时他倒是精神奕奕,虽然平时很皮懒的一个人,可是上了战场之后,他就仿佛是打了兴奋剂一般,不到战斗结束,他就会一直处于一个亢奋的状态当中,但是这种亢奋并不是肾上腺素分泌导致的。 这种状态很难理解,但是路朝歌只要到了战场上,他就会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到那时一旦战事平息,他就必须休息,而且休息的时间都不算短,睡上个一天一夜都是常态。 两军再一次开始了厮杀,而就在这边两军厮杀的时候,蔡玉简带着人已经抵达了济北道,并顺利的找到了穆斯塔法。 当穆斯塔法看到蔡玉简的时候,差点给蔡玉简跪了,没有任何消息说水军已经登陆了,而且战前部署的时候,路朝歌根本就没提水军半句,就是这个没提半句的,居然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这绝对能吓死人。 他和蔡玉简不是很熟悉,毕竟蔡玉简加入凉州军的时间不长,可是不熟悉不代表不认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海上吗?”穆斯塔法看着一身敌军盔甲的蔡玉简:“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先别管什么情况。”蔡玉简也不客气:“你给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给我准备一千匹战马,我明天早上带着人还要回去,恶心死刘子扬。” “休息、战马都不是问题。”穆斯塔法倒是不心疼战马,凉州军中战马多的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蔡玉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穆斯塔法说了一遍,穆斯塔法看着蔡玉简,他算是明白了,这都是跟自己一路货色。 第1378章 实验的结果是满意的 蔡玉简在穆斯塔法这里讨来了千余匹战马,休息一天时间,携带了足够七天使用的干粮之后,带着人又走了,这一次他准备在济北道好好溜达溜达,没事的时候就往济北城跑,反正恶心刘子扬也不用付出什么代价,他要是干派人出来那就更好了,直接将人引到济南道,交给穆斯塔法处理。 穆斯塔法这段时间的日子还是挺好过的,占领了济南道,他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把自己麾下的六万骑兵派出去三万,支援在向着济北城推进的柴良策,这次出征他也算是露了脸了,他也就不想着在去抢别人的功劳了,有的时候正正好好才是最好的,太多过盛可就不美了。 送走了蔡玉简,穆斯塔法赶紧给路朝歌传信,他现在也不确定路朝歌到底知不知道水军登陆的消息,他既然知道了就必须立即汇报给路朝歌,之前他玩消失那件事,在路朝歌那可还没过去呢! 皇甫弘新虽然将他的信带给了路朝歌,但是路朝歌一直没有回信,也没叫人传个口信过来,整的他现在有些忐忑不安的。 写好信后,立即叫自己的亲兵给路朝歌送了过去,想看看路朝歌有没有什么安排。 至于什么事都清剿路朝歌会不会影响他未来的发展,其实他想的很明白,凉州集团虽然能接纳他,但若是想让路朝歌将十几二十万大军交给他肯定是不可能的,信任你是一回事,把你培养成三军统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应该如何定位,做好眼前的领军将军就好,别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找到自己的定位,人活得也能轻松一些,不用为了什么升官发财想那么多。 “将军,你就真的不想往上再走一走了?”塔特比斯进了穆斯塔法的中军帐。 “塔特比斯,你呀!”穆斯塔法笑着说道:“我们现在虽然是凉州人,但和真正的凉州人还是有区别的,我们要找好自己的定位,不能什么事都和他们比,三代之内我们这个部族,是不会出现任何一位统帅一级的人物的,三代以后我们才能算是真正的凉州人,懂了吗?” “说白了,人家还是不放心咱们。”塔特比斯叹了口气:“难道我们做的还不够吗?” “不不不,大都督和少将军不是不放心我们。”穆斯塔法摆了摆手:“若是他们不放心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们送到北方,那里才是最适合我们生活的地方,而且还可以借草原人之手不断消耗我们,直到我们最后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之后,在将老人和孩子内迁,从而达到一代人同化的目的,但是人家没有这么做,给我们安排了更好地方,教会了我们如何种植粮食,教会了我们如何纺布纺纱,甚至让我们的孩子学习他们的文化,同时也让我们的孩子不要忘记我们的文字和语言,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们不能用自己的小心思去猜测大都督和少将军的大志向。” “您的意思是说,这里面还有什么文章不成?”塔特比斯一脸的不解。 “过年的时候我们这些领军将军还有少将军一起吃饭,他和我单独说了一些话。”穆斯塔法沉吟片刻,觉得有些事没什么可隐瞒的:“他说,穆斯塔法,我当初收留你们一来是看中你们骑兵的战斗力,二来也是再做一个实验,未来的凉州不能固步自封,更不能将自己锁在这大楚的版图之内,我们要向东、向西、向南向北不断扩展,那个时候我们的国家,会有很多很多和你们一样的人,我们要如何治理这些人,我们要如何团结这些人,我们要如何将他们变成真正的凉州人,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有些困难的问题,所以我拿你们做了实验,从实验的结果来看,达到了我的预期。” “少将军野心这么大?”塔特比斯一脸震惊:“我也算是读了很多很多大楚的书籍,在上面最常看见的一句话叫做国之大好战必亡。” “可是你忘了,你看的只是半句,后面还有半句你忘了吗?”穆斯塔法说道。 “天下虽安然忘战必危。”塔特比斯说道。 “对。”穆斯塔法说道:“少将军的意图很明显,他不想自己麾下的战兵只是能够看家护院的忠犬,而是要将这支战兵变成善战的狼。” “果然啊!”塔特比斯叹了口气:“我的格局、眼界,和少将军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何止是你,这凉州之内,敢说自己的格局和眼光超过少将军的人,有一个吗?”穆斯塔法笑着说道;“就算是大都督,也不敢说这话吧!” “可若是连年征战,国家能扛得住吗?”塔特比斯说道;“每一战的消耗,那个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们的这位少将军,把战争变成了另一种模式。”穆斯塔法笑着说道:“除了他们经常提起的巍宁关之战外,少将军出兵,哪一次是做了亏本的买卖呢?” “就拿最近的新罗之战来说。”穆斯塔法继续说道;“虽然带回来的金银珠宝没有抹平战争消耗,但是新罗未来二十年的矿产开采权,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其他国家是越打越穷,可是凉州确实越打越富,金银、粮食、矿产,只要是让咱凉州军盯上了,那就……你懂了吧!” “以前有些人打仗只是单纯的为了打败你、征服你,可是少将军打仗除了要打败你、征服你,顺带着还要敲诈你一番。”穆斯塔法说道:“什么要有大国风范这类的事情,在少将军眼里那就是扯淡,风范是那些文人墨客展现给他国看一看也就是了,但实惠这东西才是凉州最需要的。” “那这一战呢?”塔特比斯问道:“少将军能得到什么实惠吗?” “距离一统天下更近了一步。”穆斯塔法笑着说道:“四道之地治理好了,将来带来的财富岂是我们能猜到的,更何况还有少将军极为在意的港口,少将军不是说过嘛!港口就是一个吸金利器,只要利用好这些港口,凉州的未来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金银。” “对了,你说港口我才想起来,水军不是去找那个什么倭岛了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济北港了?”塔特比斯问道。 “心里不舒服呗!”穆斯塔法笑着说道:“当初咱们这些人,不是说人家啥也不是嘛!人家也想证明一下自己,至于倭岛慢慢找就是了,大致方向也有了,刚刚蔡玉简跟我说,倭岛上的人也抓到了,有了这些人,找到倭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那个倭岛完蛋了。” “这徐大将军也是,就不怕少将军怪罪。”塔特比斯笑着说道。 “这种事看少将军自己怎么圆吧!”穆斯塔法笑着说道;“打倭岛的领军将军肯定是徐大将军无疑,大都督和少将军都想给徐大将军一个体面,灭倭之战应该是徐大将军指挥的最后一战了,之后他就应该会离开军伍颐养天年了,灭国之功就能保证徐家几代人衣食无忧了。” “大都督和少将军考虑的还真是长远。”塔特比斯说道。 “这二位想给所有人一个最好的结局。”穆斯塔法说道:“至于开国之后杀功臣这事,在凉州肯定是不可能发生了,有少将军这么个人在,其他的功臣最多就只算是功臣,功高震主这种事,谁也高不过少将军去。” “这么说,凉州的第二代就很稳固了。”塔特比斯说道。 “何止是稳固,你看看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多大岁数?”穆斯塔法说道:“老中青三代人全都有,而且后续人才的培养也源源不断,少将军多了不说,在活五六十年不是问题,那就能培养出第三代人,也就是说,三代之内凉州会不断的走上坡路,至于三代之后,那就看看能不能有合适的接班人喽!只要李家和路家的接班人不是废物,这个政权至少六代人之内不会出任何问题。” “而且,大世子早早的就奠定了接班人的地位。”穆斯塔法继续说道:“这也就不存在什么继承人争夺这种事,而且大都督也没准备再娶其他女人,而且你看看大都督麾下的这些人,哪个不支持大世子啊!” “还真是。”塔特比斯说道:“政权稳固了,其他的一切也都稳定了。” “行了,咱也别闲着了。”穆斯塔法说道:“你带着你麾下的一营人马,往济北道方向移动,算是接应水军兄弟了,若是刘子扬派人追击他们,冲上去把他们解决了。” “行,我现在带人过去。”塔特比斯说道。 塔特比斯带着人离开了军营,而此时的济北道北线,柴良策带着人一路突进,奔着济北城杀了过去,刘子扬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在抵挡了三天之后彻底放弃抵抗,带着人向济北城后撤,柴良策也不急着追上去,倒是做到了稳扎稳打。 他是真的不着急,路朝歌的大军还在柳州,他带着人就算是赶到了济北城也做不了什么,三万多人包围济北城也不可能,索性他就放慢了进军速度,他只要在路朝歌攻破柳州进军济北道的时候能赶到济北城就可以了,可他是万万没想到,水军这个时候登陆了,而且目标直指济北城。 又是两天之后,柴良策得到了水军登陆的消息,他和穆斯塔法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对刘子墨和刘子扬兄弟的作战计划当中,就没有凉州水军什么事,现在水军突然出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到底是继续推进还是停在原地,他想不明白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既然水军已经登陆了,那也就是说,算上他麾下的三万余人,就有九万可战之兵了,那这就是有机会打下济北城了。 “加速推进。”柴良策虽然不想出来单独领兵,但是他也不会错失这样的好机会,毕竟战场之上错失战机那就是在犯罪,他柴良策可不想。 而在柴良策下令加速推进的同时,路朝歌也收到了穆斯塔法的信,这他才知道水军已经在济北港登陆了,当路朝歌看都这封信的时候,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次徐文泽还真是打了刘子扬一个措手不及啊! “怎么了?”晏元恺看到路朝歌看过信之后,那一脸无奈的表情:“出事了?” “水军在济北港登陆了。”路朝歌说道:“先是吓跑了刘子腾的水军,然后控制了济北港,现在蔡玉简带着五百骑兵在济北道兴风作浪呢!徐文泽应该是在后面缓行,估计这两天也就抵达济北城了,这场仗快结束了。” 路朝歌说的快结束了确实是快结束了,眼前的柳州城已经是四面漏风了,被凉州军的投石车砸的这一处断口那一处断口的,凉州军发了疯一样的向城内猛攻,而刘子墨的人则更像是用人命在往里填,阻挡着凉州军。 两军已经僵持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了,不过刘子墨的军队已经有了溃败之势。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刘子墨愣是一步不退,就那么坐在城门楼上,他是真的说到做到了,和这帮子战兵同进退,可那些文武官员可站不住了,眼看着柳州城就要失守了,他们没几个人想给刘子墨陪葬的,他们家大业大,就算是凉州军入城了又能如何,只要按照路朝歌的规矩来,路朝歌就那他们没办法。 现在,刘子墨的身边,除了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们,一个文官也看不见了,这些人多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平时当个摆设看看还行,真到了关键时刻,这帮人你根本就指望不上,更别说让这些人跟你一起死了。 “陛下,挡不住了。”堵在缺口的一名将军冲到了刘子墨面前:“我们的人损失惨重,已经没有多少可战之兵了,还请陛下离开柳州城,只要陛下你活着,就还有复国的希望,我叫人护送陛下杀出去。” “杀出去……哈哈……”刘子墨长身而起,大笑着扶了扶腰间的长剑:“还杀的出去吗?朕说过,要与你们共进退,既然今天这柳州城守不住了,那大家就拼死一战,就算是死,咱们也得从凉州军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刘子墨已经想好了,他是绝对不会做路朝歌的俘虏的,当年他被路朝歌从长安城救出来,他就没想着再让路朝歌把他弄回去。 第1379章 我会好好活着 刘子墨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将军们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抽出腰间战刀扑向了城墙的各个缺口,他们都是刘子墨从基层一点点提拔起来的,对刘子墨感恩戴德,他们也心甘情愿的为刘子墨赴死。 至于家中妻儿老小,该给他们留下的都已经留下了,凉州军虽然是敌人,但是他们从不怀疑凉州军的品质,不扰民不害命这是人家的基本素养,他们这些将军就算是战死沙场,人家凉州军也不会去找后账,找他们的家眷的麻烦。 “吕阳晖。”路朝歌放下望远镜:“你带三千人压上去,刘子墨我要活的。” “是。”吕阳晖答应了一声,点了三千步卒压了上去。 路朝歌再一次拿起望远镜看向了城门楼,此时的刘子墨手握长剑,淡定的站在城门楼上,看着路朝歌的方向。 “你可不能死啊!”路朝歌喃喃自语:“为了你,你二哥难得求了人,你要是死了,我回去怎么和你二哥交代,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很快,柳州城守军溃退,凉州军冲进城内,吕阳晖带着人飞奔上了城墙,此时的刘子墨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着飞奔而来的凉州军,冲着他们淡淡一笑,手中长剑猛的划过……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很精准的射在了刘子墨的长剑之上,长剑应声落地,只见吕阳晖手中战弓弓弦还在颤动,他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刘子墨,投降吧!”吕阳晖将战弓扔给一旁的亲兵:“你别干傻事,我们少将军要你活着。” “路朝歌,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叛贼、反贼、逆贼。”刘子墨有自己的高傲,他是刘家嫡子,他是刘家血脉,他岂能受人侮辱? 说着,刘子墨就去捡地上的长剑,吕阳晖哪能让他得逞,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想要控制住刘子墨,可是他一身甲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让刘子墨顺势捡起了地上的长剑。 一看没办法控制住刘子墨,吕阳晖赶紧后撤,他倒不是担心刘子墨抹脖子的时候溅自己一身血,而是以此来让刘子墨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都要等到路朝歌赶过来。 “刘子墨,你听我说。”吕阳晖一只手前探,一只手摸向自己腰间的匕首,要是实在不行他就用飞刀,虽然自己飞刀准头一般,但是总好过他抹了脖子:“你二哥晋王殿下,给少将军写了信,他用自己命保你,我们大都督和少将军的意思,是带你回长安城,交给晋王殿下看管,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你就能继续活着,而且活的比一般人都好。” “哈哈……”刘子墨一阵大笑:“简直就是笑话,我堂堂大楚皇族血裔,你让我给李朝宗那个叛贼当顺民?” “嗖……”一把匕首飞掠而过,直接打在了刘子墨手里的长剑上,再一次把他手里的长剑震的飞了出去,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路朝歌从墙外翻了上来,一个箭步冲到了刘子墨面前,一拳打在了刘子墨的肚子上。 刘子墨吃了这一拳,路朝歌依旧不停手,一把抓住刘子墨的脖子将他扔在了地上,抬起脚就是一顿猛踹。 “王八蛋,告诉你让你活着让你活着你不听。”路朝歌一脚一脚的踹着:“你大哥为了你,啊!这辈子没求过人的他求了我,还因为你们两个王八蛋掉了眼泪,你不想想别人,你不想想你哥,你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王八蛋,你不是想死吗?老子今天就踹死你。” 路朝歌虽然生气,但是每一脚踹的都很有分寸,保证让刘子墨疼的龇牙咧嘴的同时,还保证他不受到致命的伤害。 “路朝歌,你敢打我。”刘子墨被路朝歌踹的站不起来,可嘴上也不饶人:“有本事你让我起来,咱俩单挑。” “我挑你大爷。”路朝歌脚下不停:“你他娘的也配跟我单挑,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心疼我二姐夫,你以为我会管你死活,你死了才好呢!你死了老子也省心,你二哥也省心,我们凉州更省心,知不知道让你活着,我等于给自己找了多少麻烦,我就他娘的是贱皮子,就该看着你抹了脖子,到时候把你的尸体送到你二哥面前,我就算是有个交代了,我就是犯贱。” 路朝歌不是不知道刘子墨和刘子扬这哥俩活着以后会有多少麻烦,可是他不想看着刘子睿郁郁寡欢,就像是若是他出了事,李朝宗也不会开心一个道理。 “路朝歌,你有种的一刀杀了我。”刘子墨抱着自己的头,好像人挨打被打倒在地之后,都会不自觉的抱住自己的头,这应该是人的本能:“打我算什么本事。” “老子的本事就是能打你,你就是打不了我。”路朝歌终于是停了下来,蹲下身子看着刘子墨:“刘子墨,我告诉你,我不是不敢杀你,只是不能杀你而已,我杀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多你一个。” 说着,路朝歌从怀里摸出刘子睿写给他的那封信,直接塞到了刘子墨的手里。 “看看吧!”路朝歌继续说道:“这是你二哥写给我的信,好好看看,你就舍得让你二哥伤心?” 说完,站了起来将刘子墨的长剑一脚踢飞了出去,省的这小子在抹脖子。 刘子墨见路朝歌不打他了,这次坐了起来,展开了路朝歌塞到他手里的那封信,当看见信上‘朝歌’两个字,以及信纸上那干涸的泪痕之后,他终究是挺不住了,抱着那封信嚎啕大哭起来。 刘子墨要比刘子睿小了四岁,但是也三十多岁了,可他此时此刻哭的像一个孩子。 路朝歌摆了摆手,让吕阳晖带着人撤下去,这个地方不算危险,他们这么多人留在这看刘子墨哭鼻子,也不好看。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打发走了吕阳晖等人,路朝歌坐在了刘子墨的身边:“这些年你是真不容易。” 刘子墨也不搭理路朝歌,就是抱着刘子睿写的那封信哭,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 “你注意点,别把信给弄脏了。”路朝歌也不管他搭不搭理自己:“这封信还得给你那个弟弟看呢!你大哥用自己的命保你们哥俩的命。” “那……大哥呢?”刘子墨抬起花里胡哨的脸:“他怎么办?” “他活不了。”路朝歌斩钉截铁的说道:“他干的那些事,我不杀他都对不起我自己,你大哥都没好意思求这个情,当年他干的那些事,我记忆犹新。” 听到路朝歌斩钉截铁给出的答案,他就知道刘子腾是必死无疑了,当年刘子腾在北方干的那些事他是知道的,当时他的军队也参与了那次作战,只不过他们没和凉州军交手,就被浦兴贤带着朝廷的军队给打垮了。 “路朝歌,我问你,为啥我在青州和柳州推行了凉州军一样的政策,怎么还是打不过你?”刘子墨问道。 “你只学了皮毛,根本上的东西你没学会啊!”路朝歌叹了口气:“你看看你身边最后陪着你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将军。”刘子墨说道。 “你看看,将军可以打仗但是不能治理地方。”路朝歌拍了拍刘子墨的肩膀:“你那些文官,哪个不是世家大族子弟?一个家族控制刑部,一个家族控制吏部,甚至控制两个大衙门的也大有人在吧?他们沆瀣一气糊弄你还不跟玩一样,你的政策确实执行了,百姓们也确实得了实惠,从进入青州开始,我就发现了,你手下的战兵是真能打,对你也是绝对忠诚,还有一些地方官员也是,宁可抹了脖子,也不让我凉州军抓俘虏,都是好官,可是你的所谓的朝廷,根子烂了,不把世家大族踢出局,很多政策你是落实不了的。” “你也觉得我的军队能打?”一提到军队,刘子墨来精神头了,也不哭了。 “不止是能打,而且他们很忠诚啊!”路朝歌对于刘子墨麾下的军队,评价是很高的:“死战不退好像成了他们的传统,已经快接近我们凉州军了,但还是有差距。” “我要是有你们凉州那么好的装备,我的军队肯定比你的军队强。”刘子墨说道。 “这不是装备的问题。”路朝歌笑着说道:“算了,和你说这个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等到了长安城之后,有时间我们慢慢说就是了。” “我不想去长安。”刘子墨说道。 “那不行。”路朝歌说道:“这件事没什么可商量的,能让你活着就不容易了,我在让你留在外面,你觉得我晚上能睡好觉吗?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吧!当个富家子弟不好吗?我可是知道,你在长安城可是有不少产业的,什么都不敢你都饿不死。” “那些产业不全让你拿走了吗?”刘子墨撇了一眼路朝歌:“你那么多的产业,基本上都是我和老四的。” “都给你都给你,你以为我看得上你那点玩意啊!”路朝歌说道:“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在长安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你别想着推翻我大哥,我都不带搭理你的。” “路朝歌,你应该杀了我的。”刘子墨将那封信还给了路朝歌:“留着我对于你对于李朝宗来说,都是一个隐患,只要我活着,就会有那些不死心的人找上门来。” “我知道。”路朝歌叹了口气:“那么多事我都能看明白,难道这件事我看不明白吗?只不过是我这个人这辈子,终究是被‘情’所困,你们可能是爱情,我则是亲情,一个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十二岁孩子,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注定要被亲情所困,刘子睿若不是我二姐夫,我才不会管他求不求我,我才不会管他以后会不会闷闷不乐。” “原来你也有弱点。”刘子墨擦了擦眼泪:“我以为你是一个毫无弱点的人。” “是人就有弱点。”路朝歌叹了口气:“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贪功有人恋权,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我也是一个凡夫俗子,自然是不能免俗了。” “路朝歌,我能求你个事吗?”刘子墨说道。 “不能。”路朝歌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要求我什么,但是你最好别开口。” “他们只是听了我的命令而已。”刘子墨说道:“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 “不能。”路朝歌说道:“他们活着太危险了,都是掌握过生杀大权的将军,真要是拥戴你复国,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我,所以……” “这就是战争。”路朝歌站起身,收好了刘子睿写的信:“去收拾收拾,我叫人送你去长安城,这里已经归属凉州,你这个皇帝,算是当到头来。” 能放过刘子墨和刘子扬,已经是路朝歌的极限了,那些将军路朝歌打死都不能放,他们可都是刘子墨的死忠,只要刘子墨还活着,他们就一定会抱有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刘子墨又不能死,那死的只能是他们了,不要觉得自己委屈,上了战场战死的,哪个不委屈。 刘子墨其实也知道路朝歌不会答应,他只不过就是想试试,万一路朝歌一心软就答应了呢! 可路朝歌终究不是那个会心软的圣人,放过刘子墨和刘子扬是因为刘子睿,至于刘子墨麾下的那些将军,他一个也不会留,这些人必须死,为了刘子墨的活而死。 “少将军,解决了。”就在这个时候,魏子邦带着路朝歌的亲卫走上了城门楼。 “嗯!”路朝歌点了点头:“送齐王殿下回家,帮他收拾整理一下财货,你带着人送他去长安城。” 魏子邦说的解决了,就是刘子墨麾下的那些将军,一个也没留全都解决了。 “那我走了您这怎么办?”魏子邦看向路朝歌。 “二十多万人在我身边跟着,我还能出事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行了,这是大事,沿途给我照顾好了,出了事我就找你负责,知道了吗?” “是。”魏子邦赶紧应道。 “刘子墨,好好活着,别辜负了你二哥的那份心意。”路朝歌看了刘子墨一眼。 “我知道了。”刘子墨叹了口气:“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也看看你和李朝宗到底能把这个天下治理成什么样。” “好啊!”路朝歌笑了起来:“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对于凉州的未来,路朝歌充满了信心,他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而是对凉州上下都有信心,凉州的未来一定是美好的,至于有多美好,那就只能慢慢走慢慢看了。 第1380章 早生十年二十年 柳州城破,刘子墨被路朝歌好一顿揍,他麾下的那些将军一个没剩,全都被路朝歌处置了,这些人活着就是个问题,他们已经品尝到了权利带来的美妙,让他们回到从前那种平凡的生活,他们是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平凡无权利的生活,会干什么呢? 当然是鼓动刘子墨站登高一呼,他们再一次成为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可是这一切不是路朝歌想看到的,想让刘子墨能够好好的活着,这些人就必须死,他不敢赌这些人愿意当个老实人,既然不敢赌那索性就直接将危险扼杀在萌芽里,虽然这么做残忍了一些,但有些事就是这样,想让某些人活着,有些人就必须死。 刘子墨在魏子邦的‘护送’下,回到了自己那个所谓的皇宫,虽然这皇宫差了点意思,但确实是刘子墨集团的权力中枢,该有的部门那是一样也不少。 可此时的‘皇宫’之内已经是鸡飞狗跳,跑的跑逃的逃,倒是刘子墨的那些媳妇,一个个的倒是没有逃离,她们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给刘子墨殉葬了,该说不说,刘子墨的这些媳妇都比那些文官强。 看着被‘护送’回来的刘子墨,一帮子女人带着孩子赶紧围了上来,想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凉州军给她们一个体面,还是她们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她们这些人心里都清楚,刘子墨已经称帝了,凉州方面断然没有放过他的可能性。 “陛下。”刘子墨的王妃,曾经长安城的贵女崔氏女洛伊,在刘子墨逃离长安城之后,就被刘子钰给送到了刘子墨的身边,两口子也算是患难夫妻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算得上是地位稳固。 “以后就别喊陛下了。”刘子墨苦笑一声:“都收拾收拾,准备跟我回长安城吧!” “路朝歌不杀我们?”崔洛伊问道。 “二哥在他那给我们求了情,以后我们就回长安城继续生活。”刘子墨叹了口气:“被路朝歌打了一顿,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不是我的终究不是我的,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挺好的,去争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何必呢!” “王爷,您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魏子邦催促道:“这一路上您有很多时间和王妃解释,这城内兵荒马乱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比较好,等进了凉州军实际管辖范围,您就算是游山玩水都没问题。” 魏子邦是真的担心出问题,刘子墨无论如何不能出事,就算是死,他也得死在长安城,死在刘子睿的面前,那时候他是自杀还是如何,和路朝歌可就没关系了。 “好,你叫人帮帮忙。”刘子墨也明白魏子邦的担心,但凡打仗的地方,你别管军队的纪律多严明,保不齐就出了什么事,躲在柳州城待一刻钟,凉州军就要承担一份风险。 魏子邦大手一挥,他带来的三百六十名亲卫走了进来:“王爷,人都在这,需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辛苦诸位了。”刘子墨冲着凉州军拱了拱手:“把那些值钱的都打包带到长安城去,当富家翁没点家底,我怎么当,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您尽管放心。”魏子邦拱了拱手:“干别的我们可能差点意思,但是打包东西我们拿手。” 可不是拿手嘛! 跟在路朝歌身边,只要是路朝歌看上的,都是这帮人打包带走的,这帮人现在甚至已经练成了会估价了,跟路朝歌身份不对等的东西,他们看都不看一眼。 刘子墨的东西其实并不算多,加起来十七八辆大车就给装下了,主要是那些看着比较值钱的家具之类的大物件,人家压根就没想着搬走,主要带走的就是金银珠宝以及一些值钱的古董字画。 收拾好一切之后,刘子墨一家子二十多口人坐上了马车,在魏子邦的护送下出了柳州城,此时城内依旧在清剿那些残余敌军,这些人没有放弃抵抗的想法,路朝歌也没有让刘子墨劝降的意思,都说了这些人必须死。 “路上小心着点。”车队出了柳州城,路朝歌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外:“一旦发现不好,带着人赶紧跑,东西没了就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保命最重要。” “是。”魏子邦应道。 路朝歌又来到了中间那辆马车前,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刘子墨拉开车窗:“还有事?” “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也别多想了。”路朝歌劝道:“去了长安城好好的当个富家翁,要是有人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去找了你,别搭理他们,锦衣卫会处理他们的。” 路朝歌说的耐不住性子的人,当然是刘氏皇族的那些遗老遗少,这些人之前就已经闹过一次了,被路朝歌收拾了一顿,又被刘子睿骂了一遍,这帮人总算是消停了,他们在刘子睿身上看不到反抗的希望了。 但是,刘子墨到了长安城就不一样了,这货怎么说也登基称帝了,肯定还是有野心的,那这帮遗老遗少不就又看见希望了吗? “那你最好让锦衣卫盯紧点那些人。”刘子墨冷哼一声:“一群尸位素餐的混蛋,总想别人给他们出头,自己坐享其成,这样的人也配姓刘。” “看来你比我更恨他们。”路朝歌笑着看向了车内,就看到了和刘子墨同乘一车的崔洛伊和她的三个孩子。 “那是你姑娘?”路朝歌看向了小丫头,年岁和路嘉卉应该差不了多少,长得那叫一个好看。 “你想干啥?”刘子墨脑袋从车窗探出:“你别打我姑娘的主意我告诉你。” “我打什么你姑娘的主意。”路朝歌伸手将刘子墨的脑袋给按了回去:“我姑娘和他应该差不多大,让他们交个朋友呗!我姑娘最喜欢交朋友了。” 说完,路朝歌就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见了面怎么能没有见面礼,这一顿摸索什么也没摸出来,他穿的是将军甲,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个能放东西的地方。 “先欠着,等我回了长安城,在给你姑娘送份大礼过去。”路朝歌就是这德行,打生打死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你全家,只要放下兵器,那就有可能成为朋友,尤其是对于孩子,路朝歌从来都是笑脸相迎。 “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孩子的哈!”刘子墨被路朝歌的操作也是整笑了:“你怎么不说让我姑娘给你当儿媳妇呢!” “我不是吹,想给我当儿媳妇的能从我家门口排到长安城南门你信不信?”路朝歌撇了撇嘴:“等你到了长安城就知道了,他的终身大事,我说的不算。” 说到这里路朝歌就不开心,自己儿子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那当初自己的婚事还是谢灵韵给做的主,现在到自己儿子这里了,自己却没做主的机会了。 “看出来了,你在你家说的不算。”刘子墨不屑的说道:“把家里积攒的那点火气,全都发泄在战场上了。” “姑娘,过来让叔叔看看。”路朝歌懒得搭理刘子墨,冲着坐在那里有些胆怯的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看了看自己的娘亲,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崔洛伊咬了咬牙:“去吧!” 小丫头怯生生的走到车窗前,看着一身将军甲的路朝歌,她还是挺害怕的,她虽然年纪小了一些,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父亲的仇人。 “几岁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六岁。”小丫头小声的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路朝歌说道:“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真好。” “六岁了,可以上学了。”路朝歌继续说道:“等到了长安城,你就去学堂读书,可以认识很多和你一样大的朋友,到时候就会有很多人陪你玩耍了。” “爹爹说女孩子不能读那么多书。”路朝歌对孩子的亲和力那真不是一般,刚刚还有些胆怯的小丫头,此时看着路朝歌也没那么吓人了:“爹爹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你爹说的那都是屁话。”路朝歌瞪了一眼刘子墨:“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要多读书,多读书能多明白道理,多读书还能修身养性,不读书是不行的。” “爹爹,那我能读书吗?”小丫头看向了刘子墨。 “读,咱到了长安城就去读书。”刘子墨现在是真想开了,皇帝都不当了,还有什么事能想不开的。 “还有你们两个臭小子。”路朝歌看向了车内的两个孩子,两个男孩应该和刘宇宁差不多大的年纪:“你们也得好好读书,以后考取个功名什么的,也不算是落了你们老刘家的门风,就算不能为官做宰,那也得混出点名堂来。” 说完,路朝歌后退两步,冲着小丫头挥了挥手:“走吧!” 随着马车缓缓向前,属于刘子墨的时代正式落下了帷幕,从逃离长安城到被路朝歌抓住,几年时间他经历了太大太大,现在他终于是放下了一切,不用再操心那些狗屁倒灶的国事,也不用担心路朝歌什么时候会打过来,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了,虽然未来的生活如何还不确定,至少他不会在这么累了。 “这路朝歌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狠厉。”崔洛伊搂着自己的小闺女:“看来传闻多有不实。” “一人千面说的就是他路朝歌。”刘子墨说道。 “也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刘子墨的嫡长子刘宇辰问道。 “很多人一辈子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子墨叹了口气:“他可能是唯一一个人见了要说人话,鬼见了一样要说人话的人,毕竟他可能听不懂鬼话。” “你们记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一种本事。”刘子墨继续说道:“但是能让鬼说人话,那才是能耐。” “难道他路朝歌就没有惧怕的人吗?”刘宇辰问道。 “他需要怕谁?”刘子墨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他的本事,可以让他横行无忌,他没有野心,又可以让很多人安心,这样的人大楚数百年也没出一个。” “萧伯召不算吗?”刘宇辰又问道。 “萧伯召只能算是能臣贤臣,在大楚数百年当中,这样的人物还是出了几位的。”刘子墨说道:“但是,你看看路朝歌这样的人,他不仅仅是能臣贤臣,他还是一把刀,一把悬在天下人头顶上的刀。” “萧伯召在怎么样,他终究只是臣。”刘子墨继续说道:“但是,路朝歌对于李朝宗来说,已经超脱了臣这个范畴,利用权利用金钱是困不住这样的人的,他自己都说了,他这辈子终究是被亲情所困,若是没了这份亲情的约束,他可就不是现在的路朝歌了。” “若是这样的人能早出生十年二十年,也许大楚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刘宇辰有些感慨的说道。 “早二十年又能如何呢?”刘子墨叹息道:“路朝歌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你觉得他有机会步入官场吗?就算是从军了,你觉得那些世家子弟会给他机会,让他一步一步走到大将军的位置上吗?” “号称从大头兵做到大将军的袁庭之,真的就是靠自己的本事坐上去的吗?”刘子墨继续说道:“你真当柳家是摆设了?柳家嘴上说看不上袁庭之,可在背地里没少给袁庭之支持,西疆大将军这么重要的将军位,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在大楚,你没有这些东西,你一辈子最多也就做到正三品,在想往上爬,要么你找个世家大族的妻子,要么你就去给世家大族效力,你觉得还有第三那条路可走吗?” “以路朝歌的脾气秉性,你觉得他能受得了那委屈?”刘子墨说道:“也许他早出生十年二十年,现在的天下已经姓路喽!他这种人永远不会屈服于什么权利、金钱,他看不过去的事,他就要管,他看着不爽的人,他就要杀,他看着不舒服的国家,他一定要推翻,这样的人不是任人摆布的。” 刘子墨的分析确实是有几分道理,在大楚有实力没背景那就是个屁,你连触碰到中枢门槛的机会都没有,只有那些有世家大族背景的,才能触碰到权利的核心,而那些进入不了核心的,只不过是这些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路朝歌这样的人,你好说好商量倒是没什么,可你有一天真把他惹急了,他要么转身就走不跟你玩了,要么直接掀桌子,把桌子上的人全都弄死,然后他重新叫来一些人,按照他的规矩继续玩。 第1381章 拿钱干活 刘子墨解决了,接下来就剩下刘子扬了,这位一样不能死,只不过这位手里有底牌,皇甫一家子老小的生死全在这小子手里握着,路朝歌不仅不能杀他,还要想尽一切办法的劝他,不管怎么样,也得保住皇甫一家的性命。 在柳州停留了两天之后,路朝歌带领大军继续东进,目标直指柳州城,凉州军的斥候已经查的明明白白,这一路上除了柳州城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城市有驻军了。 刘子扬将所有的兵力以及临时征召的青壮聚集在了柳州城,做出了一副要和路朝歌决一死战的架势,他手里现在算上青壮,差不多有八万多人。 而此时的柳州城外,也同样聚集着八万多将近九万凉州战兵,水军和柴良策的军队合兵一处,所有人都想在路朝歌抵达之前攻下柳州城,可他们手里的攻城器械实在是太少了,除了一些简易的云梯,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城武器。 而且现在他们的物资补给,全都靠着骁骑军给输送,吃的喝的倒是能送,但是人家骁骑军就是一支骑军,你让他给你送攻城器械就有点过分了。 两三天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凉州军攻不进去,刘子扬的人也抱着打死不出来的决心,反正大家就这么耗着就是了,要是等到冬天来临,凉州军就算是不撤军,也得退出济北道。 双方僵持了七八天的时间,路朝歌带着大军赶到济北城下,这一次的济北城那真的是水泄不通了。 中军帐内,路朝歌看着站在营帐中央的徐文泽、蔡玉简两人,背着手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我给你们的命令是啥来着?”路朝歌走到徐文泽面前:“我要是没记错,是让你们去打海盗,用这些海盗练兵,对吧!然后抓倭奴去倭岛,对吧?” “是。”徐文泽应道。 “那你怎么就跑回来了?”路朝歌看着徐文泽:“打输了?还是找到倭岛了?” “没输。”徐文泽说道:“也没找到倭岛,确切的说是我们还没开始找。” “那你们回来干什么啊?”路朝歌说道:“海上的仗不够你们水军打的,非要来陆地上凑热闹啊?” “还有你。”路朝歌又看向了蔡玉简:“蔡玉简,以前你不是就喜欢练兵吗?这次怎么了?带着五百……我姑且叫骑兵吧!你就往人家济北城冲,你就不怕出不去?” “从前多老实的一个人,这一次你发什么疯?”路朝歌继续问道。 “我以前只练兵,并不是因为我只喜欢练兵。”蔡玉简 抬起头看向路朝歌:“那时候我没什么念想,整个红杉军都变味了,都忘了我们的初衷了,这样的军队我懒得带,更懒的打仗,但是我的家人需要我养活,我要是不练兵,我连家人都养活不起。” “行。”路朝歌对蔡玉简的这个回答倒是挺满意的,毕竟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呢! “那你说说,你现在有什么追求。”路朝歌来了兴趣,对于蔡玉简这个人,他是好好的了解过的,要不然也不能扔在水军这么重要的地方。 “当然是帮着大都督一统天下,让我凉州水军扬威天下。”蔡玉简说道:“以前在红杉军,我是看不到红杉军的未来,但是我现在可以看到凉州军的未来,我为什么不努力,我可不想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过去。” “再说了,拿钱办事。”蔡玉简继续说道:“大都督给我那么高的俸禄,总不是为了让我只练兵,我要是不好好表现一下,要是哪天大都督觉得我这俸禄拿的有点多,把我给换了,我找谁说理去。” “行行行。”路朝歌冲着蔡玉简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个人才,你真是人才。” “徐大将军,那我想问问您。”路朝歌又看向了徐文泽:“您有事因为什么啊!好好的不去找倭岛,您跑回来干什么啊?海上海盗那么多,您就打呗!” “老头子我这辈子什么都受过,就是没受过窝囊气。”徐文泽开口道:“前一次海盗兵临长安城,事后有些人就在背后说水军无能,这要是换了你,你能受得了?” “谁说了?谁说了?”路朝歌问道。 徐文泽也不说话,抬起头就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凉州军诸位将军,他不只是看了看,而是直接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路朝歌的身上。 “我什么时候说了?”路朝歌看着徐文泽那略带不满的眼神:“水军也是凉州军,那也是我麾下的军队,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你没说,但是你就是那意思。”徐文泽说道:“还有他们,哪个也没少说。” “我什么意思啊?”路朝歌一脸的无奈:“我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你们啊你们。”路朝歌指了指站在那的一众凉州的将军:“下次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一个一个全给你们缝上。” “这一次,我就让所有人看看,我们水军也不是吃白饭的。”徐文泽冷哼一声:“这济北城,我水军先攻,什么时候我水军的人死干净了,你们再上。” “好了好了。”路朝歌赶紧安抚徐文泽,老爷子说的也没错,这么多年在东疆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气,这帮年轻后生也是,一点也不知道尊老:“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等你把倭国灭了,他们谁还敢说水军的不是。” “那这济北城……”徐文泽还是想打济北城。 “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您老好好休息休息,过段日子您不是还得出海嘛!” “那就是说,这济北城和我们水军没关系了?”徐文泽看向路朝歌:“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术业有专攻啊!”路朝歌赶紧说道:“专业的事,咱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更何况这柳州城未必能打的起来,这里面有点事,等有时间我和您慢慢说。” 可不是有点事嘛! 刘子扬不能死,那是刘子睿求了情的。 皇甫一家老小不能死,因为那是皇甫弘毅的家人,皇甫弘毅又是李朝宗的心腹,现在最为难的就是路朝歌了。 “我得去见见刘子扬。”路朝歌也是一阵无奈,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最难心的就是这一次了,两个不能杀的,但凡没有那么多顾虑,他路朝歌也不至于跟求他们一样。 又安抚了一下徐文泽这个小老头,他是发现了,人越是上了岁数,这脾气秉性就越像小孩,果然老小孩老小孩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路朝歌带着袁和通来到济北城下,袁和通擎着大纛,大纛随风摆动,刚刚进入弓弩的射程,一支羽箭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大黑马的马蹄前。 路朝歌看着地上那支尾羽还在颤抖的羽箭,顿时就笑了起来,这就对味了,有点前世看电视剧里面的那个意思了。 “来者何人。”城墙上一名将军高声喊道。 “你是瞎还是不认识字?”还不等路朝歌答话,袁和通大吼道:“看不到这大纛上的字吗?还是你们都不识字。” 其实,就算是不认识字,也知道来人是谁,只不过是耍了点小聪明,想要先声夺人罢了。 “我当是谁呢!”城头上的将军大笑道:“原来是路朝歌这个叛逆。” “大胆。”袁和通虽然不善言辞,但是人家可不是不会怼人:“几条断脊丧家之犬,也敢在两军阵前狺狺狂吠,现在整个济北道,也就剩下济北城还在你们手里,你们真以为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去,狺狺狂吠这个词你都知道。”路朝歌看向袁和通:“你这两年的学问真是见长啊!” “听你说过一次。”袁和通赶紧说道:“我这不就学会了嘛!学会了就用上呗!” “城上的,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路朝歌笑了笑看向城墙:“把刘子扬喊过了,我有些话和他说。” “就凭你,也想见我们陛下。”城头上的将军道:“有本事你就打上来,只要你有本事,你就能见到我们陛下。” “我现在耐着性子和你说话,你最好别让我不开心。”路朝歌目光阴冷的看向那名将军,大有一种要记住这人长相的架势:“叫刘子扬出来见我,他二哥有几句话让我转达给他,现在、立刻、马上,去把人喊过来。” 一听是刘子睿有话要带给刘子扬,这将军可就不敢那么神气了,刘子扬最近是愈发的暴躁,但凡有一点不顺心,对下面的人非打即骂。 “等着,我这就去知会我家陛下。”那将军应了一声,赶紧去通知刘子扬。 路朝歌看着城头叹了口气:“老袁啊!十年了,十年间我就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还得想办法保住敌人的命,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啊!” “那你能怎么办?”袁和通也是跟着叹了口气:“你都答应晋王了,难不成你还能言而无信?” “我要是个伪君子就好喽!”路朝歌自嘲道:“我要是伪君子,就可以说一套做一套,可惜我不是啊!我是个真小人,这小人也不好当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将军已经来到了皇宫面见了刘子扬,当刘子扬听说路朝歌要见他,还带了他二哥的话来,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走出了皇宫。 皇甫作为吏部尚书,位高权重自然要跟着刘子扬一起去喽! 两人在禁军的护卫下来到了城墙上,就看见路朝歌和袁和通两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路朝歌,朕来了。”刘子扬冲着路朝歌喊道。 “刘子扬,出来投降吧!”路朝歌指了指自己的身后:“三十多万大军,你扛不住的。” “这就是你要和朕说的话?”刘子扬问道。 “你二哥想让你活着。”路朝歌也不想废话:“那现在开城投降,我送你去长安城,和你二哥、三哥见面,你三哥我已经送往长安城了,我以我的名誉……” 说到这里,路朝歌顿了一下,毕竟他在世家大族眼里,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我以我的性命保证,只要你开城投降,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的同时,我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在长安城度过,你继续当一个富家翁,和你二哥三哥在一起,多好啊!何必为了这点不切实际的东西,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呢!不值得啊!” “你不是说我二哥有话带给我吗?”刘子扬喊道:“我不想听你的废话,告诉我,我二哥让你跟我说什么?” 相比于路朝歌说的那些话,他更想知道,自己的那位二哥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话。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刘子睿哪有让路朝歌带什么话,没办法路朝歌只能现编一套说辞了:“人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回长安城来吧!你都多少年没给咱爹咱娘扫墓了?” 听到路朝歌编的瞎话,刘子扬也是一愣,从逃出长安城之后,他就没在给自己的爹娘扫过墓了,也没机会啊! “刘子扬,这就是你二哥让我给你带到话。”路朝歌看着城头上默不作声的刘子扬:“你是你二哥从小带到大的,他知道你什么性格,你太愿意钻牛角尖了,你这样的人太容易走上绝路了。” “刘子扬,这场仗你觉得还有必要打吗?”路朝歌又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凉州军军营:“我就算是不和你打,我就困着你,你觉得以济北城能支撑多长时间,我不过就是浪费点粮食罢了,可是你的人可真就活活饿死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没必要把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搭进去吧!” “路朝歌,你这么想让我出城投降,是想保皇甫一家人的命吧!”突然,刘子扬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长剑直接架在了皇甫秋鸿的脖子上:“你真以为我不知道,皇甫这一家子,都是你路朝歌的人。” “和他没关系。”看见刘子扬的长剑架在皇甫秋鸿的脖子上,路朝歌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真担心刘子扬手上不利索,直接把皇甫秋鸿的脖子给抹了。 “我不打,单纯的就是因为你二哥。”路朝歌让自己稳住:“我这十年打的最憋屈的一仗就是这一仗,打还不能往死了打,还得保证你们都活着,你说我憋屈不憋屈,我图一什么啊?” “至于皇甫一家子。”路朝歌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能活着当然最好,若是不能活着,那就补偿给他的两个而自己就是了,其实这就是这么打算的,你要是真把他杀了,你可就落入他的圈套了。” 听了路朝歌的话,刘子扬看向了皇甫秋鸿,皇甫秋鸿对架在脖子上的长剑视而不见,反而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好像真的就想死在他的长剑之下一般。 第1382章 钻牛角尖儿 皇甫秋鸿现在就有一种,我就必须死的架势,今天我要是不死在济北城,都对不起我这么长时间的谋划,可是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也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积攒了一份最后的政治资源,可李朝宗就该头疼了,不只是李朝宗要头疼,就算是未来的李存宁一样要头疼。 为了不让自己大侄子头疼,那就只能他路朝歌头疼了,无论如何皇甫一家子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才行,至于刘子扬也得活着,至于怎么活着……不重要,人活着就行,也算是给刘子睿一个交代了。 爱钻牛角尖的人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这种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失败,也不会让自己失败,为什么会钻牛角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然后就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了。 一听路朝歌说,自己要是杀了皇甫秋鸿,就落到他都督圈套里了,他手上的长剑就从皇甫秋鸿的脖子上拿开了一点点,他觉得自己可以输给路朝歌,但是不能再输给皇甫秋鸿了,是个人都能赢了他,那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路朝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子扬高声问道。 “他没什么意思。”皇甫秋鸿赶紧接过了话茬:“刘子扬既然已经让你发现了,那就赶紧动手吧!你不会不敢吧!” 爱钻牛角尖的人的第二个特点——受不了刺激。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刘子扬的长剑又靠近了皇甫秋鸿的脖子。 “刘子扬,我告诉你,你要是杀了他,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路朝歌紧着往前跑了一段:“他死了,他全家都会死,他全家都死了,他的嫡长子和嫡次子就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政治资源,这对于我大哥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但是你想一想,从你逃离长安城开始,他皇甫秋鸿就在策划这一切,你等于被他牵着鼻子走啊!” “就这样的人,你杀了他不就是成全了他吗?”路朝歌继续说道:“他这么算计你,你还成全他,你这不是二傻子吗?便宜都让他占了,恶人全让你当了,你觉得合适吗?” “你能走到今天,我路朝歌有一定的责任,这个我承认。”路朝歌说道:“但是,他皇甫秋鸿就没有责任了吗?你被他牵着鼻子走,你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他的算计之下,你现在还要杀了他和他的家眷,我去……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以后再凉州那一定是飞黄腾达,这都是你成全的。” 长剑离开脖子远一寸。 “不是这么回事。”皇甫秋鸿赶紧说道:“你看我,从你来到济北,我就开始算计你,你难道不恨我吗?你快杀了我,杀了我一解你心头之恨。” 长剑靠近脖子近一寸。 “刘子扬,他不能死。”路朝歌又向城墙的位置靠近了一些:“到时候你真就成白痴了,天下人全都会笑话你,被人坑了,还给人家做嫁衣,给皇甫家积攒了一大波政治资源,在未来几十甚至几百年的时间里,皇甫家都会享受到这份资源带来的便利,而你刘子扬这一支,很有可能就因为这份资源,把自己搭进去,你觉得皇甫家的后人会不记仇吗?等我和我大哥都不在了,你觉得还有人会罩着你吗?到时候位高权重的皇甫家,弄死你们刘家这一支易如反掌。” 长剑离开脖子远一寸。 “刘子扬,反正你也不想活了,还管什么以后,现在杀了我,你就当是给自己出气了。”皇甫秋鸿瞟了一眼刘子扬:“你想想看,我这么恶心你,出卖你,难道你就不恨我吗?你就不想一刀宰了我吗?快动手,别犹豫。” 长剑靠近脖子近一寸。 “刘子扬,不能杀。”路朝歌赶紧阻止,顺便向城墙的位置在靠近一些:“你好好想想,只要他不死,我们担心的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能在长安城好好的生活,我跟你二哥也有一个交代了,大家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难道不好吗?你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不是比死在这里强?” 长剑离开脖子远一寸。 “刘子扬……”刘子墨还想再刺激一下刘子扬,却是被刘子扬给打断了。 “你们两个够了。”刘子扬大吼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两个打的什么鬼主意。” “路朝歌,你给我退回去。”刘子扬的长剑离开了皇甫秋鸿的脖子,指向了路朝歌:“我知道你会飞刀,你是不是想用飞刀射我的手腕?你死了这条心吧!” 此时已经摸到了腰间匕首的路朝歌,只能讪讪的笑了笑,他确实是那么想的,虽然城墙很高,但是路朝歌的力气大,而且他对自己的飞刀技术很自信,保证可以一击即中。 无奈的路朝歌只能后退两步,但也仅仅是后退两步而已,他不能退出去太远,若是刘子扬真要杀皇甫秋鸿,他会第一时间动手,解决刘子扬肯定不行,但是伤了刘子扬肯定没有问题。 “路朝歌,皇甫老贼,你们两个没有一个好人。”刘子扬看着后退的路朝歌吼道:“我走到今天,你们两个就是罪魁祸首,你们两个死一万次都死不足惜。” “是是是,我不是好人,我是王八蛋,你先把手里的家伙放下。”路朝歌就像是哄孩子一样:“这样,我就站在这,你从城墙上下来,我让你打我一顿,我跟你说,在凉州这一亩三分地,可没有几个人能打我,能让我不还手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赶紧下来吧!” “只要你放下手里的家伙走出来,你随便提要求,我肯定能答应你。”路朝歌继续说道:“跟我回长安城,你以前的产业我都还给你,你的王府依旧给你住,我顺便把长安城外的那两个庄园也送给你,当我的礼物。” “想让我放过皇甫一家,行。”刘子扬说道:“但是,我不回长安城,那个地方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去了,我要离开大楚。” “那不可能。”路朝歌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必须和我回长安城,这件事没什么可商量的。” “那就鱼死网破。”刘子扬说道:“反正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 “刘子扬,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怕。”路朝歌说道:“但是,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家里人想想,你想离开你去什么地方?这大楚之内,未来全是我凉州所属,你到什么地方能躲得过去?” “我要出海。”刘子扬说道。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路朝歌又好气又好笑:“你知道大海上有多危险吗?你见过惊涛骇浪吗?你知道一旦在大海上迷失方向,你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吗?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凉州水军,我现在都不敢让他们去远海,我军中还有对大海十分了解的将军,我一样不敢。” “刘子扬,我告诉你。”路朝歌继续说道:“出海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以给你船甚至给你提供物资,但是我要是真让你离开了,那就是害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刘子扬吼道:“你都没让我去尝试,你怎么知道?” “你拿命试啊?”路朝歌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刘子扬:“我就去了一趟新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出海了。” 他说的这句话是假的,不出海怎么可能。 “路朝歌,你别想糊弄我。”刘子扬说道。 “我哪有闲心糊弄你。”路朝歌说道:“我经历过这些,所以我才能说出来,你平时看大海很漂亮对吧!但是夜里的大海你见过吗?漆黑无比特别吓人。一旦遇到风浪,你这种富家公子根本就受不了。” “刘子扬,一切都好商量,只要你跟我回长安城。”路朝歌继续说道:“其他的事我都能同意,这件事肯定不行的,我不是怕你卷土重来,我是怕你死在海上,我和你二哥没办法接交代。” “不需要你跟他交代。”刘子扬吼道:“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不需要他担心我。” “可你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一手带大的。”路朝歌说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会很伤心。” “这样……”路朝歌沉吟片刻:“你给我十天时间,我让你二哥来亲自跟你谈,行不行?” “好,我给你十天时间。”刘子扬想了想,他也想见见自己的二哥了,这么多年没见面,毕竟是亲兄弟。 “好,你等我十天时间。”路朝歌说道:“你先把皇甫一家子给我放出来,行不行?” “你做梦。”刘子扬说道:“放了他你要是攻城怎么办?” “我压根就没想弄死你,我攻什么城。”路朝歌都无奈了:“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只要你跟我回长安城一切都好说,皇甫家放在你手里根本没什么用,也威胁不到我,万一你一个心情不好,把人给我弄死了,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我保证,在你二哥出现在这里之前,我绝对不动一兵一卒。” “刘子扬,别听他的。”皇甫秋鸿看着要妥协的刘子扬,赶紧刺激了一下他:“我把你害成这样,你难道不恨我吗?既然你这么恨我,动手啊!” “皇甫老头,你给我闭嘴。”路朝歌大喊道:“你要是在作死,我把你大儿子二儿子全都给送过来陪你。” 路朝歌真是被皇甫老头给弄的脑袋疼,这边拼了命的救他,他拼了命的作死。 “刘子扬,先把人放出来,好不好?”路朝歌商量着:“我路朝歌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的人品其实也还不差,我给你的保证,我可以做到,你看行不行?” “我考虑考虑。”刘子扬想了想说道。 “袁和通。”路朝歌对身边的袁和通说道:“去给长安城传信,让晋王十天之内务必赶到济北城。” 袁和通应了一声,赶紧去安排人给长安城飞鸽传书。 刘子扬站在城头想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路朝歌就这么站了半个时辰,刘子扬终于是想明白了。 皇甫这一家子确实不能离开济北城,路朝歌不想让皇甫一家陪葬,这就是路朝歌的软肋,只要皇甫一家子在自己手里一天,他路朝歌就不敢对自己下死手,就算是最后一定要打,那路朝歌也得掂量掂量。 “路朝歌,我想明白了,人不能给你。”刘子扬说道:“这皇甫一家留在我这,我也有一个保障,你赶紧通知我二哥来见我,说不准到时候我见到我二哥,我就把人给放了。” “行。”路朝歌点了点头,只要他不杀皇甫一家,那这件事就有的谈,不就是等见了刘子睿之后再谈放人的事嘛!他等的了。 说完,路朝歌缓缓向后退去,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城墙,他确实不想动手,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城墙上的那帮货对他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退回到自己的军营,路朝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暂时稳住了刘子扬,也让刘子扬有了谈的可能性,这件事就好解决了,只要刘子睿赶过来,他相信以刘子睿的本事,劝说刘子扬应该不是问题,毕竟是从小看着刘子扬长大的,对刘子扬的了解肯定超过路朝歌。 “把所有斥候都给我撒出去。”回到中军帐的路朝歌说道:“打仗打仗,一打仗到处都是流寇,把他们给我找出来,全都给我干掉。” 众人听了路朝歌的命令也是一脸的疑惑,他从来都不管那些什么地方剿灭流寇的事,这些事都是在各地道府上任之后,交给这些道府来处理的,战兵们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今天的路朝歌一反常态,居然操心起这点小事来了,这就很不正常。 “少将军,您没事吧!”晏元恺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两个没好气的踢了案几一脚,顿时一股钻心的疼感传来,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一个大老爷们那也不能丢脸不是,死也得忍着。 “一帮子流寇,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上蹿下跳。”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这些人比那些乱军更可恨,祸乱地方影响发展,把这些人都给宰了。” 说完,路朝歌怒气冲冲的就出了中军帐。 “这是咋了?”晏元恺一脸的好奇。 “憋屈呗!”于吉昌基本上一直跟在路朝歌的身边,对于路朝歌他是很了解的。 一听于吉昌的话,一帮人赶紧围了过来,想一探究竟。 “打仗打的憋屈呗!”于吉昌向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路朝歌没回来:“我跟在他身边十年了,这十年他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要照顾这个要照顾那个的,这个不能死那个不能杀的,你看他领兵打仗,什么时候和对面还能商量着来的,这可是第一次,破天荒了。” “好像还真是。”谢玉堂想了想:“难怪他要拿那帮子流寇发泄一下,好歹弄死流寇不用商量。” 路朝歌这一次领兵出征确实很憋屈,背黑锅什么的就算了,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这仗打的还憋屈,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尤其是今天和刘子扬这次见面,跟他娘的是哄孩子一样。 第1383章 果然还是兄弟情深 路朝歌和刘子扬两人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路朝歌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他主要是闹心,敌人就在眼前他就不能打不能骂的,每天起床就能看见那个招人恨的玩意。 路朝歌的心情不好,那他下面的将军也好受不了,今天让这帮人去打流寇,明天就让这些人出去训练,反正他心情不好这帮人也别想消停。 “踹他踹他。”一大帮人围在一起,谢玉堂和于吉昌两人赤膊上身,打的好不热闹。 “别往下三路招呼啊!”路朝歌大喊道:“虽然于吉昌有家有业有孩子了,那你也不能把他给废了啊!凉州现在还用不着太监……” “踹他屁股……”有支持于吉昌的,自然有支持谢玉堂的:“他屁股上肉多。” 两人打的那叫一个精彩,最终还是谢玉堂更胜一筹,于吉昌被放翻在地。 “老于,你这亲军将军的位置还是让给我吧!”谢玉堂打着哈哈将于吉昌拽了起来:“你看看你,这两年什么都没长,本事不长也就算了,怎么感觉还退步了呢?” “一时大意了。”于吉昌笑着说道。 “来来来,下一组下一组。”路朝歌喊道:“赶紧的,今天怎么也得决出前三名。” 路朝歌闲着没事干,也没有那么多流寇需要几十万大军去剿灭,更不可能让一大堆将军出去剿灭流寇,所以路朝歌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来了一个自由搏击比赛,规则相对简单,只要不致命致残就行了。 由于路朝歌设置的奖励有点高,整的全军上下全都参与了进来,该说不说,这一次的比赛虽然有点玩笑性质,但是还是让路朝歌发现了不少个人战力天花板一样的存在。 路朝歌这边挺热闹,刘子扬这边就没那么好玩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透露着一股子丧气劲,被包围的人其实就是这样,你就算是不打他,他的心情也好不了。 刘子扬不好过,皇甫秋鸿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想用整个家族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换前程的事让家里知道了,皇甫夫人倒是没说什么,皇甫弘毅和皇甫弘新那都是他的骨肉,为了自己儿子,当娘的豁出去一条命算的了什么。 可是下面的那些人就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小妾和那些庶出子们,对皇甫那是相当的不满意。 一天到晚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这让皇甫秋鸿十分郁闷,这天晚饭,一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现场一度十分沉默。 “行了,这不是都没事吗?”皇甫秋鸿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你们也不用死,回来长安城也能继续当富家公子哥,有什么不好的?” “老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身为妾室的陈氏开口道:“嫡出子是儿子,那这些庶出的孩子就不算您的儿子了?” “就是。”妾室吴氏一脸的不开心:“用整个家族给那二位铺路,您是真敢想啊!” “差不多就得了。”皇甫秋鸿的正牌夫人第三夫人淡淡的开口道:“过去就过去了,难不成还让老爷给你们跪下来认错不成?” 皇甫秋鸿的夫人,第三家的嫡长女,这身份可不一般,别看第三巍奕不在了,但是第三家还在,而且人家在凉州集团的地位可不低,第三君山作为第三家的大家长,在路朝歌亲军之中,现在已经是一名校尉了,虽然职务不算高,但那可是路朝歌的亲军。 第三君山的儿子第三智渊,人家也不是好惹的,被送到了李存宁的身边,虽然在李存宁的身边并不出彩,但是未来在李存宁的身边必然有一席之地。 他不出彩不代表能力不行,人家是所有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十二岁了,行事稳重、老练,是李存宁身边最缺少的那种人,李存宁现在身边的那帮大少爷,全他娘的是激进派,和他们的爹一个德行。 而且,人家的儿子叫皇甫弘毅,凉州雍州道道府,未来铁定的六部尚书之一,就他儿子一个人的分量,就足够压死这帮一天到晚在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了。 所以,人家在这个家族说话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姐姐当然会这么说了。”陈氏冷哼道:“那是为了保你的两个儿子,你当然会这么说了,要是让你的两个儿子送死,你还会这么说吗?” “怪不得你们只能是妾。”第三夫人也不是没脾气,要不是这件事她也不占理,她能给这帮人好脸色看:“眼光只有眼前这么一丁点,永远不会为了家族考虑,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 “为了家族的发展,我可以死,你们一样可以死。”第三夫人发起狠来,这两个小妾根本就不够看:“连老爷都能死,你们两个妾室算得了什么?至于说你们的孩子,这一点确实是老爷考虑不周,但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我作为家中主母没及时劝诫老爷是我的不是。” “好了。”皇甫秋鸿轻轻的拍了拍第三夫人的手:“今天已经第九天了,明天就第十天了,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就有个结果了,到时候大家跟我一起去长安城享福吧!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们大哥了。” 对于这件事,没有人会多说什么,皇甫弘毅接班是理所应当的,这一点在皇甫秋鸿娶这两位小妾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就算是生一百个儿子,也别想染指皇甫家家主的位置,而且在皇甫弘毅去凉州之前的那些年,他身边的护卫可能比一般王爷身边的都多。 可以说,为了保护皇甫弘毅,皇甫秋鸿那真是下了血本了,他尽可能的将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当中。 有了皇甫秋鸿的一锤定音,两位妾室也不敢多说了,给皇甫秋鸿甩脸子是甩脸子,但是皇甫秋鸿的话,她们真的不敢不听,至于这两位妾室生的三个孩子,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要本事没本事,除了吃喝玩乐剩下的一窍不通。 第十天清晨,刘子睿的马车停在了军营外,他十天那真是夜以继日一刻也不敢耽搁,从长安城到济北城,这一路要是不着急能走上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得七八天的时间,刘子睿能十天赶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可来了。”路朝歌迎出了军营,却不止看到了刘子睿,还有刘子墨和皇甫弘新:“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子墨是我半路遇到的。”刘子睿叹了口气:“弘新是担心他的父亲。” “二姐夫,你赶紧去和你那个弟弟好好谈谈吧!”路朝歌说道:“这些天可是给我折磨的不轻。” “行,一会我这就去和他谈谈。”刘子睿笑了笑,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人让人觉得不对劲。 “那个……”刘子睿看了一眼路朝歌,想和他说点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等会我回来在和你说吧!也不急于一时。” “家里出事了?”路朝歌看着刘子睿的状态:“我大哥扛不住完蛋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刘子睿笑了笑,虽然笑起来特别难看:“等会回来我跟你说,先送我过去吧!” “走吧!”路朝歌也没多想,要是李朝宗出事了,长安城那边早就给他传信了,这种事谁要是敢耽误一天让路朝歌知道,那路朝歌回了长安城可就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路朝歌陪着刘子睿和刘子墨两人来到济北城下。 “告诉刘子扬,他二哥和三哥来了。”路朝歌冲着城墙上喊道:“还没吃早饭呢!赶紧让你他过来迎接,给准备个早饭,动作快点。” 这次可没人敢耽搁,下面站着的那是他们陛下的两个亲哥哥,这谁敢怠慢啊! 片刻功夫,刘子扬出现在了城头。 “老四,我来了。”刘子睿看着城头上那熟悉的面孔:“放个吊篮下来,把我和你三哥拉上去。” “开城门。”刘子扬看着城墙下那熟悉的面孔,眼圈顿时就红了,这城门一开说白了很多事他就可能控制不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不能让看着他长大的二哥,坐吊篮进城,这是对他二哥和三哥最大的侮辱。 “还得是你们两个有面子啊!”路朝歌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一脸不爽的说道:“我好话说了一箩筐,都看不上一句‘老四,我来了’有用。” “路朝歌,你在乎兄弟情,你以为我们不在乎啊?”刘子墨看了一眼路朝歌:“要不是你拿出我二哥给我写的信,你以为我能活着?” “对对对对对,你们兄弟情深,我是个外人。”路朝歌撇了撇嘴:“话说回来了,你没事跟着回来干什么?怎么不去长安城呢?你就让你媳妇自己去长安城,人生地不熟的。” “人家在长安城生活的时间比你长。”刘子墨看白痴一样看向路朝歌:“你媳妇和人家还是朋友呢!你不知道吧!” “真的假的?”路朝歌看向刘子睿。 “这是真的。”刘子睿点了点头:“你岳父在京为官的时候,人家两个人就很熟悉了。” “果然,人际关系这一块,我才是最弱的那个。”路朝歌也撇了撇嘴。 就在这个时候,刘子扬独自一人出现在了城门外,他就这么走了出来,走向了自己的两个哥哥。 这个时候,若是路朝歌真不要脸的话,他真的可以一把摁住刘子扬,然后让刘子扬乖乖束手就擒。 刘子扬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他也不在乎,自己的两个哥哥就在城门外,他作为老刘嫡出一脉最小的那一个,他必须走出来迎接自己的两个哥哥。 “二哥,三哥。”许久未见的兄弟三人抱在了一起。 路朝歌看了看,然后缓缓的向后退去,他不准备在这耽误三个人聊天,他等消息就是了。 “朝歌,我们进去谈。”刘子睿看向了后退的路朝歌:“一个时辰之后我给你消息。” “请便。”路朝歌耸了耸肩,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在什么地方都是等,他就在这坐着等就是了。 “我爹怎么样了?”皇甫弘新走了过来,坐在路朝歌的身边,开口问道。 “你家那老爷子可真是了不起啊!”路朝歌冲着皇甫弘新竖起大拇指:“那天要不是我嘴快啊!你家老爷子估计今天都过了头七了。” “我家那老头啊!”皇甫宏新叹了口气:“把家族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为了这个家族,别说是他自己的命令,谁的命他都不在乎。” “你现在知道我为啥对世家大族意见那么大了吧!”路朝歌笑了笑:“为了家族,连自己的命都不管不顾的,那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乎别人的命吗?” “确实是。”皇甫宏新说道:“你可能都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和大哥两人身边保护我们的人有多少吗?” “肯定不少。”路朝歌说道:“毕竟我儿子正在经历同样的事情,那保护他的人……哎呦呦……别提了。” “毕竟那是你儿子。”皇甫宏新笑着说道:“这次你保住了我爹的命,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你真想感谢我?”路朝歌看向皇甫宏新问道。 “当然了。”皇甫宏新说道:“这还能有假。” “你们家怎么说也是千年的世家。”路朝歌说道:“那你们家里有没有那种很值钱的手把件啊?” “你喜欢那种东西?”皇甫弘新问道。 “对啊!”路朝歌点了点头:“我手里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抓点什么东西,要不就感觉空落落的。” “我爹那还真有一个手把件。”皇甫宏新挑了挑眉:“据说,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不懂那个东西,但是说叫什么天珠什么的,我爹视若珍宝。” “几眼的?”一听天珠,路朝歌顿时来了兴趣,他对这东西没什么研究,但是他知道这东西很难得。 “好像是六啊还是九啊!”皇甫弘新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他也就没有刻意的去了解过。 “你能不能给我弄到手?”路朝歌舔着脸问道。 “你喜欢我就帮你问问我爹呗!”皇甫宏新说道:“那东西也就是个值钱,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 “你不喜欢这玩意你不懂。”路朝歌摆了摆手:“若是九眼天珠,那就是有价无市。” “能干啥?”皇甫弘新问道。 “能结交我啊!”路朝歌是真不要脸。 对于手把件,路朝歌是挺痴迷的,只要是允许范围之内,他都会想办法弄到手,不过弄到手也就是没事的时候把玩一下,弄不好过几天就抛之脑后了。 第1384章 谈成了 路朝歌和皇甫弘新两人坐在城门外一箭之地聊着天,想着怎么从皇甫秋鸿手里把那个天珠给弄过来,路朝歌也算是一方风云人物了,就在这两军交战的战场之间,和人家的儿子商量着怎么从人家爹手里把天珠弄到手,这种事也就他路朝歌能干的出来,换二一个人,真没这个心思,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战场,进城的刘家哥仨还不一定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坐在人家城门口聊上天了,也不怕人家哥仨一咬牙一跺脚,带着人冲出来弄死他。 “你就不怕人家哥仨合计好了,冲出来弄死你?”皇甫弘新也是好奇,路朝歌为什么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坐在这,是他太过自负了还是太过相信刘子睿了。 “那你说他怕不怕我这个时候挥挥手,数万骑军冲进城内呢?”路朝歌指了指城门洞开的济北城:“给彼此一点点信任,更何况我二姐夫还在里面呢!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我相信我的亲人,他们不会害我。” “可是亲人也有可能背叛你,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皇甫弘新说道:“你看看我老爹,他为了皇甫家的未来,连他自己和我的那些弟弟妹妹都要搭进去,你看他眨眼了吗?” “你爹那不是背叛,你爹那是疯了。”路朝歌笑了笑:“不过你换个角度想,你爹连自己都不放过,就这一点一般人能做得到吗?” “做不到。”皇甫弘新说道。 “对,一般人做不到。”路朝歌舔了舔嘴唇:“我路朝歌算是狠人了,可是你真要是让我这么干,我真下不了这个决心,一家人的命就为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未来铺路,我路朝歌可能下辈子都干不出来。” “下辈子。”皇甫宏新说道:“你要是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当这个凉州军的少将军吗?” “有一句话说的好。”路朝歌叹了口气:“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少将军?你以为我愿意满手鲜血?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这么多人,就因为我一道军令下去,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和敌人搏杀?”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路朝歌继续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生活多美啊!可是世道他不让我过这样的日子,我能怎么办?”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路朝歌说道:“但凡不是这个世道把我逼的这么紧,但凡没那么多人想要我和我大哥的命,但凡能让我过上我想过的日子,鬼他娘的愿意刀头舔血,你现在看我和我大哥两个人风光无限,可我和我大哥刚起兵的时候,手里加起来不过三千兵马,每天提心吊胆的时候,你们了谁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定安县,我大哥和我视若珍宝一样,那时候你们谁能想到我大哥和我能走到今天,谁正眼看过我们一眼?” “就算是我大哥和我控制了整个凉州之后,你爹其实也没看上我们,他只不过是在赌罢了。”路朝歌说道:“你爹看不上我们,就更别说当时的那些六部大人物了,包括刘子钰,谁拿正眼看过我们一眼。” “可巍宁关一战之后就全变了,不是吗?”皇甫弘新说道:“没有人再敢小看你和你大哥了。” “那是我凉州数万将士用命堆出来的。”说到这里,路朝歌有些激动:“是巍宁关数万将士用命填出来的,是老子麾下一千骑兵用命换回来的。” “数十万西域跳梁兵临城下,长安城的那帮蠢货不为所动。”路朝歌是越说越激动:“他们以为那些跳梁小丑打下了西疆打下来凉州,就能停下进攻的脚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天真,他们以为那数十万跳梁小丑是冲着我大哥和我来的?人家是为了大楚这万里河山,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那些人一个个精似鬼,怎么可能不知道。”皇甫弘新叹了口气:“只不过,我从我父亲那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版本,他们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们以为自己让出一些利益,然后就可以相安无事,甚至他们都做好了给西域那些国家赔款的准备了,用大笔银子买太平。” “懦夫,一群懦夫。”路朝歌对祖翰良他们那些人嗤之以鼻,从知道这些人开始,他就没看得起过这些人:“要是真能用银子买来太平,那还要那么多军队干什么?” “他们也没想到当初的凉州和西疆战兵,能把敌军挡在巍宁关之外。”皇甫弘新说道:“甚至他们都没想到,你们能给他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巍宁关之战刚刚结束那会,祖翰良其实是想出兵进攻凉州的,可是他们最后不了了之了,好像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名声,主要是刘子钰坚决反对,他觉得凉州军大胜损失惨重,朝廷此时在出兵攻打,很可能失去了民心,所以最后就作罢了。” “你以为当初我没做打算吗?”路朝歌冷笑道:“他要是敢来,我不敢说来多少死多少,至少我会让他知道,跟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知道当初我在定安城给他留了多少惊喜吗?” “你说的是你弄出来的那个炸药包吗?”皇甫弘新问道。 “对。”路朝歌说道:“我足足给他留了二百个。” “那么多?”皇甫弘新也是被震惊到了。 “若不是时间不够,我留下的会更多。”路朝歌说道:“真当我不知道那帮王八蛋会有这种想法吗?” “我怎么感觉,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皇甫弘新说道:“就是那种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中一般。”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说道:“还掌控一切,你真当我是神仙啊!” “反正,我大哥刚到凉州的那两年,我大哥写的家书中,都快把你夸出花来了。”皇甫弘新说道。 “要不说你得多和大哥学学呢!”路朝歌笑着说道。 “出来了。”皇甫弘新向着城门的方向瞟了一眼。 路朝歌抬起头,就看到了走出来的哥仨,但凡少走出来一个,路朝歌就会挥挥手,让凉州军冲进济北城,结果正确一切都好说,结果不是路朝歌想要的,那他就会给自己打出一个想要的结果来,刘子睿都没能劝服的人,他路朝歌也劝服不了。 路朝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迎着刘家三兄弟走了过去,皇甫弘新赶紧站起身跟了上去。 “聊好了?”路朝歌看着红着眼眶的刘家三兄弟淡淡一笑:“既然想好了,那就收拾收拾东西会回长安吧!” “路朝歌,我问你。”刘子扬看向路朝歌:“你要怎么对付我麾下的那些将军,我听我三哥说了,他麾下的那些将军全都被你给处理了。” “对,我都给处理了。”路朝歌耸耸肩:“你麾下的那些将军一样,留不得。” “路朝歌,你心够狠啊!”刘子扬看向路朝歌的眼睛。 “我要是真的心够狠,你都没机会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路朝歌笑着说道:“要不是怕我二姐夫未来的人生因为没能保住你们两个弟弟自责一辈子,你以为我会跟你们在这里废话?还跟你好说好商量,我身后三十万大军你当他们都是摆设是吗?” “你都能放过我,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吗?”刘子扬还想给自己麾下的那些将军争取一下,毕竟作为他曾经的臣子,要是能保住他们,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就因为我放过了你,所以他们就不能活了。”路朝歌一脸平静的说道:“要么你死要么他们死,权衡我内心的利弊之后,只能是他们死了。” “好了。”刘子睿拍了拍刘子扬的背:“后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收拾一下,跟我回长安城,以后再哥仨在一起,天天都能见面,不是挺好的嘛!” 路朝歌带着人往军营的方向走,一众等在军营外的凉州军将军终于是送了一口气,尤其是于吉昌,他已经集结好了路朝歌的骑军,只要发现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他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至于事后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保证路朝歌的安全,一切都无所谓。 来到军营前,路朝歌冲着一众凉州军将军笑了笑:“你们去让城内的守军立即出城交出盔甲兵器,集中管理。” “是。”一众凉州军将军齐声应道。 “走吧!”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去我的军营待一会,等把这点事处理好了之后,我就叫人陪你去收拾你的家当,能带的尽量都带走,以后在长安城当个富家翁,你手里得有钱才行。” “路朝歌,我那些产业你是不是还给我?”刘子扬问道。 “放心,我对你们的那点产业没兴趣,我要是想要钱,随便动动脑子,钱就会飞进我的口袋。”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毕竟,我脑子里装着的赚钱的办法多了去了。”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城内的守军全都集中在了城外,晏元恺带人接管了济北城防务,那些刘子扬麾下的将军,被晏元恺带到了路朝歌的面前,一个个五花大绑。 路朝歌看着一众敌军将领,又看了看刘子扬,然后转身又进了中军帐,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凉州军的那些将军们已经明白了路朝歌的意图,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他们都跟在路朝歌身边很长时间,对于路朝歌的脾气秉性一清二楚,若是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那他们也白混了。 “处理完了。”片刻功夫,于吉昌走进中军帐:“尸体怎么处理?” “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给他们埋了了吧!”路朝歌想了想:“给他们立个碑,将来他们的家人也好有个上坟的地方,总不能让他们当孤魂野鬼不是。” “是,我这就去办。”于吉昌应道:“该吃午饭了,您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就差不多处理好了。” “你去给晏元恺传个信,告诉晏元恺。”路朝歌突然笑了笑:“四门给我看严实了,任何人不得离开济北城,那些世家大族的老爷们,不是大言不惭的找我事吗?现在老子来了,该是老子找他们事的时候了。” “那件事是我同意的。”刘子扬开口道。 “我知道啊!”路朝歌看了一眼刘子扬:“但是,这个锅你背不动。” “这么点事我刘子扬还背不动吗?”刘子扬好奇的问道。 “你背了这口锅,朝歌这次出征的军费从哪来啊?”刘子睿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想想,他出兵一次不捞点好处回去,他能撤军吗?” “路朝歌啊路朝歌,我以前以为你就是心狠了一些,传言说你不要脸,我都不相信。”刘子扬说道:“但是,今天我相信了,满大楚去数,都数不出一个比你不要脸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路朝歌才不在乎别人说他不要脸呢!他本来也不要那东西,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反倒是不要脸好处多多。 “对了。”路朝歌突然想了起来:“顺便把徐冠玉的学生都给我抓过来,他们不是清高吗?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是真清高还是假正经。” 听了路朝歌的话,刘子睿‘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朝歌,你怎么真记仇啊!徐冠玉不就是和你呛呛了几句嘛!你把他的学生都抓起来,何必呢?” “二姐夫,这你可就错了。”路朝歌说道:“你问问你弟弟,他们那帮王八蛋,骂我骂的有多花花,我这么小心眼的人,这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那你怎么准备对付这些人?”刘子睿说道:“难道还真把他们都给弄死啊?” “那不能够。”路朝歌说道:“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至于滥杀无辜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刘子墨和刘子扬哥俩狠狠的瞪了路朝歌一眼,这两位手里的将军们,可都全让路朝歌给弄死了,而且刘子扬手下的那些将军,才弄死不久,估计尸体还热乎着呢! “于吉昌,你赶紧去传话。”路朝歌说道:“尤其是我刚才强调的那些人,一定给我看严实了。” “您放心。”于吉昌笑着说道:“一个也跑不了。” 济南济北两地的世家大族肯定是要倒霉了,路朝歌这一次出征的所有支出,他肯定要从这些世家大族的身上搞回来,皇甫家他是不能动的,那是凉州的死忠,那剩下的那些人,就只能对不起了,而且还有现成的借口。 第1385章 你大嫂可能…… 于吉昌带着人去处理那些将军的尸体,顺便叫人给晏元恺传了话,让他派人封锁四门,任何人没有路朝歌的允许,不得离开济北城半步。 而路朝歌则带着刘子睿几人去了辎重营,到了中午饭点该吃饭了,也让刘子墨和刘子扬尝一尝凉州军的伙食,刘子墨和刘子扬倒不是第一次和凉州军一起吃饭了,之前他们被路朝歌救出长安城的时候,也一起吃过饭,不过那时候的凉州军伙食不如现在,那时候虽然条件也不错,但是和现在相比,那简直就是两个待遇。 “对了,二姐夫。”吃饭的时候,路朝歌开口道:“你刚来的时候,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刘子睿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确实有一件大事没告诉路朝歌。 “朝歌,这件事跟你说了之后,你不能激动。”刘子睿想先给路朝歌透个底,省的路朝歌一会炸庙。 “我大哥死了这种事我都能接受。”路朝歌打趣道:“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你大嫂……可能不行了。”刘子睿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 就见原本还一脸笑意的路朝歌,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饭碗掉在了地上也没察觉,就这么看着刘子睿。 “朝歌……朝歌……”刘子睿喊了两声,路朝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朝歌。”刘子睿放下饭碗,走过去想看看路朝歌到底怎么了,这一动不动的也挺吓人。 刘子睿刚刚来到路朝歌身边,就见“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此时的路朝歌眼睛瞬间变的赤红,谢灵韵在路朝歌的眼里那就是没有人能替代的,那不仅仅是他的大嫂,从路朝歌被捡回家之后到他成亲之前,路朝歌的一切都是谢灵韵这位大嫂在打理的,就是他成亲也是谢灵韵操办的。 “朝歌,你别激动。”刘子睿赶紧安抚道。 “我怎么不激动。”路朝歌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那是我大嫂,我大嫂,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李朝宗那个王八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三十万大军交给谁?”刘子睿抓住路朝歌的肩膀:“这三十万大军除了你,谁能完完全全的指挥?要是我说服不了老四,这仗难道你就不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路朝歌问道。 “你大嫂生了存嘉之后,身体就一直没恢复过来。”刘子睿说道:“做了月子之后,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吃什么都吃不下,每天就喝点米粥,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动不动就哭,每天就都和朝宗……交代后事。” “晏元恺。”路朝歌大喊一声,他现在懒得管那么多了,他要赶紧回长安城,他要去见他大嫂。 “末将在。” “这边处理好之后,你立即北上。”路朝歌说道:“随时监视刘子腾一举一动,一旦他的水军想要逃跑,你就把他给我打回去。” “末将领命。” “二姐夫,这三十万军队我就交给你了。”路朝歌看向刘子睿:“该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把他们给我带回长安城就行,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说完,路朝歌就往外走。 “朝歌。”刘子睿想要拽住路朝歌,可是他的力气哪有路朝歌的大:“这么多军队,我怎么指挥?” “不用你指挥。”路朝歌挣脱开刘子睿的手:“把人给我带回去就行,剩下的他们会处理。” 路朝歌刚走出中军帐,迎头就碰见了回来要准备吃饭的于吉昌。 “于吉昌,把济南济北两地所有的世家大族全都给我抓起来。”路朝歌看向于吉昌:“还有徐冠玉的那些学生,若是我大嫂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让这些人给他陪葬,还有,这些人要是跑了一个……哼……” “少将军,你这是怎么了?”于吉昌倒是见过路朝歌发怒的样子:“抓人倒是小事,他们的家产……” “都给我抄了。”路朝歌吼道:“一文钱也不许留下。” “抄家怎么抄不用我教你对吧!”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全听我二姐夫的,他不会抄家,你们教会他。” 这个时候,刘子睿也跟了出来,却只看见路朝歌匆匆离去的背影。 “唉……”刘子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 “王爷,怎么回事啊?”于吉昌不明所以。 刘子睿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秘密,但也不至于弄的人尽皆知。 路朝歌寻来一匹战马,大黑马他肯定是不能骑的,这一路上他就没准备休息,沿途肯定是要换马的,战马留在沿途的驿站他也不放心,倒不如留在军营,自然会有人照顾它。 路朝歌翻身上马,打马就冲出了军营,他没有时间可以耽误,早一刻赶回长安城,就能早一点见到自己的大嫂,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若是他曾经见过的病情,也许就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一路上路朝歌却不休息,吃饭睡觉全在马背上,就这么连着狂奔了整整七天七夜的时间,他终于是看见了长安城,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整整七天时间,他就这么不眠不休的赶了整整七天路,就算是八百里加急,都没他的速度快。 “闪开,都闪开。”长安城内纵马狂奔,他路朝歌虽然不是第一个,但是速度这么快的,他绝对是第一人了:“都给我闪开。” 路朝歌沙哑的声音响起,街上的百姓赶紧向两侧闪开,他们看着在长安街头纵马狂奔的路朝歌,一个个也是满脸疑惑,他不是还在济北道,怎么跑回来了。 冲到李朝宗府邸大门口,还不等战马停稳,路朝歌直接从在马上跳了下来,因为连着骑了几天马,落地的时候他踉跄一下差点坐在地上。 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形,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大步流星的往府内走去,抬脚跨过门槛,可能是因为啥门槛太高了,也可能是因为这些天骑马,让他掌控好自己,路朝歌被门槛绊了一下。 “把他给我拆了。”路朝歌再一次稳住身形,看着迎过来的管家:“门口弄那么高干什么?给我拆了。” 说完,路朝歌就不管不顾的往谢灵韵的小院冲,一边走一边解下了腰间的战刀扔在了一边,接着就是自己身上的盔甲,他从军营离开的时候特别着急,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穿着这身将军甲跑了一路,也就是他身体素质好,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就被这一身盔甲给压趴下了。 这盔甲他路朝歌可不敢随便乱扔,不管是扔在途经的驿站,或者他自己扒下来扔在路边都不是那么回事,盔甲这东西和战刀还不一样,你手里拿把战刀,其实问题没多大,毕竟你就算是说拿战刀去切菜,也能解释得通,但是盔甲可就不一样了,这东西出现就那么几种情况,最常见的就是上战场了,要么就是去平叛,要么就是造反。 盔甲这东西路朝歌自己能扒下来,但是想自己脱不下来基本上不可能,他将头盔摘下来扔在了一旁,李朝宗府上的几名仆人赶了过来,跟着路朝歌的步伐开始帮路朝歌卸甲。 “我来。”就在这个时候,周静姝从后院走了出来,来到了路朝歌的身边,卸甲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朝歌,你别着急。”周静姝跟在路朝歌身后,一边帮他卸甲一边说道。 “为什么不早点让人通知我?”路朝歌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这都耽误多长时间了。” “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大嫂不让我们告诉你。”周静姝说道:“你在前线领兵,谁敢让你分心,三十万大军除了你之外,交给谁大哥都不放心。” “去他娘的三十万大军,去他娘的一统天下。”路朝歌终究是没控制住:“我大嫂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朝宗迎面就走了过来,路朝歌看到李朝宗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李朝宗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狠的。 稳住身形的李朝宗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路朝歌现在一肚子气,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能想的办法他都想了,皇宫里的御医全都在府上,可是所有人束手无策。 路朝歌狠狠的瞪了李朝宗,李朝宗也是一脸愁容,谢灵韵对于李朝宗来说一样重要,那是他青梅竹马,那是他患难与共的妻子,那是他这一生的挚爱。 “李朝宗,我大嫂要是有个三场两顿……”路朝歌恶狠狠的说道:“你就准备传位给我大侄子吧!” 说完,看都不看李朝宗一眼,继续向谢灵韵的小院走了过去,此时谢灵韵的小院内站满了人,府上的仆妇丫鬟都快把小院填满了。 “都给我滚出去。”路朝歌看着满院子的人,顿时就是一阵青筋暴跳:“滚……” 院子里的人被路朝歌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一脸愤怒的路朝歌,一个个赶紧退了出去。 “二叔……” “二叔……”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守在门外,听到路朝歌的声音,小跑到路朝歌面前,虽然两个孩子看着成熟稳重,可终究还是个孩子,十多岁的孩子就要面临失去母亲,这换成谁谁也受不了啊! “二叔回来了,没事了。”路朝歌摸了摸两个小伙子的脑袋:“有二叔在,你们放心。” 路朝歌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周静姝褪去,路朝歌三步并作两步走进谢灵韵的房间。 此时的一名御医正在给谢灵韵把脉,这位御医看着年岁不小,时而皱眉时而思索,而此时的谢灵韵躺在那里,脸色也还不错,看不出是生病的模样。 路朝歌走了过去,一把将御医拎了起来,这也就是看着御医年岁大了,要不然路朝歌能直接把他给扔出去。 “大嫂。”谢灵韵跪在床边喊了一声。 “朝歌,你回来了。”谢灵韵缓缓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了路朝歌。 “我回来了。”路朝歌强行让自己笑了起来,虽然这个笑比哭还难看,但终究好似笑了出来:“我回来了,就算是阎王爷,也别想把你带走。” “惯会说胡话。”谢灵韵伸出手,握住了路朝歌的手:“朝歌,大嫂可能真的不行了,若是大嫂走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存宁和存孝,存嘉年纪还小,你一定一定要像教存宁和存孝那样教育他,不能让他从小就不学无术。” “你大哥若是再娶,你也别生气。”谢灵韵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继续说道:“他也需要人照顾,身边有个人总比一个要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你大哥娶几个,未来的凉州继承人,必须是存宁。” “还有你啊!”谢灵韵说道:“改改你那脾气,是不是把你大哥给打了?” “还是大嫂了解我。”路朝歌握着谢灵韵的手,手指搭在了谢灵韵的脉门上,感受着谢灵韵的脉搏。 越摸路朝歌就越挠头,这脉搏跳动的还挺有力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一命呜呼啊! “大嫂,现在我问你答。”路朝歌心里有了一个猜想:“一定要和我说实话。” “你问吧!”谢灵韵说道。 “你是不是坐完月子之后,易疲劳、入睡困难、早醒、食欲下降?”路朝歌试探性的问道。 “是。”谢灵韵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进来的李朝宗听到路朝歌的话也是一愣,他突然觉得,自己媳妇可能没事了,至于他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是不是经常感到焦虑?”路朝歌又问道。 “是啊!”谢灵韵说道。 “吓死我了。”听到谢灵韵的回答,路朝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谢灵韵就笑了起来:“大嫂,你差一点就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啊!” “朝歌,什么意思?”李朝宗走到路朝歌身边问道。 “没事没事。”路朝歌从来都没觉得如此轻松过:“我大嫂死不了。” “真的?”李朝宗的眼睛都亮了。 “二叔,是真的吗?”李存宁和李存孝围了上来。 “我说死不了就死不了。”路朝歌说道:“来人,把这屋子的窗户全都打开通风。” 谢灵韵的贴身丫鬟不敢怠慢,赶紧遵照路朝歌的指示,将房间的窗户全都打开了。 “来来来,都出去都出去。”路朝歌站起来说道:“给我大嫂更衣。” 路朝歌已经确定了自己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病,就是心理问题,只要好好调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第1386章 产后抑郁症 路朝歌断定了谢灵韵的症状,他也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大嫂没事,那就什么都不算是,只要摸准了脉门,那就一定可以治好。 而且这对路朝歌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他没得过这种病,也没见过谁得这种病,但是他就是知道怎么才能治疗好,就是相信自己的办法一定能治好,主要是这症状出现在谢灵韵身上他就不对劲,一个从小习武性格开朗的人,居然在她身上出现了这种症状。 “朝歌,到底怎么回事啊?”李朝宗跟着路朝歌往外走。 “产后抑郁症。”路朝歌笑道:“就是生完孩子最容易出现的症状,调理一下就好了,就我大嫂那性格,她能得上这种病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 “怎么调理。”李朝宗一听路朝歌的话,他就彻底放心了,路朝歌坑谁都不可能坑他大嫂。 “过出去走动,多做运动。”路朝歌说道;“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我大嫂之所以这样,就是在屋子里面憋的,他刚生完孩子那会多热啊!在屋子里窗户不开门不开的,什么好人不憋出病来?” 李朝宗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从谢灵韵生完孩子之后,他那个房间的窗户就没打开过,别说是个孕妇了,就算是他在这种屋里憋一个月,估计也憋出病来。 现在这病情被路朝歌说了出来,他们才反应过来,这说是病其实也算不上病,怪不得那么多御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算病的病你怎么让这些御医查。 而且,这些御医常年在皇宫里,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尽量只开补药而不开那些正儿八经能治病的药方。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是个人就怕九族消消乐啊! 要知道,但凡是个在太医院混过几年的御医都知道,给皇帝治病那是天底下最难的事,难的不是怎么把病治好,而是怎么保证皇帝陛下必须能活着。 做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假如皇帝只是肚子疼,你给开了一副药,结果药效还没开始发作呢!皇帝去厕所了,就在去厕所的路上,皇帝腿摔断了,那你可就倒了霉了。 你别管皇帝的腿是怎么断的,有人就可能说了,你开这药不行,陛下吃完了没见好,去厕所的途中腿摔折了,你没地方说理去。 但是,假如一个普通百姓去找郎中看病,郎中就敢给开药,而且开的绝对是猛药,因为一个平头百姓就算是治死了,郎中要承担的责任相对来说要小一些。 皇帝生病了,御医们开的大多都是补药,补药这东西吃不死人,就算是皇帝最后死了,人家到你这一来查你开的方子,这给皇帝开的都是补药,那这个御医没问题,给皇帝陛下开补药,那怎么能有问题呢! 皇宫里的御医之间为了保命,药方子都是有默契的,针对什么病情都有一套怎么进补的方子,保证皇帝吃完了不会出人命,就算是皇帝真驾崩了,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来。 就比如,皇帝陛下失眠了,那就给陛下开朱砂,朱砂这东西安神。 但是,朱砂这东西是有毒的,所谓的安神其实是汞中毒昏过去了,可不就是安神嘛! 就在哥俩聊天的功夫,谢灵韵在谢灵珊和贴身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出来就被刺眼的眼光刺的眼睛发痛,他已经有将近四个多月将近五个月没出过房间了。 从生了老四李存嘉之后,她先是坐月子,出了月子之后,就开始感觉不适,然后就一步也没踏出过房间了。 “先把眼睛闭上。”路朝歌冲着谢灵韵喊道:“适应一下太阳光,你这长时间不出门,冷不丁的出来不适应光线很正常,慢慢就适应了。” “朝歌,我累,不想走。”谢灵韵是真的虚弱。 “那你就回去接着躺着。”路朝歌笑着说道:“等你死了,我帮我大哥再找一百个媳妇,让她们睡你爷们,花你的银子,打你儿子,然后让你的鬼魂看着干着急。” 路朝歌这张嘴是真的不咋地,他挨揍绝对是有原因的。 “路朝歌,老娘一脚踹死你。”被路朝歌这么一说,谢灵韵的脾气也上来了。 “来来来,你来追我啊!”路朝歌现在才不惯着谢灵韵,反正也追不上他,那现在不嘚瑟还等什么时候嘚瑟:“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让你揍我一顿。” “娘,你没事了。”李存宁和李存孝赶紧跑到谢灵韵身边,两人一左一右的从谢灵珊和侍女手里接过自己的娘亲,搀扶着谢灵韵慢慢溜达。 “你二叔说我没事了,那可能就是没事了吧!”谢灵韵笑着说道。 “二叔,你真厉害。”李存孝那小马屁是张嘴就来:“我要是有我二叔这本事,估计娘你早就没事了。” “这个马屁拍的有水平。”现在谢灵韵没事了,路朝歌的心情也好了:“多夸夸,我爱听。” “说正事。”李朝宗拦住了嬉皮笑脸的路朝歌:“你大嫂这真没事了?就天天溜达就能好?” “放心吧!”路朝歌给了李朝宗一个安心的眼神:“差不多一两个月就好了,天天没事的时候多溜达溜达,饮食上清淡一些,慢慢的吃点肉,他现在比较虚弱,吃的太好太补容易给人补没了。” “你也别为难那帮御医了,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路朝歌继续说道:“皇宫里的事那都是天大的事,天那么大的事,这帮御医扛不住,谁也不想九族报废,对不对?” 路朝歌的话说的相对隐晦,李朝宗也明白这种事,毕竟人家从小能接触到的东西,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李朝宗笑着说道:“她没事就行了,她要是真出了点事,估计我也活不长了。” “你知道就行。”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什么,我先回家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有点累了。” 路朝歌确实有点累了,这一路上不眠不休的,啥好人也受不了这么折腾。 “对了,她要是不想溜达不想运动,你就刺激她。”路朝歌说道:“她这不算什么病,就是心理问题。” “行,我知道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吧!” “朝歌,你二姐夫呢?”谢灵珊走过来问道。 “他在济北呢!”路朝歌说道:“我回来了,军队得有人管不是,我就交给他了。” “你心是真大。”谢灵珊说道:“你就不怕他那两个弟弟鼓动他?那可是好几十万大军呢!” “给那俩货机会,他们也抓不住。”路朝歌说道:“仗也打完了,剩下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罢了,他们就算是鼓动了我二姐夫,那帮子战兵将军也不能干,你放心就是了。” “你这倒是心大。”谢灵珊瞪了一眼路朝歌。 “放心吧!”路朝歌说道:“我二姐夫以前也不是没领过兵,再说剩下的那点事我都安排好了。” “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些读书人啊?”李朝宗问道。 “抓了,全都给我抓了。”路朝歌说道:“然后送到长安城好好教育一番,全他娘的给们送到各地去当教书先生去,要不然不是浪费人才嘛!” “你担心他们参加科举,最后走上仕途,然后改变凉州的格局?”李朝宗问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路朝歌说道:“读书人的本事,你是见识过的,他们打架差点意思,但是干那些……事,是真有本事的。” “那让他们教书,你就不怕把下一代带歪了?”李朝宗也有自己的考量,济南济北凉的的读书人,其实是很厉害的,北方的官员大多出在这两个地方。 “那也要看让他们教什么。”路朝歌说道:“现在杀了他们,对你的名声不利,要是不让他们科举,对你影响也不小,那就只能想办法把影响力降到最低,两相其害选其轻,相对于杀了他们,让他们去教书是最好的办法了。” “至于你担心的问题。”路朝歌突然笑了一下:“你让你手底下的六部尚书去对付他们啊!都是读书人,他们最知道怎么对付那帮人了。” “你是真坏。”李朝宗笑着说道:“对了,那个海盗头子怎么处理的?” “宰了呗!”路朝歌说道:“难不成我还留着他过年?” “一提到这个我就来气。”路朝歌一下想起来徐文泽了:“徐文泽那老家伙,打完海盗就跑济北去了,比我动作还快,他还想着怎么打下济北城呢!”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不是跟我说过了嘛!”李朝宗笑着说道:“没耽误正事就好。” “那能耽误什么正事。”路朝歌说道:“我回去了,有点头晕。” 和李朝宗说了一声,转身叫上自己媳妇回家去,可他这刚迈出去一步,就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了。 “朝歌……” “朝歌……” “二叔……” 纵马狂奔数日不眠不休,吃喝全在马背上,路朝歌已经到达了生理上的极限,刚才给谢灵韵诊脉,和李朝宗谈笑风生,那已经是他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撑了。 一帮人围了上来,谢灵韵抱着路朝歌,猛掐他的人中。 “御医,御医。”李朝宗冲着不远处站在那的一众御医喊道:“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几名御医颠颠的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老御医抓起路朝歌的手,摸着路朝歌的脉搏。 “殿下,少将军只是太累了,昏过去了。”御医说道:“只要休息几日就好了。” 听了御医的话,李朝宗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们看二叔的腿。”李存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路朝歌大腿内侧大片的血迹。 “快,把朝歌抬进房间。”李朝宗叫来了两名小厮。 路朝歌连着骑了这么多天的马,大腿内侧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了,刚刚因为心急谢灵韵的病情,根本就没感觉到大腿处传来的痛感。 等路朝歌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路朝歌浑身酸痛。 “几天了?”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周静姝,路朝歌沙哑着嗓子问道。 “三天了。”周静姝见路朝歌醒了过来,赶紧端来一杯茶水,让路朝歌靠在自己怀里,慢慢的将茶水喂给他。 “我就知道得晕过去。”路朝歌喝了点水:“要不然我也不能着急忙慌的要回家。” “腿上那么一大片都磨烂了,你没发现?”周静姝问道。 “啊?”路朝歌也是一阵惊讶:“磨烂了?” 说着,路朝歌就掀开被子仔细查看,发现自己的大宝贝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不用看了,还在。”周静姝看着路朝歌那一出出,顿时就笑了起来:“你这担心的点是不是不太对。” “有啥不对的?”路朝歌说道:“我一个老爷们,那不是最重要的吗?” “你现在下地都费劲了。”周静姝笑着说道:“御医说了,半个月时间你就别想可哪跑了。” “半个月?”路朝歌惊愕道:“当年我在北疆被砍成那德行,我才躺了半个月,这点伤就要躺半个月?” “你自己也不看看这是伤是地方了。”周静姝没好气的说道:“大腿内侧都磨烂了,那么容易好的?” “让我在屋里憋着,那我不是得憋死?”路朝歌才不愿意在屋子里待着。 “那我抱你出去溜达溜达?”周静姝有些调皮的说道。 “那不可能。”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老爷们我顶天立地,怎么可能让女人抱出去呢!” “那你猜你是怎么回来的?”周静姝笑着说道。 “你抱回来的?”路朝歌试探性的问道。 周静姝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路朝歌。 “一世英名全毁了。”路朝歌顿时脸就垮了下来:“被女人抱回家了,我成压寨夫人了。” “从后花园回来的。”周静姝笑着说道。 “爹爹……”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路嘉卉跑了进来,直接窜上了床,往路朝歌怀里一躺。 “爹爹,我都可想你了。”路嘉卉嘟着小嘴:“你回来就睡着了,我都没好好和你说话。” “看给我闺女委屈的。”路朝歌笑着说道:“爹爹太累了,然后就睡着了。” “爹。”路竟择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丫头。 “路叔叔。”小丫头很懂礼貌,进了房间之后先给路朝歌行了礼。 “这是语初吧!”路朝歌仔细看了看,认出来眼前的小姑娘,这不就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那个小丫头嘛! 第1387章 休养生息 被谢灵韵选中的这几个小姑娘,现在和路竟择走的都很近,而且这几个小姑娘,已经开始接受杜烨彤的教导了,以后的路家了不得,别看路朝歌一天没个正形,但是你想嫁入路家,你可不能没个正形。 路朝歌没个正形,是因为他不需要外在的一些东西去撑场面,谁见了会去在意路朝歌走路是不是一步三晃,谁会在意路朝歌坐没个坐像站没个站像,人家在意的是你路朝歌的本事,他那一身的军功,足够撑起整个路家了。 可是这些有机会嫁入路家的孩子就不同了,路家的男人一定会有军功傍身,但是女子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表现的得体,这个得体是方方面面的,反正世子妃不是那么好当的,飞上枝头变凤凰是每个人的梦想,但是这两条路可不好走,要么你就像周静姝一般,找到了一个未来可以让你飞起来的男人,要么你就不断的提升自己,让自己能够入了这些达官显贵的眼,你才有了飞起来的资本。 “真乖。”路朝歌看着施然行礼的小丫头,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叔叔的伤好了吗?”袁语初倒是不怯场,向前两步又给周静姝见了礼:“太爷爷太奶奶让我来看看叔叔醒了没有,他们想要过来看看叔叔。” “没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语初今年几岁了?” “六岁了。”袁语初落落大方,在路朝歌面前表现的很得体。 “比竟择大了两岁。”路朝歌小声嘀咕道:“也不错,有个人管着他也行,省的我操心了。” “想什么呢?”他的话周静姝听的清楚:“这才都大点的孩子,你就想那些有的没的。” “嘿嘿……”路朝歌咧嘴一笑:“语初,以后和竟择在一起的时候,看着点他,他淘气了。” “好。”袁语初应道。 “哼……”路竟择轻哼一声:“爹,我现在是知道了,为啥咱家我娘说的算了。” “咋地?”路朝歌瞥了一眼路竟择:“我有媳妇管着,你没有,气死你。” 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当了爹了,你就看他这一出出的,谁能想到这位统领着凉州军百万大军? “本来还想看看你,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路竟择转身就往外走,路过袁语初身边的时候,很自然的就牵起了袁语初的小手,袁语初还没有拒绝的意思。 原本袁语初还想给路朝歌和周静姝见礼之后再离开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就被路竟择给拽走了。 “这就拉手了?”路朝歌一脸的吃瓜相,那德行怎么看都不像路竟择的爹,倒是很像吃瓜群众:“我儿子这速度可以啊!这一点比我强……” “媳妇,当年我是什么时候和你牵手的?”路朝歌觍个脸问道。 “想不起来了,好像没有吧!”周静姝确实是想不起来了,这么点小事记着干啥? “爹爹,那我能牵承轩哥哥吗?”窝在路朝歌怀里的路嘉卉问道。 “不行,绝对不行。”一听路嘉卉的话,路朝歌脸都绿了:“我告诉你,除了家里人的手,你谁的手也不许牵,谁要是敢牵你的手,你爹我就一刀剁了他的爪子。” 牵自己闺女的手? 哪个狼崽子要是敢,他路朝歌能疯,那是她的宝贝,心肝宝贝。 你就是踹路竟择两脚,路朝歌也就是笑笑,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罢了,路竟择和老马家打了一仗,自己儿子被打成那样了,路朝歌管都没管,因为在他的眼里,只要不出大事,那就不叫事。 但是,路嘉卉的事,不管多小那都是大事,天大的事。 “你儿子牵人家姑娘的手就行。”周静姝白了路朝歌一眼:“别人牵你姑娘的手就不行,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理?”路朝歌那表情跟要吃人一样:“老子就是理。” 只要这件事和他姑娘有关系,那他路朝歌就不是路朝歌了,他本来就是个不讲理的主,都涉及到他姑娘了,他还能讲理?让道理见鬼去吧! “爹爹不气。”路嘉卉伸出小手在路朝歌的脑门上摸了摸,路朝歌顿时就笑了。 “你这辈子算是被你姑娘拿捏的死死的了。”周静姝笑着说道。 “二叔……二叔。”门外响起了李存孝的声音:“听说你醒了。” 李存宁和李存孝哥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二叔,我们过来看看你。” “咋地?”路朝歌看着两个小家伙:“空手来的啊?” “不是,那我们来看看你,还得拎两条鱼啊?”李存孝笑着说道:“那你有一车的东西让我拉走啊?” “你俩以后别来了,一点实惠都没有。”路朝歌撇了撇嘴:“人家去看望病人,那多少得带点东西,你俩就这么空着两只爪子就来了,你这也不是来看望病人的样啊!” “二叔,你没事了吧!”李存宁知道路朝歌是在开玩笑,赶紧岔开了话题。 “我能有什么事。”路朝歌说道:“就是太累了,现在这不是醒了吗?” “对了。”路朝歌突然想起来了:“存孝,你去我书房二楼,写着‘杂’的那个房间,去那个架子上的第二层,从左边数第四个盒子,把那个盒子给我拿过来。” 路朝歌书房的二楼,那可是个宝库,只要你能在书房二楼拿出几个盒子,估计你下半辈子……你也没有下半辈子了。 能走进书房的那都是路朝歌的亲人,能上二楼的扒拉手指头数就那么几个,要是没有路朝歌的允许,但凡你敢上他书房的二楼,你看看你能不能活着从二楼下来吧! 李存孝颠颠的跑了,他二叔的书房他没事就过去玩,里面的东西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 李存孝离开之后,周静姝抱着路嘉卉也出去了,她知道李存宁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和路朝歌说。 “二叔,那些读书人,你真准备让他们去当教书先生?”李存宁对于济南济北两地的读书人,其实也不是很看好,原本还有一些小小的好感的,毕竟那是大楚北方读书人最多的地方,他也希望这两个地方多出一些人才,可是经历过自己娘亲的这件事之后,他开始不喜欢这两个地方的读书人了。 不过,李存宁的想法是有问题的,李朝宗和路朝歌说的那些读书人,不是济南济北两地所有的读书人,而是徐冠玉的那些学生们。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讨论一下你说的那些读书人,是指济南济北两地所有的读书人,还是徐冠玉的学生。”路朝歌说道:“这两点你可不能整错了。” “有什么区别吗?”李存宁说道:“整个济南济北两地,读书人大多以徐冠玉的学生自居,这些人一直把能成为徐冠玉的学生为荣,他们即使没在徐冠玉的门下学习过,却也和徐冠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你就觉得,不应该让济南济北两地的读书人科举?”路朝歌也没想到李存宁会想那么多。 “至少三五年之内,我觉得应该不行。”李存宁说道:“若是让他们进入仕途,他们很有可能会想办法给徐冠玉翻案,甚至这些人为了报复您,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想不到,读书人看着人畜无害,可是这帮人真的狠起来,无所不用其极,我有些担心。” “首先,徐冠玉的学生只是一小部分人,这些人有可能会给徐冠玉翻案。”路朝歌说道:“其次,就是这些人就算是步入官场,你觉得他们多久才能做到有能力改变什么的地步?十年二十年?” “从县令做起,做到六部尚书,运气好的三四十年吧!”李存宁想了想说道。 “徐冠玉能活三十年吗?”路朝歌直接抛出了问题的本质:“徐冠玉也不过就是三五年的寿数了,等这帮人坐上高位,黄花菜都凉了,所以你不需要操心。” “可终究是个隐患。”李存宁说道。 “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隐患,只要你做了某件事,都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路朝歌说道:“未来的凉州不能没有济北道和济南道的读书人,要不然就好像整个凉州不完整一样,那是不对的。” “您就不怕这帮人走上高位之后,给徐冠玉翻案吗?”李存宁说道:“毕竟当年您给他定的可是刺杀亲王。” “三十年之后,你觉得你二叔能死不?”路朝歌白了李存宁一眼。 “那肯定不能啊!”李存宁说道:“你才二十出头,就算是过了三十年……” 李存宁不说话了,他一下就想明白了,路朝歌只要还活着,这帮人就不敢蹦跶,以路朝歌的年纪来算,这帮人未必活的过路朝歌,等着这些人死干净了,谁还记得徐冠玉是谁。 “想明白了?”路朝歌笑意盈盈的看着李存宁。 “嗯!想明白了。”李存宁说道。 “想明白就行了。”路朝歌说道:“存宁,你记住了,凡事不要着急,要向前看,至于要看多久,要从整件事带来的影响以及对未来的影响来考虑。” “着重眼前放眼未来。”路朝歌说道:“我和你爹做的事,和你未来要做的事是不同的,我要把周边打服,有一个算一个让他们不敢造次,你爹要做的是支持我,把这些人打服,至于你未来要做什么,那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事,是休养生息还是继续威服四海,那不是我和你爹要操心的事。” “休养生息?”李存宁一愣,他还真没想过休养生息的事,凉州不是先统一在发展,而是一边统一一边发展,甚至为了发展还放缓了统一的进程,现在凉州各地,除了刚刚拿到手的四道之地,其实各个地方的百姓基本上已经能做到吃饱穿暖了,你要说所有人都吃饱穿暖那不现实,但是绝大多数人能吃饱还是做得到的。 凉州的一系列政策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就比如多山地区你让他和其他地方一样缴纳粮税,那就是不现实的事,所以每个地方因地制宜,将粮税变成其他类型的赋税,这一点就能保证各地百姓不会因为粮税的事情苦恼。 就比如凉州道,这算得上是整个凉州治下的粮税大户了,他们上缴粮税没有任何压力,土地足够多,人口基数也大,当年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收拢的流民全都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凉州本地人,他们对于上缴赋税,有着很自然而然的自觉,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种负担,每到交税时节,你根本不需要去催缴,人家收完粮食拉着牛车就到县衙去交税了。 而县衙这边,也是准备充足,有些村庄距离县城较远,当天回不了家,县衙提供食宿,保证大家不挨冻受饿。 而换到别的地方,就比如多山地云州,你让他像凉州一样上缴同等的粮税,那你不是为难人吗? 上面给下面的知府知县下达任务,那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就必须大肆压榨当地百姓,要不然完不成任务啊! 凉州这边则不然,人家直接改变思路,将粮税换成同等价值的其他东西,比如林木、桑蚕等等等等……每年的赋税就那么多,你拿出东西来就算完成。 凉州集团很在意粮食的储备,所以每年都会从南疆那边购买大量的粮食,主要是南疆那边的粮食特别便宜,这些粮食全都作为战略储备粮,每年都会更新,上一年的陈粮会拿出来售卖,赚不赚钱的不重要,保本就可以了。 对于这些陈粮,各地百姓还是很喜欢的,百姓的要求没那么高,吃个粮食还得看是陈粮还是新粮,能吃饱就好。 “当然要休养生息了。”路朝歌说道;“战后休养生息那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一直在休养生息吗?”李存宁说道:“占领之后立即开始恢复生产生活,等下一场战事开始之前,这个新占领地方的百姓,已经基本上能做到吃饱饭了,这不算是一种休养生息吗?” “你这么说其实也对。”路朝歌挠了挠头:“反正未来走什么样的路,你自己决定,我懒得操心,等我把刘子腾给收拾了,再把红杉军给干了,老子就退休养老。” “二叔……”就在这个时候,李存孝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过来,放到了路朝歌的床边。 “把这个送到木匠工坊去,让他们照着图纸给我做一个。”路朝歌说道:“这东西现在我特别需要。” “哦!”李存孝应了一声:“二叔,我组织的环长安城自行车大赛过两天开始,你要不要来看看啊!” “你组织的?”路朝歌愣了一下:“你这是开始落实了?” “那是。”李存孝一挑眉:“我这次投入了三万两银子,算是大手笔了吧!” “那你怎么赚钱啊?”路朝歌笑了笑问道。 “这一次不赚钱。”李存孝说道:“这一次是为了打响名气,你说的那个赞助,我找我二婶要的,把你家的所有店铺的名字,全都写在赛道附近了,只要有人去凑热闹,就能看到那些店铺名字。” “这么多人凑热闹,不吃不喝啊?”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去,我把这事给忘了。”李存孝一拍大腿:“我去安排一下,卖点摊位费出来。” 说完,抱起路朝歌给他的那个盒子就往外跑,李存宁该说的也和路朝歌说过了,也就跟着离开了。 路朝歌看着李存宁离开的背影,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暗的期待,济南济北两地的读书人啊!这两年你们一定要出一个经天纬地之才,要不然你们可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自己的侄子自己了解,翩翩公子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狠辣的心。 第1388章 好人有一个就够了 路朝歌要的东西很快就做好,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是个轮椅罢了,这东西你要说稀奇倒是也挺稀奇,毕竟没有人见过,但是你要说这东西有多高科技,那就纯属扯淡了,和自行车没什么区别。 李存孝去安排自行车比赛的事了,给路朝歌送轮椅的事自然就落在了李存宁的身上,但是现在李存宁也忙,他一天到晚要做的事特别多,你别以为接班人是那么好当的,他要学最多的东西,要做最多的事情。 他叫人把轮椅给路朝歌送过去,可这还没送到路朝歌家里,就被出门溜达的谢灵韵看见了,她现在每天都要出门溜达,这是路朝歌要求的,李朝宗也不去衙门了,天天就陪着谢灵韵,路朝歌都告诉他了,谢灵韵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对于李朝宗来说,当皇帝他兴趣其实不大,走到今天说白了都是被路朝歌架上来的,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也不为过。 但是对于谢灵韵,他可是全心全意的,一个陪她吃苦陪他逃亡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辜负的,他不去衙门了,那就只能李存宁顶上去,而凉州的一众大小官员,对这样的事也是一种默许的态度,反正李存宁在各方面,都做的极好,虽然还差了些火候,慢慢练就是了,要是连锻炼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又该如何成长呢! “这是什么东西?”谢灵韵拦住木匠工坊的老板:“看着倒是挺新奇的。” “娘娘,这东西叫轮椅,是少将军让我给他做的。”木匠赶紧回话:“说是人坐在上面,有人推着就能到处走,少将军仁义,还让我多做一些,卖给那些行动不便的人,我这又能赚上一笔了。” “朝歌的啊!”谢灵韵笑着说道:“那你留给我吧!你再去给他做一个,这个我要了。” “这……”木匠看向了李朝宗。 “留下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去和朝歌说,你赶紧再去给他做一个。” “那成。”木匠得了李朝宗的承诺,也就放心了:“这个就给娘娘用,我再去做一个,这东西做起来也不难。” 得了轮椅的谢灵韵好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让李朝宗推着她到处溜达,第一站自然是路朝歌家里了。 路朝歌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谢灵韵,一脸的无奈。 “你就不能溜达溜达?”路朝歌对自己这个大嫂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的时候特别成熟稳重,有的时候比他还不靠谱:“你现在需要多走动,这样你才能更快的恢复,这轮椅是给我自己用的,你怎么就抢走了,你让我大哥推着你,怎么能达到运动的目的呢!” “那溜达的时间长了也会累啊!”抢路朝歌的东西,谢灵韵从来都是理直气壮:“累了我就让你大哥推着我,看看长安城的风景,多好啊!” “我想出去溜达。”路朝歌看了看自己还裹着纱布的腿:“我不想在家里憋着。” “你憋两天没事,可我是病人啊!”谢灵韵挑衅的看着路朝歌:“要不你来抢啊!” “对对对,你就欺负我不敢跟你动手。”路朝歌笑着说道:“大哥,刘子墨的家眷今天好像就到了,你不去迎接一下?” “女眷我去迎接什么。”李朝宗说道:“不太合适,我让存宁代表我去了,竟择也跟着去了。” “我说一大早的,我媳妇着急忙慌的出门了。”路朝歌说道:“我听说,我媳妇和刘子墨的妻子很早就认识了?” “那都是老黄历了。”谢灵韵接过话茬:“你媳妇当年在长安城也是大家闺秀,你岳父当年也做到了尚书之职,和长安城的大家闺秀颇有渊源,相处的也挺不错的。” “哦!”路朝歌点了点头。 “长安崔,没事的时候去了解了解。”李朝宗笑着说道:“一个很了不得的家族。” “我怎么不知道?”路朝歌挠了挠头:“比皇甫家还厉害吗?” “东皇西崔南裴北李。”李朝宗淡淡的说道:“你是不是也就了解皇甫家啊!” “你说的这是啥?”路朝歌好奇道。 “大楚最顶级的四个世家大族。”李朝宗笑着说道:“全都是千年的世家。” “那我怎么不知道?”路朝歌问道。 “那是因为人家特别低调。”李朝宗说道:“皇甫家本就是官宦之家,所以你了解的更多,但是其余三家……千年的世家啊!没一个简单的。” “没觉得有多了不起。”路朝歌耸了耸肩。 “那是因为遇到了你,他们选择了在你死之前,不会太高调。”李朝宗笑着说道:“这种千年的世家,是不会和一个疯子去争的,你就是那个疯子,一个能把他们连根拔起的疯子,明白了吗?” “明白了。”路朝歌点了点头:“是不是只要我活着,他们就能消停的干自己的事?” “没错。”李朝宗笑着说道:“毕竟暂时的隐忍,对于一个千年世家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皇甫家怎么这么高调?”路朝歌好奇道。 “因为皇甫家就是靠着做官起家的。”李朝宗说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两次王朝更迭,他们皇甫家都赌对了。” “大楚,皇甫家果断站队刘家,赌对了。”李朝宗继续说道:“这一次,皇甫家站队咱凉州,他又赌对了。” “这么神奇?”路朝歌猛的瞪大了眼睛:“赌国运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好万劫不复。” “但是人家就是赌对了。”李朝宗说道:“命运这种东西,你不信都不行。” “朝歌,我听说皇甫老头子,想用整个皇甫家换皇甫家的未来?”李朝宗问道。 “我能让他得逞?”路朝歌一脸的不屑:“他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皇甫弘新如何我不清楚,但是皇甫弘毅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就算是没有皇甫家他一样可以在凉州内崭露头角,但是想让你欠那么大一个人情,做梦吧!” “你担心皇甫家做大,威胁到存宁?”谢灵韵也知道一些这件事,他虽然生病了,但是不耽误他关心自己的大儿子。 “我是担心他威胁到李家的第三代第四代。”路朝歌说道:“我大哥我就不说了,存宁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但是存宁之后呢?你不在了我不在了,谁来压制皇甫家?难道在扶持起来一个和皇甫家同等的家族来,那和曾经的大楚还有什么区别?” “若还是那样,我已经看到凉州的未来了。”路朝歌继续说道:“反正我名声也不好,屎尿屁已经弄了一身了,再多一些我也无所谓,只要是我现在能做的,我肯定会去做,至于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切,我在乎吗?” “朝宗,我是发现了,有时候人一旦恶起来,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谢灵韵说道:“咱家朝歌就是这样,对付恶人,他比其他人更恶,让这些人都怕他。” “所以,我从来不当好人。”路朝歌说道:“好人有我大哥一个就够了,坏人我来做。” “我也可以当恶人。”李朝宗说道。 “你可打住吧!”路朝歌说道:“咱哥俩有一个混蛋就足够了,再多一个那凉州没好人了。” “走走走,你推我出去溜达溜达去。”谢灵韵听着哥俩越说越离谱的话,赶紧岔开了话题。 “大嫂,商量商量呗!”路朝歌也想出去溜达:“你走路,让我坐着轮椅行不?” “行吧!”谢灵韵看着有点可怜的路朝歌,自己这兄弟,除了有正事的时候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步不离开,平时他就没有在家待着的习惯。 李朝宗推着路朝歌,谢灵韵跟着,三个人就出了门了。 而此时的城门外,李存宁带着自己的左膀右臂们,等在了城门口,崔家的人也来了,只不过他们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崔家下一代家主崔振庭,这个崔振庭是崔洛伊的亲爹。 而周静姝和谢灵珊两人也在迎接的人群之中,还有一些长安城的大家闺秀,他们都是崔洛伊的朋友。 “崔家也来人了。”皇甫明哲站在李存宁的右手边:“这个崔家,有利用价值。” “你了解崔家?”李存宁和他二叔可不一样,路朝歌对这些世家大族了解的并不多,他就一个标准,你跟我好好配合,那你就是好人,你要是不配合,那我就弄死你。 “了解一些。”皇甫明哲压低了声音说道:“和我皇甫家一样,鼎盛的世家。” “他家有什么人才吗?”李存宁思略片刻问道。 “有。”皇甫明哲说道:“和咱们差不多大的,有一个叫崔仲康的,我也是听我爹说的,很有才能。” “和你比怎么样?”李存宁对于皇甫明哲的才能那是了解的,能从他嘴里说出很有才能这三个字,就说明这个人不简单,甚至比他强。 “比我强很多。”皇甫明哲说道:“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不确定,毕竟这是我听我爹说的,传言这种东西未必全是真的,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去了解一下。” “用倒是没问题,野心他打可就麻烦了。”李存宁皱了皱眉头:“我担心他们崔家做大。” 皇甫明哲没说话,而是瞟了一眼站在李存宁左手边的路竟择,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有路竟择在你怕什么控制不了,更何况你二叔才二十多岁,崔家确实是千年的世家不假,可是遇到了你二叔这样不讲理的,万年的世家也干废了。 看到皇甫明哲瞟向路竟择的眼神,李存宁顿时笑了起来:“老三,老三。” 神游天外的路竟择听到李存宁叫他,这才回过神来:“咋了,大哥。” “假如有一天,有人威胁到我了,需要你把这个人杀了,而且不止杀一个,你敢吗?”李存宁问道。 “敢啊!”路竟择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哥,你说要弄死谁,这次我好好筹划一番,绝对不能让人在堵胡同里了。” 路竟择被堵胡同这件事已经传遍了长安城,有多丢人可想而知。 “不是现在,是等你当了大将军以后。”李存宁笑着说道:“就比如……” 李存宁指了指不远处的崔振庭:“崔家。” “有什么不敢的。”路竟择瞟了一眼崔振庭:“等我当了大将军,那我肯定是已经身经百战了,杀人那时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最简单的事了。” “有你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李存宁笑着说道:“以后有你在身边,大哥就能安心不少。” “放心。”路竟择拍了拍腰间的战刀:“我爹跟我说过,讲理讲不过的话,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竟择,你也会和人讲道理了啊?”闻人廷书打趣道:“你不都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嘛!” “我长大了嘛!”路竟择说道:“但是,拳头大就是道理这个道理,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毕竟在我家我娘就是道理,我爹打不过我娘,我打不过我娘。” “竟择,怎么没看见你的左膀右臂呢?”袁家嫡重孙袁光佐笑着说道:“怎么没看见呢!” “他们都有事。”路竟择说道:“林承轩和我二哥走了,说是弄自行车比赛的事,杨宗保他昨天晚上把他娘气到了,在家读书呢!郑莛籍昨天扭到脚了,在家养伤呢!” “存宁,要不要去和崔振庭聊俩句?”皇甫明哲岔开了话题:“刚刚人家都过来见礼了,现在过去聊两句看看他什么态度,若是他有心让崔家人入仕,这对于你来说就是一个机会,人才永远不会嫌多的,对吧!” “不用和他聊。”李存宁笑了笑:“明天我们去拜访你说的那个叫崔仲康的,想来我们年纪相仿,应该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才对。” “那我一会回去就下拜帖。”皇甫明哲说道:“这样的家族,特别重视这些有的没的,以前我还觉得挺好的,多上讲究,现在看来……就跟大将军说的那样,屁事真多。” “毕竟是千年的世家嘛!”李存宁笑了笑,要说家世其实李存宁的也不差,他爹也不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当年北疆大将军的嫡长子,这身份可不低,他娘那边同样了不起,南疆大将军的嫡长女,李存宁简单吗? “车来了。”唐沐渊指了指远方说道。 众人看了过去,就看到了刘子墨家的车队,只不过这个车队里面可没有刘子墨,刘子墨现在还在济北道呢! 第1389章 我在研究别的 崔洛伊作为崔氏女,嫁给刘子墨都算不得高攀,人家家族的体量在那摆着呢!当年嫁给刘子墨也是老皇帝一手运作的,说白了就是给刘子墨找一个靠山,让他能够活着。 可老皇帝也没算到,刘子墨走上了另一条路,而崔家一样没有想到,整个崔家在筹算了一番之后,发现刘子墨根本就没有可能问鼎天下,所以从刘子墨逃离长安城之后,他们就没有给刘子墨一文钱的支持,他们根本就不看好刘子墨。 可就算是这样,刘子墨也没敢让崔洛伊难过,毕竟他刘子墨没爹了,但是崔洛伊的老爹可还好好的活着呢!而且还是未来崔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接班人。 车队缓缓而来,魏子邦带着人护送着车队,李存宁带着人率先迎了上去,而崔振庭则站在原地没有动,毕竟李存宁在这里,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等李存宁过去之后再过去,这就是规矩。 马车停在了李存宁面前,皇甫明哲上前一步:“崔姨,世子殿下来接您了。” 崔家和皇甫家都是千年的世家,两家之间要是说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皇甫明哲喊一声姨也没错。 “是明哲吗?”崔洛伊在车内回应道。 “是我,崔姨。”皇甫明哲赶紧回话。 “宇辰,你下去应酬一下。”崔洛伊没有下车的打算,倒不是她多高傲,她毕竟是个女人,哪怕外面的这些人都是孩子,那这些孩子也不是一般的孩子,就不能把他们当成小屁孩来看。 魏子邦打开车门,刘宇辰跳下来马车,冲着李存宁拱手见礼,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李存宁了,毕竟两人的身份相当,都是大楚的亲王嫡长,虽然凉州做大,但是李朝宗一天没称帝,他就是大楚的臣子。 “你叫我存宁就好了。”李存宁倒是没想那么多,对于刘宇辰,两家还是有亲戚关系的,虽然可能远了一些:“我的朋友们都这么称呼我。” ‘朋友’这两个字说的很好,他就是在告诉刘宇辰,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至于你以前如何,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全都过去了,我们接下来好好相处就是了。 刘宇辰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和当年的刘宇宁其实差不多,都没有什么朋友的,到了东疆之后更是如此,他的身份太高贵了,一般人当不了他的朋友。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李存宁和他的身份相当,李存宁身后站着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可能身份上不如他,但那都是凉州的新贵。 “多谢……存宁。”刘宇辰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是太客气。”李存宁说道:“说到底,我们还是亲戚,你说对吧!” “这确实是。”刘宇辰说道:“那,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应该的。”李存宁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先和娘亲说一声,让她等太久了不好。”刘宇辰有点不想回马车上了,他想和这些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在一起。 刘宇辰上了马车,和自己的娘亲说了一番,崔洛伊倒也没有反对,她其实看的很开,当不当王妃都改变不了她在崔家的地位,嫡长这两个字够用了。 马车离开,李存宁开始给刘宇辰介绍自己的左膀右臂们。 而前行的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停在了周静姝的面前,周静姝和崔洛伊曾经是朋友,这一次来迎接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崔洛伊这一次下了马车,和众人告罪了一番,来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缓缓跪下。 这个跪拜礼不涉及到其他,只是女儿跪父亲。 “回来就好。”崔振庭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没有回过家,他其实也很想自己的女儿,只是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四个字,但是有这四个字已经足够了。 和自己的父亲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向了周静姝众人,崔振庭也没有多想,只要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平安无事就可以了,剩下的事等回家之后再说。 一众女眷上了自家的马车一起进了城。 而刘宇辰则留在了城外,和李存宁他们待在了一起。 既然是接待,吃吃喝喝肯定是少不了的,刘宇宁在状元楼安排了一大桌,他和刘宇辰可是真的哥俩,人家两个是真的亲戚,关系可是近多了。 一众人行走在繁华的长安城街头。 “好些年没回长安城了,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还很小。”刘宇辰看着繁华的街头:“那时候很多东西,现在也记不住了,不过倒是比曾经繁华了不少。” “天下承平,自然有人来长安城做生意。”李存宁笑着说道:“这长安城也就变得更热闹了,以后还会更热闹。” “是啊!”刘宇辰说道:“这西域人好像也很多啊!” “嗯,都是来做生意的。”李存宁说道:“这长安城将来要变成整个天下的中心,我们都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愿景宏大,岂是那么容易的。”刘宇辰叹了口气:“大楚之外诸国林立,有强大有弱小,想做到不容易。” “不容易那是因为我们不够强,拳头不够硬。”路竟择嘀咕道:“只要我的拳头足够硬,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对于路竟择的话,一众人都深以为然,他们都是坚定的实力至上的坚决拥护者,他们才不管这个愿景是不是很难实现,他们就知道,路朝歌已经给他们做过示范了,足够大的拳头让他们屹立于世间,让他们知道了,道理这东西,有人听那才叫道理,没人听的道理那就是狗屁。 刘宇辰已经认识了路竟择,作为凉州集团未来的二号人物,他对路竟择了解的并不算多,倒是对路朝歌颇有研究,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不成从小接受的就是全都大就是硬道理这个观念吗? “可终究是有更强大的敌人存在,谁也不能做到百战百胜。”刘宇辰来了兴趣:“要是遇到更强大的敌人,要怎么办?难道一样要打吗?” “敌人的强大不是我们战败的理由。”路竟择像个小大人一般,小手一背:“敌人越是强大,我们就越要征服他,不仅要征服这个强大的敌人,更要征服他们的百姓,从文化上、经济上……反正就是从头到脚的征服。” “那你打不过人家,你怎么征服他们?”刘宇辰问道。 “没有战胜不了的对手,也没有不可战胜的国家。”路竟择的生活环境导致了他对凉州的军队,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在他的眼里凉州军就不会败也不可能败。 “我很好奇,你的自信心是哪里来的。”刘宇辰说道。 “打出来了的。”路竟择抬起头,看向了刘宇辰:“自我大伯定安起兵,凉州军所向披靡未曾一败,这就是我信心的来源,现在不会败将来更不会,我们凉州的军队只会越来越强,很多时候很多国家在天下一统之后,就会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但是我们凉州不会,永远不会。” 刘宇辰看向了李存宁,这个凉州第二代的领军人物,也就是未来的凉州之主,他想看看这位到底是什么态度。 要知道,一个国家建立起来之后,第二代人要做的往往都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四处征战扩大地盘。 “一个有侵略性的民族未必是好事。”李存宁笑着说道:“但是,总比被别人侵略要好不是吗?凉州的军队,要时刻保持最高战斗力,因为我们周边的虎狼并不少,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暂时消停了,那是因为我二叔打了三场让他们不得不消停的仗,但是过了很多年以后,他们还会不会记得,就未可知了,那时候我们就需要再让他们长长记性。” 说着,李存宁伸手摸在了路竟择的脑瓜上:“这位,未来凉州的大将军,就是那个会让他们长记性的人。” “他才四岁。”刘宇辰说道。 “正所谓三岁看到老,他都四岁了,我能看到。”李存宁说道:“我二叔的儿子,不会是废物,就像我和存孝都不是废物一样。” 李存宁和李存孝是路朝歌带大的,虽然路朝歌有时候挺坑人,但他的教育方式,让这两个孩子成长的很快,让他们在一众人当中,显得格外耀眼。 李存孝只不过是不喜欢那些东西,若是让他研究政治,他未必就比李存宁差。 “或许是我还不懂。”刘宇辰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存宁的问题,只好说自己看不懂。 说话的功夫,可就到了状元楼,他们还没走过去,就看到李朝宗推着路朝歌,在和刘宇宁说话。 “你那个火药还准备怎么研究啊?”路朝歌坐在轮椅上,抱着一大堆吃食:“差不多就得了,研究点别的。” “二叔,我现在确实不研究火药了。”刘宇宁说道:“我现在在研究别的。” “研究什么?”路朝歌好奇的问道,刘宇宁作为凉州首席‘科学家’,路朝歌可是很期待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宇宁想了想,说道:“就是你弄出来的那个烟花给了我灵感,若是能把火药集中在一个铁管内,然后利用火药的推力将石头或者什么东西打出去,那威力是不是更大?” “噗……”听了刘宇宁的话,路朝歌把一嘴的吃食全都吐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 李朝宗看着有些狼狈的路朝歌,赶紧拍着路朝歌的后背:“你慢点吃,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宇宁,你好好研究,你要是研究出来了,二叔的书房二楼,以后你随便去。”路朝歌太知道这小子在研究什么了,那东西还有另一个名叫他娘的火炮。 “真的?”一听能去路朝歌的书房二楼,刘宇宁的眼睛都亮了,他可是知道路朝歌书房二楼有什么的。 “我能骗你吗?”路朝歌说道:“宇宁,你值得我期待。” “爹,娘,二叔,大哥。”李存宁带着一大堆人走了过来,冲着路朝歌躬身行礼。 “见过王爷,见过大将军。”刘宇辰躬身行礼。 “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路朝歌看到了刘宇辰:“这一路上很辛苦吧?” “多谢大将军关心。”刘宇辰赶紧躬身行礼:“一路上魏将军对我颇为照顾,虽然路途遥远,但也并不算累,沿途还欣赏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行,还挺懂生活的。”路朝歌笑着说道。 “你们玩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继续溜达。” 众人再一次躬身行礼,随后就进了状元楼。 李朝宗推着路朝歌继续往前走:“你刚才好像很惊讶?” “大哥,以后你可得把宇宁保护好喽!”路朝歌说道:“这小子以后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惊喜,我都说不好。” “你知道他研究的那个东西?”李朝宗好奇的问道。 “知道。”路朝歌说道:“而且我很了解。” “那你直接给他不就完了,还让他研究什么?”李朝宗不解的问道。 “我能给他图纸,但是我给不了他任何有价值的帮助。”路朝歌说道:“这东西不实验几十上百甚至上千次,你根本就弄不出来,我也就是有一个大概的方向,想弄出来,你还得看宇宁能研究到哪一步喽!” 路朝歌这可不是开玩笑,他确实是有图纸,但是所有的参数他也弄不明白,能弄出火药来,那是因为相对简单,但是大炮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吗? 要研究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路朝歌自诩天才,可是你真让他造个大炮出来,他也得不断的实验。 “那对他来说,至少也是个帮助啊!”谢灵韵说道。 “那样他会没有成就感的。”路朝歌说道:“没了成就感也就失去了动力,没了动力他还怎么研究其他的东西,你们说对不对?” “你想的还挺全面。”李朝宗笑着说道:“行,我回家派人手保护他的,你都对他有那么高的期待,我现在也开始期待他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了。” 一个国家的发展,不仅仅是经济、文化上的全面发展,在其他方面也要发展才能做到立于不败之地,而刘宇宁现在研究的东西,说白了就是科技的发展,科技发展一旦突飞猛进,那这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就会发生质的飞跃。 第1390章 想干什么 大家都很忙,唯独受伤的路朝歌现在特别闲,自己媳妇出去和多年未见的好友吃饭去了,自己的儿子陪着他大哥吃饭去了,自己的姑娘去找她姥姥姥爷去了,李朝宗和谢灵韵溜达了一会就回家了,就剩下他路朝歌孤家寡人流浪街头。 路朝歌自己转着轮椅的轱辘,游荡在长安城街头,那种感觉让人看着格外凄凉,可你要是看着他腿上放了那一大堆吃食之后,你就会觉得这玩意和凄凉就不沾边。 “少将军,怎么样了?”路朝歌回来也有几天时间了,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路朝歌受伤的事,不过他们也就是闲聊的时候会提上那么一句,毕竟路朝歌受伤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虽然这次伤的地方有点不正确。 “没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就咱这身体素质,要不是伤的不是地方,我还用坐这破玩意?” “咱们凉州这次可是收获颇丰啊!”有人说道:“一战拿了四道之地,了不得。” “占了多少地方是次要的。”路朝歌嘚瑟的说道:“主要是,我们凉州,又能让一大批百姓过上好日子了,这才是最关键的,我大哥这么多年致力于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现在距离我大哥的人生目标越来越近了。” 路朝歌的话那是说的天花乱坠,但是谁不知道路朝歌打的什么主意,说是路朝歌之心人尽皆知也不为过,人家私底下说了不止一次了,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人家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只要一提那就是‘我大哥是大楚忠诚,怎么可能干那欺君罔上的事’。 “对对对,大都督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有人附和道:“真希望有一天,天下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啊!” “少将军,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藏着掖着嘛!”有人开口问道。 “藏着掖着什么?”路朝歌瞪了那人一眼:“这都是事实,没有的事你们瞎猜什么?” 其实,李朝宗现在算得上是众望所归,反正凉州治下百姓对这件事是绝对支持的,他们是李朝宗登基称帝的既得利益者,他们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也因为是李朝宗在统治他们,老百姓对于谁当这个皇帝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看法,只要你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即使龙椅上坐的是头猪,他们也不会想那么多。 可是,有些事私下里你随便怎么说,但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路朝歌要的是名正言顺,可不是欺君篡逆,他不会让李朝宗的登基之路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我们可是都期待着那一天。”又有人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那以后就不要乱想了。”路朝歌说道:“凡事都要有个度,你们这一天到晚的瞎想,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这种事还用误会吗? 路朝歌知道这个时候和这些百姓说不明白,你总不能将自己的总体规划一股脑的告诉这些人吧! 既然不能,那就赶紧撤退,解释不清楚只能越来越乱。 路朝歌轱辘着自己的小轮椅溜了,直接跑到了禁军衙门,今天的禁军衙门倒是显得格外冷清,李朝宗这几天不怎么来衙门,都是李存宁在顶着,而今天李存宁也有应酬,各部大员都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也就没往这边跑。 站岗的两名战兵将路朝歌抬进了衙门,路朝歌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就去了正堂,李朝宗和李存宁虽然没过来,但是李朝宗的那些幕僚倒是一个没少全都在。 “见过少将军。”一众幕僚起身行礼。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过来看看。”路朝歌抬了抬手,推着自己的小轮椅来到了案几前,从案几上随手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来。 现在的凉州一切都步入了正轨,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下,李朝宗其实也没有那么忙,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路朝歌领兵出征,李朝宗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这次用了这么多粮草?”路朝歌拿着户部呈上来的那份奏折,看着这次出征的花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少将军,这件事昨天户部那边已经叫人过来专门解释过了。”一名幕僚站起身:“这次您领兵出征,骑兵实在多了一些,所以粮草的消耗才会这么大。” “我靠,那我这次能回本不?”路朝歌将那份奏折扔在了案几上:“济南济北两地的世家大族全加起来,够不够我这次出征的本钱,青州的那几家表现的不错,我也没理由对人家下刀子啊!柳州那边……唉……我好像亏了啊!” “济南济北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那幕僚说道:“以当地世家大族的情况来看,您这一次还真未必会亏。” “失算了。”路朝歌挠了挠头:“早知道不带那么多骑兵出去了。” 这个问题,那幕僚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毕竟军队上的事,若不是路朝歌主动问,他们不能参与进来。 “对了,那个沈鹏展怎么样了?”路朝歌突然想起了那个被他带回来的沈鹏展,这都快小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怎么关注他了。 “他现在调任礼部了。”那幕僚赶紧说道:“出任礼部右侍郎。” “半年了也没降职啊!”路朝歌一脸不爽的说道:“不是说半年就让他自杀吗?” “宫里那位给他求了个情。”幕僚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大都督碍于一些您知道的原因,所以就直接给他调到礼部去了,那个地方有秋大人和范大人坐镇,他翻不起什么浪头来,而且礼部那个地方,您知道的。” 沈鹏展可以说是刘宇森的心腹了,从南疆开始,他就一直在刘宇森身边,只不过后来因为回到了长安城,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为了降低刘宇森在六部的影响,才将沈鹏展给放了出去,回到南疆当了南疆大都督,然后才有了沈鹏展在南疆的一系列操作。 “算他命好。”路朝歌撇了撇嘴:“不过也就这样了,反正我也不急,早晚有一天弄死你。” “那他最近干什么了都?”路朝歌问道。 “他现在基本上不去衙门点卯。”幕僚说道:“每天都会去皇宫见那位。” “每天都去?”路朝歌眉头一皱。 “是,每天雷打不动按时按点。”幕僚说道。 “去把徐永州给我叫来。”路朝歌吩咐道。 他就是觉得这件事好像不太对劲,沈鹏展这个人在他这里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从知道这个人开始,这个人在他这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先是在他这打听科举的事。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因为沈鹏展是周俊彦的好友,路朝歌就将科举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还告诉他这件事弄不好的后遗症,那时候的路朝歌是真把他当好人。 可随后在南疆,这老小子就开始给自己搞事,而且一直就没消停过,现在来了长安城,他就不信这老小子能消停,现在天天往宫里跑,要是一点事都没有,打死他他都不信。 片刻功夫,徐永州赶到了禁军衙门。 “见过少将军。”徐永州也有段日子没见过路朝歌了。 “我问你。”路朝歌也没工夫磨叽:“这段时间,沈鹏展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徐永州不知道为什么,路朝歌突然提起了沈鹏展:“每天汇报上来的情况,他就是去皇宫里见刘宇森,差不多早上去中午吃饭的时候会离开,看着心情还挺好的,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在宫里,他和刘宇森干什么了?”路朝歌问道。 “皇宫里面没有我们的人。”徐永州说道:“这不是您当初交代的吗?说宫里不需要监控,那刘宇森翻不出什么浪头来,而且你不是担心锦衣卫渗透皇宫,等大都督登基称帝了,锦衣卫的人撤不干净嘛!” “徐永州,现在你立刻去给我办一件。”路朝歌说道。 “少将军请吩咐。”徐永州不敢怠慢。 “往皇宫里给我安排人。”路朝歌说道:“把刘宇森和沈鹏展给我监视起来,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哪怕是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几趟茅房,我都要清楚的知道,明白了吗?” “对了,还有那个姓孙的太皇太后,一样给我监视起来。”路朝歌想到了这个女人,一个恨他不死的女人:“那个女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下官领命。”徐永州应道。 打发走了徐永州,路朝歌就开始思考,这刘宇森要怎么做,才有机会翻盘,刘宇森现在能用的人几乎没有,除了刘家的那些遗老遗少们,他只有一个沈鹏展可以用。 但是,谁知道刘宇森这些年不声不响的干了什么大事,若是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点什么事,对李朝宗接下来的每一步产生了什么影响,后果可大可小。 “刘宇森啊刘宇森,你到底要干什么啊?”路朝歌喃喃自语道:“都到这个时候,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着吗?把皇位让出来对你对整个刘氏皇族来说都是好事,何必最后来个鱼死网破呢!” 路朝歌当然会这么想,被逼退位的又不是他,要是他站在刘宇森的角度,估计他比刘宇森做的事情更激进。 “刘宇森、沈鹏展、刘宇森、沈鹏展……”路朝歌继续念叨着这两个名字:“要不然我找你们两个唠唠?”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事你也没办法唠,你就是说的再多,人家也不可能承认,他又不能对刘宇森做什么,在刘宇森自觉让出皇位之前,路朝歌都不会对刘宇森做什么的。 找沈鹏展唠就更不现实了,他憋着要让路朝歌弄死自己,要是他能说点什么出来,那就见鬼了。 有点小郁闷的路朝歌自顾自的回了家,其他的事想不通他路朝歌可以不想,但是这件事他不能不想,他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只不过他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 随便弄了点吃的,算是把午饭给对付了,闲着没事的他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又开始折磨自己,这件事想不明白,估计他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知道晚上,一家人都回来了,路朝歌也没想明白这件事,只能先暂时放下,家人回来了自然就不要想那么多,这一出去小半年,现在回家了那还不好好享受一下。 “儿子,这顿饭吃的怎么样啊?”路朝歌问道。 “这种饭能有什么怎么样。”路竟择说道:“刘宇辰和我大哥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我大哥说点什么,他好像就跟听不懂一样,有时候他们两个人的聊天,我听着都挺尴尬的,我大哥也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和他一样的人,结果就是……反正我吃饱了。” “就没聊点什么有用的?”路朝歌好奇道。 “有。”路竟择想了想,道:“明天他们相约逛一逛长安城,本来是要让我一起的,不过我想着今天都这样了,明天弄不好大家更尴尬,我还是消停在家待着吧!” “屁大点岁数,怎么整的跟七老八十一样?”路朝歌笑着说道:“刘宇辰就没说以后要干什么?” “他敢说吗?”路竟择说道:“那么多眼睛盯着他呢!还敢说自己以后想干什么?消停当个富家公子就好了,别想着什么未来怎么怎么样,不老实,连富家公子都没得做。” “这话说的,还很有你爹那味儿了。”周静姝喝了一些酒,有些晕晕乎乎的:“将来你就和你爹一个德行。” 正所谓有什么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路竟择从小看着路朝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然也就学着路朝歌的做事说话风格。 “刘宇辰现在必须小心翼翼的活着,毕竟现在我们对他是什么态度,谁也不知道。”路朝歌笑了笑,说道:“虽然我给了他家不少的承诺,但是我这人的名声不太好,他们家不相信也是难民的,等刘子墨和刘子扬过来,到时候大哥跟他们说一下就好了。” “你还真准备对他们哥俩干点什么啊?”周静姝好奇道。 “也不是要对他们两兄弟做什么,主要是看他们以后想做什么。”路朝歌说道:“只要别被有心人利用了就好啊!刘氏皇族的那些遗老遗少们,可能又有什么想法了。” 在长安城的那些皇族遗老遗少们,他们就没有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当初路朝歌收拾了他们一顿之后,他们倒是老实了一些时间,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些人可能已经忘了挨揍的滋味了。 第1391章 别告诉你二叔 路朝歌和自己儿子聊了几句,从他那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知道自己儿子对刘宇辰的形容可不全面,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和李存宁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而是人家现在在弄不清楚大势的前提下,他就要保持眼前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对他放松警惕,显然他的目的在路竟择的身上是达到了,路竟择现在就觉得他不是李存宁的对手。 可这种小把戏,骗一骗没什么社会阅历的路竟择还行,到李存宁那就不好使了,更别说在李朝宗和路朝歌这些人精的眼里了,小孩子的把戏罢了。 而李存宁在回到家之后,也将饭桌上的事情和李朝宗学了一遍,李朝宗并没有多说什么,这种事李存宁自己就能应付,一个刘宇辰罢了,若是李存宁连这么个童年的小朋友都对付不了,那以后他怎么面对那些比他还精明的老家伙们。 “刘宇辰那边你们先玩着吧!”李朝宗说道:“等刘子墨和刘子扬到了长安城之后,把所有事都解决了,看看他们哥俩是什么态度,要是只想当个富家翁,那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那就让锦衣卫去把他们办了就是了,人死的方式千万种,谁知道他们怎么死的。” “爹,你这不对劲啊!”李存宁看向李朝宗:“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啊!” “有些事必须要做啊!”李朝宗笑着说道:“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你二叔去做吧!你二叔背的黑锅已经够多了,这个黑锅可不能让你二叔背了,你爹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好人,他们都忘了,你爹我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好,毕竟咱老李家,曾经也是大楚的将门啊!” 将门,就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这么多年李朝宗一直都在当好人,那是因为有路朝歌在前面当坏人,所以所有人才会觉得,李朝宗这个人实在是太好了。 可,他们似乎忘了,这个好好先生李朝宗,也不是个善茬。 “对了,爹,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二叔让人通知我了。”李存宁说道:“他今天让徐永州派人去秘密监视刘宇森和沈鹏展,他觉得和两个这两个人搅合在一起肯定没有好事,但到底是什么事,他现在也想不明白。” “刘子墨和刘子扬要来长安城了。”李朝宗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爹,你是说他们想借助刘子墨和刘子扬的手,将刘氏皇族的那些人聚集在一起?”李存宁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可是,他们手里无兵无将,他们不敢吧?” “有些时候,兵和将只不过是摆在纸面上给别人看的。”李朝宗笑了笑:“放在桌子底下的那些,才是最可怕的。” “难道他们还有后手?”李存宁想不到这些人能有什么后手,整个刘氏皇族已经被控制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全在他们的监视范围之内,蜀州道的孙家,也被路朝歌祸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人根本就干不了什么大事,要说这帮人还有什么依仗,李存宁实在是想不明白。 “刘家统治这片土地几百年了,宗族势力错综复杂,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蹦出来?”李朝宗说道:“崔家,难道就不能成为他们的后手吗?” “崔家敢吗?”李存宁想起了了今天见到的崔振庭,以及皇甫明哲提到的崔仲康,他还准备明天去拜访一下崔仲康。 “那就要看代价有多大,而收益又能有多少了。”李朝宗说道:“东南西北四大家,现在皇甫家遥遥领先,崔家想要翻身就必须下重注,那这个重注是什么呢?要么把我和你二叔弄死,他们家倾尽全力辅佐你登基称帝,算得上是从龙之功,自然也就一把翻盘。要么,他就干点我们两家全部,重新扶持刘家掌控凉州所属,这也是从龙之功。” “爹,你都看出来了?”李存宁看向李朝宗。 “没什么看不出来的,等你站在我的这个位置上,你也能看的通透。”李朝宗笑着说道。 “那里都安排好了一切,我二叔知道吗?”李存宁还是挺在乎他二叔的感受的。 “你可不能让你二叔知道。”李朝宗赶紧说道:“先不说崔家到底能不能去赌这一次,就算是赌了,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保证不会有问题。” “但若是让你二叔知道了,这问题可就严重了。”李朝宗很严肃的说道:“你二叔什么脾气你还不了解?现在咱们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你二叔不想看到这里面出现一丝一毫的不确定,哪怕这个不确定因素都不能肯定会做什么,但是以你二叔的脾气,今天他知道了这些,明天一早你就该去接收崔家的家财了。” 李存宁一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他二叔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有什么不确定因素,影响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他二叔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找个由头,把整个崔家连根拔起,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原本还想去拜访一下崔家的崔仲康。”李存宁有些惋惜:“明哲说他是个人才,看来……” “该去去,不耽误的。”李朝宗说道:“崔家只是个不确定的因素罢了,又不是肯定会帮助刘家干什么,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想那么多,崔仲康比你大了三岁,性格沉稳老练,若是你能将此人收归己用,对你来说好事一件。” “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李存宁说道:“就是担心会破坏了您的计划。” “无妨。”李朝宗抬了抬手,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二叔不是和你说过吗?一切的一切都有我和你二叔给你兜底,你怕什么。” “至于你担心的崔家做大……”李朝宗不屑的笑了笑:“再大,能大过你二叔的路家吗?” 没错,未来的路家,就是李朝宗用来压制天下世家大族的存在,现在这些人老实,那是因为被路朝歌吓的,可是若干年之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是只要路家还存在,这些世家大族就得掂量掂量,姓路的这家人,会不会再一次拎起屠刀,将世家大族屠一个遍。 听了李朝宗的话,李存宁也算是放心了,既然他老爹都说不会有任何问题了,那他也就不用操心了。 而此时在路朝歌的府邸内,路朝歌和周静姝两人躺在床上,喝了酒的周静姝看起来格外诱人。 “媳妇,你们那边今天怎么样啊?”路朝歌那双手有些不老实:“这么多年没见的朋友,应该聊了不少吧!” “我们这些人坐在一起能聊什么啊!”周静姝还不明白自己老爷们什么心思,但她就是不顺了路朝歌的心意:“坐在一起说的也就是那些什么怎么怎么不容易啊!相夫教子辛苦之类的,也就是这些呗!” “媳妇,我给你个机会,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路朝歌看着自己媳妇,撇了撇嘴:“你要是说百姓人家坐在一起聊这些我能信,你们一个个的能聊这些?” “就你们那帮人我是看见了,有一个算一个,出门脚不沾地的选手,你跟我说,你们聊什么相夫教子不容易?”路朝歌继续说道:“一个个的哪家不是有头有脸的,嫁给的那也是场面上的人,你跟我说你们不容易?” “再说了,你们一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选手,还好意思跟我说不容易?”路朝歌笑着说道。 “谁说我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周静姝不服气:“我不是也给你做过饭吗?” “对,差点把我送走喽!”路朝歌说道:“是你不容易还是我不容易啊?” 听了路朝歌的话,周静姝‘噗呲’就笑了起来:“我们怎么容易了,你看看我天天操持这么大的家业,白天操持家业晚上还得照顾你,我容易吗我。” “你们这帮人,是不是对不容易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路朝歌笑着说道:“操持家业不容易这件事我承认,毕竟我对这个家没什么实际贡献,这都是你的功劳,但是……照顾我……怎么看都是我比较辛苦吧!” 夫妻之间开心上不得台面的小玩笑,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听见。 “你说你是怎么做到,让别人看着你一本正经,然后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周静姝打趣道。 “不闹了,你们聊什么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主要是你和崔洛伊聊了什么。” “其实也没聊什么。”周静姝说道:“主要是,这种事她也不能跟我说,朋友归朋友,可这种事涉及到一个家族的未来,刘子墨若是和被你给弄死了,你觉得她还能活着吗?” “她不是崔家嫡女吗?”路朝歌说道。 “你还是凉州的少将军呢!”周静姝笑着说道:“就你那狗脾气要是上来了,你还能管崔家不崔家?但凡刘子墨今天有心思,明天崔家就得被你掀了。” “我脾气有那么差吗?”路朝歌也知道自己什么样:“崔家好歹是号称大楚四大千年世家之一,能怕我?” “就算是万年的世家,也架不住你百万大军摆在他们面前的威慑力大啊!”周静姝说道:“不过,崔洛伊倒是给我透露了一些东西,大致应该是崔家没有什么想法,至于刘子墨她不确定。” “她隐晦的和你提到了崔家什么都不想做。”路朝歌舔了舔嘴唇:“倒是先把崔家给摘出去了,有点意思了。” “看来,你这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应该是从他爹那得到了什么授意,想通过你给我传递一个信号。”路朝歌继续说道:“但就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若她是崔家放出来迷惑我的,可就有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我被她利用了?”周静姝直接坐了起来:“这么多年没见,见了面第一件事就是利用我。” “算不上是利用。”路朝歌赶紧将周静姝按着躺了下去:“有些话,崔家人不可能去找我大哥说,又不能找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来说,那不是看不起我大哥嘛!但是崔洛伊就不一样了,崔家嫡女的身份足够,而且算得上是家族核心,很多事她是可以知道的,也不用担心泄密,而且有你这一层的关系在,让你给我传个话,通过我让我大哥知道,很合理。” “这还不算利用?”周静姝气鼓鼓的说道。 “算不上。”路朝歌安慰道:“别想那么多,把自己的心情都搞的不美丽了。” “果然,这女人结婚之后就变了。”周静姝‘哼’了一声:“以前的她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 “要不说你们女人不容易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嫁了人不仅要考虑夫家的感受,还有顾忌娘家的想法,真是难为你们了。” “那若是她真的是崔家放出来迷惑你的,你会怎么办?”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你们不都说了嘛!”路朝歌笑着说道:“我这个人脾气本来就不好,而且现在是咱们凉州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我不会允许出现任何纰漏的,哪怕是什么这家那家的,在我这都不好使,死的人已经那么多了,我还在乎多死一些吗?” “但愿刘子墨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妄想吧!”周静姝没什么好说的,她当然会支持她自己的老爷们了,朋友归朋友,那只是朋友罢了,但是路朝歌可是他男人。 “不操心那些没用的了。”路朝歌说道:“既然崔家已经做了表态了,那么我就可以暂时相信他们,毕竟我这个人虽然狠辣了一些,但是我还是喜欢交朋友的嘛!” 对于什么四个千年世家,在路朝歌眼里也就那样,若是他不走上现在的这条路,他可能还会对这些家族有一丝丝的忌惮,毕竟千年的世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但是,现在的凉州治下,最不好惹的那就是凉州集团的这些大老爷们,尤其是路朝歌这个凉州集团的二号人物,更不是那些世家大族能惹的起的。 毕竟,路朝歌手握‘真理’而且还是上百万‘真理’,你要是觉得你的家族能够抗衡这么多的‘真理’,那你倒是可以和路朝歌叫板,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可能不太理想。 第1392章 小孩子的把戏 当你手握‘真理’的时候,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理,这已经是凉州集团人人赞同的说法了,为什么凉州军现在用兵百万,那些读书人每一个人站出来说,我们的战兵实在太多了,我们需要大量裁军,保证一个财政的健康之类的话? 因为,他们看到了手握‘真理’的好处,每次路朝歌出征,那都是大包小裹的往家里搬东西,不管是粮食还是金银,反正他路朝歌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次攻打刘子墨和刘子扬也一样,这二位的家底有些薄,但是世家大族的家底够厚,原本还担心能不能回本的路朝歌,看着一长溜的马车之后,他就笑的可开心了。 路朝歌已经回长安城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路朝歌每天就干一件事,接收皇宫内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然后 从这些消息之中进行分析,看看刘宇森和沈鹏展这两个货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分析来分析去,路朝歌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就暂时放弃了,不过他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看皇宫内传回来的各种情报。 而这一个月,长安城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李存孝组织的第一届环长安城自行车比赛,参赛者数百人,李存孝也是大手笔投入,不仅前三名有真金白银的奖励,只要参加比赛并完成全部赛程的,所有人都有奖励。 这小子里里外外往里投入了将近十万两白银,纯纯的赔了一大笔,但这是先期必然的投入,等明年的第二届,他李存孝不仅要赚钱,而且要大赚特赚一笔。 而且,这个钱目前来看只有他李存孝能赚,其他人真干不了,一来你没有这么强的号召力,二来你想干官府也未必会给你批手续啊! 这么大规模的集会,官府不同意你想干都干不了,这就是李存孝能将这件事垄断的原因,人家有着通天的背景,这银子就该他赚。 其实要说这次赔了十万两也不准确,毕竟他还是赚了一些的,就比如比赛现场的那些摊位费,就比如从路朝歌这里拉来的赞助费,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赚了一些银子,尤其是赞助费这一块,让很多商人看到了一种比较新奇的宣传自家店铺的方式。 在比赛结束的第二天,皇甫弘毅就找到了李存孝,想要和李存孝合作,明年他要借助李存孝的自行车比赛,给雍州道打一个大大的广告。 雍州的特产可不要太多,这么多好东西要是不卖给各地的商人,那岂不是错过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各地道府的大佬们都要回来述职了,那时候才是他李存孝赚钱的大好时机。 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大客户,李存孝那是相当重视,他把能找来的人全都找来了,就为了和皇甫弘毅唇枪舌剑一番,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一方代表的是整个凉州的利益,一方代表的是李存孝的利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玩了,已经上升到了经济建设的角度了。 长安城现在是什么地方? 这已经有了天下贸易中心的雏形了,想要把他发展成真正的世界经济很中心,就必须有更大的宣传力度以及更大的规划,你真当皇甫弘毅这个李朝宗的心腹,当这个雍州道道府是给他过渡的? 而皇甫弘毅这边也是拿出了绝对的诚意,毕竟整个雍州道道府上下官员齐聚,甚至连六部都派出了相当重量级的人物到场,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搞头。 这可是凉州有史以来规模相对较高的一次商务谈判了,而谈判的双方哪个也不是小人物。 户部更是林哲言亲自到场,他现在已经有了扩张长安城的计划了,而扩张长安城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 皇甫弘毅这边的阵容那么强大,顿时让李存孝一脑门子冷汗,他这边最会做买卖的也就是林承轩了,可对面还坐着这位的爹呢!爹和儿子打擂台,没打都知道谁赢了。在这帮人的手里,他要是能赚到一个子,那都算对面没发挥好。 最后,被逼无奈的李存孝直接请出了大杀器……路朝歌。 毕竟,这个主意是路朝歌出的,他现在找路朝歌要售后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路朝歌虽然不讲理,也喜欢玩笑,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可玩笑不得。 一整场谈判路朝歌和对面唇枪舌剑,他已经是发挥到了极致,可对面压根不怵他,双方谈了整整三天时间,最后还是路朝歌妥协了,又给他们想了一些只有官府能够承办的比赛项目,然后又说了一大堆经营理念,这才让这帮当官的大老爷给了李存孝一场比赛十万两银子的赞助。 离开谈判桌的李存孝闷闷不乐,路朝歌知道这小子是嫌少了,就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这小子的眼睛就又亮了起来,而那些看到路朝歌和李存孝说悄悄话的官员们就知道要出事,路朝歌从来不憋好屁。 林哲言知道之后赶紧去问路朝歌给李存孝出了什么主意,路朝歌只是瞥了一眼林哲言,转身推着自己的小轮椅就跑路了。 回家之后的林哲言又去问了自己儿子,可林承轩打死都不说,就连林哲言要断了他每个月的零花钱,这小子都没透露一句,就告诉林哲言,虽然是爷俩,但是现在代表的是不同的利益团体,你要赚钱,我们也要赚钱,最后凭本事吧! 到最后,林哲言也没弄清楚路朝歌到底和李存孝说了什么,能让这个现在有些视财如命的世子殿下那么高兴。 这天一早,路朝歌刚刚起床,就看见了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大片,今年的第一场雪降下来了,庭院内银装素裹的显得格外好看。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路朝歌已经可以下地自由行走了,就是被磨坏的地方偶尔还会发痒,长新肉的时候,难受是肯定的。 “老爷,大都督刚叫人过来传了话。”门房小跑着进了路朝歌的小院:“晋王殿下已经快到城门口了,他让您一起过去迎接一下。” “回来了,还挺快的。”路朝歌以为怎么也得年前才能回来,这么快就赶回来,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路朝歌嘀咕了一句,转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周静姝也是刚刚醒来,听到路朝歌要出去,赶紧起来给路朝歌更衣。 王府内仆妇佣人无数,可路朝歌和周静姝居住的这个小院,除了他们俩口子,就在没有其他人了,什么给路朝歌更衣之类的事,一般情况下都是周静姝亲自动手的,让别人给路朝歌穿衣服,路朝歌自己也不习惯,尤其是让小桃睡在外间,路朝歌就觉得特别尴尬。 对于这种事,周静姝倒是没多想,自己家老爷们这习惯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家老爷们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 周静姝一遍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二姐夫回来了,你之前担心的事,是不是也该尘埃落定了?” “差不多。”路朝歌平举着双臂:“看看刘子墨和刘子扬是什么态度吧!我的想法很简单,他们要是想好好的,那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了,他们要是不想好好的,那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我直接弄死他们就是了,反正让人意外死亡的办法我有几百上千种。” “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周静姝将玉佩挂在了路朝歌的腰间:“好好的交接了权利,以大哥的性子,给他一个寿终正寝并不是什么难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品尝过权利的滋味之后,有几个人又能舍得放下呢?”路朝歌淡淡的笑了笑:“刘宇森回到长安城之后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是在南疆的时候,他可是真的做到了一手遮天,虽然……南疆是我的地盘,但那时候的那些官员,不依旧要听从他的命令吗?” “那你呢?”周静姝笑着问道:“你总说权利如何诱人,那为什么我就感觉你不喜欢呢?” “权利这东西好是好,但是真咬手啊!”路朝歌说道:“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压根没想要什么权利,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不过就是世道给我逼的没办法了,我才不得已让我拥有了这么多的权利。” “媳妇,灵魂提问。”路朝歌看向周静姝说道:“要遵从本心,不能骗人。” “你问吧!”周静姝笑着说道。 “假如,当初你遇见我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兵权也没有野心。”路朝歌说道:“就想当个富家公子哥,你还会不会嫁给我?” “难道,你不当这个将军,就不是路朝歌了吗?”周静姝没有直接回答路朝歌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周静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只要你还是路朝歌,我就一样会嫁给你,我嫁的不是你的身份,我嫁给的是你这个人,你就算是不当这个将军,你路朝歌的才华难道是能掩盖的住的吗?你就是不当这个将军,你难道还不是一个好男人了吗?你不当这个将军,难道你就不是你路朝歌了吗? “么啊……”路朝歌捧起周静姝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路朝歌赶到了长安城外,此时城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文武官员,对于迎接这两位王爷,李朝宗还是很重视的,但是让路朝歌没想到的是,刘宇森也出现在了这里。 有刘宇森的地方,不管是谁都要站在他的身后,毕竟他还是名义上的大楚皇帝,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路朝歌来到李朝宗身边站定,这就是他的位置,李朝宗站在刘宇森的左手边,落后刘宇森半步的位置,而在他的身边就是路朝歌。 “他怎么出来了?”路朝歌压低了声音。 “我也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李朝宗用同样很低的声音回答道:“他出宫之后我才知道的。” “锦衣卫那帮家伙是吃干饭的吗?”路朝歌眼睛一横,刘宇森能随随便便的出入皇宫,还没让他们得到消息,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徐永州跟我说了,他的人被控制了。”李朝宗说道:“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在皇宫里,那么点人起不到什么作用,盯住他们还行,控制他们做不到。” “小伙子,出息了,这是真要搞事了。”路朝歌邪魅一笑:“那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搞出多大的事情来。” “也未必是搞事情。”李朝宗说道:“毕竟刘子墨和刘子扬是他的叔叔嘛!他来迎接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鹏展呢?”路朝歌问道。 “后面站着呢!”李朝宗说道:“你控制点自己的脾气,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 “我知道轻重。”路朝歌舔了舔嘴唇,嘴唇上还余留着周静姝额头上的香气。 车队缓缓而来,路朝歌直接略过了最前面的那几辆马车,对于马车上的人他才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这一趟出去,回没回本。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路朝歌就开心了,这次看来是回本了,济南济北两地的世家大族条件还是不错的。 马车停在了不远处,刘子睿三兄弟先后跳下了马车,他们已经料到了会有人来迎接,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可是他们没想到,刘宇森会出现在这里。 刘子墨和刘子扬相视一眼,就知道刘宇森打的是什么心思,他们是斗不过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但是人家两个人还是有脑子的。 不管三个人是不是刘宇森的叔叔辈,毕竟君臣有别,三人赶紧小跑着来到刘宇森面前躬身行礼,至于大楚的那一套跪拜礼,可拉倒吧! 人家凉州已经废除了,而李朝宗是以刘宇森的名义下达的这条命令,算得上是圣旨了。 “臣……刘子睿……” “刘子墨……” “刘子扬……” “见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皇叔免礼。”刘宇森抬了抬手:“三位皇叔一路辛苦了,朕已经在宫中设下宴席,给三位皇叔接风洗尘。” “谢陛下……”三人知道宴无好宴,但这个时候也不能拒绝。 李朝宗和路朝歌相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小儿科一样的把戏,估计又是沈鹏展出的主意。 “我听说,凉王殿下也安排了接风宴?”刘宇森回头看向李朝宗问道。 “既然陛下已经安排好了接风宴,那臣就不多此一举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毕竟三位王爷是您的亲人,由您来接待三位王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凉王若是不嫌弃,可以一起去。”刘宇森很大度的说道。 “不了。”李朝宗直接拒绝了:“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这毕竟属于您的家宴,我就不参与了。” “对对对,凉王殿下现在确实是日理万机,我大楚那么多的公务,还要仰赖王爷啊!”刘宇森的话夹枪带棒,不过这点攻击力,在李朝宗看来就是个笑话。 “臣自然有臣的本分。”李朝宗笑着说道:“君也要有君的样子,您说是吗?” 李朝宗这话就是暗搓搓的告诉刘子墨,消停的,我现在作为臣子还能给你留三分面子,真要是作的太狠,等老子登基的那一天,我要是能让你好受都见鬼了。 第1393章 刘宇森出宫了 刘宇森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他不是傻的,他已经听出了李朝宗话里的意思,他也不想和李朝宗过多纠缠,这时候逞口舌之力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宴请刘家三兄弟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总是要有个理由将人聚在一起不是,难不成你要告诉李朝宗,我把人叫到一起,就是为了搞死你,你看看李朝宗还能不能让你活着走进长安城,或者路朝歌能不能一拳打死你,李朝宗可能还有些顾忌,但是有些事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路朝歌可就是一个毫无顾忌的人了。 “好一个臣子要有臣子的本分。”刘子墨直接装作听不懂:“既然凉王有很多公务要忙,那就去忙吧!三位皇叔就由朕来接待。” “陛下请便。”李朝宗笑了笑,一把抓住了路朝歌的手,因为他的余光已经看见了,路朝歌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块散碎银子,他绝对是要拿这块碎银子砸人,至于砸谁可想而知。 “凉王为何突然抓住秦王的手了?”刘宇森没看见路朝歌摸银子的小动作,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了李朝宗的身上,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刘家三兄弟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我弟弟有些冻手,这天挺冷的。”李朝宗打着哈哈:“朝歌,冻手就把手塞袖子里,听话。” “好啊!我听话。”路朝歌一脸的假笑,咬着牙说道:“我这人是最听话的了。” 说着,路朝歌就将手插进了袖子里,而李朝宗也侧过身,将路朝歌拽到了自己身边,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刘宇森,你站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我的,而我站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我弟弟的。 路朝歌被李朝宗拽到了身边,路朝歌也是一脸不解,但是这都不重要,现在他已经不在乎站在什么地方了,他现在就想去看看刘子睿带回来的东西有多少。 一众文臣武将给刘宇森让开一条路,刘宇森也是不客气的走了出去,刘家三兄弟一脸尴尬的跟在刘宇森的身后,就这么在百官的注视之下走了过去,当刘宇森路过沈鹏展身边的时候,看了沈鹏展一眼。 沈鹏展赶紧跟了上去,这一下路朝歌可忍不了了,你大爷的,给你好脸子给多了是吧! 真当我路朝歌是泥人活菩萨了是吧! 李朝宗看着跟着离开的沈鹏展就知道要坏,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路朝歌的手已经从袖子里抽了出来,手里的那块碎银子直接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沈鹏展的屁股上。 说实话,路朝歌这已经很克制了,就他那股子力气,要是卯足了劲照着沈鹏展的后脑砸,估计今天他沈鹏展就得进棺材里躺着。 沈鹏展被砸了一下,他疼的是龇牙咧嘴,但愣是没回头,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路朝歌砸了一下还觉得不过瘾,从袖子里又摸出一块银子,这次个头可比之前的那块大多了,这要是真砸出去,估计得死一个。 “我的活祖宗啊!”李朝宗一把攥住了路朝歌的手:“你赶紧去看看这次的收获,别砸了。” “娘的。”路朝歌被李朝宗拽住了,手里的银子扔不出去了:“早晚有一天,我弄死你个王八蛋。” “行了行了,赶紧去看看收成。”李朝宗拽着路朝歌就往车队那边走:“我觉得你这次可能亏本了。” “不可能。”一提到这件事,路朝歌顿时来了精神:“你就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我能亏?” “见过大都督,少将军。”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露面的皇甫秋鸿和皇甫弘新走到李朝宗和路朝歌面前躬身行礼。 “免礼吧!”李朝宗扶了一下二人:“你们这一路上也是辛苦了,晚上我在状元楼设宴给你们接风洗尘,你们先去和弘毅聊聊吧!尤其是皇甫老先生,很多年没见到自己儿子了吧!” “多谢大都督。”两人再一次躬身行礼。 “少将军,接着。”皇甫弘新将一个东西扔给了路朝歌,路朝歌随手抓住了。 “回本了。”看着手里的九眼天珠,路朝歌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你怎么弄动手的?”路朝歌把玩着九眼天珠问道。 “这东西你喜欢,我爹也就是没事的时候把玩一下,他并不喜欢这些东西。”皇甫弘新说道;“我一说,他就同意送给你了。” “你小子有前途。”路朝歌笑着说道:“谢了,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先不说了,我去见见我大哥。”皇甫弘新说道。 “你赶紧忙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也有事要忙。” 说完,路朝歌颠颠的往车队那边跑,可刚到车队前,就被几名户部官员给拦住了,死活不让路朝歌过去。 “你们干啥?”路朝歌看着眼前的几名官员。 “尚书大人有命令,您不能过去。”其中一人说道。 “不是,这是我带人打下来之后才弄到手的。”路朝歌指着长长的车队:“怎么我就不能过去看了?” “尚书大人说了,您要是告诉他,您和二世子殿下说了什么,他就让您过去看。”另一名官员笑着说道。 “好么!”路朝歌顿时就笑了:“这是玩不过我侄子,想从我身上下手了是吧!” “林哲言,你做梦去吧!”路朝歌跳着脚的喊道:“我要是不让你在我大侄子身上吃一次亏,我路朝歌跟你姓。” 户部官员这边忙着验收金银财货,刑部官员验明那些世家大族的人,路朝歌虽然下达的命令是将世家大族的人一网打尽,但是刘子睿没那么狠心,只是抓了几个带头支持徐冠玉学生的世家大族家主,然后拿了一大堆好处回来。 再就是徐冠玉的那些学生,这方面刘子睿可真是毫不留情,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抓了过来,他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好感,成天之乎者也什么正事没干过一件。 物资路朝歌是看不到了,身边跟了好几个户部的‘狗皮膏药’,他靠近物资一步,这帮人就拦着他,但是这些人他可是随便看。 路朝歌走过一个个囚车,要不说人刘子睿还是心肠软,怕这些人路上冻死,每个人还给了一身棉衣御寒,这要是换成路朝歌,冻死拉倒。 “哎呦,老熟人。”路朝歌看着囚车上的罗谦恩:“怎么样啊?想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啊?” “大将军,我也是被逼无奈。”罗谦恩现在哪还有之前的那份神气:“我就是个小人物,我也只能任人摆布,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一个个权势滔天,我不同意就得死,可是我不想死,我也有家人需要照料。” “现在知道自己有家人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初我扔在地上的那张银票,你要是捡起来,不就没事了吗?” 罗谦恩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刑部大牢的时候,路朝歌扔在地上的那张银票,本来他是要捡起来的,可是被徐冠玉阻止了。 “您当初就已经看出来了?”罗谦恩问道。 “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你觉得我能不知道吗?”路朝歌笑了笑:“我当初扔的那张银票,说不好听的就是给你一个机会,只不过是你自己没抓住罢了,你要是将银票捡起来,我随便找个由头把你关了,你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这些事吗?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会抓着一个被关起来的小人物不放吗?” “那我先生岂不是也看出来了?”罗谦恩的反应明显慢了一大截,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真以为徐冠玉是好人?”路朝歌冷笑道:“他要是没有自己的目的,他能出这个头?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你们这些人都是被他扔出来的替罪羊,现在他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你们可就倒霉了。” “大将军,我还能有机会补救吗?”罗谦恩不想死,就像他说的,他也有家人需要照顾,他不能死。 “有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们接下来会被关在刑部大牢,你们的监牢可能会靠近徐冠玉,反正你们闲着也没事,自己找点事干吧!” 听了路朝歌的话,罗谦恩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大将军,还请明示。” “路,给你们指明了。”有些话,路朝歌才不会说的那么明白:“至于走不走,怎么走,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罗谦恩没反应过来,可是和他同一辆囚车的另一个人却听明白了。 “大将军,是不是我们按照您说的,我们就能活?”那人开口问道。 “能,不仅能,而且能活到很好。”路朝歌拍了拍囚车的木头:“想要得到就要付出,哪有不劳而获的,你们说对不对?” “就算是江湖草莽落草为寇,那不也得有投名状吗?”路朝歌继续说道:“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能不能活着从刑部大牢走出来,看你们自己了。” 徐冠玉必须死,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而且他的名声也臭了,在他自己的学生当中也臭了,原本是想留着徐冠玉,等济南济北两地到手之后,让徐冠玉出面,让他的那些学生,好好的参加科举,到时候好歹能给凉州出力不是? 可是,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他徐冠玉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浪费粮食浪费资源,凉州可不养闲人。 “爹,你真损。”就在路朝歌洋洋得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路竟择的声音。 路朝歌猛的转过身,就看见站在他身后的路竟择,他刚才就光顾着得意洋洋了,根本就没发现路竟择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路竟择的身边,跟着袁语初那个小丫头,小丫头看见路朝歌转了身,就要俯身行礼。 “见了我就不用行礼了。”路朝歌摆了摆手:“语初,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就你和他们说话的时候。”路竟择搭茬道:“爹,那徐冠玉不是好人,你也不至于这样吧!他要是真死了,那也是窝囊死的,被自己的学生臭骂,也就您能想得出来。” “路竟择,我就发现了,怎么哪哪都有你呢?”路朝歌看着自己儿子:“你要干啥啊?再说了,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带着语初可哪跑什么啊?冻坏了语初怎么办?” “爹,要不说你是什么都不懂。”路竟择小大人一般摇了摇头:“我娘嫁给你,真是倒了霉了。” “哎呀我去……就你这德行的还敢教训你老子我?”路朝歌顿时笑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你真当老子不知道是吧!你真当语初那么好骗呢?” “和我娘差不多。”路朝歌撇了撇嘴:“我娘那么聪明的人,落到你手里,不也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语初,以后你离他远点。”路朝歌看向袁语初:“我跟你说,他不是好人,可坏可坏了。” 袁语初看了一眼路竟择,居然害羞的低下了头,路朝歌一看这模样就知道。 得了,这丫头和当初的周静姝没区别。 彻底被路竟择给拿捏了。 路竟择很得意的看了一眼路朝歌,那意思就像是在说‘爹,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我娘能拿捏你,但是我能拿捏袁语初,所以你不如我。’ “小子,你下个月的零花钱没有了。”路朝歌一脸和蔼的笑着:“下下个月的零花钱也没有了。” “唉!”路竟择摇了摇头:“怎么跟我林伯伯一样,居然用这种事来威胁我,您是不是忘了,我有一个特别会做生意的朋友,我还缺你那点零花钱?” 路朝歌现在是发现了,自己有点拿捏不住自己儿子了,主要是四岁的年纪,已经可以不靠着家里养活自己了,这就他娘的很离谱。 “爹,您忙着。”路竟择咧着小嘴笑道:“我大伯说了,看在我最近表现这么好的份上,这一大堆的物资,可以让我选几样拿回家,算是奖励了。” “你哪表现好了?”路朝歌一脸的不服不忿,自己都靠不上去,自己儿子居然还能去挑几样。 路竟择看了一眼袁语初,路朝歌顿时就明白了,路竟择只要好好的和谢灵韵安排的那几个姑娘好好相处,那就是表现良好,人家大伯就能给赏赐。 “你能挑什么啊!”路朝歌不屑的说道:“你不就知道挑战刀嘛!” “爹啊!”路竟择又摇了摇头:“你呀!也就那样了。” 说完,牵起了袁语初的小手,而袁语初也很配合的将手塞到了路竟择的手里,那模样就跟小夫妻一样,人家现在真的是青梅竹马了,青梅竹马的杀伤力,请参考李朝宗和谢灵韵,请参考刘子睿和谢灵珊,请参考……路朝歌和周静姝。 路朝歌和周静姝,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吧! 毕竟两人认识的时候,路朝歌才十二岁。 第1394章 秦之楷收到的请柬 要说,路竟择在哄小姑娘上的天赋,那是绝对碾压他老爹的,至于这天赋是怎么来的,反正路朝歌觉得肯定不是遗传自己的,毕竟自己可没有那么会哄小丫头,反正他第一次给周静姝送礼物,那还是于吉昌提醒了他,他才想起了的,那一套首饰价格虽然很昂贵,但是……也就那么回事。 路竟择颠颠的跑到了战利品的车队前,李朝宗看着牵着袁语初手的路竟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叫人告诉他哪个车上装的是什么。 原本以为路竟择会选择战刀的路朝歌,就看见自己儿子爬上一辆马车,随手打开一口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只手镯,对着阳光看了看之后,又扔回了箱子。 随后,又拽出了一条血红的项链,这东西看着就很值钱,路竟择抓着项链跳下马车,在袁语初面前比量了一下,然后将项链塞到了她的手里。 “竟择,这个太贵重了。”袁语初虽然对首饰什么的没什么了解,但是这项链一看就知道特别值钱,主要是做工太过精美,而且整条项链上镶嵌的都是红宝石,让人看着就有一种暴发户的气质,但是你不能否认,这条项链绝对是极品。 “拿着。”路竟择直接塞到了袁语初手里:“这东西你带上才算的上贵重,你要是不带就只能扔在库房里吃灰了。” 说完,路竟择又爬上了马车,只挑选一件怎么够,他可得多挑两件,反正自己大伯都答应他了,只要别太过分,那就无所谓。 路竟择足足挑了四五件首饰,一股脑的全都塞给了袁语初,至于其他几位小丫头,那就对不起了,谁让她们今天没时间陪路竟择出来呢! 路朝歌在远处看着自己儿子的一系列操作,突然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小屁孩怎么懂这么多,重点是他这个当爹的居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很无奈。 路竟择挑好东西之后,带着袁语初就走了,留下路朝歌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这小子不是应该挑他最喜欢的战刀嘛!怎么突然选了那么多首饰,还送给了人家小丫头。 路朝歌感叹了一番之后,只能自己灰溜溜的回家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趟就不该来,该看的没看到,不该看的全看见了,而且惹了自己一肚子气。 “走吧!一起。”李朝宗紧走了两步赶上了路朝歌:“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也不知道他哪学来的。”路朝歌撇了撇嘴:“还学会哄人家小丫头了。” “我说的不是你儿子。”李朝宗瞪了路朝歌一眼:“我说的是刘宇森。” “怎么看?小孩子的把戏。”路朝歌嗤笑一声:“你看着吧!今天晚上的皇宫会很热闹,刘氏皇族的皇亲们都会出现在皇宫内,他们要干什么我现在都能猜到,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会是什么而已。” “你可别去问你二姐夫。”李朝宗说道。 “我不会问的。”路朝歌说道:“他要是主动跟我说,我就听着,他要是不跟我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什么都不说才是最正确的,毕竟刘宇森也是他的侄子,虽然他们不亲,但终究是有血缘的,我要是去问一嘴,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尴尬的还是他。” “你知道就好。”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你猜猜,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做这件事呢?” “说实在的,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但就是没想出来。”路朝歌说道:“他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兵权在我手里,政权在你手里,他能利用的也就沈鹏展和那些皇亲们,可这帮子皇亲有一个靠谱的吗?” “你也觉得他的手段全都在那些皇亲身上吗?”李朝宗说道。 “主要是他真的没人可用啊!”路朝歌说道:“二姐夫他们三个,根本就不可能帮他,最有能力的三个人都不搭理他,难不成还指望沈鹏展那个废物?” “也是,但我就是心里不踏实。”李朝宗叹了口气:“你说,这些人怎么想的,好好的交出该交出的东西不好吗?一定要闹到不可开交鱼死网破的地步吗?” “换个角度想,若是你处在他的位置上,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就这么交出来的。”路朝歌叹了口气道:“品尝到了权利的滋味之后,谁又愿意那么轻而易举的交出去呢!不过这样也好,让他闹一次也算是让他死心了。” “你还支持他闹一次?”李朝宗笑着问道。 “不闹一次,他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咱们需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是你闹一闹就能拿到手的,更何况是一个国家呢!” “问题是他要怎么闹,闹到什么地步。”李朝宗说道;“我可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陪他闹。” “代价肯定是有的,但是不会有那么大就是了。”路朝歌说道:“他能掀起什么浪头,一个孩子带着一帮整天无所事事的皇亲贵胄,要是他们真能成事,大楚也不会有今天,你还对他们有所期待?” “也对。”李朝宗笑了笑:“你说,刘子睿他们进宫之后会干什么?” “去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看。”路朝歌说道:“算是故地重游,也好找借口躲一躲刘宇森,那小子要干什么他们哥仨估计心里清楚,躲着点刘宇森不吃亏。” “这件事之后,沈鹏展也得给他想个死法才行。”李朝宗说道:“对付这老小子,逼他自杀可能性不大。” “他不想体面,我会让他体面。”路朝歌冷笑道:“是他自己体面,还是他的全家一起跟着他不体面,他没得选。” “看来你对这个沈鹏展也没什么耐心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之前,你不是还决定让他慢慢的把自己熬死吗?” “之前,我是那么想的确实不假。”路朝歌说道:“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老老实实的在长安城待着,哪怕最后他扛过去了不自杀,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可惜啊!”路朝歌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始终不死心,他始终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可以中兴大楚的忠臣良将,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在南疆的时候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都督,可是后面他开始的那些操作,就有点让人看不明白了,尤其是他居然觉得自己可以利用‘天地院’你敢信?” “也不知道他是太过自信了还是太自以为是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看着吧!估计这一次他在其中也是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弄不好,所有的主意都是他沈鹏展出的。”路朝歌说道:“咱哥俩唠这些没什么意义,看着吧!” 哥俩聊着天就往城内走,而此时的路竟择已经带着袁语初回到了袁府,袁老夫人看着袁语初手里那一大堆首饰也是一愣,她出生青州柳家,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袁语初手里那些首饰的价值。 “竟择,这都是你送给语初的?”袁老夫人笑着问道。 “对啊!”路竟择说道:“太奶奶,我大伯让我自己挑几件好东西,我就挑了这几件送给语初啦!” “这次没选战刀啊?”袁老夫人笑着说道:“据我所知,这些世家大族的珍藏当中,可是有不少好刀的。” “战刀什么时候都能弄到,但是这么好看的首饰可不好弄。”路竟择说道:“这次遇上了也是缘分,自然要多选几件送给语初了。” “竟择真是懂事了。”袁老夫人笑着说道:“这样,你去你太爷爷的武库看看,没准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也说不定,就当语初送给你的。” “好的。”路竟择才不客气,袁家的武库他也不是没去过,里面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他惦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路竟择那小脑瓜子转的可是很快的,给袁语初送首饰,一方面是为了哄这个小丫头,另一方面就是在这里,他可不干亏本的买卖。 颠颠的跑去了袁庭之的武库,他也不贪心,选了两柄自己喜欢的战刀之后就退了出来,他是懂的细水长流的,只要袁家的武库还在那里,他就有机会将整个武库搬空。 路竟择美滋滋的抱着两柄战刀回家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就看见了在闲逛的秦之楷和他的那些小伙伴。 秦之楷这帮人下半年的时候去参加了武院的招考,结果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主要是身体素质太差了,从小娇生惯养的,稍微年长之后又酒色无度,对身体伤害极大,想要短时间内养回来根本就不可能。 好在,秦家家大业大,在长安城有些产业,这些产业都交给了秦之楷来打理,至于赚不赚钱的,秦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让秦之楷锻炼一下自己,也好为将来的接班做准备,但是秦之楷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进武院,哪个男人没有一个将军梦呢! “竟择,你干什么去?”秦之楷看到路竟择主动打招呼。 “我回家啊!”对于这个舅舅,因为之前的那件事,对他倒是有了些改观,但也仅仅是有了些改观罢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我们准备去国子监。”秦之楷说道:“听说那边今天有大儒讲书,我们想去听听。” “你们不是要考武院吗?”路竟择好奇道。 “考武院也得有学问不是?”秦之楷说道:“我们今年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明年争取通过第一轮考核。” “那你们赶紧去吧!”路竟择说道;“我得赶紧回家把我的刀收起来。” “对了。”秦之楷拦住要离开的路竟择:“刚刚,就在刚刚,我收到了一封请柬。” “请柬?”路竟择说道:“收到请柬你就去呗!” “可是这封请柬是皇宫里面送出来的。”秦之楷小声说道:“我知道今天有两位王爷进京了,那个所谓的皇帝要宴请两位王爷,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他为什么要给我送请柬呢?我和这件事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你先别去国子监了,你跟我去见我大伯和我爹。”路竟择虽然搞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只要和皇宫里面的那位扯上关系,这件事就小不了。 路竟择也顾不上回家了,带着秦之楷就往城外走,他知道自己大伯和老爹就在城外。 向城门方向走了没多久,路竟择和秦之楷就见到了已经进城的李朝宗和路朝歌。 “爹,大伯。”路竟择小跑着来到二人面前:“我舅舅,说是收到了刘宇森的请柬。” 说着,冲着秦之楷招了招手,秦之楷赶紧上前见礼,并拿出了放在怀里的请柬,递给了路朝歌。 请柬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但是秦之楷能收到请柬,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收到了请柬?”路朝歌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秦之楷说道:“主要是,他为什么给我送请柬我都想不明白。” “宛州秦家,世家大族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二位是把主意打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身上了。” “我让锦衣卫去调查一下。”李朝宗冷笑道:“果然,只会一些小孩子的把戏。” “那你准备赴宴?”路朝歌问道。 “我可不去。”秦之楷说道:“我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也没傻到那份上,我和他又不认识,无缘无故的就邀请我赴宴,这里面不是陷阱也是个大坑,我虽然经常闯祸,但是这么大的祸,我爹可罩不住我,我还没活够呢!” “你不是说你没想明白吗?”路朝歌笑着说道。 “刚才是没明白,但是听了你说的话,我要是还不明白,那我不真成傻子了?”秦之楷说道。 “行,你这也算是有进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就算是不去赴宴,他们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毕竟这里是长安城,说的算的还是我大哥,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之楷说道:“那……姐夫,我去国子监了。” “快去吧!”路朝歌笑着说道:“有时间去家里玩。” “哎!好。”秦之楷应了一声。 待秦之楷离开时候,李朝宗将那封请柬收了起来:“这沈鹏展还真是能作啊!” “也好。”路朝歌笑着说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有谁是向着刘家的。” 路朝歌也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长安城内的那些世家,谁还是心向刘氏皇族的,到时候他就可以进行清算了,反正对于世家大族,路朝歌向来就是你乖乖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一旦犯到他手里,那你可就遭老罪喽! 第1395章 事到临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秦之楷这边给路朝歌爆出了一个猛料,刘宇森可能已经联系了全长安城的世家大族,想利用这些世家大族给李朝宗和路朝歌来个狠的,甚至想要绝地翻盘。 可既然这个消息已经让路朝歌知道了,那他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如愿,路朝歌的手段人所共知,他不出手则以,一出手那定是你死他活。 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回到了李朝宗的府邸,刚刚走进门,就看见了李存宁和崔仲康二人,此时的崔仲康,已经拜在了李存宁的门下,也算是李存宁自己的班底中的一员了。 当初,李存宁去拜访崔仲康,一开始崔仲康还不太想加入李存宁这个小团体,毕竟作为崔家嫡出一脉,他的表态就相当于代表整个崔家,这个决定不是他能下的,而且他现在也知道李存宁的现状,人家手里根本就不缺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根本就体现不出他的重要性。 他就算是加入李存宁这个小团体,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党’,也要当李存宁之下的第一人。 可是说他忽略了一个问题,李存宁之下的第一人只可能是路竟择,不会有第二人选,哪怕你的能力比路竟择强一千倍一万倍,你也夺不走这个李存宁之下第一人,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那个人叫路竟择。 李存宁第一次前去拜访,自然是没有什么收获的,就算是他和皇甫明哲两个人轮番上阵,也没能说服崔仲康,无奈的两个人就离开了。 第二天,李存宁和皇甫明哲又一次拜访了崔仲康,这一次他倒是同意了跟随李存宁,可也没有做太多的表态,不过只要加入进来,李存宁坚信只要时间一长,他自然而然的就会全心全意辅佐自己,对这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 崔仲康之所以同意加入李存宁的小团体,只不过是因为他的爷爷崔振庭告诉他,凉州大势已成,未来的百年之间,没有人能推翻这个政治势力,成为李存宁的幕僚,是一条十分正确的选择。 而且,未来的崔家想要在凉州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多接触李存宁,毕竟这位可是未来接班人,多和他接触肯定能给崔家带来好处。 世家大族其实就是这样,他们投效某个人的时候,目的肯定是不单纯的,毕竟世家大族需要的也是利益,让人家无条件的加入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现在没有什么条件,未来也会从你这里得到好处的。 就这么,崔仲康成为了李存宁幕僚之一,也开始跟随李存宁处理一些事情,虽然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但是跟在李存宁的身边,早晚有一天能展现自己的才能,到那个时候才是他的出头之日,凡事都不能太过心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什么地方都是通用的。 而他今天来找李存宁,也是因为他们家也收到了刘宇森的请柬,邀请他们家去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他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赶紧来找李存宁。 “看来你们崔家已经做出了选择。”路朝歌看着眼前这位和李存宁年纪差不多的男孩:“那你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 “从功利的角度来讲,这个选择无可厚非。”崔仲康面对路朝歌,也能做到不卑不亢:“我凉州势利已成气候,我看的不算太远,但是未来百年时间内,没有人能撼动凉州的地位,这对于我们崔家来说,就是一个最优质的选择,而且拜在世子殿下门下,对于我们崔家未来的发展也有着不可多得的帮助,我毕竟是崔家嫡出,在效忠世子殿下的前提下,自然也要为家族考虑。” “说的好,至少不虚伪。”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从不功利的角度说说看。” “其实也没有不功利的角度。”崔仲康知道,自己那点道行在李存宁面前可能还有机会遮掩一二,在眼前这两位凉州巨头面前,他那点小心思瞒不住,倒不如有什么说什么,还能显得自己实在一些:“天下太平,我崔家也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没有人喜欢战乱,既然凉州可以结束战乱,而我又有机会协助世子殿下,那我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没有人会对权利无动于衷的。” “这孩子有点意思啊!”路朝歌笑着说道:“那你们家准备去参加这场接风宴吗?” “我会去。”崔仲康说道:“至少,我可以掌握更多情况,毕竟现在的皇宫有些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感觉,我想大都督和少将军您二位也缺少情报吧!” “你就不怕刘宇森把你扣下,威胁崔家必须帮他?”李朝宗对眼前这个孩子是越来越满意。 “崔家我这一代人我虽为长,但下面弟弟还有十几个,每个人都很优秀。”崔仲康说道:“就算是我死了也无所谓,我们崔家依旧是崔家,但是刘宇森这一脉可能就没了,毕竟我现在是世子殿下的人,不是吗?” “行,太有意思了。”李朝宗大笑道:“把问题看的如此透彻,不简单。” “多谢大都督夸奖。”崔仲康躬身行礼。 “朝歌,你猜有多少人会参加?”李朝宗看向了路朝歌。 “我怎么感觉这事不对劲呢!”路朝歌挠了挠头:“你不觉得很怪异吗?” “二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存宁没明白路朝歌话里的意思赶紧问道。 “存宁,二叔和你做个比喻。”路朝歌说道:“假如有一天你想弄死我,你会提前告诉所有人吗?” “当然不会。”李存宁直截了当的说道:“这种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 “既然是这样,他难道不知道秦之楷和我们家有亲戚?”路朝歌说道:“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应该保密吗?” “沈鹏展是个废物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也不至于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吧!”路朝歌继续说道:“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你的意思是,这是他们的障眼法?”李朝宗皱了一下眉头:“让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世家大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那边还会有其他的动作?” “应该是这样。”路朝歌说道:“但是这件事不好确定,万一这就是他下的套,就为了让我们这么想,到时候忽略了对这些人的监控呢!” “他这是两头堵是吧!”李朝宗笑了笑:“又把难题推给咱们了。” “既然他两头堵,那咱们也两头堵就是了。”路朝歌想了想:“反正他肯定是要动的,咱也不缺那点人,到时候把所有人都盯死就完了呗!” “那会不会动用的人太多了一些。”李存宁有些担心的说道:“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要是大张旗鼓的对各个世家进行监视,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甚至那些对我们并没有敌意的世家,因为我们的监视,反而倒向刘宇森那边呢!” “那可太好了。”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宁的小脑瓜:“你二叔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我真希望他们都能跳出来,我一次性给他们解决干净就是了,省时省力。” “好了,你们两个去忙自己的事吧!”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和你二叔说点正事。” 两个人来到李朝宗的书房。 “你觉得这次有多少人会站在刘宇森那边?”李朝宗问道。 “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不会站在刘宇森那边。”路朝歌说道:“连崔仲康都看出来的问题,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 “就怕有些人总抱着富贵险中求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啊!”李朝宗叹了口气:“我真不想长安城变的血雨腥风啊!” “有些事,终究是避免不了的。”路朝歌说道:“我们也不想,但是有些人逼着我们这么做,总不能让他们肆意妄为,而我们毫无动作吧!” “希望这些人,别逼着咱们动手吧!”李朝宗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叫锦衣卫的人去查查,看看有多少人收到了请柬,到时候重点关注一下。” “大哥,之前让你登基称帝,你总说时机不到,你到底在等什么时机啊?”路朝歌其实一直也拿不准,李朝宗到底在等什么时机,每一次都是说时机未到。 “那你看,若是这一次刘宇森闹出什么幺蛾子,我在顺势让他禅位,是不是就好看多了?”李朝宗笑了笑:“我其实一直在等刘宇森犯错,他不犯错,我就登基称帝,是不是不太好啊!” “说了半天,你就在等这个?”路朝歌问道。 “对啊!”李朝宗说道:“难不成我还能等什么?” “我想了一千种时机不成熟,但是我唯独没想到这一点。”路朝歌笑着说道:“既然你也觉得时机成熟了,那也是该准备了哈!” “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李朝宗说道:“不过就是要走一个流程罢了。” “那你准备好当皇帝了吗?”路朝歌打趣道。 “说实话,我还真没准备好。”李朝宗说道:“你说,咱哥俩奋斗了十年时间,这眼看就要成功了,我倒是矫情上了,这心里还真有点没底。” “咋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怕自己干不好啊?” “倒也不是担心自己干不好,之前虽然没当这个皇帝,但是该干的活不也都干了吗?”李朝宗笑着说道:“可这心里,那种感觉就是说不上来。” “这么多年都在做的事,现在让我换个身份继续做,那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说。”李朝宗继续说道。 “没事,等你坐到那个位置上之后,你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开国,自然要大肆封赏那些功臣,这个你可得把握好,可别因为这些封赏,把人心弄散了,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你就没想过,这要是开国了,你应该封赏个什么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还真没想过。”路朝歌咂了咂嘴:“其实我就想当个纨绔子弟来着,可惜一直也没机会,你说以后我当个纨绔子弟怎么样?我和存孝两个人横行长安城无敌手。” 路朝歌还真就没想过将来会当个什么官,会被封个什么爵,他对这些兴趣不大,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被逼无奈,就像他自己说的,若是能吃饱穿暖当纨绔,谁没事会干那刀头舔血的事。 “那你的愿望可能就要落空喽!”李朝宗笑着说道:“我那么累,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松。” 听了李朝宗的话,路朝歌也就是笑了笑,对于自己的未来,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主要是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当不当官的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要是不让他当官更好,那时候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徐永州赶了过来,这段时间徐永州也是够忙的,别看他已经做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但是锦衣卫当中最忙的就属他了。 “你派人去调查一下。”李朝宗也不废话,眼看着都中午了,他要抓紧时间,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收到了刘宇森的请柬,也好根据这些人进行接下来的安排:“看看有多少人接到了刘宇森的请柬,调查出来之后,先把这些人监视起来。”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们还要有想法?”徐永州也想不明白,眼前的局势都这么明朗了,怎么还有人会想不开和整个凉州集团过不去呢? “有没有想法我们说的不算。”李朝宗笑着说道:“要看他们自己是怎么想的,盯住这些人。” “是。”徐永州应道。 “去吧!”李朝宗摆了摆手。 “就看今天晚上吧!”在徐永州离开之后,李朝宗看向了皇宫的方向:“看看这帮人到底能干出什么花活来。” “拭目以待吧!”路朝歌也笑了笑,虽然哥俩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帮人能干出什么来,但是他们现在也没有那么担心,毕竟整个长安城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这些人就算是闹出什么幺蛾子,人家哥俩也能保证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第1396章 何为凉州战兵 路朝歌哥俩这边研究着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皇宫内的刘子睿三兄弟,却在故地重游,皇宫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从小就在这里生活,只不过在十四岁以后,他们都相继离开了这里,身为王爷要出去开府建宅,就算是脱离了皇宫了,开始他们自己的生活了。 回到这里,他们倒是想到了儿时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兄弟四人作为先先皇后所出,在这皇宫里自然是最亲近的。 “这地方,以前都是欢声笑语,现在倒是荒凉了。”刘子墨看着自己曾经居住的宫殿:“想想小时候,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其实也挺好的。” “小时候总是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能像父皇一样。”刘子扬叹了口气:“可是长大了之后才知道,其实长大也没什么好的,倒不如小时候自在了。” “我记得朝歌说过一句话,一个年纪有一个年纪的忧愁。”刘子睿笑着说道:“现在想来,他倒是说对了。” “二哥,大哥……”刘子墨想起了刘子腾。 “大哥干的缺德事太多了。”刘子睿收起了笑脸:“这么多年,就算是你和老四,路朝歌都没恨过你们,哪怕你们是敌对关系,每次提到你们,他只是说你们是不识时务,却从来不说你们其他,但是一旦提起大哥……朝歌都是咬着后槽牙跟我们说话的,屠杀百姓、掘口浑河。” “朝歌什么脾气,难道你们不知道?”刘子睿继续说道:“你就是把他打残废了,他都不恨你,只会觉得自己学艺不精,可是大哥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杀百姓、决堤坝。” “当时估计大哥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刘子墨苦笑一声:“我们当时出兵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没想到凉州军能打,当时朝廷的军队一样能打,我和老四确实是没安好心,但是也确实是想帮大哥一把的,可……我手下逃回去的人跟我说,他们连朝廷军队的防线都突破不了,更别提支援大哥了。” “二哥,你在凉州的时间最长。”刘子扬从小就和刘子睿比较亲:“你告诉我,为什么凉州军那么能打,关键是他们根本就不怕死,甚至希望自己能死在战场上。” “对,还有他们看见敌人的那股子劲头。”刘子墨接话道:“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凉州军战兵冲上城头的时候,看着我身边的那些战兵,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不像是看待敌人,更像是看待猎物,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死我。” “其实,也没有多玄妙的东西。”刘子睿说道:“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传言,说凉州军都吃了一种神秘的药丸,吃了之后悍不畏死,仿佛失了心智?” “确实有。”刘子扬点了点头:“还说什么吃了之后刀枪不入呢!我们自然是不信的,毕竟我们和凉州军打过交道,知道凉州军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就把这个神秘的药丸具象化。”刘子睿说道:“凉州战兵,每个月有俸禄四两银子,二十亩免税的土地,还有一条可以快速上升的通道,只要你军功足够,你就可以升官,他们不是不怕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担心死后家中老母妻儿无人奉养。” “《凉州军律》明文规定,战死疆场者,家属每月可在当地官府领取十两银子。”刘子睿继续说道:“这个银子可以领二十年,也就相当于两千四百两银子的补助,逢年过节当地官府还要送去一份,杂七杂八的各种银子加起来,就说这一家人能在二十年之内领取差不多五千两银子,在咱们眼里五千两银子不算什么,可是在老百姓眼里,这五千两银子可能几代人都未必能赚到。” “这只是其一。”刘子睿说道:“然后你们看看凉州军人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一路走过来,你看看所过之处的百姓,可有躲着凉州军战兵的?” “这倒是奇怪。”刘子扬说道:“百姓见了战兵不躲已经是了不起,但是像凉州百姓这般往战兵身上扑的,我倒是第一次看见,那场面看的我倒是有些激动了。” “民心。”刘子睿说道:“从定安县起兵的那天开始,路朝歌就说过,战兵来自于百姓,是百姓供养的军队,所以凉州战兵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老百姓的孩子,当儿女的不能不孝顺自己的爹娘吧?就算是不孝顺,也不能打爹骂娘吧!所以,凉州战兵和百姓的关系,除了保护与被保护之外,还多了一份亲情。” “在者,凉州人现在不以科举为荣,但是家里要是能出一个战兵,你在这个村里那都是相当有面子的。”刘子睿继续说道:“你们有时间可以去街上问问,就那些十来岁的孩子,看看有几个是想科举的,是不是想当战兵的人更多。” “其实,说穿了,现在的凉州更尚武。”刘子墨说道:“而我们曾经的大楚呢?文官掌权只知就在利益,武官领兵却是贪生怕死。” “这么说倒是狭隘了些。”刘子睿说道:“其实很多武人还是不怕死的,只不过后来让自己觉得死的不值得罢了。” “大楚腐败就是从军队开始的。”刘子扬说道:“那些领兵的将军,一个两个为了吃空饷,三万人的军队,有三成可战之兵都算是有良心了,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吃空饷,他们贿赂六部贿赂朝廷大员,为了吃空饷他们什么事都干了。” “南疆就是最好的例子。”刘子墨冷哼道:“这都是拜大哥所赐,若不是大哥让南疆大将军那么吃空饷,也不会有后来路朝歌南下的事,没有路朝歌南下的事,也不至于让凉州形成南北夹击天下之势。” “路朝歌在南疆已经被神话了。”刘子墨继续说道:“我曾接见过一个南疆商人,我一提到路朝歌,他眼睛里除了崇拜就是崇拜,甚至没有第二种神采,他们甚至觉得路朝歌就算是把天下人都杀个干净,他路朝歌也是个好人,是个活菩萨,南疆的人已经魔怔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南疆的百姓为什么会将路朝歌神话?”李子睿反问道:“为什么神话的不是你,不是我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想过。”刘子墨说道:“不就是因为他收回了南疆,打退了南疆小国的联军。” “仅此而已吗?”刘子睿笑着说道:“答案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只不过你们不愿意说出来而已,就是你们心里想的那个原因,所以南疆百姓会把路朝歌神话,凉州治下百姓也会支持李朝宗,就这么简单,人家给了百姓想要的,除了吃饱穿暖还有尊严。” “现在凉州之下的百姓你们可以看看,他们追求的虽然依旧只是吃饱穿暖,但是你看看他们的精气神。”李子睿继续说道:“还有那股子高傲的劲,尤其是面对西域商人和南疆商人的时候,就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你。” “为什么会这样?”刘子睿说道:“就是因为,路朝歌用两场大战,让他们把腰杆子挺直了。” “以前的我也以为穷兵黩武未必是好事。”刘子睿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我的观念改变了,穷兵黩武不好,那是因为军队拖累了国内的经济发展,但是现在的凉州你看看,军队百万之巨,却没有影响国内的发展,甚至为经济建设做出了贡献,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说白了,我们大楚当初就是太要脸。”刘子墨冷哼道:“当年我们也曾打过草原,也曾打过新罗、高丽,也曾打过西域和南疆,可是我们在打完了之后,不要赔偿不说,甚至还给了他们一大笔赏赐,每次出兵除了花钱浪费粮草,就得了一个什么狗屁的宣扬天朝军威的名声,那狗屁名声屁用没有,人家该不服你依旧不服你。” “可在看看路朝歌,他就是个不要脸的。”刘子墨继续说道:“每次出征归来,都大包小裹的带一大堆东西,不管怎么样,一仗下来国家不仅没亏,甚至还有的赚,凉州能发展的这么快,就是因为他们不缺银子。” “对,咱就说这次这场东征。”刘子扬接过话茬:“我是万万没想到,路朝歌临走之前还不忘让你搜刮那些世家大族一笔,来长安城的路上我算过了,这一次路朝歌最少给凉州带来了将近三千万两白银的收入,我在济南济北这么多年,也没说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银子,每次让这帮人出点钱,那个费劲啊!可是路朝歌的战兵拎着战刀往大门口一站,一个个吓的跟三孙子似的,乖乖的就把银子给拿出来了。” “这帮人就是该死。”刘子墨也不客气,骂起这帮世家大族是一点余地不留:“要我说,路朝歌这么干就对了,这帮人留着就是祸害,全都杀了才解气,一帮王八蛋,就知道往自己家里划拉好处,全该死。” 这一刻,刘子墨和刘子扬两兄弟站在了路朝歌这一边,他们也看出了世家大族对一个王朝的危害,以前不了解那是因为他们需要依靠世家大族,所以他们不会去考虑世家大族带来的危害,但是现在他们不需要依靠他们了,换了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他们就发现了,这帮人真不是个东西。 “二哥,李朝宗和路朝歌到底要怎么处置我们哥俩?”刘子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现在虽然是一片平和,但是我们都知道,我们老刘家的人,未必会有什么好结果,纵观史书,没有一个前朝皇族能活着的。” “但纵观史书,你可找到一个如路朝歌这样的人了?”刘子睿笑着说道:“放心吧!路朝歌跟你们说的话未必是真话,但是和我说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假话。” “二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能活?”刘子扬说道。 “能,只要你们不要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能活。”刘子睿说道:“大楚很快就是过去式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我们都是平头百姓,要知道怎么过平头百姓的日子,路朝歌已经把你们的铺子准备好了,等过两天就还给你们,你们当年在长安城的时候,也是置办了不少产业,当个富家翁,维护你们现在这般体面的生活也不难。” “现在想想,确实是活着比什么都强。”刘子墨叹了口气:“以前总想着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说着,刘子墨看向了皇宫正殿的方向,那里有一把椅子,一把全天下唯一的椅子,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坐上去。 “可走到了这一步,倒是觉得那把椅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刘子墨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也未必适合坐那把椅子,至少在李朝宗面前,我们和人家比不了啊!” “你们现在能想明白也不晚。”刘子睿笑着说道:“以后就跟我一样,当个普通人挺好的,这些什么尔虞我诈的与我们就没关系了。” “还有一关要过啊!”刘子扬瞥了一眼不远处跟着的几名太监:“今天晚上的接风宴,你们觉得会那么简单吗?” “刚才我可是听那个叫沈鹏展的嘀咕了。”刘子墨说道:“今天的接风宴,邀请了整个长安内数得上的世家大族,甚至连崔家都请了,要干什么可想而知。” “我们就负责吃点东西,欣赏欣赏雅乐,看看跳舞就好了。”刘子睿笑着说道:“装聋作哑装疯卖傻,难道你们不会吗?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没那个胆子。” “那事后路朝歌要是问你呢?”刘子墨说道:“你是跟他实话实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会问的。”刘子睿笑着说道:“一个把亲情看的比天大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的亲人为难呢!你们啊!只是了解了路朝歌的表面,却从来没仔细研究过路朝歌的为人,他对所有人都狠包括自己,但是他从来没对自己的亲人说过一句狠话,也没干过一件让亲人伤心的事。” “他问我,我说实话,有违我刘家人的身份。”刘子睿继续说道:“我若不说实话,又会让李朝宗和路朝歌陷入判断错误的可能之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问。” 刘子睿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消失,他对当什么王爷之类的没什么兴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早想明白了一切,现在还能看见自己的两个弟弟,他已经很知足了。 第1397章 皇宫夜宴 接风宴如期而至,皇宫的晚宴自然有他的章程,那些被邀请的世家大族如约而至,这些人来这里也未必是要干什么,主要是他们不知道如何拒绝这次邀请,他们和秦之楷还不一样,秦之楷那是路朝歌的亲戚,人家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那些刘氏皇族的遗老遗少们更是盛装出席,那德行就好像他们明天就能夺回大权一般,一个个不说趾高气昂也差不了多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进宫面圣了,自从李朝宗占领了长安城迎回了刘宇森,扶持刘宇森登基之后,他们这些刘氏皇族除了刘子睿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手里大量的土地被收了回来,他们本就是一些混吃等死的人,不像刘家三兄弟这样还知道置办一些产业,他们就是每年领取大量的俸禄,然后依靠土地收取大量的税收,再加上他们是皇族,还能干点见不得光的事,一家子过的那是太舒服了。 可李朝宗占领长安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多余的土地全都收了回来,不管你是什么皇亲贵胄还是世家门阀,有一个算一个,谁敢不交出来,路朝歌会特别开心。 没了固定的经济收入,李朝宗也不会花钱养着这些闲人,养活刘宇森那是没办法,但是不养活刘氏皇族的这些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们就只能靠着祖上积攒下来的财富过日子,可坐吃终究会山空,祖上积攒下来的那些财富,要是没有每年的进账,想要维持一个庞大的家族,那根本做不到。 就以路朝歌的府邸为例,他府上的佣人仆妇丫鬟马夫等等等等,加起来将近一千人规模,这还是路朝歌收着来的,但凡路朝歌大手大脚一点,就他现在居住的府邸,招募两千多人根本不是问题,路朝歌那府邸的规模,大到难以想象。 再加上日常的维护一系列,路朝歌一年要在这里面投入将近五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也就路朝歌的生意做的比较大,要不然他路朝歌都养活不起。 路朝歌都是这样,那些刘氏皇族不更是如此吗? 他们的府邸规模虽然不如路朝歌,但是他们的排场大啊! 路朝歌每次出门,哪怕是在大的事,他也就是一匹大黑马,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是刘氏皇族这帮人,只要是出门,那就是相当大的排场了,什么清水净街黄土垫道的,那都是最基本的。 你以为这些都不花钱? 放在以前肯定不花钱,但是现在就不行了,你清水净街没人管你,但是你黄土垫道那就不行,你想黄土垫道也不是不可以,和清扫大街的那些人好好商量去吧! 要么你拿银子给这些人,让人家帮你打扫一下,要么你就自己派人来打扫,不然人家就告到官府去,别小看了这些清扫街道的人,人家背后那就是当地的县衙,你刘氏皇族以前好使,现在除了刘宇森和刘子睿,人家都不把你当回事了。 现在,他们终于是看到希望了,刘宇森召集他们进宫赴宴,他们知道这肯定不是一场宴会那么简单的事,毕竟刘子墨和刘子扬这两位曾经手握大军称霸一方的刘家优秀人才回来了,他们会多想也是在所难免的。 刘家三兄弟坐在首桌,看着那些衣着华丽的刘氏皇族,相互恭维着,真是丑态百出。 “看看这些人。”刘子墨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有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 “还以为是咱老刘家一呼百应的大楚呢!”刘子扬不屑的说道:“还想着恢复咱们老刘家祖上的荣光呢!” “咱哥俩倒是干了,结果失败了。”刘子墨自嘲的笑了笑:“你说,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行呢?” “其实现在的咱们哥仨不如人家。”刘子睿笑着说道:“至少他们还想反抗一下,咱哥仨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是没挨过揍。”刘子墨冷哼道:“挨过揍之后,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自不量力了。” “怎么没挨过揍。”刘子睿笑着挑了挑眉,示意自己的两个兄弟往门口看,说道:“老六刘子赫,被路朝歌一拳打飞了,你看他那嘴还有点歪,就是路朝歌揍的。” “我听说了,就是前两年的事吧!”刘子墨笑着说道:“当时,我的探子把消息给我传回去的时候,我还不信来着,后来反复确认才信了。” “过来了哈!”刘子睿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会和他说话小心点,这小子这些年不往好道上走,别让他讹上你们。” “我们两个刚回来,他讹我们什么。”刘子墨撇了撇嘴:“他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三位皇兄见礼了。”刘子赫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躬身行礼,只不过他说话的时候有点漏风。 他被路朝歌打了一拳,人都直接打飞出去了,那嘴里的牙真是打掉了一半,能活着就不错了,要是路朝歌在使点劲,估计人都没了。 “都是自家人,别那么客气,坐。”刘子睿向来是好脾气,只要别惹他,他对谁都是一副笑脸。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相当亲的,他们是一个父亲,只不过母亲不同,但是这关系已经超过大部分亲人的了。 刘子赫找到自己应该坐的位置坐下,坐下之后就开始对刘子墨和刘子扬嘘寒问暖,那模样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虽然这话说的略显虚伪,但人家终究是好心,总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不是。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老皇帝一共有九个儿子,除了嫡出的四人之外,庶出的五人现在活着的,算上刘子赫还有三个,刘子钰是庶长子,已经被祖翰良他们勒死了,还有一个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而今天能到场的一共就六个人,刘子腾远在北方根本回不来,而他们六个算是刘氏皇族当中身份最尊贵的存在了。 不断有人前来见礼,刘家三兄弟也是笑着应对,他们现在就秉持一个原则,你来见礼我们笑脸相迎,你要是说别的,我们就装聋作哑、装疯卖傻。 很快,受邀前来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这个时辰没过来的,也就是拒绝了邀请了。 “还有谁没到吗?”刘宇森的寝殿内,几名宫女在伺候着刘宇森穿衣服。 “秦之楷没来。”沈鹏展躬身道。 “情理之中。”刘宇森淡淡的说道:“毕竟是路朝歌的亲戚,他当然不会来了,只要该来的都来了就可以了。” “崔家来人了吗?”刘宇森问道。 “来了。”沈鹏展说道:“来的是他们年青一代中的崔仲康,嫡出长孙,身份地位足够高。” “看来,这崔家也不想屈居于皇甫家之下啊!”刘宇森说道:“只要有野心就好办,最怕的就是没有野心的人,我那三位可爱的皇叔啊!已经没有野心了,不过也好,他们没有野心,我才睡的安稳啊!” “接着给他们办接风宴,我们才有机会谋划接下来的事。”刘宇森继续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些有野心的人们,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在沈鹏展的陪同下,刘宇森出现在了大殿内,一众人赶紧起身行礼,其实他们现在挺尴尬的,不知道是躬身行礼好,还是行跪拜礼好。 刘子睿可没那么多讲究,他现在可不习惯下跪,躬身行礼就可以了,一众人看刘子睿都躬身行礼了,一个个有样学样,冲着刘宇森躬身行礼。 宫中夜宴,皇宫外的很多人,都在等着皇宫内的消息传过来,他们想看看宫里的那位,到底要干什么。 而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也在等消息,不管是什么消息,只要有消息传出了,对他们来说就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你都安排好了?”路朝歌和李朝宗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个围棋棋盘,对于下围棋路朝歌并不擅长,和李朝宗玩不过就是为了消磨时间。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李朝宗笑着说道:“现在就看宫里能传出什么消息了,估计也就那几招。” “暗卫我也安排好了。”路朝歌说道;“把该保护的人都保护起来了,等消息吧!” 哥俩相视一笑,然后继续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两个人虽然是在下棋,但是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宫里的宴会吃饭并不是关键,就看桌子上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要是把路朝歌放在这里,估计都得吐槽一句,这都是什么东西。 “诸位。”刘宇森站起身,手中举着酒杯:“今天,朕的两位皇叔重回长安城,可喜可贺,让我们共同举杯,同庆。” “为……王爷……贺!”一众人齐齐举杯。 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这酒喝多了可就什么都敢说了,刘宇森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是他还算清醒,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他的想法能是什么啊! 不就是要干掉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然后重新掌权吗? 可这么大的事,谁敢轻易答应啊! 那些世家大族的代表们,一个个也只不过是代表而已,他们不是真正做主的人,刘宇森也不强迫他们马上答应,让他们回去之后和家里能做主的人商量一番,然后尽快给他回个信,也好让他看看有多少人支持他。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半夜,这些世家大族的代表才离开皇宫,而刘氏皇族那群遗老遗少则留在了皇宫内。 刘子睿三兄弟知道,前面那些事不过就是障眼法,他们这些刘氏皇族才是关键,哥三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皇宫,他们既然决定不参与进来,就不会过多的掺和,现在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三兄弟的离开,让刘氏皇族的遗老遗少们一个个愤怒不已,他们以为刘子墨和刘子扬一定会支持他们,毕竟这兄弟俩才在路朝歌手里吃了大亏,肯定想要报复路朝歌。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哥三跑的一个比一个快,压根就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哥三出了皇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皇宫的高墙,相视一笑离开了,他们知道,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再回来了,不过这个地方他们也不希望再回来。 三个人各回各家,刘子墨和刘子扬依旧居住在他们曾经的王府,那两幢宅子一直就没人住,但是府上是留了人手打理的,所以回来之后就能住人。 而此时的皇宫内,刘氏皇族的遗老遗少们聚集在了一起,世家大族不过就是障眼法罢了,刘宇森真正要依靠的还是这些人,要说最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人,非他们莫属。 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虽然还能继续,可是已经难以长久维持,但若是弄死了李朝宗和路朝歌,让刘宇森重新掌权,那么他们就又可以回到从前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了。 而且,沉寂已久的孙太后也出现了,她同样憎恨李朝宗和路朝歌,尤其是路朝歌,蜀州道孙家就是毁在路朝歌的手里的,整个家族的男丁除了年岁小的,被路朝歌杀了个一干二净,致使孙家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而且孙太后想用人的时候,根本没人可用。 一帮人聚集在一起,商议着该如何对付李朝宗和路朝歌,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出着主意,孙太后和刘宇森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们已经有了计较,让这些人讨论,不过就是让他们更有参与感,最后赴死的时候也能慷慨些。 看着这些人讨论的差不多了,孙太后轻咳一声,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向了孙太后。 孙太后站起身来,扫视着一众刘氏皇族的遗老遗少们,说出来自己的计划,其实这个计划也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沈鹏展想出来的,沈鹏展的计划…… 崔仲康这边回到家之后,立即派人将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告知李朝宗和路朝歌,让他们有个准备,避免被刘宇森打一个措手不及。 哥俩在接到消息之后,并没有过多表示,这一切都在两人的算计之中,现在他们其实很被动,就算是部署了再多,在事情发生前的前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主要是他们掌握的情报实在不算多,仅有的那些情报,也只够他们做一个相对完善的紧急预案,现在他们哥俩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第1398章 你想学他 我不想成为他 一夜间,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都没睡好,都想看看刘宇森到底搞什么把戏,可是人家压根就没有任何动作,让两人白担心了一晚上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那些刘氏皇族的遗老遗少们离开了皇宫,一个个看着就是一夜未睡,一个个哈欠连天的,他们刚刚离开皇宫,就被锦衣卫的人盯上了,但是这些人毫不在意,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好像昨天夜里在皇宫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消息不断传到李朝宗和路朝歌这里,哥俩看着刘氏皇族的这些人出宫后做的事,更是一头雾水,这些人该吃吃该喝喝,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刘宇森到底要干什么?”李朝宗将一沓情报扔在了案几上:“难不成是咱哥俩多虑了?” “你说这话,你信吗?”路朝歌嗤笑道:“他要是没有什么心思,这段时间的动作就太反常了。” “而且,宫里可还有一个更费油的灯在呢!”路朝歌继续说道:“咱哥俩就只能静观其变了,这种感觉真不怎么样,凡事都没办法掌控,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憋屈这一次,以后咱们兄弟就不用憋屈了。”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该做的准备咱哥俩都做了,一切静观其变吧!” 就在哥俩憋屈的同时,刘家人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从几十年未曾打开的武库之中取出了盔甲兵器,这东西百姓手里你未必见得到,但是在他们这些皇族子弟的手中,有不少。 很多都是祖上留下来的,只不过他们根本就没用的机会,这一次刘宇森要搞事,它们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就这样,李朝宗和路朝歌两人又煎熬的过了一天,刘氏子弟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可是哥俩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集中精神。 又是一整天的时间,那些参加了刘宇森宴席的世家大族们同样也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并没有给刘宇森一个答复,他们其实也是在观望,若是刘宇森胜券在握,他们才会出手帮忙,虽然这样得到的好处可能会少一些,但总好过把整个家族搭进去不是,更何况他们现在被锦衣卫盯的死死的,也不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第三天一大早,路朝歌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老爷,不好了。”管家在门外喊道:“刘宇森顶盔掼甲,杀出皇宫了。” 还没清醒的路朝歌猛的惊醒,他想了一万种方式,但就是没想到刘宇森居然要学曹髦,可他不想当司马昭。 可这个时候刘宇森已经冲出皇宫,符子捷的人根本就不敢拦着,毕竟刘宇森还是名义上的皇帝,他们都要听命于皇帝,除非李朝宗有什么命令,不然他们什么都不敢做。 路朝歌来不及换衣服,一把推开了房间的房门,就见到管家站在门外。 “我大哥知道了吗?”路朝歌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大都督已经得了消息。”管家说道:“估计此时已经出府了。” 路朝歌疾步冲出王府,就看见同样从王府内走出来的李朝宗,哥俩相视一眼,奔着皇宫的方向跑去,他们要把刘宇森堵回去,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跑到街上。 可他们还没赶到皇宫,就看见一众刘家子弟护着骑在战马上的刘宇森奔着他们冲了过来。 刘宇森看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笃定李朝宗和路朝歌不敢杀他,这么多年李朝宗和路朝歌都在尽力的维护着大楚忠臣的人设,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除奸佞,兴大楚。”看到李朝宗和路朝歌的刘宇森大喝一声,纵马冲向了他们。 路朝歌直接将李朝宗护在了身后,就这么站在那死死的盯着刘宇森,此时的他脑子迅速运转,他要想一个万全之法,不仅不能杀了刘宇森,还要给刘宇森冠上一个擅杀忠臣的名声,让他翻不了身。 就在路朝歌想对策的时候,刘宇森已经冲到了路朝歌面前,战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尤其是刘宇森胯下的这匹战马,他们不会踩踏活人,看到路朝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战马习惯性的人立而起,硕大的马蹄扬起,可因为冲的实在是太快了,根本就停不住,那硕大的马蹄眼看着就要落在路朝歌的脑袋上了。 李朝宗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活活踩死,他刚要上前去接住落下来的马蹄,就见路朝歌突然动了起来,伸出双手接住了战马落下的马蹄。 一人一马僵持片刻,路朝歌后退半步松开了手,让马蹄平稳落地,而此时的他并没有脱离刘宇森长剑的攻击范围,战马上的刘宇森稳住身形,长剑探出直取李朝宗的咽喉。 路朝歌反应速度够快,用肩膀直接将李朝宗挤开,然后用自己的肩膀硬生生的接下了刘宇森这一剑。 而跟在刘宇森身边的沈鹏展,看到刘宇森这一剑并没有杀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其中一人,他就知道这次计划彻底失败了,这两个人不死,他们一点机会也没有。 刘宇森这一剑本来是奔着李朝宗的咽喉去的,可是他没想到路朝歌的反应这么快,不仅帮李朝宗躲开了这一剑,甚至还用肩膀硬生生的接下来这一剑。 “朝歌……”李朝宗大喊一声,握紧的拳头不自觉的挥了出去,他打刘宇森肯定打不到,但是战马肯定躲不开。 “啪……”路朝歌伸手握住了李朝宗的手腕。 “陛下,好剑法。”路朝歌抬起头看向刘宇森,一脸笑意的说道:“您看,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是不是该回宫了。” 路朝歌要开始演戏了,这一幕幕就发生在长街之上,想把刘宇森变成一个无道昏君,就看路朝歌怎么演了,他现在肩膀上还插着长剑呢! “奸贼,朕可不是在跟你玩。”刘宇森吼道:“朕乃是大楚正统,你等奸贼意图篡朕江山,朕岂能容你。” 等的就是这句话,刘宇森若是不说这句话,那么后面的话路朝歌还不好说呢! “陛下,臣对大楚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路朝歌立即换上一副痛哭流涕的表情:“我大哥更是为了大楚殚精竭虑,不知为何在陛下口中,我兄弟二人居然成了佞臣,一定是陛下身边出了真正的佞臣,想要除掉我兄弟二人,独揽朝廷大权,此等人万不可留啊!” 这个佞臣不用说都是沈鹏展,这次沈鹏展这个搅屎棍必须死,路朝歌要是能让他活到过年,那都是路朝歌演技不精。 那些紧随其后的刘氏子弟,哪有时间听路朝歌在这演戏,一个个的冲上来就要砍了路朝歌,这个时候路朝歌不仅不能还手,还得想办法让这些人伤不到李朝宗。 他其实多虑了,刘宇森没人敢伤,可不代表这帮刘氏子弟没人敢打他们。 路朝歌在这边演戏的时候,凉州军那些将军已经冲出家门了,他们知道的消息虽然晚了一些,但是他们同样住在内城,赶到长街也不过就是片刻功夫。 最先赶过来的是杨延昭,他可不管什么你是谁,在他眼里除了李朝宗就只认路朝歌,现在有人居然要杀路朝歌,那他还能忍? 赤膊着上身的杨延昭,赤手空拳的冲进了刘氏子弟人群,一拳一个一拳一个,根本就不给那些刘氏子弟反抗的机会,他也没有任何留手的迹象,每一拳都卯足了劲儿。 一拳死一个,刘氏子弟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们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纨绔罢了,穿上盔甲拿了战刀,他们依旧是纨绔子弟。 随着杨延昭的到来,更多的凉州军将军赶到了长街上,他们根本就不废话,直接冲进人群,毫不留情的杀了起来。 路朝歌抬头看着刘宇森:“陛下,还请回宫。” “路朝歌,朕要杀了你。”刘宇森大吼一声,长剑收回再次刺出,这一次瞄准了路朝歌的咽喉,这一次路朝歌准备在接刘宇森一剑。 “当啷……”刘宇森的长剑刚刚探出,另一柄长剑从路朝歌的身侧探了过来,将刘宇森的长剑荡开。 “陛下,我夫君忠君爱国,为何要置我夫君于死地?”周静姝收起长剑,冲着刘宇森拱了拱手:“难不成,现在的大楚连最后的忠臣良将都容不下了吗?” “就是。”围观的百姓开始起哄,他们可不认什么刘宇森,人家就任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大楚都烂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大都督和少将军,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估计早饿死了,难怪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大楚刚刚有了起色,您这就要开始屠戮功臣了?” “您要杀别人我们这帮老百姓管不着,但您要是想杀大都督和少将军,我们可不答应。” 说着,就有几人走了出来,挡在了路朝歌和刘宇森之间,那模样一看就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你们闪开。”刘宇森大吼道:“今天,朕要铲除奸佞。” “谁是奸佞?”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自然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刘宇森吼道:“此二人把持朝政,致使皇权旁落,难道还不该死吗?” “让我们吃饱饭的都该死是吧!”有人说道;“难不成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就不该死?你爹在位期间,我们吃不饱穿不暖,你怎么当时不跳出来说他该死?”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让我们吃了几天饱饭,你这就要把人送走。”那人继续说道:“你算什么好皇帝?若是皇帝就可以随意擅杀功臣,那你这皇帝我们不要也罢。” 李朝宗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民心,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路朝歌将挡在他身前的几人拽到了自己身后,看向刘宇森:“陛下,还请回宫吧!” “你……”刘宇森看着四面八方眼中冒火的百姓,又看了看已经死伤惨重的刘家子弟,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失败了,而失败的结果有多严重他还不知道,但是肯定好不了。 而他一扭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个人,这三人同样也看着他,嘴角挂着笑意,眼神中却清冷无比。 这三位不是别人,正是刘家三兄弟,他们知道消息之后,就跑出了自己的府邸,他们可不想参与进去,但是他们可以看热闹啊! “陛下,还请回宫。”李朝宗也走了上来:“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差不多就得了,别最后让大家都不好看。” “不,我还没输。”刘宇森突然笑了起来,他给自己留了后手,这个后手更狠毒,能让他一招扭转乾坤。 刘宇森扔下手中长剑,就在长剑落地的一瞬间,一支弩矢激射而来,路朝歌早就有了准备,他知道刘宇森今天不可能就这么结束,所以他一直再防备着。 在他知道刘宇森冲出皇宫的那一刻,他就在防备着这一手,刚刚接住马蹄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刘宇森可能会来这么一出。 路朝歌没有丝毫犹豫飞扑而上,直接将刘宇森从战马上扑了下来。 这就是瞬间发生的事,很多人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弩矢的速度确实很快,但是对于路朝歌这种几生几死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来说,他还是能反应过来的。 弩矢没有射中刘宇森,也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看着平安无事的刘宇森,路朝歌压低了声音:“想死,你可不能死,老子名声虽然不好,但是也不想背一个弑君的罪名,你好好活着,但是有些人必须死。” 路朝歌站起身,将刘宇森给拽了起来,此时埋伏在房顶的那名刺客已经被于吉昌控制,路朝歌给他使了个眼色,于吉昌直接扭断了那刺客的脖子,这个人不需要活着,毕竟他什么都不需要说,说了反而很不好。 “来人,长街有刺客,立即护送陛下回宫。”李朝宗看着路朝歌,一脸的可怜相:“沿途多加防范,务必保护陛下安全。” 凉州军的一众将军瞬间涌了上来,将刘宇森团团围住,算是将刘宇森给保护了起来。 刘宇森还想要反抗,可他一个孩子,终究不是这些将军的对手,被一众将军‘保护’着就往皇宫方向去了。 而留下来的那些还活着的刘氏子弟,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在刘宇森都被带走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而李朝宗很快就告诉他们可以干什么了。 第1399章 你果然就是自私 李朝宗和这些刘氏家族子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让符子捷带人将他们全部缉拿,罪名就是煽动陛下出宫以身犯险,若不是刚才路朝歌反应快,现在的刘宇森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些人正好就可以被处理了,也能让长安城少一些祸害。 处理了刘氏子弟,接下来就要处理沈鹏展了,不过在处理沈鹏展之前,也得处理一下路朝歌的问题,肩膀挨了一剑,这个伤对于路朝歌来说并不算重。 人都被带走了,路朝歌也准备回家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可是当他看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也是不明所以。 “我脸上有花?”路朝歌好奇的问道。 “你不疼吗?”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怎么不疼。”路朝歌侧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还好他本事稀松,要是我媳妇刺这一剑,我可就躲不开了,这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说的不是你的肩膀。”李朝宗说道:“我说的是你的屁股。” “屁股?我屁股咋了?”路朝歌好奇的伸手去摸,这一摸不要紧,一阵剧痛传来,他这才发现,刚刚那支弩矢射在了他的屁股上,因为肩膀的疼痛和高度集中的精力,他才没有注意到,现在他放松下来了,又摸了这么一下,那种痛感顿时传遍了全身。 “你们怎么不早说。”路朝歌龇牙咧嘴:“疼死我了。” “快快快快,把他抬回王府。”李朝宗叫来几个人,将路朝歌抬着就往王府走,这模样也不能在走路了。 几个人抬着路朝歌就往王府走,路过刘子睿三兄弟身边的时候,路朝歌叫人停了下来。 “看了半天热闹了,感觉怎么样?”路朝歌‘嘶嘶哈哈’的问道。 “办法不错,就是考虑的还不周全。”刘子墨咂了咂嘴:“果然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啊!不过……确实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我想不到这样的办法。” “他差一点就成功了。”刘子扬叹了口气:“只是,他没想到,你宁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保住李朝宗,这是他没想到的,若是他能把这一点考虑进去,也许还有成功的可能性,虽然可能性不高,但结果肯定比现在好。” “屁股挨了一下,滋味不好受吧!”刘子睿并没有对刘宇森的做法过多评价,在他看来,刘宇森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现在民心根本就不在他那,他就算是杀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又能怎么样,人家李存宁还活着,只要李家人没死绝,他就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这都是小意思。”路朝歌笑着说道:“当年在战场上,比这严重的伤我也不是没受过,过几天就好了。” “路朝歌,你是不是也没想到刘宇森会来这么一手?”刘子扬笑着问道。 “我要是想到了,他也没机会从皇宫里出来。”路朝歌说道:“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他已经背上了昏君的骂名了,擅杀忠臣这一条,他是翻不了身了。” “这就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吧?”刘子墨说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民心在我大哥这里,这就足够了,之前有些事我还不是很确定,但是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简单多了。”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对吧!”刘子墨苦笑一声。 “差不多了。”路朝歌也不避讳这些,有些话可以说给有些人听,但是有些话不能说给百姓知道。 “行了,赶紧回去治伤吧!”刘子睿说道。 “对了。”路朝歌说道:“晚上家里吃饭,带着媳妇孩子,挺长时间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好。”刘子睿笑着说道。 “你们也记得来啊!”路朝歌看了看刘子墨和刘子扬。 “我们也去吗?”刘子墨笑着问道。 “当然了。”路朝歌说道:“以后大家都是朋友,要常来常往啊!” 其实,这就是路朝歌在告诉刘子扬和刘子墨两人,这一次你们二位没参与进去,对你们来说是好事一件,我也能对你们放心了,我对你们放心,我大哥自然对你们也就放心了,以后你们在长安城也就安全了,不会有什么秋后算账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好好的在长安城生活吧! 路朝歌被抬走了,刘子睿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弟弟,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回王府了。 路朝歌被抬回了家,一大家子人全都赶了过来,路朝歌受伤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主要是在长安城受伤还是第一次。 府上的郎中赶过来,帮路朝歌处理了屁股上的弩矢,好在就是普通的弩矢,但凡带个倒刺,路朝歌今天就得在遭一遍罪。 而就在路朝歌处理伤口的时候,沈鹏展被带到了禁军衙门,今天这一幕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位被李朝宗和路朝歌饶恕了两次的男人。 “沈鹏展,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李朝宗看着跪在堂前的沈鹏展,冷声道:“差一点就成功了,你可真是了不起,居然还在房顶上安排了弓弩手。” “现在我失败了,你说什么都可以。”沈鹏展冷哼道:“今天我若是成功了,那现在咱俩的位置可能就要调换一下了,成王败寇罢了,输了我认了。” “那你觉得你有成功的机会吗?”李朝宗冷笑道。 “就差一点,就那么一点。”沈鹏展猛地睁开眼睛:“要是他那一剑刺死你,我就有机会,可惜天不遂人愿,我们终究是没能把你杀死。” “就算是杀了我,你就有机会翻盘了吗?”李朝宗冷哼道:“我死了,存宁存孝还在,只要我们李家人不死绝,你觉得你们会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吗?” “你死了,路朝歌就是一个最不稳定的因素。”沈鹏展说道:“除了你,没有人能制得住路朝歌,你猜猜你死了之后,路朝歌会不会有野心去做那张椅子?若是他想坐那张椅子,李存宁是让还是不让呢?李存宁不让,路朝歌会不会利用自己手里的兵权,将你们李家上下灭个干干净净。” “到那时,你死了,路朝歌也背上了恶名,我就心满意足了。”说着,沈鹏展‘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你们李家和路家决裂,天下虽然不再是刘家的天下,但也不会是你们李家的……” “你太想当然了。”李存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我二叔若是真想那么做,今天也不会把我爹推开,更不会拼着命不要的危险,保护住刘宇森,你的所有计划都基于我二叔有那个野心的情况下,可是你全都算错了。” “人,都是有野心的。”沈鹏展说道:“只不过是没被勾出来罢了,只要我能把路朝歌的野心勾出来,就没有什么是路朝歌不能干的。” “就算我失败了也无所谓。”沈鹏展继续说道:“兄弟阋于墙的事我见多了,现在你们哥俩好,等你登基称帝好之后,可就未必是了,你当了皇帝,你要怎么封赏路朝歌,这天下有一大半可都是他打下来的,封赏太低你觉得路朝歌能满意吗?封赏的太高,你觉得你能安心吗?而且兵权怎么办?难道你还能给路朝歌吗?你把兵权收回了,路朝歌会怎么想?你不收回来,你晚上睡觉睡的安稳吗?” 说完,沈鹏展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李朝宗和李存宁两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鹏展,他说的这些话这些问题,在其他的时候都有可能,但是在路朝歌身上,那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就路朝歌那疲懒的性子,你就是把龙椅放在他面前,他都懒得坐上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怀疑我弟弟吗?”李朝宗看着笑够了的沈鹏展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那是他的野心还没被勾出来。”沈鹏展说道:“等他看着你坐在龙椅上颐指天下的时候,他路朝歌也未必忍得住,从前的兄弟,现在却要向你躬身行礼,甚至要被你呼来喝去,李朝宗,你不懂人性吗?” “人性,我可能没有你懂得多。”李朝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但是,朝歌,我比你懂的多。” “好了,别在这说那些废话了,我们说点有价值的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能跟我说说,你到底为什么,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呢?就为了你心里的那份忠诚吗?” “我忠于陛下,你们这些人在我眼里,都是乱臣贼子。”沈鹏展说道:“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死,只有你们死了,这个天下才能彻底恢复和平。” “那你觉得现在不和平吗?”李朝宗说道:“天下一统在即,平静的进行权利交接不好吗?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好不好看暂且不说,把自己一家老小的命都搭进来了,你觉得合适吗?” “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有自己的追求。”沈鹏展说道:“为了我心中的理想而死,死了又能如何呢?”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呢?”李朝宗拽来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说道;“天下安定,百姓丰衣足食不是你的理想吗?” “自然是。”沈鹏展说道。 “那现在天下基本上已经安定了,百姓也能吃饱穿暖了,你还折腾什么呢?”李朝宗说道:“难不成,这并不是你真正的理想?” “我……”沈鹏展被李朝宗说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果然,就如周大人说的那般,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心里只有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国家,更没有什么皇帝陛下,你只有你自己。”李朝宗看着不知所措的沈鹏展:“既然给你活下去的机会,你自己把握不住,那我也没必要留着你了,想死的人留也留不住啊!” “见过大都督。”就在这个时候,徐永州走了进来躬身行礼:“世家大族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在家里都很安静,您让我重点盯着的那几位,一早上什么都没做。” “嗯……”李朝宗点了点头:“这倒是我始料不及的,看来世家大族的人,都看清了眼前的局势,这很好啊!也省去了我们很多麻烦,就是朝歌那边可能不太开心,毕竟他还等着这帮人跳出来,他好在来一次抄家。” “对了,你二叔怎么样了?”李朝宗看向李存宁问道。 “我刚刚去看过了,已经没事了。”李存宁说道:“伤口都不深,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就是这段时间睡觉遭点罪,只能趴着睡了。” “爹,二叔说晚上去他家吃饭。”李存宁说道:“他还叫了刘子扬和刘子墨兄弟,他那意思好像是想让你给这兄弟俩一个承诺,这次他们兄弟二人没参与到这件事了,我二叔可能觉得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这不是问题。”李朝宗说道;“他们既然识相,我们也不能委屈了他们不是,一个活下去的承诺而已,我还是给的起的,我不仅让他们活着,我还要让他们越活越好。” “他怎么处置?”李存宁指了指沈鹏展。 “徐永州,将锦衣卫的人派出去。”李朝宗看了一眼沈鹏展:“把他的家眷全都给我抓来,我说的是全部。” “李朝宗,你不能。”沈鹏展猛的抬起头,看向李朝宗:“祸不及家人。” “可你这祸作的有点太大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不会把你的家人怎么样?你是不是以为,我只会杀了你而放过你的家人?所以,你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可是你忘了,我之前能纵容你,那是因为你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是现在不行了。”李朝宗继续说道:“我得给你一个教训,也给更多人一个警告,我家朝歌不是好人,我也未必是什么好人,你这样的人已经没有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去黄泉九幽继续实现你的理想抱负吧!” “徐永州,把他带到锦衣卫诏狱去。”李朝宗摆了摆手:“等他的亲属抓的差不多了,给他一个体面,若是他不想体面,那就帮他体面。” “是。”徐永州应了一声,伸手就将沈鹏展给拽了起来,他对沈鹏展一样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 可大都督既然有了命令,那还是执行命令比较好。 “爹,我想去见见刘宇森。”在徐永州走后,李存宁开口说道。 “去吧!”李朝宗笑了笑:“带着牧骁霆和唐沐渊,他们两个跟着你,能保护你的安全,宫里那地方,不稳妥。” “嗯!”李存宁应了一声,也退出了禁军衙门。 第1400章 现在和未来的较量 李存宁出了禁军衙门,一路就到了唐虎臣家中,凉州的这些官员,现在大多都住在内城,这也算是李朝宗给这些将军们的一些福利了。 要知道,长安城的内城就是寸土寸金,就说路朝歌的府邸,他就算是想要卖出去,也未必有人买得起,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地理位置极好。 找到唐沐渊之后,两人一起去了牧府,牧骁霆依旧和往常一样在练武,他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压根就不关心,虽然他已经得了消息,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上忙,索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带着两个人,李存宁就进了宫,现在的皇宫那真是戒备森严,符子捷直接调派了一队兵马,将整个皇宫控制了起来,整个皇宫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让刘宇森跑出一次皇宫他就已经够丢脸了,要是在跑出去一次,他这个将军也不用干了,直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吧!还当什么将军,你以为李朝宗的亲军将军那么好干? 而此时的刘宇森,身边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些伺候的宫娥太监已经被调走了,至于他们的死活,没有人关心,在上位者的眼里,这些人根本就算不得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过就是找个地方随便一埋,连块墓碑都没有。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刘宇森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一次他又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他现在唯一能做到,就是等待命运的审判,看看李朝宗到底要如何对他。 对他来说,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圈禁,最坏的结果就是死的不明不白,到底是什么结果,就要看李朝宗的心情了。 “吱嘎……”原本紧闭的书房大门被缓缓打开,一直低着头的刘宇森抬起了头,借着书房外映射进来的阳光,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三个年轻人。 “这是来对我宣判的吗?”看清来人之后,刘宇森自嘲的笑了笑。 “并不是。”李存宁走进书房,而唐沐渊则找来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身后。 李存宁顺势坐下,看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刘宇森:“对于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深感佩服。” 李存宁并没有指责刘宇森今天的所作所为,因为在他的眼里,刘宇森做出这些选择都是无可厚非的,他不会因为自己是李朝宗的儿子,就一定要站在自己父亲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他不会去共情某些人,但是就事论事来讲,刘宇森没错。 “佩服我?”刘宇森笑了笑:“你这是夸奖还是嘲讽?夸奖我的勇气,或者是嘲讽我的无知?” “并不是嘲讽。”李存宁摇了摇头:“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做出什么事,都不算错。” “看来你觉得我是对的?”刘宇森问道。 “我说过了,站在你的角度来说,做什么都不算是错的。”李存宁说道:“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你做的全都是错的,我刚刚只是站在了你的角度来看待问题,现在我要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我不会共情你,因为我不是你。” “那你过来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刘宇森问道。 “闲聊。”李存宁想了想:“其实我很不理解,以我父亲的性格,哪怕最后你真的不做这个皇帝了,我父亲也会给你一个善终,你何必还要做这无谓的挣扎呢!” “李存宁,假如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也会和我作出同样的选择的。”刘宇森说道:“我是皇帝,若是我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就放弃了,我对不起刘家的列祖列宗。” “我们来说一件比较现实的事情。”李存宁笑了笑:“假如,今天你的计划成功了,我爹和我二叔全被你杀了,你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肯定是死定了。”李存宁继续说道:“就凉州军的那帮子将军,有一个算一个,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然后到我这里来邀功,我顺势接掌整个凉州,可能我的能力不如我爹和我二叔,但是只要我活着,这凉州就散不了。” “对你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你可以在九泉之下面见你的列祖列宗了。”李存宁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爹和我二叔不在了,凉州军的那些将军又一个个的心生歹念,把我们李家灭了门,你觉得这个大楚会乱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再一次流民遍地战乱四起?” “这不是我关心的。”刘宇森冷哼一声。 “对,所以你失败了。”李存宁说道:“你也好,沈鹏展那个王八蛋也罢,你们就只会看见眼前那么一点点,根本就不做长远考虑,你们都想让自己在史书上,被写的更美好一些,可是这些东西和黎民百姓的生死比起来,就那么重要吗?在你们眼里,黎民百姓就真的只是蝼蚁吗?” 沉默,刘宇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存宁,两个人的岁数差不了几岁,但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在很多地方还真不如李存宁,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今天,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李存宁继续说道:“让我父亲看清了一件事,民心可用。” “看来,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了。”刘宇森苦笑道:“想想这些年,大楚……完了。” “你的大楚早完了。”李存宁的小手拍在椅子的扶手上:“你所有的挣扎都是你的私心作祟,从十数年前流民遍地的那天开始,你所谓的大楚就已经完了,我再说的夸张点,当我祖父和外祖父被你们刘家满门抄斩的那天开始,你们刘家的大楚就已经完了。” “你根本就没看到这背后的根本原因。”李存宁继续说道:“你真以为当年的事和你想的一样简单?你真以为我祖父和外祖的死,只是因为俩家要联姻?你太小瞧你祖父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你被保护的太好了。” “李存宁,你是说当年那件事的背后,还有更复杂的原因?”刘宇森真不知道当年的事,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也想知道,只不过没人告诉他,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人其实挺多的,但是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被路朝歌弄死了,他想知道也没人能告诉他了。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永远也别知道了。”李存宁叹了口气:“原本,我父亲的打算是,将你们刘氏一族从长安城迁出去,给你们找一个地方继续生活,虽然会被一直监视着,可终究是能活下去的,可现在……没机会了。” “你们决定怎么对付他们?”刘宇森问道。 “谁知道他们会怎么死。”李存宁耸了耸肩:“不过你放心,你是可以活着的,毕竟弑君的事,我们干不出来。” “李存宁,你不过是比我的命更好一些罢了。”刘宇森虽然知道自己在很多地方不如李存宁,但是他依旧不想认输:“若是我有路朝歌这样的能臣、干臣,我不一定比你差。” “我得命好吗?”李存宁淡淡一笑:“我还未出生,爹娘就是你们刘家通缉的要犯,东躲西藏勉强度日,我出生的那一天,定安县烽烟四起,我爹带着三千人死守定安,我二叔一百二十骑埋伏于城外,就为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存宁吗?因为我爹只是希望我心存安宁,多朴实无华的希望,你呢?” “从出生那天开始,你就没有遭过罪吧!”李存宁继续说道:“可是我不一样,我从出生的那天开始,我爹和我二叔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最好笑的事,你可能都不知道,那时候我二叔,就因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未来,差一点就错过了我现在的二婶,你说我们的命好吗?” 说着,李存宁站了起来,再一次看向刘宇森:“你就先在这皇宫之内安心的待着就是了,毕竟你还是这大楚的皇帝,我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可这刚转过身,就看见一道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手里还高举着一柄战刀,整个人的速度极快,奔着刘宇森就冲了过去。 牧骁霆和唐沐渊两人的反应速度也不慢,一左一右奔着来人就冲了过去,直接控制住了来人,而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路竟择。 “刘宇森,老子要宰了你。”那模样,倒是与路朝歌有了三分相似:“我爹被你刺伤了,你还让人用军弩射了我爹的屁股,我今天要是不弄死你,我都对不起我爹。” “竟择,好了。”李存宁将路竟择手里的战刀抢了过来:“这边的事我会处理,放心。” “刘宇森,你记住了,老子早晚宰了你。”路竟择可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别看他现在在气头上,但是他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像人们总说的那样,在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却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好了好了。”李存宁直接将路竟择抱了起来:“走了走了,回家了。” 路竟择何许人也? 路朝歌的嫡长子,就那脾气秉性,和路朝歌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能是好脾气吗? 他不仅脾气不好,而且睚眦必报的性子,和路朝歌也很像,有仇当天报不了,第二天也早早的。 李存宁抱着路竟择走出了书房,看了牧骁霆和唐沐渊一眼:“这件事总该有人来负责的,沈鹏展一个人肯定不够,还要有个人来负责才行。” 牧骁霆和唐沐渊相视一眼,然后冲着李存宁点了点头。 “我先出宫了。”李存宁笑了笑:“一会你们去学堂找我,我在学堂等你们。” “交给我们吧!”牧骁霆笑了笑。 “贵人,要有贵人的体面。”李存宁说道;“记得给她体面,她要是不体面,你们帮她体面。” 李存宁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刘宇森的耳中,他知道李存宁说的那个贵人是谁。 “李存宁,放过她。”刘宇森疾走两步来到书房门口:“这件事都是我一手筹谋的,和她没有关系。” 孙太后已经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剩下的那些刘氏子弟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亲近,但是孙太后那是他奶奶,除了她,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你不能死,但这件事需要有人负责。”李存宁依旧笑着说道:“沈鹏展一个肯定是不够的,刘氏子孙皆是皇族,长街之上被杀的那些,那是没办法,但是剩下的这些不能再死了,所以还要有人出来为这件事负责才行,你猜为什么只能是她呢!” “我可以代替她。”刘宇森说道。 “不,你不能。”李存宁淡淡的说道:“你,好好活着,最好不要有寻死的想法,不然会有更多人死掉,不合适。” 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意思是,刘氏一族除了三位王爷和刘宇森不动,其他人一个也不留,李存宁却觉得这样不合适,但是这件事终究是有人要对其负责的,那就不如他把孙太后给弄死,这样自己的老爹和二叔,才有可能放过刘家人。 而且,孙太后和路朝歌本来就有仇,她这种人没必要活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死了其实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不再和刘宇森废话,李存宁抱着路竟择往外走,牧骁霆和唐沐渊两人,一路询问着找到了孙太后的寝宫,此时孙太后的寝殿外,一队战兵守在门外,拦住了两人。 “世子殿下让我们过来办点事。”牧骁霆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在战兵面前晃了晃:“你们先去别的地方看一看吧!一个时辰之后回来收拾一下。” 牧骁霆展示的玉牌,是李存宁的调兵玉牌,这块玉牌能够调动长安城附近所有军队,这是李朝宗给李存宁保命的东西,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只要逃出长安城,就能保命。 那队战兵立即就明白了牧骁霆的意思,在队正的带领下离开了孙太后的寝殿。 牧骁霆和唐沐渊两人走进寝殿,此时的孙太后在正堂之内正襟危坐,她好像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身边的两名太监走上来想要拦住牧骁霆和唐沐渊。 可这两名小太监刚刚靠近两人,就被两人直接制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两人的脖子扭断,尸体扔在了一边。 孙太后身后的几名宫娥太监被吓的一个个抖如筛糠,可她们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李朝宗派你们来的?”孙太后还算淡定:“怎么派了两个孩子过来?大人呢?” “大都督哪有时间来处理您啊!”唐沐渊从怀里摸出一块白布:“世子殿下派我们过来的,要我们给您一个体面。” “世子殿下,李存宁。”孙太后听到‘世子殿下’几个字的时候,就猜到了是谁:“看来,所有人都小瞧了这位世子殿下了,以为他是个和善的,现在看来,路朝歌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就没有一个善茬。” “太后,您是自己体面,还是我们帮您体面?”唐沐渊将三尺白绫放在了孙太后的面前:“怎么说您也是贵人,自己体面想来是更好一些的。” “我要沐浴更衣。”孙太后说道:“你们也说了,我是贵人,贵人自然要有贵人自己的体面。” “好。”牧骁霆点了点头:“给您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您还没体面的离开,那就对不住了。” 说完,两个人转身出了孙太后的寝殿,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走远,就等在了寝殿之外,他们要等孙太后死后验尸,保证这个人真的死了才行。 第1401章 格局打开 孙太后在宫内宫娥的伺候下开始梳洗打扮,而牧骁霆和唐沐渊两人坐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以前真没看出来。”唐沐渊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世子殿下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这还用看吗?”牧骁霆笑了笑:“大将军手把手教出来的人,你觉得他只学了大将军的本事,没学会大将军其他,这不就是开玩笑吗?” “关键是,他平时温文尔雅的。”唐沐渊笑着说道:“尤其是说话的时候,怎么都看不出是个狠角色。” “你看不出来就对了。”牧骁霆说道:“若是都能让你看出来,那以后他还怎么统领百官,咱们这些人,以后都是跟着他吃饭的,就这么跟你说吧!李家越是兴盛,我们这些人的日子越是好过。” “为啥?”唐沐渊不明所以。 “开国了,头等大事是什么?”牧骁霆问道。 “肯定是封赏功臣啊!”唐沐渊笑着说道:“我爹猜的,他应该能封侯。” “小了。”牧骁霆笑着说道。 “什么小了?”唐沐渊问道。 “格局小了。”牧骁霆说道:“你爹最少是个国公,毕竟他是最早加入凉州军的,军功什么的也足够,世袭罔替……未必。” “国公?”唐沐渊瞬间瞪大了眼睛:“牧哥,你可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牧骁霆说道:“你太小看大都督的胸襟和气度了,这么多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他一个也不会忘的,不信你等着看吧!” “那大将军呢?”唐沐渊好奇道。 “你说的是我爹还是少将军?”牧骁霆问道。 “少将军啊!”唐沐渊说道:“我又不傻,我爹要是都能封个国公,那你爹最少也是国公。” “少将军的封赏其实是最难的。”牧骁霆挑了挑眉:“他现在就是亲王了,等大都督登基称帝之后,亲王可能只是他的起步,还有可能给予实权。” “那得怎么封啊?”唐沐渊问道。 “那谁知道了。”牧骁霆耸了耸肩:“咱们跟着操这个闲心干什么,干好自己的事,未来就什么都不愁。” “牧哥,你刚才说的李家越兴盛我们的日子越好过什么意思啊?”唐沐渊问道。 “沐渊,你记住了,我们这种能够被封爵的家族,只能跟着李家才有出路。”牧骁霆说道:“若是换一个人来统治这个国家,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们这些有封爵的家族。” “为什么啊?”唐沐渊确实不懂。 “看看那些世家大族你就知道了。”牧骁霆没有明说,只是点了唐沐渊一下,剩下的就让他自己想就是了。 “哦……我明白了。”唐沐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些读书人,说句不好听的,换个主子依旧能为官做宰,可是我们这些人不行,人家当了皇帝之后,也有一大批功臣等着封赏呢!我们这些人自然就……是不是?” “就是这么回事。”牧骁霆笑着说道:“这话咱俩说说就行了,你可别出去到处说,让人听见了,还以为咱哥俩在这干什么呢!” 凉州的这些将军们的孩子关系特别好,他们很多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关系肯定不一般。 “放心,我心里有数。”唐沐渊可不傻:“这话怎么可能说给别人听。”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名宫娥小跑了出来:“太后薨逝。” 牧骁霆和唐沐渊两人站起身走进了寝殿,此时的孙太后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宫里的宫娥太监一个个跪伏在床前。 牧骁霆走了过去伸出手在孙太后的鼻子上试了试,但是并没有立即拿回来,就这么试探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这才收回了手。 随后,又捡起了床前的那个小瓷瓶收了起来,既然孙太后没选择三尺白绫,那这个瓷瓶里面到底是什么药,就得让郎中看看是什么了。 一般人自我了断是不会选择上吊或者让人勒死自己的,主要是死后的样子太过凄惨,孙太后自己都说了,他是贵人,要有贵人的体面。 在确定了孙太后死了之后,牧骁霆和唐沐渊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对着跪在地上的那几名宫娥太监就是一顿劈砍,这些人是不能活的,毕竟孙太后怎么死的,他们几个是最清楚的。 解决了这一切,两人用地上那三尺白绫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战刀,随后转身就出了孙太后的寝殿,后面的事就不需要他们管了,自然会有人来给孙太后一个体面的葬礼。 两人离开皇宫之后,直接就去了学堂找到了李存宁。 “处理了?”李存宁看到二人后开口问道。 “嗯!”牧骁霆点了点头:“我现在要找人去看一看她喝的到底是什么毒药。” “辛苦你们了。”李存宁笑了笑:“那你们去找郎中,我去跟我父亲汇报一下。” 两帮人分头行动,李存宁带着路竟择又回到了禁军衙门,此时的李朝宗很忙很忙,接下来要处理的事会更多。 “孙太后死了?”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李朝宗笑着说道。 “您知道了。”李存宁也笑了起来。 “你说你要去见刘宇森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李朝宗笑着说道;“见刘宇森不是目的,让孙太后背锅才是你的真实意图,你是我儿子,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那您不怪我?”李存宁还是有点小忐忑的:“毕竟,您和二叔是想把整个刘家处理掉的。” “为什么要怪你?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能付诸于行动更是好一件,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在我和你二叔的羽翼下,总有一天要独立的。”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保护你,并不是要压制你,只要你觉得这件事你做得对,你就可以去做,只要这件事合情合理,我们都会支持你,至于在做这件事之中用到了什么手段,那都是你自己应该决定的,我们培养你是成为接班人的,不是培养你成为应声虫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李朝宗说道:“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处理刘氏一族,毕竟他们的命是你保下来的,你应该有一套处理的办法才对,有因有果有结尾,这才圆满。” “我准备把刘氏一族全部迁往长安城外,距离军营十五里处。”李存宁说道:“在那给他们建立一个村庄,距离军营较近,可以防止他们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把他们集中在一起,也相对来说便于管理。” “没了吗?”李存宁问道:“他们怎么维持生活?你觉得就他们这样的人,会耕田吗?” “这……”李存宁挠了挠头。 “没事,还有些时间。”李朝宗也不催促李存宁:“你在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我想这对你并不难,对不对?” “退役战兵那么多,直接给他们安排过去就是了呗!”一直没出声的路竟择突然开口道:“一来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二来可以教他们如何耕作畜牧,就算他们什么也学不会,这些安插进去的战兵,也可以让他们花钱买嘛!” “嗯?”李存宁扭头看向了路竟择:“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刚才。”路竟择说道:“大哥,你是当局者迷,就想着怎么安置这些人了,可是我又不想着安置他们,我就想着怎么坑死他们,所以我就能想出来了。” “真厉害。”李存宁摸了摸路竟择的小脑瓜:“比我厉害多了。” “那你刚才为啥不让我砍了刘宇森?”路竟择看向自己大哥:“我爹现在还在家里趴着叫唤呢!害的我娘亲还得在旁边哄她。” “你确定你爹是疼的直叫唤?”李存宁是见过路朝歌受重伤的,那时候包的跟粽子一样,他吭都没吭一声,现在就肩膀挨了一下,屁股中了一箭,就能让他直叫唤? “反正可惨了。”路竟择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我爹喊一声,我娘就得亲他一下。” “好了好了,竟择。”李朝宗笑着说道:“赶紧回家吧!别去你爹和你娘的小院,听见没。” “我才不去呢!”路竟择撇了撇嘴:“去了就听我爹在那叫唤,丢死人了。” “爹,晚上别忘了去二叔家吃饭。”李存宁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李朝宗笑着说道:“你们去玩吧!” 李朝宗带着路竟择离开了,李朝宗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儿子那是相当满意,这么多年不遗余力的培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李存宁成长起来吗? 至于李存宁手中权利太大,会给他的统治造成威胁之类的,他压根就不担心,李存宁手里的权利,那都是李朝宗默许的,甚至还鼓励他不断的壮大自己的班底,李存宁现在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手里权力之大仅次于他和路朝歌。 不担心李存宁变成威胁,是因为教育的问题,李存宁接受的教育和一般皇室子弟接受的教育不同,他在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身上,看到的最多不是尔虞我诈,也不是争权夺利,他学到的最多的是如何维护家人,维护亲情。 而李存宁能坦然接受这样的教育,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他所有的兄弟,接受了同样的教育,若是李存孝接受的是另一种争权夺利的教育,那么李存宁即使接受这样的教育,他也不会让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 李存宁狠起来也最够狠,但是他和路朝歌一样,狠辣的一面从来不会展现在家人面前,就像路朝歌,他就算是有再多的烦心事,回到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在路朝歌的身上,路朝歌的家人,永远感受不到压力。 这是李朝宗最想看到了李存宁的状态,他曾经失去了所有亲人,好不容易有了路朝歌这么一个弟弟,他格外的珍惜,所以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珍惜路竟择这个弟弟,让两家人变成一家人。 “大哥。”出了禁军衙门,李存宁牵着路竟择的小手,就听见路竟择说道:“我昨天去你家的时候,我听我娘娘说了,要给你找媳妇了。” “你确定?”李存宁停了下来,看向了路竟择。 “真的。”路竟择说道:“还说,已经挑了好多家姑娘了,我还看见画像了,她让锦衣卫去查一查呢!” “那不能够。”李存宁说道:“你娘娘可调动不了锦衣卫,除了你大伯和你爹,锦衣卫我都调不动。” “不是,是我大伯派人去的。”路竟择说道:“他们说给你找媳妇,不能从凉州官员里面找,就算是官员子女,他爹的品级也不能太高,要不然……要不然……反正就是不好,还说,你媳妇的家族以后不能出正三品以上的官员。” “这可能是怕外戚做大。”李存宁笑着说道。 “那外戚不就是你的助力吗?”路竟择想了想:“要是你媳妇的娘家都不厉害,万一以后有人要害你怎么办?都没人帮你了。” “外戚不能做大自然是有原因的。”李存宁笑着说道:“你回家多看看书,就知道为什么了。” “至于我需要帮忙的时候……”李存宁顿了一下:“竟择,你会不会帮大哥啊?” “当然会了。”路竟择说道:“你可是我大哥,我不帮你我帮谁啊!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不能和二哥还有老四翻脸。” “你怎么担心起来这个了?”李存宁笑着问道。 “书上说的啊!”路竟择说道:“还有老刘家那一帮你看看吧!那不都是现成的案例嘛!” “别担心这些,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李存宁笑着说道:“我们更爱自己的家人,而不是那狗屁的权利。” “嗯!”路竟择点了点头。 “竟择,大哥现在就有件事需要你帮我。”李存宁想到了路竟择刚才说的那些画像。 “你说。”路竟择挺了挺胸脯道。 “你去帮大哥,把那些画像给拿出来。”李存宁笑着说道:“至于你怎么拿出来……都无所谓,大哥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那要是让娘娘知道了,那我不是惨了?”路竟择想了想:“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才行。” “成交。”李存宁笑着说道。 对于找媳妇这件事,李存宁其实并不着急,他还是想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像自己的爹娘还有二叔和二婶一样,而不是被安排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 第1402章 被看穿的小伎俩 路竟择看着年纪小,但还是挺办事的,尤其是李存宁交代他的事,他都当成大事来办,而且娶媳妇这么重要的事,在路竟择的眼里,那就是天大的事,毕竟他爹就把自己的媳妇看的可重要了,在这种家庭环境的熏陶之下,他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种观念,那就是媳妇很重要。 李存宁要回学堂继续读书,下午还要去武院上课,他现在很忙很忙,把路竟择送到家门口之后,他就转身去了学堂,而路竟择也没回家,直接跑去找自己娘娘去了。 路竟择颠颠的跑到正堂,没有找到谢灵韵,跟府上的仆妇一打听,才知道自己娘娘在后花园的暖房,还有好几个人和自己娘娘在一起。 路朝歌跑到后花园的暖房,就看见数名衣着华丽,除了自己的娘亲和二娘娘,其她人他都不认识,不过看着就不像是普通妇人,想着这些人能和谢灵韵有说有笑的,他也大差不差的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推门进了暖房,路竟择冲着那两名他未曾见过的妇人躬身行礼:“小侄路竟择,见过两位王妃。” “这就是竟择啊!”崔洛伊看着小小的人,笑着说道:“早就听闻竟择聪慧,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姨姨过誉了。”路竟择不禁夸,听到有人夸他,顿时就不好意思了:“都是爹爹和娘亲教育的好。” “看看这孩子,豆丁大点的年纪,这说话、做事,倒是有了大家风范。”刘子扬的妻子虞芷沫小何说道。 “嘿嘿……”路竟择小跑着依偎在了周静姝怀里:“姨姨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路竟择那小模样,顿时逗笑了所有人。 “你跑这来干什么啊?”周静姝抱着路竟择笑着问道。 “那你怎么不在家陪我爹了?”路竟择反问道。 “他那么大的人了,我陪着他干什么。”周静姝笑着说道:“又不像你这样的小孩子,还需要人照顾。” “真以为我没看见呢!”路竟择撇了撇嘴:“我都看见了,我爹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周静姝堵住了嘴:“别瞎说。” 暖棚里的五位妇人,都已经成亲多年,成亲最晚的其实就是周静姝了,路竟择想要说什么,她们太清楚了。 众人看着周静姝,周静姝倒是有些尴尬了。 “竟择,你跑这来干什么啊?”谢灵韵赶紧打圆场:“怎么没和你的小语初在一起啊?” “她今天可忙了,说是要学弹琴。”路竟择说道:“所以就不能打扰她了,她一天到晚可累了。” “哎呦呦!不大点就知道心疼媳妇了。”谢灵珊打趣道:“这一看就是得了朝歌的真传。” “娘娘,我听说你在给我大哥找媳妇。”路竟择笑嘻嘻的说道:“还有可多画像了,你给我看看呗!” 谢灵韵看着路竟择,一脸笑意却不说话,路竟择打的什么主意他能不知道?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能不清楚? 有那么个二叔,自己大儿子又是他二叔从小带到大的,他怎么想的,当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是想看画像啊!还是想知道画像放在了什么地方啊?”看了路竟择片刻,谢灵韵还是开口了。 “我就是看看。”路竟择一看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了,知道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扔下一句话,从周静姝的怀里挣脱出来,就跑出了暖房。 他准备改变策略,偷画像这种事治标不治本,他准备想一个万全之法,帮他大哥拖一拖这件事。 “这臭小子,一天八百个心眼子,全都用我身上了。”谢灵韵笑着说道:“你们刚到长安城,可能不知道,这臭小子当初用两条小鱼换了我一大车好东西。” “这孩子看着就聪慧。”崔洛伊笑着说道:“性格也好,静姝,你是怎么教育出来的啊!” “主要是他爹。”周静姝在教育孩子上,其实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出在路朝歌这里:“他爹对孩子的教育更重要一些。” “没想到朝歌在教育孩子上还是一把好手呢!”虞芷沫笑着说道:“怪不得存宁、存孝都那么优秀。” “何止是存宁、存孝。”谢灵珊笑着说道;“就连我家宇宁和宇凡,也跟着朝歌学了不少东西。” “宇凡虽然有些不务正业,但品行终究是没有疏失。”谢灵珊继续说道:“我们对他也不抱太多期望,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确实如此。”崔洛伊笑着说道。 几位妇人,算得上是整个长安城内地位最高的女人了,他们讨论的却不是什么家国天下,说的最多的依旧是孩子,看来每一个母亲都不能免俗。 几位妇人在暖棚里聊的热火朝天,路竟择从王府跑出来就去了袁府,他现在没事的时候就往袁府钻,袁庭之和袁老夫人也是乐见其成。 跑到袁语初的小院,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悠扬的声音传来,他就站在小院外面认真的听着,虽然他听不出个好坏,但是他觉得自己不会这东西,袁语初会就很厉害。 至于为什么站在小院外面不进去,路竟择虽然跳脱了些,但是该守的规矩还是守的,女孩子的闺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尤其是外姓男子若是进了女儿家的闺房,还被传扬了出去,那女孩子的名节可就毁了。 “小少爷。”袁语初的贴身侍女看到了小院外面站着的路竟择,赶紧迎了出来:“小姐在练筝,可能还需要练一些时间,您若是等不及,就先去溜达溜达吧!” “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就在这听着。”路竟择觉得袁语初弹的太好了。 贴身丫鬟应了一声就回了小院,她看见路竟择了,袁语初自然也是看见了。 “我房里有件大氅,你拿去给他披上。”袁语初向自己的小侍女交代道:“他穿的有些单薄了,若是平时跑跑跳跳的倒是无妨,站在那里倒是冷了些,再给他搬张椅子,把我房里的暖手炉也给他拿过去,省的让他染了风寒。” 看看,看看。 路竟择为什么喜欢往袁语初这跑? 人家面面俱到,把路竟择哄的一愣一愣的,就这样的姑娘,一般人谁扛的住。 小侍女应了一声,赶紧去了袁语初的房间,将她交代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送到了路竟择面前。 路竟择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披上大氅捧着暖手炉就坐在了门口,继续听袁语初弹筝。 袁老夫人听说路竟择来了,就叫上了闲着没事待在家里的袁庭之,想着一起过来看看。 两人闷头就往袁语初的小院走,距离小院不远,袁老夫人就看到了坐在小院外面的路竟择,随手就拉住了袁庭之。 “你看看。”袁老夫人指了指坐在那里的路竟择。 “倒是挺守规矩的。”袁庭之笑着说道:“他披的那大氅是语初的吧?” “可不就是。”袁老夫人笑着说道:“我看这两个小家伙有戏。” “孩子的事咱们少操心。”袁庭之笑着说道:“顺其自然就是了,插手太多反而不美。” “嗯!”袁老夫人点了点头,对袁庭之的观点倒是颇为赞同,毕竟两个孩子还小,很多事都不确定,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路竟择坐在小院外面听袁语初弹筝,袁庭之和袁老夫人远远的看着路竟择。 两位老人家看了差不多一刻钟就离开了,他们要去路朝歌的府邸赴宴,至于袁语初去不去,那就看路竟择会不会带她一起去了。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袁语初总算是结束了今天的练习,站起身来也不顾活动一下,赶紧出了小院。 “冷不冷?”袁语初笑着问道。 “不冷。”路竟择站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了披在了袁语初的身上,又把手里的暖手炉塞给了她:“晚上去我家吃饭,我爹要请客,可多好吃的了。” “好。”袁语初将暖手炉递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拉起路竟择的手,要给他暖暖手。 就这一出,直接给路竟择钓成翘嘴了。 路竟择傻笑着,任由袁语初捧着他的双手:“你去换身衣服,咱俩就去我家,我让我爹多给你弄点好吃的。” “听闻路叔叔受了伤。”袁语初说道:“还要弄吃食,是不是会耽误了养伤?” “没事。”路竟择一脸的无所谓:“我爹皮糙肉厚的,那点小伤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当年在北疆的时候,我爹带兵冲阵,都被人砍成什么样了,没几天照样活蹦乱跳的,做个饭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这话要是让路朝歌听见了,估计他能把路竟择吊起来揍一顿,这说的是人话吗? 袁语初也不多说,赶紧去换了一身衣服,跟着路竟择就去了路家府邸。 此时王府的后厨,路朝歌指挥着李存孝和刘宇凡哥俩。 “既然想学做饭那就得从基础开始。”路朝歌拄着拐杖:“这切菜就是最基础的,你们想把这些该切的都切了,该洗的都洗了。” “二叔,不是应该直接就炒菜吗?”李存孝说道:“我看你做饭都可简单了。” “没学会走就要学着跑。”路朝歌笑着说道:“我一开始做饭,也是一点点学的。” “你骗人。”李存孝说道:“我娘都跟我说了,你第一次做饭,就什么都会做了,你压根没学过。” “这个……我十二岁之前的事我不是都忘了嘛!”路朝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反正现在有什么解释不通的事,他就往失忆这方面说,也不会有人去查他十二岁之前到底干过什么,十二岁之前到底什么情况不是。 “你这个理由都用烂了。”刘宇凡撇了撇嘴:“二叔,你就直接教我们真本事就是了呗!” “想从基础开始。”路朝歌瞪了刘宇凡一眼:“我跟你们说,不管做什么事基础是最重要的,知道了吗?” “爹。”就在这个时候,路竟择带着袁语初走进了后厨。 “语初见过路叔叔。”袁语初是懂规矩的:“见过世子殿下。” “呀!语初来了。”路朝歌喜欢小姑娘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不仅喜欢自己家的,别人家的他一样喜欢,尤其是袁语初这种又懂事又乖巧的小丫头。 “爹,你没看见我啊?”路竟择看着自己的老爹。 “你也来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你不是也想学做饭吗?来来来,今天我就教你们三个,一起学。” “路叔叔,我可以跟着学吗?”袁语初试探性的问道。 “语初,你学这玩意干啥?”路朝歌好奇道。 “母亲总是说要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是好的。”袁语初说道:“路叔叔厨艺了得,和您学习想来能学有所成,就算只学了一两成,想来也是很了不得的。” “听听,听听。”路朝歌笑着说道:“看看人家语初多会说话,在看看你们几个,走都没学会就要学跑。” 路朝歌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既然有这么多人要跟他学,他当然不介意教给他们了,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谁愿意学就学呗!要是全都学会了,将来不就不用他做饭了吗?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偷懒了。 当然了,教他们也是一步一步来,就像路朝歌说的那样,走都没学会就想学会跑,这也不现实。 一下带了四个徒弟,就只有袁语初学的最认真,剩下的三个臭小子,一个个的根本就没认真学。 “语初,用刀的时候小心一些。”路朝歌笑着站在袁语初的身后,指点着袁语初:“第一次切菜,要求没有那么高,大差不差就可以了,以后切的多了,也就会好起来了。” 看着路朝歌那么仔细的指点袁语初,李存孝碰了碰身边的刘宇凡:“你说,二叔是不是想让语初给他当儿媳妇啊?” “八成。”刘宇凡压低了声音:“我看竟择也挺喜欢语初的,身份背景也合适。” “还有好几个呢!”李存孝挑了挑眉:“不过,要我说还得是语初机会最大。” 对于袁语初,只要和路竟择有点关系的亲人,都觉得这个姑娘是最合适的,不过所有人也都没有名言,就看着顺其自然就可以了,有些事就是这样,推波助澜未必是好事,顺其自然才是真的好。 第1403章 一条路走不通 换一条路就是了 相比于皇宫内的那场夜宴,今天这顿饭吃的肯定没有那么名贵,但是看着却更有食欲,而且在路朝歌家里吃饭,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有那么多的阿谀奉承,吃个饭最后都吃不消停。 路朝歌的家里总是会备上几张大桌子,今天他直接拿出了一张能够同时容纳四十人就餐的餐桌,对于路朝歌的这些操作,众人已经是见怪不管了,反正他总是能弄出一些让人惊叹的东西。 倒是刘子墨和刘子扬两人对这大桌子比较好奇,虽然他们也是吃过见过的主,但是这么大的桌子,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就算是以前在皇宫之内,也未曾见过。 “都坐都坐。”路朝歌招呼着众人:“在我家没那么多规矩,吃饱吃好为主,今天我受了点小伤,就不陪你们喝酒了,你们多喝一些。” 在路朝歌家吃饭确实没那么多规矩,若是在其他地方吃饭,那这四十人的大桌子就不能出现。 “早就听闻你喜欢做饭,而且做的东西也是极为好吃。”刘子墨吃了一口路朝歌炒的菜:“今天吃上这一口,确实如同传闻当中一般。” “我这一辈子就喜欢干三件事。”路朝歌歪坐在椅子上:“坑孩子,吃美食,疼媳妇。” “好家伙。”刘子扬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难道领兵打仗你不喜欢?” “鬼才喜欢。”路朝歌说道:“要是天下太平,我现在肯定当个富家翁,每天斗鸡遛狗。” “不提这些不提这些。”刘子睿笑着说道;“你们这是第一次吃到朝歌做的菜,以后有机会可以多来他这里蹭饭,他很喜欢做饭的。” 一桌子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吃的也开心,没有人注意到,在饭桌的另一边,李存宁和路竟择小哥俩紧挨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哥,我今天去套我娘娘的话了。”路竟择小声的说道:“娘娘应该是看穿了咱俩的小伎俩了,这件事行不通了,而且我发现,就算是把画像拿走销毁也没有用,那种画像娘娘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根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那你想怎么干?”李存宁想了想,路竟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于谢灵韵手里的画像,确实是要多少有多少,今天拿走明天就能弄回来一大堆。 “一会儿你配合我。”路竟择小声说道:“你看我怎么帮你拖延时间的,最少能拖延个两三年。” “你确定?”李存宁也来了兴趣。 “当然。”路竟择笃定的说道:“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嘛!我是那种办事不靠谱的人吗?” “唉唉唉……你们两个臭小子不吃饭,嘀咕什么呢?”路朝歌看了一眼李存宁和路竟择,他耳力极好,两个人嘀咕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没事没事。”路竟择笑着说道:“我和我大哥说给他找媳妇的事呢!”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路朝歌瞥了一眼路竟择:“你大哥找媳妇,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当然有关系了,那是我以后的大嫂啊!”路竟择说道:“我大哥刚刚也说了,要找也得找一个合适他的才行。” “是吗?”谢灵韵看向李存宁问道,自己儿子抗拒给他找媳妇,他是能想到的。 李存宁反应也足够快:“当然了,找妻子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作为人子当然要听父母的建议,毕竟爹和娘肯定是不能害我的不是。” “存宁是真懂事。”周老夫人笑着说道。 “娘娘,但是有点事我还是觉得不妥啊!”路竟择开口插话道。 “怎么不妥了?”谢灵韵好奇的问道。 “您看啊!”路竟择放下手里的筷子:“您这么大肆给我大哥物色未来的妻子,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很多,您可能都不知道,现在街面上,已经有人开始贩卖消息了。” “贩卖什么消息?”李朝宗笑着问道。 “我大哥以后要接掌整个凉州,那他需要找什么样的人作为妻子呢?”路竟择想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当然是能帮他管家的,就像我娘这样的,对吧!” “那么当您叫人去打听某个人的时候,这家人就会想办法让自己的姑娘成为这样的人。”路竟择继续说道:“您可能觉得有点不靠谱,但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可大有人在,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能嫁给我大哥,那么他的家族就能迎来质的飞跃,为了将自己的姑娘嫁给我大哥,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就比如……在街面上散播各种有利于自己姑娘的消息。” “至于这么复杂吗?”李朝宗是认同路竟择的说法的,锦衣卫已经查到了不少,但是为了看看路竟择能想到哪一步,他也开始附和路竟择:“嫁姑娘而已。” “大伯,你这个而已说的真轻松。”路竟择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我大哥……” 说到这,路竟择的目光瞟向了刘子睿。 “该说什么说什么。”刘子睿笑着说道:“在你家你还有什么顾忌的?” “好吧!”路竟择也不矫情:“我大哥是未来国家的储君,他的妻子就是未来的皇后,这种身份上的质的飞跃,别说是花点银子散播一些消息了,若是让我来做,我能做的更过分,我甚至都能想办法把自己的姑娘送到我大哥的床上。” “竟择……”周静姝听了路竟择的话,赶紧打断路竟择的话,这话是越说越过分了。 “让他说嘛!”李朝宗笑着说道:“虽然话不好听,但是我觉得竟择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众人其实对这里面的事清楚的很,能坐在这张桌子上吃饭的人,有一个是简单的吗? 他们不是看不出来,只不过是懒得说而已。 “这种费尽心机上位的女人,娶回家真能帮助到我大哥吗?”路竟择得了自己大伯支持,胆子也是大了起来:“所以这么给我大哥选妻子是不可以的,要更认真一些才行。” “那你有没有好办法?”李存宁笑着说道。 “当然有办法了。”路竟择说道。 “那你倒是仔细说说。”李朝宗笑着说道。 “这件事,首先就不能交给下面的人来做。”路竟择说道:“就说娘娘您手里的那些画像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画像一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吗?” “什么特点?”路朝歌也来了兴趣,他对自己的儿子了解的很深,但是今天这一席话,倒是又让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了新的认识了。 “所有的画像上的女子,必然都是身材纤细但是臀部丰润。”路竟择说道:“娘娘,我说的对不对?”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谢灵韵想了想说道。 “知道为什么吗?”路竟择问道。 “为什么?”刘子睿笑着问道。 “因为,我娘娘最大的愿望就是李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啊!”路竟择说道:“人家不都说了吗?屁股大的肯定能生儿子,这话不是我说的,对吧!” 路竟择的话让满桌人都陷入了一种震惊的状态,他们能看透事物的本质,但是有些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 “这都是你想到的?”李朝宗一脸笑意的看着路竟择问道。 “当然了。”路竟择说道:“偶然性的东西不是不能有,但是不能完全一样,一两个有相同之处还说的过去,但是每一个都有同样的相同之处,那就有点不对劲了。” “随后,我就去打听了一下。”路竟择继续说道:“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来,现在街面上,很多人都在传我娘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李家开枝散叶,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那你有什么办法,说说。”路朝歌来了兴致,想考教一下自己儿子。 “这件事不怪下面的那些人,他们去打听一个姑娘的情况,当然只能是从侧面打听,总不能冲进人家,把姑娘抓起来看上几眼吧!”路竟择说道:“但是,交给我来做,这件事就没那么复杂了,我是小孩子,就算是去了府上见了他家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我在带一个画师过去,现场给他画一幅人像,这样就没办法作假了。” “那画师就能随便看人家姑娘了吗?”李朝宗笑着问道。 “语初,语初。”路竟择看向袁语初:“我记得你学过画画是不是?” “学过一些。”袁语初应道。 “人像能画吗?”路竟择问道。 “可以,但是我速度不快。”袁语初说道:“画一幅人像最少也要两个时辰的时间。” “可以。”路竟择点了点头:“要是让语初去画,他们是不是就没有那么抗拒了?毕竟语初也是孩子,而且以语初的身份,没有人能收买他,除了我。” “是个不错的办法。”李朝宗笑着说道:“可是,你怎么保证能了解她们呢?毕竟你也说了,你大哥娶妻自然要娶一个有能力的姑娘,对不对?” “聊天嘛!”路竟择说道:“我其实还挺招人稀罕的,他们对我这样的孩子也没有什么防备,我问什么她们估计就会和我说什么了,毕竟谁会拿个孩子当回事啊!” “她们只会想,一个孩子而已,说了什么回家也未必能学的明白。”路竟择说道:“没准一个不小心,还能说出一些跟任何人都不敢说的话呢!” “可你这画一张画要两个时辰,是不是太慢了一些。”谢灵韵说道:“这要是给你大哥找个媳妇,要等多久啊!” “娘娘啊!给我大哥找媳妇,本来就应该这样。”路竟择说道:“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给我大哥找媳妇,那单单是找媳妇吗?所以必须严格严格在严格,一点马虎大意也不能有。” “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啊!”李朝宗笑着说道:“那竟择啊!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怎么样啊?” “当然没问题。”路竟择笑着说道:“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件事了,毕竟我是不可能让我大哥失望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这件事交给你和语初了。”李朝宗最后拍板:“但是,你不能耽误了人家语初学习,听见没有?” “您尽管放心。”路竟择说道:“我肯定不能耽误了语初学习就是了。” 这更好,他本来就是要给李存宁拖延时间,现在还不等他提出来,就有人把现成的借口给他送到嘴边了,那还不老老实实的答应。 “竟择啊!”谢灵珊突然开口道:“既然你都帮你大哥了,那你宇宁哥你是不是也帮一帮啊?” 刘宇宁已经十七岁了,确实已经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 “没问题啊!”路竟择说道:“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您告诉我有什么要求,我肯定帮我宇宁哥找到最合适的。” “我不急。”不经常露面的刘宇宁开口道:“我现在每天忙的很,没时间想这些事。” 刘宇宁不是开玩笑,他现在确实每天都很忙,他可是凉州首席科学家。 “忙,也不耽误你娶妻生子。”刘子睿叹了口气:“你都十七岁了,也该定亲了。” “再过两年吧!”刘宇宁说道:“再给我两年时间,我手里研究的东西,估计就会有实质性的进展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刘子睿说道:“其他事都好说,但是这件事不行。” 说完,刘子睿的眼神又看向了刘宇凡:“宇凡,你也是。” “爹,我还没到岁数呢!”刘宇凡没想到自己也被挂带了:“我比我大哥小好几岁呢!” “竟择,顺便也帮你宇凡哥物色一个。”刘子睿说道。 “这个可不行。”路竟择多会做人。 “怎么又不行了?”刘子睿好奇道。 “您想啊!”路竟择说道;“我宇凡哥没比我大几岁,那他找的媳妇,现在肯定和我差不多大啊!那我能问出个什么来啊!都是一群小屁孩,可能问一百个问题,都问不出一点点有用的消息,我觉得我宇凡哥在等几年,到时候存嘉长大了,可以让存嘉去啊!” 听了路竟择的话,刘宇凡一脸感激的看向路竟择,今天他真是被路竟择救了一命。 刘宇凡是一脸感激的看着路竟择,刘子扬和刘子墨兄弟二人,却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路竟择,他们以为路朝歌已经足够妖孽了,可是没想到路朝歌的儿子路竟择更是妖孽。 李家的两代人他们已经看到了,路家的两代人他们一样也看到了,他们现在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就算是在努力,也没机会翻盘了,人家家里的妖孽太多了,自己这代人比不上李朝宗和路朝歌,孩子也比不上李存宁和路竟择,说是没天理也不为过啊! 第1404章 学会享受生活 其实,人才的出现并不是无迹可寻的,尤其是在这种世家大族掌控朝政的封建王朝,和平时期寻常百姓很难有出头的机会,哪怕投靠了世家大族,你也不过就是世家大族利用的工具罢了,你想出头除了你的才能超过绝大多数人,还要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世家大族在你的背后支持你,你才能崭露头角,想依靠个人的能力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你根本就做不到,不是你不够优秀,反而是因为你足够优秀,但是你不受控制,又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最后的结果就是横尸街头或者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并不是开玩笑,在世家大族的眼里,所有人都是他们可以利用的工具,只有心甘情愿的当工具的时候,你才能有机会活下来施展自己的抱负,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对世家大族的统治产生了威胁,那么你就会被抛弃。 但是,一旦这个王朝陷入混乱,也就是灭亡的前期,你就会发现,原来这个天下能人异士居然这么多,他们举兵反抗暴政,从一众天才一般的人物之中脱颖而出,然后重新建立一个新的政权,而就在这个政权建立之后的几十年之内,是绝对不会出现太过优秀的人才的,因为老一辈的人还活着,他们都是从那个最黑暗的年代走出来的人,这些人的优秀足以掩盖太多太多的人才。 而就在这几十年的时间之内,新的世家大族形成,然后……这个国家重新进入循环,人才凋零……天下大乱……最后再一次人才辈出。 其实,这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除非你有办法打破这个怪圈,就比如让真正的有识之士能够出现在统治者的视线之内,你这就算是勉强打破了这个怪圈,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要打破世家大族对人才的垄断。 科举,只不过是打破怪圈的一种方法,但是做不到彻底打破,毕竟只要世家大族还能对朝廷产生影响,他们依旧可以对人才进行垄断。 那么,你要做的就是将世家大族毁掉,然后想办法不要形成新的世家大族,一旦某个家族有了成为世家的前提条件,就立即对其进行打压甚至毁灭。 凉州的崛起并不是偶然,他先摆平了凉州道内的世家大族赵家,虽然这赵家在大楚名声不显,但是对凉州道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路朝歌第一棍子就直接将赵家给抽碎了,不仅当着凉州百姓的面,给了赵家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们颜面扫地,还将赵家在凉州道的官员扫了一遍,这就将赵家对凉州道的影响降到了最低,随后将赵家收入麾下,给了赵家一定的权利,但是这个权利并不大。 这也是给其他的世家大族释放了一个信号,告诉所有人,我大哥给你们的才是你们的,我不给你们的你们不能抢,他什么时候想收回去,就可以收回去,你们的一切都是我大哥给的,所以你们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让他失望。 路朝歌这连拉带打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却格外有效果,世家大族吃硬不吃软,你要是太好欺负,他们能欺负死你,反倒是路朝歌这样的混不吝,他们是最害怕的,毕竟路朝歌最多也就活个百十年,但是人家世家大族存在的时间,最少都是百年起步,等路朝歌死了世家大族依旧可以出来兴风作浪,因为在固有的情况下,第二代人的能力远不如第一代,他们可能控制不住这么多的世家大族。 但是,在凉州这边又出现了一个变数,那就是路朝歌的儿子路竟择,这小子现在的成长轨迹好的不得了,不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更是这小子妖孽一般的手段,又有路朝歌的倾囊相授,再过十年二十年,那就是另一个路朝歌,而路家的第三代依旧是个变数,因为只要路朝歌没死,就能培养李家和路家的第三代人,三代人可以做些什么? 可以将世家大族彻底毁了,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世家大族最大的优势在于垄断人才,而只要路家三代人都和路朝歌一个德行,那世家大族就不敢大肆笼络人才,就会对朝政失去影响力,那么他们就会从世家大族变成普通的世家,若是李家和路家第四代人在争气点,世家大族就彻底没了。 而现在,路朝歌这一代要做的事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要看凉州的第二代,能不能完成他们的使命了,从现在来看,以李存宁为首的凉州第二代们,成长的相当不错。 当然了,这帮二代们想要接他们老子的班,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除了路竟择这个可以躺在床上当大将军的选手之外,其他人想要坐上将军位,那么请自己努力。 “竟择,帮一个也是帮,帮两个也是帮。”刘子墨笑着说道:“不如,把你这两个哥哥的忙也帮了,如何?” “行啊!”路竟择那是来者不拒,对于这种事他并不抗拒,只要他们不着急就行,反正他是为了给自己大哥拖延时间,剩下的人就是顺带手的事。 其实,刘子墨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毕竟他们可是皇族,若是真和某个世家大族联姻,就算是李朝宗能坐得住,路朝歌可就坐不住了,倒不如直接给李朝宗和路朝歌释放一个信号,我们没有野心了,就想好好过日子。 而路竟择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李存宁挑选未来王妃的条件,很符合他们现在的需求。 “你们喜欢什么样的?”路竟择看向了刘宇辰和刘宇恒。 刘宇辰是刘子墨家的嫡长子,刘宇恒是刘子扬家的嫡长子,在家里的地位那是相当的高,曾经也当过一段时间太子,不过两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是有些拘谨。 两个人从上桌开始,就默默的吃着东西,可能是因为路朝歌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吧! 两个人看了路竟择一眼,然后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丝的羞怯。 “辰哥、恒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刘宇凡是个从来不让话掉到地上的人,他一天到晚玩的多花花:“我哥都要找媳妇了,你们和他同龄,找媳妇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嘛!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是。”李存孝搭茬道:“等过两天,我和凡哥带着你们好好逛逛长安城,带你们去看点不一样的。” “存孝啊!”刘子扬笑着说道:“你想带他们去看点什么不一样的?” “青楼呗!”路竟择接茬道:“这么害羞,想要改变只能去青楼了,那里面的女人可热情了,只要你有银子。” 路竟择对这事比较熟悉,其实就是去过一次,只不过他是跟着刘宇凡和李存孝去的,他一个小屁孩去了能干什么?就是吃点东西然后看一帮人跳舞来着。 刘宇凡和李存宁也是,他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去青楼不过就是图个乐呵,而且有刘宇凡这个神仙在,他们去青楼根本就不花银子。 “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的还去过青楼呢!”刘子墨打趣道:“那地方好玩吗?” “没什么意思。”路竟择撇了撇嘴:“一群庸脂俗粉罢了,更何况里面做的吃的也不好吃,跳的舞也不好看。” “那竟择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啊?”袁老夫人笑着问道。 “语初这样的。”路竟择从来不会避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样样都会,不像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诗词歌赋狗屁不是,那两笔字写的也是乱七八糟。” “爹,这件事你有主要责任。”路竟择看向自己的老爹:“你那两笔字写的就不怎么样,我是遗传了你的。” “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路朝歌瞥了一眼路竟择:“你老爹我的字是不怎么样,但是你娘的字可是写的很好的,你怎么没遗传呢?再说了,你老爹我可是会作诗的,你怎么不会啊?你老爹我还写过书呢!你怎么没写过啊?” 在打击自己儿子这件事上,路朝歌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你等我在长大点的,这些我就都会了。”路竟择说道:“等我能写出诗之后,你也就没有什么可骄傲的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老爹我领兵百万南征北战啊!”路朝歌笑着说道:“你能行吗?” “老人家,我们不要总提过去嘛!”路竟择这张嘴绝对遗传了路朝歌:“我们要多展望未来,未来我也会领兵百万啊!未来我也能南征北战啊!等我帮我大哥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路竟择,你是不是和你老子我杠上了?”路朝歌冲着路竟择挑了挑眉:“要不要比试一下啊?” “现在我打不过你。”路竟择倒是光棍:“你等几年的,我能打得过你的时候的。” “单打独斗那是莽夫的表现,你不是要当大将军吗?”路朝歌说道:“你老爹我十二岁领兵,但那是逼不得已,我也不强求,等你十六岁的时候,拿出一张能和你老子我一样的战绩单就可以了,我要求不高,定安县一战的战绩就可以,东南西北你打谁都行,到时候我给你押运粮草,只要你能打出和我差不多的战绩,我就算你赢。” “老头子,说定了。”路竟择才不怵这种事:“那我要是赢了呢?” “你要是赢了,以后老路家你说的算。”路朝歌说道。 “成交。”路竟择赶紧同意了。 他不知道,这都是他老爹给他下的套。 “各位叔伯兄弟,都给我做个见证。”路竟择担心自己老爹到时候耍无赖:“省的某些人到时候不认账。” “你放心,你老爹我没那么无耻。”路朝歌说道:“就怕某些人没这个本事啊!” “走着瞧。”路竟择才不怕呢!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李朝宗笑着说道:“十几年之后的事,现在说的那么热闹。” 刘子墨和刘子扬两人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晚宴,他们曾经参加的晚宴可不是这样,没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有的就是尔虞我诈,有的就是溜须拍马的阿谀奉承。 “你们是怎么做到,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却没一个人谈公事的?”刘子墨碰了碰坐在身边的刘子睿问道。 “那东西没人愿意在家里谈。”刘子睿笑着说道:“更何况,朝宗和朝歌他们都不喜欢在家里谈论这些事,家这种地方,多一些欢声笑语不是更好吗?” “看来,我们才是那个最不懂生活的人。”刘子扬笑了笑:“以后,我们也要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生活。” “对喽!”路朝歌搭茬道:“怎么活不是活啊!天天想那么多干什么,吃饱喝足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爹爹,我吃饱了。”路嘉卉举着自己的小碗颠颠的跑了过来,将自己小碗放在了路朝歌的面前。 “我看看。”路朝歌将路嘉卉抱了起来,脑袋贴在路嘉卉的肚子上:“看来是真吃饱了,我闺女的小肚肚都跟我说了,她已经吃不下了。” “嘻嘻……”路嘉卉笑着说道:“那我剩下的爹爹帮我吃了吧!” “行,爹爹吃。”路朝歌笑着说道:“去玩吧!” “好。”路嘉卉笑着说道。 “二叔,我也吃不下了。” “二叔,还有我的……” 三个小丫头将自己吃不下的全都堆在了路朝歌面前,她们从小就这样,秉持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基本上都是路朝歌帮他们打扫的,至于找自己老爹,她们压根就没想过。 “都放这里吧!”路朝歌无所谓,反正他的饭量大,而且这都是他姑娘剩下的,他也不介意,你要是换成李存宁和李存孝他们的你在试试,掰着你的嘴都让你吃干净。 三个小丫头将吃不下的饭菜给了路朝歌,然后他们就去找自己的新朋友去了,刘子墨和刘子扬不仅有儿子,他们也同样有姑娘,现在他们和李凝语三人,算是成为好朋友了。 “语初,走啊!”李凝语年纪最大,算是几人当中的大姐大了。 “我还没吃完。”袁语初看着自己小碗里的剩菜。 “竟择,你吃。”李凝语冲着路竟择说道:“赶紧的。” “哦!”路竟择天不怕地不怕的,真就怕自己这大姐,还有刘馨逸,她们是真敢揍他。 一桌人看着刚刚还趾高气昂的路竟择,现在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全都笑了起来,主要是这前后的对比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路家爷俩,都快变成专门打扫剩饭的了。 第1405章 满嘴芬芳沈鹏展 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高兴,刘子墨和刘子扬是最开心的,席间喝了不少酒,他们和么多年其实也是很累的,有些事他们不能不做,不过现在已经可以卸下包袱,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可以享受以后的生活了。 离开了路朝歌的府邸,哥仨去了刘子睿家,这段时间哥仨总是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倒不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这么多年未曾见面,有很多话要说罢了。 “你说,这一次刘宇森是不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刘子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么一闹,这事可就小不了。” “这件事落不到刘宇森的头上。”刘子睿笑了笑:“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存宁那小伙子进皇宫了一趟,和刘宇森聊了聊,至于聊了什么我也没细问,但是孙太后已经死了,给了自己一个体面,牧云之的儿子和唐虎臣的儿子去办的这件事,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刘宇森活着没问题,这口锅孙太后和沈鹏展背了。” “才十多岁,就开始用自己的人了。”刘子扬笑着说道:“这李朝宗还真是心大,他就不怕自己儿子做大之后,忍不住要推翻他。” “人家从小培养孩子的方式就不一样。”刘子睿说道:“他这个当爹的,恨不得把所有的最好的都留给自己儿子,反倒是没想过自己会怎么样,不过他有一个朝歌就够了,你们真以为那科举、活字印刷什么的都是李朝宗弄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路朝歌?”刘子扬看向刘子睿。 “当然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李朝宗那么相信路朝歌了吧!人家路朝歌压根就想要什么权利之类的,他要是想要,真就没李朝宗什么事了。” “我的天,这个是立地成圣的功绩,他就这么让给李朝宗了?”刘子墨也是一阵惊讶。 “对于百姓来说,这两样没什么意义,真正有意义的是土豆。”刘子睿喝了一口茶:“这东西也是路朝歌发现的,然后在凉州各地推广种植的,自从有了土豆之后,凉州各地就没有饿死过人。” “他们俩还真是运气好啊!”刘子扬感叹道:“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你真以为是运气?”刘子睿说道:“在土豆没有推广之前,我就是把他放在你面前,你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要是当年你在路上遇见了快饿死的路朝歌,你会把他捡回家吗?”刘子睿继续说道:“所以,这不是运气好。” “命数啊!”刘子墨也跟着叹了口气,当有些事你解释不了的时候,人们就会把这件事归结到命数上或者运气。 “不说这些了。”刘子睿笑着说道:“你们在长安城的那些店铺产业,朝歌已经叫人把他们送我这来了,一会你们了回去的时候拿走就是了,一大堆的房契地契。” “但是,朝歌可是说了,有的宅子你们是要不回去了,都分给凉州的一些官员了。”刘子睿继续说道:“还有就是这些产业这几年赚的银子,他也不准备给你们了,就当是他帮你们保管的保管费用了。” “他还真还给我了。”刘子扬笑道:“我还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呢!” “人家也不缺这些东西。”刘子睿说道:“长安城的商业区你看见了吧!那都是人家的产业,只不过是送给存孝了,现在只要是凉州治下控制的地方,就有这样的商业区,人家以后还要将这总商业区向下发展,人家是日进斗金。” “这样的人,惹不起啊!”刘子墨苦笑道。 而此时,他们口中这个惹不起的人,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今天这一整天的时间,简直是太刺激了,受伤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今天处理的可全都是大事。 李朝宗登基之路的最后阻碍已经被扫除,原本还是威胁的刘宇森,现在已经算不得威胁了,只要找个合适的时间,让他让出皇位就可以了。 精神上的疲惫,才是真的疲惫,路朝歌现在就是精神上极度疲惫,吃了饭没多久就睡着了,因为屁股上的伤势,他只能趴着睡,这个睡姿其实是挺难受的。 周静姝给路朝歌掖了掖被子,看着路朝歌嘴角流下的口水,顿时就笑了起来,路朝歌睡觉确实不老实,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路朝歌流口水呢! “这哪是什么大将军啊!”周静姝笑着给路朝歌擦了擦口水:“倒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一夜无话,路朝歌再一次睡了个大懒觉,他现在绝对不会早起的,什么练功不练功的,已经不重要了,对于他来说睡觉才是最重要的。 一夜好睡,直到日上三竿路朝歌才起来,而此时的府上,只剩下路朝歌一个人了,其他人都出去了。 “我儿子呢?”路朝歌随后问道。 “回老爷的话,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管家回道:“说是去画什么像,小姐去找她朋友去了,至于夫人……应该是去了大都督家中。” “睡舒服了就是好啊!”路朝歌伸了个懒腰:“有没有人来找我啊?” “锦衣卫的徐大人来过一趟,知道您在睡觉,就离开了。”管家说道:“看样子应该是有事找老爷,但是锦衣卫的事小的也不敢过多打听。” “这就对喽!”路朝歌说道:“锦衣卫的事少打听才是正确的,那里面的事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吓死人。” “那您要不要去看看。”管家说道:“毕竟徐大人来找过您了,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对,我得去看看,主要是看看沈鹏展那个王八蛋。”路朝歌嘀咕道:“看看那个老王八蛋死没死。” 路朝歌已经恨透了沈鹏展了,要说路朝歌最恨的人是谁,那肯定是刘子腾,但是排在第二的一定是沈鹏展。 这老小子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尤其是这一次,鼓动刘宇森冲出皇宫,差一点就把李朝宗给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弑君这种事干的人多了,但是当街弑君这种事,历史上可没有人干过,若是李朝宗当了这第一人,那对后世的影响可就太大了,最最关键的是,会让百姓们知道,原来皇帝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皇帝不是不能死,可以被毒死,可以被勒死,甚至各种死法都可以用,但是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杀死。 这一次,好在路朝歌反应的足够快,保住了李朝宗的命,也保住了刘宇森的命,这两个人谁也不能死。 路朝歌换了一身衣服,拄着拐杖就去了锦衣卫衙门。 “咋了?痔疮犯了?”路朝歌进了衙门,就看见徐永州急的团团乱转。 “少将军,您可算是睡醒了。”徐永州看见路朝歌:“那个沈鹏展……您不行转到刑部衙门去吧!” “死了?”路朝歌看向徐永州。 “他要是死了我就省心了。”徐永州一脸苦瓜相:“骂人,骂的可难听了,我手底下那帮人……您知道的,我们办事肯定能行,但是骂人我们不擅长啊!” “完蛋玩意。”路朝歌笑骂道:“你们是怎么跟我学的,骂人都不会,笨死得了。” “我们嘴笨啊!”徐永州说道:“老贺都被骂的要杀人了,赖千户已经摸进他的牢房两次了,要不是有人发现了,估计沈鹏展现在都是一具尸体了。” “好家伙,难道读书人骂人都这么难听吗?”路朝歌挠了挠头:“我倒是没听过我老丈人骂人,我去会会他。” 一听路朝歌要去会会沈鹏展,徐永州赶紧去搀扶着路朝歌,就奔着诏狱而去。 这刚刚走进诏狱,就听见沈鹏展的声音传来,路朝歌站在门口听了片刻,然后转身就走。 他服了,他觉得以自己的战斗力,肯定不是沈鹏展的对手,与其过去挨骂,倒不如赶紧撤离为好。 “少将军,您怎么走了?”贺光明跑了出来:“整个凉州就您嘴最厉害,您过去骂他。” “滚蛋,老子才不去自取其辱。”路朝歌想要摆脱徐永州:“这老头子疯了,骂的这么难听,这哪是读书人。” “打也打不得,骂还骂不过。”徐永州一脸苦相:“少将军,您赶紧把人转到刑部去吧!刑部那边读书人多,让他们对付沈鹏展吧!” “你不会把他下巴给摘了?”路朝歌说道。 “他自己能推上去。”徐永州说道:“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动作可麻利了。” “应该是我。”路朝歌有些尴尬的说道:“从南疆回来的时候,我叫人摘了他的下巴,然后吃饭的时候又让人扶上去了,好几次之后应该就学会了。” “您看,这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徐永州说道:“你当初就应该直接宰了他。” “你懂个屁。”路朝歌说道:“他是我老丈人的朋友,我能说把他杀了就杀了吗?更何况当时不是想让他换个死法嘛!他那时候巴不得我弄死他呢!我还能如了他的愿了。” “赖子,我都到这半天了,你也不说过来跟我说两句话。”路朝歌看着不远处的赖家庆说道。 “生你气呢!”贺光明压低了声音:“您不是给他找了个媳妇嘛!现在被管的跟三孙子似的。” “我听说了,你那媳妇可厉害了。”路朝歌笑着走到赖子身边:“有身孕了吧!” 赖家庆看了路朝歌一眼,然后低下头不看路朝歌,他不是不知道好歹,可是他就是不想成亲,他就觉得成亲之后,办事什么都有了牵挂,要是不能完成路朝歌交代的命令,他觉得对不起路朝歌。 “真生气了?”路朝歌坐在了赖家庆的身边。 “没有。”赖家庆说道:“就是成亲之后,干什么事都有了牵挂,不能像以前那么尽心了。” “这就对了嘛!”路朝歌说道:“你要是没点牵挂,就你这行事风格,早晚的出事,现在好了,心里有了牵挂,办事的时候也能格外的小心谨慎些,活命的机会也就大一些,我这不都是为你好嘛!” “行了,别一副要死不活的。”路朝歌拍了拍赖家庆的肩膀:“去揍他一顿,然后把人给我捆起来送到刑部大牢,他不是喜欢骂人吗?正好刑部大牢关了一大堆读书人,让他们互相骂去吧!” 一听能揍沈鹏展,赖家庆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就往监牢方向走去。 片刻功夫,赖家庆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沈鹏展走了出来,此时沈鹏展的嘴已经被勒上了,可当他看到路朝歌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就像是要喷火了一般。 “老王八蛋,这次我不仅让你死,我还要你全家死。”路朝歌看着沈鹏展:“你说你干什么不好,你鼓动刘宇森出皇宫,这刘宇森要是死在街上,我大哥的名声可就真的臭大街了,你还真是好算计啊!” “不过,让你失望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老子虽然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只要刘宇森不死就行了,只要我大哥不死就行了,多简单啊!” “就是害的老子现在只能趴着睡。”路朝歌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的计划还是挺好的,就是你选错了对手,老子脑子可不笨。” “呜呜呜……”沈鹏展想说话,可嘴却被勒住了,说什么都是‘呜呜呜’,而路朝歌也不想听他废话。 “送到刑部大牢去。”路朝歌说道:“跟那帮读书人说,谁要是能把沈鹏展给我骂死,我立刻放他离开大牢。” 赖家庆拎着沈鹏展就往外走,而路朝歌则跟在了后面,他还准备去刑部大牢看看徐冠玉,也不知道那老头子现在怎么样了,他下面的那些学生,估计现在都恨死他了。 尤其是罗谦恩,他可以说是活活被自己的先生坑成现在这样的,要是当初不是徐冠玉的阻止,他就捡起路朝歌扔在地上的那张银票了,那样他就不用遭罪了。 而在他被关进去之前,路朝歌又简单的提点了一下他们,这些读书人气节是有的,但前提是你别坑他们,徐冠玉把自己的学生坑的这么惨,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第1406章 挠头的王嗯英 沈鹏展被赖家庆里押解这往刑部大牢走,像沈鹏展这样的人,押解过街其实还是有囚车可以坐的,但是锦衣卫诏狱这地方,从来就没有过囚车这东西,进了锦衣卫诏狱的人,有几个人能活着出来的,云牧儒那只是个例而已。 不过,赖家庆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算是有囚车,他也不准备给沈鹏展用,这一路从锦衣卫诏狱到刑部大牢距离不算近,一路走过去要经过闹事,沈鹏展不当人,他赖家庆也不当人了,不让打死你,还不能恶心死你吗? “都来看都来瞧。”一名锦衣卫手持铜锣,边走边敲:“这位沈鹏展沈大人,官居吏部右侍郎,却上不思报效国家,下不思定边安民,只知道为了个人那微不足道的名声蛊惑陛下,要陛下剪除大都督和少将军,要置陛下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此等逆贼,在我锦衣卫诏狱依旧不思悔改,每日口吐芬芳辱骂陛下,原本要处以极刑,但大楚自有法度,凉州自有铁律,现将叛逆沈鹏展游街示众,移交刑部查明罪责,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该说不说的,这锦衣卫的嘴皮子还是挺溜的,但就是骂不过沈鹏展,果然就算是骂人你也得有文化才行,要不然也就那几个反反复复喽! 而锦衣卫吃亏就吃亏在了有那么点文化但还不多的亏,就像路朝歌说的,你们读书不是为了吟诗作对,而是为了在别人骂你的时候,你别跟着傻乐。 “昨日陛下出宫,就是他蛊惑的?”有人开口问道。 “对,就是他。”那锦衣卫解释道:“他每日进宫,只知道在陛下面前进献谄媚之言,在陛下面前编排大都督、少将军,陛下年少被他谣言蛊惑,才一怒之下杀出皇宫。” “幸得天佑,大都督平安无事,少将军为了救大都督受了轻伤。”锦衣卫继续说道:“若是陛下那一剑打杀了大都督,那真就置陛下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沈鹏展耳朵不聋,那锦衣卫说的话他都听的见,他想反击来着,可是嘴被勒住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和袁语初一起去画像的路竟择正好路过,他背着一个大书箱,里面放着袁语初画像需要用的东西。 “原来是他啊!”路竟择将书箱放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团成雪球,瞄着沈鹏展就扔了过去。 还别说,这一下打的还挺准,一下就砸在了沈鹏展的脸上,一众锦衣卫顺着雪球飞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见路竟择已经开始团第二个雪球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阻止,路竟择第二个雪球已经飞出去了,再一次砸在了沈鹏展的脸上,当路竟择要去团第三个雪球的时候,一个雪球递到了他的眼前,路竟择看了一眼,是袁语初团好的雪球。 路竟择也不客气,接过雪球直接扔了出去。 有些事,就怕有人带头,有了路竟择起头,那围观的百姓还能闲着? 雪球如雨点一般砸向沈鹏展,沈鹏展现在是有苦难言,只能默默承受着,原本锦衣卫还想阻拦一下的,可却被赖家庆拦住了,只要别打死了,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呗! 百姓们能知道多少,他们就知道李朝宗和路朝歌对他们好,让他们吃饱穿暖了,想让他们死的那都不是好人,不是好人那就应该打。 至于用什么菜叶子,臭鸡蛋之类的,那你就别想了,这个时代的百姓,才刚刚能做到吃饱,还拿菜叶臭鸡蛋来打?别开玩笑了,只要那鸡蛋不是臭成汤水样,都能忍着吃进去,菜叶子就更别想了,人家还得拿回家吃呢! 路竟择在扔了几个雪球之后,背起书箱牵着袁语初的小手就走了,算得上是深藏功与名了。 路竟择是走了,可沈鹏展和那些押送沈鹏展的锦衣卫可就惨了,路竟择手上有准,但是百姓的手上可没准,那雪球保不齐就砸在什么地方了。 一开始,雪球都是奔着沈鹏展去的,可是砸着砸着就变味了,直接演变成了街道两侧百姓的‘战争’了,街道两侧的百姓没一个省油的灯,双方也是互不相让。 锦衣卫是逃出去了,可一瘸一拐走过来的路朝歌接着就倒霉了。 “我靠……什么情况?”路朝歌一瘸一拐的躲避着雪球,一边骂道:“你们闲着没事干回家看孩子去。” 可这个时候谁听他的啊! 甚至有的人看见他,还专门往路朝歌身上扔雪球呢! “靠,我是伤员。”路朝歌大喊道:“你们得照顾我一下,我是伤员需要优待。” 他喊了半天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他随手抓住一人:“什么情况?怎么就打上雪仗了?” “您儿子啊!”那人和路朝歌说着话,还不忘了将自己手里的雪球扔出去:“开始是砸沈鹏展的,后来不知道谁扔的雪球砸到这边来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都什么鬼。”路朝歌苦笑道:“这都能打起来。” “少将军,一起来啊!”那人笑着说道:“这场面可不多见啊!” “拎刀砍人我经常看,这么多人打雪仗我还真是第一次。”路朝歌笑着说道:“谁怕谁啊!” 差不多一刻钟之后,一脸狼狈的路朝歌一瘸一拐的回家了,他一个纵横战场的大将军,今天居然败了,还败的如此狼狈,被一大堆人围攻了。 “老爷,您这是……”门房看见路朝歌回来,赶紧迎了上去,搀扶着路朝歌往府内走。 “被人围攻了。”路朝歌苦笑道:“想我路朝歌纵横战场十年时间,第一次被人围着打。” “您都受伤了,也不着急小心点。”门房搀扶着路朝歌进了正堂:“这要是伤势加重了,王妃回来又该说您了。” “没事没事。”路朝歌摆了摆手,道:“你去忙吧!” 路朝歌这边和百姓们来了一次与民同乐,可是在北方的草原上,王嗯英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年北疆一战,岔苏台被路朝歌抓走了,这都是无所谓,反正损失的也不是他的人马,而且岔苏台被抓走之后,间接的促使草原大乱。 他顺势支持了岔苏台的小儿子束穆哉,一开始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毕竟他是最早开始准备的,当岔苏台开始进攻凉州北疆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帮着束穆哉想着怎么夺权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提前组织,因为他太了解路朝歌了,岔苏台要是能活着回来,那路朝歌就不是路朝歌了,以路朝歌的性格,要是能让惦记自己媳妇的岔苏台跑回去,他路朝歌可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束穆哉因为有了王嗯英的帮助,他很快就在和众多哥哥的争夺之中占据了绝对优势,原本以为一切都还挺顺利了,束穆哉的那些哥哥武勇过人不假,但是在行军布阵这方面还差了点意思,尤其是和王嗯英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束穆哉前期确实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把他那些哥哥们打的那叫一个凄惨,原本束穆哉距离那个宝座只剩下一步之遥,这个时候,草原其余七部参与了进来。 草原王,从来都不是某一个部落的,那是谁有本事谁来做,窝儿都家族能在草原王的宝座上坐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窝儿都家族确实实力太强了,窝儿都家族的王在临死前都将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也就保证了窝儿都家族的传承比较顺利,没有太大的波折。 可是这一次,岔苏台死在了李朝宗的刀下,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输,更没想过自己会死,所以他什么都没安排就领兵出征了,这一出征就再也没回来。 这也就造成了窝儿都家族内部开始争夺王位,而草原其余部族也参与了进来,谁不想当这个王呢! 而这些家族的附属家族当然也有自己的野心了,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在退回自己的地盘之后,第一件事就开始平定内部,内部不稳定,就没有染指草原王座的机会。 而束穆哉和王嗯英也是借着这个好机会,把自己的一众兄长打了个狗血淋头。 但是,物极必反可不是说说的,因为束穆哉的不断壮大,他的那些兄长们只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束穆哉。 原本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束穆哉,一下子就落到了下风,而且还将之前的胜利果实吐出去了不少。 这其实都不重要,打仗总是有输赢的,今天输了明天赢回来的事常有,束穆哉和王嗯英也没当回事,可是倒霉就倒霉在,今年草原上的雪格外的大,而且一下起来就是好几天。 也就是所谓的‘白灾’,往年草原遭了白灾,南下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现在内部都不稳定,他们也不敢轻易南下,若是让北疆边军缠上了,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草原遭了白灾,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相互之间的摩擦就愈演愈烈,而束穆哉所占领的草场,就是草原上最大最好的,养的牛羊也是最多的,那他自然就成了大家的众矢之的了。 从入冬以来,束穆哉的地盘已经被人打了十数次了,虽然每一次都没让人占到什么便宜,但是他损失是真的很大,现在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若是其余几部再来打上两三次,他就只能带着人迁移了。 冬季迁移,那就是再赌,运气好还有机会等到来年开春,运气不好,那就……没了。 “先生,如今该如何是好。”现在不仅王嗯英挠头,束穆哉也同样挠头,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今年草原上突然遭受了史无前例的白灾,牛羊冻死无数,草场被大雪覆盖,随着时间推移,死的牛羊将会更多。 游牧民族,没了牛马羊那可就只剩下游了。 当然,今年他们肯定是能扛过去的,但是明年怎么办? 牛马羊的大量死亡,就像是农民没有了粮食种子一样,你连粮食都种不出来,那你不就等着饿死吗? 现在整个草原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又不敢去招惹北疆边军,他们就只能进行内部消耗,谁拳头大谁就活着。 “办法我倒是有,但是赌的成分太大,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王嗯英也发愁,可是他现在必须要淡定:“一旦失败,对于整个窝儿都部落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什么办法?”束穆哉现在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有办法就比没办法强不是。 “集结草原上所有部落的头领。”王嗯英抬起头看向束穆哉:“以草原王为筹码,谁要是能攻下大楚北疆,谁就来当这个草原王。” “大楚这几年年年丰收,存粮以万万计。”王嗯英继续说道:“拿下大楚北疆,我们就有粮食过冬了。” “打大楚?”束穆哉现在可不想和大楚开战,草原都乱成什么德行了,和草原开战那不就是找死吗?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王嗯英无奈道。 “那先生说的,窝儿都部会万劫不复是何意?”束穆哉问道。 “不管是谁先攻入了大楚北疆成为草原王,第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窝儿都部,毕竟窝儿都是草原正统,草原正统还在的情况下,他的草原王位置就不稳固。”王嗯英说道:“其实,这和大楚的皇位传承一样。” “就没有破解之法了吗?”束穆哉问道。 “没有。”王嗯英叹了口气:“要是你父亲还活着,或者你父亲没在当初那场仗的时候,把削弱各部的想法暴露的太明显,我们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现在肯定没有了,所有人都会防备你。” “那我何必还要做这些?”束穆哉说道:“把重点放在草原内部不是更好吗?” “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能不能在进攻途中找到应对之法。”现在,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这场白灾实在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每天都有牛马羊冻死,虽然今年是不缺粮了,可是明年呢?这场白灾引发的反应实在是太多了,不确定性也太多了。” “那我现在就传达王令。”束穆哉现在格外依靠王嗯英,虽然他知道,自己父亲的死和王嗯英脱不了关系,但是现在他需要王嗯英的辅佐,所以他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下达王令。”王嗯英立即劝阻道:“你现在还不是草原王,若是下达王令必然引起诸部不满,现在可不是让这些人不开心的时候,哄着吧!” 想成为草原王,首先你得把诸部打服才行,之后诸部的族长认同你了,你才能成为草原的新王。 可就现在的束穆哉,连自己内部的事都没解决,怎么能自称草原王,而且现在草原诸部都在争抢这个草原王的头衔,你直接下达王令,那不就是告诉其余诸部,我是草原王了,你们都得听我的命令,那他们能高兴吗? 第1407章 男人骗着骗着就成长了 束穆哉现在对王嗯英算得上是言听计从,毕竟在王嗯英的帮助之下,他前期确实是取得了大量成果,只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草原王争夺战,他们先期积累起来的优势也在被一点点的蚕食,但是他知道一点,就是若没有先期积累起来的优势,那么他根本就扛不到现在,所以他对王嗯英还是开始的模样——言听计从。 给草原诸部送去的信件,没有再用草原王的王令,而是用晚辈的身份,邀请大家齐聚窝儿都部,甚至让他们可以带能够让自己放心的护卫,就为了研究要如何度过这个灾年。 这灾年对于草原诸部来说,都是一个大麻烦,不仅束穆哉的日子不好过,其他草原诸部的日子也都不好过,他们现在也想找个办法摆脱如今的困境,往年若是遇到了类似的情况,那么岔苏台带着人南下一次就足够了。 当时的北疆边军确实很能打,但是架不住有些人不想打,他们就会主动的拿出一些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是什么就不重要了,反正是能让草原人填饱肚子度过灾年。 可是,自从李朝宗接管了北疆边军之后,那真是你敢来我就敢打死你,你不来我都得跑过去逗逗你,你缩着不打,我就往死里打你,你露头那更好,现在的北疆边军,人均一匹马,虽然比不上草原人,但是已经足够了。 只要你露头,北疆边军二十万,北方各地驻军将近三十万,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北疆进行驰援,而且路朝歌就曾经交代过,整个北方都可以扔给刘子腾,但是北疆绝对不能落在草原人的手里。 一旦北疆爆发灭国之战,全国上下诸军在接到命令之后,一个时辰内务必开拔支援北疆,沿途各地保证辎重,但凡有敢延误军机者,准备好族谱三代人吧! 就因为有了路朝歌的命令,夏侯老将军那底气足的,每天就想着一件事,怎么让草原上那些人按耐不住,可是草原内部大乱,哪有功夫搭理他,当年路朝歌扩地百里而已,现在的北疆边军已经跨过了这条线,甚至夏侯老三因为路朝歌出兵新罗没喊他的关系,闲着没事就带着自己麾下亲军跨过那条线去狩猎,说是狩猎其实就是去杀人越货的,每次回来不是大包小裹的,什么牛羊啊!马匹啊!人头啊! 就在束穆哉写信邀请草原诸部的时候,夏侯闻叔带着他麾下的三千亲军,又一次踏过了那条线。 没错,就是三千亲军,他一个三品将军,拿来的那么多亲军,这都是路朝歌特批的,就是让他出去惹祸去,惹的祸越大越好,但是不能在北疆,只能在草原。 人家两个那真是过命的交情,差点一起死在岔苏台手里,两个人一个捉将一个夺旗,被人抬回的镇疆城,缝合伤口的时候,两个人更是一浪高过一浪,要说他俩的关系不好,都不带有人信的。 “前面那个小部落,谁的?”夏侯闻叔搓了搓手。 “呼韩邪部。”亲军校尉说道:“就一个小部落,看规模差不多是个三百户吧!” “这是第几个了?”夏侯闻叔问道。 “第六个了。”校尉说道:“要不,这个就放过了?” “那不行。”夏侯闻叔眉毛一挑:“路朝歌那王八蛋,带着我大哥二哥去了新罗,立了好大一个功,他们两个现在都从二品了,我还正三品呢!作为夏侯家最杰出的男人,怎么可能屈居人后?” 夏侯闻叔说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自然,但是亲军校尉听着可就听不下去了。 夏侯家三兄弟,要说有本事一个赛一个的有本事,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那都是路朝歌重点培养的对象,而他夏侯老三,其实路朝歌也是重点培养,但是培养的是他惹祸的能力,尤其是对草原这方面,惹的祸越大越好。 “将军,你看看你是不是对少将军多多少少尊重一些啊!”校尉说道:“好歹他也是凉州军实际上的最高统帅。” “打住。”夏侯闻叔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兵校尉:“我骂他王八蛋可以,但是你不能说凉州军的最高统帅是他,凉州军的最高统帅只能是大都督。” “是,是卑职失言了。”校尉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少将军不止一次的说过,这军权是他大哥的,他只不过是暂代而已,等大都督登基称帝,兵权会立即归还大都督。 “知道自己失言就好。”夏侯闻叔说道:“我骂他王八蛋,那是因为他对不起我,我怎么骂他都没问题,我们的关系不能用普通的上下级来定论,我俩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今年就轮到老子回长安城述职了,到时候我讹不死他。” 夏侯闻叔只是偶尔会很莽,不代表他脑子不好使,他知道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要不然路朝歌也不可能让他到处惹是生非,一个有脑子的将军,才能把惹祸这件事,做到极致。 “是。”校尉应道。 “屠了。”夏侯闻叔马槊一展:“今晚上就在过夜。” “杀……”号角声响起,三千铁骑纵马而出。 呼韩邪治下的这个小部落,不过三百户人口,男丁加起来不过五百之数,还有一些没长大的孩子,不过草原的孩子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他们就算是没成年,一样可以上马张弓舞刀,那都不是好惹的。 战马呼啸而过,一个三百户的小部落瞬间消失。 “男丁人头割了。”夏侯闻叔打马走进营寨:“女眷……给他们留些粮食,先集中看管起来,告诉他们管好自己那二两肉,别说我没提醒他们,凉州军律从来不开玩笑。” 其实,草原上的女人一样没什么地位,男丁死干净的情况下,他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就自我了结,要么就依附到其他部落,只不过第二条路可能更惨一些。 将整个部落的女眷集中在了一起,分给她们几座帐篷,吃的喝的给了足,这部落不大,但是遭受了白灾之后,冻死的牛羊不少,吃的喝的并不缺。 又叫人看管好她们,待他们离开之后,这些人是死是活,他们可就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夏侯闻叔带人离开,被留在营寨的女子们,收拾了一些东西,便也离开了营寨,她们需要再去找个依附,不然她们活不过这个冬天。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夏侯闻叔带着人又连屠了六个小部落,在呼韩邪的大军赶到之前,撤回了北疆边军的地盘。 这一次出去,夏侯闻叔屠了十六个小部落,大部落他是一个没招惹,他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只不过是莽而已,又不是笨,在草原上打仗,那不就是捡软柿子捏嘛! “老三,这次出去收获不少啊?”夏侯闻璋出了镇疆城,迎接自己的弟弟:“人头都拿去筑京观了?” “拿过去了。”夏侯闻叔有些无奈:“大哥,你说朝歌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别管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呗!”夏侯闻璋笑着说道:“你猜猜,少将军为什么不带你去新罗啊?” “为啥?”这件事,夏侯闻叔还真没想过,他就以为路朝歌是觉得他太莽撞了。 “以前我是懒得和你说,这段时间看着你有些消沉了,我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夏侯闻璋笑着说道:“你猜,整个凉州最能惹祸的人是谁啊?” “那肯定朝歌啊!”夏侯闻叔说道。 “那以后大都督登基称帝了,少将军还能到处惹祸吗?”夏侯闻璋提醒道。 “那肯定不能了,他以后的地位肯定不低,要是还到处惹祸,岂不是跌份了?”夏侯闻叔说道。 “那你猜,他想东征西讨的,谁去惹祸呢?”夏侯闻璋说道:“世子殿下还小,肯定不能让他去不是,那你猜猜他为什么总是让你去惹祸呢!”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惹祸将军?”夏侯闻叔反应了过来:“我这么理解就没错吧!” “没错啊!”夏侯闻璋压低了声音:“你记住了,将来你惹的祸越大,咱们夏侯家在凉州的地位就越稳固,前朝的功勋们需要自污来明哲保身,但是凉州的不需要,前面有个少将军顶着,我们还达不到功高震主。” “那和咱们夏侯家稳固不稳固有什么关系?”夏侯闻叔问道。 “你以为培养一个能惹祸,还把祸惹的恰到好处的将军,是那么容易的?”夏侯闻璋笑着说道;“你就好好听少将军的,你们两个关系还不一般,现在你是正三品,以后可就说不准了,正一品的大将军你肯定是没戏了,我和你二哥也没戏,大将军可没有世袭罔替那一说,但是做到从一品我觉得不是问题,没准以后整个夏侯家还都得仰仗你呢!” “大哥,你别闹。”夏侯闻叔说道:“惹祸还能步步高升不成?” “在其他地方肯定不行,但是在你这没问题。”夏侯闻璋笑着说道:“回去收拾一下,就去见父亲,他等你好几天了,要给你交代一下,毕竟每年的述职很关键的,今年一年大战小战打了不少,收获也不小。” “那是啊!”夏侯闻叔一脸得意的说道:“大小部落我屠了七八十个,这收获还能小了。” “草原人这个冬天不好过啊!”夏侯闻璋笑着说道:“以前他们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我们倒霉,现在是他们倒霉。” “等会。”夏侯闻叔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说,这帮王八蛋会不会在我回京述职的时候,带人打过来啊!” “不可能,现在草原上乱成一锅粥了,他们自顾不暇,哪有胆子南下。”夏侯闻璋笑着说道:“自己的事都没解决,哪敢还惹上咱们啊!” “也是哈!”夏侯闻叔想想也是。 两人聊着就来到了大将军府,夏侯仲德对自己的三个儿子那是相当满意,老大老二那就不用说了,老三现在的身份有点特殊,在路朝歌那挂了号的,以后的成就低不了。 跟夏侯闻叔好好的交代了一番,又将这次入京述职所需携带的礼物,这礼物当然是送给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李朝宗的那一份是按照皇帝的规格准备的,路朝歌的那一份也仅仅是比李朝宗少了一点点。 夏侯仲德把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身份摸的很透彻,这哥俩脾气秉性其实差不多,最看重的就是兄弟情义,李朝宗的礼物规格一定要是最高的才行,但是路朝歌这一份若是拿捏不好,一定会惹的李朝宗不高兴。 所以,给路朝歌的礼物是很有讲究的,不能比李朝宗多,但是绝对不能少太多,至于少多少,这是一门学问。 将夏侯闻叔打发走了之后,夏侯闻璋看着自己弟弟乐呵呵的离开的背影,也是一脸的无奈啊! “爹,咱们这么骗老三不合适吧!”夏侯闻璋说道:“草原那边动静那么大,八成是要打过来,前一次去新罗没他的事,这次北疆大战又没他的事,他还不得疯啊!” “男人嘛!”夏侯仲德说道:“多被骗骗就成长起来了,男人都需要成长嘛!” “我觉得等老三从长安城回来,您不好交代。”夏侯闻璋苦笑道:“就他那个驴脾气,估计你们爷俩有的打咯!” “无所谓无所谓。”夏侯仲德说道:“等他从长安城回来,估计这仗也打完了,到时候他想怎么闹就闹呗!最多就回家找你们娘告状,我是无所谓啊!” “行,你就期待咱们这边能速战速决吧!”夏侯闻璋笑着说道:“爹,是不是让步将军他们现在就开始动一动?这一次要是草原来犯,那就是举国之力了。” “不必着急。”夏侯仲德看着眼前的舆图:“这一次,他们要是敢倾国来犯,我就让镇疆城成为他们的坟墓,前一次准备的不够充分,这一次可不是了。” 没错,早在一天之前,夏侯仲德得了消息,草原诸部开始向着王庭附近移动,这死冷寒天的集结,那肯定不是小事,联系上草原的白灾,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他们的目标就是北疆,这镇疆城又该打大仗了,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让夏侯闻叔远离战场,就是因为夏侯家也不能断子绝孙不是,战场上可没有什么你是谁儿子就不能死的规矩。 夏侯仲德保证能守住北疆一线,但是战场上的事,说不准的,将军战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留一丝血脉也是人之常情,而夏侯仲德三个儿子当中,夏侯闻叔肯定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但他可是和路朝歌关系最好的那一个。 第1408章 诸部会谈 在夏侯闻叔离开镇疆城的第三天,草原诸部的代表集结于束穆哉的地盘,这次他们只是派了代表过来,至于束穆哉说的什么可以想带多少人过来就带多少人过来,根本就没人去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日子都不好过,万一这又是束穆哉弄出来的阴谋诡计,在他们把军队调集走之后来个背后捅刀子呢!这个时候一切都要做到万事小心。 之所以还派了代表过来,那就是对束穆哉提出来的计划还是有一定的兴趣的,日子不好过只能想办法,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南下劫掠一番了,可是单凭某个部族肯定是做不到的,现在的北疆边军可不是几年前的北疆边军了。 在凉州接管之前的北疆边军那是真能打,但是装备上、后勤补给上跟现在根本就没法比,那时候的北疆边军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全部的战斗力,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边军是最先更换盔甲和战刀的军队,现在的北疆边军强的可怕。 要不然夏侯闻叔到处惹是生非的底气是哪来的,都是二十万北疆边军在他身后给他撑腰得来的。 所以,想要南下掠夺那就必须整个草原集结在一起,但是有了上一次岔苏台那件事之后,没有人在相信窝儿都家族的人了,他们在草原诸部头领的心中信誉已经降到冰点了。 他们都担心再被岔苏台的儿子戏弄,那脸面可就彻底的丢干净了,所以这次只派了代表,能谈成那自然是最好的,谈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束穆哉作为这次的东道主,倒是将场面撑的挺大的,毕竟不管怎么说,窝儿都部现在还是名义上的草原王家族,该有的体面还是需要有的。 束穆哉和草原七部的代表齐聚王帐,现场倒是挺热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但是没有人往集结南下那方面引的,这个话题不是谁都能挑起来的。 “诸位,把大家叫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束穆哉作为东道主,又是这次南下计划的发起人,自然不能让场面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今年,我们草原遭受了百年以来最大的白灾,各部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我们的日子还不错。”休屠部代表周继道笑着说道:“至少现在看来,要比窝儿都部过的好一些啊!” “我们过的也还可以。”头曼部的代表温古都笑着说道:“日子总是能过的去的。” 头曼部在前一次南下的时候,头领头曼单于战死镇疆城下,其子霍尔那瑟继承了单于之位,而这位温古都就是帮助霍尔那瑟抢回撒力拓遗体的将军,他现在可是霍尔那瑟的头号心腹爱将,能把他派出来,可见霍尔那瑟对这次南下有多重视,毕竟他爹就是死在镇疆城下的,他要是不恨北疆边军都见鬼了,只不过他现在不能表现出来。 “据我所知,窝儿都部的日子才是最难的吧!”伊稚斜派来的代表米罗尔亲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而且,我还听说,你那些哥哥们,好像对您不是很满意啊!” “诸位,我叫你们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我窝儿都部如何,诸位大可不必操心。”束穆哉是看出来了,这帮人看着自己倒霉,一个比一个高兴:“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困难,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再一次南下。” “再一次南下?”温古都原本的笑脸顿时就没了:“前一次岔苏台……” “住口,先王名讳岂是你能叫的?”束穆哉麾下一名随侍厉声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温古都眼睛一横,看向那名随侍:“束穆哉,管好你的狗,你要是管不好,我不介意帮你管。” “退下去。”束穆哉瞪了那随侍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一点眉眼高低没有,头曼部恨路朝歌不假,但是就不恨岔苏台了?要是没有岔苏台的命令,头曼部也不会第一个冲出去。 “束穆哉,别怪我对你们窝儿都部有意见,我部前单于怎么死的,大家都知道。”温古都冷哼道:“这一次南下,难不成你想在坑死我们现在的单于,好给你们窝儿都部机会吗?我们犯过一次错误,可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温古都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来之前霍尔那瑟交代过,尽量促成这次集结南下,白灾过后日子不好过这就是事实,而且他准备把岔苏台用在他家的手段,反过来用在窝儿都部的身上,坑不死束穆哉,也得让束穆哉掉层皮。 最关键的,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从中捞到更多的好处,对于什么第一个攻下北疆一线的部族成为草原王,霍尔那瑟压根就不信,想成为草原王,不把其余七家打服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束穆哉的承诺能有什么价值,他连窝儿都部的头领都不是,他的话听听就好了。 “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束穆哉根本不搭茬,现在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最主要的事度过眼前的难关,现在的日子还能过,明年的日子怎么过,计较那些曾经的未来的,都不如着眼于眼前:“今年白灾,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别说你们的日子好过,谁不知道谁?” “把大家集结在一起,就是为了能够共同南下,攻破大楚北疆,我们才能熬过这个冬天,才能在明年重新再来。”束穆哉继续说道:“若是诸位还纠结曾经的往事,那我们聚集于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温古都冷哼道:“死的不是你……” 温古都本想说死的不是你爹,可是转念一想,他爹好像也没好到哪去,被路朝歌给抓了活的了,还是在万军从中被路朝歌抓住的,据说还是抓到了长安城被李朝宗砍了脑袋,尸体随便扔在了乱葬岗,本来以李朝宗的性子,就算是岔苏台,也该给些体面的,可因为路朝歌伤的太重了,李朝宗就不想给岔苏台这个体面。 更丢脸的并不是被曝尸荒野,而是岔苏台是第一个被中原王朝抓住的草原王,这绝对比曝尸荒野更丢人。 “对,你爹被路朝歌给抓走了。”温古都大笑道:“第一个被中原王朝抓住的草原王,名留青史了。” “温古都,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自己老爹被这么侮辱,就算自己有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别让我把事情做的太绝,我要是真的豁出去要杀你,你走不了。” “温古都大人,何必呢?”米罗尔亲这个时候站出来:“其实,大家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倒不如直来直去的说明白,能行就行不行咱们各回各家,点了兵马接着打就是了。” “哼……”温古都冷哼一声,不再看束穆哉。 “那我们就说说,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办。”束穆哉看了一眼众人:“我窝儿都部愿意出兵五万。” “先别说出兵多少。”周继道笑着开口道:“这利益还是要提前分配好的,不然以后在因为这点小事闹了不愉快。” 小事? 只要和利益扯上关系就没有小事。 “就按照我说的,谁先攻破大楚北疆谁就是草原王。”束穆哉说道:“草原王自然拥有分配一切的权利。” “孩子,你还没长大,就回家老实待着。”温古都冷哼道:“把你背后的那个叫王嗯英的人叫出来和我们谈,这个局面不是你能掌控的。” “温古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作对,你到底要干什么?”束穆哉冷哼道。 “我是为你好。”温古都冷笑道:“草原王,可不是这么得来的,还有就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让我们为了一个所谓的草原王的名号拼死进攻,你坐在后面看戏,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这不还是你爹的那一套吗?” “你……”束穆哉的小心思被当场拆穿,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他当然是这么想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真理。 “诸位,诸位,不好意思。”就在这个时候,王嗯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的说道:“你们可能理解错了我们王子的意思,我虽是楚人但是我知道,草原王不是这么来的,就像我们大楚的皇帝一样,都是靠着刀枪抢来的。” “终于有个知道说人话的出来了。”温古都冷哼道:“王嗯英,说说到底要怎么分配利益。” “我们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王嗯英走到束穆哉的身后,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大楚的北疆,从来都不是你们的囊中之物吧!若是打破都做不到,何谈分配利益一说,北疆边军二十万,北方各地驻军将近三十万,而且长安城左近的驻军随时都可以北上支援,而我们能出多少人和他们对抗呢?这一战一旦开打那就是国战,谁赢了,未来数十年间谁就能左右谁。” “诸位,你们能下定这个决心吗?”王嗯英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路朝歌可是一直期望有这么一场国战的,他要把草原的勇士脊梁骨彻底打断,让草原人百年之内不敢南下一步,他已经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了,我们呢?” 王嗯英的一些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南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劫掠,然后壮大自己的实力,去争草原王的,可若是和现在的凉州爆发国战,他们是真的没考虑过,若是赢了倒还好,若是输了可就热闹了,以路朝歌的性子,他若是不追着草原人打,那都是他手懒。 没有人会觉得路朝歌不敢开国战,就路朝歌那德行他什么不敢干,在李朝宗登基之前,打一场立国之战,那将会给李朝宗的登基增加多大的筹码,奔着千古一帝就去了。 “你看,大家都没开国战的勇气。”王嗯英看着众人:“我们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现在就妄图瓜分利益,难道诸位不可笑吗?” “所以,大家先想想要不要出兵去做。”王嗯英继续说道:“等真的做到了之后,我们大家在坐下来分利益,我现在就说,大楚的地盘都给你们了,你们能拿到手吗?”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拿不到呢?”周继道笑着问道。 “我们要面对的是谁啊?”王嗯英嗤笑一声:“凉州军,凉州北疆战兵,放眼天下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战胜凉州军,很多人都试过了,你们也试过了,结果怎么样了?一个个被打的灰头土脸,路朝歌不是善茬,凉州军的那些将军一个个也不是善茬,李朝宗登基在即,那些将军可都是卯足了劲想要在立一个天大的功劳,在封爵的时候,自己能封的高一些。” “我们窝儿都部出兵五万,这是我们现在能出兵的极限。”王嗯英看着众人:“我想,诸位出兵的人数应该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吧!若是最后真能成功,分配利益的时候,这个都要考虑进去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事谁也做不了决定,他们只不过是派来的代表而已,至于要出兵多少,还得他们的单于才能做决定。 “我知道,诸位做不了主,不如赶紧问问诸位单于的意思。”王嗯英看着众人:“拖得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毕竟受灾的是草原诸部,而人家凉州百姓,可是过的很舒坦呢!你们说呢?” “我现在就联系单于。”米罗尔亲说道:“希望这一次的合作,不要像前一次一样。”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们未必会输。”王嗯英笑着说道:“就是怕诸位各怀鬼胎。” 有些话,现在说出来总好比以后说,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来,大家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散。 “已经给诸位安排好了帐篷。”王嗯英继续说道:“还请诸位移步,我在诸位的帐篷给大家准备了一点小礼物,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了。” 待诸部代表离开之后,王嗯英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小王子,你还是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现在不是计较那些小事的时候,一切都要以眼前的大局为重,明白了吗?” “知道了,先生。”束穆哉低着头说道。 “好了,都过去了。”王嗯英说道:“这一次若是能达成合作,我会和你一起去。” “那真是太好了。”束穆哉抬起头:“若是没有先生在侧,我实在是心里不安。” 确实心里不安,他太了解王嗯英了,能力这么强的一个人,若是在自己离开的日子里,和自己的那些兄长们眉来眼去,那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1409章 天命所归 在草原诸部进行会谈的两天之后,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也收到了夏侯仲德传回来的消息,你永远可以相信飞鸽传书的速度。 李朝宗和路朝歌哥俩,拿到夏侯仲德传来的消息只是笑了笑,其实他们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尤其是在第一次降雪之后,夏侯仲德就给李朝宗和路朝歌送了消息,说今年的草原可能会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白灾,他们应该早做准备。 这哥俩多听劝,直接给夏侯仲德送去了一大批物资,这也是为什么夏侯仲德说他们这次准备充分的原因,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就是夏侯闻叔,每次李朝宗送到北疆的物资即将抵达的时候,夏侯闻叔就被派出去惹祸去了。 “朝歌,你猜这一次草原能来多少人?”李朝宗把路朝歌喊到了禁军衙门:“能不能比上一次多?” “肯定多啊!”路朝歌和你肯定的说道:“前一次那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被王嗯英忽悠了,才有了南下的想法,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关系着他们的生死大事,他们还不得全力以赴的猛攻北疆,不弄到充足的物资,明年开春就是他们的死期,草原遭受白灾有多难熬我是不知道,但是从夏侯仲德之前传回来的消息看,估计日子不好过。” “我觉得他们不敢倾国而来。”李朝宗却给出了相反的看法:“他们现在一个个的眼睛可都盯着草原王的位置呢!若是倾力南下,那回去之后怎么争草原王啊!” “不是,大楚万里河山不比那个什么狗屁的草原王更有诱惑力?”路朝歌想不明白,一个狗屁草原王有那么重要吗?大楚的万里河山不美吗? “大楚的万里河山很美,但是他们未必能拿到手啊!”李朝宗笑着说道:“要是把手里的精锐都损失殆尽了,那可真就是一无所有了。” “不是,还没打就抱着打不赢的想法,那还打个屁了。”路朝歌说道:“战争确实是应该未算胜先算败,可是你得有能打赢敌人的信心才行啊!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你怎么可能战胜敌人呢?” “那你猜他们为什么没信心能打赢呢?”李朝宗看着路朝歌笑着问道。 “我哪知道。”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 “岔苏台,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你抓到长安城的草原王。”李朝宗大笑道:“六十万大军被你打的七零八落,你猜他们为什么没有信心啊!” “这一次可是草原八部齐动,总不能少于六十万人马吧!”路朝歌说道:“上一次还有六十万呢!休屠、吐谷浑和冒顿三部被折腾回去了,这次他们肯定也回来,怎么不得凑出八九十万大军啊!这个关系到他们来年的生计,可不能不铆足了劲啊!” “我怎么感觉,你特别希望他们能够倾国而来呢?”李朝宗有点搞不懂自己兄弟了:“我们在北方的兵力虽然充足,但是人家一下来八九十万,你也吃不下吧!” “吃不下?”路朝歌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就是把自己撑死我也得吃下去。” “我是想打一场国战的。”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在你登基之前,我给你的登基之路加上一点筹码,让四周的王八蛋都好好看看,咱凉州的开国之君麾下的开国之军,有没有把他们打的爹妈都不认识的本事,顺便把草原人的脊梁骨彻底打断,让草原变成咱凉州的跑马成,他们要不来,我的谋划不就全都落空了吗?” “你又谋划什么了?”李朝宗好奇的问道,对于军队的事,他基本上不怎么过问,路朝歌不和他说他真的是多一句都不问,而路朝歌基本上都是事无巨细的回报,但是总有忘了那么一两次的时候,就比如这次,路朝歌就给忘了。 “我没跟你说吗?”路朝歌挠了挠头。 “你啥时候跟我说了?”李朝宗就想笑,他们哥俩也是绝配了,一个不问一个不说的,这要是换成其他兄弟,这么大的事都不沟通一下,估计早就决裂了。 “那是我忘了。”路朝歌想了想,好像还真没和李朝宗说:“你这几天看见谢玉堂了吗?看见穆斯塔法了吗?” “还真没看见哈!”李朝宗想了想:“他们干什么去了?” “大哥,你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关注一下长安城外的那颗军营啊?”路朝歌一脸的无奈:“那放着好几十万战兵呢!你看都不看一眼,万一哪天我不爽了造你的反,你都反应不过来,你心咋那么大呢?” “不是有你管着呢吗?”李朝宗说道:“我操那闲心干什么,你又不能把人给我变没了。” “你真是这个。”路朝歌冲着李朝宗竖起了大拇指。 “说正事呢!”李朝宗说道:“你到底谋划什么了?” “我让谢玉堂和穆斯塔法去古北口待命。”路朝歌说道:“等草原人攻打镇疆城的时候,他俩带着人去草原腹地闹个天翻地覆。” “那不是挺好吗?”李朝宗说道:“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呗!你这谋划也没落空啊!” “怎么没落空啊!”路朝歌说道:“这就好比我请了两桌客人,可是只来了一桌,然后剩下的一桌客人留在家里看家了,那我第二桌岂不是开不了席了?” “你这又是正面硬刚背后掏老窝那一套,还能好使吗?”李朝宗明白了路朝歌的套路:“你在西域那一次闹的不善,你觉得草原人能没有防备吗?” “所以说,我现在很尴尬啊!”路朝歌直挠头:“他们不来,我们去了,打肯定能打,但是战果肯定没那么大,我还是觉得亏啊!” “可能是我想多了呢!”李朝宗笑着说道:“万一,草原人真的如了你的愿,把能战之兵全都调集上来了呢!” “不行,我得给谢玉堂和穆斯塔法去信。”路朝歌说道:“若是他们真的不倾巢而出的话,那就不能深入草原了,就只能把他们派去正面战场了。” “冬季千里奔袭。”李朝宗说道:“你疯了。” 路朝歌站起身,在一大堆舆图当中找到了北疆舆图,将舆图展开之后放在了地上。 “这里是古北口。”路朝歌的手指点在了古北口上,又在镇疆城的位置上点了点:“直线距离差不多一千里,你说草原人能想到我们的骑兵绕了这么大一圈之后,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吗?” “别说是他们了,我都想不到。”李朝宗看着舆图上两地的距离:“你知道这一路上要跑死多少人马吗?” “为啥要跑死啊?”路朝歌说道:“他们也不需要着急,也就在接近镇疆城的时候,他们提提速就行了,镇疆城那边打起来每个两三个月你觉得能看出谁胜谁负吗?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慢慢走。” “后勤补给呢?”李朝宗说道:“出了古北口,我们可就没办法给他们送补给了,他们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了。”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我让穆斯塔法去草原溜达了一圈。”路朝歌一脸得意的看着李朝宗说道:“你猜,我让他去溜达一圈是白溜达的?” “你早就开始谋划这场战争了?”李朝宗不可置信的问道:“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吧!” “我谋划的就是一场国战。”路朝歌说道:“原本都不是准备这两年打的,但是没想到老天爷给机会啊!在你要登基之前,草原遭受了这么大的白灾,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只不过草原人好像不太想打。” “大哥,该说不说的,你真有点天命所归的意思了哈!”路朝歌挑了挑眉:“你这登基之前,草原来了这么几场大雪,就给了我能够打国战的条件,虽然现在看了,草原人未必会倾国南下,但是凑出三十万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有这一场大胜给你奠定开国之战,也不错了。” “大楚的开国之战,因为国内的一些原因,和草原不过打了个平手。”路朝歌继续说道:“但是咱们这一战,我怎么也不能打平手,我要是不给你助助威,都掉了你的面子,这次我不管他来多少,我都照单全收,要是他敢倾国而来,我就让草原千里无鸡鸣。” “草原人一般不养鸡。”李朝宗笑着说道。 “你看你这人,怎么还破坏气氛呢!”路朝歌一脸不爽。 “朝歌,若是草原人倾国南下,不好对付啊!”李朝宗说道:“北疆边境线太长了,他们骑兵众多,突击能力太强了,只要不跟我们拘泥于一城一地的争夺,我们并不占优势。甚至因为机动力的原因,我们还趋于劣势。” “要不然我怎么说你天命所归呢!”路朝歌笑着说道:“这场大雪过后,冻死的牛马羊不计其数,你猜猜草原人还能不能组建起那么庞大的骑军了?没有了草场,他们的战马就没有草料,没有草料他们的骑军还是威胁吗?” 路朝歌的话让李朝宗也是一愣,他把这件事给忘了,庞大的骑军集群需要更加庞大的草料喂养,一旦草料供给跟不上,那战马可就没有战斗力了,甚至可能成为累赘。 草原上遭受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白灾,将草原上所有的草场全都覆盖了,这让他们原本就准备不充足的草料变得更加的匮乏,战马在不使用的情况下,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何况是战争之下,消耗只会更大,草原人现在根本就不敢向从前那么嚣张了,一人双马甚至是三马。 若是一人一匹马,那草原人和凉州边军就没有区别,现在的凉州边军人均战马一匹,骑兵营的战兵保底两匹战马,这还是多亏了路朝歌占领的那二百里草场,那真是养马的好地方,水草丰美不说,而且地方也足够大。 “这么说,还真是来多少我们就有机会吃多少啊!”李朝宗顿时乐了,北疆边军最不怕的就是打防御战,那是人家的看家本事,凉州军接管边军之前,他们哪有能力往外打,最多就是追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就撤离了,所以防御才是他们最擅长的,只不过在凉州句接管了边军之后,人家财大气粗的,什么都给最好的,就不怎么打防御战了。 “要不然我能这么嚣张跋扈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接着说正事。” “谢玉堂和穆斯塔法慢慢往镇疆城前进,沿途只要隐藏好踪迹,就能打草原人一个措手不及。”路朝歌继续说道:“甚至,若是掌握好突击的时间,甚至能一战击溃草原军队,到时候我在让军队向北推进三百里,你看怎么样?” “随你便。”李朝宗笑着说道:“不过,你说占领了那么大的地方,是不是应该设立个道府啊?” “没必要吧!”路朝歌想了想:“那地方无险可守,而且一旦建立了道府,你就得往那边移民了,谁愿意去那种地方啊!比镇疆城还靠前,一旦发生战争,最先倒霉的就是那的百姓,而且建城需要的人力物力多大啊!” “也没必要建城市啊!”李朝宗说道:“建几个贸易站就可以了,自然有人会在贸易中周围建立村庄,然后有人觉得不安全,就会……你懂了吗?” “我去……你用心险恶啊!”路朝歌一脸笑意的说道:“不过我觉得挺好,世家大族不坑白不坑,他们出钱建城之后,咱就给他派官员过去,到时候他们就是哑巴吃黄连。” 李朝宗和路朝歌这哥俩,其实没一个好人,只不过路朝歌更不要脸更坏而已,这才显的李朝宗是个好人。 “但是,贸易这东西你可看好喽!”路朝歌继续说道:“别什么都往外买,尤其是铁,铁锅都不能卖。” “有林哲言盯着呢!你怕啥。”李朝宗说道:“他其实早就想在北疆那边建立几个贸易集市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好的机会,若是这次还能扩地三百里,那就可以了。” “而且,我在草原附近建立城市也不是单单为了贸易。”李朝宗继续说道:“之前你不是想东南西北的到处打吗?那就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加入凉州,到时候总是要有地方安置他们的,对吧!” “尤其是草原人。”李朝宗说道:“若是草原人的某个部落被打怕了,打服了想要内附,我们不也有地方安置他们了吗?大楚的土地本来就有限,不可能无限制的收留其他国家的人,哪怕他们最后都变成了凉州人,也会对凉州的原住民产生一定的冲击,所以就直接把他们放在外面,不但能帮我们固守边境线,还解决了日后土地不够用的问题。” 李朝宗的政治眼光绝对是够用的,这么多年的磨练早就磨练出来了,他会根据路朝歌的战略部署,对这里的政略进行调整,但每次调整的幅度不会太大,因为路朝歌的战略总目标从来就没变过,小修小补之下,李朝宗进行小幅度调整也就足够用了。 第1410章 你敢 我就敢消失 对于草原的问题,路朝歌的主张一贯都是打废他,最好是一战就能把他们打的爬不起来,然后将草原变成凉州战兵的练兵场,隔几年打一次狠的,让他们有事不得翻身,在所有的外部威胁当中,草原其实是最大的,而草原问题永远做不到一劳永逸,不是能力问题,而是这个时代的某些东西限制了解决方式,就算是路朝歌这个穿越者,他也做不到改变整个时代的思想,他只能尽可能的将这件事往他想要的那个方向引到,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那就看后来者能不能在他引到的那条路上走下去了。 而这一次路朝歌准备好的国战,就是他计划的第一步,先将草原的脊梁骨彻底打断,然后让他们在草原上内耗,当内耗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也就是凉州方面进行第二步的时候,到时候拉一批打一批,在招募内附一批。 如此一来,草原就彻底被分化瓦解,一盘散沙的草原没那么可怕,就像现在的草原一样,只要这些人一直去争那个所谓的草原王,他们就会不断的内耗,内耗之下得利者,当然就是凉州集团了。 “朝歌,若是这场仗打完了,你确定草原人真能老实下来?”李朝宗也有自己的疑虑:“草原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们就是狼,吃肉的。”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吃素的一样。”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能打他一次就能打他第二次,说不好听的,这一战打下来之后,二三十年之内,我是不会让草原内部统一的,甚至咱们还能扶持十个八个草原单于,反正他们是自己打自己,咱出点金银物资就是了,你缺银子吗?” “缺。”李朝宗瞪了一眼路朝歌:“我都穷成啥样了?” “你要不要脸?”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我才从济南济北那边给你弄回来那么多银子,你说你没钱?” “那是国家的钱。”李朝宗说道:“我穷不穷你还不知道吗?你大嫂管钱管的死死的。” “要钱就直说呗!”路朝歌从袖子里摸出一沓银票,塞到了李朝宗的手里:“我就这点私房钱,咱哥俩一人一半,你可别让我大嫂知道了哈!她知道了肯定打死我。” 李朝宗才不客气,一把接接过路朝歌递过来的银票,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路朝歌瞥了一眼李朝宗:“说正事,这次若是大战开启,长安城附近的军队我肯定都要带走,最多给你留下你的亲军和存宁的亲军,到时候你小心点城内那些不安分的人。” “七万人守着长安城,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李朝宗笑着说道:“他们已经被你吓的胆子都快碎了,短时间之内他们是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还是小心点好。”路朝歌说道:“咱刚打压了刘氏皇族,那些世家大族一个没露面,我就不信这帮玩意能忍的住,我把大部分战兵都带走之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若是有人跳出来,你就把人控制住就行了,等我回来处置他们,你的好名声可不能浪费了。” “若是草原那边没有倾国而来呢?”李朝宗笑着说道。 “没来我也省事了。”路朝歌耸了耸肩:“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能在家消停过个年了。” “若是你去了北方,注意点刘子腾那边。”李朝宗说道:“这小子这段时间一直就没消停,他什么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在背后捅你一刀,也够你受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路朝歌叹了口气:“他现在什么事都敢干,背刺我一下也不是不可能,这地盘大了也确实是闹心,到处都要防备。” “不如你直接让平州道的千武军动一动吧!”李朝宗说道:“反正放在平州也是放着,让他牵制一下刘子腾。” “我怕他牵制不住啊!”路朝歌有些为难:“一个军牵制刘子腾的全部兵力,这有点强人所难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朝宗笑着说道:“叶修德这个人自从加入凉州军就没什么建树,给他个机会让他展示一下自己,若是没那个能力,那就换人了。” “也对。”路朝歌点了点头:“给他个机会。” “大哥,说到叶修德,我还想起来一个人。”路朝歌说道:“南疆的那位,你准备怎么处理?” “你说恭叔进啊?”李朝宗问道。 “对啊!”路朝歌说道:“你真准备让他当南疆大将军?” “说说你的意见。”李朝宗笑着说道:“军队的事一直是你管着,我就算是要换人,是不是也得有个合适的人换?” “郑洞国呗!”路朝歌说道:“他最合适了,资历、军功、人品、心性以及对你的忠诚,都够格啊!” “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李朝宗笑着说道:“那你就没考虑过魏东亭?” “他差点意思。”路朝歌挠了挠头:“资历和郑洞国没法比。” “东疆那边呢?”李朝宗又问道:“现在可以重新组建东疆战兵了,大将军的人选,你推荐一个。” “唐虎臣和钱毅谦这两个你选一个吧!。”路朝歌想都没想:“这二位也算的是肱骨老臣了,对你的忠诚也没的说,就是这两位打水战可能差点意思。” “好。”李朝宗点了点头:“水军这边你是准备单独拉出来成军的,那大将军给谁啊?” “水军大将军徐文泽先当着吧!”路朝歌想了想:“灭倭之战以后,水军暂时没有什么打仗可打,老爷子坚持两三年的时间,也算是给老爷子一个交代了,等过几年在调派其他人接任水军大将军。” “禁军呢?”李朝宗又问道,军队上的事,基本上只要路朝歌张嘴,他就会同意,毕竟这么多年军队的事都是路朝歌管着,他对自己的弟弟也绝对放心。 “你自己选。”路朝歌说道:“禁军非同小可,关系着整个皇城的安危,你必须选一个自己认为最可靠的人。” “你觉得竟择怎么样?”李朝宗一看路朝歌不给他个合适的人选,直接放出了杀招。 “大哥,你要是不想让我活你直说。”路朝歌一脸假笑:“四岁,才四岁,屁的战功没有,就正一品大将军,咋地?凉州的大将军不值钱是不是?” “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你推荐一个啊!”李朝宗笑着说道。 “杨延昭。”路朝歌瞪着眼睛看着李朝宗:“他最合适,没什么心眼子,对你也足够忠诚,而且他的自己是整个凉州军中资历最老的,除了你和我。” 这个确实不假,他是路朝歌捡回家的,从被捡回家那挺开始就算是加入凉州集团了,可以说加入时间最早的,比杨嗣业老爷子都早,而且就单论战场军功这方面,这货绝对是整个凉州军中独一档的存在,就连路朝歌都不敢说,自己在战场上杀的人比他多,他几乎参加了凉州军成军以来所有的作战,东南西北都有他的身影,而且他对李朝宗的忠诚,那真是肉眼可见的。 “好。”李朝宗笑着说道:“你看,开国了要分封爵位,你看看怎么封比较好?” “再见。”路朝歌将地上的舆图卷了起来:“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你就当我死了,再见,再也不见,在草原上有消息传来之前,咱俩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路朝歌转身就往外跑,这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在待下去保不齐李朝宗就问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有些事他是真不想参与进去,尤其是封爵这种事,他说多了说少了都不好,这种事交给李朝宗自己去办就行了。 看着路朝歌逃跑似的离开,李朝宗就是一阵大笑,他不是为难路朝歌,而是真想和他好好商量一下,毕竟封爵这种事你和谁都商量不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找路朝歌说。 “大都督,少将军这是怎么了?”一幕僚走了进来,正好和路朝歌走了个对头。 “没事,避嫌呢!”李朝宗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和他商量点事,给他吓跑了。” “还有什么事能吓到咱们少将军啊!”幕僚也是好奇。 “没什么,去忙吧!”李朝宗摆了摆手,有些事他能和路朝歌说,但是不会和任何人说。 路朝歌夹着舆图离开了禁军衙门,一路就跑回了家,正好遇见了要出门的周静姝。 “你这着急忙慌的是怎么了?”周静姝好奇的问道。 “没事,大哥疯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刚才在禁军衙门和他商量草原那边的事,商量完了就闲聊呗!他问我开国之后封爵的事,这种事我能参与吗?那都是他自己拿主意才行,要是让我参与,我心里肯定有失偏颇啊!我就俗人了一个,那些凉州军的将军,我全封国公,那你说能行吗?” “对,这件事确实不好参与。”周静姝笑着说道:“所有人看待事物是不同的,你给出的意见大哥肯定会接受,到时候有人的心里就会不平衡,这开国封爵其实是最难的一件事,当年大楚不就是因为封爵之事,闹出了不少笑话。” “都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多。”路朝歌说道:“人心都是贪婪的,得了侯爵想要公爵,得了公爵想要王爵。” “昨天我去大嫂那的时候,倒是听大嫂念叨了两句。”周静姝笑着说道:“听大嫂的意思,其实其他人都好封,唯独咱家不好封。” “有什么不好封的。”路朝歌说道:“以我的战场功绩来说,国公肯定没问题啊!” “可你若是封了国公,你觉得像杨老将军他们这些人,该封什么呢?”周静姝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路朝歌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哪是周静姝听了两句,这是谢灵韵让周静姝给他打预防针呢! “什么不行?”周静姝问道。 “不能有异姓王。”路朝歌说道:“异姓王就是个炸药包,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炸了,还是那种炸死一大片的货。” “我也是和大嫂这么说的。”周静姝压低了声音:“但是,大嫂那意思好像有点不容拒绝。” “我还得去一趟禁军衙门。”路朝歌将舆图递给了门房:“媳妇,中午回来吃饭不,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周静姝应了一声。 路朝歌转身又往禁军衙门跑,别的是路朝歌是懒得管,但是这件事他是不得不管,异姓王在任何一个朝代,那都他娘的是个雷,还是个十分不稳定的雷。 刚刚离开没多久的路朝歌又回到了禁军衙门,李朝宗好像早就想到了一般,就这么看着路朝歌。 “你们都出去。”路朝歌冲着那些幕僚们说道:“顺带帮我把门给关上,我要和大都督说点事,事关重大。” 一众幕僚不知所以,但是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顺手把大门关上了。 “你是闹着玩的,对不对?”路朝歌看着李朝宗。 “并不是啊!”李朝宗当然知道路朝歌说的是什么事。 “异姓王,你真敢想啊!”路朝歌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李朝宗办公的案几前:“你知不知道,异姓王对一个王朝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啊!”李朝宗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还敢想?”路朝歌双手撑着案几:“你不为别人想,你是不是也得为你们老李家的子孙后代想想?万一哪一天我这个异姓王做大,你让你们李家后人如何自处?” “大楚一共出了两个异姓王,你看看这两个异姓王把大楚祸害成什么样了?”路朝歌说道:“你还敢。” 路朝歌口中的两个异姓王,一个叫李朝宗,另一个叫路朝歌,他说的就是他们哥俩,这哥俩祸没祸害大楚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大楚确实是要没了。 “我信得过你。”李朝宗依旧笑着说道。 “我自己都信不着我自己,你信我?”路朝歌说道:“这件事,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打消这个念头,你甚至都可以不封我什么狗屁爵位,我都不在乎,但是绝对不能有异姓王。” “然后呢?”李朝宗早就有了打算,岂是路朝歌一两句话就能让他打消念头的。 “什么然后?”路朝歌说道:“你知不知道,咱哥俩为了能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不对,你是在给李家子孙挖坑,你是真不想好了是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挖坑呢?”李朝宗说道:“没发生的事,你何必要当心呢!” “把心放肚子里。”李朝宗拍了拍路朝歌的肩膀:“凡事我心里都有数,你不用担心。” “你猜我信吗?”路朝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朝宗:“这件事你最好彻底打消念头,异姓王我不想当我也当不了,你要是敢封我就敢消失,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一旦封了异姓王,那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就是个祸害,路朝歌知道太多什么狗屁异姓王谋朝篡位的事了,现在轮到他路朝歌了,他可不想因为一个狗屁的爵位,把他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太平天下给祸害了。 第1411章 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朝宗的想法也没多复杂,路朝歌口中所谓的异姓王,在他眼里并不是,路朝歌就是他的弟弟,和血缘没有关系,这么多年哥俩相互之间扶持着一路走过来,早就是一家人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路朝歌封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但是,路朝歌的想法恰恰相反,这个头不能开,一旦开了在这个头,将来李存宁或者李存宁的后人,认识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两人觉得性情相投,要是在喝点酒一上头拜了把子,那这个人要不要给个异姓王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李朝宗说道:“但是,有些事你的担心就是多余的,论战功,你觉得未来会有人超过你吗?论关系,咱俩认识十年了,一路走到现在,咱哥俩从来没分的那么清楚过吧?” “一码归一码。”路朝歌说道:“别的事,咱都能商量,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不是开玩笑,我是跟你认真的再说,你也必须听我的,我对爵位没什么兴趣,大楚封的这个什么秦王,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不给我爵位我都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留下隐患,对吧!” “别的不说,咱哥俩看什么都能看的挺远的,但是你能保证未来不会出现一个和我一样战功卓着的?”路朝歌继续说道:“到时候,你给不给人家一个异姓王?以前那是没有前例可循,但是你给我封了异姓王,那可就有据可依了。” “有就有呗!”李朝宗说道:“能做到你这样的军功的人,还要和李家子孙称兄道弟这两样,你觉得难度大不大?” “这事是不是说不通了吧!”路朝歌也是看出来了,自己大哥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你觉得呢?”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问道。 “老规矩,谁赢了听谁的。”路朝歌后退两步,将披在身上的大氅脱下了扔到了一旁。 “如你所愿。”李朝宗笑着说道。 画面一转,衙门大堂外的一众幕僚看着紧闭的房门,都不知道这哥俩在里面说了什么,一个个都好奇但是谁也不敢凑过去听一听,这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小命都没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屋内就传来了一阵阵打砸的声音,众人谁也不敢上去查看,只能默默等着。 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正堂的大门被打开,路朝歌的脑袋上包着自己的大氅。 “你以前都打不过我。”路朝歌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好整以暇的收拾着地上奏折的李朝宗:“今天怎么回事?” “朝歌啊!”李朝宗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唐虎臣家里蹲了一下午那天,你从他家出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啊?” 路朝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只不过十年前的事情了,他确实是有些记不清了。 “我和你说,不要小看了天下人,能弄死你的人就算是不多也不会少。”李朝宗知道路朝歌肯定想不起来了:“你问我其中包不包括我,我说包括,虽然得费一番功夫,但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听了李朝宗的话,路朝歌是想起来了,那天他确实问了李朝宗这个问题,而李朝宗也很明确的说了,他打自己只不过是费点功夫罢了。 “那你之前都打不过我。”路朝歌说道。 “让着你的。”李朝宗笑着说道:“平时看你领兵那么辛苦,压力那么大,让你打我两下放松放松,你还当真了,你咋想的?” “李朝宗你不是人,你扮猪吃老虎。”路朝歌跳着脚骂:“你骗我这么多年。” “行了,输了就是输了。”李朝宗说道:“现在这件事,是不是就该听我的了?” “行,李朝宗。”路朝歌指着李朝宗:“咱俩走着瞧,我就看咱俩谁更倔。” “那就走着瞧吧!”李朝宗笑着说道:“赶紧回家吧!路上把自己的脑袋包裹严实了,堂堂凉州军少将军,让人看见青一块紫一块的,多丢人啊!” “行,你真行。”路朝歌指着李朝宗:“哥俩闹着玩你下死手,我现在就去找我大嫂告状去,你等着。” “还有,你赶紧把我给你的私房钱还给我。”路朝歌继续说道:“我给你都不如自己花了。” “都进我兜里了,我还能还你吗?”李朝宗嗤笑道:“别做梦了,赶紧回家吧!” 路朝歌也不废话转身就跑,这次没回家,直接跑到了李朝宗的府邸,找到谢灵韵就是一顿告状。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脸。”路朝歌指着自己的脸:“都是你家老爷们打的,你管不管?” “为啥打你啊?”谢灵韵抱着李存嘉,笑着问道:“打你总得有原因的对吧!” “就那件事。”路朝歌说道。 “哪件事啊?”谢灵韵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封异姓王那件事。”路朝歌说道:“大嫂,我跟你说,异姓王不是说封就封的,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对存宁以后的统治不利,有我这个异姓王在,存宁的皇位坐不稳的,你想啊!存宁想要干点什么的时候,都得看看我这个狗屁异姓王的脸色,那成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谢灵韵嗤笑道:“还看你脸色,到时候别找不到人就谢天谢地了。” “你们两口子都说不通了是吧!”路朝歌是真服了,这两口子怎么一个德行。 “你去问问存宁,看看存宁怎么说?”谢灵韵说道:“你大哥给你的,又不是别人给你的,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大哥要是不放心你,能给你吗?” “凉州百万大军都扔给你了,一个王爵而已,算得了什么呢!”谢灵韵继续说道:“朝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乖!” “军权,等我大哥登基了,我就交回去了。”路朝歌说道:“当皇帝陛下牢牢的掌握住军权。” “交给谁啊?”谢灵韵看了一眼路朝歌:“这军队你还是要接着管的,知道了吗?” “你也疯了?”路朝歌猛的站了起来:“军权,那是军权,四疆边军就足足有八十万,再加上各地驻军,那就是一百好几十万的军队,都给我,你疯了。”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谢灵韵依旧看着路朝歌:“难不成交给其他人,你觉得合适吗?” “自己管啊!”路朝歌说道:“军权必须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染指。” “嗯!”谢灵韵点了点头:“说完了吗?” “说完了。”路朝歌点了点头。 “行,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谢灵韵摆了摆手:“你今天就多余来找我,你觉得我是像着你大哥还是像着你啊!” “什么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路朝歌说道:“我跟你说正事呢!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们两口子天天晚上睡不着觉,是不是就研究我来着?” “对啊!”谢灵韵笑着说道:“研究你好几天了,最后觉得给你什么都少,索性就都给你,反正都是你们哥俩的,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整的最后像老刘家那几个兄弟一样,一个个斗的跟乌眼鸡一样,最后便宜了别人。” “有的时候,还是要分得清一点的嘛!”路朝歌现在彻底服了这两口子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来:“这不是几两银子的事,对不对?” “对,但也不过就是那么点事罢了。”谢灵韵笑着说道“朝歌,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你大哥把你捡回家,我和你大哥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吗?存宁能不能活到这么大可能都是个未知数,你说对不对?” “我大哥是有本事的。”路朝歌说道:“你们之前过得不好,那是因为大楚不够乱,只要乱的足够大,那以我大哥的本事来说,到哪都是一方枭雄,你们的日子一样好过。” “但是,你说的这些事都没有发生啊!”谢灵韵说道:“我们总不能拿没有发生的事来说事吧!要是都是如此,那不就变成造谣了吗?” “怎么你也说不通了是吧!”路朝歌一脸的无奈。 “那怎么着?”谢灵韵笑着说道:“按照你和你大哥的方式,咱俩也照亮一下?” “我大哥,能不能打得过你?”路朝歌小心的问道。 “在我和你大哥逃跑之前,我俩经常会打一架。”谢灵韵笑着说道:“你大哥从来没赢过。” 听了谢灵韵的话,路朝歌狠狠的咽了咽唾沫,他知道谢灵韵很能打,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能打,连李朝宗都不是他的对手,要知道李朝宗打他虽然废了一番功夫,但是人家屁事没有,自己倒是鼻青脸肿了。 “不过,出逃之后就没打过了。”谢灵韵挑衅道:“而且这些年我又是生孩子,前阵子还生病了,可能打不过你大哥了,要不你试试?” 路朝歌还真有这个想法,可是转念一想,这不管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好像都不是那么回事,打赢了,那不就是打了自己的大嫂了吗?不太合适。要是打输了那不是更丢脸吗?打不过李朝宗好歹还说得过去,要是打不过自己大嫂这事传出去了,以后可就没法混了。 “算了。”路朝歌思来想去,还真不能打:“打不过怪丢人的。” “你都没打怎么知道?”谢灵韵看着路朝歌说道:“你不能总是拿没发生的事说事吧!” “对,我现在说不过你们两口子,打也打不过你们两口子。”路朝歌说道:“早晚有一天你们得后悔,你们两个就作吧!作……接着作。” 说完,路朝歌一把从谢灵韵怀里抱过了李存嘉:“存嘉啊!你爹你娘可坏了,你爹打我,你娘也欺负我,等你长大了,记得给你二叔我报仇。” 李存嘉还不到半岁,可那大眼睛乌溜溜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小家伙瞪着大眼睛看着路朝歌,咧着嘴就笑了起来。 “还是孩子好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孩子都没坏心眼,不像某些人,某两口子,一肚子坏心眼,还不坏别人,就坏他们弟弟,这样的人啊!哎哟哟……” 路朝歌说着呢!就感觉自己手上一股暖流传来,以他多年哄孩子的经验来看,他知道肯定是这小子尿了。 “臭小子,你也往你二叔我身上尿。”路朝歌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笑着说道:“你们几个臭小子啊!就没一个能放过你二叔我的。” 路朝歌将孩子递给了走过来的嬷嬷,让他带着孩子去换身衣服。 “大嫂,不开玩笑。”路朝歌叹了口气:“你和我大哥好好商量一下,有些事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头就没办法收尾了,你们得为了将来考虑不是,不能就顾着现在痛快了。” “朝歌,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谢灵韵看着路朝歌,他知道路朝歌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他也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他一心就是为了自己的侄子考虑,他不想以后自己的侄子为难。 “你看,这天下大半都是你打下来的。”谢灵韵继续说道:“到最后,你却没有得到应该得到的,你说说天下人会怎么说你大哥呢?你是想让他们说你大哥无情无义,还是想让他们说你大哥忘恩负义呢?” “那也没必要封异姓王啊!”路朝歌说道:“国公就挺好,说出去也好听,是不是?” “那你二姐夫呢?”谢灵韵说道:“有些事,我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就能明白你大哥为什么一定要给你封王爵了吧?”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路朝歌挠了挠头:“真愁人啊!” “好了,你也别想了。”谢灵韵说道:“这些事让你大哥自己操心就是了,你想想草原那边吧!” “行,那就这样吧!”路朝歌也是真的无奈,其实所有人之中,最不好处理的就是刘子睿,他就算是什么都不干,该给的东西也必须给,这是李朝宗要给天下百姓看的一个态度,对待前皇族的态度如何,影响那是很大的。 路朝歌现在放弃了,他也不打算挣扎了,这件事他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自己不封异姓王的情况下,还能让李朝宗不背负骂名,还能让刘子睿也满意。 这件事确实有些难了,但是在怎么难他也要去做,毕竟他不想给未来埋下安全隐患,那就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做不到是做不到的,但是不能不做。 第1412章 国号‘明\\\’ 建元景泰 李朝宗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且该准备的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李朝宗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就是一个登基大典而已,没必要浪费太多银钱,有那些银子倒不如干点正事来的实在,这也是李朝宗一贯的主张,该省省该花花。 在李朝宗看来,一个登基大典而已,不过就是昭告天下,新的国家成立了,谁是新的皇帝,告诉天下建元什么什么的,说白了这都是面子上的事。 李朝宗想要省钱,可是下面的那些大臣可就不干了,开国大典怎么能寒酸,而且李朝宗登基和其他皇帝登基还不一样,其他皇帝登基,基本上都是在一片废墟上登基,整个国家刚刚从战乱中走出来,国家确实很穷,可就算是穷也一样办的极为隆重。 可凉州不一样啊! 人家不是打完了在建设,而是一边打一遍建设,甚至为了建设地方,连统一战争的速度都可以延缓。 凉州现在不缺钱,不仅不缺钱甚至国库富得流油,用路朝歌的话来说,那就是大楚数百年的积累,都不如凉州这十年间创造的整体价值。 既然不缺钱,那肯定要大操大办,这一点路朝歌是特别支持的,他拼命十年图的什么,不就是等这一天呢吗? 临了,你想一切从简,他路朝歌也不答应。 “秋大人,你掌管礼部,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禁军衙门内,凉州在长安城的正四品以上官员齐聚于此,商量着李朝宗登基事宜,这里面最积极的就属路朝歌:“隆重,一定要隆重,该有的一点也不能少,银子不够我出,要多少我给多少。” “路朝歌,你别在那添乱。”李朝宗狠狠的瞪了路朝歌:“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不是说了吗?不是草原上的事,咱俩暂时老死不相往来。” “我乐意。”路朝歌那个嘚瑟劲:“前两天你不是很牛吗?你在牛啊!你在横啊!现在轮到我了吧!” “都准备好了。”秋玉书赶紧站出来答话,他可不想这二位爷现在为这点破事吵个不停,现在一切事物都要给李朝宗登基让路:“就是仪甲,工坊那边还没送过来,不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仪甲,是重大仪式上,护卫们要穿的盔甲,和战时盔甲有很大的不同,战甲突出的就是一个防御力,在防御力的基础上,兼顾着一点点美观。 而仪甲,则完全不需要什么防御力,怎么漂亮怎么来,穿着甲胄的人同样,也是怎么好看怎么捯饬。 “叫人去催催。”周俊彦开口道:“这仪甲的制作也不是很难,加快点进度。” “龙凤袍准备好了吗?”路朝歌又问道。 “这个您放心,已经准备好了。”秋玉书笑着说道:“半年前就准备好了,太子穿的四爪蟒袍也做好了,就等着那天,给大都督和世子殿下换上了。” “给朝歌量一下身材。”李朝宗开口道。 听了李朝宗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朝宗,他们知道了,接下来李朝宗要说的,就是路朝歌的爵位了,路朝歌的爵位高低,不仅关系整个凉州集团的未来,也关系到在场所有人的爵位高低,其实路朝歌就是一个标准,他一定是所有勋贵之中爵位最高的那一个。 “五爪龙袍,玄色。”李朝宗缓缓的吐出来六个字。 “轰……”所有人的脑袋都如同炸开了一般。 自古以来,只有皇帝才能穿五爪袍,臣子最多四爪袍,就算是太子也不过就是四爪。 看着一众人惊愕的眼神,李朝宗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路朝歌,爵进亲王,位在太子之上,在众勋贵之上,穿玄色五爪龙袍,品级正一品上。” “李朝宗,你疯了。”路朝歌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亲王爵我忍了,这个五爪袍你想干什么?咱凉州有两个皇帝?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天下来的太容易了?” “咱哥俩再打一仗?”李朝宗就当是没看见路朝歌那能吃人的眼神:“你是我弟弟,值得这些。” 对,李朝宗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个什么赏啊赐啊这样的字,他并不想用这些上位者的字眼,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路朝歌自己用命换来的,不是他李朝宗赏赐给他的。 “你们赶紧劝劝他。”路朝歌看向众人,他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劝不住李朝宗了,那就让这些官员劝,总是有人能劝得住的:“这不是胡闹吗?小孩子过家家吗?” 一众官员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封爵这件事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话语权,而且李朝宗对路朝歌的感情他们也是清楚的,这两位压根就不是什么君臣。 “朝歌,有些事我来决定。”李朝宗说道:“你只要听着就好了,我不会害你,就像你从来没想过要害我一样,咱哥俩走到今天不容易,我珍惜你比我更珍惜,所以,别争了。” “就因为走到今天不容易,就更不能这样了。”路朝歌说道:“我没的说,可是我之后的路家后人呢?” “那就是存宁和他们的事了。”李朝宗笑着说道:“我们管好自己的事,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就作吧!”路朝歌知道现在说什么李朝宗都听不进去:“早晚有一天你得后悔。” “朝歌,你也要理解我的苦心。”李朝宗说道:“你看,我当皇帝了,存宁……” “太子。”提到李存宁的名字,路朝歌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知道。”李朝宗看着路朝歌那德行就想笑:“存宁是太子,存孝是亲王爵,你说我要是给你个亲王,那你不是和存孝一个品级了吗?到时候你们爷俩怎么处啊!” “那咋滴,我不当这个王爷,他见了我还能飞啊?”路朝歌说道:“我告诉你,没关系的事,你少跟我在这扯。” “那一出去,人家说,你看看,这二叔还不如自己侄子呢!”李朝宗说道:“你受得了吗?” “我不出门了行不行?”路朝歌说道:“我就在家躲着,我关自己一辈子,行不行?” “这不是胡扯吗?”李朝宗笑着说道:“凉州百万大军,你天天在家待着就能管的了吗?” 除了李朝宗和路朝歌,所有人又一次震惊了,这句话就代表着路朝歌的官职已经定下来了,总领凉州内外军务事,也就是说,李朝宗管着天下,路朝歌帮他管天下兵马。 “我是看出来了,我从现在开始,最好什么都别说。”路朝歌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了属于自己的椅子上。 众人见路朝歌不说话了,也就不纠结这件事了,路朝歌封什么爵位给多少的,这都是人家哥俩自己的事,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什么都要硬刚一下李朝宗,展现一下自己谏臣本色,你没看见凉州第一大喷子鞠永安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什么都不说嘛! “接着说吧!”李朝宗看着坐在那瞪着他看的路朝歌,笑着说道:“今天把该商量的事都商量一番。” 李朝宗登基的日子已经订好了,来年的元月初一,一年的开始,也是一个新国家的开始,正好直接改元,也不用等一等什么的。 这个日子肯定是找人算过的,不过去找人算的这个人是路朝歌,就问了一嘴那个道人,元月初一是不是好日子,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战刀上轻轻的拍了拍,那意思就是,你要敢说不是好日子,我可就抽刀了。 道爷那都是有真本事的,而且他知道路朝歌来算这个日子是为了什么,所以他直接说了一大堆,大概的意思就是没有比元月初一更好的日子了。 “最主要的,国号和年号还没定下来。”秋玉书说道:“这才是现在的头等大事。” “国号,一般都是以起兵之地或者获封之地来命名。”周俊彦开口道:“可是大都督起兵于定安,这个怎么也做不得国号,获封的是凉王,这个凉字也是不可。” “你们都是文化人,想个国号那么难吗?”路朝歌看着一众人道:“世间文字三千个,还找不出一个合适的?” “已经有了几个备选方案,可总是觉得还差了一些意思。”周俊彦笑着说道:“你总是有不错的想法,提一个。” “这你让我提?”路朝歌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就笑了出来:“你们觉得‘明’这个字怎么样?” “明?何解?”邵元培问道。 “明是怎么写的?”路朝歌说道:“左边一个日,右边一个月,日月为明,这个寓意不错吧!” “就这?”林哲言笑着说道。 “这还不够?”路朝歌站起身:“日升月降月降日升循环往复,意思就是说我凉州政权生生不息永不落幕。” “明,这个字,也代表着光明。”路朝歌继续说道:“给百姓带来光明,这样的皇帝谁能不支持呢?” “最最关键的。”路朝歌说道:“凡日月所照,皆为我大明国土,江河所至,皆为我大明之臣,以后我想打谁,这个理由足够充分,我都不用去费劲找借口了。” “噗呲……”李朝宗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李朝宗没忍住,其他人更忍不住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路朝歌看着这帮人笑,他就纳闷了,有这么好笑吗? 笑了片刻,众人才停了下来。 “虽然最后一个理由有些好笑,但是寓意确实很不错。”李朝宗笑着说道:“尤其是那句凡日月所照,皆为我大明国土,江河所至,皆为我大明之臣,就很好,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也符合我们以武立国的国策嘛!” “对嘛!”路朝歌说道:“一个国家,若是没了霸气,那还不是人见人欺?这可不是我想看到了,以后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咱们的份。” “我赞同。”鞠永安起身道:“咱凉州的骨头就必须硬,要不然都对不起百万战兵打的这么多仗,这么多仗打下来,咱们的骨头凭什么不硬?我觉得这个‘明’子就很好,以后跟谁说,咱就说大明如何如何。” 鞠永安什么性子所有人都了解,凉州第一大喷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他这要是能被夸上一句,你就回家偷着乐吧! “大都督觉得如何?”秋玉书看向李朝宗问道。 “我觉得很不错。”李朝宗点了点头:“那就定这个‘明’字吧!寓意也好,说法也足够霸道。” 只要李朝宗没意见,其他人就不会有什么意见,寓意没有问题,解释起来也足够振奋人心,这就可以了。 国号定了下来,那接下来就是年号了,年号这东西也挺重要,李朝宗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印发新黄历,新黄历自然要用新年号。 “朝歌,这次你有什么意见?”李朝宗又看向了路朝歌,想看看他能不能在给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这次我可没有了。”路朝歌说道:“你们自己商量吧!” 路朝歌还真不是谦虚,这次他是真没有了,原本他是想让李朝宗建元‘洪武’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主要是怕洪武大帝的命格也降在李朝宗的身上。 众人一看路朝歌没有什么意见,就把之前定好的几个年号拿出来继续开始讨论。 这帮文臣的文化水平那是相当高,各种书籍中比较好的词汇他们都给翻了出来。 现在最围绕着‘景泰’‘景元’‘显庆’‘元贞’这四个,现在就要在这四个之中选择一个出来。 路朝歌从头到尾是一句话都没说,他是真的不了解这些年号到底代表着什么,看个热闹就好了。 最终,‘景泰’二字成功脱颖而出,被选做为李朝宗的年号,这个是林哲言提出来了的,他也给出了一大堆的解释,反正路朝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了半天,然后听的晕乎乎的。 最重要的两件事确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一些特别繁琐的事情了,尤其是登基当天的各种庆典之类的,听着就让人头大,路朝歌现在都能想到,那一天李朝宗得累成什么样。 不过,这件事跟他基本上没关系了,草原那边现在还没动静,一旦有了动静他就会带兵北上,李朝宗登基的时候,他肯定是回不来了,仪式在这么繁琐也落不到他身上,只不过也挺可惜的,就是看不到开国大典那隆重的场面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把草原人的脊梁骨彻底打断,不必看什么开国大典要来的痛快? 他要做的是为北疆,创造一个未来几十年平安的环境,这件事意义更加重大。 第1413章 被算计了 登基大典上的事情太过繁琐,想要全都商量出个结果不是一时半刻的,从早上一直商量到了中午时分,路朝歌眼看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就起身准备离开,回家准备弄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起了个大早。 李朝宗也没拦着他,毕竟把他叫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留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反倒是让他在这里待着他也不自在,索性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路朝歌出了禁军衙门,刚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人冲他拱手道喜,这可给他弄的一脸的不知所措,他好像也没什么可恭喜的吧! 他只能冲那人拱了拱手,道了一句‘同喜’。 就在他懵逼的时候,又有人走过来道‘恭喜’,这么一来二去的经历了十几个人之后,路朝歌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一把抓住一个人。 “恭喜我什么啊?”路朝歌真的被他们弄懵了。 “您还装,我们都知道了。”那人笑着说道:“可不是要恭喜您嘛!” “我装什么了我?”路朝歌真是没闹明白。 “都传开了,您不知道啊!”那人说道:“大都督要登基称帝了,就定在了元月初一,真是好。” “你说这事啊!”路朝歌这才反应了过来:“那确实是好,我找人算的日子,肯定是好日子。” “那是那是。”那人说道:“哎呀!真好,以后就真的是大都督的子民了,真好。” “不是一直都是嘛!”路朝歌笑着说道。 “那不一样,一提自己是楚人,就觉得别扭,老刘家人把大楚都祸害成什么样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要不是大都督,我估计我现在不是饿死就冻死了。”那人说道:“少将军,这国号可定下来了?”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得问大都督去。”路朝歌笑着说道:“不过,那么多有文化的大官商量出来的国号,那肯定了不得,放心就是了。” “那肯定的。”那人说道:“少将军,不对不对,以后就得改个称呼了,得叫王爷了。” “我不一直都是吗?”路朝歌说道。 “那不是大楚封的嘛!”那人说道:“这个是咱大都督封的,意义不一样。” “不对啊!”路朝歌猛的反应了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整个长安城都传开了。”那人说道:“您不知道?” “我知道啊!”路朝歌说道:“但是,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事还没拍板呢!” “我们可是听说了,穿五爪玄色龙袍,爵在众多勋贵之上,这古往今来您也是第一人了。”那人冲着路朝歌竖起了大拇指:“要说,您和大都督的关系是真好。” “今早上你们听说的?”路朝歌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那人问道。 “对啊!”那人说道:“一早上就传开了,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反正可信度特别高。” 明白了,路朝歌全明白了,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一大早上李朝宗就跑自己家,把自己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带到了禁军衙门,要知道李朝宗从来不强迫路朝歌去禁军衙门的,这一次可是强巴火的把他给拽过去了,说是什么商量多大的大事,原来他在这等着自己呢! 这件事要是没传开,那路朝歌还有机会让李朝宗改变想法,但是现在都传的人尽皆知了,想让李朝宗收回去也不可能了,他李朝宗把自己带到禁军衙门,就等于是断了自己消息的来源,就给他散播消息争取了时间。 若是他没在禁军衙门,只要这个消息传出来的第一时间,他路朝歌就能知道,他就能有办法让这个消息在固定的范围之内传播,总之不会传的满城皆知。 “锦衣卫。”路朝歌咬着后槽牙:“除了他们我都想不到有第二个衙门能有这个能力。” “您这是……”看着路朝歌那咬牙切齿的表情,那人也是一愣:“这么高的爵位,您不会不满意吧!” “你不觉得太高了吗?”路朝歌说道:“穿龙袍的王爷,我是真服了。” “那不都是您应得的嘛!”那人说道:“我们就觉得,大都督给您的那是恰到好处。” “得嘞!”路朝歌无奈的说道:“您忙着,我去办点事。” 说完,路朝歌也顾不得回家了,一路就赶到了锦衣卫衙门,此时的衙门内已经开饭了,进了正堂就看见了被五花大绑的赖家庆。 路朝歌赶紧过去给赖家庆松绑:“你这是咋了?犯了天条了?” “少将军,我本来是要去通知您的。”赖家庆赶紧解释:“可我还没出门,就被徐永州、贺光明、耿锦城还有一大堆人给我围住了,七手八脚的就把我捆上了,我想出去通知您我也做不到啊!” “你这千户被人架空了?”路朝歌好奇道:“好歹你手底下两千多锦衣卫,就没一个人管你?这耿锦城有点手段啊!比你强。” “你去后面看看吧!”赖家庆哭丧个脸:“二十四个百户全都被捆了,我咋办?” 赖家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要去给路朝歌报信,那就是做做样子,然后让徐永州他们把自己给捆了,到时候在路朝歌这里就有个交代了,他属于是路朝歌的死忠,李朝宗给路朝歌封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你小子是不是和我耍心眼呢?”路朝歌拽过来一张椅子坐了下去:“你心里偷着乐呢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赖家庆赶紧说道:“一早上我知道消息之后,就要给你汇报来着,可是你也看见了,我都被捆在这一上午了。” “你小子是不是当我傻?”路朝歌捏着赖家庆的肩膀:“徐永州他们呢?” “吃饭去了。”赖家庆咧着嘴说道。 “去把人给我叫过来。”路朝歌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帮王八蛋,一天到晚的想干什么。” 赖家庆去了食堂叫徐永州他们,而路朝歌则去了后院,将那被捆起来的二十四个百户给放了出来,这帮人的演技比赖家庆差远了,一个个嬉皮笑脸的,路朝歌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片刻功夫,徐永州三人被叫了过来,路朝歌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上,看着四个捧着饭碗的人,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 “好吃吗?”路朝歌看着几人问道。 “少将军,我给你弄了一份。”赖家庆赶紧将自己手里饭碗送到了路朝歌的面前。 路朝歌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两口,要说锦衣卫这帮人纯有病,天天吃红烧肉也没个够。 “徐永州,我问你,谁让你出去传的?”路朝歌看着徐永州问道。 “大都督。”徐永州可不敢隐瞒,更何况这种事其实都没必要隐瞒,除了李朝宗,也没人敢让他们传这种话。 “你们想没想过,这话传出去之后带来的后果啊?”路朝歌问道。 “想过啊!”徐永州说道:“但是,上命不可违,您说是吧!锦衣卫守则第一条,完全服从大都督的命令,这还是您写的呢!” “我是说对我的影响。”路朝歌咬着牙:“这样一来,我是骑虎难下,我不接受都不行了,你知道穿龙袍的王爷,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凉州以后有一个半皇帝。”路朝歌说道:“这对凉州的未来,影响有多大,你们根本不知道。” “您别闹了,您什么性格谁不知道啊!”徐永州赶紧说道:“等天下太平了,你恨不得离朝堂远远的,只要没战事,估计都找不到你人。” “行,你们一个两个的,翅膀都硬了。”路朝歌伸出手,挨个点着每一个人:“你们等着,我早晚收拾你们。” “我没有,我不是。”赖家庆赶紧辩解:“您看见了,我是被绑起来了,我没办法。” “赖家庆,你真当老子不了解你是吧?”路朝歌将饭碗往案几上一放:“你心里都乐开花了吧!” “没有没有。”赖家庆赶紧说道。 “这件事我懒得跟你们多说。”路朝歌瞪了一眼赖家庆:“你媳妇是不是快生了?” “年后。”赖家庆说道:“少将军,您给起个名呗!您看我的名字就是您给想的。” “男孩的话就叫赖明兴。”路朝歌顺手拿起案几行的毛笔,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两个名字,说道:“女孩就叫语浓,意思是软谈丽语,浓抹淡妆之意。” “多谢少将军。”赖家庆赶紧道谢:“那男孩的寓意是什么啊?” “没有,大小伙子有个名字就行了呗!”路朝歌瞪了一眼赖家庆,从腰上将自己的那块玉佩给拽了下来,连同那张纸一起递给了赖家庆:“你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我可能不在家,这是给孩子的,我这人命硬杀气重,给孩子冲冲煞。” “多谢少将军。”赖家庆接过那张纸和玉佩,对路朝歌是千恩万谢。 赖家庆对于路朝歌那真是死心塌地,他赖家庆能有今天说是路朝歌给的也不为过,从一个乞丐做到了锦衣卫的千户,要是没有路朝歌,估计他一辈子也做不到。 路朝歌懒得搭理这帮人,转身就离开了锦衣卫衙门,几个人站在门口,看着路朝歌离开,一个个脸上挂的全都是笑容,路朝歌有今天他们早就猜到了。 “你说,少将军为什么随随便便就给我儿子起了个名字,倒是给我姑娘起了这么好的名字,还告诉我什么寓意。”赖家庆看着路朝歌的背影说道。 “国号应该是定下来了。”徐永州同样看着路朝歌的背影:“应该是‘明’,明兴明兴,大明兴旺的意思。” “真的假的?”贺光明看向徐永州。 “差不了。”徐永州说道:“不信等着看吧!少将军起名字,什么时候这么随意过,想想就明白了,这算是给你家孩子祈福呢!” 徐永州能当这个情报头子不是没有原因的,人家这份分析能力,就已经超过了很多人了。 路朝歌离开锦衣卫衙门,在众人的恭喜当中回到了家,家中倒是没什么反应,都在等他吃饭呢! “爹,我听说大伯要封你当王爷。”路竟择抓着大鸡腿:“那我大哥封我个什么啊?” “你没有。”路朝歌说道:“你是嫡长子,以后承袭我的爵位,等你老子我死了,你就是亲王了。” “那我可不等。”路竟择说道:“我自己去争一个回来,等我长大了,我带兵出去打仗,攒一堆军功回来,让我大哥封我一个什么王当当。” “儿子,那不能。”周静姝笑着说道:“你爹爹有了爵位,你就不能在单独封爵了,只能等着继承你爹爹的爵位。” “爹爹,那我呢?”路嘉卉问道。 “郡主。”路朝歌说道:“不过,以你大伯的性子,估计你应该是公主。” “那我以后是不是每个月都有银子可以拿啊?”路嘉卉眯着大眼睛问道。 “有,比你哥还多一些呢!”路朝歌笑着说道;“公主的俸禄确实高啊!你哥就是将军,比不得你。” “好耶!”路嘉卉刚刚举起自己的小手。 “怎么了,姑娘,你这是缺零花钱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路嘉卉每个月的零用钱是有限的,但是她有好几个不拿钱当钱的哥,尤其是李存孝,哪个月不给她千八百两的零花钱,现在的李存孝对于赚钱很有兴趣,花钱更有兴趣。 “没有啊!”路嘉卉说道:“我就是看每个月我哥都有银子拿,我也想要。” “以后就有了。”路朝歌笑着说道。 “媳妇,有什么感想吗?”路朝歌看着周静姝问道。 “没什么感想啊!”周静姝倒是淡然:“从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成为凤凰。” “你还真是相信你家爷们。”路朝歌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做不到?” “我娘给我请人算过,我有这个命。”周静姝笑着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有的时候我还是信的,至少这一次她就算准了不是。” “你这么说我不和你犟。”路朝歌现在有点臭屁了,能让自己媳妇高兴,他就觉得可开心了:“难怪你一直没碰见合适的,一看见我就一见钟情了,哈哈……” 说着,路朝歌就笑了起来,对于娶周静姝这件事,路朝歌能吹牛一辈子。 周静姝不管从各方面来说,当年都是碾压路朝歌的存在,能看上路朝歌,只能说人家是真有眼光,这么多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路朝歌的一切,这样的女子天下少有啊! 第1414章 你猜是谁 凉州人都说周静姝命好,嫁给了路朝歌当媳妇,路朝歌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周静姝的身份也发生了质的变化,虽然他现在已然是王妃了,可这个王妃的身份,不管是路朝歌还是她周静姝,都不是很认同的。 路朝歌这亲王是刘宇森封的,但是路朝歌打心眼里看不上刘宇森,平时人们称呼路朝歌多是‘少将军’,南疆百姓称呼路朝歌多是‘大都督’,很少有人称呼路朝歌为殿下。 因为,他们都知道,路朝歌看不上这个什么狗屁的秦王,当初要不是李朝宗让他接下这个亲王爵,估计他想都不想就会拒绝。 而说周静姝命好的,只能说他们只是看到了表面的一些,当年李朝宗和路朝歌还没如今这般势利的时候,人家就坚定不移的站在了路朝歌的身后,这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说句不好听的,她等于把全周家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路朝歌的身上,这种事一般人谁能做到,用自己的一生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有几个人敢赌? 周静姝这辈子就赌了这么一次,然后她就赌赢了。 路朝歌的爵位确定了,那她周静姝的身份也同样确定了,新朝的王妃,位在所有勋贵妻子之上,路家祖祠最顶端的女人,儿子是未来的家族继承人,就她未来的身份而言,很难有人能超过她了,连谢灵韵都不行。 别看谢灵韵将来一样进入李家祖祠,但是她可不是最顶端的那位女性,而周静姝等同于创造了一个家族,别管她是不是就生了一个儿子,只要给路朝歌生了儿子就足够了。 而这一切,都是人家周静姝靠着自己的眼光得来的。 凉州的大家闺秀那么多,为什么最后只有周静姝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其她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有,因为他们最开始都不看好李朝宗和路朝歌,等她们觉得这两位能成事的时候,路朝歌定亲了。 “我可没对你一见钟情。”周静姝笑着说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让他去见见我,就跟要见洪水猛兽一般。” 对于当初这件事,周静姝时不时的就拿出来打趣一下路朝歌,当年的路朝歌确实就是如此,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路朝歌已经不止一次的解释过了。 “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嘛!”路朝歌笑着说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就不能把这事给忘了?” “这辈子是忘不了了。”周静姝笑着说道:“朝歌,说点正事,这次大哥如此做,确实是有些过了,穿玄色龙袍,古往今来第一人,不合适。” “你看,你也觉得不合适对不对?”路朝歌就像是见到了知音一般:“那玩意,穿不穿的咱先不说,穿上了想脱下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大哥怎么想的我知道,但是存宁那边呢?他怎么想的?他能不能接受?” “我也是这么想的。”周静姝说道:“虽然存宁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是终究是未来的凉州继承人,有些事他不可能不想的,这天下到底是他的还是你的。” “你说,我是不是去找存宁说一下这个事。”路朝歌说道:“让他去劝劝他爹,言明其中利害,没准大哥就想通了,到时候大家也就不用这么尴尬了。” “试试看。”周静姝说道:“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存宁心里有疙瘩。” “我现在就去找存宁。”路朝歌说道:“你们接着吃吧!” 说完,路朝歌就离开了府邸,一路到了学堂,找到了正在吃饭的李存宁,对于路朝歌来找自己,李存宁一点也不惊讶,他甚至都知道自己这二叔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二叔,你来找我什么事我都知道,你信吗?”李存宁在路朝歌面前从来不装假,该什么样就什么样:“不就是玄色龙袍的事嘛!” “你也知道了?”路朝歌看着李存宁问道。 “我当然知道了。”李存宁说道:“你猜,是谁跟我爹说的,要让你穿着玄色龙袍的?” “你?”路朝歌有些不确定。 “不然呢?”李存宁笑着说道:“你再猜猜是谁跑去锦衣卫,让徐永州他们散播消息的?” “还是你,是吧!”路朝歌现在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侄子了:“你们爷俩到底要干什么?咋地?给你二叔下套,准备清算你二叔啊?” “您看,您一直教导我,不要拿亲情开玩笑,您现在怎么还拿亲情开玩笑了呢?”李存宁说道:“这都是您应得的,若是当初你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我坚信您也一定能做到,但您把所有都给了我爹,可自己呢?” “不说这个。”路朝歌说道:“你回去劝劝你爹,这事真不行,我一个将军穿龙袍,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可不说。”李存宁说道:“这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我怎么可能去劝我爹。” “你想没想过未来?”路朝歌说道:“现在倒是无所谓,我确实是没那个心思,那竟择呢?竟择的儿子呢?” “您真当这玄色龙袍谁都能穿?”李存宁看着自己路朝歌:“这是独属于您的,竟择想穿那就看他能不能真的超越您了,若是有一天他超越了您,我也不介意给他披上这件玄色龙袍,他是我弟弟。” “不穿行不行?”路朝歌说道。 “那看您心情。”李存宁说道:“您要是不想穿,谁也不能逼着您穿不是,但是这就是您应得的。” “你们爷俩我是说不通了。”路朝歌叹了口气:“我是不管了,你以后要是后悔了,可别跑我这来哭。” 说完,路朝歌站起身就离开了。 “大哥,二叔今天这是咋了?”李存孝看路朝歌走了,凑到李存宁身边:“感觉二叔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啊!” “没事,他就是一时半刻没转过这个弯来,过几天就好了。”李存宁笑着说道:“阿孝,你觉得给二叔的多吗?” “不多啊!”李存孝说道:“以二叔的功绩来说,给什么都不过分,有些事别人不知道,咱哥俩还不知道吗?凉州有今天二叔功不可没,天下分他一半都不过分。”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存宁笑着说道:“倒是你,以后也是亲王了,可不能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出门在外你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你了。” “我可没想那么多。”李存孝说道:“大哥,有些时候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我要是凡事都向你看齐,估计有些人就坐不住了,你还是让我随性的活着吧!” 李存宁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自己弟弟什么样自己清楚,若是真把那些规矩一样一样的套在他身上,保不齐那天他就受不了了。 “大哥,我听说这几天竟择满长安城给你选媳妇呢!”李存孝岔开了话题:“这次语初画的那些画像,还有竟择了解的那些情况,可与之前送过来的那些不太一样啊!”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想谁都会有的。”李存宁笑着说道:“可这枝头那么好飞上去的?” “现在外面都在说二婶命好如何如何的。”李存孝说道:“这帮人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帮人,世家大族的大家闺秀居多。”李存宁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当年二婶和二叔定亲的时候,她顶着多大的压力,那时候那些说风凉话的人,怎么不说二婶运气好呢!这种人不用搭理她们,二婶都没当回事。” “也就是二婶大度。”李存孝撇了撇嘴:“这要是换成别人,如今二叔得了这么大的权势,早就站出来报复这些人了,她们就庆幸吧!” “咱们二婶何许人也?”李存宁笑了笑:“能嫁给二叔的女人,你觉得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确实。”李存孝想了想:“大哥,你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啊?” “那就看竟择什么时候能收集到足够的消息了。”李存宁笑着说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李存孝笑着说道:“你不就是让竟择给你拖延更多的时间嘛!” “你以为你跑的了?”李存宁笑着说道:“给我选的同时,也是在给你选,现在竟择可了不得了,掌握着咱们好几位的‘生杀大权’呢!” “我一会就去贿赂贿赂他。”李存孝笑着说道:“让他千万不要着急,慢慢来。” “你贿赂他倒不如贿赂语初来的实在。”李存宁笑着说道;“这姑娘,八成就是竟择未来的媳妇了,两个人成天到晚的腻歪在一起,就算是没没事感情也培养出感情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食堂,现在李存宁还能在学堂,就是因为他爹还没登基称帝,等他爹登基称帝了,他就没机会出来上课了。 “二叔年前可能要领兵北上。”哥俩一边走着,李存宁开口道:“草原那边好像是要活不下去了,这一仗打下来,二叔是想把草原人的脊梁骨打断。” “草原人嘛!”李存孝想了想:“也不是没见过,也就是那样吧!岔苏台都被二叔抓回来了,就现在草原那一盘散沙的德行,还能扛得住二叔揍一顿?” “这次和前一次不同。”李存宁说道:“前一次,那是岔苏台不知所谓,可这一次他们是为了活下去,这一次他们只会更加凶狠,二叔说这可能是一场国战。” “我倒是觉得不至于。”李存孝说道:“草原人确实凶狠,可是我凉州战兵也不是吃素的,当年能这么把他们打趴下,这次一样能把他们打趴下。” “这次二叔要是能把草原八部的头头都给抓回来,那可就好玩了。”李存孝继续说道:“现在的草原刚刚有了点进入平稳期的迹象,一旦二叔把人给抓回来了,那整个草原就彻底废了,以后就真的变成咱们的跑马场了。” “抓一个岔苏台,就差点让二叔马革裹尸了,你这一口气还要抓八个。”李存宁笑着说道:“你这胃口不小啊!” “也不是没可能啊!”李存孝说道:“就二叔那脾气,一旦让他盯上了,这些人没跑。” “更何况,二叔不是说了吗?这可能是一场国战。”李存孝继续说道:“那打国战肯定要有打国战的样子不是,不多抓几个单于回来,算哪门子国战。” “这场仗也关系着咱们这个新政权,在诸国之中的地位。”李存宁说道;“打赢了,以后周边这些小国,再想对咱们干点什么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了。” “就周边那些小国,我不是看不起他们。”李存孝不屑的说道:“他们现在连给咱们战兵练手都不配。”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存宁笑了起来。 “大哥,这次咱爹登基称帝,周边这些小国不得来恭贺一番啊?”李存孝问道。 “现在知道的,已经有十几个国家要派人来恭贺了,顺便在长安城留下一批人,也算是和咱们建立邦交关系。”李存宁说道:“咱们的影响力还是不够,周边小国近百,却只有十几个国家来人恭贺。” “别急,等再过几年我们再看。”李存孝说道:“到时候一定是另一番景象。” “一定会的。”李存宁笑着说道:“我们不就是奔着这个目标在不断的努力着吗?” “那你可要多努力了。”李存孝打趣道:“果然,作为家中老二,日次才是最潇洒的,什么都不用管,管好自己就行了,命啊!” 李存宁冲着李存孝笑了笑,哥俩就出了学堂,骑上自己的战马就奔着长安城外的武院而去,别看人家哥俩身份高贵,可该学的东西那是一样没少学,就算是李存孝现在天天有一大堆生意要做的人,他依旧不敢放松自己。 这二位,白天在学堂和武院学习,晚上回去之后,还要单独接受曾永德的教导,世子殿下不好当,未来的太子殿下一样不好当。 第1415章 草原人 还是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凉州的一众官员紧罗密布的筹划着李朝宗的登基事宜,这么大的事要做到面面俱到,可就苦了这帮子官员了,不过他们倒是乐此不疲,这种事一辈子也就经历这么一次,新政权皇帝登基,可能几代人都见不到的盛世景象,他们却参与其中,这还能觉得自己累吗? 而路朝歌在和李存宁谈过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了,他现在真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了,他现在就是在等消息,等北疆那边的消息,只要消息一到,他立即就会带人离开长安城北上。 这长安城路朝歌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只要出门那就是一大堆人恭喜他,他是真有点不习惯,从前恭喜他,都是恭喜他打了胜仗,这他倒是挺受用的,可是现在恭喜他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能穿龙袍的王爷,这他就受不了了。 好在草原那边也没让他等多久,就在李朝宗的登基大典的一个月前,北疆边军传来消息,草原八部起兵六十万南下,得到消息的路朝歌二话不说,立即将诸位领军将军请到禁军衙门,六十万草原人,虽然没有达到路朝歌的预期,但是也足够路朝歌当成一场立国之战打了。 “于吉昌,你带着人你麾下的人马为先锋,立即北上。”路朝歌开始下达军令:“动作要迅速,传令沿途各府、县清理驰道,方便大军开进北疆。” “符子捷、路竟择。”路朝歌看着人群中的小豆丁,他真是一脑门黑线,路竟择是李存宁亲军将军,这种级别的军事会议,他是有资格参加的。 “末将在。”一大一小两个人站了出来。 “你们两个留守长安城。”路朝歌指了指路竟择,说道:“符子捷,他这边你也上上心,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不必。”路竟择说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做不好撤我的职就是了。” “随便吧!”路朝歌是无所谓了,反正长安城有的是人,也不担心路竟择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其余诸将,明日一早随我挥师北上,打断草原人的脊梁骨。”路朝歌朗声道:“立国之战,谁要是给我拖后腿,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是。”众人轰然应道。 没有过多的部署安排,一切的作战部署现在都是无用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不抵达战场,路朝歌根本就不敢随意部署,他也要根据战场的情况,来进行部署的。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在家人的目送中离开了王府,骑着大黑马出了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外,白马军、广效军、天武军、克戎军、神威军、重甲军二十余万人整装待发。 李朝宗带着凉州一众文武官员出城相送。 “来的不是时候,若是在晚些时日,你倒是能留下来看着你大哥我登基称帝了。”哥俩相对而立,李朝宗笑着说道:“你想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到这一天了,你倒是没机会看一看了。” “无所谓啊!”路朝歌笑着说道:“能不能看见的,这皇帝也是你,又不是别人。” “一切小心。”李朝宗说道:“平安回来。” “我知道了。”路朝歌笑着说道;“那我就出发了,等我回来。” 没有太多言语,路朝歌再一次踏上征程,这一战是凉州的立国之战,这一战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凉州以武立国可不是开玩笑的。 路朝歌翻身上马,打马来到队列之前,袁和通刚想跟上去,就被李朝宗拽住了。 “元月初一,把这个换上。”李朝宗叫人将一个包袱交给了袁和通。 袁和通猜到了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很恭敬的接过了包袱,这里面不用想他都知道,肯定是路朝歌的新军旗,也就是大纛。 新政权建立,路朝歌的封号八成会改,至于封在什么地方,袁和通想不到也懒得想,他只要按照李朝宗的命令去做就可以了。 大军开拔,李朝宗目送大军离开,他从来不担心路朝歌会打败仗,他唯一担心的是路朝歌的安全,路朝歌喜欢带头冲锋这事不是什么秘密,他也干了不止一次了,前一次北疆之战,三千重甲硬撼岔苏台麾下大军,愣是将岔苏台在万军从中给抓了回来。 可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三千重甲骑兵仅存活二百余人,路朝歌和夏侯闻叔重伤,这在任何人的眼里,都是一场巨大的胜利,可是在李朝宗的眼里,这并不是。 他的弟弟差点就死在战场上,这对于李朝宗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路朝歌的命更重要的。 路朝歌带着大军一路北上,于吉昌提前出发了一天时间,沿途通知各府、县,清理驰道上的积雪,方便大军北上。 地方上的百姓知道大军北上的消息,根本就不需要官府进行组织,他们自发的开始清理驰道,就连官府给予的工钱都没人要,对于百姓而言,工钱可以不拿,但是绝对不能耽误了大军北上围剿草原人。 一路上畅通无阻,路朝歌带着人抵达浑河岸边,杨嗣业已经准备好了运兵船,二十万大军过河,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凉州军现在不缺船只,依旧需要整整三天的时间。 路朝歌第一批渡过了浑河,这刚过了河,就遇到了准备过河的夏侯闻叔。 当夏侯闻叔看到路朝歌的那刹那,他就明白了,这是北疆又要爆发大战了。 “我爹什么意思啊?”夏侯闻叔将路朝歌拽到了一旁:“前一次新罗之战你没带我,这一次北疆之战,我爹又把我打发出来了。” “你们夏侯家,总是要留一个人在安全的地方的。”路朝歌看着眼前这位跟他同生共死的兄弟:“战场上谁也说不准,若是你们哥仨全都捐了,你们夏侯家可就断代了。” “那我大哥和二哥不行吗?”夏侯闻叔说道:“为什么一定就是我呢?” “因为咱俩关系更好啊!”这种事路朝歌看的很透彻:“你们夏侯家,在大楚的时候就是将门,在新政权之中,依旧是将门,怎么维持将门的繁荣,当然是多上战场了,咱俩关系这么好,以后有机会,我肯定会带你继续上战场的,这样才能让你们夏侯家继续繁荣下去。” “我叫人把东西送到长安,我跟你回北疆。”夏侯闻叔好似没听到路朝歌说的话一般:“咱俩再来一次斩将夺旗,让所有人都看看。” “这一战可能不需要我们冲出去了。”路朝歌说道:“敌军六十万,我们这边北疆边军二十万,我带了二十万人,骁骑军和玄甲军十万,这可是一场百万人的大战,你觉得冲锋陷阵还有意义吗?”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想去长安城。”夏侯仲德说道:“我想回北疆,一场百万人的战争,若是我不参加,可能我会后悔一辈子。” “你要是去了,你才会后悔一辈子。”路朝歌笑着说道:“元月初一,我大哥登基称帝,你要在现场看一看,算是代表你们夏侯家了,等登基仪式结束之后,你看看我大哥怎么安排,若是没什么安排,你在会北疆也不迟,我带着二十万大军肯定走不快,没准你还能赶上我也说不定。” “就算是赶不上我也无所谓。”路朝歌继续说道:“镇疆城装不下这么多战兵,我肯定是不会进城的,到时候你也可以很容易找到我。” “你觉得这场仗会打多久?”夏侯闻叔问道。 “这谁说得准。”路朝歌说道:“不过,我想时间不会太长,草原人的物资有限,尤其是战马所需要的草料,他们现在极度缺乏,除非他们放弃所有战马,将骑兵变成步卒,那可能会坚持的久一些。” “可若是没有了骑兵,草原人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夏侯闻叔说道:“他们不会自废武功吧!” “不想自废武功,那也得有足够的粮草才行,他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粮草。”路朝歌说道:“更何况,他们所谓的优势,在凉州军面前就是个笑话,他们的骑兵很厉害不假,但是我们的骑兵也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野战骑兵对决,我们的骑军也有信心战胜他们,若是步兵作战,那我们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咱起家就是靠着步卒。” “我现在得到的消息也有限。”路朝歌继续说道:“能预测到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草原人的主攻方向依旧是镇疆城,他们不跨过镇疆城,就休想跨入幽州半步,镇疆城有一次成为了焦点喽!” “我大胆的做一个假设。”夏侯闻叔说道:“假如我用大量军队围困镇疆城,让北疆边军动弹不得,随后派出手里的骑兵绕过镇疆城,在幽州境内劫掠一番,这样既可以牵扯我们大量兵力,也可以给我们的百姓造成恐慌,而我们就变成了到处追击的那个了,对我们不利啊!” “他们有骑军,老子也有啊!”路朝歌说道:“更何况,你猜我为什么单独提到骁骑军和玄甲军?” “你把他们派哪去了?”夏侯闻叔好奇道。 “准备去给草原人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路朝歌笑着说道:“从我知道草原发生白灾之后,我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只不过我准备的有点大,没想到他们倒是不敢来这么多人了,害得我白准备了那么多。” “他们不敢倾尽全力,估计还是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草原上,他们现在还没人称王,谁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夏侯闻叔说道:“若不是今年遭受了白灾,估计他们都不会想着南下的事,之前那一战打的他们有点灰心丧气了,若是在一次栽在你手里,他们的心气估计就彻底没了。” “这一战肯定是要打的,就算他们不打过来,我也得打出去。”路朝歌叹了口气:“立国之后必然要对外打一场,算是扬国威了,而我们最好的对手就是草原,因为现在的草原混乱不堪,而且他相对于西域和南疆的对手来说,稍微强大了那么一些,立国之战怎么也不能找软柿子捏不是。” “看来你已经谋划了很久了。”夏侯闻叔说道:“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这种事怎么能提前说出来呢!”路朝歌瞪了一眼夏侯闻叔:“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去长安城,别把正事耽误了,要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我快去快回,你可得等我哈!”夏侯闻叔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怎么也得参加这次立国之战。” “我尽量。”路朝歌笑着说道:“其实这件事看的不是我,而是草原人的粮草能坚持多长时间,不过我到时相信,你肯定能赶回来的。” “说定了。”夏侯闻叔笑了笑:“我上船了,把长安城那边的事忙完之后,我就回北疆。” “好。”路朝歌点了点头:“对了,娘可是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了你的婚事,前一次新罗之战前,你大哥和二哥定了亲,估计这一次你回去就该轮到你了。” “无所谓。”夏侯闻叔耸了耸肩,对于定亲这种事,他是看的很开的,他们这种大家族子弟,娶妻没几个能娶到自己想娶的女人的,为了家族的利益嘛! 在将夏侯闻叔送上船之后,路朝歌下令开始安营扎寨,他需要等后续部队抵达之后,才能继续行军,行军队列不可能分成数段,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是一样的。 路朝歌上岸的地方是平州道,来到了这里,他倒是想起了一位故人,那个在江南之战中,拯救了不少粮食的女扮男装的女人,后来在泉州再一次相见,路朝歌还给了她一块玉佩和一些银子,让她来平州道生活。 这女子叫什么,到现在路朝歌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其中某个人叫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整整三天时间,凉州二十万大军才成功渡过浑河,路朝歌让后续部队休整一天之后,随后军队继续向北开拔,一天之后突降大雪,但是军队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可是随着积雪越来越厚,行军的速度不断减缓。 降雪对于冬季行军就是一个巨大的阻碍,就算是路朝歌着急也没有办法,这种天气行军本来就是无奈之举,又赶上了大雪,军队走不快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第1416章 吃过老虎 降雪依旧在继续,驰道之上凉州战兵依旧在缓缓前行,驰道两侧站满了百姓,他们都是从附近赶来的百姓,没有人刻意去组织,他们自发的赶到了这里,就为了给北上的战兵清理出一条干净且能快速通行的驰道。 驰道对于军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路朝歌知道、凉州战兵也知道,凉州的百姓更知道,他们知道战兵北上是为了什么,他们能做的不多,只能用这种方式支持自己的战兵。 路朝歌打马而过,看着驰道两侧的百姓,心里也是格外的感动,这些百姓并不是官府组织的,换句话说,他们就没有工钱可以拿,可他们依旧来了。 “路朝歌……” 路朝歌循声望去,就看见了那个从泉州来到平州道生活的女人,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打马离去。 一路上,这样的场景不断的重现,路朝歌知道,这是凉州百姓的支持,为了对得起百姓们,这一场仗他一定要赢,不仅要赢,还要赢的漂亮。 草原,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最大的威胁,尤其是浑河以南,总是会变成草原人的跑马场,就算是大楚最强横的时候,大楚的北方,也曾被草原人侵袭过,只是这些年才好了一些,一来是因为岔苏台的不作为,好不容易有了点想法,又直接被路朝歌给抓了,成了草原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二来就是这些年草原内乱不断,他们也无力南下。 最关键的原因,就是路朝歌还活着,路朝歌只用了一场对外战争,就让草原人记住了他,而也是这这一战,让草原人再一次意识到,大楚的北疆战兵从来都不弱,弱的只不过是朝堂上的那些之乎者也的大老爷们。 而且北疆战兵在得到了全力支持之后的战斗力大增,他们不止一次的小规模的进行了试探,结果都不如意,而北疆战兵在和草原人爆发了数不清的摩擦之后发现,原本还很强大的草原人,现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才有了,惹祸天王夏侯闻叔的惹祸之旅。 十天之后,路朝歌率领大军抵达丰州道,而此时,距离李朝宗登基还有十五天时间。 步嘉澍带着一众将军前来迎接,这其中还有连山莫树和贾文和,这二位算是路朝歌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了,连山莫树就不用说了,被路朝歌抓了俘虏投到凉州军麾下之后,一路算的上是平步青云了,虽然比不上曾经做到了禁军大将军,可在大楚他这领军将军不知道比禁军大将军强了多少。 贾文和,是路朝歌在怀远城发掘的驻军将军,当时的他是要南下准备入蜀之战,入蜀之前去看望周静姝的时候,发现的这么个人才。 对于人才,路朝歌从来都不会让他埋没,尤其是当时的凉州军还是很缺人的。 “刘子腾那边现在没什么动静?”天色以晚,路朝歌命令安营扎寨休息一晚在继续赶路,这一路走过来顶风冒雪,大军根本就没得到好好的休息,路朝歌担心在这么继续赶路,战兵还没抵达战场,身体就垮掉了,偶尔好好休息一晚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现在就把军队往冀州边界上一扔,基本上没什么动作。”步嘉澍赶紧回应道:“他现在的重心好像不在这边了,他对水军是越来越重视了,尤其是成州和晋州两地的港口,他宝贝的不得了,我曾派人去查了一次,但是他的防卫实在是太严密了,我的人根本就做不到抵近侦查,港口内到底是什么情况实在是搞不清楚。” “我还叫人去突袭过他在成州的船坞,结果没收获不说,还吃了个亏。”步嘉澍继续说道:“他这么发展水军,他想干什么?难道他想带人去南疆发展?” “我猜他是要跑。”路朝歌说道:“尤其是这一次,我把他那两个弟弟抓回长安城之后,我说过只要让我抓住他,他就必死无疑,之前我也不止一次说过,估计他也是看出来了,国内他是没有机会了,若是不早点做准备逃跑,弄不好小命都得扔在这。” “他也确实该死。”贾文和接茬道:“之前干的那些事,确实是过分了一些。” “那是过分一些?”路朝歌冷哼道:“那就不是人该干的事,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要不要做一些准备?”步嘉澍问道。 “不需要。”路朝歌说道:“我在济北那边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切,等他要出逃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把他堵回去。” “少将军,这次北疆一战,需要我们做什么?”连山莫树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对草原的战争,是立国之战,所以他们都想参加,参加立国之战的那份殊荣,是无与伦比的。 “你们三个人留下一个人驻守丰州,剩下两位随我北上。”路朝歌说道;“六十万人想要一口吃个干净,我最少也需要同等的兵力,就算是少也不能少太多,这一次不把草原人的脊梁骨打弯了,我都不好意思回去了。” “那我留下来吧!”连山莫树想都没想就说道。 连山莫树不是不想去,只是他知道,自己虽然现在算是凉州人,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凉州人,所以有的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将一些东西让出去,就像是这次北上一样,他是特别想去的,可是在丰州的三支驻军,他是唯一一个不是凉州人的凉州人。 “我留下吧!”步嘉澍笑着说道:“我这岁数也大了,北疆苦寒之地,我这岁数可禁不起折腾了。” 步嘉澍的理由有些牵强,不过他确实是不小了,别忘了,他可是李朝宗父亲麾下的将军,和李朝宗的父亲年纪相仿,已经五十多岁了。 “你们三个自己商量。”对于带谁去不带谁去,路朝歌是无所谓的,凉州军战兵的配置没什么区别,每一支在他的眼里都是精锐之师,不会说带谁去不带谁去,就会影响到这次战争的走向。 而此时的北疆镇疆城,夏侯仲德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草原人上门了,可是等了十多天的时间,草原人依旧没有出现,这让夏侯仲德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草原人耍了。 其实,还真不是草原人耍了他,而是这一场大雪,让草原人的行军速度变的格外缓慢,他们可没有驰道,只能在将近齐腰的雪中前行,原本十多天的路程,愣是走了快半个月的时间,还没赶到镇疆城下。 这要是换成平时,草原人可能就放弃南下的打算了,可是这一次确实是不得已,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白灾带来的后果还没有显现威力,这只不过就是个开始罢了。 镇疆城方向的消息不断的汇集到路朝歌这里,因为驰道被清理的干净,来往情报的输送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能够让路朝歌不断的了解前线的具体情况。 可是到目前为止,路朝歌都没看到关于草原人的一丁点汇报,这让路朝歌有些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结合当前的天气,他也大差不差的猜到了,草原人估计是比预期到达的时间要晚一些。 休整一夜时间,路朝歌带着人继续北上,最终还是步嘉澍留了下来,他这个岁数,已经过来还要往死里拼搏的年纪了,相比于连山莫树,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证明的了,他曾经是李朝宗父亲麾下的将军,现在是李朝宗麾下的将军,算得上是两朝老臣了,结果肯定是好的。 六天之后,军队抵达幽州,在这里路朝歌不再前进,从现在镇疆城传过来的消息看,草原人最多在有三天时间就能抵达镇疆城下,进攻最少也要休整一天之后。 也就是说,战争将会在四天之后爆发,这是在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若是中途再出现点什么意外,估计战争的开启还要进一步的延后。 路朝歌的整体部署已经基本就位,从古北口出发的谢玉堂和穆斯塔法二人,在他出兵的三天之后,就接到了进军的消息,现在他们在向着镇疆城的方向行军,只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他们的行军速度显然并不算快,预计抵达战场的时间同样会延后。 这一点,路朝歌并不担心,他给谢玉堂和穆斯塔法的任务就是突袭,敌军不抵达战场,他们提前抵达也没有意义。 凉州军的一众将军围坐在篝火旁取暖,一个个的看着路朝歌手里的那两只兔子,眼睛都冒光了。 众所周知,出门在外吃好那是相当困难了,可这种事对于路朝歌来说并不难,只要身边有一个叫杨延昭的人就行了。 杨延昭好吃,不管到什么地方,他都能给你弄点吃的回来,可能这就是杨延昭的天赋也说不定,反正每次出征在外,只要杨延昭在身边,路朝歌就从来不愁吃的问题。 杨延昭对兔子这东西没什么好感,他总是觉得吃这个东西不抗饿,他更喜欢吃羊和牛,在路朝歌烤兔子的时候,旁边的篝火旁,他正努力的翻烤着一整只羊。 “就这么两只兔子,你们能不能别盯着看。”路朝歌看着一个个眼睛冒绿光的将军:“那边有一整只羊,吃羊肉多好啊!这兔子肉不好吃。” 凉州军的这些将军,哪个不是吃过见过的主,还能让路朝歌给骗了? 羊肉固然美味,但是和这么肥的兔子比起来,肯定是差了一层的,而且这些将军吃东西又不是为了果腹,他们就是单纯的馋兔子而已。 “就这么两只兔子,你别抠抠搜搜的。”杨延昭听见了路朝歌刚才的话,他可不想让人抢他的羊腿:“吃完了我再去给你弄呗!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那你倒是去啊!”路朝歌瞪了杨延昭一眼:“你也是,就不知道多弄点回来,你看看这一个个的,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这么两只兔子够谁吃的?你那么大一只羊,你吃的完吗?做人要学会分享。” “那你分享分享兔子呗!”董成德厚着脸皮说道:“我们也吃不了多少,一个兔子腿就足够了。” “对,可不一个兔子腿就够了嘛!”路朝歌笑骂道:“你们也一共就八个人,两只兔子八条腿全让你们分了。” “那不是还给你留了不少嘛!”夏文宇也笑着说道:“你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都跟你这么多年了,一条兔子腿你都舍不得了?” “舍不得。”反正路朝歌也不要脸:“你们要钱我都能给你们,这兔子腿你们想都别想,想吃自己弄去。” “这大雪嚎天的,你让我们去哪弄。”吕阳晖笑着说道:“我们也没有杨将军那本事,到哪都能弄到吃的。” “朝歌,你吃过老虎吗?”杨延昭突然开口问道。 “没吃过啊!”路朝歌说道:“你吃过啊?” “吃过,不好吃。”杨延昭咂了咂嘴:“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应该是到凉州之前的事,我往凉州去的时候,肚子饿了,本来想找点野味吃的,结果就遇见了一只大老虎,那大老虎站起来估计应该和我差不多高,当时它应该也是饿了,看着可是危险。” “然后你就把老虎打死了?”路朝歌笑着问道。 “嗯!”杨延昭点了点头:“肉不太好吃,吃完了第二天我鼻子就开始出血,出了好几天呢!” “你那是补大劲了。”路朝歌笑着说道:“不对啊!我遇到你的时候,我记得你身上没伤啊?” “我没跟它搏斗,它冲上来之后,就被我一拳打死了。”杨延昭很平静的说道:“扒皮的时候费了点力气,当时要是有把刀就好了,浪费了一张虎皮,后来我才知道,一张虎皮可值钱了。” 听着杨延昭从容淡定的说出当时的经历,围坐在篝火旁的一众将军,一个个的都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老虎这东西他们不是没见过,偶尔出去狩猎,还有猎杀过的记录,可听到杨延昭的话,他们还是忍不住感慨一下。 他们猎杀老虎,那也是有一帮人在一旁帮忙,而且他们手里还有弓弩,猎杀老虎并不困难,可是杨延昭那就是靠着一双拳头,活活把老虎打死了,说活活打死也不准确,人家就用了一拳,算不得活活打死。 第1417章 杨延昭 给你升升官 对于杨延昭吃过老虎这件事,众人也不过就是惊讶了一下,对于杨延昭的武力,他们是有一个概念的,在凉州军中,杨延昭已经不单单是一名将军了,更是一个单位。 形容一个人能打,很多人都会说,你差不多有半个杨延昭的实力,能达到半个杨延昭实力的人,在军中都算得上是了不得的存在了,试想一下,一个敢拎着陌刀站在营寨外面,直面数千骑军的人,他有多恐怖就可想而知了。 “你当时不害怕?”吕阳晖好奇的问道。 “他一个人面对六千骑军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他知道个屁的害怕。”路朝歌想起了前不久的事:“光个膀子就站在营寨外面,拎着把陌刀就跟人家玩命,当时给我都看懵了,后来人家追着几千人砍,我估计他就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杨延昭的光辉事迹这些人都听说过,都在凉州军中,这种消息传播的速度是最快的,但凡谁要是干了点惊天动地的事,不出一个月,整个凉州军就都知道了。 “当时都饿成什么样了,哪还有功夫害怕。”杨延昭说道:“就算是面前站着一群老虎,我都得上去拼一拼,要是拼赢了,我是不是就不用饿死了。” 众人一想还真是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都快饿死了,谁还在乎对面冲过来的是不是一头老虎,打死老虎自己还能饱餐一顿,打不过那就变成人家的饱餐呗! 反正都是死,拼一次没准就活下来了。 “杨将军,你说你这个想法,和现在的草原人是不是差不多?”闫向荣笑着说道:“他们现在就是,拼一次也许还有机会,不拼那就只能等死了,而且通过这一仗,还能消耗一些老弱,又能节省不少粮食。” “我哪知道。”杨延昭说道:“这种问题,你都不如直接问白小白。” “草原人就是这样,面对这种白灾,第一选择就是南下。”路朝歌接过了话茬:“南下的同时,军队中带一些老弱,直接消耗在战场上,你说这要是放在大楚,是不是挺不人道的,但是在草原上,人们就默许这种做法。” “没办法解决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连山莫树苦笑道:“当年我不就是反对参加西域联军,然后我就成了那个被解决的人,草原人其实也一样,那么多的老弱养着肯定要浪费大量的粮食,都不如送到战场上去,还能消耗敌军的锐气,一举两得。” “这种狠毒果决是我们学不来的。”路朝歌叹了口气:“为什么说草原人都是狼?从前的时候我还觉得只是一种贬低,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管他们是不是狼呢!”于吉昌说道:“他们是狼,咱们就是捕猎人,在凶狠的狼遇到了不猎人,也得乖乖挨收拾,更何况我们还是最优秀的捕猎人。” “这个比喻我喜欢。”路朝歌笑着说道:“看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这兔子腿你可以有一个。” “多谢少将军。”于吉昌赶紧应道。 “合着,想吃兔腿还得会说话是不?”杨兴旺笑着说道:“那简单,我这人别的可能不行,但是最会说吉祥话。” 两只兔子九个人分,怎么分其实都不够,这些军中宿将的食量绝对惊人,不过大家就是尝尝鲜而已,谁也不是为了吃饱。 “延昭,你准备准备,打完这一仗之后,你就把重甲交给白小白,给你换个地方。”吃着兔子的路朝歌,看向了杨延昭:“以后,重甲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去哪啊?”杨延昭没那么多弯弯绕,有什么问题都是直来直去的问出来。 “给你升升官。”路朝歌笑着说道:“正一品禁军大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众人听到路朝歌的话,全都看向了路朝歌,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绝对是重量级的,李朝宗要登基称帝的事他们是知道的,但也就知道这么一点,对于如何任命官职,他们并不清楚,但是路朝歌这么一说,他们就有点坐不住了,毕竟奋斗了这么多年,大家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可是我不会当官啊!”杨延昭说道:“我都想好了,等打完了仗,我就回家种地去,我连荒地都开垦好了。” 他说的可不是假话,他这种人说的话你全都要当真话听,他也不止一次的和人说起过这件事,他在长安城附近也确实是开垦出了一片荒地,而且还去长安县登记造册了。 “这可就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了。”路朝歌笑着说道:“出发之前的几天,我大哥询问了一下我的建议,我觉得这个禁军大将军,也就只有你能干了。” “为啥?”杨延昭问道。 “因为你资历老,战功也足够,最最主要的是……”说到这里,路朝歌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把禁军交给你,我和我大哥都放心。” 说白了,就是杨延昭这人没什么心机,而且他是第一个加入凉州集团的,就算是林哲言都不能算是第一个,要是凉州集团有工号,那杨延昭的工号绝对是001。 至于路朝歌,他不需要这些东西。 而对于杨延昭升任大将军,所有人都不奇怪,就杨延昭的功绩往那一摆,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而且,禁军大将军可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你以为你光有战功就行了? 最最重要的一点,你必须对皇家绝对的忠诚,杨延昭就完美的契合了所有的点,所以他就是禁军大将军的最佳人选。 对李朝宗的绝对忠诚,他有。 战功在凉州军中也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 而在利益纠葛上,他是最少的,他的妻子家族虽然条件不错,但也勉强就够得上豪族这一行列,距离世家差的远了。 他不需要去权衡各方关系,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李朝宗让干什么,他就能干什么,不需要去想干这件事会如何,干那件事会如何,没那么多顾忌才是最好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路朝歌,道理也很简单,路朝歌的地位会更高呗! “那你不是比任何人都合适吗?”杨延昭和路朝歌可没那么多客气,该说什么从来不避讳。 “我谢谢你还惦记着我哈!”路朝歌笑了笑:“我确实不适合这个将军位,我手里的权柄太重了,要是禁军再交给我,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哦!”杨延昭对于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其实没什么概念,这么多年他就压根没升过官,从最开始重甲军组建,他就是重甲的将军,一直以来没什么升迁,倒是品级往上走了走,从正三品到现在的正二品。 而且,他在提正二品的时候,已经成亲了,对于这些东西就更不关注了,他和路朝歌还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对于家庭看的更重,俸禄都是直接送到他夫人手里的,平时没事的时候,要么待在军营里,要么就回家陪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那我能不干吗?”杨延昭真不想当这个大将军,他虽然不知道当大将军有多难,但是他知道,当这个重甲将军就已经够难了,再让他当大将军那不是更难吗? “不行。”路朝歌说道:“别的事,我还能和你商量一下,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这一仗打完了,回去将重甲交给白小白,你去禁军当大将军,至于你当上了大将军之后,你是回家种地也好,还是干什么也罢,这个大将军必须是你,除了你没有人能干,包括我也不行。” “哦!我知道了。”杨延昭点了点头:“那我要是干不好,你能不能和大都督商量一下,让我回家。” “不能。”路朝歌说道:“除非你死了,要不然你就在大将军的位置上给我好好待着。” 从古至今,能觉得自己的地位高是累赘的可能也就路朝歌和杨延昭两个人了,要是换成别人,那还不蹦高的答应。 “那当大将军都要干什么?”杨延昭问道。 “什么也不用干。”路朝歌说道:“你就听大都督的命令就行了,让你打谁你就打谁,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那还挺简单的。”杨延昭想了想:“那我倒是能干。” “你们也不用多想,该给你们的一定不会少了你们。”路朝歌知道这些人现在在想什么:“你们都是我凉州的开国功臣,我大哥不会亏大你们的,只不过你们一定要记住一件事,荣誉只属于昨天,想让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你们的后辈也要多多努力,大楚的没落和将门的没落密切相关,若不是将门后继无人,大楚也未必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凉州的将门,我不需要你们有多大的本事。”路朝歌继续说道:“但是,每一代人你至少也给我教出一个能顶事的人物来,这不是我大哥的要求,是我的要求,你们若是三代之内都出不来一个人才,那么对不住了,爵位收回,你们的家族慢慢变成平民。” 没错,爵位一共分两种,一种就是世袭罔替,而另一种俗称‘三代爵’。 所谓的‘三代爵’就是,国家养你三代人,三代人之后,若是家族子弟当中,依旧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那么对不住了,爵位收回,国家养你三代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开国之功养你三代人已经够意思了。 “少将军,大都督说如何封赏你了吗?”于吉昌不关心自己能封个什么爵位,倒是关心起了路朝歌,毕竟他是路朝歌的亲军将军,从跟在路朝歌身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和路朝歌捆绑在一起了,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为过。 “我啊!”路朝歌看了于吉昌一眼:“你在长安城没听说吗?” “听说了,就是想和你确定一下。”于吉昌笑着说道:“我听说是穿玄色龙袍,总督天下军务事,真的假的?” 这个消息,除了连山莫树和贾文和,其他人其实都知道了,只不过他们都当成小道消息,并没有当真。 “呵呵……”路朝歌皮笑肉不笑。 看路朝歌的表情,所有人就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无风不起浪,看来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整个凉州百万大军,全都交给路朝歌,这种信任,已经超过了很多东西。 说句不好听的,路朝歌随时都能造李朝宗的反,毕竟百万大军的指挥权都在他的手里,他已经不是位高权重能够形容的了,古往今来没有哪个人能做到路朝歌这一步,也没有哪个君王,会如此相信一个人。 “该想的想,不该想的别乱想。”路朝歌扫视众人:“这个国家只有一个皇帝,这个国家的人也只需要听一个人的命令,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是什么官职什么爵位,对于我个人来说不过就那么回事,我对所谓的权利也没有什么兴趣,你们以后要是惹祸了也别来找我,我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不是有人找死打过来,我是绝对不会去干涉其他事情的。” “那若是外敌入侵怎么办?”闫向荣看向路朝歌问道。 “你们都是死人啊?”路朝歌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就不能顶上去是不是?你们不行就趁早让位,回家当个富家翁挺好的,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光他娘的恶心人了。” 众人被路朝歌的话说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能悻悻的笑了笑。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将门在凉州不是什么稀罕物。”路朝歌再一次扫视众人:“我们的武院不是白白建设的,那么多年轻人想要得到出头的机会,你们若是不争气被年轻人挤下去了,可别找我哭鼻子,我可没工夫搭理你们。” “凉州,不需要依靠某一个人。”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们也不是后继无人,只要武院存在,我们就绝对不会缺少人才,我们的人才就会源源不断的进入军队,我曾经就说过,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武院就是凉州军的源头,只要他们不断的培养人才,我凉州军必定天下无敌。” 路朝歌对凉州军的信心那是相当的足,这毕竟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庞大军团,他对于军队的重视,已经超过了其他任何,除了家人,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军队。 大楚的没落,其实就是从军队开始的,世家大族虽然没直接掌控军队,但是变相的控制还是有的,而军队的将军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变相的吃空饷,让军队失去战斗力,用吃空饷得到的银子去贿赂上官,一环套一环,最后的结果就是大楚的军队失去战斗力,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第1418章 两条腿走路才是真理 其实,凉州方面的官员框架基本上已经搭建完成了,哪怕是开国之后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就比如西疆大将军肯定就是牧云之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西疆的一切,包括西域诸国的文化,就算是路朝歌也不敢说比牧云之更了解西域。 而北疆大将军也不会动,夏侯仲德还能干上几年时间,而且人家在任上干的也很不错,不管是对草原的袭扰还是那次对草原的作战,夏侯仲德表现的可圈可点,最关键的是,夏侯家是李朝宗和路朝歌重点扶持的将门,所以他也不会动。 唯一可能要动的,也就是南疆的恭叔进了,他是刘子钰派到南疆的,虽然在任上没有什么疏失,但终究不是李朝宗的心腹,四疆之地必然是李朝宗的心腹才能接手的,恭叔进算不得李朝宗的心腹,只能算是前朝遗臣,被换掉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恭叔进作何感想,那不在李朝宗的考虑范围之内,从李朝宗入主长安城之后,他就没向李朝宗表达自己的忠诚,这些年吃着凉州的饭,拿着凉州的饷,可他却没表示出来一点对李朝宗的忠诚。 前一次沈鹏展在南疆搞事情,若不是路朝歌及时出现,恭叔进会作何选择谁也不知道,在路朝歌抵达之后,他有没办法完全控制整个南疆战兵,这才向路朝歌服软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不能扔在外面领兵的,而且还是南疆大将军的职务,万一有一天让他闹出点什么幺蛾子,结果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而禁军,对于整个凉州集团来说,他们也是第一次组建,基本上就是李朝宗的亲军改编成禁军,符子捷品级上会有一些提升,但是大将军他就别想了,未来的某一天他可能和他的前任苇子峪一样,被派出去独领一军,但是禁军大将军的职位他就不要惦记了。 而且,禁军现在看着族简单有些随意,可是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大量的勋贵子弟加入,就符子捷根本就镇不住这些人,符子捷的军功其实不少,要不然也不能升任李朝宗的亲军将军,可是和杨延昭比起来,那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只要杨延昭往那一站,你别管你是谁家的子弟,也别管你家的后台有多硬,我压根就不惯着你,你要是不服管教,我真敢揍你,揍了你之后,让你回家还得挨一顿揍。 这也是为什么,李朝宗和路朝歌都希望杨延昭接掌禁军的原因,在他这里没有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全都是真情实感,说揍你就揍你,一点商量都没有。 作为凉州军中资历仅次于路朝歌的存在,他的战功以及他的性格,就决定了他必然是禁军大将军的不二人选,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少将军,那这一仗之后,咱凉州是不是就没什么大仗可以打了?”夏文宇问道:“刘子腾想要逃,红杉军那边就剩下一道之地了,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子腾要跑,该打还是要打的。”路朝歌说道:“我不可能让他离开,我和他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路朝歌对刘子腾绝对是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记着当年刘子腾干的那些破事,这要是不把刘子腾抓了,他这辈子都过不去那个坎。 “至于红杉军那边,看看卓彬炳那边还有什么操作吧!”路朝歌继续说道:“要是没什么意外,这场对草原的作战之后,差不多秋收的时候就该收拾卓彬炳了,不过对卓彬炳的作战,郑洞国自己就能解决了,我在那放了那么多人,要是连卓彬炳的解决不了,那可就丢大人了。” “卓彬炳还有必要挣扎一下吗?”闫向荣说道:“就剩下一道之地,百姓也不过百十万,一道之地养活了那么多战兵已经是极限,真打起仗来,他的后勤补给根本就跟不上,这种情况下,我不觉得他还有一战之力。” “‘天地院’啊!”路朝歌叹了口气,道:“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草原这次我都怀疑这背后有‘天地院’的影子,不过我实在是不能确定,锦衣卫查了这么多年,也就有一个大致方向,差不多摸到了‘天地院’的老窝,但是咱们有点鞭长莫及了,够不着人家啊!” “难不成不在大楚之内?”吕阳晖接茬道:“实在不行,您带着咱们打过去,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挡得住咱们。” “在南疆那边。”路朝歌说道:“打过去倒不是问题,但是就南疆诸国那个环境,咱们的战兵根本就受不了,去了之后水土不服的可能性会很大很大,非战斗减员可能会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想要彻底剿灭‘天地院’,水军才是关键,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大力发展水军的原因之一。” “不是为了赚钱吗?”杨延昭插嘴道。 “那只是一方面。”路朝歌笑骂道:“你能不能别总说实话,容易挨揍不跟你说。” “挨揍?”杨延昭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个头,又比了比路朝歌的个头,他确实比路朝歌高了不止一个头,路朝歌按照现在人的计量算法也就一米八七,而杨延昭最少两米往上一大截。 “少将军,其实我觉得‘天地院’也没有那么可怕。”夏文宇开口道:“在一般政权的眼中,‘天地院’确实是很可怕的存在,他们能掌握一个国家的读书人,从而对朝廷进行进一步的掌控,可是咱凉州不然,咱们有科举制度,同样有相对完善的检查制度,相较于举荐制,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天地院’对读书人的影响。” “就算是‘天地院’想要控制更多的官员,那么他们就要在后面不断的拉拢腐化这些人。”夏文宇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的监察制度又能抑制这些人的贪腐,一旦发现就会立即作出相应的处置,这让‘天地院’的威力大打折扣。” “还有一点您可能一直没想到。”夏文宇说道:“就算是我们消灭了‘天地院’,如果我们的吏治不够清明,我们的官员不能做到洁身自好,我们的军队开始像大楚的军队一样,依旧会有第二个‘天地院’站出来,甚至站出来的可能会更多,天下百姓日子都不好过了,他们什么事干不出来,您看现在的凉州百姓,他们什么时候想过要推翻大都督的统治了?他们吃饱了穿暖了,就没心思去做那些事了。” “道理没错,但人心难测。”路朝歌笑了笑:“总是要给后人一个警示的,不然……是人是鬼的就都跳出来了,与其让更多人跳出来,倒不如我直接吓退他们。” “你们这些当将军的,说实话,没那么多心眼子。”路朝歌继续说道:“可是,读书人的心眼子可就多了去了,谁知道他们暗地里都在打什么主意,读书人的心思,猜不透。” “那您咋知道‘天地院’的人都是读书人呢?”董成德问道:“难道他们就没有能打仗的吗?” “你猜,为什么从我们发现‘天地院’存在至今,他都一直被我们压着收拾吗?”路朝歌反问道。 “为何?”董成德不解。 “他们没有军队在手上啊!”路朝歌笑了笑,说道:“你们都记住了,一个国家只要军队没烂,那这个国家就算是在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天地院’就是一帮读书人,指挥着着一帮不动脑子的人。”路朝歌继续说道:“而这帮没有脑子的人,又没有改变时局的能力,而那帮有改变时局能力的读书人,又看不起那些只会拎刀玩命的莽夫,就这么一来二去,‘天地院’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发展不协调的组织。” “文武相济才是平衡之道。”路朝歌说道:“一个国家也好,一个政权也罢,一个小小的组织也是同样,两条腿走路你才能走的更快,文和武就是这两条腿,缺任何一条都不行,文可以安邦,武可以定国。” “这道理其实大家都知道,可是真正做起来可不容易。”夏文宇说道:“那个平衡点,不是那么好找的。” “平衡点你可以找不好,但是你不能只扶持一方不是。”路朝歌说道:“‘天地院’就是典型的,文人当道武人没出路,都想读书进入高层,掌握更多的权利,可是他们却忽略了,掌控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我现在知道的,‘天地院’有一个人在草原上,他应该是在岔苏台的小儿子手底下做事。”路朝歌继续说道:“他就是‘天地院’掌握军队的第一人,这对于‘天地院’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的才对,可是‘天地院’的那些人,担心他做大之后不受控制,然后想尽办法要把军权从他的手中拿走,结果就是他唯一的一支军队,我被我在幽州给剿灭了,他逃到了草原上,也不知道他‘天地院’这帮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若是当时他们全力支持王嗯英,那一仗我打的可能就么这么轻松了。”路朝歌说道“可是,就是担心王嗯英做大,对他的支持不到位,导致他最后只能逃到草原去,本来已经向好的局势,一下子又回到从前了。” “若是当时的‘天地院’能够全力支持,那结果会怎么样?”吕阳晖问道。 “很有可能就是现在的幽州,有一部分落入‘天地院’之手。”路朝歌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当时的幽州实在是太乱了,我的目的是迅速结束战争恢复生产,只要他能扛住我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可能就会退而求其次,先让已经占领的地区恢复生产,军队暂时停止行动,若是这样,那‘天地院’就会有时间壮大自己,可惜,他们自己把机会给错过了,甚至现在,那个叫王嗯英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想办法脱离‘天地院’的掌控了。” “他在草原上的一些列举动就能看出来,他已经完全不相信‘天地院’的人了。”路朝歌继续说道:“而且,他也发现了拥有军队的好处,自己手里的实力强大了,说话的动静都能提高几分,所以他开始积蓄力量,想要脱离‘天地院’的掌控,拥有自己的力量。” “不是那么好做得到的吧!”吕阳晖说道:“毕竟,草原上的各方势力,不可能看着他做大。” “战争。”路朝歌笑了笑,说道:“通过战争的手段,来对草原内部进行大规模的消耗,而消耗草原人的对手就是我们,一来二去他就可以从中得到更多的军队、战马以及人口,当他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有机会和其他草原八部掰掰手腕了,要是他本事足够大,还有机会统一草原,成为新的草原王也说不定啊!” “那时候他就能和我们一较长短了?”吕阳晖有些不相信,一个楚人能在草原立足已是不易,现在居然还敢冒出成为草原王的想法,那不是疯了吗? “这次我们要是输了,他就有机会。”路朝歌说道:“我们若是赢了,他就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一个被打断了脊梁骨的民族,百年之内是站不起来的,除非我们自己把自己给毁了,可我觉得,百来年时间,还不至于让我们堕落到那种程度,百年之后的草原人,就习惯了,也就不会想着站起来了,到时候草原就真正是我们的跑马场了。”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贾文和说道:“就算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这一仗我们也绝对不能输,我可不想让我的子孙后代,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把草原人打趴下,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立国之战就是这样。 打赢了,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你都会得到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环境。 打输了,那你未来要面对的,就是无休无止的入侵、掠夺,能不能发展自身不好说,但是肯定会被人欺负的憋屈死自己,路朝歌不想让自己受委屈,那就只能委屈委屈草原人了,至于草原人委不委屈,重要吗? 第1419章 未战内先乱 在幽州道休息了两天时间,路朝歌接到了镇疆城传来的消息,草原人已经出现在了镇疆城外,虽然只是斥候,但这也说明草原人距离镇疆城不远了。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路朝歌点起人马火速赶往镇疆城,算计着路上的时间,差不多两房军队会在同一天抵达镇疆城,只要路朝歌抵达镇疆城,草原人就不敢分兵越过镇疆城,只能把所有军队集中在镇疆城下,以此来攻破镇疆城,然后在对整个幽州发动全面进攻。 但是在双方军力相当的情况下,攻击一座武装到牙齿的边关重镇,要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岔苏台已经给他们做了一次错误的示范,他们能不能吸取教训,就看他们自己有没有那个决心了。 又是四天之后,路朝歌带领大军先一步抵达镇疆城,在距离镇疆城二十里的地方,路朝歌下令安营扎寨,当天黄昏时分,草原的军队才到来,来的也不过就是先锋军队,差不多有一万人上下的规模。 路朝歌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笑了起来。 “闫兴荣、夏文宇、杨兴旺听令。”路朝歌可不管对面来了多少人,也不管对面是不是所谓的先锋,能吃掉你一些军队,那就吃掉一些,跟他你就别提什么武德不武德的,只要能打垮你,他什么手段不敢用。 “末将在。”三人出列齐声应道。 “北疆首战,能胜否?”路朝歌问道。 “定不负少将军所托。”三人齐声道。 “把他们的先锋军给我吃掉。”路朝歌冷声道:“一个活口我也不要,若是时间允许,立个京观,在旁边给他们留句话,过京观者,死。” “是。”三人齐声应道。 三人退出中军帐,点起自己麾下骑兵打马出营,敌军才不过一万人,他们就出动了三万六千人,这已经是给足了草原人面子了,若不是路朝歌要速战速决,他派出一支骑军也就足够了,最主要的是,以多打少的机会,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不能仗势欺人,战场上的事怎么能叫仗势欺人呢? 三支骑军呼啸而过,穿过了镇疆城,奔着草原人的先锋军队就冲了过去,夏侯仲德站在城墙上,看着呼啸而过的骑军,顿时就笑了起来,这确实是路朝歌的风格,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的,能占你便宜的时候,那还不往死里占便宜。 草原人的先锋部队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才刚刚抵达镇疆城下,就有一支骑军奔着自己冲了过来,他们根本就毫无准备,就迎来的凉州战兵的进攻。 三万骑军踏雪而来,留下来一地赤红,以及遍地的草原人的尸体。 当凉州铁骑踏阵而出,草原人才反应了过来,翻身上马奔着凉州骑军就追了上去,草原人有草原人的骄傲,若是打阵地战草原人未必会赢,但是打骑军草原人就没怕过任何人,现在被凉州骑军打了个突袭,他们要是不打回去,岂不是落了草原骑军冠绝天下的美誉? 草原人追了上去,随即领军在茫茫雪原之中爆发了本次北疆之战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草原骑兵冠绝天下,凉州铁骑不遑多让,在绝对兵力的优势之下,草原骑兵最终兵败,万余人皆被斩于马下,而凉州军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即使人数占据绝对优势,该付出的代价,你还是要付出的。 “打扫战场,筑京观。”闫向荣看着满地的尸体,朗声道:“草原人既然来了,那就永远也要回去了。” 筑京观,对于凉州句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尤其是路朝歌派出来的这三支军队,那都是参加过南疆之战的军队,他们筑京观的经验可是很充足的,当年百万人的京观他们都筑了起来,一个万人京观有什么了不得的。 很快,京观筑了起来,闫向荣找来一块木板,用手中战刀,在木板上刻下了几个大字:“越过次京观者,死!” “收拢袍泽遗体,将所有战马带回。”立好了木牌之后,闫向荣带着人离开了战场。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再一次路过镇疆城的时候,闫向荣停了下来,和夏侯仲德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带着人离开了镇疆城,他们不会进城,镇疆城就那么大,容纳八万人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在强行往里面塞人,起不到效果不说,反而成了敌军的活靶子了。 军队回到营寨,路朝歌对这场胜利并不奇怪,若是输了才是怪事,在军队数量上占据着绝对优势,兵员素质上也不次于草原骑兵,这种仗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可以打赢。 草原大军抵达镇疆城下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们只看到了巨大的京观以及遍地赤红。 “凉州军的将军们,果然在跟了李朝宗和路朝歌以后,就都不太讲规矩了。”在岔苏台死后,归顺到束穆哉麾下的花木尔帖,看着眼前巨大的京观冷哼道:“就学会了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果然和他们大部分楚人一样,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怎么就不敢像真那人一样战上一场。” 花木尔帖作为岔苏台麾下的大将,前一次北疆之战,他带着麾下铁浮屠阻拦突击而来的路朝歌和夏侯闻叔,结果被路朝歌突破了防线不说,自己还差一点死在了战场上,结果等自己逃出去之后,才知道岔苏台被路朝歌抓走了,那个时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毕竟,作为岔苏台手下大将,自己的王被抓走了,自己却活了下来,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一家子上下估计全都得被拉出去砍了脑袋。 不过他转念一想,岔苏台已经死了,若是这个时候顺势起兵,以他部落的实力,就算是成不了草原王,也可以在某位单于的麾下谋得一份差事。 他冒着全家被杀的风险回到了自己的部落,组织了部落内的男丁,就准备发动战争,不过在他动手的前一天,束穆哉带着人来到了他的部落,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也没有怪罪他没有保护好岔苏台,甚至还奖赏了他,说他能活着回来,就是窝儿都部的大幸事,一顿‘甜言蜜语’之后,他就归顺到了束穆哉的麾下。 归顺束穆哉之后,束穆哉立即命令继续担任铁浮屠的领军将军,这一任命对他已经算是绝对的信任了,铁浮屠作为草原亲兵精锐中的精锐,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指挥的。 就这份信任,给花木尔帖感动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那忠诚度蹭蹭往上涨,俨然有了束穆哉麾下第一大忠臣的派头,而他最看不上的人恰恰又是束穆哉最倚重的王嗯英,两个人算不得势同水火,但也是针锋相对。 不过,这一切都是束穆哉想要看到的结果,王嗯英一家独大,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花木尔帖就是他拿出来牵制王嗯英的存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牵制的结果还不错。 而这一次,束穆哉又把他派了出来,作为窝儿都部的领军将军,带着束穆哉给他准备的八万精锐军队,参加这场对北疆的作战。 这个时候,各部的单于都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地盘,就算是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白灾,部落的生存受到了挑战,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地盘,一旦被其余部落抓住了他们离开的空挡,就有可能对他们的地盘发动进攻,到时候战兵那都是最轻的。 “怎么没像男人一样和你打啊!”休屠部的领军将军卓力格图不屑的说道:“当初,路朝歌不是带了三千重甲骑兵和你正面打了一仗吗?你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小命丢在战场上,要不是束穆哉急着用人,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命在这大放厥词吗?” 卓力格图,作为休屠渤泥麾下大将,由于休屠部的大本营被凉州军袭击,他们不得不中途撤回来大本营,这也让他没能参加前一次对北疆的作战。 在他的印象里,楚人都是羸弱不堪的,在草原人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可是前一次北疆之战,却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震撼,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把楚人放在眼里,他坚信前一次北疆之战,楚人能够取胜,一定是岔苏台指挥不力导致的。 “等你和北疆边军打一仗之后,你再来和我说这些吧!”对于卓力格图揶揄自己,花木尔帖根本没当回事,那一次的作战他确实是被路朝歌打的落花流水,这一点他是承认的,但是他完全不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行,而是路朝歌和率领的军队实在是太强大的原因。 “我倒是想和路朝歌打一仗,就怕他不敢来啊!”卓力格图冷哼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楚人最在意的节日,身为凉州数一数二的权臣,他会放弃安逸的生活,顶风冒雪的来这里支援北疆边军吗?简直就是个笑话。” “其实,你才是最大的笑话。”花木尔帖冷哼道:“你信不信,路朝歌已经抵达镇疆城了?” “不可能。”卓力格图说道:“你不了解楚人的权贵,他们可是最喜欢享受生活的,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呢!想要战胜楚人,你要先了解楚人才行。” “你可能了解的是楚人,而不是凉州人。”花木尔帖说道:“你也不了解路朝歌,那就是一个战争疯子,哪里有战争,哪里就一定会有他的身影,相信我的话,这一次你一定会感受到凉州人的恐怖。” “未战先怯?”卓力格图大笑道:“花木尔帖,我原本还把你当个人物,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卓力格图,等打完了这一仗,你要是还有机会和我说这些话,我才真的佩服你。”花木尔帖也不气恼:“想来斥候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听听就是了。” “好了,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吵架而来的。”头曼部的领军将军巴音巴图开口道:“若是要吵架,等这一仗结束之后,你们两个可以找个地方那个,用草原男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站在这里用嘴来解决问题。” 巴音巴图,霍尔那瑟麾下的将军,在头曼部也算是很有地位的人了,他在头曼部的地位仅次于霍尔那瑟麾下的头号猛人温古都。 “不管这次路朝歌来没来,我们的任务就是打下镇疆城,冲进幽州道,然后席卷整个大楚的北方。”巴音巴图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来这里的目的是统一的,而不是来相互拆台的,我们头曼部这次出兵最多,目的也很明确,要给我们的老单于报仇,你们怎么样我懒得管,但是谁要是拖了我们头曼部的后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没错,这次头曼部出兵是最多的,巴音巴图这次带来了将军十五万大军。 之所以会出兵这么多,完全是因为头曼部现在以及你给有了成为草原最强大部落的苗头了,霍尔那瑟不是庸才,他在返回头曼部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军备战,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就开始整军备战,就是因为整个头曼家族,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合理合法继承单于之位的人。 头曼部老单于孩子不少,但就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一切当然就是他来继承了。 他整军备战,最开始也不是为了争什么草原王,而是要防备岔苏台回到王帐之后,对他的部落展开报复,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没等来岔苏台的报复,倒是等来了岔苏台被抓的消息,当他得知消息之后,他就知道,壮大头曼部的机会来了,而且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直接派出了温古都,对头曼部的周边展开了一些列军事行动,他准备的最早准备的也最充分,直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地盘和人口、牲畜这些实打实的实惠,他全都捞到手了,这让他一跃成为草原八部之中,比较强大的存在。 而这一次,霍尔那瑟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给自己父亲复仇的机会,毕竟自己的父亲是死在镇疆城下的,不管是因为什么死的,北疆边军都有责任,路朝歌同样也有责任,就算是不能给自己的父亲报仇,也要作出一副报仇的架势出来,这样才能给自己的家族一个交代。 霍尔那瑟很有头脑,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需要做什么,什么事情现在可以做,给自己父亲报仇自然是大事,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比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更重要,那就是争夺草原王。 他这次派出来这么多人,可不全是奔着北疆来的,他还想借用北疆边军之后,进一步削弱草原各部的实力,为他争夺草原王在奠定一个巨大的优势。 第1420章 宏愿 霍尔那瑟,作为头曼部的单于,他接掌头曼部之后,没做什么大力改革之类的事情,他是上一任单于唯一的儿子,没有人来跟他争这个单于之位,他的那些姐姐也相对来说比较安分,也没让自家男人来抢自己弟弟,都是想着法的维护自己的这个弟弟的统治。 而作为新任单于的霍尔那瑟,也没辜负自己这些姐姐的信任和帮助,给了她们更多的利益和好处,别说什么都是你的姐姐,你就算是不给也无所谓。 有的时候,亲情也是需要某些东西维护的,不是每个人都是李朝宗和路朝歌,一个一定要给,一个打死不要,这两人在历史上都能算得上是奇葩的存在了。 霍尔那瑟在稳定了内部之后,就收到了岔苏台被路朝歌生擒活捉的消息,他第一时间派出了自己手下大将军温古都,趁着一些人还没回来的间隙,将自己控制的地盘和人口进一步的进行了扩张。 那些后知后觉的单于再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因为内部不稳定的原因,他们也没时间去计较失去的那点地盘和人口了,这就给了霍尔那瑟时间消化自己扩展之后的地盘。 虽然也得罪了一些人,不过和真正的实惠比起来,得罪这些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在各部单于稳定内部的时候,他就开始大量积攒粮食和军用物资,不是他预测到了会遭受百年一遇的白灾,而是他要借助这段时间积蓄实力,给自己争夺草原王位打下坚实的基础,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在慢慢展开。 可是他也没想到,窝儿都部在岔苏台死了之后恢复的这么快,虽然窝儿都的内部依旧没达到相对的稳定,但是反抗的势力也是越来越少,束穆哉在王嗯英的辅佐之下,只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窝儿都部就能重新崛起。 所以,霍尔那瑟就想着,用什么办法拖延一下窝儿都部的重新统一,要不说有些人就是天命所归,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拦都拦不住,一场大暴雪直接湮灭了整个草原,他积攒下来的粮食、物资,足够他的部落度过这个寒冷的冬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束穆哉发来了邀请,希望草原八部能够暂时放下嫌隙,共同南下入侵大楚,以此来获得充足的物资,度过这个寒冷的冬日。 当收到消息的时候,霍尔那瑟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前一次南下岔苏台不就是用这种办法消耗了不少其他部落的兵力吗? 这一次,他也可以同样这么做,草原有草原的规矩,草原人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一开始,霍尔那瑟让温古都不要那么轻易的答应,甚至还要摆出一副拒绝的姿态出来,不能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意图,而温古都也是如此做的,而且做的还不错。 在第一次集会之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给出任何答复,而是在拖延数日之后,他才答应下来,而且他还有自己的要求,那就是物资我可以少要一些,但若是抓住了北疆边军任何一位将军,都必须交给他来处理,他要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复仇这个借口实在是太好了,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儿子给自己父亲复仇的决心,有了霍尔那瑟的加入,其他诸部也顺势就加入了这个短暂的同盟。 而且,为了表达给自己复仇的决心,霍尔那瑟直接拿出了麾下十五万精锐,这已经是他麾下一大半的兵力了,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在他背后捅刀子,他的大本营未必扛得住。 也正是因为霍尔那瑟的决心,才让草原诸部的人,相信了他要给自己父亲报仇的事实,不过他们依旧没有派出更多的人来参加这次联盟,毕竟自己的地盘需要防守,自己也没有战死的爹需要报仇雪恨。 这个松散的同盟,大家其实都是各怀鬼胎,能够抢到更多的利益才是最关键的,就算是得不到大量的利益,也不要损害自己的利益,草原遭受白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这一次特别严重,他们必须依靠外战来转移内部压力。 六十万大军刚刚露头就被砍了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在草原人眼里并不算多,而且是几家合力凑出来的这一万多先锋军,这点损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大军安营扎寨,各个部落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各自找各自的地方,大家都担心,要是混在一起最后出事的时候解释不清楚,现在大家都是互相防备,谁也信不着谁。 头曼部营寨,巴音巴图坐在中军帐内,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名亲卫,而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原本还坐在主位上的巴音巴图赶紧站了起来,冲着那名亲卫躬身行礼。 “单于。”巴音巴图冲着那名年轻人行礼:“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没错,留下来的这个人就是霍尔那瑟,他根本就没在自己的地盘上,而是掩人耳目跟着巴音巴图的队伍一直到了镇疆城外,给他爹报仇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真正的意图,是要借着北疆边军的手,消灭草原诸部的有生力量。 他这一招,还是在了解路朝歌的时候学到的,当年路朝歌装病后脱离人群视线赶到南疆,但是他没有装病,主要是他不敢装病,内部虽然稳定,但是一旦他生病的消息传出去,有些人可就坐不住了,他现在还没儿子呢! “和我的计划比起来,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霍尔那瑟摘下了自己的围巾,说道:“我在这里的消息一定要严格封锁,除了你我不想第二个人知道。” “单于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巴音巴图说道:“可是,您的计划若是真实施了,对您的声望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声望和草原王位比起来,不值一提。”霍尔那瑟冷哼道:“只要我能登上王位,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付出。” “那您真的要去见路朝歌吗?”巴音巴图的斥候已经回来了,已经探查到了路朝歌的军营所在,而且清楚的看到了中军帐附近那高高耸立的‘路’字军旗。 “不见他,我的计划怎么实施?”霍尔那瑟淡淡的说道:“借助路朝歌之手消灭这些草原人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那路朝歌也未必能答应您。”巴音巴图说道:“您应该知道,路朝歌对我们没有什么好感,我怕您去了就回不来了,这件事是不是在考虑考虑?” “风险和机遇是相等的,没有风险怎么可能有收获。”霍尔那瑟不以为意:“巴音巴图,你知道我们草原为什么,没有像中原王朝那般长盛不衰吗?” “为什么?”巴音巴图问道。 “因为,我们太落后了。”霍尔那瑟说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游牧民族,哪里水草丰美我们就去哪里,可这让我们不断的迁移,让我们不能停驻下来,发展自己的经济和文化,我们在楚人的眼里,就是蛮夷,没有自己的文明,没有一套可以让我们长盛不衰的制度。” “看看中原王朝,哪怕是短暂的陷入混乱之后,他们也能很快有新的国家出现,接管前一个王朝留下来的一切。”霍尔那瑟继续说道:“然后这个国家因为内部的稳定,就会迅速的发展起来,最后依旧可以压制我们草原的勇士们,难道我们不够强大吗?” “我们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我们的已经在中原王朝多次证明了自己,只要我们是一个团结的草原,我们就是不可战胜的。”霍尔那瑟说道:“可是,为什么我们从始至终都没能打下中原王朝的万里河山?因为他们有一种叫做民族认同感的东西存在,他们可以被任何人他统治,但是绝对不会被我们这样的异族奴役,他们会不断的反抗,知道将我们赶出自己的家园为止。” “可是,我们没有所谓的民族认同感,我们只认自己的部族,只认自己的单于,这样是不行的。”霍尔那瑟说道:“这样松散的部落组成的联盟,谁不是各怀鬼胎,连拳头都握不紧,怎么能够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呢?” “等我成为了草原上的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什么休屠、吐谷浑甚至我头曼部落,让他们彻底消失。”霍尔那瑟说道:“我们也要像中原王朝那样,发展自己的城市,发展自己的经济,发展一切的一切,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因为一场白灾,就要忍饥受冻,我们的孩子也要像中原王朝的那些孩子一样,可以读书写字,而不是过着这样逐草而居的日子,草原想要强大,我们必须做出改变。” 霍尔那瑟的愿景不能说宏大,已经超越了愿景的这个范畴了。 要知道,中原王朝从部落走到封建,也不是一代人就完成的,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这其中付出了多少。 但是,霍尔那瑟有了改变的决心,只要他的后人能继续他的事业,有朝一日他就可能成为草原人的老祖宗。 “为了单于大人的宏愿,臣巴音巴图赴汤蹈火。”巴音巴图被霍尔那瑟的宏大愿景彻底征服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么宏大的愿景的,至少巴音巴图知道自己肯定没有,但是现在他的单于有了这个愿景,那他一定要紧紧跟随,也许有一天他的后人,将会为他今天作出的决定为荣。 “当然,我的宏愿离不开你们这些人的支持。”霍尔那瑟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让我们的草原变成屹立于世间的强大存在。” 就在霍尔那瑟算计所有人的时候,其他人也开始算计他了,毕竟这次他出兵的人数是最多的,他的理由虽然也合情合理,但是人总是会将比自己强大的人当做自己的假想敌。 就像现在的头曼部,他就是整个联军中最强大的存在,若是战后,凭借着人数的优势,想要在战利品中多分一份,这可怎么办?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些人就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坚定的盟友,虽然这联盟也未必牢不可破,但是终究是有了一个拖底的人了,两个人联合在一起,好歹还能有一战之力不是。 草原联盟的脆弱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大家只是顾及自己的利益,至于什么凝聚在一起,那都是扯淡的,他们出来就是为了劫掠更多的东西回去。 这也是霍尔那瑟为什么要让草原改变的原因。 有了宏大的愿景,那就要冲着这个方向努力,为了能让霍尔那瑟见到路朝歌,巴音巴图叫人去告知了各部一声,今夜他要派人去偷袭路朝歌的军营,让这些人不要有什么误会。 而这些人也没有多想,毕竟头曼部打的就是给先单于报仇的旗号来的,他们干出点什么事来也不奇怪,而巴音巴图通知这些人,也是担心这些人多想,毕竟他这次到来的人是最多的,一旦有什么举动,让这些人感到了不安,那可能还没和大楚打起来,自己人就先打起来了,这不是霍尔那瑟想要看见的结果。 这帮人没什么想法,也是随了霍尔那瑟的心意,这帮人现在越是没动静对他越有利,等他和路朝歌谈好了一切之后,他们再想折腾起来,就没机会了。 这次夜袭,主要的目的是把霍尔那瑟送到路朝歌的面前,所以巴音巴图也没派出太多人,派了千余骑兵,在一名千户的带领下冲着路朝歌的军营就冲了过去。 这千户也是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货色,被巴音巴图一通忽悠之后,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冲了出去。 人家偷营都是悄悄的过去,这货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一路大张旗鼓的就冲了过去,这一下给路朝歌和一众凉州将军都弄懵了,偷营没这么偷的,路朝歌偷营最为上瘾,可也没这么往敌人军营里冲的。 路朝歌听见喊杀声赶紧冲出了中军帐,他倒不是担心大营会被轻易攻破,就凉州军安营扎寨的能力,你只要不把投石机推过来,你压根就别想靠着偷营有什么作为。 可当路朝歌走上寨墙,看着冲过来的千余骑兵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偷营没有这么干的,你就算是不悄无声息的过来,是不是也得衡量一下两军总兵力的对比? 我这二十多万人,你就来一千人,你是看不起谁啊? 第1421章 见路朝歌 路朝歌打过这么多年仗,偷营的次数不计其数,每一次都能做到成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人家会对比两方的军力对比,然后配合相应的兵力去偷营,哪怕是他麾下的那些将军们,这么多年也和路朝歌学了个七七八八了。 唯一一次兵力不对称的偷营,还抓回来了一个杨嗣业,这种事你没地方说理去。 但是,这么牛气哄哄的偷营,路朝歌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只派出千把人偷袭有二十万大军的军营,不能说脑子不好使,只能说压根就没脑子。 霍尔那瑟也混在人群之中,他看着自己麾下的一名千户如此偷营,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见路朝歌了,这很有可能让路朝歌以为,他麾下都是这种没脑子的货,若真是这样,他就算是给出在诱惑的条件,路朝歌都不带搭理他的。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先见到路朝歌再说吧! 千余骑兵奔着军营一顿猛冲,可是临到军营前了,他们才发现路朝歌的军营人家压根就没有什么鹿角之类的东西,直接来了个四门紧闭,你想冲进去……做梦。 这千户其实也不是真没脑子,当他知道只带一千人偷营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要么就是巴音巴图看不上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弄死他,要么就是有其他的原因。 但是,除了想弄死他这一条,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原因了,这才大张旗鼓的跑过来偷营的。 这样一来,凉州军肯定有了防备,只要凉州军有了防备,他就不用冲进去了,回去也能和巴音巴图交代了不是。 可是,他没想到啊! 现在,在路朝歌眼里,再小的蚊子也是肉,只要你送到嘴边了,他都得来上一口。 就在这名千户要撤离的时候,凉州军辕门打开,一支骑兵飞一样的冲了出来,只是数十吸的功夫,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那千户怎么也想不明白,凉州军的骑兵都不睡觉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冲出来了。 凉州军当然不可能不睡觉,只不过凉州军中有规定,不管你怎么休息,必须留三千兵马枕戈而睡,战马就扔在营寨旁边,一旦有紧急军情,三十个呼吸间,你就必须冲出营帐上马准备作战了。 本来是跑过来搞偷袭的,结果偷袭没成功不说,还让凉州军给摁在了当场。 这千户虽然脑子一般,但到了关键时刻,人家是真不怕死,一开始担心是巴音巴图算计自己,那可不就想办法让自己活命,现在既然逃不脱了,那干脆就直接和对面玩命就是了,反正都是个事,倒不如死的轰轰烈烈的,到时候这事传到霍尔那瑟那里,没准还能给他儿子一个封赏也说不定。 而凉州军这边,第一个冲出军营的是吕阳晖的突骑兵,这支骑兵和玄甲骑兵唯一的区别就是,玄甲骑兵是正儿八经的重甲骑兵,而突骑兵则是骑士身披重甲而战马不披甲,就是介于重骑和轻骑之间。 吕阳晖的骑兵能这么快,主要是因为他的部队被分配到了比较靠近外围的地方,凉州军这军营分配,除了路朝歌的中军必须在整个营寨的最中央之外,其他的完全随机,和什么与路朝歌的关系好坏没关系。 两军先是来了一波对射,随后就搅合在了一起,三千打一千,吕阳晖就喜欢打这种富裕仗,不到万不得已,谁喜欢战场一对一啊! 两军只厮杀了一刻钟的时间,千余草原骑兵尽数落马,只剩下了霍尔那瑟和那名千户了。 而凉州军这边,带着冲出来的是一名从五品的果毅将军,看着就剩下的最后两个人,他也不废话,直接张弓搭箭就要弄死这两位。 “我要见路朝歌。”霍尔那瑟看的清楚,赶紧大声喊道:“我是霍尔那瑟,带我去见路朝歌。” 那千户听到霍尔那瑟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看向了身边的这位自称霍尔那瑟的人,他没见过霍尔那瑟,哪里知道是真是假啊! 而凉州军的这名果毅将军也没听说过霍尔那瑟这号人物,就问身边的副将:“霍尔那瑟谁啊?” “好像是头曼部的新单于吧!”副将倒是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只不过他不敢确定。 “头曼部的单于?”听到单于这两个字,这名果毅将军的眼睛都亮了:“该着老子今天立大功,要是弄死了他,把他的脑袋送到少将军手里,咱们兄弟可就掏上了。” 说着,果毅将军的战弓直接拉满,对着霍尔那瑟就是一箭,对于霍尔那瑟要不要见路朝歌,他压根就不在乎,泼天的军功就在眼前,这个时候不动手,难不成还要和他载歌载舞不成?弄死他之后再说。 而草原千户虽然不敢确定身边的人是不是霍尔那瑟,但是敢报出自己的名字,八成假不了,谁敢冒充一个大部落的单于啊! 他直接挥出手中的战刀,将飞来的羽箭磕飞,然后护在了霍尔那瑟的身前。 “你去告诉路朝歌,我是来帮他击败草原人的。”霍尔那瑟赶紧说道,他是看出来了,自己在这位凉州将军的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军功,什么狗屁草原大部落单于,没用。 “就凭你?”果毅将军顿时窜了:“我们少将军想弄死你们,还用你们草原人帮忙?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少将军,来来来,现在老子就弄死你,让你们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都说,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凉州军的这些将军也好战兵也罢,那脾气一个一个的和路朝歌太像了。 “等一下等一下。”副将赶紧拦住了自己的将军:“把他带回去功劳也是一样的,万一他真对少将军有用,你不更是大功一件,你要是把他弄死了,最后耽误了少将军的大事,少将军还不抽死你?” “有道理哈!”果毅将军放下手里的战弓:“绑了,把护着他那个人宰了。” “且慢。”霍尔那瑟说道:“他是我的亲卫,保护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留他一命。” “行吧!”果毅将军也没过多纠结,这么多人都杀了,放过这一个也无所谓。 几个人冲上去,将霍尔那瑟和那千户就是五花大绑,扔在战马上,留下一队人马打扫战场,剩下的人回营。 “您真是单于?”千户虽然被五花大绑,但是不耽误他说话,他没见过霍尔那瑟,所以特别好奇。 “自然是。”霍尔那瑟点了点头:“今天,你救了我一命,等这次作战结束之后,来我身边做事。” 这千户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能到霍尔那瑟身边做事,这是他从来不敢想的。 “多谢单于。”千户赶紧应道。 很快,两人被带到了吕阳晖的面前,吕阳晖看着两个俘虏也是一脑门子官司,那么多人都杀了,你带回来两个算怎么回事,还得叫人看着他们,麻烦。 果毅将军赶紧把情况和吕阳晖说了一遍,霍尔那瑟的大名在基层军官这里并不出名,但是这帮子领军将军就没有一个不知道霍尔那瑟这个人的。 “带着人跟我走。”吕阳晖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说道,之所以让这果毅将军带着人跟他一起走,就是让路朝歌见见这果毅将军,这功劳就是这位果毅将军的,谁也抢不走。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中军帐外,此时的路朝歌已经睡着了,当他知道只有千人偷营之后,他转身就下了寨墙,这点人都不够那帮子将军分的,要是连这点人都收拾不了,那他就该收拾这些将军了。 “有病啊!”路朝歌被魏子邦叫醒,一脸的不爽:“大晚上的不睡觉,你们都那么有精神头是不是,闲着没事去跑圈去,别来烦我。” “霍尔那瑟要见您。”魏子邦这几年跟在路朝歌身边,也是了解了路朝歌的脾气秉性,知道眼前这位,最不痛快的就是有人打扰他睡觉。 “谁?”听到霍尔那瑟的名字,路朝歌顿时就精神了:“你说谁要见我?” “霍尔那瑟。”魏子邦再一次说道:“头曼部的新任单于,他想要见您。” 路朝歌和霍尔那瑟有一面之缘,但是也是在镇疆城,只不过那时候路朝歌在城头,而霍尔那瑟在城下,头曼部的老单于死在了乱军之中,两人在镇疆城一顿暗示,然后霍尔那瑟就借着老单于战死这个理由退兵了,两人算是有一些小小的默契的。 “带进来带进来。”路朝歌披上大氅:“这小子要见我,八成有点事。” 片刻功夫,吕阳晖带着人走了进了,路朝歌看了一眼吕阳晖身后的那名果毅将军,那果毅将军好似故意躲着路朝歌一般,直往吕阳晖的身后躲,想让吕阳晖挡住他。 “张老虎,你出来,我不打死你。”路朝歌看着吕阳晖的身后:“你说你,见了我你躲什么啊?” “丢人呗!”被唤作张老虎的人,悻悻的走了出来,冲着路朝歌拱了拱手:“老兄弟都升官了,就我还是个从五品的果毅将军,我不好意思见您。” 这张老虎本名叫张永虎,因为名字里带一个虎字,所以路朝歌总是喜欢喊他‘老虎’,这名字一来二去的就在军营里传开了,整的现在他大名叫什么,都没几个人记着了。 而这个张老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就是和路朝歌走了一遭西域,神威军组建的时候,被调到神威军成为了从五品的果毅将军。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路朝歌笑着说道:“我告诉你多读点书,你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卡在这了吧!” 霍尔那瑟看着路朝歌,他不相信路朝歌能认识一个从五品的将军,在路朝歌这种人的眼里,从五品屁都不是。 可这就是事实,凉州军百万人,要说路朝歌都能记住那是扯淡,但是当初跟随他出西域的三千人,有一个算一个,他就没有记不住的。 “没事,这次我也算是立功了。”张老虎笑着说道:“这功劳可逃不掉了吧!” “行,抓了霍尔那瑟,这功劳相当大。”路朝歌看了一眼霍尔那瑟,确认了眼前之人确实是霍尔那瑟之后,笑着说道:“战后我会给你记一笔的,升正四品应该够了。” “我是主动来找你的。”霍尔那瑟说道:“不然他抓不住我,这你也给他算军功?” “你别说话。”路朝歌看向了霍尔那瑟,道:“你是不是在战场上被抓的?是,那你就是俘虏,我管你是因为什么被我的人抓住的,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 “少将军,既然没事,我就先出去了。”吕阳晖开口道:“那边战损马上就统计出来了,我去看一眼。” “你去忙吧!”路朝歌说道:“注意休息啊!别仗没打完,身体熬坏了。” 吕阳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这些领军将军,相比于路朝歌已经能很好的休息了,别看路朝歌今天睡的比较早,可也就是这么一天,等开战之后,他们这些领军将军或许还能偷摸的眯一会,可是路朝歌可就没有睡觉的机会了,除非等到整场大战结束之后。 张老虎也跟着吕阳晖退了出去,整个中军帐内就剩下了四个人,路朝歌和霍尔那瑟,以及魏子邦和那名千户。 “子邦,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路朝歌开口道:“跟那边说一声,战后回去一起结算。” “给我也弄点。”霍尔那瑟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我今天也没吃饭呢!” “那就告诉辎重营那边,四个菜。”路朝歌说道:“简单点就可以了,要是有剩下的最好。” 魏子邦应了一声,来到那名千户面前:“你也没吃饭呢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要保护单于。”那千户有脑子但是不多。 “倒是个忠心的。”路朝歌笑了笑:“去吃饭吧!我想弄死他,你什么也做不了。” “去吧!”霍尔那瑟明白,这是人家路朝歌的地盘,想他死,不过就是人家路朝歌一句话而已,除了巴音巴图,没人知道他来到了路朝歌这里。 “怎么?你身为大将军,吃饭还要给钱吗?”霍尔那瑟开口道,一上来就说正事,那你才是没正事的那个,除非你对面坐着的是你的至亲,还需要是那种你有事真的会毫不犹豫出手帮你的至亲才行。 “辎重营的人该你的欠你的?”路朝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示意霍尔那瑟也坐下:“这个点你想吃东西,要么你自己带在身边,要么你就去辎重营吃小灶,人家付出的劳动,当然也要有收获了不是,大头进国库,小头进辎重营伙夫的腰包,劳有所得。” “你不怕他们私下贪赃枉法?”霍尔那瑟问道。 “治军的道理,您慢慢学吧!”路朝歌笑了笑:“什么时候学明白了,什么时候你们草原人算是勉强能和我们凉州军掰掰手腕吧!” “你还是这么自信啊!”霍尔那瑟笑着说道。 “还行吧!”路朝歌耸了耸肩:“我要是对自己的军队都没信心,那我应该对什么有信心呢?所以我说,治军的本事,你慢慢学吧!就你现在这点手段,暂时肯定是够用了,但是你要是想更进一步,差远了。”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霍尔那瑟问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路朝歌看着霍尔那瑟。 原本路朝歌就是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可是在霍尔那瑟的眼里,就好像路朝歌已经将他的一切都看透了一般,他不是第一次和路朝歌打交道,但这么近距离的接近路朝歌还是第一次,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种感觉特别微妙,语言根本形容不出来,就是在他的面前,你的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被这个人掌控了一般,那种感觉让人特别不舒服。 第1422章 我要看到利益 霍尔那瑟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感觉自己在路朝歌面前,根本就没有一点秘密可言,而自己的年纪显然要比路朝歌还大一些,可在路朝歌面前,自己才更像那个小孩子。 路朝歌什么没见过,就霍尔那瑟的那些想法他门清,不就是想当草原王嘛!不就是想借用自己的手,消耗草原其余七部的实力嘛! 这种事并不难猜,霍尔那瑟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现在镇疆城下,又冒着被自己弄死的危险,来见自己,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这个了。 “路朝歌,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霍尔那瑟说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何必还要藏着掖着?” “我没藏着掖着啊!”路朝歌说道:“你来找我,不是我请你来了,你现在又让我猜你想了什么,我为什么要猜呢?你愿意说我就听一听,你不愿意说我也懒得搭理你,反正你是被算成军功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能把你留在这里,你就已经千恩万谢了,我要是直接把你砍了,你猜你们头曼部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你之前做的那么多事情,是不是就给比人当嫁衣了?” “看来你很关注我啊!”霍尔那瑟笑道:“对我的所作所为这么了解。” “我也不想关注啊!”路朝歌说道:“可是我在草原上的探子,谁的消息都能掌握,但是我看了很多很多,就发现还是你比较有意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你玩的不错啊!啊……” “你……果然都知道了。”霍尔那瑟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了,我想当草原王。” “你想当你就当呗!”路朝歌说道:“这话你跟我说不着,你有本事你就是当草原狼,我也懒得管啊!” “我需要你的帮助。”霍尔那瑟说道:“现在,凭我一己之力,我坐不到草原王的位置上,甚至可能被他们群起而攻之,所以我需要一个外部的帮手,帮我分散草原人的注意力,只有这样,我才能成功登上草原王的位置。”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我该你的欠你的?”路朝歌嗤笑道:“我凭什么帮你?让你统一草原之后,掉过头来打我?我其实最喜欢看到的局面,就是你们草原人不断的混乱下去,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你觉得呢?” “不,混乱的草原对你们的发展更没有好处。”霍尔那瑟说道:“统一的草原才能有秩序,没有秩序的草原,只会滋生更多的乱军,而这些乱军会不断的袭扰边境,我不否认你们北疆边军的强大,可是在强大的边军,也挡不住一批又一批的散兵游勇的袭扰,您说对吗?” “更何况,边军出动一次的耗费又是多少,为了那么一点点乱军,就出动边军进行围剿,不合适吧!”霍尔那瑟继续说道:“所以,一个统一的草原,对于你们的发展也是相对有利的。” “不不不,你想错了一件事。”路朝歌笑着说道:“一旦草原的乱军袭扰了边境,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开战的信号,我会带着人去一趟草原,这一次会深入多远我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我会让草原之上遍地骸骨,在无人烟,我会让草原变成荒漠,我不介意异族死多少人,全死了我一样不心疼,我路朝歌这辈子干什么事都有底线,就是杀异族,从来没有自己的底线。” “你确定你能杀的干净吗?”霍尔那瑟说道:“草原人的是如何生存的,你应该是很了解的,我们只要有马匹,我们就可以到达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去长安啊!”路朝歌打断了霍尔那瑟的话:“现在就去啊!你们不是能到达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吗?现在赶紧去,我看看你们能不能到长安城下。” 路朝歌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你来求我就要有一个求人的态度,你现在求着我,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能惯着你,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路朝歌,我不是来和你打嘴仗的。”霍尔那瑟说道:“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我们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霍尔那瑟继续说道:“你想要打一场立国之战,一场让世人惊讶的立国之战,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但是你需要帮我当上草原王,我们属于是互利惠惠,大家各取所取。” “首先,这场确实是立国之战没错,这一点你说的很对。”路朝歌说道:“其次,这场仗有你没你我都一样打,只不过在战果上我可能会吃点亏,损失的稍微大一些,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是你求我帮你,不是我求你帮我,想明白了在和我讨论接下来的话题。” 霍尔那瑟当然明白这些问题,只不过他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路朝歌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一旦狮子大开口,那可就不是一点两点能打发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后面压价做准备,若是一开始自己就许诺出各种好处,那接下来路朝歌要的东西可就更多了,也未必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那不如说说,你想要什么吧!”霍尔那瑟看向路朝歌问道。 “我想要草原的全部土地、牛羊、人口,你给我吗?”路朝歌不屑的说道:“这场仗没有你的帮助我一样打的赢,可是你头曼部,要是没有外部势力帮你,你觉得你要多久才能当上这个草原王?你当上了草原王之后,草原还有多少人能留下来供你差遣?” “我还是那句话,一个混乱的草原对于我们来说是最有利的。”路朝歌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些什么乱军,我压根就担心,我麾下的战兵可都想着再立新功,那么多的乱兵,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军功。” “你不是渴望土地吗?”霍尔那瑟说道:“我知道,你派人去过草原深处,看过那里的土地,我把那一片的土地都给你,换你帮我统一草原,怎么样?” 路朝歌说的黑土地,就在幽州和草原上,幽州所占的面积相对草原要少不少,路朝歌一直再想办法把那一片土地划到凉州的管辖范围之内,草原所占领的黑土地面积,相当于大楚一个州道的面积,这么大片的黑土地,能养活多少人,路朝歌都不敢想。 “这就对了。”路朝歌笑了起来:“这才是合作的态度。” “不过,我想知道,那片土地划归给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接手呢?”路朝歌说道:“是十年后还是二十年之后,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据我所知,那块土地可不是你的地盘,好像是休屠部的地盘吧!你能做得了主吗?” “只要你帮我统一草原,我就可以做主。”霍尔那瑟很是自信的说道。 听了霍尔那瑟的话,路朝歌陷入了沉思,他在想霍尔那瑟为什么这么自信,要知道草原的生存法则和大楚的生存法则是不一样的。 在大楚,皇帝陛下可以决定土地的归属,甚至皇帝都可以将土地划给敌人。 但是,在草原上可不是这样的,各部落的单于才有权利处置自己的土地,而草原王其实更像是一个管理者,他们只能管理各部落,统筹各部落出兵这样的事,至于土地、人口还有牲畜什么的,他们根本就管不着,而且下面的那些单于也不喜欢这个所谓的草原王来掺和他们自己的事。 路朝歌眉头紧皱,霍尔那瑟没有多说话,就这么看着路朝歌,路朝歌想了许久,知道魏子邦带着人将吃的东西送进了,才从沉思当中回过味来。 “先吃饭吧!”路朝歌示意魏子邦将吃的送到霍尔那瑟面前,笑着说道:“吃了饭之后再说。” 随后,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整个中军帐内,只有两人咀嚼饭菜的声音。 霍尔那瑟在想,如何控制住路朝歌的欲望。 而路朝歌则是在想,他要用什么办法,将休屠部的土地划归到凉州的治下。 一顿饭吃的很快,魏子邦走进来收走了餐具,路朝歌看了一眼霍尔那瑟,猛然间,他一下就想明白了。 “霍尔那瑟,你的野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啊!”路朝歌笑着看向了霍尔那瑟:“你想当的不是草原王,你想当皇帝啊!” “被你看出来了。”霍尔那瑟说道:“没错,这就是我的想法,我想让草原变得团结,只有团结的草原人,才能拥有自己的文明,而不是过着这种逐草而居的生活,这种生活现在来看确实适合我们草原人,但是我相信,这种所谓的游牧文明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我们草原的未来,我想给草原一个未来,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 听了霍尔那瑟的话,路朝歌的眼神顿时一凛,他没想到霍尔那瑟不仅有野心,还有自己的宏愿,虽然这个宏愿有点不现实,而且对于草原人来说,逐草而居未必是最好的,但绝对是最适合草原人的生存方式,一旦让草原人改变了生活方式,像大楚的百姓一样生活,那么草原将不再是中原王朝的威胁,他们会逐渐失去野性,丧失对外扩张和劫掠的野心,最为关键的是,若是想像中原王朝一样,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国家,你就要定都,然后是筑成,这一套下来,每个百十年根本就不可能,而对于中原王朝来说,这样的草原人更好被发现,一个移动的目标可是要比固定的目标更难打的。 中原王朝对草原的了解其实也就是那么多,草原更深处真的没有人去过,所以每一次对草原用兵,他们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会向草原深处撤离,甚至有可能向西域方向后撤,可若是建立了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还定都筑成,那时候想要摧毁这个国家,可就更容易了,甚至路朝歌都想到了办法将这些草原人同化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改变草原人的生活习惯,你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路朝歌说道:“你觉得现在的逐草而居的生活不适合你们,那你觉得像大楚百姓一样的生活,就适合你们草原人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霍尔那瑟说道:“中原王朝就算是陷入战乱,也会很快就有人站出来统一这个国家,然后这个国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变成另一个强大的政权,反观我们的草原,部族林立,草原王名义上拥有整个草原,可是很多时候,那些部落的单于,根本就不搭理所谓的草原王,想要让草原强大起来,就必须像中原王朝一样。” “强大起来,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啊!”路朝歌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霍尔那瑟一步一步的引进自己的沟里,你不是想效仿中原王朝吗?那我就满足你就是了,到最后你看看哭的是谁,草原目前的生存模式是最适合当前草原的,一旦他们想效仿中原王朝,那带来的结果,绝对是更加混乱。 “若是让你们强大起来,那我们不是倒霉了吗?”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可不想有一个强大的邻居在身边,你们还是乱起来比较好,这样对我们更有利。” “路朝歌,你这个借口用的真是不怎么样。”霍尔那瑟说道:“想要建立如同中原王朝一般的国家,没有三五十年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三五十年的稳定期,能让你们发展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到时候我更不敢触碰你们。” “三五十年?”路朝歌在心里暗暗嘀咕道:“你可真能吹牛,从部落走向封建,中原王朝用了上千年的时间,三五十年就想做到,那你不是做梦吗?虽然有中原王朝这个先例可以遵循,但是中原百姓本来就是农耕民族,对于部落走向封建并不抵触,可是你让游牧民族走向农耕,让一个习惯了游牧民族安定下来进行耕种,你是有多大的本事,还三五十年就能完成,三五百年你也未必。”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路朝歌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可是,我想要看见实实在在的好处,我不能等到你统一了草原之后,我在去拿我的好处吧!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需要在战后第一时间,将那片土地纳入到凉州治下,现在轮到你,想想怎么才能让我拿到属于我的利益了。” 既然你自己找死,我推你一把又如何,既然你觉得农耕更适合你们,那我就让你走向农耕就是了,至于你能不能走到那一步,你真当凉州军是善茬,能给你那么多的时间去发展?甚至你可能连统一草原的机会都没有,两国之间别谈感情,谈利益才是最基础的。 第1423章 路朝歌 欺人太甚 现在,霍尔那瑟给路朝歌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算是给了路朝歌最大的惊喜了,他希望草原不断的混乱下去,这对于未来的凉州来说是最有利的情况。 原本他还在想要怎么才能让草原不断的混乱,甚至未来百十年之内都不要有太平的日子,这件事其实并不容易,就算是路朝歌不断的打压草原,草原最后依旧会统一,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所有的政权都不可能陷入一个长期的混乱。 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就在路朝歌的眼前,就是霍尔那瑟提出的,他要将游牧民族改变成农耕民族,这对于草原人来说,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哪怕这个农耕民族可以更好的凝聚人心,更好的发展自身,但是前提条件是,多数人都会支持你才行,可草原人会支持他吗? 这明显就是脑子一热想出来的东西,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如何在实现这个目标的同时,消灭那些反对自己的部落,或者是怎么拉拢这些部落,霍尔那瑟压根就没有一个完整的预案,这种事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干的。 “短时间内不可能。”霍尔那瑟也没有隐瞒,休屠部不是泥捏纸糊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家也是一个强大的部落,你想从人家手里拿走这么多土地,那你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可以。 “那你跟我谈什么呢?”路朝歌笑了起来:“你这是跟我谈理想抱负吗?” 其实,按照霍尔那瑟的说法,路朝歌完全可以答应他了,黑土地他渴望不假,但是草原的混乱更是他梦寐以求的,只要草原足够乱,黑土地早晚是他的。 至于现在的草原,确实也很乱不假,但是和路朝歌预想中的混乱,还是差了点意思,但若是让霍尔那瑟搞一下所谓的民族转型,他相信草原一定会乱到暗无天日的。 若是他很痛快的答应了,保不齐霍尔那瑟就反应过来了,这个时候该要什么就要什么,才能让霍尔那瑟降低戒心。 “你不是总是和别人说,目光要看的更长远一些吗?”霍尔那瑟说道:“难道你只会和别人这么说吗?” “对啊!”路朝歌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吗?他完全不会的,他要的就是绝对的利益,出兵打仗亏钱,他路朝歌打死也不可能同意,他不赚钱就算是亏。 “我让别人看的远一点,是因为他看不到远方,但是我能看到。”路朝歌说道:“这次出兵,我里里外外动用了将近六十万大军,我不拿到足够的好处,你觉得我能退兵吗?” “六十万?”霍尔那瑟眉头一皱:“你不是只带来了二十万军队吗?” 他这个数字其实也不准确,路朝歌带过来的军队已经超过三十万了,再加上谢玉堂和穆斯塔法两人的军队,路朝歌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四十万,还有镇疆城内的八万人,以及北疆各地的十二万大军,路朝歌这一次直接动用的军队足足六十万之数。 “对啊!我是就带来了二十万。”路朝歌笑着说道:“但是,谁跟你说我只有二十万大军了?你们怎么这么幼稚呢?打仗不能把所有的实力,都摆在明面上。” “你以为像你们似的,恨不得还没出门就让对手知道了你们要出兵多少了?”路朝歌继续说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的军队只到了一部分,剩下的还在赶来的路上呢!到时候,足够给你们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了。” “你就不怕我回去……”霍尔那瑟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他明白路朝歌为什么这么大胆的把这些话告诉他了,因为人家压根就没想放他回去。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路朝歌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这里吧!等到整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会放你回去的。” “无所谓,也许待在你这里更安全也说不定。”霍尔那瑟说道:“既然你想立即看到利益,那不如这样,在你打退了草原人之后,我可以把他们遗留下来的物资全都交给你,不过你要保证我的实力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害。” “那我可保证不了,战场上的事谁也不能保证。”路朝歌说道:“想降低自己的损失,那就找好时间节点撤出战场就是了,你麾下的那名领军将军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对吧!” 对于巴音巴图,霍尔那瑟还是有信心的,来之前虽然没有过多的交代什么,但是他是一个比较靠谱的将军,一旦战事不利他会立即撤出战场,这一点他是相信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霍尔那瑟说道。 “现在说说你给我的这些利益吧!”路朝歌说道:“不够,完全不够,六十万大军动一动,粮草辎重的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你们带来的那点东西,我说句不好听的,都不够我六十万大军塞牙缝的,别看你们也是六十万人,但是你们带来的东西真不多,够坚持两个月的时间吗?” “就这么点东西,你就想打发我,你觉得可能吗?”路朝歌继续说道:“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我这个人不挑的,什么我都要,牲畜、人口我都要。” “你要人干什么?”霍尔那瑟好奇道:“据我所知,你们中原可不缺人口。” “不缺人口那是当然的了。”路朝歌说道:“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大楚境内有一支内迁的人,他们需要大量的人口啊!我规定了,他们三代之内不能和凉州人通婚,那我是不是要给他们解决一下人口问题呢?草原人的生活习惯和他们差不多,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你还真是深谋远虑,打着仗还惦记着这些事呢!”霍尔那瑟是说道:“那你准备要多少人?” “我算算哈!”路朝歌扒拉着手指头:“女的,十八到二十四岁之间的女人,二十万。” “这是人,不是牲口。”霍尔那瑟说道:“张嘴就是二十万,闭嘴就是二十万,我去哪给你弄这么多十八到二十四岁的女人去?” “关我什么事。”路朝歌说道:“这事你要操心的,不是我该操心的,你是去抢也好,是去怎么办也罢,和我有一文钱关系吗?二十万适婚女性,少一个也不行,顺便提醒一下你,这二十万女性之中,但凡出现一个中原女子,我就屠草原一个部落,有两个我就屠两个,要是出现三个以上,我就屠了草原,我让草原上一个人也不剩。” “路朝歌,你别欺人太甚。”霍尔那瑟也受不了了,没有这么提条件的。 “我欺人太甚?”路朝歌大笑道:“大楚开平十二年,草原八部纠集人马四十万南下,掳掠幽州境内男女二十三万人众,屠戮人口不计其数。” “大楚天启六年,草原八部纠集人马七十万南下。”路朝歌继续说道:“掳掠人口三十二万众,死伤无数,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你要不要我路朝歌一桩桩一件件给你数一数,啊?现在我只要二十万人你就受不了了,那当年被你们掳掠走了那么多人,楚皇是不是也没说什么啊!” “那是因为楚皇软弱。”霍尔那瑟说道。 “是啊!”路朝歌说道:“现在轮到你们草原软弱的时候了,依照你们的规矩,我可以抢,但是我选择了最温和的方式,让你们以战利品的方式移交给我,这么看起来,我是不是仁慈很多啊!若是你让我去抢,那我可不保证,等我抢回来的,是二十万还是两百万了,你们草原上要死一万人还是两万人还是二三十万壮丁了。” “好,我答应你。”这几个字,霍尔那瑟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战马,五十万匹。”路朝歌说道。 “路朝歌,你知道的,现在的草原加起来也凑不出五十万匹战马。”霍尔那瑟说道:“我可以想办法给你换成同等价值的金银,行不行?” 路朝歌当然知道草原凑不出这么多战马,他的目的也不是战马,而是金银。 “行啊!”路朝歌笑着说道:“到时候,我多抓点草原人,让他们在出一次血就是了。” “那你可是想多了。”霍尔那瑟说道:“他们可不会从你手里把人赎回去。” “但是你会的,对吗?”路朝歌笑着说道:“把这些上过战场的人赎回去,你的军队可就更加强大了,难道你不心动吗?难道你不想统一草原了吗?有了这些人,你的实力必将进一步膨胀,到时候草原七部算个屁,在你这还不是随便里拿捏?” 这一刻,霍尔那瑟真的心动了,这么多人要是都能被他赎回去,他的实力肯定会进一步增长,到时候确实能在草原上横着走了。 “什么价?”霍尔那瑟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生怕路朝歌狮子大开口,都知道路朝歌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不多要,十两银子一个。”路朝歌笑着说道:“是不是很公平啊?我初步算了一下,你们这六十万军队当中,多了我不敢说,二十万老弱肯定是有的,除去这二十万老弱,就是四十万壮年男人,我姑且算是能抓住二十万人吧!你准备二百万两白银,在加上五十万匹战马的金银,你总共准备两千万两白银就可以了。” “路朝歌,你真是死要钱啊!”霍尔那瑟瞪着路朝歌:“两千万两,你真是敢要啊!” “我这已经够便宜你了。”路朝歌说道:“你知道我之前的一次东征,我光抄家我抄出了多少金银吗?两千万两也就把我这次出兵的军资给抹平了。” “行,我答应你。”霍尔那瑟说道:“但是你要保证,这些人你只能卖给我,其他人谁来都不能卖。”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我是做生意,上门就是客。”路朝歌笑着说道:“人家出钱,我还能不卖吗?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不就是想让我拒绝所有人,然后好压我的价吗?做生意我比你内行,虽然我也不是很厉害,但是肯定比你强。” “我跟你说,你就知足吧!”路朝歌继续说道:“现在是我跟你谈,要是我把我大哥的户部尚书叫来,没有三千万两你连这个门你都出去不,你信不?” 林哲言和路朝歌一样,那就是死要钱,而且他比路朝歌的心更黑,路朝歌要两千万两白银,觉得已经很多了,可若是让林哲言过来,三千万两可能只是起步,没准这货还能顺带着和你做点别的生意呢! “好,我都已经答应你了,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了吧?”霍尔那瑟说道。 “等会,我还没说完呢!”路朝歌说道:“这点东西你就是打发我的,我这次出征,我大哥在家要登基称帝了,我不得带点礼物回去啊?” “你还要什么?”霍尔那瑟现在恨不得一口咬死路朝歌,这就是个不要脸的。 “我听说,在草原王帐,有一把纯金打造的王座,就是和我们皇宫里的龙椅差不多的那个。”路朝歌说道:“还有一个象征着草原王权利的权杖,我要这两样东西,不难吧!” “那不是我的东西。”霍尔那瑟说道:“那是窝儿都部的,我怎么给你弄来。” “现在弄不来,不代表这一仗结束之后,你弄不来啊!”路朝歌说道:“好好和束穆哉商量商量,他要是不给我就亲自去拿,我相信他一定愿意给我的。” 其实,这些东西,战后路朝歌都可以向束穆哉索要,但那不是就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了吗? 反倒是让霍尔那瑟去要,束穆哉肯定也会恨路朝歌,但是他同样也会恨上霍尔那瑟,到时候窝儿都部和头曼部,那就是不死不休,这也算是给霍尔那瑟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了,这也是路朝歌想看到的。 “好啊!我会给你弄来的。”霍尔那瑟突然笑了起来:“路朝歌,你是不是按耐不住了,看到李朝宗称帝了,你也想当皇帝啊?不过我能理解,毕竟凉州之下近一半的地盘都是你打下来的,你当皇帝其实也无可厚非。” “神经病。”路朝歌嗤笑道:“我都说了,是给我大哥的礼物,我对当什么狗屁皇帝压根就没兴趣,一天到晚累的要死不说,还有那么多规矩束缚着,我可不喜欢。” “再说了,这可是立国之战。”路朝歌继续说道:“我不把草原王座和权杖带回去,怎么能算是立国之战呢!” 没错,这东西路朝歌就是要带回去给李朝宗当收藏品的,大楚立国数百年,总是被草原人欺负,现在凉州政权建立了新的国家,要是在让草原人欺负了,那这个国家建立起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路朝歌就是要用这一战告诉天下人,只要我凉州战兵没有死绝,他们就谁都不怕,你们只要敢来,我就敢把你打的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