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桃花债》 2国中生生存手册·引 冰帝,日本东京众所周知的私立贵族学院。 其校内有着三大不可招惹的势力。 其一,冰帝帝王迹部景吾带领的学生会; 其二,冰帝网球部各王子的强力后援团; 其三,冰帝神秘的秘密社团——桃花扇。 ( 3国中生生存手册·a序章 国中生校友交流站→冰帝校友蔷薇园→下午茶区 主题:贯彻爱与正义的求助帖!第一百八十一次被拒绝的便当! 一楼#便当妹的日常(楼主) 如题,我快哭了!已经是第一百八十一次被拒绝了便当! 难道我真的是一辈子的便当命吗? 新开学都快一个月了!谁可以拯救我的便当日常!(泪流满面) 二楼#挽尊专业户 专业挽尊一万年。 目测楼主是个坚忍不拔的男孩子! 被拒绝了一百八十一次竟然还能如此贤惠的做下去!这么可爱一定不是女孩子! 三楼#软妹定位仪 楼上一边掉节操一边卖蠢! 没看到楼主的欢月兑的妹子id么!“便当妹的日常”多么妹子气息! 另外!坚忍不拔的也可以是女汉子! 四楼#御姐控不解释 楼上同掉节操! 如果是女汉子早就直接推倒了!拽住王子的手,和和美美煮成粥。 记得要吃红豆饭哦! 五楼#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鉴定完毕,楼上掉的是贞操。 世间总有棒打鸳鸯的反派角色,就像世间总有战斗力强过女汉子的王子殿下! 不对! 世间总有战斗力强过女汉子的王子殿下!就像世间总有棒打鸳鸯的反派角色! 但是话说回来楼上主意很棒!戳赞!楼主去哪里了!楼主要不要试试! 求实践!求操作!求过程!求直播! 六楼#软妹定位仪 楼主不见了! 说起女汉子,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摆正脸)。 楼主说的递便当的对象究竟男的女的? 这真的很严肃,关系到这个世界是不是还存在正义!(义正言辞) 七楼#便当妹的日常(楼主) 我回来了……我是女孩子!对象是男的! 还有……比起对方,我只是战斗力为五的渣渣,推倒什么的不过是一场梦。 八楼#满脑子馊主意 好像发现了有趣的帖子。 一场梦是指春(哔——)梦么。 战斗力为五的渣渣不需要担心,下点药或者一把抱住大庭广众喊非礼什么的。 该负责的就负责了,不负责的,咳,也不是什么好人。 九楼#兔子爱吐槽 楼上不是满脑子馊主意,是满脑子米糊熬坏的浆糊。 十楼#软妹定位仪 不知不觉中楼歪了!(惊悚) 楼主竟然是战斗力为五的渣渣! 楼主软妹无误,鉴定完毕。 十一楼#御姐控不解释 楼主软妹无误,鉴定完毕。 十二楼#挽尊专业户 楼主软妹无误,鉴定完毕。 竟然是软妹,太伤心了,还以为能见到一段虐心虐肺的旷世奇恋bl现实剧。(你够) 果然现实都是残酷的!(你真的够了) 十三楼#追着时代的尾巴跑的路人甲 楼主软妹无误,鉴定完毕。 挺好玩的样子,我也来参一脚。 十四楼#墙贴广告发行商 便当妹的便当,专业便当一百八十一天:现价打折,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 不是你的错觉!不是你的幻听!不是你的脑子被网球打出了脑震荡时做的春梦! 还不赶快拿起电话订购吧!九百九十八,想不到的低价,想不到的实惠! 只要,九九八! 十五楼#兔子爱吐槽 容我总结两点, 第一,队形已毁; 第二,楼真的歪了。 十六楼#帝王后援团之棣棠花 你们在这里非议谁呢!非议王子这是不允许的行为! 我要要求版主封帖! 十七楼#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哟呵。 我们非议王子了吗? 十八楼#软妹定位仪 哟呵。 又没指名道姓,您这是紧张什么。 十九楼#帝王后援团之雏菊花 你们已经提到了王子! 二十楼#御姐控不解释 哟呵,我们具有言论自由权,您失态了。 王子指的是每个软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一定指我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各位王子哟! 二十一楼#满脑子馊主意 哟呵,竟然说封帖这种话,论坛建立的时候可是已经确定论坛的规矩言论自由。 这浆糊绝对比我的脑子多。 二十二楼#兔子爱吐槽 很显然,这脑子不是浆糊,这是豆腐渣工程。 二十三楼#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楼上毁了我可爱的队形,好伤心。 但是笑点很有!戳赞! 二十四楼#便当妹的日常(楼主) 你们别争了,我没说王子! 二十五楼#牛排一分熟 咳咳,后援团已消失,确定无误。 其次,楼已歪,确认无误。 再三,楼主一定是论坛新人!竟然不知道向桃花扇求助。 二十六楼#痴汉求私奔 对啊,向桃花扇求助不就好了,楼主绝对是论坛新人! 二十七楼#兔子爱吐槽 楼上两位不要随意引诱新人去跳坑,无节操破下限要跌人品的。 二十八楼#妖怪热爱丧尸片 桃花扇可是个让人跳的心甘情愿的坑。 楼主既然说要拯救日益衰亡的热情和满满的基情(划掉),那么桃花扇确实很棒。 只要,出的起价。(坏笑) 二十九楼#牛排一分熟 我就说不可能没人知道桃花扇的嘛,怎么就没人提起。 那可是标准的:给的起价,解得了难。 三十楼#满脑子馊主意 糟,你们的脑子比我还浆糊。 桃花扇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就能招惹的玩意儿! 楼主妹子注意安全,别随便听楼上各位的诱惑。 桃花扇可是比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怪谈更加可怕的存在哟哟哟! 听君一席话——不对,听老子一席话! 楼主妹子,既然一百八十一次都被拒绝了,很显然对方对你没意思啊!放弃好了吧。 人生勉强相求是求不来的。 外面有一片广袤的森林,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三十一楼#妖怪热爱丧尸片 只是实话实说啊。(摊手) 我们可是纯良热心的助人为乐呢。 能坚持一百八十一次,可见是真的很喜欢,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所以我可是提供了一个有效方案啊。 三十二楼#便当妹的日常(楼主) 所以,桃花扇是什么? 求解答!求正解!求分析! 三十三楼#痴汉求私奔 楼主还真不知道! 楼主求得多么!零用钱够花么! 三十四楼#挽尊专业户 失策失策,目测楼主还是落入了桃花扇的魔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无法拯救的妹子,无可奈何啊。 三十五楼#痴汉求私奔 看来除了楼主,大家都是混迹论坛深水区的啊。 对桃花扇了解的很清楚嘛。 三十六楼#妖怪热爱丧尸片 听过桃花扇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你不是也听说了嘛。三十五楼 三十七楼#便当妹的日常(楼主) 所以! 桃花扇到底是什么!!! 三十八楼#墙贴广告发行商 桃花扇,专业助纣为虐:现价打折,只要九九八,只要九九八! 不是你的错觉!不是你的幻听!不是你的脑子被网球打出了脑震荡时做的(哔——)梦! 还不赶快拿起电话订购吧!九百九十八,想不到的低价,想不到的实惠! 只要,九九八! 以上都是冷笑话。(严肃) 桃花扇的价格,就连身为第十八代奸商传人的老夫都压不下来。 黑市黑价,小妹妹啊,没事儿别凑热闹。 真的会死的哟~ 三十九楼#软妹定位仪 又一个软妹要沦陷了。 老子要开仓放粮!!!——不对,老子要关门放狗!!!——还是不对! 老子要替天行道!!! 四十楼#御姐控不解释 楼上臆想症发作,求拨打最近的医院电话。 四十一楼#牛排一分熟 冰帝里连个鬼都知道桃花扇惹不起,替天行道你要行了你自己么?三十九楼 四十二楼#便当妹的日常(楼主) 所以说桃花扇究竟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连个鬼都知道的东西我一点都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求不无视!) 四十三楼#挽尊专业户 糟!妹子咆哮了。 现身吧,怪兽! 四十四楼#妖怪热爱丧尸片 咳咳,楼主妹子,你想知道只要换个标题发个帖子就可以了哟。 把求助改成绝望重新发帖,楼主妹子要什么有什么哟! 不怕你得不到,就怕你想不到,不怕你想不到,就怕你没钱要哟! 严肃建议楼主妹子——在那之前先数数钱包里的钱够不够用哟! 四十五楼#满脑子馊主意 说了!真的说了! 四十四楼,真的要“死是死”了。(捶地) 话说哟什么的真是欢快啊。(捶地) 四十六楼#痴汉求私奔 楼主,祝你的(哔——)好运。 四十七楼#挽尊专业户 吾等战略性撤退。 四十八楼#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哟呵。 楼主你听过吗?冰帝三大不可招惹的势力…… 呵呵呵呵……(微笑) 四十九楼#桃花酒组长 您的钱,还够花吗?. 国中生校友交流站→冰帝校友蔷薇园→下午茶区 主题:贯彻爱与正义的绝望帖!第一百八十一次被拒绝的便当! 一楼#便当妹的日常(楼主) 如题,我快哭了!已经是第一百八十一次被拒绝了便当! 难道我真的是一辈子的便当命吗? 新开学都快一个月了!谁可以拯救我的便当日常!(泪流满面) 改成绝望帖了……然后…… 所以,桃花扇是什么? 二楼#桃花酒组长 不管你是软妹还是女汉子,不管你是糙汉子还是俊公子,你对生活感到绝望了吗?你还想要一丝改变的可能吗?只要你需要帮助,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请查看手机短信,回拨新短信所留电话。 黑市不还价,愿为您效劳。 桃花扇恭候大驾。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了呵呵呵呵…… 你们期待已久的…… 治愈温情小清新…… 大家来笑一个吧…… ——落猫 ——2013年8月31日 ( 4国中生生存手册·a章一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穿越—— 1穿越模式: a.魂穿;b.体穿;c.魂体穿 2穿越机制: a.公关;b.私人;c.混合所有制 3穿越种类: a.团体;b单人;c拖带 4穿越附赠: a.超常;b.正常;c.低常 5穿越落点: a.重要人士所在;b.犯罪现场;c.随机 米白色天花板。 厚厚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开着灯,分不出来白天还是夜晚。 墙上的圆挂钟指向十点九分。 北顾然扶着纸板箱的一侧晃晃荡荡地站起来的时候,眼前还有些晕眩,双腿略麻。另外肚子有点疼,类似晕车的反胃感,若是要找个形名词来形容的话——大概是颠三倒四的后遗症。 她捂了捂肚子,忍住了揉肚子的冲动。 虽然揉肚子有着促进肠道蠕动、消除便秘,减肥,助睡眠,预防疾病的四大好处,但是恐怕现在她揉两下就会毫无意外的吐出一些不太美好的东西。 北顾然微微扬起头,捂着肚子在原地站了一会。 “阿北,你还好吧!”这时候一个人凑了上来。 “……”北顾然一言不发地伸手,甚至没有低头却精准地按住对方的额头。那人个头娇小,听声音很清脆,是个女孩子,穿着白色针织外套,整张脸都藏在长兔耳兜帽下,只露出了略圆润的小下巴。 “阿北,看不见了女孩也不闹腾,兜帽被向下按去时完全遮住了她的脸。 “我不觉得很好北顾然说。 “哦女孩应答了一声。 半晌,她才像是反应迟钝地回神说,“可是阿北,你看起来还不错 “只是看起来,坐云霄飞车都会比这个感觉好北顾然松开手,垂着视线扫过四周说。 “哦女孩又应答了。 半晌,她又开口:“那你现在还好吗?”她的手伸进兜帽里,像是抓了抓自己的耳朵。 北顾然沉默了一会,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在穿越之前没有吃饭是正确的选择她不紧不慢地说。 “哦女孩单手捂着兜帽,微微抬起头,只露出了她略圆润的小下巴,“阿北,你是饿了吗?”听声音和语气她是在疑惑。 “……”北顾然轻轻舒了口气,“你的反射弧可以带着你私奔到月球再回来了 女孩歪了歪头,“那是什么?” 北顾然:“……” 她最终撇开视线,开口道:“那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事 “哦女孩点点头,兔耳兜帽上垂下的长兔耳随之抖了抖。 “比起那个,”北顾然指了指被她用来当扶手,结果被微微有些压烂了的纸板箱子,“首先,你没说过,穿越种类中的拖带是指把人装进纸板箱里拖带过来 女孩歪了歪头,半天才似乎反应过来北顾然说了什么,“这个不就是拖带吗?”她疑惑地问。 “……”北顾然沉默了一小会儿。 女孩藏在兜帽后面的眼睛像是疑惑地、无辜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北顾然。 北顾然第二次轻轻舒了口气,像是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将手指向另一边的地板,“其次,我记得我是魂体穿吧她的另一只手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这个是什么?” 女孩的视线随着她的手移了过去。 目光落在地板上。 房间地板上铺着很厚的地毯,灰色的,毛毛的,感觉很暖和。 “……”女孩凑上去,蹲下了身,像是观察了好一会儿。 “尸体吧她说。 “你需要更准确的捕捉我话中的重点北顾然语气淡淡的,不怎么能听出情绪。 “哦女孩先是应答,半晌才歪头,“重点是什么?” “先不管哪个,”北顾然轻轻呵气,捂着肚子确定已经缓过劲了才慢慢地开口说,“第三,你没说过,穿越落点选择随机是指前两个选项里的随机她跨出纸板箱,同样看向地板上躺着的女孩子,十四五岁的年纪,安静无声。准确的说,那个倒地的女孩子已经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正如蹲着的女孩所说是一具尸体,死的不能再死了。 “阿北,她长得好眼熟蹲着的女孩说。 “……”北顾然也蹲下了身,冷淡的视线垂了下去,随即一掌排在娇小女孩的后脑勺上,“不就是和我长得像么,别蠢了她的话随之而来。 “哦女孩歪了歪头,像是恍然大悟。 北顾然微蹙眉,刚想说话,像是想要阻止女孩说下去。 “阿北,原来你有双胞胎姐妹!”女孩说。 “……”北顾然又是一掌拍在女孩的后脑勺上,“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什么姐妹,呆子但她还是看着女孩子的遗体蹙眉,确实不止是像,准确的说是除了发型差异,她们之间几乎没有差别,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双胞胎姐妹。 “哦,”女孩还是点头,“可是你把她撞死了,阿北她指着那女孩子的遗体说。 “……”北顾然第三掌落了下来,“你撞得吧 “哎?是吗?”女孩抓了抓自己的小辫子,声音里满是惊讶。 “……”北顾然蹲着看了一会,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圆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点三十七分,她低下头又看了一眼那具女孩子的遗体,“四十分钟前停止呼吸,病死的 女孩微微扭着头看北顾然,“阿北,你怎么总是一副在犯罪现场目击杀人过程的样子 “首先,她是病死的,不是犯罪现场北顾然语气平淡,“其次,房间里开着暖气,室温二十七摄氏度,属于常温,尸冷现象正常,人死三十分钟到两个小时肌肉开始僵硬,她的指端、鼻尖、耳壳已经僵硬了她偏头瞥了一眼兔耳兜帽的女孩,“在我们来之前她就病死了 “哦女孩点头,“她是什么病死的?” “……”北顾然越过女孩,视线落在满桌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平平淡淡地回答,“心脏病 兔耳兜帽的女孩似乎是歪着头想了一会,伸手从撒了一地的凌乱药片中捡起一颗观察起来,“哦,这是,救心丹她下结论。 “心脏病药,救心丹北顾然说,神情有些淡漠,“她的脸、口唇、指甲上都有很明显的青紫,手指肥大变形和她的体型显然不合,还有撒了一地来不及吃的心脏病药 “阿北,为什么是四十分钟?不是五十分钟,也不是半个小时?”女孩问。 “……”北顾然沉默片刻,“直觉 “哦虽然北顾然的话听起来非常的不靠谱,兔耳兜帽的女孩却毫无意外,相当信服北顾然的答案。 随即女孩又笃定地说,“阿北,你好像惹上麻烦了 “显然这个麻烦是你带给我的北顾然头也不回地说,目光冷淡地落在桌上,“别把指纹留在这里,你没有档案在这个世界,不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她的口吻冷淡,嗓音清冷,略显无情。 “哦女孩乖乖地点头,将她带着无指手套模过的那颗药丸交到北顾然的手里,丝毫不因为她冷淡略带训斥的口吻而不开心。 “你回去吧,把纸板箱也带走北顾然接过药丸放进口袋,目光扫过桌子,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哦,她要带走吗女孩双手扶在脑后,抱着自己的兔耳兜帽,还是很乖地点了点头。 “嗯……”北顾然沉吟片刻,“不用了她最终说。 “哦女孩干脆利落地应答。 “哦……对了,”北顾然突然扭头,“下次还是……”房间里已经没有第三个人或者说没有第二个活人了,她扶了扶额头,补充说完后半句,“下次还是别带人穿越了 北顾然轻轻叹了口气,视线扫过整个房间。 普通的床、桌子、椅子、灯——除了桌面上摆着的东西,没有私人用品,没有个人房间的标记,再加上没有衣柜…… 是宾馆还是普通的小旅馆。 普通小旅馆倒是没什么,宾馆恐怕有监视器。 北顾然双手交叠,食指轻轻对敲着。 如果她没有穿越到这里,这个女孩的遗体应该会不久后被发现,随之通知警局,查出身份,通知家人,最后安排葬礼。这一流程不需要丝毫怀疑。 问题是,她的突然非自然因素穿越,无法解释。 另外,魂体穿,代表着她现在是这里的黑户。 她的目光掠过地上的女孩的遗体,又重新落在桌面上。 衣服料子很好,所用的背包价值不菲,还有化妆品……家境不错么。 北顾然微微垂下眼,看到手上戴着分指的针织手套,她的唇角微微挑了起来。 下一刻,她伸手拉开了桌上背包的侧边的拉链,一本小小的册子露了出来,正面是一个类似盾牌的标志,中间写着一个很大的“帝”字,两侧包围着像是麦穗的东西,上面有着一个王冠,下面则是“hyoteigakuen”的字母。 那是一本学生证。 “冰帝学园么北顾然微微挑眉,却没有伸手拿那本学生证,而是径直掏出了学生证后面放着的钱包。 钱包里放着一些硬钱和不少的纸币,还有三张银行卡。 挺有钱的。 但是,还不够。 光是这些现金还不够。 北顾然的指尖轻轻对敲着,略微沉思,半晌,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但随即她想起了什么,挂掉了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 那个世界的号码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在这个世界使用。 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微微蹙眉,伸手把桌上的那一部手机拿来。 那是一部普通女式翻盖手机,她只瞄了一眼上面的时间,“2003年2月27日,10:51”,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却流畅且飞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实后再拨……”几乎是立刻的,手机里传来一个机械的、亲切的女音。 北顾然轻轻呼了口气。 更麻烦的事来了。 显然这个世界不会有那个世界的金融机构。 没有钱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当然,这种人生的第一次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账户余额清零么北顾然自语了一声,目光再次掠过桌上散落的本子,蹙眉想了一会,飞快地在手机里打开了手机网站浏览器,输入搜索“东瀛国”随即她又把国字去掉。尽管戴着手套,但是按键并不是很困难。 手机网页开始跳动。 她查看了一会,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随之关闭浏览器将手机放进衣兜,垂下视线看她另一只手里握着的钱包。 钱包里分别是面值1000的纸币3张和2000的纸币3张以及5000的纸币2张,再加上500的硬币4个,200的硬币3个,100的硬币5个。 虽然说家境应该不错,但一般人会在钱包里放这么多现金么。 北顾然伸手似乎想抬眼镜,却没模到,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轻声自语:“纸板箱被带走了……眼镜被丢在那里了么 但她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件事,而是把钱重新整齐地放回钱包里,取出纸币中夹放着的一张纸条看了一眼便随手塞进兜里,随即将三张银行卡抽了出来看了看,分别是东京银行两张、大和银行一张,均所属总行。东京银行的两张卡上有不少划痕,而大和银行的卡上却非常干净,大概是新办的。 “大和银行……”她轻声念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再一次的,北顾然取出刚才塞进衣兜的那个死去的女孩的手机。 她一个个按了过来,十分有耐心地将所有的通讯录、通话记录、备忘录、短信、日历等等全部翻看了一遍,才合上手机放回衣兜。 墙上的圆挂钟已经指向十一点十六分。 北顾然用食指轻轻敲着额头,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通讯录非常干净,没有什么家人尤其是父母的号码备注,也没有什么朋友的备注。 通话记录上有备注的名字只有一个五年前的号码,标注是“爷爷”,以及一个最近一个月内通话频繁的“日野先生”。 备忘录上标明“2月27日考试结束”、“2月28日结业(退学申请)”。 还有短信…… 北顾然的指尖顿了顿。 除去彩信和广告短信,有用的短信只有两条,对象是日野先生,发送时间是2月5日和2月20日,内容分别是“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你来”。 她一边用食指指尖敲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垂着视线想着什么,神情里看不出情绪。 十一点二十分。 她将刚才取出的卡重新放回钱包里,顺道把钱包塞回了背包,挑出刚才看到的学生证。 北顾然挑了挑眉,露出了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不怎么惊讶的奇怪矛盾神情。 学生证后面还有一本学生证,上面的标记却不相同,她伸手将两本都取来翻开。 下一秒,她唇角弯起了一个浅笑。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突然变成工口大血腥了? 咳……不会变成那样子的…… 主调还是治愈温情小清新的……你要相信我…… 我要是要写轻松的东西的……虽然这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开头…… 咳咳。 另外,钱包里总共有现金22100日元,大约是1400元人民币 大概让你们有一点她有多少现金的概念。 ( 5国中生生存手册·a章二 每个穿越者都需要一本穿越攻略。 魂穿者求一本“如何避免四周人用怀疑的、奇怪的、各种的x光探照灯眼神扫描以至于随时可能暴露自己是个被附身合体的怪物而送去研究院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之生存攻略。 体穿者求一本“如何把自己的脑电波从灵魂意识发送到那个被穿越了的身体里去以求不被卖身卖命保护节操珍惜贞操从而达到未来某一天连灵魂一块儿穿过去时依旧有个完整的身体”之人品攻略。 而魂体穿者……需要一本,黑户口破解攻略。 十一点二十六分。 北顾然依旧站在桌子前。 桌子上摆着两个学生证,一个是冰帝的,一个是四天宝寺的。两个学生证上的照片是同一个人,也就是病逝的女孩的照片,但是名字却并不相同。 她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凌乱的桌面,两本课本、三本笔记本、一个铅笔盒,还有小镜子、化妆盒、小梳子、发夹、一串钥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散在桌上。 如果她的猜想没有错,那么她应该还能找到另外一个…… 北顾然微微蹙眉,没有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她所想的东西。 她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蹲下了身,从桌子底下模出了两个东西,神情没有欣喜,像是意料之中的淡然自如。 那是两个医保卡,而上面的名字和两个学生证上的名字对上。 “日野明美……”她轻声念着。 医保卡上有住址。 那么,一个问题解决。 北顾然的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戴着手套敲出很低的闷响,似乎正在考虑着什么,细细地想着,非常认真谨慎,神态却很平淡自若。下一秒,她把其中一个医保卡和一个学生证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随即把桌上凌乱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放进背包里。 随后,她掀开厚厚窗帘的一角,明亮的光瞬间洒了进来。 第一眼略有些刺眼,是白天。 北顾然只扫了一眼,就放下了窗帘。楼层挺高,大概是宾馆酒店。 她用房间里的固定电话拨打了宾馆前台,预定了一份十二点半的午饭套餐,并要求十二点半之前不要打扰。 “真麻烦北顾然挂掉电话后,垂着的视线落在地上那个女孩子的遗体上,语气冷淡却并不像是在抱怨,她盯着那个女孩子和她几乎相差无异的相貌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背上那个背包往房间外走。 十一点三十九分。 在出门之前,她停顿了几秒,“我会回来的她对安静无声的房间说。 话音刚落她打开房门毫无犹豫地走了出去。 走廊上灯光很亮,拐角以及尽头有监控摄像头。 北顾然不紧不慢地走到电梯口,按了向下键,另一只手按着那个女孩子的手机,专注地用手机浏览器搜索着什么,目不斜视。 “叮~”的一声响。 电梯门在她面前打开了,她头也不抬地走进电梯,双眼始终持续关注手机上的东西,随着电梯去了一楼,走出算得上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甚至到了马路上她也没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一心一意地查着什么。 北顾然站在十字路口抬头看了一眼,像是随机选择了一个方向继续走。 三分钟后,她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东京银行,走向提款机。 指尖在机子上轻轻敲了敲,北顾然毫无停顿地输入了一串数字,流畅得就像是输入自己的银行卡密码,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是她盯着提款机看了好一会儿,竟然把卡退了出来,若有所思地偏着头看了一眼拐角,嘴角若有似无地一挑,紧随着径直拐进了银行里。 不到十分钟,北顾然从东京银行里出来,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目不斜视地朝着某个像是随机选的方向慢条斯理地走去。 绿灯转红灯。 街道的另一侧拐角开出了一辆高级私家轿车,停在红灯前的十字路口,车后座的少年单手手肘压在车窗边上,唇角若隐若现地挑着笑,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他的目光掠过从东京银行中出来后拐进拐角的女孩,随后,几个像是混混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跟了上了那个女孩。 “嗯……”少年发出意味不明地音节。 紧接着他注意到深蓝发色的少年提着两个购物纸袋背着网球包从对面的商城走了出来,显然是一眼瞧见那些跟踪女孩、行迹鬼祟的男人。 北顾然飞快地按着手机,似乎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突然地,她蹲系鞋带。 一个朝她飞扑的男人飞越过她狠狠摔倒在地,北顾然像是被看到一眼,站起身向左前走了两步并扶了扶围巾,错开了身后第二个堵上的人。 接下来北顾然的一连串动作让人目瞪口呆。 但要真说她做了什么,她只是专注地玩着手机,突然地一个停顿或者朝某个方向不经意地走了两三步,每次都在被攻击的前一秒离开了那个位置,四周堵截的几个男人在几个瞬间里东倒西歪。 北顾然轻轻呼了口气,终于合上了手机。 现在,她被七八个人前后左右围堵在巷子里了。 领头的男人看着她一脸不怀好意,冲着她凶恶的吼道:“识相的把你刚才取的钱交出来 “觊觎我手中的钱,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北顾然淡淡地说了一句,抬头扫过他们,神色冷静平淡,丝毫不像是被围堵的人。 似乎是被北顾然的眼神惹怒,几人甚至拔了小刀对着她。 他们还恶狠狠地叫嚣了什么。对此北顾然充耳不闻,只是把手机放在口袋,双手插兜,眼睛瞥过四周一圈的建筑,在商场的标识上顿了顿,径直往商场走去。 “喂——”一个人怒道。 下一秒,那个男人倒地了。 北顾然平淡地看着他们,慢吞吞地朝商场走,面对围堵的男人面不改色、毫不停顿地一抬脚,干脆利落地踢向他们两腿之间的地方。 接二连三地,那些混混都双手捂着两腿之间惨叫一声倒地了。 如果要说她攻击的时间的把握,应该可以评价为优,非常漂亮、精准、干脆利落、防不慎防——她就像是能提前预知到什么时候是最佳的攻击时间,从容不迫、慢慢吞吞地上前,然后总是恰到好处地补上一脚,让那几人脸色发青面带苦色地倒下。 “这么点代价好像太少了,虽然说不是我的钱她轻声说着,淡然地走到领头的男人前抬起腿,一脚踢开男人的双手,随即一脚踩在那个男人的双手,另一脚踩在刚才男人用双手捂住的地方。 男人发出惨叫。 看她的动作应该是踩得很用力,还扭了扭脚,磨了磨鞋底。 北顾然垂着视线,撇过另外几个企图爬起来靠近的男人,神色不知该说是冷静还是冷清。 如果只是说她那诡异而恰到好处的攻击时间,应该是近乎神一般的诡异技能。 但要说她攻击的地方……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毫不留情,让对方用疼痛非常清醒地认知到招惹对象是如何一个——恶毒无情的女人,嗯,现在还是个女孩。 除此之外,以那些男人脸色发青地倒地而不是痛的跳脚的状况来看,大约每一脚都是牟足了力气踹的…… “咚……咚咚咚……”一个网球掉落在地上,一弹一跳滚了老远。 “直觉上说,只要将整个人的重量……”北顾然瞥了那个滚到小巷子里的网球一眼,踩在男人身上慢慢俯,唇角挑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压上去的话,有一定可能绝后,作为觊觎我的钱的代价,你要不要试试看?” “啊啊啊啊——”那个男人发出更为惨痛的叫声,面色青白,痛得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北顾然盯着那个冷汗涔涔、苦不堪言的男人看了一会,抬起手腕上的手表。 十二点零六分。 “嗯……”她抿了抿唇,脚上踩得更重了一些,“好像没时间和你多说了……”她的唇角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但是代价还不够……或者说,我还不想放过你怎么办,这样的话你还是欠债的哦北顾然慢慢地磨了磨鞋底,仿佛没看到那个男人发黑的整张脸,嘴角的弧度渐渐平直,没有了笑意,“我可是,很讨厌别人欠债不还呢她一字一顿地说。 “啊啊啊啊你啊啊——!”男人痛叫。 她稍稍俯,随着她的动作,她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施加在那个男人身上。她从那个男人外套的口袋里挑出了一个证件。 “哦,驾驶证北顾然看了看,单手模着下巴,沉吟片刻,“这个,”她冲他晃了晃驾驶证,“作为欠债的凭证吧说着,她把那个驾驶证塞进了衣兜,松开脚,那个男人的脸色立刻就一缓。 北顾然摆了摆手,“那么,下次见了她不再理会那些人,径直走到商城门口,与拿着网球拍僵硬地站在那儿的深蓝发色的少年擦肩而过。 红灯转绿灯,高级私家轿车再次启动。 深蓝发色的少年扶了扶他圆圆的平光眼镜,收起球拍,捡回他落地的网球。 “这可真是惊人的攻击方式他轻轻呼了口气,背起网球包离开。 中午十二点半。 一个服务员推着餐点推车敲响了宾馆某房间房门。 然而房间里半晌没有反应。 那个服务员很耐心地敲了第二次。 又是半晌,房门开了,北顾然瞥了一眼餐点推车和标准微笑的服务员,转身让服务员将餐点推车推进来,“放那里吧她嗓音听起来冷冷淡淡的。 服务员面带微笑,目光随意地扫过房间,房间里很干净,但是床上的床单有些褶皱,桌上摆了一本摊开的本子,距离太远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而桌子一侧放着一个很大的普通行李箱。 下一秒,服务员退出了房间。 北顾然打开餐点盖子,随手拿了一盘咖喱饭,坐到桌子前。 摊开的本子上已经写了几行字,譬如“土葬、火葬必须在死者去世24小时之后举行”、“流程分为通夜、火化安葬、告别仪式”…… 北顾然用左手握着勺子吃饭,右手飞快地在本子上写着:殡仪馆电话号码…… 手机屏幕泛着光,隐隐映出“日本葬礼事宜……”的字样。 突然,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北顾然瞥了一眼,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的笔一顿,笔尖在的本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嘿……”她像是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音节,“这个号码,公用电话么……” 北顾然伸手,毫无负罪感地接通了电话。 “……”她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是细微的。 “……”电话的那一头也没人说话,但是可以听到一个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在恐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在电话接通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还没等北顾然听出什么,甚至不知对方是男是女,手机里就已经只剩下“嘟——”的长音,对方已经直接挂掉了电话。 北顾然神色不变,淡然地放下手机,继续一边吃她的咖喱饭,一边在本子上继续写“日本葬礼事宜的关键”,丝毫不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影响。 但是写着写着,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拿起手机看了看那个电话号码。 “这就是原因么北顾然自语了一句,目光撇过那个很大的普通行李箱。 日野明美。 有心脏病。 通讯录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的备注。 通话记录也少得可怜,却保留了五年前的一些“爷爷”的电话记录。 少有短信对话。 现金较多,银行卡里更是很大数额的一笔钱。 就读于冰帝学园。 以上线索,第一,证明她没有父母、兄弟、姐妹,唯一的亲戚应该是那个四、五年前去世的爷爷,而从花钱无度且有巨额存款来看,那个爷爷给她且留了一大笔遗产;第二,没有朋友可见性格并不好,可能是孤僻、独来独往,也有可能是骄纵不讨喜,从钱财的挥霍上来看恐怕一点的可能性更高…… 且根据正常人的心理,当同一区域里出现了某一弱势、不幸、苦难群体,会对其抱有极大的同情心以及一种类似于在优越感催化下的宽容。 女孩明明有心脏病却没有朋友——恐怕她不仅是骄纵不讨喜,甚是可能是尖酸刻薄、借着自己的病行事嚣张乖戾而遭人厌恶。 另外,第三…… 北顾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2003年2月27日。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考试,但是那个女孩却出现在宾馆而不是学校,并且没有穿校服——当然,这有可能是因为明天就要进行退学申请一事,她觉得已经没必要去考试。 那么,女孩不是在家,而是出现在宾馆的原因…… 北顾然丢下勺子,把咖喱饭的空盘推到一边。 另外还有那个日野先生。 女孩日野明美的身份和另一个名字的身份。 她把桌上的本子合起来,拿起手机拨打了本子上记录那个号码。 下午四点半。 北顾然退房,结清账务后,拖着那个很大的行李箱在马路边站定,伸出空出的右手。 一辆出租车刷的停在她前面。 她头也不抬,精准地抓住车门把,坐到副驾驶座的位置,而那个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 2003年2月27日,晚上六点。 住宅的居民区里,邻里在门口说闲话提到某户人家里一对家里无人、独自居住的双胞胎姐妹中的妹妹今天早上心脏病发去世了,奇怪的是姐姐和妹妹的名字相差甚大。 不论如何,姐姐开始料理去世的妹妹的丧事。 街里邻居互相奔走相告第二日中午去参加告别仪式。 那户人家晚上六点开始通夜,姐姐独自一人为妹妹守灵一夜。 2003年2月28日,上午十点。 灵柩送往殡仪馆,念经、火化、安葬。 2003年2月28日,中午十二点。 告别仪式开始。 2003年2月28日,晚上六点。 设宴款待所有一同去往火葬场和参加葬礼仪式的人。 2003年3月1日。 给司机和火葬场、殡仪馆工作人员发酬金,对送香礼钱的街里邻居寄送感谢信并回赠谢礼钱和洗澡巾、被单、毛料、白布料、陶器、漆器、茶叶等礼品。 2003年3月2日。 社会福利设施和儿童基金会收到一笔数额较大的捐款和一封写着“承故人意愿,敬许向社会福祉捐献”的匿名感谢信。 风清云朗。 东京某山上的公共墓地。 北顾然将一束花放在“日野明美”的墓碑前。 她靠着墓碑坐了下来,半晌才望着晴朗的天空用轻的听不见的声音开口:“账户余额清空,房子也卖掉了,和你的钱一起全部用到了葬礼上她停顿了一下,“既然你接受了日野明美的学生证和医保卡,那么你应该会希望用这个名字安葬吧 北顾然从包里拿出一个医保卡和一个学生证,上面都是日野明美的名字。 日本这个国家,没有身份证。像是学生证和医保卡都可以证明身份。 “这个身份和你一起死了她用打火机将学生证和医保卡都在墓碑前烧干净,“还有,”北顾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你的包、你的手机还有原来的身份我借走了,当然我的所有事都与你无关 她的语气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就像是在陈述什么不值得引起注意的事。 北顾然慢条斯理地将包拉上,包里面只有一个冰帝的学生证、一个医保卡、两部手机和一支笔以及一本笔记本。她背上包往山下走。 “很抱歉 “欠你的债,他日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了。 于是黑户阿北终于落户成功。 ( 10国中生生存手册·a章七 甜香味容易给人带来梦幻般的的甜蜜感。 而空气里隐隐上下沉浮着一种温暖略甜的巧克力女乃油蛋糕的味道。 当然除去那股子紧张的空气氛围,这家咖啡馆从咖啡甜点到女仆服务都是相当到位——就像是一种甜而不腻的梦幻味道。 只不过,不包括这一刻—— 随着门上铃铛的轻轻响动,迹部景吾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名为“fairytale”的女仆咖啡馆,留下一地芳心暗许却又碎的噼里啪啦响的少女心。 北顾然看着桌上那杯迹部景吾没碰过的咖啡,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随后她再扫过咖啡馆里的少女们那含嫉带恨的目光,神色说不出到底是淡然不在意还是没反应过来她们到底在看什么。北顾然淡然自若地起身,背上和深绿色针织衫极其不搭配的暗红色背包。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北顾然微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就算只有二十万,也已经是出乎意料了。 况且,二十万日元对于身无分文的北顾然来说,算得上一笔小小的巨款了。 实话说,迹部景吾提出二十万日元时她几乎是惊讶的。事实上,她没有表现出来那么有把握拿到钱,完全没有把握——从迹部景吾手中以这种近乎欺骗的手法取得钱财。 虽然她没有骗人,也确实会将二十万日元双倍归还。 但这种赌博其实是一种空手套白狼。 迹部景吾完全可以拒绝这种无礼且无理的出借。 他们相识不过一天,甚至还是一种近乎对立的敌人关系相识——咳,她才没有绑架迹部景吾,这只不过是形势所逼——不管怎么样,迹部景吾没有理由借钱给她,还是数目不算小的五十万日元。任谁会给前一秒还绑架过自己的人出借五十万日元呢?就算这个自己再有钱也不是这么当游戏撒着玩的。 不怨恨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宽厚了。 当然,迹部景吾不能用宽厚这个词来形容——他是冰帝的王,有着他的骄傲和自信。 事实上,无论是迹部景吾和北顾然都很清楚,说什么利息翻倍都是没有凭证的空话。 谁会信啊,又不是三岁小孩。 就算智商再高又如何,短时间内让五十万日元翻倍这不是开开玩笑有点智商就能做得到的事。 可是迹部景吾却出乎意料地退了一小半步,像是一种平和的和谈邀约——二十万日元,借期一个月——多么有才的提议,就像是王在他的领地里考验一个人的价值。 迹部景吾——正在用他本身的魅力,并非是他的美貌,而是他本身,招抚身为冰帝学生的北顾然这个突然发现的高智商异类。 他要拔掉她可能对他的领地产生的危险的爪牙。 他在用最耀眼嚣张的笑容向她:有本事,就试试吧,本大爷看着。 她从那个骄傲的少年,那个如同帝王的少年身上读取了如下信息。 ——本大爷要看看你倒是有多少本事能让你在本大爷面前口出狂言、如此嚣张。 如果她做不到,就别想什么游戏的胜利与否,等着在迹部景吾面前——俯首称臣。 北顾然轻轻叹了口气。 二十万日元。 “既不像是坏事也不像是好事的直觉反应……”她轻轻自语。 现在身负巨债,再鉴于她连叮当都不响的状况,这顿甜点也是有那位迹部少爷付的钱。 北顾然的视线扫过桌上的抹茶起司空盘子,以及她后来点的两份巧克力女乃油蛋糕,都只吃了一口,且竖着切了一刀。她的唇角像是极其细微地动了动,似笑而非笑。 那么接下来是另外两个需要紧急处理的问题了。 她可是很不喜欢别人欠债不还的。 北顾然拉了拉背包,走出女仆咖啡馆的店门。 三月上旬的下午的阳光懒洋洋的,带着点温热。 一个穿着衬裙、白围裙、蕾丝头饰,穿着女仆装的少女提着一大袋垃圾从厨房后门走到小巷里。 等她将垃圾扔到小巷子口的垃圾桶里回去时,却发现厨房的后门是锁着的,她迷惑地转了转门把,确实是锁着——但是她出来的时候是锁着的么?还是她不小心把门锁着带上了没注意?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门。 过了一小会儿,她耸耸肩,绕过小巷子往女仆咖啡馆的前门走去。 “……下次你再这样,就算给我做三份蛋糕我也不管了有人在说话,很轻,有些模糊不清。 厨房里传来搅拌机的声音,是有两个人在。 “那做五份?”一个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嗓音略带沙哑,沉沉的,如流水般清澈动听,略低,不辨男女。 “嗯……”先前那个轻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像是有些犹豫,“也不!” “那做半个月?”这回笑意更加明显了,嗓音如流水般轻轻抚过。 “一个月!”那个带着微微的轻轻软软,又像是有些清澈,略显稚女敕的嗓音紧接着说道,仔细想想觉得像是软萌软萌的萝莉音。 “嗯……”另一个声音开始考虑起来,“如果还有下次的话那个声音说。 “……”过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你穿裙子还挺适合的穿着女仆装的蓝色长发娇小娇小女孩坐在圆高凳上,单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说。 “比不上你合适另一人头也不抬地说。那是个亚麻发色的人,一头短发干净利落,长相清秀,身材瘦长纤细,穿着长衬裙、白围裙,“另外你这样的声音不管听几次都觉得很有趣 娇小女孩挑了挑眉,全然没有声音表现出来的那般稚女敕可爱,“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穿女装逃月兑追查?” “怎么会那人轻笑了一声,嗓音如静静的流水,低而凉,清澈动听,“我又不是你,喜欢穿裙子又适合穿裙子,我可是从未想过我的人生第一次穿裙子就献给了一条女仆装一边说着,一边用干净漂亮的手握着工具,神情懒懒散散地做着一份蛋糕。 动作娴熟,行云流水,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觉得像是一项优雅的艺术。 “我只是利用最便捷的资源而已,不是喜欢穿裙子娇小女孩垂着视线说,不怎么能听得出语气。 “当然,你可是将资源利用的最彻底的人那人低声笑,将巧克力细细融化。 女孩近乎嗤笑了一声,“你说笑么 “嗯……”那人沉吟一声,看着完成的巧克力蛋糕,抬眼笑,“我说笑的 “……”女孩瞥了对方一眼,“你倒是很自傲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那人唇角挑起了一个略显坏坏痞痞的笑容,和身上的女仆装极其不合,手中往锅里倒了牛女乃,打开灶火的小火加热,另一边,用另一个锅把用剩余的黑巧克力碎块隔水融化,眼睛紧紧盯着黑巧克力的水温测量,注意不让它超过60c,时不时关火用余温加热。 “这话真是好听女孩又是瞥了对方一眼,又是一样的语气。 “话说得好听没有用,这不是你说的话吗亚麻发色的人看着巧克力融化成巧克力酱,看了一眼煮着牛女乃的那个锅,量了量温度,将巧克力酱倒了进去,做着这些的同时语气却保持着不紧不慢,总让人觉得懒懒散散的。 很快,巧克力酱和热牛女乃搅拌在一起,最后又洒了一些可可粉。 “起码要做得漂亮随着那人的话音,两杯热巧克力倒在白色的瓷杯子里递给了女孩。 “……”女孩接了过来小小地抿了一口,“但这件事你做的一点都不漂亮,还有,”她略显轻软的声音如此说,“我早提醒过你了,迹部景吾不是个简单人女孩略显稚女敕的嗓音慢慢地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在店里,你准备躲哪里去避开他的追查?” “所以我不是拜托你这几天来店里了嘛。你这么说是确实承认迹部在冰帝的王的地位了?”另一人淡淡地笑笑,似乎很不在意的样子。 “我又没答应女孩撇着嘴,尽管声音轻软可爱,神情却冷冷的,似乎是不满又似乎是不高兴,“迹部景吾本来就是冰帝的王,这一点你不用猜测也不用怀疑我的想法 “真少见那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懒散,“真少见你这么承认一个人 娇小女孩只是睨了那人一眼,“如果我对他有意见,两年前他来的时候我就有意见了她停顿了一会,“还有,你说的迹部景吾在查的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我调查她?你的数据库去哪里了女孩抱着热巧克力的杯子,声音轻轻的,“不过我倒是记得她是冰帝二年e班的学生 “这里可是东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几天前才从大阪来。不过你知道她?还是说你见过她?”那人像是有些好奇。 “区区东京和大阪的距离算什么,才来几天你就模清了东京的地下势力,找到那几个给点钱就什么事都肯干的混混女孩先是近乎冷笑一声,声音有一瞬间像是清澈的碎冰,而不是那样软软的语调。 “哎呀哎呀,讨饶,你也知道冰帝作为私立贵族学院是基本不可能向外透露学生资料的,没有数据,就算有数据库也没有用,人名和样貌对不上啊话虽这么说,那人的神情却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淡然。 “……”女孩盯着对方看了一会,最终像是接受了对方的解释,这才慢慢地开口,声音又是那样略软的可爱,“确实见过,否则你以为只有从迹部景吾那边半途窃取的一截照片我会这么快找到她?”她停顿了一会。 “名字我忘记了,但她是冰帝最著名的独行者,风评差到没边。家里无人管教且一直霸着领养她的老人的遗产在冰帝骄横得肆无忌惮,为人做事乖张女孩慢慢地说,抿了口热巧克力,似乎在回想,“据说一年前左右吧,有个女生被她推下楼梯差点闹出人命,之后送入医院抢救,似乎人确实救回来了,却基本没再回来上课。自那以后她一直被称为冰帝最恶毒的女人 “据说?”那人模了模下巴挑起一个尾音,随即淡笑起来,“你的神情似乎是隐藏了什么。你会相信据说,说明这个据说有八成是真的吧。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冰帝的人,原来她是那个女生 “不用显摆你的数据库女孩微微撇头,扬起唇笑,唇瓣似乎弯成了猫嘴的形状,“准你有隐藏就不准我对我不想说的事保持沉默吗?” “喂喂,别这么说嘛,我可不是隐藏什么那人有些无奈地笑,懒懒地抓着干脆利落地亚麻短发,“好啦,其实我是应姐姐所托……” “那关我什么事女孩打断了对方。 “当然不关你的事,是我拜托你那人耸耸肩说。 “但与我有那么一点关系一个冷淡清冷的嗓音突兀地插到两人的谈话里。 “……” 两人同时扭过头,脸上出现了一抹僵硬和震惊。 “另外,我也很好奇你——”北顾然抱着胸站在门口,语气像是刻意的一顿,望着那个亚麻色短发、穿着长衬裙女仆装的人说,“渡边有未,调查我的原因 “……”亚麻短发的人抓了抓脸,似乎是有些尴尬,“你认识我吗?” 娇小女孩深绿色的眼瞳微微垂着,却紧盯着北顾然, “准确的说,第一次见面北顾然淡淡地说。 “却直接猜出了我的身份渡边有未淡淡笑了起来,揉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有些懒散不在意这件事。 “所以你可以还债了北顾然说。 “哈?”渡边有未眨了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呆愣地问,“我欠你债吗?” “嗯,我很讨厌别人欠债不还北顾然语气不变。 “……”渡边有未又一次呆怔地眨了眨眼,“我……” “由于我没有向迹部景吾说出你藏在这里的事,导致他没有真的在今天抓到你,也没有给我五十万日元北顾然平平淡淡地说,就像是在陈述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所以作为隐瞒你所在的代价,你要付给我剩下的三十万 “……”渡边有未一直懒懒散散显得淡然地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目瞪口呆的表情。 连一旁的女孩也露出了傻傻的神情。 这真是…… 真是……何等的坦然大方、何等的理直气壮…… 渡边有未从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合适的形容词——何等厚颜无耻。 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 没错,就是厚颜无耻。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返校托腮 今天能赶上真幸运。 阿北走上了厚颜无耻的不归路。 ( 11国中生生存手册·a章八 女仆装的要素是,衬裙、白围裙、蝴蝶结、蕾丝边。 北顾然托了托脸上戴着的平光眼镜,穿着女仆装,面色平淡地抱着托盘和菜单站在一张餐桌旁,等待客人的点餐。 “主人,请问需要什么?”她的嗓音平平淡淡的。 她垂下视线,隐隐听到一些倒抽气的声音。 尽管她不是很明白几位找她点单的客人为什么眼底满是兴奋,而且她越是冷淡,他们就越是开心的样子。但这并不影响她,所以不需要在意。 大概是——所谓的萌和控吧。 北顾然下定义。 就比如她拿到这套女仆装和平光眼镜的时候,那个娇小女孩一脸严肃的要求全部换上,眼镜也必须戴上——貌似是眼镜娘、理性知性气场什么乱七八糟的。 日本人的想法真奇怪。 不管怎么说,平光眼镜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她本来就习惯了戴眼镜。 再说,那个女孩子可是说了“进了就别后悔”这种话的。 空气里依旧飘着一股美妙的女乃油味,还有些水果味混在其中。北顾然端着托盘走进女仆咖啡馆的厨房。 蓝色长发的娇小女孩正端着一份蜂蜜女乃油蛋糕往外走,唇角带笑时像极了猫嘴,深绿色的眸子极其深幽。她的视线掠过北顾然,神色不变,也看不出情绪。 她们停顿了一下。 北顾然的视线从平视降到女孩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出现了身高差的对比虚线。 “……” “……” 北顾然错开女孩走进厨房里。 这是“fairytale”女仆咖啡馆。 这是3月2日,周日晚上九点半。 一个平常的周末和一个不太平常的周末。 一个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很平常的周末,和一个对于迹部景吾、北顾然、渡边有未还有那么几个人不太平常并且对日后的生活轨迹产生了极大影响和改变的周末。 当然,现在他们谁也不会相信这就是传说中历史的转角。 没错,传说中的历史齿轮正在吱嘎吱嘎地转动哟。 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周末,至少北顾然本身是这么认为的。 北顾然将厨房里穿女仆装做甜点的少女递来的一杯咖啡和一份蛋糕放在托盘里。 无论是料理丧事还是被绑架了迹部景吾还是和迹部景吾的意外交锋,又或者是现在——对她而言,不过是又解决了一些新生活的小困难,又一次讨回了别人所欠的债务的普通下午而已——多么平常。 从那个娇小女孩观察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被窥探、打量、审视的目光,还有那个微妙的违和感——北顾然模着下巴,看着咖啡的热气渐渐蒸腾上来。 那个娇小女孩,“fairytale”女仆咖啡馆的真正店主…… 也只有店主才能这么随意地将一个人安插在店里做甜点师和服务员。 渡边有未就是因此才能够在这个女仆咖啡馆里穿着女仆装躲开迹部景吾的追查——就在迹部景吾的眼皮子底下——恐怕迹部景吾知道的时候会气极,不过这不在她北顾然的考虑范畴之内。 换句话说,管他呢。 反正她现在解决了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她得到的第一份兼职——虽然穿女仆装似乎有些奇怪,但这不重要,也不需要关心,只是衣服和说话的内容比较奇怪而已。 北顾然慢吞吞地端起托盘。 蓝色长发的娇小女孩又进来了,深绿色的眸子深幽地盯着她。 这位看似长的小小的,像个萝莉的真店主。 ——“除却渡边有未所欠的三十万日元,关于这位店主对我进行的暗中调查——请另外付给我十万日元精神损失费和泄露费。不过鉴于抹茶蛋糕的味道很不错,可以打个八折,转账和现金都可接受 ——“……” 北顾然偏了偏头,脑海里隐约浮现女孩当时的神情。 那个,大概是叫做瞠目结舌……么? 或者说五雷轰顶比较合适? 好像也不对——北顾然像是在很认真地思考着继续工作。 半晌——她以走神的冷淡态度来回几次将咖啡和蛋糕送到了客人的桌上,慢慢地回过神。 算了,她一向不喜欢太斤斤计较用词的准确性,比起这个,数字的增长比如账户上的数字增长的精确度比较能让她投注心思。 这甚至比桌上的蛋糕还要更引不起她的兴趣。 嗯……北顾然的视线瞥过那些巧克力女乃油蛋糕,神色像是沉思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如果不是这些蛋糕她确实想不到渡边有未就在这个咖啡馆里的可能性。 尽管她的直觉确实是在迹部景吾得知渡边有未先一步逃走时告诉她渡边有未就在这附近,很近的地方。 那个现做的抹茶起司蛋糕的味道做的太好了,外表普通却做工精致、赏心悦目,且最重要的是口感细滑,让品尝着感受到一种舒心——无法想象那是和咖啡馆里飘着的那抹若有似无的过于甜腻的巧克力女乃油蛋糕味出自同一个制作者。 她有了怀疑。 因而她点了一份店里现有的巧克力女乃油蛋糕和一份现做的巧克力女乃油蛋糕。 味道确实有非常大的差别——她可以完全确信是出自两人之手。 那么是什么原因能让这家女仆咖啡馆突然出现一位甜品制作能手?而且这么凑巧的,就在这个时间,迹部景吾调查渡边有未,那个女孩开始偷偷窥探调查她的时候。 此外,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躲开迹部景吾的追查…… 为了印证这些充满了巧合性的猜想,她从女仆咖啡馆后门连通厨房的地方进去,意外地听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谈话这一点也同时证明了这里是那个女孩的地盘,换句话说,那个女孩是这个店的真正店主。 那么渡边有未能通过躲在这里避开追查的事就变得容易说通了。 作为咖啡店的老板,给她安排个岗位也是很简单的事。 北顾然把桌上的空杯和空盘收起来,端回了厨房,全部清洗干净,然后去把女仆装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厨房里挂着的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十分。 “fairytale”女仆咖啡馆周日的营业时间是11:00至22:00。 她该下班了。 前面的店门已经关掉了,灯也关了,厨房已经清理干净,店里的服务员、甜品师以及那位萝莉店主也早在十分钟前离开…… “喂,女人有人这么叫道,打断了她。 那是个略带沙哑,沉沉的嗓音,如流水般清澈动听,略低,不辨男女。 北顾然抬起头,抬手准确地接住了一个突然砸来的黑乎乎的东西,她退后两步才稳住那略强劲的力道。那是一个摩托车的头盔。 她感觉到手掌里有些火辣辣的,是摩擦时产生的疼痛。 “少女,这个时候你还能一脸肯定下午的提出的还债方式吗?” 穿着夹克衫的少年抱着胸倚门而立,亚麻色的短发干净利落,长相清秀,身材瘦长纤细,神情懒散,嘴角微微挑着笑,有些坏坏痞痞的。 “用这种称呼是要赔偿精神损失的,渡边有未北顾然抱着头盔说。 “……”渡边有未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神情像是有些纠结,“北顾然,你什么时候能不提钱?你关注的重点为什么总是月兑离常识 “当我满足的时候。还有,我只关心我关心的北顾然走上前。 “说了跟没说一样。那你什么时候满足?”渡边有未立刻问道。 “老死的那一刻北顾然说。 “……”渡边有未扶住自己差点月兑臼的下巴。 “我的时间是以美元计算的北顾然已经走出了后门,站在门口停着的摩托车旁对渡边有未说道。 “……”渡边有未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赢了,真像个十足的拜金女 “如果赢了有金钱奖励我会比较高兴北顾然看着渡边有未跨上那辆相当帅气的摩托车,语气平平淡淡,“另外,用准确点的形容应该是百分之两百的拜金主义 “你说的都对,快上来渡边有未也将摩托车帽戴上,催促道。 “你才十五岁北顾然看着他说。 渡边有未偏头看北顾然,“你又知道?”从身高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他才十五岁,所以他扮成成人很方便,另外他很瘦——换个词叫做纤细,扮个年轻女人甚至少女也毫无压力。 “……直觉北顾然说。 渡边有未先是无力地叹口气。 这算是什么不靠谱的回答。 “对,我未成年却开摩托车。怎么,后悔了?”渡边有未最终双手抱胸说。 “……”北顾然盯着渡边有未看了一会,戴上摩托车帽,坐上了后座。 然而渡边有未却没开车,而是问道:“我再问一次,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住?”他停顿了一会,“同居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事 没错,就是同居——或者说,以提供住所还债。 这是北顾然需要解决的除了钱以外的第二大问题。 “你才刚从大阪来到东京,住所有很大可能是新的,再加上你是用钱请动那些混混为你做事,说明你经济上条件不错;请了混混而不是家里人出手帮助,极大可能是独自一人来东京居住且不是借助在亲戚家,百分之八十可能有空房北顾然慢慢吞吞地说。 “你这段话今天下午已经说过一次了渡边有未说,语气有些无奈,“还有百分之八十又是怎么算出来的?” “直觉北顾然又说了这个可信度不高的——极不靠谱的答案。 “……”渡边有未叹口气,启动摩托车。 夜风扬起了北顾然的衣角,她伸手把衣服拢紧了些。 “说你是女人都是夸奖你了,真不像个女人渡边有未在摩托车奔驰的途中说。 “……”风很大。 北顾然像是没听到,半晌她才迟迟地回复了一个字:“哦 “哦什么哦啊渡边有未停在红灯前,“有你这样抱着陌生男人抱的这么自然的女人吗?”他叹着气说,语气却奇妙的有些懒散,就像是在闲谈,“真怀疑你的真实性别 “从生理结构上来说,是女性北顾然淡然地说,“如果你担心这件事,请放心,我已经研究过人体生物学,不会夜袭你进行具体的实践探究的 “……”渡边有未顿了顿,“谁关心这个!要担心的不是你吗!” 红灯转绿灯,他重新启动了摩托车。 “……”北顾然又顿了很久,又一次的,“我要担心什么?” “……”渡边有未拐了个弯,再次为她那句话感到无力。 “你研究这个是要付钱的北顾然突然说。 “……”渡边有未再懒散淡然的性子都要差点要摔下摩托车。 她已经近乎敲诈了三十万日元——虽然以一年的住房提供和三餐提供作为代价交换了——但她到底是有多么缺钱? “我不缺钱北顾然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红包,像是能猜到渡边有未再想什么,“我只是喜欢玩钱 “……”渡边有未默默地磨了磨牙。 这是什么古怪的爱好?!恶趣味! “拜金女他一字一顿地说。 “谢谢夸奖北顾然坦然接受。 “……”渡边有未已经不想挑战北顾然厚颜无耻的程度了。从她以那种完全不合理的理由提出三十万日元的债务的时候他就应该认清这个事实。 他一把停下摩托车。 摩托车停在式住宅的院子里,不算大也不算小,门口是“渡边”的门牌。 渡边有未丢下摩托车,下车,径直去了大门,掏钥匙开门,完全不理会即将成为他的房客或者说同居人的北顾然。 北顾然也丝毫没有做客——不对,做房客的自觉,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跟进了门。她瞄了一眼地上摆着的一双显然全新的女式拖鞋,神色不变,毫无感激之情地穿上走了进去。 渡边有未正懒懒地靠坐在沙发上。 北顾然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往楼梯上走。 “对了,这个是你的校服吧,北顾然渡边有未也不看她一眼,闭着眼说。 北顾然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放着冰帝的女式校服,装在干洗店的透明袋子里,叠的整整齐齐的。 那是贝嫴冉的校服,正巧送去了干洗店。 她今天下午干接到干洗店的电话,就让干洗店把洗好的衣服送去了这个渡边宅。 “你明天还要去冰帝参加期末的急救研究营吧渡边有未懒懒地说。 北顾然走回来将校服拿起。 按大小尺寸来说应该差不多——又借了贝嫴冉的东西。 北顾然微微蹙眉,向着楼上走去,就像是非常熟悉这个她第一次到来的可以算是名为渡边宅的地方的格局。 她走到一半,停了下来。 就在渡边有未以为北顾然终于开口询问他,她的房间在哪里的时候。 “你的头发,染过黑色吧北顾然说。 “啊?”渡边有未坐直了身,一脸茫然。 “混入迹部景吾的保全组以你现在这样子是做不到的,就算看起来有十七八岁也不可能被录用为保镖北顾然站在楼梯上慢慢地说。 “所以?”渡边有未嘴角依旧是懒懒散散的笑,眼底却流露出一抹暗光。 “有人帮你做了简单的易容吧,那个女孩,或者说,那个‘fairytale’女仆咖啡馆的真正店主北顾然说得很慢,语气却很笃定。 “……”渡边有未沉默了片刻,才弯起一个坏笑问,“你猜的?” “你扮成女仆的时候,基本看不出来是个少年,只会觉得是个剪了短发的少女北顾然说,“至少我几乎以为渡边有未是个女人,女扮男装混进了迹部景吾的保全组 “就凭这个?”渡边有未问。 “……”北顾然没说话。 “只是几乎而已,你确实看出来了渡边有未揉着自己的头发笑,像是有些坏,有些懒散,眸子里却闪过一瞬的锐利。 “……”北顾然仿佛没有察觉一般,背对着他上楼了。 良久,才有一个语气平淡,嗓音清冷的回应从楼梯上传来:“直觉 “……” 真是不可信、不靠谱又无耻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tat赶上了……差点以为赶不上! 将阿北的厚颜无耻无节操破下限进行到底! 哟哟,现在住所和兼职都解决了。 接下来该回学校了。 ( 12国中生生存手册·a章九 冰帝,二年e班。 “心肺脑复苏,即针对呼吸和循环骤停所采取的急救措施,以人工呼吸替代病人的自主呼吸,以心脏按压形成暂时的人工循环并诱发心脏的自主搏动。更重要的是中枢神经系统的恢复……”一个年轻男人指着黑板上的人体图低声对着全班同学讲着。 急救研究营活动。 幻灯片在变动,急救理论知识学习。 北顾然坐在靠窗最后面的位置上,心不在焉地转着笔。 “啪嗒”、“啪嗒”的轻微响动,被讲台上年轻男人的声音掩盖。 无人注意或者说无人想要去注意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的北顾然。 北顾然的目光垂落在桌面上。 这种基本上出于游魂状态的上学方式真是不习惯,尤其是被当做看不见的游魂时。 仿佛她是并不存在于这个班的学生——不对,准确的说,是贝嫴冉是不存在于冰帝二年e班的学生。但现在没有贝嫴冉,只有北顾然,所以没什么差别。她就是那个不存在于这里的人。 这大约是一种冷处理。 不能招惹,干脆无视的心态。 漠视、孤立、排挤——以这种冷战的方式表达出了对其的厌恶。 可见贝嫴冉本人在冰帝是混的有多么不好,相当符合她当初对贝嫴冉的猜测和评价。 再配合上“fairytale”女仆咖啡馆那位萝莉店主的评价…… 北顾然单手托腮,脸上带着个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而且少有的把头发散了下来。 一开始她只是为了防止一些轻微的差异,以及她不知道的差异被人察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声音这一点,她并不知晓贝嫴冉的声音是怎么样的。 但她并不在意,反正她很少说话,而戴口罩只是以防万一,只要让别人以为她感冒所以产生声音变化了就好。久而久之,当所有知道贝嫴冉声音的人习惯了她北顾然的声音,再加上先入为主的身份认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是贝嫴冉本人这种事。 至于她的性格和贝嫴冉是不是相同…… 北顾然转了转笔。 恶毒骄横、嚣张乖戾、肆无忌惮么。 管他呢。 她是北顾然又不是贝嫴冉的翻版和模仿者,她就是她自己,所做的事也和贝嫴冉没有丝毫关系。她是要用自己彻彻底底替换掉贝嫴冉所有的存在,让所有人逐渐可能记住的是她北顾然,淡忘所有贝嫴冉和她存在的差异,而真正的贝嫴冉则以日野明美的身份去世。 她所做的所有事都代表她自己。无论是恶,还是善,无论是不好的还是好的,代表的都是北顾然。 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北顾然的视线慢慢地扫过从来不将视线靠近这个角落的班内各同学。 不被发现身份的改变只是避免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而已。 至于对着性格这件事的态度和其他方面的谨慎态度不同……她早就想过了。 不是特别亲昵的人根本不会发现或者说想到她被代替了的事。 且不说她家里没人,又没有朋友,再加上学校同学对她根本上是避而远之,她没有贝嫴冉本身表现的那么骄纵也不过是被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话说回来,似乎日本是一个很重礼节的国家。 北顾然玩着笔的手指顿了顿。 也许她这样完全不注意日本国家的礼仪的行为和所谓的恶毒骄横、嚣张乖戾不谋而合。 反正都是态度不好。 她动了动身子,觉得有些僵硬。 这堂急救知识理论课已经上了多久来着。 所以说她本来已经念完国中了,为什么又要回来上国二的课?虽然说课程不一样,但就是让人觉得非常不开心啊。 北顾然抓住差点从她手上滑下去的笔,抬头看了一眼讲台。 那个被聘请来做急救研究理论课讲师的年轻男人正巧视线掠过她,神情严肃,像是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但是他只是严肃地看了北顾然一眼,丝毫没有停顿地讲下去。 第一天是急救基本知识、心肺脑复苏。 第二天是地震应急与救助。 第三天是急救知识技能培训如包扎、止血、固定、搬运,以及常见伤害处理。 北顾然微微挑眉,目光落在讲台上那个年轻男人身上。半晌,她稍稍眯起眼,直直地盯着那个年轻的戴着四方眼镜的男讲师身上。 微妙的违和感呢。 “……关于急救,大家最为熟悉的自然是人工呼吸。在做人工呼吸之前,首先必须保持呼吸道畅通,可以以耳靠近病人的鼻和口,以听或感觉是否有气流,当然也可以通过观察棉花或纸条,另外可以观察病人的胸廓是否有起伏来判断呼吸是否停止……” 北顾然辨认着男人的声音。 低沉有力,挺好听的,除此之外,应该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清除呼吸道内的异物或分泌物,利用托下颌或将头部后仰可消除舌后缀引起的气道梗阻,进行口对口或者口对鼻人工呼吸……” 但是她觉得有些耳熟呢。 尽管这个人表现出来和一个陌生人对她的反应没什么差别。 北顾然揉了揉眉心,不打算管这件事。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响了。 北顾然看了看表,中午了,该吃饭了。 她站起身,神色淡淡地穿过三三两两聚集而行的人群。 女孩子、男孩子聚集在一起,像是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这边有人在细细讨论什么,那边爆发了一阵欢畅爽朗的大笑。然而这一切仿佛始终与北顾然无关。 北顾然目不斜视,慢慢地走过人群,却像是走在热闹的大街,纵然人声鼎沸却陌不相识。 在冰帝学园上课最令她满意的地方大概是——冰帝的学生餐厅。 她走进了学生餐厅。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在学生餐厅门外看了一眼,内部装修虽说不是金碧辉煌,但也是相当有格调的华丽。从白餐布、玫瑰花、漂亮的桌椅、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和各色精致甜点上来评价,这更像是高级餐厅而不是某所学校里的学生餐厅,尤为高雅。 不用直觉直接用膝盖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冰帝那位有钱的阔少迹部景吾资助的成果。 北顾然排着队买到了她想要的中餐。 说起这个,迹部景吾真是个极守信用的人,隔天就将二十万日元打入了她的账户。 北顾然与几个学生擦肩而过,似乎是二年e班的同学,她从他们眼底找到了一闪而过的奇怪惊讶,随即又是陌生人一般的无视。 该不会,那位贝嫴冉是连排队都不做的吧…… 北顾然打断自己奇怪的想象,端着午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取下口罩。 学生餐厅里很安静,井井有条。排队无人吵闹,说话基本细声细气不影响他人,餐具与碗碟也少有触碰,就算不经意间触碰时也少有发出大响声。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保持了很好的教养。 就连一年生也基本保持了餐桌上的礼仪。 虽说如此恪守礼仪,餐厅里的氛围却处于一种惬意之中。 北顾然的目光微微垂着,似乎是落在食物上,又似乎是落在对面空荡荡的椅子上,手上的动作不快也不慢,以常速进食。 钱、住所、兼职都已经解决了。 接下来该解决从迹部景吾那位大少爷手中拿到的二十万日元了。 三月三日入账,那么她必须在四月三日那一天把二十万翻倍成四十万还给迹部景吾。三月三日……如果她记得没错,四月三日是国三的新开学没多久吧。 真是漫长的假期,她得先了解一些东西呢。 北顾然放下空碗和筷子,目光扫过空盘,径直起身把椅子推回去,端起托盘。 下一秒,她下意识地往左边退开了一步。 “真纪!”随之响起一声惊呼。 一个女生和她擦肩而过,端着蛋糕重重摔在地上,瓷做的餐盘碎在地上传来咔擦的碎裂响声。而那个女生被女乃油抹了一身,她半天没爬起身,恐怕校服前面被白色的女乃油弄得乱七八糟极其狼狈难看。 学生餐厅里有三秒的寂静。 众人纷纷扭头望了过去。 只见北顾然端着托盘,垂着目光俯视着倒地的女生。她没来得及把口罩重新戴上,那么冷冷地睨着地上的女生的模样,极其冷漠。 随即她端着托盘弹了弹袖子上擦上的一点点蛋糕女乃油,嘴角挑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径直从地上趴着的女生身上跨过,完全不在意地上狼狈至极的女生——让人的大脑里不由得浮现出“嚣张”二字。 这样的状况任谁看都只有两种想法,意外摔倒或者被绊了一跤。 那个女生从地上坐起来,垂着头,刘海遮掩了视线。 看上去有些委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咬了咬唇。 “真纪,你还好吧?!”女生的朋友赶紧上前去扶起她,用手绢给她擦身上沾上的女乃油。 那个女生隐隐不安地看了一眼北顾然,埋下头,眼眶隐隐含泪,小声地说:“没事 “什么没事,你手上都流血了!”那个朋友皱着眉说道,抓着那个女生的手,只是些细小的伤口,是餐盘碎掉时割伤的。 餐厅里隐隐出现了一阵骚动,却没有人上前拦住北顾然。 女生的那个朋友正要起来拦住北顾然,一副气冲冲要理论的样子,却被女生拉住了手,有些不安忐忑地摇了摇头。 再下一秒,学生餐厅里突然显得寂静,就像是呼吸突然一滞。 恐怕一根针在此刻掉在地上也清晰可闻,找个修辞大概是,仿佛暗潮汹涌着什么澎湃的心情。 北顾然将托盘放到餐盘回收处,回身恍然大悟。她与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网球部各位正选部员擦肩而过,目光掠过基本上像个太阳一样走到哪里都散发着耀眼光辉的迹部景吾,有一瞬对上迹部景吾那锐利的凤眸。 紧接着她瞥过托了托眼镜在和旁边的暗红发色的少年说着什么的少年。 隐约觉得深蓝发色的眼镜少年有些眼熟。 来不及多想,她的视线已经滑过网球部其他各位正选。 他们的神情都看不大出来内心的情绪,但有一种像是略带冷漠却又事不关己的态度。 不对,好像比这种漠然冷淡的态度还要更加厌弃,大约是这些实际上内心善良的少年对于这个不管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的事件上表示的一种不喜。 但是这实际上又与他们无关,随意地跳出来指责是一种非常没有礼貌教养的行为。 不了解状况就不要开口——不管是这群少年还是餐厅里的那些学生们都极好的奉行了这一观点。因此无人阻拦北顾然,尽管有人怀疑。 如果是意外,那么她这种冷漠的直接走开的态度就是相当恶劣嚣张,好歹是发生在她身旁的事。 如果是有意为之,不管是谁有意为之,这种你争我斗的戏码也是让人觉得无聊厌弃。 北顾然在众人各自的揣测、怀疑、猜想、不屑等反正没什么好想法下,顺利地、畅通无阻地走出了餐厅。 真是狗血、俗套——恶俗的戏码。 北顾然回眸望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餐厅门。 差点就要被埋一身的女乃油蛋糕,不管是干洗店还是手洗都是要费钱的!她现在又不是土豪,哪来那么多钱挥霍。 但是那个女生…… 试探吗?还有那个奇怪的违和感。 以贝嫴冉基本不被招惹的状况,怎么会有人来试探她? 还有,那个叫真纪的女生,她并不认识。北顾然不认识冰帝的学生很正常,但重点是她没在班里见过那张脸。准确的说,那个女生不是二年e班的同学。 北顾然伸手撩了撩头发继续往前走,神色若有所思。 那种违和感,相当微妙啊。 是在恐惧什么吗? 她——或者说,贝嫴冉有什么让她如此恐惧? 冰帝最著名的独行者,最恶毒的女人……难道是欺负过那个叫真纪的女孩子么?这样似乎也可以说得通。 但若真是如此,又为什么故意撞上来? 北顾然记得那一刻那个女孩子确实是端着蛋糕盘子跌了过来。 如果不是提前有感觉,她才是那个在餐厅里无比狼狈的人。 还是说,真的只是意外? 北顾然抓住自己被风扬起的发丝,重新戴上口罩。下午似乎是急救研究的心肺脑复苏实践,真想翘课去增加账户余额。 说起来,这两天她是不是有点用脑过度了导致阴谋论中毒什么的?或许她应该来点冰镇咖啡稀释一下大脑毒素? 不过——意外? 北顾然往教室走去。 又不是讲冷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以为今天能早点更新……没想到又是拖这么迟扶额 ( 13国中生生存手册·a章十 当明知向前走现在会发生不好的事,后退却代表着未来可能发生不好的事…… 你会选择向前走吗?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多了。 北顾然此刻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体会,尽管她一直都庆幸她知道的挺多的。要知道进退两难这个词多数时候对她来说就是个标准的冷笑话。 所以,北顾然果断地选择了跟上地震疏散演练的大部队。 虽然说日本地震时作为避难场所的学校是日本最坚固的建筑物,但是必要的疏散撤退演习还是要做的,地震多发意味着面对此类危机要更加的重视且小心谨慎。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北顾然伸手模了模手机,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等着各个学生疏散撤退的年轻男人和陆续排队有条不紊地迅速撤离的学生们。 “那边的同学,发什么呆!”那个年轻男人指着北顾然催促道。 北顾然睨了那个男人一眼,眼底似笑非笑,却还是没去接电话,快走几步跟上了二年e班的其他同学,和二年d班的学生一同下楼。 手机震了一会,停了。 没过两秒又开始震动。 她看见二年d班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准确的说昨天在学生餐厅刚刚见过的身影,那个叫真纪的女生还有她朋友,和她同样排在队伍末尾。北顾然目不斜视,对于那位朋友凶狠厌恶的瞪视也视若无睹,她今天还是戴着口罩,一双眼睛淡淡落在前方。 来电停止了,但紧随着手机又开始了震动,是短震动。 这回是短信。 没过五秒,第二条短信又发了进来。 北顾然停了一下,她已经拐下楼梯,快到楼梯拐角。 考虑了一下,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虽然这种散漫的态度不太好,但那个手机应该是贝嫴冉的,有电话再加上短信,会给她打电话又发短信的只有那个人。 ——明美,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是不是反悔了? 署名皆是日野先生,未接来电也是日野先生的。 北顾然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用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按了起来,像是在编辑短信。但是她突然手指一顿,一种很糟糕的直觉预感,北顾然正要抬起眼—— 向前还是后退都是灾难。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向着前面的楼梯拐角踏了一步。 就在这一刻,她的左手腕突然被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拉住,但是拉得很轻可以挣月兑。后面的二年f班已经跟了上来,楼梯突然拥堵起来,只能看见统一的冰帝校服和人头攒动。 “里惠!!!”一个激动地尖锐叫声突然响起,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咚——!!!” 有什么重重倒地的声音,仿佛连地板都震了震。 楼道里猝然一静,如同窒息般的死寂。 北顾然晃了晃神,微微眯着眼抬起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觉得眼前有些晕眩,身下则是一种温软的触感。有粘稠的温热的触感从手臂上慢慢地滑过,北顾然微微一怔,眼底滑过什么,爬坐起身,而刺眼的红色血液迅速摊了一地。 “啊!!!”一声尖叫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不少女生恐慌地尖声大叫,不知所措。 只见北顾然趴在一个女生的身上,倒在楼梯下的地板上。 那个女生意识有些不清楚了,手却紧紧攥着北顾然的左手手腕,在一片尖叫中慢慢地、摇摇晃晃地抬起另一只手臂指着北顾然口齿不清地说话,“……你……你……” “……” “是你……推我……” 她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尖叫像是被什么用力掐断了一样,死一般的安静,连呼吸都被凝固了。 “……”北顾然没说话,垂着视线看着那个女生。是刚才以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的女生,昨天为了那个叫相田真纪的女生的打抱不平的朋友。 “里惠!里惠!!!”一个女生飞快地、惊慌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是那个叫相田真纪的女生,她抓着女生的手臂,鲜血从她指尖流淌,眼底闪烁着恐慌和害怕却倔强地抓着。然而那个女生已经彻底昏迷。 “里惠!别!你没事对不对!里惠!求你!别死!”相田真纪慌乱地胡言乱语着,看来是慌乱到了极点,终于……“北顾然!你怎么可以把里惠从楼梯上推下去!!!”她扭过头,死死地盯着北顾然,一改昨日见到北顾然那不安忐忑的模样,大声斥责道,一字一顿里充满了怨恨。 众人哗然。 “……我认识那个摔下去的女生,那是金泽里惠……” “你有没有听到……她说是那个女生把她推下去的……” “那不是二年e班的北顾然吗……” “……” “……” “谁有带手机吗……” “老师在哪里……?” 众人小声议论,谁也没看见当时的场景,只有几个人偶然瞄见金泽里惠突然失足了一般摔下去,只来得及回身拉住她边上的北顾然的手腕,和她双双摔下楼梯。 再加上当事人金泽里惠的指认以及她朋友相田真纪的证词——好像一切答案都显而易见了。 “一年前把浅羽茜推下楼梯还不够吗!你还要害多少人!!!”相田真纪红着眼眶,眼眶充满了泪,极其愤怒地哽咽,攥着北顾然的手臂,指甲像是要生生嵌进去。 那完完全全是为了朋友而一改本性变得奋不顾身、毫无畏惧的模样。 真是好朋友…… 真是,好朋友! “……”北顾然一言不发地将左手从金泽里惠和相田真纪的手中挣月兑出来,像是默认了所有的指责。她从金泽里惠身上不自然地爬起来,看了一眼金泽里惠的后脑,然后单手模了模金泽里惠的手脚,被相田真纪拍开了手。 “你还想做什么!你害的里惠还不够惨吗!”相田真纪一把推开北顾然,她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吃了她。 北顾然被重重推倒在地上,却没去看相田真纪,而是四处扫着地板。 一只手机递到她面前。 北顾然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她飞快地握住递来的手机,用左手拨通了一个电话,又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伸手取下了她的口罩。 “喂,这里是冰帝学园,有一个女学生从楼梯上摔下来,后脑朝下着地,后脑受撞击未出血,左手和右腿均有骨折,身上肋骨可能也有几处骨折,造成后背有伤大量出血,右腿上很大部分擦伤。还有病人血型为o型……”她的嗓音冷冷清清,语速略快但有条不紊,逻辑清晰,语气更是冷静的可怕,“病人已经昏迷,多处骨折无法止血和紧急处理,恐怕五到十分钟内出血量会超过50。请尽快安排最近的医院来救人 “……”楼道上的人一静,面面相觑。 “都从这里离开,不准堵在这里!”一个特殊的声线响了起来,此刻的语气略低沉而严厉,带着逼人的气势——是迹部景吾。 随着这一声命令口吻的话,拥挤在楼道上的学生纷纷散离。 与此同时有人拿过了北顾然的手中的手机,“喂,我是忍足侑士,”深蓝发色的少年此刻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请在五分钟内赶到,病人情况很严重 北顾然没有理会,蹲伸出左手去扶住里惠的手腕,神色冷淡,微微蹙眉。 一个巴掌狠狠甩了过来,是相田真纪。北顾然连眉头都没有挑起,甚至没有躲闪的意思。然而那只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 “既然是你的朋友就少在这里添乱低沉的少年嗓音本应是优雅如大提琴般好听,此刻却极其严厉。 北顾然头也不抬,看着左手上的手表,计算着脉搏——金泽里惠的脸色渐渐地开始苍白,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呼吸也有些微弱而急促起来。 “明明是她——!”相田真纪手指着北顾然脸色又白又红,还想反驳什么。 北顾然突然抬起眼看了相田真纪一眼,相田真纪像是突然噎住了,又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了脖子,什么话都卡在喉咙里。 但北顾然什么都没说,又一次埋头专注地看表。 救护车来的出乎意料得快,大约是和那个叫做忍足侑士的少年有点关系。 医生护士飞快地抬着担架和血袋赶到,小心地将昏迷的金泽里惠抬上担架,一边同时开始给她输血。 北顾然站起身退开三步,让医生护士把金泽里惠送去医院,地上只剩下一摊子血。她转过身,似乎打算离开,然而刚走两步,她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是相田真纪。 看来她已经从北顾然刚才的眼神中回过神了,尽管神色有些忐忑怯懦,却咬着唇坚持站在北顾然面前。 北顾然眯起眼。 好朋友。 为了最好的朋友。 北顾然一向淡然的神情此刻从未有过的冰冷。 “你不准走!是你害了里惠!你要付出代价!!!”相田真纪怨恨地说。 “……”北顾然盯着她看了一会,“代价她慢慢地重复。 她稍微走近了相田真纪,目光冰冷得让相田真纪不由得牙齿打颤,尽管她比相田真纪看上去矮一些,却丝毫不像是弱势。 “你……你想怎么样!”相田真纪像是此刻又想起了北顾然的恶名,咬了咬牙忍着没后退。 “我欠的账,我会还清北顾然轻声开口了。 “……”相田真纪一时没说话。 “而你欠的债,”北顾然慢慢地说,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如若千年寒冰,“我记下了 她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相田真纪,“我很讨厌别人欠债不还她说,“所以,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北顾然的声音很轻,微微仰头贴近了相田真纪的耳朵,声音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却像是玄冰一样一块块砸下来, “我会、一一讨回来 相田真纪陡然一颤。 那声音那么冰冷,没有怨恨,没有怨气,没有怨毒,平平淡淡甚至没带上什么情绪,却让人感觉到了从脚底窜上后脑勺,从身体融进灵魂的钻心刺骨冷。 贝嫴冉是冰帝最恶毒的女人么。 现在她可是被一个更加恶毒的女人代替了。 相田真纪像是被冰块冻住了,神色僵硬。 北顾然的视线扫过四周,微微怔神,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正看着她,神色意味不明。 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欺负那个相田真纪。 “会长——”远远地有人在叫迹部,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她不在意地向后退了一步,脚踢到了一个东西,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手机,有些眼熟。半晌,北顾然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手机,她弯正要捡起来却被另一只手先一步捡起了手机。 “呐~这是你的吗?”一个倦意朦胧的声音问。 北顾然看了一眼眼前举着手机、橘黄发色的少年,像是有些睡眼惺忪,她一言不发,径直伸手抓过手机转身走人,丝毫不管那个少年。 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慈郎,你和那个女人说什么?”背后一个略带变声期的低哑的嗓音响了起来,暗红发色妹妹头的少年对睡眼朦胧的芥川慈郎叫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是c班的吧 “醒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你也在这里啊芥川慈郎说,“岳人有看见事情怎么发生的吗?” “我是二年d班的啊向日岳人先是对芥川慈郎的前一句话微微汗颜,紧接着回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双手撑在脑后,“据说是那个女人把那个金泽同学推下去的,我在队伍前面,怎么可能看到。不过看那种情况,大概是真的吧。闹到这种程度也未免太过火了,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芥川慈郎没有回话。 向日岳人无力地看着芥川慈郎垂着头又像是要睡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北顾然,没有注意到芥川慈郎的视线也落在北顾然的背影上,平时写满懒散和睡意的垂着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暗光。 看那种情况大概是真的吗。 北顾然顺着楼梯下楼,单手按着手机。手机没有完全摔坏,还能开机,但是屏幕裂了。 任谁都会认为这就是事实吧。 她北顾然把金泽里惠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北同学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她身边响了起来。 北顾然头也不抬,“渡边有未,你是打算多欠我一些债务吗她声音很冷,从语气到语调每个字都渗着冰渣。 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个年轻男人——那个最近给二年e班上课的男讲师托了托自己的眼镜,神色不变,声音很小,“又是直觉么他只停顿了一下,“没想到你也有生气的时候 “……”北顾然“啪”的合上手机。 “听说你和那个金泽里惠还有相田真纪昨天在餐厅闹矛盾,今天你真的一气之下把她推下去了?”渡边有未的声音轻的只有两人可以看见。 “这是合理的推断北顾然冷淡地说。 “所以你想做什么?”渡边有未好奇道。 “……”北顾然转弯走向走道尽头的教学楼外,声音轻轻的,恍若一阵风,“我不管你为什么一定要想法设法混进来查迹部景吾 “……”渡边有未沉默了一片刻,“好吧。作为交换,我不管你要做什么 他远远看着几乎所有见到北顾然的人都躲避瘟神一样扭开头匆匆离开,微微叹气,似乎自语什么却看见迹部景吾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渡边有未错开迹部景吾,出乎意料地发现迹部景吾跟上了北顾然。 是去质问吗? 还是说履行学生会会长的职责呢? 冰帝的王,在面对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北顾然这个冰帝传闻中最恶毒的女人时,你是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呢?直接相信这种证据吗? 渡边有未唇角挑起了一抹略带兴味的笑容。 他看了四周一眼,向一边转弯而不是跟上迹部景吾。然而他拐了几个弯走出教学楼却绕到了正在说话的迹部景吾和北顾然所在的附近。 “……迹部少爷有事要说么北顾然还在按手机,嗓音清冷,语气平淡,似乎手机按键有些不灵敏了,她重复用左手戳了一个键戳了很多次。 “……”迹部景吾双手抱胸,盯着北顾然似乎在想什么,眼神锐利。 “如果迹部少爷没什么想说的,那就请回吧北顾然说,显然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迹部景吾微微挑眉,“为什么不用右手?” “……”北顾然腾地仰起头。 “因为不能用了吧迹部景吾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北顾然一直垂着的右手,动作幅度不大,并且没有用力,“金泽里惠背朝下从楼梯上摔下去,肋骨骨折造成背后有伤大量出血,而后脑遭撞击却没有出血 北顾然扬着脸看向比她高出很多的迹部景吾,阳光从少年身后落下来,落在她眼睛上。 她的右手前臂被迹部景吾轻轻抬起,上面满是血污,更重要的是丝毫找不到着力点。 躲在附近的渡边有未脸上闪过一抹意外和诧异,竟然不由自主地走了出来。 “你都感觉不到痛的吗少年沉声说。 “……” “不用右手,因为你的右手……”站在女孩身前的少年深蓝色的凤眸仿佛洞察了一切,“在那一瞬间来保护金泽里惠的后脑不受剧烈撞击而月兑臼了吧 那一刻。 尽管阳光刺眼,却抵不上少年身上光芒万丈。 作者有话要说:托腮跑八百心情各种低落…… 于是内容就血腥暴力了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