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之男儿心计》 序 蓝颜劫乱 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我盼一个不存在的人,盼了二十年…… 喜欢你,想要嫁给你,这难道也要理由…… 是你的存在太突兀,眼底除了你,就再装不下别人的脸…… 你说过会一直好好待我,是你先违背了誓约,还是我天真到月兑离你的最后…… 原以为把最好的自己给你,就该理所当然,得到你最好的对待,却没想到最后,奴错的离谱…… 孩子都有了,我不跟你还能跟谁,我也不是喜欢你,我只是想争取到这个孩子该有的一切…… 常常会想,与您,是不是只是别无选择,只好您最后证明了,?选择没错…… 这个位置我坐的很好,七出之条一件未犯,您没有理由休我…… 奴不会是累赘,求您让奴呆在您的身边,别赶奴走…… 我只想要一个栖身之所,你护着我…… …… 太古入世,红尘劫乱,是谁多心,一世温柔处搅乱春池?遗落了满地芳心;又是谁始终冷情,看人勾心斗角戏做浮云?蓝颜劫,是他们的蓝颜之劫,还是最终,属于她的蓝颜为劫。*****$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题外话------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一章残宫 空气里有血的味道。*******$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盖过森林原本的芬芳,弥漫了一瞬间能接触的全部角落,天,已然是黑了。 初睁开眼却不太适应,要好一会,才能看清眼前白衫上的腊梅绣,透过层层树叶溜进来的清凉如水,是仿佛能闻到香气的栩栩如生。 话说温香软玉,谁有美人在怀而不惬意。 白天又出的好太阳,在这支了一塌,啥也没管的干等,如今,显然,阴炙指尖勾住不知道哪儿漏出的长带,看向了远处。 时辰过了! 她重懒散的闭上眼睛,都是一帮不中用的废物。 只不过是她自己教出来的废物,实在没脸大声批评!把下巴搁在人的胸前,一身筋肉噼里啪啦的受到刺激沸腾,隐隐约约又生出点昔日横行无忌,嗜血杀戮的影! 而这实在不是好兆头,阴炙没有忘了这是人间,而非上界。 上界还有几个老不死可以拦她! 人间没有。只是浓郁的腥味依然飘忽,一边不屈不饶纠缠在两侧,一边穿梭在彼岸两处,直线距离近千颗岑天大树的森林内部,尚且不肯淡去,还越飘越浓。 这样一来,某女难免隐忍的就有些烦躁,一翻身,动作也没有轻重,先一步睁眼的,便成了身下瞬间转醒的男人。 不等眼神聚焦,两手先模索到她的肩膀。察觉到他醒来,阴炙一眼看过去,眼里被血腥勾起的现象却有些恐怖,几抹暗红忽闪即逝,浓重的比极了野兽里,饥饿中的狂狮—— 像看到了猎物,要冲击前的前奏。 墨眉丹眸,眼底深处似乎压折了漫天繁星,浓郁的化作刺眼到、无法直视的星云,线条六分冷冽刚硬,又夹四分懒性,如此映衬的一张脸庞无端衍生半分魅影,发丝玉冠高束,一身暗红遮的月色投入,也是全无了存在的痕。 相比之下男人迷糊片刻,难得看多了习惯了,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看着月上树梢的天空,想着不相干的事情,天黑了? 眨眨眼好像不解,怎么一闭眼再一睁眼后,之间睡了这么久?天黑了!这样懵懂茫然的神色可口度可谓极高,也是亏了天生一副绝佳的美人胚子,那一张脸精致的宛如雕琢过程里,十八道工序不落后,巧夺天工的绝美瓷器,一鼻一眼一眉都像是被用心打磨后的珍藏,没有一处存在瑕疵而不完美。 他就那么傻呆了许久,樱唇微启吐气如兰诱人犯罪,一直到阴炙松开他,坐起身去,两人衣裳都过于凌乱交错,互相牵扯几下,人才正式醒过来。 “主子?” “多久了?”斜斜的撇上一眼,刚刚那声音疑惑的,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不过,醒了就行!她慢悠悠理着衣襟,看着终于慢慢回神的猫儿。 蹭的一下窜起身,对上她眼睛,手足无措还要加上仓皇的低头,她看上去很凶吗? 空气里的血腥气味儿还没散干净,若有若无勾引着某一天名为犯罪的神经,看着实在慌慌张张的人也好笑,就突然想逗逗,板着脸重复,“多久了 男人往塌下退着,还真的被吓住,扑通一声摔下去是趴跪着的姿势,阴炙刚伸出的手赶紧又缩了回来,看着没人扶的男人委委屈屈端正姿势,干脆赌气,直接低着头跪在了那里! 他,也受得了那罪? 好笑之余,阴炙也摇摇头,打心底无奈叹气,除了在她十二岁时,偷偷从上界溜下来,差点被规则的雷罚劈的半死外,这人,在她手里就没有受过任何多余的罪。 她是宠他太过了! 其实跪跪也好不是吗?有益身心健康,好生养?←_← 一轮圆月往中空又挪了挪,浓厚的腥气好像才开始随风渐渐飘散,不算长的时间里,圆月的推移却好像对某人而言,显得无比艰难,他确实就是个跪不了的,此刻煎熬在无边的等待里,自顾自生着闷气,手指甲使劲抓着一身梅红长袍用了劲扣,把好好的一身腊梅绣弄得一团乱麻。 看他身形几回踉跄后,阴炙才弯下腰去。 崎岖不平的山地,杂草丛生,树的根部甚至一部分还暴露在外,“这是不高兴了,谁敢惹了咱家猫儿生气?” 一眼看到红通通的鼻头,不知道在瞪谁,连她看过来了也没发觉,好笑的说完后,把人拉到怀里,看他跟着声音慢慢反应过来,眼圈一红,嗅着鼻尖干净带点血气的气息,一颗心七上八下一阵,又渐渐回复前所未有的安定。 手大着胆箍上女人腰间,脑袋也枕在她胸前,像无数次想做却不是太敢做的那样,依赖的展现本性,小猫儿享受的蹭了蹭,女人挑眉,若有若无的笑意便跟着渐渐上了嘴角。 勾起猫儿的下巴,指间模索几下,那脸已是越来越红,低下头,便往那粉女敕的唇角处偷了个香,看着小猫享受的眯眼,没忍住调笑,“不跪了?” 他似突然醒悟,水波潋艳的眼睛一时间睁的大大的,“迷情逾越退开几步,出了女人怀抱,明显是沮丧的,乖乖跪下去,阴炙没有立刻拉他,看着猫儿忐忑而略带委屈的重新伏在脚下,多少年了,还是当初那个开不得玩笑的小妖。 这样不长大?也罢,自己又不是没个护人的能力。 眯眼想着想着便笑起,没忘脚下的人向来被自己宠惯了,不是个能受罪的,也就不再接着吓唬他,已经吓到,就够了,伸出手拉起来人,揉揉那红彤彤手感极好的脸颊,“真想跪?这次就欠着 阴炙有意凑过去,舌忝着耳垂说话,看那红晕一点一点爬上瓷器一样精致白皙的脸颊,心慌意乱的胡乱点头,又迟迟想起自己点头,是在应下什么! 眼睛立马红掉一圈,两手抓啊抓的,只是这次变成了用她的衣服,来对指甲进行死命的打磨。 “欠着 阴炙故意重复,让人好好站起来,挑眉,才听到一声终于听到的弱弱反抗,“不要 “谁不要?” “迷情不要 阴炙收回手,“那就自己走 啥?男人瞪大眼睛,难道说的不是他罚跪的事。 “我不说第二遍 迷情纠结了,他膝盖这次是真疼! 不是装的。 主子看到了他跪了的。 不甘心的跟上去,拉着人衣角,“……” 阴炙突然回头,什么也没说,一眼,也足够了这男人乖乖低头,不说就不说。 过了这一处,血腥气就又开始变得浓郁,他趔趔趄趄跟在后面,心思又不在脚上,简直是左撞树右撞头,委屈的捂着额头也不见人停下,只好去想别的办法。 脑子忽然就蹦入先前问话,两眼发光的当下来了力气,挡在人的前面,“四个 阴炙摇摇头,无奈的慢下来,抓紧人的双臂,也不怕和她撞上! 迷情可想不了这么多的一点,只道是办法起了作用,主子理他了,开心的跳起来,“我们来这儿,到现在他掰着手指,高兴的眼里全是亮光,“四个时辰 “嗯,四个时辰她冷淡重复,没有多余神色的一张脸,让迷情脸上的光芒也慢慢黯了下来,才又是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四个时辰?很久了。 主子是生气了吧! 人突然就不再敢造次,退到后边,直到被阴炙主动拉到怀中,“跟你没关系 “哦!”他乖乖应着,小心的站好,当然知道跟他没关系,只是主子肯定在生气。 不过是一个小小残宫,也到现在,都没拿回来胜利消息。 不管它在主子的鸳鸯血境没出现之前,是什么中原第一魔道组织也好,主子又不是人!? 那些血卫也哪怕只是半妖,人也只是人,没道理能斗过妖。 于是现在的情况,有点挑战了他以往常识,心底渐渐就衍生出几点不好的预感,直到阴炙揉了揉那张小脸,心想这样就又吓到了?“走吧!” “没有消息迷情想了会,四个时辰里,打血卫的进入到现在,都没有传回来一丝一毫的音讯,这一般不是什么好事,可也不是什么坏事! 起码那些血卫安然无恙,因为都与着主子,有着生命联系。 阴炙已经没力气去笑了,接着揉了揉那小嘴,“只需要你跟着想那么多作甚。 过去前方小山峦,原本淡去的血腥气味重新重起,再过去一里的道路,前方便豁然开朗,自此见不到了哪怕一处能下脚的地方,全是破坏殆尽的机关陷阱,与遭受池鱼之灾的数不清岑天大树,一地落叶还在随风飘荡,或多或少带着猩红的印记,漫天飞舞。 道路掩埋在底下,走不了人,阴炙只能飞身,妖力流转,走了天上的捷径。 迷情能自己飞,也不至于傻到在这个时候来用,抱紧以后,托付全部重量,被阴炙斜了一眼,揽在腰间。 唇角上扬,小心思被满足,心情顿时愉悦,安安稳稳的落到地上之后,也不愿意出来,耳边就听到整齐一致的行礼。 “主上 到了。迷情探出脑袋,好奇的去瞅能和一堆半妖对抗四个时辰的,是何人物? 可是就算一路,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真正见到了的时候,小嘴张开,往人怀里缩了缩,还是惊讶了好几声。 似乎是外堂露天比武台,四边尽是损坏严重的亭台楼宇,大战刚过,血腥味堆积的也已经有了腐化变质的气味,与正对面隐约佛光笼罩的建筑——所有人面面相觑,阴炙眉头跳了几跳,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开始不自觉的锁死。 迷情自然是同样的看到了那玩意,要说它们妖类最讨厌什么,就毋庸置疑是这东西了,光是看着就浑身的不舒服,突然想起很早以前的一件事,那次耍小性子,被阴炙这主子打回原形给直接扔在寺院内,美名其曰修身养性,害得他从那以后做什么都不敢太放肆,着实可算乖巧听话了好一阵子。 阴炙想的却不多,让迷情退到一边,他也知道轻重,没有多余不愿,顶多不高兴的看着阴炙过去。 顺便不满的撇着一地,跪的整齐的血卫。 门已经半倒塌了,阴炙草草看了下,视线范围内到处是散尸,残肢,剑气兼之利爪毁坏的物件也不计其数,乱糟糟的冲击着人的眼球,想来到了这人间后,自我品味下降,养这么帮打手,被那几个老不死的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唯一完好的就是内部大堂的建筑,佛光就是从里面而来的,守在外面带头的四个血衣人,分别以风花雪月各加一个色字命名,身上脏污血迹斑斑,见阴炙出现忙忙磕头,一脸羞愧,“属下无用,未能攻下此地 阴炙一个个打量了会,这四个人是直接接受她血液的人,妖化程度最高也是最纯的,可对上那佛光,还是不可避免受了苦楚,“我去迷情突然开口。 阴炙转过头,对上一副怯怯的面容,细腻皮肤精致如瓷器一样仿佛易碎,柔媚五官似巧夺天工惹人怜爱,不过战斗力不可忽视,就是看自己乐不乐意而已。 阴炙的反应是我没听见,转身就往正屋大堂里走。 小小佛光还难不倒她,就是心情烦躁了点,血液沸腾了点,脾气,似乎也暴躁了点。 一脚踹开半掩的门,惊醒多少人,残影颤颤巍巍的持着剑,首先立起来看向进来的人,在他身边的其他人,亦情况不好于他,今日,是天要亡他残宫,逆不得。 阴炙就算未出现,她们也是支持不了多久的,人怎么能耗得过妖了,围个几十天,饿都得饿死。 但不可否认的是,阴炙觉得自己这趟没有走错,大堂内到处污血横流不堪入目,不少大型装饰的摇摇欲坠,好像阴炙这怒火要是再大一点,就能直接给坍塌。 而觉得没错的是人,那个首先站起来的人,属于阴炙的想法,玄阴之体,算不上美味,但在这人间已是难得。 “不知我残宫何时有惹到境主,能招的境主如此大规模来犯 最后这一处境,同样暗红的长袍凌乱,刀伤剑痕众多麻麻密密,半掩在左边面具的容颜有点失血过度的苍白,睫毛不长但密,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鱼死网破的味道。 阴炙瞧的有趣,唯独没放到心上,如果只剩这一处建筑的佛光庇佑,他以为他有什么资格?能同她鱼死网破? 这世上除了老天爷,逼得她一起鱼死网破的人,可还没出生。 但苍天的九重劫,已经能致她灰飞烟灭,也是因此沦落凡间,这一下,不知道又要到何年何月去,才能重新冲击那个神秘的至高境界。 她在这边神思外游,残影在那边咬着唇,眼前已经一度晕眩世界全白,几番撑不下去,还得提口气继续硬撑着,他必需得尽量的拖延时间,为了未来的残宫,更为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而阴炙外游回来,自动忽视他问过什么,留下浓浓的兴趣染上眉梢,大步流星过去,忘了人家的白旗还没有举起。 几十把颤颤巍巍的剑尖,就对着她迎了上来,热烈欢迎,可这欢迎仪式真是苍白无力,跟发现苍蝇一样眉头跳了跳,一堆的跳梁小丑,某人心情很不好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灭的。 畅通无阻就和真的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一样过去,脚步丝毫未停,路走到一半,迷情出现在门口,看了看主子,突然要出声。 地板却先一步裂开,那道暗红的身影坠落似蝶,快速消失不见,地板合拢,不过一瞬之间。 残影平静片刻,目光死死锁定地下,就这么顺利?他不信。 一只保养得不比男人差的手,轻飘飘落在他肩头,他心下一惊,剑就要出手,整个人不可逆的被那只手的主人把身子扳过来,染血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剑,准确无差别攻击。 “啧啧!真不乖 那突然消失又出现的人再次消失,留下一道身影被那没有疏漏的长剑搅碎,带动道道绿芒与红影交织,舞出瞬间炫目的舞蹈。 没有思考的强提起内力闪开,长剑紧接着直指迷情,他弱柳扶风一样的身姿,的确是在场最具欺骗性的存在了。 但这么些年,虽然那个好像吧!他似乎从诞生初始,就一直被护着在阴炙的翼下,从未接受过外头什么风吹雨打,但妖终究为妖,本能还是存在的,刚要闪开,这人类的功力却是不错,到了目标三指前,依旧可以紧急把剑移开,凌厉的剑锋化作一缕绿芒,蝮蛇吐信幻影交缠,端的是密不透风。 迷情呆在那等着破相,不对,破相,人当即急了,他怎么能破相了,于是杀机顿起,梅红点点长袖下,有什么暗涛汹涌,蓄势待发。 那眼看就不依不饶缠上来的人,紧急刹车,直觉告诉他要退后,危机,前情证明这也没错,只是从一开始,就已经铸成了大错而已。 一股大力把人从后方拉扯开,迷情要出手的攻势来不及收住,就见一片碎碎绒毛全数拢去了一片暗红之中,眼前景物一阵晃动,接着一花,已是落去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可是都没时间去感受,就被轻飘飘扔出了战场,额头安慰似的一吻,“不许乱动 阴炙低低警告,迷情不解的转过头,主子却是个懒得多说一句的,只好远远看着大堂内,将他送出来后阴炙又闪了回去,这次干脆的直接踢倒了那扇大门,刚才一扔,现在残影都还在一旁的角落里呕血,见她进来,几下又扶着墙直起了身,这份勇气,真真是可嘉的。 阴炙眼底闪过欣赏,但一码归一码,刚才居然动她的人,简直就是找死。 残影靠在墙上,面色极其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孤傲,仿若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他还是当初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残宫宫主。 阴炙,只是来向他汇报情况的,理所应当跪拜在他脚下的属下。 于是某境主大人眉毛一挑,一种莫名的征服欲升了起来,看看四周,只剩他一个了,这所谓残宫,已不过是成了一个空架子。 “叫什么?”她走过去,纯粹是上位者的语气,眯着眼直到他身前,手探出,逼向那遮住半张脸的银色面具。 残影想躲开,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能,像手脚都被未知的绳索紧紧绑住,不自觉咬住下唇,黑色眼里流露出不甘的情绪,几近疯狂崩溃看着那只漂亮葱白的手碰上自己脸颊,下颚被轻佻勾起,目光狠狠的盯着打量他的女人,似要把这一刻的阴炙刻去骨髓,若有一日逃月兑,此等屈辱必当千倍万倍奉还。 阴炙光是人间这辈子就被人恨的多了,哪能在意多个少个,自顾自挑开那一半面具,眼前一亮,手指顺着那有些消瘦的脸颊而上,在那右边眼角,一朵彼岸曼珠沙华妖娆,不大不小婴儿巴掌大的张扬在那一处,线线殷红似血,令人忍不住模了又模,好像镌刻到了皮肉之内一般。 啧啧赞叹,本无多大出色,刚毅孤傲一板一眼的五官因为这一处倒添了几分致命的妩媚,薄薄两片惨白的唇瓣紧抿也似乎有了点禁欲的色彩,禁不住那诱惑,阴炙凑了上前,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那两瓣唇瓣上,触碰间只觉冰凉。 残影却已经抖个不行,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过的事,不知是羞是恨,女人的身体欺压上来,不顾及的在他唇角厮磨,近距离淡淡的血腥味萦绕,突然间只想做呕。 那滑滑腻腻的东西技巧性的钻入口中,就没有过多的思考,不犹豫的咬了下去,出乎意料见血,舌尖腥甜之际,眼前突然一闪而过一对暗红的眸子,心,突兀的就一惊。 阴炙已经停了动作,略显阴霾的眸色正是转化出的暗红,阴沉嗜血像瞬间换了个人,挤压在他身上的力道陡然增大,接下去的是更粗鲁的对待。 可刚刚那束缚一松,恢复身体控制,人立即进入挣扎,可以说没形象的在阴炙手上咬了一口,她似料想不到,力道接着一松。 残影狼狈闪开,就算今日要死,他也定要拖着这人一并下地狱。 那碧绿的长剑挥起,没有一丝迟疑,对着自己手腕割下,脸上神情那刻似是癫狂。 阴炙眯眼,被鲜血刺激的心性此刻终于有了几分清醒,心头却骤然,有了种淡淡的危机。 ------题外话------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二章 怒火 佛光动荡,血光环绕速度隐匿,好好的大堂失去那道掩护后,终于受不住摧残,轰隆一声倒塌,阴炙后退开来,顺便把一直在外头观战的迷情扯来身边护住,一时间只想骂娘。*******$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恼怒的看着大地颤抖,原来打这人间主意的人,还不止是她。 废墟中一个单薄的身影峙立,在他的身后,黑气正丝丝缕缕汇集,不到一会,怪物就已经出现,阴云蔽日,大风阵阵,是魔界的吞云兽,本来不解的迷情看到这怪物显身,脸也难看了下来,这东西,怎么会在这的。 “主子?”他突然有些担心的揪揪阴炙袖子,吞云兽在魔界可是魔帝看门的家伙,若是以前他自当不怕,阴炙一手指头便可辗死,但偏生是现在,主子还是人类之躯的现在。 阴炙也恼火,怎么也没想到这人间会有此等存在,难免看向刚才调戏的人,他正好看过来,嘴角丝丝冷笑,高傲的抬头,阴炙眼角一寒,万丈冰渊寒意刺骨,四周气温骤降。 她向来是个肆意惯了的,哪会因此罢手,自古以来凡挑衅她的尊严者,统统都是一个字,灭,不赦。 眼里的暗红只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要夺眶而出,血气氤氲上身,霎那把人模糊的看不清容颜,迷情直觉的后退,漂亮的眼里有了几分惊恐。 “主子?” 不可抑止的恐惧,记忆里一些快要腐烂的东西突然被翻了出来,那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的惨景,紧紧揪住身上的衣衫,阴炙见血就会有点飙魔的症状,这早已不是第一次,很多年前的很多次大战,都让上界那些人后来见了她就绕着走。 不过怎么说这里也是下界,阴炙瞧过来,没有在他身上发作,原地却眨眼留下一串串的残影,向那个叫残影的男子袭击而去。 吞云兽无形,遮天蔽日的暗灰色云彩拢下,一瞬间像是要盖住整个天地,让这山川动荡,从此日月无光。 迷情思量一会吼向那凡间鸳鸯血境的众人,把人赶出几十里之外后,才又匆匆赶回来,战场已是进入白热化的趋势。 阴炙打的畅快,不知道外头自家小猫在那揪心的要死,远古诞生时她就是出了名的好战狂,无时无刻没空闲的找人打来打去,搞得最后回过头来,发现这世间居然没几个是和她没交过手的,一场远古之战,到今日能和她一斗的居然又只剩下各界那几个老不死,人家活得太久了想要安享晚年,又哪会没事和她这一疯子切磋了。 所以这次降为人类,有能力后没有立刻回到上界,恢复真身,其中也是有着这一半的原因的。 残影早退出这场非人之战,手心在颤,敛下眼睫,下唇早被咬的见血,他没信心,对这个守护了自己家多年的异兽,他首次的如此没有信心。 阴炙没有发现他的退出,残影快速看眼四周的形势,正巧迷情驱使开了所有的血卫,目光闪烁几下,手伸向脖子,将那一条随身佩戴的血玉链子,给扯了下来。 扔去一边,人急速退离。 然却忽视了迷情,那道梅红点点,云锦长袍的纤弱身影,挡住他的去路只是一秒的事。 残影看过去,唇角微微拉开一丝长长的弧度,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你不能走迷情捏着衣袖一角,一会担心的看着现场,一会又撅着嘴巴想着给自己找个理由,一个不能让人走的理由。 轻轻锤了锤头,话本身便轻柔的没有一点威胁,一直以来宠成瓷女圭女圭的精致脆弱显露无遗,这样的人,能拦得住残影? 反倒是让他升起了另一个想法,那女人,似乎对这个男人很是在意了? 想起刚刚她对他的侮辱,那不知何时缠上腰间如腰带的碧绿长剑,骤然使了出来,几招,逼得迷情连连后退。 迷情却不知是不是还在纠结一个理由,只是单纯的躲避,手里棉毛迟迟不曾出手,因为一出必死。 他是猫妖没错,但是却是千古难得一见,浑身带毒的猫妖。 主子刚刚对这男人的异样,想来就醋意泛滥,又怕杀了他让主子生气,为难的咬着唇瓣,柔媚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好不让人心疼。 就这一愣神间,那剑已经缠上脖子,瞳孔霎那放大。 阴炙直觉的移开心神,目光落到场外,左肩片刻就被那云气腐蚀,雪白的肌肤眨眼泛黑,很久不曾再有的痛楚,从那一处开始疯狂蔓延。 杀机,顿显! 吞云兽哀嚎一声,在那要逆天的攻势下散开庞大的身躯,消失为天间一抹云烟。 云开雾散,月上柳枝头,柔和的月光意图抚慰死去的一切亡灵,怜悯的看着地下尸骨遍野,鲜血四淌。 天地恢复难得的寂静,只有三个人还在对峙。 阴炙更难得没有暴走,神色阴冷的月亮也缓缓躲去云间。 那碧绿的软剑贴着迷情过于白皙的颈部,已有一丝殷红沁出,被挟持的孩纸沮丧的低着头,不敢去看此时的主子。 阴炙恼火的如果现场还有人在,必定是惨无人道的屠杀,残影挟持着人缓缓退后,“不想他死,就在我眼前滚的远点 迷情眉毛一动,觉得这男人当真是活到头了。 怎么说也是妖,要不是这男人手法端的是极快,早就一个逃遁从这般处境中消失。 主子,会不会觉得自己累赘啊! 想到此点,居然不想逃了,踟躇几步,假装要下蹲离开,那剑果真毫不犹豫挥过他脖子,就在见血的那一刻,主子的攻击迎头而下。 看着和自己本贴身的男人被那一击打出极远,破布女圭女圭般落在地上,长剑直接月兑手甩去几米开外,迷情松了口气,好歹是赌对了。 没见血还好,主子还会迟疑,见了血就干脆多了。 被拥进那怀抱,也顾不得还在出血的颈部,迷情赶紧抱上去,忐忑的印上那两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红唇。 阴炙没好气给投怀送抱的猫儿咬了一下,却被左肩的痛楚,刺激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迷情这才发现,焦急的从那怀里下来,要为她检查。 然阴炙魔症后的清醒,只是片刻。 两手抖着缩回,迷情开始手足无措,而敢在动她的人,更是纯纯粹粹的火上浇油。 残影重伤又加创,面上终于不再表现的如刚刚那般平静,遍布血迹的衣衫遭人踩住,痛楚之间,看到一双全红的眼,传自下巴的剧痛,被迫的仰起头,眼前映入一张魔魅似的容颜。 迷情焦急的跟上来,怕也要跟上来,主子却在他的眼前带着那个男人,一闪身,消失不见。 跺跺脚,一瞬间里几乎要哭出来。 除去已经毁了的残宫正殿,别苑反倒是好了一些,因为此代宫主是男儿身的缘故,本就没多少人存在的别苑难得的从血卫爪下逃过一劫,多处院子已经荒凉,独独靠近一片竹林的那处,常年打扫还保持着书香门第的风格。 竹园,正是残影的居住点。 被几乎是拎着的来到这里,熟悉的场景,残影还是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到了这,勉强抬起头,从下往上,阴炙一张脸模糊不清,直奔园内小筑,那全是由竹子组就的屋子,在阴炙这么暴力的踩踏上难免发出嘎吱作响。 人被狠狠甩到那唯一的一张床上,身体在这样的动作下仿佛都要散架,还是想挣扎起身,问问阴炙到底要干什么。 ------题外话------ 上联:模爬打滚星星眼。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三章 强掳 魔症着了,阴炙听不见任何的话。******$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对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自己的人,她反射性的给出了惩罚措施。 到底是男人,就算没经历过那方面的事,在她扑上来的那刻,还是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什么,一口咬上阴炙另一肩头,见血,浑身突然一凉。 丝丝麻麻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那一身脏污的衣衫已然被直接扯下,肌肤相贴,两方身体一震,压住对方作乱的双手,阴炙眼底泛着几丝嗜血。 此刻就算巅峰状态的残影也莫想逃月兑,徒劳反抗间,从未有过撕裂般的痛楚,比身上所有的伤还要占据人的整个心弦。 夜,寂静。 唇咬泛了白,露了血,恨意掠夺理智成就了绝望。 月色湖面荡漾,晕了多少人的心房。 千里开外,逃跑的一群人感应似的停脚,看着逃出来的方向,心间突生悲凉。 “哥,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哥 醒来的少年哭泣的挣扎,又被一众人等按下,“公子听话,宫主让我等护您逃出,就是不想残宫就此灭亡,您可一定要明白宫主的一番苦心啊!” “宫主那还有最后护殿神兽,您可不能一去让宫主顾忌,最后反当了包袱啊公子 “您可一定的想开啊!我未来残宫的希望,可就全在您的身上了 “公子” “呵呵!真是主仆情深啊!” 低低压抑的男性磁音,一袭大红海棠长袍如天人之降,惊落一地风华。 “你们是谁?”仆人连收起眼泪,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明明是实实在在摆在那的惊艳了,给人的感觉,却好像他站着的地方还是空无一人般,身后有同伴不确定,瞬间连发几道暗器,也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声息。 就在她们惊恐之间,一直护着的公子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一抹红,已经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明明那男人还站在那,却另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抓着他家公子到了场外,仆人们下意识要追,没走出几步,便已经是目眦欲裂,悄声无息泛白了眼球,没有了声息。 “如此的话,带回去,做境主大胜归来的礼物 那大红宛若天人的男子笑的如沐春风,话却是冷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明明是仙人之姿的男子,却在一身妖艳的红下硬生生扯出几分不该有的嗜血,张狂。 唯独护在最后,没受到波及而剩下的老仆人,疯了似的连甩出数把银针,“把我公子归来 “福伯,别动手驾马的,也是不动手的唯一一个,一身墨青戎装的男子最看得分明,虽不明白那男子是谁,但能肯定不是他们能交手之人,然已经来不及阻止,向来和公子极亲的福伯已经是处于了癫狂状态,一心只想拼了自己这条老命将公子夺回,不由也一咬牙,手当即拍上马车一处,数把绿莹莹的小刀同时飞出,借其掩护之下,抄起车内的弯刀踏着诡异的步伐到了十里开外,与此同时原地车辆突兀爆炸,马儿受惊疯了般冲往那与福伯交缠在一起的男人。 “不自量力海棠红袍的男人悠悠飘后,那保养的极好的一双手轻而易举将冲过来发狂的马儿抵住,不知怎的,马儿似濒死挣扎了几下,就倒去了地上,两眼放大死不瞑目。 男人退的远远,晦气的擦擦手,轻吐了口气,“本想行回善举,放尔等一马,而今如是不识抬举,可让人家很难做了 “鸳鸯血境?”持着弯刀,本要出手的人倒吸了一口气,老仆人福伯听到这话,下手更是毒辣,可男人的功力实在恐怖,不管如此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乎还有闲情和他谈心,“才看出来吗?还要做这无谓挣扎?” 反手变了弯刀方位,墨青戎装男子冷哼一声,“我残宫存在多年,阁下与其现在在这同我等周旋,在下可能得奉劝一句,你还是先赶去救你家主上的实在 男人攻击顿时一缓,福伯趁机贴身攻去,招招皆是要命之地,毫不留情,只恨不能赶紧将其了结在自己的匕首之下,眼前一瞬间却似乎有白莲绽放,沁人心脾的香气,乱了整个心弦。 本游离在场外,准备必杀一击的墨青戎装男子大惊,福伯突然被勾魂般不再动静,扑过去做势救人,刚刚所见的一切却再度显现,不由步子也慢了下来,沉入那虚拟的天堂。 主子? 男人回过神来看看天,身后人影晃动,又出现两个和本身无异的人,一人挟持一个往开头的方向离去,剩下的男子眼皮动了几下,终是没什么别的举动甩袖离开。 他得相信,这世上谁都能有事,独独,主子会不同。 她不会需要任何人的担心,更,不需要他。 身影折叠数十,泡沫一样消失掉存在,才被马蹄声惊醒的小道,七横八竖永远睡死几十人后,重回归宁静,只有散落在各处的绿莹小刀,还能反映到一些,刚刚发生在这儿的事情。 风起扬尘,过树叶唰唰而响,声音碎碎,哀歌一般的传递四处,像要试图讲述什么信息,一路蔓延,却始是惊吓跑见到的任一生灵。 迷情没有去找人。 其导致的后果便是繁星落幕,红日东升,万里密林众兽不安,放眼望去一片的血衣护卫将林子外围布满,中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活人也都静的全同死人。 一袭梅红长袍柱在昨夜主子离去的地方,迷情瞪着眼睛守了一夜,固执的就是不愿离开,盼着什么了,主子从来最疼他,如果知道他这样虐待自己,定是要罚的吧! 他等着那个怀抱,那双手,那个吻,绞着衣襟小脸冻得通红,不知什么时候哭起来眼睛都已经红肿。 主子,不可能不管他的。 时值初夏时分,露水挂满枝头,风吹过纵然太阳已经升起,还是有些丝丝的冷意,有人艰难的睁眼,窗户未关脆弱的连指尖都在打颤,然可笑的却是他还活着。 昨夜那痛楚的记忆还不散于脑海,身子散架一样的瘫痪着没有动静,更别说推开身上让他想要伸手掐死的女人,眼皮似有千金重,也还是没敌过一直以来养成的早起习惯,干燥的唇瓣更是已经裂开,无意识将目光落在床头的竹桌,那里有他最熟悉的茶具,昂贵的離纹砂壶以及现在最渴望的,已经凉彻的茶水。 手往床边一点点移去,不意外的从床沿掉下,反倒惊醒了身上的人。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八章 太女 阴炙回大本营的队伍一点也不含蓄。******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虽说外面还是世家小姐出游的派场,那拉扯在马车后头的人,就一路赚足了眼球。 马车行进速度不快,阴炙不下死命令,她们焉敢快起来,真把人拖死了,假设就算是阴炙的意思所在,她们恐怕也得陪葬。 定阳距离鸳鸯血境大本营所在的涟夷城,来回快马加鞭也是一个月之久,这下行程缓慢,想必拖不到秋天是回不到“老家”了。 阴炙就当游山玩水,对此速度没有表示什么意见,迷情满心不乐意,整天在阴炙眼皮子底下晃悠也不好做什么手脚,算了,陪着他就好啦! 入夏,天气转热,没到七月太阳火烧火烫的时分,晚上的天气却还是有些的凉,残影一身襦袄未曾月兑下,连续十天半个月赶路,倒也还能勉强支撑的下去,可是伙食却不行。 赶路常备的干粮当然到不了阴炙眼前,却是能到他的眼前,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血境的人都是杀手,同情心怜悯心早几十年就被狗吃的一丝不剩,哪会做那等冒险的事,看着这男人一声不哼,给什么吃什么,啥怨言都没有,也只是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何苦! 是啊!何苦,刚走时阴炙摆明的态度是打算好好带着他的,结果有人非得作死,心里才舒服。 看不到那女人牵扯着她的男人在面前晃悠,残影变相的觉得舒服。 也不知是跟谁赌气,这身子却是个实在的,养了十多天的好,就受不了这接下来几十天的罪了。 阴炙在马车里小憩,当看不见四面八方隐晦的目光。 迷情看到了,气呼呼的把帘子甩上,空间一下子昏暗,阴炙难免睁眼,笑着摆正姿势,“又怎么了 迷情咬咬唇,目光有点闪烁,他该生气吗?主子现在陪的是他?他该吗?该吗? 华丽的马车十分平稳,平稳的迷情恨不得踢上几脚,怎么就不颠簸个两下?闷闷的呆在一边,阴炙不过来抱他,他也就不过去了。 看他脾气又没由来的发作,阴炙扯开帘子,有些炙热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微微眯了眯眼,队伍此时正在一条官道上,行人众多,全数好奇的看着她们前进,阴炙看出来,也正好有人看过去,不禁赶紧移开了目光。 灼眼。 两旁树林一阵抖动。 远远传来小女孩一样稚女敕的声音,“唉唉,快点 “殿,小姐,是您太快了 “切,明明是你们太慢,快点嘛!前面好像有好玩的也!” 几声过后,所有路人眼睛都不免一亮,看着那个突兀从林中飞出,潇洒落在前边挡住去路的少女,她们平民百姓的也就算了,身后那么一只大队伍,明显世家贵族出身不凡,这漂亮的和个仙人一样,若不是胸前隆起定会被认作男孩的少女,是认识还是不懂礼数? 无人得知,不过答案倒是很快就有了。 队伍没有停下,带头的戎装女子从马上下来,顾忌的看眼挡在前方的少女,“我家主上行路,可否请小姐让下道 “哦?”少女好奇的看了眼她身后庞大的队伍,明白的小鸡啄米点点头,“哦 就要往一旁让去,这时,刚刚有声音的林中,又另外飞出了两男两女,年纪都是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武功却不凡,利索的落在刚刚出来的少女身后,看到这场景就皱了眉头,“你们是什么人,也敢八顶十六骑,同皇家的排场 “皇家?”那刚要让身的少女身形止住,小脸气鼓鼓起来,回头仔细盯着那开口的少女侍卫,“胤琪,你没乱说?” “小姐,这点胤琪怎么会乱说,您不,看不出来吗?”那被盯着的少女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小姐,又看向那阴炙一方带路的人,对方皱了眉头,“几位小姐少管闲事 “闲事,算个什么闲事,天子脚下,这么嚣张那仙人样的少女蹦起来,好不可爱,起码旁边的人看到都付之一笑,又有些忌惮的离了阴炙这队伍远点。 阴某人的队伍于是终被迫拦了下来,不耐烦的敲敲窗,“何事?” 带头的戎装女子赶紧回身,恭敬的到了窗头,“有人拦道 “嗯,说的什么排场?”阴炙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她所有对外的出游都是阴少言的身份,就算这次去定阳灭残宫,也毫不顾忌的顶着这头衔出门,前前后后想了下就知道缘由,不过,还从没碰过此等的荒唐事。 想了想从马车暗格处模出一玉佩,上头龙飞凤舞的花纹丝丝紧扣,上好何氏血玉晶莹剔透的像是人的肌肤,都似乎能看到筋络。在手里抛了抛,扔出去,戎装女子赶紧接下,应声,“属下明白 迷情好奇的想要探出头去看看,被一直看着他闹腾的阴炙伸手揽回来,“回血境的话也是无事,可能到了还要被再召回去京城,毕竟五月后中秋前一日是我十九的生辰,你要不要也一并回去见见我母亲 这话一出,迷情眼睛不可避免的一亮,阴炙自己经常在外面,连带他跟她回去的机会都很少,偶尔几次也是匆匆住下匆匆离开,这次说出生辰,想必是打算了长住,少则也该有一个月之久,或许,他一直惦记的事情可以成真了。 有些郁结的心情当即明朗,恨不得赶紧回去京城,又想起一路行来没有半点关注到了哪里,更不知道现在距离京城有多远,就忍不住的抓耳挠腮,苦恼的想冲出去抓个人来问问。 阴炙看着他好笑,抓过来揉揉他的脑袋,外头突然就有人一蹦三尺高的,闪了过来,人眨眼出现在窗外,谁都没有拦住。 脸,顿时有点难看,手也停了下来,迷情不满的蹭蹭,看向外头,也忍不住小小惊艳一声了。 “四姐姐是你啊!吓我一跳少女状似被吓到的拍拍胸脯,脑袋从窗口探进来,眼珠子转了转,看到迷情的时候明显的亮了起来,又紧接着看到阴炙,暗了下去。 “大哥哥好漂亮啊!是四姐姐的夫侍么?不对,姐姐好像还没娶夫啊!”少女自顾自的嘟嚷着,没注意到迷情的脸色在那一刻里唰的又黑了下来。 阴炙皱眉,“太女殿下不在宫里,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微服私访呀!”少女嚷嚷,目光死死盯着迷情猛瞧,口中不住赞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顺口溜似的,说的无比顺畅的诗句,听的阴炙开始敲窗户,闲闲的还要赞上一句,“殿下文采真好 边把迷情揽去身后,不管怎么说,心里骄傲之余还是有些介怀。许是举动太明显吧! 少女很识趣,看见后立即尴尬的收回了那**果的目光,连带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没有,这位公子芳名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九章 美谈 阴炙陡然停手,回头一眨不眨盯着耍小聪明的男人,神色危险,迷情缩了缩脑袋,小心思又有点活跃,对着少女不顾及的一笑再笑。******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突然出现的太女殿下差点就直接爬进了马车,没注意到迷情虽和她**暗送秋波,所有的目光里却没有一眼,是正眼放到了她的身上。 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四姐姐,一声文采,虽然从小到大这样的奉承听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再从这个姐姐口中听见,依然忍不住的翘起了尾巴!也因为没有发现迷情这点小小动作,心情贼好的乐滋滋顾自,绞尽脑汁后继续开口,“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阴炙挑眉却不生气了,看着所谓太女殿下传说中的出口成章,那绝妙的诗句一首接着一首的往外蹦,文采不假,只是这品行! 想起曾今母亲私下的话,就冷笑了出声。 迷情渐渐脸红了,瞧着眼前殷勤的来劲的少女,什么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都蹦出了口!哪怕内心也不能不赞叹一声这少女的文采卓越,察觉阴炙没有了反应,也赶紧乖乖的收回了目光,在主子身边靠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扯扯阴炙袖子,就怕自己刚才,不小心过头了,反害的主子厌弃,得不偿失。 太女殿下还在滔滔不绝,唾沫横飞,好久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不沉浸在自己的文采里了!见这样,有些不满的目光迅速放在了阴炙身上,眼珠子继续转啊转的,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却不太甘心的问了一句,“四姐姐这是要去哪啊!” 阴炙好笑的看着缩回头的迷情,片刻才回答,“回京,殿下这样在外头乱逛,可是着实鲁莽,这天下现在可不太平 “切,我带着胤琪胤琴了,而且母皇也派了人暗里跟着的太女殿下毫不在意的扭头,转而又实在忍不住盯着迷情,“这位公子,跟四姐姐有什么关系啊!四姐姐送” 阴炙扯着人出了马车,直接断了太女殿下接下来的话。 太女殿下跺跺脚,面色不悦,盯着从马车里出来的人,不识抬举。 她的母亲才是当今的女皇! 阴朝代代出情种,先皇在世时后宫三千独宠一人,导致泱泱王朝不过两位皇女,还是同胞,便是当今的阴乐帝阴慕阳,以及阴炙如今之母,华亲王阴慕华。 这对双生姐妹完美继承先帝的情种基因,在还是皇女之时就同时爱上一个男子,但不知怎的,华亲王最终退让,不争皇位让出所爱,成就了阴乐帝与宁皇后宁子涯一场良好姻缘。 结果就是阴乐帝觉得愧对自己的同胞妹妹,一登基就昭告天下,从此华亲王府用度一律等同皇家,转而成就了今日这一等混账之事的由来。 咱们可爱又有文采的太女殿下自然不可能不知,只是华亲王府一直低调行事,差不多让天下人忘了还有这一码事的存在。 然上天或许也觉得不能太厚此彼薄,华亲王在阴乐二年就从民间带回了一与当今皇后极其相像的男子,从此再无他娶,和虽然同皇后恩爱非常,却仍旧纳了不少其他大家公子的阴乐帝相比,民众间是一度传为美谈。 后华亲王君连生三女,宁皇后却一直无所出,直至华亲王第四个女儿,也就是阴炙出世后,宫内才传出皇后有喜,当今国师看尽星相,定言此胎为女,乃命定的帝星。 当时便出圣旨大赦天下,万民欢腾,生的就是眼前这个,美貌足够比尽世间所有男儿的太女——阴筱茉。 然同年的二月,华亲王君却被诊耗尽元气,不可再生,只因生阴炙时的一场变故,一心盼子的华亲王据说不顾王爷之尊,在佛灵寺前跪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的早上,寺中后院居然拾到一男婴,被华亲王带回王府收养,又是一度的美谈。 只是,这其中深意,外人诸为表象所惑,哪明其中深因。 这个被捡的孩子十岁那年直接判定太女正君之位,可见阴乐帝对华亲王这位唯一同胞妹妹的无上荣耀。 至于关于太女殿下的传奇,也是诸多的,出世时天现异象,祥云笼罩,仙乐奏响,据说还有仙人降临,直接收了为徒,打小判定是学武奇才不说,一岁时就可出口成章,一首静夜思羞煞了天下文人。 阴炙快速回想了下脑子里关于这位太女殿下出生到现在的一切,她因为出生时父亲被歹人袭击,后一年里都漂流在宫外,那时候心智还没完全觉醒,对所发生的一切也就无能无力,直到周岁时才被抱着回了京城,然先天不足,没有几天就被抱去寻医,送往那个地方过了整个童年。 后来偶尔匆匆几次相见,也是惊鸿一瞥,如今真实接触来,想着从小听到大的传闻虽非虚,某方面却也有着过于夸张的迹象,怪不得几次和母亲提起,母亲都说宫廷之内,就独独这个太女最不需要她们挂心。 阴炙心下有了计较,笑容出了马车后陡然扬起,十分灿烂,迷情讶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突然笑得如此开心是为何? 阴筱茉撅着嘴巴不开心的盯着他,迷情看过去,见她双眼发亮,心里似乎突然就懂了点。 两方相认,明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队伍又开始缓慢前进,先头那两男两女的侍卫在阴炙示意下被放了进来,阴筱茉反射性要拉住那两个男子上马车,阴炙只当没看见,四人中却还有着识相的,慌张跪地,“我等职微,岂可和殿下世女同车 边对那两男子使眼色,阴筱茉先跺了跺脚,“什么职微,你们也上来,不然我可罚你们了说着拉着人钻进马车,也不看阴炙一眼,迷情偷偷瞅着自家主子,没看到任何怒色,大感疑惑。 胤琪胤琴怎么说也是太女的护卫,当然是听太女的,只好也和自家主子一样把人忽视,上了马车,就见自家太女在马车内左模右模,脸上满是惊奇,“胤书,你说这的布置该有多贵啊!” “再贵也比不上太女殿下的尊贵,死物而已,何须放在心上,都只是活人的陪衬罢了阴炙终于扯着迷情上车,坐在一旁,主位趴着太女,听她这话不满的回头,“四姐姐怎么能这样说,这些都是民脂民膏,要是换算成银子,不知能让多少人丰衣足食的过上一年 阴炙神情微愕,随后笑意盈盈点头,走上前去离阴筱茉坐的近点,“太女殿下教训的是,少言知错了,日后定然节省开支,将多出来的钱财用来修建利民设施,绝不再大肆铺装浪费 阴筱茉闻言开怀一笑,亲昵的起身揽住阴炙胳膊,“这才是茉儿的好姐姐嘛!须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姐姐能为天下苍生着想,真乃我大阴之福,百姓社稷之福 迷情在旁边听的一怔一怔的,阴筱茉看过去骄傲的挑了挑眉稍,又端身坐正,正色的盯着阴炙的眼睛,“相信姐姐只是一时被富贵荣华所惑,就算茉儿不说,也迟早会有想清的一天,希望有一天姐姐不负茉儿所望,给茉儿看到一个为百姓为众生谋福利的好姐姐 迷情终于清醒,别过头去脸皮抽筋的忍着什么,阴炙把人揽过来扑哧一笑,见太女殿下真的是十分严肃的看着自己,笑意上了眉梢,伸手揉了揉阴筱茉的头,“殿下这番话真令我等羞愧不如,少言受教了,殿下如此聪慧伶俐大智大才的存在才是我大阴江山社稷之福,有殿下在,相信不久后定会有一个前有未见的太平盛世,从殿下的手里产生 阴筱茉眼角的雀跃越来越盛,看不到她身后那个叫胤琪的护卫突然变色,“四世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阴炙状似不解的看着她,“难道少言的话有不对之处,殿下这么可爱亲民,相信登基后必是明君之人 “四世女” “茉儿这侍卫是怎么回事,主子说话没有允许一再插嘴,还妄图挑拨离间皇家关系,可当真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茉儿是心慈之人,但若任手下人如此,九五之尊后如何服众 阴炙陡然变脸,敲敲车窗,面色是极为不耐的,一口气丢出连串话去,一股脑砸的阴筱茉都没反应过来,眨眨眼,只知道顺着这话,下意识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侍卫,胤琪。 “殿下,胤琪从小跟您,对您忠心一片天地可鉴,您可是知道的那侍卫慌慌张张跪下,好像才知道失言,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莫名其妙什么罪名都上来了呢! 阴炙往旁边挪了一下,收起笑容一脸严肃,“所以莫听小人胡言吗?谁叫你说的这样的话,安的什么居心?”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十章 换谁 阴炙脸微微一寒。******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迷情最敏感,忧心的扯扯主子袖子,对着马车里其他的人,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更是不悦。 好当当的,非得出来扰人清静,连刚刚阴炙说带他回去见家长的喜悦也淡了,不知道到时又会出现多少讨厌的人。 好在阴炙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区区一侍卫,还值不得她大动肝火,装作小憩靠着车窗,阴筱茉的目光虽然还是时常飘来,但大多数的注意力已经是放在了跟随她的那几个侍卫身上。 胤琴胤琪胤书胤画,是从阴筱茉三岁起就跟随在身边的侍卫兼仆从,实力一个个放在江湖上,也称得上是一流!唯独可惜的,只是跟了一个善良仁爱古灵精怪的主子。 普遍缺乏对敌经验,就是鸽都的情报中,对这四个仆从的主要评价。 没大没小,阴炙长这么大也算第一次见识了。 天色即将暗下来的时候,车队停在了一座县城外,直接找家最大的客栈安顿了下来,阴筱茉自来熟的挑选了房间,美名其曰在外也游够了,干脆随阴炙一同回去京城,这一路,自然就是要多多劳阴炙这个四姐姐照顾。 领队的人安排好一切,才恭敬到店门口复命,阴炙站在那儿没动静,同着迷情的身影备受众人瞩目,队伍人员众多,自然不可能全住进客栈,除了主要的几个人外,其余的都在城外安扎,也有那么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安排的,领队人犹犹豫豫,“后面的那位公子?” 迷情拉扯着阴炙衣袖的手一紧,进城后掩在面纱下的容颜有些莫名紧张,被主子淡淡撇了一眼,“这个,还用问 “是女子忙点头表示明白,神色不安想再说点什么,阴炙已经拉着人进去了客栈大门。 迷情连连回头,刚才那属下的语气,分明是那个男人出了什么事,主子就真的不在意? 三间房,胤琴胤琪一间,胤书胤画和阴筱茉一间,最后一间就是太女殿下自作主张分剩下的,虽然也是天字号,却在最靠楼梯的角落,迷情自打跟了阴炙,还没受过此等委屈。 阴炙模模他头,“怎么了?” 就这么凉凉的一句,迷情果断推翻了之前觉得主子居然不生气的念头,几个乳臭未干小毛孩,真是难为那些年天下人口口相传,津津乐道的传闻。 太女殿下骨骼惊奇,三岁打遍宫廷无敌手; 太女殿下机智聪慧,五岁上朝对经常泛滥的横河提出堵不如疏的策略; 太女殿下文采卓越,八岁时中秋挥笔写下现在还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其中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被史官当场泪流满面载入史册; 太女殿下亲民,太女殿下仁心,太女殿下就是神,是上天派来,连云起山的神仙都要敬畏三尺,跪拜臣服的女神! 等等等等,进了屋,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恭敬在脚边跪下,手中呈上一封信件。 信件外头无字,打开后里面的纸张墨迹还有点未干,阴炙草草扫了几眼,将大概内容看明白后,揉成一团在手心用妖力毁灭殆尽,“这么说,安县那边的盐路目前是断了?” 仍然闲闲漫不经心的语气,平静无波的容颜,没有丁点喜怒。 “是的那人拱手,模不透主子心思难免惴惴不安,能做的只能是接下去叙述,“四世女放心,县令对外是畏罪自杀,一切都安排的妥当,死了几人也是随手可换的闲人,只是那处日后归属?那太女已经往京城传信,恐怕势必得落在了朝廷手里,二世女仿佛有出手干涉的意思,您看 “二姐如果要,随她拿去便是阴炙低头想了想,笑出了声,“把我们的人撤出来,别跟二姐起了冲突,另外,怎么出的问题?” 那黑衣人该是诧异着的,但还是紧着阴炙话一落就赶紧回答,“应该是意外,太女路过那时救了一挺漂亮的孩子,却是个戏子,父亲还给扣押在那**熏心的县令手中,四世女一直放任着她们,没想到现在能撞上这么一茬,不然那处地偏僻,通常不特意不会给注意到 “没这么巧语气难得变化,迅速打断,拉着迷情到桌边坐下,茶水是热的,且是早换好的杭城绿螺衣,迷情起身沏茶,阴炙靠着椅子继续开口,“有云起山的人,不用这么慌,你的利用价值还在,不需要看轻自己,拿着这个去城外找人,鸽都会借人给你,我希望我二姐能很自然知道这个消息,你知道的 黑衣人突然抖得厉害,“是,属下明白 “嗯,那就退吧!顺便告诉母亲一声我回来的消息阴炙敲敲桌子,想了想,眉头有点紧锁,迷情端着茶递过去,被捉着手喝光后,才又说话,“把人换了 除了一枚圆形血玉,又扔下了另一物件,“喊他来 紫气氤氲的手镯,静静掉在地上,如同羽毛的一次坠落,黑衣人愣了,阴炙已经仰头冥思,知道她这样是不想再多说,虽然还不太明白,已经先捡了东西默默退去。 自己再慢慢想吧! 迷情也听得不太明白,等人消失后,搂着阴炙脖子就撒娇,“把谁换了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十一章 礼数 阴炙用餐的筷子停下,对面和胤书**的阴筱茉先开口,满脸好奇,“谁昏了。******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跪在地上来报告的人没有动静,血境的主上只有一个,就是阴炙。 阴筱茉见地上的人不理自己,有些气恼,“为什不说话,谁昏了?叫了大夫吗?我也会点医术,要不要我去帮你看看 “小姐胤书扯扯阴筱茉,被后者不解的盯回来,转而又嬉皮笑脸的凑上前,调戏的透过那水墨面纱捏起他下巴,“又忘了我昨晚说的了?再犯,该怎么罚?” 胤书脸一红,“小姐,还有人在了 “四姐姐又不是外人,书儿不乖啊!这是第几次说错了,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了?”阴筱茉嘻嘻笑着做出思考的模样,胤书面纱下的脸更红,“小姐 “嗯?”阴筱茉笑眯眯的把音调抬起好高,一时间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阴炙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也开始关注这两人当众**,你恩我爱,迷情偷偷抬眼见阴炙诡异的兴趣盎然,本能乖巧的低下了头。 胤书被逼,绞着衣裳,看看四周满眼为难,一旁胤画醋意泛滥的垂下头去,马上又抬起来,鼓起勇气柔柔唤了一声,一眼的宠溺,“茉儿,你就别逼书哥哥了,书哥哥脸皮薄,您又不是不知道 “嘻嘻,那还是画儿乖啦,来,让茉儿亲一个 原本跪在地上等候吩咐的戎装女人,首次讶异了一声,整个大堂用餐的声音也何其奇迹般的寂静,阴炙含笑又执起了筷,阴筱茉从美人乡里醒来,两个男孩的臣服,让她此刻对着满大堂里的人都无比的自豪。 不由自主的就看向迷情,见对方对自己一眨不眨,心头一喜,月兑口而出就问,“哥哥不嫌弃,也同四姐姐一样唤本殿一声茉儿可好?” 话落,眨巴眨巴眼睛,看的才抬起头不久的迷情满脸通红,无措的回头看向阴炙,某女挑挑眉毛,眉梢异常翘起的厉害,似是心情愉悦非常,看的迷情咽口唾沫,不明所以低头去,得不到暗示,唯有沉默。 随即,不知是谁先意味不明的笑出一声,使得整个大堂里用餐的人都紧接着,哄然一声笑了出来,偶尔几个不笑的看着这边表情也是十分的惬意玩味,迷情埋下头去的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主子又好像没有让他多嘴的意思,不禁偷偷瞄一眼,不知所以然的阴筱茉,眼神十分怜悯。 真可怜! 胤琴沉默了这么久到底是没有再沉默下去,胤琪昨天被训的经历还心有余悸,如今只剩下她,不说话也要说话,抬起头,“小姐,这不合礼数,您还是先用餐吧!” 阴筱茉就不懂了,礼数?什么礼数?唇一撇见迷情看了眼四姐后,就不再搭理她。马上站起身急不可耐的表明立场,“书儿画儿是茉儿最亲近,也是最关心的人,而迷情哥哥虽然是初次见,但是跟四姐姐关系不浅,如此唤一声茉儿为何不行?” 为何不行?阴炙眨眨眼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还不理的话!虽然这离京城仍远,也保不准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宠溺的伸手揉了揉阴筱茉的头,“你的身份所在,当然是不行的 “这是外面又没人知道阴筱茉挣开来,不满的撅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四姐姐?” 阴炙想了下避开话,“回去后会有人告诉你,总之这是外面,就因为是外面才不能任性 “切太女殿下不屑了,“四姐姐怎么也这样迂腐,规矩都是人定的,而且大家除去这身皮囊,能有什么不同,上苍仁慈众生本皆平等,我们却非得给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何其罪孽深重 阴炙乖乖住口,她已经尽力了,呵呵!“无奈”的摇摇头,一脸宠溺,“你啊!” 胤琴皱着眉头看她,“小姐慎言 阴筱茉连忙摆手,“知道知道,你更年期到了啊!这么啰嗦 胤琴愣了下,更年期是什么东东? 阴筱茉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口误,你别想了,我说能叫就是叫得,不许再反驳她是未来这天下的女皇,要这点都做不了主,自己都得笑死自己,迂腐的古人,她新世纪的一代新新女性,可不会乖乖随他们摆布。 天下是她的,所有的美男也该是她的。 不甘心的目光,又放上了迷情肩头,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眼睛里当然也是只应该有她一个人的。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十六章 养病 地处江南水乡,郾城。******$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别梦庄,武林第一大世家,一年前却发生惊天惨案,大小姐鹿子晗偷偷习练魔功,被发现后魔性爆发,庄园当时在场上上下下三百零二十一口无一逃过活口,连周围住户都受到波及,还是最后一直游历在外二小姐赶回,才没有让这场惨剧接着蔓延下去。 嗯!惨剧!所以鹿颜萱最近在守孝,吃斋念佛,不杀生。 疯了的大小姐是被当场一剑毙命,本来以为别梦庄要就此没落的武林中人,生生看瞎了一双狗眼。 这二小姐手段强大,别梦庄不到一年重建,甚至是更甚往日。 于是,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流言谣传,在此就不一一细说,大家心口不一的开始对别梦庄慢慢孤立,偏偏人家庄主就是强大,你们再孤立,也能给钻到缝隙一点点强大起来。 一年前的事,知情者皆不剩活口,就成了彻彻底底,只有可能鹿颜萱一个人知道的谜。 阴炙对这些没兴趣,哪怕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跟她有着关系,但是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残影知道这些,见到鹿颜萱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量,只觉得这跟一个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有着纸质的触感。 阳光微盛,入夏的早晨已经摆月兑了前几日有的丝丝凉意,那日迷情回来,同定阳平州那次一样被毫不犹豫扔下,虽然后面也偶尔来看他,主要还是陪了迷情,他就知道了自己所谓,在她心中的份量。 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他的伤,这几日的养尊处优,一点不下于定阳平州那次,甚至还要安排的妥帖细致,她的性子,和那时候一样,还是丁点没变。 忍不住就想,这样在这里,如果能地老天荒,也是好的。 却没想到时间渐渐推移,也会有贪心这种不该有的东西。 见阳光明媚,让人扶自己出来,几次张望外头,想着或许,她就站在那里。 谁知道还真看见了人,却是一身白衣的女人,完全不似她。 鹿颜萱,别梦庄现任庄主。 这里当然不是别梦庄,只是别梦庄对外的一座奢侈房产。 简单着装,腰间悬一双鱼戏水的玉佩,发束高高绾起,使之整个人都简洁的几笔足够勾勒,无需多余笔墨,眉眼弯弯带笑,笑意不到眼角。 一眼,残影直觉的这个人危险,不禁眯起眼来,躺椅上的整个人慵懒的有几分阴炙的神韵,苍白消瘦的一张脸因这几日好养有了些红润,笼在一层金纱似的阳光之下,孤傲的菱角也柔和了几分,右眼角的曼珠沙华没有遮掩,大次次暴露开像是镀了金、优雅十分、少了几分妖媚的玫瑰。 全身着装严实,不像鹿颜萱的随意,到底没有完全是盛夏的时分,身上就还是初春的打扮,水墨江南的厚厚衣衫,布料都是特意挑的上品保暖云裳锦,穿在身上舒适也没有看着那么厚重。 “在下别梦庄鹿颜萱,公子看上去气色不错 自报家门,就算残影早先料到,因为这话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她点,直起腰要起身回礼,被她忙挥挥手,“大姐不让人来打扰你,我这可算是冒死过来的,所以公子还是坐着吧!也是萱叨扰了,理所应当赔罪说着执手一副歉意模样,残影不知她过来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不让他还礼,他也不是那常在深闺的矫情儿郎,不再执着于一个礼节。 鹿颜萱四处看看找了个石台坐下,笑着接着开口,“大姐对你可在意的很,除了迷情,你还是第二个这么让她挂心的人了,萱来之时都好奇着,现下看看,公子倒是值得的 残影张张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神情沉默,喉咙被什么堵着,没说出话,那是在意吗?他怎么不觉得! “素闻江南郾城别梦庄,乃武林响当当有名望的第一大世家,残影过去倒不知道,一向清高自洁的别梦庄人,也会与朝堂有所勾搭不知存的什么意思,残影愣了片刻低声开口,眼睛一片暗沉,不同于右眼角曼珠沙华镀金的夺目光辉,那一片突如其来的暗沉,沉的无星无月能收纳所有光线。 鹿颜萱挑眉,这是什么,试探?嘴角突然扯出一丝恶意,“公子,原竟是过去那残宫的宫主,萱当真冒犯 残影咬唇,面上闪过一丝冷笑,仍是低下了头,过去! 残宫! 如此轻易夺去他的一切,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一切,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鹿颜萱起身,诧异的看着突然气场改变充满杀意的人,退后几步,这男人,是恨的! 那老大啊!还真是作死。 无奈,不是她需要解决的,手心一闪折扇出现,未题一字简单山水的白玉扇,潇洒的展开,“公子?” “小姐可还有事,你我私下如此见面,可是于礼不和残影心态不好,微抬起头下逐客令,鹿颜萱来这看他本就是讽刺之举,他一点都不想多过拖延。 鹿颜萱讪讪合起扇子,十指摩挲着扇骨,知道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模模鼻子,“公子安心养伤,你我今日会面怎么都不是偷模之事,无需顾忌个什么,萱只是心下好奇一下罢了,见公子安好,自然会离去不再提什么宫主,知道就行了,提多了气着了这位,罪名可是她的。 况且大姐又不是真的蒙在鼓里,大姐都能放心,她操什么心? 目送那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在自己逐客令下远去,残影五指并拢,唇又有点发白,她怎么可能在意他? 她或许那年路过只是当捡了什么小猫小狗,却不知道他的命运就此被她牵连至今。 初夏温煦阳光,终有了春季未别的冷意,丝丝入骨。 残影紧了紧颈项的衣衫,胸口一瞬间闷的厉害。 也许是因为听说了鹿颜萱的到来,午膳时分,同食物一同进来的,就多了阴炙。 满桌子丰盛菜肴,一下子看着没了胃口,那菜却还在一道又一道的上,残影在门外躺椅上看着,半天,吐出两字,“浪费 阴炙本来站在门口看人忙碌,这下视线游回他的身上,噗嗤一声笑了,过去要抱人,残影快速起身,往门内走去。 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其实他也知道,这身子不听话的边走边抖得厉害,就等那女人生气,直接瘫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么没用的时候,没用的让他恨不得一直时时纠缠自己的病魔突然袭来,好给自己一个倒下去的理由。 袖口就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里被抓住,他收敛情绪,转头冷冷的看着她。 脚下一个踉跄跌了入怀,鼻尖的味道让人心怀意乱,半晌镇定了一下,推开她抬起头,“残影已好,无需境主时时如此”嗯! 上菜的奴才们低着头去,脸红的既是羞又是羡慕,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阴炙方揉揉那红肿起来的唇角,打横抱起胸口起伏不止的男人,进了屋内。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十八章 回京 一个多半月的风平浪静,枫乐居的下人只道一直以来都神秘莫测的主子,脾气是当真的“好”! 不管残影是如何挑衅,无视,冷嘲热讽,那源源不绝的关心就是丁点不减,吃穿用度皆和阴炙这个主子等同。*****$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残影也是开始发现了,阴炙说的他不会死,是当真的。 那一直缠着自己近乎梦魇的怪物越来越少出现,也不知道阴炙是在他哪个方面动的手脚,这么多天养下来,气色前所未有的好,连他自己照镜子都觉得讽刺。 可那毕竟是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压制而下的,没有彻底根除,故而外表看着是好了,但只要一动用到内力,疼痛就会不可收拾。 他偶尔试过几次想要反抗阴炙,结果痛的几乎晕过去,那女人也就没来得及生气,看着他直皱眉头。 作死无数次,均失败告终,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透,自己有时候怎么会这么找虐。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好像要就此地老天荒下去,直到京城突然来信,那是阴乐二十五年六月下旬,别院上上下下匆匆忙碌的时候,残影抓住一个人问起,才知道是要启程了。 回京! 近两个月的麻木神经突然弹跳了一下,那下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变色的主子,唯恐他生气的咽了口唾沫,这些天来,阴炙对他的宠爱大家都看在眼里,虽然未曾有过留宿,也有解释说是这位主子身子不好在养病,阴炙才一直忍着。 残影回过神来把人放开,回京? 突然觉得讽刺,回京! 一直被吩咐来专门伺候他的奴侍正好从外头回来,恭敬的报告了一切,阴炙要回京,京城来信,他当然也是要跟着走的。 看着住了近两个月的院子,残影心底升起一种没来由的恐慌与陌生。 直到小小收拾一下行李,被带去前院,都没有反应过来,怔愣的看着马车前和迷情站立的女人。 那奴侍小越不舍的看着他,虽然这位公子平日冷了点,但被阴炙宠着是事实,又不怎么苛刻下人,简直是世上难寻的好差事,偏偏眼下,这份好差事就要不翼而飞。 鼓起勇气跪下来,残影才被他惊了一下,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人总想争一争的,残影也很快想了个七七八八,看着人充满希冀的盯着自己。 “小越喜欢公子,公子可不可以让小越留在身边,小越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公子的,求公子了 残影就算猜到,听到这么段话还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极低极冷,小越也才发现这位公子的可怕之处,莫名的,觉得他的这个希望会落空。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残影前进几步不再理他,反倒是阴炙看到这边情况走了过来,小越顿觉希望之光重新燃起,砰地一声磕下头去。 “怎么了 残影刚要绕开,被揽过腰,眼前景物一花,就到了那人怀里,咬咬下唇,面色平静,“他要继续跟着我?” “哦!”阴炙饶有兴趣看眼跪着的男孩,面容清秀,也不是个怎么有心计的,“随他跟着就是,反应这么大莫不是为了他?” 残影别过头,不想言语,小越已经兴奋的又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谢谢主子,奴才日后一定全心全力伺候公子,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残影冷哼一声,“主子对你这么好,你何不直接去伺候她得了 那小奴侍小越当即慌张的重重磕到地上,力道大的那部分光洁的额头迅速红肿青紫,沁出了血迹,“小越自知身份卑微,从不敢有此妄想,这辈子可以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就是最大的奢望,万万不会敢多想其他 他倒也是个机灵的,听到这当即明白了残影的怒意何在,不再敢有多说的只是磕头,残影嫌恶的别过头,阴炙好笑的将下巴搁上他头顶,“这是,吃醋?” 残影扭过头,正巧对上迷情看着这边的眼睛,那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刺,没由来的火气,“残影怎敢,倒是境主大人心尖儿上疼着的人,醋意正大着了,境主是否该去先安慰一下美人 被点名的迷情,眼睛眨了几下,才意识到说的正是他,见阴炙看回来,反射性低下头去看蚂蚁,那边残影趁机挣月兑掉那一双手的禁锢,踉跄后退了几步,冷冷看着还在使劲磕头的奴侍,“够了,我身边可不收毁容的奴隶 小越希冀的抬头,公子是答应他继续跟着了,匆匆就想再磕下头去,脑海闪过残影刚刚的话语,于是生生按捺住动作站起,“谢谢公子 阴炙就在一旁看戏,等到似乎是处理好了,方上前,“还说不是吃醋 残影终于忍不住瞪她一眼,又觉得这动作实在亲昵,脸上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像是个大染缸一样,转过身走进队伍里唯一宽敞华丽,流云布幔又不失收敛低调的车子,偶尔扫过一处,顿时愣住。 开车的是个中年妇人,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抬头,打量了他几眼,眼神越发的惊诧,但又迅速低头,残影当然也看清了她,原本的尴尬全部消失,心情百味陈杂的不知要作何感想。 小越跟着过来,迟疑的在残影上车前看了眼阴炙,却听的残影吩咐,“不上来,你也可以去她身边伺候 小越便不敢再多想,刚钻进车里,阴炙拉着迷情就到了车边,“这一路,劳烦殷侍卫了 “四世女此话惶恐,这本是殷茑份内之事,哪敢让世女挂念 “呵呵,京城内一切可安好,母亲这次急招,殷侍卫可知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殷茑职微,不敢胡乱揣测,等世女回了京,王爷相信自会告知世女 车帘掀开,阴炙一眼看到早上来的主仆安分坐在一旁,玩味在主位落坐,迷情跟着进来,直接就是窝去了阴炙的怀里,本来就紧张的小越更加紧张起来,大气也不敢喘的在旁边站着,阴炙打量眼他额头上的伤口,又看眼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车内气氛以他为中心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狂潮。 从车内暗格模出一个青花瓷小瓶,扔到小越怀里,见他手忙脚乱一时都没有接住,残影下意识抬手取过,怔了一会,突然嘴角扯开,不明意味的转头,把东西顺便塞到小越怀中,“自己涂点 可怜小奴侍心底那个惊惶,接着东西匆匆跪下来,“小奴命贱,不敢肖想此等贵重之物,还请主子收回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十九章 是非 这一路,独独残影一人完全不在状态。**********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回京对别人而言,甚至乎对于迷情来说,都没有比他还要大的刺激,回京?呵呵! 尽管如此,人却听话的随了阴炙所有话语,他知道她一直在注意他,但是却完全没有想起他来的样子。罢了,现在这一切本就是个笑话,想起来了又能如何? 殷茑对他的表现却很在意,只是她作为一个女子,还是下属,跟主子的男眷拉拉扯扯,就只能说她是活到头了,这一路也只好憋着,偶尔眼神询问几下,私底下喊几声,也都被残影视为空气,几只鸽子,在这种情况下悄然放飞。 陆续而来的联想让人惊恐,盛夏时光烈日炎炎,阴炙在马车上有些昏昏欲睡。 微眯着眼,迷情已经在怀里蹭着蹭着睡过去了,其他的两人安静的好像不存在,天气炎热,残影就是体寒也穿得清爽起来,只是难免早上晚上被某人看不过去勒令披了外套。 这人最近越发的沉默顺从,阴炙怎么可能不想歪,只是不想追究,鸽都关于他的一切早就摆上桌子,她就想亲自听他说出来。 不过看现在,家里人好像都知道,只有她一个还在这糊涂。 外头隐隐传来些喧杂,阴炙皱眉,虽然这是家里来的接人队伍,但这排场也是颇大的,堂堂华亲王府,再低调又能低调到哪里去? 没多久,马蹄声稍微响起,往前奔去。 并没人来汇报,想必不是什么多大的事,眯眯眼,也就打算睡了。 外头却突然呼天喊地起来,那声音,嘶声裂肺也不为过,“孙儿,你们放过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啊!你们放开他,要打要杀冲我来!” 本来要睡过去的阴炙睁眼,着实被这杀猪似的嚎叫给震撼了一把,连已经在睡梦中的迷情都不安分的动了几下,迷迷糊糊把眼睁开,看着阴炙就在身边,好整以暇的接着入睡。 只是外头实在是不安宁,阴炙看眼旁边无动静的残影小越主仆俩,掀开窗口的珠链,已经有人驰马过来,“世女息怒,只是小事,无需挂心 说完扬声去往前方,还能听见她吩咐人清路的话语,前头不顾形象的骂骂咧咧声一片,直到殷茑亮出牌子,“堂堂华亲王府的队伍,尔等还不让开,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寂静!只是片刻,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的声音再度响起,且伴随了重重磕地的声响,“华亲王,是华亲王,王爷,求您为草民做主啊,那和家人生生害死我女儿和女婿两口,如今又要强抢我孙儿去给她家病入膏盲的小女儿冲喜,草民实在是没办法啊!阻碍了王爷的行程,是老身有错,只要王爷肯救救我孙儿,老身愿以死谢罪 说着磕头,再磕头,马车里阴炙捂额,眼角目光落在残影身上突然带了一丝笑意,“你说,什么时候,我那娘亲在他们眼中,竟变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说话的对象微微扭头,以此表示他还没至于成了聋子,阴炙也不挪眼,就那样兴趣盎然的等待他的回答,直到残影确定自己不说,这一天就可能无法安生。 “王爷,老身求您了,求您救救我的孙儿,救救他,我沈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了,求您救救他,今生今世之恩,老身无以为报,来世必当做牛做马,只求您救救他 说着又磕头,使劲磕头,那声音隔得远远的都能觉得地板在晃动,这毕竟是京都那个娘亲的队伍,不是鸳鸯血境的冷血杀手,见这样都有些不忍的转过头,本来施暴的一方一见形势不妙,也争着大声叫了起来。 “你这老臭匹夫嘴还挺能说的嘛!分明是你自己女儿没有管教好,嗜赌欠下我和家三百两银子,又妄想逃帐,最后还死不承认,死了也是活该,现在我和家家主是看你们爷孙俩可怜,好心好意想收你这孙儿做小小姐个填房,你他妈,你居然还不识相,想要跑,现在被我等抓住还想要倒打一耙么,王爷眼睛可明亮的很,哪会被你这区区无知鄙民蒙蔽 “你胡说,你你,若不是你们那大小姐的威胁,拿我女婿儿逼迫,我女儿焉会可能欠你们这不知羞的和家三百两 “那不还是承认有欠债,老臭匹夫,给你脸不要脸,挡了王爷行程,你也担待得起,草民自知有罪,不敢多加耽扰,现在就带人让开,请王爷恕罪 说着指挥人就去拖人,继续哭天喊地撕心裂肺,阴炙揉揉太阳穴,她不是王爷,不过绕着走也不是她风格。 她这娘亲在外头的形象还这么亲民吗?第一次知道! “世女管吗?”殷茑过来窗边,低着头沉声询问。 “你想管?”阴炙笑着反问回去,眼角微微闪过一丝寒意。 殷茑被刺了一下,慌忙回应,“属下不敢,只是这爷孙俩看着实在可怜,况且都这么说了,不管怎样,华亲王府的面子还是要的 这是个太平盛世,阴乐帝算不上明君也不是昏君,顶多庸君,那宁皇后却着实是个有手段的,又有阴炙现在这娘亲的“辅佐”,能臣有,良将亦不缺,泱泱阴朝上上下下是一片祥和,就算边境小国众多,时时冬季来犯,也不过小痒,纯做练兵。 但其实深究起来,能看见的,不过是个腐烂中的王朝。 内部结构因为年久早已腐朽,民间看着安乐,官员们脑子里有才华也被这歌舞升平腐蚀,毫无建树,年年只知道歌功颂德,怪不得母亲会说,她想翻了这让人心烦的天。 要死不死,要活不活,沉睡的土地,该是扎一针,狠狠见血的时候了。 但那还不是现在她该想的事情,随意扫眼外头,阴炙的语气不咸不淡。 “这地方没官员,县令做什么去了?” “王爷?县令那狗官收了这和家的贿赂,哪会真心替草民伸冤,直接就将我孙儿判给了她和家抵债,一辈子为奴,可怜我孙儿不从,他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啊!王爷?” “这车里坐的是四世女,老大爷话注意点 殷茑轻声更正这个错误,但那磕头的老男人也只是愣了一会,就接着哭诉了起来,头发乱糟糟已有一半染白,看不出年纪,只能模糊从一旁惊吓过度只顾着哭的男孩脸上依稀判断,五十岁是肯定没有过的。 阴朝早婚较多,男子十四就可婚嫁生女,女子也是十四就可以自由娶夫,虽然法定年龄是十六,不过这只是卷空白条例,有时候就算十二的也不少见,然后要过了十八还没婆家,就能归之剩男,是要被嫌弃的对象了。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二十章 春心 阴炙拍拍迷情的脸,然后把人放在榻上。******请到看最新章节****** 如殷茑所说,她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华亲王府的四世女,而且这护送的队伍,还正好是华亲王府的人。 迷情迷迷糊糊醒来,不乐意的起身要钻回去,被瞪了一眼后只好乖乖的不动,等阴炙钻出马车,也三步并作两步出去了。 见有人出来,本来视线就一直在马车身上的众多路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小小街巷,人空前居多。 被围着的,的确是爷孙俩,老大爷泪流满面,额头已经青肿见血,却比不上身上无数的伤痕来的触目惊心,衣衫不是很粗糙,想必家境虽不富裕,也是温饱之类,这点,从他身旁一样跪着的,神情害怕恐惧的男孩可以看得出来。 没接触过家务粗活的一双手,比不上大家公子白女敕纤细,亦是十分耐看的,小小的好像大人一只手就能全部包在掌心,衣裳质地不属上乘,青翠的简单样式,因人本就长得小巧玲珑,也是小家碧玉系列,另有着官绅儿女没有的一种风情。 那男孩是被吓怕了,身子一直在颤,眼里盈盈泪光更显柔弱三分,发丝稍微凌乱,落魄的也算美感,见周围人寂静,胆怯的也跟着看过去,贝齿咬着下边唇瓣,变得痴了起来。 阴炙是皇家血统,质量杠杠保证的那种,从小身居高位又有常人没有的,那种冷静淡然,运筹帷幄的气质,容貌可以靠整,靠后天保养,气质这玩意却不行,这是时间打磨出来的绝世珍品,哪怕真出了歪眼睛斜鼻子的人,也会比民间一样歪眼睛斜鼻子的人瞩目几分, 所以男孩发痴一点也不是意外,就算周围那早想到车中人不凡的围观百姓,也是一时间呆了的,阴炙的皇家血统继承的优良,细眉凤目,容貌俏丽大气,隐隐凌然之势,无愧帝王之家的子女,尽管说不上阴筱茉的那种天仙,让人见了呼吸都要一秉,宛若见了天上人,稍微出声一切就会化作泡沫幻影,但那终究缺了一点女子该有的英气,过于的虚幻与阴柔。 加上小地方平常哪能见到这样的存在,男孩只是偷偷想了会,脸就不可避免红了起来。 世女! 完美的金龟婿,家中有男孩的都难免想入非非,突然就痛恨起中间跪着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起来。 阴炙看着周围好笑,手指在马鞍上敲了下,盯着发痴的男孩,“你爷爷与这些家丁,哪个话属实?” 抢人的一队人听了陡然清醒,缩缩头,讳忌的看着出来的女人,形势很不利,还是笑着开口,“世女这话可对草民不公平,这孩子自然是向着他爷爷的 “嗯?”阴炙骤然抬头,懒懒看着对方,“那你说我要怎么处理?”才公正?眉眼带笑,笑的艳阳天里气温突突的降。 那女人也不是个脑子浆糊的,噗通一声跪下,“草民不敢,如何处理自然全听世女 “世女为我爷孙俩做主啊!求世女为我爷孙俩做主,她和家欺人太甚,逼我女儿同她们做赌,现在借此为由又要夺我孙儿,狗县官被钱迷昏了双眼,我老头子一个,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只能逃,求世女做主!” “彭!”说着说着又是一个响头,看着老泪纵横的男人,一旁失魂的男孩才骤然清醒,一把抱住自己的爷爷,慌的只是一个劲掉泪,也是好像明白,阴炙是唯一救命稻草,怕怕的看着人,身子抖的厉害。 迷情下车站在阴炙身边,又是一堆的瞩目,本来被吵的醒来心情就不好,一下车就看到有人盯着阴炙,脸色刷刷的难看起来,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主子 阴炙回身,看着醋意正浓的男人,笑出声去,手指指向那个还在不停哭的男孩,“看他怎样?就当做件善事,买回家给你做个端茶的?” 迷情顿时抬头,有些不高兴了,他自己不就算是阴炙身边端茶的?嘴一撇,难得不收敛性子耍小脾气,“不要 阴炙敲敲马鞍,“嗯?” 看到主子眼中的不认同,迷情腿一软,豁出去的跪了下去,不语。 这边围观群众安静啊!傻了一样看着阴炙这无比利落的处理手段,连老大爷都抬起头,傻了眼。 男孩看着让他刚刚怦然心动的女人,心跳的厉害,又看着跪下去的男子,目光都舍不得挪开了,他好漂亮! 原本周围看热闹眼里还有怜悯的百姓,这次全换成了艳羡,那是世女啊! 华亲王府的世女,那是什么地位? 这爷孙俩可真是因祸得福,他们怎么就没这好运了! 老大爷愣了下,好歹是反应过来了,拉着男孩又磕了下去,“小孩福薄,这辈子能平凡下去找个好人家成亲生子便是大幸,不敢有此妄想,世女好人当有好报,是有神人庇佑之人,还请世女不要怪罪 彭彭两个响头,阴炙挑眉,旁人也睁大眼,不识抬举! 如此,懒懒抬起眼皮,对侧身的殷茑吩咐,“取三百两银子,给他们 “是 殷茑应的干脆,怎么处理意义不大,只要华亲王府面子无损就行,老大爷的变相拒绝,也掀不起她们这些人多大情绪。 你不能说这世界所有人都是攀权附贵,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是吗? 还是有那么几个看的透的。 “世女善得,不知世女行程何处,若是不急,草民斗胆,替我家家主邀请世女下榻,这天气也是炎热,喝杯茶不知可有耽扰?”带头抢人的那膀大腰圆的女人见了这样,便知抢人肯定是没用了,要是阴炙追问缘由,非判个是非黑白倒还好应付,偏偏对方是直接就给了银票,反倒让她们无话可说起来。 如此回去,定是要受皮肉之苦的,还不如想点法子将功折罪,和家在这的景坪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家中世代经商,积蓄比一般州官还要多,只是从来商皆下品,也只有在这一小小景坪县,才好如此肆无忌惮,称王称霸。 毕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般一说时,殷茑已经取来银票,让一下人送了过去。 老大爷接过银票热泪盈眶的磕头,也不去管别人说了什么,拉着男孩就要赶紧走,这三百两好像是给他们还债,阴炙没有离去,又谁敢开口说要,默契的人群分开一条道路,阴炙才有些讶异的看过去,就这么走了? 莫非是她想多了? 男孩万般不舍的回头,正好对上阴炙眼睛,突然就有了勇气,甩开老大爷的手跑了回去,在阴炙三步开外跪了下来。 老大爷愣了下,低下头一瞬间不知道想了什么,马上回来拉人,“非儿?” 沈非回头看眼爷爷,清澈的大眼睛里一片愧疚,还是坚定决心磕头,“世女恩情,沈非无以为报,愿意为奴为侍,为世女添衣送水,还请世女收留 迷情刚刚站起来,微微好转的脸色再度寒下,盯着地上那男孩的目光恨不得是剥其皮拆其骨,沈非害怕的缩了缩脑袋,大眼睛一片雾气,他不大会说话,才十三而已,能早熟到哪里去?只是很尽力的在表达着想留下来的心思,对于迷情虽然怕,还有自以为的,阴炙这个希望在给他力量。 下巴被抬起,较为屈辱的姿势,害怕又有点迷恋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小心脏跳动的厉害。 阴炙笑出声,看着眼前的人也慢慢放轻松,给了自己一个好不纯真羞涩的笑脸,那眼中满是欣喜与爱慕,阴炙虽然没料错现在的局面,见此时这样眼底又有了一些暗沉。 那笑容实在晃眼,脸蛋看不到瑕疵,阴炙打量一会得出结论,故作思考,迷情果然先出声,“主子不是说,让他给迷情做个端茶的?”这话,全是醋味。 沈非心慌了下,委屈的眼里溢满泪珠,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阴炙放开他起身,调笑的回头,“不是才跟我说不要?” 迷情瞪大眼,几秒后逼得软下来委屈下来,两手使劲绞紧衣衫,“现在要 说着闭眼去,直到那阵熟悉的笑意后,落到让人心安的怀抱里。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二十五章 怒意 几个黑衣人从暗处闪出来,将一卷卷竹筒呈上。******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这宅院里头的下人先吓了一跳,直到发现黑衣人无恶意,小心看眼在阴炙面前的黑衣,低下头去。 阴炙要回屋的身影顿住,转过来接过东西,闭着眼像冥思,过后轻声笑起。 迷情本生着闷气,一腔怒火用眼睛发射给和自己完全两个态度的残影,残影正看着阴炙,和小越一样,带着点点疑惑,迷情便也看了过去,然后嘴角一扬,不屑的,心情突然好了。 能陪主子永远的,这些人都只是昙花一现,到头来还是只有他。 迷情图样图森破的跑了过去,挽住阴炙左手,阴炙收回神识,瞧着突然开心的猫儿,脑子有点当机。 残影别过头,走进侧房,小越愣了下,看向阴炙,阴炙恰好瞄过来一眼,“去哪里?” 残影背景僵住,头稍微转过来,“天色已晚,境主不睡吗?” 空气突然凝固,突如其来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残影张张嘴,干脆下面的话,不说了。 过后几秒,阴炙好歹是开口打破了僵局,“在?”话顿了下,阴炙想起她不记得那是什么地方,干脆换个说法,“你病倒那刻,那太女在时我所说的,你当我话是作假?”不悦,阴炙很不悦,他真当自己脾气耐心,是没有限度的? 残影转回来,几步没多远,那眼睛无神,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就扑通一声跪下,“残影本就江湖一草莽命贱如泥,当不得如此重话,境主大可收回当初话语 这声音,不像赌气,平平淡淡,就跟讨杯茶一般,阴炙突然就火了,面上没有笑容,看不出痕迹,那前来汇报的黑衣人已经咽了口唾沫,苦于阴炙不开口,不能离去,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一院子下人亦好不到哪去,缩缩头,手指想也该猜出阴炙是在生气,那可是世女,这男人真有胆子! “命贱?”阴炙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目光冷下成冰,“既然命贱,那就跪着吧!跪到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明白了,该是什么身份,一切都想清楚了为止 夏夜有风,清凉本是好天气,一瞬间冰冷刺骨。 残影咧嘴漂亮的给了那生气的人,一个淡然的笑脸,“残影明白了 小越吞口口水,看着阴炙,不知道该不该跪下来替公子讨饶,他好像真的判断错了! 阴炙甩袖进了屋,迷情在后边看眼安静跪着的人,撇撇嘴也跟了进去。 “公子?” 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眼,松口气消失不见后,一众人等看眼消失的地方,独独小越看着屋内,回头又看看跪着一动不动的残影,他还是第一次,伺候这样的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和妻主顶撞,惹妻主生气的人了,而且还是主子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小越想不明白,其实这院子里又有谁想明白? 而且还越想越不明白,残影突然笑了一下,“你若困了,进屋睡便是,不需要管我,你要后悔了,也可以直接离开,相信会有人给你重新安排工作 小越睁大眼,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好,吱唔几下,不解的问,“主子其实很好啊!对公子您也是在意的,公子为什么,就不能顺着点主子了?” 残影沉默一会,小越刚以为这位公子是被自己说动,要继续劝说,神色一讪,眼前冰冷到了极致的眼睛,刺的他一双眼睛生疼。 低着头后退,不敢再开口,屋内烛光熄灭,伺候的下人退出,意外的正好看见院子里跪下的人,看了眼目光就赶紧缩回,立在门外等着随时里面的吩咐,屋内渐渐传出低低的,说不出的热浪与春情。 残影顿笑,笑的温和而“舒心”,去掉了一切的寒冷,风吹过来,血淋淋的伤口只剩麻木。 师傅曾说,痛到极致,就不会觉得再痛,那么现在,师傅你看到了吗?他做的是不是非常的好? 笑容越发的灿烂,小越看了半天,后退几步差点跌倒,惊恐的爬起来不敢再看,畏畏缩缩到了屋檐底下,只敢远远注意院子里跪着的男人,夜色深深。 月色隐落地平线,东方划开新的开端,一轮圆日破晓,金鸡啼鸣,撕开仅存的黑色伪装。 阴炙伸个懒腰,眯着眼初醒的余韵尚在,迷情已经在胸前蹭蹭,不自觉点火,阴炙呆了会,半晌把人从身上拎开。 迷情睁眼清醒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伺候的人从外头进来,在服侍穿衣,整个人反射性绷起神经,就要从床上弹跳起来。 牵扯到身下一痛,才后知后觉的忆起昨晚,因为吃了醋受了委屈的疯狂。 脸红,抱着被子就坐在那里了,眼巴巴看着穿好衣服的阴炙,被子下的身子没法见人。 阴炙回头,“躺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动弹了,再自己下来 迷情一张脸顿时拉下来了,又不好说什么,可怜兮兮钻回被窝去,光果一片淤痕的手探出来,挥啊挥的想把阴炙扯过来。 天已亮,初升的太阳驱走能有的一切寒意,给世间重新铺上一层淡金的被子。 阴炙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扩散太阳的恩泽,稍微不适的眯起眼,不一会,看向庭院,本来闲适的神色一寒,冷冷看了一会,噼啪一声使劲关上窗户。 残影惊醒,身子突然摇晃几下,不一会又回归平静,雕塑一样等待未知的审判。 阴炙没有多久,就从屋内出来,站在他面前,金丝边缘深黑底的靴子,还有下坠的暗红长袍,仍然是皇家御用锻料,精美的,记忆里熟悉的针脚,眼睛刺了一下,眨眨眼,避开来转过头去。 阴炙就这么盯着人,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外面有了些喧嚣,院子里守夜的人终于受不住轻声喘气。 不耐的捏起那瘦削的下巴,把人从地上扯起来,残影闭上眼,面上扭曲几下,跟着站起,没有知觉的双腿却不争气,突如其来的酸麻下,不受控制的月兑离阴炙控制,往地上跌倒。 残影闭上眼,是坚硬的青石地板,那人还是站着,冷冷俯视他的一切丑态。 一咬牙狼狈的爬起来,关节处该是破皮了,仍旧忍着膝盖骨上的痛,缓慢的,跪下,是最卑微的姿态。 唇角咧开一笑,“这样,境主可满意?” 满头发丝抓起,被迫的疼痛中昂头,还是对着那人,轻轻的,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心口就开始抽搐,喘不上气的身子蜷缩。 阴炙当真没有反应,冷眼把他的一切姿态收进眼里,连手里的力道,都是牢了几分扯着头皮也生疼。 一堆下人看过来,低着头额角直冒冷汗,身子寒颤。 残影慢慢看过去,艰难的笑着抓住她的手,“境主要是想要了结了残影这条贱命,大可直接动手,无需这么费您力气 阴炙也终于笑出声,在听到这句话时,缓慢的把人抓来面前,“我,要是想了?” 残影再度闭上眼,“自然,随境主意愿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话落,丹田处一片凶猛,似有什么东西不顾一切,强行破开所有障碍而入,残影茫然把眼睛睁开,去看异常的地方,一只漂亮的手贴在那里,胸口什么东西裂开,终于有了什么其他的情绪,惊慌! 挣扎,徒劳的抵抗,抓着阴炙的手陡然用力,却被人丢垃圾一样的丢开,落在青石板上,那手成爪抓在地上,力道之狠,指甲裂开,一片血肉模糊。 却也比不上丹田的痛楚,身子一阵接一阵无望的抽搐,垂死一样,一直无神的眼里突然就落了泪来,一滴一滴,傻傻的看着阴炙那边。 “那缠你的东西本座一时没有办法,不过既然要在你运功的时候才发作,这身累赘的内力,我就先替你废了吧!” 说完,回身不再多看,小越刚从屋内出来,就对上这幕,喉咙顿时发紧,被阴炙一眼看到指着,“伺候好你公子,待会离开,把人背上马车 “是小越声带颤抖,几乎是不敢去看院子里倒下的人,待阴炙进屋,小心翼翼挪过去,残影看着他,神色那么陌生,半天,竟然是掩着面呜咽起来,声音低低的像是垂死的小兽,泪水落去地上湿了一大片。 就在小越站着不动,想想哭完后总会好些的时候,人一阵咳嗽,血块很快出现在泪水本来湿透的地方,触目惊心。 小越要过去的脚步顿住,往主屋跑就要去汇报,身后人一声超过一声的猛咳,提起了他唯一的一颗脆弱小心脏。 还没进屋,阴炙已经抱着迷情出来,小越一时不知该不该说,阴炙已然看到,火气却还没有完全退去,废了内力这只是正常现象,她想,他死不了,不知哪来的自信,嘴一撇就说了出来,“放心,死不了 迷情也有看到,别过头不肯承认那点动容,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死,不如早解月兑。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二十六章 京都 领着和家两兄弟上马车时,宽敞的马车里,已经躺了一对主仆,小越本来坐着,见人进来了赶紧起身,让去一旁,露出身后脸色苍白如纸的残影。*****$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和言希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早上阴炙住处的事,说句夸张的,和家上上下下已经传了个遍,就因此,他爹拉着他又说了好久。 狗县官念念不舍的在外边目送,唉,美人就这样彻底跟自己没关系喽。 和言歌乖乖随着哥哥坐去一旁,眼神都不带随意乱晃的,直到马车行进了好远,才敢偷偷打量周围的布置,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的东西。 透过后座小窗可以看到,在这辆马车后边,此时多了一辆小型的马车,两匹马儿拉着,有一个少年踮着脚,正满眼羡慕的朝这辆马车张望,虽然不管怎么样,都看不见她。 看了半天后缩回头,不无失望的回到爷爷身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希望的看着爷爷,“世女她,会喜欢上非儿吗?” 老大爷看着满怀希冀的孙子,摇摇头,“孩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了京都,世女未必管你,她收了和家的那两个儿子,那和家也只是看着飞上了枝头,唉,说了你也不懂 沈非确实不懂,不过世女看不上他,他自己都是潜意识相信的,小脸黯淡无光的垂下,她说了,让他做下人,去伺候那个很漂亮很漂亮,可是分明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哥哥。 他不想做下人,他也想嫁人,嫁给像世女一样的女子,为她做饭生女,啊!对了,他会做饭? 以前爹娘都说他做的饭好吃,菜也棒棒的,世女会不会也喜欢了,万一喜欢了,她是不是就会,娶自己?做自己的妻主? 沈非觉得未来当即阳光起来,脸红扑扑的已经在幻想了。 老大爷看眼自己无可救药的孙子,叹了口气,造孽,手却握紧了起来。 阴炙这次的动怒是真的,赶路都不再考虑下还带着病患,等到中午太阳高照时,残影已经是高烧,她也不咸不淡只是给了个大夫,还将人移出了马车,另外准备一辆平常赶路的马车来安排,此后就再也不闻不问。 此种态度,让和言希看着更加心凉,心底本来就有的那点不安更被无限扩大,一路低头,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后面的未来,也许充满了无数种未知的可能性。 也许是一步登天,更有可能是哪一步错了,就此下地狱。 相比之,和言歌反倒要放开的多,和睦对他的交代只有一句,就是好好伺候,别让世女生气就行了,想必有了哥哥,也就没怎么太指望他了。 但是阴炙不主动说话,他也就只是安静的四处看看模模,车内的气压很低沉,压抑的所有人都安安静静。 日上三竿,马车里蒸闷的厉害,和言歌都困得彻底安静了下来的时候,马车也未停下,自然有人端了午膳进来,车内空间大得很,吃饭完全足够。 如此十天半个月赶下来,迟别了多年的京城大门,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 阴炙下了马车,城门口来接的是华亲王府资格最老的管家,阿婆,早早看见车队过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笑的就有点开裂,等车队近了,阴炙下车后,喜笑颜开的就走了过来。 “四世女 共同的一声,阴炙眯眼,当然只回应了一个人,点点头,“阿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也知道好久不见,阿婆这么大年纪了,指不定哪天归西了,你估计都在外地忙你的,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我想想,是你快十七岁的时候吧!你也是,做个什么每次喊你回来都拖拖拉拉,阿婆” 老人家絮絮叨叨,拉着阴炙的手话不停地往外蹦,阴炙安静听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打断,“好了阿婆,不是没什么大事吗?有大事我一定立马赶回来您信不信?” “唉!你这性子,可悬得很,好了好了,不说了,知道你嫌老人家啰嗦,阿婆不说了,走吧!王爷特地把大家都聚了起来,就等着这一餐团圆饭了,不啰嗦了把几匹马儿缰绳捞在手里,往旁边一扯,六匹骏马嘶鸣几声,乖乖被牵扯到了旁边,后面的迷情与和家两兄弟早已经下来,只是不被阿婆看在眼里。 阴炙也只是把迷情拉过来,其他的人,阿婆带来的人自然会看着安排。 一行三人先上了阿婆带来的马车,缓缓进入一个朝代最繁荣昌盛,汇聚了天下权利财富最顶峰的地方。 这里是最高政治中心,是谁也比不过的,代表了人间最顶尖一切的一处。 上了马车,阿婆打量着乖乖躲在阴炙身后的人一眼,突然笑了,“前些年让四世女回来,就是要拖拉着不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跑个过场就无声无息消失,今年都十九了,身边也没个具体名分的公子,这次回来可不能再躲了啊!” 阴炙开笑,戏谑的出声,“安排的哪家的公子,阿婆知道?” “你啊!”阿婆敲敲她头,“到时候就知道了,王爷自有安排,逃婚什么的可不能胡来啊!况且这位公子也跟了你许久,立了正君,收收性子,也给人家个名分吧!” 迷情本来就竖着耳朵在听,听到这里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高兴。 世女正君,就算没想过,就算知道那只是这人世间繁华一场虚,也忍不住想要去在意坐上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可能是自己! “阿婆放心阴炙点点头,瞧着迷情一喜一怒,倒不做多反驳,不过娶个男人,她又不是没有钱养,宠着谁还不是自己的事。 阿婆总算满意的笑了一回,华亲王府四位世女,其实说起来互相不相上下,都或多或少有着绝对的优点,与一些缺点,她却惟独看好这个第四女,王爷未来的大统,大世女阴真性子太专,痴情小小侍卫一个,先机已失,就算文韬武略,心机城府足够,也只是个治国之才,不是那种位置上可以坐的人。 二世女阴央笑心机狠毒,足够铁血心肠,对情的利用也恰当,是那种下手能果断准狠的人,可惜就是太狠了,较为锋芒毕露,将来又是在王爷过后的那个位置,不适合不适合。 三世女阴忘年集前头两位之大成,韬光养晦深藏不露,本是王爷最好的接班人,可就是那身子,自幼练武练不好,修炼那个还会反噬,从小到大无数次的病危一线,只能说是可惜。 直到这位四世女阴炙,虽然不常在京城,但身边能人异士多的,连现在王爷都看不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偶尔得来的一些情报,加之幼年时在那个地方的表现,与王爷曾今说的一句一样,四世女就是上苍送给华亲王府的一个惊喜。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二十七章 回府 华亲王府今天非常热闹。******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大红灯笼喜气洋洋,大街小巷都在传,是久在外头游历的四世女回家。 说起这华亲王府四世女阴炙啊!所有人都忍不住唏嘘,出生时父亲正好在佛灵寺上香后归来,也算提前了一个月的早产儿,只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从小身子比起常年卧病在床的三世女,就还要糟糕几分。 本以为会过早夭折,但世女毕竟是世女,被连夜抱着去找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早已神龙见首不见尾,销声匿迹上百年的医圣,冷秋霜。 说起这医圣冷秋霜也是个奇人,一身医术高超的,可生死人肉白骨,力挽阴阳两界,阎王爷都抢不过她,还不知习得如何妙术,有她存在的历史,有三百年之久。 不老不死,早是世人眼中活神仙一般的存在。 后来有没有找到,就不知道了,直到大家都以为回天乏术,也许早就死去的时候,十二岁那年突然生龙活虎的出现,之后没过多久再次从世人面前消失,不过四海八荒偶尔传来的一些事情,还是可以证明,这位世女没死,并且完全不落病根子的真相。 路旁一家面馆,几个人聚在一起,将当年的此事作为话谈,说的是津津有味,外头突然就冲进来一个锦衣华服,面容俏生生,拉着一个带着面纱少年的少女。 “老板,来碗阳春面大气的叫了一声,声音如初春黄鹂,说不出的好听娇脆,被她拉着的少年看着四周,显然有点不太好意思,扯了扯少女的袖子。 “哎呀!如烟,扯什么啦!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在民间发现的,最好吃的一家,阳春面做的最好的一家哦!你也吃一下,保准不会让你失望的咯!”少女异常热情的拉着人坐下,可怜少年脸羞得通红,最好!最好也只是阳春面,也只是个不三不四下九流的去处。 少女对老板而言,显然是老顾客了,不用多说,两大碗特大号的阳春面就给亲自笑眯眯的端了上来,这可是个财主啊! 老板觉得她能遇上这样的顾客,简直是上天的恩赐,这年头能吃阳春面的,要么是寒酸书生,要么就是抠门的要死的小平民,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哪看得上她的破店。 当然少女并不会觉得如此,她吃惯了山珍海味,如今独爱这一口,这家面做的地道又有嚼劲,可是在二十一世纪难寻的天然粗粮食品。 少年或许从来没想到少女会这么“亲民”,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埋头猛吃,好像受到了极大惊吓,少女感觉到少年的视线,抬起头,像有点不好意思,羞涩的一笑,“你也吃啊!味道真的很好说着把他面前的碗,往他面前又推了推。 少年微微一笑,面纱下容颜不算倾城,自有一番清新月兑俗的风姿。 少女被看得也有点不好意思,动作淑女了几分,努力想着以往不怎么注意的用餐礼仪,母皇父后只有她一个女儿,虽然觉得她这样不雅观,也被她撒娇好几次糊弄了过去。 反正谁敢说未来一个女皇的笑话! 哼哼!享受的吸着碗里的面,宫廷里很少出新菜,从来中规中矩,就怕不小心创新个,出了疏忽,被人左抓辫子右挑骨头,一直就保守的没有民间菜肴的特色大胆。可是那种色香味营养俱全,最好还能养颜的东西——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东西哦! 面馆里寂静一阵,看人家吃的正香,也不好说什么扭过头,过了一会后又嘈杂了起来,刚才说着当年事的几个人,说着说着话题又绕回了阴炙的身上。 少女吃得正香,听到这时陡然抬头,“四姐姐回来了?” 少年一小口一小口正扒拉着面,疑惑的看着少女抬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几口将剩下的面吃完,捧着碗对着剩下的汤又大吸了一口后,站起了身来。 “如烟吃饱了吗?”少女笑眯眯的凑了过去,宛如烟漂亮的大眼睛睁大,眨巴眨巴几下,“殿,小姐是要去看四姐,四世女?”改了声,后面两个字像是蚊子在叫,少女嘟嘟嘴,“四姐姐,你就这样叫啦!如烟,下个月底我可是要娶你进门的哦!不用自卑啦!谁要欺负你,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保证帮你整的她哭爹喊娘 “不是?如烟惶恐,如烟本来就是” “就是什么,人人生而平等,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死了都是一堆白骨,能有什么不同,说了你不用自卑,以后如烟乖乖听茉儿的,茉儿保证会好好疼如烟的哦!”阴筱茉太女殿下裂开嘴,故意用手指扒拉眼皮做了个鬼脸,逗得美人开笑了,抱着人,对着那樱桃一样的小嘴,隔着面纱快速亲下,在这里呆久了,她深刻明白着一个道理,如果君子,美人的手你一辈子都估计牵不到,就是要不要脸一点,才好扑到更多的美人,让更多的美人进到她的后宫。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身影,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就差嗷嗷乱叫,风风火火跑来吃天朝第一佳阳春面的太女殿下再次风风火火跑出店子,去找她别开已久的美人。 “老四回来了?” 阴炙才踏进门,就看到有人走过来,一身锦缎云衫,层层江南水墨绣,衬得眉眼也是如水墨画一样清新俊逸,秀丽超月兑,手心一把乌黑折扇,对应的一双本来就优美的手,更加的白皙似雪起来。 筋骨分明,唯有掌心厚厚的茧子才能证实这双手,不像表面上那般无害。 阴炙扬起笑脸,点点头,“大姐 “你小子的面可当真难见啊!终于舍得回来了,本来我还想着,是不是要到明年,才能见到你一面了那折扇并起轻轻敲在她肩膀上,阴炙没闪,力道只是试探,对自己还没有任何威胁。 大姐阴真,是整个华亲王府里最和善的一位,口碑整个京城,包括天下都是出了名好,已经是在朝堂任职,掌的九天司司卿一位,官职不算大,权利却很广,全天下的捕头都有管制之权,在她手里,据说就没有判不明白的案子,只有该公告天下与不该公告天下的职责。 只要一道圣旨,九天司可直审皇亲国戚,也是整个大阴唯一有权利,顶着最阴暗名头的地方。 阴炙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那个人,眯了眯眼,“大姐今日无事?” “怎么,你也管我?”阴真轻笑,笑的云淡风轻,绕过四妹,看眼门口,“待会就走,回来吃个饭,不是母亲的口令吗?母亲现在在宫里,也是为了说的这事,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偌大京城那么多大家公子,有看上的没,让母亲在皇上面前提下,甭管是谁,相信一道圣旨下去都能给你到手 "border="0"ss="imagecontent ( 第二十八章 世女 “劳大姐操心,如果母亲这次有打算,少言受着便是。”阴炙继续点头,阴真是长女,就算出了那茬事,也改不了她长女的身份,其实说到底,她这三位姐姐,就算自己并不是怎么需要那个位子,她也是得斗上一斗的。 更何况她还看上了。 一件东西的价值,在于会有多少人,会同你抢。 那显然是个天下至尊的位子,不去坐上一坐,真就枉来这人世一遭。 阴真略微抬起眼皮,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这个平时少见的四妹妹一下,这四妹妹也只是对外是游历,对母亲而言,早就是左膀右臂。 那个位子,其实她们四姐妹都有意思,只不过—— 外头闪开一个黑色人影,华丽的暗纹云裳,笼在一件劲装之下,手里除了一柄装饰性一样的短匕外,还另外提着什么热气腾腾的东西,阴真本来闲散的神情,立刻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绽放出初春的明媚笑脸,将手伸过去,等着男人过来,将买来的东西放在她的手心。 “一点小东西而已,原默提着就行。”十分耐看的一张脸,俊眉英目带着寻常男儿没有的几分冷冽,只有在看到大姐的时候,冷硬的线条才会瞬间变得柔和,嘴角噙上一抹暖人心脾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躲开阴真要取过手中东西的手。 阴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大姐大姐夫,她明白爱情,但是还无法想象眼前人之间的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有阴乐帝那个痴情种在,大姐当年于大殿上请求赐婚,是脚下这土地,当年一度的浪漫爱情传奇。 到了现在,一切也都没有丝毫改变,或许永远也不会变了,这个男人有资格吗? 当然阴炙知道,对别人来说不可思议,在大姐眼中只是理所当然。 轻轻弯腰,像从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那样,不咸不淡道了声,“大姐夫。” 原默脸上的笑意在那一刻,像大雾突然给风飘散,神情沉默,之前的一切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泡沫幻影,给人的感觉,好像从来都不会去笑一般。 阴炙想起自己从前的一句,“你其实,笑起来很好看。” 说起来,这俩人能有今天,还有她一份功劳了,看她多好,可惜这男人对自己还是跟对陌生人一般。 原默回礼,简简单单一个点头,就退到阴真身后,不想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四妹妹,有过多接触。 阴真好像也想起什么,脸色不是那么祥和了,“先进去吧!母亲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父亲去了佛灵寺还愿,估计比母亲还得晚一会,当然也说不准,你也先回自己园子休息一下吧!一切都早给你收拾好了。”说着拉住原默,向另一侧走去。 阴炙站原地许久,等着后头阿婆领着迷情过来,不知是刚刚阿婆带着人慢一步在后面说了什么,迷情的脸色有些苍白,进了门以后怯怯的抬起头,什么也没说,又低了下去。 “难为这位公子听我这老太婆啰嗦了,四世女不怪吧!”阿婆笑眯眯上前一步,“老站这是做什么,王君知道您今日回来,特地带着大少爷去了佛灵寺,以前住的院子已经弄好了,不领着人去歇一下?家宴要到晚上,现在该赶紧养足精神去。” “阿婆挂心。”阴炙稍微皱了下眉头,拉过情绪有点起伏的迷情,接着说了几句,方往记忆里的地方而去,走出好远,身边的衣角才被紧紧扯住,阴炙回身,仔细的把那一双手都包在手心里,“在怕什么?” 迷情抬头,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摇几下被固定住,“她的话,你不用想太多。”不然数千年前就不要他了。 迷情睁大眼,主子好像知道似的,知道?鼻子突然一酸,知道也不先和他说一声。 阴炙一看他这样,就知道小猫儿还是想多了,捏捏那女敕女敕的脸颊,“走吧!”拉着人不问什么就一路直奔沙园。 华亲王府另一处,银白色小蛇灵活的窜入屋内,屋内原本跪着的几个下人没有注意,发现时那蛇已经蹿到了里屋,刚要出声,就见二世女提着蛇尾巴走了出来,把蛇扔出窗外后,又沉着脸进了里头。 几个侍从面面相觑,咽口口水,低着头继续跪着等待世女随时的命令。 在里屋靠窗的漓沙椅上头,二世女阴央笑看着手中的纸条,一点点在手心磨成纸灰,一身暗沉金线不露,眉眼间一片的嗜血阴霾。 “阴、炙。” 突如其来的微风,吹散灰尘一片,遥远的看着华亲王府西边的角落,沙园是整个府里最临水的去处,泾河横过,一墙之隔就是水花激荡,园中还立着一座鬼斧神工般的喷泉,泉水高度可达三米。 一众下人跪地,迎来阔别已久的园中主子,此园甚大,亭台楼宇连成一片,借着河流在一片楼房后边形成天然的荷池,时值夏日,已经是有点过了荷花开放的最好时节,小半的莲子甚至成熟,稍微老了的几粒在上方摇摇欲坠的,随时都可能会迎来属于一颗种子的开端。 沈非眼巴巴的看着园门口,虽然是在阴炙后面进城,走的却是偏僻道路,要早好一会先抵达,被安排在沙园的偏房中,啥也顾不上,他就先跑到了这里来,想着她若过来,第一眼能看到的就是自己。 和家两兄弟本本分分在新的房子里整理一切,就算偏房,也远远要超过原来的和宅的布置,床头门口还会有着些精致的小机关,和言歌又呆了,左模模右模模,打量着那些不知值多少钱的翡翠屏风玲珑玉挂南海珍珠链,和言希屏退了下人,才制止他的动作,“别丢人。” 和言歌讪讪收回手,不自在的向外面瞄了一眼,就这一眼,眼睛睁大了,“世女过来了?” 沈非小脸红扑扑的跑了出来,站在进园子的路上手足无措,阴炙一眼就看到人站在这,嘴角动了动,“在这里干什么?” 沈非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天憋红了脸吐出一句,“世女饿吗?” 难得有兴趣的注意下这个随手捡回来的孩子,阴炙也不是就没见过小家碧玉,到这种身份,想跟她们献殷勤,好一步登天的家族多了去了,天真无邪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实在的收进后院的,沈非还是第一个。 迷情一直低着头,发现主子突然站住不走了,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看到是沈非,撇撇嘴,又苦于阿婆之前的话,不敢胡乱出声,这一世人间不管怎么说,都得按照人间的游戏规则来,除非是阴炙哪一天玩够了。 过去忍不住抬起他下巴,挑起眉梢问他,“饿了?” 沈非脸红的越发红艳,先前想好的一切台词,突然忘了个彻底,恨不得低着头,马上找条缝钻进去,咬着下唇却只能不知所措,任凭着眼前的人打量,视线温柔的一层层撕开身上一切外相,露出里头惨不忍睹的红心。 “怎么不说话?”松开手,十指交叉,好笑的看着眼前人的囧相,“要是饿了吩咐下人,那么多奴才,我华亲王府养她们不是做摆设的,你们尽管是本世女从外头带回来的人,身上代表的,却也是我的颜面,懂吗?” 沈非似懂非懂的点头,眼底一团雾水的眨了眨,突然低头绞着衣角,红晕成叠状蔓延加深。 阴炙摇摇头,走进园子。 和言希从房里赶紧出来,快了几步在一堆下人前面,姿态轻盈如蝶,提起群角翩翩跪去地上,“言希迎世女归来。” 言歌慢了一步,合着一堆下人,再好听的声音也被淹没,“恭迎四世女。” ------题外话------ 首推来得如此突然。 能做的就是从今天开始,为大家,永永远远的稳定更新下去。 因为已达四十万字存稿,绝不弃坑。除了坑有点深 第三十三章 歹毒 阴炙看的出他的希冀,但神情仍有点不负责的冷下来,声音依旧平心静气,“母亲已经交代了的想必,年祁做个乖孩子,先去睡觉,明天去哪里,四姐可以随你。” 布料摩擦,吱吖一下,撕碎的声音都是极好听的,“姐姐的话,年祁明白了。”他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女人,嘲讽的咧了咧嘴,再不甘心,好像都是棋子的结局,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坚定的开口,“年祁,永远相信四姐,四姐其实。”有能力的不是吗? 就因为这样,他才不会随别人摆布,才不会。眼睛出奇明亮,倔犟的抿着唇,直到假山上一颗石子无预兆的滚落,掉进湖中,惊醒对峙的两人,阴年祁心一惊,不安的看着周围,漂亮的惊人的脸蛋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慌乱,阴炙看看那处,一片安静,除了湖水还在荡漾最后几丝波澜,夜幕下的假山乖巧而静谧,孤零零躲在也已经睡着的花丛间。 轻笑,“年祁想的太多了,回去睡吧!难道明天还想顶着双熊眼出去,那可让外人说我华亲王府未来太女正君笑话,走吧!四姐勉为其难送送你。” 阴年祁惊慌了一下,使劲扯了下衣角,快速过滤了遍脑子里的东西,想说什么,看看四周还是算了,嗯了一声,往自己的芳华居就带头过去。 后花园终于彻底陷入深眠,独独几个下人悄声无息收拾着场面,偶尔几声,也与这万物成了一体,静静的深谭湖水再掀不起任何波浪。 一路走的极为融洽,阴年祁偶尔回头看看,心慌慌的不知要怎么才好,等到了地方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机会,阴炙嘱咐几句离去,阴年祁乖乖点头,其实挺想小时候那样,把人拉着留下来。 “少爷,戍时要过了。”贴身小奴过来,低眉敛目提醒着什么,阴年祁像才回神,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奴才,除此之外,偷偷注意自己的也不少,袖子一挥,“都退下,不用你们提醒。” “少爷明天若要出去,今夜自当早早安睡的好,不然明天岂不让四世女责怪我等。”那小奴分毫不让,语气甚至还带了强制性的意味,阴年祁死死盯着他也不退缩,干脆恶意一笑,在他耳边落下来一句,“你才伺候我多久,这么快干涉我很厉害嘛!等下个月嘴还这么刁,母亲应该不介意本少爷少了个陪嫁奴才。” “王爷自当心明,小奴不敢多想,若让少爷生气,死也是小奴该得。” 这一番不轻不重的话下来,气的阴年祁一巴掌直接下去,那小奴也不躲,挨了个结结实实,半张脸肿起好高,眼前阴年祁弯下腰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肿起的那半张脸,眼角好歹是有了笑容,笑的和睦春风,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等待一刻绽放夺目的风华,眉眼弯弯秋波荡漾,羡煞满天繁星白月,所有的颜色,都在这一刻里散了光彩。 “真能说,这嘴,这脸,还有这头发。”葱白的手指一一抚过,然后笑的百花都难掩光辉,语气轻柔,“仪舞啊!你其实长的很好看了,怎么不多笑笑了,笑笑吧!多好看啊!”恶意的扯开那嘴,那稚女敕的不过十六七的小脸带着无法忽视的冷漠与杀气,小手在跪着的地上绷的死紧,阴年祁有一瞬间吓到,但随即就接着笑了起来,掂起对方小脸,“床上功夫暗卫营是有教的吧!那这身子?” 手往下模索,感觉到一片僵硬的柔软,笑容越发的绚丽刺目,仪舞抬头,冷冷的好像要透过这一张倾城的脸孔,看到最里头的歹毒心思。 却到底是没有反抗,跪着的身子如同雕塑,随那外衣剥落,几下,露出一身伤痕的上身,阴年祁方嫌恶的收回手,高高站起,接着先前未完的话,“这身子,应该还是处的吧!” “你说要不要给大家验实下了。”他停顿了下,接着一脚把人踢翻,仪舞只是稍微挣扎了下,马上便恢复刚刚的姿势,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甚至包括这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是见怪不怪跪着,不曾哼过一声。 外头伺候的人也能听到点里头的动静,但是也不敢动作什么,阴年祁打量着周围一片不哼声的人,脸上满满的遍布讽刺,看,他的母亲对他多用心啊! 十天半个月就更换一批奴才伺候,哪个稍微不“尽心”就赶紧替换,一直这么演戏,也不怕累。 “少爷还是安寝吧!莫让四世女也担心。” “啪!” “用不着你威胁我。”甩手就是一巴掌,阴年祁冷冷盯着地上的人,那突然奴颜卑膝的样子,想也知道抬起头对自己的嘲讽,这满院子的人,就一下子全看不上,瞧着院子外头天空半晌,算是平静了下,明天? 四姐?低下头看看自己,着装未乱,只是刚刚打了人的手心有点发麻,一脚把仪舞踢去一边,匆匆进了屋内。 院子里悄无声息松了好几口气,这大少爷真要怎么了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敢有反抗,更不用说没人会理的冤屈,幸好,幸好! 几个屋里伺候的人被赶出来,门窗子都呯一声合拢,阴年祁看看四周,确定没人看着以后,衣服也不月兑,直接钻上了床,蒙上被子,黑暗里,胸口起伏几下,抓紧被子回忆刚才,眼睛大大睁着,几乎能隐隐看到被子上的花纹。 许久,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响动的时候,才喘了口气,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接睡了过去。 外边,几个人影鬼一样飘忽着,看着突然折返的四世女,互相看了一眼,往主院快速离开原处,阴炙没有拦人,隐约想到一点什么,不远处的芳华居人员松散,四方八面埋伏的暗梢看着流动,不局限于此处,监视的,却分明是芳华居内的一切动静,母亲,对那个地方,戒心还真是极大的。 回了沙园,一进门,没看到沈非守在门口,不算有几天,居然也有一点不习惯,没走几步,得了!也不用不习惯了,迷情带头,身后是和家两兄弟,见到她归来当即跪了下去,整齐一致,都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无数遍已经排练好了的。 阴炙只拉起来迷情一个,其他两个吩咐一声便成,眼角就撇到拉着的人喜笑颜开,乖乖随着自己进了屋内。 和言希等阴炙进了门,才站起身来,两手死紧的握着,看着人进去的屋子,面上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复杂的望着屋内偶尔映上窗户的身影,和言歌没他想得那么多,阴炙不注意他,反倒放下一颗刚刚提起的心来,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的。 和言希这哥哥与他并不算熟,见和言希发呆,就先偷偷溜回了自己房里,他的屋子与和言希挨着,同一间院子,只是中间一墙之隔。 一回屋就直奔桌子上的饭菜,几乎是阴炙才去家宴,后脚就被和言希拉着去门口等人了,害得肚子一直饿到现在,连水都没进一丁半点,以前在和宅时,书画学的狠了都没这遭遇过,虽然生他的爹爹当年那般惨死,但和睦对他却根本是极好,给予他的身份地位,起码明面上所有人还是把他来当少爷看待的,不会忽视怠慢半分。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永远留在和宅,但他终究不会忘了自己会有那样待遇——的根本原因。 如今世女有那个哥哥在,也好,他没什么大理想,让他这样混吃等死下去,挺好的。 屋外和言希还是在看着那间屋子,直到里头的灯火熄灭,才回了自己房间。 一大早,阴年祁就起床开始收拾,衣服一换几十套,好不容易挑中一件烟罗宝玉的,淡紫色衬的人一片轻灵,对着镜子打扮的时候,才发现脸上白的像带了一点病态,额角的头发贴着额头,水的印记清晰可见,愣了一下,就翻了脸,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扫的到处都是。 仪舞就在身后站着,再后面跟着端盆洗漱的奴侍,阴年祁接着踢翻凳子,本来替他来弄头发的奴侍赶紧退去一边跪下,阴年祁一转身,看见仪舞那张脸就来气,指着地上满地首饰,“收拾好,少了碎了一件,就小心你这身皮。” 仪舞跪下,让阴年祁看不见他现在的脸,死板的应了声是,看到了外边越来越渐渐明亮的天空,阴年祁才没有接着发作,把脸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让人接着伺候一头长发。 还未真正婚嫁,头发只是简单的绾起,点缀着几朵珠钗,样式淡雅不失高贵,脸上也细细处理一番,才好满意的住手,铜镜里,映出令人停止呼吸的容颜,一颦一笑皆是顾盼生姿,百魅横生。 找了找,又将那平素很少带,通体蓝田玉,白银串的项链取了出来,配套的还有着与其并连的耳坠,把整个人的光彩一时显开到极致,周围伺候的奴侍都目不转睛,秉了心神就怕一声呼吸,都能扰了眼前的美人。 一切好了,阴年祁看看镜子,又看看外面,没看到异常,松了口气,领着人往前院而去。 ------题外话------ 编说,文太文艺。 ——于是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褒义词吗?我不知道要哪一天才到达的五十万字、存稿。 第三十四章 出游 阴炙在看东西。 床上迷情还睡的正熟,大概了解一下关于昨天的情报后,把东西毁了,突然挑了眉头就看着外边。 悄声无息不惊扰任何一个人的出门,阴慕华就在院子里,周围跪了一堆的下人,等她出来后,才挥挥手,让周围的一堆人起来。 下人们被赶着心惊胆战的去做自己的事,留下母女俩对峙,同时挑了挑眉头,“母亲一大早过来,是有什么重要事吗?”阴炙还不至于忘了时辰,现在离早朝,仅仅只剩半个时辰了。 阴慕华在石桌边坐下,眼睛半眯着示意她也坐下,然后跟着开口,“你弟弟的婚期,就是那个月底。”语气意味不明,阴炙想着应该是警告,联想到昨晚的承诺,摇摇头,“小弟到底年纪还小,仍然是好玩的性子,母亲要求的,也无需期望太高了。” 阴慕华稀有的瞧着这个女儿,半晌,“有茶不?” 阴炙撇撇嘴有点无语,看着周围因为这一句诚惶诚恐跪下的众人,不得不吩咐人去泡茶,她也口干着了,大早上出来谈判,应该多睡点的。 谁让阴慕华一副愿意等的样子,茶很快上来,阴慕华抿了口,方继续之前的话题,“我需要他的存在。”言下之意,没用就能毁了。 阴炙眉梢一跳,“我有办法。” 见母亲大人更稀有的打量自己,阴炙眼睛闭上一会,睁开后一片清明回望过去,“有些东西,越重要,一旦出问题影响也就越大。” “哼!要没用的话,我养他干什么?”阴慕华冷哼,突然又接着稀有的看着她,“你看上了?” 阴炙眉梢跟着跳,“有点,他有更好的用处。”拿来迷惑那个太女,阴炙觉得实在浪费,母亲等这么久不动手,差的不过是理由,换做她已经抢了。 那个位置,阴慕华想光明正大拿到手,因为本来就该是她的,凭什么要回来,还要背上骂名? 阴炙觉得这简直是自找罪受,她不支持,也不反对,时间还长得很。 阴慕华大抵知道这个女儿的想法,摇摇头,“事已成定局,他终归是早安排好的,别忘了他名义上始终是你弟弟。”不退让,阴慕华意思很明白,“你别逼我毁了他。” “那不谈了,母亲大人,赶紧上朝吧!我劝劝弟弟。”阴炙想了下,不好说,四两拨千斤看看天空,笑意盈盈开口,阴慕华冷哼一声,直起身来,“下个月底的婚礼,变不了,你少给我起事儿。” “是。”阴炙满面笑容应和,见阴慕华转身就走,好不迟疑,原地停了几下,刚也要跟着离开的时候,和言希匆匆赶了过来,好像没想到会看见她,隔的远远的,抬起的头就和身子一起僵硬了,回过神来要跪下,阴炙已经到了身前。 “想出去吗?”把人拉扯住,阴炙指指外头的天空,笑着问一脸通红的人,和言希眼中一喜,可很快想到什么,担心的拉住阴炙衣裳,红着脸声音蚊子一样的低,“世女?陪言希的吗?” “哦?是说你一个人怎么办?我派人跟着,这京城出不了事。”阴炙调笑,捏着人下巴,当真也是个漂亮孩子,虽然年纪大了点? 和言希眼睛一下子也红成了兔子眼,虽然很不舍,还是固执的撅起嘴巴,“那,言希也不去。” 阴炙当时便笑,揉着那唇瓣,暧昧的动作惹得人脸越发的红艳,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小落个吻,“很好,以后不要忘了,回去打扮一下,漂亮一点,然后再来,一柱香时间,嗯?” 和言希脸上焕发光辉,点点头和个害羞的孩子,然后小步跑开,跑了三步又回头,见阴炙还在原地,顶着双兔子眼睛,就飞快回了自己的屋子。 阴炙转身,迷情一身不整在门口,眼睛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完全睁开,一腔委屈却已经挂上脸面,阴炙摇摇头,走了过去。 后面,出现在阴年祁面前的,就多了两大严重碍事人物,一张光彩四射的小脸一刹那就垮了下来,“四姐说是陪我的。”他低着头压抑着什么,阴炙在这里,想法也就只是想法。 迷情本来心情就不佳,主子不是光陪他一个,懒得去理,和言希没见过他,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脸上也少了几分雀跃,不过—— 阴炙揉揉他头,“都要嫁人了,还小孩子脾气。” 阴年祁恼火的抬头,听到这嫁人两字,再好的心情也开始糟糕透顶,拽着阴炙袖子就不依了,“不管,年祁好不容易盼到四姐回来的。”要还带了他们出去,一看就知道和四姐是什么关系,他所有的准备不就白忙活了,四姐还能注意到他吗? 阿婆刚好路过,看到这边场面大步走了过来,“四世女既然承诺了大少爷,那这两位公子,要不就先去趟青蓝轩,四世女刚回来,还没那么快就离开,也不用揪着一天这么着急。” “嗯,还是阿婆好。”阴年祁笑眯眯接口,扯着阴炙的袖子更加嘚瑟,挑衅的看着迷情和和言希,额头突然就被敲了一下,阴炙看着阿婆,对方不知道是有什么意思,笑眯眯看不出情绪,“四世女也是,大少爷这么久不见您,自然是想的,过了这个月,就得正式开始筹备婚事,到时都见不了面了,让让大少爷何妨?” 阴炙看不懂她想的什么,只好借了杆子往下爬,计划搁浅,想了下,笑道,“那就麻烦父亲了,待炙儿回来,一定前去父亲那儿。” “一家人说的什么话,阿婆听王君念叨这两孩子可有些日子了,这么多年在外面,也不多带回来看看,唉,不说了不说了,大少爷过了瘾,以后也收收心吧!” 阴年祁身子一缩,避开在阴炙身后,语气闷闷,“知道,阿婆。” 迷情顿时抬头,被主子一盯,气焰缩了,乖乖应下,和言希本就没话语权,只是偷偷看着阴年祁,小算盘高速运转,跟着阿婆离去。 几人一走远,阴年祁也没能蹦哒起来,恢复刚开始的活力,阴炙看眼天空看他,“想去哪里?” 阴年祁早让人准备了马车,现在就在门外,盯着阴炙这四姐一阵,突然豁出去的,拉着阴炙蹬蹬蹬的出门上了马车,放下马车帘子,光线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纵然阴炙想到些什么,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冲动,那小嘴不知涂了什么,甜腻的和要化了一般。 阴炙楞了片刻,要把人拉开,身上的人已经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没有声音,抽咽着控诉,“四姐,会不会嫌年祁脏?” “什么话?”阴炙叹口气,把人从身上扶起来,那眼睛这一下已经洪水泛滥,揉着嘴巴,想到什么气愤的揉的更狠,“她亲过我。” 阴炙愣了下失笑,示意他把手拿来,“太女殿下有什么不好?这只是迟早的事。” “可是,四姐你欺负年祁,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的……”他不停的重复,小嘴印上来只是一秒的事,他豁出去了,差点,他就等不到她了。 “你觉得太女殿下哪里不好,你可以让她改。”阴炙有点头疼,刚开始她没想过动这个弟弟,他只是母亲计划里的一部分,母亲显然也很在意,那现在是为了什么,试探? 阴年祁床术学的很好,眼下再焦急都能发挥个百分之八十,可是阴炙依旧无动于衷,不由让他丧气的垂头,“她哪里都不好。”虽然对他的确是很好,人也不错,知道讨他喜欢,可是,他喜欢的又不是她。 他喜欢的人不要他,甚至可能看不上他。想到这点阴年祁就想哭,坐起来窝在一边就当起缩头乌龟起来。 阴炙整整衣服,爬起来对着他这样子没话说,小时候在冰崖,因为未来的这层关系,对他,自己比对其他的人要远远好上几分,没想到未来会有这麻烦,他们到底不是亲姐弟。 ------题外话------ 更新会一直稳定午时一点。 只有一日一更的乌龟速度请原谅,就没脸求评论了,大家尽管养肥吧! 存稿已经四十万,但不知道到完结会有多少字数,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存稿完结的那天,你们这个渣作者定然会兴奋的,毫无顾忌给大家加更。 第三十五章 不嫁 所以阴年祁喜欢上她好像是很自然的事,阴炙忍不住反省! 阴年祁坐了一会,发现阴炙没动静,小脸越来越垮,抬起头看过去,脸一红,阴炙就盯着他一举一动,刚才在嘴边留下的痕迹还在,殷红的唇印触目惊心。 脸一时间火烧火烫,手足无措的伸出手贴着脸颊,被自己的温度给吓了一跳,赶紧负手,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她。 直到阴炙过来,只是年长一岁,但是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身高,投下的阴影几乎盖住了他整个人,脸上的温度就越来越高,烧的脑子一片浆糊的时候,才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听到没有?” “啊!”猛然惊醒,后退已经是死角,退无可退,抬起头来,阴炙脸非常严肃,“听到没有?” 阴年祁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没有。”这声音极小。 阴炙像无可奈何,在一边卧塌上好好坐下,看着缩在脚下的人苦着张脸,“姐?” 不知从哪里找来把扇子,敲敲他头,马车正常赶路,撩开窗帘,让阳光进来,阴年祁眯了眯眼,只好不甘心的在对面坐好。 “姐~” 阴炙不答话,就一路寂静,马车一线驶出城外,青山绿水蓝天,才看出早定好的路线,没错的话,是去红枫林了。 红枫林上红枫山,红枫顶上有万景,红枫峦后锁碧湖,红枫湖下水蓝天。 这是京城谁都能传唱几句的民谣,就简简单单告诉一个叫红枫的好去处,天然的水库,天然的枫林,天然的山峦,奇石异景,游山玩水好去处。 马车果真在红枫林外停下,不远处有一片的别苑群,都是达官贵人修建之所,华亲王府在这里倒没有房子,但也有歇息的茶馆客栈,甚至乎还接着一个农村,天然一条小小的集市,现在正好是早市,热热闹闹的很。 让人带着马车去找客栈,阴年祁急不可耐的就拉着阴炙要往不远处的集市上走,那些跟出来的人显然很纠结,阴炙回头加了一句,才敢放心带着人马离开。 “慢点。”看人急急匆匆的几乎是在跑,阴炙扫眼四周,小碎石子还是挺多的,忍不住就把人拉住,阴年祁回头可怜兮兮,“饿~” 阴炙没话说,模出一条丝巾,给人戴上,一边低声警告,“还有外人在,别闹笑话。” 阴年祁反射性要把丝巾扯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东西,以前阴筱茉来找他出去玩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注意,更别说提这个,久而久之独自出门也会忘了这回事,但现在—— 被瞪了一眼,乖乖缩手,嘴角若有若无的翘了起来。 借着这机会,抱着人左臂就不放手了,路人见了也未必认识一个,久在外面游历的世女和一般是居深闺的公子,人的身份,有时候再出名,也得借着所处的场面,才能让人一眼猜想出来。 早市很热闹,但再热闹也不会常有一大堆世家少爷小姐游荡,这一对组合的出现,端的是让大家眼前都一亮,阴年祁笑眯眯的停在一家卖包子的前边,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回头就眼巴巴的看着阴炙。 那卖包子的大娘见这么位天姿国色的世家少爷停在自己家店铺前,眼睛一刹那就亮了起来,“小少爷好眼力,我这白家的包子铺啊!在这十里八乡可都是有名得很的,这包子是刚出笼的,要不要先尝下?要不喜欢大婶保证不收你半分钱。” “嗯,好!”阴年祁也不矫情,笑眯眯就接了过去,热乎乎的包子,在手心里还有点烫,有四姐陪着心情格外好的阴年祁一点也不介意的直接放到嘴边,嗯,面纱。 一手就扯了,阴炙都没来得及阻止他,粉色的面纱就悠悠落地,头疼的想,还好她有多带的! 阴年祁这边满足的吸了口气,两口三口解决完,还有点油污的手就拉住了她袖子,“好吃。”然后不忘冲卖包子的大婶露了个笑脸,“谢谢大娘。”这是跟阴筱茉这么些年的好习惯,不过只有今天是真心的高兴在谢。 大婶早想到这位少爷会很漂亮,还没想到会这么漂亮,站在那位小姐旁边,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遮去了一切的颜色,天地间都好像只剩眼前这一对了,不禁就想到自家的孩子,叹口气,她们比不上人家能锦衣玉食的养着,只愿这辈子能找个可以疼惜够安分的人,平淡过了此生就好。 包子买了,阴炙扔下一锭银子,钱也不用找就走,大婶也不推月兑,喜滋滋收下,接着招呼别的客人,阴年祁是真的觉得这包子不错,拿了一个就递到阴炙嘴边,“姐,你尝尝?” 阴炙接过咬了一口,的确不错,皮薄馅大,肉香四溢,只是,帮他拿丝巾擦擦嘴边的油腻,那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怔怔盯着自己,半天红起脸来,才把丝巾放在他手中,“平日里,就是这个模样?以前跟,她出来时,也这个样子?” 阴年祁脑袋当机了一小下,赶紧急匆匆抓住她手,“姐……” “要是不怎么反感就嫁了,母亲这辈子对你的希望也就这点,她不会真的放弃你,再不济我也会保下你,不会让你有事。”阴炙想想还是打算挑明了说吧!她不想随随便便就暴露自己,还打断母亲一直以来的部署,一切重来很麻烦,会生出太多变数,对将来的计划不好。 阴年祁却慌了,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阴炙揉揉太阳穴,拉着人离开所有人视线范围,直到到了林中一个山峰头上,所有人都被拦去了山脚下的时候,手犹豫了下,去拉人,被阴年祁躲开,抱着肩膀就蹲了下来,呜咽不止。 阴炙没办法,跟着人蹲下来,这现象很正常,接着相劝,“我虽然不在京城,但你们的事也知道一点,她是真心喜欢你,对你好,虽然——” “姐~”阴年祁不止一次觉的自己存在的可笑,但也没哭出来过,这次是玩真的,如果阴炙的想法也是那样,他可能真的,就别无选择! 他不要。抓着自己衣服一个想法就跑了上来,胡乱的开始扯那件烟罗宝玉纱裙,阴炙被他这一着吓了一跳,抓住人手眼皮子就开始跳了。 阴年祁还是挣扎,这身子要是四姐的了,看还有谁会逼他出嫁,可惜到底在冰崖近十年,为了完美不曾半点接触过武器,一般男儿的力气对阴炙连抓痒都构不成,把人禁锢住了,空出一只手来揉揉太阳穴,“别胡闹。” “我没有。”阴年祁挣扎了下完全使不上力,只能可怜兮兮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姐?” “我要是说永远都不会娶你,你还嫁不嫁?”阴炙问。 阴年祁呆住,眼泪哗啦啦又接着下来,“不嫁。”他才不嫁,他又不喜欢那个太女,干什么要他愿意嫁给她。 “嗯?没别的要说了?”阴炙眉梢挑挑,看着手中徒劳无力的挣扎举动,刚刚一瞬间,确实差点走火。 阴年祁是真的长得很漂亮,那美丽仅仅次于阴炙所见过的太女殿下阴筱茉,以及自己的一个属下,飘瀮,除此之外就是那个早和她掰了的配偶,那是上界第一美人,不能和凡人并论。 阴筱茉是仙人之姿,漂亮的像个精灵,误落凡间随时会离开的精灵,飘瀮是妖精,祸国殃民的妖精,阴年祁相比之下没有那么震撼,一股人间烟火气息,五官漂亮已是人间极致,足以让齐放的百花都羞于抬头,此时泪眼婆娑,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但终究—— “年祁不嫁她,姐?”小时候一些东西放映在脑海,阴年祁哭的更凶,等到禁锢自己的那只手松开,当即就扑进了那怀里,干什么连四姐都要他嫁,他不嫁,要嫁也是嫁眼前这人,凭什么他的终生大事要那样随别人儿戏,凭什么他要乖乖嫁给那个太女等将来天下人都看他笑话? 阴炙有想到这点,可也不好就说与母亲对着干了,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背,胸前的衣服一片的湿意,“好了,不哭,这么大人让人笑话,你要不想嫁,先说个理由。” 阴年祁嘴巴撅了起来,四姐明明知道还问,阴炙敲敲那光洁的额头,“不是说那个,你若觉得将来会让人笑话?意思可是让我阻止母亲?” “不是。”阴年祁赶紧摇头,一张漂亮脸蛋垮了下来,他哪里有那胆子,况且他在意的真的不是这个。 “嗯,那是为什么?”阴炙成心了,知道他不外乎那几个答案,还是想听人亲口说出来,掂起人下巴,弟弟和夫侍,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从林间突然有点响动,然后有人笑了出来,本来啥也不管正起劲的阴年祁一个激灵,从阴炙怀里钻了出来,有些恐惧的看着四周。 阴炙站起身,看向后头,“来了就别躲躲藏藏了,偷偷模模这么久可有意思?” 阴年祁脸一红,抓住阴炙就躲到身后去了,气恼的死死揪着手中衣服,那边本来没人的地方,还真的慢慢飘出了一个人来。 “咦?世女有那么早知道吗?可人家只是刚刚路过的了。” ------题外话------ 心虚的一日一更。午时一点准时来到。 第三十六章 魔魅 一身大紫,妖如烟,艳如蝶,眉眼一线妖月惊鸿,乍然出现,连世界都好像披了一身黑暗的华服,将所有的美丽全聚集在这一人,阴炙挑挑眉,“魔魅?” “四世女记得魅儿,魅儿当真是荣幸之至,今日偶然来到此地,不小心打扰了两位,魅儿就先在这赔礼了。” 如名字一样,妖魅勾魂的声音,再加上名字,阴年祁陡然转头,虽然很少看见对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是你。” “正是。”魔魅笑,饶有兴趣看着他,欣赏着上面一时间的五颜六色,眼珠子转了转,恶意开口,“刚刚大少爷的话可谓情真意切,魅儿从前还真不知道,不过四世女反应着实让魅儿叹息,这么明显的告白,世女何其不懂了。”说着哀怨的长诉一口气来,好像被拒绝的人是他一般。 阴炙刚皱眉,阴年祁已经暴走,“闭嘴,用不着你掺和。”好好的二人世界,就毁在眼前人的手里,阴年祁的心情可想而知,就恨不得冲上去给上几耳光,所有比他漂亮的人,他都会有些强烈的危机感。 阴炙的衣服差点给他直接撕碎,但总归还有点自知之明,委屈的目光飘飘飘到阴炙脸上,他不信四姐会不知道,四姐肯定是戏弄他。 当然阴炙确实是这样子,阴年祁这一招让她有点动摇,可为此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多的本来定好的计划全成了变数。 不过怎么说,都不会让阴年祁给平白让人欺了去,“魔公子就这么出现在这里,不怕被云起山察觉?” 魔魅笑,漫步过来,一张容颜惑人心魂,“与王爷的交易,世女忍心让魅儿出事?” “意外不算。”阴炙淡淡接口。 魔魅脸色一变,但很快继续若无其事的接近,一脸无辜,“只是不小心打扰,魅儿又不是故意,大不了,给世女赔罪就是。” 阴年祁拉着阴炙,恶狠狠就瞪了过去,魔魅无视他,不过见阴炙面色也不悦,才停了脚,“年祁弟弟何必这么凶,莫忘了,未来,是谁的,依我们跟王爷的交易,魅儿将来,四世女若有心,魅儿,咯咯,年祁弟弟若想,先叫一声哥哥何妨?” 这句话,终是逼得阴年祁一张脸惨白,但低下头半晌,还是冷哼着回了过去,“不用你操心,年祁和,少言。”他咬牙吐出这一句话,转过头阴炙恰好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脸一红,不知怎么后面的话就全忘了个光。 “那终究是不知何年何月了,公子要是有心,还是安分点好。”她,还不需要借助那个地方的力量。 魔魅歪过头,好像挺意外的看着她,阴年祁也紧张拉住了她手,魔魅代表什么,他很明白,姐? “四世女果真,嗯,让魅儿意外。”魔魅笑,狐疑的上下打量,直到目光落在明显紧张的阴年祁身上,“年祁弟弟好像不是这么想了,魅儿,是真心的。” 阴年祁眼皮跳了一下,可是不再说话,魔魅要争,他是没资格插手的。 “莫让三姐伤了心,魔公子,没事还是回去多看看三姐吧!” 魔魅笑容依旧,却出现了瞬间的开裂,她知道?这个人知道? 阴炙不再看他,拉着阴年祁离开,好像只是偶遇了一个不相关的过路人,魔魅难看了一张脸,刚要追上,周围数道引而不发的气息逼近,不禁脸色稍稍收敛,再望过去时,那姐弟的身影已经消失,深紫的长袖一甩,面色自然退去。 很久!拉手就这么走了的两人间一直的安静,阴年祁第一个耐不下去,他不知道周围是不是还有别人偷听,只是他突然想起,自己长到这么大,价值真的只有那一点。 “姐,我……”他要不嫁了吧!他是母亲谋划了太多年的棋子,很明白未来自己可以造成的一切价值。 阴炙停下来,与阴年祁只能看相比,她清楚的知道周围的确没第三者,终于想清的阴年祁,鼓起勇气要说出来,但实在有太大心理障碍,脸憋的红了,也没开成口。 阴炙本是无所谓,看到这样的人,也不知哪根弦就断了,她要的,哪有放过的道理。 遂敲敲人额,“一切交给我。” 阴年祁眼睛一亮,抱着人小嘴就凑了上去,姐?这是答应了? 没有理由,他平白就觉得眼前人能万能的满足他的一切,这点从小到大,就没被什么打败过。 “姐,年祁十八了。”他委屈的得寸进尺,料不到阴炙瞪他,“你可以接着嫁。” 不要!脸垮下,“年祁只嫁给姐姐一个。”他贼笑着在那平时就贪的紧的唇上连亲了好几口,“姐姐也喜欢年祁的对不对?” 阴炙逼自己冷静一下,在人身上狠狠揪了一把,看他龇牙咧嘴,挑了挑眉头,“不许闹。”她都能听到自己声音里的嘶哑。 阴年祁顿时笑了,突如其来的幸福,加上刚刚的不自信,让他特别想找点什么,来证明一下此刻的真实,扯着衣裳,踮起脚尖,吐气如兰,“年祁已经十八了。”他委屈的重申,都要嫁不出去了,阴年祁真的很委屈,太多年的委屈,他其实很自私,心里这么多年也只装进去了一个人,还好这个人现在要他。 在那胸口蹭蹭,碰到什么脸烫的厉害,还是鼓起勇气接着挑逗,春色撩人,阴炙佩服了下自己现在的坐怀不乱,把人重新包进衣服里,“谁叫你这么随便的?” 阴年祁眼珠子转了转,“茉儿啊!她说这叫野战,可以……”增加情趣。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嘴已经被有点暴力的堵住,阴年祁睁着眼睛,好半天才记起来要用鼻子呼吸,心里却偷笑了起来,阴筱茉是跟他说过这个,不过那是有一次偷溜出去,不小心观摩的别人场景教学,那恰好也是山林里,他好奇那些人的大胆,阴筱茉就说了这么一句破玩意。 有些人就喜欢野外偷情,那有个词汇叫做野战,因为偷偷模模其实很刺激,能,增加情趣。 “以后少和她接触。”阴炙看了他了半天,最后吐出这么句话,阴年祁笑得更开心了,“可是年祁下个月底就要出嫁了。” “你可以嫁。” 阴年祁一个寒战,赶紧贴上去讨好,“没有,姐别生气,姐不会让年祁嫁的不是吗?”他亲她,亲的焦急又心慌,阴炙就一直随他没反应,直到他似乎真的急了起来,八爪熊抱着她就低嚎,“姐,你要了年祁吧!” 世界清静,阴炙冲着他额头就是狠狠一记,“还有哪里想去?” 阴年祁脸暗下来,他是说真的,真的!但显然阴炙现在没这心思,没有什么倚杖的事,他太容易患得患失,将下巴搁上阴炙肩头,不想答话。 “好了,回去后一切如常,你不要以为太女真的好糊弄。”阴炙知道一切重新计划定了,那个太女不是傻子,好像换个人就行,但云起山的人更不是傻子。 看出她心情不好,阴年祁乖乖收了性子,姐答应他的,从来没不算数过,希望这次也一样。 ------题外话------ 好险好险,差点就忘了今天没设定时发布了,虽然错过了午时一点,但是好歹是没有断更吐舌 第四十一章 挑明【下 乔孜面色一刹那变换多端,青了又紫,就算知道这只是必然之中,被阴炙如此直白挑明,还是忍不住寒起脸低声怒斥,“你?” “父亲就说答应不答应就是。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阴炙没怎么看重这个答案,阴慕华的天平是偏向自己这个女儿的,哪怕现下有点小意外,她也会处理的很好很好。 深吸两口气,乔孜平复下起伏过大的心境,瞪人一眼垂下头去,心思百转千回,倒是阴年祁眼睛亮堂堂的,他的答案很早以前就给了。 只是目前阴炙不需要他的说话,乔孜是她的父亲,征求一下意见是作为他女儿理所应当的职责,她又无意坚守什么太古之尊,特立独行,毕竟怎么说这个男人十月怀胎给了她这一世,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这不是我说了算,你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何须多问。”乔孜闭上眼,手落在屋内隔栏边,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似的,他不想面对那个问题,那个一定会面对的问题。 “炙儿想着父亲,应该不想看到一些场面。”凉凉的语气,阴炙仅敛眉沉吟一下,便续,声音平静,“那个位置,很有诱惑。” 对全天下的女人都有诱惑!应该说。她一时之间的神情带点懒,却反倒不像说这话的人!阴年祁嚼着口中的蜜枣看着这边,那甜腻腻的感觉蔓延到心底,偷偷看过去,却不好,恰巧被阴炙捕捉。 他清楚看到自己那位姐姐在那一刻,嘴角现出一丝若有若无,但是散不去的笑意。 脸腾腾腾的升起一片火烧云,赶紧拍拍自己脸颊,身子往下缩缩进到被子里。 乔孜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幕,摇摇头,“我是不是该怪自己,上天庇佑就连有了你们四个。”天知道他只是想盼个男孩,这种运气,逆天的在寻常人家,自然是绝顶的福气,可落到他身上? “父亲怎会不知道的,我们不能不争。”这一时近乎幼稚的语气,阴炙听了,那一丝笑意便越发深刻的刺眼,接下来只是陈述,“我要那个位置,二姐势在必得,三姐准备这么多年,就算大姐也还蠢蠢欲动,说我不争的话?实在可笑。”她低下头捋着腰间有些凌乱的,佩玉的挂穗,“大姐都不曾说过不争,因为知道,不争也得争,那还不如争一争。” “你们是亲姐妹。”这句话乔孜闭着眼睛,说不上的无力。 阴炙回话却不多思考,完全不理会他真正含义,“可怎么说您都会是一个位子上不可抹去的,您放宽心不好?” 乔孜瞪她一眼,好什么好,不过也听出另外一些意思,“你倒没这么重的心思。” “因为势在必得。”眼底涌出一股血色,快速褪去却像不曾出现的样子,突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那话,不像她口中蹦出来的东西了!乔孜又瞪了她一眼,恨恨吐出一句,“你们几个,都只是伯仲。” “未必。” 乔孜被她的果断整的嘴角一抽,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阴炙只是笑,轻吁口气,“父亲若说帮炙儿,炙儿可说,不会血流成河。” “你何至于有此力量,想兵不血刃,倒有个法子,不过也保不准未来状况。”乔孜冷冷一盆凉水,毫不客气。 “噢?”阴炙意外,“父亲还有什么计?”兴趣来了,找个旁的座位坐下来,长袖搭上茶几,指尖碰着那还有着热气的茶盅,心绪不宁的摩挲。 阴年祁也好奇的从被子里钻出一颗小脑袋,见此,张张嘴,察觉气氛还没什么缓和,又闭了嘴。 “那个······”乔孜想了下,低着头抬了抬眼皮,“那个魔魅,你正君之位恰空着,何妨给了他。” “兹~” 阴年祁指甲死死扣进了床边,那木质白梨图案,出了破损,乔孜果然的盯着他,面色冰寒,稍下才缓和,“如何?” “那还是算了!”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小小心绪波动一下,冷静下来接口时,脑海飘过一个身影,紫衣妖娆,是个美人,但是,“一身的刺,父亲如何保证,将来教下来,不会是个反踩一脚的。” “你这什么意思。”乔孜脸色很不好,那毕竟是那个地方? “冰崖圣子,母亲暗地不签了什么东西吗?父亲能说出来炙儿很高兴,只是那个男人?”阴炙想了下,虽然正君也无非就是个男人,但是这位置,能有更适合的人来坐,就不能马虎。 乔孜冷哼,“要这样,你现在算什么?”瞧了眼阴年祁,没由来的烦乱,一身不舒服,“他喜欢你,你该知道他会是很好的棋子。” 阴年祁脸一白,把视线收回只想当自己看不见听不见,他确实是没有用处了,还会是姐的累赘。 “这点我有分寸,起不了大的改变。”阴炙揉揉头,像是也有烦心的意味,乔孜蓦然好奇她一直哪来的依仗,走过去几步,五指闪电般搭上阴炙脉搏。 “做什么。”下意识躲开,看着近在咫尺男人错愕的脸,很漂亮,她不知道他原来的模样,但是现在这张不算非常出色的脸,惊人的漂亮,这就是她的父亲,冰崖上一任的圣子。 阴慕华签的条例很简单,和云起山与现今的皇室是一样的,每代皇帝,必娶其当世所出的圣子。 乔孜收回手,可心思不变,眼前这个孩子,太陌生?什么时候那几个当初天真无邪的孩童渐渐长大,和他这个应当最亲的父亲越离越远,叹口气,“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云起山冰崖一同抗上?” 阴炙本悠闲的神情一顿,指甲有意识无意识勾画着茶几边缘,她,还真是没那能力。 能逍遥此,终归于那两界,没有察觉这人世里自己的存在,否则,断不会如此置之不理,人间香火,帝王气运,万里河山。 那座位上她们可以不管是任何一个人类,独独不能面对是一个妖精。 还是曾今的死敌。 乔孜满意的看着人变了脸,琢磨着自己的话语,阴炙要上位,抛不开冰崖。 只是他终归只想对了一般,看着那人在床上一身萧索的样子,阴炙琢磨了下,需要冰崖,但没必要从魔魅下手,更和阴年祁的事,起不到什么冲突。 乔孜于是就被她的举动气的浑身颤抖,“你要那位置,前提还得你母亲一切顺利。” “知道,只是我自有法子,这些年母亲埋的暗桩还少,何必再送去一个明面上的靶子。” “自然是有需要,她们需要一个我们送去的……” “年祁是捡来的。” 乔孜瞪着人,那视他无睹,只顾与自己弟弟浓情蜜意的女儿,最终只扔出两个字,“很好。” 把人手往被窝里塞塞,方回头与父亲对视,“其他注定了的东西,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会娶年祁,用所有人都不会起疑的方式。” “你还能把他换了不成。” 看着父亲的冷笑,阴炙低下头,“父亲,放宽心就行。”这话快速出口,毫不犹豫,胸前的衣襟被一只小手抓住,知道这人特别的紧张,阴炙安抚的顺着他长发,既然她已答应,那一切,交给她就行了。 本是该她负担的东西,眼下都挑明了说,没有多大的执念,然表面越是无害,就越是可怕。 ------题外话------ 新年快乐,准时更新求花花! 第四十二章 链子 大雨滂沱,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有奴侍早已关好门窗,外头的电闪雷鸣,衬得室内一片死寂。 乔孜最终离去,阴炙想,他最好的结果便是谁都不帮,谁都不插手,可这样结果就难料,阴炙,也不想闹什么太大的动静。 妖界势力自古鱼龙混杂,各自占山为王,分散的很,哪怕以鸳鸯血境为尊,也只是因为鸳鸯血境有她,兼之势力最古老长久。 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加到一起来,就足以动摇鸳鸯血境王者的地位,单是妖界抱成一团,也斗不过同时仙魔两界。 有些个老不死的可还活着了,岂会让她光明正大的占据了整个凡间。 头疼,阴年祁只道是因为他的事,愧疚的跪坐着,伸出手帮她揉着,阴炙睁开眼,对着那一张小脸,许是想做点什么,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摇摇头,整个将人陷入被褥之中,撕扯那一片美好。 热浪滚滚,身下人的配合有将战争白热化的趋势,停顿了下,阴炙翻去一边,“睡觉。” 阴年祁怨念,还是乖乖钻了过去,猫儿一般蜷缩着闭上眼。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在晚间稍微停歇了下,整个世界都喘了口气,绵延千里苏醒,大地上一片喜怒哀乐。 已经是接近的秋收时节,等确定人睡了过去,也没有什么用膳的心思了,屏退了一堆来问的下人,远处,依旧雷声阵阵。 大雨未完,免不得一场灾难。 雨水洗刷后的空气异常的清新,乌云未散的天际有的只是压抑之感,看不到月亮看不到星星,只剩人间灯火通明,孤寂的如天神瞬间舍弃整个世界。 不过这些,都跟她还没有关系,拿过奴侍递来的蓝竹伞,稍微吩咐几句,出门,恰对上一双审视的眼睛,唇红齿白,有意遮拦的衣襟下依旧能看见隐约伤痕,一双手对应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起着很明显的茧子,步伐也甚是稳重,阴炙手心的蓝竹伞,就忍不住的微微转动起来。 “四世女。” 跪去地上,后知后觉的失礼,微微颤抖惊慌的身子,那伞柄挑起他下巴,神情卑微不似做戏,只是,“这眼睛可真漂亮。” “蒙世女夸奖。” “夸奖?不是夸奖,叫什么名字?”阴炙笑着蹲下来,伞收回,改为用手细细垫着,那眼睛里好像装了现在天上没有的万千星辰,眉毛长长翘翘,两片薄的唇瓣浸润着淡紫色的光辉,紧紧抿着,不知在忍着什么。 “仪舞。”他开口,近距离的气息带点奇怪的药的味道,由着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好像要捏碎了一般。 “仪舞?”阴炙眯眼想想,“以后,叫西鸢吧!西鸢怎么样?” 万千星辰收敛,“世女厚爱,仪舞只是一介奴侍。” “跟了我,许你贴身之职,西鸢,我不说第三遍。”阴炙只是陈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稀有玩意。“仪,奴侍是由王爷赐下,没有做主权利。” 他尽量低着头,虽然只是徒然,阴炙的心情有点不好,不过依然耐心的开口,“我若找母亲,你该知道这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别让我多走一条弯路。”松开手,把伞扔在他面前,“自己决定。” 走几步,速度有点慢,过不了几刻果真听到身后的声响,仪舞,嗯,是西鸢,抱着伞一步一步不快也不慢的跟了上来。 阴炙唇角一扬,今日那番话,计划本就是有动的,不如就干脆全变了吧! 慢慢来,若说耗时间谁也耗不过她的。 半路,一路无雨,回到沙园,迷情到底是还没睡,坐在屋里等她,听到外面的声响,立即冲了出来,西鸢抱着伞和一堆奴侍在一堆,一样的服饰,倒是没有人与他有多注意。 阴炙好像也忘了他的存在,顾自将欣喜的人接住,进了屋内,已经在下人来来来回回的忙碌,将温着的饭菜端上来,布好后退去一边等着吩咐。 “今天没什么事吗?”看人殷勤的夹菜添饭,知道他那几分心思,稍微动了几口,这身体是凡躯,可也不是什么容易饿的,将人手抓住,她便开口问其他。 迷情眨了下眼睛,手缩不回来,看着周围,让人先下去后,才把东西交了出来,丝丝的血色不明材质,衬着中央如鲜血一样红艳的东西,没有规则的形状,隐隐能看见其内流淌的血丝,由一根细细的红色镂金链子拴着,在那白玉的手心里也投下一层煞是朦胧的殷红光晕。 阴炙唇角一勾,才松开手,将那殷红似血的血玉链子取了过来,手心里,如一团液体一样,透着点流动的,暖暖的感觉。 “她了?” “嗯?”迷情想想,确定阴炙问的是谁后,才开口,“不知道,没,没看见人,我一回来,就在桌子上摆着了,施了禁制的。” 把玩着手里的东西,阴炙看得出,她提起那个人来时,迷情一瞬间揪紧了衣角。 可怜她自己对那件事实在没什么具体概念,永生不死的时光,会让人忘了,在凡间属于一个女人的责任。 “你若想,可以开口。”阴炙琢磨着还是说了一句,怎么着跟自己也这么久了。 但这回迷情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盯着她手里的链子,眼神恍惚。 阴炙放弃,换成另一种谁都会喜欢的方式。 夜晚到了! 几十里开外,乌黑的小巷子里,几个喝的醉醺醺的女人互相揽着,扶着,东摇西摆着,嘴里骂骂咧咧,偶然有一个抬头,瞳孔一缩,“鬼!” “鬼?鬼在哪?在哪?”另外一个浑身一个激灵,可是清醒是片刻的事,马上又糊涂起来,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影子。 身形瘦弱,是男人,抱着琴,披着长发,是鬼? 那么两者综合起来,几个女人都看了过去,男鬼! “嘿!姐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鬼了,看看,去看看。”其中一个推开身旁的朋友,摇摇晃晃走上前,中途打个饱嗝,一口的酒气,熏的连鬼好像都能察觉,身形不动了,抬起头看了过来。 “嗝!”另一个接着,朦朦胧胧见走上前的伙伴没有反应,轰的笑了出声,“怂啦!给,给我看看,漂不漂亮。”人一晃一晃的,走不了几步,顺着就近的人跌倒,软软的靠去地上,“看,看看。”满脸的红晕包子样,那先头靠的人这下也倒了,嘴里嘟嚷着听不懂的东西,一阵夜风过来,轰隆的雷声骤然响起。 最开始上前的女人软趴趴倒下,居然是这么睡了过去,眼下又开始说着胡话。 剩下还站着的两个骂骂咧咧,酒没有喝那么多,此刻被风吹一下倒有点清醒了,还是晕晕乎乎左摇右晃过去踢了人两脚,“下雨了,站起来,怂样,嗝!” 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人影就那么在那里立着,小巷不大,前前后后没有一丝光亮,头发又是披散着,那两女的眯着眼睛瞧了好一会也没有瞧个清楚,其中一个耐不住一些,嘻嘻笑着就要过去,手先伸出来,想抓人头发。 那头正正当当的,如同铁人,从下至上没半点偏差的抬了起来,就定定望着这伸手过来的女人,黑色长发之下,一张像笼在大雾中的脸,依旧是辨不清楚的,双眼睛都是死寂,空洞洞的丝毫不似活人。 女人手停住了,保持僵硬姿势两秒,才后知后觉咽口口水,喉咙塞了石子似的出不了声。 人影飘忽着绕过她,抱着琴烟一样镜花水月的存在,走远。 黑暗吞掉了一切,吞掉了刚刚留下的,好像是任何东西,就在几个喝醉的女人想跑,终于可以挪动双腿时,一抹光明从天而降,同样白衣,和刚刚不同的是天神一样的降临,金鸡破晓,万物生辉,白色的神圣天地,女人痴了,什么东西,却抵住了眼睛。 凉凉的,伴着好听的笑声,“忘了刚才,否则就丢了自己。” 等人傻傻点头,降临的天堂瞬间散去,雷声阵阵,几滴雨水掉了下来,接着,就越来越大了,一发不可收拾,人却还痴着,她刚刚,是看见什么? ------题外话------ 花~ 第四十三章 小兽 屋外的雨声一阵盖过一阵,雷声倒是早就停止,就这一场大雨还不消停,仿佛间过去的时间地老天荒了一般,天地间热闹到极点,就是让人恐慌的极静! 乌云密布不散,总归是场劫难,沉睡的大地缓慢苏醒,像一个被打扰了睡眠的婴孩,哇哇哇呀的就要开始闹个不停。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这一夜阴炙无眠,在将必要的人折腾睡了后,懒散的支起身子,模出来那条链子,那血玉的颜色,换在乌黑的空间里尤其闪亮,朦胧的红光如雾,遮遮掩掩的一切都看不真实,独独除了流淌的轨迹,这块玉里,有东西在运动。 千里之外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神经自动先一紧,直到主人反应过来慢慢放松,她回来的,还真是挑对了时候。 收起思绪,凝神,将神识一丝丝缠到那血玉上方,围绕着查探下进去的道路,密密麻麻的“蛛网”,熟悉的妖力流动轨迹,牢牢把自个挡在了门外,阴炙想起那个人,眼皮子跳了一下,手里的力道重的能听见某种呜咽。 像一根丝线,突然划过指月复,沁出玲珑一滴血来,在空气里鼓动一下,渗入进血玉之内。 神识一瞬间畅通无阻,反应到脑海的,血茫茫的一片天地,干净干燥的是血凝固了的气息,几十根不知道从何处延伸而来的金锁链,死死困住中央一团黑色的雾气,呜咽就是从里边传出,一下子蓬松一下子收缩,传递出一种悲凉的哀伤味道。 真有趣不是吗?恶兽也会哀伤!只是流不出眼泪。 阴炙走近,在它的面前蹲下来,一股浓浓的悲伤之感蔓延过来,雾气收缩,就像凝实的前景,漂亮大耳朵兔子伸展着自己的毛茸茸的大耳朵,在你渐渐的放松的时刻,膨胀的迅速。 毛发起火的感觉,一扫刚刚的悲伤,神色转冷,迎上极度疯狂的吞噬,然,这到底是神识。 没有躯体的阻碍,那黑色雾气很快便散去一边,炙热的灼伤感,令它不敢再轻举妄动,呜咽一声,摇摇晃晃像个少了一半气的气球,只等一阵风过来把它吹散。 阴炙拍拍手,神识所化的人才直起身,冷静对上大团的 第四十四章 主人 第四十九章 想法 今年的中秋,注定了会是一个悲欢离合的日子。 阴炙倒不在意生辰什么,这些天来阴慕华忙上忙下,当然了,怎么忙都没她什么事,历来她主使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鸳鸯血境本来也是这么的一个组织。 其实说实在,换了常人,早就心反。 因为京城朝堂一切的事物,她都没有机会插手半次,也就是说将来宫斗起来,弱势一方她当之无愧。 可惜的是,她不是常人。 鸽都的情报没有过一天断过,就像命司没有哪一天不曾杀人。 只是关于云起山,最近送上来的东西却没有一件能真正说清,究竟不对劲个什么,阴年祁瞅着好不容易来一次的四姐扎堆在一堆信纸里,眉头也越看越皱越紧,那一份开始的兴奋劲就立马断了。 姐会不会觉得他累赘?麻烦?一个恐怖的想法不停蔓延。 云起山最近的一切活动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祭天仪式,很匆忙很紧张,但正常过头了,也就不算正常。 特别是最近越来越明显的那股怪异的感觉,让阴炙十分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威胁到她目前的处境一样。 上头又有人偷偷下来了?还是魔界,又有了新的反攻计划? 妖界各种山头称王称霸鱼龙混杂,向来都是连中立两个字都不能配上的,可也都不得不敬一声天庭所定的规则,那毕竟是明面上的上界掌管机构,何况凤帝,也不是纸做的老虎,天庭存在多年,焉可小觑。 阴炙也不明白自己一想到这,怎么就退缩了,不想在凡间见到那些家伙,也许是不想让人破坏掉,干扰掉如今的生活。这是一场属于她的棋局,多上无数超出控制之外的棋子,感觉会一点都不好。 扔掉信封,懒懒抬起眼皮才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明天宫里会过来人,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别让人生疑。” “噢!”因为想着是自己的麻烦,阴年祁声音气势弱下了不止一度,乖乖好学生的在旁边凳子上坐着,看着阴炙问完后继续拆信,才有些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刚刚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什么。 太女大婚如常进行,下一个月,包括下下个月,他都得每日斋戒沐浴,过上一趟苦行僧般的日子,太女阴筱茉也是被留在宫里接受不一样,目的却一样的培训,大婚意味成年,从此就将正式临朝执政,插手朝堂事物。 巴掌大的脸蛋一点点就苦了下来,从被阴炙认可的那一刻起,这样的罪,他就再也没有尝过。 眼珠子溜溜转了几下,小算盘在心底就啪啪啪拨了起来,树袋熊一样缠啊缠的,半个身子不到半刻,就挂去了阴炙身上。 屋内的人早被支开,有阴炙在,通常都不会再有别人,能接近这里三米!他的四姐姐,这就是他从小到大最最疼他的四姐姐,如若神明一般的四姐姐。 阴炙正展开最后一张信纸,上头血红的印记已经说明了它的重要性,能是什么了?胆儿这时贼肥的阴年祁凑过来,懒得理他,自顾自凝神看着纸上的一切,本意勾引的某孩纸也就顺便瞟了一眼,谁料就这一眼,瞳孔一缩,说不出的滋味就涌上了心头。 阴炙已经满意的合上了纸,飘瀮,总能安排她有意外的惊喜。 只是想到某点,又有那么一种不舒服,心思太玲珑的人,甭管男女,都会有一种想毁灭感,他可能未免,涉足的太多了。 一直不喜怎么与他亲近,阴炙不爱委屈自己,也没必要装个什么,距离就这么,从几万年前到现在,不冷不热不热不冷。 阴年祁这边受了刺激,没看出阴炙此刻复杂的神色,凑到阴炙颈项锁骨边,一小口一小口边咬边想事情,他能光明正大与姐在一起吗? 他当然的想要一场婚礼,哪个男子,不论贫富贵贱,高低美丑,最大的愿望哪个不是想要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妻主,可以为自己披上华丽的婚装,梳上代表为人夫的发髻,唇上一点丹红,罩上大红头纱,坐上喜轿,在所有人的羡慕嫉妒恨之下,风风光光的成为属于那个人的夫郎。 阴年祁知道自己贪心了,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阴年祁,只属于面前的这个女人。 什么太女正君,未来正宫皇后,帝王生父太后,他都不要,都比不上面前这个人。伸长腰来,老鼠一样的啃着她唇角,却没有什么偷腥的得意,眼眶红红的莫名委屈,将人抱的死紧。 阴炙皱了下眉头,半晌把人拉下来,“婚礼成不了。” 阴年祁咧嘴一笑,可还是在人怀里钻了又钻,他要嫁给她。 突然想起什么模模肚子,纤细的盈盈一握的腰肢,平坦的小月复,小算盘啪啪啪就又响了起来,那封信里的,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不是吗? 对潜藏在芳华居附近的人隔离,阴慕华意外的默许了她的动作。 阴炙知道为什么,就因为这样,她反倒不太好意思多做停留,午膳过后,阴年祁再不愿意,也只能巴巴的盯着人远去的身影,对侍候的人发点小脾气。 砸了一通的瓷器,气呼呼的才停下来,周围的人漠视不见,谨守本分,就算如此靠近门口的还是有所祸及,一人被瞪了一眼,那大少爷才跨步进屋。 日子逼近,阴年祁还知道收敛,不能给四姐多添麻烦,想着想着就自私的想那一场洪灾可以更凶猛些,直接让那些人忘了那场婚礼多好。 可惜太女的大婚,到底不马虎,除了京城一片的死气沉沉,没什么多大的喜悦之兆,其他一切还是照旧,没有半点变化。 阴忘年对着太阳,手里的翡翠通体碧绿,在她的眼睛与天空之间,酝酿出一条若有若无的梦幻甬道。 她是相对于整个华亲王府来说,都要清闲的多的一个人,原因无它,这已经残废到极点的身子。 阴炙没道理无视这位姐姐,先天之疾,不比自己出生时差的先天之疾,心脏衰竭,筋脉堵塞,绝多数穴道积淤,骨骼脆弱,还活着只能说明冰崖的非人疗伤。 那是一张美丽凋谢的脸,永远的苍白无血色,她们四姐妹里,容貌最是夺天地之造化的人,可能就是因此,上天都嫉妒,小时候冰崖塑体失败,从此能看见阴阳两界,看谁都像看一具披着人皮行走的白骨,眼睛里的世界,已经失去全部意义。 魂不附体,轻飘飘的造成的结果,就是时常会假死。能亲眼见到阴忘年的人很少,交谈的更少,如此她的相貌,还是出众的整个京城都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天下每有一人听到,都能让周围一大片的人扼腕叹息。 阴炙走过去,先打招呼的反倒是这个三姐,撑住上半身一点,偏过头去,“四妹的年纪不小,母亲说的对,总在外头行走终归有违你这四世女的身份,什么时候进朝堂也捞份正经职位,平南如今哀声千里,水难不绝,只窝在这后院,对着一切不做举动,焉可是人生在世,大女子之所作为。” ------题外话------ 心理扭曲我也写了暗黑中······ 第五十章 洗髓 阴忘年的话一如人,盖在雪地上的毯子一样,只能看见温暖的表面,其实一脚下去,就是陷到底也凉到底的冰冷。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在他身边伺候的也永远只是那一成不变的人,小心翼翼将一床被子拉上来点,遮盖在白纱下的容颜看不真切,实实在在的空气感,能一眼过去转头就忘的一个人。 “三姐可是不甘,大姐二姐都已经是庙堂之上,四妹常年外头行走,自认平南之灾并不能插手什么,还是少的添乱,相信当今圣上的仁德,已足以让百姓平安相渡。”阴炙不紧不慢的接口,那个人眼睛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浪,看不出情绪如何,只是听到这里低低笑了起来,“是啊!” “五弟眼看就要为人夫,四妹有什么想法?都是大了,不要让父亲再费神。”她接着又补了一段,字面意思清楚,却不真切。 “让三姐忧心,四妹实在生愧。” “是吗?”阴忘年眉眼带笑,虚幻的一戳即碎,缓慢起身,那白衣男子忙伸手搀扶,被两个女人同时看了一眼,低眉順目并没有多余表情。 阴忘年掩住嘴咳了下,似乎是见了血,男子一贯的平静才打破,略显惊慌的取出丝巾去拭擦,杨柳树下的两个人在一起出奇的刺眼又祥和。 “虽然是晴朗天气,三姐还是得注意点才是。”阴忘年的脸上看不见痛苦,但阴炙明白那种感觉,一岁时这样的痛苦常伴左右,那时的自己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时不时就会发狂,控制不住一些力量,去攻击身边的每一个存在。 也是因此,到后来冰崖上,不管是横的楞的还是不要命的,只要对上她,就没有哪一个不会不由自主后退三分的。 小小的婴儿身躯无法承受住来自太古强大的神识,好在一身的力量是封印在上界,不是直接的带下来,不然出生的当天,不仅是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惨死。 这强大的神识是福也是祸,但好歹现在熬过来了,站在了这里。 “四妹好心,三姐受了,五弟的婚礼不远,明日皇家的礼仪公公应该就到了,五弟生性顽劣,也就只在四妹面前有个弟弟模样,总归是将来要父仪天下的人,四妹能劝着就多劝劝吧!上次公公来府出的事,母亲都伤透头了。”阴忘年推开男人的手,平心静气吐出一长串的话来,完后轻轻一笑,好像觉得自己多事一般,眉眼眯起来,身后满园的花红柳绿,都盖不去不过一抹苍白的神色。 阴炙兀的在脑海里扯出一道身影,随后又暗暗不悦下来,为自己将那人,与眼前的人对比上,有那么点丝丝的不舒服不爽。 随即后面的谈话也没了心思,阴忘年本就体弱,没多久就是一副疲惫模样起来,两姐妹说了几句,阴炙率先一步离去,走不出多远,再回过头来看时,人已经睡过去了。 那从小跟着,跟到大的白衣男子,细心的掖好被角,感觉到有人看过来,微微偏头对上,神色冷漠,杀机一闪即逝,阴炙玩味一笑,他已经别过了头,身上找不出刚才一丝的寒意,炎日树下,斑斑驳驳的剪影洒落满身满地,衬的一片和煦温和。 一阵微风,树叶优雅的打着转儿落下,少许有几片纠缠在发丝间,也被一双漂亮纤长的手细心捡开,空气些微抖动,其中一片树叶突然飞窜,逃离被抓开销毁的命运,伸出去的手便就这么僵了。 还没有老去,深绿的脉络缠绕如一张大网,只是局限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少许的丧失了活力泛出深黄状态,静悄悄如死去,安静的躺在手心里。 男子继续开始忙碌,睡过去的阴忘年对他而言好像有做不完的事,阴炙放弃的握紧一只手,将手心的叶子逼迫出数条皱纹,扔下,转身离去。 沙园西院,气氛紧张。 沈非得令全心全意去照顾爷爷,只剩小越一个压力山大。 西鸢是贴身伺候的,故是出现不了在这里,但西院的事,也不会不知道,他不是个好的卧底,不过本来也不是卧底就是。 他的身份很微妙,很多重,过往时在阴慕华身边伺候,与阴炙见得一样少,对阴炙了解的,间接性的却比常人多很多。 俘虏,刺客,人质… 抬头望眼外边,突然就被刺痛一下,赶紧低头,同着所有人跪礼。 阴炙不曾管他们,径自往西院而去,回来的突然,迷情等其他人听到消息过来时,人已经走远。 和言希失望的看着人消失在视线范围里,扯着丝巾几下,深吸口气,尽量如常恭顺的走向西院的方向,身后一阵凉意,打个激灵回头,平静的忙起来的园子,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许是紧张过头的幻觉吧!他想,咬咬唇,他不能坐以待毙。 自己的身份,莫说这身份卑贱,就算世家公子,得不到妻主宠爱,处境都一样凄惨,那个女人,跟着来了,再害怕,那也是他以后的天。 现在是这沙园没有男主子,而以后了? 他只能靠自己! 西鸢看着跟过去的男人,一阵冷笑,结果被和言歌恰好瞅见了,只是这人反射性忘记,不想多揣测这其中的意思,和言希要去哪了?好像是西院,世女去的方向,他当然能想到这个哥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踌躇下,不知道要不要跟上。 第一次,阴炙同学出现,场面成了解冻而不再是冷场。 院子里一堆下人打从脚后跟开始,长松了一口大气,跟着一致的眼巴巴瞧着门口的人。 阴炙奇怪,走进屋里才明白怎么回事,眯起眼,满地跪着的人,凉了的水凉了的饭菜,“王府是养了你们一帮废物,整得这样,还是要我这个主子的来帮你们收拾?” 本来松口气的下人小心肝又提到了胸口,他们的个爹哟,老天爷,后悔来得及吗?先前的祈求您当它放屁成不。泪。 小越也想不到阴炙问都不问直接定案,傻了眼跪着,下意识看向放下医术站起来的人,不是他们的错啊!不关他们事的。 床上坐着沉默的人更加沉默,秋绾看了他一眼,也看了眼满屋子求救发抖的下人,不知道一切要怎么说得好。 “都是傻了吗?那干脆回去收拾收拾,王府可养不起你们这么多主子。” “世女饶命,世女饶命。”笑话,离开就得经过管家阿婆,他们焉有活路?恐怕连家人都不得善果。 秋绾有结论了,犹豫的上前一步,虽然恨不得与这人,能有多远就离多远。阴炙也不是没猜到,自己若是不在会是什么状况,只是这沙园,她少居住,满园子的下人,就没几个还记得自己本分。 外面伺候的人发现不对劲,赶紧忙活,利落收拾了一切,热气腾腾的饭菜取代冷下的一桌,见阴炙还是锁紧眉头,秋绾看了眼桌上,迟迟想起差了什么,赶紧解释,“药现熬的最好,我那方子复杂了些,有些东西,还没寻来,因为怕与之前的一些东西有药性冲突所以。” “给他洗髓。” “啊?” 阴炙盯着茫然了的男人,面色不太好看,再重复了一遍,秋绾才听明白,神色复杂起来,想说什么,还是走去了床前。 残影沉默不代表耳聋,洗髓是什么,字面意思也清楚,身体自发就排斥起来,先往床里挪上些,紧紧靠着墙壁,秋绾犹豫的看着他的不配合,不到一天,其实也大概模透了这人心里一些念头。 “洗髓对常人已是刮骨之痛,公子体质更虚,恐有失误,主子是否帮上一下?”他决定帮帮这人,也是帮自己,早点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慢慢让这个人淡出脑海,淡出记忆。 阴炙瞟他一眼,这点倒不做怀疑,她自己也是知道的!走过去,残影骤然抬起头来,“死不了。” ------题外话------ 无题! 第五十一章 失控 “……” “残墨没事,奴就死不了,世女不用多做操心。”冷冰冰的语气,分明是该服软的话语,也要明了暗里,语里话里的夹枪带棒,秋绾脸都难看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思,却不算太明白他的固执。 阴炙气急反笑,推开秋绾凑过去,手是直接放在他喉咙上的,“如此,不如就死了,让你的一切,都由你那弟弟接着怎样?” 残影本来就是纯心带刺找茬,没什么能反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气的什么,呼吸不稳一阵,抓住脖子上的手,闭上眼睛,上下唇瓣抿的僵硬发白,微微颤抖,阴炙眯着眼瞧了半晌,他是真不怕还是不信?能让他生不如死,她也就一样能让他弟弟一起这样痛不欲生。 就是不知道他那弟弟,是不是也和他这般,没有倾国倾城的样貌,却同样让她爱不释手甚至痴狂。 每次见到他,好像都是对自己自控力与忍耐力的挑战,难为自己还得把持住,盯着那唇瓣半晌,一股子炙热从小月复处起迅速升腾,该死的诱惑,这是诱惑吗?阴炙一度怀疑他就算把剑横到了自己脖子上,那该死的性趣也能照样泛滥。 残影抓紧被子,被抵开的牙关迎来前所未有暴力的侵犯,扫荡,耻辱,悲哀,愤恨,不甘,更多的还是一种要命的恐慌,挣扎着要咬下去,传来的力道却大的可怕,无法合拢,便疯狂摇头,想要躲开。 阴炙是在给自己证明什么,活的太久了,太久没有这样,被一件东西这样吸引的,牵制,操纵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逼迫的她能迷失,逼迫的她想毁掉。 那么原因了,害怕?横行肆意这么多年,她还有怕的东西吗? 那就是弱点,她怎么能允许一个弱点的出现,这个人不过是一时有了兴趣的玩具,如从前一样的,宠还是惯,她都能清清楚楚,怎么能是让自己失去控制的一个存在? 想的清楚,浑噩的脑子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残影就看到这机会,把压到身上的人往旁边一推,神色空洞,只是本能就趴到床边—— 作呕! 酸的甜的苦的涩的咸的各种滋味,上上下下都是大面积的麻木与痛楚,口水无法控制的往下滴,身子蜷缩。 “都退下。” 本来就心惊胆战的一群人如蒙大赦,匆匆忙忙退去门外,还体贴的关好了门,半是被推搡出来的秋绾怔怔的看着关上门后的屋子,她还是那样。 突然同情那个男人,突然又没心情同情,曾今谁又同情他过,而且,那人也未必需要这种同情罢! 多有苍生怜悯感的一个字眼,谁会需要它了! 惶然的走开,炎热下午,扯着衣角,总感觉有丝丝寒意透体而入,秋天才刚刚走开,冬天就迫不及待要冒头了吗? 还好,还好,他不过区区一介医者,还好,还好,他醒悟的早! 一切还都是他的,他会慢慢忘了她,然后找给自己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妻主,不说什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起码,会是个愿意爱他的,敞开心扉爱他的。 所有的感觉一下子就变了。 阴炙暴力不减,可感觉就是变了,什么地方都疼,连本没感觉的心口都开始疼,蜷缩的姿势被强硬分开,脖子往下,到锁骨处一连串的牙印,一连串的疼痛。 如果开始只是慌乱,现在就是绝望。 止不住的颤栗,像落在清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层层的涟漪,一般的颤栗。 蔓延到四肢百骸,就算一根头发丝儿,都有了千金重,把人压的喘不过气,几段记忆溜进脑海,不想求饶,哪怕死!嘴里无意识却吐出了一个字。 “别。” 阴炙动作还真的停止,眯眼看着他,暂停自己的亲身验证,越看越有诱惑力的脸庞,因刚刚的一番挣扎染上许些红晕,大汗淋漓,那汗珠一点点的往下滑落,滑过鼻梁,滑过唇角,滑过那一抹曼珠沙华,偶然有一滴顽皮的从睫毛上沁入,那黑如墨的瞳孔就一缩,不适的闭上了眼去。 阴炙一笑,不知存了什么心思,一反刚才轻柔的落下一吻,残影还是还没有回过神,眨眨眼不抗拒的接受了,茫然的孩童模样,让人突然想变本加厉的欺负,又换着心情想去怜惜。 停下一切等待下文,却迟迟没有再听见有第二个字,手指不耐烦碰上那布满咬痕的锁骨间,衣裳半褪,本就是致命的诱惑。 残影陡然清醒了,清醒了以后就没有了先前的乖顺,别扭的转过头,沉默了。 那手指不肯放过他的,在锁骨咬出的痕迹上画着圈圈,带点微微的刺痛,只是与以前相比实在轻微,几乎能忽略不计。 “为何不说了?”悼念下刚刚那副惹人怜的模样,阴炙暗暗可惜,这个人,这具身体,想不明白怎么就有时候,有那么大的魔力,让她失去轻重,毁了的魔力。 残影沉默!他早就不止是他自己,该死心的,然后她迟早会腻歪了他,迟早! 阴炙不喜欢他这态度,把头扭到自己面前,“为什么不说话?” “……” 依旧沉默,直到阴炙面色,十分明显的出现不耐,才缓慢开口,眼神一如既往空洞,“世女,想听奴说什么?” 内屋里的空气瞬间压缩,压缩的人喘不过气,阴炙动作停顿半晌,眯眼一片冷冽,目光如刀,一刀刀在面前人的身上割来割去,很好! 非常好! 这么不怕死的持续与她挑衅,这么能不在意他弟弟的生死,这么能一次次的不惧她的威胁,都这么能了,她焉能不给一点回报。 五指往下,灵巧解扣,他人透体冰凉。 ------题外话------ 迟来的感谢,对紫色飞樱大宝贝的支持。 激动大家对这篇小说能看得上眼,不管怎样,这份情,椰子都领了,女帝绝对会完结,不论如何,不论麻烦。 第五十二章 回忆 残影认命。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他还有什么抵抗的资本,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闭上眼,时间都停下了步子,随后,往前飞快的行走,飞快,一眨眼,天就仍是那冰雪初融的日子了,冰晶还挂在枝头,女敕绿的草丛上积着最后一层薄薄未化的冰雪,几个稚女敕却稳实的脚印落在上方,隐约还能听见林中几声铁剑挥舞的呼呼声响。 那年六岁,他临近六岁,她恰过五岁。 他大她六个月,不多不少的六个月。 木剑换成铁剑,说不出有多么吃力,板着一张脸,师傅嗜酒,一旁早就喝的满脸通红,酩酊大醉。 不知道这样熏在那酒气里有多久,师傅砰的一声跌倒,没爬起来,残影放下剑,习惯了的没有表情,过去扶着人,靠到树上,好在师傅是女子,体态却比一般男人都轻盈,不算是废了太大得劲。 初春时节,却不好就这么躺在外头,只能跑出林子叫人,等看着人将师傅扶走,才弯腰拿起铁剑,继续挥舞。 一下,两下,手冻得通红没有知觉,脚下扎着马步也慢慢僵硬的就像石头,动弹不了了。 几缕冷风吹过,像锋利的橡树叶子,从脸上横着来了一刀,慢慢动了下脚,跌倒! 铁剑还在手里,一直到扭头,看到师傅遗落下来的酒葫芦,遗落下来的夜光杯子,遗落下来的包袱,开了个口,轻易看见里边师傅常年的收藏,不世出的好酒,各种各个年代的杯子。 师傅那享受的模样突然就跳进脑海,有那么好吗?酒这东西。 模模手,都是冰凉冰凉的,早上到现在都只吃了一小碗的饭,还是不带菜的,师傅嗜酒,这边的饮食是整个冰崖都要简陋的存在。 不过师傅也常下山购酒,顺便带什么下酒的烧鸡啊什么的回来,不至于出现营养不良。 酒暖胃,谁都知道的说法,刚才的香气还在鼻尖,突然就心动了,从前也时常被拉着品尝一些东西,酒也有,只是塞给他的就多为温性。 而今,师傅曾夸的,最过瘾,最辣的一种酒就在其中,突然就鬼使神差过去了,冰凉的手指碰上同样冰凉的酒壶,扒拉开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就像月兑缰了的野马,迫不及待的奔了出来。 脸一红,就先热了。 烈酒当由牛角饮,方才能够辣够爽够劲道,于是又扒拉出了牛角杯,稳稳贴贴倒上了一杯,看着清澈的酒水有点发呆,放到嘴边,试探性啜了一口。 脸哗啦啦一大片的红起,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就好像谁把你一块皮撕了下来,接着在上面又撒了一把盐粒一样,连呼吸都能堵塞了,困难的很。 当时剩下的大半杯就想倒掉,可想起师傅夸过的话,价值千金,寻常难求,思来想去不知道什么想法,一口气就把剩下的全部倒进肚子了。 摇摇晃晃,腰不酸了腿不麻了手也不冷了,只是胸口火辣辣的,实在难受的不行,眼前景物不停的重影着,居然是站都站不稳了。 记得不远处有河,找明白方向,蹬蹬蹬就跑了过去,隐约听到溪水的流淌声,却没料到眼看就到了的时候,脚下蹬到一凸起的大石块,人吧唧一声栽了。 从小到大磕磕碰碰不少,就这一次,摔得冤,摔得太冤,冰冷的溪水近在咫尺,甚至前伸的手都碰到了偶尔溅起的水花,脚下踩着石头,膝盖隐约的痛楚。 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只道是撞到了而已,林子里怪石林立,也没想到自己运气会这么,没有一分一毫的差,膝盖骨丝毫不差的碰上石头锋利的那一面,划开了一道好大的口子。 一动,就看清楚了自己糟糕的状况,鲜红的血液涂抹在石头上触目惊心,伤在那个位置,左脚稍微一动,就能牵动通向全身的痛楚,也许还有一点错位,咬着牙,翻过身来,闭着眼睛干脆就这么躺着,等着伤口自然结痂,没那么痛的时候,再回去。 阴炙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中出现,从一开始听到人跌跌撞撞跑过来,直到摔倒,没听见人哭,这让习惯了某个人只要受伤必定可怜兮兮呼痛的结果,有些许好奇的扬眉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不叫人过来帮你。”她感觉到外面守着人。 残影睁开眼,眼神瞬间戒备的看过去,白色丝绸,衣料边角都精致的绣满祥云图样,就这一眼,就算心底不是太那么明白,也能猜出来了女孩是谁。 没有张开的五官,也遮不住满身的尊贵与气度非凡,反倒夹了一点点的胖乎乎的亲和可爱,眼睛明亮的很,逼视的他张张嘴,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能傻了一样的盯着人眼睛一眨不眨。 “我问你了。”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女孩皱着小小的眉头推了推他,“为什么不叫人过来?嗯?” 残影突然恐慌,身子往后缩了缩,牵扯到身上的粗布衣衫,凭直觉的,离这个人要远,不能靠近,腿上与伤口纠缠到一起的布料受到牵扯,都没仔细想明白,自身已经先疼的龇牙咧嘴了。 看他这样,阴炙反倒笑了,拖起他那一条腿,轻微用力,将骨头错回原位,然后瞅着他直冒冷汗的额头,紧紧咬着唇瓣不发一声,悠悠开口,“疼吗?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你当你是铁做的?嗯?” 凑过去打趣,残影喝过酒,还留着红晕的脸颊,本能的把红色的毯子又添上了一层,眼里却是惶然迷惑,疼吗?还是说痛? 说出来有意义吗?就像他哭出来又有意义吗? 这又有什么不一样吗? 似乎才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阴炙的目光慢慢变得恍然,随即好像松口气,突然抓着他,明明高不了他多少的孩童躯体,不知道藏了多大的力道,居然就那么把他扔到背上背了起来,他楞了三秒,整个身子都逐步烧的通红,不知道要不要让她放开,嘴巴却怎么都不听话的,没有任何的声音能从里头蹦出来。 身边景物极速倒退,更目瞪口呆,就越发觉得自己开不了口了,直到迷迷糊糊被带着进到一间竹屋,人被她一点都不觉的重的,安顿到了床上。 才突然醒悟过来,阴炙却已经远离,刚要起身,就被别的人压下,一身黑的长纱,冰崖特有的医者,顿时就手足无措,偏偏就是说不出话。 她在那旁边看着,守着,懒洋洋盯着,时不时问上几句有无大碍,残影就不知作何反应。 而她也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反应,直到那医者包扎好后恭敬的退下,才走过来,声音稚女敕而不失警告意味,“伤了筋,没好透之前少活动,要是不听话,一个月后没法正常行走,我就将你捆起来,明白吗?” 他傻傻的点头,然后接着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周遭讲究的布置装饰让他浑身都不自在,一颗心七上八下没办法安心想任何问题。 也许是这样的表情也取悦了她,她凑过来,也爬上了床,盯着越发无措的人,替他顺顺额头上的乱发,稚女敕的童音紧接着带上习惯性的不容反驳的语气,“真乖!好之前不许乱走,都呆在这里听到没?” 不知道是不是靠的太近,这一次他的反应极慢,慢的可能都没法听清阴炙的话,只知道在她似乎生气的时候,慌乱的没有章法的胡乱点头,然后接着盯着她,茫然。 一个满意的漂亮的迷人的笑容,就从眼前人那漂亮的唇角,漂亮的往外蔓延,往外绽放。 之外的福利 高山之巅伏着一只猫儿,那猫一身雪白,和雪山顶上的千年积雪几乎要融为一体。(百度搜索更新更快) 几只雪狼在山腰处来回走动,却丝毫没发觉到山顶上突然多出的存在。 猫咪的躯体分明是有微微起伏的,只是不知为何,气息全无,好像在那儿的,只是一个海市蜃楼的幻影。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很久很久,猫咪没动静的四肢,才猛地一下动弹。 几乎是立刻,让最近的一只雪狼听到动静,奇异红光闪烁在狼眼里,死死盯着山顶上,刚刚传来动静的一处。 “嗷——” 一声狼嚎,不清醒的猫咪听到这一声叫也突然清醒,反射性弹跳起来不说,身上更是突然间变得气息强大。 似乎那里突然多出一只狮子在喘息,百兽之王一样的强大威压,逼得打算扑过来的雪狼僵在原地。 一动不动。 天空却变了,大团的乌云聚拢到了一起,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道紫黑色的雷电,就冲着那小猫儿劈了下来。 “喵~” 雷电下的猫儿劈的毛发一团焦黑,强大的气息不稳定在周身起伏,叫出的声音中却没有一点相应的王八之气,而是点点怎么听都怎么委屈的小情绪。 出现的雪狼早已跪伏,匍匐在地战战兢兢,无法承受从上而下的强大天威。 猫咪看到那些狼跪下了,第一反应就是跑。 又一道雷电劈落。 没带半点停顿的,威力也加强了一倍,这次损伤的自然就也不止毛发,皮肉什么,都散发出一种烤熟的香气。 猫咪喵喵叫着,声音更显委屈,却无法离开原地一步,只要一动,就会有雷电毫不犹豫的劈下。 而只要是妖,谁不怕这东西。 一团团乌云搅动出一个个漩涡,当那些旋涡全聚到一起的时候,终于不再是偏黑的灰色,而是彻彻底底的,如同墨水一样的黑。 猫咪急了,叫声一声比一声急,下界容不得它这样的存在。 它太“强大”了,会打破下界的平衡。 见它没有要回上界的意思,一道雷电再一次劈下来,劈的血肉四溅,青烟乱窜。 漩涡接着聚集一切能量,只要猫咪意图强行逃月兑,致命一击就会毫不犹豫劈下。 猫咪这次是真疼着了,人类一样具有灵性的眼睛里泪水打转,满是恐惧。 “喵~” 它害怕的看着四周,不像在考虑怎么逃走,反倒像在看着有没有什么人过来一般。 可惜头顶的那团黑云,将它的活动范围控制的十分有限,又几道雷电,连站都没法再站起来。 它还没死,主要是因为上万年的修为,实实在在摆在那里。 以前的雷劫,都是有那个人在旁边帮忙指导的,这次却! 猫咪极其人性化的吹着溅开了血肉的前肢,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一起。 黑云继续旋转着。 雷电不断,静谧的雪山上所有活物都在瑟瑟发抖中,连山外面,某间小木屋里,老头几次点起灯火,都被莫名其妙而来的风吹掉。 “咳咳 “那山里面也不知道咋了,老头儿,你也别点啦!快上床歇着吧!我来 “我还行,老太婆,我说让你今天别进山,我说对了吧!一大早起来啊!我眼皮就不停的跳哦!” “好好好,你说得对 老太婆边应着老伴的话儿,边把人扶上床,风突然加急,她走到仅有的一扇窗子前关窗户。 一道人影停下,竟似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一身紫衣,步伐随意而显得优雅,老太婆还以为眼花了,那样的人,一看就是出身世家,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姐。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荒凉偏僻的地方。 于是揉揉眼睛,果然,人没了。 果然是眼花,唉!老了老了! “老太婆,怎么了?” “没,你睡吧!我再去找点柴火 两口子拉拉扯扯间,尽是细水流长的幸福,也就没有看到,其实没走多远,还在前头雪山脚下峙立的,十分显眼的紫衣女子。 或许说女子还是过度,那身形虽高,也改不了女子未长开的五官和身材,还只是十多来岁的事实。 这过高的身形,看远了,就很容易产生错觉,认为好歹有十七八岁,不像真实年龄十一二岁那么惊奇。 少女动作干净利落,单单站在山底下,都让那一座座好似高不可攀的雪山,平白的变得渺小,看那轻轻松松的动作,远方的雷电也变得微不足道。 除了少女不露痕迹的皱起眉头。 山顶近了。 一声声喵呜弱不可闻,黑云却改变了旋转的动作,猛然暴躁起来。 “喵~” “喵!” “喵 “喵——” 喵咪不敢置信的瞪大漂亮的碧绿色瞳孔,看着头顶陌生的女人,“喵?” 猫的身上那种强大、而不稳定的气息,瞬间稳定了。 少女淡漠的抱起已经显得人畜无害,连眼球也从碧绿色变成黑色的猫儿,那一身的伤,带着焦了的气味,让人的眉毛悄悄蹙起,又落下,最终快速闪开。 规则的雷电不劈凡人。 而她现在,也算是凡人吧! 先默默画咒,封印住猫咪身体内的妖力,有猫咪的配合,“凡人”的她还是能勉强做到这件事的。 再处理伤口,她第二次落脚在外面山脚下,那对老夫妇的木屋外边。 “婆婆好,可以在这里暂住一下吗?” 老太婆手里拿着的柴差点摔到地上,耳边的雷声已经缓和了很多,没那么震耳欲聋,山底下的风却越来越急,她看着少女身上单薄的一袭紫衣,再看看对方怀里鲜血淋漓的猫儿。 那是被狼咬的吗?不过怎么有种焦味?这看上去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刚才是上山救小动物? 是不是不太正常? “老太婆,谁在外面啊!咳咳!” 老太婆听了老伴的声音,再次看了看少女,少女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直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叫了一声,“喵” 是一只猫吗?雪山上什么时候有猫了?老太婆刚觉得奇怪,就看到那猫极有灵性的咬起少女手腕上袖口处的衣衫。 那衣裳料子一看就价钱不菲,猫咪咬了几口磨牙,咬坏了弄脏了,老太婆都看的肉疼。 “喵——” 少女却只是简单扫了一眼,看的猫咪委委屈屈,松开嘴里的衣服。 “吁!这位小姐是?”老公公这时正好下床,走到了门口。 少女微微弯下腰,把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还加了一句,“只是打扰一小下,老公公可以吗?” “啊!咳咳!屋内简陋,娃儿不介意就进来吧!这大风的天,出去的路也危险 老公公是男人,男人想的没有那么多,见这么冷的天,一个这么俊的女孩儿在外面,衣服穿得又少,总会升起点同情心疼,让开路,就让人进来了。 “谢谢 少女简单的点点头,一笑,算是礼貌,自然的跟着进屋,屋内火盆烧得正旺,一股热气迎面袭来,倒让猫咪不适应的叫了好几声。 少女来这大冷的边境雪山,显然是第一次而且突然没有任何准备,在墙角的干草垛上放下猫后,模遍了全身,也只模出几张银票和几锭银子。 不禁皱了皱眉,又下意识看了看身后。 她赶来救人的速度太快,没有一个随从追上来的。 “小姐有什么帮得上的吗?”老太婆觉得这少女邪门,挡在老公公前一步开口,可还是晚了,老公公紧接着就问了一句,“那是猫吧!猫有九条命,小姐不用太担心 “谢谢 少女头也不回,又皱起眉毛,看着干草垛上奄奄一息的猫咪,最终月兑下外衣,在手里撕成一条一条。 老太婆并着老伴愣愣的看着她不太熟练的动作,猫咪中途疼的叫了好几声,直到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个球一样,露在外面的只剩下两只黑黝黝的眼珠了。 才算完。“喵 猫儿无限委屈,随着少女抱过来的手,在她怀里滚滚,委屈的叫着,“喵” 少女当听不见,就静静的抱着那猫,还是老公公拿着一只破碗,端了一碗热水过来,“小屋简陋,小姐别嫌弃,喝点水暖暖身子吧!” “谢谢,我们明早就会离开,谢谢婆婆你们愿意收留 “唉!没有没有,我和老伴儿平常也太清净了,就是今晚老公公尴尬的看着只有一张床的屋子。 少女当然懂他的为难,接过水端好,“我得抱着它,离开不得,婆婆和公公不用为我们忧心 “唉!啊!”老婆婆看了看她手里的猫儿,更加觉得这女孩怪怪的,也不让自己老伴多问了,天已经黑了,拉扯几句后便躺上了床。 在他们都转过身的那一霎那,少女快速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碗里,放到猫咪嘴边,“喝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猫咪就算还在昏昏沉沉中,也委屈的叫唤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喝下了那晚血水。 等水喝完了,猫也睡了。 少女揉揉额头,妖力从掌心涌出,开始疗伤。 与此同时,另一处最繁华的地段里,一座坐地甚广的府宅内,月上树梢也依旧灯火通明,却有一个人倚在栏杆上,背对灯火,看着早已枯萎的莲花下静寂的湖水,一夜没有合眼。 “主子 外面窜进来一个黑衣男子,看见栏杆边的人没睡,甚至还是自己白天离开时那个姿势,本来这几天一直不算好的脾气,顿时就火了。 爆发了。“主子,平州那边” “先让残日过去 “残日在西南边的四方城 不由分说打断,本来那人是主子,黑衣男子没有资格批评他,这是以下犯上,然,憋了这许多天,他实在受不了了。 他们都在这耽搁多少天了,试问? 没看这府里的那些下人看他们的眼神,主子受得了他都受不了。 栏杆边的人偏偏沉默,这态度让黑衣男子越发气愤,半晌才勉强憋下来,耐下性子解释,“您忘了早在前日,残日就代您前往四方城处理余党,是您亲口下的命令,现在那边的事还一团糟,就算残日临时再赶回平州,之间这么多天的路程也来不及 “更何况,他还分不了身 “主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栏杆边的人木然抬头,“那就” 黑衣男子脾气又暴躁起来,“我去是吗?主子,平州那边的事,您到底当成了什么,那是看着简单,可不是该我来解决的 “” “那是您上位后的第一次残杀,主子,算我求您了,那些个老家伙可都等着看您笑柄 “您怎么可以不回去,您还在等什么,不就是我们晚了一天吗?我们凭什么就得为此付出代价,在这里寄人篱下的傻等,您没看到,这破地方有个鬼看得起咱们,她们放您在眼里吗?再说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她会不会早死都不知道,您还真指望她娶” “闭嘴栏杆边的人难得挪动身子,脸上却是被一整张黑色面具遮盖的,气息不稳的连嗓子也跟着嘶哑起来,像一把刀切割石头发出的难听声响。 十分刺耳,黑衣男子听着都皱了皱眉,“主子?” “明天,明天午时,她再不回来,我就回平州 栏杆边的人大吸了几口气,知道黑衣男子是为自己好,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平州那边的重要性,只是—— 他闭上眼,就这样吧!最后一次机会,若还看不到她,他也只能先走。 月亮爬上中空的时候,一道柔和的月光笼罩了整间木屋。 少女睡不着,眼睁睁看着包得像个球的猫咪变成一团柔和的白光,然后慢慢膨胀,体重倒是没一点增长。 很快,手心输过去的妖力,被他稳固下来的妖元切断了,少女整个人都出了一层细汗,几乎虚月兑,她躲在规则下,利用漏洞救他出来,那轻松?那容易?那简单? 自身强大的神识要压缩到不能为近在咫尺的规则,有半点察觉。 她左右是不好受的,好在过程较为顺利,没有多余波折。 如果当时有人攻击她的话—— 少女皱了皱眉,没有多想,子时一过,猫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披着一身破布条,不掩春光赤果果的男人身躯。 她喉咙一紧,别过了头,早发现变成凡人的她,那方面的**没有在上界时好控制。 人间呆久了,仙人都是会被感染成恶魔的,更何况本来就为妖的她。 罢了,就当做一次修炼的劫难吧! 男子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有给自己变身衣服穿的意识。少女摇摇头,她现在是人类也没有那能力。 这样等床上的老婆婆老公公起来的时候,会很尴尬!少女很轻松的抱起比她现在要高一点的男子,走到了床边,在枕头底下放了锭银子。 随即手临空搭在老公公手上,强撑着给老人家驱了体内的寒气,她虽为妖,本体却火属性又属阳,这一着会让这个老人家受益匪浅,以后再也染不上什么寒疾。 少女不喜欢欠人人情,确定差不多了,就抱着人,轻轻开门走了。 出了温暖的屋子,外面没刮风了,却飘起了鹅毛小雪,男人身上没啥衣服,当即冷的往她怀里直缩。 她只能护着他,顺便揩了揩油,叫他自己一个人胡乱下界。 差不多太阳升起的时候,男人才醒了,一张精雕细琢还带点娇媚,无比诱人口水的脸孔凑过来,啪叽一声给她亲了一口。 “主子 他终于叫了声明白的,除了声音依旧委委屈屈,根本不顾及赤果的全身,便将自己使劲塞她怀里。 ------题外话------ 算是庆贺文文今天上架的福利。 此文萧,湘书,院,独、家、首、发。 收藏突然降了,不过我也不想去在意了。 去完结吧,我的责任也只剩下把文好好的完结了。 至于赚钱什么的,我还是接着奋斗自己的打工妹生涯吧! 真正有喜欢愿意在萧湘支持正版的亲,请允许我把迷情残影两大男主都送给她。 然后再一次感谢,每一个愿意订阅的亲。 谢谢*^_^*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 第五十七章 点仙楼 残影瞬间平静,咬着舌尖,那一点温暖一步步的褪去,被心间重新涌出来的寒冷覆盖,弟弟? “他可好?” “担心了?在意他就先顾好自己,他在涟夷城,以后我会带你去那里奇怪了下他突然平静,真心看不出他对自己的那个弟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只是不横眉竖眼,自己的动作就也轻柔,残墨在涟夷城什么动静,飘瀮隔三差五会在心里提上一点,不乖过激是事实。 “他不会武功,对你造不成威胁 残影安静半晌,敛眉,终是没有伸出手去摘掉脸上多出来的某女的爪子,这句话,说的阴炙一笑,“我自不会无缘无故动他,可能走了?” 残影不是亲眼所见,心终归不可能放下,然对上那双眼睛,她,该是没理由再欺他的吧!“我若答应嫁你,墨儿没有武功,能不能放他自由?”那个唯一留在世上的亲人,算是他的最后一点执念了! “其他了阴炙眯眯眼,有点反感他这突然,变得一切都无所谓了的态度,“你觉得你那弟弟,是个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自理的?” 残影喉咙一堵,“和他……”一起的。 “无关的不紧要的人,你认为我会留下浪费粮食?”虽然知道还有其他人,可念及他刚刚那句,就忍不住这样开口刺激,成馒头的两只手眼看又要折腾,被人眼尖的迅速抓住,他是真的不疼? 残影习惯的挣扎两下,不过这次是真的只有两下了。 “可是华亲王的四世女?小妹最近是玩糊涂了,世女何时回的京,怎的神不知鬼不觉?” 兰意坊掌柜退去一旁,店内突然出来的,锦绣蓝袍女子,手中梅枝折扇狠狠在掌心敲了一记,那态度亲昵的,好像与前方的女子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 与阴炙的不常在京相比,周围本来眼观鼻鼻观心的路人,半数都惊讶了一小下,就这一小下,女子大步流星走出店门, 妍姿俏丽紫芝眉宇,丹凤眼斜斜一汪桃花之态,便知是个花心种子,和身后紧接着走出来的女子完全不同,五官姣好,偏生僵硬的绷得死紧,好像见了谁,谁谁都欠她二五八万俩银子一般,一身黑色再无其他装饰,指关节筋骨分明保持着握剑的姿势,让人见了就想退避三尺,好像呆久了能给沾上一身晦气似的。 说话的,眼瞎了,只用鼻孔也能知道是前一位,阴炙草草扫过去一眼,着重看的还是那个绷着脸的人,而前方的,还真不认识! 这时车夫的另一个用处就出来了,恭敬弯腰,“见过轩辕小姐,林西统领 “啧啧,折煞我们,该我们先见过世女才是,轩辕青姚在这有礼了蓝袍女子笑嘻嘻好不正经的弓身,慢一步在后的黑衫女人比起来,真是无可挑剔的太多,标准的尊卑礼节,林怀医,城西统领。 阴炙勉强有了印象,淡淡点个头,“二小姐可是有事?” “不能一起走走?平南粮仓一事为我母亲,与华亲王一同处理,作为各自的子女,做不上什么,青姚是深感愧疚,枉负圣上,如今流民千里,也只能在这借酒浇愁说着晃晃手中的紫金酒壶,笑的意思好不明朗。 林怀医皱着眉头,对这话表里意思暗里意思,眼神有上几分凌厉,轩辕青姚扭转头去,调皮的眨眨眼,又迅速开口,“怀医可也是,夜不能寐饭不能思,能做的只能是在城门上看着远处,念上几声阿弥陀佛 “二小姐能有这份心思,丞相再累再苦也欣慰了,天下黎民若能知晓,也方感激涕零神情不变,吐出一长串话,轩辕青姚哧啦一下打开扇子,脸上一瞬间僵硬,接着打马虎眼,心底琢磨一下刚要吐出,林怀医冷冷一眼盯过来,阴森森的感觉,气嗖的消了一半。 残影抬起头只看了一眼,遂心思跑路,轩辕青姚模模鼻子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来,挑挑眉头,真有胆子。 打她们从兰意坊出来,和言歌和言希视线就黏了上去,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女,差不到哪,独独残影态度冷漠的近乎无视,还如此不加掩饰的明显,想想刚刚在店里听说的,神情一下子就甚是暧昧起来。 “世女可是要去点仙楼,怀医爱极了那的三秋紫丹,我这十年梨花酿也没了,不多说,先走先走热络的上前,还不忘给身后的一个眼色,林怀医冷哼一声,像是极其不屑,可还是跟了上来,视线打转的却是阴炙这个人,尤其照顾了一下两只手,自己仍是那随时甩剑的手势。 阴炙显然不耐,可奈何对方一张厚脸皮,招呼着快前一步走路,笑眯眯不管某人浑身的寒气,和言希抬起头,恰好还是故意,正好对上眼来。 “二小姐现在是空闲,少言倒不好意思外头晃了,少言无意朝堂,二小姐心怀苍生疾苦,当今圣上贤明,相信定有一日,可让二小姐抱负当现阴炙恢复面不改色,除了手里护着人,力道紧了一些霸道了一些,隐隐透着对一切觊觎的警告意味。 轩辕青姚眨眨眼,使劲眨眨眼盯着她,不知道是因为不信还是什么,半晌还是在模鼻子,“大女子在世,当是要一番功绩,史上有名,世女是拿青姚寻笑,江湖多不平打抱之侠士,可终究是一人之力,能为天下黎民共谋福利才是正道,世女莫非也是那儿女情长之人?”说到这,还暧昧的把残影以及那两兄弟,都连带囊括了进去。 残影少见的咧开嘴,竟是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是谁有这么大胆量,身旁这人说不在意朝堂,刚刚那一刻里他都差点信了。 有美人送笑,轩辕青姚很受的住,顺带抛过去几个媚眼,轻浮偏让人觉得并不是太过放肆,还带了点讨巧的味道,诚心逗的人想笑,残影不露痕迹揪紧手中的衣服,不知道什么心态的扯开嘴角。 他笑起来很美,美得慢慢一身杀气泛滥的阴炙,看过去也楞上了一楞,如同是雪地独开的腊梅,缓缓展开唯一的一点风华,一抹光彩。 不艳不淡不媚不假,看的阴炙郁闷之际也升起不悦,“不是说去点仙楼,二小姐这般拦人路,可得请客 冷冷截断这两人的“暗送秋波”,轩辕青姚模模鼻子,似是尴尬又不怎么太尴尬,若有所思的盯着阴炙看,被看的人又冷哼了一声,如此正大光明的揣测,至她于何地? 残影直觉的身旁人生气,笑容反倒更加柔和温顺,堵的某人眼底阴霾甚深,心情值蹭蹭蹭往下掉见红见底见负数,直到十二级台风预警。 轩辕青姚闭上嘴,脚下往后踩上一步,转过身悠悠同林怀医谈心起来,手中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另一只酒壶一抛,掌柜屁颠颠跑过来接着,这倒让阴炙多注意了一点。 许是自信过头了,对如今场面少许的无力,不可控制感,让她久违的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可惜,现在她是人,要“文明”! 她耐心糟糕,有本事和她耗,到最后还活的好好的,掰着十个手指头从头数到尾足够。 步行,一路往点仙楼,那座举国有名的连锁经营酒楼,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去处,如车夫所说,距离着实是近的,往前一条大街最右尽头的拐角,就是仅次于皇宫外加佛灵寺天坛以外的最高建筑,整整的六层宝塔,一层所呆的一层客人身份要高于一层,最上面一层,更是非特殊情况不开放。 从古至今,发生在这第六层的,不知道有多少风流轶事,第一次就是建国初期的长公主绣球招亲,间接拉高了后面众人的门槛,使得后来的任何一次开放都是不负众望的惊动一时。 阴炙说那里的养生药膳很好,是绝没有虚夸的,远远看着那最好的第六层,最近一次开放,还是前年殿试的一甲状元被圣上接见,羡煞天下行商人。 马车在后面慢慢跟着,兰意坊掌柜等到看人,彻底离开视线,擦擦汗进屋,脚步匆匆,不一会竟另外换了个人出来看店,先前的掌柜,不知去哪去了。 点仙楼一楼对外,有钱皆可,二楼对官,为官可上,三楼是雅居,得靠文采,日日文斗,胜者前三酒钱饭钱全免,四楼有点意思,是聚餐请客之所,无请柬不开放,要开放就肯定是包全场,五楼是特殊客人,通常都是显赫名门世家望族。 小二都眼尖,机灵的溜过来一个,径直引人朝五楼而去,和言歌只是听说过这里,其他各地的点仙楼都是三层到四层,更不曾说见识,这次跟着来,兴奋的左看右看,四人行加远远尾随,更像另一只队伍的两个女人,从进来就吸引了多数目光,一路往五楼去,更是议论纷纷起来。 阴炙只是拉着残影,皱着眉头看眼楼梯,澶木扶手还带着一种特有的,经过处理后的香气,不浓不淡刚好,和言歌疑惑的多嗅了些,还在猜想是什么的时候,阴炙回过头来。 “可是喜欢?” ------题外话------ 今天南方下大雪。 有同样在下雪中的亲么!╭(╯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第六十四章 我若不死 从后背到前腰再到那个地方,整整一条和刀疤无异,鲜红肆意,像真的一把刀在那里刮了一刀一般,奇形怪状的胎记,令人望而生畏,燃起莫大恶心。 阴炙愣住,手随后被抓住,碰了下那条刀疤似的胎记,薄的仿佛一碰即碎的肌肤,由此碰出一处深紫的痕迹,西鸢笑的夸张,“世女,可看清楚了?” “若不怕,西鸢自献身,然后,世女再能活过明晚。” 阴炙眼角跳了再跳,一道妖元过体而入,阴森寒冷的不似个人,片刻还腐蚀的一干二净。 才想起刚刚亲吻怪异的感觉,竟是特殊体质,她,还真想试试? 去掉最后的屏障,还是才及笄的男人,初始触碰,西鸢到底不如表面平静,脸色一变躲开,“四世女觉得西鸢话是作假?” “只是想试试。”兴趣巅峰中,丝丝入微的刺激,毒?世上何毒能至她死? 倒是浑身带毒的少见,最近这躯体某些达到瓶颈,恰好借此冲击一试。 西鸢终究僵硬,分开的身子,胎记上难以忍住的瘙痒,她要试试?试试?当真是可笑!既然如此寻死,他便成全了她。 指尖轻颤,闭上眼,最后顶多陪葬。 他一条贱命搭上堂堂一个世女,也是值了,他们以后,也别再想玩弄利用于他。 阴炙是没有死的自觉,没有要死的危机感,那么就当是不会有任何事喽!待西鸢疼的要命的时候,唇齿相依挑开他自虐的动作,“我若不死,过后娶你如何?” 晕晕乎乎,西鸢想不懂这个人真干了,他何德何能如此大的魅力,自嘲自讽咧着嘴,的疼痛刺激难以抬头,娶他? 那他会杀了所有人的,奚国,冰崖…… 残影睡不着。♀ 离开了那里,反倒还要更加难以入睡,白天师傅过来时,那一脸气冲天的阴沉表情,让他知道肯定是起了不小的冲突,只是她为何没有跟来?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穿上衣服,陌生的环境,熟悉的布置,是用了心的,都是他喜爱的东西,思绪里多出一个人,她说,她喜欢他。 不介意他的残破之身,愿意依然,迎他做正君,做冰崖未来的男主人。 而他了,是没有资格介意什么的不是吗? 抓起床旁边悬的佩剑,挥了几下,动作生疏,也不流利,对着剑柄感觉那般陌生,又有说不出来的踏实。 推开门出去,心里很乱,可否还会用剑?不知道,但总要做些什么,不然心里不踏实。 于是出乎意料的,院子里居然站着一个人,黑衣内敛,表情冷凝,只在看到他的时候,绽开一个不知道有多不自在的笑。 “我吵到你了。” “没有。” 女人急匆匆过来,“脸白成这样,回床上躺着,好不好?”伸手,是打算扶他的样子,残影楞下,身子已经躲开,女人明亮若星的眸子,迅速一黯。 “残影值不得少主如此。”他恭敬的弯腰,恭敬的自己都在心底讽刺,明明是不想被碰。 女人眼睛又亮了,伸手,缩回,再伸手,继续缩回,来来回回几次,残影已经保持好了安全距离,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是我疏忽,没预料的那个人与那个地方的关系,害了你,不过以后不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影儿,嫁给我好吗?我不想再错过了,如果我早点下结论,你怎么会受这么多伤害。♀” 女人目光很真挚,甚至该说炽热,迫不及待等待他的回答,眼睛一眨不眨,好像他绝对不会拒绝一样,不过也是,他没有资格拒绝。 但是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不真实,最后居然变成了那个人的脸,伸出去的手一慌,把人推的远远的,抱着双膝蹲下来。 “影儿?”女人担心的过去,也许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直接就把人抱在怀里安慰,“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相信我,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嫁给我,影儿答应,别去想那个人,影儿抬头,看着我,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痴迷的看着渐渐恢复平静的人,她喜欢他,已经很久很久。 以前是母亲命令,优柔寡断,才会一再失去所爱,但这次不会了,这个人一定会是她的,无论如何,无论如何…… 直到相碰,残影一个激灵躲开,“少主失态了,残影不值得如此。” “没有,值得,值得的,你也说我是少主不是吗?影儿,嫁给我。”语无伦次求着答案,直到对方点头,顿时春暖花开。 “残影不贞,少主尊贵之躯,不能厚爱。” 女人僵硬,半晌疯狂起来,满满的压力没有掩盖住,一个漏洞爆发,“她你可以答应,为什么我不行,我杀了她,以后一定杀了她,谁也不会知道你们之前的事,影儿?” 被摇晃的紧的人轻微一笑,昙花绽放的片刻惊艳,夺目光辉,天间半轮月亮都失去了光彩,只剩眼前一人,听见眼前传来的话语,“少主该配上的,是更好的男儿,残影不值,只是少主一时的执念,已感莫大恩德,就更不该让了残影,搅了少主所有的前程。” “闭嘴!你不就是还怨着我吗?是不是,难道不是?我承认我当年不管你,让你被选中是我错了,我后悔了,残影,残影,你当真还是好心思,我以后只娶你一个,嫁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就算要冰崖我都给你,我补偿你所有的,嫁给我。” 女人终究歇斯底里,抓住人肩膀接着摇摆,一句比一句尖声嘶厉,残影盯着疯了一样的人久久,低下头终是再不开口,却变相刺激了别人,不顾一切扑过来,“不贞是吗?不洁是吗?成为我的,我看你还怎么说,看你怎么说。” 身上变了意味的动作,残影一贯清静才击碎,恐惧的无可言说,得来这样的反应,冲昏头的人反而笑了,“原来你要这样才能变脸,多好看啊!先前的你真讨厌,残影,我不计较你被别人占了身子,你还要怎样跟我耗,你倒是答应啊!嫁给我,你答应啊!” 衣服寸寸撕裂,露出小麦的胸膛,接触了空气,全身都一缩,曾今的夜晚涌上心头,月亮映在眼底,竟是有染了层红色的影子,噩梦不散,四肢抽搐,嘴里出现的,是濒死小兽的呜咽,也不曾唤醒人的神智,只是越发凶狠,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抗。 “影儿,嫁给我,你是我的,嫁给我。” 一句话,迅速清醒,咧嘴对目前的自己,堪堪一笑,无法抑制恐惧,一巴掌落下,清醒另一个人。 世界清静,俩人相对楞了好久。 残影拢上衣服,趔趔趄趄走进屋内,等关上门,外边被沉重打击的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扇了自己一下,扑上门焦急拍打,“影儿,我不会故意的,我答应我就好,嫁给我,影儿,我会好好对你,刚才,是你一直不答应的,影儿,我错了,你开门好不好……” 声声嚷嚷,好好的夜晚不得宁静,残影蹲在地上好一会,彻底冷静下来了,也不见外面的人消停,唯有起身,眼神空洞,走到门前,门上面,还是她焦急的影子,喃喃回应。 “累了。” 拍门声戛然而止,半晌小小的过来一句,“影儿?” “影儿累了,求少主,也歇了吧!”完毕靠着门滑下,整个人再也没有了力气。 “那,那好,你歇着,影儿,你歇着,我不会放弃的,那些话什么时候都算数,影儿,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娶你,不去管任何人的意见,影儿你先睡,我不多说了,你先睡。” 女人压低声音,先睡说了很久,说的可能自己都困了,打个哈欠,人慢慢消失在了门外,什么时候都算数吗?残影想着,终究一夜无眠。 沙园,拖着一夜沉重的身体起床时,阴炙已经消失不见,身上全是狼藉,脸自发自觉红了一阵,就挂上了习以为常的讽刺表情,是去找什么地方当墓地了吗? 那可得千万找个风水宝地,别到头来入了土,还诈尸。 勉强把衣服披到身上,靠着床头恢复力气,的疼痛麻木,原来世上还真是有,如此让人羞于启齿的痛楚,原本以为会与自己永远不相干的东西,就算不在意,这么随随便便失去,一时半会也不能释怀! 力气恢复的差不多,穿上衣服,动作不甚自在,大一步的跨步都痛的紧,只能颇为别扭的走到门边,开门,顿时愣住。 门口守着的,居然是阿婆,看到他出来,这个样子也不意外,反倒灿烂一笑,皱纹差点挤出朵菊花来。 “老奴先恭喜西鸢公子了,四世女有事已经离开,是王爷让老奴来这侯着您的,如今既是醒了,就走吧!” 西鸢脸一白,猜也明白此去面对的是什么,却无法做出回避,阿婆的性子,他很早就了解过了。 不能反抗,艰难一笑,“西鸢很久没见过王爷了,这会突然传话,不知道管家可知何事?” ------题外话------ 如果收藏上百,我万更。只差十几个收藏了,应该不为难吧! ( 第六十五章 收藏过百就万更 “不敢,公子既已是四世女的人,便也是老奴半个主子,如此同世女共唤老奴一声阿婆即可,公子请吧!” 阿婆没有多余表情,笑眯眯的好像只是因为西鸢侍寝而高兴,就因为这样,西鸢才更不能马虎,恭恭敬敬跪下去伏地,“西鸢位卑,能承世女怜爱,是西鸢三世修来之幸,管家是王爷最倚重之人,西鸢万万不敢如此……” “都是为人办事,有什么倚重不倚重之说,走吧!怎么也是世女的人,随随便便跪着像什么话,是丢了你主子的脸明白不明白,过去后小心点,王爷只是不喜欢看到不识抬举的人,越界蹦哒 阿婆渐渐冷声,好歹是不笑了,走在前头,西鸢松了口气,遵命后赶紧起身,身体不适还是尽量跟着别落后半步,阿婆也似知道,速度慢了不少,让他有足够时间跟着上来。♀ 风华楼,是满京城都有名的,茶所。 也是占了一半的风雪雪月之地,只是接待的客人,局限的只有那么多。 没有衣着暴露,也没有se语,布置高雅的,能看出区别的,就是那满屋子来来去去的公子,嗯,不是小倌儿。 这里卖笑,卖吻,卖艺,独独不卖身,只双方都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赎身! 秋绾当之无愧的老板,嗯,只是老板,不是红牌儿。 拿着剩下的药渣出门,倒在花丛下,一眼瞧见院门外,不远处张望的花红柳绿,呼吸一紧,心底微微苦涩。 她呀!还真是到哪都招人。 若无其事抬头,将药碗递给上前而来的宜歌,让人走远,再转身时,明明白白感觉得到,宜歌回了头,奇怪的看了一眼他。 还在意?不是,应该不是,这是他的地方,他只是不想这里出一个可怜的男人而已。 而且她现在,又是病人…… 想到这,想起会来这里的原因,又有点恼了,磨磨蹭蹭的进屋子,窗边海棠花还开得正艳,少数几支探进屋内,晨早的阳光温暖又有些寒冷,映着大面积说不出慵懒妩媚的景色如画。♀ 衣衫半褪,素净白袍简单裹身,从左肩,接近右肩,往下大半的背部,都泛了一层许是皮肤白皙,而特别明显紫黑色影子,仔细凝神,或还能注意到,影子是活的,缓缓收缩,碍于速度太慢而已,看的自己背部也凭空发凉,有什么在上面爬来爬去的触感。 几滴药汁颤颤,挂在嘴角不肯落下,阴炙也不知道,只是一直闭着眼睛,眉头微微锁起。 连秋绾到了身前,也不睁开眼,犀利的眸子不睁开,失去那道让人望而生畏的视线,秋绾心有些蠢蠢欲动,抓住腰间的丝巾,盯着眼前那张脸,恍惚起来。 遇上她,是他不幸,:! 总要离的远远的,最好离得远远的,踉踉跄跄的扶着床站起来,狠狠甩了甩脑袋,视线仍然不由自主,自己往那张睡着一样的脸上飘忽。 心疼!转而一想原因,又心里唾了自己一口唾沫,活该! 本芙蓉如面,娇艳惊人的姿色,一颦一笑,嗔怒里都有着赏心悦目的美感,阴炙想不注意也不行,这人心绪起伏之大,她元神不在,本体封存,神识却是没有半点增减的,敏锐的睁开眼,只是刚动一下,后背就丝丝缠绕,入骨的痛楚。 吸了口冷气,闭眼,总比昨晚好了太多,那男人身上的毒,非同凡响。 早知道现在这身体也算太古半躯,寻常药物无用,岂可伤,是她疏忽了些。 秋绾惊醒,收起情绪,换脸倒是极快的,伸手按住人,“半天即可,主子不得乱动,多拖延一刻便多份折磨 “嗯,昨天你进了宫?”明了的睁眼,示意他安心放手,同时却也若有若无的,带点审视意味,秋绾心下一咯噔,低下头,缩回手去,“只是,那人出了点事,无大碍?” “那是如何?”声音略略不悦,轻笑的较冷,突然伸手拉过来人,也不顾后背阵阵撕扯的痛楚,两指不由分说搭上他脉搏,微弱的跳动,眉头一跳,秋绾沉默了,“禁足而已,一些讨厌的小东西,奴既然在这,就说明他自然也是无事的……” 阴炙闻言顿时飞他一记眼刀,“谁准你进宫?” “没人发现秋绾不太自在的想把手抽回来,埋怨,“您别用这么大力气,小心躺上一天 “一天怎么?”某人不领情,还冷哼,“宫里,少去特别还是后宫,想想就不舒服。♀ 秋绾不解的盯着人,“灵毕竟是半个妖,不去的话,他半个月内怕是就没法醒了,很快就是祭天了他提醒,那个人,对要进行的计划,起很大作用。 阴炙不可能想不到这点,就因为想到而烦躁,眯眼一片阴沉,“那对你自己,你倒很有信心她都不敢随随便便入后宫里去。 “奴是仙三个字三盆冷水。 阴炙扭过头去,不高兴。秋绾深呼吸平静下,不太想看的盯着塌上的人,紫黑色阴影这回还扩散了些,阳光再温暖,也止不住那可怖的鸡皮疙瘩外冒,时间一久,就安静不下来,喃喃自语,“主子以后,别这样了?” “怎么不说我为什么碰那人?”这次动作慢吞吞,痛也不会太痛,招招手,秋绾使劲眨了下眼睛,也没明白的愣着,“主子自然有主子的打算 “那你说我娶他怎么样?你觉得他够不够得上价值?”发现人不动,声音不喜下来,话出口也是逼迫意味,牢牢抓住他的眼神,秋绾混混沌沌的,就更忘了有什么话,很不想的给出自己的答案,“那,很好 “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 冷眼冷语冷声,“他的身份,你该知道 “知道纯当回音,还真不明白阴炙心思,秋绾十指交叉,思绪乱麻一样,一剪子来个干净,“价值不大,王爷应该已经,对您有提防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碰喽这次,危险居然笑了起来,秋绾一个激灵,搞不明白阴炙要听他说什么,眼底**果的迷惑,都不带掩饰的,“主子的意思,奴不敢随意揣摩 “嗯?” “啊?”一应一和,秋绾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为难的咬着唇瓣,就该知道,与这人独处,是没好事的,。 “他还起不了什么大浪,用不着抬举他,只是那一身毒,超出掌控的东西,总要放在眼皮子底下舒坦死寂半晌冷冷解释,眼睛依旧盯着男人,他是不是一个人久了,什么东西都忘了。 他可还是她的人。 阴炙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大度到,把自己用过的人,再送给别人去用的地步,所以这男人装糊涂还是真不明白,她说放过他,当真! 秋绾被这一眼刮的四分五裂,不自知的退后,成功为火再 浇上油。 “迷情公子找您他绞尽脑汁想下,最后找出个本来不想说的话题,实在是被看的毛骨悚然了,对于那个男人,她可是有一分真的? 阴炙哦了一声,眼神却仍然冰冷,截然不同的模样,秋绾只觉得眼睛生疼,浑身都不自在,走到桌边,慌慌张张倒一杯茶,掩饰性质无疑,往口里一口气灌下。 “没别的要汇报了?”突然来上一句,阴炙当然是故意的,些微的偏头,阳光刺的眼睛里什么意思看不清楚,眼皮耷拉着,那视线就是在秋绾身上不肯离去。 “主子要听什么意识到可能是故意刁难了,秋绾倒看得开了,走近,不知道自己腿在打颤,心思活跃的紧,给自己快速找着对策,她还能要他什么。 她说过他若不愿意,是不强迫他的。 头疼,但首先,表情要端庄,一板一眼,不可以有任何漏洞,尽量放平心态…… “我娶你,你愿不愿意?” ……人僵了,咬着唇瓣,刚才还想不可以这样子,这会已经表现个淋漓尽致,“主子可还要当初所说,万人之上 “你真当我在乎?”“主子说以后不会强迫 豁出去了,秋绾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之模样,料准了这话一出,她定恼,不会碰他的了。 “只是想知道你们男人什么想法,这作何反应?”阴炙确实有气着,连摔桌子这么简单的动作又都做不了,换种语气,压抑着怒火,手好久都不曾从原处拿开。 “娶谁,当然是您做主,奴不敢言说他垂头,心头不安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还正巧验证了第七感的存在,被抓到她眼前,“秋绾?” “这名字可是我取得?” “嗯?”混沌。 “这身子可是只有我碰过?” “嗯清醒初。 “这里是否有胎记?” “嗯?”睁大眼。 “这嘴是不是说过喜欢?” “嗯明白了,直觉伸手,抓住身上起火的源头,阴炙紧了点,接着还真就,不用他费力的自己松手,月兑离控制,饶有所思看着一切正常的男人。 “以前说的,自然算数,但是不是要有个前提?这嘴这身子,别让第二人再碰 ------题外话------ 来吧来吧!到了一百,咱家会很麻利的奉上一万字更新的 ( 第六十六章 必看 好好的未来计划,轰然倒塌。**********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秋绾不舒服的很,凭的什么?让他葬送了过去,还要葬送未来。 神色冷冰冰的不服的回望,却别妄想阴炙后悔,丝毫不给退让的苗头,秋绾克制不住,激动了些,站起来就往门外跑去。 阴炙也不拦他,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手指比划个手势,从暗处跳出两个灰色衣服的人,极快的跪下等候吩咐。 阴炙想了想,没说出去追人,他肯定会回来,不管多不舒服,多恨他,她亦为他主子,不会磨灭的事实。 若敢背叛,她必不会饶他! 烦躁又一涌而上,不顾后背的痛楚起身,“告诉母王,外城邑县,柳铺八街,正堂的一家,让在七日后送上聘礼,然人若带不回来,也无需在意。” “是。”就这个?疑惑,两个人也不多问,接下吩咐从靠门的窗口消失,日头,年今又热上一点。 把头顶显眼的花枝折下,心里默数人回来的时间,一柱香,门口方有动静。 还不是那个男人,手里花枝一时间碎的干净,宜歌平白冷颤,这就是传闻楼主一直喜欢的人? 华亲王府四世女?长得,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只是人好像生气着,待到满屋子压力消失,一身大汗抬头,塌上居然已经没了人的影子。 一路上百花凋零,忍耐,也得有个限度。 阴炙自认他从来没有特殊,他亦以为一句承诺,她能对他做到怎样,又以为,他自己,算个什么? 莫名而来,点燃的怒火一点接着一点缓慢累积,足够从脸上堆积出一笑,寒煞全部的过路人。♀ 秋绾在大厅,破天荒带头违规,媚笑连连倒在一个衣着不凡的女人怀里,女人神情显然是讶异的,明显也不明白,这从来远观不可亵玩的人,会有一天投怀送抱,还如此热情。 显然,有阴谋! 抬头四处看看,所有人同她都是惊讶,半推半就到桌上,被一堆姊妹称赞好福气,羡慕嫉妒恨的脸也红了,“秋绾公子请坐。” “小姐不赐杯酒,就坐下么?”秋绾骄傲不过,透半分妩媚抬头,他是气了,那个人当他是什么,如此轻贱,如此,明知她看到绝对生气,偏想让她气上一气,明知,这样的自己,依她性子,十有**会生不如死…… 想不完了,阴炙赶到了。 人被一股大力甩出好远,胸腔抽痛的居然只是简单的痛,不是本体还这般力气小了么,不服输的就站起来,对人不屑一笑。 大厅里全安静了,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戏码。 好几个都忘了合上嘴巴,愣愣的看着阴炙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撕下外面的衣服,绑住手腕,秋绾一动不动,随她摆布,只是合上了眼睛。 “遵守诺言,如你所愿,我不会碰你。”阴炙眼里飘过一瞬间厌恶,很严重的厌恶,手心一张,居然是好几粒红色的小玩意,周围的人眼尖看到的,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药! 谁都不知道阴炙什么时候搜刮的,强迫性喂下去,很快升起的红晕,验证了所有人的猜测。 秋绾仍旧倔强,一如当年决心要走要离开,用尽一切手段下界的男人。 “如何,我不会碰你。” 药性强劲,人很快倒到地上,露在外头一层的肌肤绯红,才有人反应过来,公子们大多明白点阴炙是谁,来寻欢的就不会给面子,首当其冲刚才秋绾勾引的人。 “姑娘是不是过分了点?与之虽是旁人,不知道公子与姑娘的关系,可外人面前打男人,岂是女子之所为。” 她上前一步,与秋绾最多时也只是茶水之交,但是个女人,一个漂亮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被打,谁都会不忍,站出来辩上两句,衣着光鲜尊贵,义正词严,招来诸多旁边围观公子的好感,竟让先前顾忌的一堆女人后悔了,七嘴八舌开口讨伐起来,就为在美人前夺几分瞩目,青睐。 说话的女人其实心底也是忐忑的,这么多人帮衬,也有了底气,对方再厉害,也不能跟整个京城对干不是。 一颗石头放下,刚要继续说什么,就见倒下的秋绾,讽刺的瞧了她一眼。 “你倒是挺会找人。”听着四周一气正义秉然,阴炙笑的反而不是那么阴沉了,蹲拍拍人脸颊,“这位小姐说的对,再错了,也是家丑,不可外扬。” 揽起人,抱着站起来,手里的人浑身热的都像要化了一样,死死揪着她衣服,意志时不时模糊了下,往她的身上不停磨蹭,醒来又隐忍着拼命拉开距离,轻手轻脚把人制住,“少言受教了,让大家见笑,实蓕钼在不该,这就离去,还请各位不要被扰了好心情才是,今日所有银钱华亲王府全包,各位公子卖少言一个面子,让楼里管事的,到时来王府报上数额即可,可莫让小姐们扫兴。” 淡淡一段的话,秋绾还没有真的什么神志不清,尤其是这人的一举一动,将话听的七七八八,冷哼一声,出口绵软的却如同申吟,一时间恨不得撕碎自己嘴巴,更加用力的闭上眼,周围讶异的视线,也丁点未减。 其实是他想歪了,大伙儿都震惊在阴炙刚刚那段话,多数不曾回神,少数几个,例如那个倒霉被他看上,也是第一个开口讨伐阴炙的女人,也只是疑惑挑了挑眉,“四世女?” 常年不在京城的四世女,有怀疑老三的自觉面壁,不过这老四和老三,还真是,一个让人唏嘘,一个…… “秋绾公子和四世女,恕与之冒昧,虽然这是世女与公子的私事……” “既知道是私事,秦小姐就不要多说。”阴炙顿了下,“少言的家事,少言自有分寸。”抱着人径直走向开始来的路上,有旁人还要开口的,也不知道怎么,浑身一个激灵,没有开口,警惕的注意四周,多数的玩乐,没了心思。 “真想不到,素来稳重的华亲王,有这么一第四女。”地位不会低的,等人走远,张口就唠叨起来,对面坐着的,同样地位超然,脸却苍白,纵欲过度模样的女人不爽的冷笑,接口,“都说二世女风流花心,对美人残酷,看来这位也不过如此,还有过之而不及。” “风姐不可乱说,祸从口出也,保不准哪天就被人惦记。”开始这话题的,摇摇头,只是说的严肃有深意,眼里兴趣盎然,却不是警惕警告的样子,还颇有闲情雅致,给陪酒的男人灌了一口,看人呛的紧,两脸通红哈哈大笑。 “我看明日,这街上又有料子可消遣了,王府四世女与风华楼老板,不次于当年哪位殿下的那次嘞!”长得算是众人里最矮的,贼眉鼠眼的轻浮模样,眯着眼睛,眼缝儿就真如缝了一般,搓搓手,“这三人要哪天里到了一堆,啧啧!” “本小姐看你是嫉妒吧!怎么样,看上的男人被人抢走,还这么嚣张的滋味,好不好?” “我等卑微,哪敢期望天人,坐等看着边边角角的风波就是。” 一堆人起哄,摇扇子的人有意抬杠,加上偶尔来个人插句嘴,大厅倒很快热闹起来,秦时,也是开始的女人,格格不入的站在边缘,瞧着后院的方向,刚才那人身上好闻的花香,都还在鼻尖。 “喜欢了?” 有交好的,攀着肩头过来,打趣,但神情贴近时变得正式,“妹子理解你,但别和那个人抢,你还要祖宗八辈的基业,那只不过是一个男人,当你成功接下你母亲一切,你就会明白什么男人都不会重要,招招手,愿意扑上来的,什么种类都应有尽有。” “你好像明白很多?”秦时回神,冷静瞟一眼她,“你怎么不少来这里,今日还将我拉来。” 被说的女子不悦的瞥过去,只是刚听到时,眼里的暗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见你老窝在演武场,不是我说,那兵器能当饭吃,身边连个稍微亲些的都没有,你不会,不行吧?” 秦时脸唰唰黑下来,“心思你给我放正点,再说,明天就让你上演武场。” 女人缩缩头,没好气转过身,退到一边,看人继续单相思,那个男人,本就有这本钱。 否则如何能解释那位,一直不放手的理由。 那边空下来的屋子,重新迎来主人,宜歌才离开没多久,回来时刚到门口,屋子的大门正好嘭一声关住,不好的预感,一阵一阵。 秋绾深吸口气,明白这个人性子,摊开身体,一副死鱼的模样,眼睛也还是不睁开,阴炙一路怒火攻心,到这里克制自己行动已属不易,秋绾要死不活,药性渐渐习惯克服住,使得这一层火焰又有些高涨。 耳边听见她将什么倒出来胡乱翻了一通,不知道找什么,内心慢慢的就有了压力,后悔了,想着怎么破解的时候,胸口说不得的部位一阵麻痛,冰冰凉凉的感觉深入,张嘴几乎要叫出来,伸手捂住,湿了眼眶,丢人的表现总不能让她看到,把眼泪逼进去,人差点虚月兑。 -- l3l4 ( 万更【一 “这张脸蛋还真是招人。”低声喃喃,两边都推了进去,不听话的人,总要给一点教训。 也许是意识到什么,秋绾呼吸的重,想起这人过去的手段,只是没有亲身体会过而已。 她就不能放过他吗?他身子已经是她的了,以为他还能怎么爬墙? 蓦然用力的揉捏,把手指咬出血了才勉强忍住,稍微动下,她松开手,人没有防范准备,滚下床撞得脑子里嗡嗡一片,又碰到胸前刺入的银针,手再克制不住,过去想取出东西,呼呼的一鞭子就落了下来。 那是常年挂在墙上的,阴炙只有些眼熟,也没想起来对地上的人意义何在,马鞭,鞭身粗制滥造,还是把手处通体云玉,美得惊人。 秋绾咬住手腕,仍旧闷哼一声,原本弱下来的心思又变得严重起来,妄图服软的事,丢在脑后。 再一鞭子,人滚动着要躲,衣服被踩住,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眼睛通红起来,抓住那鞭子来了勇气,“堂堂王府四世女,就是这么欺负一个男人的威风,怕是明天全城,都要传尽笑话。” “啪!”毫不犹豫抽回来,上面粗糙的质地,在本来就养尊处优的手上拉出一道血痕,还带了更重的一鞭,“别人如何说,你觉得我是那在意的?” “以后再放肆,就好好先想想今日。” 秋绾气的发抖,听不出惩罚以外,有任何意思,那叛逆心理就更严重,使劲去捉那挥舞的极的鞭子,她神识不减,应付他绰绰有余,每一回都是鞭子挨到身上,力道大了,衣衫碎成条条,五纵八横的血痕怵目惊心。 真的急了,提起仙元一掌拍上去,居然不偏不倚,清清脆脆的五条爪痕,巴掌声响。 头皮被揪的好像要和身体分开,秋绾愣着,安静着,明白自己是逃不过了。 他还真的打了她,或者说,打到了她? 十指连心,阴炙力道没有轻重缓急,痛的秋绾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在连绵不绝的鞭子下,又被迫醒来,满手的针疼的紧,缩起身子,心底越发苦涩。 在她眼中,他果然什么都不是吗? 迷情还是那个残影,是他自大了些,看高了自己,在她眼里,分明一点没有他的位置。 可笑,刚才却想着,她哪怕有一点的犹豫不忍。 身上痛楚却只是一刻里比一刻重。 她想看到他什么了? 想明白了,脑子清醒了,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忍回去眼里要掉下来的玩意,“奴知错了,愿凭主子责罚。” 阴炙又挥了一鞭,才扔掉已经染血的鞭子,他人身上狼藉的很,血肉模糊,表皮没有一处幸免的,十指因为银针褪尽了血色,颤颤巍巍按在地上,神情恭敬。 不可否认的满意,捏起人下巴尖儿,艳丽的面容恭敬的麻木,只是把人扯起来,胸上的银针转了一圈慢慢揪出,他已经呼吸不顺,还是保持着面上的恭敬,等到下一秒里她嫌弃的松手。 “不该想的东西,少想,莫以为自己进宫真正的目的,别人不知道。”蹲下去一根根把银针弄出来,阴炙面色冷,极冷,又带了说不出刺眼的意味,“再让我看到你肆意妄为的动作,我就打断你腿。” “奴知道。”他力求平静,浑身上下哪怕都疼得紧,可在这人面前,他早已失去哭的资格。 “东西拿出来。”银针取了个干净,抓住人手腕站起,几步到里屋,把人丢在床上,看他模索,满身可怖的痕迹,碰的杨柳青青的被子也粘上猩红色一道一道,最后模出一小瓷瓶,踉踉跄跄下床跪倒在她面前,双手奉上。 女乃味的清香,让人无法想象它是避孕的用头。 阴炙拨开瓶塞,捏开他嘴,将满满的接近一瓶灌的干干净净,秋绾呛的厉害,也是等她亲眼看到全部吞下,才得她松手,不自觉捂住肚子,那种东西,哪样不伤身! 宜歌是直到午膳时分,才被勒令,得进屋子一步,带着布好的膳食,低眉顺眼,不敢看窗边的两人半分。 海棠花香盖不去的腥味,偶尔能在桌子边帘子角撇到一抹红,整个房间都是被大收拾的样子,秋绾穿的厚,跪在地上,撑地的惨白五指干枯细长,仿如死人。 知道不能想多,宜歌压抑住心底不停冒泡的好奇念头,主人不说话,就带着人恭敬退了出去,远远看着坐落在海棠花里的院子,提着的心慢慢放下来,各种不思疑惑挂上脸,有个别实在忍不住的已经开口相问,“宜歌哥哥,楼主是不是?” “嘘!你活够了。”旁边的侍童赶紧封住人嘴巴,“那是我们能说的?” 宜歌看过来,对着依旧看着自己不解的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那确实不是他们该说的。 走了没几步,许是心绪太不安宁,路边的花枝勾住裙角也没能看见,眼看路石板离自己越来越近,居然都没怎么反应过来,等到谁抓住自己,帮了自己一把,好好立稳时,方得一身虚汗。 “宜歌哥哥?啊!秦小姐。” 宜歌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对着帮到自己的人谨慎弯腰,“秦小姐怎么来了后院?” “怎么?不能来?”秦时探头看了一眼,除了不远处脸红红的两个小侍童,也没看到什么,很自然盯着唯一的房屋,想起先前被拉走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来了这里。 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吧!毕竟那状况,是个女人都会忧心。 屋外的人探头探脑,屋内的人还是一样情况,只是秋绾已经自发动作起来,十指疼痛钻心,碰上本就烫的碗,自然更痛,唇泛白的嗅不到饭菜香味,只觉得能闻到的,都是刚才收拾时,满地的血腥气息。 她是有意教训,自己又说的了什么,求的了什么?随她意思就是。 “恨我?”阴炙爬起来,在床边站稳,眉头仍不舒展,神识太强的不好之一,所有疼痛加倍的清楚的传给脑神经。 初始痛是新鲜刺激,痛的久脾气就有些不好。 秋绾放下手里的东西,回答的也是两个字,“不敢。” “那就是恨了。”阴炙给出定义,不过是谁敢! 秋绾沉默无话,便是如此,有何可说,“主子用膳。” 桌上四菜一汤也丰富得很,阴炙看着他挑好骨刺的鱼肉,过去坐下,“主子,还知道是主子就好。” “秋绾明白。”他靠后一步应答,俩人间,只是如此简单的关系,主仆! 七日期限逼近的很突然,那人不回来对应阴炙的平静,迷情磨着那碎了的玉佛,又是担心又是忐忑还有点小心神不宁。 与几乎与世隔绝的阴年祁相比,是绝大的反差。 往风华楼处归来,已经傍晚,偶然过去一条小巷,突然扑过来一道黑黑的影子,换做是你,反应会是什么? 一脚踢飞,或是闪开,等人在墙上撞成一摊稀泥,再过去“锦上添花”,轻飘飘来上一脚。 “姐~” 几道黑影落在各个方位,把手所有能经过来这的途径。 阴炙额头凸凸几根青筋直冒,穿的黑乎乎一团的人,双手双脚并用将人扒拉的严严实实,才抬起头,露出长睫泪光点点,鼻子秀气的一吸一吸,底下小嘴张张合合的诱人犯罪。 “姐~”居然没动静,阴年祁委屈的又叫唤了一声,小脑袋蹭蹭的不停,阴炙好歹回过神来,固定好他肩膀,正色,“没有要解释的?” 阴年祁拉长脖子,不高兴的啄上梦里想了又想的地方,小舌头笨拙的伸出来,学着深吻,上上下下的舌忝,跟个偷油的老鼠一样,没得几下,阴谋得逞,只需仰起头承受即可,那手向下,揉捏的小脸蛋煮熟的通红。 “嗯,别,姐,疼~那,那儿。” 不知道羞还是兴奋,又配合又躲藏,那,那里,怎么可以。 “还不说,怎么在这儿的?”阴炙比起来自制力强的多,将人控制在一个范围内肆意轻薄,欣赏着不时变换的脸色,宫里动作了,阴年祁为什么在这里也能猜着七八分,果不其然,小东西抓着衣领,杏仁眸子晶亮的惊人,“太女想逃婚,而且特别的急,她来找我一起的,说,去找个山神庙拜天地,然后,然后就被宫里的人抓回去了,姐要不要?” 虽然不明白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但阴年祁想到某一点,显然分外开心,逃吧逃吧!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想的如果长出条小尾巴,一定是摇得欢摇得紧。 “那你就在这等着。”巷子深处黑暗的如同一个无底深洞,不免皱皱眉头,阴年祁瞧见了,感觉一个春天都沾了蜜糖在眼前开花,心花朵朵放,“等姐来找年祁。”他接着蹭蹭,恨不得把自己都捆到她身上。 身上羞红的是七月晚霞,美得如画,还不老实,阴炙是正常女人,早喉咙发干,沙哑的紧,干柴遇烈火,没理由烧不起来。 虽然真的没烧起来。 阴年祁嘟囔好几句轻点,谁都没碰过的地方,一层膜还在,算是最后的贞洁,最后的底线。 阴年祁想了无数次那一天,想的疯掉,那一天也还没有来到,几乎要急得跳脚起来,却被抓着好生把衣服穿好,“什么也不用你管,乖乖等着嫁人就行。” “姐要娶年祁?”别的意思忽略,两眼亮晶晶的,他宁愿相信这个,面前的人盯着他,半天下来一眨不眨,玩味点头,等他高兴的跳起来,中招。 小巷春色一片,随衣服在她手里,慢慢遮去身上全部痕迹,不妄想最后一步,到如今,也不想那么草率了,王府的人来接时,也没有说避嫌分开,带头的是熟人,殷茑。 “四世女,大少爷。”他下车点点头,“阿婆令属下前来接人,大少爷还请上车,王君想见四世女,世女可能得转一趟点仙楼了。” 本来往马车上爬的阴年祁僵住,快一步回过头,“父君?” “公公们都等着大少爷了,王爷让您快一点儿。”殷茑赶紧提醒,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阴炙反应不耐烦,依旧推阴年祁上车,“别让公公久等。” “姐~” “不听?” 阴年祁慌慌抓着车栏,摇头,不太情愿反驳,“已经很晚了,让公公们歇了不成?年祁也好久没见到父君了。” “三日后你该会提前被带着去祭天,不可放松,到时丢了王府与未来太女正君颜面。”阴炙想的很清楚,因为太清楚,才更加不耐,脸色一会沉的死气氤氲,阴年祁吓了一跳,赶紧闭嘴,乖乖坐上车。 目送车子远去,留下的马车,马儿在原地转悠不停,车夫也不下来,还将帽檐更拉低了一点,“世女上车吧!”声音很嘶哑,除此外什么感情也无,阴炙反笑出来,弯腰进了马车,拉车的马也是神驹,突然一下什么缓冲时间都没有,就跑了起来。 点仙楼,还是五层,只是另外一处空中楼阁,车夫驾马先离去,楼外边还停着显然王府的一辆车子,车夫远远低头,“王君在东楼,等世女上去。” 阴炙径直进去楼内,方到楼梯下方,迎面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人,眼看即将就要撞上,身形一飘忽,那跑得急的一个急刹车,人控制不住的,趔趄扑向大地。 下意识伸手去拽,却没料到,还会有比自己快一步的,退后两步,才看清眼前相拥的俩人。 二姐,男人不认识。 “怎么如此不小心。” “不要你管,放开。” 阴炙兴趣瞬间高涨,对那被抱在怀里的男人,多了好几分兴趣,却也是个美得惊人的胚子,紧紧咬着下唇瓣,眼里泪光闪烁。 阴央笑的温柔只是一瞬,在看到阴炙在对面,马上扬起平素的笑容,“四妹也到了。” “嗯?二姐这话,是大姐三姐也在?”阴炙微微颌首。 “非,三妹自是不便的,大姐倒是在上方,四妹也快些吧!莫让父君久等。”阴央笑低下头,美人在怀,原本就没多大的耐心此刻更是全无,匆匆忙忙抓着人想告辞,楼上砰砰几下却是又下来了个人,紫衣妖娆,秀发简束,魔魅。 “弟弟怎么如此不小心,害哥哥好是虚惊一场,为弟弟担心,这要磕到了,可没个十天半个月消不了,不把二世女急死。” 阴炙清清楚楚,靠的近,看到二姐眼中那片刻浓烈的戾气。 只是恍惚一下,变得冷漠如斯,“有些话,二公子自己记得就好。” “二世女怎的如此,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昨日对沫儿的山盟海誓。”魔魅演技极好,哀哀怨怨的模样,一个比起阴央笑怀里那个还要出色的多,诱人的多的男人,自是更招人口水,阴炙在外圈漫不经心敲敲栏杆,神色难明。 阴央笑低头一瞬,把怀里的人放正,“沫儿多虑。” 魔魅笑,挑衅的轻飘飘飞过去一眼,那突然出现的男人倒慢慢冷静了下去,虽神色仍有些落寞,还是别过头去不置一词。 好戏完了,微微阖眼,点点头示意一下,阴央笑甚至都不再回应,冷笑一声,推开刚才还小心对待的男人,“出来已久,沫儿该回家了。” “怎么能扔哥哥一个在这,父亲大人可不放心,到时候怪罪沫儿?”魔魅眨眨眼,欲哭的模样,立即引来一堆的垂涎视线,当即就有人讨伐起来,诸如此类二世女不怜美人心云云。 如果阴炙是冷淡,阴央笑就是一掀桌,居然伪装都欠奉了,冷冷的在诸人身上扫过,甩袖走人。 魔魅哧哧的笑,眼里充满得意,过去那个男子身边,“如果我是你,绝对现在就追出去。”完了笑两笑,居然是对准了阴炙,无限风情的一弯腰,“四世女安。” 阴炙随便笑笑,楼上新下来人催促,就随着走了上去,唯有眼神微沉而已,一场闹剧,能利用的明明白白。几丝血色在眼底穿梭,下达讯息。 某个小茶棚,看着醉的糊里糊涂的女人摇摇晃晃起身,往点仙楼附近晃悠逼近,待到手心生命线弯曲,目标映入眼帘。 人的眼睛,泛起红色光晕,只是暗沉些,掩埋在头发下谁也看不清楚。 东楼砮木雕花小几,几碟精致小点心,摆放的整整齐齐,纹丝未动,酒气也少,只是淡淡花酒的气息,这天里风吹的邪乎,阴炙虽不在意,仍拢了拢衣襟,入眼就是大姐阴真与原默这个大姐夫靠在一起的身影,如同天作之合。 “到了。”阴真懒懒的模样变得冷淡,随便点下头,就在乔孜皱着的眉头里,继续同原默亲热去了,反倒男人家的懂事一些,还知道起来行礼。 阴真今日却不知为何,拉住人不让弯下腰去,反而带了刺儿逼视突然到来的人,“原默也是我名正言顺,同圣上讨了圣旨的正君,左右都该是四妹先为你行礼。” 阴炙瞳孔一缩,连带乔孜喝的好好的茶都砸到了茶几上,“真儿?” “真儿已经长大了,不至于口出狂言的不懂事,此生必独拥默儿一人,父亲大人多心了。”说完,居然也是甩袖要走,乔孜气急之下也顾不上失态,琉璃杯子碎的彻底,“你走一步试试?” “父君何必。” 私下原默最没脸,多年习性使然,拉着阴真不准再前,先跪下到乔孜身边,“妻主无意冲撞,王君又并非不明白妻主性子,原默先在这代人赔罪……” “赔罪?你算个什么东西。”本继续好好教训一通,阴真却是是护犊的紧的,伸手就把人拉走了,原默轻微挣扎着,不赞同的摇摇头,作为女儿,如何能跟自己的父亲闹得这般僵。 乔孜面色才好点,“长大了?长大了还如个小孩一般不懂事。” 阴真素来冷清,听着不是教训原默的,一坐下,但依旧死死扯着人不让站起来,看的阴炙好笑,忍不住多看那被护着的人几眼,直到乔孜冷哼一声,“舍得过来了。” “出去趟,没知道。”淡淡回应,挨着大姐坐下,阴真一皱眉,捉着原默居然坐去了外头,乔孜才好转的面色又寒下来,只是盯着没一点在乎的大女儿,终究忍下回头,啪的一声甩出什么东西。 大红的,囍字耀眼,鸳鸯刺痛瞳孔,直觉不妙,三下五除二拆开来,脸唰唰唰寒了下来,转手撕的粉碎,外头阴真瞧过来,眼底一片阴霾,冷哼。 乔孜受了一天的气,眼下渐渐变得特别淡定,扫开桌子上的碎片,“你送去的东西,也足够当贺礼了。” “父亲何意?”阴炙激动一阵,也冷静下来,她的东西,还没谁能有资格抢走。 茶水微带了凉意,便不叫人继续换,乔孜修修指甲,漫不经意扫了周围一眼。 “你若看上家里那小子,也该知道自己以后不能再如何肆意,若你还想的话,你也可以再替整个王府送上一份贺礼。”乔孜快速开口,视线锁死对面的人一刻不离。 阴炙脸些微僵硬,“这些,还用不着父君多操心。” “哼!我操心?你也是江湖随性教坏了,想继续做你的,可以,现在就说你跟我华亲王府无任何关系,以后就能接着做你的阴大境主逍遥。” 阴炙目光如刀,一片片割伤人体无完肤,乔孜面色突变,也明白话重了些,然他实在不能,再继续不管。 “母亲可允了?”阴炙压抑许久,满心怒火越积越多,面上相反的平静非常,她自是有自己的资本,由得他来教训? 乔孜眼不眨一点,明显先前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语速极快的,“我之身份,还够不上?” “不敢,只是如大姐所言,父亲想多了。”阴炙站起身来,“炙儿有点事,先走一趟。” “很好!你们都有资格,我这当父亲的劝不了,走,赶紧走。♀”乔孜这回是真气了,一口气上不来使劲的咳嗽,跟要把心肝脾胃肺都吐出来的模样,阴炙愕然一下,过去帮人顺气,“说了是想多,父亲也是太心急了些。” “哼!真如此简单?你们一个俩个我都管不了,那以后就少来找我,那请柬日期是这个月月底,你要想,尽管可去。”把她的手挥开,气冲冲坐下,一切说的明朗,也不想对面的人脸色如何,只道是黑了,这个月月底。 “父亲还真让炙儿带绿帽子,这么多年准备,一朝放弃,也甘心?”声音凉凉。 乔孜瞟她,“被你也毁的差不多,能有什么甘心不甘心。” “父亲此言差矣,四妹明显对人上心着,人的价值不也就还在,何必急着舍弃。” “本多此一举,是我们当年想的可笑,你还不需要这等帮助。” 嘲讽极重的一句话完,乔孜等不到立刻的回答,又坐了下去,揉揉太阳穴,偌大东楼一个伺候的都早早被打发干净,阴炙沉默许久,终是过去代替那一双依旧年轻的手,到了这凡间,不知不觉变了多少,也懒得追究了。 “父亲究竟要看炙儿怎样?是年祁那事恼了?” 乔孜冷冷抬头,“我怎么敢,阴大境主。” 阴炙头疼,半蹲与人平视,“父亲是顾忌那边,这心,还有几分偏向我们这些女儿?” “如此还说什么,不赶紧走?还有你,少在眼前扰人清静。”陡一听这话,乔孜炸了毛,手指直直指向外头看戏的阴真,眼睛还冷冷瞧着阴炙不放。 阴真别过头不语,阴炙却避不开,也无意避开,“年祁的事,炙儿自有法子,至于残影,父亲不本说了,早该是我的人。” “也不想想你自己做的那好事。”乔孜拍桌,不过情绪压抑了些,没有刚才失态,“俩个人间,你必须选一个,现在。” “母亲等了这么久,相信不介意炙儿把一切事情提前。”话已至此,阴炙脸色也平静不下去,冷冷回望,“不过杀个人,对命司轻而易举。” “你······” 乔孜被堵了话,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差点一挥手就打下去,当然真动手不可能,阴真又在外头插嘴,“四妹的话冲撞了些,作为女儿,如何能与父亲添堵,母亲添乱。” “我说过我有数,父亲在这家里这么多年,有些东西都还没想明白么!”阴炙起身,又回过阴真,“大姐说我,还不如先顾好自己。” “可大姐也有数,没事儿的话,九天司还有些事儿,总不好不过去看上一眼。”找个理由,笑意盈盈,拉着原默脚步飞快,都不等回答,东楼眨眼只剩俩人,一眼瞪一眼。 “凡事,不要太自负。”乔孜闭上眼,没了力气,看眼阴真离去的方向,“我与你母亲多年,所做准备不是一朝能变得,你又何必多生是非。” 失去月亮的晚上,几盏油灯早生起,屋子里亮堂堂的,一阵风来,偶尔晃得眼前男人满身疲惫,让人心疼。 血缘关系是个奇妙的东西,阴炙失去早该爆发的脾气,一样揉揉太阳穴,“炙儿明白,只是那俩个男人,任何一个,炙儿都不想放手。” “你也会喜欢?喜欢之前还如此。”乔孜嗤之以鼻。 阴炙一时间晕乎,过会才眨眼,“难道在父亲眼中,就一定要喜欢?” “不然如何?爱?”乔孜继续嗤笑。阴炙快速注意下人的情绪,接口,“他若真敢嫁,我能让他生不如死,如此简单。”她的男人,如何还能让别人染指,当她是死了? “阴年祁了?” 阴炙僵硬,乔孜乘胜追击,语气充满了嘲讽,“你倒是说肯定要那个位置,然后继续你现在这样,莫以为一个鸳鸯血境就可目空一切,冰崖云起山数万年在人间的势力,还轮不到你一个后辈说肆意妄为,用这拖拖拉拉的性子,也谈称王。” 一语惊人,阴炙眉头上火烧的浓,乔孜也只冷哼,“大可继续你的嚣张,迟早你会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乔孜一通话说的不留情,阴炙排斥的很,又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这样,人很弱,弱的当年太古为尊时,还只是火都不能驾驭的物种,什么时候,机关算尽的连神仙都害怕,也许天地万物强者为尊,但那个时代,已经永远的一去不返了。 她的优势,只是逆天的力量! 但怎么能承认出来自己弱,冷了半天,终于回答,“这次除外,以后的事,我会重新考虑。”她当然不能服输,太古骄傲于常人,也向来自大些瞧不起别的物种,就是这点,变成了当年太古在远古大战几乎灭绝的致命因素。 太古之尊,谁还记得辉煌。 败者无资格叫嚣,然也只承认胜利者,臣服一切的胜者。 乔孜离去,带着某人死不退缩的答案,他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完美的计划! 阴炙暂时没心情回去,一个人乱晃悠,消化刚刚接受的东西,她很弱? 差点掀翻旁边的屋子,笑话。 怎么不见人说说当年是谁在卑鄙,一边喊联盟一边把她们族当奴隶驱使利用,只是胜者为王! 历史总是活着的人才能写的不是吗? 静谧的晚上,偶尔有梆子打更的声音,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居然听到有人的粗喘声,**的碰撞声,眉毛一挑,转个弯,清楚了。 黑暗的小巷里,一个身影在人身上不停的起起伏伏,那躺着承受的人竟似死了一般,完全没有半点动静,一具尸体无异。 “呸呸!贱货,你他爹的一脸死人相,是打算咒谁了。” “不叫是吧!我让你不叫,让你不叫。”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黑乎乎的时候听的不清晰,只是污言秽语不少,听个大概也就知道意思,顺手过去杀个人,对阴炙而言不是难事。 **的女人目光还没转过来,就直接涣散眼神倒下,阴炙也不想多,过去瞧眼依旧不动的男人,“可还有什么心愿?”她不认为他还会想活着,身体下边血流的多,也是必死无疑的。 男人很艰难才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她,眼里有一抹光亮,喉咙里只有喘气声,还是个哑巴!一张一合,以前看样子,却是不哑的。 唇语,儿子,贫民窟。 阴炙想想,轻笑着点点头,他方敢合上眼,上下唇动最后一下,是个谢谢。 然几乎就在下一秒内,已死的女人诈尸,指甲暴涨数米往阴炙身上抓来。 女人眼睛无神,机械却精准的随着阴炙的动作移动,没有分毫的差错,两手细长布上一层乌黑,尖尖的和干尸没有区别,倒显得身体格外笨重,月兑慢了本应该更快的动作。 阴炙游刃有余,只是不下死手,那女人真成了干尸一样,只知道死追猛打,手上动作故意放慢,装作一个疏忽,长长的指甲立即一点不含糊的划破背部,弄出长到一米的血痕,有什么奇怪的寒气,往全身蔓延,整个人一僵,倒不是在装了。 退到巷子里头,女人嗖的冲过来,才闪开,眼睛眯起,不妙了。 那男人的尸体无声无息炸开,血肉横飞,整个空间都弥漫了一种奇怪的腥味。 “这么脏的手法,可不好玩了。” “桀桀!四世女领情就行,两个小玩意,给四世女的礼物,还望入的了眼。” 四面八方飘来的声音,找不到具体方向,阴炙皱着眉头猜测时,干尸女人扑上来,一时不慎,袖子被抓住,迎面放大了一张好大的血盆大口,嘴里都是腥臭腐烂味,熏的人赶紧一脚踢出好远,接着一巴掌拍成烂泥。 隐约听到咦了一声,“四世女好身手,怪不得少主重视,确实是有重视的资本。” 人还是四方八面的飘声音,阴炙这回却笑了出来,“少言怎么不知道,堂堂云起山还有这等脏物,饲养干尸!” 暗处的人顿了一下,居然没一点犹豫的接口,“云起山?四世女是看不得我等么?” “诸位自知,何必装傻。” 暗处久久寂静,阴炙眉梢锁紧只等了一会,便不耐的离开原地,没走多远,地面落下几道阴影,“四世女如何认定我等是奉皇后所命。” “少言尚不到愚昧无知地步,除却皇后还有谁能在京都此等放肆。” “这样,四世女莫不就是放肆。”黑影话语陡然凌厉,五指成勾状消失在原地,硬生生一掌无技巧,相接触的掌心阵阵发麻,心口一震,反噬的力道潮水般退回,将五脏六腑好不措手不及,弄了个憋屈的一口血吐不出来的地步。 阴炙也没有好到哪去,她自身素炽,突然接上阴毒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掌,就像大热天给逼着吃辣椒,从手到肩膀的丝丝钻痛。 只是底子甚好,表面无异样,反之眼底血色沸腾兴奋起来,不出几招使得人连连后退,靠近墙角无路可退之时,方冷冷勾起几点嘲讽。 一张大网,悄声无息笼下,隐约光芒闪烁,是为纯金子,显出大概轮廓。 若隐若现的光晕,阴炙抬头时,躲无可躲,厌恶的气息逼得紧,限制掉身体内的妖力流转,神识再快,身子跟不上就依旧,慢上半拍,很久没尝过的,痛楚勒紧灵魂的感受,从内到外蔓延,超乎意料的转变,几乎让血色全占据了意识,失去元神包裹的魂魄脆弱的很,不到一会,呈现的就是坚持不住的迹象来。 控制金色大网的八个人,确定人逃不月兑后,眼神征求,在一旁冥想疗伤的人意见,这人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不知如何甩出一条黑不溜秋的长鞭,毫不犹豫挥了下来。 “她毕竟是世女?”暗处出现的,居然是另一个一模一样黑影,如同分身,先前的冷笑,“桀桀,老娘可不管她是什么玩意,伤了老娘,就得付出代价!” “你真活腻了,就算这是在京城,华亲王也还没死,那些王府暗卫更不是摆设!” “几个小喽啰,有什么可顾忌,那华亲王现在还能翻了天?” “你他妈给我冷静点,公子有说能动手?现在撕破脸,到时候死的信不信会是我俩!” “老娘没你这么多毛病,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山上那帮假仁假义的家伙,怕就躲开。”手上活动几下筋骨,胸口的痛楚仍未消失,却是已经一点一点转化力量,眼圈就更加兴奋。 阴炙困的烦躁,强大的神识冲突,一股气发不出来,身上竟真的结结实实受了一鞭子,几乎碰骨,这与灵魂相比无法值得一提的创伤,藏于心底多年的野性却曝光了。 漆黑的夜晚,星光点点,遥远几点辨不清的青色,传达下远古的苍凉。 黑影拿鞭的手一湿,金色的大网从一点上伸出一只手,带起隐约薄薄的金纱,显得不真实。 下一刻里,血流如注,童话破碎恐怖,那眼嫣红的,几乎要没有眼珠,黑影一见呆住,过后居然一鞭子仍下的去,“老娘倒看看你能耍什么把戏。” 另外的黑影见势不好,溜过去拉人,鞭子来势凶猛,挡不住,想着这人也出了网,最危险的还是她们,故只抓住了同伴的手,控制金网的也反应了过来,重新收紧光芒已然黯淡的大网。 这第二鞭子,居然还是硬受了,一动不动,黑影忍不住停下步子,回头,阴炙雕塑! 血色僵硬,一时间浑浑噩噩的脑子,新伤旧伤和小时候的隐伤,居然迫的神识有摇摇欲坠,飘忽欲散之感,连带身体控制缓慢,连抬头都是一个艰难的动作。 那金色大网,趁此机会收拢,强行分开一切的妖力汇通,刚开始嚣张的黑影一见,笑的好不狰狞,一鞭子试探不留情,旁边的同伙皱紧眉头,似是不解。 只是这次,她人也没再有这好运,铺天盖地梅花瓣,凭空而降。 那梅红点点滴滴多姿,万般风情,诡异冷梅香,八个控制网的女人脸色顿变,往四周直躲,慢了一步的俩黑影,运气就没有这么好,脸色发红,红的诡异,戳一下好像就会爆炸,愣神时,人已经露出脸来,长袍不染灰尘,袖口领口一圈绒毛保暖,发饰是未嫁公子的样,珠钗四五根,根根贵重,衬的柔媚的小脸有几分生怜的娇气,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有几分可爱来。 可不是迷情!茫然的抱住阴炙,手搭上那金网,却烫的赶紧缩手,白白女敕女敕原本,这下迅速发红。 阴炙眼睛却难得眨了一下,恢复瞬间清明,坐起身,神识四冲五撞,强行压着到网上,一口血,金网又黯淡几分下来。 “动手。”浑身难受也没忽略掉这幕,黑影冷冷哼声,含些焦急,那边阴炙更快,抓住迷情脖子上吊着的东西,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扯的窒息,等反应过来,几块碎片已经掉了下来。 反射性低头,看清楚是什么,差点哭出来。 “好不容易修好的。”他喃喃的委屈抱怨,手里把碎片赶紧捡起,这一会阴炙已经提起他,强行扯开一张网离去。 剩下的战场,一片血肉狼藉,攻击落空,身体内的毒素趁此大举进犯,一不留神,俩个人一起吐了口血,带上大量红丝,一条条虫子一样的恶心。 “谁?” 如此也感觉得到周围有人在,一声大喝,跑得快毒素浅的八个人立刻将俩人围起,随着此话,先前那条巷子闪出个人影,还真的有人! 还是秋绾,笑的如沐春风。 黑影周身气息瞬间布满阴霾,青蛙般跳过去,秋绾也不躲,随她把爪子放到脖子上,支撑不了多久,手上的力道就变得宽松。 “让他交出解药,快!” “我没有。”秋绾的话就在下一秒,虽然脖子上的手已经卡紧,仍然笑的温柔,“我的确是四世女的人,但两位姑娘难道看不明白,秋绾于四世女,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奴隶!” “更别说我没有解药,就算有,也不会是在秋绾手里,更是杀了秋绾,也从四世女那里拿不到东西。” “那就剥了你衣服,灌上媚药扔到下等勾栏院,你说你的那位四世女能不能忍受得住此等耻辱?”黑影也不是吃素的,身体毒素蔓延的快,扼住人命脉很快威胁,却不得秋绾笑得开怀,“但据我所知,那个男人的毒,除非他之心头血,否则世上无解,秋绾这命怕贱的很,而且俩位,怕更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你?”眯眼,身体抗争强烈,痛到极点,麻木的身体居然有几分死亡来临之感,支持不到那时候吗?阴阴一笑,“那就先让老娘尝尝世女男人的味道。”手下试图用力,秋绾却不是任人宰割的,见这人死活听不懂,也随着冷笑,飞快消失在原地。 “小妹冒犯,十三敢问公子,对我等所中之毒,是否有法子?” …… 阴炙闭着眼睛! 不知道走了多远,又怎么走的,直到最近的命司感应捕捉到,神识集中逼人过来,憨厚的农家夫妇俩,把人接到了自己简陋的茅草小破屋里。 迷情头一次有这体验,左看看右看看,对床上打坐疗伤的人,倒不太关心了。 他也是不信主子会出事,虽然这次差一点,但想的自私点,他恨不得自己来晚了,就能跟着主子正大光明有理由,回去妖界! 于是就因为这个想法,也没脸面对床上的人,农家夫妇俩表现得热情似火,完全看不出杀手的痕迹,除了对床上的人,隐隐敬畏。 唠叨一会,天也黑得彻底了,俩人退了出去,应该是守在了外面,风吹的不含糊,迷情手忙脚乱把窗子都关上,磨磨蹭蹭看了看周围的凳子椅子,最后坐在床脚,张开手,看着再次裂开的玉佛,眼泪吧唧一声掉了下来,可看看浑身似乎伤的挺重的人,还是自己努力去想着怎么修了! 红了一双兔子眼,妖力汇聚指尖,将裂缝一点点连接,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全心全意在了手上的东西上面。 阴炙能喘气正常,都是深更半夜的事了,一睁眼就看到床脚眼神恍惚的人,露出精力不支的模样,手里点点红光,简单梅红长袍包着娇弱身躯,诱人犯罪。 摇摇头,一股燥热感还没有褪去,早先没爆发的东西慢慢活跃起来,头痛的时候,人已经扑了过去。 “主子。”呼唤已经是本能,明白什么,两腿缠绕而上,很热情的回应,永远只有这个时候,这个人,才会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是他独一无二的主子。 娇喘连连的小脸充满了让人一口吞下的食欲,对下一秒的事皱起了眉头,紧紧抓着身上的女人,些微的疼痛,也轻轻讨饶,“主子……” 阴炙不答,动作说明了一切,没有任何改变,连嘴上都难得粗,暴,咬的粉润润的诱人光泽,侵犯的丝毫没有留情。 哪怕最后好几次,累的很,也没清楚,这次究竟持续了多久,人软绵绵趴着,被榨干到尽头。 起来时,是日前阳光明媚,身边找不到熟悉的热度,阴炙居然不在了?一瞬间慌乱,起身,一丝不挂,又赶紧钻回去,手往床下抓啊抓的,抓衣服。 盖在身上的被子简单,也是从头至尾新的,倒真有种与人粗茶淡饭的味道,把衣服穿好后,才敢跳下床,谁知脚一崴,人却软了,只能艰难的再爬上床,好好趴了下来。 桌上还放着冷了的早点,几碟小笼包,早已失去了刚出炉的香气四溢。可眼刚一瞄到,仍然容易的勾起了,昨晚被掏空的人,肚子里的馋虫。 不咕咕叫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好在不用多费脑筋,农家夫妇俩中的男人笑眯眯的拎进来新的包子与稀饭,把桌子移的靠近了床,“姑娘吩咐的东西,只是此地偏僻,吃食简陋,公子莫嫌弃才是。” “不会不会。”迷情这一刻感激的还来不及,也笑眯眯给了人一个笑脸,抓过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味道不是绝佳,也别有小地特色,满意的松了绷紧的身子,才期期艾艾的问出口,“主子,去哪了?就是你家姑娘。”怕他不明白,还多加了一句。 男人亦继续笑眯眯,“姑娘在外面练功,您先填饱肚子,待会出去一看就能看见。” “噢!”探头探脑望了会,还是想着她可以陪他,不过昨晚那么重的伤。 迷情默默又填了个包子,那没修好的玉佛,静静躺在床边,几条裂缝在上面无比刺眼。 男人一直站在旁边,等他吃完,麻利的收拾好东西,从柜子里取出几身叠的整整齐齐,好像是从未动过的衣服,弄开来还是迷情最爱的腊梅样式,伸出手由男人套好,忍不住问出口,“你们是一直都在这的吗?” “三年前,任务出错,换了身份在这,公子当真漂亮,怪不得姑娘心心念念着,样样都给您准备齐全。”男人啧啧赞叹,眼里瞧着穿戴好的迷情,一片惊艳,“若奴为女子,现下就得被这张脸儿给迷的找不着北了呢!” 他人脸砰的一声爆炸,红了透底,不是没人这样夸过,而是脸皮实在薄,不管多少次,听到这样露骨的夸奖都会忍不住化身如此。 再说这衣服,真的也是主子为他准备的吗? 转身拿上玉佛,下床,往外边跑,脸上笑容绽放的比花更娇,连痛都忘了。 阴炙正坐树下,对面是一亩田,种着大片的玉米,这年头玉米早该熟了,所以现在荒郊野地的只剩玉米梗子和没来得及摘,变做种子的老玉米,偶尔还能发现几条毛虫爬爬爬的,啃食着能啃食的一切东西。 迷情凭着本能,勇往直前,唯一忽略的,只是距离阴炙的那儿,有个不大不小的坎儿,一个踉跄,就栽到了人怀里,不偏不倚正好,美人入怀抱着结结实实。 阴炙挑眉,思绪回归,把人扶正了,迷情本性毕露,猫儿死蹭,兴奋的似乎过了头。 阴炙更不明白他怎么这么高兴,不过许久不见他这样,也就放任去了,开心是好事。 大白天的野外阳光刺眼,偶然来上几丝微风,调皮的穿过树林,亲吻上碰到的物体,却是太阳再厉害,也挡不住的凉意,嗖嗖的钻进衣服间的缝隙,阴炙倒还好,怀里的人却是个宠坏了的,一日一日养尊处优,身子娇贵的很,加之昨晚激烈了一点的运动,这会已经打起颤来,不舒服的利用体型优势,差点变回真身,直接完完全全躲在人怀里。 “冷就回去。”阴炙好笑的打趣,迷情从来听不懂这种话,懵懵懂懂钻出头来,这次,居然都没听清楚。 阴炙无意重复,她还没这么无聊,捏捏人红通通的鼻头,“这个样子,以后我若没在了,你怎么办?” 对他的宠爱,时长恐怖的现在想起来,也只能付之一笑了,其实当年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让他永远都离不开她。 最恐怖的就变成了习惯,迷情抓紧手边的袖子,茫然失措的看着“不像开玩笑”的女人,眼圈突兀一红,把人抱紧,她说过要永远宠他的,不能不算数! 阴炙拍拍人背,满意的笑笑,勾起小脑袋印下一吻,“不许乱想。” ……是谁让人乱想的! 阴炙伤没好,一点都没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要进行的事情,这身体虽月兑不了凡躯一壳,这么多年了也不会是废物,例如这自愈能力,就明显是杠杠的! 病入膏肓这种事对她而言不现实,那晚的尸体爆炸,是她疏忽! 不过一个小插曲,影响不了最终结局。 阴炙虽然警告了,手上也做到了,但某些人哪有那么干脆,说不想就不去想,那么重要的一件事!主子,是不是烦了他? 虽然现在不像,但难免有哪天,上次的教训还在脑海触目惊心,心底就更加忐忑。 阴炙自不可能,观察不到如此明显的面部表情,上下扫了眼,目光落在他握的紧紧的玉佛上,眉头一动,“拿来。” 顿时见得迷情三百六十度提高警惕,呼吸急促,这只猫,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含蓄! 玉佛这次裂开的情况比上回糟糕,理由不解释,待到到了手里,捏的粉碎,迷情当即叫了出来,好不恐慌的抬起头,可怜兮兮,泪珠儿大滴的等待扑通一声掉下,小嘴本来红润,不自觉也被自己虐待出一条齿痕。 阴炙低头咬破手指,滴在一团粉末上,玉佛神奇的凝聚起来,好像有什么冥冥中在指引一样,神情渐渐有丝疲惫,转而重聚的东西,红艳艳妖异的很。 佛像都像是狰狞的起来,迷情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接过,手忙脚乱戴上脖子,也低下了头。阴炙隐约觉得人还是哭的,无力的捧起小脑袋,尽量温柔的擦去泪水,堵上想说什么的地方。 “张嘴。” “嗯……” “别动。” “嗯……” “要叫什么?” “嗯……” “嗯?” “主子……” 小小咬下无路可逃的舌头,底下没反应过来的人,睁着大眼睛萌的很,时而试探的动一两下,惹惹火,阴炙笑的隐忍,“再叫一遍。” 迷情傻回来,躲躲闪闪逃避她的视线,嘴里还是乖巧听话,主子主子一连叫了好几声,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才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主子,愿意娶迷情吗?” …… 娶了以后就该叫妻主,他也是要这样叫的吧!到时候,主子愿意给他机会吗? 迷情不只是宠物,也是主子的男人。 他种类稀有,娇贵的习性一半是天生,一半是源于眼前人的纵容,可是有了灵智的生灵,都会贪心。 外出打猎的女人回来时,带回了一张纸,就是阴炙要看的情报,这点让没有得到回答的迷情非常不爽,凭什么其他人可以理所当然? 阴炙拍拍人脑袋,直接拉着人走了,整好傍晚时分,回到沙园。 这一路上平静的很,发生的什么,也如之前还没发生过一样,迷情小脑袋想的不多,他的天地只局限于某个人怀抱这一小小范围。 宠爱不变,准备继续,和言希匆匆得到消息跑出来,就看到这么刺眼的一幕,暗自揪揪衣角,果真狐媚子,就是狐媚子。 他气不过,不甘心,阴炙为什么不动他,恕他想不明白,也只需要想,怎么把人再勾上床就好。 迷情敏感的紧,厌恶的两兄弟都扫了一眼,自己又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牢牢抓着身边的人,往东院主屋拖。 没走几步,却是越讨厌什么就越来什么,视线里一拐角接着蹦出来一个碍事的,跑的匆匆,什么都没注意到,眼看要撞上路边的奴侍,脚下一崴,先自己绊倒了自己,栽倒人脚下边。 “沈公子你,啊,四世女。” 绿衫少年才从地上起来,刚站好就碰上这事,匆匆弯腰想扶人,看到脚边多一双鞋子,反射性抬头去看,结果是阴炙,魂不附体之下,扑通一声就又弯下腰去了。 可怜小腰肢这一番折腾下来,几乎承受不住上半身力道了,沈非良善,发现人不对劲,伸手去扶,却被捏着衣领捏了起来,“如何在这,你爷爷可好些。” “啊?”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地上的人,近距离闻到的那个人的气息淡淡的,唯一与肌肤接触的那部分才真实,灼热的好像要化了一般。 心跳加速,沈非红了脸,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阴炙声音轻柔,在他脑子里,理所当然就变成了另一种意味,她喜欢他的,绝对是,不然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还真是个单纯的孩子不是吗? 阴炙眼里此时满满的笑意,毫不掩饰,看的迷情心底的酸水泛滥不已,站在一边话却不敢多说,她终归是主子。 有时候这个念头分明得很,没办法让人自欺下去,阴炙想的什么从来看不透,许也是不想去看的原因,只因她曾今的喜欢,不爱男人精明能干,如同飘瀮,他能看透的也只有这点。 飘瀮自说过,他这辈子身份只能是属下,不管时间要推迟多久,也改变不了某些事实! “世女对沈非弟弟当真是好,言希就没这福气!”莫名的小心思,同样酸水泛滥,和言希就大胆的多,落寞样子无疑,让人听到,当即不悦,看过来时也心下软了八分,可惜! “走路可以慢点,不是什么时候摔得都像现在这样不疼。”柔声替他整理下刚才弄乱的衣襟,本来就红的一张小脸,眼下红艳的更近乎要滴出血来一样,人原本年纪不大,只能艰难的仰头看着头上宛如天神的女人,一颗心一点一点陷落,眼里布满痴迷。 脚下非青石板,无石子路,是从草地横过来的特色小道,阴炙意有所指,虽然没人听的清楚,大多数伺候的人,小算盘嘭嘭响的是这沙园,是否马上又要再出一个临时男主? 突如其来的看重,谁人不头晕,只说是这位世女性子实在难琢磨了!沈非脑袋不够用,去揣摩一个女人已经用尽他所有脑细胞,傻乎乎点头,被半抱着往来的地方走,南院门口,一股浓烈到窒息的药味迎面扑鼻,人才迟迟,又不愿意的清醒过来。 一路上问什么都是点头,阴炙居然也没生气,态度没有半点变化,嫉妒嫉恨黏了一身,如今随便一看,少年缩缩头,想去阴炙身边,瞧见迷情的愤恨还是畏畏缩缩退了一步,装作担心的瞅着屋内。 “可有好转?”阴炙重新问了一遍,同样担心,看上去看不出丝毫作假,沈非鼻子一红,“有,我。” “不曾叫大夫再过来?”那次之后有了理由,秋绾一直呆在风华楼,至于这儿小小院子,谁又会在意?也许刚开始叫了,也没有人敢不过来,会在这常驻的却是绝对没有。 加上还有个这样的孩子!阴炙心底也有算盘,抓着人的手进去屋内,没有丝毫皱眉不适的模样。 迷情止步于外就不敢进来,小脸黯淡无光,和言希跟的很快,什么都比不过那个女人重要。 这是第二次正面对上这个衰老的男人,多了开始不曾有的几分心思,阻拦了他的见礼,沈非就感激的看着她,看的回到床上的男人不停摇头。 天和地都是一色,无止尽黑暗,暴露出白天遮盖的恐慌。 在这噩梦里,不停奔走,控制不住,都不懂自己是在逃开什么还是寻找什么,只知道要不停地走,好像停下来,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大事。 走的累了,清清楚楚的想着该停下了,又茫然四顾,全身心的冰冷,少了什么。 闭上眼睛拼了命的去想,世界撕毁在一抹白色之下,明明是痛到极致,心口破开,血流不止的境况,偏生却不争气的沉醉在此时此刻里的阳光,是那一直以来暗无天日里唯一救赎。 哪怕烧成灰烬也没有关系,直等世界崩塌,那抹白色漂亮的如同烟花,稍纵即逝。 重新掉进没有尽头的冰窟,光芒在头顶盘旋,照亮了的那么多人里,没有自己,阳光已经忘了他这个还在深渊里挣扎的人,就是伸手的事,也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不能触及。 剜心的痛楚,手脚好似失去,一眨眼又是别的幻境,若即若离,努力想抓住那个唯一的女子,那里有俩个人相拥,长什么看不真,说什么听不切。 喉咙发声是一串空气,耳朵里就像塞了棉花,好不容易雾气散了,真实的东西却是地狱。 撕碎的衣服,叫不出来的绝望,无用的阻挡。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崩断,唯有徒劳的抓着被子乱蹬,泪水湿了枕巾,一切过去历历在目,噩梦循环的无始无终。 他或许从来都不够坚强! 浑身压力一松,痛楚无影无踪,却是腿都合拢不上,徒劳一身汗,睁大眼望着床顶,许久咧嘴笑了。 如果再见面,她,一定是会杀了他的吧! 死了!死了多好!只怕还不死心,继续活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痴痴傻傻笑了半天,捂着嘴巴,不知什么从嘴角漏了出来,湿湿润润眼角更滑落什么,暗夜死寂! 被子下的人蜷缩成一团,笑的白痴,哭的无声。 只有等到醒来,就好了吧!醒来后就是喜事,他会嫁人,一辈子唯一一次的嫁人! 日晨。 皇宫里一片肃穆,全程上下,包括的不包括的,都得沐浴更衣,斋戒三天,老祖宗传下来的不可废,谁都不能例外,自然里面也就包括了皇帝众君侍,更不能例外太女。 于是阴筱茉很苦恼! 什么什么祭天要到了,一定会很麻烦,到时候,话说这儿娶夫仪式都差不多麻烦的很,就不能同西方人一样,来个教堂面前,向老天爷宣誓结婚吗?她前前后后到现在都活了三十二个年头了,婚纱都没模过一次。 太憋屈了!结婚原本该是多么神圣的一件事啊!现实却能这么残酷,一点浪漫都没有,这封建社会,该死的! 想想牵着一大堆美男,跪在上帝面前宣誓的场景,某女就热血沸腾,她要不要等这辈子过去,找那个男人商量一下,带着她的后宫们,穿回现代再来一次了?3p,4p,甚至6p,8p,都有木有!有木有? 她绝对能性福死的,呜呜,哪比现在,这个破地方,在床上居然还要她这个弱小女子用力! 直接躺着就能享受多好,害得她的6p、8p计划,如今都只能望洋兴叹。 书儿画儿都太柔弱了!想想,在四姐姐那里曾今见了一面的帅哥还勉强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龙一一样的死板,非得她使力在上面伺候他的,明明她是太女,不应该他们伺候她才是? 嗷嗷乱叫打滚乱爬,特别制作的超大公主床因为那个祭天,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她要当昏君,呜呜,她将来一定要当昏君试试三日不朝! 不然不足以弥补今日所受活罪。 这样想着,念头一冒芽儿,就死活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找张纸拿着自做的炭笔在床上趴着,借着略微昏暗的灯光画了起来,q版小人物,色色的,腐腐的对话,哈哈!她的美男,她的瓶邪,她的流星花园般的爱恋,还有她美美的求佛! 忍不住小小声就唱了出来,静的声音听着幽幽,她就是苏妲己,她一定要顶着这幅样貌,找个古代接着来一场红颜祸水。 月复黑皇帝,妖孽王爷,谪仙神医,江湖浪子,采花大盗,睿智太子,温柔皇子,一个个掰着手指记下写下,等到回去现代,把这些都好好放微博上晒上一番,那些死党闺蜜绝对不会信,哼哼! 但那个男人真要能那么牛逼,一定也能帮她从这里带东西回去!要是东西不行?嘿嘿,那她到时候就晒人,一样羡慕死她们! 让星探们到时候都抢着钻自家门吧!阴筱茉想到可能有的场景,就嘚瑟得很!只是他现在在哪里了? 在哪里了在哪里了?支着下巴想,这一刻里好想好想那个男人,她的神啊!脸刷拉拉的红了起来,抓着被子盖在脸上,四方八面全部陷入黑暗,感觉稍微才好了那么一点,虽然这个地方美男一样不缺,可那个男人,阴筱茉至今依然不得不承认,那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惊艳的一个男人! 很难想象那居然会是个男人,呜呜! 无法直视,曾今那一幕,仍是今日想来就酸水泛滥的噩梦,太可怕了,呜呜,太可怕了! 人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平静后就会有难以忽视的疲倦,如此来回折腾的几趟,抓着手里的纸张还不放手,眼睛一点一点合上,昏昏沉沉之下,不知道睡过去了多久,外头一片喧杂,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吵的很凶,被逼醒来,抓着被子欲哭无泪。 接着就是自己那个不解风情的暗卫,连着被子被抓起来,很粗鲁的提在手上往外冲,朦朦胧胧听见一片噼里啪啦的声响,人清醒了! 咋了! 全身炸毛,大力水手附体,化被动为主动,单手抓住男人衣襟,凑过去大吼,“放开!” 龙一的手一顿,脚也一顿,这一会被压到地上,阴筱茉一坐在他一上边,使劲揉揉眼,不敢置信,看着不远处冲天的火光。 整个别苑都红成了一片,火光在黑夜里尤其刺眼,照亮了大半个夜空,圆月彻底失去光辉,掩盖在火焰之下,书儿?画儿,还有砚书,小小? 蹭的窜起来,就想要冲进去,龙一脸红的紧,还是尽职的拉住人,可惜他这位太女殿下力道实在是大,只听呲啦一声之后,内衣出来了! 睡觉穿的原本就不多,手里布条飘荡的好不凄惨,但现在不是该害羞的时候,出声要喊住人,阴筱茉自己刚好在大火前堪堪止步。 龙一赶紧上去,“殿下莫慌,各位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您更要注重自己的安危才是,东宫那边很快会过来人,别让皇上担心。” “那,那你,快救火啊!快点,快去。”阴筱茉确实想冲进去救人,常人七十年的内力加上要求的天赋异禀,筋骨奇佳,那个男人都完全没有骗她,可是,这么大的火,这可是自然的力量。 进去了,不被烧死,烧不死,但电视机不都说了的,能被火烧死的人很小,绝大部分都是被烟熏死的,烟熏得!那是要人命的东西啊! 急得眼泪开闸往外大肆奔流,前言不搭后语,只知道一个劲叫嚷让人救火,储凤宫伺候的宫人宫侍不少,但她平素很宽待下面,眼下绝大多数居然都是在屋里睡觉的,守夜的没有几个,好在皇宫巡逻的永远不小,等看到大队的人过来救火了,龙一借着缘由把人拉开的远远的,阴筱茉哭了一阵也平静了下来,不太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不怕不怕!大不了,她不还有最后一招?用了也就虚弱几天的事,阴筱茉,不用怕!给自己加油打气,虽然远处围了上百人,火势也好像完全没有减弱,也不用怕!唯独可惜了那值上万金的别苑,都是金光闪闪的钱啊! 这边人心绪不宁的心疼着自家房子,那边,大火意外的嚣张,甚至隐隐有蔓延到主殿的趋势,如狼似虎吞噬掉一座座间隔在中间的房屋。 阴筱茉,便终于忍不住了! 火还没有扑灭,这样下去,里头的人,绝对,到最后,尸骨都不剩! 怎么会这样了?怎么会起火的了?怎么会阻止不了呢?低头摊开自己一双手,如今,她冲进去也是陪葬的下场吧! 怎么办怎么办!慌乱中原地不停走动,突然想起谁来,对了! 皇帝阴慕阳被内侍,从皇后寝宫里才刚挖起来,听闻消息时尚且衣冠不整,就顾不上什么匆匆赶了过去,还是皇后眼尖,虽然同样是慌的,好歹没乱了太大分寸,当一眼瞧见阴筱茉飞身跑出了宫殿时,伸手拉住火急火燎的皇帝妻主提醒,“在那边。” 不料阴慕阳急得很,脑子没当即转过来,什么在那边,不赶紧去看看自己唯一的女儿有没有事!嗯,“什么?” 火光这会打着卷儿的四处乱窜,救火的人呈几何增多,却硬是堵住了整个储凤宫通往外头的道路,密密麻麻挤着,难以移动分毫,除了也参与进去救火的大内侍卫,踩着可以行走的人头努力奋斗,几根横梁在火里头噼里啪啦,溅出不小的火星,又一座屋子,坍塌下去化为尘埃。 人人脸上被火光映的通红,一张张急躁的脸孔,如同一幕幕画像,如此不真实,若非走水之声不绝,时时掺杂火声,阴慕阳还真的是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荒唐的梦? 梦里,从来没起火过的皇宫,代表下任天子皇储居住的地方,别苑快要被烧的精光。 “奴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啰嗦,还不快去救火,太女了,太女在哪?” 阴慕阳骂的狰狞,很少失态的女人,与其并肩的男人,新奇的扫她一眼,手已经顺了上去,“还不答话,一个人就行,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等着本宫给你们示范如何救火不成?” “皇后恕罪。”诚惶诚恐接了一句,跪下的人匆匆散开,来了主心骨,多了东宫几个跟来的品级高一些的宫侍,也渐渐在指挥下有条不紊起来,总不再人踩人,余下的也是见到阴筱茉往哪边去了的人,简要概括了下,遂重新加入救火的行内。 阴筱茉走的快回来的也快,实是半路上与人撞见,把人使劲拽到一旁花丛后边,千梓画不理解,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在他额头上拍了一掌,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糊里糊涂陷入了沉睡,阴筱茉深吸口气,亲上去嘴巴,在心底默念那破东西。 他说他的元神附在他的身体里深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就千万别将他叫醒,而现在,阴筱茉想想刚才可怕的一幕,不管了,待到看见亲着的男人缓缓睁眼,一抹金光,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放松了下来。 “亲~帮个忙要不要得?” 于是是夜,整个京城再次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火,熄了。 储凤宫也淹的差不多了,阴筱茉欲哭无泪,就没有,别的温和一点的法子吗? 醒来的男人很冷漠的用眼神回答,没有!“我都帮你救了他们,不用你动手,你还有玩没玩?” 阴筱茉哭,没完,还她举世无双的大别苑~“重修要很多钱的?” “这宫殿这么大,迟早都是你的,急得什么,我先回去,没什么事少叫我。”男人说完闭上眼,阴筱茉吐吐舌头,几步蹭过去捏捏人家脸蛋,“谢谢你啦!”声音很真心,她是真的感激他!男人一瞪眼躲开这调戏一般的触碰,“你少不正经,还不快走,他待会跟上。” 说的,自然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千梓画,“他不会记得任何东西,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就这么冲出来,自己注意点。”支开新的护罩帮人离开,自己身形一闪,消失在一片假山后面,天上雨下的厉害,阴筱茉继续吐吐舌头,突然凉下来的天气,平白一个冷颤,缩缩缩的滚回去了。 问题解决,乐呵得很,也就忘了回头看一眼,千梓画捂着肚子从假山后面探头,隐约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你还真是宽宏大度!” “会有很多人为她生女,我的我自己带着就好。”他揉揉眉头,那个人寄居在他体内,虽说元神强大,用的也是他的力量,所以刚刚那一下,如今已是虚月兑的不行。 “你愿意让孩子无父无母?当做世人眼中捡来的,失去她理所应当该得到的一些东西?”声音继续不屑怜悯,“去帮她,多个孩子对你只有好处,别说我从来不为你想,到了这地步,你以为你还有选择?” “只是不想多此一举而已,阁下多虑了,当初本就是意外,一个错误,为什么要让它延续。” “所以说你大度,不然,一碗红花不就了事。” 千梓画呛到,沉默会没有理由,走出假山后边,“该走了。” “你要不说出来,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还想等到什么,就是痴心妄想。” “我没等,说了阁下多虑了。”他快嘴接着,转而好似不甘心,却是脸上诡秘一笑,“阁下劝梓画,不觉得自己先想透一点会更好?” 说完许久,胸口被什么一冲,知道他回去了,松口气,闭上眼睛一会,往储凤宫方向而去,和先前表现无异,除了一双手,若有若无的照顾着自己的肚子。 皇帝,永远都不会是个好妻主,他故从来不愿抱上希望,至于孩子,只是觉得自己没资格,去剥夺一个生命来到这世上的权利而已! 还是多想想,这场火,怎么来的这么突然的好。 莫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皇宫堂堂储凤宫,这么一个敏感地失火一事,满天下第二天都有所了解,知道太女住的地方失火了,原因,还在调查! 据说皇帝就已经偷偷问了国师,说了什么保密,民间谣言就此五花八门,不知怎么的,就涉及到即将来临的祭天,以及太女大婚上面来。 甭管谁引导开的头,阴年祁偶然从嘴碎的下人口中得知这一场火灾,第一念头,便是怎么不猛一点,直接把人烧死? 话说,这还真的是个好主意,想着想着,莫非,就是四姐?从这点上动手的? 那么人没死啊!什么丧事的苗头都没有!沮丧的很的阴年祁心情立刻不好了,看着对面摆碗筷教用餐礼仪的老男人,万分不顺眼起来。 “少爷走神了。”虽然没有抬头,教养公公还是很准确的开口,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毒辣狠劲不容许的意味,阴年祁眼珠子一转,本来要掀桌的冲动忍下来,“听了那事,让年祁怎么不去担心,公公倒是好硬心肠。” 教养公公脸歪了,要说这么多天,也差不多看清这位少爷性子,再能演,也是个毛才刚长齐的小屁孩,还能妄想瞒过他吗?真是怪不得皇后再三不放心,这样放在太女身边,当真不懂事的,要丢尽皇宫的脸。 “少爷能如此想当然是好的,人多口杂,外面怎么传无需计较,您若知礼贤淑,自让人找不着揉捏的把子!”阴阳怪气的话语,摆明说人不知礼也不贤淑,怪不得别人乱说,阴年祁气呼呼听的瞪眼,半晌想着什么仍是冷静下来,他必须得忍,现在,必须,已经是累赘,不能再给四姐添麻烦。 抓着衣角好半天,面部表情尽量恭谨,正襟危坐,“年祁谨记公公教导。” “哼!”教养公公鼻音浓重,嚣张?也不想想自己还不是皇后,有没有真正父仪天下的那个福气,手里筷子狠狠放下,“少爷能明白,老奴深感欣慰,想来皇后应当也喜欢您这模样的,教导少爷是皇后交与老奴的差事,谈不上什么谨记不谨记,少爷继续好好学着就行。” 阴年祁差点磨碎一口好牙,死老奴才,当他稀罕?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皇后又怎么了,自个还不是个奴才?也和他嚣张! 再说皇后,指不定还有多少时间能是皇后,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好看! 屋外雨水淅淅沥沥,又下了起来,倒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平南洪灾一事至今流民千里,如今京城又下一场,谁人的心能不跟着七上八下。 而东宫处,纵使储凤宫连夜大火毁了大半,阴慕阳草草安慰几声,还是去上了早朝,平南来的折子数不胜数,一头栽进御书房,宁子涯也没了以往悠闲的心情陪着,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到了最后却出了这么档子看着意外的突发状况。 上下左右调查个遍,等到听见独独三个字的回答。 “人死了。”说的轻松。 “火里?”第一时间想到。 “是的。”千梓画点点头不置可否,就是火里,烧的几乎看不清谁是谁,还是动用了一些禁术…… 宁子涯脸沉的可怕,“可有查到?当时是谁捣鬼?” 千梓画摇头,就是查不到,和之前布置的只是多了一步自杀,还是糊里糊涂就自杀了,招魂回来问也不行,如今心情沉重的很! 要真的是意外,得是多大的巧合,何况就怕不是意外!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偌大东宫人早被支出去的干净,空荡荡的平白压抑的很,有条不紊的敲门声,打破宁静,回荡在宫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声音其实不大,只是在这时候才听的格外清晰。 宁子涯先看了眼对面的男人,不加思索让人进来,甚至猜想到对方是谁,白色纱裙,美得温婉如玉,也不算惊人,只是小家碧玉类的翘楚,周身温暖的气息,都很难让人不喜欢起来。 “给您熬的粥,君上请慢用。” 一样黄鹂清脆的少年音,手机托盘稳稳当当,摆着一玉碗,粥莹白剔透,几粒红枣还带着清香,礼仪动作规范的难有半点挑剔,千梓画瞬间想起一人来,随即又摇摇头,这事还不该他想! “你有心了,放下吧!”宁子涯面色放柔,显然喜欢着这个孩子的,千梓画看的心底一咯嗒,不自觉别过头,莫名的怪异别扭,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白衣少年抬起头,很是认真盯着宁子涯眼睛,也不怕被说放肆,“君上可否能允许,如烟去看看太女殿下?” “她自然安好,你不用担心什么,好好呆在这里,莫不是嫌我这无聊了?上次给你的绣花,可有绣好的?”有人进来就有更多的人进来,后面的宫侍毕恭毕敬端走宛如烟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宁子涯神色祥和,少有的对外人慈善,这是在千梓画面前,都不曾有的,惹得千梓画难免就又多看了几眼。 看不出多少端倪,只是直觉平白不安。 宛如烟柔弱的紧,面露惭愧,脸红,时而往窗外密密的雨帘看上一眼,很分明的担心模样,“还没有,如烟愚笨,请君上责罚。” “改日定有让你见到的时候。”把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宁子涯越发慈祥,慈爱的模模人的脑袋,解释安慰,“绣花什么不用急,本就是给你打发时间的玩意儿,近段日子特殊,是委屈你了。”想到某个人,眼神阴寒,红枣的香气勾人,不知不觉胃口大开,端到嘴边尝上一口,眉眼软了开,所有的刺儿都在这一刻里软化,真心赞叹不已,“这厨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君上喜欢是如烟的福气,只要君上不烦,如烟以后一定天天在您膝下侍奉您。”甜甜的接口,逗的宁子涯再次开乐,“这小嘴倒挺会哄人,你也放心,本宫没那么厚脸皮一直同自己女儿霸占着你,能找到你这么一个小子,也是她的福气。” “如烟不敢。”吐吐舌头,宛如烟笑的知足,笑的千梓画闭上眼睛,好生刺眼! 是他内心脏了,想的肮脏不堪。 东宫一下子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时不时笑声片片,连宫人们都心情愉悦起来,千梓画默默退出,关于一场火灾,依旧给不出自己肯定解释。 帝星危机,大难逼近,代表的是即将入主的太女正君,天意不详! 谣言几天里四起,唯一的喜事都粘上了灰色的云彩,京城整体消沉,过后,还是准备就绪的祭天,平日少出现在人前的云起山弟子活动频繁起来,一袭白衣,好歹是又给了这个世界几抹鲜亮的光彩。 关于平南之事,阴炙明面问不了什么,也没多大心思关心,手抚过送来的盛装,深紫近黑,虽为世女,祭天一事没她太大关系,可作为皇家子嗣,明日到了也仍得跟着母亲出场,不同的只是去走个漂亮的过场! “可安排好了?” 淡淡出声,床上紧张的人探出头,阴炙似不曾注意他,想也是,那种话怎么可能是跟他所说,等了会,果不其然暗处飘出一个影子,沈非连忙睁大眼,唯恐错过接下来一丝一毫。 阴炙瞧来一眼,见人忐忑的缩回身子,面无表情移开,该说那人埋的太深?还是鸽都的信息本就没有想象里强悍! 放在身边,这疑惑最近已是越发严重起来,只等哪一天里耐心耗尽! 影子近乎机械的陈述了所有计划,阴炙不避嫌,沈非也不是特别脑子不灵光的,听了几句脸色苍白,封住耳朵明白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东西,却似乎已经晚了。 待影子退出,屋内的空气立刻开始压缩,四周静的耳边只有,自己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声响。 沈非心思一团的乱,眼睁睁看着人逼近,脑海闯入先前一直紧张的东西,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浸了水一样的沉重,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阴炙并不多说的覆身而上,眼里**不加掩饰,被子下的人穿的不多,仅仅一身里衣,贴身小布,挡不住有意肆虐的两手,沈非重重吸了口气,心跳加速的无所适从。 到底是人的年纪还太过稚女敕,如何也受不了过重一点的挑拨,一无所知的所谓侍寝,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洗干净,放在这儿等人享用,眼睛慢慢红了一圈,迟迟回过神想退缩起来。 只是游戏开始了,对某人而言,哪可以随便结束,力道加重,捏的小脸蛋上泪花朵朵,想哀求什么,还在下一刻里被封住了嘴巴。 瞳孔尖锐是一瞬间的事,呼吸越重,心跳越快,胸腔被淹满的女人气息就越多,于是泪水,渐渐就不受控制的更凶猛了。 地上噼里啪啦铺上大大小小、数不尽的瓷器碎片。 “还没找到?” 暗藏了滔天怒火的四个字,随之而来的是不管男女,跪了一地的人瑟瑟发抖, 阴央笑手抓在桌子上的小纸包,偶尔散落一些白粉出来,包的不严实,抓着的那只手力道大的,又像是想把它毁了一般,“很好,很好。” 墙上挂着的装饰一样的匕首,毫不犹豫捅进最近一个人的手臂,迅速鲜血淋漓,染的一身黑衣更寒,这人倒也硬朗,一声不哼的居然就这么忍着,直到被一脚踹翻在地,挣扎两下没动静了,被抬了出去。 阴央笑擦擦手,同时扔下手里一直拿着的东西,“交给他,要这事都还办不好,尽可提头来见。” “是。” 窗边稀稀疏疏几声响,阴央笑方脸色缓和一些,略微焦急走到窗头,伸手一捞,银白色筷子长的小蛇,就勾上了指尖。 取上绑着的纸条草草打开扫了一眼,面色出奇冰寒,查不到查不到,都是养了一帮废物! 小蛇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倒很通灵性的抬起七寸以上部位,往四处看看,锁定目标后从吊着的手上滑了下来,在地上接着窜了几下,吓得几个奴侍差点尖叫,抱成一团,惹来阴央笑厌恶的一眼。 “滚。” “是是。”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离开,倒不担心这位二世女秋后算账,这是阴央笑唯一的优点,从来都不记仇。 她亦不需要,找不到人,就只有妥协,银白色小蛇跑的不远,窝在送过来,同样深紫近黑的长袍之上,偶尔慵懒的活动一下,好不惬意。 天还未亮,整个京城就开始热闹了。 沈非保持着保护姿势,紧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是阴炙有意放过,她尚不到色中恶鬼的地步,毫不犹豫的撇下人,也就是沈非! 换做迷情,此刻不知道该怎么闹腾! 快手快脚在伺候下穿好一身正装,浓重的黑色把人拉出几分生人勿近的严肃,不苟言笑,脸一板,走出门去,径直离开沙园,直奔厅堂。 早多差不多赶齐,眼下阴慕华再叮嘱几句,听惯了的话,听不出有任何不同。 阴炙看看四周,不明意味的勾起一笑,阴慕华迅速望过来,只是停留了一会,就移开了眼。 整个华亲王府,除却王君乔孜,再无第二男眷同行,阴真抓着原默的手很紧,似乎是很不放心的模样,阴忘年不知道吃了什么,这刻里面色有些红润,盯着俩人紧握的手,半晌笑出声,“大姐同大姐夫当真情深,只是今日不过一天,再有意外也是最多三天的事,大姐这般真真多余。” “劳三妹多话,凡事不无意外,由不得大姐不放心。” “在这王府还能出什么事,或是大姐就是不放心这,大姐在外也有宅子,何妨送人去那边。” “三姐先前说的对,只是最多三天,时辰不早,是否该动身了!” 阴炙闲闲打断,声音冰凉一线,乔孜瞪过来一眼,她满脸笑容回过去,这男人也当真是奇怪! 外头宫里来的人已经在催,阴慕华带头出门,消音接下来的所有针锋相对。 送行队伍是阿婆为首,身后一堆男人,往后所有王府下人,从上次过后,阴炙再一次看见西鸢的出现,眼神掠过稍稍诧异,不起惊澜。 回过神时,正好对上阿婆审视的目光,刚刚一切动作暴露的念头刚起,忙低下头,掩盖掉无法迅速平静的情绪,杀气不散。 西鸢猛的抬头,恰见阴炙转身,心头一咯噔,不能放过机会,忽视掉因为他的反应,黑了脸的阿婆,冲到她前头。 “西鸢等四世女归来。” “一场祭天,用不了多久,公子无需担心,可不吉利。”阿婆动作只慢了一步,把人生生拉回来,歉意的低头,手却若有若无搭在人的手动脉上,逼迫着不甘心的男人退后。 “是,西鸢只是舍不得世女……” 阴慕华皱着眉头回头,见了人,脸难看的可怕,显然是想起什么,“你也大了,身边一直没有个贴身的的确不像话,只是这事都日后再说,现在先随我进宫。” 一句话堵死俩个人,西鸢脸白的可怕,看着只是小闹剧,也只有他才知道,背后会包含多少的刑罚,袖子下一双手握紧到几乎泛白,骤然抬头再看过去,阴慕华眼里是满满的冷漠,能帮他的—— 他求救的把视线放在女人身边,不去管她怎么活的好好的,他也不想这么随便死去,还是如此不光彩,凄凉的死去,他自然是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看到某一天,那些人死。 然他的资本只是,这个女人那一夜的占有,就算还能拿出别的东西,在这个谁都看着的关头,阴炙也必然不会管他,并且会随他去死。 鲁莽了!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祸水的资本,不禁暗暗反悔,唯一一根稻草脆弱不堪,一刻等待万年煎熬。 庆幸的是阴炙管了,哪怕只是随便抛下一句,“回去沙园,等我回来。” 和言希一双手握紧,他是唯一起来了的,沙园里的人,眼下以为会有的一场好戏没了,还多了一个敌人,牙齿磨的差点响了起来? 西鸢敏锐的看过去,退后一步,装作卑微模样,目前的他,尚无资格同任何人冲突,如若表现不好,阿婆绝对会借任何一个人的手,把他毫不费力铲除。 反正对于所有人来说,他,原本就是多出来,不该存在的东西! 几十道视线落在身上,这一天,他所受的一切,总要让罪魁祸首受到比这更甚,百倍千倍的报复。 目送人远去,阿婆过来几步,他心神立即绷紧,眼前人想他生不如死的法子,不知道有多种,他先前既然对阴炙服软,自也是为了求一道屏障,眼下—— “莫忘了本分,你且先住在南院就是。” “明白。”意外阿婆的冷淡,四方八面逼人的视线不曾收起,也就不敢放松,乖乖应下,鸭梨移开的时候,看过去远方,已是没有离开的车队半点影子。 阴炙有意无意扣扣窗栏,不知道这趟是走个过场,还是有更麻烦的事! 记忆里,她是记得自己,一步都不曾踏入过皇宫的,那世女也不能例外的三跪九叩,彰显出皇族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容任何人的轻易亵渎。 也是因此,想要上去一坐的**无法忽视,高到十米多的东门,已经守好了京城大大小小,能来的所有官员。 天亮,刚好,金鸡啼鸣,旭日东升,还是个不错的天气,只是冷风阵阵,驱不散的寒冷席卷全城何处,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的抖了三抖,下了车,三品以上大臣在阴慕华到来后,纷纷热身凑上前,聊不了几句,时辰到了。 阴炙同阴忘年无官职,此时倒没资格跟着进去,只是守在外头敬日门口,阴忘年身子不好,被风吹的脸色苍白,阴炙扶了人到偏华庭内坐下,在这外殿,世女还是有着绝对的权利! 反倒刺激了不少小官员,以及随行的大臣侍卫,祭天允许正三品上的官员,也允许了嫡系的家眷,所以这偏华庭里此时亦不缺别人,阴忘年才坐下就似笑非笑看了眼阴炙这个妹妹,“你可去找找小弟。” “三姐是逗弄四妹,小弟此刻在内宫,再说三姐这身子!” “还死不了。”提及身体是阴忘年大忌,转而冷了会脸又给化了,“要死早该死了。” “一样。”阴炙笑呵呵接口,“要找早就该去找了。”只是没必要的事而已。 偶然回头,对上不少好奇的视线。 阴家三女是神秘,阴家四女就是奇迹,不管是前者的少出现在人前,还是后者的江湖生涯,都足以勾起这好几位的大臣正君的好奇。 然后看着不错,心底里算盘噼里啪啦的响。 从官者,夫君方可称之为正君,侧君,非官即为夫,正夫,侧夫,侍宠没有不同,都是低贱的位份,嫡贵庶卑,是为自古之常理。 男人之间有男人的话题,阴炙与阴忘年俩人在这里原本就突兀,格格不入,阴忘年喜好清静,见话被阴炙堵回来,站起身,“出去。” 和个观赏鹦鹉一样待遇,也难怪阴忘年会忍不住,只是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来。 “三姐该好好歇歇,待会有的累。” 阴忘年盯着她的眼睛,好半天坐了回去,不发一词,阴炙低低笑出声去,看的阴忘年几次投过去视线,都没怎么看懂。 宣她们,就是在早朝之后,所有臣子聚在一堆,不如以往散开,浩浩汤汤往佛灵寺去,一路云起山弟子随行,早膳,就是在寺里用了。 阴慕阳与阴慕华十分相像,只是多年皇位经验,使其多了一分外露的威严,五官相对却和善很多,被一身皇袍拖出大气自信的极致,阴炙跟着进了御书房,倒也规规矩矩拜了,因为很快就被扶了起来。 阴忘年甚至被安排坐下,还是抢着站了起来。 “你们啊!都和你娘一个样。”阴慕阳状似呵斥,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也就眼里面浓浓不散的顾忌,阴慕华之存在,谁不顾忌! “私下是姑母,这儿是御书房,忘年怎么能如此不懂事。” 一句话完,阴慕阳笑了,眼里疑虑才散了一点,“只你嘴甜,最近可有好点,莫强撑,姨母这儿还有上次奚国进贡的血参归三条,改日就让人送你门上,别推辞,那玩意朕拿着也没用。” “那忘年先在这谢过姑母了。”笑着回应,马上又跪下礼节一个不落,阴炙在旁边看的好笑,也不能避免被招上前,寒暄! 阴年祁从被提前带入后宫始,心里就一直都是不安的,一大早的去请安,天气冷,那名为张吉的教养公公自然随行,顺手接过来的一个暖炉,塞过去,毫无防备接过,下场就是神经反射,把东西从手里忙不迭的扔的远远的,直等看见张吉跪着过去捡起来,镶黄图纹,脸刷刷刷白起。 “今日不是平常,少爷可得小心收起性子。”把东西重新递过去,张吉笑的温和卑微,瞧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异常,阴年祁看的却刺眼,脸颊红彤彤的,不清楚是风所吹,亦或是真的脸红。 “年祁知道,只是公公有心,年祁暖和得很,就先劳公公帮忙抱着吧!”想起刚刚一瞬间烫死人的温度,两手麻麻的还缓不过劲,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来回折腾的都几乎没有了知觉,偏生张吉抱着东西啥异常都没有,没法直接揭穿,唯有转着弯子拒绝。 张吉得了命令,怎么会不忠实的是去履行得来的命令,把东西继续递过去,笑的快意阴冷,“皇上的御赐,老奴哪来的胆子动用,还望少爷接下,皇上皇后一片苦心。” 都把话撂到了这一个程度,所有随行宫侍都在旁边望着,一时半会找不到好的理由,搓搓手,眼神恨不得把人咔嚓几下,在下一秒里毙命眼前! 那暖炉绝对是烫的,来回放手里掂量,张吉带路在前面,阴年祁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砸上他的头,最后使劲吞口口水,还是得忍下来跟上去。 不能给四姐添麻烦!来来回回就一句麻木自己,眼圈一红,没有湿润,却是变得恶狠狠了起来。 张吉毫不畏惧,走在前头,心底里冷笑,什么准太女正君,是不是能成为正君还是说不定的事,据他旁听侧击知道的一点事,皇后对这位可是不满意的很,由此而言,他怕什么! 这后宫内,做主的人,可只有皇后一个! 正傲慢抬头慢步走着,纯心煎熬身后跟着的人,心思不屑的都在阴年祁不甘的表情上,阴年祁低着头,满心满意更是压抑至极,就谁也没看见旁边甬道,冒冒失失端着盘子过来的宫人,随行的队伍也想不到这出,外侧的便没注意到,队形一下子被冲的往两旁去,露出中央护着的人。 阴年祁还没正式出嫁,按礼法,自是没有资格在皇宫内院乘坐轿辇,呆愣中转过头,张吉已经挡在前头,速度快了些,那暖炉啪的一声掉去地上,甚至砸了身后最近的一个宫人的脚。 那宫人慌忙捡起东西,脸色一变,明白什么,却不敢多说,忍着把东西牢牢抱住,小心瞄过去一眼,张吉正好瞪着他一眼阴鸷,发现他没多说,才如常别过头,“哪殿的宫人,如此毛毛躁躁,要哪日冲撞了陛下君上,几条命都不够你死。” “公公恕罪,求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公公饶命。” 突然又冲过来一个宫人,服饰与眼前的无异,反应却快得很,拉着先前的人跪下去啪啪啪的磕头,那先前撞过来的人才反应过来,两脸通红,好似见了鬼一样心有余悸的表情,偷偷瞄着后头,动作也不慢,跟着诚惶诚恐请罪。 张吉眉头一挑,弯腰去看,只一眼又直起身,态度已是好了很多,“知道错了就好,端着东西是要去哪的,还不赶紧点过去,不然耽误了什么,公公可没那么好心去多管闲事。” “谢谢公公,奴侍这就走,谢公公宽恕,公公是好人,好人长命,今次恩德奴侍没齿难忘。”那人拉着同伴又砰砰砰接着磕头,一脸感激,看的张吉心情大好,挥挥手打发俩人快走,独眼光闪烁,阴年祁有疑,却没得到仔细看的机会,张吉走的快,唯有小步赶紧跟上。 心里对刚刚还是诸多疑惑,张吉一看便不是好相处的人,那脾气绝非只是对他如此,刚才对那个宫人却宽松的很? 不注意点,径直往张吉后背上撞,突然停下来不走的人,回过头呵斥,“前面东宫就到,阴少爷若还这样心思不在,可不好。” “年祁明白。”鼻子有点疼也顾不上,不甘不愿应声,抬头瞧见张吉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悦,心底又是一咯噔,再不承认,也敏锐觉得什么不一样了。 马上想起阴炙刚回来时的事,心里七上八下,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张吉冷冷瞪着走神的人,“明白就好,只是阴少爷,时辰已经不早了,是否该随老奴进内了?” 阴年祁绞着衣角满月复怨念,也已然与之前一般乖乖应答,装作听不懂那明里暗里的讽刺,继续往东宫行去。 东宫内看到阴慕华都在,阴年祁才兴奋起来,才又接着发现没有阴炙,人瞬间焉了下去,中规中矩行礼,不好主动开口问人去了哪里,也没人对他解释,心不在焉跟着应和一些话语,等到一齐准备离开时,阴炙才风尘仆仆的回来,皱着眉头脸上几丝异样的红晕。 抬头,恰撞上阴年祁的视线,不过也不至于忽视那一大堆的人,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退去一边。 阴年祁不自知的松了口气,忽视少有的几点不甘,乖乖跟在了宁子涯身后。 阴朝历来的祭天,都是从黄昏开始,到了佛灵寺是最后一场斋戒,麟天台上,一样衣袍,一样饭菜,谁都无法避免,一餐必须慢条斯理,吃到中午,且不可留任何剩菜,接着就是撤桌,每人一个蒲团祈祷,等候太阳落山的那一刻到来。 “母皇~” 提早一晚上塞到这里来,沐浴更衣的太女殿下,在等了将近一百多个人进寺门后,终于远远看见了宁子涯阴慕阳的御辇,华亲王府相比过于简朴的轿子跟在后头毫不起眼,反被她下意识忽视,哭闹着缠上美美的父后。 阴年祁刚好下车,站在她身边,原本宁子涯略有不悦的脸速度和缓,温柔的拍背安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哭哭闹闹,也不怕闹笑话。” “谁敢看我们茉儿笑话。”阴慕阳随后下来,见到这么温馨的一幕,有些酸水泛滥,口里还是维护的说了几句,手分开俩人,挤进中间,阴筱茉嗨皮起来,脚下一蹬越发得寸进尺,两手缠着宁子涯脖子凑上去就香了一口,“那是当然。” “臭丫头,给朕下来。”阴慕阳吐口气,吹胡子瞪眼的盯着她,只差挽袖子冲过去干上一场,阴筱茉见了笑的更贼,宁子涯无奈的摇头,已经是又被她亲了好几口,虽是父女,在这外头,还是佛门清静之地,平日私下怎么放纵,眼下也不得不赶紧把人从身上抓下来,“先进去。” “知道知道,女儿好久不见父后,一时激动了点,还望父后大人海量,别让母皇怪罪。”恭恭敬敬的绷着脸,纯粹是逗乐人的,说完了,见人眉毛抽动,就先忍不住的,嬉皮笑脸起来,扯着宁子涯往寺里拖。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画面不知道刺痛到了多少人眼部神经,只顾着一个劲眨眼,等人消失在门后边时大大称奇。 阴年祁有意落后一步下车,低着头不发一语,平日里和人纠缠也就算了!眼下—— 他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谁知一眼没扫到人,难道看错了?费力的揉揉眼睛,一只手覆了上来,“进灰了?人都走了还不跟上去?” 他两只手还蒙在眼前,世界隐隐约约的黑白两色,光芒刺眼,明明冷的吓人的天气,都还太阳高照着,浑身的不得劲儿,慌慌忙忙吐出一个字,“姐?” 阴炙放下手,改为牵着人,温柔的跟了上去,看不出丁点异常,阴年祁偷偷接着瞧了半晌,就更觉得自己这表现不中用了起来。 害得四姐不放心! 不过以前,他真的做的很好的,一点都没有,没有让人怀疑。 佛灵寺依山而建,此山,又曰灵台山,传说是远古时代,三圣之一道圣的莲座,在一次大战中击毁,掉落的碎片所化,终年大雾笼罩,除了山底,大概半山腰就看不清路了,佛灵寺建的也很厉害,是在山顶的,门却开在山底下,没有大路,偶尔从前方雾蒙蒙的世界里钻出一个人,沙弥或是道姑,垂手阿弥陀佛,灵台山上,佛前儿女均无需跪拜。 就好像普通的来礼佛的人,可见云起山弟子在俗世里的地位,高的,足以简称为神明代言人。 阴炙曾注意过香火一事,那是很久以前,妖族在勒令下直接干预了人间,结果引来三界围剿,最后不了了之。 她辈分如今普遍比那些人大,也不欺负小屁孩,加上香火什么,自身先天资质足够,也用不上,再说用上了又能如何,如今已经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她了! 香火是那些人的命根子,真动了,也是绝对会跟她拼命的。 阴筱茉飞身而来,直接扑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阴年祁,“亲一口撒!” 阴年祁赶紧爬起来,没站稳换成他扑到了阴筱茉身上,一时间欲哭无泪,想到四姐就在旁边看着,就浑身不自在。 阴筱茉眼珠子很是转了好几圈,特别是看到阴炙在旁,变本加厉,“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人家想的,你看看,头发都白了呢!是不是,嗯,要好好补偿本殿下一下了?” “这儿地冷,太女殿下莫着凉了才是,皇上皇后还在前头等着了,待会看到可就得担心了。”半蹲下来,面色不变陈述,阴筱茉看她这样就讨厌,跟个大姐姐似的,她又没大她多少,还用她说这些,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懂,真是烦!啰嗦!不顺眼! 不知不觉阴筱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强行拉着阴年祁站到她对面去,“不会的,四姐姐想多了。”她身体好的很,倍儿棒着了! “总得注意身体,殿下千金之躯。”淡淡劝说几句,看眼前头,模模糊糊的人形,笑着跪下去,“见过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不用跪的都是佛前人,而她只是俗世中人。 阴筱茉居高临下瞥她一眼,头次觉得被人跪居然是这么爽的一件事,她是未来女皇,理所应当的。 阴年祁沉默下去,手被拉的紧紧的,就更不能有任何异常,看着那人弯下去的脊梁,心里堵的慌,这还是第一次见四姐下跪。 他不可能插嘴,阴筱茉得意过头,直到阴慕阳牵着宁子涯慢条斯理走过来,才像发现阴炙跪在地上一样,阴慕阳心底当即那个大快人心啊!得意的看眼接着退回来的阴慕华,有四个女儿又怎么样,一个俩个还不都得给她的宝贝女儿跪着。 多年无形的压制,全在今日松了口气,一颗大石头放了下来,被自己爱人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才心虚的模模鼻子,拿起皇帝威严,“不是朝廷,多这些乱七八糟礼节作甚,还不赶紧起来,自己刚刚不都说地冷吗?” “是啊是啊!四姐姐赶紧起来,着凉了就不好了。”有话能回过去,阴筱茉开心的很,宁子涯瞪她一眼却拆台,“还说你四姐,先想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毛毛躁躁的不让人省心,招呼不打就突然跑了,就怕你父后不够担心是吧。” “我不是发现自己忘了,急嘛!”吐吐舌头,扮鬼脸,看的宁子涯脸皮抽筋忍不住笑意,扯着阴年祁才赶紧转移话题,“都快中午了,边走边说,边走边说,年祁一块儿,走走走!” 她招呼着先走在前头去了,一蹦一跳好不欢乐,宁子涯摇摇头,本来想说什么,一看到一堆人又聚齐了,还是闭了嘴,随阴筱茉去了。 阴炙站起了身,也没必要说什么,几个姐姐看过来,那神情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若有所思,阴慕华都“懒得”管她这一出,尾随在后头慢慢上山,前头一片的欢声笑语,掩盖在大雾里,若隐若现的不真实。 走了不知道多久,那正式的佛灵寺三个大字牌匾,才慢慢映入了眼帘,本来一路上吵的已经无力的阴筱茉眨眼精神起来,还不忘继续拉着她的美人,一溜烟爆发,冲进了牌匾后面的世界。 悠悠钟声,在到达之后,很快荡响了整个山峰,余音袅袅绕梁,半柱香不绝。 ------题外话------ 三万更新,这次出去,就真的不能再碰小说了。 小说原定是至少八十万,才能写完全部情节,产生最满意的结局。 但作者最终没有说服爸妈,今年不出去打工,今年在家里留下。 谢谢理解的飞樱亲,作者还能做什么了,拼呗!尽量将来可以做到工作小说两不误,再次回来。 ( 互明真心,风波再起【六 “你先说,如果真的,本夫人少不了你好处。”想起自己死的可怜的独女,田夫人就满脑子只想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他这一辈子先死了妻主,后死了父母,现如今唯一能依靠的独女也离他而去,让他怎么不大动干戈。 甭管是谁杀了他女儿,他都要让人付出代价。 醉酒女人婬笑了声,“别急,老娘这肚子可叫唤着了,咱吃饱了再慢慢说。” 她随手就指向了不远处,凉城最大的客栈,点仙楼! 田夫人冷哼了声,“你最好不是骗人。” “夫人会满意的,但是,吃饱,饱了肚子才是头等大事不是吗,如果都没吃饱,怎么让老娘有力气带你走了?” 一瞬间酒意全无的脸庞,让旁边能看到的围观者都愣上了一愣,回过神,那突然出来的女人,拿着那张通缉单,已经摇摇晃晃的朝着三层的点仙楼走,田夫人呸了一声,不甘不愿也先跟上。 要是让他发现,是假的敢耍他,他爹的不扒她一层皮,让她知道知道厉害,他田夫人就枉来这人世走上一遭。 残影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客栈了。 身下是床,手一模,就能模到不属于自己的长发,长发? 他触电一样的缩手,自己一定很丑。 过于大的动静,很容易让阴炙迅速睁眼,眨眼即醒,看着被子里消瘦的几乎要皮包骨的男人,心底已经不能控制的,泛滥大片怜惜! 去掉了以往所有的刺,果然男人都是听话一点讨喜,但这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模样,也没有变态的就说喜欢。 阴炙想起初见时,俩个人还没有交集的时候,能有本事管理一个残宫的男人,总要有些不凡的,不是母亲的命令,她虽然也不喜欢男子抛头露面,对这个男人,还是会有几分欣赏存在,毕竟一般人要坐稳那个位置都不容易,更何况一个男人。 可如今对过去的他,她却除了几张纸上冰冷的,坚韧、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等几个字眼,其他的,甚至连他练剑的样子都一无所知。 她算是折了他所有羽翼! 而他如今却说喜欢她,那些话,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特别下属给上来,他在前一个月,呆在邑县的情报里。 心底突然间涌起强烈的,不能忽视的念头,不愿意再看到这人,月兑离自己视线范围一刻,不愿意这人有着,自己不清楚的过去,甚至不愿意发现这人,还与别人有过触碰。 他是她的,里里外外,身子还是心,都该只是她一个人的。 不管他是真的喜欢她,还是依然在恨她,只要他一日不否认之前说的,一直一直喜欢,她就也不至于说吝啬。 连一点怜惜也不给予。只需要他一日乖乖不逃离掌控。 眼神暗沉,把一切理清楚了,剩下就好办的多,直接翻身把人抱进怀中,“醒了?” 有的决定不需要告知,阴炙嘴下不停的,不待回答,便接着去问,“还记得自己昨天,可说过什么?” 迷迷糊糊的人,哪怕很用力睁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眸子,也只能倒映进去一个模糊的黑影,昨天说过什么? “累。”他只记得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我一直在找你。” 阴炙敲敲床头的雕花,略微无奈,“你答应我,不会死。” 残影瞪大眼,迷糊的样子有一瞬间特别干净,纯真,他,那样子说过。 思维扭回去,好像,是有! 脸炸的通红,手足无措想逃开,阴炙再次无力的俯身,一头长发上的束冠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全数掉到他的脸侧,两旁,痒痒的想去抓,阴炙正好长驱直入,咬住他舌头。 一点点的咬,咬的他窒息,两手改为胡乱的挠她后背,触手的身体滚烫,好像要把人直接融化。♀ 然接触多了,满脑子就只想溺死在这一个吻里,把自己融进她的身体。 “再说一遍。” 阴炙的声音里全都是笑意,意犹未尽的还故意咂咂嘴巴,听在残影耳边面红耳赤,“我不会死。” “你知道不是这个。”捏捏嘴巴,不知道这人这样了,怎么还对自己存在吸引,恨不得嚼碎了吞下去的诱惑。 残影被她的动作弄得红晕突起,不是那个吗?“我,我不记得。” “那就慢慢想。”因为她不介意慢慢折磨,一点点捏着皮肤往下,“乖!不会催你,你有很长的时间拿来慢慢想。” 带了笑的语气,甚至不自觉开始宠溺,阴炙没什么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的自觉,对她而言,自己男人的幸福,自然是该她给。 谁还能比她更有权利? 残影的手模索着她的脸上,来来回回经过嘴角的弧线,突然用力想推开她,手也如之前一般,触电似的缩回去,整个身体往床的最里边退,阴炙莫名其妙,无视他的挣扎,强行拖着人压住乱弹乱动的两腿,“你还没说,想起来了什么?” “不喜欢。” 阴炙愣了愣。 残影抬起眼皮,无神的两眼也能看得见逃避的意味,他再次重申,“不喜欢。” 像一盆在雪地里放了数个时辰的冷水。 浇的阴炙没有了所有的情绪,有些手足无措的把他的手松开,想了想又抓紧,禁锢在头顶,低下头轻轻啃食。 残影艰难的与近在咫尺的女人对上焦距,扭头躲开不明意义的接触,“不喜欢。” 阴炙于是咬了几口,动作慢了下来,定定望着他眼睛深处,却什么都看不明白,看不清楚。 活到上万年第一次,阴炙想要问上一句为什么。 昨日所说,就真的忘了吗? 心底憋着憋着想摇着这人肩膀,告诉他,他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却始终在原处木然,没有任何动作。 残影拒绝性的闭上嘴,面向被褥。 屋内久久寂静,能听见大堂的喧哗,一阵阵恼人心弦。 阴炙复闭上眼睛,怎么,都不能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挫败!慢慢想清楚了,手掌心贴上人冰凉的额头,喃喃自语,“我会让你喜欢。” 残影瞪大眼,头一点点扭过来,在笑的前一刻,被人温柔的堵住,“也不仅仅是喜欢。” “好。” 这次换了他说。 其实虽然,无关喜欢不喜欢,他是她不会放过的奴隶,她亦是他已经甘心,一辈子纠缠的劫! 许多年后,某女还是喜欢在**之后,模着人的额头,一边不厌其烦询问,喜不喜欢,这样喜不喜欢,那样喜不喜欢,他也总是回答不喜欢,然后倒在人狂风暴雨的袭击下,听她一遍遍念叨,“会让你喜欢。” 只是现在还没过去,谁也不敢妄自揣测以后,看着他笑出来,阴炙只是从内心深处,舒了一口大气。 遂狠狠咬上一口破皮见血,“这样了?” 残影眨了一下眼睛,毫不掩饰眼睛深处的感情,却并不接口,只是笑,不停的笑,半晌才在人的力道下,点了点头。 阴炙方满意放过伤口,翻身而起,指尖随之扫过破了皮的部分,那里被刚刚一番舌忝弄,整的有些泛白,现下多用点力,也不见人有什么不适! “这是哪?” “客栈,不饿就先躺躺。”舍不得加亲了口,“其余的都交给我,想吃什么?” 残影笑的灿如繁星,手底下撑着自己坐起身,不管阴炙此刻对他,存了什么心思! 都够了,这样就够了,牢牢抓紧她的袖子,“烙饼。♀” 阴炙眉梢轻挑,对他简洁的两个字,颇为意外,慢慢才想起很长一段时间前,有关烙饼的小插曲,他要的,真就如此简单? 某女不太相信,在她“有限”的认知里,男人,差不多都是贪心的动物,所以宠爱要有度,否则一个不小心,人就会月兑离掌控,酿成她不想看见的结果。 残影也许只是还刚刚获得!阴炙笃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念头。 笑着答应下来,把人塞进被褥,烙饼?她还真的费点心思。 好在这人间一般没有银子办不成的事,在确定自己没有去哪儿买东西的经验后,阴炙果断扔了银子,店小二抛下一切杂物,立刻屁颠屁颠的替她跑了出去张罗。 拍拍手走回三楼,站到门口,好像被谁盯了一眼,门已经推开,残影竟下了床,坐在外头的凳子上,往身上笨拙的套着外衫,那件是后来路上顺道买的,虽说丹青墨色的很漂亮,样式却繁琐了些,标准的闺阁少爷装束,残影习惯的多了女子衣衫的简单方便,此刻根本应付不了它的多重锁扣,感觉到门推开,阴炙回来了,手里动作加急,竟是片刻间沁了满头大汗出来。 越急越错,好不容易解决里头一层,又找不着袖子,紧接着发现袖子反了过来,又要拆掉重新再弄,把穿好的解开,袖子正过来后,重新卡在锁扣一关,外层的与内层的扣子又乱了。 不知道谁扣谁的,阴炙只是在旁边看着都累,往楼下扫上一眼,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各自为圈,吃的高兴聊的开心,并没有一人关注这边。 刚才的感觉似乎只是错觉,加上屋内残影再忍不住,扯掉衣衫狠狠丢在地上,声音之大,阴炙只能暂先忘掉刚才被监视了一样的感觉,关上房门,走进了屋内。 把衣服捡起来,在手里抖了抖,这衣服花式也是多,不过还是第一次,阴炙看到会这么不知道穿法的男人,大体检查了一下,没有大碍,便走了过去。 残影眼帘里,只有模糊的世界大概,勉强看清楚阴炙要干什么的时候,人已经被抓住,帮忙穿了起来。 “不穿。”他扭过头去,人却没有动作。 阴炙看着没头发的男人,“太丑,不穿更丑。” 他浑身僵硬,马上气呼呼的扯上的衣裳,脸相反的一寸寸红起,烧的那血管几乎要暴露出去,阴炙没多大动静,等着人停下来,抓好了接着穿衣,本来就丑! 只不过,禁锢掉胡乱动弹的两手,“丑也喜欢。” 残影一头栽进人怀里,便没再敢抬起来。 一套衣服里面还有个头纱,自然是为了那实在刺眼的光头着想,等着残影全身上下都被打扮妥当了,门也被敲了,残影脸上浪客中文红晕才退了一半,爬起来坐好,小二姐面色似乎有些愁苦,看到阴炙才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数,屁颠屁颠端着盘子上来,除了葱香四溢的大张烙饼,甚至还摆着两大碗的,乳白色的,似乎是豆浆的玩意。 小二姐笑嘻嘻的先解释,这是老板赠送的,希望俩位贵人在这里吃好喝好啥啥啥啥。 阴炙不耐烦扔银子堵嘴,送不送的和她都没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吃。 等人轻手轻脚的退下了,伸手把烙饼捏过来一块,合着豆浆都是热气腾腾的东西,很好,看着没什么问题,才塞进男人手里。 他吃东西才真有了几分大家公子模样,捧着低头,小口小口的啃着,阴炙又捏了一张在手里打量,薄薄的一层皮,他那样吃真的没问题? 挑眉看着,残影脸上的专心认真一点都不作假,吃的嘴角干干净净,一点残渣不留,蓦然把自己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一碗豆浆香气要更浓,以前只是听过,没看过更没闻过的结果,便是嗅了好久,最后残影吃完了,才递过去嘴边,“漱漱口。” 残影两手接过来,看了眼她眼睛在的位置,低下头。 也看不到有没有再喝,阴炙狐疑的瞅着剩下的一碗,端过来面前,什么味道? 试试?预备端在手里,残影却突然放下碗来,脸上看不出好不好喝,快手抓过去,直接投怀送抱。 阴炙看眼那豆浆,挑起眉梢,牢牢回手把人稳稳的抱在怀里,“饱了?” 残影深呼吸两下,抬起头,努力对上她的视线,“涟夷……” “一时半会你还怕我饿死你弟弟?”瞬间联想完毕,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阴炙面色立马压了下来,山雨欲来的前奏,残影咽口唾沫,声带发颤,知道她是在生气了,也得继续去说,“让我,见一眼他。” “他还在涟夷。”而这里是凉城。 残影甩甩头,去掉不该有的情绪,坚定的重复,“我想见一眼他。”现在就想,不管是在哪儿,“现在就走,现在……” 这人好端端就突如其来的固执,让人心口憋着,出不来气,阴炙胸膛重重的起伏了好几下,想说点什么,例如急也今天到不了涟夷。想来想去,结果却只是抓着人嘴角一阵狠吻,隐约的豆香味葱香味勾引的人神经发颤,也不顾及他目前残破的千疮百孔的身子。 呼吸不顺畅,他的心口就开始一阵阵绞痛,使劲抓着人的肩膀,想哭,还是忍住了,随她肆虐在他嘴边,阵阵腥甜阵阵麻木。 等阴炙发泄完毕松口,残影已经痛的,一张脸都成了青紫颜色,她看他痛苦却莫名一阵畅快,嘴里冷笑着复述,“现在就走?” 残影点点头,闭上眼,给粗暴的抓在手里,“那就现在走,路上别后悔。” 没有行李收拾,也没有和店家打招呼的必要,牵着人好像是个劫匪,嘭嘭下楼,走出店门,正吆喝着招呼一桌客人的小二姐诧异的看过来,阴炙已经远去。 快的速度如风,几乎看不清具体人影,残影整个人都被这非人的速度,拖得要虚月兑过去,踉踉跄跄的纯粹靠着她手上的力量来拉着走,直到双脚瘫软的失去所有力气,一闭眼。阴炙停了下来。 “还走不走?” 曼珠沙华密布了一层的汗珠,冰冷的可以比拟此刻脚下的河流。阴炙走的没有目标,本来就是一时间的怒火攻心,只想着给人一点教训,如今也不知道是站在了哪里,随意观察了一下四周,一片竹林茂密,似乎在山间,脚底下是一处陡坡,河水哗啦啦冒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流淌的十分畅快。 残影蹲了下去,脸上说不出来的麻木,没蹲几下,一又坐了下来,只差一点栽进河里,阴炙也不伸手往安全点的地方拉拉,冷眼等着他喘过气来,抬头。 “走。” 气急反笑,阴炙别过头去,“没有理由?” “没有。”平白倔强的紧盯着模糊不清的身影,红肿的唇瓣下,牙关死紧,好像才能忍下一些不能停止的念头,面上却不让人看出来任何情绪,“他过得不好。” “嗯,然后了?”一愣,笑意挂上眉梢,嘴角一撇,这是想要控诉她什么吗? 那她可以倾听,不过,“要是他过得很好了?” “我鸳鸯血境还没穷到一碗饭一碗水也供应不起的地步,小影儿要是因为这点,那可真是大大冤枉了你家……你的主人。” 满堂热闹一哄而散,几十衙役鱼贯而入,把没有反应过来的人团团围住。 小二姐一溜烟跑到门外去躲好,算盘打的正爽的老板就没有了这么大好运,拿着银子本来想凑上去讨好讨好,几十把亮闪闪的大刀一出,人怂了,立马钻进了柜台下面发抖。 没有人管她,穿金戴银的田夫人晃晃悠悠下来,翘起兰花指,“就他们,谋害我女儿的,不是凶手也是帮凶,周捕头,麻烦你了,先带回去好好招待,为奴家那死不瞑目的女儿讨一个交代。” “夫人放心,这件事儿,我老周一定办的让您倍儿满意,就是那,嘿嘿,还傻站着干嘛!那俩个人是前几日那宗案子的凶手,要是跑了你们谁的脑袋能担待起。”说话的捕头一脸婬秽相,垂涎的舌忝着嘴边的不知名油污,看着被围起来的俩个人里,清素,两眼狼光,直流口水。 这可是实打实的尤物,看那腰,那小腿,保准**的比柳馆里的兰儿还要带劲! 嘿嘿!搓着手,再次确认了一眼田夫人的神色,才看到那骚男人身后,又走出了一个满脸通红的女人,对她不明意味的一笑。 “我的,我没法使力。”迷情还是那一日的女子装束,穿的再简陋也没有少一丝一毫的柔美,不是胸前假隆起的玩意,对比清素来说引起的**绝对只多不少,这几日保持这样东躲**,身形似乎消瘦了许多,从凳子上起来,焦急的看着四周想要跺脚。 提不起任何的妖力,那就是废物!清素狠狠瞪他一眼,“闭嘴。” 哪怕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捂着肚子,视线最后回到桌子上的豆浆,他明明有用银针试了。 “那叫苏离,又名白子桃,你或许听过。” 满脸通红的女人摇晃着脑袋,站来了前头,眼里笑的高深莫测,清素狐疑的盯着来人,这声音?实在有点熟悉! 还有那一身酒气?千里醉的味道! 白子桃?“上长老还真是好算计,这是在料定抓了这位,那位一定出来?”回头瞥眼还在懵懵懂懂里的伪女人,这段时间也不是白在一起的,凭着这阵子的交情,清素早就决定,不为公子的交待,也不能把这人随便从身边丢开。 这完全是一个卖了还会给人数钱的白痴,但白痴白的可爱,总比某些心计重的,像公子那样的,要讨人喜欢! 挡在人前头,醉酒女人,也是上无邪已经走近,看着他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的护犊方式,“本长老想请那孩子回去做客,人家不买账,于是听说这儿有个孩子也不差,就想换一个人,看清素公子这里,是不太乐意了?可惜,一同回去坐坐如何?” “长老好意,清素卑微不敢受,要劳您白跑一趟了,奴家受人所托,恐怕是不能跟您一走。” “可本长老那么重要的东西还在那孩子手里,啧啧,也不打个招呼,还不回来道歉,没礼貌,本长老也是被逼无奈了,清素公子就当做回善事吧!看长老这孤苦伶仃的,苏离解起来也麻烦。”上无邪笑眯眯的看往门外。 那边一堆衙役心底却甚是疑惑起来,田夫人了然的补上一句,“这是本夫人请的大师,这次本夫人能提前知会你们过来擒人,还是大师先有预料。” “大家先捉人就是,我先喝几口,你们不用管我。”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大葫芦摇了一摇,闭着眼睛满意的灌了一口,周捕头盯着奇怪的女人,没来得及说话,田夫人已经吩咐,“周捕头,麻烦先把人拿下。” 满大堂没有几个多余生物,迷情一急就忍不住哭,手里捏着那天过后,通体血红的玉佛,不知道怎么弄,体内的妖力被什么遮住,用多大力也冲不来那层薄膜,把人固定在了现在的状态,手无缚鸡之力。 清素也是差不多的状态,白子桃?白子桃?他以前只是听过,关于白子桃的传说,那是一种树,从名字可以得知,是一株桃树,只是专门长在荒郊野岭,要么常年严寒,要么就常年酷暑的地方,常人极难见到,还据说这树是天生精怪,只让快要饿死的人看到它。 普通人还好,称得上是圣药,包治百病,吃下去了能保一个人三天里一滴水不进,如果没有那副作用的话! 白子桃美名其曰白子,外貌与常桃无异,就是独独桃核是白色,而且整个是软的,内有白色汁水,这种汁水,便是白子桃这种药的主要来源。 它能冻结一个人的血液里的全部活性,这并不会造成人的死亡,只是像现在这样,不管你是人是妖,都会变得如同普通人任人宰割。 随着时间推移加重血液浓度,人会连走路都变得艰难,整个身体肥胖臃肿大月复便便,唯一的解药虽然简单,还是白子桃汁水,却变成了树干的汁水,并且还得合着一剂最剧烈的毒药一起喝,稍有不逊毒药的剧烈程度与身体糟糕程度不吻合,还会一命呜呼。 保险的方法自然也有,却和上无邪所说的一样,麻烦,将树干磨粉,与一剂毒药药粉制成香囊,闻上七七四十九天,毒药还不能重样,要一天一换 ( 万更【七 残影还是被拖着回来的。♀*******$百*度*搜*四*库*书*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还是喘不过气,甚至不知道是回来,客栈大门在眼前时,只当到了另一城市。 阴炙松开手的力道特别重,好像迫不及待甩掉一个脏手的东西,残影茫然看过来时,被这一时之间巨大的寒意,冻得一个哆嗦。 通源,正是离开时的地方,一个女人奇怪的瞅着这边,探头探脑,长得有点熟悉。 店小二?残影一口气堵住了喉咙,一颗心拔凉。 “想走的话,最好现在就走。”也许根本看不到他的异常,阴炙只道是猜想没错,大堂内的景象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让她进去救人,脸上也冷静的厉害,白子桃?苏离?“苏离”? 这人还真是听话了!跨步进门,再不回头多看上一眼。 上无邪笑眯眯的捧着葫芦,一瞬间闪到门口蹲好,撇了外头孤零零站着的徒弟一眼,火速注意到那多余的头纱,啧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我早跟你说了,什么世女,她们皇家的人最不靠谱。” 仰头喝酒,语气散漫,结果就是遭残影冷冷一眼,抿着唇,连一句话都不说,就无视她直接进门。内里衙役围了好几圈,护在田夫人身边,正对面清素则整个人都狼狈的跌倒在一处,此时正挣扎着起来,见到她的身影,怔愣片刻,便是一喜。 “见您一次可真不容易!”龇牙咧嘴,扶着腰勉强笑着开口,瞅眼不比他的没有价值,而牢牢抓在田夫人手里的迷情,不用他操心了吧! 不过,清素呸口唾沫,知道自己没价值,用力也不用这么大吧!差点闪腰啊勒! 想起刚刚,清素眯了眼,该说人不可貌相吗他?看着似乎只是个普通人的田夫人,居然有那么利落的速度推人,甚至那力道大的几乎能让他在刚才骨折,还可以一边顺手把迷情捞过去? 那真的只是普通人? 龇牙咧嘴的挪到那个女人身边,虽然他保护不利,好歹,他是男人耶! 阴炙冷冷瞧着他过来,清素脊背发凉,嘿嘿的讨好一笑,大姐,他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弱男子,不带打落水狗的啊! 他是那个男人的人,阴炙当然没至于越俎代庖,只是盯上另一男人,残影在门口勉强一笑,没有解释,明白的回到师傅身边。 “我在这里,放了他。” 上无邪灌口酒,撇眼无可救药的徒弟,“跟我说没用。” 他讽刺一笑,如果没用!为什么无端扯上他,苏离?不是她有意提起,谁还记得这个多余的名字。 “她在哪?” “怎么,不是这事就不打算跟我回去?”上无邪腾地起身,手里的葫芦是作势要摔的发泄模样,但命根子哪能乱丢,恨铁不成钢的深呼吸几口,“你以为每一次都能被人找?现在也不是你能做决定的时候。” “那您让徒弟怎么样?”麻木的接口,只是一味盯着上无邪,后者当下摔出一句,“跟我回去。” 师徒俩冷冷对望,田夫人观望不语,唯独一头雾水的便只是那些捕头,周捕头听着听着老有种不祥的预感,干脆贴着田夫人问句,“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一齐靠近田夫人,衙役们已经在眼神交流,她作为头头不得不追着开口,“还要抓人回去吗?” 目光贪婪的瞅着迷情,忽而心神一震,好像被什么戳到似的,刚要看什么怪事,就听得田夫人用完全不同的语气,在笑着开口。 几十个衙役视线,亦是一同回到了田夫人身上,“小姐总算来了,可让奴家好生费力。” “田夫人?” “周捕头,本夫人已经找到适合的人,前段时间就麻烦您奔波了,劳您回去替本夫人谢过县令大人,酬金不会少一个铜板,还望大人不要推辞,改日本夫人找到了凶手,一定再亲自上门致谢。” “夫人把姐几个叫来就只有这样,忽悠本捕头?”周捕头一听,不太乐意了,这样就打发她们了?瞅着田夫人手中急躁的美人,不甘心的开口,手心一重,却是多了一锭沉沉的元宝。 田夫人笑着又解下腰间的荷包,“这点就当酒钱,是本夫人打扰了各位姐姐。” “不用不用。”有银子在手,周捕头眼睛亮了,屁颠屁颠说了些废话,把银子收好,看着迷情,舌忝舌忝嘴巴,没福气啊! 伸手快速的想模上一把,一阵大风吹过,眼前景色一晃动,已经是到了门外。 见鬼?还是不见鬼碰上了武林高手,周捕头咽口唾沫,都火速的往一个方向先溜了。 田夫人笑着送走了一堆衙役,含笑抓紧迷情,看着对面一副随时准备大开杀戒的阴炙,“小姐何必如此,公子安好,奴家只是受人所托,想与小姐行一场交易罢了!” 迷情没有力气,完全挣不开束缚,听到抓住自己的丑男人这样说,急得脚下跺脚,却遭阴炙视线一眼对焦,整个人当即一僵,他? 他确实没事,只是白子桃?迷情打了个哆嗦,看着她有点心虚。 “没事?” 他忙不迭的点头,“嗯嗯。” 隐约便见阴炙松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压抑的几分怒火久了,便开始疲惫,残影在原处踌躇了下,走过去,忍不住想代替那一双手,也许就忘了自己目前处境。 “要是他,他愿意跟你们走的话,本座不拦。” 过来了正好,一把抓着推搡上前,残影本来举起来的手沉默又放下,“我会去见少主。” 阴炙冷笑一声,听了这句,不耐的情绪便变得明显,“我不干涉。” “若是残墨公子还在您的手里。”田夫人倒也不打哑谜卖关子,笑了笑直奔主题,“那位公子还在您的手里的话,残公子跟我等回去了冰崖,不也没有意义!” “人在涟夷。” 不加思考的回复,想来果然是这点,她没有猜错!阴炙看向残影,一时间里没有不甘心,没有不舒服,居然有点莫名释怀,若是她的手里没有了他那个唯一的弟弟,他可还会主动跟她。 她灭了残宫,废了他武功,又加上最初的欺凌,此般堆积,刚开始见面,他不就是那样恨着她的吗? 残影被她盯着,嘴张了张,回头的动作有些迅速,迫不及待,“我……” “奴家知道您有法子。”抢着打断,不悦的给了上无邪一个眼神,又继续笑容满面,“少主的人早就一个多月前上门打扰,您不会不知道。”拉着迷情往身后扯扯,动作显而易见的轻柔,“苏离的药性发作慢,您无需着急,更何况您要是有心,现在让奴家交人也未尝不可。” “主子?” 敏感的觉得会触及阴炙逆鳞,原本就不怎么憋的住的人,眼下更急得眼泪都飚了出来,阴炙也确实不爽,只是与现在对面的那个人相比! “放了他。” 田夫人皱眉,“公子何必急躁,还不相信小姐对您的上心。” “我让你放了他。”阴炙不耐烦的重申,走上前几步,“不会有多久,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放个人而已,一个命令的问题,只要迷情无事,今日的帐,总有一天会算。反倒是残影。 她快速扫了他一眼,不过一个不听话的男人。 田夫人看着她的眼里很复杂,直到残影主动的走到身边,加上一偏头,又见上无邪一脸的笑意,方缓缓开口,松手。 “……我相信您。” 五指松开,收回蓄势待发的妖力,田夫人笑靥如花。获得了自由,迷情却傻愣在了原地,迟迟不敢过去主子身边,田夫人也不多手,径直几步,贴近走过来后站定,沉默的残影身旁,俯身,轻声耳语,“少主说与您的约定依然作数,她现在在冰崖等您。” 残影没有看他,抬起头,直勾勾看着阴炙走过去的方向,他没有! “我没有……”他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那个叫迷情的男人,也在这客栈。 迷情突兀的瞪向他,本来不敢过去的身影,顿时投进了阴炙怀里,脑袋钻过阴炙腋下,正巧对上清素挑眉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残影闭上嘴,往后退了几步,不知所以的看了看地上的砖石地板,想解释,是真的想解释。 一句话塞在喉咙间,吐不出来,又想到,吐出来了,她也未必会听。 这句话就更加的吐不出来了。 迷情呆了会儿,发现阴炙只是着急他中的白子桃后,笑的嘴角裂开了一条大缝,犹豫的看着那边沉默的男人,有点心软,可想到前几天他都跟主子呆一块。 这点心软就火速被醋意取代,清素说的对,主子在意那个男人。 他不可以再不争,不然主子总有一天会被抢走,而别人不会心疼他。 揉揉手腕,眼珠子咕溜溜转了几下,哭丧着脸把人抱紧,阴炙身形当即僵硬,“怎么了?” 迷情瞪着眼睛,违着良心告状,“疼。” 声音弱到不可听,阴炙眯眼,他一颗心立即提到了喉咙眼,清素使劲挤眉弄眼,才反应过来,委屈的更带劲,“疼。” 田夫人看了过来,“公子说话,可别不看眼睛。” 些微警告,大多数还是温和的模样,有意无意挡住残影的视线,阴炙俩人都瞄了眼,信谁? 她有必要问这个问题吗?替人揉捏着腕上的肌肤,缓和着可能的淤青,“无需怀疑本座不予放人,若是担心,带他离远点也没关系。” “我没有。”不知道那一刻在想什么,残影别扭的绕了出来,脸部表情僵硬,看着似乎不认识他了的阴炙,之前那一切,就都是假的了吗? 他呐呐重复,“我没有。”目光着急却又不太敢直接盯着她,只能在脚下的地板上胡乱搜寻什么,他没有…… 闭着眼睛,鼓起勇气想一口气全部解释掉,耳边却在此时得到了回应,“也出来的久了,你师傅应该很想你。” 他兀的把眼睛急急睁开,是这样吗?只是因为觉得师傅想他。 阴炙淡淡别过头去,并不多话,告诉他如何理解意思,如何去做? 她也说了,不干涉他的离开,只是不干涉!低头帮迷情整理衣襟,这小猫儿,如今小心思也活络了。 迷情心虚的缩了缩脑袋,瞅着她,这后来的表现,说谎两个字就差写张纸条贴在脸上,显而易见的清素翻了好几个白眼。 不过,人家有人疼啊!没看阴炙无动于衷吗?清素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咂咂嘴,摊上个这样的女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田夫人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等了好久,眉头才松开,对阴炙点了点头,“打扰境主了。” 话一落,上无邪就蹭的一声,迫不及待站起来嚷嚷,“好了?”伸手就去拉人,嘴里也不肯空闲的训斥,“臭小子,叫你别这么死心眼。” 停顿片刻喝口酒,两颊重新染上红晕,醉眼微醺,对着“你侬我侬”的阴炙迷情俩人,又冷哼了一声,“丫头也别狂妄自大过头,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可还多的很。” 阴炙抬眼,听到这么句教训一样的话,挑了挑眉头,迷情已经看了过来,首先替她白了一眼,嘴里边小声嘟囔,“臭老太婆。” 老太婆?上无邪吹胡子瞪眼,她可还没老,耳朵尖的很!残影没有动静,她就干脆过去把人拉到身后,“你看她像是个靠得住的?这么多年可曾说过一句关于你的事,人家就一直没稀罕过你,美人在侧说不出的快活,你还眼巴巴的凑在这里做什么。” “……” “走了,就算你不怕,你师父我也丢不起这人。”生拉硬拽,上无邪是气着了,恨铁不成钢的,要不是残影没有抗拒,随她拖着走,她估计已经劈头—— 一记手刀将人打晕。 要到门口的时候,残影的目光才游回来自家、气急败坏的师傅身上,站定,一只手扣住门上格子,直接不走了。 上无邪举手就打,不走了正好,打晕省事。 残影费力也没挣月兑出来,只能急匆匆,什么也顾不上,先冲着阴炙叫喊,“我会……” 某长老大人二话不说加快速度,人软软顺着大门倒下,松口气,自个才拍拍手,喝口酒,挑衅的看过去阴炙,哪怕后者眼里只剩下迷情…… 田夫人捂着嘴巴,忍什么忍得眼角都起了明显皱纹。 “咳,咳咳咳。”清素亦然,只是手指没有捂紧嘴巴,漏了风,笑的奇奇怪怪,眼泪都飚了出来,遭到田夫人一眼盯后,撇撇嘴,才略有些收敛,眼皮轻瞟对方,隐藏了极大的好奇。 “关于白子桃,奴家先在这里给小姐陪个不是,今日是我等冒犯,改日有空,希望可以由奴家请客,少主大人其实应该很乐意和您谈谈。” 他说的歉意十足,阴炙有反应的前一刻,迷情先敏感的抓紧人,“我会不会有事?” 阴炙瞟他一眼,“不会。”没有一丝犹豫,白子桃的解法,人尽皆知,不是秘密,而她还不至于缺乏这一点点实力。 “嗯。”迷情当然知道不会,不过想听,特别想听主子说这些。几近痴迷的去描绘着面前女人脸上的轮廓,远远没有曾今真身的漂亮,但他认的只是这身皮下,那个会跟他说,跟我回家的女人。 贼兮兮的把人抱紧,随人拖着往外边走,一路趔趄,阴炙瞥他一眼,把人摆正,“走吧!” “哦!”先应声,跟上阴炙脚步,到了门口,田夫人的面色黑如炭,“四小姐?” “去哪?”迷情抢在前头,问了一声。 田夫人皱起眉头,那边阴炙果然没有理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专心回答迷情的问题,中了白子桃,现在是没事,却是不能拖的。 况且还不知道碰上迷情的妖身,是会比人类慢一步发作,还是发展成更不好掌控的后果。 皱眉思索时,眼前红衣一闪,清素扶着腰,龇牙咧嘴的挡在了前头,看到她看过来,连连讪笑。 阴炙绕过去,无视那一刻里清素同样黑如炭的脸色,直接离开。 她的速度很快,快的迷情来不及反应,为清素说上一句话,就到了千里之外,一片青葱竹林,因为入秋,多了点秋风瑟瑟之感。 几个血色人影从四方八面一闪而出,竟是早就候在了此地的意思,只等她们的主子驾临。 迷情前后左右看了看,当然不会知道,来到这里的人,只差一步,就不会是他。 “主子?”他再一次有点心虚的小声唤着,两个字出口之后又在心底暗暗恼火,是生怕主子不知道他今天想了什么,干了什么吗? 多少万年了,认为自己最不需要主子挂心了的时候,好像又变成了主子最讨厌的模样。 他抬起眼皮,不敢直视眼前的女人,结果却是被不由分说,揽起腰身离开了原地,耳边发丝被吹得遮住视野一片模糊,他伸出手去别到耳边,另一只手在离开地上的前一刻,已经牢牢的同样揽到了阴炙腰间。 呼吸絮乱,半空中一切都是过眼云烟,陪在身边不变的,就这么个人,只有这么个人。 一直以来,不会变,也不要变。 客栈内,某个房间,一身金银饰物,看上去俗不可耐的田夫人正对着镜子,镜子上边水波荡漾,不一会,出现的竟然不是田夫人的那张“倾国倾城”脸,反而是一个一身单薄白衣的女子。 静静躺在华丽的椅子上边,微风吹拂卷起几缕发丝,好像这风要再大上一些,就能直接把人给吹到天上去。 田夫人皱了皱眉,有些肥胖的脸上竟然奇怪的带起几丝不可侵犯的圣然。 这实在是诡异!也是庆幸没有第二个人呆在这里。 “人已经被带走了。” 轻飘飘的声音,镜子那边的少女竟然也抬起了头,看着应当是虚无的镜子这边,轻轻地嗯了一声。 发丝散乱,也掩不去那一刻里真正的倾城夺魄一般的容颜。 田夫人呼吸一秉,“你······” “你先回来,回来再说。” 清清楚楚的女音,显而易见的虚弱,但也证明了刚才镜子里的少女点头,绝对不是幻影,田夫人身形闪动,快步走到床边,牡丹红的被子下鼓鼓涨涨,掀开之后,赫然也是一个同样的田夫人。 皱眉思索片刻,“田夫人”探出手去,断了床上的人,最后一抹生机。 这客栈里其他的人,看样子也不能留了。 阴炙看了看天空,天黑了。 黑的很快,也许是终于完全,步入了秋天的缘故,她回头看了看凉城的方向,想着,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可以追上来! 如果追不上来,她真的就可以那样放手吗? 阴炙问着自己,虽然到现在已经问了无数次,也没有给自己得出答案。 因为她可能,是真的放不了手了。 上万年来,第一次如此的,对一个人,放不开。 那么,如果他真的选择跟着她,那就不要怪她,再也不放开了吧! ——那如果,结果是离开了? 离开?她应该是会抓,不,逼他回来。 “你是脑子被门挤了吗?” 残影跨出门的后一刻,他家师傅大人就开始在背后摔桌子摔凳子,恨铁不成钢的对他的背影大吼不叫大闹。 好吧!这样的师傅,一般是十有,又喝醉了。 上无邪这辈子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爱喝酒。 高兴的时候大喝,理由是高兴;无聊的时候大喝,理由是无聊;着急的时候大喝,理由是着急;生气的时候也大喝,理由是—— 好吧!还是生气。 师傅大人说他不听教养,她要借酒浇愁,治疗自己的受伤心灵。 残影的反应是扭头就走。 “你给我回来。” 一大酒坛子,砰地一声摔碎在地,师傅大人满面通红走了几步,突然大爆发就缠到了他的后背上,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让他脸一红,不知道想到什么,下意识想提起内力闪开,却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残废。 结果:两个人以着极为暧昧的姿势滚到了地上,残影手忙脚乱的挣开,上无邪八爪熊却变本加厉抱的忒紧。 一个饱嗝,是真的醉了。 “师傅。” 残影睁不开,眼睛眨了眨,突然就极为温顺的喊了一声,上无邪满面通红,眼睛迷迷糊糊的半睁着,鼻音很重的应了一声,“恩。” “我想去找她。” “啥?” 人弹起来的速度,只差一厘米就能撞上二楼的地板,残影趁这空档,快速靠近大门口,逃之夭夭。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跑出很远,也能听到师傅的大吼大叫,很快,也就跟着追了出来,甚至没有多远,根本不用喝醉了酒的师傅,东倒西歪的追上,就被一圈的黑衣人,围得无路可逃。 残影后退了几步,笑的极其苦涩。 过了今夜,她就不会再等他了吧! 就当他犯贱吧!最后,让他最后,争取一次。 阴炙慢慢吞吞在野地里,行走了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太阳高照的时候,迷情也憋不住了,闹腾着要睡觉,她才就近找了个城镇休整,让随行的大夫顺便给人看看,赶紧准备好解毒方子。 至于用药力驱毒,说得好听点,她怕迷情有闪失,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她不自信。 甚至疑神疑鬼,四方八面有半点动静,都会神经兮兮的转过头去,寻找到底是哪里出来的动静。 入住客栈,大白天休整,到了晚上就启程。 她才真正正常了一回,原因无他,残影真的找来了而已。 在窗户边看风景的人兴奋了,兴奋的莫名其妙,兴奋的莫名心虚。 天知道凉城距离这座小城镇,有多近! 她翻上阳台,看了看不过二层楼的高度,有一股迅速跳下去,抓住人狠狠亲一口的冲动。 身后床上的迷情,却翻了个身,又嗅了嗅空气,闻到什么了,才心满意足的接着入睡。 阴炙当即愣在了原地,远处桥头上,残影也许是冷,缩了缩身子,步入到了树荫下边,很快消失不见。 “来人。” “主上?” 阴炙扫了一眼突然蹦出来的血色人影,手指笔直指向刚才残影出没的地方,她知道她们明白的,不多说,吩咐一句,“跟紧他。” 就不再多言。 “是。” 血色人影再次消无声息隐匿,阴炙看了看那处,才下了窗子。 既然都找来了,又让她看到了,怎么还能让人,逃出自己的手心了。 她打开房门,一眼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店小二,随意招来吩咐了几道清淡的菜色,许是动作间没有遮掩,再次关门时,一眼,就看到迷情坐了起来。 眼睛朦朦胧胧的盯着这边,一头松散的发丝下,有什么动弹了下。 “主子。” 阴炙闭上眼,又睁开,无可奈何的过去,看着发丝下越来越大的动静,两只毛茸茸的猫耳,就那么钻了出来。 “主子。”迷情叫了一声,熟悉的往她怀里蹭,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的声音,听得阴炙眉头直跳,拎起男人胳膊,食指中指就熟稔的搭上了他的脉搏。 “主子。” 迷情似是不满的叫了一声,手想要伸回来,却终究敌不过阴炙没得商量的霸道力气,干脆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托付到了她的身上,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则死死扯着阴炙衣领,还脑袋钻过去蹭个不行。 阴炙却无从轻松的面容,妖力每探入一分,脸上的神色便要凝重一分,白子桃比听说过的还要霸道,不过这么短短的一天一夜,就已经全部融入了男人骨血,浑然一体难以分离。 “主子。”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迷情迷迷糊糊的看过去,浑身绵软的让他一点都不想要动弹。 “主子?” 他再次问了一句,带着点小小的害怕与疑惑,阴炙才低头,给了他一声回应,“没事。” “那再睡会好不好?” “不好。” 不容置疑的拒绝掉,不去管迷情的脸上有多少失望,阴炙伸手取过衣服,熟稔而迅速的为人更衣,她恐怕没多少时间耽搁了。 迷情看着她虽然平静,却分明气息不稳的模样,上万年的相处,让他直觉的,乖乖不去动弹,可他,确实困了。 鸳鸯血境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开走了。 就在残影眼皮子底下,华丽的车队,让四周除了护卫外,还很是围了一圈百姓,没有武功,还是男儿身的他,根本接近不得半分。 他抿了抿春,说不清心中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你认准了那臭丫头?”师傅昨晚的劝告还在脑海,“那小丫头片子怎么说都是世女,可不缺你这样倒贴上门的男人。” 师傅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让他心底微微刺痛。 她不缺男人,他却只有她一个人。 落寞的转过身去,不知怎么就与人撞了一下,那人捂着额头,居然比他还先大呼小叫起来,“你没长眼睛啊!这么大力,想撞死你姑女乃女乃我啊!” 残影抬头,十八年的武功可不是白学,刚才那一下,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力气。 于是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的女人,在纯心找茬。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当没听见,车队远去了,远在车厢里左拥右抱的她,更不会注意到他站在了这里。 可惜女人不肯放过她,抓着他的手就开始嚷嚷,“怎么,撞了人就想跑,姑女乃女乃可告诉你,天底下可没这样的好事。” “那你想怎么样?”手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拉住,他的脸多少羞红,瞪过去的目光却丝毫不弱,刺得那个想继续得寸进尺的女人,当即松开了手。 好凌厉的眼神! 一瞬间她都以为,眼前的男人会突然用刀,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可是女人看了几眼,哪有刀?残影的手握成拳头,整个人一身青衫,身形单薄的一阵风过来,似乎都能吹走。 女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是嘛!一个男人,他怕什么。 “你撞了我,连声道歉都不说就想走?大家来评评理,看有没有这么个道理。” 四方八面本来围着看热闹的百姓,都被女人粗大的嗓子招惹了过来,残影还从来没碰过这样的情况,再说让他道歉? 他扭头就走,那些百姓倒也不拦他,只是指指点点,不管是包了头的头巾,还是那抹殷红的曼珠沙华。♀ 女人就是看到他脸上那朵花,认定他是勾栏的小倌儿,没什么后台背景,才敢明目张胆的拿着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借题发挥。 残影没嚷嚷,没道歉,让她气着了的同时,也更理直气壮的骂了起来。 “哎哟,疼死我喽!臭小子,你给姑女乃女乃站住。”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不停,也倒没一个出来劝劝,全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残影咬着唇瓣,背对着车队离去的方向,走得极快,眼圈却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直到鼻头泛酸,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嘿!耳朵聋了吗?姑女乃女乃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 女人属于无所事事型,恶劣的追上来,很快挡到男人面前,残影反射性抬头,倒让女人愣在了原地。 “咦?” 残影快速低头,又换了方向走开,谁料那粗得像破鼓一样的嗓子在身后阴魂不散。 “喂!你怎么哭了。” 残影当听不到,可体力上不行,身体也不行,女人追上来的脚步实在太过轻易,让他深深痛恨自己的无用,介之,恨上那个已经坐马车离开的女人。 “喂!我不欺负你了好不好,你别哭了。”女人的声音里居然难得有点慌乱,挠了挠头,粗狂的脸上扯出一丝歉意,再一次快速挡住残影前行。 “你让开。”残影恨到极点,反而平静了,眼里没了泪水,整张脸绷得紧紧的,冰冷的散发出一脸生人勿近的气息。 女人从出生到现在,调戏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可还是第一次看见残影这型,不禁呆在了原地。 许久,残影被他看的几乎要杀人的时候,才听到一声赞美,“好漂亮。” 他愣了愣。 这次女人脸刷的先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其实,你说声道歉就好了的,我不知道你居然不说,当然啊啊!首先还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吃饭了没?要不我请你客,赔礼好不好?” 阴炙为了迷情的病情,自然一改之前慢吞吞的速度,快马加鞭,很快离开那个小镇很远。 因为赶得急,一路迷情要么死睡要么全身僵硬冰冷,阴炙更是焦急的顾不上安排一点什么,只想马上回到大本营涟夷。 于是,路程到了一半的时候,某女才迟迟想起来,自己丢下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冰凤溪不会放弃,她自然也更不能把已经悔改了的小家伙,重新推到别人怀里。 迷情的情况很糟糕,白子桃的药性渐渐柔和了起来,却与迷情奇经八脉,血管丹田全交汇到了一起,让阴炙哪怕有心,也难以逼出毒素,只要用力狠了,就有经脉俱断的危机。 血管什么都是脆弱的玩意,阴炙本体属阳,又是天生火属性元神,妖力暴虐而狂躁,还是神识再强大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何况自己的身体都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神识。 修长的五指停留在迷情面部,迷情对她太过重要,如果因为自己的鲁莽出了差错,她不能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兴许迷情不会有事,毕竟是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男人。 只是她无法忍受一点可能的失去而已。 “去接残公子过来。” 她挥手招出鸳鸯血卫,淡淡吩咐,正好,秋绾应该也赶到了涟夷,两个男人一起“处理”了。 迷情睡得不舒服,抱着她的腰,蹭了一下,他的脸红润的看不清一点异样,只有厚重的眼皮伴着让人难以挣扎的困意,在周公的地盘一睡不醒。 阴炙抱着人,点点不安扩大,唯有靠着看窗外,来转移注意力。 在进入西秋地界,找了间阴森森的客栈落脚的时候,残影才被接了回来,出现在她面前,一脸惨白。 他看她一眼,却转身就走。 刚才带他来的血卫又神乎其乎出现,拦住他的去路,同时,门被敲了开,黑衣女子一脸冰霜,奉上一封信。 那信上没有写字,好像里面还装了什么东西。 残影的脸白的更厉害,几乎是反射性去抢东西,却被血卫牢牢拦住,阴炙诡异的看一眼他,“是什么?” 信封下一刻递到眼前,阴炙一接手,就是脸色冰寒。 冷冷的听完一切汇报,那条链子在指尖一荡一荡。 迷情早昏昏的睡了,秋绾在涟夷忙活一切,让人先提前送了特制的香囊过来,里头装的自然是白子桃的解药。 以毒攻毒,让迷情贴身带着,为了让阴炙依然能接触迷情,秋绾还花了心思做了另一个避百毒的香囊,上面一对鸳鸯栩栩如生,却让迷情看到后,泛了一肚子的酸水。 阴炙当时愣了一下便接了,随身带着,迷情也没胆子再多说什么,气着气着就睡过去了。 如今睡得很熟,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都这样,问了问秋绾吩咐过来的药师,只说正常反应。 等不贪睡的时候,就是好了。 把玩着那条链子,残影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通红。 那个纠缠上他的女人,刚刚血卫说了什么?死了? 不!还没死,不过也半死不活生不如死了,这封信就是从那个女人手里抢来的,里面装着的血玉链子,让阴炙面色很难看。 残影离开这条链子不得的,里面是与魔界的契约,离开这条链子,会不会有新的吞云兽纠缠上来,阴炙不知晓,只知晓那一瞬间,不想再应付这个男人。 他蹦跶过头了,不听话过头了。 “带下去。”既然他不要这链子,她也犯不着眼巴巴再给他带回去。 “严加看守。” “你放了那个女人。” 临推出门,残影才慌乱的说了一句,说完脸色又僵了下来,冰着张脸对着阴炙。 阴炙皱起眉头,严重皱起眉头。 这人反反复复的情绪变化,实在让她应付无力,招架太累,遂脸也是一冰,“你还只是我的奴隶,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回了涟夷,他也不用再出来了,那是个很大,也很牢固的笼子。 未来遗弃sodu 能帮她彻底解决残影,这个让她变得反复无常的问题。 他脸听到这话,白的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不可置信而绝望的看着阴炙,她已经回到床边坐好了,替睡在床上的人擦拭脸上不存在的汗珠。 残影变幻无常,阴炙不也是。 她的动作太温柔,是纯心的要去刺激残影。 床上的男子不同于残影一身狼狈,哪怕身处毒素侵扰中,也实在惊心动魄的漂亮。 而且阴炙像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只怜惜而专一的看着迷情。 残影从头到脚依次变得冰凉。 他突然有点想呕,浑身上下的不得劲,不舒服,头晕目眩,可已经被那个血卫“礼貌”的请去旁的房间。 一炷香后,在阴炙看文件的空当,来了一个血卫。 残影请她,去他的房间。 阴炙皱起眉头,“还有了?” “残公子已经洗漱好一切,就吩咐了属下过来请您。”血卫恭敬地回复,残影的确没做出多余的,除了让小二刚刚送了热水过去沐浴。 阴炙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服软了?脑海闪过一炷香前那个男人冰冷僵硬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卷。 白子桃,或是苏离,确实都与那个男人无关,飘瀮的解释是,那种情况下,残影仅仅是想躲开,多开冰崖的追击,躲开他师傅的寻找。 因为苏离这个名字,很早以前就因为,与上上位女皇宠爱的侍君同音而被废弃。 除了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个,纠缠残影的女人,不过残影也没做什么过分举动而已,若是算去,把血玉链子送出去这件事不算的话。 阴炙想完了的时候,自身已经走到了残影的房门口,示意血卫退下,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链子,推开了门。 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想要玩什么。 单薄的身躯,只着一身白色内衫,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门打开的时候,不露痕迹的抖了抖身子。 阴炙一眼看到他一双自虐的手掌。 他在怕,在忍,如此还要叫她过来—— “怎么?打算侍寝?”走到人后面,阴炙语气带着点戏谑,他穿的真的很简单,没穿外衣也就罢了,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阴炙连内衣都没看到。 残影不能适应,脸部表情僵硬的挪开身子,一直自虐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最终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阴炙顿时挑起眉头。 残影无话。 指望这个男人主动搭理她的话?阴炙等了一会,就没指望了,轻易勾着人的衣襟拉过来,残影为自己的不能反抗。 待宰羔羊一样的姿势十分排斥。 他的两手握成拳头,握的都沁出了血来。 “这就是你侍寝的态度。”阴炙眸色一暗,手底下却没有接下去动作,见他依然沉默着,无声反抗。阴炙有点火,推开他,“不愿意就滚……” 她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几乎让这个男人反射性站起身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用那两片冰凉的厉害的薄唇。 残影迟疑了下,又抱住了她。 阴炙却扭过来他的脑袋,对准自己的眼睛,试图看明白这个男人脑子里此时又想着什么乱七八糟。 这是要讨好她? 她拉拉他的内衫,露出一片精瘦性感的锁骨,毫不客气自己的索取。 他便闭上眼承受着,尽管如此,当衣衫褪尽的时候,浑身还是抖了又抖,才慢吞吞张开腿来。 “你还真是放的开啊!”真看到这男人对自己坦诚相见了,阴炙一胸腔的火气反而冷了,将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他以为自己恢复的很好吗? 最多两次房事,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清楚了的阴炙拿起刚才扔到一边的血玉链子,给人系回脖子上,这次,她长了个心眼,在上边施了个简单的咒法。 “这里是西秋,涟夷马上就到,如果不想让你弟弟陪葬的话,你最好乖乖待在队伍里,少乱跑。” 阴炙说完就要离开,他却拉住了她,“对不起。” “嗯?”阴炙挑眉,那三个字说的很僵硬,很不自在,甚至好像很难堪似的,残影半坐起身,低着头,躲开她扫视过来的视线,半晌才说明了意思。 “放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阴炙听的不舒服,放了那个女人?这个男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阴炙的眼神明显转冷。 他自己是属于谁的奴隶,这点都还没明白?用不用她派人教教他? 残影带着点倔强与顺从,矛盾的抬头,“我是故意把那个送过去的。” 阴炙一愣。 残影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只是一身带刺的毛全部顺服了下来,像个一般闺阁公子似的窝在那儿。 阴炙便应下了,心底有点奇怪的离开了屋子。 他的意思是,他故意把那条和他的生命,有可能息息相关的血玉链子送出去。 想看自己? 会不会吃醋和在乎他? 阴炙觉得不可思议,第二天上路,一整天残影都特别安静,窝在分给他的车厢里。 白天迷情一定要她抱着,两人也就陌生人一样,一天没有交集。 西秋是国,没有君主的国,甚至没有任何官员,王法,和秩序。 西秋仅仅一个城,也就是涟夷,其他的都是或大或小的城镇,不知道是从哪一年起,阴朝便彻底放弃了这块领土,由其自治。 西秋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西秋是奴隶制。 待在那里的人大多数手上都沾满了血腥,强盗劫匪都不愿意轻易触及的去处,奴隶贩卖的公然场所,连个乞丐都可能身怀绝技的地方。 在这里的集市上,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一个人的人头。 只有鸳鸯血境这四个字,在这里是一个忌讳。 因为这代表着不容挑战的霸者地位。 长长的队伍穿梭在各大闹市中,无所阻挡,直到涟夷中心广场,一下马车,就能看到一所几近十米的雕塑,看不清面容,却满身是血,顺着那些流淌的血,可以看到用荆刺挂在雕塑上面,一个被砍手砍脚的真人。 那人似乎还活着。 四周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物,却好像看不到一样。 广场里很多乱七八糟的店子,买命的销赃的甚至人肉包子的当场拉皮条的。 看的人眼花缭乱,本来嘈杂的地方,却在车队驶入的时候,立刻安静了下来。 “恭迎主上归来。” 从最大的屋子里,火速涌出来的队伍,将整个车队顿时围了个密不透风,一体的血红色紧身衣,让围观者眼花缭乱的同时,也更加的注意了那个带头的,一身海棠红袍的妖艳男人。 从最外层的血衣人开始下跪,一层一层往里面推进,等全部跪下来的时候,阴炙正好从马车内,牵着迷情出来。 猫儿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挣扎着揉眼睛,茫然的看着前边,“主子。” “走吧!”踩着奴隶下车,迷情的大部分重量都在她的身上,懵懵懂懂让她半抱着走,没到屋子里面,就因为实在困不住,歪头睡了。 飘瀮木然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进屋的主子,一直都是这样,出门只会带着迷情,回来也是,他早已习惯。 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的多看见了个人,稍微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残影是谁了。 “跟我走吧。”飘瀮笑了笑,对上那个显然不知道该不该走,又往哪里走的男人。 残影瞬间收起一时间的无措,冷冷看过去,他对眼前的男人有种莫名的危险和敌意,可是阴炙说的没错,这里是涟夷,对他而言人生地不熟而且充满危机的涟夷。 进了屋子,七转八转,才看到正式的门庭。 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有区别,下人们来来往往,统一灰色的服装,让残影显得特别突出。 飘瀮在前面笑的没有温度,“你很幸运。” 残影默不作答,他也不火,径直接着开口,“你是这里唯一被主上亲自带回来的人,而且,也是第一个入住的人。” “我就是管家,以后一般的事,都会由我通知你。” 到了地方,飘瀮停下脚步,残影倒是第一步先走了进去,随后便直接关门,他当然听的出那个男人的意思。 这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飘瀮做主,那个女人恐怕是不管的。 飘瀮在门外挑了一会眉,很快离去。 不管主上对这个男人有多放在心上,那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微微嘲讽的咧开嘴唇,这个院落离主屋不远不近,地方不好不坏,唯一麻烦的只是隔壁就住着秋绾。 想到秋绾,脚步加快,那个男人恐怕已经在主屋候着了,好不容易挨到主上回来,他不去见一眼怎么甘心。 哪怕就算去了,主屋也未必有自己的位置。 秋绾正在整理自己的瓶瓶罐罐,偶尔抬头看一下对面床上的男子,迷情睡得正熟,那个女人喜欢的始终是他多一点吗? “他这样睡这么真的没问题?”床上睡得死死,不管阴炙怎么捉弄都没有反应,这让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绾放下东西,回头,“您心里很清楚。”有问题,他也不会说。 他不是她的属下,阴炙对他的态度疏离了点,却也不如对自己的属下那般强硬,“什么时候醒来。” 阴炙虽说预感不好,可也很肯定,秋绾不敢对她耍太大的心思。 用命令逼他回涟夷,阴炙总是有那么点歉意的。 “依迷情公子的体质,两到三个月。”秋绾转回去研究手里的药物,语气很坦荡,好像迷情中了白子桃,用药物完全治疗之少两到三个月,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一般。 “没问题。” “这是最好的方式。”平静抬头,一眼看到门外面的身影,笑着收起东西,把药箱拿起,“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可否先允许奴下去。” 阴炙也看到了屋外头的男人,“你来去自由。” “谢谢,那那个男人了,洗髓的事,我也准备好了。”秋绾的声音略显疏离。 阴炙经他这一说,才想起差点遗忘的那事,不禁蹙眉,“我在冷秋霜那里试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点,无法掌控的小意外。” “我听说过。”说到这秋绾还笑了起来,还有这女人控制不了的事情,但笑完后也严肃了,如果阴炙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那对他而言,就绝对会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我先过去看看。” “嗯。”想起那次,阴炙的面容不由自主柔和,这一点小变化,很轻易被准备离去的秋绾察觉,心底一咯噔,连那个男人也—— 面色复杂的拿着药箱离开,门一打开,飘瀮就站在旁边,秋绾礼貌性一笑,便径直离去。 “我安排残公子住你旁边。” “嗯。” 秋绾答应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意外的神情,淡淡走远了,飘瀮更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秋绾?就真的如同他表面上看来,那么潇洒么? 重新把视线投在阴炙身上,他跪了下去,怎么可能了?“飘瀮见过主子。” 一生中碰上这个女人,是他修炼生涯里注定跨不过去的劫。 飘瀮和迷情,是同时,在一天里,因为同一件事,被捡回来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可现在了? 迷情睡得很安详?哪怕白子桃缠身也没有带给他任何痛楚,这是知道,阴炙一定会守在她身边的吧! “有事?” 阴炙知道这男人的来意,所以连说出口的话都是冷冷清清,漫不经心,好像多此一举一样。 她实在是不把飘瀮放在心上半分,这个事实很明白,飘瀮明白的甚至不想去触模。 他的脸上带着那么一种柔柔和和,顺顺从从的笑意,安抚的跪在地上,两手交叉在身前,恭恭敬敬汇报一些涟夷最近的大事,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做任何事情。 阴炙不需要他,他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所以飘瀮把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只盼凭着这人间短短几十年,能成为这人最起码的习惯也好。 “你处理得很好。”阴炙放心他,挥挥手让他停下来,然后了,然后就再无多话。 因为按理,阴炙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也没有什么事,飘瀮可以退下了。 “罂粟那边送来了最近一期奴隶拍卖的请帖,本来依照最近的交易,是该风色去一趟的,您既然回来了?” 飘瀮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忽闪的又低下头去,“当然,您去不去都无所谓,只是罂粟得了消息,势必会来帖子。” “帖子?”阴炙挑了挑眉梢,“推了就是,年底我还得回一趟京城,等等,你说什么最近的交易?” 阴炙坐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以前曾今下过命令,鸳鸯血境禁止参与奴隶交易。” 她的眼神一瞬间凌厉,对刚才飘瀮突然的话里这一句,表示出极大的疑惑,罂粟的奴隶拍卖会是涟夷最大的拍卖市场没错,但往年这样的请帖,飘瀮都是直接处理。 这次在她跟前提起,如果说只为了没事找事,阴炙可不信。 她给了这个男人,在这个下界的鸳鸯血境里,最大的权力,甚至不带任何防备。 以前的朋友,都说她很自负,这么多年虽然改了些,不过下界嘛!阴炙自认还有这个自负的本钱。 “因为残公子的弟弟,残墨在里头。” …… 阴炙安静了许久,略微咬牙切齿的看了飘瀮一眼,他脑子里想了什么东西,就一下子明白了。 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蓝颜知己,一直是她最纠结的缘由之一。 “拍卖会,是什么时候?” “不近,还有半个来月,罂粟的消息守得很好,您若是时间赶不及,尽可以通知她将残墨收藏,暂时不拿出来。” 飘瀮什么情况都考虑全了。 阴炙顿时觉得自己不用废话了,再废话下去,感觉降低自己智商。 她突然恶作剧的一笑,“鸽都的情报中,冰凤溪在哪里。” “您想要她在哪里,属下就能让她在哪里。”飘瀮一眼知道阴炙的意思,下巴被女人揉捏的有些疼,也无法引来他对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的注意力。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保持恭敬严谨的模样,还是顺从温柔的样子。 如果此时换成迷情,迷情一定会比他自在。 因为这样变幻无常的情绪,表达在脸上一下子恭敬一下子温柔的,完全不招眼前的人喜欢。 飘瀮无措的缩了,垂下眼睫,“冰崖。” “冰凤溪现在在冰崖。” 死板僵硬,还带点迟钝畏缩,飘瀮想扇自己一个巴掌,叫你不讨喜。 从第一眼见到阴炙,就不知道手该如何放,脸该如何笑,只记得死板的一切尊卑礼节,连在床上······ 飘瀮狠狠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任何改变,想起同样第一次见面,迷情屁颠屁颠跑过去抱大腿的举动,他就越发的觉得自己不中用起来。 飘瀮再漂亮,不会表达自己的美丽,对看了太多美色的阴炙而言,也没有任何诱惑可谈。 甚至······阴炙拉了拉飘瀮的衣袖,“你穿白衣更好看。” 她淡淡站起来,飘瀮也跟着起身,如果穿的白衣,她恐怕碰都不会碰他。 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挤出一个笑来,“主上意下如何?” 阴炙失笑,瞧瞧,变脸真快。有时候她都没办法琢磨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明明看他办事挺周全利落的,亲眼见到时却是这么的没有章法。 她拍拍手,这种问题想多了,没有结果,也就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是。”飘瀮低头,要告退吗? 他用脑子想了想,其他的事情,不是还没整理完毕,就是没必要禀告的“小事”。 可是迷情在昏迷中,这么好的,机会。 飘瀮迟疑的抬头,“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同时看了看床上,估计两三个月才能醒的美人。 “恩?” “属下可以去换白衣。”飘瀮月兑口而出,却在下一刻里赶紧封住嘴巴,脸红的宛如熟透了的苹果,红彤彤煞是引人垂涎。 阴炙愕然,回头才明白他的意思,眼角忍不住带上一丝笑意,却见他马上又低下了头。 “你很闲?”她问。 飘瀮顿时摇头,脸色惨白时大脑也高速运转,表现的好像一直迫不及待离开,这次终于找到了什么机会一般,慌慌张张告退,“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属下告退。” 关上门,在阴炙若有所思的目光里退出去,飘瀮出了一身的冷汗,等回头再看看已经合上的两扇门,狠狠闭上眼,一会,再睁开,他才能平静的离开。 阴炙看人跑了,连她都没有答应告退,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也就干脆收了心神,坐在床边,帮床上的人开始探查身体状况。 要飘瀮变成迷情那样,那是不现实的。 可她不求多的,稍微一点改变,像个正常男子那样,应该就不错了!可看现在这样子,真的变成了正常男子的话?还是算了吧! 她不缺男人,但缺那么一些可以放心交付权利的属下。 回鸳鸯血境最开始,就是为了残影。 歇息一夜,自从回了涟夷,迷情就一直一睡不醒着,阴炙有点神经兮兮,除了秋绾每天固定用银针检查,还派了一堆的医师守在外室,早中晚三餐准时检查。 有医师提意见,迷情这样昏迷不行,一定得多少进食些,阴炙想着迷情是妖精这件事,还是少暴露的好,反正一天到晚没事,也就听那个医师的话了。 三餐口对口喂食。 秋绾就来的更少了,眼不见为净。 他把随身的医箱狠狠摔在桌子上,一墙之隔,听到旁边的院子里传来练剑声。 秋绾嘴一撇,冷笑,都没个内力了,估计一辈子都恢复不了的武功,还练个什么剑。 可心里虽这样想,手上仍然利索的把医箱摆好,看了看那面墙,走出了门。 练剑的声音慢慢弱了,有气无力的那种,秋绾想起以前诊断的体质,这些日子又不知道在那女人手里受了什么磨难,不禁冷哼一声,无视那些下人的诧异,推开了隔壁的大门。 练剑声戛然而止,秋绾都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就看到冰冷的剑锋,直刺自己喉咙。 可他再没有练过武,躲开一个没有内力的男人还有什么困难,轻松消失在原地,剑锋转向,但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你以为你看得到我?”骤然降临残影身旁,牢牢抓住他握剑的手腕,秋绾嘴角扯开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意。 他想起上午在主屋那边看到的景象,脸上又浮现一抹极大的怨念。 “放开。”残影冷冰冰的看着他,眼神与阴炙怎么都有几分相似。 可惜他算什么。秋绾用力甩了一下,那剑从残影手里被不受控制的甩出很远,连他的手臂都差点月兑臼。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 看残影后退好几步,秋绾亦冷冰冰的看回去,“这里是涟夷,你以为这么大的宅子,你能成为住进来的仅有几个男子,真的是你的荣誉?” “她肯定没告诉过你吧!一年里,她很少回京城,更很少回来这里。” “这里是最大的监狱,她若真的在意一个男人,一定是把他放在最近的别苑里,你还真以为你在她眼里算什么东西?这么多天里,她不是为了你的病情回来的吗?可她在干什么?进都没进你这里一步,迷情的毒素早就稳定了,在慢慢驱除,那么多医师守着,只等他醒来,而你了?” 秋绾笑的怨毒而快意,看对面的男人脸色一点一点变白,说不出的快感要冲破胸腔,直上云霄。 这么多天,他受够了。 “主子提都没提你一句。”他吹了吹自己葱白色漂亮的五指,继续刺激。 残影不平静一阵,脸却冷了,冷冷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有好到哪里去。” 秋绾的表情瞬间僵硬,突然狰狞的扑过去,“起码比你好。”他抬起手去,似乎是要打人,但到了一半的时候,迟迟没有落下。 残影状似平静的从他手底下走开,去刚才的长剑掉落的地方,看了看,是卡到树上去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摇动这棵树,转身向屋里走去,可秋绾不信他真的能这么平静,走上前一步,“你站住。” “秋公子不累?”秋绾的脸色很差,差到把一切愤怒明显的写在脸上,残影勾勾唇,一双眼里淡漠的放不下任何东西。 秋绾受了很大的刺激。 这院子里,院子外面,什么人都看出来了,残影甚至想,让他在自己身上发泄一通也好,那样也许会惊动那个女人前来。 可他静静等着,秋绾却迟迟没有动静。 残影等不下去,第一个先不屑的瞥了秋绾一眼,一时间好像回到了残宫还在的当初。 那时候的他,谁都不用放在眼里,看谁,都像看跳梁小丑。 院子里秉承着涟夷四季长春的风格,花草树木都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略微还会有栀子花香的气味飘来,他的院子里没有栀子花,闻这香气,虽然淡却很持久,可见是一片很大的花圃传来的香气,就是不知道,那片花圃在哪里。 来了这许些日子,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下,和秋绾对峙一会,竟存了想出去看看的心思,屋前的柳树都发着新芽,让他懵懂了现在的月份。 涟夷的百花节,好像也是初春,那是这个地方唯一能证明一年过去了的,外界的春天来到了的唯一标志。 那个时候,涟夷会狂欢七天,且七天内不允许有任何杀生。 常常会有外地人,趁着这七天进来交易,可是等七天一过,还没离开的人,就会死。 因为百花节过后就是涟夷的复苏节。 万物复苏,亡灵复苏,更是死亡复苏,涟夷的人信奉,只有让脚下的土地更加肥沃,涟夷的存在才能更久。 微风一过,吹落一片枯黄的落叶,不知道来自哪里,不过天气有些凉了,残影皱了皱眉头,“秋公子还有事吗?” 秋绾冷冷看着他,并不答话,残影也就懒得再理他了,转身踏上台阶,一个踉跄,肚子隐约的抽痛了一下。 他突然想呕,那种莫名其妙,想要呕吐的感觉。 肚子里的疼痛一丝丝传遍全身,几乎站不稳的上了台阶,勉强扶着门站稳后,一抬头,秋绾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屋里。 他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看着他的手,他捂住肚子的手,或者说直接就是肚子。 秋绾随手施了结界,神情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探查,这种目光,让残影都意识到了什么。 他模了模肚子,那里很平坦,甚至可以模到骨骼,模出这个身体的瘦弱。 “秋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残影迅速进了屋内,闪进内室,可是紧接着的呕吐感席卷全身,这次没有忍住,他能做的只是赶紧俯身,别让脏物沾上衣服。 这一天的早中两餐他都没吃什么,所以吐出来的东西也没多少,到最后简直就是在干呕,偏偏胸腔难受的厉害。 秋绾看他这个样子,越发肯定了,随即想起阴炙的话,洗髓失败,连她都察探不出来的因素,难道是因为这个? 洗髓会驱除一个人身体内的全部杂质,可以说得上新生,那么这些杂质里,肯定,也会包括胎儿的吧! 秋绾接受不了这个答案,他焦急的走过去,揪起残影吐得虚月兑的身子。 “跟你无关,放开。” “我倒是希望跟我无关。” 几下解决掉残影的挣扎,秋绾熟练的探上,神情紧张而无措,可是—— 没有,怎么会? 残影趁他这一楞,火速把手收回来,可是力气不够,转而趴倒在床上,痛,从未有过的痛。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的痛,让他不能做任何止痛的法子,只能死死咬着唇瓣,还要忍受那不时翻涌的呕吐感。 早几天前就这样了,他也怀疑过是自己有孕,可是模了脉,又不是喜脉。 眼下秋绾显然也陷入了这个问题,他将结界又布置了几层,不相信的模了又模,残影没力气挣扎,干脆随他去了。 秋绾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模了出来,不是不存在,而是太微弱。 弱的他要动用神识,配合医术上的特殊模法,才模到了那么一下,也只有一下。 秋绾这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残影肚里的孩子,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阴炙虽然目前是凡躯,可是因为小时候要死不死的体质,往死路上给自己改造过,又兼之太古的神识,身为她的孩子,理所应当会有一半的几率,继承她的特殊体质。 换而言之,残影十有,生不下这个孩子。 或者生产时一尸两命。 总而言之不是好消息,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办,起码人家怀了。 而自己甚至都没有这个机会。 秋绾瞬间好嫉妒床上的男人,迷情陪在阴炙身边那么久,当然也可能是妖族本身难孕,但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他还以为是阴炙顾忌妖祖大人,才有意不要孩子,看样子不是。 是他们这个男人都没这个福气。 秋绾站起身,狠狠摔碎了柜子上的花瓶。 残影趴在床上好久,才有了点力气,肚子也不那么痛了,可呕心的感觉还是阴魂不散,无处不在,不过好歹能爬起床,看着秋绾黑到极致的脸,残影猜到了。 他模了模肚子,一直没模到脉,可感觉又那么明显。 秋绾看他这个动作,心里就觉得对自己有说不出的讽刺,“里面有了,是不是很高兴,如果是个女孩,说不定世女正君都能给你。” 残影看了眼他的歇斯底里,突然笑了下,这也不错,那个女人喜不喜欢他都没关系了,好歹以后,他能有一个人陪着。 而且这个人,是独属于他的。 “嘭!” 秋绾毫不犹豫又踢翻了梳妆台,看着凌乱散在地上的物件,脑子里高度运转,孩子,孩子,阴炙没说过她想要孩子,但也没说不想,特别,还是她的孩子。 如果阴炙知道这件事,结果会怎样了? 秋绾马上想到自己,残影的胎很不稳定,甚至很弱,那个女人估计会二话不说,命令自己一定保下这个孩子,可是他会愿意吗? 秋绾扪心自问,自己不是更想要看到一尸两命? 残影有什么资格怀孕?有什么资格? 等等!冷静,冷静秋绾,你一定能想到的,现在还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男人有孕,可那是哪个时候的事了?医书记载,男人只会在前三个月呕吐,他没有得到过,沿途回来时阴炙宠幸过残影的消息。 毕竟那个时候迷情身中白子桃,那个女人着急还来不及,哪会有其他心思。 那就只能在迷情身中白子桃之前。 下了定义,秋绾笑了,一整条恶毒的计划,火速在脑海成形。 他当年委曲求全,那般献身侍寝都没得到过的东西,凭什么让这个男人获得? 不是吗? “听说冰崖的少主很喜欢你,为了你连从小青梅竹马,早就指婚的堂堂天下第一针妙纤公子都不娶?” 秋绾转过身,想清楚了就好了,他平静而又讽刺的看着床上,笑得很幸福的男子,眼里的嫉妒愈发强盛。 而他的话,也很轻易的引起了残影注意,男人皱起眉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残影似乎才想起眼前的男人,也喜欢那个女人的事实,不禁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啧啧,残公子和冰少主还真是情深了,就这么在乎吗?连现在在哪里都忘了。” 秋绾指着门外,高傲不屑,“同时被两个女人所爱慕,很高兴是吧!” 残影不理解的从床上站起来,呕吐感已经缓和了好些了,他尽力去想秋绾话里所表达的意思,然怎么也捅不破那层薄薄的皮,雾里看花一样听着眼前的男人讽刺自己。 “现在是还没有多久,过几个月,你觉得你能瞒过谁?” “残影,别高估你自己的本事,在这涟夷,你什么也算不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不明白,残影冷眼,干脆直接问眼前的人,抢不过别的男人,就到他这里来嘚瑟又是什么本事。 秋绾撇嘴,笑得很灿烂,过去搭上他的肩膀,直到残影躲开,才闲闲开口,“我是大夫。” “你应该看得出,主上很信任我。” “哼。”残影扭头,几步走的离这个癫狂过的男人,要多远有多远,可刚接近门口,就被那男人挡住。 “怎么,想跑?” 秋绾的语气变得嘲讽,“发现自己怀了情人孩子,想回去找人了?” “你觉得涟夷就这么能随便你离开,信不信,只要你一踏出这座宅子,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闭嘴。” “呀!恼羞成怒了,但你情人本事是大,也别忘了这里是涟夷。” 秋绾冷冷抛下最后一个重磅炸弹,“带着个身份不明的贱种,你以为谁能认你?” “你说什么?” 如果前面,残影还听的不明不白,后面那句,就彻底击破了他的平静,胡乱的转身,踢翻挡道的桌椅,“我身体无碍,秋公子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也知道我是大夫,那你就更应该知道。” 秋绾笑过头了,也冷静了,悠悠的说着残忍的话语,“我的话,和你的话之间,在那女人的眼里,谁更可信。” 残影全身抖到极致,连唇瓣都颤抖的无法组织语言,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绾。 “你说什么。” 气到极点了,残影同样冷静,秋绾也不因为他的改变,而给任何面子,依旧给出脑海里那个残忍的答案,“你与你的情人,冰崖少主,在邑县厮守纠缠了将近一月的事,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残影蒙住了。 秋绾还嫌他表情不够精彩,继续讥讽,“当初被主上逼着和情人那么分开,不甘心吧!如今有了资本,觉得可以和于妙纤一争了,就想走了不是吗?” 崖上能出几个人,认你肚子里这个来历不明的贱种?"”可你有没有想过,冰”亦或者还想蒙混主上?"l3l4 ( no.1两万更 秋绾再一次接近残影,模上了这个男人漂亮的眼睛,漂亮的曼珠沙华。♀ “啪!” “你闭嘴。” “还想跑到哪里去,这根本不用我说话,你肚子里的贱种,被人知道了,就都该死。” “你凭什么说是贱种。” 残影爆发了,他停下要逃月兑的脚步,回过神来狠狠摇晃着秋绾的肩,“你凭什么说他是?凭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将近一个月,你说我凭什么?” 秋绾闪开来,兴奋的在床边坐下,“主上可是亲眼看见你都要跟人成婚了的,一个月,那么多天住在一起,就算是主上的孩子,你觉得主上就会信?” “嗯,让你生下一个有可能是她人的杂种,你觉得她会信?” “残影,你能骗谁了,一个男人连点最基本的羞耻都没有,你父亲也是从勾栏倌馆出来的吗?” 残影几乎失去理智,胡乱的想要冲过来打他,却依然被秋绾轻松闪开。 而且接着刺激,往死里刺激,反正周围有结界,谁也听不到。 这个男人就应该这样不是吗?谁让他那么好运了? 拥有了,别人做梦都不想想的东西!当然,要真的是别人的?呵呵! 秋绾面容扭曲的笑了,“和别的女人不三不四过,你能说不是贱种?” “滚。” “滚?你有脸让我滚?不是有那么一份可能性是她的孩子,你以为我会不巴的你赶紧死去?” 秋绾逼过来残影面前,使劲捉住残影的两手,咄咄逼人,“你还真的相信,会有人愿意你生下这个孩子?” “那你什么意思?”说那么多,他的孩子是贱种,他没有,残影努力想着过去几个月,没有,除了那一次,绝对没有。 残影歇斯底里的想要挣月兑这个人,他不明白外面的人是耳朵聋了还是怎么,居然还没进来,可他想出去,赶紧找到那个女人,告诉她,他有了她的孩子。 孩子绝对是她的,绝对不是贱种,绝对不是。 残影几乎哭了出来,不会是贱种的,他没有不三不四,可是那一个月,冰凤溪和他腻歪在一间卧室里,又是那么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能怎么办,怎么解释,其实他还是干净的。 残影绝望了。 秋绾看出他的情绪变化,满意的松开了手,“我不想你死得那么简单,在主上手里死得那么简单,那样主上会永远记住你,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没有。” 秋绾把玩着桌上的茶具,笑意盈盈,这个男人怎么配为她生儿育女。 可是就算做了准备,也没想到残影会这么垂死挣扎,近一个多月里,冰凤溪都没碰他? “你觉得我,不,就算我信,也没用。” 秋绾很快反应过来,高傲的仰头,“她不缺能为她传承香火的男人,所以,她不会允许意外出现。” “你以为你能特殊到让她例外吗?打掉你这一个孩子,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比起肯定的后代,你以为她会准许你生下可能是别人的孩子,为她戴绿帽子?” “我想她应该更喜欢,在一切还没被更多人发现的情况下,扼杀掉这个可能吧!” “等孩子出生了多麻烦,她又没必要等着这么一个孩子出生不是?” “残影,你毕竟以前是宫主,不可能比我还看的不通透……” “没有可能。”残影斩钉截铁的打断,可声线里又夹着一丝无力,“孩子,一定是,一定是她的。” 秋绾闻言,怜悯的蹲下来,“是吗?那会更可悲不是吗?” “谁会相信了,那一个月?你敢说没有同床共枕过?” “残影,你就别骗自己了,这个孩子,和你是无缘的。” “够了。”残影怎么听的进去这些话,偏偏脑海里的叫嚣无处不在,充斥着他的每一片脑域,无数个声音反复纠缠着他这一个问题。 告诉他,秋绾说的,是最有可能的。 残影突然痛苦的闭上眼睛,紧紧地捂上肚子。 秋绾慢慢愉悦了,这才是嘛!他不快乐,别人凭什么幸福? 他站起身来,“你自己脑海里很清楚,别逃避,你养不起这个孩子。” “残影,面对现实吧!她都这么多天没来找你,再说邑县的事,你从来都百口莫辩,除非……” “除非什么?”残影问的绝望,孩子真的,不会是别人的。 可是这样的话,他能对谁说。 “除非,你让主上讨厌你,将你从涟夷逐出去。”秋绾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微笑。 残影已经崩溃了,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麻木的重复,“讨厌我。” “是的,只有在主上还没发现你怀孕之前,让主上逐你出去,你偷偷找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确定是主上的了,才可以回来。” “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你的孩子。”秋绾想起自己模到的,那个随时会断气,导致一尸两命的脉象,笑的十分满意,残影,不可能不听他的。 而事实也是,残影蹲着把自己抱住,神情渐渐变得冷漠,“怎么做?” “你确定要为这个孩子做这么大牺牲?如果你自己偷偷把他堕了,别让人知道,你还能继续住在这,或许,还能有第二个孩子?” 秋绾轻声劝告,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肠,偷偷打胎,就算不死,日后凭他这个破身体,也很难有孕了,再说,打胎那么大的事,能瞒过谁了? 左右,这个男人,都会死的很惨。秋绾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 “你就说她讨厌什么。”残影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选择了这一条路,眼里的坚定,让秋绾暗暗讶异的同时,也不由对自己的计划,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几分可怜。 但怪,就怪他命不好吧!争什么不好,和他争那个女人。 他不配拥有这个孩子。那么,还没出世的小小主人,就对不住了。 秋绾轻声说出了阴炙的厌恶,讨厌的东西。 一出好戏,想必他很快就能看到了。 飘瀮是在秋绾回到院子,到了晚上时,才听到下人的汇报的,残影从秋绾离开后就关门不出,他好奇秋绾说了什么,同时又想起阴炙偶尔提起的事情。 洗髓失败吗? 秋绾是大夫,替人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出个什么吗?他可是上界都处在巅峰的医者! 想了想,飘瀮决定去看一下,两间屋子挨着,秋绾那间还亮着灯光,残影的已经一片黑暗。 天不算晚,他迟钝了片刻,先推开了秋绾的门。 简单的庭院,种着不少的花花草草,药香味浓重,从屋子里飘出来,飘瀮停下脚步,鼻子嗅了嗅,也是不算医者吧!他并没有闻出什么来。 已经有下人禀报了,秋绾也没出来接他怎么的,阴炙给了飘瀮好大的权利,同样也给了秋绾在这里最大的自由。 跨过门槛,一条石子路直通屋内,出乎意料,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药炉子,秋绾随意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株断肠草正玩的开心。 “那男人的洗髓有很大难度,身子太弱无法承受一下子太沉重的药力,嗯,就是这个,如果你来,是想问这个的话。” 秋绾看上去心情舒爽,可飘瀮还是捕捉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主子还没问起这件事。”飘瀮找地方坐下,话语里有丝疑惑,又想起什么,眼神黯淡下来。 “迷情没醒,她当然没有心思。”将断肠草在手中毫不顾忌的捏碎,秋绾也不自在了。 “可是迟早会想起的。” “可主子现在又没想起,你过来说什么?”莫名其妙,秋绾眼神不善了,故意过来找茬吗? 飘瀮不语,他只是想起一路上阴炙回来时的情报。 “主子对他是真的。” “砰!” 一株可怜的断肠草,在经历惨无人道蹂躏之后,又被扔到地上,桌子上的茶壶也“不小心”掉下来,溅开一地碎片。 “你过来说这个有什么用?”秋绾冷笑,“我不是你。” 飘瀮盯着脚底下昂贵的绣砂瓷,平静的退开了几步,“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秋绾忍住将茶杯也砸他头上的冲动,眼神带刺的盯着他。 飘瀮只是笑。 秋绾看他不过去,烦躁的撇过头。 他往门外走,飘瀮那种好像看透一切的眼神,让他十分不喜,似乎他所做的一切手脚,都瞒不过他。 但秋绾肯定他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别动那个男人。” 飘瀮皱起眉头,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告诉他,“主上迟早会想起他。”只是现在,主上想给那男人一点教训罢了。 飘瀮看得出,主上是在乎那个男人的。 门外走出去的男人气急败坏,淡雅若菊,本十分舒心的男子,没好气的回头吼着,“是,就你飘瀮公子大度。” 停顿片刻,见飘瀮没反应,又接着吼,“当年连主上到了自己床上,都能再往别人床上推的人,我是俗人,做不到行不行。” 秋绾的嘴过了这么多年,生气了还是一样的毒。 飘瀮低头,这男人惯常揭人伤疤,他也习惯了,“有人随时盯着,你别忘了。” “哼!” “他要真出了什么事,主上绝对会先拿你开刀。” “嗯?还有了,说完了就滚。”秋绾拉开门,勉强镇定,他没必要跟这个男人生气,他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永远也不可能有资格做情敌。 飘瀮看他一眼,“你最好想清楚,别挑战主子底线。” “是,绾儿受教了,那飘瀮公子是不是该走了,天晚了不送。” “砰!” 把门狠狠关上,飘瀮,你算个什么东西。 连到了床上的女人,都能被别的男人勾走的废物。 秋绾强迫自己镇定,继续回去炼药。 门外飘瀮被赶出来也不生气,秋绾说的是事实,他无从否认。 转过身看着另一座屋子,灯都熄了,要不要进去,是个问题。 残影今天在下人给的信息里,是太安静,从秋绾离开之后。 他有点担心这男人,受不了秋绾的刺激,最后想不开,毕竟以前是那么尊贵骄傲的一个人。 飘瀮啊飘瀮!想到这里,他勾起嘴角,你还真的是大度了。 看着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真的一点嫉妒都没有吗? “飘瀮公子。” 服侍在外头的下人齐齐弯腰,有些为难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里面没别的人?”他看着外面,守着的下人数量,轻轻挑起眉毛,下人中些微靠前的一个赶紧回答,“没有。” 这里头住的主子性情古怪的很,几乎都不让他们进这院子。 飘瀮也想到某点,如果里面没有别的人,“什么时候熄灯的。” “不,就,残公子就没让我们点灯。”几个人对视一眼,恭敬的回复,他们从秋绾离开后,就一起被赶出来了。 “那用餐了吗?” “没有。” 飘瀮不放心了,他示意那些人退下,同时吩咐去厨房弄一份清淡点的晚膳,很轻松的把门弄开,走进去。 里面安静的诡异。 院子里没人,屋子里一团黑,守在外头的下人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打开的门,但飘瀮的威严,总是要比这几年住的,不知道开头的公子要强的多。 飘瀮这许多年统治涟夷,不是白说的,甚至不是阴炙给他的。 一个下人赶紧跟着进去,把灯点亮,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动静,等整个院子,有一半都亮堂堂了,飘瀮才看到屋里的狼藉。 一股难闻的气味,从内室往外蔓延。 他皱起眉头,等着下人收拾好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才进了内屋。 昏暗的屋里点亮后,散乱的梳妆台,恶心的呕吐物,空气里死寂的难闻气息,飘瀮几乎几步到了床前,看着床上呼吸微弱的男人。 只剩下一身白色里衣,包裹着过于瘦弱的男子身体,触手间冰凉,连体温都不见了。 “赶紧收拾,让秋绾公子过来,同时派人去通知主上,快点。♀” “是。” 一群人迅速开始忙碌,飘瀮动作也不慢,把人扶起来,去掉头巾的头上已经稀稀疏疏长了这头发,难看的很,可他也想不了那么多,妖力一涌而入,才发现这人真的是虚弱到了极致。 秋绾被门外嘈杂的声音吵的不行,本不想理,想到可能是那么男人有事,就又坐立不住,赶紧开门走了过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甚至到了残影院子的时候,阴炙后脚就接到消息冲了进来。 秋绾的脸不自觉的白了。 “怎么回事?”阴炙随手抓住一个下人,脸上表情凶狠,那下人发现是她,当即要行礼,却被她牢牢抓住,“说。” “不,不知道,飘瀮公子在里面。” 阴炙扔开他,面色急躁,这个男人,就不能让她有安一天的心吗? 眼见要进去了,秋绾才恢复过来,上前挡道,他刚要说些什么,阴炙才想发现他在一样,抓住他就往屋里一推,“在这干什么,进去看看。” “是。”秋绾咬着唇瓣,快速跑进屋内,只希望飘瀮还没有发现,他不能忍受未知的后果。 屋内这么会已经干净了,但还是残留着一些呕吐物的气息,秋绾越闻脸色就越不好看,飘瀮没有在疗伤,反而在不停的模着残影的手臂,那个男人跟没有骨头了一样,完全瘫软昏迷,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你让开。” 秋绾赶紧拨开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往飘瀮的身上放,唯恐看到这男人若有所思的神色,果断搭脉,阴炙在这里,他必须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绝对不能让她怀疑,绝对不能。 秋绾迅速恨上了飘瀮,把自己叫过来也就罢了,做什么连主子都给喊过来。 而且主子还真的来了…… 他不能允许意外,那么,让这个孩子现在就消失吗?秋绾的脑子高速运转着。 “不是,不是……” 也许是环境太吵闹,让昏迷的不省人事的残影也开始有些清醒,从人群中一眼看到那个女人,可是谁在抓他,放开他。 “我没有……”没有和冰凤溪有过,他委屈的想哭出来,可是身体太乏力,出口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更别说哭了。 眼前一黑,阴炙被人拦住了,残影想拨开那个人,一只手却狠狠掐上他的手腕。 他茫然地看过去,秋绾。 残影瞬间安分了。 他乖乖的闭上眼睛,随这个男人检查,他不能忍受失去这个孩子。 孩子是她的。 真的是。 “他怎么回事?”许久,一直没得到答案,忍受不住这种诡异气氛的阴炙终于开口,走上前去,秋绾迅速回头,怎么回事吗? 残影半昏迷半清醒,感受到那两道熟悉的视线,为什么来看他呢? 让他自生自灭不很好吗? 秋绾整理了下句子,所有会导致呕吐昏迷的病例在脑海闪过一遍,在残影的腕上模不到脉,就算飘瀮怀疑,也没办法与他这个正宗大夫反驳。 屋子里除了秋绾的汇报,一时间也安静的诡异。 飘瀮被挤到了最外边,听着秋绾的答案,沉默了。 他如何没有理由,怀疑到那种事上,可是也如秋绾若想,他模不到脉。 阴炙甚至没有一点怀疑,飘瀮也不好做这种猜想,万一错了,只会让自己无比让人笑话。 “就只是这样?” “是。” 秋绾松了口气,看样子阴炙完全没想到那点。 他转过身重新检查了遍,为自己的说法找到充足的证据,“残公子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进食清淡的东西,否则很容易发生无法消化,体内器官太弱……” “滚。” 突如其来的,没有一点力气的声音,秋绾低头,诧异的看到残影睁开眼睛,那种眼神,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 阴炙很自然看过去,“醒了?” 她越过秋绾,坐在床边,语气平和,“可有感觉好点。” “滚。”就像是气急了,明明没有力气也要把秋绾推开,让对方脸色一沉,“公子体质尚虚,不易有过多动弹。” “你滚开。”听不见一样,残影依然把每一个字,恨不得在牙关口咬的粉碎一般,眼神嗜血。 他的情况不对劲,看的阴炙心一惊,立刻把秋绾推开,“怎么回事?” 残影好像才看到她的存在,神色一变,顺从的趴到阴炙怀里。 秋绾干脆退到一边,看着变得莫名其妙的残影,脸色暗沉。 “公子不可动怒,太多心思变化或者动作,都易伤身。” “你不就恨不得我死吗?” 残影闷闷的顶回去一句,埋下去的头里看不到表情,可依然听得见冷笑的意味,“我这样不正如你意?” “你……”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残影太陌生,陌生的阴炙头痛,声音冷冽,盯着秋绾。 可秋绾能说什么了,白天他来这里,和残影说了好久,不是秘密。 如今被残影翻出来,他什么意思,“主子……” “滚。” 阴炙赶紧把歇斯底里的人抱紧,“你先睡觉。” “你不会信我。”残影骤然抬头,嫉妒的盯着秋绾,“他今天说我是恶心,不要脸,说我父亲是那地方的不三不四的人,是,我不三不四,你就放我去找冰凤溪,我讨厌这个地方。” 阴炙看着怀里人扭曲的面孔,无法反应,这样的残影简直让她觉得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几乎想问他在发什么疯?可是想想,这么多天,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不顾,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般男人早就闹腾的不行了,他能抗到现在才发脾气,也是她不对的太多。 没权利多要求别人什么。想清楚了,阴炙也就随着他,“我信你,慢慢说。” “主子。”秋绾咬着唇瓣,在眼前两个人身上来回扫射,残影在干什么,连他都懵了。 不过,他意识到,残影没有一点想要揭露,他刚才说了谎的事。 秋绾好像想明白了点什么,但残影不轻易放过他,“我不会听你的,我不会走。”他伸手揪着阴炙衣领,挑衅的盯着她,“信我你就杀了他。” “残影?” “我讨厌他,你要是信我,就杀了他,我不想再见到他,你出去。” 他什么也不顾的歇斯底里,直到阴炙收回全部表情,将他松开,扔到床上,“你身子不好,睡觉。” “你不陪我?”残影“柔情似水”的伸手,牢牢扯着他的衣角,阴炙被他拉扯得没法起身,伸手模向他的额头。 是不是发烧烧过头了? 可是触手冰凉,阴炙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神情固执,不像作假。 阴炙又模了模他的脸,明知道如果不是同一个人,会有感觉,可还是模了模,脸上是不是有一张人皮面具。 难道“疯了”? 阴炙心底涌起一个荒唐的想法,残影还在对着秋绾争锋相对,不得不插嘴,“你今天对他说了什么?” 否则好端端的人,就这么不正常了。 秋绾心底咯噔一下,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想明白了残影的意思,他给他出那样的计,如今他照做了,也想拼死一把,不让自己好过。 “主子相信残公子的话?” “那你让我相信什么,你也可以说。” 两人对峙,秋绾轻飘飘看眼四周,最终决定跪下来,“秋绾知错。” “什么错。” “让主子为难。”他说的模糊不清,态度也良好,还带着一丝丝怨气。 残影怎么玩得过他。 一场闹剧,最终以秋绾闭门思过,阴炙留下陪残影而收场。 等到人退的差不多了,飘瀮还在,他眼里带着一种质疑的信息,直勾勾看着残影,“主子真的相信今日所说?” “不然你给我一个答案。”阴炙终于毫无顾忌的揉了揉太阳穴,将残影甩出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到底是什么事?” 阴炙步步紧逼,可残影也像是现场没有了别的人,毫无顾忌了一样,沉默不语。 “你没有想说的?” 阴炙站起身,看着没有力气在床上翻身的男子,飘瀮也走了过来,“残公子到底有什么怨言,还不能直说吗?” “······” “公子?” “我说了有何用?” 终于得到一句回答,阴炙勉强按捺下脾气,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今天可能是受到了什么,不能承受的伤害,她不能发火,毕竟一切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残影?” “我恨你。” 纵然做好了万千思想准备,还是被他勉强转过头来后,那一脸的恨意和语句,给劈的脑子一空二白。 飘瀮古怪的看着这个男人,果断转身,离开屋子,他必须的去好好,替主子问一下秋绾。 主子要给秋绾几分人情,他却不用。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一男一女,孤男寡女,残影恨她,他告诉自己,要去恨这个女人,他尽全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情,不管是残宫灭亡,还是她对他的羞辱。 “你说什么?” “我恨你。” 好久好久,阴炙好不容易憋出来几个字的时候,又被这三字给打回去,恨她。 阴炙的脑子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个小家伙在恨她? “恨我为什么还跟我回来。”阴炙,你要冷静,这男人恨你才是正常的。某女心理催眠着自己,恨才是正常的。 可这样的话,残影究竟是不是个正常的? 几缕微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冻得坚持了好久的残影一个哆嗦。 阴炙回身关了窗子,又把被子扯好了,明亮的灯火打在男人苍白的脸上,黯淡无光的曼珠沙华,短短的,湿漉漉的头发,这人瘦的已经只差皮包骨头。 她活了上万年,第一次有一个男子这么让她操心放不下的。 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了!唉! 俯身,知道他没有力气,阴炙也没有用力,轻轻地亲在额头上的部位,冰凉的像个死人。 “到底怎么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回来?” 残影似乎忍了很久,想要爆发,偏偏没有力气,只能在她手底垂死挣扎,“要不是,残墨,残墨不在冰崖里头,你以为,以为我会跟你回来?” ……阴炙瞳孔一缩。 见她无话,残影笑的更加狂妄,“怎么了?没话了,你扣押了残墨对吧!看我被你耍是不是很高兴?拿个简单的奴隶当做我弟弟,骗过了冰崖那么多人,你是不是很骄傲?是不是?” “你说呀?” 残影一口咬死阴炙的肩头,嘴里很快沾到某种咸腥的液体,“还碰我干什么,你不是说我不三不四,不守夫道,不是说我丑八怪,不是说看到现在的我就呕心,你还来碰我做什么?你滚啊!滚啊!” 越说越激动,阴炙疼的站起来,急忙封住了他的嘴巴,耳边才得以清静,“你都在说什么?” 什么不三不四,不守夫道,丑八怪? 残影只是恨死了她。 看到那双眼里的恨意,阴炙有点不知所措,“我没有说过。”她真的这么多天,提起他的,都是几句洗髓的事。 “你凭什么说没说过,你没说过为什么,为什么?”残影好像才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头顶,突然呜咽一声,将头缩到被子底下去,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你说过的?” 阴炙勉强明白了,是秋绾今天对他说的吧!想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杀气,那个男人,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动他吗? 觉得自己想明白了,阴炙叹口气,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她没说过这些话,她也和今天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没说过你这些,乖,不管你信不信,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把头钻出来,别闷着了。” 残影没动静,同样看不到是什么情绪,不过被子下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也许累了吧!阴炙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 至于残墨。♀ 阴炙决定不刺激这男人了,再刺激?真怕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她拍了拍手,四个血卫出现在地上,“主上?” 阴炙回头看了眼被子底下的人,声音没有忌讳,“去趟罂粟那里,明天早上,我要见到残墨的人。” 被子底下的人动了一下,可随后又变的无声无息,血卫们应了声,直接离去,她才月兑下靴子,在床边躺好。 “睡吧!” 冰冷的被窝一瞬间变得热乎,残影挣扎了好几下,也推不开女人的熊抱,连自己都不敢触模的冰凉手掌,紧紧被包裹在一双热手心里。 “放开我?” 声音细若蚊声,没有一点支撑力,很轻易让阴炙化解,淡淡嗯了一声,沉沉睡去。 残影睁大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第二天,阴炙醒的很早。 看着怀里还在沉沉睡着的男人,阴炙决定不打扰他,悄无声息的下床洗漱,等忙活完一切的时候,才得到血卫的消息,人带到了。 罂粟是最大的奴隶贩卖团伙,也抵不住鸳鸯血境这条强悍的地头蛇。 一个人的面子还是会给的,再说这本就是做好了的交易。 到了正堂,阴炙一眼看到站在大殿内的人,明眸皓齿,月牙儿似的眼睛,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美的跟残影简直完全不像。 这人太精致了,精致的阴炙反应不过来,皱了皱眉。 她四处扫了眼,没看到别的人,除了侍候的仆从与属下,最终眼神落在了身后的血卫上。 跟来的血卫马上察觉到她的心思,赶紧跪下,可是还没开口,那精致的小人儿就扑上来了。 都没有人挡住他。 小人儿便毫不害怕,毫不顾忌,脸上甜甜地笑着,嘴里甜甜的叫唤了一声,“少言姐姐好。” 声音里抹了蜜一般。 阴炙眉头皱的更深,她终于回过神来,“人了?” “这位是罂粟的小公子,长孙悦,残墨小公子应该就在外头。” “什么小公子啊!那是我的奴隶好吧!” 血卫一身冷汗,赶紧接口,“长孙公子慎言,人已经为我鸳鸯血境所有,还请公子交还卖身契。” “为什么?卖身契是我想办法让人签的,别蒙我,你们的交易里可没有那一条。” 长孙悦嘚瑟着,看着天吹吹口哨,又想在抱着自己的少言姐姐脸上亲一口,却被毫不顾忌的摔下来,“人了。”这次的声音里显然带了不悦之色。 长孙悦撅起嘴巴,“干嘛啊!他有我漂亮吗?为什么老问他,喂?我问你,他有我漂亮?恩?” “公子还是快些交出卖身契吧!”别惹主上生气。血卫无奈的劝着,不是顾忌眼前小公子身上随处可见的毒药,后面那一句他也会说出来。 罂粟家最宠爱的小儿子。 长孙悦就是从小到大宠坏了的,听到她不识相,伸手就要打,另一只手从腰间,突然捞出一条蛇鞭来,“你说不说。”他最擅长严刑逼供,不说正好。 血卫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长孙悦挑起漂亮的柳眉,“真没胆子,算什么女人。” 阴炙给华丽丽的无视。 长孙悦蹦蹦跳跳了一会,依旧没找到那个消失的血卫去了哪里,迫不得已回到阴炙身边,一抬头,甜甜的笑。 “少言姐······” 后面的话哽住了,阴炙的脸色阴沉的他直吞口水,还没出声,就听到眼前的姐姐一身吩咐,什么人被带了进来。 讨厌啦!长孙悦跺了跺脚。 外面进来的这人,才真的和残影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偏柔了些,眼神呆滞,人也只有十五六岁左右。 同时跟进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人,仔细看,和长孙悦是很相像的,正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对着阴炙苦笑。 长孙悦又跺了跺脚,“讨厌。” 他的声音太清脆,清脆的那女人都顾不得揉肩膀,赶紧扑了过来,死死抱住长孙悦,“我的小祖宗哟,别闹了好不好。” “你放开我,臭二姐,放开,少言姐姐走了啦!讨厌,早知道就给你点死穴,哼哼!死穴。” “你个杀千刀的,我到底是不是你二姐。” “不是,滚开,讨厌!” ······ 阴炙无视两活宝走过去,在那个不起眼的少年面前停了下来,这就是残影拼死拼活要保护的弟弟? 长得是像!就是太—— 阴炙想了会,没想出形容词,低头才看到这男孩穿着一身几近暴露的着装,身上伤痕累累,鞭子抽的,烙铁烫的,小刀割的,麻绳捆的。 两手被铁链锁在了身后,同时连着两腿。 这样的人,被残影看到,不更跟她拼了。 麻利把铁链弄开,她把人抱起身,往殿外走去。 “啊——臭二姐,少言姐姐真的走了啦!你混蛋,哇——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 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远了不少了,旁边有人才战战兢兢解释,残墨落到罂粟手里后的一切。 罂粟的奴隶贩卖做得最好,不仅是因为,罂粟的资源最多,来源最广泛,还是因为罂粟教奴隶的手段,是整个阴朝地下交易里最尖端的。 在他们手里,没有治不了的奴隶。 也因此,经常会有人偷偷联系罂粟,要求定做奴隶,或者按照一定的价格,邀请一定等级的教师,亲自上门服务。 罂粟就像一个传奇,一个让很多人咬牙切齿的传奇,落到罂粟手里,是真的生不如死。 同样两百年来,更不知道有多少个大势力,想要铲除过这个“毒瘤”。 鸳鸯血境最开始在涟夷立足,就是从罂粟身上开始的。 那个时候罂粟眼看就撑不下去了,连涟夷的其他势力都开始远离她们,所幸遇上了飘瀮,她们交付了涟夷的所有势力遍布情况,甚至自己能知道的一切资料,帮助鸳鸯血境在涟夷扎根。 结果吗?就不用说了,明摆着的事情。 残墨不是没有被劫出去,而是才被冰崖的人接出涟夷,没等出西秋,就被罂粟把人换了。 这件事甚至除了飘瀮,罂粟的高层几人,谁都没有泄露。 偏偏这知道的人里,恰恰就有刚才阴炙见到的那两个活宝。 二少主长孙熙,小公子长孙悦。 阴炙才慢慢想了起来一件事,那是鸳鸯血境刚刚在涟夷,立足不久 绝色冷后:我的病秧子皇帝笔趣阁 的事。 那天刚签完,鸳鸯血境和罂粟的第一笔协议,罂粟的老大长孙青邀请用餐,半途毛毛躁躁从旁边的房间里,钻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看,一头撞上她的椅背,结果疼的鼻涕血当场就流了出来。 “啊——” “小悦。” 长孙青站起来,面色别提多难看了,尴尬的冲她笑完,外面已经跑了一堆的下人进来,看见这场景,跪在地上就直呼饶命。 也许是阴炙在,长孙青觉得丢了脸,一句话冲口而出,就把人拉下去打了。 据说一点都没留情,后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主要是一个月后还没安分,认定他被打得这么惨,跟阴炙有关系,一个劲的找茬。 逼得阴炙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涟夷。 后来回来了,也很少再见到他,慢慢她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次!阴炙果断头疼,长孙青老家伙为了这小儿子没少跟她赔罪,她也不好意思拿人家真的怎么着。 毕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长孙悦把残墨抢了过去,怎么虐待怎么折磨,就不说了,主要就是为了,残墨在他手里,他觉得阴炙一定会见他。 为此连卖身契都逼人家签了。 然后她要把残墨接回去的消息,一传到罂粟的庄子内,长孙悦贼精的醒过来,吵了大半夜死活要亲自送人过来。 长孙青没法。 谁让她膝下女儿成堆,儿子却只有一个。 让人料理好残墨的时候,也接到了残影那边的消息,人醒了。 倒也没吵。 “让人过来。” 阴炙坐在迷情的床边,一连几天听不到这人的声音,从刚开始的不习惯,也渐渐变得习惯了。 年底,也许没办法带人回去。 指尖在人细女敕的皮肤上划过,睡得这么安详,应该是个好梦吧!她俯,在娇女敕的唇边小小啄了一口。 迷情似乎有感觉,眼睫毛动了动,阴炙贼贼的笑了下,变本加厉的探进那方世外桃源,品尝着里面的美妙滋味。 “乖!再不醒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她拍了拍他的脸,才直起身,走出门去。 残墨已经收拾好了,残影还没到,因为被带到了主屋,那些下人对他的身份虽然颇多闲话,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 早膳很快上来,简单又爽口的几个小菜,三碗燕窝,残墨无措的站在旁边,闻到香气,嗅了下,眼里显而易见露出渴望的神情。 一众下人侍候在旁,动也不动,似乎是等着什么人,残墨也被这种气氛带动的不敢出声。 他想起带他来这里的女子,那便是这些人要等的人了吧!可她在哪了? 残墨饿得很厉害,他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焦急的看着门口,不管那个女人是谁,现在谁给他吃的,谁就是好人。 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一顿好的了。 “少言姐姐~” 门外传来一声委委屈屈的,要哭出来了的叫唤,残墨却是反射性一抖,害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个噩梦一样带给他痛苦的少年,就站在外面大门口,被一些穿红衣的人死死拦住。 “少言姐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秉着见不到人誓不罢休的原则,不知道如今长孙二小姐又丢到了哪个地方,反正只剩下长孙悦一个人,在门口歇斯底里的叫着。 阴炙顶着一头黑线,差点没敢出来。 “姐~” 门口被挡住的长孙悦,看着无视他走过去的阴炙,声音里却更委屈了。 “姐——我饿了。” 说着肚子还配合的咕噜一声,长孙悦眼眶泛红,粉妆玉砌的小脸上写满了对阴炙的控诉。 “他姐了?”阴炙随便抓住个人,可怜人家在主屋干活的,哪能那么快知道外边的事,害怕的直摇头,阴炙脸色都要沉入无底深渊了。 长孙悦还在不知死活,这么多年阴炙都没有再遇到过这个麻烦,这次长孙青的脑袋是给猪拱了吗?怎么就把她家宝贝儿子放到这里来—— 糟蹋了? 她终于想通了,不干涉儿子的幸福婚姻了吗? 呸呸!想什么了!阴炙几步走过去,脸色冷冽,“你姐了?” 长孙悦对她的面色十分不满,可惜被一堆人依旧拦着,没办法接近,只好可怜兮兮的博取同情,“姐,我饿了。” “咕噜。” 阴炙嘴角直抽,想起残影估计快过来了,头更加痛,“送长孙公子回去。” “不要~姐~”长孙悦直扑通,可惜他身上工具是不少,阴炙这里的人也不是拿来看的,三下五除二把人控制好,就往外边走。 阴炙无法直视,一阵青烟从那个小屁孩身上升起。 她就知道是这样,这小子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旁门左道的倒是了解的很多。 他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死死抱住她的腰,“少言姐姐是坏蛋,哇——” “是坏蛋你还抱着我?”阴炙无语望天。 长孙悦才不管她,继续哭,哭的稀里哗啦,“悦儿喜欢啊!可是少言姐姐好坏,少言姐姐都不给悦儿饭饭吃。” “悦儿好饿,哇——” 阴炙一头的黑线,没办法了,挥手让那些请罪的人退下,“你先下来。” “不要。” “不要就走,别缠着我。” 阴炙作势要把他扯开,这小家伙却缠得更紧,没法子,带着进去吧!“下来自己走。” “少言姐姐骗人的。” “我不让他们把你抓开,你下来。” “你骗人。” “你下来。” “你骗人,唔!” 长孙悦瞪大眼睛,叽叽喳喳的小嘴被她一只手堵得完全没法呼吸,很快小脸憋得通红,眨眨眼睛赶紧求饶。 阴炙才松开手,扯着长孙悦往屋里走,小家伙呼吸困难,很夸张的拍打着胸脯,吐着粉女敕女敕的小舌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手却把阴炙的手依旧抓的紧紧的,就怕她把他甩开。 远去的门外面有些响动,阴炙反射性转身,竟是残影。 他一身白衣,在不算刺眼的太阳底下,衬得一张脸也没有那么恐怖,只是身形实在纤细,头上戴着顶同样白色的长帽子,显得特别滑稽。 “他是谁呀?” 长孙悦直觉的敌意蔓延,把阴炙抱住后,似乎害怕的问了一句,残影的视线才从阴炙身上,转移到比阴炙低了快三个头的长孙悦身上。 残影迅速收回视线,看着地上,“墨儿了?” “哦!你是那个讨厌的小奴隶的哥哥啊!”长孙悦恍然大悟,声音甜丝丝的清脆悦耳,可听在旁人耳里,就是觉得有说不出的难听。 阴炙捂额,把长孙悦一推,“安静点,不然送你回去。” “不要,少言姐姐偏心。” 长孙悦撅起嘴巴,豆大的泪珠含在眼里,等着阴炙再赶他,就直接掉下来。 然后肚子又咕噜一声。 阴炙真不知道,长孙青昨天是不是关了这小家伙紧闭,怎么饿成了这个样子。 小家伙发动眼泪攻势,磨着阴炙最终没忍心下来,示意残影跟上后,直接拉着他进了屋子。 残墨收拾的整整齐齐,和个下人一样站在一边,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长孙悦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欢呼一声扑了过去,“就知道少言姐姐最好了。” 他边说边坐在凳子上,搬过来一碗粥哧啦哧啦的喝了起来,粥的温度也已经凉得正好,阴炙都没反应过来,一碗已经解决完了。 长孙悦毫不客气的捧起第二碗,喝了一口后,才笑眯眯的站起来,“姐姐也坐啊!为什么只看着悦儿吃,悦儿会不好意思的。” 屋里的下人低着头,估计是一起翻了个白眼。 一声吞口水的声音,跟着很清亮的出现,阴炙一愣,顺着声音看过去,已经猜到了是谁。 残墨小脸惨白,恐惧的眸子里依然盛满了对桌上饭菜的渴望,阴炙又楞了一下。 也对,如果之前这小家伙,一直在给长孙悦做奴隶的话。 阴炙想到这里,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残墨也是她这里的人,长孙青老家伙竟然管都不管一下。 “坐吧!”趁残影还没进门,把残墨拉过来坐下,示意他喝掉剩下的一碗燕窝,至于自己嘛!阴炙已经看到有下人出去张罗了。 长孙悦抬起头,狠狠盯了一眼残墨,小家伙吓得没坐稳,顿时就翻了下去,还是阴炙手快,把人拉起来,替受惊的小家伙拍了拍背,一边瞪了长孙悦一眼。 “姐~” 长孙悦不高兴,把一碗燕窝用勺子戳了又戳,“他只是个奴隶。” “闭嘴。” “姐~” 无视掉长孙悦的少爷脾气,阴炙温柔的把剩下的燕窝端过来,“吃吧!不用管他。” “谢,谢谢。”残墨看了看长孙悦,见对方依旧盯着自己,想要跑掉,又实在抵挡不了面前的诱惑,干脆埋头,不管不顾的狼吞虎咽起来,努力忽视对面厌恶的目光。 残影进了门,就看到自己弟弟这幅惨景。 他使劲握了握拳头,走过来,在阴炙身边坐下,居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残墨一动不动,眼神中满是心疼。 阴炙暗道糟糕,正好下人已经重新端上来几碗燕窝,残墨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埋下头喝粥了就是专心喝粥,什么也不管了。 因此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残影的到来。 残影也不吵他,只愣愣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阴炙把一碗燕窝推过去,被他冷冷的扫了一眼。 阴炙看得出他生气了,也不恼,威胁性的点点桌子,眼神轻飘飘在残墨身上一扫,残影当即收回眼神,咬着唇瓣别扭的低头。 “还不饿?” 看他如此,阴炙调笑的说了一句,一边模了模他的头,怎么就不好好跟她听话了,这身体,养了这么久,早该好了—— ——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的话。 残墨解决完了那一碗燕窝,依然饿得发慌,但手脚僵硬,根本不敢乱动弹,他有些希冀的想着阴炙会发现,惦记着刚刚那人叫他吃时的温柔。 阴炙心思却全然在了残影身上,她凑近他的脸侧,呼吸灼热,看他从耳畔一点一点的升起红晕,两手发颤想要把阴炙推开。 “啪!” 长孙悦先看不下去,他一股脑打翻掉剩下的所有燕窝,包括阴炙手边,推给残影的一碗,阴炙才皱眉,看着衣袖上溅上的痕迹,冷冷的朝他看了过去。 长孙悦一眨眼,眼圈就红了,绕过桌子,愧疚而委屈的站到她右手边,拿着手巾,笨拙的伸手帮她擦拭。 地上跪了一堆的人,忙着收拾残局,残墨惊吓了好大一跳,从凳子上站起来,却不小心踩上长孙悦的拖地的衣角,这下子更乱,长孙悦眉梢一挑,面容上就充满了怒火的痕迹。 “我不是故意的,少爷恕罪,少爷恕罪。”残墨一边说,单薄的小身子跪在地上一边瑟瑟发抖,唯恐长孙悦发火,在他说话之前,额头就开始使劲的往地上磕,那声一下比一下大,很容易磕了个头破血流。 残影噌的一下站起身,长孙悦已经训出口,“没长眼睛吗你?弄脏了少爷的衣服你赔得起吗,不长眼的狗奴才,这眼睛要是拿来没用,用不用少爷我现在就给你剜了?”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请少爷饶命,饶命······” 长孙悦横眉冷竖,一张俏丽的容颜呵斥起人来时分外耀眼而讨人喜欢,眼里的不屑厌恶,也无法损坏他的容颜一分一毫,但即使如此,也不可能让阴炙忽视掉残墨越来越不堪入目的磕法。 更别说这个在磕头的人,他的哥哥还在自己身后护着,马上就要发飙。 “够了。”阴炙怒喝,把长孙悦推去一边,在他不满的眼神里,冷冷扫过去一眼,长孙悦立刻缩了,噤若寒蝉的闭上嘴巴。 残影甩开阴炙的控制,气息极度不稳定的走了过去,却还没等靠近残墨,就被阴炙一把拉住,“把人扶起来,送残墨公子去竹林苑,听到没。” “是。” 几个下人慌慌张张上来拉人,残影回头,眼里的恨意溢满了整双眸子,“放开。” “竹林苑是这里所有医师居住的院子,你不用担心。” “把我放开。”残影听了她的解释,愣了愣,还是一如既往,想要甩开她的控制,然刚刚是一时疏忽,阴炙如果存了心不让他过去,他哪里能甩得开她。 反倒残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茫茫然想要抬头找一下人,已经被一堆下人呼拥着送出了门去。 眼看自己弟弟被送走的残影忍不住了,转过身面对阴炙,另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不经大脑思考的挥了上来。 在离面部距离仅仅一厘米的时候,才被阴炙抓住,反手想要扇回去,到了一半距离,勉强停止。 把人推开,冷淡的走向一边。 残影踉踉跄跄被她的力道,推得后退了好几步,回过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门外走。 “你们滚开。” 突兀出现的一大堆下人,把门口牢牢堵住,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去看残影,尽职的只管堵住门口。 残影根本冲不出这个人肉障碍,他昨天思虑过甚,严重消耗了体力,又一直没吃个什么东西,与人推搡了几下,肚子就一阵接一阵疼的浑身抽搐。 他这才火速冷静下来,捂着肚子,满头大汗的蹲下去,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残影怕得要死,甚至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滑了下来,眼泪汗水混作一团,却不能出声。 阴炙不想理他,气闷的背对着门口,门口突然安静下来,眼皮就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了心底。 她猛地转身,一个人影就扑了上来,正是长孙悦。 “姐~他到底是谁呀?” “你先让开。”把身上的八爪熊提开,阴炙的右眼皮不停的跳,跳的她心烦意乱,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重。 长孙悦眼睁睁看着阴炙弃他不顾,朝着那个丑八怪男人走过去,差点没把房顶掀了。 “姐~” 他跺跺脚,不甘心的跟着,阴炙几步走到残影身边,把人抱起来,手里的重量让她心底一沉。 越来越轻了。 轻的不可思议,阴炙顿时就往门外冲,朝着竹林苑的方向而去。 她的速度太快,快的长孙悦跑上来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 “姐——” 残墨怔怔的坐在屋子里,由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涂药,包扎。 他一直在想被推出门时,听到的声音,简直太熟悉太熟悉,熟悉的好像梦里都听过无数遍,可就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而且这一想,头就痛,婆婆马上发现他的晃神,批评,“坐正,你太用力了,不好好包扎,是会留下伤疤的,别乱想,不然也难好,心态放开点,会好得更快些。” 残墨轻轻嗯了一声,婆婆的语气很像曾今的福伯,可一想到福伯,滚烫的泪珠就又从眼眶里滚落。 哥?你在哪?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残宫是被谁攻破的,甚至自己的哥哥!残墨脑子一轰隆,突然又想起那个声音。 是哥哥吗?哥哥? 残墨双眼通红,显然又开始激动,额头上剧烈的痛楚传来,才清醒一些。 “不是让你别懂吗?唉,好好的孩子,磕什么头嘛!惹主子生气了,卖个乖不就成了吗?非得磕头,把自己磕成这样。” “我······” “怎么,老太婆说的不对?这大宅子里没几个男主人的,主上本来就很少回这里,还不捉住机会,把自己磕成这样,十天半个月里,谁愿意理你。” 婆婆的话有点多,恨铁不成钢的说着,语气亲昵的似乎在教自己的孙子,这种语气,让残墨又差点流下泪来,自从被抓回这里,福伯生死不明,残月哥哥更是为了保护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罪,他的身份尴尬,在这宅子里简直受尽了那些下人白眼,刚开始还好,后来见没有人管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 除了有一次,实在是那些下人过分了,他才看到那个长得跟天仙一样的男子,除了被他抓回来那一次,那是第二次见到他。 那个天仙一样的男人,对他说,主子不会愿意见到他们死,如果他们乖乖的,对他的哥哥也有好处。 残墨实在不知道自己哥哥被抓去了哪里,不过从那之后,他倒是一直很乖,一直到被冰崖的人救走。 没出西秋,就被迷晕了,不知道怎么,回了一个到现在,让他想起来,都害怕的发抖的地方。 那才是地狱,以前他觉得,在这宅子里呆的那些日子就算苦的了,没想到被那些人抓走后,他竟会觉得,在这宅子里呆一辈子,也好过在那个地方呆上一天。 老太婆发现自己似乎把小孩子吓着了,赶紧放柔和声音,她的孙女和这孩子一个年纪时,几乎是一个模样的讨人喜欢,可自从父母相继离开后就变得冷冰冰的,现如今就成了鸳鸯血境的分堂主之一,一年都未必见得了几面,觉得自己是干的刀上舌忝血的活,每次对她提的,找个夫郎的事都视若无睹。 怕自己耽误了人家孩子。 唉!老太婆叹口气,“小家伙以后记住了,别动不动就乱磕头,主上有生你很大气吗?连这里都愿意送你过来,可见只是一时的火,你这样磕头,别说主上看了心里是什么感觉,把这小脸磕坏了,以后连近主上的身都没有机会。” 婆婆絮絮叨叨又好一会,显然把残墨当成阴炙近身服侍的奴侍了,也对,一般只有血卫受了伤才有资格被送到这来,其他的地位低下的,下人或者奴才,都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我不是。” 残墨被训斥的小脸通红,他的五官贴近残影,分开看是很平凡的,但加在一起就又说不出的耐看,脸红的时候格外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逗逗他。 老太婆没把他的话放心上,不是伺候阴炙的,哪有资格送来这里,早扔出去自生自灭了,有点钱的还会来这里求求,反正飘瀮公子一般不管这里的事,对她们竹林苑的医师,私下收的钱看的病,并不多说什么。 残墨似乎意识到,婆婆没有听见去他的话,主上的奴侍吗?他想起那个让他吃粥的女子,声音那么温柔,不是她,长孙悦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残墨想起以往长孙悦的手段,又打了一个哆嗦。 “乖!怕什么,包扎好后赶紧回去,给主上陪个罪,这伤口没点特殊膏药,伤疤是去不掉的,不想毁容就听话一点。”婆婆越说越宽,越说越暧昧,眼见残墨的脸越来越红,也不愿意放过。 正唠叨的来劲,外头突然一阵喧杂,婆婆皱起眉头,谁那么大的胆子,竹林苑也敢进来吵闹? 一个青衣的侍从陡然冲了进来,一边慌乱的帮婆婆整理药箱,一边焦急的说,“主上抱着一个男子进了竹楼,让所有医师过去,一个都不准落下,前辈快点包扎吧!” 他说话期间,东西已经整理好了,满满一个药箱,提起来,婆婆听了这话,顿时好奇的盯着残墨。 残墨脑子当机,男子?什么男子了?会是哥哥吗?他脑海突然升腾起这么一个恐怖想法。 “你来包扎,我先过去。”婆婆接过药箱,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残墨赶紧站起来,纱布牵扯的伤口一痛,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又坐下,“我能跟过去吗?” 他慌慌张张的说着,婆婆站在门口,转过头来,扫一眼他的额头,“现在急什么,你这样是能过去看的?再说主上喜怒不定,竹楼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遭殃。” 青衣侍从听着也点点头,拉住残墨,“小公子好好呆在这里吧!青雉为你包扎,别过去添前辈的乱。” 婆婆推开门赶紧离去,青衣侍从说着,已经接过纱布,看着残墨焦急的眼神,不知道想到什么,嗤笑了一声,“主上能抱着人直接冲来竹楼,就一定是很在意那个男人,你过去是做什么,主上那个时候心情可是很暴躁的,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我,我只是想?” 残墨听得出来青衣侍从,青雉的意思,脸红的更加厉害,但是,他的意思真的不是那样的,涨红了脸想要辩解,却只看到青雉眼底的嗤笑越来越深。 “我劝你还是好好让我包扎,等伤好了再去主上面前晃,眼下过去献殷勤,就是去送死。”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想去看看那个,那个男人。”残墨越说话越小声,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欲盖弥彰,越抹越黑,干脆低下头来,坐下了。 青雉冷哼一声,“人家有主上关心,要你在这操什么心思,还是好好坐着吧!不是你的,羡慕也羡慕不来。” 残墨彻底无话了,抱着头,让纱布一圈一圈缠在头上,他真的只想要去看看,受伤的人是谁。 竹楼上来来往往,忙着一大堆的医师,阴炙没有叫秋绾过来,她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人也不是废物,等到那个在来的途中,昏迷过去的人,再次转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所有人得出的结论,和秋绾差不多。 残影体质太虚。 可是也虚的太不像话了吧!让一堆人检查来检查去,结果始终是要靠养,阴炙没办法,让一堆人散了,养吧! 药熬了上来,滚烫的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一看就恶心,还有足足三碗,一天三次,这还用吃饭吗? 一个医师的回答是,尽量吃一些偏甜的东西,最好是流食,也就是粥,除此之外燕窝也不能乱碰,人参更不能入食。 阴炙听完所有的注意事项,头都晕了,她重新怀疑自己养了一堆废物。 可是她不懂医,无法反驳什么,再说残影的确是看上去,身子太虚的样子。 床上的人昏沉沉的,药必须现在就用,阴炙把人扶起来,靠在怀里,老医师把药碗端过来,阴炙皱了好大一下眉头,才从她手里接了过去。 “乖!醒来,把药喝了再睡。” 她诱哄着,一边把药碗凑近,残影半梦半醒的,眯着眼迷迷糊糊的盯着她,然后看向药碗,果断的别过头去。 “把他喝了,你不是想要见你弟弟吗?他现在就在外面,喝了,我就放他进来?” 阴炙很有把握的把人的脑袋扭过来,她向外面轻轻瞟了一眼,残影马上也要看,可惜只看得到药碗。 “喝了。” 她再次劝着,并没有得到拒绝。 只是低估了那药苦的程度,才一入口,就差点吐出来。 残影又想呕了,死死的抓着人的衣服,才没有失态,他不能暴露,不能!在心底催眠着自己,他重新凑向那一碗药,一口气喝的看见碗底。 阴炙拍了拍他的背,满意的笑出声,看着他重新扭过头,极力忍着什么的模样,手里接过新的一碗,在他耳边说,“还有了,听话哦!” 残影面色难看的看回来,却并没多话,眼皮一掀,看着外头。 “怎么?觉得我会骗你?” 阴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外面都是医师,残墨在哪里,她不知道,不过想要看到人,只是吩咐一声的事而已。 残影却很沉默,收回视线,但很快抬起头来,将剩下两碗药,都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 阴炙捏过送上来的蜜饯,一股脑塞他口里。 残影被嘴里甜的感觉,差点甜的吐出来,他从小喝药,都没吃过这玩意,不是没的吃,而是不愿吃。 天知道他最讨厌这种甜丝丝的玩意。 阴炙果断封住他的嘴巴,瞟了他一眼,要他吃药这么听话,吃颗蜜饯就翻天了? 残影别过头。 阴炙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好笑,手顺着他的背抚了抚,“要见你弟弟吗?” “他好吗?” “恩?”阴炙低头,看着他躲闪的眼睛,“不好怎么办?” 残影反射性瞪向她,不一会又觉得自己这行为幼稚,赶紧收回视线,“他看上去饿了?” “是啊!觉得我这妻主虐待小叔子了?”阴炙语气带笑,把他话里面淡淡的埋怨听进心里,然后就被瞪了一眼,才好笑的改变语气,“会有人送东西过去的,你不用急,要见吗?” “不用。”听到阴炙这么说,残影有种淡淡的安心,他靠在这人怀里,想着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是先别见墨儿吧!免得让他担心。 阴炙这么说,墨儿生活的就应该不会差了,只是这样始终不是法子。 秋绾那天的话不停地在脑海回响,要说吗?怀孕的事?阴炙?会是那种,把不确定性抹杀掉的人吗? 他无法忍受任何失去的可能,他也不能赌,这一点上,他不能赌,绝对不能。 想清楚后,残影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把阴炙都看呆了,手指触模上他的唇瓣,“怎么了?” 如果没有事情求她,怎么会对她笑的这么开心? 阴炙把人抱好,看他毫无意料的开口,“我想回定阳?” 阴炙怔了怔,按理说那对残影不是个好地方,回去?召集旧部下吗?不说在鸳鸯血境的杀戮下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单单残影现在的状态? “那里不好养伤,留在这里?” 阴炙试图纠正残影的奇怪念头,可惜他不领情,摇了摇头,随后冷笑,“留在这里干什么,和人争宠?” 阴炙愣住,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不过说的也算正确,她按住他的唇瓣,突然笑了,“吃醋了?” 要是乖乖听话一点,谁吃谁的醋还说不定了。 阴炙这一刻里没有掩饰掉,自己对怀里这个男人的在意,高兴的又亲了亲他,对上一双一瞬间灿若星辰的眸子。 “我会本本分分的呆在定阳,和残墨一起,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你要不要来看我也好,就这么忘了我也随便。”残影说到这里顿了下,又笑了,两手圈上阴炙的脖子,其实他的视力这么长时间反反复复,都没有怎么好过,甚至时好时坏的,有时候甚至恨不得干脆一点,直接瞎了。 也好过接着折腾。 阴炙心里衍生出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残影身上那种突然放下了一切的气息,让她的心思十分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只好模模他的头,“理由了?理由是什么?” 残影闭上眼睛,没有挣扎,感受着头顶上的温柔,是啊!理由? 仅仅只是为了孩子吗?他笑了笑,“累了。” “?” “我累了,我想回去,就住在竹园,那里应该还没有损坏吧!你的人现在占据着那里,你也大可以再多派些人过去,我只是想去那里住一段时间,可能没多久,就会觉得不好玩回来。” 残影平静地叙述着,心里希望她答应下来,又不要答应,反正也复杂得很,阴炙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来看着他,“就是这样?” “恩。” “你觉得我会放心?”阴炙琢磨着这男人的意思,要回定阳?为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人争宠吗? 所以她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给你一个单独的院子,以后不会让任何其他的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还愿意走吗?” 残影似乎猜到了她会这么说,睁开后的眼睛恍惚了一下,又被阴炙贴着耳朵说了一句,“你真的就不想再看见我?” “躲到定阳,我可能一年都未必会过去一次了。” 残影沉默下来,想说自己,就是不想看见她了!这话,却始终没能吐出嘴巴。 阴炙贴着他的耳朵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很愉悦的勾起了唇角,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残墨的待遇真的很好,一日三餐照顾极佳,就在竹林苑内给他安置了下来,当天晚上,他都还在觉得现在遭遇的一切不可思议。 青雉古怪的眼神看得他不舒服,就早早找了个理由安歇了,这一晚上,残墨就一直在想,他现在的安排,是那个神秘主上的意思,还是哥哥的原因。 残墨一会儿希望是因为哥哥,一会儿,又觉得,应当是那个主上,总之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觉,干脆坐起身,隔着窗子,远远的看着竹林苑包围在中心的竹楼。 她?是不是在里面了? 和哥哥同床共枕?还是别的,就像那天那个美如天仙的男子,一样漂亮的哥哥? 残墨模不透自己的心思了,他远远的看着那边,一直没有熄灭的灯火,心底痒痒的,最终穿下衣服下了床。 竹林苑夜晚也依旧有人忙碌,他走出去后,同样的侍从着装,一点都不显眼,偷偷的朝着竹楼那边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哎哟,不长眼睛啊!” 那人好像撞到了鼻子,甚至借着昏暗的灯火一看,都流血了,差点没一巴掌扇到残墨脸上,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被别人听到,随着他的惊呼,还是又跑过来了一个人。 “呀!你怎么了。” “别管我,先把东西送过去。” “你这样子怎么送,你,你,说的就是你,看哪了,把这些抱着。” 残墨还没弄明白什么状况,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大篮子,篮子里满是大红色的花瓣,带着一种奇异清香。 “傻着干嘛!还不跟上来。” 一个同样拿着篮子的侍从,拉着他就走,残墨还能听到身后的哎哟声,“真是的,便宜他了。” “你别闹了,快回去上药吧!不然明天就得王妈骂了。” 残墨紧紧抱着手里的篮子,茫然无措,暗恼自己不该出来,可是心里又有那么几丝好奇,会是谁要这些个东西了?他额头上的伤口被头发完全遮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不然,按理说就不会把篮子塞给他了。 前面的人停下的时候,残墨才敢抬起脑袋,四处看了看,是一座不算高,却很宽的竹屋。 前面的侍从拉着他,脚步匆忙的进了偏屋,然后站到了一排衣架前,将篮子放下,就开始月兑衣服。 残墨被他的动作吓傻了,眼看着那人麻利的月兑得身上只剩短短的肚兜与里裤,然后把衣架上的红色轻纱衣拿过来一件,披在了身上。 这样看,十五六岁少年的身上,全身上下几乎要一览无遗。 残墨羞得脸通红,后退了一步,换好衣衫的侍从回过头,一看到他什么都不做,当即恼火的低声吼了句,“你想死吗?还不快点。” ------题外话------ 看到这里的亲都是真爱,可惜作者已不在,从此往后所有章节均为早晨七点定时发布,有事烧香,无事留言,我走了,提起未来的行李箱,从此该忘记的存在。 嘛!说起来打工,作者也不能算打工,作者是去做学徒,以前总是自负的觉得,只要靠就能养活自己,但事实证明,作者还是太幼稚,现实哪有那么好的机遇,嘛!所以,也该醒了。 望一别不为永别,我还是想留下,还是想要,有一天,可以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