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棋传人》 第一章山中无岁月 长白山深处，青石细水，人迹罕至，但偏偏有这么一座寺庙。 寺中有一老僧法号清乐，独守空寺，不知道寺有多少年头，也不知道老僧多大年纪。只是寺庙墙壁斑驳，门扣布满铜锈。老僧两鬓斑白，白须过胸，坐在石凳上对着石桌，桌旁一棵古桃树，此时孟春时节，粉色桃花映衬着古老的院落。 石桌旁有两个石凳，大师坐一个，对面的石凳上很久没有人坐过了，大师还是每天擦拭，每天对着空荡荡的石凳参悟，他面对的也许就是虚无，却又像面对着整座大山。 山中无岁月，清乐大师如此已经忘了多久了。或许几十年，或许一百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烙印在了心里。青石桌上深深刻下一副棋盘，大师每日在这里自悟棋道，任凭花开花落，无论冬去春来。几十年如一日，一百年如一朝，不理会俗雅，不眷恋世间，一个人下一盘棋，一个人守一座山，清净之地一方净土，是非之间一点极乐，大师下的是天地方圆，悟的是佛家真理。 今天在庙中来了个小孩，大概只有五六岁。坐在大师对面的石凳上，笑呵呵得看着大师，大师也笑眯眯得看着小孩。 桌上的棋已经到了残局，小孩已经是大势在握，只差一个机会就要封死敌方棋路。 大师手指拈住马，退守一步，同时蹩住了小孩的马腿。 小孩急了，他不想拖下去，大眼睛忽闪忽闪得瞄向大师的主帅，时刻想着怎么将军，手摸着车又推了一步，攻势明显，而且管用。 大师又退一步，慈祥的脸庞始终笑着，有意思得看着小孩脸上的情绪变化，这么多年来，他似乎记不清和别人下棋是什么感觉了，今天忽然来了一个小孩让整座寺庙焕然一新。今天小孩已经赢了两局，这第三局也是胜券在握，小孩下得很快，下得很熟。 但是，这一步他考虑了很长的时间，九宫前有点不知所措，“到底走哪一步呢？” 小孩犹豫了，这时候吹过一阵卷着残花的春风，吹在小孩脸上，吹干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两撮小眉毛拧在一起，思考着这风与这棋。 楚河汉界默默地划开两道沟壑，诠释着千年的寄托。 一代又一代，在二尺见方的博弈中轮回着，就像山中湍急的瀑布泉水，脚下的落叶归根，还有白须与童髻的传承。大师捻着胡须，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从棋上捏起掉落的桃花，撒在风中。 小孩灵机一动，不再犹豫得将军。 “将军！”小孩稚嫩的嗓音喊出来。 大师随即避了一步。 小孩突然笑出来，脸蛋上的小酒窝凹下去：“我再将！” 大师又退一步。 “再将军！老和尚你输了！”小孩抬起头来骄傲的说道。 主帅被封死在九宫，无路可走，是输了。 大师点点头，笑而不语。 小孩说你下棋怎么这么笨啊，我都赢了你三局了！ 大师收拾棋子，石质的棋子叮当作响：“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赢我吗？” “因为我比你聪明啊～”小孩想都不想张嘴说道。 大师笑出声来，慈祥得摸着孩子的头：“你既然这么聪明，那你能不能看懂门上牌匾那几个字？” 小孩跳下石凳，跑到殿前仰头看看四个字：无上清凉。 大师在他身后默默等着，良久。 小孩站了良久。 檐下几只燕子呢喃飞舞，时而略地低飞，时而拔空高璇，春风徐来吹得燕子吱吱叫了两声，吹的桃花顺风卷起，而后散落在庭院的各个角落，山里的风夹杂着云中的雾蒙，混合着山涧的水气，萦绕着山农袅袅的炊烟…… 小孩呆萌得看着四个大大的方方正正的字，字体浑厚沉重，笔迹刚正威严，却又放荡不羁，颇有无拘无束，无烦无忧的风韵，就像一位毫无规矩的江湖大侠醉酒甩笔而作。 小孩说我不认识字…… 大师没有说话，他想继续听。 “可是我觉得这四个字看着好舒服，我心里有些感觉……但是我……我…….我想说却说不出来，我不知道这对不对……老和尚我刚才错了……我一点都不聪明！”小孩转过头来，看见老和尚一直在他身后，笑容不改。 “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吧，你虽然不识字，或许你的话才是我最想听的。” 小孩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尽院内景色，最后又面向那四个字。 “这四个字让我想到那燕子，山里的风，还有山间瀑布，泉水，树木，花儿，还有那棵桃树，那些桃花，还有老和尚你，还有……那桌子上的象棋……” “这些都让我好开心，我想……让这些山中的东西陪我一辈子。” 小孩脑子里想着什么，不再说话。 大师叹道：“也只有未经世事的孩子，还有看破红尘的老衲才喜欢这些东西，罢了罢了……” 小孩说我该回家了老和尚。 大师有些奇怪：“这里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你又是怎么来的？” 小孩看着西斜的太阳说：“我妈妈得了重病，爸爸只能满山采药来给我妈治病，今天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让我在这山脚等他，我见这里有一个破庙就进来了，然后才遇到的你。” 大师眉毛低垂，可惜道：“人的命数自有天定，老和尚会在佛前为你母亲烧香祈祷。你知道你母亲得的是什么病，你父亲在找什么草药吗？” “没人知道我妈得的什么病，大医院都去了，偏方也都试过了，就是查不出来，听人说只有高山的野黑灵芝能救我妈，我爸连去了几座大山，就是没有找到，可是我妈妈已经快不行了……”小孩说着，眼眶泪珠打转，眼看就要哭了。 “可怜的孩子，莫非这是天数么……”大师摸着孩子的头，说：“孩子，这里已经几十年没有人来了，今天你我机缘巧合，我庙中没有什么宝物，只有这三样东西能赠与你，孩子跟我来吧。” 第二章磨头小棋王 小孩跟着大师进了大殿，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无上清凉那四个大字。这个大殿只有十米见方，庄严的佛像已经破烂不堪，供桌上的香火一直没有断过，将佛法熏染在殿堂里。 大师从佛像后面取出一个包裹，由一层棉布包住，已经覆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年数已久，递给小孩：“这里面就是黑灵芝，回去交给你父亲吧。” 小孩受宠若惊，接住包裹说道：“老和尚，我……” 小孩虽然未经世事，也觉得过意不去：“老和尚我不能拿你的东西，你一个人在大山里生活也不容易，这可是个宝贝，老和尚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大师看得出小孩虽然话是这么说，心中救母心切，还是急需这棵灵芝，嘴唇微启，眼神里尽是乞求。大师看着这天真又可怜的孩子，“你跟老和尚相遇就是缘分，今天我们棋盘上连下三局这是棋缘，出家人心向慈悲，能救人一命胜过修行十年，我将灵芝给你是缘分也是天意，就听从上天吧，你心中不要想太多，如果真要感谢我的话就等你长大后，凭着自己的力量帮助世人，像老和尚一样救人于危难，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这就够了。” 小孩懵懂得点点头，抱着灵芝谢谢老和尚。 大师又拿出一个竹筒，对小孩说：“相遇不易，抽一签吧。” 小孩稚嫩的小手抽了一个竹签，大师拿过来一看，是个下签，不由得脸色一沉，细细读来： 跃马斩将万军中 千里单骑战鏖兵 荆州大难非生死 一着不甚走麦城 大师看了良久，又看了看那个孩子，眼中表情复杂，自言自语道：“如果老衲能再活二十年，该多好啊……” 小孩眨巴着眼睛问：“老和尚签上写的什么？” 大师捏着竹签又看了看，说：“放心吧，这个签不好不坏，但是你命中有一劫难，渡过以后一切太平，如果情势危难，记得来这里找我，山路崎岖，老和尚命不久矣，希望你要不再来，一切安好……这个签给你留好，一定要时刻留在身边，等你长大后自然会领悟到其中的意思，这算是我给你的第二个礼物。” 小孩似懂非懂得接过竹签，签上写着四行字，但是他看不懂。 大师又问小孩：“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说我小名叫艾黑子，大名还没有呢，村里一直都是这么叫我。 大师点点头，口中说道：“我有二字可以于你为名，你的命相中必会受外物牵绊，借我清乐和尚一个乐字甚好，以棋为缘，棋乐二字可以冠名。”取出笔纸，笔是湖州狼毫毛笔，纸是安徽宣州白纸，大师笔走龙蛇，手腕如鹰爪般有力，落笔墨迹浑厚，油然生出一股巍峨的气势，自右向左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棋乐。 大师将纸放入包裹，见天色已晚，实在不能再让小孩留下来，就让小孩快离开了，想对小孩说的话都在签上，切记多多研读，方能度过人生大劫。 小孩感激得告别了大师，匆匆下山了。 望着夕阳下孩子小巧的背影，大师在庙门前站了很久，对着层峦叠嶂的大山，对着孩子离去的地方长叹：“如果老衲能再过二十年，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孩子长大后的样子，或许我还能帮他渡过这一劫难……” 孩子迈开小腿一步一步踏过来时的石阶，每一个石阶都写满了故事，脚尖轻轻踩过，掩饰不住孩子心中的喜悦，此时整座山头都传来了大师空旷的声音： 缘起缘灭一场空 朝朝暮暮化成风 一念善恶皆定数 福祸尽在造化中 ………… 悠扬的吟唱之声回转在山谷山峰，在心里，在山间，久久不曾平息。 父亲在深山找寻一天没有找到黑灵芝，见到孩子手中的黑灵芝大吃一惊，忙问哪里弄来的，孩子照实说了，父亲就跟听神话故事一样，反应了许久，尤其是听见孩子下棋赢了老和尚三局，更是不敢相信，见孩子不像说谎，又看见孩子手中的竹签和大师赠与的名字，知道这是碰上高人相助了，忙向孩子来的地方磕头致谢，心想等他妈妈病好了一定当面答谢。 东北山林一旦进入晚上就变得很危险，父亲不敢多有滞留，急忙带着孩子赶回了家，父子俩回到了磨头山，这里山形如同一个石磨，故名磨头山，磨头山下零星有几个村子，每个村不过二十几户，大多是猎户药农出身，有人说这里的山每天都会移动，就像有人在推石磨一样，随着太阳的照射角度不同，果然让人产生一些幻觉，也有人说这是山神林鬼在作乱，那是鬼推磨。 不管怎么说，山里的人该怎么过怎么过，一代一代得活下来，生老病死，延续至今，没想过走出大山，也没想过光宗耀祖，在一天天的日子中生活，这就是村里的日子，磨头山的日子，平凡的日子，简单的日子。 母亲服用灵芝后，果然气色见好，虽说病去如抽丝，一天一天过去，母亲的身体日渐好转，清乐大师的灵芝果真救了母亲一命。 于是，一家人研究起了那个竹签和那个名字。 父亲虽然识字，由于棋乐二字由右往左写，而常人习惯自左向右读，加上清乐大师的字迹不加拘束，行书有势，父亲将“乐”错认为“书”，“棋”错认为“琪”，以至于最后给孩子取名为“艾书琪”。 至于那竹签上的算命箴言，一家人却怎么也研究不透，父亲只知道是三国时期关云长的事迹，走麦城的故事可以说是关羽一生中的败笔，他认为这个签不怎么吉利，也就没再研究下去，最后艾书琪将其藏于贴身，等有时间一家人一起再入深山当面答谢老僧，再询问箴言大意。 这一拖就拖了十年，艾书琪的父亲名叫艾若兮，是磨头山数一数二的棋王，艾书琪得其真传，更进一步，五岁可以与父亲对弈，十岁可与父亲下至和棋，十岁后精进神速，十胜八九，闻名整个山镇，名号在长白山内在无一不知，无人不晓，十五岁跟随父亲切磋各路高手，人称磨头小棋王。艾书琪由此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棋盘上百战百胜，人情上却冷暖不知，每次赢棋都会嗤笑侮辱一番，更甚者破口大骂，损人名誉，别人只道他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久而久之，艾若兮多年打下来的名号及人脉被他搅得乱七八糟，艾若兮为他的棋技自豪，却又不得不为他的为人担忧。 第三章棋王戒棋 在艾书琪十六岁这一年，他力挫东北第一棋王陈展生，一举成名东三省。殊不知陈展生与东北地下皇帝杨成栋是好友，二人经常一起下棋，但是两个人的性格却大相迥异，陈展生心无妄念，做人稳扎稳打一生对得起天地仁义，杨成栋却是野心勃勃得称霸一方，杀人放火干尽了坏事。 陈展生下棋故意杀得杨成栋大败，并以棋喻理劝说杨成栋早日收手，纵使不能收山不干，也要懂得知足，贪妄之心不要太重，否则引火****。 这些话杨成栋一句没听进去，心里却对陈展生有些厌恶，但是碍于好友情面没有说什么，心中实在看不惯陈展生以棋讽人的态度，多年的跋扈性格使他不能吃一点亏，于是就想到了小棋王艾书琪，想让艾书琪赢他以后再对照着棋骂他一顿，削削他的锐气。 有些人自以为是大人物，做事却处处矫情，像极了孩子一样幼稚，一代枭雄也会为一局棋生气。 堂堂黑帮老大亲自去艾家邀请艾书琪，并携带贵礼相赠，一家人都吓了一跳，不等艾若兮开口，艾书琪目中无人的毛病就犯了，指着杨成栋的鼻子一通臭骂，说他心怀鬼胎，为人心狠手辣，小肚鸡肠。然后说什么也不去下棋。 一家人都吓坏了，艾若兮连忙向杨成栋赔礼道歉，杨成栋没有生气，只是再次要求艾书琪出山下棋，艾书琪还是不去。艾若兮知道杨成栋惹不起，对儿子说棋可输可赢，礼可收可拒，不管怎么样都行，但是人必须去，即使这样，艾书琪始终不松口。 这可把杨成栋惹急了，要收拾他们一家人，也把艾若兮一家急坏了，一家人干脆就跑，离开长白山，离开东北，带着艾书琪连夜走人，不料临行前一天晚上，杨成栋手下的混子就来家里威胁，打砸抢烧，竟然失手杀了艾书琪的母亲，也将父子俩打伤，这还不算完，恶言相向再次威胁艾书琪下棋。 艾书琪万念俱灰，父亲葬了母亲，两人收拾东西还是逃离了长白山，来到海滨城市汉沽，在此安家，并严厉警告艾书琪下棋惹事，棋是祸根，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再下棋，也不能和别人说自己会下棋。 十六岁的艾书琪铭记于心，冲着北方长白山方向长跪不起，如此三天，哭了三天，不吃不喝晕厥过去，这把艾若兮吓坏了，急忙送去医院抢救，艾书琪醒来的时候先是呆呆得愣了一个小时，欲哭无泪，不论谁和他说话都是一概不理，父亲以为他傻了，一个小时以后艾书琪如同重新活过来一样，行为举止和以前无异，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把家破丧母之痛深深葬于心里。 艾书琪在汉沽一直上到大学，虽说把象棋戒了，心里却始终有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不顾父亲的劝阻，毅然决然得选了日语这个专业，父亲也没有办法，这几年的日子也算太平，艾书琪不碰象棋，他也就心安了。 一个人间奇星，一个昔日的棋坛霸主，他的命运不会就此寻常…… 汉沽将会因为他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代象棋枭雄的坎坷命运，也为此展开…… ………… 汉沽市有一条闻名北方的商业街，这条街叫中门街，从早晨九点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从来都是繁华喧闹，人来人往，有名表名包，prada，versace。也有各种各样一百块钱三件的地摊货。十年前这个城市被中央开发为重要港口城市以来，这里的每一天都与昨天不同，发展的速度比人类的反射弧快得多，一些传统的东西渐渐被遗忘淡化了，除了这里的主人。 中门街扛把子樊青云，现在汉沽市最大的流氓团体老大，手底下上千个弟兄跟着吃饭，家肥底厚，他爷爷曾经就是打码头出身，年轻的时候给人做苦力，后来跟老板一言不合就带着几十号人起义了，凭借一双硬拳头打码头，也算闯出了一片天地。解放后他的父亲没再走上这条黑路，反而衍生出一个爱好，就是下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下得有模有样，渐渐的成了汉沽市家喻户晓的棋王。 到了樊青云身上，又开始混黑社会，凭着当时和他爷爷一样的狠劲，很快打出了一片地盘，同时也继承了父亲的基因，就是下棋，他说没有什么事是一盘棋搞不定的，当然真的多年来他用棋确实搞定了不少事。 今天中门街从七点开始就催促所有店面关门，整条街都在清人，因为这里在一个小时以后会有一场鸿门宴，城北的张启钢赴樊青云的棋局。 城北张启钢有自己的势力，与樊青云一向不合，手底下的擦枪走火几乎每天都有，樊青云想收了张启钢，张启钢想收了樊青云，樊青云干脆给张启钢定了个局，今天晚上八点在中门街正中央摆棋定王，谁赢谁就称霸汉沽市。 傻子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套，都认为樊青云早就埋伏好人手，如果赢了那自然而然的当了老大，如果输了，一声令下所有弟兄拔刀把张启钢就地砍成肉泥，那还是当老大。 邀请函发过去之后，张启钢果断答应了，并且邀请道上的人物都要去现场作证。看起来樊青云不能当着这么人的面胡作非为，但是这是樊青云的地盘，他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条道本身就没什么道义。 八点了。 一辆奔驰停驶进中门街，两侧有大概三十几个黑衣青年，纷纷低头避让，一个人过去把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也是一身黑衣，戴着墨镜，脸上的横肉微颤，一派严肃的气势弥漫出来。 这个人就是樊青云，街中一个桌子，早就摆好了一副棋盘，被一层黑布蒙上，等着张启钢的到来。 樊青云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椅子若有所思，黑衣人在他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没有一个人吭声。 等了大概十分钟，天色有些暗了，前方出现了一群人影，渐渐走进，看的也越来越清楚，大概有一百来号人，为首的一个人三十岁左右，穿着斯斯文文，金框眼镜下的目光犀利而凶狠，如果没有这一层行头包装着，活脱脱也是个痞子样。 樊青云身后的三十几个兄弟都提高了警惕，拳头已经捏紧，气势上丝毫不输。 第四章赌棋 樊青云身后紧贴着一个人，身材短小精悍，瘦小的脑袋瓜黑不溜秋的，让人看着就不舒服，这种人倒退几十年就是典型的狗腿子形象，只有那对眼睛还算有神，一身的精气神全都聚在瞳孔里，深邃的眼神里，仿佛藏腻着无尽的智慧和如狼似虎的野心，瞬间觉得这个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小人，似乎也只有这样柔弱的躯体才能包裹掩盖住他一身的气质。 这个人就是秦老五，道上尊称秦五爷，不仅棋下的好，而且足智多谋，为樊青云摆平了不少事，也给樊青云的半壁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樊青云平时也十分待见他，张口就称呼五爷，连樊青云都这么叫，手底下的弟兄们当然更规矩，渐渐的敢叫秦老五的就少之又少了。 秦老五凑到樊青云的耳边轻声说：“张启钢带来这么多人，咱们今天不能闹得太出格了。” 樊青云点点头：“我自有分寸，一会见机行事，我猜他也不会乱来。” 秦老五微微一笑：“我们也不难看出来，张启钢他心虚！” 张启钢走过来，身后呼呼啦啦一大帮弟兄，走的烟尘滚滚，气势汹汹，如果说为了下棋充场面带这么多人，傻子都不信。 樊青云扇了扇面前的灰尘，略带嫌弃的说：“张老兄是怕迷路啊还是怕挨打啊，下个棋而已，带这么多人？” 张启钢说我想让更多的人见证一下这场对局，有几位还是你的老朋友，打个招呼吧！ 樊青云仔细一看，有一些道上混的可以的朋友，还有几个江湖大佬，樊青云不敢怠慢站起身来一一打招呼，但是除了这些人，剩下的也有八九十号，就是张启钢手下的人了。 樊青云笑道：“既然张兄请了这么多道上兄弟，那就说好了，输的人退出江湖，滚出汉沽，不再插手道上的事！” 张启钢也笑道：“我会把这句话送给你！” 张启钢看了看桌子，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樊青云指了指桌上的黑布：“请！” 张启钢一掀黑布，一副崭新的棋盘安静得摆在桌子上，三十二颗棋子早已摆好，就连字都规规矩矩得放正了，以河为界，将帅争雄。 张启钢看着自己红色的帅字笑了，说道：“红棋先手，如果樊兄不满意的话，可以换换。” 樊青云表情没有变化：“张兄是客人，自然先手，我下棋从来不会计较这些细节。” 张启钢哼了一声，提高嗓门：“开始吧！”说完右手摸起一颗炮，一股杀气随之迸发，棋局开始，两侧人群都下意识退后一步，与棋盘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啪！” 炮落地，炮二平五，当头炮虎视眈眈架在兵后，这是一招千百年来开棋局频率最高的招式，不管众人之上的大师还是初学象棋的孩童，只要摸过棋，就一定走过当头炮，这一招不仅仅是杀招，更是一种震慑，炮占中轴直逼敌将，它的压制与干扰让很多人衷于此招，这一方面尤其体现在北方。 然而应对当头炮就只有跳马，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小众打法，但是对打局来讲，开局至关重要，樊青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左马。 既然是先手，张启钢自然将先手优势发挥致尽，麾下所有兵力倾城而出，猛虎下山一般将所过之处尽数踏平，因为开局当头炮的压制优势，双车双马很快逼近河界，只要车马过河，敌人就算有再坚不可摧的堡垒也无济于事。 樊青云确实没想到对方的棋丝毫不顾后方，不考虑后果得盲目冲杀，或许，张启钢压根就不会想到自己会输，樊青云有些紧张了，敌人的棋太快，攻击永远比防守快多了，樊青云揉着下巴，眼看着红棋车马已经挺立在河对岸，只听一声令下车飞马冲，踏着万丈波涛浩浩荡荡得席卷整个战场，而这个时候黑棋依旧退守关中，不知所措。与红棋的杀气比起来，他差远了。 樊青云急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就算输也不能输得这么惨，也不能输得这么快，表面上看起来黑棋只是丢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卒，对于整个战场来说，黑棋已经死了一半了，只是在等着红棋一瞬间的爆发，斩杀黑子，直取黑将！ 樊青云出车，这是他的选择。以攻为守，临时的部署，他的节奏被打乱了。 他抬头看了看，看见张启钢一脸的自信，对于速战，这很符合他的作风，江湖中人下棋，管什么套路，能杀就杀，懦弱的人在哪里都是失败者。 在樊青云考虑再三下完这一步后，张启钢想都不想，提马过河，铁蹄稳稳落在黑棋的地盘上，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红马的一声骄傲的啼嘶！ 樊青云身后的黑衣人唏嘘不已，这刚没几步红棋就已经踏足黑方，而且樊青云拦都拦不住，马踩八方，这样一来黑棋的一些兵力都在红马的铁蹄之下，要么跑要么拼，樊青云下意识要围捕，马后的大批兵力也接踵而至，双车一起跨河，局势对樊青云已经非常不利。 樊青云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不到对方仅仅一个先手优势能够将优势扩大成这样，还是小瞧他了，在技术和思维方面张启钢比我差的远，可今天偏偏就输在了他这无脑的横冲直撞上！ 一局棋的胜负！ 一场胜败的尊严！ 手下的千百个弟兄！ 我必须熬，我必须拖，把他的优势拖过去，让黑棋尽快发育起来，只有在后期残局才能反败为胜！ 可是，能活到吗…… 樊青云许久不动，天已经黑了，中门街路灯照亮了整条街道，不愧是最为繁华的商业街，犹如白昼，把一切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包括棋子上的每一个字，张启钢脸上每一个笑容。 张启钢看着这里，肆无忌惮得欣赏着，只要赢了棋，这些全是他的。 樊青云动了。 杀马！ 以马换马！ 第五章警察来了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为之一动，只有秦老五没有动容，这一招他好像早就知道，到现在为止双方车马炮毫发未损，对于杀人如同砍瓜切菜的两个大佬，也是一种考验。 张启钢没有犹豫，快棋为长的他以快杀人，樊青云下定决心也不再犹豫，红黑双马当即毙命，迅速被清出战场。 樊青云稍呼出一口气，大局虽然没有被影响，但是燃眉之急算是解了。张启钢有些咋舌，费尽周折杀过去的一匹马就这么被换了，多少有些吃亏。 他不甘心。 双车作为第二轮进攻，比马更要强势的攻击杀气腾腾得冲进来，樊青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而且车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杀另一只黑马，双车不能拦，因为拦不住，双车不能打，因为打不过，黑马不能跑，因为它要守中卒，当头炮一直盯着中卒，如果当头炮打过来，真的就是回天乏术了！ 他看着孤独的黑马，这是他第一步走的棋，势必要撑到死去都不能后退半步。 樊青云调动炮来看着马。 张启钢调炮再杀马。 樊青云调动车来看着马。 张启钢调动马来杀炮。 樊青云调动另一车看炮。 张启钢调动双车杀马。 樊青云直勾勾得盯着那个马，这样的牵制局面对他不利，他已经少了一个马，这一场杀戮之后的结果还未知，但多半是亏了。 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撑到残局！ 不管暂时输赢如何，撑到残局就有希望！ 战斗终于开始了，张启钢占尽优势，他等不及得清理战场。 黑马消失在万军群中。 樊青云心里揪了一下，开始了不停得对子。 棋子起落，砸在棋盘上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整个中门街，就像沙场上被砍掉的头颅，被碾碎的骨头。这一局终于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所有人都知道张启钢等了很久，也知道樊青云迫于无奈。 战争很快，硝烟也随着风飘走了。 棋盘上少了很多子，张启钢丢了一车一马一炮，樊青云丢了一车一马一炮，损失相差无几，双方的神色却都凝重下来。 樊青云本来就亏一只马，现在只剩下车炮能作为主要力量杀敌，张启钢擅长猛攻，但是他剩下一车一马一个当头炮，先手的优势荡然无存，速战速决这条路线已经走不通了，后方的劣势也开始表现出来，几乎毫无防守可言，他终于也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于是进入了残局…… 于是，樊青云拖到了后期…… 在实力亏损的情况下樊青云选择对子，现在他根本不能再和对方实力较高下，他要将军，车炮迅速插进红棋心脏，开局以来第一次跨过河界，攻击敌人后方。 这一招张启钢想到了，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这么快，围魏救赵的道理中国几千年前就玩透了。张启钢一咬牙，调兵回防，此时已经丢了一相一士了。 樊青云赶在张启钢之前补上一刀，“将军！” 这是两人开局来说的第一句话，樊青云声音不大，却让张启钢脑袋懵了一下，几步之前自己还占尽优势，攻敌阵营势如破竹，樊青云却快速反攻给我来了个将军！ 炮将军，同样是当头，黑红两炮隔江对望，步入残局才登上当头炮的位置却一刀见血，对红炮来说是个耻辱，张启钢用尽心思打过去的当头炮至今没有体现出实际性的效果。 别无他法，张启钢挪动残破的士相招架，寻思着怎么围捕樊青云的当头炮。 樊青云又将！车将！ 张启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马与樊青云的车炮不停得周旋，樊青云一直试图将军，却又将不死，张启钢跟着樊青云的进攻开始艰难的防守，却一点都不舍得调回当头炮。 没什么意思。 这棋下得不仅烂，而且耽误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秦老五都看不下去了。 但偏偏这局烂棋吸引了那么多人，一场决定汉沽江湖动向的生死棋。不知道有多少人期待着明天早晨的新闻，但是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几声警笛从街口急匆匆传来，所有人的神经都为之一紧，张启钢怒道什么意思？ 樊青云说：“继续！” 三辆警车，来的很快，停在街道中央显眼位置上，下来了十几个警察。 “干什么的！都给我散开，聚在一起想打架啊！！” 明知故问的警察下车就开始嚷嚷。 樊青云站起来说：“于队长今天也来看兄弟我下棋吗？” 于队长说我不管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滚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我不是不知道，你樊青云不要玩得太过火！ 樊青云笑着掏出根烟递给于队长：“于队长你看你这话说的，兄弟我做事一向有分寸，今天我带的人并不是很多，如果让我兄弟们走也是我一句话的事，只是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张启钢大哥带过来的，他的人我可管不了。” 警察来了，张启钢连站都不站起来，一只手把玩着几个棋子，叩得叮叮直响，一点都不觉得现在是什么紧张关头，警察而已，还不值得他站起来。 于队长看了看张启钢，说：“城北的张启钢？你在城北怎么混我管不着，在我城南的地界，还容不得你胡来。” 张启钢眼睛瞟了于队长一眼，缓缓说道：“我怎么胡来了，我下棋也是胡来了？你怎么不把小区楼下下棋的老头都抓起来？” 于队长眼睛一眯，抑制住火气说：“你们下棋干扰正常的社会秩序，这条商业街上的商户不能正常营业，你们这是非法集众！” 张启钢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这个不是我的事，这条街属樊老兄管，我也只是个客人，他把这条街封了可不关我的事。” 于队长怒道：“这条街谁也管不了，只有政府才能对这条街实行管理，你们也没必要在这里踢皮球，两个人都有责任，你们涉及非法集众，我们有权利将你们扣留，兄弟们动手！” 十几个警察掏出手铐冲向樊青云和张启钢，见警察动手，两派人手都纷纷阻止，一时间展开了争端，黑帮的人不敢跟警察动手，警察也没有胆量去惹这群亡命徒，双方互不相让，于队长不停的怒吼恐吓，这一套对于普通的小流氓还管用，但是至于这么多人还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中门街陷入一团嘈杂，各种污言秽语骂出口，有几个性子冲动的要开干，家伙都准备好了，警察人手一警棍，渐渐有了一些小摩擦，看架势情况会随时恶化。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人群中传出来：“都给我住手！” 第六章砍死樊青云，就现在！ 整个中门街都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从人群中走出一个虎彪壮汉，皮肤黢黑，一对眼睛散发着凶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十分出色的打手。 于队长不惧，问道：“你是谁？” 他不说话，樊青云看事情闹得也差不多了，笑道：“这是我的一个兄弟叫常林，性格有点粗暴，他也是想控制一下局面而已。” 樊青云又说道“于队长啊，我有几句话想跟你唠唠，今天这个棋局在之前就已经放出消息，估计在汉沽是妇孺皆知了，如果不是我控制着，今天来看棋的人肯定不在少数，更不排除一些来给我找事的鼠辈，那样人多的话对于队长你治安会更不利，我想于队长心里也明白我们确实是在这里下棋，你看棋下了一半马上就到残局了，过不了多久就下完了，我希望于队长能让我们把棋下完，有事结果出来再说，恐怕出结果以后，现在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更何况，今天这局棋意味着什么于队长应该也听说了，城南城北不停争斗，汉沽一天比一天乱，如果能合成一家，对警察来说你们的工作也会轻松不少，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伤人事件，你说呢于队长？给我们一点时间把棋下完可好？” 于队长冷哼了一声，说：“如果汉沽的黑社会合成一家，那他就是真正的地下皇帝了，谁还能办得了他！不过你们既然想要下棋，我就等你们下完，下完我还是一并带走！” 樊青云为难道：“那好，我先下棋，至于下完棋的事希望于队长慎重考虑。” 樊青云重回座位，此时局势平分秋色，樊青云防守严密，进攻精准，张启钢人手众多，却迟迟不能找到突破口，后方也十分吃紧，双方都很谨慎，狗咬刺猬两头怕。 樊青云深呼了口气，让紧张的心情暂时放松，然后挺了一步边卒。 “要用小卒反转战局么？” 张启钢呵呵一笑，凭借一个小卒能成什么气候，等卒过河早就下完了。 张启钢不理，车马再度回杀向黑棋，这次势必杀进九宫，速战速决。他也意识到越拖对自己越不利。 樊青云又挺了一步卒，卒过河了。 张启钢杀！ 樊青云挺卒，站在红棋的卒林线上，离主帅又近了一分，配合车直逼九宫，炮在当中，红棋士相不全，这样的阵容很危险。 张启钢觉着不太对劲，暂缓了一步，用车杀了杀卒，黑卒却逃避性得又进了一步，张启钢急了，再杀！ 樊青云脸上有了笑容，推兵直上了宫心线，兵入九宫，插进了红棋的心脏。 当头炮压着，气势汹汹得压着。 红士提不上来，嘴边的肉，心口上的刀。 张启钢立即回防，把能调回来的兵力都调回来，本来要在敌方土地上大杀一场的将士却被一道命令全部撤回。 黑棋完好的士象戏谑得笑着。 红棋再度围捕过河卒，樊青云嘴角咧起笑容，小卒四面楚歌，不得不暂时离开九宫，但是敌人没有这么轻易放了它，只要它过了河，只要它立在城边，它就是个威胁。 所以它只能跑，培养一个杀伤力强的过河卒需要很大功夫，就这样死了太不值，所有人都这么想，樊青云也是，张启钢也是。 卒把敌人都牵制过去了。 它的死已经赋予了意义。 可以死，只要你死的值！ 樊青云弃卒，走车！ 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对于这一招很是不解，这个车走的毫无意义，卒死得太是可惜。 张启钢不会放了它，像剜出肉里的一根刺一样杀了这恶心的黑卒！ 没有惨叫，黑卒就这样完成了它的使命。 樊青云的机会来了，车炮配合连将不断，黑卒将敌军全部吸引，现在红棋车马炮的路线完全被系成一个死扣，回天无力了！ 可惜棋局里没有空城计。 樊青云出将，这是他最后的杀招，张启钢用最快的速度把车调回来，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清脆的棋子落盘，樊青云字正腔圆得说：“将军！” “将军！” “将军！” “将军！” 这一句话无数次撞在张启钢的胸口，他不敢相信得看着棋盘，直到死，自己的力量依旧处于优势。 但是，结束了。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是死棋，必死无疑！ 樊青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喉咙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他站起来，问秦老五，我们是不是赢了？秦老五点点头说是。 樊青云又问张启钢带来的那些江湖大佬：“我樊青云是不是赢了？” 棋局摆在那里，所有人都点点头。 张启钢还在看，仿佛要把棋盘看破，这是一步死棋，红帅被将死在宫中，一步都没有动过。 樊青云问张启钢我是不是赢了？ 张启钢脸色铁青，嘴唇颤抖着，石质棋子在他粗壮的手心里捏的咯咯作响，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樊青云身后的三十几号黑衣人齐声呐喊：“赢了！赢了！赢了！” 秦老五扫了一眼张启钢身后的一百多号人，冲常林努了努嘴。常林会意点了点头，身上肌肉绷紧。 樊青云享受着身后的欢呼，俯身对张启钢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替张兄接管城北了？” 张启钢慢慢抬头看向樊青云，那是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白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嘴已经咬的变了形，露出尖锐的犬齿。 “兄弟们抄家伙给我干！” 张启钢把棋盘一掀从腰力掏出一把砍刀，照樊青云肩膀就是一刀！ 谁也想不到张启钢说砍就砍，毫不留情，这一刀是要把樊青云劈成两半，突然桌子飞了起来，直拍在张启钢面门，“嘭！”得一声把他拍飞出去，那把刀也脱手扔在空中，掉在地上当啷一声。 张启钢脸上都是血，鼻梁塌下去，门牙也打没了。捂着脸站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拿着桌子一条腿，正是常林，他等张启钢动手等了好久了。 樊青云后退几步，脸色铁青，咬牙道好险。 于队长立即喝止：“谁都不许动手！” 常林说：“他们先动的手，如果你不想让事情往坏里发展就听我的！” 于队长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我是警察，这里都听我的！” 张启钢指着樊青云吼道：“兄弟们砍死樊青云，就现在！” 第七章钢哥，我们是来看棋的 一百多个混混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从腰里，袖子底下掏出棍棒砍刀，怒吼着冲过来，就像一群饿狼一样，生吞樊青云。 三十几个黑衣人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樊青云也有点慌了，当着警察的面说打就打，张启钢真是不要命了。来不及多想，脚下不停后退。 于队长一行人举起警棍拦住：“你们敢动一下试试！张启钢你想好后果！” 张启钢抹了一把脸上血，嚷道：“别管他，我要杀了樊青云，出了事我兜着！” 一百多人杀气腾腾得冲开警察，直奔樊青云，常林拎起桌子对黑衣人说道：“你们保护好大哥。” 黑衣人听话的把樊青云围在中间，就像象棋中士相保帅。 常林言罢一个人抡着桌子冲进张启钢带来的一百多人群里，大桌子一甩打出一条路来，捎带脚抡趴下好几个，那帮混混连近身都近不了，常林力气大得难以想象，桌子在他手里就跟小板凳似的，伴随着他的咆哮，赫然把那群混混吓住了。 常林脚底下迈开大步，跺得地面阵阵闷响，蜂拥而上的混混竟没一个人能把他挡住，常林打的虎虎生风，一夫当关颇有三国时期张飞的气势，三步并两步来到张启钢面前，大桌子从天而降朝他天灵盖就砸下来，带着一股劲风，张启钢吓得头皮一紧，急忙在扑地上一滚，站起来撒丫子就跑，忙不迭抓住几个人往后垫背，他不信这么多人连一个常林都拦不住。 常林被人群堵住，经过这么一顿，再也追不上张启钢了，后背也挨了两棍，眼看张启钢越跑越远，这时候已经完全躲在人群之外，笑呵呵得看着被围攻的常林，门牙黑洞洞的血肉模糊，笑起来十分难看。 常林拿桌子劈倒一个，右腿被人一脚踢倒，同时腰上被人砍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溅出来，别人一看他挂彩了，精神一震，对他的惧怕也少了一分，同时抄着家伙攻过来，常林一直腿跪在地上，大嘴咆哮着，把桌子倒下转着圈用力一扫，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人仰马翻，围上来的那帮人只有挨揍的份，摔地上哀嚎不止。 另一边黑衣人与这些混混也已经开打了，樊青云被护在中间，由于黑衣人没有拿着家伙，打起来有些被动，有几个已经挂彩了，甚至胳膊都被人拿棍子抡折了。 于队长管不了，他已经呼叫了防暴队，场面太乱，他喊出来的所有话都被打杀声盖了下去。好好的一局象棋下成了这样，碰上这么个无脑的张启钢，不管今天战斗结果如何，张启钢肯定完蛋了，准备好在监狱里过下半生吧。 地上渐渐开始躺人了，一动不动浑身是血，兴许是死了。 常林也开始体力不支，知道自己是追不上张启钢了，一只手轮圆了把桌子往天上一甩，正好冲张启钢砸过来，张启钢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谁能想到常林这牲口怎么这么大劲！ 桌子飞得很快，在空中划了一个抛物线直冲他脑袋砸上去，张启钢随手抓住两个人堵在身前，不料那两个人不听他的，转头就跑，比他跑的还快，张启钢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滚了个狗啃泥。 桌子掉在地上，一声巨响摔了个稀巴烂，离张启钢的脑袋不到一米，这要是砸脑袋上整个就是豆腐脑。 见桌子没砸中，常林撕心裂肺得吼骂着，却无济于事，不知哪里来的一刀砍在他肩膀上，常林怒火被彻底激起，抓住刀背，双手一拍，“当！”得一声，那把刀顿时断成两截，常林拔出半截断刀，猛然插进那人肚子上，一脚踹出了七八米。 大桌子震得张启钢脑袋发懵，吓得差点尿裤子，颤巍巍站起来，看见了刚才不听话的那俩小子，躲得要多远有多远，张启钢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畜生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打！” 那俩人还是不动，仔细看的话，发现这俩人不像是打架的混混，一个胖子一个瘦子，长得都很白净，倒像极了学生。 张启钢抓住两个人的领口，门牙没了，脸上又都是血，这形象倒是挺吓人，把俩孩子吓得不敢说话。 张启钢说：“你们两个是跟着谁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那个胖子结巴得说：“钢，钢哥，我们……我们是来看棋的……我们不……不是混的……” 张启钢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道：“好啊，看热闹的是吧，我就让你们看个够，以后再看就没机会了！”说着两根手指冲胖子的眼睛挖去。 胖子一看张启钢要挖他眼珠子，急得乱叫，但是他的力量根本比不过久经沙场的张启钢，脖子也被他压得喘不上气，那个瘦子也着急，一拳冲张启钢脸上捶过来。 拳头还不到身前，张启钢一巴掌扇他脸上，把他撩飞了。瘦子捂着半个腮帮子晕头转向。张启钢说：“你也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张启钢心狠手辣，手指按在胖子眼皮上，只要一用力，胖子这辈子都是个瞎子，张启钢狰狞得说：“我让你在瞎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我，让我的样子永远陪着你，哈哈哈！！”手指缓缓插进他的眼睛里，胖子疼得不停哭喊，嗓子都喊劈了。 “嘭！” “嘭！嘭！嘭！” 这声音是……防暴队！ 一大队防暴队的特警急匆匆赶来，混混脚踹防爆盾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谁都知道，防爆队是所有****的噩梦，只要他们到来，所有黑色势力全部会被压制。 张启钢把胖子扔一边，知道今天杀了樊青云是不可能了，大喊一声：“跑！”自己先跑了。 兵败如山倒，一百多个混混扔下家伙就跑，霎时间满地都是金属的叮叮当当的声音，生怕慢一点被逮着蹲局子，有一部分还在抗争，被防爆队的警察围住，一棍一棍快被打出屎。 但是从街道的另一头也跑出来一队防暴队，举着大喇叭喊：“所有人抱头蹲下！” 可以认输，但绝不能蹲下，只要被逮着进了局子，出来就没那么容易，跑在前头的几个人打算冲出去，防暴队拉成一道墙，把那几个几棍撂倒，瞬间就放倒了七八个，在地上痛苦得叫着。 第八章肚子痛，多喝热水～ 张启钢想跑，被于队长拦下了，话不多说，手铐直接套手上带走，那俩学生模样的青年也不例外。 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警察，把这些人全部一锅端走了，然后迅速清理现场，保证第二天丝毫不影响营业。 好在这次没有死人，樊青云在局子里呆了三天，局子里很多警察跟他都是老熟人，他砸了点钱就直接出去了，三十多个兄弟估计不久之后也能出去，张启钢就彻底栽了，暴力事件由他挑起来，多数人手也都被抓，趁这个机会樊青云出去后大举打击城北，很快将群龙无首的城北吞并了，又给警察局和法院砸大钱压死张启钢，没十年他是出不来了，就算出来，也没有任何实力再和樊青云抗衡。 那一百个混混一个一个得调查，蛇鼠一窝，个个都是社会的毒瘤，于队长狠之入骨，审问的时候连骂带打，只是遇到了两个学生让他哭笑不得，这两个人自称是大一在读学生，经过调查确实没有什么黑背景，那天在场单纯就是为了看棋局去的。 这两个人瘦子叫艾书琪，胖子叫古月晨，汉沽大学大一日语系的学生。 于队长把两个人叫来，揉着太阳穴问道：“我也奇了怪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樊青云和张启钢什么人啊？你们还有胆量去那里看棋！” 艾书琪说：“我也不想去，这胖子非得拉着我去，我特么连怎么下都不会，要不是他拉着我我连鸟都不带鸟的。” 于队长看了看胖子，古月晨支支吾吾的说：“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棋下得怎么样，我自己又不敢去……” 于队长喘口粗气，继续问：“就是想看个热闹？”又问艾书琪：“你就是陪着他看个热闹？” 两个人齐刷刷得点点头。 于队长没了脾气，问胖子：“那你说，看出什么了？” 胖子挠挠头略有脸红的说：“也没看出什么，就是俩臭棋篓子……” 这句话一出口，艾书琪没什么，于队长吃了一惊，先不说张启钢，樊青云的父亲可是棋盘上杀遍汉沽市的高手，从小教樊青云棋艺，樊青云就算在黑道上混，下棋的本事也是有响当当的名号，眼前两个看热闹的学生却对樊青云的棋用臭棋篓子形容，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时候艾书琪补了一句：“胖子说的对，我看那俩下的也不怎么样。” 于队长一拍桌子说道：“你又不懂象棋，瞎嚷嚷什么！” 艾书琪吓了一跳，小声嘟囔道：“高手下棋都是得失不形于色，不仅心怀大局，纵观全势，而且气平心稳，你看看那俩人下棋是个什么玩意，杀了几个子儿就哈哈大笑，被人吃了一个就跟死了八个爹似的，就这德行还不如小区楼下的棋摊儿水平高！” 于队长嗤笑一声：“你懂什么，下棋下赢了就是高手，你管人家什么表情。” 古月晨听了摇了摇头。 艾书琪无奈得说：“反正我能看出来胖子比他们下得都好，这次算是亏了，冒着险看了俩臭棋篓子。” 古月晨饶有兴趣得看着艾书琪：“你不是不喜欢下棋吗，你怎么说的头头是道，好像挺有道理？” 艾书琪叹道：“我爸喜欢下棋，下得可牛逼了，拿脚丫子对付你十个都足富裕，我虽然不会，但是我经常看他们下棋，他们看棋盘我就看他们的脸，时间一长我一看那些下臭棋的脸我就知道他们什么水平了。” 于队长咳嗽一声，不想跟他们再矫情这个话题，看着他俩资料，忽然说道：“艾书琪……你能告诉我这名字怎么起的吗？” 艾书琪愣了一下：“问这个干什么？” 于队长正色道：“回答我的问题。” “我爸起的。” “我是问你爸怎么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我爸……查字典起的。” 于队长怒道：“你爸为什么给你起这三个字！” 艾书琪又吓一跳，说：“因为我爸姓艾，他喜欢舒淇，就给我起艾书琪。” 于队长“哦”了一声，说你幸好不下棋，要不天天输。 艾书琪谨慎得问：“警察叔叔我这个名字有问题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问的这么详细？” “老子好奇！”于队长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扔：“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艾书琪咽了口唾沫，没有再问，心道这是你地盘，你开心就好…… 又互相扯了堆有的没的，看出来这俩人确实是俩学生，而且也没有参与打架，就警告了两句把他俩放了。 出了警察局两人走了一段路程，等离开警察局视线才放松下来，艾书琪抬腿踢了古月晨一脚，古月晨一个机灵跳起来，“你踢我干什么！” “我说了别去别去，你非得要去，你看出事了吧，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警察局，老子的第一次啊！” 古月晨嚷道：“这不也没出什么大事吗，为了看这么重要的一局也值了，虽然他们下棋的技术实在稀松。别说你，我进警察局也是第一次……” 艾书琪不想跟他计较，随口说：“算了，我不懂你们这些棋痴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那是你不懂，你要是会下的话你也有瘾，这样吧，我教你下棋好不好？” 艾书琪一巴掌扇他脑袋上：“老子不学！俩人对着个棋盘倒腾几个木头块有什么好玩的！” 古月晨说你学学吧，你脑子这么聪明，学起来肯定快。 艾书琪说：“打住！别劝我，我不会学的！” 古月晨拉住他的手：“你学学嘛~” 艾书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拳打他鼻梁骨上：“滚蛋你个老玻璃！” 两个人一路开着玩笑，忽然说到了艾书琪的女朋友，当然只是在追的女朋友，艾书琪追了两个月了依然进展甚缓，她叫李欣欣，长得很漂亮，但是一直嫌弃他不学无术，什么都干不好的这种坐吃等死的性格。 如果说有什么特长的话，篮球算一个，但是李欣欣不太喜欢每天跟一颗球搞基的男生，再者就是多年前的象棋了…… 艾书琪拿出手机，给她打了过去。 连响了很久李欣欣才接电话，“喂？干嘛？” 对于李欣欣霸道而又质问的语气他早就习惯了，故作温柔得问道：“这三天过得怎么样？” “还好。” “身体没事吧？” “没事，就是昨天有点肚子痛。” “哦……多喝热水……” 第九章友谊赛 “啪！”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 李欣欣直接挂了电话，惹得古月晨咧着大胖脸哈哈大笑。 “你小子这情商什么时候能从坑里爬出来，哈哈哈！……” 艾书琪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继续走。 回到学校，两人就发现不对劲了，整个校园里都十分热闹，平时宅在宿舍都不出来，慵懒到骨子里的大学生们也都出来透气放风。大多数人都往篮球场炮，古月晨拉一把艾书琪：“这怎么个情况，才三天不回来咱学校就这么洋溢青春气息了？” 艾书琪看着篮球场围着一群人，手有点痒痒，“咱们也去看看吧，篮球场从来没去过这么多人，今天肯定有事。” 古月晨说：“不去！一帮人抢一个破球有什么好看的，先回宿舍洗个澡，三天把我腻歪得够呛。” “去看看吧，今天这么多妹子都去了。” “要去你去，我回去再琢磨琢磨樊青云下的棋。” 艾书琪哭笑不得，“一盘破棋到底有什么琢磨的！” 古月晨不搭理他直接走了，艾书琪还是跟着他回到了宿舍，一路上骂骂咧咧，嫌古月晨是闷骚的死胖子。 进了宿舍，发现里只有王雨一个人在床上玩电脑，戴着耳机沉浸在游戏中，古月晨纳闷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听见古月晨的声音，王雨一个机灵，从床上蹦下来：“我的老天爷的四舅奶奶！你俩可回来了，找不到你俩，打电话也不接，你们失踪了还是咋的！” “你着什么急，我们这不回来了吗，对了问你个事，怎么咱学校的学生都往篮球场跑什么？”艾书琪问道。 王雨把耳机一摘扔床上：“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事儿呢，隔壁理工大学和咱学校联合举办了一个新生杯校园友谊赛，为期七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你俩可算回来了，我们找你们都快找疯了！” 几句话把俩人说得一头雾水，古月晨皱着眉头：“你别着急，把话说清楚，一个友谊赛跟我俩有什么关系？” “你们跟我来。”王雨示意两人，一起出了宿舍。 王雨带着两人走向大学生礼堂，边走边说：“这次比赛分三项，首先比的是篮球，每个学校派三支队伍，报名的时候你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这次你就上不了了。”王雨埋怨的看着艾书琪。 艾书琪急问：“那战果怎么样？” “发挥还算正常，虽然一直被压着打，但是总算有一支队伍打进了决赛，现在正在和理工打上半场。” 艾书琪稍微宽心，王雨继续说：“第二项是电竞，英雄联盟。” “撸啊撸！！”艾书琪和古月晨同时惊呼，好像听见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没错，这次友谊赛就是吸引学生眼球，让两校学生在游戏中建立友谊。一开始听说的时候我也很吃惊。” “那这个比得怎么样了？” “昨天开始比的，我报名了，但是昨天的两场我们都输了，现在还在比，正在礼堂直播，我带你们去看。” 艾书琪搓搓手道：“早知道这个我也报名了，让他们见识一下神奇死歌！” “那第三项呢？”古月晨问。 王雨停下步子看着古月晨道：“第三项是象棋。” 古月晨胖脸一紧：“比赛开始了没有？战局怎么样！” 王雨道：“今天开始比，一个小时后开始在礼堂直播。” “还能不能报名了！” “不能……” “为什么不能！！” “你丫失踪三天你怪我！！！” 古月晨带头，急匆匆跑到礼堂，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叫唤， “q他q他啊，哎呦这小法完了，这么打起不来！” “你懂什么，他这是在发育，你看对面安妮都不敢出塔……” “这垃圾机器人，丫的钩寂寞的吧！” “烂ez，八分钟才补二十个兵！” “呦呵，这走位，双杀！666……” 荧幕上英雄联盟正在打得热火朝天，艾书琪对王雨说你看这次我们学校能赢几项？ 王雨摇摇头叹道：“能赢一项就不错了，这次各项都烂得透顶，象棋那几个选手也都不怎么样！” 艾书琪沉思了一会，对王雨说：“带我去篮球那儿看看，如果是战术压制的话，或许我能提个醒，还有些转机。” 王雨一听来了精神，说那胖子…… “就让他在这等着看象棋吧，带着他估计他也不去！” 王雨带着他来到体育馆，这里的人很多，看台早就都坐满了，双方都在为自己学校加油助威，上半场还有五分钟就打完了，艾书琪看了看比分是42比33，理工领先将近十分，双方打到第三天体力都有些力不从心，手上的准头也有所下降，艾书琪发现场上的五个人他都认识，也算是平时大一里面身手还算不错的，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脚下都虚飘了。 “唰！”三分入网。 理工再进一个三分球，理工大学的学生顿时一片欢呼！得分的是理工主力得分后卫，叫迟佳，这个球不论从弧线还是时机都近乎完美。 “咱们这一支队伍从第一天一直打到现在，有时候一天两场，其他两支球队早就被淘汰了，有几个受伤了，他们的体力也快跟不上了，现在替补席都没什么能用的人了已经，这场比赛估计不好赢。” 艾书琪没说话，他知道对手是什么人，就算没有迟佳对方实力也不弱，他静静看着场上进进退退的攻防，心里忽然有些澎湃。 犹如几千年前，亘古战场上的生死搏杀…… 背水一战的决绝…… 暗度陈仓的计策…… 项庄舞剑的图谋…… 四面楚歌的悲怆和成败萧何的无奈…… 双方都背负着使命，背负着荣誉，这一战，势必倾覆心血！ 艾书琪看得渐渐入迷，这是一局棋，一局疯狂在地面，燃烧在心胸，谋略于脑海的大局！ 十个人，十枚棋子，十把利刃…… 他把一切归于棋术，九五纵横的棋盘犹如经纬线一样涵盖了天地众生，大到茫茫宇宙，小到芸芸众生。 艾书琪从大局来看，眼前的比赛已经不是单纯的比赛，这是双方的战术，人力调配，和资源部署的较量。 看了一会，艾书琪发现己方在各方面都不太占优势，他默默观察，在心里已经打好了谱，这只是上半场，时间还不算晚。 “吱——” 一声尖锐的哨响，上半场结束了。 第十章换上你的队服给我上！ 大汗淋漓的汉沽大学的男人疲惫得走下来，篮球队队长是大三的黄亦轩，高大的身影迎接精疲力竭的战士们，看着比分差距，表情严肃下来，49比35，很不容乐观。 “外线一定要多干扰，死防迟佳！他们三分球太致命了，再这么下去不好打。” “已经防得很卖力了，他们体力跟得上，控球也不错……” 黄亦轩对前锋说道：“你要多传球，球的速度比人快，我们不能在速度上取胜就要在传球上下功夫！” 对后卫说：“适当得放弃三分球，别给篮板造成太多压力。” 五个人连说话都已经没有了力气，喘着大气流着汗，低头答应着。 黄亦轩看见这个样子心里也是着急，但却不能表现在脸上，今天这决赛只能看天意了。 “黄队长，这么打下去不好赢啊！” 黄亦轩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扭头一看，艾书琪正笑呵呵的站在那里，黄亦轩走过来说：“你前几天去哪了，比赛报名都找不到你人！” 艾书琪不提，继续说：“黄队长，比分越拉越大，我看先得稳住他们的的心才能试图把比分拉平，再想办法反超！” 黄亦轩本来心里就不舒服，一听艾书琪这没有边际的话更是生气：“报名的时候你跑了，这时候来教育我是怎么个意思？” 艾书琪一笑：“学长别生气，我不是来教育你，只是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局势逆转。” 黄亦轩眉毛一挑：“说说看。” “现在兄弟们都很累，再这么打下去先不说能不能取胜，受伤了就更麻烦了，我看比赛节奏我们可以先拖着，不求进但求稳，而且没有必要太在意迟佳，他的进球都是队友给他创造机会，对付这种人最好断了他的奶，粘住他们的球路，我们的篮板还是不错的，这也是我们暂时唯一的优势，我们就把优势扩大，只要心里不急，就有机会！” “不行！”黄亦轩斩钉截铁得回答他，“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再拖下去了，再说了，你不急我不急，他们心里急不急！同学们看在眼里急不急，场外的声音听呀耳朵里急不急！你说的倒是轻松，这时候应该给他们更多的鼓励，而不是让他们变慢！” 艾书琪还想再说，黄亦轩示意打住，根本不想在听他所谓的战术。艾书琪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得站在一边。 休息十五分钟后，比赛继续，各个位置继续死防，比分越拉越大，黄亦轩的脸越拉越长。 比赛的节奏完全掌握在理工大学手里，艾书琪有些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既然赢不了，不如不看，看着心里也是种煎熬。 “怎么，不看了？要走？”王雨跑过来问道。 艾书琪摇摇头：“不看了，看不下去。” “对了，外面下雨了，我给你打着伞！” 王雨撑好伞举在艾书琪的头上，挤出人群，忽然听到“吱——”的一声哨响，全场哗然，艾书琪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人群围上去，好像有人受伤了。 艾书琪掉头往回跑，冲进人群。 王雨在他身后拼命喊：“喂！喂！不走啦？” 己方后卫躺在地上，一只脚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肿了，表情十分痛苦，汗液流淌在地上，他已经尽力了…… 后卫抓住黄亦轩，几近哭腔的说道：“怎么办……黄队长！我们没有替补后卫了啊！” 黄亦轩严肃中带有愤怒，对他说：“你快去医务室看看，比赛这边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和大家一个交代！” 几个人把他抬去医务室，后卫临走前不停的回望这个球场，对于抛撒了这么多汗水的战场，是那么的不舍。 现在问题来了，替补席的几个人都不是后卫的料，他们的技术远远跟不上这场球赛的节奏，黄亦轩有些犯难，抬头一看，看到了艾书琪。 “你过来！” 黄亦轩指着艾书琪，“你替上后卫！” 艾书琪一愣：“我不在选手之列……” “选手名单我说了算，你是大一新生你就有资格，没人计较这么多，换上你的队服，给我上！” 艾书琪有点反应不过来：“我队服在宿舍……” 黄亦轩伸手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大庭广众之下露出结实的八块腹肌，再次引得全场哗然。 艾书琪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得穿上大一号的队服，低头看了一眼，12号。 “别给我丢人，赶紧上吧。” 艾书琪知道，队长曾经穿着这件队服为汉沽大学立下汗马功劳，曾经所有人都在全场呐喊着这个号码…… 那么今天，就再让他们呐喊吧！ 艾书琪毅然决然得走上场，理工大学里有人喊：“嘿！新上来的那个，你谁啊？” 艾书琪抬头一看，是迟佳，朗声道：“汉沽大学日语系大一学生艾书琪！” “日语系？哈哈哈，滚回你的小日本吧！” 刚上场就被羞辱一番，所有汉沽球员心里都是一股怒气，艾书琪把心里稳住，说道：“到底谁滚谁留，球场上见！” 刚才那个球属于汉沽大学后卫犯规，迟佳罚球，稳稳得中了。 比赛继续，一声哨响后，十位队员再次进入紧张的状态。 黄亦轩静静地看着，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和心理波动。 比分是54比41，不好打。 艾书琪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小角色，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头，理工大学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汉沽大学学生最多也仅仅是知道他就是一个喜欢打篮球的大一新生蛋子，所知也是甚少，但是队长黄亦轩把自己的队服给了他，所有人竟然也都抱有了一丝希望。 迟佳控球果然有两手，每一步，每一跳都很有章法，不仅快，而且狠。 见缝插针，放不过丝毫漏洞。 艾书琪知道这是个强对手，双腿脚跟放轻，做好随时变向的准备。 “嘭！嘭！嘭！……” 篮球在迟佳的胯下形成一道道红色的缎链，艾书琪重心不断调整，将迟佳所有的进攻路线全部看在眼里，准备随时封锁。 迟佳一步一步紧逼，渐渐逼到了三分线上。 “你防不住我，小子，滚回你的岛国！” 第十一章骑扣迟佳 艾书琪正要说点什么，迟佳猛然从右侧进攻，球就在眼前，艾书琪眼中精光一闪，我不仅会防住你，还会断了你的球！ 艾书琪一掌抓过去！ 连球都没蹭到，篮球在眼皮子底下就莫名得转移了…… “是假动作！”艾书琪终于反应过来，但是已经太迟了…… 他快速转移重心，试图再拦迟佳，但是身体在极短的时间连变两次重心，已经不受身体控制了。 “噗通！” 艾书琪一屁股摔地上，被迟佳不费吹灰之力耍倒了。 而迟佳的快速进攻也打了汉沽队员们一个个措手不及，冲到篮下单手一勾，稳稳入网，两分到账。 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欢呼，理工大学齐声喊着迟佳的名字！ 也有不少人破口大骂艾书琪，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12号滚蛋吧，汉沽大学是不是没人了！” “12号岛国影视行业需要你！” 艾书琪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黄亦轩，队长眉宇间有些怒气，这些话听着就像骂他一样，他的眼神告诉艾书琪，别让他失望！ 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看出艾书琪的眼睛中有点什么东西，更像是在告诉他什么，黄亦轩有些疑惑，这疑惑却意外得给了他一点信心，艾书琪不止这么简单，他一定要压箱底的料！ 艾书琪不理会别人，继续比赛。 由于刚才的失误，其他四个人不屑于把球传给他，艾书琪只是负责挡拆，球现在调给了汉沽中锋，中锋起身投篮，没中。 理工的篮板球，球传给迟佳，再次反攻！ 艾书琪盯死迟佳，这一次迟佳不再忌惮艾书琪，直接往上冲，运球到罚球线以内，起身投篮。 艾书琪纵身一跃准备盖帽，这一跳把所有人都惊了一把。 “这家伙能跳这么高！” 艾书琪轻轻一跳几乎达到了灌篮的高度，但是跳得高重心更不稳，一声闷响，被飞在半空中的迟佳撞飞出三四米！ 艾书琪“噗通！”一声又一次摔倒，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才停住，看着都疼。 迟佳的球进网，又是两分。 中锋走过来把他扶起来，象征性问了句：“你怎么样啊？” 艾书琪摇摇头说“没事。” “不行你就别硬防了，我们几个多传传球，我多补几个篮也不至于输得太惨。” 艾书琪看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一个个都很沮丧，别说他们，任何人看见艾书琪的表现都笑出不来，拼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要输。 只有艾书琪是笑的：“输？当然不会输，大家都调整心理状态，这不止是体力的比试，更是心理的较量！” “12号下去吧！” …… 场外又响起了让人心烦的声音，黄亦轩眉头紧锁，自从他的出现，12号从来没有这么被侮辱过！ 大前锋正要冲场外吼，艾书琪说：“别听他们的！太在意他们的话肯定会输！中锋你下一个球传给我，我们该反杀了！” 中锋大个子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怎么传啊，你说清楚，传给你能怎么样啊？” “想怎么传怎么传，用你认为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方式！” 比赛继续，比分58比41，时间还剩18分钟。 小前锋运球逼到敌方篮下，快速突破上篮，被迟佳一个大帽扇下来。 中锋庞大的身躯猛扑，再次争到球。 艾书琪大喊：“传我！” 中锋根本不理会他，冒着重重阻拦和危险，赫然起身补篮，艾书琪一看这要玩蛋，急道：“中锋传我，传我啊！” 中锋人还没跳起来，球就脱手了，一个球被四五个人几巴掌就扇飞了，正好扇到艾书琪的面前。 艾书琪一不做二不休，抓起球直接上。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艾书琪自己先稳住，看着场上的每一个走位。 一个人下意识过来防守他，艾书琪轻轻一笑，随意一个假动作把他甩开了，这个假动作比迟佳的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人堵住他的路线，艾书琪没有一丁点犹豫，行云流水，胯下运球一个转身换了路线，把那个人甩出一米开外。 艾书琪脚下不停，直冲篮板！ 一步…… 两步…… 忽然迟佳挡在他他面前，艾书琪大吃一惊，一瞬间做出一个决定，两步直接起跳，赶在迟佳起身之前先飞起来！ 又是惊人的一跳！ 迟佳万万没想到艾书琪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艾书琪也就刚过罚球线，这个时候起跳不是上篮，那是中投！ 迟佳只能眼睁睁看着艾书琪起身投篮！ 投篮…… 等等！那不是中投！ 艾书琪球一直没有出手，凭着惯性他的身子一直前移，在迟佳的眼里，他的身影现在无比高大，一时间看傻了站在原地竟然一动不动。 艾书琪的双腿过了胸口，艾书琪的身体还在上升，这是他奋力的一跳。 “呀啊！！” 艾书琪在空中大吼一声，双腿直接骑在了迟佳头上，迟佳急忙低头避开，任凭艾书琪跨过去，然后抡起手臂将球连同自己的愤怒一块灌进球筐里！ “嘭！” 这是灌篮！是骑扣！ 一记暴扣引爆了全场的惊呼，这可是比赛到现在汉沽大学唯一一个灌篮，而且还是骑扣，而且骑的还是迟佳。 看到这一幕，黄亦轩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艾书琪爆发了？ 骑扣之后的艾书琪被队友紧紧搂住，虽然进球得两分，却对全队起了鼓舞的作用，现在五个人士气高涨，完全没有了心理压力，只要心里这一关过了，最终的胜利势在必得！ 人群中的艾书琪只是露齿一笑，没有太大的兴奋，仿佛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刚才故意孤傲迟佳，才出其不意得灌篮，只能说心理上略胜一筹。 而接下来，就是激怒他！ 艾书琪走到中锋耳边说：“下一个球别传我。” 中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以为他是生气了，有些抱歉的说：“刚才不是故意不传你，我是……” 艾书琪理都不理，直接走回场内。 第十二章心理战 欢呼声过后，比赛继续，艾书琪才刚刚为球队得了2分，可是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迟佳带球，这是第三次了，防守的还是艾书琪，这一次迟佳提高警惕，要知道篮球场上有弹跳就相当于有一副大型杀伤性武器，而艾书琪的弹跳就是颗核弹。 只可惜，他想太多了…… 这时候对付他，还用不上那么高的弹跳。 艾书琪突然从他左侧断球，迟佳灵活的把球运到右手，却没想到艾书琪刚才只是佯攻，这一次巴掌一扇球就断了，迟佳着急把球争回来，却没想到艾书琪早就大步跨出去，嘴里说道：“迟佳啊迟佳，你还是太迟了！” 艾书琪球已到手，几个箭步快速运球到篮下，就像一只下山猛虎，耳边尽是呼啸的劲风，理工五个人回防太慢了，眼睁睁看着艾书琪飞身又一个暴扣！ 两分又到账。 连续两个灌篮，让原本死气沉沉的汉沽大学拉拉队再次膨胀起来，全场欢呼“12号！12号！……” 艾书琪从迟佳身旁走过，嘴里若无其事得说了一句：“这招叫声东击西。” 迟佳的脸跟便秘似的，对队友狠狠得说：“死盯那个小日本儿！” 迟佳不再带球，大老远就把球传进了中锋，本来一个妙传的球被汉沽中锋一个大帽打飞了，不仅是艾书琪，汉沽队员已经全部充满了活力，不再被理工牵着打。 艾书琪运球过了中线，发现自己前路都被封锁了，至少两个人盯着他，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针对了，再这么风骚得打下去就没有了效果，他找准机会传球给了小前锋。 小前锋试图上篮没有冲进去，调球给了傻了吧唧的大中锋。 中锋这次长心眼了，没有独自起身补篮，他寻找队友，这么一犹豫。理工已经把他的所有球路都堵死了，头上一片乌云密布，就跟几百个巴掌要呼下来似的。 这个时候他看见了艾书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不远处，中锋大脑一热，下意识就要传给艾书琪，所有人开始奔向艾书琪准备断球，将中锋和艾书琪间的空隙布防得死死的，中锋心急如焚，却在刹那间，看见了艾书琪坚定的眼神。 “别传给我！” 那句话是真的！ 中锋的意图被对手猜到了，所有人都去防艾书琪的时候，中锋虎躯一震，却突然飞身补篮，篮球乖乖的进网，妥妥的两分。 这一下局面彻底反转，所有队员全都恢复了状态，汉沽大学的每一名学子都对这局比赛重新抱回了希望。 黄亦轩紧绷的眉绉终于放松了，嘴角也微微挑起，虽然比分还差很多，但是这局比赛已经豁然开朗，胜利就在眼前。 就像春天的到来，三尺冰雪突然释然，潺潺流水痛快自如，虽然细，但波浪湍急。就像阴暗的枯树，突然迎接了初升的阳光，萌芽在生长，虽然小，却蓬勃有力！ 艾书琪就是那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整支队伍。 他只是淡淡一笑。 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故意让中锋心里犹豫，想传却不让传，以至于误导了对手，让对手脑子懵逼，然后背水一战得起身投篮。 牢牢控制住所有人的心理，那就百战百胜！ 走过迟佳身旁时，照样若无其事得说了一句：“这招叫作金蝉脱壳。” 迟佳拳头握得格格直响，他心里想打架，想把艾书琪揪过来照死里打一顿。 对自己的队友说：“这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劲，刚才还被我耍的转圈，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兄弟们别怕他，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上了俩好球，咱们该怎么打怎么打，比分对咱还有很大优势，实在不行就这么拖着咱也能赢。” 艾书琪走过来对中锋说：“下一个球传我。” 中锋爽快得答应了，他巴不得传给人气正旺的艾书琪。 这一次球又不在迟佳手中，不知怎么回事，面对艾书琪，他有点发虚，艾书琪还是死防迟佳，迟佳找机会进入内线，飞来一个妙传，迟佳接住，起身扣篮！ “理工该愤怒了！” 迟佳大嘴已经张开，准备好了得分的欢呼。 却看见了艾书琪可恶的嘴脸，还有从天而降的掌法…… “走你！” 球身发出一声闷响，被打出好远好远，迟佳被艾书琪扇了个大盖帽。场外的欢呼声此消彼涨，艾书琪和迟佳同时冲过去剁球。 “迟佳啊迟佳，你还是迟了一步！” 艾书琪挡在迟佳前面，伸手抱住了球，但是迟佳也不好对付，同时也抓住了球，双方开始撕夺一只球，大前锋跑过来想帮艾书琪，艾书琪冲他大吼一声：“别管我，冲！” 大前锋愣了吧唧的眼神显然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既然说让冲，那就冲，管他什么原因，艾书琪的肯定没错，大步流星得跑到孤零零的篮下，全场也都看不明白，黄亦轩仔细看着场中情况，不知道艾书琪又要卖什么关子。 艾书琪不想跟迟佳争球，反手把球勾出去，正好勾到中锋手中。 中锋运球进攻，局面反转，按照刚才说的，中锋佯攻过了罚球线，想起艾书琪的话，把球直接传出来，传到艾书琪手上，中锋这演技也是绝了，怎么也能混个球界影帝。 理工的球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都想要撸起袖子大帽中锋了，球却没了。 在他们愣神的时候，艾书琪的三分球已经准备好了…… 迟佳眼疾手快，飞身盖锅盖！ 一掌下去，艾书琪的双手中已经空无一物。 迟佳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感觉啊，球呢，盖帽于无形了？ 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手里都没有球，球也没进，时间在继续…… 艾书琪突然弯腰，从胯下拿出一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传给早在篮下的大前锋，大前锋起身灌篮，暴力下又得两分！ 原来在准备三分球动作之前，球在艾书琪胯下用膝盖夹住了，艾书琪的动作快，没人看得出来，再等迟佳等人满脑子疑惑的时候，传球给大前锋。 第十三章李欣欣 场外的欢呼声已经边作了嘲弄的笑声，一个队伍的人找不到球在哪，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艾书琪已经能将球赛打得如此玩味，在他手中，这场比赛已经成了单方面的虐杀。 艾书琪走过迟佳身旁，又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这招叫做浑水摸鱼。” 比分到了58比49 接下来的比赛，艾书琪一分不得，一直在给队友打助攻，他心里知道，自己一个人远远不如五个人一起合作来的实际，团队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理，每个人就像每一个棋子。 小前锋就是车，快杀快攻，进退自如。 大前锋就是炮，攻守强悍，出手见血。 中锋就是相，队伍核心，守城重将。 后卫是马，灵活多变，攻其不备。 我是什么呢？是将吗…… 艾书琪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可能呢，我就是个卒，过河前默默无闻的卒。 但是一旦过河，那就是整个战场最可怕的存在！一场杀戮之后，或许我刀未见血，但是杀到最后，单兵夺帅的一定是我！ 62比54…… 69比66…… 74比74…… 比分扳平！ “唰！”中锋又进一三分球，比分反超74比77 中锋都开始进三分球了，这对理工绝对是个耻辱。 时间还剩6分钟，这6分钟，就是虐杀的时间了！ 黄亦轩干脆点了一支烟，坐在那里吧嗒吧嗒抽起来，稳赢的比赛，干脆就来放松得欣赏一下吧～ …… 一声哨响一切都结束了，最后比分是80比94，赢了。 黄亦轩第一个走过去抱住艾书琪，全场大声欢呼着12号！ “他们在为你呐喊呢。”黄亦轩激动得说。 艾书琪笑道：“我也没干什么，只是得了4分。” “可是你为他们打了40多分的助攻，你真的很了不起！三项比赛中我们第一个胜利，今天晚上咱哥几个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几杯够吗？” 黄亦轩笑道：“那你喝多少？” 艾书琪伸出一根手指头。 黄亦轩脸色一变：“一杯？” 艾书琪摇摇头。 “一瓶？” 艾书琪又摇摇头。 “一箱？” 艾书琪还是摇头。 黄亦轩急了：“那你说多少！？” 艾书琪道：“一直喝！” 黄亦轩大笑：“哈哈哈！好，我陪你一直喝！” 艾书琪把球衣脱下来给了黄队长，拉着王雨出了体育馆，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死死寒风吹在大汗淋漓的艾书琪的身上，有些冰凉渗入皮肤，艾书琪打了个哆嗦：“快走吧，回礼堂！” 两人又回到了礼堂，电竞比赛告一段落了，已经开始了象棋，这次报名的有很多人，初赛多轮淘汰后最终被选上的只有6个，三局两胜制。 艾书琪走进礼堂，大屏幕上直播着对杀战况，汉沽大学被将得勉强偷生，老将东躲西藏，士象不全，兵力悬殊，已经回天乏术了，他找到了古月晨，胖子的脸色并不好看，全神贯注的集中在荧幕上。 “开始多久了？” 古月晨答道：“十分钟。” “十分钟就走成这样，这哥们怎么下的，找挨打呢？” 古月晨哀怨得看了他一眼：“这已经是第二局了……” “什么？十分钟输两局？”艾书琪真心不敢相信，这哥们下棋是有多唬。 古月晨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抬头看着他：“你不是不懂象棋吗？你怎么看出来要输的？” 艾书琪一顿，脑子一转说道：“你想啊，傻子都看得出来，黑棋比红棋少这么多子，就算打群架也是谁人多谁赢啊，他就那么几个子当然是输了。” 古月晨不置可否得点点头：“有道理。” 艾书琪心里骂道：“有你妹的道理……” 几句话说完，汉沽代表已经被将死了，惨败第二局，第三局也就没必要再比了。 礼堂里一片唏嘘哀叹，出师不利，看来象棋也必败无疑了。 “如果我能上的话，一定能把局面扳回来！”古月晨气愤愤得说。 艾书琪拍了拍他肩膀，心里寻思着晚上喝酒的时候跟黄亦轩说说，问问他有什么办法让胖子也参赛，正打算说什么，这时候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把他给乐坏了，是李欣欣打来的，追了她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给我打，艾书琪笑呵呵得跑出去接了电话。 外面的雨比刚才大了点，艾书琪躲在房檐下。 “喂美女～” 李欣欣电话那头说道：“我看见你打篮球赛了……” 艾书琪心中一喜，说道：“怎么样，很帅吧？” “现在颁奖呢，你不过来吗？” “不去了吧，我不是一个追求名利的人。” 李欣欣“切”了一声，“你就嘚瑟吧！” 然后犹豫了一下，问你在哪里？ 艾书琪说：“我在礼堂门口，想约我的话来这里找我吧。”这话说的很有艾书琪的风格，正想着怎么在电话里调戏一下李欣欣。 没想到李欣欣居然“嗯”了一声，“等我。” 随后就挂了电话。 艾书琪站在原地懵了，这就……答应了！？ 艾书琪自己都想不到，追了这么久的女神因为一场球赛就答应了，开学到现在头一次被约。 “到手啦！！哈哈！” 艾书琪激动的眼泪都狂飙，兴奋得在原地连连蹦高，溅得到处都是水，路过的人纷纷绕开走，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等了大概十五分钟，这一刻钟就跟过年似的，艾书琪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从没有过这么受宠若惊。不一会看见远处一个长发修长的身影出现，艾书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李欣欣，只有她才会这么美，只有她才能在万千人群中散发出自己独有的气质，才能让艾书琪看到了就如痴如醉。 她的身影越走越近，打着一把黄伞，在缥缈的雨雾中，犹如尘游的仙子一般，她也许不是这个学校最美的，但在艾书琪眼里，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所有人都变成了木头，她会变成一朵鲜花，氤氲着优雅的芬芳。 艾书琪莫名得脸红了，独有的那一套撩妹技能在这里完全用不上，对于能真正走进自己心里的人，他也会害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竟然是一个会脸红的男人。 “你来了……” 第十四章如果我能打赢三项比赛…… 说完这句话气氛更尴尬…… 李欣欣点点头，收起伞。艾书琪看了她一眼，很漂亮，她今天没有化妆，脸上很干净，就像一束郁金香，优美恬静得开着，笑着，不与百花争艳，只为万色生香。艾书琪下意识要低头，心道不能低头，她注定是你的人，对自己的女人还害羞，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是不是风流万种的小棋王了！ 李欣欣嫣然一笑：“恭喜你为汉沽大学拿下第一个胜利。” 艾书琪突然谦虚起来：“不不不，我才得了四分……” “呦～你也会自谦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因为你才能让他们赢的，你现在已经在两个学校都出名了！” “嗯……李欣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欣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天晚上有空吗，新出了个电影我想让你陪我去看。” 艾书琪心中一激动，一个“有”字马上就喷出来，却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想到今天和黄亦轩的酒局，还有要说胖子棋局的事，心中又难取舍。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微风袭来，几滴雨飞到李欣欣的脸上，她抬手擦了擦雨水，拢了拢长直的秀发，尽显妩媚。 “怎么了你，有没有时间啊？” 艾书琪心里着急，都这么问了，李欣欣肯定是对我有意思了，看完今天这场电影那一定是水到渠成了，丫的这事儿怎么就都赶一天。 艾书琪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你，没人陪你去看吗？” “没有啊，要不我找你干嘛！” “你……舍友呢？” “她们都有男朋友，就剩我自己……” 这句话又把艾书琪噎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那你……同学呢？” “跟她们不熟！你到底有没有时间跟我去！” “明天行吗？” “不行！”李欣欣小嘴一撅，头一次约别人，没想到艾书琪这么东拉西扯，心里有些火了。 艾书琪心一横，直视李欣欣：“对不起，我晚上和篮球队的朋友们有饭局，如果不着急的话我可以改天和你一起看。” 李欣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你竟然拒绝我！你的那帮狐朋狗友重要还是我重要？” 艾书琪淡淡笑了一下：“他们不是狐朋狗友，他们是我兄弟，你和他们都很重要。” 李欣欣脸都白了：“这不是你追我的时候了！别以为你赢了个比赛有什么了不起，我这还不是你女朋友呢你就把我晾一边，我幸亏当初没答应你，你一个男人连女生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你有什么资格追我！” 艾书琪急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啊欣欣，我很在意你，只是我已经答应了他们，大家赢了比赛很高兴，一起聚一聚的机会也不多，我也不能不去而扫了大家的兴啊！” 李欣欣吼道：“别说了！你不想扫他们的兴就来扫我的兴是不是！我今天约你是看得起你，这个学校追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你以为你有多优秀啊，会打个破球就在我面前嘚瑟！有本事你把三项比赛都赢来啊！” 艾书琪心里也稍微有些泛火，硬压下去，迟迟没有说话，表情严肃得看着李欣欣。 李欣欣嗤笑一声，美丽的脸上渐渐有了不屑的表情：“怎么不说话了？自己没本事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天天打球早晚被球打懵了！” 突然刮来一阵狂风，卷着雨水打在两人的身上，李欣欣火气正盛，不理会一身的雨水，艾书琪刘海被风掀起，紧蹙的眉头下的一双眼睛，更加坚毅！ “如果……”艾书琪一字一顿得说：“如果我能把三项比赛都能打赢的话……” “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轰隆隆！！” 一道闪电劈下来，天地变色，李欣欣“呀！”得一声惊叫，下意识扑进艾书琪怀里，艾书琪顿了一下，没有搂上去，只是轻轻抓住了她的肩膀。 “可以吗？”艾书琪又问道。 李欣欣挣开他的手：“你先赢了再说吧！今天别陪我看电影了，明天也不用了，跟你的一帮酒囊饭袋喝酒去吧！” 说完一头冲进雨中，瓢泼大雨肆虐着她娇弱的身体，艾书琪大喊：“欣欣！你的伞！” “不要了！”李欣欣头也不回，声音尽是哭腔。 艾书琪拿起伞就追，追了几步还是放弃了，就算追上了又怎么样呢…… “咔嚓！！” 闪电像巨龙一样呼啸在整个天空，一道道劈在艾书琪心里，他手里拿着两把伞，头上却淋着雨…… 他很想说一句对不起…… 大雨让所有人都急忙找地方躲避，只有艾书琪一个人任凭雨打风吹，一步一步踩在积水中，溅起层层水浪。 汗水湿透的衣服马上被雨水浇透，冰冷丝缕的雨水流淌在他的身上，刺激着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汗毛，在不远处的楼内，都在笑话这个有伞不打的傻瓜。 回到宿舍，一句话也不说，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一只蜘蛛在屋顶的角里费力得结网，艾书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阵罡风喷在网上，蜘蛛慌忙窜逃，躲在角落里迟迟不敢出来。 他的心里有三个人，父爱如山的爸爸，最佳损友古月晨，还有心中所爱的李欣欣，或许无理取闹就是女生的天性吧，也或许出尔反尔是男人的大忌，他回想今天的事情的对与错，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他梦见了长白山老僧，那是儿时的记忆，那三局棋他还记得，每一步，每一着都记忆犹新，他从小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对下棋复盘的记忆能力很强，对棋术的领悟和运用能力也是十分自如，后来在梦中经常梦到与老和尚下棋，下的也都是这三局。 他早就明白，老和尚那是故意输得，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是老和尚的对手，就算再下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有资格与之对弈，他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就是回长白山，找到破庙，找到老和尚！ 第十五章我给你猜个谜语 …… 梦还是醒了，雨一直下。 冷风又从窗外吹进来，他又打了个喷嚏，关了窗户，从枕头下掏出一本书，《三国演义》，这本书看过无数遍了，他一遍又一遍得看，书中夹着一个竹签，那正是老和尚给他的那个算命签。 为了研究明白，他把《资治通鉴》和《三国志》以及《后汉书》也都翻了个遍，这些书记述的都是那个时候军阀混战，勾心斗角的故事，尤其是三国演义，对关羽的英勇智谋诠释得十分清楚，而且各个人物的心理状态和情绪举动也都很详细，艾书琪每一次看都有新的领悟。 “难道我真的会像关二爷一样败走麦城吗？” “别闹了，你哪有关二爷那么厉害……” 艾书琪看了几页，心里忽然莫名得烦躁，他现在心里很乱，“嘭”得合上书，想着这几天发生了事情…… 刚才在李欣欣面前，言辞凿凿得说要拿下三个冠军，艾书琪脑袋有点大，剩下了电竞和象棋，先别说实力如何，现在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英雄联盟还可以看运气，靠心理战术和手底下的功夫还有机会，可是象棋却是个问题…… 三年前发誓不再碰象棋，更不会与人对弈…… 却在一个女生面前答应了下来，一时冲动忘了誓言。 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是黄亦轩打来的，现在大家已经在体育馆门口集合了，就等一起去喝酒狂欢侃大山。 “我了个擦！我睡了多久！” 下雨天暗，天黑也不知道，也没有看表，艾书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看了一眼手机都七点半了，突然身上莫名得疼痛，摸了摸额头，有点发烧。 “肯定是刚才淋雨感冒了。” 艾书琪心里咯噔一下，“那李欣欣呢！她会不会也病了，她本来身体就不好！” 忙给李欣欣打了一个，她没接。 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接。 艾书琪身上难受，冷的也是要命，见宿舍王雨在呢，对他说：“有没有退烧药？” 王雨把耳机一摘，惊道：“你感冒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盒药，递给艾书琪。 艾书琪也没喝水，直接咽了下去，看了一眼王雨的电脑屏幕，他正在练习游戏，在艾书琪找他要药的一瞬间，王雨由于没有控制角色而被杀死了，进而影响了整个队伍的战况。 “不好意思啊王雨……” 王雨说：“没事，角色死了还可以复活，你死了就完了……” 艾书琪气道：“我看你是想死了！” 王雨嘿嘿一笑：“我继续玩了啊，有事叫我。”说完挂上耳机继续他的杀戮。 艾书琪拿伞跑出去冲向体育馆，篮球队的十二个哥们都已经到齐了，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学校，找了个饭店开始庆祝。 艾书琪的酒量还算可以，喝倒一般人根本没问题，一帮人觥筹交错，说起今天的比赛，还有迟佳从傲慢到最后被虐，大家借着酒劲哈哈大笑，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喝酒也是敞开了喝，最后杯盘狼藉，勾肩搭背得说着笑着，说说未来，谈谈对象，吹吹牛逼，讲几个荤段子再干一杯，再开一瓶，仿佛永远没够。 也不知道肚子里灌了几瓶了，艾书琪站起来去厕所，尿完以后黄亦轩也跟着进来，解开裤腰带开始哗啦哗啦得放水，艾书琪就在厕所等着他。 黄亦轩晕乎乎系着裤腰带出来：“怎么的了兄弟，还没尿够？” 艾书琪说：“尿是尿够了，兄弟话还没说够。” 黄亦轩哈哈一笑一把搂住艾书琪：“来兄弟，有什么话跟我说，在这个学校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 “轩哥还是不是学生会副主席啊现在？” “是！那当然是，谁能把我撤了？” 艾书琪心下一动，抓住黄亦轩肩膀：“兄弟我没求过轩哥，今天求你一件事……” “说，只要我能办，一定给你办了。” 艾书琪也不藏着：“能不能让我和古月晨参赛？” 黄亦轩一愣：“你俩参赛？他能下棋，你能干啥？” “我都可以！” “你可以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水平，不过你要是真能跟打篮球一样大爆发也说不准，你说你要参赛，这个我还真不能做主，名单都是象棋社和电竞社比赛决定的，学生会只是负责比赛的事情，据我所知电竞和篮球一样，都有各自的队伍，强行插进去一个人也不好打。” 艾书琪有些失望，如果这个时候真去电竞社和象棋社毛遂自荐，把人家的名单好乱，这跟踢场子没区别，现在连学生会管不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兄弟……” 黄亦轩脸有红晕，但看得出来他还没醉：“如果你们真的有本事，就去吧！大家都是为了学校的荣誉，我带你们去，没人敢说什么，你为篮球队带来了胜利，我也应该帮你些什么。” 艾书琪看着他，说了声：“谢谢。”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为了……你说的，就是荣誉！” “哈哈哈……”黄亦轩宽大的手掌拍了拍艾书琪，“走吧，继续喝，为了你说的，一直喝！” 喝到晚上，雨也停了，几乎人人都喝多了，一帮人脚底下拌蒜，踉踉跄跄走出来，黄亦轩偌大的身体都软了，扶着墙对艾书琪说：“我给你猜个谜语！” 艾书琪扶着他，听着他的胡说八道。 “你猜……一个人，喝多了扶着墙……扶着墙……打一动物……” 艾书琪想了想，没猜出来：“是啥？” “兔啊！哈哈哈你这个笨蛋……呜哇！” 黄亦轩哗啦哗啦得开始吐，他一吐别人也跟着吐，一时间饭店门口一片狼藉，面对这些醉汉也都没办法。 黄亦轩抹了抹嘴不怀好意得笑道：“你再猜一个，我吐了，他们跟着吐，打一动物！” 艾书琪晃了晃脑袋，灵机一动：“野兔！” “没错！咱俩干一个……嗯？酒呢？” 艾书琪扶着他说：“大街上哪特么还有酒，咱走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看比赛。”说完拉着烂醉如泥的黄亦轩上了出租车。 回到学校费了老牛鼻子劲才把这帮人打发到宿舍，艾书琪喝的也走着猫步回来，屋里人都齐了，宿舍长和艾书琪的下铺也都来了，见他进来上来就是一通祝贺，艾书琪摆摆手让他们别再说了，看了看古月晨的空铺：“胖子哪去了？” “一直没回来，一个人不知道去哪了。”王雨说。 第十六章胖子 艾书琪点点头，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事情有点不对劲，胖子很少一个人单独出去，就连看象棋都带上别人，今天怎么自己跑出去了。平时这小子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自己闷在屋子里下棋，要么就睡觉。 越想越不对劲，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难不成偷跑出去谈对象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再不回来都快封楼了。”王雨掏出新买的爱疯6普拉斯，娴熟得拨通了胖子的手机，没想到立马就通了。 “胖子你在哪呢……” “啥？你跟朋友吃饭呢？男的女的……” “我了个擦，有妹子，漂亮不，给哥几个介绍介绍……” “诶你别骂人啊，……” “别别别挂别挂，那啥，你啥时候回来？” “行，我知道了，不是我要问，是你基友关心你……” “好嘞，实在回不来也没关系，跟妹子注意身体哈……” “嘟……嘟……” 王雨无奈的说：“咱在这儿替他担心，人家跟朋友还有几个妹子吃饭呢，一会就回来！” 艾书琪说：“没事就好。” 胖子跟朋友吃饭呢，吃饭……跟朋友吃饭……他哪来的朋友！ 从认识他到现在这个胖子天天闷在棋盘上，他不爱交际更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朋友，见个女生都脸红，哪里认识的妹子？ 艾书琪刚放稳的心又提了上来，问王雨：“你刚才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身边有什么声音没有？” 王雨回想了一下：“没有，很安静。” 吃饭怎么会这么安静？肯定有问题，既然说一会就回来，回来一定考察一下这家伙。 忽然自己的手机响了，是李欣欣打来的，看来这丫头的气终于消了。 艾书琪不由得笑了一下，接了电话。 “艾书琪，今天对不起……”这丫头上来就这么生硬的道歉，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艾书琪回道：“你别这么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错了。” 李欣欣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得停顿在手机旁，听着艾书琪醉醺醺的呼吸声，“你喝了多少？” “数不清了，反正尿了好几泡。” 李欣欣噗嗤一声笑了：“你喝多了吧，说话语无伦次的。” 艾书琪说：“我是喝多了，头疼脑热的，先挂了吧我该睡觉了，明天还有比赛。” 对方愣了一下，沉声说：“你就不能跟我多聊一会儿吗？” “对不起啊欣欣，我可能淋雨淋感冒了，刚又喝了那么多，明天吧，明天我跟你聊个够……” “我今天淋雨也不舒服，你就不知道关心我一下！” 艾书琪一听这语气，知道李欣欣生气了，连忙解释：“我今天下午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怪我咯！我没接你就不知道再给我打了？才打了两个电话就说我没接，你到底是应付我还是真关心我啊！我说我不舒服，你都不问我身体，却先解释你自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艾书琪实在无语了，最后勉强道：“还是我的错，今天我真的……” 李欣欣阴阳怪气得说：“你错了？呦呵你可没错，你可是学校的大人物，错的是我，我不该给你打电话，我吃饱了撑得给自己找气生，我犯贱！” 艾书琪急道：“不是这样的……” “行了，你赢了，什么都别说了挂了吧！嘟……嘟……嘟……” 艾书琪话没说出去就挂了，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心中怒气难消，借着酒劲冲着门踹了一脚，“嘭！”一声巨震，全楼道都是回音。 宿舍里都吓了一跳，王雨吓得把耳机差点扔出去，同一时间听见门外“哎呦！”一声哀嚎，王雨听见声音说：“不好，是胖子。” 艾书琪心道坏了，门拍胖子身上了，这肉墩子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找踹。 王雨从上铺跳下来打开门，胖子正在地上捂着肥腰，脸上一片殷红，尤其是鼻子，被门拍得又肿又歪，王雨把他扶起来，“怎么样啊兄弟……” “哪个王八蛋踹的，我刚要进门，一个大脚把我撂地上，哎呦我这腰！” 艾书琪也出来把他扶住，听着胖子口中不住得呻吟，不好意思得说：“胖子你说吧，你想吃啥……” 古月晨一听乐了，“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懂事，我吃啥都行……不对啊，你好好的请我吃饭干嘛……我日！是不是你踹的！” 艾书琪不好意思得低下头，“一顿饭两消，如何？” “这能是一顿饭的问题吗，这有关尊严……” 艾书琪说：“我知道城北有家东北菜馆，那炖菜整得，吃一口满嘴流油，就你这体格，我能让你吃饱一盆……” “真的！嗯……今天这事就算了吧，我古月晨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王雨哈哈一笑，冲艾书琪伸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你刚去哪了？”艾书琪开始问他。 “我？不是说了嘛，跟几个朋友吃饭。” 艾书琪盯着古月晨的眼睛：“你哪里认识的朋友，从开学到现在就没听你说过什么朋友。” 胖子避开他的眼神，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没跟你说过不代表我没有，我还认识妹子呢我跟你说过吗？” “哪个系的？” “英语的……” “英语的？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在英语系也有很多朋友。” 古月晨怒道：“问这么多干嘛，你踹我一脚还这么没完没了！” 艾书琪拍了拍他肩膀：“没什么，就是问问。” 艾书琪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从刚才胖子的表现来看，这小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从那天看樊青云和张启钢下棋就看出来，平常的一个大学生怎么会知道黑社会赌棋的事，就算这件事已经在社会传开了，也只是在黑道沸沸扬扬，他一个内向得要死的胖子，从哪得到的消息。 胖子心里有东西瞒着我，他没有阅历太少，不明是非，而这件事会害了他！ 艾书琪身心俱疲，身体实在扛不住了，从卫生间出来就上了床，一觉到了天亮。 第二天起来，发现身上跟发酵了似的，浑身疼得难受，脸干目赤，鼻涕一下接一下得擤。 关键时候掉链子，比赛还剩三天，身体都不一定能活过三天，真想这么一直睡下去。 想归想，床得照样起，照了照镜子，映出一张蓬头垢面的脸，眼中很多血丝，昨天喝的酒现在变成一只只毒虫在大脑里撕咬。艾书琪洗了把脸，叫上古月晨要出门。 古月晨还在沉醉在象棋中，嘟囔着：“大早晨出去干嘛，象棋比赛也没开始呢。” “带你去象棋社，看看人家能不能相中你。” 第十七章象棋社 古月晨大手里的棋子一扔，跑下床抓住艾书琪肩膀：“你把话说清楚，相中我什么？” “相中你的水平啊，还能相中你什么，都是大老爷们谁能看上你……轻点抓我死胖子！啊切！！”艾书琪一个喷嚏喷了他一脸。 古月晨松开艾书琪，随手抹了一把，一点也不在乎，“你有办法让我进比赛？” “有没有办法看你的实力了，走吧，去趟象棋社，具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见机行事吧。” 古月晨挫着手，说不出的兴奋，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不停的催促艾书琪。 王雨看见胖子跟蒸开花的包子似的，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兴奋，难不成昨晚真跟妹子好上了？” 艾书琪苦笑：“还不是因为象棋，我带他看看比赛能不能加个人。” 王雨笑道：“但愿吧，这不是我们电竞社，我们这里随便加人哈哈……” 艾书琪一听来了精神：“什么意思？怎么个加法？” 王雨把耳机摘下来：“各个队本来都有替补，可是替补位没人愿意干，因为根本就没有参赛的机会，你想想一局游戏打上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哪还用得着替补啊。” “那你们队替补还有人吗？” “别说我们队，所有队都没人。” “那好，带我一个！” 王雨不敢相信得看着他：“什么？” “我是你们队的替补，就这么说定了！”艾书琪说完带着古月晨跑出宿舍，剩下王雨一个人反应着刚才说的话。 “什么意思啊……替补还抢的这么兴奋？” …… 两人来到象棋社，这里人也不少，所有人都在研究着对局战略，以及对付理工大学的计谋，昨天一天下来，我校被淘汰了三个，理工淘汰一个，今天过去就是要争夺前六了，最好的结局也仅仅是三人全进前六，那也不容乐观。 见古月晨进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并且议论纷纷，象棋社社长也走过来，是个蓬头散发的高个子，胡子也都支棱着，不知道是不注重形象还是这两天累的，他说：“你这几天失踪哪里去了，报名的时候都找不到你！” 古月晨说：“我……前几天点事，现在比赛怎么样了？” 社长推了推眼睛，脸色不太好看：“淘汰三个了已经，一个晋级，还有两个没有比呢。” 艾书琪随着脚步在屋里来回溜达着，屋内棋声不绝于耳，这些人下的水平可见一斑，算不上差，但是想凭这技术想赢比赛还是太天真了。艾书对社长说：“古月晨的水平我想你也知道，能不能让他顶替别人上？” “胡闹！”社长斩钉截铁得说：“你们这一届大一的怎么都这么不计较后果，你以为跟你打篮球一样啊，这是两个人的对弈，没有替补这么一说，你说让他上，别人怎么办？” 艾书琪见社长这么容易发火，心想就这脾气还下棋呢？嘴上还是温和得说：“学长先别生气，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赢比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古月晨也说：“对对，我对我自己的水平很了解，最近又新研究出来几套战术，要不我就先展示给你看看……” “不用！这是原则问题，是大家的问题，你去问问他们，谁同意让你替你就替，我管不了。”社长头一转，直接走了。 古月晨和艾书琪站在原地尴尬得愣着，古月晨胖脸一拉：“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报名的时候我没来，社长就已经生我气了，这时候又来抢名额，谁会让给咱们？” 艾书琪还不死心，冲参赛的三个人走过去，古月晨一把拉住他：“别说了，没人愿意的。” 艾书琪往凳子上一坐，说道：“今天不让你参赛我还就不走了。” 全屋的人又都看着他俩，社长的目光开始充满了仇恨，大早晨的准备比赛，突然冒出这么两个搅屎棍来搅和，心里说不出的厌烦。 古月晨也有些急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跟棋社的人起矛盾，对艾书琪说：“你这是干什么，我都没放在心上，你就别闹了！” 艾书琪猛然瞪了他一眼，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知道有一个能下棋的机会，有多不容易吗！” 这话一出口，艾书琪眼中竟有些莹光闪烁，古月晨一时语塞，呆呆得看着艾书琪。 艾书琪忙低下头，心中悲痛，不再出声，两个人就这么僵着，气氛一时间冷了起来。 “你就是古月晨？” 突然一声清朗的嗓音传来，两人同时抬头一看，一个长相秀气，皮肤白净的男孩站在他俩面前，古月晨不认识他，点了点头。 “我是霍海云，这次象棋比赛的选手，一会儿第一场由我参赛，早就听说大一的古月晨下棋厉害，能不能交个朋友？”男孩一笑，伸出手。 古月晨跟他握了握手。 霍海云在桌子上摆了个棋盘，并把棋子都摆好，自己则坐在桌子另一侧，左边是艾书琪，对面是古月晨。 古月晨不知道他要干嘛：“哥们，我们不是来下棋的，我们是……” “想要参赛是不是？”霍海云脸上仿佛一直都有一层淡淡的笑意，“我可以让你代替我，但是我的要求就是你能认真跟我下一局，你最好能赢我，否则我会失望的。” “你说的是真的？”古月晨强行抑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 “当然是真的，正式比赛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最好快一点。” 霍海云给古月晨摆的是红棋，古月晨看见棋马上来了状态，正要走出第一步，社长忽然跑过来说：“等等！” 对霍海云正色道：“你想好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霍海云冲着社长只是微笑点了点头，再次示意古月晨开棋。周围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棋，来到这张桌子旁，棋还没开始，桌子周围就站满了人，大家都很自觉，没有一个人吭声。 这局赛前的棋，比正式比赛更充满了期待性。 古月晨第一步飞象，护住中路。 飞象开局！？ 第十八章赛前的连环马 社长本来还想说什么，此时见古月晨飞象开局，不由得安静下来，紧紧盯着棋盘，飞象开局属于相当保守的下法，也是含金量十足的下法，这种开局注重防守，后发制人。一般的年轻人习惯以攻为主，喜欢跃马扬鞭大破敌军城池的杀伐快感，但是对于先稳固防守再伺机而动的反杀缺少了耐性，解放前的一些老前辈习惯飞象开局，开辟了一代象棋趋势，也塑造了很多的不朽传奇，但时至今日，能灵活运用此种开局套路的人少之又少。霍海云瞳孔微缩，仅仅是第一步就展现出不凡的功力，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胖子绝对不简单。 对手飞象，霍海云也就没有架中跑，只听一声骏马嘶啼，黑马从角落里奔放而出。 双方都是稳健走法，没架当头炮，没挺卒，这局棋，不好下。 排兵布阵，各自走着各自的棋路，都在备战，因为战斗随时会打响。 古月晨的走法稀奇古怪，却套路相扣，霍海云稳扎稳打，一丝不苟。 红棋首先发起进攻，双马提于河岸，面对着滚滚咆哮的江水，一声令下，带领着千万勇士越河冲锋。 霍海云率兵补杀，却无论如何也捉不住那一对马，两匹马，八条腿的马，脚踏八方，灵活多变的马，连环进退的马，双马入营必将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霍海云情急之下围魏救赵，反攻红棋心脏，车炮如同一道火焰一般将战火极速燃烧到红棋九宫之外，古月晨部署城墙固若金汤，环环相扣，让敌军有去无回，城墙外犹如一根根倒钩，将来犯兵将硬生生吸住，逃脱不得，进退两难。 黑棋这一着既出，反而陷敌阵中，虽无实际性的作用，却也牵制住了红棋部分兵力。 古月晨的两只战马犹如太极，阴阳流转，衍生万物，触及八方。静则食草而居，动则踏遍江山。这是两把箭，两把带毒的箭，插进敌军腹腔，想拔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艾书琪一时间看得入迷了，这两匹马，可以。 霍海云知道，这两匹马在这里，早晚将成祸害，此时再无更好的计策，只得兑子，用自己的炮换掉对方的马。 古月晨当然不给他这个机会，红马控制着整个局面，绝不能死得不值，现在进攻正是好时机，完全可以全军倾城而出，但是他还不能太急，他要的是一将致死，而影响将军的则是护帅黑车。 他知道，霍海云也知道，艾书琪更明白，周围人也都看得出来，除非把车撵走，否则将军不成。 古月晨用跑杀车，反被车牵制，这一步走完，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这个错误犯得太低级，棋局中很容易因为一个小错误而影响全局，大家心里都明白，古月晨心急了。 毕竟是一局棋后就能参赛，一个多么让人心动的事情。 只有艾书琪表情依旧，看着场中战况。 已经到了中局后期，炮被无情的咬住，古月晨没有棋可走，只得动车平移。 回天乏力了么…… 霍海云脸上的笑容又展现出来，古月晨的这一轮浩浩荡荡的进攻终于结束了，沦为强弩之末，两只马吃不了子也将不了军，已经成了吓唬人的摆设。 黑棋并没有抓住机会大举进攻，而是有条不紊得整理棋子，找红棋的破绽。 艾书琪满意得点点头，对付古月晨这种套路极深的老手，绝对不能一口咬死，兵不厌诈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 古月晨再次调动双马，这一次远离了敌营，开始回防。 双马走了，也就没有了威胁，霍海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对主帅下手，黑车跨界，车炮连攻，双方打到现在已经是尸横遍野，你将不死我，我也将不死你。 古月晨早有预谋得用炮攻击车，却再次被车牵制，古月晨舍炮跳马。 所有人都不解，就这么把炮送人了？ 霍海云犹豫了很长时间，分析了很久，这一招没有任何套路，那一步马跳得也没有威胁，杀步了子，也将不了军。 往往嘴边的肉最难吃，更何况是敌人送来的。 霍海云咬住牙齿，故弄玄虚呢？黑车直接吞了炮，而且相安无事。 古月晨又挺一步马。 马一直回杀，来来回回浪费了很多步了，而且赔上了一只炮，用炮把车在河那头引开，然后用马将军？ 太天真了，车的速度比马快，只需要调转一下方向，最多两步就能将你斩于马下！ 古月晨真的是黔驴技穷吧，现在又丢了个炮，没什么戏了。好好的双马攻势，却越走越不像样，为了这对马，他付出的太多了。 大局已定，所有人都深舒一口气，还是霍海云赢了，古月晨兵力薄弱，输棋也只是时间问题，这局棋算是告一段落了。 艾书琪也深舒一口气。 是啊…… 比完了，想不到胖子竟然是这么赢的…… 在大多数人都觉得这局棋结果已定的时候，胖子抬车“啪！”得一声落子在敌军车前，换车！ 接连弃炮丢车，这是要干什么！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瞬间封住了霍海云的笑容。 奉献出车和炮，就是为了……挡车回防！？ 如果把车兑了，双马连连将军必死。 如果避开，就会兵迟一步，将军还是死。 如果调其他兵力回防，现在黑红两车相对，下一步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自己的车就会性命难保，残局中丢车，早晚也是败。 这一步走下去，本来以为结束的那些人再次把心提了上来，棋局中处处危机，稍不留意就会功亏一篑，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暗叹古月晨的棋路神奇，只有艾书琪笑吟吟得看着胖子，仿佛早有预料。 看了很久，没有对策，和棋都没法走。 “输了……” 第十九章道家棋术 “输了……” 霍海云盯着棋盘说道，脸上却是淡淡的笑容，棋还是那棋，没有下完的残局。 古月晨说：“你也很厉害，咱俩就差一点……” “不。差的很多，我能感觉到。” 艾书琪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个不懂象棋的外行人。 “比赛马上要开始了，你去吧，你能拿冠军，一定能。”霍海云拍拍古月晨的肩膀，转身走向礼堂，“我在大屏幕上看着你！” 古月晨看了看表，马上九点了，对社长说：“相信我，我不是来捣乱的，我一定会赢。” …… 潇洒上阵，刚下完一局，古月晨脑子有点累，不知道对付理工那些变态够不够用。 艾书琪一个人来到礼堂，坐在霍海云身边，看着古月晨怎么大虐理工。霍海云见他走过来，首先打招呼，两个人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 “你会下象棋？”霍海云还是那副笑容，清秀而且稳重。 艾书琪被他问得一滞，“怎么这么说？” “不会下棋能在旁边看得那么入神？” 艾书琪哈哈一笑，说：“发呆入神是我的毛病，我不会下棋。” 霍海云没说什么，也跟着笑了一下继续看着大屏幕上的棋局。 理工的棋手看见来者是个毫不起眼的胖子，嗤笑一声：“原来是个胖子，别看棋谱了，回去看看菜谱吧！” 胖子也不生气，笑道：“下完这两句，你也不用看棋谱了，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想看了。” 理工棋手说：“想不到不仅人长得胖，嘴也挺能矫情，不知道这脑子里的一锅浆糊够不够用。” 胖子懒得跟他拌嘴，一会棋局上见真章。 胖子先手红棋，同时间大屏幕上开始了双方对决。 第一局胖子见缝插针，杀出一条血路，怒封敌军主将，将敌人九宫围得水泄不通，逼死在皇宫城下。 第二局面对敌人的狂攻猛打，胖子避其锋芒，犹如太极一般化险为夷，顺水推舟借住敌人的空隙，反杀了一个七零八落，将敌人阵脚打得溃如山倒，一群残兵败将只得退守河内，不敢出城，如鱼鹿一样任人宰割，最后被一刀一刀斩死在宫中。 理工棋手的脸跟上了火的猴屁股似的，那叫个通红！憋出了满脑袋汗，啥也不说了，甩子走人了，这棋下的太丢人，被人打的跟砍瓜切菜似的，两局没半小时就结束了。 屏幕下观众掌声雷动，大声欢呼，象棋下到今天，总算有个人能赢得这么痛快，简直是弹指间消灭敌军，势如破竹，赢得十分轻松。 艾书琪说：“胖子下的还可以。” 霍海云也说：“依我看，这是道家的棋术，刚柔并济，阴阳互通而宠辱不惊，已经很成熟了。” 艾书琪头一回听说，不禁问道：“你怎么能看出来？”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前辈，和他的意境很像，棋随心走，攻守自如，赢得轻松简单，输也是荡气回肠。” 道家的棋？难不成棋中也有宗派思想不成？中国象棋学术源远流长，十年前和老和尚的对局中，老和尚心无杂念，独守空山下的是佛棋，一个静字贯穿棋盘，我十年来始终无法悟透那三局棋的涵义，悟不透老和尚深如邃海的思想。如今古月晨不知从哪来学来的道家棋法，千变万化，玄之又玄，果真奇妙，太奇妙了…… “你也很了不起，能知道这么多。”艾书琪称赞道。 霍海云摆摆手：“这已经不是棋术之内的了，下的是心，是双方心理的较量，你不会下棋，说出来你也不太懂。” 艾书琪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由衷得笑出来，能在棋中悟到这一层境界的人，当真少见，遇高手容易，逢知己难，如果还能下棋的话，一定要交这个朋友，下上一天一夜。 “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不会下棋却乐于其中，哈哈哈……” 霍海云说道：“你也可以学一学的。” “算了吧，算了吧……” …… 一场杀戮下来，汉沽大学留下了两人，其中就有古月晨，理工大学晋级四人，下棋颇为狠辣。 接下来就是争夺前六名的赛事，古月晨显得信心满满，应付自如，跟没下爽似的。 古月晨回到象棋社，被人捧上了天，就连社长那暴脾气也给他冲了杯咖啡，古月晨象棋轻松晋级，取得冠军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整个象棋社和社长脸上都有光，古月晨有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没有人再说什么闲话，对接下来争夺前六的比赛都抱有充足的信心。 下午是电竞比赛，经过两天的拼杀，只剩下了四个队伍，汉沽仅晋级一个，也就是王雨的战队“寒风（hf）”，这个态势也不容乐观，作为替补的艾书琪只能在旁边坐着看，紧张得看着五个人极限拼着技术，自己则不能帮上半点忙，好在下午的半决赛赢了，进入前两名，明天上午就是决赛，与理工强队“天狼（tl）”的冠军争夺赛。 当然，艾书琪也做好了板凳的准备，要真能拿第一的话，艾书琪也算一名队员，啥都没干就躺枪中了个冠军。 古月晨则参加了下午电竞之后的象棋六人赛，六个人抽签捉对比赛，胜者进入前三名，然后进行循环定位。 这六个人都是各自学校的佼佼者，已经不同于之前的那些手段，各有绝招。古月晨照样使出打太极的手段，飞象开局，一对马深入敌营，靠着精密的防守和整个布局的统一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俨然一套兵力阵法，使敌人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从哪里进攻，更不知道如何防守。 古月晨再次不费吹灰之力成功晋级前三，面不改色心稳如磐石。对手则大汗淋漓，如遇大难，半晌缓不过来。 最后名单公布，汉沽只剩古月晨一个人，理工两个，其中一个是迟佳。 看到迟佳的名字，艾书琪眼珠子都快蹦出来，这小子还会下象棋？ 第二十章龙哥是谁？ 最后名单公布，汉沽只剩古月晨一个人，理工两个，其中一个是迟佳。 看到迟佳的名字，艾书琪眼珠子都快蹦出来，这小子还会下象棋？ 名单上的的确确写着迟佳的名字。 古月晨来句：“岂止是会下，能进前三的水平，看来下的还不赖呢。”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到了傍晚，艾书琪鼻涕眼泪一把接一把，浑身冷得要命，吃药是没用了，干脆直接奔向医务室，打针输液悉听尊便。 “怎么了小伙子？”一进门大夫就问道。 艾书琪回答道：“感冒发烧流鼻涕浑身发冷肌肉酸痛……” “嗯……嗯……我知道了……”大夫听见艾书琪一长串的症状显得十分镇定，“量下体温吧先。” 艾书琪接过温度计，插在腋下，拿出纸巾超大分贝得擤着鼻涕，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由于这两天天气变化，很多人都得了病，这里的人比平日多了不少，艾书琪左顾右盼，发现右边一个女孩一直看着自己，虽然鼻子不透气，还是闻到淡淡的香气，艾书琪本能得看过去，心里正想说这妹子不错，映入眼帘的面孔把他吓了一跳。 “李欣欣！你怎么在这儿！” 艾书琪这么一吼，把李欣欣也吓一哆嗦，“你吼什么，还不是被雨淋的！” 这才发现，李欣欣面容憔悴，犹如林黛玉般颦蹙忧郁，手上扎着针头，挂着吊瓶，药液滴答滴答得流着。 艾书琪看着心疼，关心得说：“欣欣，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李欣欣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关心了马后炮！” 艾书琪一听，随口说道：“马后炮？你也会下象棋？” 这么一说，一屋子人都乐了，李欣欣苍白的脸给气出了点红晕的气色，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干脆一赌气不再理他。 艾书琪急忙哄她：“好啦，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也想让你开心是不是，没想到不但没把你逗开心，反而又生我气了，都怪我，都怪我！”艾书琪不停地攥起拳头敲打自己的头。 李欣欣忽然“咯咯”笑出来，俏脸一展说道：“算啦算啦，看在你也病得不轻的份上，饶了你了。” 艾书琪见她不再生气，心也落了地，这时候医生过来拿出体温计，一看39度，都烧成这样了还有心情逗妹子，现在的学生可真是心态乐观。 “看你的症状需要验血，跟我来吧。” “验血？那我岂不是不能跟欣欣坐在一块了？欣欣你看着点座位，我一会还回来呢！” 医生跟他说：“你不一定输液。” “不，我一定要输，一定要！医生麻烦你给我开点吊瓶吧……” 李欣欣看着艾书琪的样子，一只手掩嘴而笑，掩饰不住她美丽的面容，她虽然脾气很无理取闹，但是长相十分白净，简简单单，却纯洁如雪，一双明眸仿佛没有任何杂质，艾书琪一直被她纯洁的美貌和心灵所吸引，而此时，屋里的男生都看得痴了。 艾书琪验血后，医生告诉他打一针消炎退烧的，再吃点药就好了，不需要输液，艾书琪拉着个脸不太情愿，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医生作对，只能服从。 打完针后艾书琪依依不舍得走出医务室，半边屁股生疼，心想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跟李欣欣当面说说话，不能就这么走了，他从教室搬了个椅子，又跑回医务室，椅子往李欣欣对面一撂，一屁股坐在那儿，不让我输液，我还就不走了！ 李欣欣惊奇得看着他，也颇感无语，说道：“你这是干嘛，丢不丢人啊？” 艾书琪嘿嘿一笑，“能跟你说会话，把我丢了都行……” 李欣欣切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艾书琪对她嘘寒问暖，李欣欣问一句说一句，一屋子人看着他俩聊天，对于艾书琪大言不惭得搬自己椅子赖着不走的风格，也心生佩服。 艾书琪跟她说起比赛的事情，越说越激动，为胖子添油加醋得夸得神乎其神，怎么赢的霍海云，怎么下得让社长没了脾气，又怎么大败理工棋手，挺进总决赛的，最后说得哈哈大笑，让他意想不到的理工象棋第一人竟然是迟佳，你还记得迟佳吗，就是上次篮球决赛里面理工球队特别嚣张的那个，最后还不是被我虐了，这次轮到胖子来虐他了哈哈哈…… “不过……这个迟佳能有这个水平，在体力和智力上已经比平常人高出一等了，我心里还稍稍有点佩服他呢，你说对不对？” 艾书琪忽然感叹这么一句，如果迟佳心胸不狭隘的话，可以试试跟他交个朋友，毕竟他也是青年中的佼佼者。 艾书琪一个人想着，忽然不说了，进入了短暂的沉思，最后深呼一口气，看向李欣欣，李欣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玩手机，一边玩一边呵呵傻乐，艾书琪的话仿佛一句都没听进去。 “欣欣……” “欣欣？” “欣欣！” 李欣欣猛的一机灵，放下手机：“怎么了，你叫我？” 艾书琪略有生气，佯怒道：“我刚才说的你是不是没听啊？” 李欣欣重新拿起手机，随口敷衍道：“听了个大概。” “是不是我说的不好，那不讲胖子了，我跟你说说王雨他们战队的事儿，我哥们都可厉害了，他们也进了总决赛……” 李欣欣脸上开始有了不耐烦的神色：“哎呀！我不想听这些，你快别讲了，影响我看手机。” 艾书琪的话戛然而止，咽了口唾沫，不知道再说什么，李欣欣安安静静的玩手机，时不时得还笑一笑，对手机上的内容甚是关心。 为了缓解尴尬，艾书琪把脸凑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好笑，让我也看看，你给我讲讲也行……” 李欣欣把手机一扣：“看什么看，有你什么事啊！” 艾书琪尴尬得一笑：“我就是想看看你干嘛呢……” “没干嘛，看我龙哥呢。” 艾书琪脸色一变：“龙哥？龙哥是谁？” 第二十一章我拖累了这个家 李欣欣自豪得说：“当然是我龙哥啦，bigbang权志龙，你懂什么……” 艾书琪听到这里放宽了心，挠了挠头，原来是女生追星啊。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李欣欣，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越来越坐不住，李欣欣也不搭理他。 “要不……我先走了？”话虽这么说，人却纹丝不动，等着李欣欣的答复。 李欣欣看都不看他，“哦，走吧～” 艾书琪心里跟憋了个炸弹似的，但是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一点脾气都不能有，强笑一声：“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嗯……”李欣欣随口应付着。 椅子一拿，走出了医务室，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李欣欣，而她则********放在手机上，对临走的艾书琪不闻不问。 艾书琪出来以后没回宿舍，出校门上了公交回家了。 很久没有回家看爸爸了，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过得怎么样…… 自从来到汉沽后，艾若兮找了个市场卖水果，白天卖水果，晚上就睡在这里，每天起早贪黑，赚的虽然不多，但是养活父子俩还是可以的，艾书琪从没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古月晨也不知道。 回到水果店，远远看见几个流氓混混正在给父亲找事，一个浑身纹着花的汉子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张开大嘴嚼着：“怎么个意思，这个月我不来找你，你是打算混过去了是吧？” 艾若兮的面容明显沧桑了许多，这么多年一个人，吃的苦也多了，两鬓开始日见斑白，身子也弯了。 “这不是正想去找几位小哥嘛，我这就去拿钱。” 艾若兮躬着腰回到屋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钱，数了数大概有几百块钱，又翻了翻兜，东拼西凑攒够了五百，出来递给纹身汉。 “这是多少？” “五百啊……” “你再多给一百！”纹身汉把钱一收，继续要钱。 艾若兮一听急了：“不是一个月五百吗，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你懂什么，你让大哥来找你，没有自觉性，再加一百都算便宜你了！”纹身汉身后的一个光头嚷道。 艾若兮面露难色，经营一个水果摊，一分一毛都来之不易，一下子给他们这么多钱，艾若兮实在不愿意。 纹身汉啃完了一个苹果，又拿起一个香蕉，扒皮就咬：“我在这儿等着，什么时候你把钱给我我就走，兄弟们！这儿的水果还不错，大家随便吃！” 一帮混混随手抓起水果就吃，洗都不洗，可见粗鲁，艾若兮则大汗淋漓得看着干着急。 “都是饿死鬼托生么？好吃懒做，馋成这样丢不丢人！” 几个流氓一听，回头一看，见艾书琪恶狠狠得说着，来到父亲身边。纹身汉把香蕉皮一甩，“你是哪位？” 艾若兮怕惹怒了纹身汉，急忙解释说：“这是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没见过几位，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纹身汉眼神稍微有些缓和，狠狠瞪了他一眼，艾书琪对父亲说：“这些人每个月都来吗，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 艾若兮叹道：“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别惹他们，我来解决。” 艾书琪来了火气，大声道：“我们不能总这么受欺负啊，我去报警，不信治不了他们。” “报！赶紧去报！我看看警察来了帮谁！”纹身汉听见艾书琪的话，一点惧色都没有，额头青筋一闪：“如果你不报警，我今天就弄死你，一会就直接打120吧！。” 艾书琪想不到他们已经猖狂到了这个程度，艾若兮见状又急忙给他们赔礼道歉，点头哈腰，陪笑递烟：“几位哥可千万别生气，我儿子不是东西，不会说话……” 艾书琪见父亲被人压成这样，吼道：“爸爸！不要再受他们宰割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光头一听，“呦呵，这孩子要跟咱耍横，哥几个伺候着！”七八个混混摩拳擦掌，同时向艾书琪走开。 艾书琪“噗通”跪在地上：“求你们了，别跟我儿子一般见识……” “滚！” 艾若兮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不停的乞求着纹身汉。艾书琪大步上前拉住父亲，“爸别求他们……” 艾若兮使劲他甩开：“你给我闭嘴，省省事吧，你给咱俩惹的祸还少吗！” 一句话像一记巴掌一样扇在脸上，艾书琪愣在那里，嘴唇微颤，眼睁睁看着父亲低三下四得求着那些人。 是我拖累了这个家庭…… 我害死了妈妈…… 艾书琪鼻子一酸，为什么到了哪里都收人欺负！这时候光头的拳头已经到了跟前，艾书琪被一拳撂倒，七八个混混围住他拳打脚踢，艾若兮大声号叫着，冲进人群里护住自己的儿子，抱着蜷成一团的儿子大哭。 艾书琪忍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他不明白为什么命运会这么悲惨，为什么上天要让自己背负这样的罪孽，七尺男儿不能保护自己的家庭，反而成为了家庭的累赘，无能、懦弱、卑微…… 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艾书琪眼泪如决堤江水，哗哗得淌在脸上，双手抱住头颅，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任凭别人一脚接一脚得踹在自己身上，任凭社会的败类无情的践踏，艾书琪浑身肌肉绷紧，想起三年前妈妈也是这么抱着自己，最后被坏人活活打死，如今父亲为了我跪在他们面前，我把这个家拖累的太多了。 父亲撕心裂肺的喊声如同刀割一样插进他心里，他暗暗发誓，今天所受之辱，他日比报！ 我艾书琪，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必报！ …… 光头他们打累了，把艾书琪架起来，纹身汉抓住艾若兮的领口：“你到底有没有钱？” 艾若兮嘴里淌出血，说道：“大哥，我现在真的没有……。” 纹身汉笑了笑：“好，没有是吧？”突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艾若兮嘴角的血被打得满脸都是。 “有没有？” 艾若兮削瘦的脸高高肿起，五个巴掌印红的发紫，“我没有……” “啪！”抡圆了又一巴掌。 艾书琪喉咙嘶吼着：“别动我爸，有本事冲我来！” 第二十二章我能不能下象棋 纹身汉一听：“呦呵，还挺孝顺，我就冲你来！”冲他脸上就是一巴掌。 艾书琪的鼻子瞬间飞出来血，流得领口，胸前一片鲜红，半边脸被打得没了直觉，纹身汉转过头问艾若兮：“有没有钱！” 艾若兮面容扭曲，就像十八层地狱下的苦鬼一样，皮骨身躯一弯，再次给他跪下了：“几位大哥，几位爷爷，我求求你们，我给你们磕头了，你们饶了我们吧……” 混混们哈哈大笑，光头伸出脚踹他屁股上：“跟一条狗一样！” “我跟你们拼了！！”艾书琪发自内心的怒吼，用尽浑身的力量挣扎着，眼睛里要喷出血来，狠狠瞪着纹身汉！ “跟谁俩呢！”纹身汉甩手又是一巴掌，把艾书琪打得满眼星星，口鼻血液喷射不止。 艾书琪嘴里都是碎肉，血肉从他牙缝里流出来，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已经忘记了疼痛，带血的嘴里嘶吼乱叫着，场面极其凄惨，这却更激起了纹身汉的满足感，嘴角嘿嘿得笑着，看自己把这家父子整得多成功～ “求求你们了，别打我儿子，别打了……”艾若兮脸上血与泪混在一起，落在地上与泥土和在一起。“我给你们磕头了，我磕头！” “爸！别啊，别给这帮畜生磕头！”艾书琪嗓子已经劈了，喊出来听进耳朵里让人起鸡皮疙瘩。 纹身汉听着难受，“别特么叫唤了！” “啪！”重重的一巴掌扇他面门上，差点把艾书琪打昏过去，要不是有人架着，早就瘫地上了，而纹身汉的半只手臂也都溅满了血。 “别打我儿子！”艾若兮额头重重撞在地上。 “咚！” 额头与地上血撞在一起，艾若兮用力磕头，苦心乞求着。艾书琪已经被打懵了，嘴里不停流着血，眼睁睁看着父亲给他们磕头，用尽力气呻吟着：“别……别给他们……磕头……父亲啊……都是我的……错……” 旁边光头起哄：“好！再磕一个！” “咚！咚！咚！” “再来再来，一人一个！” “求你们别打我儿子……” “咚！” “求你们别打我儿子……” “咚！” …… 纹身汉欣赏着，等他磕得差不多了，又是一巴掌扇在艾书琪脸上：“我是要钱啊，你磕头干毛线啊，钱有没有？” 艾书琪的脚下滴滴答答的血已经流成一片了，而他也只能被人架着呻吟。 艾若兮的心就像被人用力攥着一样，都快被捏烂了，打在艾书琪脸上的每一巴掌，都狠狠地抽着他的心。 “啪！”纹身汉又打了一巴掌，他双臂力量极大，纹身下的肌肉盘根错节，高高鼓起。 “再问你一遍，有没有钱！” “有！有钱！”艾若兮赶紧大声喊道，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把所有零钱全拿出来，又翻了翻兜，全是五块十块的，都给了纹身汉。 “只有这么多了，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了他吧……” “就这么点钱，这回就先饶了你，好好教育你儿子，脏了爷的手。” “是，是，是……” 纹身汉看差不多了，把手上的血洗干净，带人走了，临走之前叼着个苹果又拿了一盘香蕉，边走边吃去了下一家。 艾书琪浑身无力得躺在地上，躺在自己的血中。 光头等人一人吐了一口唾沫。 “呸！” “以后老实点！” “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一家子怂蛋！” “下个月你给我交六百，再让老子来收钱把你摊儿砸了！” “……” 艾若兮扶起儿子，把儿子脸上的血洗干净，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屋里被折腾的乱七八糟，艾若兮被欺负的习惯了，被踹两脚扇几巴掌也是常事，可是儿子年纪尚轻，经不住这么侮辱，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哭了出来：“都是我无能，没能照顾好你和你妈……” 艾书琪呆呆得坐在地上，脸上依旧肿着，眼神看向那些混混离开的地方，不言不语。 过了良久，艾若兮看儿子不对劲，他怕儿子心里留下阴影，说道：“孩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艾书琪沙哑的声音说道：“爸爸，你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得到报应！” 艾若兮一听吓坏了：“别别别，可别，我们惹不起他们。” 艾书琪稳住心情，强行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会很冷静，不会给咱家再惹麻烦了。” 他看了看这个小屋里，家徒四壁，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不好找，艾书琪发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就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这一切。 “爸，这不怪你，我知道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我想刚才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这么横？” “这一代的黑社会，都是跟着樊青云的。” 艾书琪脱口而出：“樊青云？” “对，现在整个汉沽市都归他管，他手下的人也都不再打打杀杀，有时间欺负老百姓了，这日子越来越难了啊……” 艾书琪不由得想起了张启钢，因为一局棋而废了一声。 一局棋！？ 艾书琪心中大震，如果说一局棋能改变命运，玩弄人于鼓掌之中的话…… 那我艾书琪绝不弱于樊青云！ 艾书琪心中快速想着策略，但是这种事绝不能操之过急，跟黑社会打交道，每一步都是险棋。 艾书琪心中有了谱，见父亲心神不宁，知道为自己，为收入操碎了心，黑社会天天来扫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父亲心理的负担和阴影比我大多了。 艾书琪不想让父亲想太多，话题一转：“家里有饭吗，我都饿了。” “有，我也没吃呢，一块吃吧……” 艾若兮转身拿饭，吃饭的时候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 艾书琪在脑子里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终于还是张口了：“爸，我能不能求你个事。” 艾若兮停下手里的筷子，儿子从来没有这种语气说过话，一时有些不理解：“怎么了？有事就说吧。” 艾书琪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半天迟迟不说话。 “怎么了，说啊，是不是没钱了？” “不是，我够花的……” 艾若兮担心的问道：“那是什么，你说啊孩子……” “我能不能……下象棋……”艾书琪说话的声音很小，到最后几乎如同蚊蝇。 第二十三章一切俱在造化中 说完这句话后，艾书琪低头，不敢看父亲。 “不行！”艾若兮把碗筷重重摔在桌上，怒气冲冲的说，“我说过你不能再下象棋，以后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吃饭！” 艾书琪想不到父亲反应这么强烈，后面的话硬生生被憋回去了，想了一会还是说道：“爸，我不能没有象棋，我保证再也不会惹事了，我知道我惹事都是因为心不稳，跟象棋本身没有关系！” “那也不行，这东西对咱家不吉利，以后不准碰它，就算看见别人下象棋回来也得洗眼思过！” 看见父亲一脸的愤怒，半句话都听不进去，艾书琪干脆不说了，心想找他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吧，总之，象棋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甩都甩不掉。 吃完饭后，艾书琪没有留下来，说了几句让父亲保重身体的话就回学校了，临走前父亲对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孩子你记住，一个人只有受得了侮辱，才能成长，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男人的心应该像大海一样，容得下一切。” 艾书琪点点头，不回头得走了，回去的路上堵车，这一堵就到了晚上九点多。先是给李欣欣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身体状况，李欣欣今天心情还算不错，这让艾书琪紧揪着的心稍微松了点，，仿佛她心情好就跟中了大奖一样，这也难怪，谁让这种丫头的心情就跟变脸一样，说变就变。 回到宿舍后，王雨在研究着游戏部署，宿舍长和下铺也都在，唯独没有古月晨。 这胖子又去哪了！ “书琪你脸咋了这是？”王雨第一个看见艾书琪脸上高高肿起，跟被人打了一样。 这时候宿舍里的人也都看了过来，艾书琪笑道：“我……没事，跟李欣欣约会撞树上了……” “切～”宿舍一片哗然，王雨骂道：“我特么也想约会撞树上，谁跟我约啊……” “王雨。胖子呢？”艾书琪问道。 “不知道，一个人出去了。” 又是一个人？艾书琪明显感有情况，王雨又接一句：“这都快十点了，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拨通了古月晨的手机，王雨张嘴就说：“你今儿又去哪了胖子？” 艾书琪走过来，口型示意他开免提，王雨伸出ok的手势，点开了扬声器，只听电话那头胖子小声说道：“我吃饭呢，还是昨天那波朋友，一会就回去。” 王雨哈哈一乐，不怀好意得问：“是不是还是那几个妹子啊？” “对对，还是那帮人。” 王雨笑道：“胖子找机会就上吧，一个桌上吃饭多别扭，一个床上睡觉才带劲！” “滚蛋！”古月晨臭骂了他一顿，说道：“不跟你说了，一会就回去了，挂了先！” “嘟……嘟……嘟……” 王雨也叹息道：“人家胖子都天天跟妹子吃吃喝喝了，我这还单身狗一条对着电脑撸啊撸呢～” 艾书琪说：“没事，大家都一样。” “你不一样啊，你有李欣欣。” 艾书琪想起李欣欣，心中五味杂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吧……” 心里又想了想，如果真能和她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算了吧，就你这样的穷鬼，怂蛋，能有个女孩子肯跟着你，就是你的福分了，哪怕她天天跟你闹，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李欣欣那么好，你还不知足么！ 明天就是象棋决赛了，胖子这么晚能去哪呢？编什么理由不好，说跟朋友吃饭，两天还跟同一波人吃饭，骗傻子呢，也就王雨那傻子能信！艾书琪回床躺下，心想胖子接电话那么小声音，一定有古怪，哪有吃饭的时候清清静静，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艾书琪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等明天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跟踪一下这死胖子，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玩意。 过了两个小时后，胖子才在封楼前回到宿舍，王雨拿他开玩笑：“今天艾书琪没踹门你怎么就回来了？” 胖子一脸的疲惫，说：“懒得搭理你，我累了先睡了。” “好好好，几个妹子就把你折腾成这样，不行啊你，减减肥吧。” 胖子没理他，上床直接睡了，不一会呼噜声震得玻璃都在颤。 艾书琪拿过他的衣服闻了闻，没有汗味也没有酒味，反而有淡淡的烟味，是雪茄？ 胖子从不抽烟，学生里很少有人会抽雪茄，胖子去找什么人了，艾书琪想不明白，胖子没有出汗，衣服上也干干净净没有尘土，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运动，怎么能把他累成这样。 艾书琪疑惑越来越重，把衣服往那儿一扔，还是明天跟踪一下吧，我又不是柯南道尔，更不是德国黑背，鼻子一闻就知道你在耍什么猫腻。 回床研究了一会《三国》，要想打心理战术，必须每天都借鉴古人的智慧，对小说中诸葛亮和司马懿互相猜疑，互相斗智的戏份十分欣赏，空城计中知己知彼，司马懿明知城中无兵，却告令手下城中有十面埋伏，故意放了诸葛亮，以保护自己的权宦之位。诸葛亮也猜透了司马懿的心计，知道诸葛一死，曹丕第一个废了司马家族，信心满满得摆出空城计，给司马懿一个台阶下。 这是对心理谋算的一个极大考验，艾书琪虽然达不到这个境界，也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一个人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目的，那是心底的渴望衍生出来的执着，百变不离其中。 不由得又想到了胖子的棋，将自己的棋路复杂化，迷惑敌人，一元生两仪，两仪生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一切都是迷人心智，惑人双眼，棋心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两匹马才是全局之心，阴阳双马扣住死穴，才是内心最深处的棋子，其他的一切都是云烟雾绕，杂叶扑风。 艾书琪心想胖子的棋术已经可以达到混乱虚实的地步了，就凭我现在的水平，对付他都不一定能赢。 多么想和他下一局啊，哪怕是切磋一下也行。 得此知己不易，为何命运弄人，此生不能下棋，却偏偏遇上古月晨，霍海云这种棋中高手，将棋中道理悟得如此透彻！ 老和尚说的对，一切俱在造化中…… 明天会去何处，未来还会在哪里平凡吗…… 艾书琪合上书，看着胖子打呼噜的样子，，不知不觉睡去了。 第二十四章电竞决赛 比赛第六天了，这一天至关重要，电竞和象棋的决赛都是今天，王雨和古月晨两人精神满满得备战，艾书琪也一大早起来，精神头子十足，虽然没他什么事儿。 仨人早餐吃的比平时都多，艾书琪开玩笑：“王雨多吃点，一会跑快点，别让人逮着给团灭咯。” 王雨一边嚼一边喷：“别扯犊子，老子一会要给他们秀水池！” “吹吧你就，饭都吹出来了！” 先是电竞决赛，十个人都准备就绪，艾书琪乖乖的坐在寒风战队后面，看着五个人禁英雄。 与此同时，汉沽大学的礼堂和理工大学的大学生活动中心大屏幕上都开启了直播，能容下几千人的偌大礼堂座位都坐满了观众，甚至有些人没有座位在过道里，在后面站着看，这可是为期七天友谊赛的总决赛，也是两个学校为了各自的荣誉而战。 寒风vs天狼 寒风队长是大一计算机系的中单，擅长妖姬和小鱼人等高爆发英雄，其技术就连理工大学的成员都闻风丧胆，能打入总决赛很大原因就是有这个很强的中单在带着节奏。王雨擅长上单，尤其是瑞文，诺克这种暴力英雄。 “一会绊了迟佳的剑豪。”队长郑重得说道。 迟佳的剑豪跟他打篮球一个德行，风骚得不行，绊了以后心里多少有个底儿。 结果对方上来把小鱼人和妖姬禁了，寒风队一阵唏嘘，没有了这两个中单，不知道队长拿一个什么样的英雄来打这场总决赛。 队长说：“没事，我自己看着来。” 这边也禁了剑豪提莫和薇恩。等待着对面禁最后一个英雄。 此时王雨心里打着嘀咕：“别禁瑞文。别禁瑞文，别……” 屏幕上赫然出现瑞文的身姿，然后被削得粉碎…… 王雨的脸一耷拉，特么真被禁了！瑞文可是他的半条命，被禁了可就不好打了。 “别泄气，好好打！”队长犹豫得选着英雄。 最后王雨无奈选了狗头，下路皮城，辅助石头人，打野剑圣，队长最后选择了死歌。 “死歌！为什么选他啊队长？”王雨第一个疑惑起来，要知道这个人物墨迹得要死，关键时候一点伤害都打不出。 队长镇定的说：“我可以全图支援大招，尽量拖后期，团战找优势！” 进入游戏，对面的上路鳄鱼，中路迟佳的不祥之刃，下路德莱文，辅助机器人，打野盲僧。 这时人物部署已经显示在大屏幕上，汉沽所有学生瞬间炸了锅，中单竟然是个死歌！ “完了完了，这回真要输了，死歌中单，死定了……” “要位移没位移，要控制没控制，怎么打？” “你们不知道别乱说，死歌就是送的，不死能叫死歌么……” 与此同时迟佳队伍里也爆出笑声，一看阵容就感觉赢了一半了。 战斗开始，艾书琪紧盯着死歌，他对自己的死歌很有研究，死歌玩好了，那真的可以分分钟五杀。 开局三分钟，下路皮城被机器人抓走打飞，德莱文趁机扔斧头拿了一血。 开局十分钟，上路狗头杀一死三，q加成没上一百。 中路杀零死二，死歌开大只是拿到了两个助攻。 下路杀二死四，石头人杀零死四，还丢了一个塔。 打野帮下路抓了一个，自己野区被盲僧弄死两回。 而对方的盲僧和德莱文已经渐露噱头了，照这么打下去必败无疑。 中路死歌不停地q着不详，而卡特的走位灵活多变，动不动就贴脸打，艾书琪在后面看着也揪心。 死歌放了个减速墙，同时开圈贴上去，连q中两下，死歌的q伤害也很高，这时不详的血已经不到一半了，正在往回逃跑，死歌继续追，等再消耗两下就可以开大收人头了。 “别追，草丛有人！”艾书琪在后面忽然大喊！ 队长一犹豫，怒骂道：“别搅和！盲僧刚在下路gank，这里怎么会有人！”继续追杀。 “真的有人！” “闭嘴！滚！” 死歌在圈中血量不断下降，队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突然一声巨兽的咆哮声从草丛穿出来，一只鳄鱼提着大刀猛然从草丛中窜出来，两刀将死歌砍死了。 死歌只能在死后七秒无力得放出了大招，可以一点效果都没有，卡特带着一格血在他尸体旁回家了。 队长猛得锤了一下桌子，“上路没人为什么不说话！” “我刚才一直在买装备啊队长，而且也没机会做视野……” 艾书琪说：“还有机会，大家继续吧。” 队长看了他一眼：“你刚才怎么知道那里有人？” 艾书琪说：“上路兵线推得那么深都没人管，而且卡特最希望和你贴脸打，你跟他打她却跑了，说明她心里想让你上钩，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后撤过程中却被你连q中两次，佯跑变成了真跑，所以演的就更像了。” 队长点点头，多看了艾书琪一眼，继续比赛。 之后的局势更不乐观，中路和下路完全崩了，上路狗头稍微有点起色，q加成越来越高，鳄鱼有些不敢冲了。 二十五分钟的时候，中路团战失败，随着一声轰隆响声，二塔被推了，眼睁睁看着高地塔被一点一点打烂。 “输了……我的错。”队长无奈的说。 王雨急忙说道：“不是队长的错，是我的问题。”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黑白电视，都十分沮丧。 “谁说输了，这不还没打完呢吗？”艾书琪忽然说。 队长说：“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打？你赢一个我看看！” “那就让我试试。” “你是谁啊，队长都打不赢你就来，你以为这是网吧匹配呢！”石头人被杀得早就一肚子火了。 队长没想到他真敢接，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让他打打吧，说：“让他试试也好，既然他敢上我就相信他。” 王雨对艾书琪说：“用心打，加油。” 艾书琪接手死歌，法强刚200，而不详的法强已经400多了。 “哥几个别灰心，出门下路先收兵线。” 艾书琪看了眼地图，小龙还有五十秒，“石头人大好了没有？” “还有18秒！”石头人没好气的说，但为了比赛还是配合着。 “狗头上路继续带线，石头人去中路露面守住高地塔，皮城和剑圣跟我来！” 死歌悄悄得埋伏在小龙草丛，静静地等，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这里一定会有收获！ 时间一秒一秒得过去，上路狗头被鳄鱼压着打，中路卡特不停得q着石头人。 难道猜错了？ 这时，一个笨重的身影冒着白气孤零零走过来，理工机器人想在打小龙前插几个视野。 终于来了！ “干丫的！” “再等等！”艾书琪冷静得看着局势，等着机器人自己上门。 机器人走过来往草丛里插了个眼，突然草丛里显示三个人，机器人扭头撒丫子就跑，此时死歌减速墙已经放上了，皮城的夹子往地上一扔，机器人死之前都没动一步。 机器人死后，艾书琪又说一句：“继续等，石头人过来做视野！” 石头人放弃中路，匆匆做好视野。 这时候对面不详和德莱文一上一下得走过来，艾书琪说：“稳住，跟我去小龙洞里。” 卡特走过来找了半天，除了机器人的尸体什么都看不到，然后渐渐走近小龙…… “狗头传送下来，然后直接开大！” 王雨立即传送小龙眼位，剑圣冲过去阿尔法突袭，不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个人打得一阵迷糊，此时突然施展死亡莲花，三个人都是脆皮，根本经不住卡特的大招，只见石头人冲过来一个大把她撞飞，卡特就这样死在了围攻之下。 刚到来的德莱文正要开加速逃跑，被传送而来的狗头的枯萎命中，手中斧头乱抡也没改变死亡的命运，而正赶来的盲僧和鳄鱼见到这个阵容，直接夹着尾巴跑了。 “杀小龙！”石头人兴奋得说道。 “别杀，回家出装，直接拿大龙！” 众人听话得回家，快速回血回蓝，买完装备，像五只疯狗一样得冲向大龙。 “为什么？”队长突然好奇得问道。 艾书琪死盯着屏幕说：“你想拿小龙，敌人肯定也想到了，在我们打完小龙回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打大龙了，所以我们不杀小龙而取大龙，目的就是再阴他们一次！” “石头人继续插眼！” 做好视野后，所有人躲在草丛里，从野区又出来一个冒着白色傻气的机器人…… “老规矩！” 机器人一插眼又见着一堆人，再一次被杀，欲哭无泪…… 艾书琪笑道：“嘿嘿，这招叫空城计！” 不过此时机器人对迟佳等人说：“他们在打大龙！” 鳄鱼离得最近，但是不敢贸然下来，在上路犹豫着，正想着等人的时候，石头人悄悄摸了上来，在石头人身后还跟着四个…… “以为我们开大龙了？太天真了！”王雨的心里也开始充满自信。 鳄鱼快速回到塔下，慌不择路得踩中了皮城的夹子，和机器人的命运是一样的。 随后盲僧，卡特和德莱文一起过来。 “五打三打不打？”石头人问道。 “他们三个输出都很高，硬拼打不过，一会我先上，让他们打我一个，死了以后站我圈里开团！” 艾书琪开圈闪现进去，疯狂的点着荒芜，五个人把所有技能都交出来，关键时候死歌开了金身，卡特三人站在圈里不停的受着伤害。 成功得把污染效果延续最长时间，金身效果消失后死歌也终于死了，不详三人也丝血逃跑，艾书琪微微一笑，一曲安魂曲送给你们～ 卡特，盲僧，德莱文身上一道死亡光柱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三杀！ 团灭！ “剑圣开大龙！” 五个人齐心协力，拿下了大龙。 礼堂里迎来热烈的掌声，对死歌赞不绝口，这一场打得惊心动魄，从完全被压，到打的团灭，这个死歌的节奏带的太好了。 观众席里不停的欢呼：“队长！队长！队长！……” 之后艾书琪抓住机会，开始反超，又是五个人，又是两个队伍的部署，艾书琪对于战场的掌控已经知己知彼，战无不胜，终于在五十分钟的时候赢得了胜利。 第二十五章细思极恐的和棋 在敌方大本营被推掉之后，六个人欢呼得搂在一起，队长抓住艾书琪的肩膀：“看不出来啊小子，以后电竞社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别拿我开玩笑了队长……” “今天晚上喝酒庆祝去！” 艾书琪说：“好，是得喝点。” 队长说：“你小子能喝多少？” 艾书琪伸出一根手指。 队长脸色稍稍一变：“一瓶？” 艾书琪摇摇头。 “一箱？” 艾书琪又摇摇头。 “那是多少？” 艾书琪说：“一直喝！” “哈哈哈，好，就一直喝！” 艾书琪出来以后给李欣欣发了个短信：“美女，你猜我电竞拿冠军了没有～” 他现在不敢跟她打电话，只要一通电话，俩人必吵架。没想到李欣欣却给他打了过来。 “你是谁？” 艾书琪一听傻了，尴尬的说：“我是……艾书琪啊……” 电话那头急道：“我知道，我问你玩的是谁！” “啊这个意思啊，我玩的死歌，嗯……后半段牛逼的死歌……” “哦哦，我一直在礼堂看着呢，挺厉害，期待你象棋也拿第一哈，我就可以做你女朋友了，加油！” 艾书琪听到这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了一会。 “怎么了？你不是说要赢三项我就做你女朋友吗，还差一项，是不是你不行啊你……” 艾书琪说道：“这个真不行。” “哈哈，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会下象棋，还说大话！” 艾书琪叹道：“我确实说大话。” 李欣欣一听他语气不对，说道：“嗯……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艾书琪也挂了电话，这是跟她打电话最顺利的一次，但是他心里却莫名得伤感起来。 也许是……看透了所有人的心，就是看不透李欣欣。 女人心，海底针，到底需要多么有城府的男人才能懂得女人心里想的什么…… 在大家都欢呼庆祝的时候，艾书琪跟傻小子似的在这里玩伤感，有时候比起别人来，他更看不透自己。 …… 下午是古月晨的决赛，三个人的决赛。 艾书琪在赛前跟古月晨说电竞的时候他把迟佳虐了的时候，一个宿舍的人都哈哈大笑，让古月晨在决赛也整顿整顿这小子。 于是古月晨很有自信的去比赛了，挺着个大肚子，身上的肉就跟脑子里的心眼似的，越来越肥。三人轮流抽签，两人比赛，一人轮空。 迟佳阴差阳错得轮空了。 古月晨不在乎，管你轮空不轮空，到我这儿照输，直接开始正式比赛，这次着手黑棋。 这次的理工棋手没有之前那么傲气，以稳重为根本，虽然是中炮开局，但是下棋很柔，从不和古月晨硬碰，就像是一团沼泽一样，看似平静，实则非常危险。 古月晨知道碰到高手了，双马似进似退，威胁着对方，却不贸然行进，不停的在探视，两匹黑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双炮抱肋协助防守。 双方经过几次碰撞摩擦，兑了几个子，实力依旧相当，不管是棋子的力量还是部署上都相差无几，这个时候两人不能出一点差错，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理工棋手额头微微起汗，对手的战术让他琢磨不透，黑马傲立江边，时而躬身饮水，时而开缰疾奔，飞溅的是浩瀚江河，脚踩的是万骨枯山，一次次的交锋谱写出历史进退的悲惨画卷。 战争如棋，万千将士的死伤换取胜者为王的欲望，换来尸骨如山的天下太平，而永埋地下的马前卒，大头却永远被铁骑踩成一摊烂泥。 战争席卷后，胖子还剩一车双马，士象全，理工棋手还剩一车一马一炮，缺一象。 往往越是紧要关头，就越容易犯错误，这时候理工棋手棋差一招，给了古月晨一个将军的机会，而古月晨则见缝插针，完全可以稳操胜局，却在这个关头也犯了一个错误，为了将军走岔一招，导致双马换了对手一车，双方兵线皆无，攻力不足，守卫有余，只能和棋告终。 第一局和棋。 艾书琪看得暗自叹道，中局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声东击西，打乱红棋阵脚，在残局中取胜的，但是胖子却偏偏走双马太极的老套路，一板一眼，完全就是按照某个棋谱生搬硬套，缺少了象棋的随机应变。 中间休息了几分钟，古月晨脑子里迅速演义着刚才的复盘，寻找着自己的毛病，却发现没有一处地方有问题，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内，除了残局一步双马换车而造就了和棋，没有别的毛病。 而且就算不走那一步，也不容易赢。难道我的棋技技止于此了吗，还是这个棋手是我的克星？他想不透，别人更看不明白，棋手各有各的风格，第一局只当探路，下一局争胜负。 古月晨第二局持红棋，七步卒开局，而后跳马飞象，防守中略占攻势，对手则三步出车，车是棋中杀伤力最强的棋子，越早出来越能占据有利局面，这一局打得都不保守，理工棋手换了战术，不再设置陷阱保留空位，因为他发现所有的套路对胖子都效果不大，而是采取极端压制的策略，两车以极快的速度压住古月晨的双马，不求杀马，只求在残局之前不让双马过河，跟古月晨的心思一样，理工棋手也掌握了他的战术。 古月晨将计就计，对于他来说，对方的棋越硬，他就越能挥发自如，以柔克刚才是循序渐进。于是架炮撵车，挺兵别车，车虽然威力巨大，却也是最怕失去的棋子。 艾书琪看着暗暗好笑，看似理工的车压着胖子的双马，占了一时的优势，胖子却利用这一点不停的想强行和他兑子，反正你是车，我拿哪个子跟你兑我都不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在这期间，胖子也顺手打开了自己的局面。 但是艾书琪也隐隐担心，胖子做这一切的根本目的，还是要把双马放出去，然后熟练得操纵着公式一样的马，就会像上一局一样…… 记得在看樊青云和张启钢的棋之前胖子从来以炮为主要战斗力，什么时候爱上双马的？ 第二十六章以马杀马 在一番争斗后，理工棋手还是放开了双马，最后双方再次陷入焦灼，胖子想尽办法都没有攻开对手的城门，一来二去，子粒耗尽，又是和棋。 这一盘下完后，双方都十分疲惫，迟佳走过来对理工棋手说：“杀马不狠反遭马踢，不顾一切得杀马，哪怕赔上一个车，也不能让他的马搅乱你！” 理工棋手点点头，正好他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看了古月晨所有的比赛，几乎都是双马连将取胜的，这一次先废了他的双马，他也就无计可施了。 礼堂里也开始议论，有的说古月晨这一局太张扬，应该保守点以攻为守。有的说古月晨亏就亏在太注重一时得失，棋局应该以大局为重…… 艾书琪问旁边的霍海云：“你怎么看？” 霍海云呵呵一笑：“你不会下棋，我说了你懂吗？” 艾书琪哑然，这个话他还真不敢接，抿了抿嘴又转过头来继续想胖子的棋，他心里很想知道霍海云的看法，却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你是这次篮球赛的冠军吧？”霍海云带着标志性得笑容问他。 艾书琪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点了点头。 “我看了那场比赛，你的实力很强，理工一直都有两个人防你一个。” 艾书琪眉头一皱，不知道他干嘛没来由得说这个，但是嘴里还是谦虚道：“他们看得起我，其实队友们也都挺厉害。”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进球？” “因为两个人防我，我要吸引对手注意，给队友创造进球机会，你问这个干什么？” 霍海云淡淡一笑：“关键时候只有废掉自己的一方势力，才能赢得全盘的胜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棋子也是一样，不要拘泥于一时胜负，有舍才有得，当你失去一叶扁舟的时候，或许已经收获了整个大海……这就是我对这局棋的看法，我用篮球给你举例子，你明白了吧？” 艾书琪脑海中不断冥想，“舍得？……” 而后哈哈一笑，拍了拍霍海云的肩膀，“真有你的！” 霍海云英俊的脸庞表现出一份可惜：“你有古月晨这样的高手朋友，真的应该学习学习象棋。” 艾书琪也学着淡淡一笑，霍海云的话句句打在他的心里，看了看时间，拿出手机给古月晨发了个短信。 古月晨依然在犹豫着下一局的战术，不能再走和棋了，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就算加赛中赢了，连下四局大脑也精疲力尽，再战迟佳就力不从心了。 是双马运用地还不够好吗？ 古月晨双手抱着脑袋使劲想着，双马再怎么走啊，昨天晚上学习的只有这么多了，如果比赛在明天的话，我在晚上一定要再去找老先生请教，明天一定能赢，但偏偏是今天，偏偏是我的双马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提升空间啊！ “叮咚～” 短信声把古月晨震了一下，脑海的思绪被打断了，古月晨胖脸有些生气，拿起手机一看是艾书琪发来的，这小子在这个节骨眼捣什么乱！ 打开短信，只有八个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古月晨愣了，这小子怎么个意思？自己不会下象棋还跟我玩玄学呢？ “叮咚～” 艾书琪又发来一条： “胖子，我不是瞎扯，相信我，紧要关头默念这句话” “默念你大爷！老子下棋还用着你教！” 古月晨臭骂一声，关了机，比赛也马上开始了，棋盘复原，这一次又持黑棋。 这一局是决定生死的一局，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胖子没有改变战略，确切来说在他手里，没有比双马更有力的武器了，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不要让任何一个棋子失控。 理工棋手也很紧张，这一次针对了古月晨的双马，先发制人，在黑棋还未成型的时候就突然进攻，遏制古月晨的马，此举十分危险，万军之中长驱直入，换来的大多是马革裹尸而还。为了不在双马中吃亏，理工棋手这回是拼了。 这样对古月晨越来越不利，于是决定迎风而上，狭路相逢，提前上马展开太极之势，在卒林间上蹿下跳，东躲西藏，红棋越是穷追猛打，越是抓不住。古月晨心中也着急，对手的猛攻早已经把他的棋打乱，局面已经失控，心里的计划也完全被打乱，接下来的棋只能随机应变，在变化中寻找机会。 双马开局被逼，古月晨处于的棋顿时成了一只没有利牙的狼狗，任凭对方逼迫攻打，而此时红棋的鸳鸯马却憋足了进攻的态势，双马饮泉，温顺而诡秘，细缓而骄勇，如绵里藏针，立足江上傲视黑土大片江山。 古月晨知道双马的厉害，没想到这一局竟然会被对方的马压制，古月晨心中愤恨，这一局我就要以马杀马，将之大卸八块！ 调动黑马立即反杀，马首是斩，马腿是别，马身是卸，马尾是剿。转眼间古月晨就指定好了杀马的方案，只需一个机会，万马奔腾的场面一触即发。而此时，理工棋手却避开锋芒，双马后退偏偏给古月晨让出了一条路。 古月晨一时间看不懂对方目的，比赛中所有的步子都有他的目的，古月晨排除了所有可能，依旧不明白他的意图何为，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没有安全感，四周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仿佛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我，到底该怎么办，这是佯退诱攻还是不敌而退？我应该乘胜追击还是稳步发展？机会稍纵即逝，河上的马是最嚣张的马，也是最危险的马，恶虎成群，纵横沙场的马是容不得半点的犹豫。 古月晨牙一咬，心一横，只听两匹黑马仰天长嘶，势如踏破九宫，如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局面再次回到了黑棋的主导地位，双马成形，稳若泰山，如此盛世确如古月晨所愿，一切依旧在计划之中。古月晨心中却还不放心，只要比赛还在继续，危险就依旧存在，走到现在这个局势，都是因为敌人故意放马给自己制造机会，而敌人，绝不会这么善良，一定有他的目的！ 第二十七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果然，理工棋手双车堵住双马的后路，瓮中捉鳖。 古月晨早就料到了这一手，炮马遥相呼应，杀子稳赚，兑子不亏。 只可惜古月晨想多了，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切都是他以为…… 理工棋手赫然要兑子，用车兑马。 此时理工的大屏幕下顿时哗然一片，这是玩腻歪了还是怎么个意思，拼命哪有这么拼的！ 这对一般的棋局绝对是个机会，古月晨脑子子热，竟然不和他兑，在常人眼里，一马换车可是大大的赚了，而古月晨却舍不得兑马，一马若亡，独马难存，车前危马一跃蹦出千里之外，却依旧逃不出车的轨迹。 古月晨跳完马都快傻了，他没想到对手会拼到用车换马，抬头看了看对手。 理工棋手也傻了，他没想到自己用车换马，对手却舍不得管，抬头看了看古月晨。 双方眼睛对视，皆看出了对方的疑惑。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下棋碰见高人不怕，就怕遇见疯子，马必死，棋必输，走投无路。 敌人用车换他的马，他反而还觉得挺亏。 这是个意外，棋局里充满了意外，在这复杂多变的世界里，只有时刻谨慎的人才能活下去，有时候一个小小的，你以为无所谓的小陷阱，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算出了所有可能，就是算不到眼前这是个疯子。 周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裁判也看得愣了神，在霹雳般的惊讶之后，开始了可怕的寂静……古月晨后背的汗水早就湿透了衬衫，他必须做出一个决定，继续躲马游着，还是舍马兑子。 他闭上眼睛，为了这对马，他付出了太多了…… 我该怎么走，我该走哪步啊！ 就像陷进了一个泥潭，一切都在眼前，一切却又都无能为力，越陷越深，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前方一片黑暗，黑得让人恐惧，脚下一片污浊，快让人窒息，无援无助，像是溺在了水中，越沉越深，没有呼吸，喉咙里也发不出任何呼救，就这样结束了吗…… 两匹战伤累累的马哀怨得乞求着，就连风声水声也幽怨得流动着…… 犹豫，还是犹豫。 陷落，还是陷落。 马儿马儿，我可对不起你，不论刀山火海，我必须救你出去！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黑暗中一个微弱的声音细细得传入耳中，在他脑海里不断放大，放大，最后犹如震天巨雷一样，而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点点星光，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影，缥缈不定，慢慢撕开这片混沌。 “艾书琪……”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古月晨揉了揉眼，艾书琪的白色模糊的身影依旧一片重影，“艾书琪是你吗，你在说什么？”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古月晨试图追上去，那片光影仿佛就在眼前，却始终追不上，摸不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是在告诉我这一句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古月晨心中默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 那片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最后将无边无际的黑暗照得恍如白昼，古月晨感到一片刺眼的光芒。 古月晨身子大震，猛然睁开眼睛，双马依然在敌军的包围下奋力挣扎。 困兽之斗，马在死前发疯般又刨又咬，四蹄猛蹬，死马更比活马威。 古月晨嘴角挑起微微笑容，没有人发现。他下一步躲马，将马从危险中拉出一步。 理工棋手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还对两只死马不离不弃，看来你对这马棋真是死心塌地！ 其实，在古月晨的心中，这对马已经是死马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牵制敌军注意力，而自己的另一支精良军队，正悄然无息得渡江，名号为看马守马护马保马，实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像迟佳说的一样，理工棋手将所有兵力都牵制在双马之上，而古月晨则保住双马不死，逃时则逃，退时则退，圆滑而灵活。 古月晨一步一步得设计好自己的目标，然后就在一瞬间，点燃了导火线。 马再也不逃了，敌人再也不追了，马已回头，显然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一蹄将车踩烂，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己也被敌人剿杀，另一只马临死前破了敌军的相，为之后的攻城做了铺垫，而它也壮烈牺牲。 棋下到现在，双马总算死了，理工棋手长舒了口气，他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能破了古月晨双马的人，也终将变成唯一一个被古月晨不用双马而打败的人…… 双马死了，也该下完了吧…… 耳边似乎已经响起了凯旋的号声…… 理工棋手这么想，古月晨也这么想。 大屏幕下，艾书琪看见胖子的双马被清出战场，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而这个笑容被身旁的霍海云捕捉到了，他什么也没说，淡淡得笑着，淡淡得看着。 古月晨鸣鼓冲锋，借住马死前破相的优势，三军摧城拔寨，直捣黄龙，等到理工棋手反应过来回营酒驾的时候，已经是铁臂合围，胜利如同探囊取物了。 理工棋手看着棋，嘴唇颤动，下巴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棋子上…… 不得不承认，纵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理工棋手想了很久，根本没有破解办法，“我输了……” 古月晨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仰天一叹，后背靠在椅子上如同瘫痪一样，对周围诸事不理不问，理工棋手站起来走出去，桌上依旧是没下完的必输之棋。 “好！” “好棋啊！” “声东击西，就算不用马也能赢！” …… 礼堂又响起掌声喝彩声，惊心动魄的半决赛终于分出胜负，现在还剩下午的最后一场总决赛，汉沽大学已经连赢两项，如果象棋也能成功夺冠的话，那可真是为学校争够了脸面。 礼堂里的人纷纷议论着比赛散去了，霍海云说：“古月晨这次虽然赢了，精神耗费的很大，不知道下午的决赛能不能有最好的状态。” 艾书琪笑道：“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会宿舍睡觉了。” 霍海云说：“我昨天看了一遍迟佳参加比赛的录像，他的棋可不好破。比刚才的理工棋手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狠招。” “那就看天意吧……”艾书琪起身出去：“我去给胖子买饭，全校就看他的了，我得好好伺候他不是？” 霍海云哈哈一笑，也离开了礼堂。 第二十八章走火入魔 买完饭回到宿舍，胖子果然在呼呼睡觉，艾书琪知道一局高端棋下完之后的疲惫，就跟精尽人亡一个感觉，今天胖子连续两局和棋，这种两败俱伤的劳累绝对是致命的。 把饭放在了他床头，艾书琪上了自己的床又研究起了《三国》，今天在电竞中玩了一出空城计，想想就好笑，不过事实告诉他，古人的智慧都是千年的结晶，与其看一些死板的棋谱，倒不如多看看中国的兵法。 然后他又上学校网站快进着看了看迟佳的对局，这个迟佳果然可以，能打进总决赛确实有点本事，几局棋看下来，发现他的棋路偏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磨刀，只需要抓住一个机会，快刀斩乱麻一技必杀，稳，准，狠，这种杀招是对付胖子道家以柔克刚棋术最好的武器，而他主要的攻击路线集中在卒林线和肋线，攻击并不刚猛，但是十分恶心，棋走的很尖锐，让人防不胜防。 胖子下棋杀伐大气，攻守有度，稳健中带有淳朴，防守严密根本不怕敌人明炮轰击，却怕暗箭伤人。这样想来，下午的对局，不太乐观。 胖子睡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吃东西，狼吞虎咽，跟头野猪似的，吃饭吧唧嘴的声音把整个宿舍的人都吵醒了，但谁也没怪他，如果你能赢棋，就算把真野猪招来也不怪你。 古月晨吃完恢复了些精神，但是艾书琪看在眼里却很不对劲，胖子面色发黄，黑眼圈也十分严重，连日来的比赛让他有些吃不消，更大的原因，应该就是他每天晚上不明踪迹得外出干了些什么。 难不成真的去约妹子了吧，回来那么晚，体型越来越削瘦，累的黑眼圈，然后在妹子面前装逼得点根雪茄，熏一身烟味……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艾书琪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马上决赛了，能不能想点好的。 古月晨抬头对上铺的艾书琪问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你给我发的？” 艾书琪不置可否得点点头。 “你小子能看懂象棋？” 艾书琪一听不对，脑子里赶紧编理由：“我看不懂棋，只是下棋的时候听霍海云嘟囔了这么一句，我就给你发过去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哦。”古月晨现在没脑子琢磨这个，还是说道：“谢谢你了。” “咱哥儿俩不扯这个，现在什么也别想，准备下午的决赛吧，虐死迟佳。对了，霍海云还让我跟你提个醒，迟佳的棋阴，下的时候一定要多看几步，别上了他的当，必要的时候你要比他更狠，遇强则强。” 艾书琪说的声色并茂，比真的霍海云讲出来更有说服力，古月晨看着他点点头，随口说了一句：“你要下象棋，一定比我下的好。” 艾书琪什么也没说，一看时间不早了，催着胖子赶紧收拾，开始整顿状态，他也去礼堂准备观赏最后的决战，一会礼堂的人一定爆满。 象棋社和整个日语系的同学们在宿舍楼下已经等着古月晨了，临行前对他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古月晨有些受宠若惊，感谢了大家之后，一脸坚毅得去了赛室。 此时礼堂已经人满为患，艾书琪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游进去，费了半天劲找到了霍海云，而他也站在人堆里，接下来的决赛只能在沸沸扬扬的人堆里站着看了。 时间两点整，屏幕里古月晨和迟佳面对面站着，迟佳面色精神，对这次比赛也是做了很多准备，桌子上是两方阵地，已经旌旗招展，剑拔弩张了。双方入座，古月晨持红棋，时间也已经定好，随着裁判员一声开始。 战斗开始！ 古月晨这一局下得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走强马的局势，上一场在艾书琪提醒下果断弃马，才换得最后的胜利，这让他在主马的趋势下急流勇退，心里的思路也乱了起来，棋走的没有主线，宛如一盘散沙。 而迟佳也知道胖子的厉害，先前几下不敢下狠招，而且看不出对手任何的意图，马似跳不跳，车想出未出，迟佳心中疑惑，以为这是古月晨的什么战术，想起上午古月晨不用双马而杀敌的技术，迟佳更不敢贸然进攻。 就这样游着，第一局棋下到十五分钟，双方未失一兵一卒，更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对于古月晨来讲，每一分钟的思考都是坚持，上午耗费的精力太大了，走过这么多的厮杀，确是有些倦了。 与疲倦随之而来的，就是迷惑与困解。 脑袋忽然困了，倦了，就连视线也开始模糊…… 红棋变成了一片片的红色军团，红衣战袍，红色犹如赤兔的战马，混入血肉的鲜红战车…… 黑棋变成了黑压压的军队，黑色的铠甲铁衣下，包裹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一个个不屈的坚强的战士！ 黑红交战，如同两颗星球相碰，擦出强烈的火花，白刃相接杀出一片龙血玄黄，战鼓雷鸣，震撼天地！ 古月晨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都融入了棋中，马在怒吼，炮在轰鸣，战场上到处都是肝髓流野的车辙，以及被车轮碾压过的士兵的尸骨。杀声喊声混成一片，江边战士兵刃相向，刀光剑影在滔天巨浪中发出刺耳的响声，死去的尸体则长沉于江底，裹入了万丈黄沙。 一幕幕的阵法，一次次的杀戮，古月晨沉浸在朝代兴替的漩涡中，手执重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号令之下将士冲锋，一幅长河画卷正在谱写。 杀！将敌将斩首！ 杀！拼了命也要杀！ 杀！万箭齐发，直捣黄龙！ 古月晨身披盔甲，手握利剑，跨江而战！ 不要在乎什么战略，疆场之上，提刀饮血，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路向前，迎着敌人的兵刃，决一死战！ 他的刀枪泛起寒光，多年的风雨兼程，霍霍磨刀，十年研究棋路，只为今天一战！ 古月晨眼中放着血气，带领着千军万马踩过的土地扬起黄沙，冲入敌军城下，自己的身后不停地有战士倒下，又不停地有战士冲上来。 攻城！杀王！ 古月晨杀入城中，突然城门紧闭，敌军将他们断为几节，分批杀斩，古月晨怒吼一声，飞身冲向城上敌军，一人冒死拼杀，刀砍过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终…… 形单影只的他被敌人包围，已经是腹背受敌，寡不敌众了，古月晨终于败下阵来…… 山穷水尽，无力回天！ 古月晨无法控制心中的怒气，那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士们！ 他眼中杀死乍现，突然站起来怒吼着，咆哮着：“杀啊啊啊！！” 这么一叫顿时响彻安静的棋室，两个学校大屏幕下也瞬间乱了套！ 第二十九章再这么客气扇你啊 裁判赶紧站起来把他扶住，迟佳吓了一大跳，“噌！”得站起来慌忙退了一步，这时候外面学生会的人也进来稳住古月晨。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古月晨失心疯一样冲着迟佳，四五个人都压不住他，裁判怒吼道：“你给我冷静！这只是一局象棋！” 古月晨目眦尽裂，使劲等着裁判，整个脸绷得通红，就像是战场上杀红眼的壮士。 过了良久，眼中血光才渐渐散去，恢复了本来胖嘟嘟的脸，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屏幕下观众也都吓了一跳，一时间议论纷纷，热闹非凡，但大家都为古月晨担心，第一局已经输了，古月晨情绪又极其不稳定，接下来比赛能不能顺利进行都是个问题。 艾书琪脸色十分难看，问霍海云：“这是什么情况？” 霍海云也非常担心：“胖子这恐怕是棋毒攻心了，下棋的人一旦与棋有了感应，很容易被棋牵着走，就相当于走火入魔，很多前辈都因此精神失常，难以自拔，其心灵的痛苦难以想象。” “那胖子现在怎么办，已经输了一局了，难不成就这么把冠军送人了？” 霍海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胖子是绝对不能再比了。” “我去看看！” 艾书琪挤出人群冲出去，霍海云紧随其后，两人跑到比赛室外，古月晨这时候也出来了，艾书琪抓住他的肩膀问：“怎么样，还能不能比了？要不先回去休息……” 艾书琪手中感觉古月晨的肩膀不停的颤抖，就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古月晨擦了擦汗，精神有些恍惚：“能，当然能，他们让我休息一会，十五分钟后继续。” 刚才的一幕幕依然清晰得在脑子里回映，古月晨头上的汗哗哗直流，心里说不出的后怕，想想那种感觉，不仅连棋都控制不住，甚至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控制，下棋的人一旦被棋左右，那可太危险了…… 古月晨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把情绪稳定下来，咽了口唾沫说：“能比，当然能……” “刚才你看见了什么？”霍海云问道。 古月晨说：“棋由心生，我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尽力完成比赛，比完我真的需要休息了……” 艾书琪问：“拿冠军至少还需要两场，你撑得下来吗？” “不知道。”古月晨闭上眼睛：“我心里有数，你们不用替我担心，这十五分钟让我休息休息吧……” 霍海云和艾书琪对视一眼，随后都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霍海云一直在想迟佳的战术弱点，希望能给古月晨支招，艾书琪也在想，想破迟佳的棋说难很难，说容易也相当容易，似他这种走法有些投机取巧，属于初学者一样一步登天的打法，只不过迟佳把这种打法放大使用，比之前更阴险，更投机取巧。面对这类不要脸的打法，破解招数其实有很多，就是改变往常的以柔克刚，使自己的棋子极具杀伤力，比敌人更刚更硬，他不要脸，你就不要命！ 十分钟后，三个人一句话没说，就这么在地上坐着。 “霍海云，你有什么对我要说的吗？”胖子突然问道。 霍海云笑道：“为什么问我？你的实力比我好多了。” 古月晨摇摇头，“谢谢你在前两局的提醒，否则我也不可能进入总决赛。” 霍海云笑容一滞：“什么提醒……” 艾书琪急忙打断他：“比赛快开始了，胖子你别想些没用的了，赶紧休息吧。” 古月晨和霍海云一起向他看过来，古月晨笑了笑，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霍海云则思索着什么事情。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对于下面的比赛我能不能赢。” “古月晨。”霍海云正色道：“能不能赢不在于我们的战略，而是在于你。” 胖子胖手指着自己：“我？” “迟佳的棋是很简单的棋，但是专门克制你们这样的高手，想的太多反而会耽误自己！” 这句话在艾书琪心里大大点了一个赞。 古月晨思考着他的话，点点头：“有道理，但是……” “但是什么？” “战术不分简不简单，只要是有用，用的是时候就不简单。” 艾书琪憋不住想张口，却无奈身份如此，只能静静地看着，眼神瞄向霍海云，因为这小子总能把他想说的话说出来。 霍海云果然微笑道：“简单的意思就是，他所有的招数破解方法只有一个，而常人总是想的复杂化，导致自身混乱造成败局，说起来这也算是迟佳唯一的战术。” “那你说这一个方法是什么？”古月晨问道，准备好了洗耳恭听，虽然霍海云败给了他，但是自从艾书琪谎称霍海云间接给他提供战术，心中对他颇有佩服，这一次更不例外。 唯一的办法是什么？艾书琪心中想着，对付简单的战术，那就用更简单的办法克制，现在看来，那就是兑子！ 可惜他不能说出来，眼神看向霍海云，充满期待。 只听霍海云斩钉截铁得说：“对付这种棋手，还需要什么高难度的战术么，哈哈哈……” “对付他，就只有……”嘴角的笑容此时很阳光，带着一点点的童真。 艾书琪眼中精光闪闪，像看着宝物一样看着霍海云，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古月晨也屏住了呼吸…… 霍海云一字一顿说道：“两个字，兑子！” 这个声音和艾书琪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拼了命的和迟佳兑子，就能轻而易举得破他的阴招，而古月晨之前的保守打法完全被迟佳克制，导致了必败的局面。 古月晨想了想，胖脸一咧：“嘿嘿，有道理。” 随后脸一沉：“我连这个都想不到，看来你的棋艺比我高太多了啊，那天赢你实属侥幸。” 这一次艾书琪不再沉默了：“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观棋者清，当局者迷，你连续下了一天的棋，又碰上迟佳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对手，难免会绕进死穴，什么都不要想，时间快到了，好好跟他下一局吧！” 古月晨站起来，感激得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艾书琪扬起手来：“再这么客气扇你啊！” …… 第三十章等…… 两个人把胖子的情绪调整好了以后，赶紧回到礼堂屏幕前，生怕错过一步棋，这里照样没有任何座位，甚至站脚的地方都挤不开。八个立式大空调马力十足得开着，即使这样也不能缓解室内的温度。 底下温度热火朝天，棋盘上俩人斗得更是热火朝天。这一局古月晨一反往日的保守开局，虽然是后手的黑棋，但是赫然先发制人带起节奏，几个硬棋插在重要穴道上死死压住对手，一点点吞噬着迟佳的地盘，只要你敢过来拼，我就有胆量跟你斗！ 这么一来真把迟佳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棋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每次都是仔细斟酌之后才敢动一下，在迟佳眼里，古月晨也是个疯子，还是个一百六十多斤的胖疯子。 迟佳下狠手卡住相眼，就像掐住了古月晨的嗓子，古月晨想都不想上来就噼里啪啦得一顿兑子，双方主力战将顿时少了一半，将局面快进得往残局发展，现在古月晨掌握了大片江山，棋子的力量和分布都恰到好处，照这样走下去，在残局中取胜易如反掌。 “你不会赢我的。”迟佳突然恶狠狠说道。 “不许说话，警告一次！”裁判威严的对迟佳说。 古月晨没有表情，对迟佳话就跟放屁一样。 迟佳观察了良久，悄悄地挺了挺红兵。这一步大出古月晨意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没棋走了的游着？ 这个时候，古月晨已经在考虑怎么将军了。 关键时候还得用马，虽然只剩一只，心想赢他迟佳这就足够了。 艾书琪看到这里，不禁喷了一句：“狗改不了****！” 霍海云侧眼看了他一眼，神色略有奇怪，摇摇头没有说话。 迟佳稳固了防守之后更加被动，却又挺了一步兵。 等到你兵过河，棋早就下完了！ 古月晨调整好各路大军，下一步准备发起总攻，不一定能将死，却一定能打他个七荤八素！ 迟佳也预感到了暴风雨前的安逸，斟酌了一会，发现自身虽然危险，却不至于被将死，毅然决然又挺了一步兵，这时兵已经站在了对方的卒林线上，直接威胁到象。 古月晨突然感到了危机所在，这个兵已经不能不管了，古月晨脑子一热，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将丫的！ 发动车马炮一个接一个将军，红帅东躲西藏，在巴掌大的九宫里狼狈逃窜，却始终险境逢生，活了下来。古月晨顺手破了迟佳的士相，一轮过后已经是满目疮痍，红帅踩着一周的尸体，坚强得站立着。 任谁都能看出来古月的黑棋已经稳操胜券，杀帅只是时间问题，只有古月晨心中明白，自己一轮攻击已经打完，现在的每一步都是强弩之末，看似很占优势，却没有一步棋是狠棋，只是打打皮毛，纯粹得让帅换个位置。更加危险的是自己的后方，迟佳的三个大子尚未出击，加上红兵的威胁，自己能不能像迟佳一样绝处逢生，在心里着实打了个问号。 红兵不急杀象，如果红兵过来只为了杀一个象就挂了的话，那这棋下得也太****了，迟佳也别叫迟佳了，干脆叫迟史得了。 迟史……哦不，迟佳心里比古月晨更着急，宫殿门前十面埋伏，分分钟就被敌人包饺子，时间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快速调军来袭击古月晨的后方，这里依旧稳固如泰山，但是在几个回合之后，或许就山崩地裂了。 礼堂里艾书琪又自言自语：“看来这个迟佳也不是只会耍阴斗狠之人呢。” 霍海云笑着接道：“古月晨中局通过兑子强压占据了不少优势，如果迟佳再不换点策略，估计现在早就结束了。” 艾书琪说：“接下来就看胖子能不能随机应变了，我估计够胖子喝一壶的。” 霍海云双手揉着下巴，考虑着棋，也考虑着艾书琪。 “你的领悟不错。” 艾书琪一听，装傻道：“什么领悟？”心里也知道自己刚才又说漏嘴了，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脸上表情不敢有太多变化，只是嘿嘿一笑应付着说：“跟你们在一块时间长了就这样了……” 霍海云白净的脸上覆盖着一层神秘的表情，最后化作一笑，继续看棋。 迟佳和古月晨现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迟佳面对坚固的城墙，英勇的士象，憋足了劲发起猛攻，虽然猛烈却步子很缓慢，每一次将军都考虑再三，将最强的攻势延长时间，消耗古月晨的耐性。古月晨心想拼别的没有，这个耐性老子还不缺，老子下了一天棋了，害怕你拖这么一小会儿？ 于是在大军厮杀的阵中，两个人行动都慢到了极点，有时候只有一线生机的路，都要考虑很久才走，可是这个时候双方的时间都不太够用了，秒表不留情得走着，像一根绳子拴在脖子上慢慢勒紧。 迟佳用车堵住象眼，单兵想破象，古月晨岂能让他破得这么轻松，飞象躲开，两只象没有了护将的作用，迟佳抓住机会接连将军，古月晨身子一震，这要将下去必死无疑，那个兵过来不是为了杀某个棋子，完全就是为了搅局来的！ 急忙调军回防，战术依旧那两个字：兑子！ 凭借着不要命的战术，算是安稳守住了老家，途中还把炮给兑了。 各剩一车一马，再兑下去就只有和棋了，对于已经输了一局的古月晨，和棋对他更不利。 残局中，古月晨绝对是个杀手，他心里不敢着急，双方实力相同，大片江山任凭棋子驰骋，这个时候只需要保护好老将，然后就是等待对方失误。 因为残局，一定会有失误！ 只要有一丁点的失误，就能反转战局！ 这个时候，就应该像猎豹一样，磨好利齿，等 等到合适的时候，一口咬死！ 迟佳想尽办法将军，始终不得如愿，尽管有一兵的优势，却没有实际作用。 古月晨只是游着…… 迟佳像一头狼一样围着自己的猎物监视着，古月晨一直没有有意义的作为只是等…… 第三十一章比赛就到这里吧 如此七八回合以后，古月晨抓住对方一个空位，车马连攻，杀招只在一瞬间，把迟佳的马封在了角落里，红车来不及救，眼睁睁看着红马死无葬身之地。 古月晨杀马之后整个身体都快飘起来，战局终于在这一瞬间再次扭转，就跟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扔油锅里一个感觉，象棋里的这种刺激真的让人无法适应。 迟佳的感觉则像从油锅里捞出来扔冰水里似的，透心凉。 走到这里其实没有什么悬念了，古月晨就算想输也输不了。 又过了七八个回合，车马把红帅将死，迟佳一脸****的表情，把手里的棋子往桌上一扔，“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大屏幕下又炸了锅，胜负各一局，比赛进行到这里，已经是白热化了。 艾书琪和霍海云跑过去看古月晨，打心里为他高兴，只见古月晨颤颤巍巍走出来，仿佛一个老头一样，浑身似乎没有一点力气。艾书琪一看不好，急忙跑过去扶住他，古月晨瘫在他身上，笑了一下，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霍海云大喊：“快来人！把他送医务室！” 几个学生会的人跑过来，艾书琪一个人背不动，好几个人轮番才把他抬到医务室，医生过来看了看，说：“这是疲劳过度，一定要好好休息！”说着给他挂上了氧气，打了点滴。 没什么大的问题，只需要等他醒来就好了。 古月晨眼神一直迷离着，想醒过来却又力不从心，他想比赛，继续比下去，绝不能就这样完了！虚弱的身体里藏着巨大的精神，他的内心在呼喊，他的灵魂在咆哮，无论心中怎样愤怒，也只能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胖子的昏厥把艾书琪和霍海云吓够呛，在棋局上把人下疯下死的故事已经屡见不鲜，今天古月晨接连两局都躺枪，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不一会象棋裁判，学生会主席还有校长主任都来了，问明了情况，校长说：“这次比赛就到这里吧，再比下去孩子也受不了了。” 艾书琪问：“能不能明天再比？” 校长说：“明天就颁奖了，比赛进程不能打乱，而且这只是个友谊赛而已。” 霍海云对校长说：“只是一局象棋，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校长依旧摇摇头：“刚才他情绪失控已经是出人意料了，现在又晕成这样，再比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问题，这孩子实力很强大家也有目共睹，我看就到这里吧。” “校长……”古月晨突然醒了，虚弱得对校长说道。 见古月晨醒过来，艾书琪和霍海云同时兴奋得走过去：“你小子吓坏我们了！” 古月晨挤出一缕笑容：“我困得不行，只是想睡会，怎么连吊瓶都给我挂上了……” “你特么睡得跟死猪一样，不扎你两针你能醒么！”艾书琪骂道。 古月晨看了看表：“都过去这么久了，快让我起来，我得去比赛！” 艾书琪沉声道：“算了吧胖子……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 “你说什么！”古月晨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眼前一片乌黑，胖子顾不上这么多，“还没比为什么就结束了！我还有一局没下！” 这时候校长走过来柔声道：“你是汉沽大学的骄傲，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但是年轻人身体是最重要的，在我们心里，你已经赢了……” 古月晨心中一急，眼中竟然有了泪光，大男儿有泪不轻弹，古月晨央求着：“校长让我比完吧，就算输了我也知足了，但我决不能留下遗憾啊！” 校长身后的主任有些听不下去了，厉声道：“你们别这么不懂事！校长能亲自来看你已经是给你鼓励了，赶紧养病，病好了别耽误上课学习，这才是正事！” 艾书琪怒目瞪向主任，要不是这么多人在这儿，真想大嘴巴子扇她！校长则说：“别这么说，我们这样也是为了孩子们好。” 古月晨突然把被子一掀，“噗通”滚下床给校长跪下了，艾书琪一看这怎么行，急忙想拉住他，古月晨一甩，膝盖“咚！”的一声磕在地上：“校长，我求您了！” 校长心里大惊，连忙用手拖住他，“孩子你别太激动，我们好好商量……” 古月晨长跪不起，大声求道：“校长！我真的求您了！” 校长也无可奈何，心中十分着急，这时候艾书琪对校长，一字一顿的说：“校长，您真的不知道他为了象棋，为了比赛付出了多少，他除了我们再也没有朋友，最美好的十年青春里，他每天都在研究象棋，或许不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场比赛，但是他确实是想证明自己，您知道他为什么下棋下成这个样子吗，您理解他的那种如痴如醉吗？给他个机会吧，我也求您了。” 校长一时间犹豫了，艾书琪扶住古月晨：“胖子你起来，校长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给校长一个考虑的时间好不好？” 古月晨跪在地上不起来，艾书琪怒喝一声：“起来！” 同时手上一用力，把他拉起来，坐在床上。输液的针头也跑针了，手背肿起一大片，艾书琪揭开胶布，给他拔了针头，一股献血流出来，滴在了地上。 校长牵强的说：“好吧，我跟理工说说，比赛继续，但是今天是不能比了，你再休息一天，明天早晨9点准时比赛，最后一场！” 三个人一起感激得说：“谢谢校长！” “明天一定要好好比，不能再出什么状况了！” 古月晨信心十足的说：“校长放心！”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校长慢走……” 老师们跟着校长一起出去了，主任边走边和校长说：“现在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胡闹，校长您再考虑考虑，一个比赛而已，这么点小事咱们不至于跟理工商量，他们小孩子懂什么……” 校长说：“你少说两句吧……” 只剩下象棋社和学生会的人，黄亦轩也在里头，过来说了句什么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尽管叫他。 艾书琪感激得看着他，说：“有机会咱哥俩再一块喝点儿。” 黄亦轩说：“没问题，带着你这位胖兄弟吧，这股子韧劲儿我喜欢。” 第三十二章你这条狗可真八卦 学生会的人也都撤了，象棋社社长走过来问候几句，口中暗恨迟佳，把汉沽大学这么一个宝贝棋王给折腾成这样，霍海云则言道：“这也是对古月晨的一种考验，我想明天过后，他的棋艺和心理素质都会有更高的提升。” 这句话进了古月晨的心中很受用，经过这几天的比赛，他自身感觉就有和之前很大的变化，能有幸参加这样的比赛，有机会和各种各样的高手切磋，这其中的所有进步，无疑都是上天赐予他的宝贝经验。 最后医务室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守着滴答滴答的点滴闲聊着，古月晨和霍海云不由自主得说起了象棋技巧，艾书琪听着心里痒痒的难受，可又不得不仔细听着，舍不得落下一句话。 这时候王雨进来了，习惯性得戴着耳机，看见古月晨躺在床上插着氧气管，王雨惊呼：“我的老天爷，你怎么虚成这样了，以后晚上别去约妹子了，看把胖子折腾的，都瘦成什么了……” 古月晨一巴掌撩过来，王雨快速躲开，“嘿嘿，还能打我，看来你没事，今天晚上继续哈！” 本来是想跟他们开开玩笑的，艾书琪，霍海云和古月晨的脸色同时一变，突然严肃下来，好像碰见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王雨心想我又说错什么了……尴尬的说：“你们怎么了？我刚来你们怎么就这样……” 只见他们的眼神同时看向自己的身后，王雨不由得转身一看，脱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白色半袖包裹着健壮的躯体，英俊的相貌下掩饰不住那种独有的嚣张与不羁，这个人就是迟佳。 迟佳挑起嘴角，走过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说道：“我听说你们申请明天再比……” 四个人警惕得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下棋能把人下晕了，不知道是你们这胖子不行啊，还是我太牛逼给你们吓得？” 王雨一听马上火了：“你怎么个意思？要找事？” 霍海云拉了他一把，对迟佳说：“我不知道你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你的对手，我汉沽大学象棋社从来不怕任何人，棋局上是这样，局外也是。” “呵呵，让我尊重一个胖子？我还不如尊重一头猪，你们象棋社是不是没人了，整个汉沽大学就靠一个胖子撑着，要是没有他，你们连半决赛都进不了，现在倒好，为了一局比赛都能给别人跪下，来来来，你给我跪下，我明天就让你赢！” “我尼玛！” 王雨站起来伸拳头就要揍他，被霍海云拦了下来，迟佳一点也不虚，瞪着王雨：“来啊，有本事过来，我还不信连你都收拾不了，你们四个一块上我都一锅端了！” 艾书琪沉声道：“迟佳，这是在汉沽大学，不要太嚣张，做人别这么菲律宾！” 迟佳嘴角一咧，用手拍了拍艾书琪的胸脯：“在你们学校怎么了？我还怕你一个小日本儿？看来你们这儿真是没人了，让俩日本狗参加比赛。” 艾书琪捏紧拳头，喘着粗气，多想一拳闷他脸上，但是最终还是把火气硬压了下去：“看来理工也没人了，让你这一条狗撑了三项比赛，还特么输了两场，真特么丢狗！” 迟佳哈哈一笑：“跟你们这几个小孩说话太有意思了了，我不跟你们扯淡了，我今天来是有正事告诉你们，你叫艾书琪是吧，我听说你在追一个叫李欣欣的女生？” 艾书琪咬着后槽牙说：“你这条狗可真八卦！” 迟佳也没在意，掏出一张照片说：“我是八卦，但也算是八卦出一点东西，这个就送给你当礼物～”把照片往艾书琪胸口塞去。 艾书琪一把抓在手里，仔细一看瞬间傻了眼，王雨好奇问道：“你怎么了，上面是什么？” 迟佳戏谑的说：“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李欣欣，如果你追她是因为玩玩，那我只能说真可惜，她被别人先玩了，不过你可以排队啊，下一个你或许还有机会，嘿嘿嘿……” 王雨一看，照片上确实是李欣欣，照片拍的比较昏暗，好像是在夜店或者ktv一类的地方，一个肩膀纹花的男人光着上身搂着李欣欣，两人动作十分亲昵，男人的嘴贴住了李欣欣的脖颈上，一只手紧抓在她的胸口，李欣欣脸上微微有些痛苦之色，红灯绿酒的映衬下，更显她的娇柔与妩媚。 这一张照片足以让艾书琪的心炸了…… 迟佳继续说道：“昨天我在中门街ktv里偶遇你的女人，随意偷拍了一张，你应该谢谢我，否则不知道你会在鼓里蒙多久……” 艾书琪的手颤抖着，盯着照片中纹身的那个男人，死死盯着他的相貌，似曾相识…… 纹身汉！收保护费的纹身汉！为什么又是他！ 为什么破坏了我的家庭又来毁了我的爱情，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这个社会非要坏人当道！ “他叫什么名字！”艾书琪脸上跟结了一层冰碴子一样，冷冷得问道。 迟佳刮了刮嘴角：“名字我还不知道，只是听人叫他龙哥。” “龙哥？李欣欣嘴里的明星！她骗我……” 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他的心脏，他的额头青筋突起，李欣欣怎么会这样，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她怎么会骗我，“这不是真的，是你在骗我！”突然食指指向迟佳，咬着牙说道。 迟佳阴阳怪气的说：“我吃饱了撑得骗你！不信的话今天晚上自己去中门街看看，不过今天晚上不一定就是龙哥了，谁知道你的女人会不会换人～” “我先打死你！” 艾书琪把照片攥进拳头里，猛然冲了上去，霍海云直接把他抱住，“嘭！”得一声按在墙上，“你别冲动！” “我打死你！打死你！” 艾书琪已经疯了，身上的力气全都爆发出来，霍海云有点吃不消，只是死死得楼住他的腰。 第三十三章跟踪 “你送开我！”两个人扭在一起，一个拼命得冲，一个冒死了拦，艾书琪心中火盛，一拳闷在霍海云鼻子上，顿时两道血柱飞溅出来，但是霍海云还是不松手，任凭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 看见出血了，艾书琪才冷静了一下，不再闹了，霍海云则赶紧拿纸塞住了鼻孔，脸上已经肿起一大片了。 迟佳嘿嘿笑着说：“我不影响你俩演戏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明天见啊各位。” 说完哼着小曲走出医务室，剩下身心俱废的三个人。 医生过来快速把霍海云的鼻子处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十分狼狈。艾书琪面如死灰得坐在墙角里，谁也不理睬，呆呆的愣神，拳头里死死捏着那张照片。 艾书琪站起来，一声不吭得走出来医务室，低着头神情沮丧得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拨通了李欣欣的手机号码，对方习惯性的没有接。 艾书琪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谁也不理得愣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王雨跟着回来了，关心了他几句，见他一个人呆呆愣神，也没没再多说。 就这样在床上一直躺到天黑，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把宿舍里人都吓一跳，艾书琪什么也没说，拿着手机走出去了。 一路走到校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中门街ktv。” 司机一踩油门奔向了中门街，对于这条繁华的商业街，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过了半个多小时，司机停下车，艾书琪看着熟悉的街道，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跟着胖子看棋来的，结果碰上了百年不遇的黑社会火拼，这一次却是为了李欣欣…… 艾书琪走进街道，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走到ktv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等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一根接一根抽着，他很少抽烟，这盒烟还是半年前买的。烟雾把他笼罩起来，很快一根烟抽完了，他没想到自己抽烟原来这么快，又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上。 中门街的夜晚非常热闹，情侣们搂搂抱抱逛街，一对接一对得从他面前走过，突然一辆奔驰汽车停在了ktv门口，挡住了艾书琪的视线，车里的人没有下来，而这时候一个倩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走向那辆汽车。 是李欣欣，她一直在ktv里面！？ 艾书琪想叫住她，可还是忍住了，只见李欣欣熟练得上了奔驰车，和车内男人亲了一下，男人开着车奔出路口。 他们要去哪？ 艾书琪急忙跑到路口又拦了一辆出租车，一看原来还是刚才那位师傅，说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奔驰，快！” 司机也不含糊，一脚油门，汽车跟疯狗似的飞出老远，跟着那辆车一直走到了郊区，过了半个多小时，那辆车停在了一个复古的建筑前，就跟古代官家的府邸一样，中间有个大牌匾，上写樊府。 这是哪？樊青云的家里？ 奔驰上的男人下来，这时候艾书琪才看出来，这个男人就是那个龙哥。 又一次见到这个龙哥，艾书琪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冲上来，恨不得马上跑过去把他碎尸万段！ 龙哥一拉李欣欣的手，推门进去了。 艾书琪悄悄跟上，过了会儿，才推开朱红色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里没有什么人，清净得很，也不知道李欣欣和龙哥去了哪里，墙落里几棵挺拔的大树见证着这里的历史，悠悠花草恬静得生长着，任谁也想不到这么安逸的住宅竟然是汉沽第一黑帮老大樊青云的家院。 艾书琪蹑手蹑脚得寻找着，来到这里竟然找不到了任何线索，应该说李欣欣在他前面不远的距离，进了院子却跟丢了。 走过前院，却依旧见不到人影，加上这里灯光微弱，就算有人也难以发现，除了蛐蛐的叫声没有别的声音。 擦着墙边慢慢走着，突然听见了木块相碰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就是象棋！ 就在身后的这间屋子里，有人在下象棋！ 艾书琪从窗户缝里往里头看过去，只见两个人正在思索对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整好能看见两个人的侧脸，其中一个长者瘦骨嶙峋，长相黝黑，双目却迸射精光，正是樊青云手下秦五爷。 而与他对弈的是个胖子，竟然是古月晨！ 艾书琪这一看非同小可，差点惊呼出来，难怪这胖子天天装神弄鬼的，原来在这里偷偷跟着秦老五学棋，学得好一手双马，学得道家棋术出神入化，这死胖子为了学棋拼了命了真是，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怎么认识的秦老五？既然认识，在上次樊青云和张启钢赌棋对弈的时候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刹那间在艾书琪的脑子里涌现出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先不着急想，回去盘问胖子即可，关键是现在怎么办，李欣欣找不到，在这个大院子里这么呆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时候屋里的秦老五说话了：“月晨，你的心乱了。” 古月晨说：“是。” “为什么，你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古月晨说：“他们真的不会为难李欣欣吗？” 秦老五微怒：“原来你为了女人乱了心思！” “不！”古月晨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是为了女人，只是李欣欣是我兄弟的女人，我不能坐视不理。” 艾书琪在窗外听的心里一阵感动，原来胖子竟然还想着我，可是从他们话里听出来，李欣欣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艾书琪继续听着。 秦老五哈哈一笑：“我教给你的棋，必须是斩断一切杂念，与天地融合，否则前功尽弃，更何况那个女人落在樊青云手上，你又能做什么！” 古月晨的脸色苦躁得低下头，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理会秦老五的话。 秦老五也意识到他今天非常不对劲：“你怎么了，你的心里还有别的事？” 古月晨说：“我不知道艾书琪知道李欣欣做了这些事之后会怎么样，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有话向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