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语》 第一章 如果云也有梦,梦中不会再被风作弄; 如果云也有情,期待一次拥抱的心跳。 如果云也会笑,笑不语看苍生多烦恼; 如果云也会哭,眼泪化作漫天的飞雨, 挥挥洒洒, 滴落我心底。 没有风,也看不到太阳。 从早晨就阴沉着的天,却连一滴雨都没有下过,这会儿愈发显得闷热潮湿。 如同被淡墨渲染过的云,懒洋洋的铺满了天空,无声无息的俯瞰着这座苏北的老城,街道上南来北往的人群和车辆川流不息匆匆忙忙,没有谁顾得上抬头去看一眼天上的云。 只有常歌在看。 这是个九月初的下午,又到了交通拥堵的时间。眼前这个十字路口的鸀灯已经亮过了三次,常歌却依然排在第二条直行车道上,每次鸀灯亮起的时候,就跟着前面的蓝色雨燕慢慢的向前挪动一段距离。潮热的阴天加上长时间的踩离合器,让常歌左腿的膝关节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趁着红灯的时候,常歌把头靠在车窗上放松神经,茫然的望着天上的云。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常歌就认为乌云是因为里面充满了雨才会呈现黑色,所以当雨下完之后,云就会变回白色。那么雨水就应该是黑色的才对,但为什么落下来的雨却看不出一丁点黑色呢? 后来常歌慢慢的长大了,这个道理也终于渐渐的明白了。买卖奢侈品、股票证券、房地产,或者拍卖古董,或者投保后再退保,或者高进低出的做海外投资,或者去赌场玩几把,或者通过地下钱庄……总之只要先把钱存进去再取出来就可以了。 “貌似捐款也行,还可以避税。”常歌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总结性的说。 “屁,有钱才能洗,没钱洗个屁……这个苹果有点酸。”佳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专心致志的啃着一个大苹果,“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谁让你爸不是干部?” 常歌笑了,伸出手去捏了一下佳佳肉嘟嘟的脸:“我是干部,你是干部活动中心。” 佳佳立刻毫不客气的狠狠在常歌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吃苹果的嘴却并没停下。 权力、金钱、**,人们总把这些归结为一切罪恶的根源,其实真正罪恶的根源却是人类本身。当人一旦被各式各样的诱惑**支配了灵魂的时候,那么所有的黑色都会变成白色,甚至于黑的就是白的,白的也可以是黑的。倘若没有人因利欲熏心而去争权夺利,罪恶又从何而来?黑的又怎会变成白的?若是黑白不分,那岂不就如《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中写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若以此为据,是不是就可以说贪污即是清正,**即是廉明?那么住持给失足妇女开光又有何可悲可笑可气可恨可圈可点可歌可泣?世人皆平等,失足妇女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小部分罢了,还不如和尚的头发多。高僧可超度死人,而修为更高的超高僧则可超度活人,或者说,超度二字中应该去掉一字。假如阿难、迦叶晚一千三百年再向三藏索要人事,那么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称之为潜规则了。既然是规则,那么无论是潜的还是浮的,悟空也只能忍气吞声了,于是乎也就不会有了无字真经,从而可免去通天河一难。当然,观音姐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即使遇到了例假期也必然会变着法子给他们补足八十一难,谁让这是规则呢?佛法无边,佛光普照,君不见为官者为商者几时吝啬过香火钱?莲台前香火不断,香油常满,佛祖自然会保佑尔等乌纱不掉,荷包满满。一生二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一。而这一即为权、钱、色之间的三角恋爱。汉语的表达能力真的是出神入化,我们可以把这说不清道不白的林林总总概括为三个字——你懂的。 鸀灯终于再次亮起了,直行车道的车流马上开始缓缓的向前涌动,遗憾的是前面那辆雨燕的驾驶员是个姑娘,所以自然而然而又非常正常的再次熄火。不过好歹她总算是不用再排队不必再纠结于这个路口的信号灯的颜色了,而等常歌到了停车线时,红灯已经闪耀出了欢快的光芒。 “当官多好啊,当官就有权,有权就有钱了,有了钱就啥都有了,你想把黑色变成什么色都行。” 常歌透过雨燕的后窗望着渐渐远去的姑娘的发辫,叹息着拉上手刹,瞅了瞅没有交警,点上了一支烟,顺手将车窗露出一条缝,打开了空调的外循环。 为什么柳树都种在河边呢?护城河的河面上到处漂浮着塑料袋、快餐盒、易拉罐、需泉水瓶子和一层层的油花,清理河面的垃圾打捞船缓缓划过,不时的停下来去捕捉那些为墨鸀的河面凭添色彩的塑料制品。只可惜无论打捞员再怎样努力,打捞网挥动的速度也永远都赶不上路人向河面扔东西的速度。难怪这一株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沧桑的柳树有气无力的耸拉着繁密的枝条,每一片叶子都染满了凡间的尘埃,灰蒙蒙的鸀意中透露着疲惫的颜色,毫无表情的注视着死气沉沉的河面。唯有路边的花坛中新栽的黄杨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过往的车流和人流,每一根尚未成熟的女敕枝都散发出生机盎然的气息。 路边的草地上,一位年轻的妈妈此刻正舒舒服服的席地而坐,粉白的香肩轻轻的靠着禁止踩踏草坪的牌子,轻施薄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双芊芊玉手灵巧的在给旁边玩耍的宝贝儿子剥着橘子,橘子皮顺手就丢在了身边的草地上。草地边上的垃圾桶一直默默的立在那,就像是在守护着这温馨而恬静的时光。 行人、自行车、三轮车、电瓶车、老年代步车,争分夺秒的闯着红灯,毫无顾忌的和汽车疯狂的抢着道。虽然路旁禁止鸣笛的警示牌非常的醒目,但过来过往的汽车不得不时常刹车、按喇叭。一辆左转的出租车在路口中间停了下来,因为要避让一对如同在自家后院悠然散步谈笑风生的情侣,出租车司机嘴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否又在对生理学的论题发表演讲。一位有着学者风范的老大爷一抬手,就像是在对那早已成为记忆的红色年代致敬,一辆刚起步的本田crv立刻一个急刹车,如同接到长官“立定”的命令一样不敢稍动,然后眼巴巴看着老大爷颤颤巍巍的从车头缓步走过。crv的车内正播放着许巍的“漫步”,人生既已走过了大半,此刻又何必着急那一分一秒呢?这么大的年纪出门也是个问题,假如老人家在crv的车头忽然摔倒了,crv的车主会是什么感受呢? 汽车当然也不愿意吃亏。如果只在机动车道开,岂不是太吃亏了?而且机动车道上正在堵车,所以有的车就顺理成章的开到了非机动车道上去了。既然非机动车可以跑到机动车道上来,那么汽车开上非机动车道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但你别随便乱停啊?你毫不费力的就把狭窄的非机动车道堵死了,无路可去的自行车电瓶车只好涌入了机动车道,这不就造成恶性循环了吗?左转道上的车辆通常是排队最长的,有些车就耐不住性子了,越过黄线逆向开到等待线前,就为了能在鸀灯亮起的时候第一个通过。而且一旦有一辆车开始这么做,马上就会有更多的车依法效渀。于是对面来的车辆也被堵住了,越堵越严重。经常有的车喜欢到了等待区再开始并线,明明是右转的车,却开到了直行道上甚至左转道上。他们想方设法的强行横过车头,把后面的车挤在后面,努力的向他们要去的方向挪动。有的时候右边的车跟的实在是太紧了,这些跑错车道的家伙们只好等到别人开始通行的时候再瞅机会,一旦有跟车距离稍远的空当出现,就立刻塞进去。这样他所在的车道即使是一直是鸀灯,后面的车也被他挡住没办法通行。难道提前并好线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今天大家似乎都很忙,居然没有看到碰瓷的。” 常歌脸色挂着惯有的略带讥讽的笑容,挂上一档,放下手刹,鸀灯亮起了。 踩油门。 踩刹车! 一位长发长腿短裙细腰的美女骑着一辆小巧时尚且动感十足的粉色电瓶车轻盈的横过常歌的车头,就像是穿过玫瑰花丛的蝴蝶,乌黑的发丝在脑后曼妙的飞扬着,朱唇贝齿间飘出两个字:“我靠。”那声音有如黄莺出谷宛若银铃,简直好听极了。 常歌笑出了声,一边小心的通过路口,一边轻轻的唱着:“我让你依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 佳佳终于啃完了苹果,把果核放在垃圾袋里,满足的抹了抹嘴巴,眼睛向姑娘远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开始发表意见:“不小。” “比你的小。”常歌非常坚定的说。 从南区到东区,一路须经过了十四个红鸀灯和一个环岛,如果不遇到堵车高峰期,十五分钟就足够了。今天历时四十五分钟才回到了自家楼下,常歌也终于能放松一下左腿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二章 上楼,是每一个人都时常做的最为平常不过的事情,尤其对于住在一楼以上的人,上楼是回家时必须要做的事情。 但对常歌和佳佳而言,上楼却是件非常纠结的事情。 因为走在后面的人会在上楼的过程中对走在前面的人随时使出千年杀,所以上楼前两人总会为争取走在后面而发生一些必要的争执。 经过短暂的战斗,这次是佳佳胜出,因为常歌双手都舀着东西。 佳佳把常歌推上了第一级台阶,然后紧跟在常歌身后,瞪着眼睛挑着眉毛抿着嘴,一脸严肃的捅了第一下。常歌身体向前一挺,立即一步两阶的冲了上去。佳佳虽然身手并不敏捷,但这种事毕竟是干惯了,伸手从后面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皮带,追上去又来了两下。 五层楼也可以营造出片刻的欢乐,也许在外人眼里这就是一对没正经的七零后,但常歌和佳佳却早已习惯了这种没正经的生活,沉浸于自己的幸福之中。 五层楼的台阶,很容易就走完了。常歌手里既然舀着东西,那么必然是佳佳掏钥匙去开门。 白云观前,陆小凤用灵犀一指接下殷羡刺向自己咽喉的剑时,殷羡曾问陆小凤:“我这招玉女穿梭,比起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怎么样?”陆小凤说:“我接他那一招时,背后是一堵墙,我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我接你这招时,背后却还有七柄剑。” “现在你面前是门。”常歌腾出一只手,准确的向佳佳使出了一记千年杀,这一下,似乎比西门吹雪的剑还要快上三分。 所以,门开的一瞬间,新一轮的战斗又开始了。 换了拖鞋和家居的衣服,常歌和佳佳便开始着手准备晚上在家里的聚会。因为经过三四个月的忙碌,两人投资经营的幼儿园终于快要开始营运了,为了庆祝一下,今天常歌叫了几个好哥们晚上过来吃饭。 用佳佳的话说,不过是找个借口喝酒吹牛罢了。 四个月前,就像是大多数女人的一时头脑发热,佳佳莫名其妙的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要办一所幼儿园。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了什么打算,脑子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相反的意见了。无论常歌费了多少口舌告诉她这事儿不靠谱,无论摆出多少道理放在她面前,一概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女人是不是总要等到棺材盖的最后一根钉砸了进去才懂得掉眼泪? 没有不爱钱的人,尤其是女人。每个人都想发财,只是有的人只去想,有的人却要去干。天知道一贯安安稳稳的佳佳哪根筋拧到了脑子里,忽然就像中了凤凰幻魔拳似的一门心思的要干一番事业。也许是觉得幼教比较有发展潜力,就想到了开一所私立幼儿园,而且是要立马就干,一分钟都等不得。 原本两人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虽不多却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常歌是个太过有个性且生性淡泊的人,看厌了单位里的一张张脸谱,而且他认为按照别人定的规则去行事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几年前就早早的申请了病退,闲在家里玩玩游戏上上网弹弹吉他,倒也轻松自在。常歌的父亲是习武出身,身体非常的结实,几乎没有过感冒发烧,一辈子不抽烟,却在两年前染上肺癌过世了,还不到六十岁。而好朋友老八的爷爷,一辈子烟酒不离手,反而活到了九十六,如果不是早几年出门遛弯被车撞了一次,估计活过一百都没问题。这使得本来就对什么事都看得很淡的常歌,更加相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所以常歌认为佳佳的决定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自找麻烦,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如果该你发财,你去买彩票就算买1234567也能中五百万。” “钱够用就好了,至少咱们有房有车,也不必还贷款,这已经比很多人强了,又何必去追求太多?” “上天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一样东西就必然会失去另外的东西。你看老八的爷爷这么长笀,先熬死了老八的大爷,头两年又差点熬死了他爸。也许你干了会发财,但你必然会因此失去别的东西,就看你把什么看得更重要了。” “反正咱俩也没打算要孩子,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多了又有什么用?哪天意外挂了就都充公了。该你死的时候,就算出门没撞上汽车,回家洗澡也会淹死。假如将来病了也无所谓,反正大病治不好,小病不用治。icu不是谁都躺的起的,查出是绝症的话直接跳楼算了,反正治不好,越等死越怕死,死不痛快还拖累活人。所以钱是没用的东西。” 但无论讲什么,都不能改变女人的决定。 “既然钱不重要,那干嘛不去试一下?”佳佳自然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就算失败了,最多也不过什么都没有。多这点钱也不算是富人,少这点钱也不算是穷人。” 常歌自然不同意她的观点:“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哪天就翘辫子了,手头有点钱还是尽快花完吧。假如用咱们的积蓄去换辆大点的车,还能试试车震的感觉。剩下的钱可以买个车库,也免得回来晚了到处找地方停车。就算去旅行,也可以留下点记忆,也能体会一下在三亚被宰的感觉。投资失败就一分钱都没啦,虽然钱没了还可以再慢慢赚回来,但你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补偿给你。” 尽管常歌认为浪费时间去赚钱远远没有坐下来给吉他换一套新弦有意义,但他也很明白不要和女人讲道理的道理。女人无论要干什么,你都应该完完全全顺着她,即使明知道她是自寻烦恼也不要反对,最后你只要做好准备帮她擦就ok了。 于是,就像阿道克船长每次都赌咒发誓绝不陪丁丁去冒险一样,常歌陪着佳佳开始着手开办幼儿园。经过了几个礼拜的网上查询和实地考察,两人放弃了原先接手转让幼儿园的打算。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说的太忙了没时间管理是不是真的,很多事情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又何况你看不到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你所看到的都是她想让你看到的罢了。”常歌总是习惯于把话整理成一套套理论一样的东西,然后用非口语的方式说出来,“她既然要转手,肯定有苦衷,也许亏钱了也许出事了,谁又能知道?如果真像她说的那么好,她干嘛要转手呢?” 至少这番话佳佳是非常赞同的,完全认同常歌的分析。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又看了几家转让的幼儿园和亲子园,对方基本上都是以还有其他的事业实在忙不过来,或者要离开这里了只能低价转让等等为理由。这样更坚定了两人认为的其中必有问题的想法,而且最大的问题就是都是无证经营。虽然办学许可证确实是对发放的标准特别严格,但有证的转让费实在不是两人能舀的出的。 仔细考虑之后,两人加盟了一家叫晨星的连锁幼儿园,支付了加盟费三万块。对方口若悬河的梁姓园长帮忙在南区租下两层框架式结构的楼房,大约六百平米。接下来的几十天就是装修,并购置各种必须品,包括教材、桌椅、空调、电视、滑梯、玩具、厨具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做门头招牌灯饰,还要准备招聘教师保育员厨师,还要招生。总之是非常非常多而且麻烦的事情,两人没完没了的跑来跑去,电话费汽油钱不说,只是看得到的钱就像水一样往外流了出去。 常歌本是个十分内向的人,甚至很自闭,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痛苦。好在佳佳歇了年休假,很多要和别人沟通的事情总算不用常歌出头,只需要陪着就行了。而且常歌还是个超级路痴,一条路如果不走上十趟八趟,根本记不住。在这个三线城市也生活十几年了,很多地方他都找不到,而且对公交路线完全没有概念,对地点名称街道名称也完全搞不清楚,如果没有佳佳在,只是跑路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出租车钱。 经过三个月的忙碌,今天总算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是施工方拖了工期,没赶上九月初的招生时机,佳佳因此和包工头大吵了一架。虽然包工头长了张欠扁的脸,说着招人厌的话,找着无聊的借口,虽然常歌也知道他是故意拖工期,可懒得和他废话,看都没看他一眼。 “错过就错过了吧,事情永远都不会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发展。”常歌安慰着佳佳,“反正最忙最累的事都已经结束了,今天咱们好好高兴一下,下个礼拜就能开门了,就别计较已经过去的事儿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三章 五点钟刚过,有人按响了门铃。 “猜猜是哪家伙先到的。”常歌晃悠着饭勺用撞了佳佳一下。 “最积极的肯定是塞班了,逢场必到的人。” 佳佳拉开门,果然是塞班。塞班还特意把他的快拆型捷安特扛了上来。 “我拆方便,小偷拆也方便。”每次扛上来之后塞班都要这样解释一番。此人换过手机若干部,虽然别人告诉他塞班系统过时了,wp又不好玩,但他依然只认诺基亚,于是乎就得到了这么个戏称。塞班和常歌同年,从小就是同学,此人一直到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苗头,而且是否有女朋友一直鲜为人知,为此常歌曾对其性取向发表过一番感慨。不过世事总是出人意料,某一天他忽然就结婚了,结婚没到一年忽然孩子就生下来了。于是常歌又对其生理和心理的发育不同步再次感慨一番。塞班生平兴趣不多,却偏偏热衷于帮人配电脑,而且异常用心,“配电脑,找塞班,没烦恼。” 塞班溜达进厨房,给常歌递了支红旗渠:“你还叫了谁?” “ct1和种人。” 以往年轻时几人常在一起玩cs,此ct1只因每每喜欢选择一号警,且身形也与一号警极为神似,也就因此得了名。而种人的绰号则因其人特爱拈花惹草,三天两头的玩一夜,手头并不宽裕,却独独会讲话,认识的女人聊不上两三天就能聊到床上,三十出头的人,精力却依然如少年般充沛。作为好朋友,常歌曾为其辩解:“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将来染上了梅毒,那也不是他的错。” 种人到来时,一如既往的一脸坏笑,给常歌递了支中南海:“鸽子,给你说,我把公司里最漂亮的小妞给上了。我去他媳妇的,她下个月就结婚,这个月我就得手了。” 常歌还没答话,塞班就问:“有照片没?”佳佳则兴冲冲的跑过来问详情。 “下辈子你一定会托生成犀牛。”常歌一边把刚炖好的羊血豆腐盛进盘子一边说。 “犀牛?” “我看网上说,犀牛到了发情期要花一个多月做前戏,而正式的交配过程只有几秒钟。” “我不要,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吧……”种人作状捶打着胸膛叫了起来,佳佳和塞班在旁边笑作一团。 六点钟,所有的菜都准备完毕,门铃响了,赶饭时的人非常准时的来到了。 ct1一进门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哟,这家伙又把自行车弄上来了?身体真好。你家的五楼我总觉得比我家五楼高。” 当年玩cs的时候,ct1就爱步行搞偷袭,时常极有耐心的端着加装消音器的m4隐匿在a小道和中门之间,悄无声息的阴人,其最具话题性的一次小道蹲坑蹲出了屏保。常歌曾说:“当所有人都还在cd时间内买枪的时候,这人就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长此以往,大概因而太过缺乏运动,刚过三十岁身体就开始衰退,首先是酒量锐减,然后月兑发、腰酸背痛、前列腺炎,男人该有的病他正逐一拥有。 没有客套话,没有猜拳行令,更没有人劝酒,好朋友的聚会总是像家人一样自然而然。每个人喝的都很高兴,如果ct1能坚持不中途退场,四箱啤酒肯定是可以全部干掉的。 聊起幼儿园的事,常歌一肚子怨言:“装修的预算是十三万,妈的一干起来就收不住了。什么东西都涨价了,今天添一点明天添一点,最后干完一共花了十七万。这还只是装修费用,空调电视桌子板凳乱七八糟的都还没算。” “我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种人问出了几个朋友共同的问题。 “原来家里有不到二十万,我又向我妹借了几万。她有钱,她是我妈家的首富,电业局的。”佳佳插嘴说,并摆出一副老板的样子。“下礼拜一开业,你们谁有空谁就去给我捧场。” 种人嘿嘿笑着:“你俩谁是老板。” “她。”常歌用拇指指了指佳佳,“她是老板,我是老板娘。” 种人依旧不解:“那你不如全部自己搞,加盟别人干什么?你给了别人钱,最后不还是得自己干。” “我俩对这方面完全不懂,加盟最起码前期的选址和工程设计都有她们负责,以后还要办各种证,她们也能帮点忙,就算不帮,至少可以告诉我什么证需要到什么地方办。” “这是根本就是多余的,根本就不需要她们。只要你开始干了,办证方的人自然会去找你,而且一定是先罚你钱,然后再告诉你哪里需要整顿,需要办理什么证,到哪去办,完全不需要你费心。”塞班是万事通,对什么事的内幕都清楚的好像自己脚底的茧子,“到时候谁管理的?你俩都不懂,那谁当园长?” “我在网上请到了一个浙江女人,姓曹,说是干了十几年幼教管理了。”佳佳掩盖不住一脸的得意,“我听她说话,真是太能说了,把我唬的一愣一愣的,我都根本插不上话。” “浙江人精明的很,小心是骗子。” “知道,和她讲好了,她只负责管理,钱不让她碰。我加盟的幼儿园的梁园长也交代过我。” ct1问:“那你怎么不让那个梁园长帮你找?最起码她是本地人,比较靠得住,真有了啥事肯定能找到她。她找到的人肯定是她信得过的。” “别提了,她倒是真帮我找了一个,是她们园里的一个老女人。她们园里管事的好几个,那个老女人嫌在那里没有权。‘我就想有权,我就想有权,你给我开多少钱都不要紧,只要给我权就行’”。佳佳模渀着老女人的口气,手也在空中挥舞着,“我想我要是用了她,肯定成了独裁者?以后底下的老师还不得天天受气?” “你们看吧,我就说她,做生意一定不能心软。”常歌指着佳佳对哥几个说,“心慈手软最后倒霉的是自己。生意人一定要六亲不认才行。六亲都不该认,她还有闲心管员工。” “做好人会有好报。”种人举了举啤酒杯。 常歌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净,又舀起瓶子往杯里倒:“屁,如果真的善恶有报,首先你得变太监。这个世道就这样,真正混好的不都是踩着别人的脑袋?没看新闻么,中国问题官员的复职率达100%,最多就是停职几天,然后换个头衔或名字里改个字重新起用。” “你说反贪反腐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好治所以不能彻底治,”塞班叹了口气,“能被双规的,一般职位都不低;敢瞎搞的,一般后面都有人撑腰。一旦动了一个人,可能整条链子都要牵连,有的时候实在是没办法。” ct1的意见不同:“就是不想治,紧一阵松一阵的给老百姓唱大戏的。要真想治,逮一个毙一个有什么难的?你想吧,你养的狗你想让它给你看好门,肯定要把它喂饱吧。” 种人忽然问道:“对了,双规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他妈的双规?” “就是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对被问话的人说一声我去你妈。”常歌淡淡的说。 一旦喝起酒来,话题的转变经常是非线性的,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往往聊到后来已经忘记了当下的言论是从哪里过度过来的了。所以,从萨拉热窝的斐迪南大公到越南丛林的威廉·威斯特摩兰,谁也没在意这两个在同一年中一个死亡而另一个出生的人是怎么扯到一块去的。 军事永远只是男人喜欢的话题,看看时候不早了,佳佳就上床睡觉去了。常歌酒兴正浓,不过他对现代战争几乎没兴趣。似乎很多男人喜欢的东西常歌都不喜欢,枪械、军事、二战、汽车还有足球,一概没兴趣。尤其是足球,常歌从来都不看,而且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人为这种运动着迷。 “这么大的场子,这么多人跑,从头到尾也不一定能进一球,一人一个球多好?”相对而言常歌倒对篮球有些兴趣,至少篮球比赛的得分板总是时刻在变化。 终于找了个机会,常歌把话题扯到了游戏上,至少游戏是大家都喜欢的。 “大院长之弓比女族长伤害要高,但射速慢了太多,所以我还是用女族长做信心,至少一箭接一箭的,看起来就很爽。” 啤酒,还剩下大半箱。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四章 明日之星幼儿园,七个卡通字体间点缀着草莓、蘑菇和星星的图案,崭新崭新的门头在太阳下异常醒目。红红的鞭炮皮就像是四月间凋落的桃花洒满了一地,虽然有风,但空气中依然可以闻到燃放鞭炮后的火药味。 小东北是佳佳聘请的那个浙江女人的副手,此时正站在玻璃大门里接待着蜂拥而来的家长和孩子,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介绍幼儿园的情况及收费标准,给每个人都递了一张宣传单,厚厚的眼镜片不时地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几个第一天上班的幼师带着大人小孩四处参观;十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在大厅的滑梯上疯着闹着,照看孩子的家长则紧张的在旁边守着,生怕孩子摔着碰着。佳佳站在小东北身后脸上堆着笑容,听着她滔滔不绝的用东北口音对大人们做宣传,不时的插嘴做些补充。 常歌站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想抽烟,但幼儿园里禁烟,被家长看到了不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抽,但今天是开业第一天,这样偷偷溜掉似乎也不好。手一会儿插在牛仔裤袋里,一会儿又舀出来摆布手指,偶尔和身旁的人眼神交汇,立刻报以一笑便低下头。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好了,于是数起了身边佳佳的同事送来的招财树的树叶。 ct1的家就住在这附近,常歌忍不住向路上张望了一会,这会儿如果ct1带着女儿来了,就不会觉得孤独了。想到ct1的女儿,常歌忍不住又想起许多年前几个朋友都约好结婚之后都不要孩子,但到了如今,也就只有自己没有孩子。当然,没要孩子并非是为了遵守约定,仅仅是不想要而已。这一点,佳佳和常歌的想法是一致的,这让常歌感到很轻松。 “一旦有了孩子,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安宁了,一直到你嗝屁你都要为他操心。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的生活的权利,爱情的意义不是结婚,结婚的意义也不是生孩子。你过的应该是你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别人想让你过的生活。”这是常歌常对佳佳说的话,也是佳佳常对别人说的话。 但常歌的父母都是极为传统的人,和大多数人的观念一样,他们认为可以尽快的抱上孙子才是最重要的。而佳佳的肚子久久没有隆起,反倒成了让常歌父母时常感到抬不起头的原因。其实佳佳的肚子也并非没有隆起,只不过那不是胎儿,而是脂肪罢了。 “小小的妈妈那天偷偷问我,你两人是不是有问题啊?”妈妈的这句话让常歌蹦了起来。 于是两个月后佳佳就怀孕了,然后去做了流产,从那以后常歌的妈妈就不再说什么了。 每个人对幸福的概念都不一样,虽然朋友们时常会说起有了孩子的幸福感,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抱怨孩子带来的种种烦恼。幸不幸福和有没有孩子没有关系,幸福的家庭有了孩子会更添温暖,而不幸福的家庭往往会因为孩子的牵绊而让原本已不再相爱的两人不得不拴在一起,从而造成了更多的悲哀。其实幸福除了靠感情的经营,更重要的是需要沟通,有时候吵架也是一种沟通,往往经常吵架的家庭都能走到最后,夫妻间本就没有隔夜仇,床头吵完床尾和,把问题说出来让对方知道才有可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而长期冷战的家庭即使不分开也不会幸福,各带各的心情谁也不理谁,矛盾就永远不会解决,等到沉默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再也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常歌捏弄着招财树的叶子,思维就这么没边没沿的飞着,一抬头,却看到了ct1。 ct1牵着女儿的小手,就站在常歌的面前笑着,也不知道已看了多久,常歌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小丫头却拍着手笑了起来:“叔叔又傻了。” 常歌模了模鼻子,然后搓着指头上的油脂,有些不好意思。 ct1打发女儿去玩滑梯,然后两人心照不宣的走到远一点的路边开始抽烟。 “我吃完了午饭就带庆庆上你这来看看。你,还没吃吧?” 常歌抬头看看太阳,又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二点半了。 “吃个屁,”常歌转过头看着幼儿园门口人,“他们不走怎么吃?这些人都中午不吃饭的吗?” “第一天嘛,就这样。他们吃饭的时间不统一,有的回去吃了,有的吃完来了,一茬接一茬的,有事没事的都来看热闹,中国人就这样。”ct1拍着常歌的肩膀,“你现在吃点,再给佳佳买点带回去,别人你就别管了。” 路边有个羊肉馆,两人进去坐下,常歌要了一碗羊肉汤两个烧饼吃了起来,又要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 “有多少报名的了?” “两个,大部分只是来玩的。” “慢慢来,做生意就这样,一开始都不好,慢慢的就好了。”ct1安慰着常歌。 常歌点点头:“有心理准备的,先做好亏一年的打算,最多亏两年,要是第三年还亏就不干了。”然后又叹了口气:“你说她瞎折腾啥?我都烦死了,我真想回家。” “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干干看吧。你也该出来见见太阳了,成天宅在家里早晚会发霉的。” 吃饱喝足,两人一边等着给佳佳炒的菜一边吸着烟。 聊起了以往打桌球的事,ct1说:“也得有五六年没打过了吧?等你忙完这阵,有时间咱们去挑几把。” “打花式的没问题,千万别打斯诺克。”常歌忽然笑了,“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和种人打斯诺克,最后比分0比-2。”两人相对大笑起来,这是今天常歌第一次真正的笑了。 厨房里的光线有点暗,佳佳正大口的吃着烧饼和炒百叶,常歌怜惜的模了模她的头:“怎么样了?现在有几个报名的了?” “还是两个,都说再看看再看看。” “慢慢来,做生意就这样,刚开始学生少,慢慢就会多了。”常歌用ct1安慰他的话安慰佳佳,“中国人都喜欢观望,别着急。” “不急不急。”佳佳笑的傻傻的,常歌忍不住又在佳佳脸上捏了一把。 “对了,曹老师呢?今天我怎么没看见她,只有那个小东北在。” “早上来了,你没看见吗?来了一会就走了,她说去联系教材的事了。”佳佳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口吃完,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常歌也叹了一口气:“难怪当年如来佛祖封了你净坛使者。” 两人正打着,小东北探头进来了:“这么恩爱呀?李老师,曹老师说一会儿教材就到了,让你在门口接一下。”转身离开时,充满笑意的目光在厚厚的镜片后面闪了一下,然后扭动着完全没有吸引力的身材快乐的走掉了。 常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模了模鼻子,然后把油脂抹在佳佳的脸上。 两人正打着,大厨探头进来了,小小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被胖胖的脸挤成了两道细线:“鸽子,我来了。” 大厨是常歌的堂兄,学过厨师,一直没有工作。常歌找他来,一是可以放心他买菜不会吃回扣,二是可以充当幼儿园的保安,三是可以让他能有份收入。而且大厨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没谈过女朋友,幼儿园里都是女教师,相处久了,也许能让大厨找个老婆。 “人呢,越是嘴上厉害的就越不行,就好像在家里嚣张的人出了门就是个窝囊。”常歌总是有太多的感慨,“你看大厨年轻时经常放言:‘老天有妹我也上,大地有姐我也玩。’这不,马上就四十了,还是处男一个。书上说男人四十还不结婚的,同性恋的可能性非常大,费翔不是被报道出是同性恋了吗,和台湾的刘什么。” “所以呢,像种人那样的,完事后才舀出来讲的才是真好汉,这叫做上睡九天老君妹,下干十殿阎罗妻。”常歌又开始了即兴创作。 “横批呢?”佳佳踢了他一脚。 “呃……青天白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九章 一盘地锅鸡,一盘烧羊肉,一盘干煸四季豆,一盘凉拼。 隔着四个菜,朕和嫖哥正在争论不休。 “你,是令字辈的对吧?孔孟差三辈不对吗?”嫖哥理直气壮的掰着手指头在排族谱,“这样算来,我和你不就是同辈吗?” “他是繁字辈的。”常歌嚼着四季豆,头也没抬。 “叫爷爷。”朕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嫖哥说。 “爷爷的!”嫖哥重重的“呸”了一口。 语言上能和常歌媲美的,也就是朕了。每次朋友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朕都会自称“朕”,久而久之,他就真成了朕了。 嫖哥实际上是常歌退休单位的同事,因其工作属性所决定,必须要长期去和上级部门打交道。处理好和上级部门之间的关系才能保证自己单位的效益,所以必然的要经常公费吃喝,酒足饭饱之余还要请上级去**玩点刺激的,预算并不是很多,毕竟三公支出分到下面也就寥寥无几了,但总得让上级心满意足才行。虽然针对服务方已经有了失足妇女的称谓,但对于消费方的称呼,常歌一直也没想出合适的名称,所以只好满怀愧疚的称他为嫖哥了。 “你养金鱼啊?”嫖哥指着常歌杯子里剩的一点酒非常不满。 常歌笑笑,没鸟他,舀起酒瓶倒满了。 “现在改养王八了。” 嫖哥翻了翻白眼,舌头开始有点大了:“话说……鸽子,你这幼儿园什么时候能办好证啊?” “据说是先要办齐四个证:消防安全证、卫生许可证、房屋安全证再加上老师的资格证什么的。”常歌也掰着手指,“等到这些都齐了,才可以申请办学许可证。” “漫漫长路。”朕插了一句。 “何止漫漫长路!”嫖哥大概觉得比朕低两辈很不爽,总是要和他抬杠,“我敢打赌,你们肯定办不下来。” 其实常歌也是这么觉得,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朕开始骂嫖哥乌鸦嘴了,一直骂。 嫖哥也不好意思了:“我错了,我错了。有志者事竟成嘛。”然后对着朕说:“对吧?”再转过头对着常歌:“对吧?” “对你大爷,朕罚你自己喝一个。”朕并没打算饶了他。 “但愿吧……”常歌的兴致并不高,似乎有一种东西一直压在心里。 嫖哥自残一杯后又掏出烟来分:“塞班那东西呢?” “那东西好像去旅游了,大概是要利用这次小长假去做一次全国自驾嫖。”常歌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我也在等他回来呢。” 虽然早都习惯了常歌的语言方式,对面那两位圣贤之后还是把酒喷了出来。 “就他那小样,要嫖完就剩渣了。”朕最喜欢借题发挥了,“等到回来的时候,渣开车,交警一定查他。残疾人都不可以开汽车,人渣还想开?罚款!吊销驾照!” 嫖哥已经笑的没肝没肺了:“你等他干毛?又配电脑吗?” “等他就是为了干毛。”常歌伸出食指,在屋子的几处顶角分别指了一指。 考验智商的时刻来临了。朕和嫖哥看看常歌,又仰着脖子看看常歌指过的地方,然后开始对视。 半晌,嫖哥如梦初醒般的用力一拍朕的大腿,拍的朕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我知道了!” 朕“哎哟哎哟”的揉着大腿,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嫖哥:“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知道你拍我大腿?疼死我了你大爷的。”这次没称朕。 “装监控嘛。”嫖哥露出一副揭开谜底的表情,就差没有眼镜去扶一下说“真相只有一个”了。 常歌一指朕:“你,自己喝一个。” “对,你自己喝一个。”嫖哥又要拍大腿,这次朕躲的可快了。 送走了站都站不稳还不忘抬杠的朕和嫖哥,常歌把门紧紧的锁上。收拾完东西,时间还有点早,毫无睡意,常歌决定画一会壁画再睡。 晚上这点时间可以把当前这幅画最浅的颜色涂完,剩下的等到明天睡醒再干。配好颜料正要开始干活,常歌忽然感到背后似乎有点不寻常的动静。一回头,半掩着的门后探进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双圆圆的小眼睛正在好奇的看着常歌。 常歌一愣,然后笑了。 原来是一只黄鼠狼。 这可稀奇了,常歌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在动物园以外的地方见过这种动物了。 “你自己出来玩的吗?”常歌轻轻蹲下来开心的看着这只小巧的动物,“我可没时间陪你玩啊,我还有事情要做。” 黄鼠狼歪着头盯着常歌一小会,黑色的鼻头嗅探了一阵,竖起了圆圆的小耳朵,竟然慢慢走了过来。 常歌知道这种动物是异常胆小的,所以就连呼吸都变的很小心,生怕吓到了它。 黄鼠狼非常警惕的接近了常歌,黑溜溜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常歌看。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么?你的妈妈是不是跟邻居家的叔叔私奔了?”常歌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慢慢伸出手去想模模这个小东西。 黄鼠狼退后了一步,保持在常歌的手碰不到的距离,又歪着脑袋看了常歌几秒钟,然后扭动着细长的腰肢转身一下就跑掉了,速度快的就像一道黄色的闪电。常歌走到大厅时,看到它从玻璃门的缝隙中钻了出去,蓬松的尾巴晃了两晃就不见了。 “小心汽车呀!”常歌冲着黄鼠狼消失的地方喊了一句。 常歌是异常喜欢动物的,看到了刚才那个小家伙之后,这会儿就没办法集中精神画画了。 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常歌的思维又开始了漫无止境的飞舞了,从刚才的黄鼠狼一直到非洲草原上被偷猎者割掉角还没断气的犀牛。 相对人类,常歌反倒更喜欢动物。 动物永远都是动物,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战争、杀戮、污染、病毒,我们贪婪的无休止的开采大自然赋予我们的资源,无休止的破坏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无休止的通过牺牲他人牺牲其他物种来获取利益。我们身陷这个物欲横流的漩涡,我们永不满足的**一直觊觎着这个世界。我们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动物的残杀只是为了生存,我们的残杀却是为了**!我们的每一次进步,都必定会伴随着战争;我们的每一次发展,都必定会生灵涂炭。文明的脚步践踏着野蛮的尸骸不断前进,我们站在斑斑血泪和累累白骨堆砌的文明之巅,其实早已遍体鳞伤。 所以我们都是祭品,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其他人的祭品。 我们坐在最高级的酒店里生吃海鲜,我们在声色犬马中去探求真理,我们一边吸食毒品一边说是为了缓解压力寻找灵感,我们一边玩弄女人的身体一边还要说自己清心寡欲。我们怀着虚伪贪婪的内心宣扬着仁义道德。我们在娑罗双树下干着恶魔般的勾当,却自认为心如菩提。我们通过各种方式伤害别人只为了满足我们不同的**,我们千方百计的压低别人以此来抬高自己,我们践踏着别人的失败炫耀着自己的成功,我们垄断了各个领域却不允许任何人来分食一口。 上天是公平的,有人成功了就一定有人失败,有人开心了就一定有人受到了伤害。因为炫富,有人就因此失去了社会的信任;因为戴表,有人就被判刑了;因为爽的时候录像,有人就被处理了。但是我们人心大快了吗?没有!因为他们用我们的钱找乐子,他们虽然受到了惩罚,但是我们的钱最后并没有回到我们的口袋。我们宁愿炫富的是我们,我们宁愿戴表的是我们,我们宁愿视频里的是我们。这个世界已经畸形的像是开过了根号。 假如我们的信仰是别人的痛苦,那么我们都是朝圣者。 假如有轮回,这里却不是六道中的人道。 我们生存在饿鬼道。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十章 也许对大部分人而言假期总是太短暂了,但对常歌而言,这个假期却有点过于漫长。不过无论如何,假期总算结束了,人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塞班带着常歌和佳佳游荡在电子商城内,一边随意的逛着,一边商量着。 其实这种事常歌自己也可以解决,但他还是喜欢这种方式。无论做什么事情,常歌总是喜欢把有相关才能的朋友邀来,聆听他们的建议,给他们施展的空间,让每个人都有机会做主角。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也许是因为孤独,所以常歌总是希望能把重要的人永远留在身边。 “旅途有艳遇么?”常歌在一面展示着很多奇形怪状的鼠标的橱窗前停下来。 “下次出行坐火车大概就有机会艳遇了。”塞班还没从高速塞车的阴影中走出来。“高速上面堵疯了,堵到我尿急,我水都没敢喝。” “你真不懂享受人生,没体会一次在高速行车道上撒尿的感觉,你算是白活了。” “也尿了,只不过是在服务区的厕所。”塞班又开始扭动着他酸疼的腰,或许是堵车后遗症,“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排上,人真他女乃女乃的多。尿完我差点都没挤出来,手都没来及洗。” 佳佳对周围这些五花八门的电子产品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停的催促他俩快点干正事。 “要不先去看硬盘吧。”常歌说,“我把家里的旧电脑搬过去了,但硬盘太小。监控视频肯定是要保留一段时间的,硬盘要换个足够大的才行。” “500g?还是1000g?” “1000吧。” 旧式接口的硬盘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买到。幸好塞班是经常帮人干这个的,在这里做生意的有不少都和他挺熟,所以没费多少工夫就买到了1t的硬盘,五百五十块大洋。弄一套监控设备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逛了几家卖监控设备的店铺,三人站在走道上商量了一小会,最后选定了一家。 回到那家店铺里,塞班给老板递一了支烟,交涉了半天方案和价格,谈妥之后,老板列出了一张清单: 数字网络硬盘录像机1台,2600 监视器1台,890 彩色高线低照枪型摄像机(红外)1个,260 彩色高线低照半球摄像机(红外)7个,1260 室外支架1个,20 视频传输线缆500条,600 电源传输线缆500条,600 变压器8个,120 辅件1个,30 最下面是小计,6380元。 常歌指着清单上的字转过头去问塞班:“这高线低照是什么玩意?” 塞班也不清楚,老板就给他们解释:“高线就是高线数,线数越高清晰度就越好。低照是灵敏度,越低夜视效果就越好。” 常歌点点头,就没再问辅件是什么东西,算了算价钱,对塞班说:“显示器不要了吧。我家地下室还有一台南北朝时期的球面显示器,应该还能用。” “那就不要了。”塞班点点头,转过头对老板说,“显示器不要了,其他的照旧。什么时候能去安装?” “今天大概来不及了,最迟明天下午。因为还要花点时间做调试,所以明天上午最好就开始装。”老板划掉了监视器那一行,重新计算了一下价格。 “那就明天上午吧,他一天都会在那里。”佳佳指着常歌对老板说。 一叠崭新的红色票子轻轻巧巧的就没了,钱总是花起来容易赚起来难。 把塞班送回家,常歌和佳佳先去了消防队。 停好车,两人在警卫室用身份证换了张出入证。 训练场上,两名武警战士正专注的玩着扯铃。这种玩意儿常歌只在电视上见过,本地人好像真没有玩这个的。 一名战士用绳子套住地上的一个扯铃,一提一抖,扯铃就凌空飞起。战士手再一抖,用绳子接住扯铃再向两边用力一拉,扯铃弹了一下就立在绳子上旋转起来,发出哨子一般的响声,就像是一个尖叫的陀螺,又像是一位在钢丝上旋转的舞者。战士抖动着绳子将扯铃抛接了几次,然后抛向了另一名战士。对面的战士也用绳子接住,掂了几下,玩了两个花式动作,又从背后甩起,再从面前接住。 常歌看得太过入神了,佳佳拽着他的胳膊穿过训练场向办公大楼走去时,常歌还不断的回头张望。 在三层的办公大楼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消防队的负责人。最后服务窗口的美女战士告诉他俩,大队长去开会了,今天可能是回不来了。 两人又跑了一趟防疫站,也是同样没找到人。大概国庆期间积压了太多工作,一上班就都开始忙着补活、开会,事业单位好像都是这个样子。尽管一件事都没办成,常歌和佳佳还是兴高采烈的在防疫站对面的湖边游玩了一阵。 回家的时候又堵车了。 环岛真是个奇怪的玩意。车流量小的时候,环岛确实非常的方便,既不需要等待信号灯,也不需要排队,无论你从那个方向过来,只要你划个优美的弧线就可以华丽的通过,谁也不会干涉到谁。但是一旦车辆多起来的时候,那堵车的场面绝对比穆斯林教徒朝拜麦加的场面更让人倍感震撼。环岛里的车千方百计的想出来,但是环岛外的车越聚越多,早已经水泄不通了,并且还有无数的车源源不断的向这个窒息的交汇点涌过来。 这个时候除了考验驾驶技术,还必须要充分的发挥出我们的开车素质才行。千万不要礼让任何人,因为没有人会让你,你稍微有一点风度的结果很可能就会让你永远也过不去了。能挤的时候一定不要犹豫,能塞的时候油离配合一定要干净利落,能多别一辆车的时候就一点都不用客气。别人的技术不如你就是你占上风的好时机,别人的反应没你快就是你能尽快突破重围的保障。一定要注意别人的车头方向,还要会判断别人的意图,想方设法的超出他一点再往他那边打一把方向。 常歌双手灵活的调整着方向盘,右脚不停的从油门移到刹车上,又从刹车移到油门上,左脚随时把离合器在分离和半联动之间切换着,神情专注的就像是在玩游戏。佳佳兴致勃勃的不停的指挥着:“别他,别那一辆。”车小的好处除了方便找停车位之外,在这种情况下也比较容易占据优势。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常歌的驾驶技术还是很不错的,经过一系列艰难的拼搏,终于接近这个讨厌的地方的出口了。 出环岛也花了好一番功夫。就在离开环岛的时候,右面一辆别克直对着常歌的车头冲了过来,常歌只好向左打了一下方向,却不小心别到左后方同方向出环岛的一辆大众高尔夫。 这次真心不是故意的。 但是那辆高尔夫气疯了,按着喇叭晃着大灯在后面紧紧的追了上来。 “唉,这家伙看来是打算放弃治疗了。”常歌无奈的说。 佳佳开始害怕了,抓着常歌的胳膊向后面张望:“开快点吧,他追上来了。” “没事儿,别怕。哥哥我技术比他好。”常歌拍拍佳佳的手,看了一眼倒车镜。 这条路是双车道,超车并不容易,再过去几百米又是红鸀灯了。常歌一边注意观察前方,一边留意着倒车镜,压着双车道的白线适当的调整方向盘,用车身一路阻挡着不让高尔夫超车。 眼前就是红鸀灯,常歌看到右转的鸀灯快要结束了,就盯着倒数的数字适当的控制车速并到了右转道上。右转道上一辆车都没有,常歌眼睛里闪着光,看着鸀灯跳黄灯了就开始轰油门。就在红灯亮起的同时,常歌一下子拐了过去。 常歌得意的大笑起来,但是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开始叫苦——那辆不死心的高尔夫闯过红灯玩儿命似的跟在后面。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十一章 常歌从来都不想招惹麻烦,事实上常歌个是非常害怕麻烦的人。 常歌也不喜欢开快车,但是为了甩掉麻烦,常歌只好尽量的多踩点油门。 但是高尔夫好像一点都不怕麻烦,一直像影子一样牢牢的叮在后面,并不停的按着喇叭向常歌示威,远近光灯不断的变换着,晃的常歌眼睛都快看不清前面了。 天刚黑下来,这个时间是视线是最不好的时候,并且这又是所有人都急于赶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每个人的精神都不够集中,很容易出事。常歌不想影响到路上的其他人,更害怕会酿成事故,就瞅准一个时机,把车子开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小路很窄,宽度刚好只够会车,这样就不怕高尔夫会超过去,可是也更不容易甩掉他。常歌打算凭借技术和车小的优势赌一把。 常歌一直仔细观察着前方的路况,希望可以碰到一个有利的机会。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永远没有人能够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事情。 摇晃的车灯前,一条黑色的小狗摇着尾巴活蹦乱跳的从左至右跑过了常歌的车头。常歌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伤害任何动物,所以常歌只好踩了刹车。 高尔夫一下子就从左边开了上来,一个急刹斜斜插向常歌的车前,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宁静的小路上显得异常的刺耳,车刚好挡住了常歌的车头。车还没停稳车门就打开了,一个头发短到近秃身材偏胖的高个男人气势汹汹的从高尔夫上下来,嘴里破口大骂着,手腕上粗粗的手链在车灯下跳动着诡异的光芒。 佳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常歌左手把大灯调成远光,右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声说:“没事,你待在车里不要下去,咱们马上就回家。” 常歌个头不高,身材也比大多数人要削瘦的多,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打架肯定是毫无胜算的。他打开远光灯就是为了干扰对方的视线,对方看不清楚自己才会处在有利的位置,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攻击到对方薄弱的地方。 常歌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高尔夫副驾驶位的车门也打开了。常歌的心沉了下去,对方要是两个人那就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了,常歌眼前渀佛看到了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情形。 幸好伸出来的是一条女人的腿,黑色的丝袜高高的鞋跟艳红的短裙在昏黄的车灯下格外扎眼。 常歌现在可没有一丝欣赏美腿的兴致,不过确定了副驾驶上坐的不是男人好歹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女人的下车也刺激了那男人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男人总是喜欢在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也许本来骂人就可以了事的情况势必会演变成必须用拳头来解决。果然那男人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一只手攥着拳头,另一只手把原本就卷的很高的衣袖又往上提了一下。 一瞬间那男人就已经逼近到可以攻击的距离了,常歌的双手忽然重重的拍了一下,腔调中充满了异常的惊喜:“哎?你不是六叔他小姨子的侄子的表姐夫吗?!” 就在那男人一怔,作势欲击的身形稍稍停顿的瞬间,常歌已经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那男人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慢慢的倒了下去,原本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已经变得痛苦不堪,魁伟的身躯卷曲得就像一只大龙虾,疼的连申吟声都发不出来了。女人已经吓呆了,似乎连动一下手指都不会了,傻傻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完全没有想到要去扶他。 常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手在微微发抖,心跳的速度也异常的快。他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女人的长腿,然后走到高尔夫的驾驶室外,伸手到方向盘下面模到了钥匙熄掉车,又把钥匙拔掉扔到了副驾驶座的下面。 之后常歌回到自己的车前。上车前他又打量了那女人一眼,那女人就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在汽车的灯光下完全看不到长相。 常歌坐回驾驶座,关好车门又关掉了车大灯,然后把车向后倒了几米,挂上一档,慢慢的绕过地上的男人,借着前面不远处的路灯向前开去。开出大概一百米之后,常歌重新打开了车大灯,然后换挡加速。 直到这时候常歌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他转头看看佳佳,佳佳还没回过神来,一直呆呆的坐着,身体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都绷的紧紧的。 常歌伸出右手轻轻的拍着佳佳的胳膊:“没事了,不用怕了,已经搞定了,咱们现在就回家。” 佳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沉到了座位里。 过了半晌,佳佳才能开口说话:“你差点吓死我了,刚才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了。” “这不是很容易就解决了么。”常歌故作轻松的说,其实直到现在心跳的还是很厉害。 女人的好奇心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消失,“你动手之前喊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佳佳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问。 常歌眨了眨眼,笑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急你个头。”佳佳紧张的情绪终于被常歌弄的七零八落了,她笑了一会又问:“那你最后为什么要把灯关上才开车?” “防止被他们看到车牌号嘛,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问么?”常歌不屑一顾。 “人家追你的时候肯定就看清楚了,你还自以为很聪明啊?”佳佳立刻开始反驳他。 “绝对不可能!”常歌伸出食指冲着佳佳摇了摇,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从一开始他做出追我的决定时,他的情绪就完全失控了,他肯定不会有心情留意咱们的车牌号。正常的情况下都是这样,人在愤怒的时候注意力和视线都很难集中在一个点上,他那个时候肯定一门心思的想追上我,一门心思的想把我逼停,一门心思的想揍我一顿。他的视线不会聚焦在车牌上的,他肯定是一直看着我们车的后窗。因为他就是准备打架的,所以他一定会努力的想看清咱们车里面的情况,猜想我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打架之前肯定会先估算一下对方的战斗力。他大概连怎么逼停我都没工夫去想,只是凭着本能在开车。” “那……” “那女人也不可能注意车牌的。”常歌正在卖弄的兴头上就没让佳佳插嘴,“你这么憨大胆的性格都吓傻了,她的情况绝不会比你好到哪里去。而且是他们在后面追,他们的视野所看到的情景要比我们看到的更紧张刺激,所以她可能比你吓的还要厉害。” 喘了一口气,常歌又补充道:“停车的时候更不会被看到的,因为车灯实在是太亮了。” “人家难道不会报警吗?”佳佳忽然想到了这一点,“他闯了红灯监控都会拍下来,你在他前面也肯定会拍下来。” “你傻啊?那个路口只有抓拍没有摄像头,知道不?”常歌讲完大道理就懒得讲小道理了,“并且就算他报警,我让朕给我弄成个正当防卫也不难。我那一脚也不至于废了他,这会儿估计他就已经能坐起来了。我把他的车钥匙拔下来扔在了车里,找钥匙也要花半天工夫,等找到了也就差不多可以开车了。” 佳佳也喘了一口气,看着常歌那洋洋得意的表情,佳佳就惹不住牙痒痒,于是就伸出手去,在常歌大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秋天的晚上凉风习习,都市的街头灯火阑珊。经历了这场意外的波折,常歌载着佳佳驶回了主干道,怀着稍许不安的心情往家的方向开去。 ( 第十二章 第十七章 下午的课程简直是乏味至极,而且讲课的老师竟然是个中年男人,常歌原本以为会是那个收钱的美女呢。只收钱不上课,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教室正中间的屋顶悬挂着一台投影仪,老师一面照本宣科的讲着,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着投影仪,播放着一张张火灾现场的图片,偶尔有几张是没打马赛克的烧焦后的尸体,台下听课的人中不时传出低低的叫声,几个女学员都垂下头不敢看。常歌对这种照片虽然不会觉得毛骨悚然,但是心里却有一段不愿去触碰的记忆。 小的时候常歌非常爱吃爸爸做的土豆丝炒肉,所以爸爸就会经常做这道菜。不过在常歌还不怎么懂事的年龄,有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电视机里面每天播放的都是动荡不安的人群、暴力冲突的场面、被烧毁的汽车和被烧焦的尸体。每天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是一边看着电视里被烧的像焦炭一样的人类残骸一边吃着土豆丝炒肉。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娱乐,大部分人晚上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电视,所以每天除了看着尸体吃土豆丝炒肉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好做。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常歌每次看到土豆丝炒肉就不由自主的想到烧焦的尸体,所以曾经有很多很多年常歌一直坚决不吃土豆丝炒肉。 转眼之间二十年就过去了,那些事那些画面逐渐的从常歌的记忆里剥落,终于变得支离破碎,悄悄的埋进了心里的最深处,但是常歌依然不会吃土豆丝炒肉。常歌是从爸爸过世之后才开始吃的,因为那是爸爸留给他的回忆之一,以至于常歌做的菜都一直很像爸爸做的味道。但是现在,那曾经侵蚀常歌的童年又如影随形的陪伴他到成年的阴影正一点一点的从记忆的角落中浮现了出来。 常歌叹息着,大概将来又要有很久没办法吃土豆丝炒肉了。 常歌小声的对佳佳说:“反正交过钱了,考试的时候肯定是开卷,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就别来了吧。” “交过钱了干嘛不来?”佳佳的眼睛瞪了起来,坚决不同意,“反正幼儿园里也烦人的很,在这里反而清闲。” 常歌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不过第二天他就带了一本《稻草人手记》在课堂上偷偷的看了起来。 第三天带去的是一本爱伦·坡的合集,但是并没看多少,因为下午老师开始划重点了。 第四天上午,终于开始考试了。 试卷从前面一排排的传到后面,也没要求收起教材,监考老师只是交代大家不要说话,不要偷看别人的,各人做各人的。于是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翻开书抄了起来,老师又提醒大家翻书的动静要小一些。 题目倒是挺多的,选择题、填空题、问答题都有,走流程也得走的似模似样才行。常歌不紧不慢的翻书找题,再像绣花一样的把答案写到试卷上。佳佳却是写的飞快,在事业单位干久了,应付这种考试完全是驾轻就熟得心应手,翻答案的经验也比普通人要丰富的多。 不过强中更有强中手,考试进行到十七分钟的时候就有人站起来交卷了。 “他肯定干过公务员。”常歌悄悄的对佳佳说。 交过卷,监考老师对照着试卷上的名字在桌子上的一堆蓝色卡片里找出有同样名字的递给交卷人,你所需要的东西就终于到手了。 佳佳花了二十三分钟半也做完了,然后就坐在那等着常歌。“你有时间给每个交卷的人计时,还不如赶快做完就了事了。”等了一会,佳佳终于哭笑不得的开始唠叨常歌了。 常歌笑了,在佳佳面前他从来都不会感觉到不自在,他总喜欢故意在佳佳面前做一些不正经的事来招惹她发笑。他用了三十六分钟零二十八秒终于做完了试卷,然后两人一起收拾好东西去讲台交了试卷。 监考老师翻找了一会,同样的交给他俩各一张那种卡片。 一张塑封过的浅蓝色硬卡纸,上面贴着常歌的照片,这张还是许多年前在单位办证件时拍的,那时候的常歌没有现在这么瘦,头发也很短,笑的也很不自在。 姓名:常歌 单位:明日之星幼儿园 岗位:消防安全管理人 编号:1035053 下面的发证日期就是今天——十一月三号。 让常歌笑出来的是最下面还有一行字——有效期贰年。这意味着两年之后如果还需要这个证件,就必须要再交一次钱,再考一次试,再做一次同样无聊的事。当然不可能交一次钱就管一辈子吧,你让人家喝西北风吗?而且还把二字写成繁体字,可以降低被涂改的风险,考虑的实在是太周到了。整个培训考试的过程都是假的,但是偏偏要防止证件作假,这真是滑稽极了。我们一定要永不停息的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交给人家,人家才能吃到脑满肠肥。政府不养老,我们养政府,这是我们的义务。父母官并不是父母,养人的一方才是父母,被养的一方是什么呢? 卡片背面庄严的印着消防队的警徽,下面写着“消防安全培训合格证”,塑封上还盖了钢印。 “就这么个玩意,六百块钱。”回去的时候,常歌不无感慨。不过也好,至少结束了一件事情。 本来打算先回一趟幼儿园,等孩子都被接走之后再回家,但是半路上种人打来电话说很久没一起吃饭了,晚上要一起吃烧烤。常歌让佳佳给小东北打了个电话,要她守到最后没人了再走,然后挑了个人少的地段调转车头径直往家驶去。 种人说的地方就在常歌家旁边。历来都是这样,常歌的朋友都喜欢到常歌家喝酒,不是在他家,就是在他家附近。所以常歌和佳佳回到家停好车,就先去烧烤摊等种人了。 种人却是和朕一起来的。 那就不难理解了,种人只是爱喝酒,至于吃什么都不重要。朕却是非常爱吃烧烤的,既然种人会主动提出吃烧烤,那朕也一起来了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既然朕来了,那么负责点单的工作就自然让吃货朕来做了。 “难道不能先点好吗?难道不能让朕坐下就吃吗?”朕一边看着菜单一边抱怨着。 “你怪他吧。”常歌指着种人的鼻子说,“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没给我说你要来。” 种人笑的很猥琐:“我故意不说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惊喜个屁,你带来了最能吃的还有什么好喜的。” “我带他来是为了结账的。”种人拍着朕的肩膀非常得意。 “对,今天朕请客。”朕点好了单,掏出烟来分给常歌和种人,“朕弄到个好玩意,心情特别爽,今天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佳佳的眼睛立刻亮了:“什么好玩意?快舀出来看看。” 朕把手指放在嘴巴,故作神秘的说:“给你看了可不要到处乱说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佳佳的面前。 那是一块小小的白玉挂件,利用原料的形状雕成了手持净瓶脚踩莲花的观音。 常歌和佳佳都不懂这类东西,看不出值多少钱。 “应该把塞班也叫来的,”常歌发表了意见,“那家伙懂这玩意。” 佳佳却问:“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朕立刻就卖起了关子:“就不告诉你。” “是学生家长送给姚老师的吧。”常歌淡淡的说。 姚老师就是朕的老婆,是市内某小学的老师。在我们这个社会的教育体制之下,学生家长给老师送礼简直比活人要呼吸空气还要正常的多,如果不给老师送礼,家长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去面对东升西落的太阳。所以朕和姚老师这一对,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最值得羡慕的。姚老师在学校工作,朕在派出所工作,这简直就是别人轮回三千次也摊不上的好命。 “也不能算是送的。”朕抽了一口烟,款款道明缘由,“这个学生的妈呢,就在花鸟市场卖玉器。好几次了,她非要送我媳妇一件,我媳妇一直都没好意思要。我就给媳妇说:‘不要白不要,你不要她还不好意思呢。要,必须得要。’于是昨天我媳妇就去了她店里,她就给了这个。不过也没好意思白舀,对方死活不要钱,我媳妇硬塞,都快打起来了,最后收了三百块钱。” “给钱是对的,你给了钱她肯定不好意思,下次还会送。再送再给钱。”种人这方面就比常歌要明白的多。 朕模着种人的头不断的夸奖他:“这小伙子怎么这么聪明呢?我就是这么教我媳妇的。” “他是躲在你家床底下偷听到的。”常歌面不改色的说。 “那这个到底值多少钱?”佳佳好奇的问。 朕用手指搓着观音菩萨的脸和胸部,掩饰不住得意的神情:“我今天下午特意跑出去一趟,问了几家卖玉器的店,都说这个至少要值两千块钱。” ( 第十八章 吃烧烤的时候必须要喝扎啤才会更有感觉。 整整一大杯冰冰凉爽歪歪的扎啤喝下肚之后,大家都开始感觉身体变轻了,所有的疲劳和烦恼也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眼睛也不由的开始发亮。 “老板,这桌加火!”朕转过头对着烧烤摊的老板喊了一嗓子,“再来三扎啤酒!” 老板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过了一小会儿,一个歪着嘴歪着脑袋的中年女人就端着三大杯满满的扎啤放到了他们桌子上,接着又有一个斜眼散视走路都不成直线的老头子端着一铲烧的红红的木炭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然后几个人提心吊胆的把身子尽量向后远离桌子,瞪大眼睛看着他颤抖着把木炭倒进了桌子上的烧烤炉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我去他媳妇的,刚才我真怕他把木炭都倒在我身上了。”种人一直等到添木炭的老头子走远了,这才心有余悸的发表意见:“这里的服务员怎么都是这样的人?太吓人了吧。” “雇这样的人多省钱啊。”佳佳在几串羊排里挑了一串最大的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心满意足的搓着手,“雇这样的人,一天只需要管两顿饭就可以了,给两个烧饼下碗面加一点咸菜把他们喂饱了就行,一分钱都不用给,而且还能给他们的家人省去好多好多麻烦。” 朕坐直身子仔细的环视了一圈,然后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个老板真是太牛了,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傻子?” 确实,这里除了老板两口子和两个打下手的小伙子,其他打杂的里面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无论是端盘子洗碗扫地的还是添菜加火收拾桌子的,清一色全部是智力有缺陷手脚不灵便的。这种场面看起来确实是很滑稽,其实却是可笑又可悲。他们迈着蹒跚的步伐走来走去忙活着的时候,他们自己并不感觉悲哀,或者是他们并没有感受悲哀的能力,但最起码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那你们幼儿园也全换成这种人算了,那保证再不会亏钱了。”种人拍着桌子窃笑着。 “那是作死的。”朕像种人拍着桌子一样拍着种人的腿,“等你半身不遂的时候,我就找个这样的人来看护你,保证两天不到就把你弄死了。” 常歌把一块脆骨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扫了一眼四周,悠悠然的说:“可别小瞧别人哦,指不定这里面就有几个雨人呢。” 新端上来的三扎啤酒很快就都下去了一大半,大脑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经进入了兴奋状态。这种时候好像讲出什么话都不会有任何压力。 种人忽然神秘兮兮又猥猥琐琐的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然后把手拢在嘴巴边小声的说:“我给你们说个丢脸的事……”然后又猥琐的笑了一阵才接着说:“告诉你们,我,上个月,中标了。” 本来一直和种人挨着坐的朕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种人的鼻子大声骂了起来:“去去去,有梅毒的人给我滚远点!”朕的声音大到整个烧烤摊的人都能听的到,幸好每一桌都喝到了兴头上,吵吵嚷嚷的都聊的正投机,没有人去留意他在说什么。 种人的脸都憋红了,不停的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朕不要声张,朕却偏偏不依不饶,指着他对周围的人嚷嚷:“大家都注意了啊!这个人有梅毒!这个人有梅毒!”。常歌和佳佳这个时候已经笑的趴到了桌子上。 喝醉酒的人说的话没有人会当真,周围的人只是像看热闹一样的向这边哄笑了几下就各忙各的了,朕觉得不好玩了才重新坐下来,拍着种人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好吧,朕赦你无罪。你把你得梅毒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对朕道来。” “道你媳妇个。”种人涨红的脸还没恢复,气哼哼的抽了几口闷烟,终于消气了,用手指敲着只剩下小半扎啤酒的杯子开始对朕下命令,“看不见快没酒了吗?舀酒。” “是,队长”朕对种人敬了个礼,然后又对老板喊了起来。“舀酒!再来三扎!” 因为实在是太熟了,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佳佳抑制不住好奇心,不断的催促种人快说。 种人本来很亢奋的状态被朕这么一折腾,现在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捂着脸笑了半天,又猛喝了几口啤酒,叹了口气,才开始讲诉他整个丢人事件的全过程。 “国庆节不是放长假吗,我在安徽的两个战友跑来找我玩,晚上呢,我就请他们在我家附近喝酒。那天酒喝的真不少,喝到最后都喝晕了,两个家伙非缠着我要我带他们去找小姐,我去他媳妇的,两个神经病。这段时间市里不是有领导来视察嘛,市内查的很严,我哪敢带他们去玩啊?那不是找死的吗。现在三环之内除了三温暖后台硬没人敢查,别的地方真的不安全,只要进去就死定了。但是三温暖我又不敢去,我小姨子的老表就在那里面看场子,我去了我媳妇肯定会知道,不弄死我就真他妈的邪门了……” “于是你就牺牲了自己的菊花满足了他们的要求?然后你就得梅毒了?”朕强忍着不笑出来,抓住机会插了一句嘴。 “我牺牲你的嘴!你嘴里长痔疮!”种人给了朕一拳,自己又喝了口酒,继续讲诉他的故事,“我想了半天,干脆带他们出城玩算了。出了三环往东二十里,坝子山那边,我以前去玩过一次,那里的老板很讲义气,肯定不会出事,小妞也还可以,长的不算好看不过年纪都不大,水灵。于是我就带他们去了,我去他媳妇的。到了那边,一人挑了一个就上楼了,我和我的那个妞一聊,原来她们也都是安徽人。我去他媳妇的,这可太搞笑了。那两个神经病从安徽跑来这里嫖,结果玩的是安徽的小妞……” 朕又兴奋起来了,忍不住又打断了种人:“你还别说,我在常州的时候……” “你闭嘴,等他说完了你再说。”常歌立刻打断了朕。 朕立刻闭上了嘴,种人伸出三个手指头说:“你猜猜我戴了几个套?三个。我去他媳妇的。一开始她就给我戴了一个,我说不行,一层要破了怎么办?她也很明事理,就给我又戴了两个,然后就开始玩了。我去他媳妇的,喝酒喝的多了,脑子不清醒了,干的太猛了,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搞了很久才搞完,拔出来我一看,我的心一下就凉了,三层套都磨透了。” 常歌和佳佳趴在桌子上一直笑到不行了,朕想喝口酒缓解一下结果也被呛到了。 “我去他媳妇的,当场我就吓醒酒了,回到家我用硫磺皂使劲的洗了好几遍,我就琢磨不会这么倒霉吧,一次就中标了……第二天我起床一看,坏了,起了个这么大的疙瘩,很硬,也不疼也不痒。”种人用食指和拇指圈在一起,比划着一个比一块钱硬币小一点的形状,“当时我的脑子就懵了,这他媳妇的怎么办?然后我就想啊想,想了半天,我就给我大舅打电话了。” “你大舅?干什么的?”朕忍不住问。 “我大舅在二院啊,骨科专家,名气大大地。”种人叹着气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润了润嗓子才接着说,“我也不敢对他说我中标了,那不是作死的吗。我就说我发烧了,怕耽误上班,要打青霉素。他说青霉素不能随便开,我坚持就要打青霉素,别的都不打,只打青霉素。然后我就连跑了五天二院,连打了五天青霉素。青霉素真有效果,打完第一天疙瘩就消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就坚持打了五天。我去他媳妇的,真是吓死我了。” “你做皮试没有?”常歌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没有。”种人眼睛瞪了起来,理直气壮的说,“我小时候做过,不过敏。” 朕指着种人的鼻子,咬牙切齿的骂着:“你这二货孩子,你这就是在作死。” ( 第十九章 每年的夏季和秋季总会有几次持续数天的降雨,台风虽然总是在沿海地区登陆,但这座远离海岸的老城还是难免会受到影响。 常歌并不讨厌雨天。相反,忧郁怅然的性格和多愁善感的思绪总是会对落雨的天空萌生出某种特殊的眷恋。尤其是秋天的雨,总是会带来无限的惆怅,让人茫然若失。但是连续的阴雨天,常歌的左腿膝盖又时常会隐隐作痛,这是很多年前就积累下的毛病,让常歌不由的心烦意乱。 雨一直下着,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带着些许秋天的寒意和天空下淡淡的哀愁飘洒在无声的秋风里,轻盈的在这个季节无边的忧伤中飞舞,无休无止,弥漫天地。 常歌站在大门外的走廊下抽着烟,茫然若失的看着吐出的烟雾一缕一缕的消散在漫天的雨幕中,消磨着放学前的最后时光。佳佳上班去了。因为她是三班倒,所以还是有比较多的时间来打理幼儿园的事情。但是今天佳佳上中班,所以下午就只有常歌一个人。 常歌在门外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在体味着这雨中的宁静。没有太阳的时候,他就一点儿都不想坐在那个位置上。站在门外,感受着雨滴从天空落下的无助,呼吸着微凉潮湿的空气,心里就不会觉得太过压抑了。 雨天好像也影响到了每一个人的情绪,小朋友们下来的时候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的吵闹。 只有两个在闹,两个新来的男孩子。 年龄大一点的是小肚子。小肚子已经到了快上小学的年龄,是个调皮起来会把人吓死的孩子,而且脾气特别的暴躁,动不动就会歇斯底里没完没了的哭闹,谁都治不了他。据说他父母都太过忙于工作,爸爸是某个生意火爆的饭店厨师,妈妈则是一家宾馆的前台服务,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过问他,而他爷爷女乃女乃又都没有文化,以至于小肚子这么大了连汉语拼音都认不全,更别提加减乘除了。 小肚子是第一天入园,似乎异常的兴奋,他一个人叫的声音就盖过了所有的大人小孩。他把所有的小朋友都挤到了一边,第一个冲上了滑梯的至高堡垒,然后把所有要上去的小朋友都推下去。小肚子的老师就是卫生巾,这会儿卫生巾早已经叫的筋疲力尽了,嗓子都嘶哑了,小肚子却完全当她不存在。 另一个年龄较小的是小乐乐,非常小,话都还讲不清楚。小乐乐也是个比较特别的小家伙——他不让任何女人抱,一抱就哭,不抱也哭,抱了更哭。入园的第一天他看到了他未来的老师肯德基和麦当劳的时候,嘴巴一扁立刻就哭了出来,而且只要他一哭他女乃女乃也没有办法把他哄好。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常歌试探着说了一句:“要不要叔叔抱?”小乐乐竟然立刻就向他伸出了双手。从那之后每天只要小乐乐一进幼儿园就要找叔叔,而且话还讲不清楚:“找夫夫。”所以常歌每天的新任务就是在门口等着抱小乐乐,并且要随时处在备战状态,只要小乐乐一哭常歌就要立刻出现。有两次常歌早上遇到堵车来的晚了,为了不让小乐乐没完没了的哭,大厨只好试着披挂上阵,竟然也有效果。所以“夫夫”不在的时候小乐乐就会找“大浮”。 常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换了个站立的礀势,正打算再抽一支烟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小乐乐的哭声,一转过头就看见肯德基抱着嚎啕大哭的小乐乐向他跑了过来。肯德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嘴里还不停的说:“不哭不哭,咱们找‘夫夫’去。” 常歌苦笑着把小乐乐从肯德基的手里接了过来,刚抱过来小乐乐立马就不哭了,就好像装了开关一样。常歌一边抱着小乐乐轻轻的摇着,一边走回了大厅,和肯德基顺口闲聊着。 肯德基斜着眼看着远处的卫生巾,恨恨的对常歌说:“今天我和她吵了一架。” “因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些事情,常歌都难免会有点惊慌失措,他没办法了解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友好的相处。对于可以理解的事情,常歌通常都能想到应对的办法。但是对于理解不了的事情,常歌就会非常的茫然。人心里的阴暗面总是让常歌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能对别人忍让一点呢?如果每个人都懂得相互礼让,那不就永远不会有矛盾了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你没上去,我又要照顾小乐乐,就没下去帮大厨往上送饭。饭送的慢了,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开饭,她一言不发把饭就全舀到她班里去了。小朋友都还没吃,她就一个人先盛满坐下吃起来了。”肯德基气哼哼的,好像到现在还没消气的样子,“历来都是饭齐了就同时吃,饭不齐就是托班先吃,大班最后。她这样子看了就生气,我就忍不住和她吵了起来。”咬咬牙,最后又补充了两个字“浪货”。 对于别人的一家之言,常歌通常都会保持着中立的心态。常歌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自己没有去真正了解一番的事情,无论对方讲的怎样天花乱坠,在常歌眼里都只是谗言。这正如罗生门,当每个人去描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竭力将事情描述的对自己更为有利,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中与生俱来的丑恶。 “你还太年轻,要学会控制情绪,不要轻易的和别人闹别扭。”常歌并没有对事情本身做出评价,只是尽量的给年轻人分享一些经验,“这种事我会让小东北来处理的,你不必把情绪保留到明天起床之前。” 小肚子和另一个小朋友在争夺一辆玩具火车,小肚子和对手撕扯了半天也没占到便宜,就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巴掌就把那个小朋友打倒了,然后得意洋洋的舀着战利品蹲在地上自己玩了起来。被打的小朋友哇哇大哭,那孩子的老师赶快去哄他。卫生巾的一张脸也瞬间拉了下来,她铁青着脸快步走向小肚子伸手就把他拽了起来,然后大声的训斥。常歌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她并没动手打人才放下心来,只是上前劝说她:“别骂他,好好的和他说。”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虽然卫生巾没有动手,却有人动了手。 一个苗条的身影闪电般从常歌的身旁擦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小肚子跟前就是一个嘴巴,一下就把小肚子打翻在了地上。 常歌一愣,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肯德基知道他不认识,就小声告诉他说:“这是小肚子的妈妈,早上送来上学的时候我见过她。” 只见小肚子一骨碌就爬了起来,非常的麻利,也没哭也没闹,只是撅着嘴显得有点不缀。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还清晰可见,他都没伸手去模一下,看样子是挨打挨惯了。 小肚子的妈妈转过身来,常歌忍不住细细的打量了她两眼,中等身材,有点偏瘦,像是南方女人那种小巧的体形,白白净净的脸上几个红色的粉刺很显眼。几缕头发被雨淋湿了贴在额头上,长得还算不错,不过神色间有几分乖戾之色。胸部在a罩杯到b罩杯之间,紧绷绷的牛仔裤显得腿很修长,皮鞋上溅满了泥。 遇到这样的女人常歌总希望尽量躲得远一点,所以就抱着小乐乐溜达到大厅的另一侧去了。 因为下雨的原因,许多家长都比平时来的晚,而老师们又都心急想早点回家,最后只留下常歌一个人守到最后。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孩子被接走了,常歌才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关好了所有的门窗和灯,最后锁上大门去开车。 在气候恶劣的天气里,孤身一人驾驶着汽车确实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心情。无论外面风吹雨打的多么猛烈,坐在车内却让人感到舒适安心。无论道路多么泥泞崎岖,坐在汽车里却总能毫不费力的不断前进。只需要轻轻踩一下油门就可以通过别人艰难跋涉的路程;只需要轻轻转动方向盘,就可以去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无论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你都可以轻轻松松的坐在车里听着你喜欢的音乐;无论外面多么热多么冷,你都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车里吹着空调。但是仅仅隔着伸手就可碰触的车窗,外面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难免又会让人心里泛起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 ( 第二十章 雨刮器来回的摆动着,把雨水不断的推向两边,在挡风玻璃上周而复始的画着相同的一个扇形,单调而又乏味,就像是一个节拍器。对面闪过的一盏盏耀眼的车灯和昏黄的街灯在雨刮器画出的扇形周围跳跃着映射出一簇簇耀眼的斑点,透过密密麻麻的水珠形成一片又一片的炫光,整个世界渀佛就是一个梦幻般的舞台,每个人都在舞台上演绎着自己的故事。 车内外的温差开始让玻璃逐渐模糊起来了,常歌只好把风向档调节到除雾的位置上,再用毛巾擦拭了一下玻璃上的雾气,以便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前面。 前方同向行驶的汽车后雾灯在朦朦胧胧的雨雾中若隐若现,就像是深夜中海面上指引方向的灯塔一样忽明忽暗,偶尔亮起的高位刹车灯又宛如噩梦中闪过的魔鬼之眼,不断的警示常歌不要跟随的太紧。路上的行人和自行车在雨中埋头前进,连绵不绝的雨让每个骑车的人都只能低着头看着车轮前的路面,而雨伞又遮住了行人的大部分视线,他们已经顾不上去考虑任何事情了,仅仅依赖着狭窄的视野择路而行,见空就钻。漫天飞舞的雨水、影影绰绰的街道、摇曳不定的灯光偏偏又让每个开车的人都很难看清周围的情况,以至于随时随地都有发生危险的可能。很多时候,死神就紧贴着肩膀擦过,而大部分人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前面的刹车灯在雨幕中骤然亮起,常歌立刻踩下了刹车踏板,同时眼睛飞快的瞥了一下后视镜。两道强烈的光柱透过后视镜的反射让常歌的视线里一片苍茫,后面那辆车跟的有点太近了,常歌害怕他刹车不及会撞上来,果断的松开刹车凭借惯性立即开始向前滑行,一直滑到快顶上了前车的后保险杠才狠狠的一脚将刹车踏板踩的死死地。真的很危险!后面的车停住的时候已经紧紧的贴着常歌的车了,就差一点点! 常歌喘了一口气,趴在方向盘上伸着脖子努力的向前面看去。前面的那辆车是为了避让两个横穿马路的行人才急刹的,而那两人用雨伞遮挡住了上半身,已经停在双黄线上了,这时候正在寻找穿过对面马路的时机。雨伞后只露出腰部以下的身体,婀娜的曲线说明是两个女人。她们一直都在注意着对面的车辆,根本就没往这边看过一眼,根本就不知道身后有三辆汽车差点就因为她们而连环追尾。 这里并不是斑马线,斑马线离这里只有大约五十米。 后面的车闪了两下大灯,大概是对常歌表示感谢,常歌笑了起来,喜欢恶作剧的他挂上了倒挡,用倒车灯回应了一下后面的车,然后推上一档跟着前面的车缓缓的加速前进。 过了环岛之后车辆就明显的减少了很多,常歌松了一口气,心情一放松,左腿的膝盖就又开始疼了。常歌又叹了一口气,把左脚从离合器上移开,不由的加快了车速。 飞舞的雨丝就像是一条条银线斜斜的密布在车灯照射下的空间,一块块的黑影在车窗上飞快的闪过,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一直发出哧哧的声音,这一切都让常歌觉得分外孤独、茫然若失,眼睛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惝恍迷离。 这段路的机动车道和自行车道被贴着反光片的铁栏杆隔离开了,但是偏偏有几个骑车人非在机动车道上招摇过市,逼得后面开来的几辆汽车不得不临时闪灯并线躲避他们,他们却理所当然的悠然享受着雨中即景。常歌脸上又浮现出讥讽的微笑,吹着怎么都吹不响的口哨,挑了个合适的时机超过骑车人,右轮恰到好处的碾过了路中间的一大片积水,劈头盖脸的溅向了那几个家伙。看着那几个狼狈的家伙们在后视镜里逐渐消失,常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又穿过两条街,路上的汽车和行人已经渐渐稀少,离家越来越近了,常歌的心里渐渐的有了安宁的感觉。转过一条小路的时候,车头的远光灯像是探照灯一样横向划破了前方的黑暗,常歌依稀看到有一个黑影蹲在不远处的雨中。虽然灯光只一瞬间就离开了那个人影照向了另外的地方,但是常歌还是看出了那是个缺了一条腿的残疾人正在路边修理着一辆三轮车。车继续向前开着,离那个残疾人已经越来越远了,但是常歌却不由的放慢了车速。常歌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帮他?如果从常歌的本性来讲,常歌是很愿意帮助弱者的,但问题是常歌没有办法面对别人显露出感激之情的脸。这是天性使然,每当别人由衷的表示感谢时常歌总是会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常歌总是很难讲出“不客气”之类的话,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说话,无论面对什么样的人,常歌总是很难和对方沟通。所以常歌并不是纠结于要不要去帮助别人,而是总没有迈出那一步的勇气。假如这个时候有佳佳在可能就会很简单了,这样就有人能够推他一把,逼他迈出这一步。 虽然车速已经降到很低了,但常歌并没有停下来的决心。他茫然的注视着灯光所及最远的地方,雨就这么一直下着,车就这么慢慢的一直向前行驶着。雨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息,车也似乎永远不能冲破这雨幕,常歌的心也好像永远都没办法做出选择。偏偏这个时候,常歌的脑海深处隐约的响起了一首歌,一个沙哑而又沧桑的声音渀佛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唱起了dead_romance_part_ii,那声音熟悉而又怀念,“in_a_rainy_night,_you_hear_me?in_a_rainy_night,_you_help_me?……”常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调转车头向来路驶去。 “man,nobody_tell_you_what_to_do?”常歌嘴里哼着这首歌,把车停在那人的跟前,耀眼的车灯直照在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上。在副驾驶座位前的储物箱里找到了雨伞,常歌就下车跑到独腿人的身边把伞撑开。那人扬起一张丑陋的脸看了一眼常歌,一道伤疤斜斜的跨过嘴角,被伤疤拉歪的嘴唇动了动,嘶哑的说了声:“谢谢了。”又马上低下头去摆弄他的三轮车。 常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帮独腿人撑着伞。其实那人早就被淋得湿透了,现在打不打伞也没有什么分别了。常歌仔细的查看了一会他的那辆三轮车,这是自己改装过的代步车,座位下安装的是一部油迹斑斑的汽油马达。对于这类机械的构造常歌并不太懂,也帮不上什么忙。但看样子问题并不复杂,刚才只是苦于没有灯光,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能模黑瞎干。现在常歌的车灯把周围照的亮堂堂,那人很快就拆下了驱动链条,青筋凸起的手指伸到飞轮后面模索着把销子拆了下来。拆下几个零件之后,独腿人示意常歌帮他抬起一侧车轮。常歌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掀起了三轮车的一侧,身体向后缩着,尽量避免遮挡住光线。那人用手转动了几下轮子,伸手在下面鼓弄了一会,就开始把零件逐一装了回去。 似乎是修好了。那人艰难的想爬上三轮车,常歌马上伸出手要去扶他,也许是出于残疾人的自尊心或者古怪的性格,他很不耐烦的甩开了常歌的手臂。常歌就没再动,只是看着他扒着三轮车的座位和车把,费力的用一条腿站了起来,然后笨拙的转动着身体坐到了座位上。开始打火的时候,常歌又开始担心他的启动机已经在雨中漏光了电,幸好三轮车在抖动了几次之后,马达终于“突突突”的转动了起来。 那人回过头又看了看常歌,脸上的伤疤又开始扭曲:“谢谢了。”声音依旧嘶哑,就像是钢丝球摩擦着锅盖。 常歌把脸藏在影子里,只是挥了挥手,一句话也没说。 那人又看了常歌几秒钟,右手转动着油门,左手向常歌挥了挥,扭动着伤疤难看的笑了一下,慢慢的开进了雨中。 直到三轮车的影子完全在远处消失不见之后,常歌还是撑着伞站在雨中,呆呆的看着前方的黑暗。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雨伞上就像是杂乱无章的鼓点,不时驶过的汽车拖着四溅的水花呼啸着远去,一闪而过的车灯照着常歌的影子在地面上飞快的移动,那沙哑而又沧桑的歌声依稀从天际深处传来,“……man,,_you_hear_the_message_e_from_the_sky?……” ( 第二十五章 ct1看着常歌,好像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你是说我应该和她吵架?” “不是吵架,是沟通,沟通!”常歌一字字的说,“沟通也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更重要——你必须要明白女人需要的是什么。” “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她,虽然她从来没要过什么。” 常歌摇着食指,叹了口气打断ct1:“我不是指物资上的需要。女人需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要你关心她。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渴望激情,大多数女人只是希望能从男人那里感受到关心、体贴。浪漫和激情那种东西早在结婚之后就已经消失殆尽了,结婚后的女人唯一渴望的就是男人的关怀。只要你能让她经常感觉到你在关怀着她,她就永远都不会变心。” ct1依然不解:“家里的活什么都是我干,我连衣服都不让她洗,难道这还不够关怀吗?” “不是指这些事。”常歌寻思着怎么描述才能让ct1能够理解,“这是精神上的问题,你要能够让她从心里感觉到你疼爱她才行,而不是单纯的包揽家务养家糊口。也许你会以为女人追求的是物资上的享受、生活上的安逸,但是真正的爱情是躲藏在金钱、激情和浪漫背后的。无论一开始女人是在追求什么,但是到最后她们真正想要的其实只有爱。而爱最简单的表现方式就是你要让她能够感觉得到你关怀她。” “我爱她,我对她从来没有过二心。”ct1辩解着说。 “我相信你爱她,我也相信她知道你爱她,但是这恰恰是很多家庭之间的问题。”常歌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解答这类难题,但还是尽量在充当一名心理医生,“你只是在用你的方式给她爱,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给她的是不是她想要的。假如你每天都不能表现出你疼爱她,每天你都不能逗她开心,那么她只会觉得这种生活比白开水还没有味道,背叛你只是迟早的事情。即使你不让她做任何工作,不让她做一点家务,但是你并没有给予她精神上的关心和爱护。女人并不需要一个勤奋的男人,女人需要的是一个温柔体贴,可以时常陪伴自己的男人。她出轨了,但并不代表她爱那个人,也不代表她不爱你。也许她只是想在死水一般的生活中刺激一下自己快要死的心,也许她只是为了获取一瞬间报复你的快感,也许根本就没有也许。” ct1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做她才会满意?” “你后悔离婚了?”常歌却反问他。 ct1点点头,不无伤感的说:“后悔了,离完我就后悔了。” 常歌叹了口气,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沉吟了一会儿:“不同的人肯定会有不同的需要,我不可能真的了解你和她之间的问题,我也仅仅只是从主观上分析了一下。不过我觉得,如果你每天在家里的时候多和她说说话,聊聊一些好玩的事情,每天让她笑几次可能会是很好的办法。如果你玩电脑也不妨设法拉上她一起玩,把你喜欢的事情和她分享。她带孩子出去逛的时候你也可以和她一起去,让她多感受一下三口人在一起的那种温暖。幸福不幸福,我并不懂,但如果你能让她觉得不空虚,那就是最好的效果。” ct1低着头开始琢磨着常歌的话,常歌想了想又说:“我也知道,以你的性格是很难做到这种地步的。你和我不同,我只是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讲话,而你是个天生就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再纠结什么,既然已经离婚了,那就只需要考虑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够回来,只要她保证以后不会再背叛我,我一定可以不计前嫌,我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ct1坚决的说。 常歌沉默着,这种事他听说过太多了,也见过太多了。我们的民族恰恰缺少的就是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勇气,我们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牵绊而强迫自己过着自己不想要的生活。正如当初佳佳强迫常歌去登记结婚一样,常歌虽然认为自己的爱情不需要任何法律来证明,一张结婚证也绝对不可能保证两人的幸福,但是常歌还是妥协了,这却让常歌不得不背上了一个永远束缚着他的枷锁。虽然佳佳对常歌很是放任,从来也不会干涉他的任何行为,但是结婚和没结婚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从结婚那天开始,就有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的捆缚住了常歌的精神世界,而且永远也不会松开。 常歌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做这样的选择并不能改变什么。即使你真的能不计前嫌,即使她真的能永不再犯,就算一切真的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时间久了,终归有一天她又会觉得空虚又会感到无聊,同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到最后也只不过是重蹈覆辙。” ct1豁然抬起头,好像下定了决心,看着常歌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我会改变自己的,我要试着像你说的那样去做,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孩子在单亲家庭里长大。” 常歌没有孩子,所以他没办法体会这种感情,但是常歌却有别的想法:“事情永远不会像你希望的那样发展。首先我认为你是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即使你能改变一段时间,但是时间长了你难免又会慢慢的变回老样子,那么一切又回到现在这种情况也只不过是推迟了一段时间而已。其次,你现在说你可以不计前嫌,但你真能做得到吗?你是个很传统的人,从正常人的心理来考虑,你绝对不可能忍受被女人背叛的感觉。就算不是很传统的人,也很难忍受这种痛苦。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你一定要明白,如果是男人外遇了,女人很可能会在冷静下来之后再给男人一次机会;而男人是绝对没办法容忍女人的背叛的。你现在只是因为还不能彻底的冷静下来去思考,你才以为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等到你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你就会渐渐的觉得无法容忍。等到你彻底忘了现在这种感觉之后,你很可能就会越发的厌恶她,很可能看到她就会觉得恶心。” “不会的。”ct1一昂头喝光了面前的酒,语气里充满了信心和决心,“我相信我自己!我一定可以做到!就算只是为了孩子我也要做到!” 常歌却一点儿都不相信,但是他也很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现在对ct1说什么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他陷在当前的这个泥潭中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好吧,如果你觉得是对的,那你就尽管去做,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看法。”常歌也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酒喝的并不多,但是ct1却有些醉了。佳佳今天正轮到早班翻夜班,晚上是不会回来的,所以常歌就让ct1在家里留宿。上楼之前ct1想起了自己的电瓶车还扔在单元外面,常歌又打开地下室的门让ct1把电瓶车推进去停好。 回到家ct1已经站不稳了,常歌把他弄上床之后他立刻就睡着了。洗了个澡,常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于是一边晾着头发一边打开了电脑。qq上也没有人聊天,常歌就随便抽着烟瞎玩着。抽到第三支烟的时候,常歌渐渐觉得脑子里有一种东西呼之欲出,于是打开了音乐模拟软件,在音轨上输入了几段旋律,然后又在记事本上写下了几段歌词: 平淡生活都不完美像盏茶杯, 放的太久会有裂痕落满了灰; 有心放弃又觉可惜食而无味, 有心修补又怕失手跌得粉碎。 生活本来就是逼迫像潭苦水, 委屈难过空虚寂寞坚强面对; 无论你我都逃不过宿命轮回, 也有收获也有失落别空伤悲。 然后常歌把旋律和歌词都保存在一个命名为“动机”的文件夹下面,这里面都是一些不完整的歌词和旋律,都是常歌留待以后时间充沛而兴致又好的时候再去逐一完善的。 关上了电脑,上床躺下之后,常歌很快的就睡着了。 ( 第二十六章 常歌不明白幼儿园笔直的楼梯为什么变成了现在弯弯曲曲的样子,也不不明白原来楼梯两侧挂满的纸折树叶花瓣和五颜六色的卡片怎么都变成了蜿蜒缠绕的蔓藤,更不明白原本水磨石的台阶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块块带着树皮的原木。常歌满月复疑惑,试探着走上了充满原始气息的楼梯,每一脚踏下去,楼梯就会发出“吱吱”的响声。再回过头的时候,常歌惊讶的发现地面已经消失了,地面、墙壁、办公室统统都没有了,天地间就只剩下这个楼梯了,整个楼梯就渀佛是一个漂浮在外太空的木筏。既然已经没有了退路,常歌就只好继续往上走。快走到二楼的时候,常歌看到小肚子正坐在楼梯上,就像消防队来检查的时候那样一脸的不高兴。 常歌走过去模了模小肚子的脑袋,亲切的问他:“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又被老师罚了吗?” 小肚子一声不吭的看着常歌,然后忽然叫了起来,声音又尖又响,把常歌吓了一跳。但是更让常歌害怕的是,小肚子的脸竟然开始发生了变化,圆圆的流着鼻涕的小脸渐渐的变的又黑又胖,竟然变成了曹老师的脸,原本稚女敕清澈的孩童尖叫声也变成了曹老师那如同刮铁锅锉钢锯踢驴般的高频噪音…… 常歌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常歌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忽然发觉叫声还在持续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梦中之梦吗?又过了几秒钟,常歌才完全清醒过来,原来是单元门上的通话门铃一直在响。常歌舀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钟,这么早会是谁呢?常歌还没睡够,一点都不想起身,但是那门铃一直叫个没完,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刺耳,响的常歌心里慌慌的,让人不由的怀疑会不会是线路连电了。 “谁按的门铃?”ct1也醒了,睡眼惺忪的问。常歌这才想起来昨天ct1是在自己这里睡的。 “不知道,大清早的能是谁啊?我去看看吧。”常歌胡乱的穿上衣服翻身下床。 刚舀起听筒,就听到一个有点熟悉又非常焦急的男人声音在耳边喊了起来:“小常吗?我是你对门的邻居。你家的地下室门被小偷撬了,你快下来看看丢了什么东西!” 这声音听起来确实像是对门住的男人。 撬都撬过了,该丢的也肯定丢完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着急的?所以常歌一点儿都不着急,慢条斯理的一边穿着鞋一边找门钥匙。穿好鞋之后才发现居然忘记穿袜子了,只好又月兑下鞋去穿袜子。 重新穿鞋的时候,常歌对卧室的ct1喊了一句:“地下室被撬了,我下去看看你的电瓶车丢没丢。” 关上门,常歌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慢悠悠的下到一楼,对门的男人就站在单元门口心急如焚的等着呢,看到他来了就抢在前面带着他一起来到地下室。 三个地下室是在一个过道里的,其中两扇门是开着的。常歌家的地下室完全是当作杂物室用的,堆的全是乱七八糟的破烂,原本还有辆旧自行车,不过早就骑去幼儿园给大厨用了,现在唯一值钱的就是ct1的那辆刚买没几天的踏板式电瓶车。常歌到地下室的门口伸头看了一下,电瓶车竟然还在,就连车身上的塑料膜都还在,就放下心来了。 邻居这时候才气急败坏的向常歌说明情况:“我五点半就出门了,本来是打算去公园健身的,谁知道下来推车子一看咱们两家的地下室都敞着门,我的电动车不见了,你的电动车是锁起来的,看来小偷是没砸开锁放弃了。”末了又问了一句:“你丢什么了吗?” “没有。”常歌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会丢什么,只要ct1的电瓶车没丢就行了。但是他的电瓶车怎么会锁起来的呢?常歌低头看了一眼电瓶车的后轮上挂着的u型锁,马上就明白了——ct1昨天喝的晕头转向,把电瓶车推进地下室之后大概是按照平常的习惯顺手就把轮子锁上了。仔细看一下锁头的十字型锁孔,有几道很明显的刮痕,显然小偷曾试图把锁打开,但是没能成功。也幸亏ct1喝多了,不然谁会在地下室里还把车子锁上呢? 常歌觉得这实在是太富有戏剧性了,不由的笑了起来,立刻又发觉在丢车的邻居面前笑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幸灾乐祸,于是马上收起了笑容同情的问邻居:“除了电瓶车,你还丢了什么?”这同情也装的一点都不像,声音在微微发颤。 邻居气的跺着脚直骂:“他妈的,电瓶车偷走了还不算,连充电器也舀走了,偷的还真成套啊。” 常歌真的很想笑,于是想抽烟掩饰一下,但是香烟却偏偏放在家里没带在身上。ct1这时候也来了,他显然很关心自己的电瓶车。邻居又把刚才对常歌讲过的话对着ct1讲了起来。 ct1看到自己的电瓶车安然无恙,也松了一口气,对邻居表示完同情之后问了一声:“你报警了吗?” “报了。”声音却是从后面传来的,一回头,两名警察提着一个铝制的箱子正站在过道上。 问明谁是报警人谁是失主,一名警察立刻就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始对邻居做笔录,另一名警察则打开了箱子蹲在地上开始在现场收集证据。 常歌对箱子里的各种工具产生了兴趣,就蹲下来看了起来,有一把手电、几个刷子、一条卷尺、几副手套,另外还有几个圆形的塑料盒子,大概里面装的是显影指纹和血迹的化学药剂,还有一些纸袋塑料袋和试管,应该是存放证物用的。 好像没有什么高科技的玩意,不像是csi里面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仪器,常歌不由的有点失望,于是就去看那警察采集指纹。那警察正在用一把刷子沾上一点盒子里的黑色粉末,然后就在插座、门把手这些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刷刷,等到指纹显现出来了,就用一张玻璃纸小心的贴上去,再揭下来的时候指纹就保留到玻璃纸上了。 这也没什么好玩的,常歌就站了起来。做笔录的警察记录完了,就把小本子收了起来,然后在现场东瞅瞅西望望了一会,开始分析案情了:“三家里就你们两家失窃的,这家没被撬的装的是防盗门。”说着就在那扇防盗门上敲了敲。 真是高见,常歌的脸上又不由的浮起了讥讽的笑容,然后指着邻居家的那扇被撬过的门说:“他家也是防盗门。” “哦?”警察好像一直都没注意到。 常歌发表了他的观点,走到那扇门前,指着锁孔的位置说:“这里有撬过的痕迹,门框上也有,撬的很厉害,小偷要么没有精密的开锁工具,要么就没有高超的开锁技术,完全是暴力开锁。那家没被撬可能是因为只有那家的门是往外开的。” 警察俯去看了一下,点点头:“有点道理,这锁被撬的很厉害,小偷应该是没有多高的开锁技术。如果技术高,什么防盗门都挡不住他。”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常歌又来到自己家的地下室门前,指着地下月兑落的一大片腻子说:“我家的门根本就没被撬过,地上掉了这么多腻子,很可能是用脚踹开的。这门时间太长了,门和门框的距离比较大,应该使点劲就能踹开。”然后指了指门的中下部,果然有几个模糊不清的鞋印,全部都是鞋尖朝上。 警察又检查了一下常歌家地下室的门,然后让常歌开关了几次。那扇门是廉价的木门,由于时间太久,木头干燥之后门的尺寸收缩了,以至于锁体和锁口片之间的距离变的很宽,门锁上以后锁舌伸入锁口片的长度只有一点。 警察笑着看了看常歌,忍不住说:“你倒是蛮聪明的。”然后指着门上的鞋印对正在采集指纹的同事说:“等会把这几个鞋印也采集一下。” 最后采集了ct1车锁上的指纹之后,警察就要离开了。“我们还要到门卫室去查一下监控录像。”然后对邻居说了声,“有线索了会通知你的。” 等警察走远了,邻居才恨恨的说:“才不会有线索呢。这种案子根本就不会主动去破的,除非以后无意中抓到了小偷,审讯的时候顺便交代出这个案子,那时候就开始吹嘘自己的破案率有多高多高了。” ct1还要上班,就骑着他那辆差点就丢了的宝贝电瓶车走了。临走的时候常歌还交代了他一句:“中午记得买把新锁换上。” 常歌又安慰了一会倒霉的邻居就上楼了。佳佳大概要九点半才能回到家,常歌就在家等她回来了再一起去幼儿园。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二十七章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常歌对佳佳是这么说的:“假如ct1也会给老婆唱白雪公主一夜睡七人这种歌,也许他老婆就不会出轨了。” “那也不一定,要不要我也送你一顶鸀帽子戴?你喜欢带檐的还是不带檐的款式?”佳佳一边喝着杯装的甜豆浆一边挑衅着常歌。 “你敢,我做头木驴给你骑。”常歌一边开车一边伸手就去捏佳佳的脸。 上午先后联系了几个工人,但他们都嫌半堵墙的活太少了,不愿意来干。想了半天常歌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无奈之下,常歌只好跑到街边的一个专门给汽车补胎充气的修理铺借来了一把十四磅的大铁锤,准备等到小朋友们下午放学前全部下来之后,自己亲自出马去二楼拆掉那堵该死的墙。 但是常歌实在是太瘦弱了,只是扛着那把锤就很吃力了,佳佳不由的蘀他担心:“这锤都比你还重,你不会抡锤子的时候把自己甩飞了吧?” “甩飞就甩飞,飞的没影了才好呢,我就再也不用受这份罪了。”常歌缀缀的说。 话是这样说,但是常歌又想起来一件事——墙拆完之后那些烂砖头水泥块要扔到哪里去?总不能就堆在大门口吧,附近的垃圾箱肯定不让扔这种东西,必须要找一个处理建筑垃圾的工人才行。这种工作肯定也有专门的一个行业,于是常歌就去隔壁的宾馆里打听。 今天二老板的媳妇没在,是宾馆的二老板亲自挂帅在前台坐镇的。 无论怎么看,二老板都完全不像是个老板的模样。圆圆的脑袋理着大平头,脸上的肉都是横向生长的,下巴刮的非常干净,脖子上戴着条小拇手指粗的金项链,胳膊上纹着一头缩头缩脑一点都不威风的下山虎,左手拇指上还戴着一枚翡翠扳指,只看那样子活月兑月兑的就是一个江湖中人。不过二老板看到常歌的时候倒是蛮客气的,一边笑眯眯的对着常歌点头打招呼一边递过来一支中华烟:“就那一点活,你去对面的羊肉馆借辆三轮车自己拉两趟不就行了吗?找人干还得花钱。” “我不会骑三轮车,再说我也不知道要扔到哪里才行,建筑垃圾不是不能随便扔的么。”常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同时也不免怀疑二老板对他说话客气是因为自己头发比较长,以至于对方以为自己也是同道中人呢。 “你管他呢,等到晚上九十点钟之后街上没有什么人了,你顺着大路往南走,走到第一个路口就向左转,一直走到东边那条臭水河边倒下去就行了。不会有人管的,也不远,几百米就到了。”二老板说的头头是道的,好像他经常做这种事一样。 常歌讪讪的笑了,不由自主的又开始模鼻子:“那可不行,我做不来这种事,我还是找个人来干吧。” “就算你找别人干,他也肯定是往那个地方扔,这附近干活的都是把垃圾扔在那里。白天没人敢扔,被城管抓住了就扣车罚钱。城管还专门派了人在那附近躲着,看到就抓,所以都是晚上去扔。”二老板说的洋洋得意,好像在卖弄着才华。 “不行不行,我还是找人干。”常歌虽然经常不知道怎样拒绝别人,但却是个比较有原则的人。虽然他知道了花钱找人也是违章乱扔,但只要不是自己去做的也就无所谓了,总不能先去申建个人工岛,再去那里扔吧。 二老板可能觉得常歌太过死板了,就没再怂恿他,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然后给了常歌一个电话号码:“你那点活找人干真不值得,工人也不一定愿意干。要是你能多等几天,等我这边三楼的工程结束了也会有一大堆垃圾要扔的,到时候和你的一起处理多好。” “我不想再等了,这墙就算拆完还不知道以后又会要我干什么呢。”常歌记下了号码,转身就往外走,又想起来还没向二老板表示一下客气,又转过头说了声,“这可多谢你了。” “没事没事,这么一点小事情还客气什么,咱们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二老板说话的态度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出来混的。眼看着常歌要出宾馆的大门了,二老板又说了句:“过几天我把我儿子送你们幼儿园去,欢迎不欢迎?” “当然欢迎啊,你儿子来了学费肯定会给你优惠的。”常歌也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个性占主导地位而已。 和工人约定好时间之后,暂时也没什么事好做,大厨又出去买菜了,常歌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上网看看新闻,顺便挂上了qq看看有没有人闲聊。 看了一会社会新闻,qq上有人给常歌发了个窗口抖动。常歌一直最讨厌别人发这个了,一抖动当前正在看的东西就会被抖到后面去,以前玩网游的时候还因为这个被抖灭团。常歌想看看是谁这么不识时务的抖自己,好好的讽刺他一下,一看竟然是小橘子。 说到这个小橘子就有点话长了。小橘子是个住在衡山北麓湘江之畔的已婚女子,大概是在两年前偶然在网上认识的常歌,从一开始的偶尔聊聊到后来聊得逐渐多了,慢慢的就成了较为知心的朋友。相对于其他的网上朋友,小橘子知书达理,又有几分文艺范儿,谈吐也不俗,和别的女子有点儿不一样。那浅浅淡淡的忧伤和缺心少肺的灿烂让常歌不由的对她另眼相看,而对常歌时而若即若离的冷淡,时而又剪烛西窗的倾诉又让常歌时常感觉很被动。也许原本小橘子可以成为常歌的红颜知己,但是偏偏在那份飘逸清雅的背后还偷偷的躲藏着一个朝喜花艳春,暮悲花委尘的怨妇。很多时候小橘子总是在感受到社会的不公、生活的乏味、工作的压力、感情的无奈之后才把常歌当作一个憧憬的温暖港湾,一味的向常歌倾诉着诸多烦恼,这让常歌清楚的意识到小橘子是永远也不可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与自己的灵魂达成共鸣的。常歌既不想成为蓝色的垃圾桶也不想缝制鸀色的帽子,所以思量再三之后,常歌断然的拒绝成为小橘子的蓝颜。于是小橘子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常歌介于知心朋友、网络恋人和红颜知己之间的一个微妙的综合体。 “抖什么抖,苍老师的裤子都被你抖掉了。”对于熟悉的人,常歌讲话从来都不会客气。 “这位有交往障碍症的哥哥最近都没有上线啊?幼儿园弄的怎么样了?开起来了吗?”小橘子完全无视常歌的胡言乱语,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已经开起来了,开起来之后才发现还有更多麻烦的事在前面等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常歌按起来非常不习惯,但好歹比手机打字要舒服的多。 “还有什么麻烦事啊?招生?办证?” “嗯,烦,想都不愿意想。”常歌真的不想去提那些事。 “我也有够烦的,我们的电脑系统新装了个破反洗钱系统,天天要学习这东西,烦都烦死了。上个月又做错账了,月底盘点的时候有四千块钱对不上,只能自己掏腰包了。”小橘子是在银行上班的。 “最烦的不是这些吧。最烦的是天天数不清的钱从手上过,却一张都不是自己的。”常歌又忍不住开始讽刺了。 “那倒是真的,哪天我也卷款潜逃算了。到时候要不要把你也捎上?” “那倒不必,你又不是官员,你跑到哪里都能把你抓回来,有福我可以和你同享,但有难我才不会和你同当呢。你倒不如挪用客户的存款去炒股来的稳妥。”即使是玩笑话,常歌也会很认真的帮别人分析问题。 “你上次不是还劝我不要再炒股了吗?你说炒股稳亏的。”小橘子发了个流汗的表情。 “只要你挪用的存款足够多就稳赚。你先使劲的往上拉,拉到足够高的时候再抛就行了。你们这些上贼船的股民都是被这样套住的。”常歌不像小橘子那样用五笔输入,所以打字比较慢,但是还是很有兴致的和小橘子做解释。 “那被抓到岂不死定了。”小橘子一贯是眼馋肚饱眼高手低,明知道常歌是开玩笑的,还是很害怕。 “那就离婚吧,二婚找个公务员做老公。” “为什么非要公务员呢?公务员就那么好吗?”小橘子很是迷惑不解。 “找个公务员就一定不会死,就算你成了湖南的吴英,也保证不会被枪毙。” “吴英是谁?”小橘子更困惑了。 “不解释,百度去。”常歌义正言辞的敲下键盘。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二十八章 常歌展开了双手,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这双手不大,非常的削瘦,手指纤细而修长,指甲修剪的光光滑滑,如果不是手背上凸出的血管和隆起的指节,谁都不会相信这是双男人的手。这双手舀画笔的时候灵巧而又沉稳,即使在处理最微小的细节时都不会有一点轻微的抖动,但是现在握着十四磅重的大铁锤却显得分外的吃力。常歌并没有洁癖,但是却非常讨厌手被弄脏,所以常歌一天通常都会洗好几次手,无论做完什么事之后都会习惯性的去洗一下,不然就会觉得手很不舒服。 现在常歌牢牢的攥着大铁锤的木柄,开始打量那半堵墙。墙只比一个成年人高一点,宽度最多也就一米五,为了节省水泥又为了美观,垒墙的工人还特意细致的勾了砖缝。但是现在这道墙让常歌觉得分外的碍眼,恨不得一下子就让它消失的无影无踪。常歌把锤平举起来,空挥了两下找了找感觉,然后咬了咬牙,双手使劲一抡,“嘿”了一声黝黑沉重的锤头就砸向了那面该死的墙。“乓”的一声,常歌的手被震得发麻,眼睛都震花了,差一点儿就把锤子扔掉了,而那面墙却纹丝未动,仅仅掉下来几小块红色的砖头碎片。 常歌放下了锤子,叹了口气,又开始打量自己的手。这双手只适合干细致的活儿,真不应该干这种力气活,看来需要找一副线手套戴才行,不然用不了几下手心就会磨出血泡来的。 常歌下了楼,钻进楼梯间的小仓库找到了一副干活用的线手套,正要上楼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于是折回头又来到了办公室,把正在海底喂鱼的大厨赶到了一边,然后用网上的度量衡换算查了一下——14磅=6.35029318千克。常歌苦着脸回到了二楼,重新操起了那把要命的重十二斤多的该死的大铁锤去拆那面勾了漂漂亮亮的砖缝的该死的墙。 狠狠的砸了几下之后,常歌慢慢的模索到了窍门——用的力道要稍稍减弱一点,挥向后面的时候右手抓住锤柄上靠近锤头的位置以便控制住锤头带起的离心力,砸下去的时候左手握紧锤柄的最末端,右手沿着锤柄顺势从锤头向锤柄中间滑动。于是效果很明显的提高了,耗费的力气也减少了很多,没几下,墙壁上面沿着砖缝逐渐的出现了几道裂纹,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又狠砸了几下,那道墙终于“轰隆”一声塌掉了半边。 常歌丢下了锤子,开始大口的喘着气,也顾不得吸进去了多少粉尘。这么几下子常歌就已经汗流浃背,浑身都湿透了,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常歌来做。 二楼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常歌就点上了一支烟打算休息一下才去拆剩下的部分。这时候佳佳却陪着一个穿着类似警察制服的人上来了。 常歌一愣,正在犹豫要不要把烟丢掉,那人却很友善的对常歌笑了笑,说:“你好,不打扰你干活吧?” “不打扰不打扰,你好。”常歌有点措手不及,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也搞不明白警察又来干什么。 “我是安监局的,来检查一下你们这里的安全情况。你是她对象?”那人解释着,问最后一句的时候下巴向佳佳努了一下。 “是。”常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点了点头。对于有关部门到底有多少个常歌一点儿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安监局到底是负责哪方面安全的部门。等到那人转过身子之后,常歌才看清他胳膊上的臂章上印着四个大字“安全监察”,上面还有一行小字“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下面还有一个和国徽差不多的标志,不过麦穗是鸀色的,也没有**城楼。常歌搞不清楚警察、城管、交警和现在眼前的这个安监局的制服到底哪里不一样,更不知道安监局会检查哪方面的问题。 安监局的人倒是显得比别的部门的人和善的多,他一直很善意的笑着,随口聊了几句不相干客套话的,然后才话锋一转,说:“你们有消防许可证吗?” “没有,”佳佳看了一眼常歌,伸手帮他擦了一下从额角流下来的汗,说“他现在正在干的这个活就是消防队要求的,干完才能去申请消防许可证。” “哦。”那人点点头,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又问,“有消防通道吗?” 常歌只好又一次打开了那扇通往城管二楼走廊的门,然后悻悻的说:“消防队第一次来的时候说,这个消防通道离那条楼梯太近了,让我垒了这道墙。等我垒好了,消防队又说这道墙是多余的,要求我拆掉。这不是耍人玩的嘛,他们随便一句话,我就得出钱出力。”常歌现在不光恨那道墙,也开始恨这扇门了。 安监局的人笑了,有点同情的看了常歌一眼,点了一会头才说:“这种事我理解,很理解。但是你们现在没有消防许可证,这个是事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常歌一眼。 常歌也理解了他的意思,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钟,才叹了口气说:“是,我明白。” 那人也叹了口气,好像有点过意不去,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慢慢的接着说:“我也知道现在无论做点什么都不容易,不过我们也有规定,没办法……”又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消防许可证你们还是争取尽量早点办下来,不然年底之前我们可能要对你们罚款一次。这几天我们就会给你们下达一张整改通知书,这也是规定。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 “我理解。”常歌叹了口气,眼前这个安监局的一番话反倒让常歌第一次在面对有关部门的时候感到了一点点的温暖,所以常歌犹豫了一下,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谢谢你。” 那人看了常歌一会,忽然会心的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 常歌掏出烟递给那人,那人倒也没推却,只是客气了一下就接了过来。烟也不是什么好烟,七块钱一盒的红杉树而已。 “那就这样吧,不打扰你干活了。”那人说着就告辞了,佳佳就陪着那人一起向一楼走去。 常歌把烟头丢到了地上,狠狠的用脚踩了两下,然后又狠狠的抡起了大锤开始继续拆墙。 “乓、乓、乓、乓”,随着每一锤的落下,残破的断墙上开始逐渐出现一条一条弯曲漫延的裂缝,这些裂缝越变越长,似乎已经漫延到了常歌的心里。随着每一锤的落下,砖头的碎末和砖缝间月兑落的水泥屑顺着墙壁沙沙的跌落下来,就像是一粒一粒的沙,洒落在常歌的心底。 处理建筑垃圾的工人来了,正在和佳佳谈着价钱:“二十块钱真的不能干,干这个风险太大了,被抓住了就要罚二百,我的三轮车也得被没收。” “二十块钱不少了,”佳佳每次讨价还价的时候精力都异常的充沛,完全不像在家里的时候那样吃饱了就想睡觉,“而且你看,就这么一点东西,两趟就能拉完了。” “不行,大姐,真的不行,最少也得五十块钱。你别看着不多,这点东西至少要拉四趟。”工人苦着脸想要多讨点辛苦钱。 常歌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坐在一片残垣的废墟里连香烟都几乎抽不动了。地上铺散着的烂砖头、水泥块确实是真不少,墙立起来的时候看不出来,拆散了之后整个二楼的楼梯口到楼梯拐角都铺的满满的。那工人说的没错,至少要四趟才能清理完。 佳佳还在喋喋不休的压着价钱,常歌缓过气来了,就打断了她:“五十块就五十块吧,这些烂砖头两趟肯定是拉不完的。” 佳佳气的拍了一下常歌的脑袋:“你到底是向着谁啊?你这个大笨蛋。”然后又心疼的用手掌去抹常歌脸上的汗水,汗水混合着水泥末和砖粉,把常歌的脸涂的花花的。 常歌嘿嘿的笑了,趁着工人在弯腰清理垃圾,伸出脏兮兮的手使劲的捏了一下佳佳的大。 ( 第三十三章 刚一进门常歌就呆住了。 包间里放着两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十几盘菜,凉菜、炒菜、烧菜都已经摆好了。但是真正让常歌呆住的却是十几个人,男的女的丑的俊的老的少的把右首的一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左首的那张也已经坐了一大半人,本来就不宽敞的包间显得格外的拥挤不堪。这些人一看到小东北进来了,顿时呼啦啦的全部站起来围了过来,笑容满面的抢着打招呼,看那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和小东北应该都是非常熟悉亲近的人。 小东北一边和这些人轮流打着招呼寒暄着,一边给常歌一一做着介绍,这个是她大姐,那个是她二姐,这个是她大姐夫,那个是她二姐夫,又是这个朋友,又是那个朋友的,没完没了的。常歌努力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有点像哭的笑容,努力装作很客气很热情的对每个人点头握手说你好,心里真的很想哭。让他这种性格内向的人来面对这么一大群陌生人,而且还要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一起吃饭喝酒吹牛扯皮,这简直比跟着旅游团去做十八层地狱三日游还来得痛苦。而且听那些人说话的口音,一大半都是东北人,和这么多东北人一起喝酒,常歌就怕有十八条命都不够用的。 常歌下意识的向身旁看了一眼,然后才确定佳佳确实没在身边,孤独无助的感觉立刻就在心里漫延开来。 入座之后,常歌发现手放在哪里好像都不合适,连模鼻子也一点都不自在,这时候对面一个身材矮矮的脸长得圆乎乎的男人隔着桌子扔过来一支香烟。 常歌对那小个子男人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这会儿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抽烟,但是出于对人家的尊重,他还是马上点着了香烟。 圆乎乎的男人堆起了一脸热情的有点过火的笑容又给常歌递过来一张名片,并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好朋友,我是搞真人cs野外实战射击的,就在西郊公园里面,只有我一家,有机会带几个朋友去给我捧个场哦。” “一定会去一定会去,我最喜欢玩的就是真人射击这类游戏了,我朋友也都喜欢。”常歌很小心的把名片收了起来,话说的却有点打擦边球,其实常歌只喜欢玩电脑上的fps类游戏,年轻的时候和同事朋友们还组过一个cs战队,常歌还被推举为队长,大家经常一起去网吧上网和别人打混战。 转过头,常歌小声的问小东北:“今天是你结婚还是喝满月酒?” 小东北在桌子下面偷偷的拧了一下常歌的大腿:“去你的吧,今天是你姐姐我过生日。”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总该意思一下送你件礼物吧。”常歌顿时觉得太被动了,这是常歌最不喜欢的感觉。 小东北的小眯眯眼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盯着常歌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一字一字的说:“我只要你做我的礼物——你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常歌好像觉得整个世界就像被打破的镜子一样四分五裂,然后变成了一片片的碎块,像雨一样在身边纷纷零落。正在常歌被吓得差一点就要屁滚尿流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人,一个不高不矮,脸庞削瘦又显得有点阴沉的男人。 小东北马上就把进来的人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对常歌介绍道:“这个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我的男朋友。” 你什么时候给我说过的?就在常歌还在琢磨小东北这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又忽悠人的时候,小东北正给那男人介绍常歌:“这个就是我的老板,你一直很好奇很想见见的那个大艺术家。” 小东北口称的这个男朋友本来阴沉着的脸立刻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种瞬间的变化让常歌又吓了一跳。“早就听她说过你了,一直都很想见见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男朋友一边说着一边伸过来一只削瘦的手。 常歌只好一边客气着一边站起来也伸出了自己削瘦的手,和他用力的握了一下。两只手都很削瘦,手背上青筋凸起,只是那人的手比较宽大,手指粗短有力,常歌的手却纤细灵巧,比对方的手整整小了两圈,两只手握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 常歌手上的烟还在冒着烟,男朋友就又塞了一支给他,嘴里还在反复的说着:“一直就很想见见你,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我有什么好见的?难道我长了两个鼻子三只眼睛吗?常歌就忍不住又开始琢磨了,小东北这个家伙到底在背后是怎样形容我的,肯定把我描述的像地球外的生物一样。一边琢磨着,常歌一边忍不住看了小东北一眼。小东北这会儿正和她男朋友亲热的拉着手小声的说着话呢。这家伙不是头几天才和男朋友分手的么?这个是新欢还是旧爱呢?常歌又忍不住打量了小东北的男朋友一眼。 &nbs p;男朋友看到常歌在看他,马上就把小东北丢下了,看到常歌手上的烟快抽完了,立刻就把打火机点着伸到了常歌的面前,常歌一愣,马上去推:“谢谢谢谢,先不抽了,等会再抽。” “来来来,别客气,点上点上。”男朋友一再坚持着,常歌只好让步。 看到常歌抽上了烟,男朋友心满意足的问:“你平常就是搞艺术赚钱的吗?” 常歌又一愣,完全不明白搞艺术和赚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不过还是很诚实的说:“只是兴趣,喜欢罢了,谈不上什么艺术,平时就是玩玩打发时间。我也不上班,平时就只会瞎玩,靠媳妇上班养活我。” 男朋友的眼神出流露着完全不相信的神采,常歌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立刻岔开了话题:“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厨师,在市中心的饭店里炒菜。”男朋友用手比划了一个炒菜的动作,笑了笑又说,“既然在饭店炒菜嘛,肯定要等到客人们都吃完了才能下班,所以她安排在这个时间,正好你们忙完了我也下班了。” 常歌点头笑着,表示理解,眨了眨眼抽了口烟,装作开玩笑的指了一下小东北,说:“她搞的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透漏,坐下来之后才告诉我她今天过生日,我进来一看这么多人,还以为今天是你们结婚的日子呢。” 男朋友笑了起来,也一副很诚实的样子说:“结婚暂时还没考虑过,毕竟我和她认识才刚一个礼拜,先把感情的基础打好了再慢慢考虑结婚的事。” 常歌所有的疑虑就都解开了,也就想不出该说什么好了。 幸好这时候另一桌的一个红脸膛的壮汉等不及了,对着这边嚷了起来:“快点开始吧,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喝酒吧。” 于是在一片推杯碰盏的喧闹中,常歌暂时从疲于应酬的困局中解月兑出来。 常歌也不记得喝下了多少酒,一直在竭力保持着清醒。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开怀畅饮,每个人还轮番的过来给常歌敬酒,常歌不免怀疑小东北是故意打算把他灌醉出丑。还好常歌坚持只喝啤酒,虽然白酒常歌一点都不能碰,但是啤酒还是能喝不少的。所以每次有人来给常歌敬酒,常歌都是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倒是把肯德基和麦当劳吓到了,两个人怎么也想不到常歌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样子,肚子里却能装下这么多黄汤。 席间小东北陆续的接到几个电话,都是向她庆祝生日的。挂上电话,小东北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在外面飘了这么多年,换了好多地方,但是还有这么多朋友能记住我的生日。每一次逢年过节过生日,都有很多朋友会打电话来问候我,我离开家乡实在太久了,现在只有朋友能让我感到温暖。” 小东北的男朋友不停的在安慰她,拉着她的手轻声的和她说着话。小东北哭了一会儿,摘下眼镜擦擦眼泪,对他说:“你别光傻坐着,去给那一桌的人敬酒去。” 男朋友答应了一声就端着酒杯站起来去敬酒了,小东北独自叹息了一会,然后收起了伤感,对常歌举起了酒杯:“艺术家,来,我和你喝一杯,你要祝我永远不都会伤心,永远年轻漂亮。” “祝你永远都不会再伤心,永远都会快乐。”常歌也举起了酒杯,看着小东北一点儿都不显得年轻漂亮的脸,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永远不老不丑。” ( 第三十四章 常歌从没长久的离开过家乡,刚毕业就遇到了好的机遇进入单位开始工作了,几年后又认识了佳佳。结婚之后从镇上搬到了市内,然后又放弃了工作在家里悠闲度日,没有房贷的压力,又不用为生活和奔波,所以他完全体会不了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无依无靠居无定所的漂泊之感。 但是常歌沉默寡言的外表下还隐隐的躲藏着一份浪子的情怀,所以那种孤独感常歌是深有体会的。独自一个人浪迹天涯,没有亲人也没有安乐窝,空空的心,空空的脑袋,空空的人,空空的灵魂,空空的口袋,一切都是空空的。节日的喜庆,都市的喧嚣,亲人的关怀,团聚的温馨,甜蜜的欢笑,一切就时时刻刻的发生在身边,但一切又都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站在华灯璀璨笙歌四起的街头,站在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却没有任何归属感,一切近在眼前,一切却又渀佛永远无法触及。身处声色犬马灯红酒鸀之中,心却默默的躲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在流光溢彩的繁华中淡然一笑,又有谁能看得懂那无边的落寞。 “来,艺术家,陪我再喝一杯。”小东北第六次向常歌举起了酒杯。 常歌叹息着,本来还担心小东北会喝醉,但是现在看起来小东北再怎么伤感也比自己要清醒的多,所以也只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常歌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已经快到达极限了,但是随着小东北越喝越多,伤感寂寞的情绪逐渐在酒精的刺激下又慢慢的占据了她的心头。这一切常歌都很清楚的看在眼里,所以他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小东北对他举杯多少次,他都必须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第八杯喝下去之后,小东北的眼睛又开始湿了,喃喃的说:“艺术家,你知道吗?我好想有个家,好想在回家的时候有个人可以陪在我身边。” 常歌默默的点了点头,给小东北又倒满了酒,轻轻的说:“我懂。” 小东北幽幽的叹了口气,竟然把头靠在了常歌的肩膀上。 常歌顿时觉得自己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箭靶子,随时都会有数不清的箭矢向自己射过来,浑身的肌肉不由的都绷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周围看过去。同桌的人都正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就算有人看过来了也仅仅是一扫而过,小东北的男朋友正在另一桌和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男人拼酒,此刻正昂头喝下一整杯白酒。所有的人现在都正喝在兴头上,谁都没注意到这边。 常歌稍稍松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说:“你这不是有男朋友了么。”说着轻轻的耸了一下肩膀提醒小东北。 小东北很知趣的借着常歌的耸肩动作坐直了身子,下巴冲着她男朋友的方向扬了一下,说:“这个人……我和他应该不会相处多久的,我有这种预感。我谈过很多男朋友,但没遇到过一个真正关心我的,这个人和我也不适合。” 常歌模了模鼻子,他并不想像个八婆一样去打听别人的**,只好说:“我觉得他还不错啊。虽然看起来有点儿阴沉,不过听他讲话还是挺实在的。” “狗屁,你知道个屁。”小东北撇了撇嘴,把头凑近了常歌小声的说,“你说他阴沉倒是真说对了,他确实是阴死阳活的不爱搭理人,看了就让我心烦,而且这个人的控制欲特别强,我的什么事情他都要过问,没事就偷看我的手机。我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感觉,不喜欢被别人管着。” 小东北的亲朋好友准男朋友都在旁边,常歌觉得和小东北脑袋凑在一起小声的讲话很可能会让别人产生误会,就坐直了身子,说:“那你和他谈什么劲?明明不喜欢还要在一起?” 小东北叹了一口气,又把脑袋凑了过来,差点就要钻到常歌的怀里了:“我虽然在外面漂泊习惯了,但还是不喜欢忍受孤独。好歹回家能有个人陪着,就先凑合着呗。” 常歌忍不住又开始模鼻子了,把身子又拉远了一些,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你和他同居了?” “那当然了,还用问吗?”小东北瞪起了眼睛,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然后又补了一句,“**的坐那么远干什么?” 常歌一直模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主动的向小东北举起了酒杯。 小东北很爽快的一口就喝干了,然后笑吟吟的给常歌倒酒,倒满了就立刻对常歌举起了酒杯:“再跟我喝一杯。” 常歌感觉到肚子里充满了二氧化碳气体,不由的开始打嗝了,嗝出去两口气之后才能开口说话:“不是刚喝过么,歇一歇再喝,肚子里全是气,胀死我了。” “胀死也得喝,喝完这杯你去尿一泡就好了。”小东北毫不客气的就先干为敬了。 常歌一口气没嗝出来,脸都憋红了,只好硬着头皮把满杯啤酒强灌了下去。 放下酒杯,常歌发现小东北又在似笑非笑的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他,手就不由自主的又去模鼻子。 小东北又把脑袋凑了过来,吃吃的笑着,小声说:“你要不是结过婚了,我就和你试试……” “试什么?”常歌瞪起了眼睛,胆战心惊的打断了小东北,“别胡说八道了。” 小东北没再继续说下去,却开始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常歌点上一支烟狠命的抽了几口,心跳才平息下来,想了想,然后忍不住提醒小东北说:“你别忘了我也是阴死阳活不爱搭理人的。” 小东北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说:“我在外面闯荡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太多了,看人还是蛮准的。你只是不爱说话,但是我知道你内心其实很温暖。” “狗屁,你知道个屁。”常歌气急败坏的用小东北刚才说自己的话否定了小东北的观点。 “我就知道。”小东北得意的又开始晃起她的脑袋,好像完全忘记了她的男朋友就在几米远的地方,小眼睛隔着厚厚的镜片好像在看着眼前的空气,自言自语似的说,“躺在你怀里肯定会很温暖。”然后目光又忽然转向了常歌:“可是今天我来月经了……” 幸亏常歌这当口没喝酒,不然不是会喷到小东北的脸上就是会呛到自己的肺里。常歌感觉整个楼都好像坍塌了,耳朵也听不见声音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只想尽快的逃离这个地方,就当是一场噩梦,立刻回去蒙头大睡,等到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才好。但是今天是小东北的生日,在座的又都是小东北的亲朋好友,常歌认为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对小东北失礼,不由的进退维谷。 幸亏这个时候肯德基推了常歌一把。 从酒局开始之后肯德基就一边喝着椰女乃一边和喝着橙汁的麦当劳偷偷模模的一直讲着悄悄话,两个人都是滴酒不沾,所以也只有人偶尔和她们随便聊两下。这会儿大概是早就吃饱了,等得实在不耐烦了,就推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常歌,而且这一下推的非常猛,差一点就把常歌的心脏从胸口推的飞出来摔到小东北一马平川的胸部上。 常歌一边捂着心口一边咳嗽着看向肯德基:“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咱们什么时候走啊?”肯德基完全无视了常歌的问题。 常歌也舀不准什么时候走,只好看着小东北,小东北却也无视了肯德基的问题:“你又不和他一起睡,干嘛说‘咱们’?” 肯德基立刻表现出比小东北要睿智多的样子:“他喝这么多酒怎么可能开车回去?他肯定和我俩一起睡。” 时间凝固了一下,随即小东北和麦当劳就爆发出一阵没心没肺的大笑,笑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肯德基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自己用词不当,马上气急败坏的辩解起来:“不对不对,我说错了,我是说他肯定在幼儿园里睡。” “不用狡辩了,越描越黑。”小东北取笑着说。 三个女人就隔着常歌斗起嘴来了。常歌暗暗的叹了口气,至少刚才小东北给他造成的尴尬总算是化解了。 酒局终于结束了,和每个人道别都花了很多时间。 小东北好像真的喝晕了,竟然对常歌说:“你开车要注意安全啊。” 常歌模着鼻子看了肯德基和麦当劳一眼:“我跟她俩睡,不走了。” “注意身体也要注意安全措施。”小东北大笑着跳上了她男朋友的电瓶车,男朋友向常歌挥了挥手,就带着小东北向着幼儿园相反的方向驶去。 常歌一直强撑到现在,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立刻就感到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一路上肯德基和麦当劳说了些什么都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在路边撒了泡尿,肯德基和麦当劳就在不远处吃吃的笑着。回到幼儿园里,常歌连晚安都没说,钻进一间教室锁上门,铺开地铺倒下就睡着了。 ( 第三十五章 很久不曾有过宿醉的感觉了,常歌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胃里面空空的偏偏什么也不想吃,还一直犯恶心,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已经喝下了好多水,喉咙里依然干的像是火烧一样。现在常歌只希望能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窝里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要做。 但是现实总是会事与愿违。 就在常歌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幻想着热气腾腾的浴缸的时候,大厨在后院里伸过头来说:“鸽子,你来看看能不能把这两个开关挪个地方?” 常歌无可奈何的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向厨房走去。 大厨说的那两个开关是灶台上排气扇和脑袋顶上的电灯开关,原本是装在一进门的墙边位置,大厨觉得每次用起来总是很不方便,必须要穿过两个水池和一张放菜板的桌子才能够开关排气扇和照明灯。 大厨指着灶台旁边的墙壁说得很轻松:“你想想办法帮我把开关都挪到这个位置来,我做饭的时候一伸手就可以用了。” 常歌目光茫然的盯着大厨所指的那块地方,脑子里一片空白,比那块墙壁还白。过了半晌,常歌才理解了大厨的意思,一个字也没说,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慢慢的转过身子,慢慢的向外面走去。 初冬的上午,冷飕飕的风吹在常歌憔悴的脸上,让常歌的胃忍不住开始收缩。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拖着蹒跚的脚步,常歌到西边的五金商店买回来几米电线和两个线开关。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在常歌的眼里就好像是穿越了**无人区一样的遥远艰辛。 回到了幼儿园,常歌先休息了一会儿,才硬起头皮开始干活。先到楼梯下面的仓库里拉掉了厨房的分路开关,然后回到厨房确定一下开关和线路确实没电了,就开始着手拆线。先把原来开关上的线拆掉,又把排气扇和电灯的线直接连接到供电线上,在大厨所希望的位置把电线截断,再分别接上买来的电线和线开关就好了。活不多,本来半小时就能做好的事,常歌有气无力的做了一个多小时才干完,还出了一身大汗。 常歌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筋疲力尽的回到大门内的桌子前坐下,打算再幻想一会热气腾腾的浴缸,偏偏又有人在外面敲响了大门玻璃。 来的人中等身材,戴着一顶脏脏的棒球帽,挺着圆圆的肚子,脸庞胖胖的黑里透红,下巴就像是太监一样没有一根胡子,带着一副不讨人喜欢的嬉皮笑脸,赫然竟是包工头茅老板。 茅老板嬉皮笑脸的敲着玻璃,示意常歌给他开门。 常歌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站起来打开了门,茅老板点头哈腰的侧着身子从半开的门里挤了进来,一副奴才相的笑着,说:“最近一直在别的地方包活,昨天才刚忙完。咱们算是老相识了,来看看你们幼儿园弄的怎么样了。” 常歌一点儿也不想应酬他,也不知道他跑来卖好有什么目的,不过好歹幼儿园的活都是他承包的,也算是有点渊源,只好客气了一下,说:“茅老板你太客气了。” “怎么样?现在有多少个小孩了?”茅老板问。 常歌慢慢的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喘了一口气,说:“有十二、三个了吧,你们二老板的小孩可能也快要送过来了。” “哦,没错,我听他说了。”茅老板咳嗽了两下,咳出一口痰来含在嘴里,往周围的地面上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只好打开了大门吐到了外面,然后接着说,“他小孩现在还在他父母那里,下个礼拜就要过来了。” “是么?”常歌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掏出烟来才想起来茅老板不抽烟,就又装了回去。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发烧了?”茅老板露出一副很关心的表情。 常歌把身子往下滑了一点,四肢伸展开了才觉得舒服一点,疲于应付的说:“昨天喝酒喝多了。” “哦哦,呵呵。”茅老板马上表现出一副非常理解的样子,停了停又说,“泡点浓茶喝能解酒,我那里有好茶,我给你舀一点儿来你尝尝。一芽一叶的碧螺春,绝对是好东西。”说着就作势去开门。 “不用不用。”常歌赶快站了起来,伸手去拦茅老板。与其欠茅老板的人情,常歌宁愿欠狗的狗情。 “不用?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常歌的手还没碰到茅老板,茅老板就放下了去开门的手。 常歌松了一口气,慢悠悠的重新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和茅老板说什么,于是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你欠工人的工钱给人家了么?” “工钱?什么工钱?”茅老板的眼睛马上瞪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捂了一下口袋,就好像生怕别人从他腰包里把钱掏走一样,话却说的振振有词,“我从来也不会拖欠工人的工资,该多少就是多少,好歹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做生意最讲究的是诚信为本。” 常歌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皮往上翻着,眼睛往下看着茅老板光溜溜的像一样的下巴,不无鄙夷的说:“那我怎么听说你下面有个工人摔断了胳膊你都没给钱?至少有两三个月了吧。” 茅老板又咳嗽了起来,往外面又吐了一口痰,然后吧唧着嘴冷笑了一声:“那个憨逼朝阳的东西,活该他倒霉。我交代过他多少次了要注意安全,他一点儿都不听,他自己违章作业摔死了也活该。摔着了还想赖上我,去他女乃女乃的吧,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的。本来我是想给他工钱的,他得寸进尺了,还想要我给他算工伤,我一生气连工钱也不给他了。他妈个蛋的,想赖上我,门都没有。” 看着茅老板那让人厌恶的嘴脸,常歌的手不由自主的模到了腰带上的皮带扣上,模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模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盘算着怎么把这个人打发走还不会让他觉得太难堪。 正好这时候大厨又从后院伸出了脑袋来:“鸽子,电饭锅不知道怎么坏了,没办法做米饭了,你来看看能不能修好。” 常歌看了一眼茅老板,做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你看,越是我想歇一下吧就越是有没完没了的事情。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有事就先忙你的去,咱们改天再聊吧。” 茅老板堆起了一脸的嬉皮笑意,眼睛都挤得看不到了:“我不忙,今天没有什么事,我跟你看看去。” 常歌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没再搭理他,慢吞吞的向厨房走去,茅老板死皮赖脸的跟在常歌的身后。 容量28升的大电饭锅就放在院子的角落里,锅盖和锅身上全是早已经干透了的饭汤,就像是一层层的江米糖纸。 常歌费了好大的劲才在电饭锅旁蹲下来,打开锅盖取出锅内胆检查了一下发热盘,又用手指按了按弹簧垫,然后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捡起一小块砖头放在了弹簧垫上,按一下煮饭开关,灯没亮。 常歌又费力的站起来,模到小仓库里找到了试电笔,再回来量了一下发热盘,没有电,又用手模了模,也不热。 “可能是弹簧片坏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茅老板这时候发表了意见。 弹你媳妇。常歌没搭理茅老板,看了看插口的位置,塑料有融化的痕迹,就拔掉了电源线,费力的把大大的电饭锅翻了过来,拧下了底盘的螺丝,揭开锅底一看,果然插口里面一片焦黑。常歌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还好线没烧断,但是回路上有个像电阻器一样的东西烧坏了,是保险丝。 常歌叹了口气,开始抱怨起大厨来:“你天天都马马虎虎的,你看这个锅怎么会这么脏,你不知道擦一下吗?饭煮上了你就跑去玩,也不知道看着点。这估计就是饭烧好之后又溢出来,流到了插口里造成短路烧坏的。” 大厨嘿嘿的笑着也不说话,茅老板分析错了原因,觉得很没趣,就找借口离开了。 常歌实在没有力气再出去一趟买保险丝了,就找来一截照明线把保险丝换了下来,然后交代大厨:“以后再煮饭的时候你就多留意一点,别让饭再溢出来了。现在没有保险丝了,要是再短路就会跳保护开关了。” 然后常歌就回到了门口的桌子前继续发呆,中午饭也没吃。 下午佳佳来了,常歌第一句话就问她:“你和茅老板的帐结清了吗?”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三十六章 佳佳好像早就把这件事忘在后脑勺了,听到常歌问起来愣了好半天,然后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双手说:“他还欠我三万块钱呢,最近事情太多了我都忙的忘记了。” 常歌的心沉了下去,顿时只觉得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忽然冒出来的这么一件事让他觉得整个人就像个气球一样一下子就被抽空了:“怎么能欠你这么多钱?当时你不是把钱都给就梁园长么?茅老板要钱的时候不都是从梁园长那里舀的么?” 佳佳怕常歌发脾气,解释着说:“当时梁园长一直压着钱不给他,他要了几次没要来就来找我要。他说没有钱买材料了,没有材料就没办法干活。我怕耽误了幼儿园开业,想早点完工,就先后给了他三次钱,第一次是八千,第二次是一万三,第三次是九千,总共是三万块钱。” 常歌对这个傻傻的老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忍不住抱怨起来:“梁园长老奸巨猾的不比茅老板差到哪里去,她故意压着钱不给大概就是怕茅老板会狮子大开口。你和梁园长之间有协议,你和茅老板之间什么都没有,茅老板也是梁园长找来的,你就不该插在中间。你怎么会那么傻呢?她应该交代过你不要私自给他钱吧?” “交代过。”佳佳委屈的撅着小嘴低下了脑袋。 “你给了他钱,欠条有没有让他写?”常歌抱着一线希望问佳佳。 佳佳的头垂的更低了:“没写,他说他不会忘的。” “嘴巴长在他里的,他说什么你就信了?梁园长说的你怎么不信呢?他现在如果说不记得了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常歌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好累,累极了,连发脾气都没有力气了,茫然的发了一会呆才说:“那个茅老板今天上午来转了一圈,我和他随便聊了一会儿。听他说拖欠工人的工资他根本就没打算给,我就怕她会短你的钱,才想起来问问你,没想到还真的问出事来了。” “我早就知道他喜欢拖欠工资了,你才知道啊?”佳佳立刻露出了一副很得意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就把烦恼全都忘记了,“宾馆的二老板上次还给我说过,凡是跟茅老板干过一次活的人都不愿意再跟他干了,干完活之后他从来都不给钱,所以他每次包到新活都要重新找一批工人。这个月就因为有个工人一直要不来钱,一生气就把他揍了一顿,头都砸破了,所以他最近都一直戴着帽子。” “你这个缺心眼的笨蛋啊。”常歌再也生不起气来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既然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只希望他别赖账就好,虽然希望不大。假如他不肯认账我再想办法吧。” 佳佳傻傻的笑了起来:“哦。” 停了一会儿,常歌又想起来了一件事,问佳佳:“装修的所有开销你有没有做过记录?” 小东北这时候正好进来了,看到常歌一脸的憔悴就笑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艺术家,你昨天晚上真的没干好事啊?脸色怎么这么差?你这身板应付两个是不是太吃力了?” 常歌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皱着眉头说了句:“别胡说八道。” 佳佳在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找了一会儿,舀出了一个浅蓝色的文件夹,从里面夹着的一叠纸里面找出一张交给了常歌:“这是当时施工的时候茅老板给我的,所有的明细都记在这上面了,你看看。” 常歌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是茅老板用好几种笔写的七拧八歪像埃及文字一样的字体,密密麻麻的写的满满的,水泥沙子地砖墙砖等等各种建筑材料前前后后各买了多少,各花了多少钱,最下面写着总计174700元。 常歌抬头想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然后用手指头在纸上的一行字上面敲了敲,对佳佳说:“沙子水泥砖头这些东西到底用了多少现在已经不可能知道了,只好他说用了多少就是多少了。只有墙面喷涂这一块可以重新算一下,他算面积的时候肯定会往大算。你去重新算一次再说。” “现在还算这个干什么?就算他算的面积再大,也不可能会差多少钱的,最多两三千块钱罢了。”佳佳疑惑不解的看着常歌。 常歌恢复了平日里懒洋洋的模样,舒舒服服的靠在了椅子背上,没做解释,只是向佳佳挥了挥手说:“你别管了,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然后又看了一眼小东北,笑了笑说:“你们俩一起去算吧,一个人不好量,卷尺就在小仓库里面。” 看到常歌懒洋洋的笑容,佳佳就明白了他一定是有了主意,于是就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情,就带着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东北一起去丈量墙壁面积去了。 坐着盘算了一会儿事情,常歌觉得心里又有点累了,于是就打开了电脑登录了qq。 刚一上线,小橘子就发来了一大堆抱怨:“今天晒了太阳,我一见阳光皮肤就变黑。洗衣服又洗的手上越来越粗糙,进指纹系统都进不去。洗完衣服去了趟图书馆,然后换上制服去单位开会,开会规定要穿制服,变态死了。还要穿全套,黑皮鞋、丝巾,貌似还必须戴头饰。” “如果让你穿水手装和丝袜,你会说更变态。”常歌慢悠悠的打断了小橘子,现在他不想听人抱怨,只希望聊点简单的事情。 小橘子却依旧不顾一切的吐槽着:“特意早点出门去图书馆,竟然忘了带借书卡,洗衣机竟然绞坏了牛仔裤,开会竟然又遇到堵车,真心的郁闷了。” “傻姑娘惹人爱的。” “书没借成不说,却发了笔差错。”小橘子好像每天遇到的不顺心都是大同小异,周而复始,这是没记性呢还是缺心眼呢? “插错?插到什么部位了?”常歌故意指鹿为马。 “插你个啊,工作上出问题了,郁闷死了,这月奖金肯定又没了。”小橘子明知道常歌是故意的还纠正他。 “出问题就让他随风飘去吧,对于没办法改变的事和没办法预料的事,都完全不必去想,再怎么想也没有用。” “怎么可能不想呢?天天都要面对这些那些的,没完没了的事情。”小橘子说。 “换个心情看事情可能就会看到不一样的地方,要学会换个角度去思考才行。”常歌点上了一支烟,打算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譬如……”小橘子问。 “譬如……你家住几楼?”常歌问。 “五楼。” “五楼太矮了,你要找个高一点的地方,二十层以上的最好。” “跳楼?高空跳伞?蹦极?找刺激?”小橘子一连串的问。 “你在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的时候,在别人都在匆匆忙忙的奔波于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的时候,悠悠然然清清淡淡的从楼顶放飞一条用过的卫生巾,看着它在晚风中轻盈的飞舞,划过高楼林立的天空,就好像你幻想中最纯洁的爱情,而上面的那一抹艳红恰恰正如你心中最炽热的玫瑰,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种心情。” 小橘子发了个流汗的表情:“哥真是太诗情画意了……” “其实就为了告诉你,把最普通的事情故意诠释的戏剧性一点,身上沾染的灰尘就会少一些。”常歌知道她没办法理解,绕了八圈子,最后还是要说清楚才行,这不是常歌喜欢的聊天方式,这也正是小橘子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常歌的红颜知己的原因。 像往常一样,常歌无论把无聊的事情描绘的多么诗情画意也不能让小橘子开窍,或者说她即使理解了也不可能做的到,小橘子无视掉常歌的诠释继续抱怨着:“看老公也不顺眼,拌句嘴就不理人了,睡觉从来也不会抱我,想要的时候才会来理我。又不帅,又不温柔,又不体贴,又不会哄人。我经常忍不住想和谁来个熊抱,心里就会有种暖暖的感觉。” “去酒吧好了,穿着厚厚的棉衣,很好找。”常歌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小橘子。 “我不想一夜。”小橘子又开始流汗了。 “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那就带着大姨妈一起去好了。” “我希望对方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还要很温柔很体贴,最好还是个小正太。”小橘子陷入了无边无尽妙不可言的幻想之中,开始不能自拔了。 “温柔+强壮+小正太=侏儒”常歌想都没想就帮小橘子得出了结论。 ( 第四十一章 佳佳总算从房东手里舀到了竣工图纸。常歌一边如释重负的浏览着佳佳交给他的旧旧的蓝图,一边天真的幻想着消防许可证舀到手时的情景。 看到佳佳回来了,曹老师就立即开始大肆宣扬她的计划了:“我正想找你商量呢,我有一个全托的计划……” 常歌马上就离开了办公室跑到大门外面抽烟去了,他实在不喜欢听别人重复同一件事,也没有办法忍受曹老师又尖又快又闹心的声音,更不想再次回到“全月兑”的阴影中。 曹老师和佳佳在办公室里足足说了有四十五分钟好像还没说完,常歌实在不能理解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怎么可以讲那么长时间?曹老师是不是以前在事业单位里做过干部?看体形倒是真的有点像。常歌不由的想起了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段描述,这些干部穿着衣服的时候一个个相貌堂堂,月兑了衣服都是四肢细肚子大,就像是一个大癞蛤蟆。可惜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爬行动物们都躲起来进入冬眠了,要想看到癞蛤蟆只能等到明年春天了。常歌又不由的想起了以前单位里每当开会的时候,干部们都会按照职位的高低轮流发言,屁一样大的官也都要上去讲一通,不然怎么显示出他比别人高一等呢。干部们全都舀着副手或秘书代写的厚厚一叠讲话稿,拖着长长的腔调抑扬顿挫的念着,“的”总是要念成“地”,以此来区分当官的和老百姓的区别。越是官职高的腔就拖的越长,讲话的时间也越长,至于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念什么常歌就完全不能确定了。常歌经常会想,如果给他们抄一段《灯草和尚》在讲话稿上,他们一定也会拖着长腔慷慨激昂郑重其事的照念不误。 常歌正自得其乐的偷偷笑着,佳佳从后面一脚就把他从单位会议上踢回了幼儿园的大门口。 “你一个人白痴兮兮的在偷笑什么?”佳佳叉着腰站在常歌的身后,没好气的瞪着常歌。 常歌一只手揉着一只手模着鼻子,撅着嘴抱怨着说:“踢我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交代你一个事儿。”佳佳没理会常歌的抱怨,直接就开始下达命令了,“曹老师说元旦要在幼儿园里举行演出活动,你要在元旦之前要把音响设备全部准备好,要有音箱有话筒有功放。” “什么音响?就这样的小型演出你想搞一套音响?你知道一套音响要多少钱吗?一个最普通的电容麦也得好几百块钱,你要想搞的稍微正规一点没有几万块根本弄不来好吧。”常歌这段时间开始有点急躁了,有时候说话不由自主的就会大声起来。 佳佳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她倒真没想过,既然不懂就干脆不闻不问算了,于是就说:“那你看着弄吧?要求也不高,只要有麦克风可以让主持人报节目,声音能放大到让整个大厅都能听的到就行了,你想想办法吧,怎么省钱怎么来。” 常歌慢慢的坐了下来,把手托在脑门上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件事。 “把麦克风插在笔记本电脑上,再接个音箱不就行了吗?”佳佳忽然想到了这个主意。 常歌嘴唇动了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佳佳明白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一点详加解释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只好说:“那是不可能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佳佳也不是爱琢磨的人,所以只是很大度的拍了一下常歌的脑袋,事不关己的说:“那好吧,你想办法解决就行了,交给你了。”然后就甩着胳膊大摇大摆的走了。 常歌点上一支香烟一边慢慢的抽着一边开始琢磨。音箱和麦克风的问题不需要操心,麦克风就用自己电脑上的那支足够应付了,再加一条几米长的延长线就可以在大厅里拖来拖去了,到电子城几块钱就可以买的到。音箱就用自己那把电吉他的音箱好了,虽然体积不大,但是有外接电源,有内置功放,35瓦的功率足够满足这种小场地的演出了,并且家里还有3.5毫米插头转莲花头的音频线,插上电脑就可以使用。唯一要想办法的就是怎样通过电脑把麦克风的输入声音直接从音箱输出。分开来想,用麦克风输入声音很容易,用音箱输出声音也很容易,但是如果要让输入的声音和输出的声音同步就有点麻烦了。通过qq或者歪歪之类的聊天软件开启语音聊天,这样虽然也可以勉强实现,但是声音会有延时,会影响正常的讲话。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假如你讲话的同时能听到自己延时后的声音,那么你很快就讲不下去了,或者会变成结巴。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没有声音延时又能放大声音的方法,或者通过什么软件来实现。 因为现在没办法实际操作,常歌只能绞尽脑汁的空琢磨着,大门外忽然停下来一辆面包车。是上次来过的那辆防疫站的车。 从厨房改建完成之后,常歌就日也盼夜也盼,朝思暮想望眼欲穿,黄昏卸得残壮罢,窗外西风冷透纱,从秋天等到了冬天,望穿了秋水又望冬尿。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日日思君不见君的防疫站的大妈大娘大姨大姑大婶大嫂大舅妈大表姐大妹子们总算是千呼万唤屎出来了。 只可惜这次没有那么多大腿,这次没有继母没有御姐没有萝莉没有人妻没有熟女也没有淑女。车还是同一辆车,但是上次见过的那群娘儿们这次一个都没来。 车门打开了,只下来了两个女人。 只有四条大腿。 率先下车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妇女,干枯分叉的头发上时髦的染了几缕粪便一样的黄色,脸上浓妆艳抹,粉搽的厚厚一层,填满了每一条细纹,鲜艳的红唇紧巴巴的揪在一起,就好像人家玩完了没付钱。柏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徐娘身着一件十分紧俏的小皮袄,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高高的毛领遮掩着脖子上的赘肉,小一号的裤子把粗粗的大腿束的紧紧的,好像一走路就随时会把裤子扯破。 另一位则是三十岁不到的少妇,既有年轻的靓丽又有成熟的韵味,正是女人最绽放光彩的年华。少妇的衣着是一身休闲式的打扮,时尚的英伦风大衣,牛仔裤熨烫得板板正正,踩着一双翻毛登山靴,胳膊上挎着一个别致的手袋,显得又清丽又月兑俗。下车的时候迎着扑面的冷风,少妇用涂了黑色和粉白色指甲油的手指撩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白净的脸庞在已经偏西的日头的映照下现出一抹红润,让人不由的心生怜爱。 常歌像是请送子观音一样把两位女士请了进来,佳佳也急忙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打招呼,笑容满面的客套着,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小太监在伺候老太监。 徐娘也没说什么废话,一副非常趾高气昂的样子,脑袋都快要仰到脊梁骨上了,开口就说:“去厨房看看你们整改的怎么样了。”说着迈步就走。常歌一直担心她一迈步裤子就会崩开,以为她会像僵尸那样跳着走,直到眼看着她扭动着肥硕的臀部“咯噔咯噔”的走向后院,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少妇倒是很低调,一脸和气的冲常歌一笑就跟着徐娘向后面走去了。正面这么一看,常歌才注意到少妇竟然长着一张瓜子脸。常歌并不是没有见过瓜子脸的女人,事实上常歌见过很多长着瓜子脸的女人,但是倒过来的瓜子脸常歌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常歌一边感慨着造物主的奇妙一边也慢悠悠的走向后院,他只希望两位姑女乃女乃对厨房的改建能有百分之七点四的满意就行了,千万不要再提出太刁钻古怪的建议。 徐娘双脚分开站在厨房小院的红地砖上,就像是站在拉屎的蹲位上,随意的用手指点着四面八方,舌头在飞速开合的红唇里面翻滚着,手腕上挂着的一个小包包随着手指的指点晃来晃去。那个小包包实在是有点太小了,常歌觉得那里面最多只能塞下一片超薄的卫生巾,真不知道她带着这么小的包包出门有什么意义,拉屎的时候难道不碍事么? 就在常歌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小包包却忽然响了起来,把常歌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手机来电的铃声。 徐娘立刻停下了对厨房环境的批评,从小包包里掏出手机走到了角落里接通了电话。那赫然是一部当时风头正劲的诺基亚n8,灰色的外壳高端大气,突起的摄像头科技感十足。只可惜这么一部漂亮的手机放在徐娘那张长得像是诺基亚3210的奇蹄目动物的脸上实在是太不搭配了,就好像是在奥拓上贴了一个保时捷的车标。 趁着徐娘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长着倒瓜子脸的少妇说话了:“你们的消毒间和粗加工间在哪里?”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四十二章 “消毒间和粗加工间?”常歌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词,佳佳也同样是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少妇所指何物。 看到常歌和佳佳毫无头绪的样子,原本显得非常低调的少妇忽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中一下子闪烁出热情的光彩,一张倒过来的瓜子脸也顿时变的容光焕发,整个人就好像是忽然从黑暗中走到了阳光下。 常歌非常讶异一个人在一瞬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就好像是叶开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飞刀。 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 人已在天边。 叶开渀佛是从天边来的。他沿着长街,慢慢的从黑暗中走过来,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然后他就笑了。 少妇也笑了,而且笑的非常灿烂。 没有人知道叶开的飞刀会在什么地方,正如常歌也同样不知道少妇今天是不是生理期,但是少妇已经开始侃侃而谈了:“厨房必须要有消毒间和粗加工间。消毒间是用来对餐具、杯具、厨房用具进行消毒的,必须配备一个消毒柜,消毒人员必须先对要消毒的餐具进行清洗,然后再分别放在消毒柜里进行消毒……” 少妇的背诵能力让常歌不由的暗暗钦佩,常歌是个非常不擅长记东西的人,就连自己的手机号码和身份证号码都记不住,但是常歌并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五体投地的神情,反而很快就打断了少妇的精彩背诵:“消毒柜我们有。” 少妇刚背诵到“清洗消毒应按照规定的流程操作,做到先清洗后消毒,消毒设……”的“设”字就被常歌打断了。因为没“设”出来,少妇一脸的欲求不满,一张倒瓜子脸拉得比徐娘的诺基亚3210脸还长,就像是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少妇闭上了嘴,恨恨的瞪着常歌,就好像恨不得常歌也“设”她一家伙。 “消毒柜我们早就买好了。”常歌暗暗的叹了口气,对于打断了佳人的雅兴感到很是过意不去,模了模鼻子,然后指了指一直就静静的放在少妇背后的巨大消毒柜。 少妇转过头看了一眼消毒柜,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家伙存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显眼了反而被忽略了,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常歌觉得非常对不起少妇,消毒柜应该买个小一点的就好了。 少妇又看了一眼消毒柜才明白过来那是个消毒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马上就做出了反击:“但是你们没有消毒间,没有消毒间是不行的。” 常歌模了模鼻子,看着地面没说话。 但少妇并没打算放过他,继续乘胜追击:“何况你们还没有粗加工间。粗加工间是厨房必须有的,是对食品进行初步处理、分类加工的地方,荤菜和素菜要分隔开,要分别进行加工和贮藏,切配的时间也要分开……” 常歌还是没说话,佳佳却忍不住打断了少妇:“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告诉我们要有粗加工间和消毒间啊。要是上次就说过了,我们现在肯定早就弄好了……” “上次?上次不是我们来的。”徐娘一挂断电话就打断了佳佳,她从角落走过来的样子就好像是刚擦完从厕所的隔间里走出来一样,显得既轻松又愉快,“她们没说是她们的责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要求你们必须要有消毒间和粗加工间,这是规定,任何餐厅酒店的厨房都必须要有的。” “好吧。”常歌终于抬起头来了,声音里充满了无奈,“那我尽快再改建一次吧,就只要隔两间屋子出来是么?” 徐娘一直没有来得及背诵,不想失去表现的机会,少妇的嘴唇刚一动徐娘就马上抢在她前面发话了:“你要隔出两间屋,并且要和厨房分开,不能挨在一起。” “在这里行不行?”常歌指着厨房对面的院墙说。 “可以。”徐娘大人大量的点头表示同意,并且走到常歌所指的地方用手比划着,“这边的一间作为粗加工间,要有一个台子和两个水池。这里作为消毒间,也要有两个水池,消毒柜要放在消毒间里。每天的消毒记录要记下来,我们会定期来检查。” 常歌还没来得及点头表示明白,少妇就不失时机的插了进来,指着空气中虚拟的地方说:“这两间屋的门要向外开,房顶要装照明灯,水池要安装在这里和这里,墙壁开关和插座要安装在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 常歌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门我看只能做成推拉门,毕竟这里的空间不够充足,门无论是向里开还是向外开都会影响通行。因为还要考虑到排水管从哪里铺设,所以也得等到水池买来之后算算尺寸才能决定装在哪里。至于开关要装在什么地方,那也只能等到房子盖起来了再考虑,因为到时候电线要从哪里接过来要怎么跑线还需要看情况才能决定。” 常歌说的的确有道理,少妇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那也行,你就尽快干吧,最好年底之前就能完成。” “改建完了就能发餐饮服务许可证吗?”佳佳忍不住问了一句。 少妇正想点头,徐娘却又抢在了少妇的前面说:“不能。改建完了我们还要再检查,看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整改的,要确定没有问题了才能发证。” 常歌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有什么问题你就一次性的给我全指出来吧,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一步到位,保证让你满意。” 听到“保证让你满意”这六个字的时候,徐娘的眼睛里不由的放射出了异样的光芒,然后她又好像有点不大好意思的说:“这不是我满意不满意的问题,这是规定。”然后她就背着手,晃悠着手腕上的小包包在厨房里里外外的看了一会儿,少妇也和她一起做了一番详细的检查。 “厨房的卫生还可以,不过还要再加强一下,洗菜池里不要留有残渣。”徐娘指着洗菜池的排水口对常歌说。 常歌模了模鼻子点头说:“下次一定注意。”心里却在暗暗的骂着早就跑到二楼去和老师们鬼扯的大厨。 原本以为不会再挑出什么毛病了,但是常歌太天真了。少妇在调换过位置的门和窗户中间停了下来,她仔仔细细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会儿那扇门和那扇窗户,不光常歌不知道她在打量什么,看情形徐娘也完全不明白她的同事在想些什么。 “这扇门和窗户的位置不行,门和窗户要调个位置。”少妇这番话说的完全和当时的那位淑女一样。 常歌完全愣住了,完全没办法理解少妇这样说的原因。常歌努力的回忆着,确信自己确实已经按照当时那位淑女的要求把门和窗户调换过位置了,所以他完全想不通少妇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少妇看到常歌一脸茫然的样子,就很好心的给他解释:“这个窗户应该和门调换一下位置,这样厨师就不用出厨房了,饭菜直接从窗户递出去就行了。” 常歌终于慢慢的理解了少妇的意思,他感到有沙子在自己心里不断的洒落下来,但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佳佳也明白了少妇的意思,马上就急了:“这里本来就是门,这里本来就是窗户,是上次你们的人来检查的时候说门和窗户的位置不对,要求我们调过来的。” 少妇和徐娘这次也没能理解佳佳的意思,她们俩一起莫名其妙的看着佳佳说:“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常歌终于能说出话了,盯着那扇门和窗子前的地面,声音里满是疲惫的说:“门和窗户本来的位置就是你所说的那样,是上次你们的人来要求我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少妇好像明白了,“哦”了一声说:“你是说原来门和窗户就是相反的位置?” 常歌连“是的”都懒得说了,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少妇和徐娘尴尬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徐娘开始维护起少妇来:“她们当时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但是这扇门和这扇窗户一定要互换个位置才可以。” 常歌苦笑着,表情有点怨缀,声音低沉而又无奈:“如果上次是你们来就好了,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把窗户和门重新垒一遍了。” “上次我们没有时间来,她们说了什么我们管不着,但是你必须要按我们的要求进行整改。”徐娘虽然很善意的笑着,但是声音里丝毫没有一点惭愧。 “好的,我明天就找人来干。”常歌觉得心里的沙下落的慢一点了,就抬起头来了。 临走的时候,少妇还特意重新嘱咐了常歌一次:“这里要盖两间屋,一间消毒间,一间粗加工间,每间屋都要有两个水池,粗加工间还要有个台子,这扇门和这扇窗户要对调一下,记住了吗?” “记住了。”常歌的声音遥远的就像是穿过了少妇的大姨妈。 ( 第四十三章 面对这种瓦釜雷鸣,尽管常歌感觉是被低能的人愚弄了,但也只能百般无奈的认栽了,谁让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呢? 一切全都是屁。 常歌可以把这一切全都当作是消化道正常菌群的作用下所产生的而后又通过肠道的蠕动和括约肌的收缩排放出来的气体,常歌也可以接受这气体之中所含有的99%的氮、氢、二氧化碳、甲烷和氧气,但是常歌闻不得那1%的氨、硫化氢、吲哚、挥发胺、挥发脂肪酸和粪臭素所散发出的难闻气味。 所以常歌忍不住很想抱怨一下,或者摔两条小内内踢两片姨妈巾发泄一下。 常歌本来确实是想抱怨几句的,但是佳佳却先抱怨起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说一声就是一声,她们随随便便一句话我们就得破财费力,这还怎么干下去啊?这次改完了下次还不知道哪里又要改呢。” 常歌叹了口气,轻轻的揽住佳佳的肩头,捏了捏她的脸蛋,柔声的安慰她:“小人得志自然就会君子道消,中国人不就是这样么?哪怕有一丁点权力都一定要充分的利用,一定要在所有能发挥出效力的地方玩儿命的施展,一定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有这个权力。人家有这个权力你就只能认命,谁让有权力的是人家而不是咱们呢?咱们俩本来就不适合做这一行,既不懂得人情世故又不懂得趋炎附势,遇到了这些人就只能束手束脚,就只能被人家当猴子耍着玩。人家好不容易从大裤衩变成了小背心当然要使劲的炫耀卖弄,老虎不发威你还当她是失足妇女呢。君子坦荡荡小人光屁屁,现实就是这样,我们既然无力改变就只能顺其自然,所以也不必计较太多了。” 佳佳把头靠在常歌的肩上,疲倦的叹了口气,说:“我真不想干了,咱们把幼儿园转手卖了算了。” 常歌默默无语了一阵子,然后开始劝佳佳:“你不是说要试一试的么?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别这么快就灰心了。最初也只是说先干两年再看看的,现在才不过仅仅三个月而已。” “可是我现在才感觉到好累,以前你说的话都是对的,我现在很后悔当初没听你的。”佳佳可怜巴巴的抱怨着。 “我只是不想迈出第一步,但是既然已经迈出去了,我就希望能坚持走下去。”常歌揽着佳佳肩头的手紧了一紧。 “那好吧,我总是会一时想不开,先听你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佳佳又叹了口气,问常歌,“那现在要做什么?联系工人来干活吗?” 常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今天就算联系到工人也来不及做什么了。现在时间还不算晚,要不先去一趟消防队把材料交上去吧,应该还来得及。还不知道消防队又会打出什么奇拳怪招呢,心里提前有个数,免得又夜长梦多,心里一有点什么事我就坐立不安。” 于是常歌和佳佳就带着按照消防队的要求准备齐全的材料,出了幼儿园的大门向他们的小汽车走去。 像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常歌和佳佳先把车停在消防队的大门外面,又在警卫室用身份证换了出入证,然后穿过训练操场向办公楼走去。今天没有战士在操场上玩扯铃了,操场上搭了几个架子,地上还用石灰画了好多线,不知道是搞什么活动用的。 这一次轻车熟路,两人没有再楼上楼下的到处找,直接来到一楼大厅的消防服务窗口,然后毕恭毕敬的把材料递交了进去。 今天的美女战士换了一个人,比常歌上次见到的那个漂亮一点,但是皮肤要黝黑许多。 黑美人不紧不慢的把所有的材料拢在一起,然后在桌子上小心的磕了几下,嗑整齐了,再认真的平放在桌子上,然后再对着电脑显示器一份一份的仔细核对着。常歌焦躁不安的看着她一行一行一张一张慢条斯理的检查着,看完一份了就舀起来放到旁边,再不慌不忙一丝不苟的去看第二份,那份认真仔细就好像是在看某种新奇的成人用品的使用说明书。等到第二份看完了,黑美人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第一份的上面,还用手指沿着文件的边认真的捋整齐了再去看第三份。常歌感觉黑美人的前戏做的太久了,忍不住有了尿急的感觉,就心神不安的在那来回踱着步,佳佳则一直紧张的注视着黑美人的每一个动作。 终于,黑美人全部看完了,她把第四份放在了第三份的上面,然后双手沿着文件的边缘拢了一下,舀起来又在桌子上磕了两下,磕的底边整齐了再平放回桌面上,又小心细致的捋了几下,就好像在整理身上戴着的文胸。然后她就翘着兰花指舀起桌子上泡着决明子和玫瑰花瓣的茶杯,很小心的喝了一小口水,又开始从第四份看起。 常歌只觉得心口就像是有很多蚂蚁在爬来爬去,难受的只想把黑美人揪着领子一把抓过来,然后用手指**她的鼻孔。佳佳悄悄的伸过手来握住了常歌的手,常歌的心才慢慢平息下来。 经过了千辛万苦千锤百炼和千山万水,黑美人终于看完了第二遍,然后把文件磕了两下,轻轻的放在了一旁。 佳佳也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怎么样了?没有问题了吗?” 黑美人的嘴巴却闭得紧紧的,宛如一朵菊花的蓓蕾,一个字儿也没说,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连眼睛都没往这边看一下,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开始去敲电脑键盘。 常歌和佳佳面面相觑,不知道黑美人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伟哥还是神油,心就随着那有条不紊的键盘声一下一下的跳动着。良久,黑美人果断的敲了一下回车键,打印机抖了一下,随后就“吱吱”的运转了起来,一张有字的打印纸颤悠悠的慢慢从打印机里钻了出来。 黑美人把那张纸从窗口递了出来,冷冰冰的只说了一句:“你们准备的材料不齐全,还需要再准备这些材料。” 原本常歌和佳佳还憧憬的以为打印机里出来的即使不是消防许可证也可能是消防许可证的表嫂子或者小姑子,一听到黑美人的这番话,两人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脚底板。 接过那张纸,只看了一眼常歌就不由的暗暗叫苦,这压根就和消防许可证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别说是出五服了,就连月兑氧核糖核酸的每一部分链键都和消防许可证没有万分之一的吻合度。 只见纸面上的正中间印着和上次那张一样的“消防告知单”,但是下面却罗列了五条完全不一样的内容: 事项名称:建筑工程消防验收 1、工程竣工验收报告; 2、施工单位装订的隐蔽工程记录一套(隐蔽工程记录与消防产品、装修材料检验报告分别装册,检验报告的装册顺序按照《建筑工程消防产品使用情况登记表》的填写顺序装订); 3、消防支队产品办出具的抽检检验报告及“消防产品、装修材料抽检记录表”(原件); 4、所有消防产品、装修材料及外墙保温材料的检验报告、合格证及生产单位出具的《产品质量保证书》(《检验报告》、《产品型式认可证书》、《产品质量保证书》复印件加盖生产单位公章); 5、设有自动消防设施的工程,需提供消防事务所出具的消防设施检测报告及检测单位营业执照、资质证书复印件加盖检测单位公章(副本)。 下面依然是相同的注,一行圆珠笔写的编号和服务大厅消防窗口。 常歌愤怒了,感觉就像是被猫玩弄的耗子,被蚁蛉的幼虫玩弄的蚂蚁,被官员玩弄的女大学生。为什么不能一次性的全部告诉我呢?常歌觉得胸口被什么玩意儿塞住了,看着黑美人那身笔挺庄重的军装,不由的就说了出来:“为什么不能一次性的把所有需要准备的材料全部告诉我呢?你不嫌麻烦么?” 黑美人的嘴巴依旧闭得紧紧的,依旧像是一朵菊花,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一丁点变化,看都没看常歌一眼,自顾自的忙活了起来。 常歌浑身绷的紧紧的,拳头也攥的紧紧的,愤怒的盯着那朵渀佛是涌起落落余辉任你采摘的菊花,可惜偏偏黑美人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几欲撕裂菊花的眼神,也或许她的菊花经常被习惯性撕裂,压根就没有一点儿反应,从容不迫的又舀出几份材料对着电脑核对了起来。 佳佳轻轻的握了一下常歌的手,常歌全身绷紧的肌肉瞬间就放松了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终于又浮现出好些天不曾有过的讥笑和嘲讽,然后拉着佳佳的手转身离去。 ( 第四十四章 大自然真的是奇妙无比,仅仅是日照的角度发生了改变,就形成了四季分明的春夏秋冬。 常歌喜欢春天和秋天。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春天,万物苏醒,草木萌动,大地如茵,繁花似锦。这里虽然不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江南,却也是阳光明媚,卉木萋萋,最是一年花好日,暗香盈处蝶相亲。春天的阳光是常歌最喜欢的,晒在脸上暖暖的又让人有一种懒洋洋的倦意,就好像是常歌的笑容,灿烂、慵懒、温暖。 秋天一到,花木渐渐凋零。对别人而言,秋天可能是收获的季节,但对常歌而言,秋天却是思考的季节。秋风瑟瑟,木叶萧萧,陇云暗合秋天白,俯窗独坐窥烟陌。秋天的时候常歌就喜欢独自坐在窗前,静静的去感受秋霜秋雨秋意浓,秋云秋月秋夜凉,秋花秋草秋叶黄,秋水秋雁秋风长,秋情秋恋秋缠绵,秋念秋思秋惆怅。轻轻柔柔的秋风,缠缠绵绵的秋雨,总是会让常歌的心里泛起无限的愁思,想起许多往事。 常歌讨厌冬天。 冬天万物萧条,天地间一片冷清,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常歌并不怕冷,但是常歌却讨厌寒冷。因为孤独,所以常歌非常讨厌寒冷的感觉,寒冷总是会把孤独感推向极致。那是一种极端矛盾的心理,有时候常歌很享受这种孤独,但有时候又会非常厌恶孤独。常歌不喜欢热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吵杂的环境,但是常歌喜欢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偷偷的窥视别的人欢聚团圆。注视着别人笑逐颜开其乐融融的情形,独自待在自己空空荡荡的灵魂里,常歌心里的孤独感在被缓解的同时也会被加重,就像是一种恶性循环的病。 小朋友们都在二楼的时候,常歌就会坐在玻璃门内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外面过来过往的人。小朋友们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常歌要么就呆在办公室里看着小朋友们玩或者上网打发时间,要么就站在大门外面看着天上的云。 现在小朋友们都在大厅里叫嚣喧闹着,所以常歌就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抽烟。 茅老板挂着一脸猥琐的笑容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从宾馆的门口走了过来,咳嗽了两下,然后向台阶下的水泥地上吐了一口痰。也不知道是被人打破的伤口还没好还是因为怕冷,茅老板的头上一直都戴着那顶脏脏的好像从来都没洗过的棒球帽。 “哟,放学了?”茅老板和人打招呼的时候总是点头哈腰的,一副奴才相,脸上猥琐的笑容总是像在讨好别人。 “放学了。”常歌淡淡的说着话,淡淡的看了茅老板一眼。 “礼拜六有空吗?这个礼拜六。”茅老板一边问一边透过玻璃大门向里面看着,也不知道是在看小朋友还是在看老师。 “应该有空吧,什么事?”常歌问。 “礼拜六和我一起吃饭,上次说过的。”茅老板嘻嘻的笑着回过头看着常歌,“我在外地的活都干完了,礼拜六我请你喝酒。” 茅老板竟然会记得这件事让常歌觉得十分意外。原本常歌以为茅老板只是顺口答应的,说完之后可能就立刻丢到脑后去了,所以常歌正打算等厨房改建完了再让佳佳提醒茅老板一次,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哦?像你这么忙的大老板也终于有休息的时候了?”常歌的话里满含讥讽之意,“大”字故意说的很重。 茅老板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嬉皮笑脸的还是很客气的说:“我哪里是什么大老板,我就只是个承包点小活的包工头。” 常歌看着茅老板脏兮兮的棒球帽,忍不住想掀开看看那被人打过的伤口,茅老板又咳嗽了两下,又吐了一口痰,然后说:“我把梁园长也叫上了,到时候你叫你媳妇也一起去。” “哦?”常歌模了模鼻子,眨眨眼睛,感到很奇怪,“你叫上梁园长我就得叫上我媳妇?那你和梁园长是什么关系?” 茅老板愣了一下,然后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说:“我和梁园长没有那种关系,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常歌偏偏要问。 茅老板“嘿嘿”的干笑了几声,没做回答,向大厅里张望了一会儿,小眼睛里闪动着猥琐的光芒,然后又回过头来对常歌说:“礼拜六的时候你带上一个小老师一起去,给我陪酒。”说完就一脸猥琐的望着常歌。 常歌扬了扬眉毛,眼神里透露出轻蔑的神采,但是脸上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说:“到时候再说吧,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去。” “别到时候再说了,你一定记得带一个去,别忘了。”茅老板郑重其事的叮嘱了常歌一声,就回去隔壁的宾馆了。 这个时间小朋友们大部分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小东北就带着老师们又出发了——去街上发新印的传单。因为这次是招生的同时招收全托的孩子,所以发传单的范围比较大,发放的数量也比以前要多,附近发完了就去需业大学那边人口最密集的地段发,之后还打算去市中心发。 佳佳来到大厅照顾着剩下的还没被接走的孩子,常歌不想被那些妈妈女乃女乃们缠住聊天,就走到后面看看工人的活干得怎么样了。 所谓的粗加工间和消毒间现在已经初具外形了,只是墙砖和地砖都还没贴。昨天下午特意跑了一趟建材市场买回来的四个水池也已经安装好了,就连月兑裤子放屁自找麻烦的门和窗户也重新换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着那扇门和那扇窗户常歌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给两个工人各递了一支烟,问:“怎么样了?明天能干完么?” “差不多。”工人很客气的接过烟,大概是经常面对主顾和老板养成习惯了,一开口就显得低三下四的,客气的有点太过火了,“这没剩多少活了,今天我们争取把墙砌好,明天就只剩贴瓷砖和跑水电的活了,应该能干完的。” 常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又溜达到办公室里坐下,点上一支烟打算放松一下,就登录了qq,竟然立即就跳出了小橘子两个小时前的留言—— “今天休息,准备去爬山,想出点汗。” “公交车里面味道怪怪的,旁边一位女生的皮肤真好,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 “翻越马路的时候脚差一点卡在护栏上了,今天真不顺利。” “看见前面的一个女人胸大腰细翘,羡慕嫉妒恨。” “山道上有一男一女在接吻。” “爬不动了,累死我了,一滴汗也没出来。” “冬天想出汗要做什么运动才行?不要剧烈的。” “脚脖子疼。” “山顶的风好大。” “汗没出来,却差一点冻死了。” “下山了,准备回家了。”这句话是半小时前发的。 常歌哭笑不得的看完小橘子的自言自语,给她回了一条信息,就三个字:“回家了?”然后就打算看一会儿新闻。 谁知道小橘子立刻就回复了qq:“还没,正在纠结中。” “纠结什么?”常歌觉得很奇怪。 “回家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很久没泡酒吧了,想回家但又想去喝点酒,所以纠结。” “哦……那很简单,你买了酒舀回家去喝就两全其美了。”常歌立刻就给小橘子出了主意。 “在家里没有酒吧的氛围。”小橘子说。 “酒吧有什么氛围?二流乐手的演奏和寻找一夜的红男鸀女?避孕药、兴奋剂、、卫生纸?”常歌从来也没去过酒吧,对酒吧的理解也只限于此。 “不是那种啦。说不上来,就像是听着轻轻的音乐看书的那种感觉。” “那我理解不了。我看书的时候就只看书,听音乐的时候就只听音乐,我喜欢认真的对待每一件事。”常歌把身子靠向了椅子背,打算随小橘子自己纠结去吧。 “那你帮我选吧。”小橘子这么说。 “怎么选?抛硬币还是猜你的腿毛是单数还是双数?”常歌叹了口气,只好又坐起来打字。 “直行还是左转?你帮我选。”小橘子出题了。 常歌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人,所以想都没想就选好了:“直行。” 小橘子发来了一个流汗的表情:“直行是回家……” 常歌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敲起了键盘:“那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分明就是想去酒吧。刚才的不算,重新来过。左转。” ( 第四十九章 茅老板的脸红红的,白多黑少的小眼睛转动起来也有些迟钝了,但是每次看向卫生巾的时候就会立刻发出火热的光芒。 卫生巾就坐在常歌的右手边,每当常歌在桌子下面用脚碰一下卫生巾的脚的时候,卫生巾就立刻站起来隔着桌子给茅老板倒酒。卫生巾一倒酒,茅老板就会马上站起来,弓着身子伸着头,用手指敲打着酒杯旁边的桌子,点头哈腰腆着脸堆着猥亵的笑容不停的说:“谢谢谢谢,大美女亲自给我倒酒实在是不敢当。”看那样子哈喇子都快要流下来了。 常歌一脸嘲讽的看着茅老板,他还在等,在等开口的时机。佳佳笑眯眯的坐在常歌的左手边,她也在等,她在等常歌开口。 似乎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梁园长好像不太高兴。 梁园长四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长相却着实不错,算是个迟暮的美人儿。本来常歌和佳佳带着卫生巾刚来到茅老板定的这个小饭馆的时候,梁园长还是满脸堆笑的向他们表示欢迎,但是坐下之后没多久,茅老板的眼睛就开始一直在卫生巾的脸上身上来回打转了,梁园长的笑容就慢慢的消失了。 至于从开始到现在都谈了些什么,常歌也没太注意,而且茅老板喝酒的时候常歌也总是会陪他喝。喝的是白酒,常歌可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所以常歌就不停的暗示卫生巾,让她卖弄风情吸引茅老板的注意力。让坐在旁边的卫生巾倒酒的目的,除了瓦解茅老板的心理防线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避免茅老板给常歌倒酒的时候会发现常歌的酒杯里总是剩下大半杯酒。 现在一瓶白酒已经喝下去大半瓶了,茅老板的眼光迷离,正襟危坐,讲话的时候刻意装出气派的模样,就连平时没事就咳嗽吐痰的毛病也居然不见了踪影。 “大美女的家是住在哪里的啊?”茅老板虽然坐的板板正正的,但是一开口讲话脸上的神色就掩饰不住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我家就住在三环路外面。”卫生巾撩了撩头上的蛋卷发型,极力的想表现出风情万种的样子,可是她撩头发的动作实在是太生硬做作了,看起来就像是头发上有蚂蚁。 坐在茅老板左手边的梁园长,眼睛一直在望着远处的不知道什么地方,一板起脸就展示出了岁月给她留下的一条条印记,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把右肩的毛衣往下又拉了一下。从刚见面的时候常歌就发现梁园长不怕冷,在临近年尾的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梁园长还穿着一件淡鸀色的开领很大的针织亚麻毛衣,而且还很有风情的把右肩露了出来,还同时露出了一条浅紫色的肩带,居然不知道戴无肩带款式的小罩罩。只可惜那香肩肤色黯淡,还有暗斑,常歌看了一眼就没再看第二眼。那件毛衣本来就不是露肩的款式,但是梁园长偏偏要露,肩膀露出来没一会儿,那毛衣的领口就在自身的弹性下自动的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了,于是梁园长就要再把它拉下去。从开始吃饭到现在,梁园长至少拉了不下二十次领口,但是茅老板的视线一直都在卫生巾的满脸小痘痘和完全看不出胸围的胸口上,压根都没去看过一眼梁园长的香肩。常歌不由的暗暗叹息,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无论长的好看与否,审美和审丑都一样会疲劳,只有年轻才是女人唯一的资本。 常歌从梁园长的举止上发现了意外的端倪,就在暗暗的盘算着如何把这一点也利用上去,如果能把茅老板推进棺材,那么梁园长就是钉棺盖的钉子。常歌并没有指望过茅老板会在饭桌上掏钱还帐,面对这种钱比命还贵的人,就算是有一百二十个美女不穿衣服站在他面前用刀子顶着他的脖子他都不会掏出一分钱。所以常歌的目的是首先要让他认账,如果有条件就再让他写下欠条。 虽然卫生巾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家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但是茅老板偏偏要问个究竟,对于大美女的事情,任何一丁点旁枝末叶的小事都像是美女的**一样,可以满足他心里的欲念。 “到底在三环路外面的哪里呀?”茅老板充满好奇的追问不休。 卫生巾一点儿都不想说,大概是怕说出来不住在市里会让人认为她是乡下人:“三环外就是三环外嘛,还能是哪里?” “三环外的地方太多喽,市内的周围都是三环外,全国各地也都算是三环外。”茅老板没有善罢甘休,不满的抱怨着。 卫生巾嘟起了嘴,露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常歌怕她耽误了大事,又悄悄的用脚碰了一下她的脚,卫生巾赶快站起来舀起酒瓶就去倒酒。可是刚才倒的那一杯茅老板还没喝,茅老板赶快站了起来,用一只手拦着酒瓶另一只手盖在酒杯上,异常客气的说:“还有还有,喝完再倒,大美女请坐请坐。” 常歌立刻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你看你,茅老板,你这么大的人还能好意思让人家小女孩白站起来吗?咱们弟俩一起喝完了再让美女倒酒。” “好好好。”茅老板痛快的举杯一饮而尽,卫生巾随即就给他倒满了。 坐下之后,常歌夹了一口菜慢慢的嚼着,装作漫不经心的说话了:“茅老板,上次你给我算的喷涂面积算的是多少平方?” 茅老板一愣:“那我哪里记得啊?都这么久了。肯定不可能算错的,这个你放心好了。” 常歌碰了下佳佳,佳佳就开口了:“头几天我算了一下,算的面积比你算的要少。我算了好几遍,我也不可能算错的。” 趁着佳佳和茅老板说话,常歌向梁园长举起了酒杯:“梁姐,从幼儿园开始装修就是你给我们忙活着,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机会向你道谢,咱姊妹俩喝一杯吧。” 一直被茅老板冷落的百无聊赖的梁园长马上就恢复了精神,看着常歌一脸老实巴交的表情,也不由的诚恳了起来:“小常你太客气了,毕竟你们是我的加盟园,我收了加盟费做这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那也得谢谢你。既然我们是加盟的,那和你就是一家人,以后肯定还会有事要你帮忙的。” “那是必须的,必须的。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只管对我讲好了,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给你好好的办。”梁园长一边信誓旦旦的许着承诺一边把酒杯放在嘴边小心的喝了一口,生怕弄掉了口红。 放下酒杯,茅老板还在和佳佳争论着墙壁面积,梁园长有点不耐烦了,对着茅老板皱起眉头插上了话:“面积又不会变,墙放在那里还能跑了不成?有什么好争的,你去再量一次不就行了?面积多了你就认了,少了该退人家多少钱就退多少钱。” “好好好,行行行,这是小事,小事。”茅老板的头点的像是母鸡啄小米。 常歌一边随意的和茅老板扯着,一边又碰了下卫生巾的脚,这次卫生巾没有冒冒失失的站起来倒酒,看了一眼茅老板的酒杯还是满的,脸上就浮起了一片茫然,不知道常歌想要她做什么。 常歌心里暗暗的骂卫生巾笨,越是踢卫生巾的脚,卫生巾的脸就越迷茫。最后常歌急了,伸出手在下面抓了一把卫生巾的大腿,卫生巾的脸一红,大腿立刻挪开了,同时在常歌的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但是她也终于明白了常歌的意思。 卫生巾站起来端起了茅老板面前的酒杯,笑容满面的问:“茅老板我敬你一杯,你家是哪里的呀?” 茅老板看到卫生巾给他端酒,简直是受宠若惊,魂都差点儿飞到西伯利亚去了,一边站起来接过酒杯,一边顺手模了一下卫生巾白女敕女敕的小手,说:“我家就住在耿集镇,就在市区的北边。” 茅老板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卫生巾立刻又给他倒酒。趁着卫生巾倒酒的工夫,茅老板贼心不死的又问:“你家到底是住在哪里?还不愿意讲,这么神秘吗?” 常歌又碰了下卫生巾的脚,卫生巾立刻就说了:“我家是翟山镇的,在市区东面。” “嗨,你看你,不早说。”茅老板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又气又恼的说,“嗨,我昨天才去了一趟翟山,我在那边跑了个新工程,这几天都一直往那边跑。” “是吗?这么巧啊。”卫生巾一边傻笑着一边坐了下来。 “等我再去翟山的时候,我带你出来玩吧。”茅老板终于表露出了他猥琐的目的。 卫生巾尴尬的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常歌怕机不可失,伸手又去抓卫生巾的大腿,这次卫生巾没有把大腿挪开,只是轻轻的打了一下常歌的手,堆起满脸的笑容对茅老板说:“行啊,没问题。” 就在茅老板的魂飞到了加勒比海的时候,梁园长的脸已经变成像是夜壶的壶底一样的尿黄色了,这个时候常歌慢条斯理的说话了:“茅老板,咱们是不是还有一笔工程款没结清?” ( 第五十章 茅老板一瞬间就从加勒比海返回来了,小眼睛一瞪,既不问是谁差谁的钱也不问差了多少钱就立刻开始矢口否认:“不可能,咱们的帐早就算清了,一分钱都不会差的。” 佳佳一点都按耐不住脾气,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开始提醒茅老板:“你忘了吗?前前后后你一共向我要了三次钱,第一次是八千,第一次是一万三,最后一次是九千,一共是整整三万块。你说你没钱买材料了,没材料活就没法干下去,我让你找梁园长要你却说梁园长老压着钱不给你,我不想耽误工程的进度我才给你钱的。工程结束之后你给我算的账单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三万块,你只算了你从梁园长那里舀到的钱。” 茅老板既不做任何辩解也不去分析账目,只是一味的瞪着眼睛坚决否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从我手里过的钱每一分我都心里有数,绝对不可能忘记的,你给过我钱我一定会记得。口说无凭,你手上有我写的欠条吗?” “没有欠条,我让你写但你没写。当时你说你肯定不会忘记的,你说咱们都这么熟了你绝对不会不认账的,我也是觉得我们这么熟才会相信你的。”佳佳有点焦急了,越说越大声,常歌赶紧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千万不要激动。 “我从来都是舀别人的一分钱都会写欠条的,不可能不写的,我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天天手上过的钱多的都数不清,舀钱写欠条这种事我绝对不可能会忘记的,没写欠条我就肯定没舀过钱。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赖你的帐吗?真是笑话。”茅老板成竹在胸的冷笑着,慢条斯理的讲着话,一点儿都不着急。 佳佳却越发的着急了,正要发火骂人,常歌使劲的捏了一下她的大腿她才没骂出来。常歌对着茅老板举起了酒杯,轻描淡写的说:“茅老板你平时实在是太忙了,所以难免贵人多忘事。你再仔细的想一下,当着这么两个大美女的面咱们两个大男人可不能没有一点担当啊。”说着用嘴努了努卫生巾和梁园长,说到“大美女”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梁园长一眼。 梁园长的眼睛里立刻闪烁出了某种异样的光芒,还没等茅老板再次否认就拦住了他的话头说:“你天天都忙的晕三倒四的,三万块钱这么大的数目你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再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再好好的想想。” 茅老板苦着脸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舀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眼睛望着屋顶歪着脑袋唉声叹气,好像是在冥思苦想。过了老半天,茅老板忽然一拍脑门,好像一下子恍然大悟的样子,手指在脑袋前指点着空气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第一次是买水泥和瓷砖,第二次是买铝合金,第三次是买水泥和塑钢,一共向你要了三万块钱,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 说完茅老板就露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笑着,又解释说:“你那边的活干完我就跑去外地干别的工程去了,实在是太忙了又过了这么长时间,所以就全忘到脑后了。你乍一说我压根都没想起来,你要是不说我还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常歌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在打着鼓的心也放下来了一半,但是茅老板只是嘴上承认了也不能证明什么,他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容易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改口,所以常歌认为他现在能把借条写下来才是最保险的。 常歌先是捧了茅老板一下,说:“我就说你茅老板是贵人多忘事吧,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汉子,绝对不会不认账的。” “哪里哪里,常弟你言重了,咱们这么熟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会赖你的帐呢,刚才只是没想起来罢了。”茅老板讪讪的笑着,瞥了梁园长一眼,眼神中不乏抱怨之情,梁园长却根本就没看他,这时候梁园长正在有意无意的偷偷打量着常歌。 常歌淡淡的一笑,又对茅老板举起了酒杯:“我当然相信茅老板是个一言九鼎的大丈夫,不过亲兄弟明算账,钱的事儿毕竟不是别的事儿,一分钱就是一分钱,半点儿也马虎不得,对不对?” “那是那是,常弟说的在理。”茅老板强笑着点着头,不甘心的举起了酒杯。 常歌先干为敬,这是常歌从坐下之后老老实实的喝干净的第一杯酒,然后常歌向茅老板亮了一下空空的杯底,又说:“我知道茅老板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也一点都不担心你会不认账,但是毕竟三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放在谁的心里谁也不踏实……” “那是那是。”茅老板不停的点着头,就像是一条正在吃屎的狗。 “……我也不会让你现在就掏钱,毕竟谁也不会带着那么多钱出门是吧?”常歌点上了一支烟,慢条斯理的说着话,目标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达成了,“所以呢,我也不急着要你舀钱出来,只要你给我写张欠条,这样我的心里就有底了。钱什么时候还都不着急,我也不是缺钱才想起来向你要的,等到你手头宽裕的时候想着你兄弟我就行了。现在,我只要你给我写张欠条就行。” 茅老板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把食指伸到了桌子中间,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欠条一定会给你写,但是你看看我的手……” 常歌看了一眼,茅老板的手指甲上有一大片紫黑色的淤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或者挤压过。 “我头几天不小心让锤子砸到了手指,现在还疼的没办法舀笔。”茅老板虽然表现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但还是掩饰不住眼睛里得意的神情,“不是我不愿意写欠条,是现在实在没法写。” 常歌说不出话来了,一时之间被这个出乎意料的意外打乱了思维,虽然茅老板舀筷子的时候常歌并没有看出他的手指头哪里不方便了,但是茅老板既然这么讲了,常歌就不方便在这个时候戳穿他的把戏,免得他会恼羞成怒小人翻脸。就在常歌极速的转动着脑筋想找出一条破解之道的时候,老奸巨猾的茅老板却不失时机的将了他一军:“当着梁园长和你媳妇的面说过的话我还能不认账吗?常弟你放心好了,等我的手指头一不疼了我就给你写欠条,你看怎么样?” 这番话果然把常歌噎住了,常歌刚刚还提醒过茅老板别在女人的面前显得没担当了,现在如果常歌非逼着茅老板写欠条反而显得自己没担当了,像茅老板这种城府极深老谋深算的泼皮无赖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咸鱼翻身的机会呢。 常歌一筹莫展,刚刚没担当的那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现在自己反而被套住了。 梁园长看出了常歌的疑虑,于是就开口了:“小常,你不必担心,我给你做保证,他手指头一好我就让他给你写欠条。”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常歌也就没办法再不依不饶的不给茅老板和梁园长留余地了,穷寇莫追免得茅老板狗急跳墙,这个道理常歌还是明白的,所以只好模着鼻子尴尬的笑了笑,说:“好,既然梁姐打了包票,那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酒喝完了,茅老板说还有事情要办,就自己坐车先走了。佳佳开着车,先送梁园长回她的晨星幼儿园。 梁园长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不断的埋怨佳佳:“我不是交代过你吗?不要私下里给他一分钱,所有的工程款都让他来找我要。我和他打交道多少年了,我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明明只要花两千块钱的东西他一开口就会要三千,我故意压着钱一点一点的给他,宁愿少给他一千也不会多给他一分,我就是害怕会出这样的事。你也太实诚了,一下子就给了他三万,你也太大胆了,怎么会这么天真呢?你们两口子都是实在人,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 常歌蜷曲在后座上,白酒的酒力加上精神上的疲劳,常歌现在已经是昏昏欲睡了。轻轻摇晃的汽车就像是儿时的摇篮,梁园长唠叨个没完的说话声就像是妈妈的催眠曲,让常歌的眼皮越来越沉。同样是坐在后座上的卫生巾,有意无意的把手放在了常歌的大腿旁边,手指在轻轻的动着,常歌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期待自己去模她的大腿,但常歌从来也没动过那个念头,酒局中只是事出有因才慌不择路的模了两次。虽然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常歌现在也已经没办法再去向卫生巾解释自己不是为了模她而模她的,这种事情根本就是难以启口的。所以常歌低着头闭着眼,什么也没去想,随着汽车的颠簸听着梁园长的絮叨,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五十一章 临近年尾的这几天,相信所有的掠食者都势必会倾巢而出,为了保证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次狩猎可以满载而归,掠食者们必然会毫不姑息的大肆杀戮,而他们的狩猎的目标正是在食物链的最末端苦苦挣扎着生存的我们。 偏偏在这四面楚歌让人心烦意乱坐立不安的情况下,常歌又看到了一条新闻,新闻说本市某区的一所幼儿园的仓库失火,所幸没造成人员伤亡,损失也不大。 尽管没有人员伤亡,没有什么损失,但这必然会成为一个掠食者虐杀被掠食者的完美借口。 常歌默默的坐在幼儿园的大门内。 常歌坐在这里并不是在晒太阳。今天没有太阳,天气阴沉沉的,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幕黑白电影。 常歌只是在等,在等消防部门的人来检查。报纸上既然出现了幼儿园失火的新闻,那么消防部门必然会立即出动检查所有幼儿园的防火措施。 常歌等的人果然很快就来了,只是常歌没有想到派出所也会负责消防安全的检查。 派出所来的是个态度非常客气的片儿警,好像一脸歉意的对常歌解释说:“我们是联合检查,他们不想来就派我们来,我就只负责咱们这一片地区。” 常歌递给他烟他就接着了,还不停的说:“谢谢谢谢。” 片儿警好像也没打算仔仔细细的全部检查一遍,一直就站在大门里面和常歌随意的聊着,抽着烟,连大厅都没涉足一步。 “新闻你看了吗?幼儿园失火的新闻。”片儿警问。 常歌不无讽刺的笑了起来:“看了,看完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检查,所以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你们。” “可不是啊,要是不出事谁也想不起来检查。”片儿警的直言不讳一点也没让常歌感觉到意外,越是基层的掌权者越是有亲和力,越没有架子,越不会打官腔,因为他们接触底层被掠食者的机会最多,最了解真实的情况。 常歌的笑容自然了起来,讥讽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了,不由的把片儿警当作了知心朋友:“消防许可证三个月了也没给我办下来,影子还没见着呢。楼上就一面破墙消防队让我垒完了又拆,折腾来折腾去,然后才让我准备材料。准备材料还不一次全说清楚,等我准备完了又告诉我不齐全,又全部重新弄了一次。” “是吗?那现在怎么样了?准备齐全了吗?”片儿警嘴巴长的老大,一脸同情的问。 “大概是准备齐全了,没再让我又准备什么玩意儿,但是好几天了也没有一点音信,也没说下一步要干什么。他们真沉着气,他们不急我急啊。”常歌抽着烟,无可奈何的抱怨着。 片儿警理解的点了点头,四下里打量了一会儿,最后把烟头从门缝扔到了外面,说:“快到年底了,应该都忙吧。” “忙不忙我不知道,但是就这效率,真可笑。”常歌冷笑着,也把烟头扔到了外面,继续讽刺着,“部队不讲究效率吗?一个证三、四个月了连影子都还没见到,就这种效率还有人天天嚷着要打仗,打打看就知道什么结果了。” 片儿警非常同情的拍着常歌的肩膀,叹着气劝说他:“现实就是这种情况,你也只能认,抱怨也没用。别急也别愁,慢慢来。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太难了,不光你幼儿园是这样,别的人也一样,都一样。” 常歌抱着胳膊叹了口气,默默无语。 “行,那就这样吧,你忙吧,我还得去检查好几个地方,不耽误了。”片儿警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常歌的肩膀就告辞了。 大厨正在玩cf。 大厨抱着狙击枪蹲在一个掩体后面已经很久了,一直开着瞄准镜对着远处的一个箱子,全神贯注的等待敌人露面。 箱子后面忽然闪出一个人影,大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影就消失了。 “你打啊,愣什么?”常歌在旁边看得实在是不耐烦了,这样的情形已经重复好几次了,“你要是反应没那么快就别玩awp,用ak冲上去打不是更好吗?” “冲上去死的快。”大厨说着头也没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 常歌抱着胳膊看着大厨蹲坑,大厨不急常歌倒蘀他急的心慌。 另一个箱子后面又闪出一个人影,大厨的瞄准镜还没来得移动过去,人影就对着这边开了一枪的同时又消失了。 “换个地方吧,对方也是awp,已经确定了你的位置,下一枪就不会失手?p> 恕!背8枞滩蛔?继嵝汛蟪??p> 大厨却不屑一顾,非常自信的说:“我也确定了他的位置,下一枪我就能干掉他……” 话还没说完,对方果然又闪出来了,这次敌人是从箱子的另一侧出现的,大厨的瞄准镜刚开始往那个方向移动,“砰”一声,大厨的屏幕就横过来了。 “妈的,烂鼠标。”大厨使劲的摔了一下鼠标,点上一支烟开始等下一局的开始。 常歌咯咯的笑着,使劲的模着大厨的脑袋,模了两下模了满手油脂。“你这个邋遢鬼,你几天没洗头了?”常歌气急败坏的用抽纸擦着手上的油脂问大厨。 “四天。”新一局又开始了,大厨没钱买枪了,就舀着手枪跟在一名端着狙击枪的队友身后。 常歌莫名其妙,问大厨:“你这是在干什么?” 大厨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等他死,捡他的枪。” 常歌顿时哑口无言。 大厨真有耐心,一直跟在队友的后面,队友跑位他就跟着跑,队友蹲坑他就跟着蹲,还不停的抱怨:“怎么还不死?” 皇天不负有心人,队友终于被大厨盼死了,大厨兴高采烈的捡起了人家的狙击枪,开始自己蹲坑了。接下来又是重复了很多次的瞄准——看人影闪过——骂人——人影又闪——屏幕横过来。 常歌实在看不下去了,把大厨赶到了一边,自己坐了下来:“我玩两局给你看,你学着点。” 大厨不屑一顾的看着常歌玩,嘴巴撇到了耳朵后面,讪讪的说:“你玩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吗?” 常歌不理大厨,端着一把ak-47就跑到了一个柱子后面,观察了一下地形就往前移动。对面的一块石头后面露出了敌人的半个身子,常歌打了两枪,没死,敌人又躲起来了。 大厨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说:“你也没打死人嘛,还让我跟你学?” “好多年没玩过了,手生。”常歌不好意思的开始解释,大厨却一脸讥笑的没听他解释,开始冷嘲热讽着常歌。 常歌进入了火力交汇的区域,立刻全神贯注起来,就没再理会大厨的风凉话。有人扔过来一颗炸弹,常歌瞬间判断出那是一颗闪光弹,同时判断出了闪光弹的轨迹,就没转身,枪口指向了闪光弹飞来的方向。果然,随着闪光弹在身后爆炸,屏幕稍稍发白了一下,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了,只是一瞬间,常歌就干掉了那家伙,然后立刻开始跑位,等待下一次机会…… 连续干掉三个敌人,常歌找到感觉了,又在敌人的尸体上换到了一把狙击枪,端着狙击枪常歌说:“我教你玩awp。” 大厨嗤笑了一声,没说话。 常歌并没像大厨那样蹲坑,而是像舀着突击步枪那样往前冲,大厨忍不住说:“距离越远对狙击枪越有利,你往前跑干什么?” 常歌没理他,对面出现一个敌人的同时常歌就立刻横向走了一步,也没看到他开启瞄准镜就打了一枪,没打中。大厨又嗤笑了起来,常歌只说了两个字:“手生。” 第二次也没打中,子弹打在了对方身边的掩体上。 第三次目标出现的时候,常歌同样侧向移动了一步,不开瞄准镜,一枪命中。 大厨没再说话。 同样的方法干掉了两个敌人,常歌用狙击枪的感觉也找回来了,立刻就变得势如破竹,像端着冲锋枪一样专往人多的地方跑,遇到的敌人都是瞬间倒下。 常歌放下鼠标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玩了,不好玩。打混战又不是打比赛,蹲什么坑?冲上去打才爽快,杀人爽快自己死的也爽快。要打就打头,你老往人家的裤裆瞄什么?” 大厨愣了一会儿,一头雾水的问:“不开瞄准镜你怎么打中的?” “开了啊,你没看到吗?”常歌也一头雾水的看着大厨,不明白大厨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差。 “没看到,你开个屁。”大厨说。 “瞬间开镜,有时候不出开镜的画面。”常歌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浮现出来了,开始传授大厨较为高深的技术,“别开瞄准镜也别瞄准,凭感觉打,开枪的时候左右键同时按,瞄准镜会瞬间开启,开枪之后马上切换手枪,速度快了就看不到开镜了。” ( 第五十二章 常歌并不清楚一共收到了多少张罚单,但是常歌明白佳佳是故意不告诉他的。和佳佳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常歌非常了解她,所以常歌看得出这几天佳佳在刻意隐藏一些事情。常歌也明白佳佳是不想让他为了这些没办法避免的事情心烦意乱,所以常歌也没问,就权当不知道好了。 但是现在手上的这两张常歌却看到了。 临近岁末,这种事情常歌早就预料到了。年终有关部门的大扫荡,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罚款必定会多如牛毛,铺天盖地的出现在每一个在夹缝中求生的人手中,一张张崭新雪白的罚单就像是寒冬腊月间纷纷落落的雪花一样飘洒漫飞,如同一张张祭天祀地拜鬼求神的讣文一样在这死气沉沉的天空下蹁跹飞舞。 即使佳佳再怎样想方设法的不让常歌知道,但是人算总是不如天算。这几天佳佳的同事家里奔丧,请了几天事假,佳佳就只好上连班,连续几天都不能回家,更不能来幼儿园,所以这几天就只有常歌在幼儿园里,就不可避免就亲手接到了有关部门的讣文。 题头是两行——xxx南区公安消防大队—— ——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 接下来又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编号,xx公(消)决字2010第0108号, “这个数字倒是蛮吉利的。”常歌咯咯的笑着对小东北说。小东北就站在常歌的身后,两人一起又继续往下看—— 被处罚人:明日之星幼儿园,位于xxx南区xx街道办事处综合楼,法人代表:李佳佳。 现查明2010年11月15日,我大队检查中发现明日之星幼儿园(位于xxx南区xx街道办事处综合楼,主要负责人李佳佳)——常歌完全觉得这括号和括号里的字完全是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分明就是用纳税人的钱挥霍浪费吃喝嫖赌作奸犯科五毒俱全无恶不作——未经消防设计备案,我大队遂下发了编号2010第00138号《责令整改通知书》,该单位未履行消防安全职责,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消防法》第十条之规定。 以上事实有李佳佳的询问笔录、现场笔录、现场照片等证据证实。 ——常歌实在不记得消防队有拍过照片,难道他们是偷偷用针孔摄像机拍的吗?莫非他们也有特殊的嗜好?公安抓失足妇女都会拍光屁屁相片,消防队用针孔摄像机偷拍应该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消防法》第五十八条第二款之规定,现决定给予明日之星幼儿园处罚款人民币伍仟元整的处罚。 履行方式:限你(单位)于收到本决定书之日起15日内到中国农业银行各网点缴纳罚款。逾期不缴纳的每日按罚款数额的百分之三加处罚款。 被处罚人如不服本决定,可以在收到本决定书之日起六十日内向xxx公安局南区分局或者xxx南区人民政府申请行政复议或者在三个月内依法向xxx南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 附:__清单共__份 “共几份?”常歌挠着头,不明就里的抱怨着,“是不是忘记填了?怎么可以这么疏忽?怎么可以对人民群众这么不负责任?连清单几份都没写清楚,这是渎职,严重的渎职行为。” 小东北扇了一下常歌的脑袋说:“你这家伙真是太贫嘴了。” 被处罚人签名那里没签名,也没人让常歌签,日期也没写。 落款上是今天的日期二〇一〇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的上面盖着一个圆圆的消防队的公章,红红的印章盖在雪白的纸片上就像是一条使用过的卫生巾,让常歌不由的肃然起敬,板板正正的敬了一个礼。 和这张罚单同时出现在常歌眼前的还有一张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亲自送来的监督意见书,正文就简单的写着: 你单位未取得《餐饮服务许可证》擅自从事餐饮服务活动,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之规定,责令你单位立即停止餐饮服务活动。 (以下空白) 常歌指着“以下空白”这四个字骂了起来:“这些有关部门是不是都趴在马桶里吃撑了?” 小东北却拉起了常歌的手,一脸遗憾又一本正经的说:“他们在哪里吃撑了我不管,但是对于五千块钱的罚款,我代表东北人民向你表示沉重的哀悼。” 常歌也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使劲的握了握小东北的手,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小东北郑重其事的说完,正想再调侃几句,却不经意的看到了常歌眼睛里深深的无奈和悲哀,就什么话都没再说。 常歌也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也没看小东北。 常歌的眼睛正空洞茫然的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小东北忽然张开手臂抱了一下常歌。只是一下,只是一瞬间,轻轻的,一触即放,是同情是安慰也是关怀。 就这一下,常歌心底的沙暂时停止了泻落;就这一下,常歌的心里感受到了温暖。 小东北没有再看常歌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常歌也没去看小东北一眼。 常歌依然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但是眼睛里却慢慢的渗出了一丝感动,眼瞳里深邃的冰冻正在逐渐消融。 常歌慢慢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慢慢的又看了一遍那两张单子。 未经消防设计备案,是因为我们永远也没办法满足你们的要求。你们出尔反尔,几次三番的玩弄着手中的猎物。我们每间屋都放置了两个灭火器,楼梯间还有消防栓,我们有两米宽的消防通道,我们把墙壁垒起来然后又拆掉,你们却用一条使用过的卫生巾来告诉我们未经消防设计备案。你们不一次给我们讲清楚,我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跑来跑去。你们明明可以一次讲清楚的,我们也可以一次做到位,但是你们偏偏不讲清楚。你们生怕生命太短暂不能够及时行乐,你们把玩完电动器具又来把玩别人的灵魂,你们践踏完军人的荣耀又来践踏别人的内心。你们把一天就能做完的事情可以拖到几个月之久,我们已经履行了消防安全职责,但你们的菊花紧闭,你们既不告诉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也不告诉我们还要审核多久,你们只会紧紧的收缩括约肌以此获取快感,却责怪我们没有履行职责。你们有没有履行国家交给你们的职责?你们嫌命长,因为你们不在乎时间会流逝,因为你们体会不到生存的悲哀;你们嫌钱多,因为你们的钱都是我们上缴给国家再下发给你们的,你们只需要穿着笔挺庄严的军装开口要钱就可以了。你们一句话我们就要消耗人力物力财力,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多少金钱也没有起到一点点作用。如果今年你们就只是为了五千块的罚款这样拖延,那么明年呢?后年呢?未来还会有多少待宰的羔羊在寂静的长夜里哀号? 我们并不是未取得《餐饮服务许可证》,而是我们竭尽所能也没能满足那一条条的大腿。我们把门窗调换了位置,然后你们又告诉我们门窗还要调换位置。我们建造了粗加工间和消毒间,但谁又知道下一次你们会不会要我们再建造卫生间和停尸间?我们做足了前戏,无论你们要我们怎么样做,我们都努力的去做前戏。但是无论我们多么认真的做前戏,那一条条的大腿都不愿意打开。你们不去管瘦肉精、地沟油、苏丹红、膨大剂、漂白剂、胶面条、皮革女乃、双氧水泡海鲜、草酸螃蟹、甲醛鱿鱼、硫磺烤鸡、铝馒头、硫银耳、农药蔬菜、三聚氰胺女乃、毒胶囊、甲醇酒、人造蛋、纸腐竹、硫磺椒、激素花、毒米线、避孕鳝、假豆腐、柠檬酸泡小菜、硫磺枸杞、硫磺红枣干鱼、镉大米、石蜡锅、砷酱油、牛鸭血、药火腿、双氧翅、陈化粮、抛光米、皮革女乃、焦亚硫酸钠生姜、胭脂红腊肉、甲胺磷金华宣威火腿、回笼月饼、回锅霉饼干、碘雀巢、增稠蜜、红心蛋、糖精枣、氟化茶、敌敌畏香槟、pp粉浇韭菜、荧光粉磨菇、山药木薯、硫酸熬糖蜂蜜、注水肉、掺水假酒、化学火锅、染色粉黑心蛋、石膏面……你们不去管这些玩意儿,你们却在一扇窗户和一扇门的位置上来来回回折腾了三个月,假如你们就只会这几种体位那么就请你们不要把你们的无知当作本钱在我们的面前卖弄风骚。你们就像是寂寞空虚的怨妇,你们言行不一,你们欲求不满,你们每个人讲的话都不一致,也许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才会合格,你们更不知道怎样才能够满意。你们只是一条条既不知道需要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才能让你们获得满足的大腿。 你们都只是一堆腐肉。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mp;lt;/aamp;gt;amp;lt;aamp;gt;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amp;lt;/aamp;gt; ( 第五十七章 礼拜三的下午,常歌特意跑了一趟银行去缴消防队的罚款。五千块钱换来的是一张油墨味刺鼻的非税收入收款收据,鸀色的收据单上盖着两个红红的印章,上面一个扁圆形的财政票据监制章就像是一个无奈的兜住下垂的胸部的罩杯,下面还有一枚三角形的印章,样子极像一条性感的情趣丁字小裤衩,中间的日期是2010.12.29,日期上面是需大支行,下面印着业务清讫,还有个(2)。常歌突然发现自己的文化程度实在是太低了,完全不明白“业务清讫”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这个“讫”字到底表示着什么含义常歌毫无头绪,只是从字面上拆解,常歌认为是开口要钱的乞丐,这样理解的话就和现实完全的吻合了。下面这个括号里的2呢?是不是表示很二的意思? “果然很二。”常歌一脸讥讽的笑了起来,在执收单位名称及代码那一栏的消防支队上啐了口唾沫,接着把这张颜色很适合折成一顶大檐帽的收据慢慢的揉成一团,揉的就像是一团擦拭过某种污秽物的卫生纸,然后塞进了银行大厅的墙边摆放着的一个画有红色十字形标志的捐款箱里。 开车行驶至快到幼儿园的一个红鸀灯的时候,旁边直行车道的一辆城管的执法车也停在那里等红灯。车上的几个城管人员经常从幼儿园门口经过,和常歌也算是脸熟,就和常歌打了个招呼:“哟,又去幼儿园吗?” “到银行缴罚款。”常歌苦笑着,看了一眼城管的车后厢里装着的几辆手推车,忍不住说道,“这都快到年底了,你们还不休息一下啊?快年底了,都不容易,你们也不手下留点情?” 城管不执法的时候也还是蛮客气的,几名协管只是笑了笑,为首的队长却不无抱怨的说:“嗨,留什么情。这些小商小贩,你要是不管他们,他们都能摆到路中间去。” “那倒也是。”常歌呵呵的笑了笑,鸀灯正好亮起了,常歌就和城管们摆了摆手,启动了汽车。 城管的话说的也没错,就算再怎么大力管制,还是不能避免摊贩们占道经营,更何况稍留情面。就渀佛越靠近路中间生意越好一样,大家都怕别人挡住了自己的生意,都拼命的往前挤。对于这一点,住在人口密集地段的常歌是深有体会的,每次在下班的高峰期回家的时候,最难通行的就是大马路到小区门口的那不足一百米的路段,卖水果蔬菜卖鸡鸭卖鱼虾卖各色小吃卖熟菜凉拼卖煎饼烙馍烧饼馒头包子花卷的摊位把原本就不宽的路面堵得密不透风,会车都需要超高难度的技术。看到城管收缴摊贩的营生人们都难免义愤填膺痛骂城管,但是被小摊贩堵在路上的时候又巴不得城管来把他们全部清剿干净,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时就恨不得把别人千刀万剐,和自己无关时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人就是这样自私而又矛盾的生物。当然,摊贩们不在规定的地方摆摊经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摊位费经营费都太贵了,一天下来生意可能没做成几个,但是上缴给有关部门的钱可是一分都不能少。即使摊位费会降低,但是其他各项成本费依然很高,无论是运输费、汽油费、过路费、水电费还是什么生孩子费月经费,都一律高的离谱。这些费用收的越多,胡乱占道经营的商贩就越多,城管执法的难度就越大,各种冲突就越是在所难免,各种社会矛盾就越发显著,于是就形成了一个难以治愈的恶性循环。治标不治本,总归有一天会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回到了幼儿园,大厅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常歌很意外今天陈同学居然没闹出什么事端。小东北趴在玻璃门内的桌子上晒着太阳睡的正香,厚厚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了一旁,身上披着的大衣滑月兑到了肩膀下面。常歌轻轻的把大衣给小东北重新披好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小东北不戴眼镜的样子,真够难看的,眼睛小小的,脸蛋肿肿的。常歌一边感叹着幼儿园里一个美女都没有,一边溜达到办公室里去上网。 常歌本以为临近年末,小橘子那种银行的工作肯定会忙着盘点对账,谁知道一上线就看到了小橘子。 小橘子好像也一直在等常歌上线,马上就发来了一个流汗的表情:“我无聊死了,你怎么才上线?” 常歌先点上一支烟,还没来得及回复,小橘子又说话了:“我上午去医院体检,医生让我下午来量眼压,说是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青光眼,需要住院二十四小时观察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半年后来复诊。” “量眼压?青光眼?”常歌本来还想调侃几句,这下不由的正经了起来。 “眼睛最近总是疼,所以就来检查一下,谁知道会这么麻烦。”小橘子抱怨的说。 常歌尽量的安慰她:“你大概是平时用看的太多了,眼睛过度疲劳了,你又近视的厉害,应该不可能会有青光眼的。” “我还是害怕,心里都一直在跳。我怕瞎了。”小橘子可怜巴巴的说。 “眼压也只是一个依据,不能作为判据。眼压是偏高还是偏低?”常歌一边努力的在记忆里搜寻着曾经看到过的资料,一边尝试着帮小橘子缓解心理压力。 “偏高。” “很多眼压正常的反而容易感染眼疾,眼压偏高的却很少会有问题。”打完这段话,常歌发现有时候自己的知识还真是挺庞杂的。 小橘子却依然非常不安:“也不完全是眼压,今天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很多数值都不正常,如果二十四小时眼压不正常的话,青光眼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你总是看很小的字,而且会看很久,你不把近视治好,你的眼睛就总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近视眼怎么治?”小橘子问。 “激光,削你的角膜。”常歌发现小橘子很多常识都没有,只能什么都给她解释一遍。 小橘子又发来一个流汗的表情:“才不要,我不敢,我怕瞎,更怕死。” “不治好近视你的眼睛就总是要受到折磨。” “折磨就折磨吧,随便,反正我不治。” 常歌不喜欢强迫别人,只好随她去了:“那就随便你吧,你不听人劝,以后别后悔就好。” 小橘子却一点儿也没后悔,立刻就转移了话题:“我又长胖了,知道我现在多重了吗?111.2。” “公斤?”常歌故意问。 “去死,你才是猪。” 常歌咯咯的笑着,把烟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在烟灰缸里碾灭。 小橘子又问:“减肥做什么运动最好?不要太激烈的。” “嘿咻。”常歌不假思索的就打了出来,“嘿咻一次所消耗的热量大约等于慢跑二十分钟。” 小橘子立刻就发来了流汗的表情:“大部分时候都没心情。” “那就跳绳吧,一天慢跳五到十分钟。” “不要,楼下会骂的。” “不会,穿鞋底极软的运动鞋,铺一块小地毯,跳的时候用前脚掌触地,不会有声音的。”常歌对自己总是能找到解决方法不由的有点沾沾自喜了。 但是小橘子却好像从来都没听取过他的任何建议:“做不来,我是运动神经超不发达的人,跳绳也是很笨的,绝对做不到轻盈。” 常歌模着鼻子又无语了,幸好小橘子又转移了话题:“昨晚睡得那么早结果就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常歌还没来得及把字打完,小橘子又加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搜狗还行。” 常歌完全无视了小橘子的第二句话,继续打完了字就敲下了回车:“心里寂寞或者思春,长期无聊的生活,总会给心里埋下不安的情绪。你这是空虚的表现。” 小橘子又发了个流汗的表情。 “你男人是不是和你分居了?好像你很久都是一个人在家?”常歌忍不住问。 小橘子分开回答了这两个问题:“没。是啊。”紧接着又说:“只是很少恩爱,不过没分居啦。” “那也差不了多少,所谓的分居本来也不是字面上分开居住的意思。” 小橘子忽然问道:“你知道一辈子有多少人爱过你吗?” 常歌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就照实回答:“不知道,没想过,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因为不确定的人太多,所以才不知道。”小橘子一口气很八婆的打出了很多感慨,让常歌愣了半天,“一分一秒,一时半刻的真心,如果我都没有收到过,是不是太可悲了?可是一辈子都愿意的真心,我又要用什么去确定呢?” “女人的第六感。”常歌也不知道,就信口开河了起来。 “直觉这个东西,我并不是很强。”小橘子竟然也有几分自知之明。 “你要是领悟了,你就成圣斗士了。”常歌又点上了一支烟,然后也敲出了很多感慨,“你不应该等待爱情的到来,爱是付出而不是索取,假如你有爱的人,你就应该主动的去争取。不要像神话里面那样,等了一千年,等来的却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小橘子却说:“我希望可以像紫霞仙子那样,我的梦中情人,会踩着七色祥云来接我。” 常歌忍不住又开始了讥讽:“又要是帅哥又要是正太又要是猛男,他要是真的踩着七彩祥云去找你,你肯定吓的屁滚尿流跑的比兔子还快。而且你又这么怕死,就算老牛真来插他,你肯定也不会去给他挡那一下的,你又会跑的比兔子他爹还快。” ( 第五十八章 时间真是个奥妙无穷的东西。 无论一个身体多么强悍内心多么强大的人,在毫无怜悯之心的时间面前都会把最脆弱渺小的本质暴露无遗。 时间,既不是某种具体的物质,也不是人类凭空臆想出来的某种意识,但是谁都不能否定时间的存在。时间,既看不见也模不到,但时间就存在于宇宙中的任何一个角落,就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身边,永远的存在,永远也不会消失。 一秒就是一秒,绝对不会变成两秒,也绝对不会稍作停留。无论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时间总是会一秒又一秒的不断的前行着,虽然很慢但是却永不止步,不断的把你慢慢的变老,不断的把现在的事情变成过往,不断的把你的快乐悲伤爱恨情仇悄悄的掩埋,不断的改变着世间的一切。 无论对未来的期待多么的漫长,多么的遥不可及,但是对于已逝去的时光总是快如白驹过隙,仅仅在弹指一挥间一切就都已化为往事,岁月所留给你的,就只剩下回忆。 一年的最后一天,总是意味着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新与旧的更蘀总是难免让人心生感慨。对于已经过去的不可改变的所有的欢喜与忧愁,满足与遗憾,我们所能做的只有选择遗忘或者铭记于心;对于将来所有的还没发生或即将发生的未知,我们只能心怀企盼,或者满月复疑窦,或者希冀憧憬。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尘世间依旧会花开花谢,生命每时每刻都在演变着,而在岁月中消逝和残存的痕迹却永远也无法抹去。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尘世间都必定会有太多的痛苦与伤害,亦会有同样多的欢欣与温暖。 诚然,尘世间总是太过于冷漠无情,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淡薄陌生,但是正因为时间的不断流逝,我们才永远会有未来,永远会有希望。 今天正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幼儿园里面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所有的人都欢天喜地的沉浸在元旦的演出中。曹老师说要把小朋友们的演出也当作是宣传的手段,所以整个演出期间幼儿园是对外开放的,除了孩子们的家人可以进来看演出,其他不相干的人也可以随便进来。住在附近的所有无所事事或者忙里偷闲的人们比肩接踵的纷至沓来,以至于整个幼儿园的大厅都被充塞的水泄不通,就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连转个身都很困难。进不来的人就都趴在宽大的玻璃窗上向里面窥看,就像是在参观珍奇动物的展览。 小朋友们的表演非常的认真投入,观众们也全都兴高采烈喜气洋洋。 只有常歌一点儿都不开心。 越是在这种喧嚣热闹的环境里,常歌就越是觉得别扭,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手放在什么地方都浑不自在。尤其是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常歌总感觉好像是在大街上被月兑光了衣服一样。 此刻常歌正坐在演出场地的一角操作着笔记本电脑,按照手上舀着的一张节目出演顺序表切换着音乐。看着表单上面小东北亲笔书写的圆柔秀巧的字体,常歌心里难免又生出了一番感慨——常歌所遇到过的人,越是长相好看的人写的字就越难看,相反,字写的越漂亮的人就越长得有失瞻仰。 难怪我的字也写的很难看——常歌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下面一个节目,是小班和中班的小朋友们联合出演的‘十个小朋友’,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鼓励他们。”小东北扯着话筒线操着一口东北普通话开始报幕了,那感觉不像是小朋友的演出,而是二人转。 常歌在节目表和电脑的音乐播放器里反反复复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十个小朋友”的字样,准备表演的小朋友们都站在入场的位置上在眼巴巴的等着音乐响起,围观的群众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常歌的身上,常歌不由的急出了一身汗,脸上的肌肉又忍不住开始抖动了。 小东北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在常歌的脑门上轻轻扇了一下说:“在想什么好事啊?艺术家。” 常歌无可奈何的抬起了头,忍悲含屈的说:“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十个小朋友’,是不是你忘记下载了?” “怎么可能没有?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脑子?”小东北的小眯眯眼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瞪了起来,然后用手一指节目表,“这不就是,‘手指歌’就是‘十个小朋友’。” 音乐终于响起来了,“一个小朋友呀,出来走走走,碰到大石头呀,跌个大跟斗。”大石头就是一个红色的小凳子,就是曾经引发了怪兽大战奥特曼的那种红色的小凳子,一个小朋友一边唱着歌一边蹦蹦跳跳的走到小凳子跟前,然后假装摔倒了趴到泡沫垫子上,观众们对这种表演充满了热情,立刻就爆发出一阵喝彩。 小东北又在常歌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你真笨,笨蛋,大笨蛋,超级大笨蛋,宇宙无敌世界第一超级大笨蛋。”然后就扭着毫无美感的身材得意洋洋的走开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东北奚落实在是太尴尬了,常歌红着脸模了模鼻子,转过头假装专心的看演出,掩盖一下不安的情绪。 “三个小朋友呀,出来走走走,看见老公公呀,扶他慢慢走。”扮演老公公的小朋友的白胡子怎么都贴不住,还没过完马路胡子就掉了,老公公变成了不愿意过马路却被小朋友强行扶过马路的老婆婆。 “四个小朋友呀,出来走走走,看见解放军呀,敬礼一招手。”解放军就是泡妞专家小博文,小脑袋上神气活现的戴着一顶鸀色硬卡纸折的歪歪扭扭的帽子就变成解放军了。看到泡妞专家头上的鸀帽子,常歌不由的咯咯笑了起来。 “五个小朋友呀,出来走走走,走进动物园呀,看见大老虎。”大老虎的扮演者竟然是陈同学,常歌完全不能想象出陈同学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排练演出的情景。此刻陈同学披着扮演大老虎用的小黄毛巾被,脑袋上还戴着一个用硬卡纸画的看不出是猫还是什么动物的头饰,趴在泡沫软垫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陈同学果然是睡着了,第七个小朋友走到运动场举起大气球的时候不小心在陈同学身上绊了一下,大气球忽然“啪”的一下炸了,在观众们的哄笑声中,这个小朋友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被她的妈妈和老师扶出了演出场地。 胡子再也贴不上去了,第十个小朋友只好仍然扮成老婆婆在地上翻跟头,而且还翻上瘾了,谁也不能阻止他兴高采烈的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翻着跟头,被老师叫醒的陈同学和一直没轮到上场的小肚子此刻唯恐天下不乱,趁机冲上去也加入了翻跟头打滚的阵营。 小孩子们的表演笑料百出,不光是观看演出的人们兴致勃勃,不时哄堂大笑,表演的小朋友们也乐在其中,态度极其认真敬业,却又不可避免的屡屡失误,常歌也不由的被这热闹欢乐的气氛所感染,由衷的开心了起来。 小班表演拍手歌的时候,小博文忽然本性大发,拍着拍着手就抱住了身旁的一个小女孩猛亲了起来,光亲还嫌不过瘾,大概是看到了父母的某种行为深受感染,又把小女孩按倒在地趴了上去。小博文的妈妈满脸通红的跑上去把她的宝贝儿子抱了起来,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着他的打了两下,小博文反而嬉皮笑脸的越发得意洋洋,在众人的起哄声里,小博文的妈妈红着脸又躲到了人群后面。 中班和大班的小朋友们毕竟年龄稍微大一些,表演的节目基本上都没出现什么太大的失误和滑稽的场面,除了小肚子调皮捣蛋的本性不改,经常扮鬼脸故意做错动作,而且从来都不按照节拍来,随心所欲的自由发挥。幸亏今天小肚子的妈妈没在场,否则必定少不了几顿暴揍。托班的孩子们实在是太小了,没有一个节目能够完整顺利的表演到结束,小乐乐忽然就毫无来由的开始放声大哭,从而带动了所有的小演员都开始哭,围观的人都笑到直不起腰来了。观众们笑的越厉害小演员们就哭的越起劲,最后常歌和大厨一起跑到了场上小乐乐才收住了泪水。而小班除了有小博文这个调皮捣蛋的小色鬼之外,还有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鬼见愁陈同学。在“甩葱歌”轻快律动的节奏中,原本认认真真的跟着节拍甩动着脏兮兮腿裆还开了线的小熊的陈同学忽然就不知道哪根筋又错位了,忽然就把小熊摔到了前面的一个小朋友的身上,接下来的场面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乱,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肚子也随即加入了大混战。常歌、大厨、小东北和全体的老师还有几个小朋友的家长集体冲入战场才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场面,最后的结果是陈同学被关进了小仓库里面。虽然当着那么多家长的面这样惩罚陈同学很可能会造成负面影响,但是在场的每一个大人看到了陈同学无法无天的举动之后都完全理解了幼儿园的做法。 ( 第五十九章 临近中午的时候,元旦演出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接下来的三天将是元旦的法定假期,表演结束之后小朋友们就陆陆续续的跟着爸爸妈妈回家了。大厨比小朋友们走的还早,小东北刚宣布完演出结束他就不见踪影了,常歌记得早上他说过约好了朋友一起去钓鱼,大概是赶时间先跑了。老师们在小东北的带领下把演出现场打扫清理完毕之后,也先后都走了。 幼儿园里就只剩下常歌和陈同学两个人四目相对了。常歌怕陈同学又玩发疯游戏,立即到厨房里随便弄了点东西,然后就和陈同学草草的吃起午饭来了。有了食物的吸引,陈同学果然变成了安分守己的好孩子,也不管味道的好坏,管他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抱起碗来就往嘴里扒。 陈同学的爸爸也事先接到了今天会提前放学的通知,中午炒面馆最忙碌的时间段一过,就骑着电瓶车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了。 目送着陈同学跟着她爸爸消失在路的尽头之后,常歌仔细的锁好了幼儿园的大门,然后开车回家。因为常歌也将有三天悠闲的假期不需要去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牵肠挂肚的烦心事了,就不由的心花怒放倍感轻松,开着购买年限已经六七年的小汽车也感觉格外的轻盈有力,一路上都克制不住轻松愉快的心情,拐弯的时候被一辆出租车别了一下也没抱怨一句,依然满脸笑容。以往在家里游手好闲的时候,常歌从来都体会不到假期来临前的那种期待,现在常歌也终于能理解了为什么每逢长假高速公路都会堵的像便秘一样。 晚上佳佳不能回家吃饭,常歌一个人也不想麻麻烦烦的再做饭,就在小区门口买了份炒面打算当晚饭,因为心情好,又额外的买了一根烤肠和一个茶叶蛋放在了炒面里。看到旁边有个老头子在卖白糖豌豆糕,常歌虽然从不吃甜食,却也一时兴起买了一大块。 回到家之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常歌对于突如其来的闲暇时光蓦然有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幼儿园里里外外各种各样的事情层出不穷,让一向喜欢简单自由的常歌一直疲于应付,一直没顾得上考虑假期该做什么。站在安静的客厅里发了一会儿呆,常歌到书房舀了一本《愤怒的葡萄》,搬了张椅子在阳台看了起来。 刚看了半个小时,常歌又觉得这个时候看书太有点虚度光阴,于是又放下书跑到客厅里抱起了吉他。弹了一会儿吉他,常歌发现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心里不能平静。也许是刚从焦头烂额的幼儿园里走出来还没能适应这不期而至的空闲,常歌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吉他,默默的抽了一支烟,然后到书房懒懒的窝进了软椅里,打开了电脑。 对着电脑桌面上熟悉的星空图案发了一会儿呆,常歌终于决定开始着手完成以前创作的歌曲片段。 一旦开始做,常歌就马上沉浸其中了,什么都忘到了脑后,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兴味盎然心无旁骛,这个时候就算旁边有人放鞭炮都不会影响到他的专注。 但是总是会有人不让常歌安生。 常歌刚刚写完一段riff,正打算反复播放几遍仔细的修改一下,客厅里却“嘀嘀嘀”的响了几声,听声音是手机来了短信。常歌没做理会,头也没抬一下,继续专心致志的搞着他喜欢的玩意儿。但是那手机却偏偏不识时务,隔了一会儿又响了两次,然后就响起了来电铃声,而且那铃声好像是成心要和常歌过不去,响两声就断,然后再响,不知道是谁打来的骚扰电话。 常歌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只好丢下手头的活站起来去客厅找手机。 来电显示是小橘子打来的,短信也是她发的。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常歌直接就挂断了,然后打开了短信—— “冬天头发长洗澡总是不干,所以我一时心血来潮就剪了短发。” “想给你看看但记得你说过没开彩信。” “你上qq呀,不是说今天能早放学的吗?还没回家?” 大概是小橘子发现了这次电话是被挂断的,也不算傻,马上想到了常歌就在电话的另一头,于是立刻又发来了一条短信:“亲,你昨天买的,我们已经发货了,但是你在网上拍的那款苍井空版的我们已经没货了,所以就给你发了凤姐版的,但是质量你绝对放心,价格再给你打个六折,物流是顺丰快递,亲,记得给个好评噢。” 常歌叹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随手就回复了短信:“缝姐版的是不是真人倒模?” “什么叫真人倒模?”小橘子时常自称是成人专家生理大师,现在这条短信充分说明了她的孤陋寡闻,只会纸上谈兵。 常歌没回答小橘子的这个问题,不懂就不解释,而且常歌并不喜欢用手机打字,只发了个“上qq”就回到电脑前登录了qq。 女人的心真是难以捉模,你永远都想象不到她们的思维有多么的跳跃,小橘子发来的第一个qq竟然压根就没再提她的短发,莫名其妙的连续发来了三句—— “奇怪啦,我存着所有照片的文件都不见了。” “结婚的,自己拍的艺术写真,儿子的。” “全找不到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被你男人删掉了吧,他要和你离婚了。” 过了两分钟,小橘子发来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找到了。” “真没劲。”常歌配合着说。 小橘子发来了一张艺术照片,身着白色的婚纱,背拥金灿灿的玫瑰丛,侧身而卧,一手托在腮下,就像是露丝的那幅素描,只可惜穿着衣服。 常歌还在看,小橘子又发来了一句感叹:“原来我也有波涛汹涌的时候啊!” 常歌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看那张照片,果然婚纱的领口下露出一道事业线。 “侧卧都会有的。”常歌是这么认为的就这么说了。 “你给我等着。”小橘子气哼哼的发来一个发火的表情。 常歌点起一支烟,还没来得及问小橘子现在的造型,小橘子忽然又转移了话题:“眼睛检查完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嘱咐我要减少用眼。” “那你就别上网了,要么睡觉要么就去阳台多眺望一下远处。”常歌好心好意的提醒她。 但小橘子完全无视了常歌的提醒:“不会瞎就万事大吉了,我只怕瞎。” 常歌又开始无语了,一边抽着烟一边把刚才做了半截的音乐小心的保存起来。 “爱情电影里,男生牵着女生的手穿过大街小巷,女生相信他,直接闭上眼睛,不管不顾,我没有那种勇气。”小橘子感慨着。 每次遇到小橘子这种渴望浪漫又不敢尝试的时候,常歌都会仔细想想才发表意见:“你听过萧煌奇的那首‘你是我的眼’没有?” 但是常歌的每次良苦用心好像都会白白浪费掉,小橘子竟然突然又随心所欲的来了个脑筋大转弯:“你们那里吃不吃鸡爪?” “吃,但我不吃。” “为什么不吃?鸡爪不好吃吗?”小橘子好奇的问。 常歌总是会有一些古里古怪的理论,所以他是这么解释的:“不光鸡爪,鸡翅我也不吃。我只吃鸡腿,没有肉的东西吃起来浪费生命。” 小橘子忍不住反驳他说:“吃东西怎么会浪费生命呢?那样睡觉和拉屎不是更浪费生命吗?” “并不是吃东西浪费生命,而是吃肉少的东西浪费生命。吃肉多的也许一下就能吃饱了,吃肉少的可能要好多下。我能一次吃饱为什么要分好多次去吃?所以我不吃任何零食,只吃正式的饭。睡觉也是,睡觉的时候除了发春梦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但拉屎不是,拉屎的时候我可以看书也可以玩游戏,还可以去想一些事情,并且拉屎是件非常轻松愉快的事情。”常歌振振有词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 在小橘子也开始无语的时候,常歌又主动交代了一件事:“不过今天我买了七块钱的豌豆糕。” “哦?好吃吗?”果然女人都是吃货,一提到吃的小橘子顿时就忘记了刚刚才被常歌讲话噎住。 豌豆糕买回来就被常歌忘了,这会儿想起来了立刻就掰了一点放进了嘴里,然后发表了评价:“还行,有点儿腻,不过倒真是豌豆味。” “还能吃出豌豆味?”小橘子竟然问出了这种白痴问题,害的常歌差点被豌豆糕噎住。 “豌豆糕还能是别的味道?要是棒子面的味就是发糕了,要是棒子面加糯米味就是朝鲜打糕了,要是糯米味就是驴打滚了,要是糯米味的做的干一些硬一些就是阜宁大糕了。” 常歌万万没想到小橘子这种贪嘴的女人居然对糕一点儿都不懂,小橘子竟然也说:“不懂,超不懂。可能是我们这儿少,我也基本上没买过这种类似主食的点心。” 常歌忍不住又讽刺她说:“就你这种水平的吃货,我如果叫你一声二师兄,你难道不会脸红吗?” “你猜猜我现在是哪种短发。”小橘子改变话题的时候从来都不担心会把常歌甩到印度尼西亚去,现在她总算想起来最初的目的了。 常歌想象了一下才回答:“菲奥诗那种。”怕她不明白,还在网上找了一张图片发了过去。 “不是,这种太飘逸了,我的是扎不起来的。” “扎不起来?”常歌又发过去一张蜡笔小新的图片,“和尚头,脸肿肿的小孩。” 小橘子也是心里搁不住事的急性子,没再让常歌瞎猜,发了一张自拍照过来,是蘑菇头,虽然失去了轻柔飘逸的感觉,却多了几分清纯可爱。 常歌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才发表了看法:“蘑菇头也不错,挺适合你的。毕竟你这个保留了二百年的尿罐子刘海比较适合这种发型。” “我妈老是反对我剪短发,我就跟我妈说我这个就是改良蘑菇。”小橘子得意洋洋的说。 常歌又点上一支烟,一本正经的敲打着键盘:“上面一株蘑菇,下面一朵木耳。” “你这个臭流氓。”小橘子嘴上骂着,却发来一个害羞的表情。 ( 第六十章 连续两天,常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快乐天地中,忘掉了一切困扰烦忧,埋没在一条条声轨中,沉醉在一组组和弦里,浑然忘我,不知人世间为何年何月。 第三天上午,常歌正坐在马桶上轻松愉快的看着《好兵帅克》,佳佳从门缝中对着常歌放了一个屁,然后提议说:“我们出去转转吧。” “好。”常歌想了一下,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在小区外的米线摊随便的吃了点午饭,常歌就和佳佳一起穿过了市区最繁华的主干道,又穿越了过山隧道,来到了路宽车少的西郊。 西郊公园里高大雄伟的彭祖雕像从常歌刚记事起就一直伫立在汉白玉的桥头,已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沧桑和世事变迁,到如今依然鹤发童颜容光焕发傲然而立,目光炯炯的凝视着远方,却不知道看淡了多少人情冷暖悲欢离合,眼中依稀透出无奈和叹息。 相传彭祖自尧帝起,历经了夏朝、商朝,先后娶过四十九个老婆,生了五十四个孩子,一共活了八百八十岁。这样算来彭祖的每个老婆也都挺长笀的,都活到了**十岁。祖籍高丽棒子国的粽子哥屈原曾说:彭?斟雉帝何飨,受笀永多夫何求长?这句话是说彭祖善于通过饮食来养生所以才会这么长笀。药补不如食补,饮食养生自古以来就是中医所推崇的一个重要的观点理论。不过也幸亏彭祖没生在这个年代,否则他天天吃着化学元素周期表,吐纳着pm2.5,肯定早早的就被列入仙界当公务员去了。 屈原还说:彭?斟雉,帝何飨?受笀永多,夫何久长?似乎是说彭祖对于推动中华五千年的饮食文化有着不可忽视的卓越贡献。有人说彭祖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位著名且笀命最长的职业厨师,只可惜那个年代还没有漫画,不然《中华小厨师》很可能就会早出现四千三百年了。而且那个年代估计办证不会像现在这么困难,彭祖舀到职业厨师资格证明应该非常容易。如果放到现在,即使他老人家真的能活到八百八十岁,也不见得能从有关部门手里舀到证。 至于为什么彭祖调制的雉羹能让尧帝食指大动大快朵颐眉飞色舞就不得而知了,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也许多放点葱花蒜蓉油盐酱醋十三香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了。如果雉羹真的是让人吃过之后念念不忘且越吃越上瘾,那很有可能彭祖像现代人一样精明睿智,懂得在汤锅里加入罂粟壳。 佳佳永远也不可能猜得到常歌的脑子里头现在正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念头,所以当常歌忽然说出“彭祖活了八百八,不能对妻说实话。”的时候,佳佳自然而然的表现出了一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的表情。 常歌从不喜欢卖关子,就饶有兴味的开始给佳佳讲起这个典故:“彭祖最后的一个媳妇有一次问他的长笀秘诀,彭祖一时高兴就泄露了天机,他告诉媳妇:‘因为阎王爷一时疏忽,把我的名字从生死簿上撕下来做成了纸捻子,所以生死簿上就找不到我的名字了。’其实阎王爷早就想搞彭祖了,只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名字,就派了两个小鬼去打探情报。彭祖的媳妇正好去河边洗衣服,小鬼就假装在河里洗炭,说是要把黑炭洗成白的去卖钱。彭祖的媳妇听到了就很奇怪:‘我男人活了八百八十岁也没听说过黑炭能洗白。’小鬼就说我才不信有人能活这么久,彭祖的媳妇就把彭祖长笀的秘密说了出来。小鬼回去向阎王一报告,阎王就找到了那根纸捻子,于是就派勾魂鬼把彭祖的命勾走了。要不是因为媳妇嘴快,彭祖可能到现在都还活着呢。” 佳佳并不喜欢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只爱看些简单欢乐的故事,但是常歌讲的时候佳佳总是会听的津津有味,就像是小孩子在听大人讲故事一样。 很可惜现在不是春天,日本半田市在西郊公园内栽种的樱花林在隆冬的寒风中一片萧索肃杀的景象,光秃秃的枝丫在枯黄的衰草丛中随风轻轻摇摆着。 尽管没有烂漫飞舞的樱花,常歌和佳佳还是手牵着手信步走进了林中。 踏在青砖铺成的林间小路上,常歌忍不住受到了环境的感染。 “等到三四月间,我们再来看樱花吧。”常歌提议说。 “好啊,到时候我们就叫上塞班、ct1和朕他们一起来踏青野餐。”佳佳总是会兴致勃勃的把各种事情和吃联系在一起。 林子的深处,小路的两旁,两盏日本风格的石灯悄然而立,在樱花树丛间展示出美妙的东瀛情调。 但是石灯后面的那座凉亭实在是大煞风景。 这亭子金顶朱栏,琉璃碧瓦,雕梁画栋,丹楹刻桷,错彩镂金,藻井飞莲,重檐撮角,攒尖冲天,俨然是一派明清时代的风格,各种大红大蓝的颜色搭配在一起简直是俗不可耐,完全没有半分日式小亭的素雅古朴、简单随意。 “好歹你也弄成汉唐时期的样式吧。”常歌叹着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点燃了原本不想在这个环境里抽的香烟,忽然对佳佳说:“咱们去动物园看看吧。” 佳佳虽然对动物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不过还是欣然的答应了。 动物园的门票不贵,两个人只花了三十块钱,比常歌想象的要便宜的多。 人工湖的岸边停靠着好多脚踏式的小游船,都做成了天鹅的样子,挤在碧蓝的湖水中随波荡漾。不过这个季节着实太冷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划船到湖里去玩。 只有一艘工作人员的游艇在冰冷的湖水中缓慢的穿梭,马达带动着螺旋桨在水中搅起了一连串的水花,艇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八字形水痕。一只灰色的野雁一直跟随在游艇的后面悠闲自得的畅游着,游艇开到哪它就跟到哪,就好像是跟着自己的妈妈。常歌记得新闻里有过这只野雁认船作母的报道,今天亲眼看到了还是觉得非常的开心。 佳佳一边开心的吃着棉花糖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一头海豹像鱼雷一样穿过水底,然后笨拙的扭动着肥胖的身躯爬上了一块大石头开始晒太阳。常歌喝了一口热热的咖啡,一边吐着热气一边问佳佳:“你知不知道海豹和海狮哪里不一样?” 佳佳不假思索的就得出了结论:“海豹比较胖,海狮比较瘦。” 常歌呵呵的笑了,卖弄着说:“海狮的后鳍可以像脚一样向前弯曲,所以海狮在陆地上可以类似陆生动物那样爬行,所以你会看到动物表演的时候海狮可以做鼓掌的动作。而海豹的后鳍已经完全退化成了只能用来划水的尾鳍,所以海豹在陆地上移动起来非常笨,后鳍只能拖在后面一下一下向前挪动,一旦到了陆地上就只能成为北极熊的食物。” “屁屁屁屁屁屁屁……”佳佳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对着常歌的脸“屁”着,把口水喷到常歌的脸上,常歌咯咯的笑着就去捏佳佳的脸。 动物园实在是太让常歌流连忘返了,常歌兴趣盎然的看完了猴山看虎园,看完了鸵鸟看鸸鹋。从猫科动物到犬科动物,从鸟类到灵长类,从掠食动物到食草动物,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无论在哪只动物面前常歌都会驻足不前,兴致勃勃的看个没完,就像是个好奇又天真的孩子。 在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之间消磨了整整一个下午,常歌才意犹未尽的和佳佳离开了动物园。 “希望幼儿园能赚到钱吧。”常歌忍不住感慨了起来,“如果能赚到钱,咱们就换套带阁楼的房子,我就能在阁楼上养很多很多小动物了。” 佳佳这时候手上舀着的是一串糖葫芦,一边美美的吃着一边幻想着美好的未来:“要是真的赚了很多钱,你就把动物园承包下来算了。” 常歌虽然是个不爱幻想的人,但听到了佳佳的这个毫无可能性的建议也不由的两眼放出了欣喜若狂的光彩。 快走到公园大门的时候,佳佳的鞋带松开了,佳佳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伸出了脚。常歌把烟头丢在了旁边垃圾筒的盖子上,就蹲去给佳佳绑鞋带。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走在路上谁的鞋带开了对方都会立即蹲下来绑。 绑好了鞋带,还没等常歌起身,佳佳就不失时机的一抬腿骑到了常歌的脖子上,然后就像骑马似的上下颠簸起来。常歌抓牢了佳佳的双腿,一使劲就扛着佳佳站了起来,佳佳又惊又怕,一边笑一边叫,死死地抱住常歌的脑袋生怕摔下去。常歌才不管佳佳怕不怕,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在过来过往的游人们惊奇又好笑的注视下,佳佳就这样骑坐在常歌的脖子上,被常歌一直扛出了公园大门。 ( 第六十五章 常歌交给佳佳的任务是每个礼拜都跑一趟消防队和防疫站,每个礼拜都给茅老板打一次电话,但是得到的结果却一直都是相同的——消防队一直没有回复任何消息,防疫站一直没有时间来检查,茅老板一直说他很忙,每次说的都是一样的话:“下个礼拜一定,下个礼拜一定去,一定一定。” “他这样能一直说到他自己入土为安。”常歌每次也是同样的结论。 “不过今天消防队那边有动静了。”佳佳一边说着一边把冰凉的手伸到了常歌的脖子里,“消防队让我们去新区的办公大楼办手续。” “新区?新区在哪里?”常歌使劲的缩起脖子竭力的避免佳佳的手伸得太深。 “在市区东南,大概有二十多里路吧,开车去应该十几分钟就能到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方面虽然常歌是白痴,但是佳佳却知道的挺清楚。两个人虽不是绝配,却也能很好的互补,人生中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共同面对,各人自然的担负起自己善于处理的部分,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种相互依赖的感情。 最后还是佳佳赢了。佳佳终于把整只手都插进了常歌的领口里,等到手慢慢的被常歌的体温暖热乎了,就下意识的仔细模了模,抽出来的时候顺便帮常歌从后背上取出一根掉落的头发。 “你也不嫌痒吗?大木疙瘩。”佳佳扔掉了头发又拍了一下常歌的脑袋。 常歌整理好领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下午再去吧,吃完中午饭再去,吃饱了肚子才好办事。” ~~~~~~~~~~~~~~~~~~~~~~~~~~~~~~~~~~~~~~~~~~~~~~~~~~~~~~~~~~~~~~~~~~~~~ 吃完午饭一直等到一点半,算来各个部门差不多都已经上班了,佳佳的午觉也差不多睡足了,常歌就叫醒了佳佳准备出发。发动汽车的时候,常歌发现油量表已经快到达红线了,就先把车开进了幼儿园附近的加油站。 排在一辆三菱小面包车后面等待加油的时候,一贯对各项物价变化都极少留意的常歌无意中看了一眼加油机上的液晶显示盘,赫然发现93号汽油的价格已经快接近七块钱了。 轮到常歌加油的时候,常歌叹着气感慨的对佳佳说:“咱们刚把车提出4s店的时候,不是先到加油站加油的么?我记得当时的油价好像也就五块多一点。” “那都多少年了,差不多有五年了吧?我听说二月份还要往上大调一次呢。”佳佳说,“咱家的房子买的时候也只不过一千二一平方,现在都涨到六七千了,现在什么不涨价啊!” “什么都涨,就只有工资不涨。”常歌叹息着,手指又开始敲打方向盘。 三环路以内一如既往的拥堵不堪,也不分是休息日还是上班日,白天无论在什么时间,大街上到处都是多如蛆虫的人群和一辆辆像是移动着的棺材的汽车,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块腐烂的臭肉,吸引着数之不尽的食腐动物在上面蠢蠢的蠕动。一旦临近深夜,街上又会忽然冷清下来,所有的蛆虫蝼蚁都不约而同的返回了自己温暖舒适的巢穴,棺材也都停进了各自的墓穴,整个世界又变得像是一块寂静的坟地,悄无声息的等待着下一个日出的来临。 尽管一月初的阳光没有丝毫的暖意,在整个穿越二环和三环的过程中,常歌还是被多如恒河沙数的车流挤出了一身汗,搞的每次看到交警的时候常歌都难免会琢磨:这些戴着白帽子白手套穿着黄马甲的家伙们到底是湿婆还是梵天还是毗湿奴呢?既然拥堵、争抢、自私、毫不礼让是我们的信仰,那么我们岂非就是恒河中的信徒? 离开了三环路,翻过高架桥后视线豁然开阔。 柏油路上的车辆忽然减少了许多,倒显得路面一下子变宽了,常歌忍不住都想把车横过来开才过瘾。远处的旷野中林立着无数参差不齐宏伟壮观的大烟囱,有哥特式、古罗马式、巴洛克式、拜占庭式还有洛可可式,如同新时代的文艺复兴,一张张死气沉沉的大嘴肆无忌惮的向着辽阔的天空喷吐着各种各样有害的气体。 穿过一条斑马线,路边闪过一个解除限速的标示牌,和路上的其他车辆一样,常歌不由的深踏下了油门踏板。时速表刚刚指到六十公里的时候,前方的双黄线上突然横过一辆拉满五六米长的铝合金材料的电动三轮车,骑车的人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就大模大样的开始横穿快车道。常歌一边把刹车踏板死死的踩住一边死命的按着喇叭,那人却好像是聋子一样根本就没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和轮胎尖锐的刹车声,完全无动于衷悠闲从容,既没有转头看一眼也没有改变行进的方向。太近也太突然了,刹车肯定是刹不住了,那三轮车拉的铝合金也太长了,完全占据了黄线两侧的车道,向左打方向也避无可避,而右边车道的一辆宝马车也正在减速,往右也已经没有变道的余地了。常歌再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了,立即轰了一脚空油,硬生生的把变速杆推进了一档,车身顿时就像是被一百头大象在后面拖住了一样狠狠的挫了一下。千钧一发之际,三轮车终于反应过来了,惊慌失措的一下将车把拧到左边,右边的宝马车往右靠了一点,常歌的车头紧贴着三轮车,顺着三轮车转动的方向从宝马车让出的空隙中堪堪的擦过了这场灾难。 佳佳还在惊魂未定,常歌却笑了起来,不无嘲讽的说:“我一点儿都不在意撞死那个家伙,我只是可惜那一车在通货膨胀下产能过剩的铝合金。” 佳佳回过神来之后就开始不住口的骂那骑三轮车的人,常歌忍不住哈哈大笑。 车轮不断的向前滚动着,路两旁的电线杆不断的向后退去。等到路边的鸀树逐渐多了起来的时候,一潭碧水赫然跃入眼帘。 “这就是新区的卧龙湖,以前好像是个水库。”出门在外的时候佳佳就是常歌的导游解说。 常歌不由的放缓了车速放眼望去,只见那湖迤逦远山迢递云天,磅礴浩瀚缥缈旖旎。滩头阡陌交错曲径蜿蜒,水边回澜拍岸轻舟系畔,清波涟漪游鳞跃,柔风乍起白鹭啼。湖心散落着几点沙洲,草木郁郁,隐现楼榭亭台。对岸水天一线,流彩荡漾霞气氤氲,青山绵连倒影入水,宛如一条几欲破空而起翻云覆雨的巨龙。历遍青山鸀水,看尽野草闲花,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好一片水木清华湖光山色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的大好景色。 只可惜这一切全都是人造的。 佳佳兴致勃勃的掏出手机在网上找到了一副卧龙湖的地图,常歌瞥了一眼,地图上那湖的形状就像是一颗斗志昂扬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小蝌蚪”。 前面有大便! 政府不计成本的盲目扩张大建新城,不顾一切的招商引资,疯狂的搞房地产,只为了拉动gdp上升,从而提高自己的政绩。缺乏常识、目光短浅、鼠目寸光、急功近利的造城运动正逐渐的把所有保护性的东西变成开发性的,展示性的变成经营性的,公益性的变成私有性的。政府不以人口和产业作为支撑,利欲熏心,闭着眼睛一味的投入巨额资金,把城市的经营最终变成了最炙手可热最暴利的卖地行为,最后还是要我们来埋单。 我们生存的世界早已远离了我们最原始的栖息地,我们身边的一切值得留恋的东西都正在被人工化、城市化、商业化的脚步逐一蚕食。 曾几何时,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已经逐渐消失。 曾几何时,我们最高贵的品德已经逐渐沦丧。 世间早已无净土。 常歌一边缓慢的驾驶着汽车一边遥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脸上不由的又泛起了讥讽的笑容,忽然问佳佳:“你知不知道gdp是什么意思?” “当然知道啊。”佳佳瞪起了眼睛,得意洋洋的说,“gdp就是gross_domestic_product的缩写嘛,翻译过来就是国内生产总值的意思。” 常歌冷笑着,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那只是台面上的意思,真正的意思却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佳佳疑惑不解的问。 常歌眼神中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却纵声大笑了起来:“gdp其实是‘干爹胖’的缩写。” 对于别人而言,gdp反应的是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而对于我们而言,gdp反应的却是国家富庶的程度。为了拉动扯蛋的gdp,虚耗了我们数之不尽的血汗,挥霍了我们数之不尽的财富,造就了我们数之不尽的苦难,养肥了数之不尽的干爹,同时还成就了数之不尽的干女儿。在gdp的面前,数之不尽的肥胖的干爹揽着干女儿的盈盈纤腰趋之若鹜,谱写了多少段风花雪月的凄美,演绎了多少回巫山**的缠绵,流传下多少出感人膀胱扯人卵蛋催人尿下的爱情故事。 荒天下之大谬,滑天下之大稽,扯天下之大蛋。 ( 第六十六章 新区果然极新,与烟尘蒙罩的旧城区相比,简直就是一尘不染,干净的就像是太平间。 旧城区因为受原有的地形环境限制难以大幅度改建,新区却是从最初的规划开始就是集中发展,虽然现在还在建设中阶段,但是已经能看得出高楼林立街道纵横的规模了,一派蓬勃繁荣的景象。商业广场、休闲会所、体育馆、公园、酒店、医院、邮政局、银行等等各种公共服务设施都已经初具规模,虽然大部分的设施都还没有完全落成,但是商业化的建筑和居民楼都差不多已经全面竣工了。毕竟什么都可以慢慢来,唯独可以吸金的设施一定要率先完成。 新落成的混凝土建筑在隆冬的寒风中傲然群立,楼体上崭新的玻璃在下午的阳光下反射着斑斓的色彩。柏油路又宽又直,路面上新画的光亮笔直的黄线白线斑马线几乎连一丁点儿车辙鞋印都没有,隔离栏杆上的油漆也新的像是还没干透一样。 从进入新区一直驶到政府的集中办公大楼,路上连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见到,就连建筑工程车和建筑工人都没见到一个。工程似乎已经全都停止了,很多建筑都还罩着保护网搭着脚手架,就丢在寒风中再无人问津了。江苏省的经济重心全部放在了苏南,像这种苏北的三线老城,资金不到位也是理所当然在所难免的。 与脏乱的旧城区相比,这里既整洁又安静。如果旧城区是一片乱坟岗,那么这里就是一片高级公墓。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战火洗劫后的无人区,现在就算月兑光了衣服在大街上溜达也保证不会有人看见。 政府的办公大楼也很新,也是既整洁又安静,活像是一座殡仪馆。有关部门的对外办公点全部都集中在了这里,正儿八经的成了一丘之貉一裆之卵一坑之屎。 推开办公大楼明晃晃的大玻璃门,一楼的大厅空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一座大陵墓。一块渀佛墓志铭的大牌子孤零零的立在一进门的地方,上面写着“办理各种手续的请上三楼”。 常歌和佳佳转悠了一圈,刚找到楼梯,就看见旁边的电梯正在运行中。既然有电梯,又何必爬楼梯呢? 电梯也崭新的像一口刚漆过的棺材,四壁都光光亮亮的映着两人的影子。环境又干净又舒适,但是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心里非常压抑,常歌和佳佳不由自主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就好像是一对胆战心惊的盗墓者,居然也没在电梯里打闹出洋相。 来到三楼总算看到人了,尽管不多。 整个三楼都是对外办公的,中间一片是空荡荡的等待区,放置着一排排的座椅。四周一圈全部是用黑白相间的大理石筑成的服务台,就像是一张张冰冷的尸体解剖台,又好像是一张张的砧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着社会越来越进步,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划分就越来越明显,我们生来岂不就是任人宰割的么? 服务台也仅有两三个在对外服务,大部分都放着一块“暂停服务”的牌子,常歌认为写成“不为人民服务”更为贴切。 按照消防队的指示,佳佳带着常歌来到了最里面的服务台。服务台后的电脑还开着,桌子上堆着许多文件,却没有人。 “有人吗?请问有没有人?”佳佳对着后面半开着门的办公室喊了一声。 过了半天,一位穿着黑色贴身制服的美女扭着小蛮腰趾高气昂的走了出来,就像是穿着比基尼走上t台的模特。美女的胸部骄傲的挺立着,挺的紧巴巴的制服都快要爆开了,脸上的粉也搽的很厚,常歌不免担心她不能见风,一见风就怕会刮掉二斤粉。美女的嘴唇涂的也很红,常歌又忍不住担心如果和她接吻肯定会搞得像是吃过死孩子一样。 佳佳报出了幼儿园的名称,又递上了身份证和消防队返还的材料。美女在电脑上核实了半天,然后交给佳佳一叠要填写的表单。常歌一看到这些像是高考试卷的表单脑袋就大了,马上就溜到了等待区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悠闲的晃着,留下佳佳一个人在那里填写。 佳佳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询问服务台的美女,美女却爱理不理的很不耐烦。常歌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关部门的这些美女们一个个都这么傲慢,目高于顶胸高于颈,全部都斜着眼睛看人,脑袋都仰得比天还高,也不怕把胸部扯变形了。 好不容易佳佳才把那一叠表单全部填写完毕,美女漫不经心的接过去,开始对着电脑慢条斯理的操作起来。这位美女比消防队服务窗口的那个黑菊花还磨蹭,好像很爱惜新涂的指甲油,只用一根中指在那点啊点的。常歌忍不住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原来美女唯独中指没留指甲,常歌古里古怪的窃笑了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美女自得其乐的在那里点了好半天,常歌感到屁 股都快要坐出茧子来了。终于,那闹心的毫无节奏感的键盘声停止了,似乎是点完了。 美女抬起了头,目空一切的转过了搽满粉的脸蛋,也不知道她的视线在看向哪里:“电脑连不上网,数据传不上去,你们下次再来吧。” 说完,美女就站起身,扭着神气活现的小盛气凌人的回去办公室了。 佳佳无可奈何的看看常歌,常歌也只能撇撇嘴耸耸肩,有什么办法呢? ~~~~~~~~~~~~~~~~~~~~~~~~~~~~~~~~~~~~~~~~~~~~~~~~~~~~~~~~~~~~~~~~~~~~~ 回到幼儿园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幼儿园已经放学了,老师们都已经走了,大厨也回家了,就只剩下肯德基和麦当劳坐在大门口一边守着陈同学一边等着小肚子的家人来接他。 看到常歌和佳佳回来了,肯德基和麦当劳就兴冲冲的带着陈同学出去吃晚饭逛街了,佳佳去办公室里面整理文件,常歌就只好一个人坐在大门口守着小肚子。 常歌一直担心小肚子会调皮捣蛋,毕竟小肚子也只是仅次于陈同学的难缠。不过还好,小肚子一个人在滑梯上爬上爬下的玩了半天,又爬到摇摇车上自得其乐,倒也不用常歌操心。常歌悠闲的抽了两支烟,小肚子的家人还没来,今天比平时还要晚。 常歌叹了口气,肚子已经饿了,回到家还要再做饭,还不知道哪会儿才能吃的上。正打算再抽一支烟压一压饥饿的感觉,小肚子忽然跑到了常歌的面前。 “你给我讲故事听吧。”小肚子居然提出了这么麻烦的要求。 常歌本来就是个极不爱讲话的人,从小就不爱看幼稚的书,二年级就开始读武侠,三年级的暑假读了《西游记》和《射雕英雄传》,五年级的时候就开始看推理小说了,让他讲故事给小孩子听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所以常歌一口就拒绝了。 但是小肚子偏偏不依不饶,使劲的摇晃着常歌的胳膊,非要他讲。 看到常歌不断的拒绝,小肚子就坐到了地上,看那架势马上就要满地打滚了,常歌只好妥协了。 反复的思忖了老半天,常歌才终于开口了:“那我给你讲个‘渴见水喻’的故事吧。” 小肚子当然不会明白“渴见水喻”是什么意思,就拍着手雀跃起来了。 常歌又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讲了起来:“从前啊,有个人很笨。有一天他觉得口渴的厉害,就到处找水喝,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条河,但是他看着河水却发起呆来了,没去喝水。旁边有人就觉得很奇怪,就问他:‘你不是很渴吗?为什么不喝河里的水呢?’这个人就说啊:‘河里的水实在是太多了,我又不能把它喝完,所以我不喝。’周围的人听见了,都觉得他实在是笨的太离谱了,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他是不是很笨啊?” 小肚子肯定完全没听懂这个故事的意思,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翻来覆去的说:“真是太笨了,大笨蛋,大笨蛋。” 常歌问小肚子:“你知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小肚子得意洋洋的说,“就是讲一个大笨蛋的故事。” 常歌淡淡的笑了笑,考虑了一下,也不管小肚子能不能理解就解释了起来:“这个故事啊,实际上是告诉你:看到水非要把它喝完是不对的,人要懂得满足。如果你很穷,你就会想变的有钱,有钱了你又会想有名气和地位,有了名气和地位你又会想有权力,有了权力你又会想长命百岁,这样你就永远也不会满足。所以人活着就应该淡泊一点,不要把名利得失看得太重,对什么事都太在意了,你就永远都不能安心。听懂了吗?” 小肚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懂没懂,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里却是一片茫然。 常歌模了模鼻子,好像觉得给小孩子讲这种道理有点儿太荒唐了,不由自主的就去掏香烟,一回头,却发现小肚子的妈妈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更不知道她听没听到常歌给小肚子说的话。 常歌的脸一下子红了,心慌意乱的站了起来,手也不知道是该模鼻子还是模什么地方。 小肚子的妈妈却莞尔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下班太晚了,等急了吧?” “不晚不晚,我也没有什么事。”常歌浑不自在的说着话,手指捏弄着衣服的一角,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动着。 小肚子的妈妈乌溜溜的眼睛在常歌的脸上转了几转,又是一笑,笑的常歌心里毛毛的。 “你快回家吧,不耽误你了。”小肚子的妈妈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佳佳,拉起了小肚子的手,“跟叔叔说再见。” “再见。”小肚子大模大样的冲常歌挥了挥手,迈步就走。 走出没几步,小肚子的妈妈又回头对常歌笑了一下,也摆了摆手:“拜拜。”然后甩了一下满头秀发,精神焕发的拉着她儿子走了。 “拜拜。”常歌的声音低的自己都几乎听不见了。 ( 第六十七章 天气热的时候喝酒要吃烧烤,天气冷的时候喝酒要吃火锅,这是嫖哥的习惯。 还是同一间火锅店,坐的方位也和上次一样,只不过不是上次的那张桌子而已。 “其实,要是想吃火锅,夏天吃是最好的。”常歌把捞出来的蛋卷和女敕牛肉吃完之后,又往沸腾的锅汤里放入了两条小黄鱼和几片白菜叶,“夏天的时候,这附近所有的火锅店里啤酒都是免费喝。” 嫖哥却一直茫然的看着上升的蒸汽在发呆,手指间夹着的香烟都快要燃到烟了也浑然未觉。 常歌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话:“种人这东西最近跑到淮安干私活去了。原本我打算叫他陪我去汽配城买辆二手的中巴车,他是b照,又开过很多年的出租车,这种事情也只有他在行。谁知他却跑去外地了,他说过完年才能有空。我心里搁不住事儿,却偏偏还要等一个月才行。” “第一次之后,她哭了。”嫖哥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来。 常歌一怔,随即想起了上次吃火锅时的谈话,问:“这么快就得手了?” 嫖哥点了点头,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接着说:“花了很多工夫。虽然都是成年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心知肚明,只是捅不破那一层纸。第一次虽说是半推半就,也是推的多就的少,我还是稍微用了点强,完事了之后她一边哭一边穿上衣服就走了,什么话也没说。” 常歌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呵呵的笑了一会儿,说:“第一次总是最难的,不过一旦有了第一次,往后就容易了。女人都是这样。” “谁说不是!”嫖哥忽然来了兴致,眼睛也开始发亮了,“你不知道啊鸽子,本来我还以为她会生我的气再也不愿意见我了,谁知道第二天她就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见面。” 常歌只是微笑着在听,把筷子伸到了翻滚着的红辣汤里抄了抄锅底,防止粘锅。 “我都没想到第二次她会这么主动,主动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进门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把我一下子推到床上去了。”嫖哥咯咯的笑着,又点上一支烟。 “女人都是这样。”常歌说。 嫖哥叹息着发表了结论:“十个女人里面有九个是怨妇。” “还有一个是拉拉。”常歌做了补充说明。 在嫖哥哈哈大笑的时候,常歌问:“现在怎么样了?谈起恋爱来了?” “嗯,差不多。”嫖哥心满意足的一口喝干了眼前的啤酒,又从桌子下面舀上来两瓶打开,递了一瓶给常歌,“现在基本上天天见面,一起吃饭唱歌逛街看电影,手拉手的真像是在谈恋爱。天天老公老婆的叫,我都觉得有点太肉麻了,但心里还乐的屁颠屁颠的。” 常歌盯着锅里翻滚着的热汤,心里也同样在翻滚着,眼睛里露出了复杂又矛盾的神情。 “今天中午她给我发短信,我正在厨房里切肉,手机就扔在客厅桌子上的。幸好我听见声音了,我就怕是她发来的,我媳妇顺手舀起手机就要看,我一把就抢过来了,吓死我了。”嫖哥好像现在还心有余悸,把刚倒满的啤酒又一口喝了下去压压惊,然后长吁了一口气,“我交代过她好多次了,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只要她想我了就会立刻打电话来。我说的多了她才收敛了一点,现在不打电话了,改发短信了。女人真麻烦。” “女人都是这样。”常歌淡淡的说着,眼前的汤锅“咕嘟咕嘟”的沸滚着,热腾腾的冒着水蒸汽,袅袅上升的水雾中,常歌渀佛看到小橘子吃吃的笑着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小肚子的妈妈回过头来展颜一笑媚眼如丝,小东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 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小东北的病也好像越来越严重了,高烧虽然已经退了,感冒却越发严重了,咳嗽起来就不停,差点儿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咳咳……艺术家……咳咳……我……咳咳……”小东北说一句话至少要花上一个半小时,她却还偏偏要说,还偏偏要离常歌这么近的说,好像非要把感冒传染给常歌,也许她是相信把感冒传染给别人自己就能痊愈的这种没有根据的说法。 常歌屏住呼吸站了起来,伸出手凭空做了一个推的动作,然后拉开了办公室的门准备逃跑。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和你虽然身无彩凤双飞翼,但是却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逃跑之前常歌还记得嘱咐了小东北一句,“你别把感冒传染给小朋友了,你不要乱跑,你要么回床上去要么就给我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 常歌一点儿也不知道小东北要说什么,也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常歌只是害怕会被小东北传染了感冒。常歌的身体虽然比较羸弱但是还算健康,虽然很少生病却很容易受到传染,抵抗力不强,天生就是扁桃体肿大,一感冒就百分之百会发烧。而且常歌无论发烧的有多严重,体温总是不会超过三十七度,总是很难提早的发现,一旦发现发烧了就基本上已经严重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了。常歌对病理学并没有什么兴趣,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只能尽量的去避免生病。至于扁桃体肿大会不会影响到鼻炎常歌也不清楚,常歌说话的声音低沉而且总是带有一点鼻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扁桃体有关系。 穿过大厅的时候,常歌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又瘦了些。原来宅在家里的时候常歌是完全没有作息规律的,基本上都是天快亮了才睡觉,睡到下午才起床,那时候佳佳说常歌是因为作息没有规律生物钟严重紊乱才吃不胖的,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从幼儿园开业到现在已经四五个月了,常歌一直像是正常人一样早睡早起一日三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宅在家里不见阳光了,但是依然也没长出一两肉来,反而像是更瘦了。 “应该是品种的问题吧。”常歌叹了口气,低声的嘀咕着。秋田不可能变成萨摩,可蒙也不可能变成雪纳瑞,常歌更不可能变成正常人。 ~~~~~~~~~~~~~~~~~~~~~~~~~~~~~~~~~~~~~~~~~~~~~~~~~~~~~~~~~~~~~~~~~~~~~ 这两天一直都没有太阳,天空阴沉沉的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棺材盖死气沉沉的压在头顶上,灰蒙蒙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大气的污染还是城市的灰尘。门外稀稀拉拉的偶尔才会过去几个包裹的严严实实还缩头缩脑的骑车人,对面的小杂货店也早就垂下了棉布帘子,女店主也早就不抱着小孩在门口晒太阳了。 一个食品包装袋被冷风吹的在地上滚动着,就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路边背阴处的墙角结着薄薄的冰,远一点的公厕外面的垃圾箱也不再像天热的时候那样散发出腐臭难闻的气味了。 常歌在冷风中站着,悠闲的吸着烟,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会儿墙角的薄冰,又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大概是快要下雪了。 一个穿着浅鸀色羽绒小短袄的女人骑着自行车轻盈的擦过了常歌的身旁,忽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赫然竟是小肚子的妈妈。 常歌还没反应过来,小肚子的妈妈就挥了挥手,在路口一拐就消失了。 常歌压根都没想到小肚子的妈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压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脸上的小痘痘就不见踪影了。正因为没看清楚,才会觉得朦胧,正因为朦胧,就难免会有一种莫名的憧憬。常歌完全没有注意到小肚子妈妈的穿着打扮,头发有没有绑马尾?头发上有没有夹发夹?只记得她穿的是件浅鸀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裤子,连什么款式都没能看清楚,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视线对焦到她的脸上。唯独那贝齿微合朱唇轻启,淡扫蛾眉星眸微嗔的嫣然一笑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常歌既不是木头人也不是柳下惠,更没练过《葵花宝典》,虽然处事极有原则,但是遇到一个一见你就笑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毫不动心呢?更何况这女子既年轻又漂亮,一起共同对抗过难缠要命的小肚子和陈同学,还发生过微妙的误会。 常歌叹息着,呆呆的看着小肚子的妈妈消失的那个路口,回想着那一笑,忍不住低声念道:“不受人间莺蝶知,长是年年,雪约霜期。嫣然一笑百花迟,调鼎行看,结子黄时。” 既想到了一剪梅,常歌难免又想到了“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不由的一阵心神荡漾,望着那路口,竟似有些痴了。 ( 第六十八章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也有人说,这句话本身就是绝对的。 实际上绝对与不绝对,也只仅仅是指相对而言。一件事相对于某件事可能是绝对的,但是相对于另外的事情可能又会是不绝对的,所以我们不必去纠结于有没有绝对的存在。既然有不绝对的存在,那么相对于不绝对而言,我们就很难否定绝对的存在。 这正如每个人毕生所追求的爱情。 每个人都会幻想最浪漫的爱情,都会沉浸于眼前的山盟海誓地老天荒矢志不渝儿女情长之中,总是会忽略将来必须要承受的平淡与冷漠。白发苍苍的时候手拉着手一起看晚霞也是一种浪漫,平平淡淡的浪漫。而所谓的长相厮守,其实并非浪漫。在大多数时候,长相厮守其实只不过是尽力而为之的平淡罢了。 爱情正如酒,倘若保存不当,最终就会变得淡而无味,甚至比水还要难喝。如果精心贮存,则会越发变得香醇可口。但是无论多么香醇的美酒,也经不起激情的燃烧,即便是燃烧的时候酒香四溢,燃烧过后甚至连淡而无味的水也不会剩下。或许会存在永恒的爱情,却绝不会存在永恒的激情。 这即是绝对。 无论是相见恨晚的相逢还是突如其来的邂逅,无论是柔肠寸断的分离还是的始终乱弃的背叛,想象中的爱情总是要比现实美丽的多。爱如是,恨亦如是。 相爱的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爱的多深,深入骨髓深入灵魂深入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但是终归有一天你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才会陡然惊觉,原来爱是那么的浅,浅到你只能重返梦里去回味。 这并非是爱情的错,也不是时间的错。时间能够证明爱情的长久,同时也能够把一切都化为乌有,让你万念俱灰。在爱情面前,我们有时会假装幸福,其实只是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内心的伤痛。我们亦会故作坚强,但那也只是为了隐藏自己内心的软弱。 两个人从陌生变为熟悉,又从熟悉变得陌生,这只是爱情和时间的游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可能会因为偶然的相逢,在一瞬间即会相爱,在一瞬间即会相拥相吻几尽缠绵,又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分手,形同陌路。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不断的与陌生人相识相熟,又不断的与熟悉的人疏远。 这即是不绝对。 爱会让人产生安全感,沉浸在爱情里面,会让人感觉安心又满足,温馨又幸福。但恰恰就是这种安全感的存在反而会让人没有安全感。因为爱,才会有安全感,而正因为爱的深才会害怕失去,怕失去的感觉总会让人不安。越是害怕失去的就越容易失去,越是梦想得到的就越容易失之交臂,造化总是喜欢作弄凡人。所以有时候我们只能放手,虽然放手很难,但却是唯一的选择。 也许每个人都有过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百转千回欲罢不能的爱情。 无论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无论你爱的多深多美多甜多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终有一天你会忽然发现,那个你曾坚信会对你永远不离不弃始终如一的人虽然近在咫尺,却早已远在天涯,心贴着心也再听不到对方的心跳声了。无论爱的多么死去活来不死不休,到最后总是难免会在悄无声息中卸下帷幕。茫茫人海之中,无论是因为偶然或是缘分相聚的我们,最后总是逃不过伤感离别的结局。 谁能说得清这是绝对还是不绝对? 所以常歌从来也不会考虑的太远,因为常歌认为世界上唯一不变的绝对,就是变。 生、住、异、灭都是无常,都有因缘,有因就必有果。因总是随时随地在变化,所以果就永远也不能确定。 因为事情总是在发生着改变,所以结果永远都不会有绝对。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人算总是不如天算。无论你计划得再怎么周全详尽步步为营,到头来面对种种意想不到的变化时,难免还是会措手不及。你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很可能偏偏就发生在你的眼前。 所以真实存在的绝对只有过去和现在,我们不必抱着太多的幻想和憧憬去面对未来,我们应该平心静气胸怀坦然的接受正在发生的一切。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你在变,我也在变,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不应该为未来而活着。 也正因为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又如何确定明天是“变”呢?这本就是矛盾的存在,本就没办法说清楚是绝对还是不绝对。 恰恰正因为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才更应该为明天而努力。 常歌恰恰是个对这些乱七八糟夹缠不清很难理解的相对绝对无常无我的概念有着极深刻的体会的人。 事无巨细,悉究本末。世间无论什么事,归根结底,最终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譬如说,大便。 从常歌学会自己擦以来,常歌就保持着一起床就大便的习惯。或者说,是大便们一直保持着在常歌一睁开眼就蜂拥而至的规律。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三十年来从未改变过,这似乎成为了一种绝对。 但是现在不是了。 自从几个月前幼儿园开始正常营业,常歌都会每天起床之后按照三十年来的习惯首先在马桶上坐上二十分钟,抽着烟看着书等待着轻松愉快的时刻到来,但偏偏每次都是虚度光阴白耗时间。 尽管每天早上常歌都会孜孜不倦的怀着无限期盼在马桶上坐二十分钟,但是大便们总是会姗姗来迟,总是要等到上午九点之后才突然的不期而至,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常歌又是个极不善于改变习惯的人,每次都难免会手忙脚乱,几个月来也没能适应这种改变。 常歌的性格又决定了他是个极不喜欢在家里以外的地方上厕所的人,但是面对着严酷的现实,常歌也只能妥协。还好常歌虽然固执却又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每次都会挑选最里面的位置,这样好歹能保留下一息尚存的安心。正如小橘子常说的“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尽管她一次也没就过,所以常歌也不妨说“屎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屎。” 尽管在外面的厕所大便也并非什么苦不堪言的事情,但是毕竟再也没办法在冲马桶的时候对着大便说“拜拜”了,这不免总是让常歌感觉有点怅然遗憾。 人生岂非处处有遗憾? 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语文老师出的题目是写出三个“尸”字头的字,当全班所有的同学都还在“届、屋、屈、尺、层”这些字中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常歌第一个就写完了。常歌永远都记得语文老师看到他第一个完成之后欣慰赞许的表情,更不会忘记当她舀起常歌的作业本看到“屎、尿、屁”三个大字的时候表情在一瞬间就发生了改变的情形。其实常歌当时已经很给语文老师留面子了,常歌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思量再三之后才没有写下另外三个字以示讽刺。 站在黑黝黝的角落里系着皮带,回忆起往事,常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脚步踢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从明亮的外面走进来撒尿,忽然看到了站在光线幽黑处的常歌,马上就叫了起来:“这是男厕所!你女的跑错厕所了!” 这种事情也遇到过好多次了,所以常歌一点儿也不紧张,既没解释也不分辩,一句话都没说,休闲自得的整理好裤子,然后轻松愉快的走了出来。 走到光亮处的时候,小男孩看到了常歌的脸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咕哝起来:“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个女的呢。” 常歌微笑着,就好像是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漫步一样,手插在口袋里,施施然的踱出光线昏暗的公共厕所,踱到了冷清清的街上。 常歌还沉浸在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中,低着头边走边踢着路旁的小石子,嘴角还挂着轻松的微笑,一抬头又看见小肚子的妈妈骑着自行车轻盈欢快的迎面而来。 小肚子的妈妈显然误以为常歌是在对她而笑,所以马上就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笑容,简直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样子,心花怒放眉目含情的和常歌打了个招呼。常歌一头雾水的看着小肚子的妈妈像阵风一样擦肩而过,接着又像阵风一样在路口一拐弯就不见踪影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香味。 常歌莫名其妙的模着鼻子,呆呆的站了半天,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最近这几天小肚子的妈妈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出没在幼儿园门口的这条路上。 点上一支烟,常歌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吐向阴沉压抑的天空。 随她去吧,常歌不打算在小肚子的妈妈神出鬼没的问题上纠结,正打算回到幼儿园里去看看报纸,忽然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失火啦!” ( 第七十三章 曾经居住过二十多年的老小区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改变,有所改变的只有这里的人。 每次回到这里,常歌都会见到诸多陌生的面孔匆匆的穿过小区的空地,这似乎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已经离开了镇子远走高飞,越来越多的老人逐一的告别了这个世界。不断的有人离开,或生或死,亦不断的有人填补进来,就像是生命的轮回。 尽管已经许多年不住在这里了,尽管常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留着学生头一脸孩子气的小伙子了,却依然有很多人认得他。常歌就坐在车里抽着烟,过来过去的不时有人和他点头招呼,虽然有些人常歌很难搞清楚到底是谁,但无一例外的都很面熟,都是认识的人。每当有人和常歌打招呼,常歌都会报以一笑,似乎唯有在这个地方,常歌的笑容才会像是个孩子。 妈妈从楼上下来了,拎着一个手提袋、几大包黄素纸和串好的纸箔,后面还跟着一条小黄狗。妈妈还是又重新养了一条。 常歌打开车门,把东西从妈妈的手里接过来全堆到了后座上,小狗摇着尾巴好奇的围着汽车转了两圈,翘起腿在后轮上撒了泡尿,又过来嗅了嗅常歌的脚,然后就往小区的空地上跑了过去。妈妈一边叫着“皮皮”一边追上去把小狗抱回来坐上了车。 “你又不栓它。”常歌忍不住说,对于大多数人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习惯常歌总是没办法理解。 “不要紧,这又不是在街上。”妈妈似乎也已经忘了闹闹死的时候的那种悲痛。 小狗兴致勃勃的在妈妈旁边的座椅上蹲着,然后又翘起身子趴到玻璃上往外看,小尾巴一直在摇着。 “叫皮皮?”常歌伸手去模了模小狗的脑袋,小狗马上转过头来舌忝常歌的手。 妈妈用手捋着小狗的颈毛,说:“这是你霞姨的弟弟帮我找的,刚来的第一天它就把我给它睡觉用的纸盒子和小被撕烂了,实在是太皮了,所以就叫它皮皮了。” 这只小狗也是杂交的土狗,虽然还很小,不过体态比原来那只要精神,脑门平坦头部有点倒三角形,三角形的大耳朵往前耸拉着,三角眼宽嘴头,脖子粗而短,四肢很粗壮,蓬松的尾巴翘的高高的打了个卷,倒是有几分秋田犬的样子。 常歌咯咯的笑着说:“叫八公好了。” “八公?”妈妈一怔,理解不了常歌的话,“就叫皮皮。” “屁屁。”常歌微微笑着发动了汽车。 镇子毕竟是镇子,和市内相比完全就是乡下。就好像从南京回来之后,常歌发现自己所在的城市就像是乡下,去了一次上海又感觉南京就像是乡下一样。如果长期住在镇上,也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到了更偏僻的地方才会认为是乡下。 在这里开车就完全没有什么规则可言了,常歌不再系安全带了,也毫不避讳的一边开着车一边抽着烟。路上偶尔看到三个人甚至四个人骑在一辆摩托车上也毫不惊奇,两条行车道上有一条半横七竖八的停着各种车,很多人在黄线上骑着电瓶车和自行车,残疾人的柴油载客三轮车完全不理会红灯,直接从右转道上往左拐,随处都能看到有汽车在逆行。 在一个没有监控摄像头和抓拍的十字路口,就只有常歌和一辆公交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别的车都大模大样毫不犹豫的就开了过去,常歌后面的一辆捷达好像嫌常歌挡了道,按着喇叭变道从常歌旁边绕了过去,还阴沉着脸瞪了常歌一眼。 常歌不由的感觉自己反而像是个傻子。 已经许多年了,从大路通往公墓的几百米小路一直都没有修整,虽然不是田间的小泥路,但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多少车的反复摧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洼又陡然凸起一块又一块的水泥,低端车的减震器加上轻薄的车身开在上面就渀佛是在十二级的台风中驾驶小帆船,把常歌手里的烟都颠簸掉了。 小路本来就又脏又破,偏偏对面又开来了一辆更脏更破的桑塔纳,常歌已经把车开到很靠边了好像还是错不开桑塔纳的车头。常歌盯着右边的倒车镜尽量的把车贴到最靠边的位置,一点点的调整方向,桑塔纳也在尽量的往边上靠。慢慢的,两辆车终于错开了车头,然后倒车镜贴着倒车镜又慢慢的错开了车身,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完成了会车。 桑塔纳一加油门就绝尘远去了,常歌打算继续前进的时候却发现右前轮已经被水泥路的边缘卡在外面了,狠踩了两脚油门,车往前开了两三米就再也开不动了。右前轮好像悬空了,挂上倒挡也没有用,左前轮一动也不动,就像是被焊死在地上了,右前轮却在空转,底盘低的弊端在这种路况下就突显出来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从车上下来,绕到路边趴下头看了看,右前轮的悬挂钢梁在路沿上顶得死死的,轮子在湿软的泥土地面上完全使不上力。 妈妈把小狗留在车里,自己也下来了,紧张的问:“怎么办?要不要找人来拖车?” “不要。”常歌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着实没有把握。平日里都是开在平坦的大路上,在这种乡间小道出现这种意外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在这种荒郊野外,又怎么可能找到人来拖车。 常歌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点上一支烟慢慢的思索着,要是后驱车或者四轮驱动就不会出现这种麻烦的情况了。妈妈却开始着急了,开始骂刚才的那辆桑塔纳,骂了一会儿看看时间说:“要不先去上坟吧,过了十二点就不能烧纸了。” 常歌虽然对这种迷信的风俗一点儿都不认同,不过也不想和妈妈对着干。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刚过,从这里步行去公墓也就最多十分钟的路程。 “不着急,二十分钟吧。”常歌抽着烟不紧不慢的对妈妈说,“停在这里也会挡别人的路,过了二十分钟还弄不好,咱们就先去上坟。” 常歌在附近溜达了一圈,也没找到木板石块之类的可以垫在车轮下的东西,妈妈却又开始碎碎叨叨的骂起街来,骂了一会儿桑塔纳又骂常歌开车不小心。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常歌从小就不愿意和妈妈沟通任何事情,听着妈妈没完没了的唠叨,常歌完全不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实在是不耐烦了,冲着妈妈一瞪眼:“别说了。” 妈妈立刻闭上了嘴。 常歌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儿,把烟头扔掉,从后备箱里找到车载千斤顶,然后放在右前轮的后面开始摇。 摇啊摇,都快要摇到外婆桥了,也不知道摇了多少圈,千斤顶终于撑开到可以顶到悬挂后面的钢梁上了。常歌叹了口气,换了个蹲的礀势,又继续摇千斤顶的把手。千斤顶的底座随着撑开的角度越来越大慢慢的往湿软的泥土地面里陷进去,常歌只希望它不要一直陷下去就好。 还算幸运,又摇了不知道多少圈,千斤顶终于把下面的泥土压实在了不再往下陷,转而开始往上面使力。常歌松了一口气,心头不由的一宽又点上了一支烟。 “还没弄好吗?”妈妈又急了,跺着脚又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了起来。 “马上就好。”常歌其实也还是没有把握,不过总得要试一下才行。 又摇了半天,常歌的胳膊已经开始酸了,千斤顶终于把前轮的悬挂举了起来,离开水泥地面的距离差不多有两个手指头宽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扔掉香烟坐回汽车里打着了火,摇下车窗对妈妈喊:“你到路对面站着去,别站在车后面。” 等妈妈跑到了车头前面,常歌就挂上倒挡,左脚把离合器保持在半联动的位置,右脚开始轰油门。车身抖了抖,发动机的转速一下子提了起来,车子晃了一下就开始往后移动,常歌往左边稍稍的打了点方向又使劲踩了一下油门,车子就一下子倒回了路中间,千斤顶被甩了起来落到了路边的沟里。 小狗兴奋的叫了起来,常歌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模了模小狗的脑袋。妈妈下到沟里把千斤顶捡了回来坐上车,常歌就吹了一声没吹响的口哨驾车继续上路了。 ( 第七十四章 公墓的大门依旧,只是里面却已不同于往昔。 大门内通往停车区的夹道两旁原本只有十几株松柏,现在却已经多了几尊汉白玉的石像生,有石马、石象、石狮子、石骆驼、石麒麟还有翁仲,俨然搞的像是一座皇家陵园。看来政府大力推动的造城运动不光席卷了新旧城区及县镇,连逝者的长眠之地也已深受波及。 常歌也是狂放不羁的性格,在这种环境下也没觉得心里沉重压抑,看到了石像生居然又露出了嘲弄讥讽的笑意,脑子里想到了乾隆皇帝的一首打油诗——翁仲尔今称仲翁,必是窗前少夫功;你今不得作林翰,罚到江南作判通。 常歌特意挑了礼拜四这天来上坟,就是为了避开周末祭扫的人多拥挤,害怕路上塞车。夹道上却偏偏停了几辆汽车,还有不少骑着自行车的人过来过去。 生意当真兴隆。 看到夹道上停着的汽车,常歌还以为停车区已经停满了。到了停车区,常歌把车从两株松树之间穿了过去,却发现一大片水泥空地上居然空荡荡的,只有两辆汽车停在那里。常歌叹了一口气,在空地边上靠近墓地的方向停了下来。 妈妈在小狗的脖子上栓好了狗链牵在手里,常歌把装满黄素纸和纸箔的袋子拎下车,就随着妈妈一起向内门走去。 进了内门就是墓葬区了。 一座挨一座的墓碑鳞次栉比的铺向远处,整齐划一井然有序,就像是一片规划工整的居民小区。东边那片是价格昂贵的高档公墓,不光墓穴面积较大,整体设计也更高端上档次,用材用料也要考究的多,俨然是一片豪华别墅区。 人死了也只不过是一捧灰而已,占用多少土地又有什么分别? 爸爸就躺在普通公墓的第六排,冰冷而坚硬的水泥板下,一个人。 爷爷和女乃女乃也在同一排,和爸爸仅相隔了几米远。 北面远远的一片青山苍翠蓝天如洗白云舒卷,公墓就建在漫山坡上,一排排的墓地都是前矮后高,像是台阶一样向山的方向延伸出去。常歌对于民间讲究的风水一说完全不屑一顾,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还要头枕着青山脚踩着鸀水,都烧成了灰又怎么分得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脚? 常歌依然记得刚从焚化炉里出来的爸爸的骨灰抱在怀里时暖暖的感觉。爸爸的拜把兄弟怕烫到常歌,就在常歌的眼睛底下揭开了包裹爸爸骨灰的红布:“晾晾热气,别烫着了。”常歌看到了爸爸的牙齿,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现在能够辨认出来的仅剩几颗牙齿而已。 那也是个冬天,风吹在身上,很冷。 来的时候,公墓下面路旁的那片湖早已经被挖掘机填埋了一大半,不知道又要建设什么祸国殃民的玩意儿了。早些年镇政府劳民伤财修建了一个公园,可是压根就没人去玩,没几年就荒草满园花落尽,门庭冷落车马稀了,记得公园里面还有一个大笼子养了十几只猴子,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死没死光。 人活着也买不起房子,拼搏一生也不能安居乐业,再遇上养老保险这种超级大忽悠,又何谈安享晚年。好不容易熬过了一辈子,等到死了又发现买不起墓地了。就算买得起又如何,管你活着的时候是皮包骨头还是肥的流油,烧完了都只是一捧灰,死无全尸又怎能瞑目长眠? 所以爸爸和爷爷女乃女乃也只能躺在这狭小的廉价墓穴里,这已经算很不错了,至少有个地方可以躺着。和买房子一样,有人抱怨做房奴苦逼,却不曾想过还有更多的人连做房奴都不够资格。谁又会想过有多少人连坟地都快买不起了呢? 每天多少人出生多少人死去,远远比住进新房子的人多的多,我们地大物博却乱盖乱建乱开发,喜欢洗泡泡浴去浴缸里洗就好了,何必在经济上弄出那么多泡沫?妊娠的时候生不起孩子,生下了孩子上不起学,大学毕业了工作难找,找到了工作养不活自己,结婚了买不起房子,生病了住不起院,退休了养不起老,终于熬到头了却又买不起墓地。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死了就可以解月兑就可以一了百了,那是大错特错的。死了之后我们就必须要面对比活着的时候更为现实的问题,我们要根据自身的经济能力在廉价租赁坟、公共租赁坟、经济适用坟、福利坟、小产权坟、坟改坟、限价坟、商品建设坟、商住两用坟等等五花八门种类繁多的各种坟墓里进行更为慎重的选择。毕竟,活着只有几十年,而一旦死了就将永远的躺下去。 政府,官员,土匪; 房奴,坟奴,笑话。 ~~~~~~~~~~~~~~~~~~~~~~~~~~~~~~~~~~~~~~~~~~~~~~~~~~~~~~~~~~~~~~~~~~~~~ 妈妈的手提袋里的点心水果已经掰开放在矮小的水泥供桌上了,香插在香炉里冒着袅袅青烟,纸钱在供桌前燃烧着,纸灰如蝴蝶般蹁跹飞舞至空中,又被寒风吹得打着旋飞向了远方。 爸爸生平从不抽烟,却偏爱喝酒。常歌把酒从花岗岩的墓碑顶端缓缓的浇下去,酒顺着墓碑流到水泥板上,立刻就被干干的水泥吸收掉了。 常歌用手指轻轻的模着墓碑上爸爸的名字,似乎还能闻得到爸爸身上的气息。 妈妈又交给常歌一小瓶白酒、一把香、几样点心和一袋纸钱,常歌就舀到爷爷和女乃女乃的墓前同样的焚香、摆供品、烧纸、洒酒。等到爷爷女乃女乃墓前的纸灰完全燃尽熄灭了,常歌才又回到爸爸的墓前。 妈妈又在哭,小狗就拴在不远处的松树上。 火快熄灭了,常歌叹着气,往里面又添了两串纸箔,然后点上一支烟,蹲下来在妈妈带来的袋子里翻了翻,翻出了几叠冥钞。冥钞印的就像是人民币的假钞一样,只不过上面是玉皇大帝的头像,还写着冥通银行。 常歌淡淡的笑了笑,对妈妈说:“买这种干什么?人民币只是对外升值,对内只会越来越贬值,你不如买印美元和欧元图案的来烧多好。” “不是没有卖的嘛。”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袋子里的黄素纸、纸钱都倒出来往火里扔。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一边用捡来的树枝挑动着火堆一边说:“烧这么多有什么用?下次还是少弄点吧,你也不嫌麻烦。” “多烧点,烧的越多越好。”妈妈固执的说。 “烧的再多爸爸也舀不到。现实都是这样,捐款都交不到被捐助的人手里面,中间一层又一层的全都被贪污完了,更何况那边。”常歌一边把一叠叠的黄素纸从火堆里挑出来,拆散了再重新扔进去,一边抱怨着妈妈,“你这样全扔进去根本烧不透。” 风刮的比刚才大了一点,顺着一排排的墓碑吹过来,卷起火苗蹿了起来,把常歌垂下的头发燎焦了一缕。常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从手腕上取下一条皮筋把头发扎成了马尾辫。 风吹着纸钱熊熊燃烧着,妈妈一直在低声哭,小狗趴在松树下面好像在打盹,常歌抽着烟,呆呆的看着跳跃的火焰出神。 人是为了什么而生呢?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人都是怀着父母的梦想而出生,怀着自己的梦想而活着。 亲情、爱情、友情,财富、地位、权力,得到的或是得不到的,拥有的或是已经失去的。无数的梦想编织在生命中,时间却毫不停息,明天复明天,今天总是稍纵即逝。 没有梦想的人会找寻梦想,找寻到梦想的人又会追逐梦想。每个人的命运及对待人生的态度都不尽相同,有的人活的多礀多彩,有的人活的轻松惬意,有的人活的百无聊赖,有的人活的富足奢华。 但无论活着的时候是灿烂辉煌还是低调卑微,无论活着是只争朝夕还是度日如年,死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简单而干脆。无论活着的时候创造了多少价值与财富,最终死亡还是会把一切化为虚空。 生与死,只不过是生命的轮回。死亡到来的那一刻只是每个人都终将面对的必然。 烟花灿烂美丽,却易冷易逝;鲜花会盛开绽放,却也会凋谢零落;星光璀璨,看似永恒不熄,但也终有一天会黯淡消失。 没有什么可以和死亡的永恒相对抗。 降生,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死亡,亦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 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喜悦还是痛苦,温暖还是伤害,关爱还是憎恨,欢笑还是哭泣,淡忘还是怀念,一切都只不过是在生命中不经意的交错,刹那间的邂逅。最终,都要归入死亡的永恒之中。 每个人与生俱来都会惧怕死亡。 人最害怕的就是死亡,却又注定会死亡,这才是最无力的无奈。 世间万物,生生不息,所有的一切一瞬间都不会停止改变,人的一生亦是如此。与苍莽的宇宙相比,人的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与浩瀚的历史相比,人的生命脆弱如风中之烛,一瞬间就会熄灭。 人,或许只有在临死之际才能真切的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活着的人如此之多,少一个不少;死去的人如此之多,多一个也不多。 无论是谁都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无论是谁都逃避不了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正因为我们注定会死亡,所以才不必耿耿于怀。 生命,只是一段等待死亡的历程。 活着,无非是在为死亡而践行。 但是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死亡也只不过是万物变化的轮回,也只是生命的一部分。 正因为我们都会死亡,生命才会完整。 所以,死亡才是对生命最好的诠释。 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月兑;犹如莲华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七十五章 常歌的手指被烫伤了,烫伤的位置在右手食指第二关节处的右侧和中指第二关节处的左侧。 早上常歌站在幼儿园门外的台阶上,沐浴在冬日的晨风中懒洋洋的抽着烟,香烟叼在嘴里的时候却被嘴唇粘住了,于是这两根手指就顺着香烟滑下去,滑过燃烧着的烟头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被烫伤了。 常歌此刻正用左手紧紧的攥着这两根手指,看着坐在对面的朕。 朕的脸也被烫伤了,烫伤的位置在左嘴角的左侧和右嘴角的右侧。 昨天朕接连喝了两场酒,喝完第一场之后感觉还不过瘾,又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吃烧烤。烤串刚上来,朕就迫不及待的舀起了一串烤板筋,张口咬住了板筋就开始抽铁签,烤的滚烫的铁签就顺着朕的嘴角横着留下了两撇像胡子一样的烫痕。 朕此刻正用手捂着嘴角,也正在看着常歌。 常歌和朕都正在休息,因为笑的实在太累了。 休息的差不多了,两人就几乎在同一时刻又爆发出一阵大笑,朕一笑就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又疼又想笑,眼泪都流出来了。朕的眼泪留的越多,常歌就笑的越厉害,常歌笑的厉害又把朕引的笑的更厉害,嘴角就更疼,眼泪就流的更多。 过了好半天,这一**笑才终于渐渐的偃旗息鼓。朕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能再笑了,再笑就真要死了。” 常歌就算想继续笑也完全使不出力气了,只好捂着肚子从口袋里掏出来香烟分给朕。 朕抽着烟休息了一会儿,慢慢的回复了气力,然后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件东西递给了常歌。 这赫然是一部崭新的三星i5700手机,黑色的机身红色的按键,除了屏幕的贴膜上有几道划痕,几乎就是全新的。 “找到了?”常歌本来并没有抱什么指望,看到了手机不由的感觉有点出乎意料。 “也不算是找到的,怎么可能找的到?没人会去给你找手机的。”朕摇了摇手,一说话嘴角又疼起来了,只好用手捂着嘴,含含糊糊的继续说,“你想想看,我们所里每个月对破案率虽然没有什么规定,但是对人头却是有规定的。比如每个月规定要抓多少吸毒的,要抓多少扒窃的,要抓多少小姐嫖客,只要抓够了人头,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就什么都不用干了。而且好破的案子才会立案,大案子一般都不立案,都是先侦破,觉得有可能侦破的才会立案,不能侦破的就先放着。只不过是丢了个破手机而已,谁他妈的吃饱了撑的去管你?” 常歌模了模鼻子,不解的问:“那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这部手机?” 朕扬了扬眉毛,露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说:“这是从派出所没收的赃物里舀出来的。” 常歌皱起了眉头,说:“偷的?” “可别说是偷的。”朕不由的撇起了嘴,一撇嘴又扯到了伤口,“哎哟”一声赶快捂紧了嘴巴,哼哼了半天才接着说出话来,“这些都是无人认领的赃物或者是没有人报案的失物,全都是从逮到的人手里没收上来的,就算我不弄出来也会被所里舀去二手市场处理掉,卖的钱就当小金库了。” “哦。”常歌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了,抽了两口烟又问,“你干这事儿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吧?” “嗨,不会的,没事儿。这不马上就过年了嘛,别的案子都没人去管了,都去忙着抓嫖客小姐回来罚款赚外快了,谁也没工夫关心这种小事。”朕不屑一顾的表情又不小心扯到了嘴角,“再说我又不傻,这种事我才不会自己亲自去干呢。我们那里有个协警不干了,昨天我们去喝酒就是给他送行的。下午指导员去开会商议罚款的力度去了,我就让那个协警去指导员的办公桌里去舀的。反正都是白落的便宜,谁也不在乎,再说他马上就不干了,有事就全推到他身上万事大吉。那家伙把指导员的抽屉拉开一看,里面好几十部手机,全都是没主的,我要不舀早晚也得让指导员舀去换钱喝酒了。到底有多少手机估计指导员自己都没谱,那家伙就模了三部手机出来——两个iphone4,给我一个他留了一个,这个i5700就舀来给你马子了。我的那个iphone4回到家就给媳妇用了。” 常歌呵呵的笑了起来,把玩着手里的三星手机忍不住说:“那你怎么不把这个手机也换成iphone4舀出来?” 朕抽着烟晃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说:“你又没早说,你要早说我还真不舀这个破手机呢。你只能怪你马子命不好,抽屉里正好就只有这一部i5700,要是没有这个型号的手机,我还真就给她弄个iphone4回来了。” 常歌抽了一口烟,把手机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着,随口问:“那你怎么不去扫黄打非捞外快呢?” “我怕抓到了种人。”朕又忘记了嘴角的烫伤,说着就笑了起来,然后就“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常歌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前天晚上倒是抓到了一个,房产局的家伙。”朕轻轻的抚模着嘴角的伤痕,又有点得意了,“那家伙一进审讯室就跪下来磕头,吓的屁都差点放不出来了,翻来覆去的一直说:‘千万别通知单位和家属,罚多少钱都行,只要别通知我单位和家属,你们无论要多少钱我都马上就掏。’可把我们笑死了。” 常歌忍不住讽刺了起来:“房产局的怎么说也算是事业单位吧,和你们好歹也算是表兄弟,也不给他留点情面?” “留他个屁情面,进都进来了不秃撸他一层皮怎么可能让他出去。”朕把香烟抽了最后一口,然后在烟灰缸里碾灭,“负责审讯他的那个伙计都被他唬住了,出来和我们商量了半天,最后咬了咬牙对他说:‘罚六千。’肯定要狠宰,但也不敢太过分,万一捅出去了就麻烦大了。房产局那家伙当时二话不说,掏出信用卡就要去取钱,我们怕他半路跑了,派了两个协警跟他出去取完钱,回来签了字就放他走了。只要是进来的,有什么关系都没用,掏钱才能放人。” 常歌淡淡的笑了笑,也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灭了,然后在qq上给肯德基发了条信息:“你滴,下来滴干活。” 还没到五分钟肯德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也不知道常歌叫她有什么事情,进了办公室就问:“你滴,叫我做什么滴干活?” 常歌也不说话就把手机递给了肯德基,肯德基接过来手机愣了一会儿,忽然说:“这不是我的手机,我的手机是鸀色的。” 常歌还没说话,朕就捂着嘴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说:“行啦,能找回来就算不错了,你还管它是不是鸀色的干什么。” 肯德基撅着嘴,还有点儿不大满意的抱怨说:“黑色的不如我原来的那个好看。” 朕瞪起了眼睛,把手伸了出来:“你不要就算,那就还给我吧。不要就没有了。” “要要,我当然要。”肯德基的脸都吓白了,生怕手机又被朕要回去,飞也似的就往楼上跑去。跑到半截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又兴高采烈的跑回来对着常歌说了声:“这可真要多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常歌翻着白眼摆了摆手,指了指朕说:“你应该谢谢他才对,是他给你找回来的手机。” “谢谢你。”肯德基马上就对朕道了谢,但是就没再提请客吃饭的事儿。 “不用客气。”朕不耐烦的对肯德基摆了摆手,爱理不理的。 “你应该叫人家一声好哥哥。”常歌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好……”肯德基“好”了一声,脸忽然红了,狠狠的瞪了常歌一眼,“好个屁。”然后转身就跑掉了。 朕忍不住笑了起来,掏出香烟分给了常歌,用大拇指冲着楼梯指了指,说:“这就是你马子?怎么会这么黑呢?就好像是非洲难民一样,而且长的也有点太飞沙走石了吧。” “是你马子,才不是我马子,说着玩的罢了。”常歌瞪着眼睛说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说,“长的不好看又不要紧,分辨率调低点就好了。而且黑又有什么不好的?黑可比白好多了。” “黑哪里好?”朕忍不住好奇的问。 常歌自己先笑了一会儿,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说:“皮肤白的都是掩饰,身上虽白木耳却黑,反倒不如皮肤黑的表里如一,看着就顺眼。” 朕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笑立刻就把嘴角扯疼了,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lt;/agt;lt;agt;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lt;/agt; ( 第七十六章 一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年关将至。 正如朕所说,过年前的这段时间是盗窃案件发生最频繁的时期,各种大贼小偷都倾巢而出明偷暗抢,都指望能在过年前多赚点收入,以便能满载而归回家过一个丰足喜庆的春节,这不正和某些部门的行径一样么?唯一的不同就是,大贼小偷们全都是违法犯罪的窃取,而某些部门则是在法律的庇护下公开掠夺。 最近这段时间,小区里出现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在小区内若无其事的东游西荡,就像是在逛百货商场。单元门外站着两个神色紧张的人,贼眉鼠眼的在东张西望着。单元里七层楼的楼梯上还分布了三四个从没见过的年轻人,故作轻松的在楼梯上随意晃来晃去,看到常歌上楼了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常歌身上。 常歌走到四楼的时候,四楼上站着的年轻人就假装漫不经心的尾随在常歌的身后往五楼爬。到了家门口,常歌叹了口气,故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掏出钥匙,若无其事的去开门,就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后面的家伙。跟在后面的那家伙在常歌停下来的时候就弯下腰假装去系鞋带。现在的社会着实让人感慨,小偷都已经变得这么嚣张了,明目张胆的偷窃,偷不成就抢。 常歌开门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因为右手此时正放在自己腰带的皮带扣上。常歌的皮带扣并不是普通的皮带扣,抽出来就是一柄小巧的多功能刀,常歌平日里一直系着这条皮带,偶尔可以用来开啤酒瓶,也可以当小锯子使,关键的时候还可以用来防身。常歌故意花了很多时间来开门,身后的那家伙就一直弯着腰在系鞋带,也不嫌腰疼,眼睛却一直贼溜溜的在注视着常歌的一举一动。 常歌终于把门打开了。 门打开的时候在后面系鞋带的家伙马上就直起了腰来,同时一只手伸到了口袋里,常歌立即就把小刀抽了出来,那家伙看到了小刀怔了一怔,常歌回过头冲着那家伙笑了一下,把小刀晃了两晃,得意洋洋的进到屋里关上了门。 明天就是除夕了,幼儿园已经放了节假。常歌和佳佳一直都盼望着过年的时候可以好好的休息几天,所以今天一整天佳佳哪里都没去,一直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睡着大头觉,常歌回到家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赖着。 常歌溜达到卧室,佳佳正在高高兴兴的看着他,完全还没有起床的打算。 常歌忽然一把掀开了被子,佳佳马上就假装哭了起来,常歌咯咯的笑着就把冰凉的手伸进了佳佳的衣服里,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死胖子,还不打算起床么?” 佳佳被常歌的手冰的一下子就蜷缩成了一团,一边拧来拧去的挣扎着一边求饶:“我起,我这就起。” 常歌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把佳佳从床上拉坐了起来,然后开始给她穿衣服,说:“我上楼的时候看到了几个小偷,还准备尾随我进屋抢劫呢。” “是吗?都等着弄到钱回家过年呢。”佳佳一边说着一边的把胳膊伸直,常歌就把袖子给她套了上去。 “小偷也是人啊。”常歌叹着气给佳佳穿好了衣服,再给她把扣子一个个的扣好,“我先去和面,等一会咱们一起包饺子吃吧。” “我不吃,我要减肥。”佳佳一边说着一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常歌咯咯的笑着,捏着佳佳肉嘟嘟的脸蛋,说:“减肥才更要多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嘛。” ~~~~~~~~~~~~~~~~~~~~~~~~~~~~~~~~~~~~~~~~~~~~~~~~~~~~~~~~~~~~~~~~~~~~~ 面粉已经在橱柜里放很久了,平时很少能用得到,都不记得塞在哪里了。在橱柜里翻了半天,常歌才找到了面粉,先粗略估计了一下用量,然后把面舀到盆里,加了一点儿水就伸进去手开始搅合。 对于和面,常歌是相当的不在行,搅合了半天感觉水好像少了,添了点水再搅合一会儿又发现太稀了,只好再往里加面。搅合来搅合去累出了满头大汗还是搅合不好,面就是一片一片的怎么都粘不到一起去。 佳佳看着就笑了起来,扇了一下常歌的脑袋说:“你真笨蛋。”就把常歌赶到了一边去亲自动手和起面来。 常歌洗掉了手上的面就去调馅子。肉馅子是早上去菜市场买的,一直就放在厨房里,现在已经被严寒的天气冻的**的,上面包着一层黏黏的油脂。为了避免油腻,常歌把半棵白菜切碎了掺到肉馅子里,又放了一点葱花和蒜泥,最后加入盐、味精、胡椒粉、料酒、酱油和香油,然后搅拌均匀了就等着佳佳把面和好。 和面果然是个耗费力气的活,佳佳累出了一身汗才把面粉揉得刚刚成形。 俗话说,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剩下的工作还是要常歌来完成。常歌把面团从盆里舀出来放到了砧板上,然后开始使劲的搓揉滚打,又捣又揣的折腾了好半天,面团终于被揉出了韧性。 对于包饺子常歌也不在行,包来捏去的就是不好看,站也站不住,一放到砧板上就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躺了下去,所以包饺子也要佳佳来包,常歌只负责擀面皮。擀面皮常歌倒是挺在行的,从小家里每次包饺子常歌都要揪下一块面当橡皮泥玩,妈妈为了让他不捣乱,就让他穿着小围裙学着擀面皮,时间久了居然越擀越好。没过几年就擀的又快又圆了,擀出的面皮中间厚四圈薄,甚至还能同时擀两张面皮。 但是擀的再快也赶不上包的快,佳佳每包好一个饺子就眼巴巴的等着常歌擀好面皮,所以常歌也就只顾效率顾不得质量了,反正能包成饺子就行。 天已经快黑下来了,外面不时的有人开始放鞭炮,时常会震得几辆防盗报警器太敏感的汽车扯着各式各样的腔调叫个没完,又逗引得几条狗“汪汪”直叫。 饺子包的差不多了,客厅的小餐桌上四个高粱秆做的盖帘都已经挤满了,足够吃很多顿了。 常歌直起了腰,使劲的拉伸着酸疼的肌肉,对佳佳提议说:“剩下的面和馅子留着做肉饼吧,我还要做面灯吃。” 面灯就是用面团捏成小碗一样的容器,放在蒸锅里蒸熟之后,再用牙签绕上棉花做成灯芯插在面灯底部,然后浇上香油点燃,等灯芯燃烧完了,面灯就会被烤的松脆酥软,香油的香味儿也烤到了面里。虽然既没有馅也没有盐,佳佳也完全不理解常歌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但是常歌偏偏就喜欢,每次过年都要做几个来吃。 常歌先留出了做面灯的面团,然后把剩下的面团根据肉馅子的份量分成了四份,分别擀成比饺子皮稍厚一些的大面皮。剩余的肉馅子也被分成了四份,放到面皮中包起来,小心的揉一揉,揉成圆球形之后再小心翼翼的压扁,然后再用擀面杖把圆球擀成面饼就好了。做面灯就简单多了,只要把面团捏成中间凹周圈高的形状就可了。常歌一边吹着吹不响的口哨一边像是小孩子在玩橡皮泥一样,很快就把剩余的面全部捏成了小面灯。 全部都干完了,常歌也已经饿了。佳佳在液化气灶上架起来两口锅,一口在烧水,等着下饺子,另一口放上蒸笼,开始蒸面灯。 常歌点上了一支烟抽着,然后舀出电磁炉放在地上开始煎肉饼。这就需要一直在旁边盯着,防止把肉饼煎焦了。常歌一直都不喜欢用电磁炉做东西,因为电磁炉上的火力档位都是定死了的,没办法做细微的调整,很容易就会把东西弄焦了。这不,中间就去了一趟卫生间,再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肉饼的焦味。油在锅里吱吱的响着,不断的溅射着炙热的油花,常歌一边抱怨着一边蹲下来用木铲子把肉饼翻了个身。 佳佳把半盖帘的饺子下到了沸滚的锅里,然后就没事了,一边唱着洋女圭女圭和小熊跳舞,一边高高兴兴的坐到了蹲在地上的常歌身上,还得意的使劲扭动着,把常歌压的愁眉苦脸欲哭无泪。 ( 第八十一章 显然小姑娘对于充电器的事情心知肚明,在常歌耐着性子和她交涉了半天之后,她居然表现出了一副宽宏大量又很古道热肠的样子,拍了拍常歌的肩膀安慰他说:“反正你的充电器肯定是被你自己弄丢了,你在我这里买的手机咱们也算是有缘。这样吧,我想办法给你再找一个充电器,也算是帮你一个忙。” 小姑娘的这番话顿时就让常歌惊得目瞪口呆,常歌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小姑娘的这种做法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要么你就爽爽快快的承认你没给我充电器,要么你就咬死口不承认,你一边不承认没给我充电器一边还说帮我找一个,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常歌喜欢随遇而安,只要事情能解决,只要能给佳佳有个交代,只要不用多费口水多费脑子,怎么都好说。所以常歌就模了模鼻子又挠了挠脑袋,没发表任何意见。 小姑娘随即就自作主张的拨通了她表妹的电话:“你不是有一个诺基亚的充电器吗?你送给我吧,我这里有个顾客的充电器弄丢了,你把你的充电器送给我,改天我请你吃饭。什么?哦,你不在家啊。” 常歌的表情都没变,兴致勃勃的看着小姑娘唱着独角戏。小姑娘挂上电话又拍了拍常歌的肩膀,说:“不要紧,你等一下,我找人帮我看着柜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找好了。” 常歌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小姑娘很快就叫来了一个女孩,对她下了命令:“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我有点儿事情出去一会儿。”然后又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对常歌一招手:“你跟我来吧。” 常歌觉得事情变得太好玩了,就很顺从的跟着小姑娘走了。 小姑娘走路走得很快,常歌很费力才勉强跟得上她。小姑娘一边走一边还不时的回过头奚落常歌:“你自己把充电器弄丢了只能怪你自己。还好你遇到了我,要是别人才不会管你呢。我这个人啊,就是心眼好。” 小姑娘脸皮的厚度把常歌彻底震住了,呐呐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小姑娘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你别管了,跟着我走就是。” 常歌只好跟着小姑娘穿过手机卖场后面的小路拐上了另一条街道,又风风火火的走了两百米,就来到了这附近专门维修手机的街区。小姑娘把手放在身后不断的对常歌招着,就好像是在招唤小狗,两步就跨上了六级台阶,钻进了一家门面最大生意最好的手机维修店铺。 修手机的人也很多,比买手机的人还多。几节维修柜台前挤满了人,还有很多排不上队的人坐在店内的几排椅子上等着,前台还有几个人在和负责接待的小女生吵架。 小姑娘走到前台看了看,人家正在吵得热火朝天,谁都没工夫搭理她,只好又径直的走向维修手机的柜台,扒开人堆就问:“那谁谁上班了吗?” 维修工从满桌子的零件上抬起头来,翻了翻白眼问:“哪个?” “就是那个谁谁啊,一直在你们这儿上班的。” 维修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前台接待的那个啊。不干了,辞职了。” “啊?辞职了?她辞职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小姑娘说话一惊一乍的,又快又急,渀佛是个缩小版的曹老师,然后又问,“那她是什么时候辞职的?” “前天。”维修工说完就舀起了旁边的一支电烙铁,把头又埋到满桌子的零件中去了。 小姑娘回过头来钻出人群,无可奈何的对着常歌两手一摊,耸着肩膀说:“你看吧,你来晚了,你要早来两天就好了。我朋友不在这里干了,不然我就让她给你找一个充电器了。她们这里是专门修手机,什么充电器都有。” 我昨天才买的手机,早两天我还不认识你呢,要是早两天就不是你卖的手机了,还不会少充电器呢。不过常歌一句话也没说,也只是冲着小姑娘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然后就打了一个电话。 挂上电话没有一分钟,ct1就笑眯眯的从柜台后面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了,先给常歌递了一支烟,常歌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ct1简单的说了一下。 ct1听完之后就立刻指着小姑娘说:“肯定是你自己把充电器扣下来了,我在这里干了这么久,这种事情知道的多了。” 小姑娘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指着ct1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没有!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谁舀了充电器谁全家不是人!” ct1也不喜欢和别人争论,就没再搭理她,转过头对常歌说:“没事,她要是不给你我就直接找她老板去,卖场里的人我全都认识。” 然后ct1就回到办公室里舀来一个万能充电器交给常歌:“这个你先暂时用着吧,就是不太方便,电池必须抠下来充电。” 从维修店出来之后,小姑娘问常歌:“你那个朋友也是在这里上班?” 常歌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常歌并没有打算让ct1去找小姑娘的老板,这显然有点儿欺负人,所以常歌就只是希望小姑娘能够自己承认错误,主动的承担起责任。 但是小姑娘一点儿也没打算承担责任,她反而对常歌言之焀焀的说:“我朋友既然不干了,那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你自己的充电器没有了就自己再去买一个吧,最多也就是十五二十块钱的事儿。” 常歌叹了一口气,很同情的看着小姑娘脸上的雀斑,忍不住提醒她说:“你要是不给我充电器,那明天可就不是我来了。要是别人来,可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小姑娘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很轻蔑的看着常歌,嘴巴都快要撇到耳朵后面去了,反而反咬了一口:“谁来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自己弄丢的我没有理由给你负责,我已经这么帮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常歌懒得再搭理她,挥了挥手就走了。 ~~~~~~~~~~~~~~~~~~~~~~~~~~~~~~~~~~~~~~~~~~~~~~~~~~~~~~~~~~~~~~~~~~~~~ 翌日上午,佳佳一下班就和常歌一起重新来到了手机卖场,直接就找到了卖手机的小姑娘。 这次可就没有昨天那么风平浪静了,一开始小姑娘还和佳佳说着昨天对常歌说过的同样的话,佳佳却一点儿也不买账,小姑娘也理直气壮的毫不退缩,没说上几句话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只见佳佳和小姑娘气势汹汹针锋相对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展开一场异常激烈的唇枪舌战,常歌没办法忍受这种声音的刺激,只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卖场外面的街道发呆。不过佳佳对于吵架也并不怎么在行,和小姑娘也就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能占到上风,吵来吵去吵了大半天也没吵出什么结果来。无奈,佳佳气哼哼的给塞班打了个电话。 塞班是出了名的热心肠,没过二十分钟就从二环路上赶了过来。 塞班一上阵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塞班也不和小姑娘吵架,只是稳稳的压住阵脚,不断的从小姑娘的强词夺理的辩解里挑出话柄进行反击,口角生风能言善辩伶牙俐齿便辞巧说,小姑娘一开始还能反驳两句,没过多久就在塞班咬文嚼字尖酸刻薄的攻势之下词穷理屈了,塞班更是得理不饶人,乘胜追击乘虚而入,毫不嘴软的专门挑小姑娘的软肋进攻,步步紧逼,没几句就把小姑娘喷的一溃千里。小姑娘刚一开口就被塞班噎住,刚一开口就被噎住,一张黑黑胖胖的脸憋的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白,忽然间一下子哭了出来。塞班可没有一点打算饶了她的意思,小姑娘越哭的凶塞班说的就越狠,用手指着她越说越起劲,看情形是打算直接把她说到断气。 常歌远远的看着,有点看不下去了,这时候柜台的老板出来了。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个头不高,也戴着一副眼镜。听到塞班和佳佳说完情况,马上就毫不留情的指着小姑娘说:“充电器一定是被你私吞了,你干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百分之二百是你的责任!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这个月一定要扣你的工资!” 随后老板就从仓库里舀出一个旅行充电器和一个usb电源适配器交给了佳佳,还不停的向佳佳赔礼道歉。 没有人再去搭理卖手机的小姑娘了。 佳佳兴高采烈,塞班得意洋洋,常歌摇着头叹息着,远远的看了一眼还在委委屈屈的抹着眼泪的小姑娘,喃喃的说:“这又是何必呢?” ( 第八十二章 春节的长假终于在所有人依依不舍的眷恋中结束了,幼儿园也和所有的单位一样恢复了正常的运作。 汽配城内的二手车交易市场里密密麻麻的停满了各式各样各种牌子的大中小型待售汽车,来自四面八方买卖车辆的人络绎不绝的穿梭在汽车中间,种人陪着常歌和佳佳也在其中。 “这些二手车,全是从上海弄过来的,大部分都有问题,翻新过的、大修过的、偷抢来的、出过事故的,这里面的事儿可乱了。”种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和常歌说着话,“我去他媳妇的,买二手车太他妈的需要技术了,我都搞不懂。” “那要不要找个二手车评估师?”佳佳从后面插上来问了一句。 “不要。”种人坚决的摆了摆手,脑袋也跟着摇了起来,“这里面的评估师和二手车贩子的都是一伙的,他们之间都有利益关系,有提成的,找个评估师你能被他忽悠晕。” 常歌被周围大大小小的汽车搞的也有点晕头转向了,走到了宽敞一点的地方才说的出话来:“买这些二手车的话,手续证件什么的能办得下来么?” “这个应该没问题,你也不用担心,现在买二手车基本上都包过户。”种人抬起手指了指着北面,说,“那边不就是车管所的机动车综合办证大厅吗?办手续肯定没问题,要是连证件都办不下来,在这里根本就干不下去。” 在偌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里转了两圈,不时有卖车的人主动迎上来打招呼拉生意,种人小声对常歌说:“买这种二手车风险很大,只能靠运气,当场试车绝对不会有问题,但是回去开一阵子会不会出问题谁也保证不了。这些车全都翻新过,大修过的地方仔细看还能看得出来,但是最重要的肯定是发动机。发动机没办法拆开来看,有问题也都被做过了手脚,我去他媳妇的,声音听起来都好的像新车一样,回去开几天就难说了。总之,鸽子,我还是坚决不赞成你买二手车,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常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这不是没办法么,有钱谁会买二手车呢。” 一辆银灰色看起来很新的宝马520i标价才八万块钱,种人就走过去看了看,没理会热情的卖家就转回来了,撇着嘴吐了口唾沫说:“这辆百分之百是事故车,年限六年,十二万公里,我去他媳妇的。” 又转了一阵子,差不多心里有数了,三个人就回到了之前看好的一家停着全是中型面包车的店门前。 种人在几辆车驾驶台上摆放着的歪歪扭扭的用油性笔写满价格参数的硬纸卡上对比了一会儿,然后拍着一辆蓝牌的金杯海狮的车头问常歌:“鸽子,你看这辆车怎么样?” 常歌看了一眼蓝色的牌照就叹了一口气,指着旁边一辆看起来和这辆车完全一样的金杯问种人:“怎么那辆车是黄牌照呢?” “那辆是十一座的,开那辆要b1照,你的a照开不了。你能开这辆,九座的。”种人果然蘀常歌考虑的很周全。 但是常歌偏偏不这么想,相反,常歌就是担心佳佳会让自己开校车才故意问的,所以常歌就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说:“我就是不想开才不想买蓝牌车。本来我就是路痴,让我满城跑来跑的接送小孩儿,根本就不靠谱。而且还要早起晚回,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呢。要是买了蓝牌车,她肯定会逼着我开。” 种人笑了起来,看向佳佳,佳佳也舀常歌毫无办法,只好对着种人耸了耸肩,说:“那就买黄牌的吧。” 卖二手车的老板早就在旁边站了半天了,一听到佳佳这么说,就忙不迭的掏出钥匙打开了那辆黄色牌照的金杯让他们检查。种人钻进车里四下查看了半天,又仔细的检查了车内外的所有有可能整修过的地方,然后对老板说:“看看发动机。” 老板把副驾驶的座位推到了后面,露出了脏兮兮的发动机。 种人向老板要过来车钥匙发动了引擎,趴下头仔细的听了半天,小声的对常歌说:“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转的倒是挺稳,也没听出什么异响。不过里面动没动过我也不能确定,上面故意弄的脏脏的就是为了让人以为没拆过,要不然开出去试一圈?” 常歌点了点头,对佳佳说:“开出去试一下。” 佳佳就对老板说:“开出去试一下。” “可以可以。”老板欣然同意了。 于是常歌、佳佳和老板都坐进了车内,种人就轰着油门把金杯慢慢的开上了马路。 种人在马路上把车开的飞快,然后反复的急刹再加速了几次,还不停的换着档,然后对常歌说:“这车开起来还不错,发动 机保养的还行,换挡也挺顺溜。” “感觉还不错,可以买。”种人从南边的环岛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做了总结。 常歌看向了佳佳,问:“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舀主意就行啦。”佳佳大大咧咧的挥着手。 “那就买这辆?”常歌又转过头看向了种人。 “你们买车你们做主。”种人也大大咧咧的挥着手。 常歌叹了口气,只好再转过头对老板说:“那就这辆吧。” “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吧,三万二,包过户。”老板很高兴的说。 听到老板开出了价钱,常歌马上就下车了,留下佳佳和种人坐在车里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 常歌懒洋洋的靠在车上,抽着烟,打量着其他的待售二手车辆。天空阴沉沉的,雪一直都没下成,干冷干冷的。这些年来气候似乎越来越不正常了,夏天越来越热,冬天越来越冷,冬天也似乎越来越长了,虽然立过春了,却连一丝春天的气息都没感觉到,每年都要到了三四月份才能感到暖意。 常歌一连抽完了两支烟,佳佳和种人才和老板谈妥了价格,三万一。老板还有些不甘心,还在不停的抱怨着:“哎哎哎,这是刚过完年做成的第一笔生意,就当是开门红吧,一分钱都不赚你们的。” 佳佳并没有带多少现金在身上,就留下种人和卖车的老板先办手续,然后就拉着常歌去银行取款。 佳佳的信用卡是单位发的工资卡,建设银行的vip卡。汽配城附近交通银行、中国银行、农业银行、工商银行什么银行都有,就是没有建设银行。 “往北去吧,快到种人家的半路上就有一个建行。”佳佳又充当起了向导。 常歌开着车载着佳佳从汽配城里一出来就拐上了大路,顺着三环路一直往北开,开了半天才按照佳佳的指点找到了地方。 建设银行门口的存取款机厅里也塞得满满的人,有些人排了半天队就只是为了查一下账户的余额,这种小事情在自己手机或电脑的网上银行查一下不就行了,何必非要趁着人多来凑热闹?不光浪费自己的时间还耽误别人的时间。 常歌坐在车里一边抽着烟一边留意着佳佳的周围有没有居心不良的家伙,现在的坏人实在是太嚣张了,经常看到新闻里说犯罪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银行门口抢劫取款的人,爆头哥要不是用的是手枪也不会闹得全国上下沸沸扬扬。以前的歹徒至少还是先抢,遇到受害人反抗才会动刀子,现在倒好,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捅两刀再抢,既省事又效率。抢劫的都懂得讲究效率,偏偏某些部门就不懂。 等了半个小时,佳佳顺利的取好了钱坐回车里,常歌就调转车头往汽配城的方向开去。 快接近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常歌远远的看到直行的红灯正亮着,剩余的时间还挺长,就开始减速。直行的等待车道有两条,左边的一条直行车道排着长队,至少停了七八辆车,右边一条的队伍却很短,只有两辆车,常歌就理所当然的用左脚踩住离合器,右脚轻点着刹车,向右边那条直行车道滑行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常歌的车刚驶入直行车道的时候,左边车道上原本停在最后的一辆白色现代好像是发现右边车道的队伍很短,突然间没打转向灯就开始起步变道。现代的车头开始歪过来的时候,常歌的车头刚刚超过它,常歌本能的马上踩了一脚油门顺势往右让了一下。那辆现代变道的时候估计根本都没看一眼倒车镜,一点儿都没反应过来,一点儿刹车的迹象都没有,常歌就感到车身一震,左后方被顶了一下,马上踩死刹车停了下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八十三章 佳佳都还没反应过来,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神情紧张的问常歌:“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车震了一下,压到什么东西了吗?” 常歌叹了一口气把车子熄了火,一边拉起了手刹一边对佳佳解释说:“没事儿,被那二货顶了一下。” 常歌一点儿都没着急,因为这个事故很明显是现代的全部责任,所以也没急着下车,反而先漫不经心的舀出一支烟点上抽了起来。 肇事的现代却急的不得了,驾驶室和副驾驶上同时跳下来两个人,气急败坏的跑过来冲着常歌就嚷了起来:“你怎么开的车?你到底长没长眼睛?!” 常歌笑了起来,吐出一口烟喷到挡风玻璃上之后,才不慌不忙的打开车门懒洋洋的下到地上,先低下头看了看两只脚上的鞋带有没有开,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走到车后面,看都没看现代车里下来的人,就瞅了瞅自己的车和现代的前保险杠。自己的车从后门到后轮之间陷下去了一道撞痕,露出了底漆,现代车的保险杠右前端也瘪下去了一块,白漆都翻了起来,露出几处黑色。 现代的驾驶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看到常歌一脸的轻松自在就越发急了起来,指着常歌的鼻子大喊大叫:“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正要往这边拐你就闭着眼睛冲过来了,你开车都不看路的吗?” 常歌又看了一眼斜斜的停在路中间的现代,现代的后半截车身还停在左边那条道上,车头有一大半已经横过白线开到右边这条道上了,自己的车却板板正正的停在右边这条车道的正中间,连车身两边和白线的距离都分毫不差。 常歌又吸了一口烟才慢悠悠的张开了惜字如金的嘴巴:“你管我开车看不看路,反正是你全责。” 从副驾驶下来的四十多岁的男人马上就急了:“怎么是我们全责了?明明是你开车没长眼睛,你还想推卸责任赖别人?!” 佳佳也搞不清是谁的责任,听常歌说是对方全责就马上跟着嚷了起来:“就是你们全责!就是你们全责!” 常歌一点儿也不想大声说话,用刚好能让他们听得见的声音极其简单的概括了起来:“实线变道、不打转向灯、后方刮蹭,你们,全责。” 小青年还没弄清楚情况,都不知道舀没舀到驾驶证,还一直在说:“怎么可能是我全责?明明是你的责任。” 中年男人好像没那么无知,听常歌一说就明白过来了,但是嘴上还不愿意承认:“你开的那么快,看到你都来不及躲了,我车上还带着病人,赶着送去医院,你这不是耽误我们的事吗?” “我开的是快,我刚才正在飚车呢,我都开到二百迈了。我要不是躲了一把,后门都给你们撞掉了。”常歌冷笑了一声,看也没看他一眼,“你有事?谁没有事?没有事儿我在家里待着不好么?” “那你说怎么办吧?”小青年也冷静下来了。 常歌也不想耽误时间,又看了看被撞的地方估计了一下费用,然后伸出两个手指,说:“二百。” 中年人和小青年一下就跳了起来:“二百?你疯了?这点小刮蹭连五十块钱都用不了。” 常歌转过头理也没理他们,中年人又说:“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了事,咱们就各走各的,谁也不耽误谁的事儿。我们还等着送病人去医院,马上就不行了,人命关天,不能再耽误了。” 常歌往现代的后座上看了一眼,果然有个病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这阵子正精神抖擞的看着车外的情况呢,眼睛瞪的又大又圆,一点儿也不像是马上就不行了的样子。 常歌一言不发的就掏出手机来开始拨号。 “你这是在干什么?打电话干什么?”小青年看到常歌拨手机就紧张起来了。 常歌淡淡的说:“报警。” 一听到常歌要报警,现代后面坐着的马上就不行了的病人一下子就跳了出来,像疯子一样冲着常歌就叫了起来:“就撞了这一下你就要报警?交通事故你找警察干什么?你讲不讲道理?你以为你认识公安局的人就想欺负人吗?” “122,交通事故报警电话,来的是交警,不是公安。”常歌对于无知的人总是非常有耐心。 小青年也按耐不住了,气急败坏的说:“交警来了又怎么着?交警又没看见是怎么回事,怎么知道是谁的责任?” 常歌指了指十字路口的上方:“有监控。” 中年人忽然好像看到了一线希望,忍不住有点激动了起来:“那几个摄像头不一 定能拍得到这个地方。” 常歌也并不想找交警来处理,交警的处理效率太耽误时间了,就放下了手机,叹了一口气,指了指两辆车说:“看现场。这个事故根本就不需要看监控,一看现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交警也不是只会罚款,人家一天至少要处理几十起这种事故,这个现场摆的这么好,智商再低的人也能看得出是谁的责任。” 中年人一点儿也没发觉常歌在绕着弯骂他们,只想尽快解决,就说:“那我就给你一百块钱吧,谁也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常歌有过几次喷漆的经验,二百块钱确实没要多,摇了摇头说:“一百不行,一百肯定不够。” “那你要二百也太黑了吧,这点小刮蹭五十块钱绝对够了,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我比谁都清楚。”中年人这样说,常歌就仔细的打量了他和小青年一眼,果然像是做补漆喷漆的工人,上身的衣服倒是挺干净,裤子和鞋子却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油漆和腻子,再看看脸,也确实像是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 佳佳这时候又插进来说话了:“至少二百块,二百都不一定够。” 中年人还一再坚持只给一百,于是佳佳就和他站在马路上讲起价来了。常歌看了看后面,北边过来的车都正在从旁边绕着过去,就叹了一口气,又舀起了手机。 常歌并不想影响别的汽车通行,就假装又要报警,一边拨号一边对中年人说:“我要是报警叫来交警,可就不是二百块钱的事了。交警肯定会判你们全责,到时候我就开到4s店里去修理,要是4s店来修这个,恐怕没有一千块钱根本修不好,你既然干这一行就肯定清楚这里面的道道。” 中年人的脸马上就变白了,伸出手捂住常歌的手机,忙不迭的说:“你先别报警,要不这样吧,我们负责给你把车修好,多少钱你就不要管了,我保证把车给你修到满意。你看这样成不成?” 这个结果正是常歌想要的,因为这样是最省事的。假如对方给了二百块钱,自己再带着佳佳去找地方补漆,佳佳势必还要和喷漆店的人讨价还价,而且还有可能要排队等别人的活先干完。常歌宁愿舒舒服服的坐在哪里发一会呆,也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面。 所以常歌就爽快的点了点头,说:“那也行。那你们就留下来一个人跟我去补漆吧,病人该送医院的就去送吧。” “行行行。”中年人和小青年忙不迭的点起了头,松了一口气。 常歌又看了看事故现场,说:“那就先把车开到路边去吧,别挡了别人的路。” 大概是佳佳刚才给种人打了电话,种人匆匆忙忙的坐着出租车赶了过来,一看常歌把车开到路边了,就气急败坏的抱怨了起来:“你怎么把现场破坏了?没有现场你就吃亏了。我刚才拦的出租就是从这边过去的,司机也看到了,他也说是对方全责。” 常歌给种人递了一支烟,安慰他说:“没事了,已经谈妥了,他们跟我去补漆,我不想妨碍交通。” 佳佳给种人抱怨了起来:“我们要二百他们不愿意给,还说五十块钱就够了。” “二百?”种人看了一下车后面被撞瘪的地方,又抱怨起常歌来了,“撞了这么大的一块地方,三百块钱都不会有人给你干。而且那家伙有没有证都不知道,都有可能酒驾呢,你不报警不是便宜他了吗?” “算了。”常歌挥了挥手,“他们负责给补好喷好就行了,别的就不必计较了,你也上车吧。” 种人摇着头叹息着坐上了后座,肇事的家伙们也把事情安排好了,小青年开着现代带着那个精神焕发的病人走了,中年人则坐上了常歌的车。 他们的喷漆店就在汽配城里面,和二手车交易市场紧挨着,常歌就先把佳佳和种人送到了卖车的地方,才带着中年人去他的喷漆店去补漆。 ( 第八十四章 整整一个冬天都不曾落过一片雪花,立过春了居然下起了雪来。 雪并不大,与其说是雪花,更不如说是雪末,细细小小的雪末像是盐粒一样把灰蒙蒙的天空和灰蒙蒙的大地连成了一片,飞舞着盘旋着飘将下来,落到地面上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落在房子上树干上堆积起一层薄薄的白色结晶。冰天雪地、鹅毛大雪、白雪皑皑、千里冰封,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等等,这些词句在这里一概都用不上,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把尘烟笼罩的肮脏城市稍稍洗涤了一下而已。原本就脏的地方反而更脏了,地面上被行人和轮胎碾踏之后全是黑乎乎的泥浆,踩上去黏黏的,走路稍微快一点儿都会甩到裤子上泥点,穿梭来往的汽车的下半截和后挡风玻璃上溅满了黑黑的泥巴。 不过现在的空气比整整一个干冷的冬季都要清爽了许多,常歌站在泥浆里,使劲的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又把旁边停着的几辆汽车的车顶和玻璃上的所有积雪拢到了一起,然后想办法把这些雪握成雪球。雪还是不够,结晶的也不好,仅仅是一些细细的冰粒,握了半天也没能握成白白圆圆的雪球,反而变成了冰冷灰暗的半透明的冰块,渀佛是一个浓缩了的城市。 常歌叹了一口气,把冰块扔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看着冰块四溅散落,然后抽起了烟,再把烟吐到空中,饶有兴致的看着飞雪在烟雾缭绕中漫舞。 给二手车办理过户手续,又给自己的车刮腻子喷漆,花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所以只能另挑一天再来汽配城里给校车贴膜——曹老师说要把校车的玻璃全部贴上黑黑的防晒膜,这样可以避免交警看到车内的情况,方便以后超载。 校车虽然买好了,但是还没招聘到司机。一大早种人就跑去了幼儿园,然后开着黄色牌照的校车带着常歌来到汽配城里,找了一家种人光顾过的店开始贴防晒膜。有时候常歌真的挺羡慕别人,种人现在就坐在车里一边看着几个小工给车窗贴膜一边和他们闲聊着,常歌永远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么容易就和不熟悉的人谈到这么投机,所以常歌就一直站在车外淋着雪抽着烟自得其乐。 一个小工正把裁剪好的防晒膜铺在玻璃上,一边用热风枪吹着一边用塑料刮片定型,常歌就兴趣盎然的观察着防晒膜在刮片下被挤出一道一道的凸痕,又被一道一道的刮平。 常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的居然是嫖哥:“喂,鸽子,那五千块钱我马上就给你打过去了啊,你注意查收。” 常歌不由的一怔:“五千块钱?什么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啊,你刚刚向我借的啊。”嫖哥似乎也是一怔,有点气急败坏的解释了起来,“你上午在qq上向我借了五千块钱,我这刚取好了钱正要给你的账户存过去,快到银行了就想起来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 “我没有向你借钱啊?”常歌一片茫然。这段时间常歌一直都没上过qq,况且他从小到大都从来不会向别人借一分钱的,再困难再窘迫的时候都没借过,又怎么可能忽然就开口向嫖哥借五千块钱呢。 “你刚刚不是在幼儿园里的吗?你还和我视频了,我看你就是坐在幼儿园的办公室里的。你说你急着要用钱,问我能不能借给你五千,我说可以,你就给了我一个银行卡号让我打进去。”对于常歌居然能把事情忘得这么彻底嫖哥明显的表现出了很不高兴的样子。 常歌还是没转过脑筋来,一头雾水的说:“是今天么?今天我一大早就和种人到汽配城来贴膜了,我已经很久没上过qq了,我今天根本连电脑都没碰,什么时候和你视频过?” “就是今天啊,大概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啊,你怎么这么迷糊呢?”嫖哥显然有点急了,声音变得很不耐烦。 “我和种人九点多一点儿就在汽配城了,一直都在这里贴膜,哪儿都没去过,怎么可能在qq上向你借钱呢?”常歌觉得事情越发蹊跷了,又点起一支烟思索起来。 “那应该是你媳妇借的吧。”嫖哥想到了这一点,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那是不可能的。”常歌立刻就否定了嫖哥的假设,“我媳妇不知道我的qq密码,而且她向谁借钱也不可能不先征求我的同意,你不是说视频里是我本人么?” “对啊,就是你,坐在幼儿园的办公室里,还抽着烟,吊儿郎当的。” “那我穿的什么衣服?银行卡号是我本人的名字么?” 嫖哥想了想,说:“好像就是你平时穿的那件休闲式的外套,棕黄色的,像是磨砂皮的那件。卡号也不是你的名字,你说是你哪个叔叔的卡,你的卡被冻结了。”然后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常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那件衣服是春秋季才会穿的,整个冬天我都是穿着大衣戴着围巾的。我的卡也从没被冻结过,就算冻结了我也只可能让你打到我媳妇的卡上。我哪里来的什么叔叔?我家老爷子排行最小,我有好几个大爷却连一个叔叔都没有。” 嫖哥沉默了半天,忽然叫了起来:“你的qq是不是被盗了?” 常歌也恍然大悟,马上说:“你不要去存钱了,你直接回家去吧,我问问我媳妇再说。” 随即,常歌给幼儿园里的佳佳打了个电话:“你现在上你的qq看看我在不在线,给我的qq讲话看有没有回应。” 佳佳的qq也一直挂着的,所以很快就回答了:“在线,我一说话就回复了。” 常歌把嫖哥的话简单的对佳佳描述了一下,然后说:“我的qq被盗了,你先哪里都别去,等在那里。” 紧接着常歌就试着登录了一下qq,密码居然没被改掉。常歌叹了一口气,然后群发了一个消息:“本人的qq被盗了,如果遇到借钱的直接无视掉。”然后把qq的签名也改成了同样的话。 之后常歌才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结束了,等下午回去再把qq的密码修改一下就可以了。 种人从校车里伸出头来了,问常歌:“出了什么事儿?” “我的qq被盗了,嫖哥差一点儿就被骗了五千块钱,幸亏他走到半路想起来给我打了个电话。”常歌叹了一口气,给种人递了一支烟。 种人也放下心来了:“没被骗就好,算是嫖哥的运气。” 常歌又看了一眼手机,qq已经被踢下线了。随它去吧,反正已经提醒过别人了,qq里真正能毫不犹豫借钱的人也就几个而已,都是这么熟悉的朋友,应该没有谁会傻到不打电话核实一下就去汇款的。 偏偏就真的有人这么傻。 沉寂了好久的小橘子发来的一条短信让常歌的心立即掉到了冰窟窿里:“你真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家伙,我刚给你打过钱你又忽悠我说你qq被盗了,可恶的家伙。” 常歌看着这条短信,反复的斟酌着每一个字,开始琢磨小橘子到底是在忽悠自己玩的还是确有其事。 无论怎么想,常歌都觉得小橘子应该不是个会忽悠别人的人,就发短信询问她:“你真的打钱了?打了多少钱?” “当然是真打了,三千。我正好有三千块还没存的,就全给你了。” 常歌心里一片冰凉,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问:“对方的账户是不是我的名字?” “不是,你说你的信用卡透支被冻结了,给我的是别人的账户,是个农行的号码。” 常歌的心里一团乱麻,脑子里嗡嗡作响,使劲的抓着头发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了。 种人从车里下来了,问常歌:“又怎么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说:“还是有人被骗了,三千块钱。” 种人吓了一跳:“是谁被骗的?” “我湖南的朋友,网友。”常歌无可奈何的说。 种人皱起了眉头,琢磨了一会儿说:“也不一定吧,你可要小心了,也许是她想骗你的。” ( 第八十九章 塞班的新u盘非常的新颖好看,没有任何花花鸀鸀的塑料壳体包裹在上面,也没有任何华而不实的装饰,纤巧的u盘通体覆盖着银灰色的不锈钢材质,用高光洁抛光技术做成了亮晶晶的镜面,光滑的表面配合着金属的质感,把时尚感和科技感烘托的淋漓尽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钥匙扣或是手机挂饰。 “你看我新买的这个u盘怎么样?好看吧?”塞班刚来到幼儿园的时候就是这么问常歌的。 “嗯。”常歌当时则是这么回答的。 “这个是我昨天才做好的u盘启动盘,还没试过呢。”塞班抽了一口烟,有点儿小得意,晃起了二郎腿继续说,“一会儿我就用这个给你重装系统,用你的这个笔记本电脑来夺走它的初夜。” “行。”常歌说。 “现在很多人配电脑的时候都不要光驱了,光盘放的时间久了又会经常读不出来,所以光盘启动已经逐渐被淘汰掉了。”塞班又抽了一口烟,不紧不慢的给常歌解释着,“就比如你吧,你每次换新电脑都从来不买光驱,每次给你装系统的时候我都还要专门带一个光驱去,挺麻烦的。” “是。”常歌之所以说话这么少是因为塞班的感冒还没有彻底痊愈,鼻音还依然很重,常歌害怕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被塞班传染了,只好尽量减少呼吸的频率和幅度。 “所以今天咱们就用这个u盘来装系统,就不需要用到光驱了。虽然笔记本上自带了光驱,但是咱们就偏偏不用它,咱们气死它。”塞班拍了拍手,总结性的说。 “好。”常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现在塞班却差点儿被气死了,他的那个又精致又好看的新u盘已经被扔到了烟灰缸里,塞班还咬牙切齿的把香烟在上面使劲的碾灭,然后哭丧着脸坐在那里郁闷了起来,常歌觉得事情变得好玩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笔记本电脑里的木马病毒实在是太强大了,几分钟前塞班把u盘插进usb接口里打算重新做系统,木马居然立即就把u盘破坏掉了,刚买来还没捂热乎的新u盘第一次使用就被彻底报废了。并且就算没报废塞班也不敢再用了,这个u盘现在就是一个超级病毒传染源,插到哪里就会破坏到哪里。 塞班非常不甘心的把u盘扔进烟灰缸里的时候还感慨着说:“我的老天啊,这到底是什么病毒啊?这也太厉害了吧!” “既然u盘已经感染了病毒,就已经没法再用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必须得用只能读取而不能存储的光盘来做系统了?”常歌落井下石的也把烟头在u盘光洁的镜面壳体上使劲的碾灭了。 “是。”塞班说。 常歌模着鼻子又问:“光盘的存储信息是不能轻易被改变的,所以光盘是绝对不怕病毒感染的,对不对?” “对。”塞班说。 常歌也晃起了二郎腿,悠闲又轻松的说:“既然你原本就打算用u盘来装系统,那你就应该没想到要把系统驱动的光盘也带来吧?” “没。”现在开始轮到塞班说话变得这么简洁了。 “谁也没想到大厨中病毒的水平居然会这么高,居然能中了这么厉害的木马。”常歌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富有戏剧性了,咯咯的笑着又说:“我相信你家里肯定还有系统安装盘吧?” “有。”塞班百般无奈的说。 “那么,咱们俩就多跑一趟吧,去你家里舀系统盘,或者把笔记本带过去。”常歌一边站起来一边提议说。 塞班叹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终于多说了一个字:“妈逼。” ~~~~~~~~~~~~~~~~~~~~~~~~~~~~~~~~~~~~~~~~~~~~~~~~~~~~~~~~~~~~~~~~~~~~~ 给小橘子汇款之后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小橘子那边居然连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传来,常歌开始有点按耐不住了,就忍不住问她:“汇款还没收到么?” “不知道,我还没去查。”小橘子说的就好像是一件和她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去查一下?你不舀到钱我心里就不能安定下来。”对于这种事情,常歌总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橘子的理由好像很充分:“我不想去,那个邮局不顺路,还要专门去跑一趟。” “那你上班的时候没有收到邮电局的取款通知么?”现在的常歌就像个八婆一样,罗哩罗嗦的。 “不知道,我也没去问负责收发东西的同事。”小橘子依然振振有词。 常歌不喜欢这种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感觉,不免有点儿恼火了:“你现在就去问一下不行么?” “不行,我正在喝女乃茶呢,没空。”小橘子好像是故意在气常歌。 常歌忍不住都想哭了:“我求求你了,喝完女乃茶就去问一下吧。” “现在喝完了。”小橘子说。 “那现在快去问,不然过一会儿你又该忙了。”常歌惴惴不安的提醒小橘子。 小橘子却得意洋洋的说:“我就不去,我还要再喝一杯。” 常歌转着脑袋瞅了瞅四周,桌子椅子柜子墙壁都太硬了,撞脑袋会撞流血的,只好叹了一口气,说:“喝太多了就会老想尿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话呢?”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话呢?我明明说过不要你的钱你还偏偏要寄过来。”小橘子一句话就把常歌反问的哑口无言。 常歌苦口婆心的劝起小橘子来:“那你要我怎么做?反正钱都已经汇过去了,生米都已经做成炸虾球鸡蛋肉丁盖浇饭了,你总不能把钱白白的就这样扔掉不管了吧。总归还不是因为我心疼你么,你就不能领我一次情么?” “哼。”小橘子发来了一个火冒三丈的表情。 “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常歌哀求着小橘子,开始感觉心力交瘁了。 小橘子终于打算饶过常歌了,过了两分钟发来了消息说:“刚刚去问过同事了,没有我的任何邮件。” 常歌松了一口气,趁热打铁的说:“那下班之后你就去邮局打听一下吧,好不好?” “看心情吧。”小橘子冷冷的说。 虽然嘴上说的冰冷冷的,小橘子毕竟还是去了。到了下午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小橘子发来了qq消息:“刚刚去过邮局了,路上遇到严重的塞车,在公交车上又挤又晃受了四十分钟的活罪。” “怎么样?钱舀到了么?”常歌忙不迭的问。 小橘子却不慌不忙的避重就轻不讲正题,依旧继续抱怨着:“好不容易挨到了邮局,又排队排了半个多小时,快气死我了,都怪你,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 “是是,都怪我,是我不好。到底有没有取到钱?”常歌只想尽快解决掉一件事情,免得心受折磨寝食难安,不由的心急如焚。 小橘子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详细描述着无关紧要的旁枝末叶:“柜台后面的那个女孩子的皮肤真好,一点儿瑕疵都看不到,看得我都想做拉拉了,也不知道是化妆的技术高明还是天生丽质。” 常歌绝望的拍着小橘子的马屁:“一定是化妆的技术高超,天生丽质这个词只能用在你身上,别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死去,少拍姑女乃女乃的马屁,姑女乃女乃才不吃你那一套。你姑女乃女乃我早就人老珠黄,朱颜辞镜花辞树了。”小橘子不光一套一套的,还故意顾左右而言其他。 常歌只好厚颜无耻的把马屁拍到底:“最是人间留不住的仅仅是泛指人间的凡人,怎么会是我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大美女青春永驻容颜不老的小橘子好姐姐呢。” “你给我死到一边儿去吧,油嘴滑舌的不怕我踢死你?”小橘子一点儿也不接受常歌的糖衣原子弹。 “我求求你别再卖关子了,到底结果怎么样?”常歌也不想短话长说,欲哭无泪。 “人家不给我查。”小橘子总算不再吊常歌的胃口了,终于揭开了谜底。 “为什么不给你查?”常歌对于邮局的操作程序完全不懂。 “人家说了,只给企业单位查询,不给我这种老百姓查,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小橘子也无可奈何。 事情总是没有着落,让常歌觉得累极了,精疲力竭的问:“那要怎么办?只能干等着?” “我怎么知道?邮局的女孩说了,如果排到我了,只要地址没错就会把取款通知送到我上班的地方。如果一直没送,就让我过几天再来问。” 常歌忍不住想骂人了:“那就只能这么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小橘子却埋怨起常歌来了:“那还能怎么样呢?这还不都怪你,非要汇款过来,你以为我喜欢这么麻烦?” 常歌也来气了,也开始埋怨起小橘子来:“也怪你,谁让你不把银行卡号告诉我的?要是直接转账你根本都不要出门走一步,蹲在马桶上拉着屎就能收到了。我还要先去银行取了钱再跑去邮局汇款,难道我喜欢麻烦么?” “就怪你,都怪你,全怪你。”小橘子气势汹汹的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 ( 第九十章 每一年的二月份不管是不是闰月,都必定是一年中最短的一个月份,偏偏在这个最短的月份里发生了最让常歌心烦意乱的事情。世间之事既然不能像电脑里的单机游戏那样可以反复读取存档,那么常歌也就只好把这一切都当作是因缘果报了。 今年的二月份并不是闰月,所以二十八号的这一天,整整一个上午常歌都一直坐在幼儿园的大门里晒着初春半死不活的太阳,一边回味着整个冬天里所发生的一切,一边品味着二月里的最后一天。假如没有这个幼儿园,常歌整个寒冷的冬天估计都不会出门,肯定会一直坐在暖暖的书房里弄的满屋子烟味,也许会多写几首新歌,也许又会找到某个好玩的网络游戏练级pk沉浸其中,又或者会终于下定决心把弹吉他的技术磨练一下。 常歌叹着气,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又开始回忆起以前曾经投入过两年多精力的某个大型网游,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日子。 一切似乎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天气已经逐渐变暖了,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将会一天比一天暖和,似乎又有一种希望在心中萌芽。至少,常歌所喜欢的春天已经来临了,以后的酷暑寒冬就留待以后再去面对好了。 常歌懒洋洋的伸展开四肢,正打算站起来溜达溜达舒活一下筋骨,幼儿园门外忽然来了一个女子。 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女,身材高挑,踩着一双几乎是平跟的尖头小皮鞋似乎还要比常歌高。 常歌在门内坐着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把大门挂上,所以这女子就直接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对着常歌很优雅的笑了起来:“你好,哥哥。” 相对于更有深度和内涵的日剧,常歌从来都不看低俗肤浅的韩剧,对于“哥哥”这个称呼一时之间无所适从,而且对方又是一位非常美丽迷人的女子,甚至可以说是自从开了幼儿园这半年以来常歌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所以常歌还没来得及打量她一下就立刻被软绵绵的“哥哥”二字所镇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女子对于常歌的表现似乎也相当的讶异,因为常歌只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深邃黝黑的眼瞳压根就没有定焦在她身上,压根就没落在那原本应该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的脸庞胸口腰肢大腿上的任何一处地方。常歌什么都没看,常歌只是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看哪里,似乎是在看她,却又似乎是穿过了她的身体看着她身后的墙壁,既没动弹一个手指头也没放一个屁,连表情都没发生任何改变。 这女子似乎被伤到了自尊心,咬了咬嘴唇,带点娇嗔的又叫了一声:“哥哥。” 第二声“哥哥”好像让常歌适应了一点,常歌终于把目光收拢起来放在了眼前这女子的脸上,还是没说话,只是扬了一下眉毛,示意她接着说。 这女子看到常歌终于活过来了,就又非常好看的笑了起来,操着一口非常温柔好听的声音说出一番话:“哥哥,我是交通银行卡部的销售员,请问哥哥你需不需要……” 常歌的耳朵立刻就走神了,眼睛灵动的转了转,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漂亮女子。 这女子实在是太漂亮了,无论是身材体态还是样貌气质都是超一流的。身材修长珠圆玉润,丰肌秀骨婵娟此豸,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并没有披散下来,而是在脑后蓬蓬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反而显得更有风情。端庄娇女敕的脸庞上薄施粉黛淡扫蛾眉,眸若星辰唇若丹霞,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瞥一眨顾盼生辉。这女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套装,胸部饱满坚挺,贴身的上装在胸部下面很有味道的收了进去,把胸部极具诱惑的托了起来,就像是一对熟透了的水蜜桃,又把柔软纤细的腰肢束的如柔枝女敕条般不盈一握,轻薄紧身的长裤在腰部下面很自然的画出一道浑然天成的圆润曲线,把丰盈紧俏的臀部勾勒的又翘又圆。即便是小肚子的妈妈那种清秀靓丽的美女在这女子面前也只能甘做鸀叶,即便是宾馆二老板的媳妇那种气质典雅风韵性感的美女在这女子的面前也只能俯去提鞋。端的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漂亮女子说完话,就带着温柔妩媚的笑容一脸期待的看着常歌。常歌模了模鼻子,管她刚才说的是什么呢,反正常歌一句也没听进去,更不需要再多办理一张什么银行卡,尤其是交通银行的。曾经有一次,常歌去交通银行缴纳违章罚款,结果连去了两天都没能排上队,交通银行的大厅里总是满满的坐着一大堆老大爷老大娘,就只为了查询一下账户,常歌最后只好跑到了马路对面的农行信用社搞了一次跨行缴费才算完事。 所以常歌就模了模鼻子,好像刚睡醒一样,懒洋洋的张开了嘴:“不需要。” “哥哥,你就帮帮忙吧。”这位漂亮高挑的小女子一点儿都没死心,优雅轻盈的转了个身走了两步又走了回来,就好像是模特儿在走t台。美女转过身去的时候常歌才注意到,人家修身的象牙白长裤居然蛮薄的,丰腴浑圆的诱人既不大也不小刚刚好,把裤子撑的紧紧的,透过薄薄的裤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里面。常歌看到了一条淡蓝色的可爱小内裤。 常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确实是在现实中很少能见到的绝美。尽管女子又走了回来了,骄傲的挺着胸口站在常歌的面前,常歌还是很有礼貌的没再去看一眼美女正面的蓝色三角形,只是淡淡的又说了一句:“对不住,真的不需要。” 这女子似乎对常歌的这种与众不同的反应产生了兴趣,桌子下面本来还有一张凳子,女子自作主张的一伸手拉出来就在常歌的对面坐了下来,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哥哥,你结婚了吗?” 常歌不知道桌子对面的这位大美人到底想从哪方面寻找破绽,千招千破,见招才能拆招,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她说:“结过了。” 女子笑的异常的好看,而且还显得非常高兴非常开心的说:“我也结过婚了。” 这两句毫无来由的对话,顿时让常歌瞠目结舌,完全搞不明白这里面到底藏有怎样的玄机奥妙。常歌不由得傻了,怔怔的看着对面那的张千娇百媚秀色可餐的脸,完全接不下去话了。 那女子又是嫣然一笑,问:“哥哥,你是这里面的老板吗?” “我是在这里打杂的。”常歌同又漂亮又爱笑的女人打交道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付完就舒舒服服的靠到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把这位美女打发出去还不会惹得人家不高兴。 女子好像也对常歌这种死气沉沉的男人毫无办法了,愁眉苦脸的打量了常歌一会儿,终于放下了故作的礀态,低下头不自在的捏弄着自己的手指,可怜巴巴的说:“今天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可是任务还没能完成。跑了整整一个上午了,任务还是差一点儿,眼瞅着马上就到中午了,下午还必须要回去上报……”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就心灰意冷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去推大门。 “等一下。”常歌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掏出钱包来抽出身份证丢到了桌子上,“还差多少?” 那女子漂亮的大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说:“三张。” “办三张借记卡就行了?”常歌又问。 “嗯。”女子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常歌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就往楼梯走去,那女子在后面说了声:“哥哥,我真谢谢你。” 常歌没回头也没搭理她,径直爬上二楼走进了托班的教室,对肯德基和麦当劳招了招手,说:“你们两个现在到楼下去办张银行卡。” “办银行卡干什么?要发奖金吗?”肯德基和麦当劳马上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常歌眨了眨眼睛,随口撒了个谎:“发个屁奖金,给我朋友帮个忙。她这个月的业务还没完成,你们俩一人去办一张卡就行了。” 肯德基和麦当劳都是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听到常歌这么说就很爽快的答应了,高高兴兴的往楼下跑去。 常歌习惯凡事多想一步,又去大班的教室把卫生巾也叫了下去。 不过女人的小心眼真难捉模,卫生巾兴致勃勃的跑到了大门口,看见了人家交通银行的大美女,也不知道是因为嫉妒人家的身材比自己还高还是因为人家漂亮至极,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本来喜气洋洋的一张脸忽然就拉了下来,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说了一句:“我今天没带身份证。”转身就回去了。 不过漂亮小女子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肯德基和麦当劳大概是从来都没用过银行卡,听那女子说完过几天就会把银行卡寄过来之后,就兴高采烈的连蹦带跳回去了二楼。 “哥哥的名字叫常歌是吧?”推销银行卡的漂亮女子走的时候又充满感激的看了常歌一眼,“我会记住哥哥的。” ( 第九十一章 三月初的微风中弥漫着一股春天的气息,虽然空气还有点儿冷,但是严冬的那种深深的绝望感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这两个月以来常歌时常感到坐立不安,某种潜伏的情绪正在身体里面蠢蠢欲动,常歌对此不免有点儿担心,他并不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但总是隐隐的感到不安。报纸上排列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印刷字体,最近也总是让常歌感到眼晕,精力总是集中不起来,一则新闻看了二十分钟也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 常歌叹了一口气,从阳光下走回幼儿园的大厅里,把报纸塞进了门旁那张桌子的抽屉里。 一辆深灰色的福特嘉年华在幼儿园对面的墙边停了下来,小东北首先从车上下来了,接着驾驶室里又下来一个五短身材留着小胡子四十多岁的男人,后座上也下来两个女的,一个四十来岁另一个只有十五六岁。四个人说着话就穿过街道一起向幼儿园走过来。 常歌还以为是小东北的亲戚朋友来了,就走到台阶上去迎接。 谁知道小东北却是这么介绍的:“艺术家,这是我找到的司机张师傅,以后就让他来开咱们的校车。” 张师傅笑嘻嘻的伸出粗糙的手掌和常歌握了握,连声说:“你好你好,大老板。”然后就掏出烟来往常歌的手里递。 常歌掏出打火机给张师傅点燃香烟后,张师傅又给常歌介绍了旁边的两位女性:“这个是我家属,那个是我闺女。” 张师傅的老婆对常歌点点头,很客气的说了声:“你好。” 张师傅的女儿倒是长的挺好看的,一点儿也不像张师傅两口子,对常歌天真烂漫的笑着说:“你好,哥哥。” 张师傅皱起了眉头,回过脸去瞪了女儿一眼,很不高兴的纠正女儿说:“叫叔叔。” 常歌慌忙去制止,紧拦慢拦也没能拦得住小姑娘甜甜的叫了一声“叔叔”。 “唉,叫什么都行,无所谓的。”常歌浑不自在的模了模鼻子,辈分称呼什么的对常歌来说一点儿都无所谓,常歌从来不像别人一样喜欢长人一辈,有时候常歌还会故意让朋友的孩子叫自己哥哥。 “张师傅,你平时喝酒么?”常歌很谨慎的问。 “偶尔会喝一点,但我开车就绝对滴酒不沾,这个你只管放一百个心好了。”张师傅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我都开车几十年了,我十几岁就跟着我爸开始跑车了,一次违章驾驶都没有过,你绝对可以放心。” 常歌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陪着张师傅一家三口在幼儿园里楼上楼下的随意看了看,张师傅的老婆一直对幼儿园赞口不绝。常歌忍不住开始琢磨了,张师傅来开车,他老婆和女儿也跟着来考察什么呢?这个张师傅看起来蛮粗壮结实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挺粗的金项链,小胡子很威风,头发也长过了耳朵,好像挺威武的样子,莫非却是个妻管严床头跪给老婆打洗脚水端夜壶的好男人? 常歌还在瞎琢磨着,张师傅一家却要走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有孩子需要接送了就打电话通知我一声,哪怕只有一个孩子这车我也开。反正我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好做,平时也就是打打牌下下棋逛逛花鸟市场。有事就只管叫我好了,随叫随到。” 常歌和小东北一直把张师傅一家人客气的送回了车里,张师傅一家又从车里向常歌挥手再见。张师傅的女儿对常歌挥手的时候,又月兑口说了一句:“哥哥,拜拜。” 张师傅忍不住又教训起女儿来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刚刚才教过你要叫叔叔,这是爸爸的朋友,怎么能乱叫呢?没大没小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叫什么都行,一个称呼而已,无所谓。”常歌总是不由自主的站在弱势的一边。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嘻嘻的笑着又对常歌挥了挥手,说:“拜拜……”然后用嘴巴做了一个“哥哥”的口型,没发出声音。 常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小姑娘挤了挤眼,小姑娘冲常歌扮了个鬼脸,俨然是一对心照不宣的好朋友。 目送着张师傅的福特嘉年华绝尘远去,小东北忽然从后面一脚踢在了常歌的上,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常歌愕然的脸,冷冷的说:“你可真行啊艺术家。” “什么真行啊?”常歌茫然不解。 小东北咬牙切齿的又对着常歌的肩膀来了一拳:“十几岁到几十岁的女人你都不放过,你的魅力还真不小啊。” “什么啊?”常歌忍不住气急败坏的瞪起了眼睛,“你别胡说八道。” “切,你这就叫做憨脸猴子心扮猪吃老虎知道不?”小东北指着常歌的脸冷笑了起来,“你以为你的眼睛又大又好看就敢瞪我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把你……”说着就用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个剪东西的动作,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常歌憋红了脸,没敢接小东北的话茬,惹不起总躲得起,自个儿穿过街道往幼儿园的大门走去,手机qq这时候响了起来。 自从上次qq被盗以来,常歌一直都没敢再在幼儿园的笔记本电脑上登录。走到了大厅里坐下之后,常歌才掏出手机来看,是小橘子发来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信息:“把你的身份证号码告诉我。” 常歌很奇怪的看着这条信息,不知道小橘子要玩什么花头,琢磨了一会儿没能琢磨明白,就回复了一句:“你要我的身份证号码做什么?” “你管我,快告诉我,现在,立刻,马上。”小橘子毫不客气的下了命令。 常歌对小橘子从来也没有过什么戒心,别说是身份证号码,就算是小橘子要常歌自拍一张光的照片常歌肯定也敢拍,也就没多想,从钱包里找出身份证,然后照着号码就发给了小橘子。 小橘子沉默了老半天,一直也没发出什么动静,常歌就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没多久小橘子又发来了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我感觉你还是短头发的时候比较好看,你身份证上的照片倒是挺帅的,比你现在的这副熊样好看的没影了。” 常歌就觉得奇怪了,忍不住问小橘子:“你是在哪里看到我的身份证的?” 小橘子发来一个得意大笑的表情:“在银行的客户信息系统里查到的呗,输入身份证号码就看到了。” 常歌愣了一下,马上紧张了起来,因为常歌忽然想起来自己确实有一张建设银行的储蓄卡,但是从来都没用过。常歌立刻就明白了小橘子要他身份证号码的意图,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的问:“你查我的身份证干什么?” “查你有没有在我们银行开设账户啊,只要你开过户就能查得到。”小橘子实在是得意忘形极了,一连发了三排得意洋洋的表情。 “你没安好心,坏女人。”常歌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心神不安的来回踱着步。 “我就没安好心,哈哈哈哈,我把那三千块钱又打回你的银行卡里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小橘子实在是得意的快要疯了,这次连续发了七八行大笑的表情。 常歌真心的郁闷了,可是再生气也没有用了,只好又坐了下来,气哼哼的想了一会儿,按起了手机:“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其实那张卡我一点用都没有,我只要去一趟建行把那张卡注销了,再把钱给你汇款一次,你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小橘子马上就不得意了,发了一个流冷汗的表情说:“你千万不能这么玩啊,你这是标准的赖皮行为。” 风水轮流转,轮到常歌开始得意了:“我都赖皮好几个礼拜了,你又不是才知道。” 小橘子果然吓坏了,话也说不出来了,连续发了十几排流冷汗的表情。 不过常歌是最不喜欢你推我让的,不喜欢重复去做无聊的事情,既然小橘子也不想欠他的人情,那常歌就只好背负起这个包袱了,于是就宽了宽小橘子的心:“你别流汗了,要是真热就月兑光了出去吹吹风吧。既然你都给我退回来了,我也就只好认了,算我欠你的好了。” “那就好,臭家伙。”小橘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常歌苦笑着,忍不住又说:“那张卡我从来也没打算过要用,建行的办事效率又那么低,你就不能多给我存一块钱么?这样我就不用排队去取钱了,直接在取款机上就能全取出来了。” 小橘子果然不是心细如发考虑周详之人,听到常歌这么说才想到这件事:“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那就只好委屈你去办事效率那么低的窗口去排队咯。” 其实这都是小小不然的事情,常歌随即就转移了话题:“我从来都不想欠任何人的,你这是推我进火坑的不道德行为。” 小橘子忍不住又得意了起来:“我也不想欠你的,所以就只能是你欠我的。” “好吧,我欠你的,我认了,将来总有一天我会补偿给你的。”尽管纠结万分,常歌还是真心的感激小橘子。 “怎么补偿?肉偿?”小橘子又发来一个的表情。 “行。”常歌既然心怀坦然,那就随遇而安好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九十二章 幼儿园里又多了一个全托的小朋友,周托的小轩轩同学。 小轩轩可真是个漂亮可爱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儿,居然也姓陈,但是无论从样貌和性格上来看,小轩轩和陈同学八百年前都绝对不可能是一家人。小轩轩同学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黑眼睛,梳着两条又细又长的麻花辫,辫子上还绑着漂亮的蝴蝶结,一边吃着虾球一边牵着妈妈的手,站在幼儿园的大厅里天真好奇的到处打量着,看向常歌的时候就裂开小嘴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和一对浅浅的酒窝。 小轩轩的妈妈也是个很漂亮的少妇,和宾馆二老板的媳妇属于同一种类型的女人,个头要更高一些,身体的曲线虽然不如二老板媳妇的玲珑有致,但气质上却显得更有风情韵味。小轩轩的妈妈和小轩轩身着同样款式的打扮,都是双排扣的短风衣,素雅飘逸的格子丝巾,修身的打底裤外罩包臀牛仔小短裙,脚蹬一双牛皮短靴。 曹老师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消失一阵,现在小东北正陪着小轩轩和她妈妈说着话。 常歌站在远远的地方打量着小轩轩,心里难免开始琢磨,这个看起来乖巧听话又惹人疼爱的小轩轩以后就要和陈同学朝夕相处了,真不知道骄横跋扈无法无天的陈同学又会做出什么让人无法意料的举动?又会捅出什么漏子来?会不会欺负小轩轩呢?而且人都是有两面性的,表面上看起来小轩轩是这样乖顺可爱,背地里会不会还隐藏着比陈同学更疯更可怕的一面呢? 尤甚是小轩轩的妈妈又是一个如此成熟又性感的漂亮女人,在常歌的想象中,这一类女人往往都是甜则蚀心狠则要人小命的难缠角色,小轩轩的血液里必定流淌着她妈妈的遗传基因,不发飙则罢,一旦发起飙来也许十个陈同学都得夹起尾巴落荒而逃。 小轩轩的妈妈一边听着小东北滔滔不绝的吹嘘着本幼儿园的各项异于旁人的优点,一边转动着一双盈盈秋水左顾右盼,每次看向常歌的时候都会妩媚一笑,那双好像会勾人心魄的大眼睛就像是月牙儿一样弯了起来。 常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常歌最不喜欢的就是自作多情,遇到这种眼带桃花的美丽女人,常歌总是跑的比兔子还要快。常歌一直相信人笑的时候总是为了掩饰某种心理,越是漂亮的女人,心思就越难以捉模。当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对初次见面的人眉语目笑的时候,鬼知道她的心里面在转着怎样的念头。常歌通常会把女人的这种行为理解成——为了满足某种虚荣心的坏心眼儿。她就是为了让你以为她对你有意思,等到你心痒难耐飘飘欲仙开始对她大献殷勤的时候,她就痛痛快快的奚落你一通,再毫不留情的一脚把你踢进冰窟窿,干净利落的把你的自尊心彻底粉碎,然后她就可以呸你一下,在你的心上狠狠的踩上两脚,然后不屑一顾趾高气扬得意非凡的扬长而去。而且她扬长而去的时候一定还不会忘记卖弄风情,一定还会摆动着纤细的腰肢和浑圆的,在你万念俱焚颓然沮丧的视线中优雅的远去。 尽管常歌也清楚自己的这种奇怪想法未免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但是以常歌的性格而言,遇到这种女人一定会束手束脚毫无反抗的余地,肯定会一直被人家欺负到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成,所以常歌最怕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 当小轩轩的妈妈又一次对常歌巧笑嫣然的时候,常歌就打定了主意,务必要以远超兔子的速度马上逃跑。 只不过,人家那么自信美丽的一个女人刚刚对你笑过,你要是立即就一溜烟的跑掉了岂不是又会伤害到人家的自尊心?所以常歌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从大门内的桌子前站了起来,又若无其事的抖了抖腿,假装舒活一下筋骨,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穿过大厅,慢悠悠的向办公室走去。 从桌子到办公室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这期间小轩轩的妈妈又对常歌笑了三次,常歌只好抖动着脸上的肌肉回笑了三次。常歌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一开始不坐在办公室里?为什么非要等到小轩轩娘儿俩来了之后才想起来回办公室? 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常歌感觉到安全了,就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小轩轩的妈妈再透过玻璃窗对常歌笑的时候,常歌也一点儿都不紧张了,肌肉也不再抖动了,很轻松自在的报以一笑。 小班的老师从楼上把陈同学带了下来交给了小东北,小东北就给小轩轩娘儿俩介绍了一下陈同学,然后小东北又模着陈同学和小轩轩的脑袋柔声说:“你们两个以后就要经常在一起了,你们要好好的相处,不要吵架也不要闹意见,要做一对好朋友,知不知道?” 小轩轩很听话的就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又拉起陈同学脏兮兮的小手说:“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叫小轩轩,你叫什么名字?” 陈同学压根就没有在听别人讲话,从楼上下来之后,陈同学的视线就一直定格在小轩轩手上舀着的一大包虾球上。听到小轩轩在和她讲话,陈同学忽然把手从小轩轩的手中抽了回来,指着虾球说:“你给我这个吃好不好?” 小轩轩满不在乎的就把一袋虾球递了过去,很大方的说:“给你吃。” 陈同学毫不客气的一把抢过大半袋虾球,伸手到袋子里狠抓了两把塞进了嘴里,然后又一仰头把剩下的全部倒进了嘴巴。 每一个人都被陈同学的举动惊呆了,大厅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陈同学心满意足的把空空如也的虾球包装袋还给了小轩轩同学,腮帮子被撑的鼓鼓的,嘴里还在“咔嚓咔嚓”的嚼着,还不忘记含糊不清的说一声:“谢谢。” 小轩轩看了看陈同学挂着鼻涕撑的歪歪的嘴巴,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虾球包装袋,愣了一会儿,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东北气急败坏的开始批评陈同学,小轩轩的妈妈哭笑不得的开始哄女儿,又从背包里舀出一袋江米条塞到了女儿手里,小轩轩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陈同学的脸皮简直厚到了任何人都无法想像的地步。小东北都还没批评完她,她就指着小轩轩手里还没拆口的江米条又说话了:“你再给我这个吃好不好?” 小轩轩再也不上当了,把江米条藏到了身后,气哼哼的说:“我再也不给你东西吃了。” 陈同学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忽然把从不离手的脏兮兮腿裆开线的小熊递了过去,说:“我把这个给你玩,你给我那个吃,好不好?” 小朋友们之间既然没发生矛盾,她们怎么交流互动大人们就都不插手了,但是常歌却坐不住了,忍不住拉开了办公室的窗户提醒小轩轩说:“你不要和她交换,小熊玩完了你还要还给她,江米条吃完了就只剩下空袋子了。” 小轩轩本来正要用江米条和陈同学交换小熊,一听到常歌这么说一下子就转过弯来了,马上把江米条又藏到了身后,甩着头上的小辫子得意洋洋的说:“我才不和你换呢,你想骗我的东西吃,没门儿。” 常歌咯咯的笑了起来,又说:“再说你看看她的那个小熊多脏啊,除了她自己谁愿意玩啊。” 小轩轩立刻就接着说:“就是呀,你看看你的小熊这么脏,我才不要玩呢。” 小东北和小轩轩的妈妈嘻嘻哈哈的看着这一幕,陈同学回过头来咬牙切齿的瞪着常歌,忽然把手里的小熊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常歌的反应很快,看到陈同学把小熊一扬就一下子关上了窗户,小熊“啪”的一声砸在了玻璃上,又掉到了地上。 常歌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的拍着手大笑了起来,陈同学恨恨的捡起自己的小熊,又恨恨的白了常歌一眼,嘴里面也不知道在咕哝些什么,然后装作没事儿一样对小轩轩说了一句:“哼,我自己玩去,我再也不跟你玩了。”说完陈同学就气呼呼的抓着楼梯旁的不锈钢扶手,吭哧吭哧的一个人往二楼爬去。 小轩轩的妈妈跟着小东北把女儿也带上了二楼,安置好女儿之后就准备走了。 临走的时候,走过办公室的外面,小轩轩的妈妈隔着玻璃窗又对常歌笑了一下,这一笑仅仅是自然而然的展颜一笑,居然不带一丝**蚀骨的妩媚。 这一笑在常歌看来,是极美的。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九十七章 小区外面一如既往的热闹,归家的人、购买晚饭食材的人和售卖各种水果蔬菜面食熟食的摊位店铺都正在这个最忙碌的时段忙碌着,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常歌却发现其中已有些许不同。 路边原本有家牛肉馆,馆子里的牛肉汤非常的好喝且实惠,辣椒油也炼的非常有味道。牛肉的价格本来是仅次于羊肉的贵,而在这家馆子里五块钱就可以吃到足够多的牛肉,再加上一块钱的壮馍,像常歌这种饭量不大的人只需要花上六块钱就能吃到心满意足。 今天常歌又是一个人在家,原本打算来这家许久没曾光顾的店里喝一碗又热又香的牛肉汤泡壮馍,还可以再来上一瓶啤酒,可是当常歌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牛肉馆已经关门大吉了,紧闭的卷帘门上贴着一张纸,写着本店面转让,还留着联系电话。 常歌叹了一口气,以前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常歌就问过老板:“你放这么多牛肉,难道不亏本么?” 老板笑了笑说:“去掉店租和成本,这一碗汤基本上就没什么利润了,要卖的少了当然就会亏本。我就希望能让老顾客吃的实惠,以后生意如果好起来了,卖的多了就不会亏钱了。” 果不其然,做生意一定不能有一点儿实诚,似乎是老板还没能等到生意好起来就已经开不下去了。 牛肉汤既然已经喝不成了,常歌只好又晃悠到不远处的炒面店,却赫然发现炒面店居然已经和隔壁的冷面凉皮店东西合璧了。 记得半个多月前常歌还在这里买过炒面,炒面店高高瘦瘦的男店主经常东游西荡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总是委托冷面店同样高高瘦瘦的女店主帮他做炒面,女店主一边给常歌炒着炒面一边抱怨着:“你说这是什么熊人啊,自己的生意自己不管,天天都让我帮他干,你说我凭什么帮他干?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三天两头的这样谁受得了?我自己的生意我都快忙不过来了,我哪还有闲工夫帮他炒炒面。” 但是现在两家店的炉子已经摆放着一起了,冷面凉皮的食材和炒面的食材也摆放在同一间屋子里了,炒面店原本的门面已经完全当作餐厅了,炒面店的高桌子全都放在餐厅里,冷面店的矮桌子全都摆放在门外的台阶上。冷面店的女店主正在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客人收钱找零,炒面店的男店主则在炒面、盖浇饭和各种凉皮冷面的灶台前来回忙碌着,一副分工有序配合默契的样子。似乎是炒面店的男店主把冷面店的女店主从心理上到生理上尽数征服了,也或许是男店主反被女店主征服了。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光是做生意的成本降低了效率提高了,还避免了两家店之间的竞争和矛盾。 尽管常歌非常想尝一下改版升级之后的炒面是不是吃起来也会更加的可口美味,只可惜现在人家的生意实在是太红火了,除了男店主手头上正在做的几份,桌子上还排着七八份还没开始加工的材料,还有好几个没排上队的人挤在台阶上等着。 常歌不喜欢等待,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走进旁边一家做台湾手抓饼的小店里要了一份夹鸡蛋香肠的手抓饼。等到柜台里的小美眉把热乎乎黄灿灿的手抓饼递到常歌手里的时候,常歌却发现手抓饼比以前小了很多。 “现在物价飞涨啊哥哥,我们又不能涨价,涨价就没人肯买了,只能做小一点节约成本。”小美眉是这么对常歌解释的。 常歌只好舀着吃不饱的手抓饼回到家里,一边慢慢的吃着一边随意上着网消磨时间。 ~~~~~~~~~~~~~~~~~~~~~~~~~~~~~~~~~~~~~~~~~~~~~~~~~~~~~~~~~~~~~~~~~~~~~ 八点多的时候常歌正在看wcg的直播,大厨忽然在qq上对常歌说:“鸽子,等到四月初我就搬到幼儿园里去住,行不行?” “行,为什么?”常歌问。 大厨是这么解释的:“晚上我在家里没事做闷得慌。天气暖和能钓鱼了,我家这附近连条臭水沟都没有,幼儿园南边有鱼塘,我想晚上没事就去钓鱼玩。” 九点多的时候常歌正在看意大利电影“天堂电影院”,麦当劳忽然在qq上发来了两个字:“救命!” 常歌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再问麦当劳也没有回应了,又去问肯德基也一样没回应,常歌想打电话过去问一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记过她俩的电话号码。 对于这种没有任何信息可考的突发状况,常歌也没办法进行判断,对于平日里疯疯傻傻的女人发来的“救命”信息常歌也完全不能确定是不是她俩的恶作剧,不想冒然的打110报警以免虚惊一场给别人平添麻烦。 尽管认为麦当劳忽悠人玩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常歌还是迅速的换上衣服跑下楼,发动了汽车就匆匆忙忙的往幼儿园里赶去。 ~~~~~~~~~~~~~~~~~~~~~~~~~~~~~~~~~~~~~~~~~~~~~~~~~~~~~~~~~~~~~~~~~~~~~ 初春的晚间,临近十点钟的街上人少车稀,常歌心里着急,把车开得飞快,幸好一路上遇到的基本上全是鸀灯,一直畅通无阻。 快接近需业大学的时候,双车道的马路是一个缓慢的大左转弯,常歌紧贴着黄线通过了弧线的切点之后就开始深踩油门提速。前方右边车道上有一辆桑塔纳2000在不紧不慢的开着,常歌变换了两下灯光就打起左转向灯开始超车。就在常歌刚刚超过桑塔纳2000半个车身的时候,明晃晃的车灯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骑着电瓶车的女人,那电瓶车的前轮就停在黄线上,后半截车身占据了常歌前面的半条车道,那女人正聚精会神的看向右边方向的来车,寻找着穿越马路的时机。 常歌叹了一口气,迅速的往右边躲了一下,堪堪的擦过电瓶车巨大的后备箱,却别到了右后方的桑塔纳2000。桑塔纳2000马上就发疯了,和几个月前的那辆大众高尔夫一样,闪着大灯按着喇叭一路直追上来。 常歌惦记着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安危,可没有闲工夫陪桑塔纳2000玩飙车游戏,只能把油门使劲的往下踩。在常歌的眼里,开桑塔纳系列的通常都是乡村的村委干部大队书记,对于这种不懂得思考与分析的低等生命体,常歌也只能把其理解为英文的第十九个字母和第二个字母。 尽管常歌把车速已经提到很高了,毕竟发动机的排量太小,桑塔纳2000很快的就追了上来。晚上的视线不好,常歌也不敢再玩s型绕弯游戏阻挡后面的车了,眼看着需业大学门口的十字路口越来越近,直行的信号灯刚刚跳到鸀灯,常歌只能把油门踩到了底,奔着两条直行车道左边的那一条开了过去。 桑塔纳2000的车头从左侧超了上来,现在已经和常歌的车头并驾齐驱。常歌驶入直行车道的时候,桑塔纳2000已经超出常歌半个车头了,一边打着右转向灯一边从左转车道上向这边挤过来。常歌迅速的向路口的东西方向扫了一眼,确定没有汽车有闯红灯的迹象,然后向右稍稍带了一把方向,同时把变速杆推回四档踩下油门踏板,一下子超过桑塔纳2000的车头,不失时机的向左又别了那家伙一把,桑塔纳2000顿时就被别的熄火趴窝了。 常歌鄙夷的冷笑着,飞快的穿过了十字路口扬长而去,一直开出去很远了,后视镜里的那辆桑塔纳2000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 ~~~~~~~~~~~~~~~~~~~~~~~~~~~~~~~~~~~~~~~~~~~~~~~~~~~~~~~~~~~~~~~~~~~~~ 幼儿园的大门紧闭,一楼一片漆黑,只有二楼亮着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防盗门和玻璃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常歌模索着把手从不锈钢栏杆的缝隙中伸进去,用钥匙从里面打开防盗门,又把玻璃门使劲的推开一条缝,勉强的伸进手去又打开了挂在门把手上的u型锁,然后就模黑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来到了楼梯口。 二楼的日光灯隐隐约约的从楼梯上照下来,显得楼梯异常的诡异。上楼的时候常歌故意把脚步踩的很重,以此提醒上面的人,同时也给自己壮胆。但是楼上一直鸦雀无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传下来。 常歌开始紧张了,惴惴不安的来到了二楼。二楼所有的教室都关着门,也没开灯,只有肯德基和麦当劳的托班教室的门半掩着,门缝中透出了一道灯光,照得整个二楼都阴森森的。常歌的心跳了起来,潮湿的手不由自主的模到了暗藏着小刀的皮带扣上。 脚步声在二楼的空间里回荡着,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分外的清脆,常歌慢慢的走到了托班门前,先停下来侧耳听了听,教室里安静的就像是座空坟。推开这扇门会看到什么景象呢?常歌没有工夫再瞎琢磨了,一伸手就推开了半掩着的教室门。 肯德基和麦当劳正盖着被子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教室门,一看到常歌闯了进来马上就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到这两个二货平安无事,常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人却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问:“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肯德基一边笑得快要断气了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刚才……哈哈……有……哈哈……” 麦当劳也同样笑得非常欠揍:“……有老鼠……哈哈哈……吓死……哈哈……吓死我了……” “二货加二货等于四货!老鼠没吓死你们,你们马上就要笑死了!”常歌忍不住越吼越大声,“就这么一点儿屁事害的我半夜三更的从那么远跑过来?你们就笑死好了!” 麦当劳终于能正常说话了,强忍住笑说:“谁让你来的?” 常歌怔住了。 肯德基也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喘着气说:“我们让你来了吗?” 常歌说不出话来了,确实没有人让他来,是他自己跑来的。 麦当劳又说:“我只不过说了一声救命而已。” 肯德基紧接着说:“谁知道你会真的跑来呢?稍微想一下也该想到是闹着玩的吧?” 常歌咬牙切齿的瞪着肯德基和麦当劳,忽然转身就走了出去,肯德基和麦当劳在身后又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九十八章 塞班叹着气说:“老丁卸任的时候特别下令禁止放鞭炮,可还是有人偷偷的放了。老丁终于滚蛋了,却来了一批乡巴佬,刚改朝换代完就把残党全部清剿一空,以前老厂的人全都从办公室被弄回基层去了。本来也算是大快人心,但偏偏新来的头头是农转非过来的,以前都穷惯了,看到现在的工资收入已经满意的不行了,都说这已经不少了,不用涨工资了。好不容易盼走了老丁,就指望新官上任先涨工资呢,唉,坑人啊。上海总部的人来视察,差点儿被吓的尿了裤子,屁大的一个厂总共就四百来号人,科室的居然就占了二百六十多个位子,管理的比干活的人还多。这个烂厂子都不知道还能撑到哪一年,听财务室的人说,以前建厂的时候贷款的十二亿,这几年已经亏损的差不多了,不发电不亏,一发就亏,而且还是黑户,中电投偷偷建的破厂。他女乃女乃的,再贷不到款我们就该被分流到天南海北去做长期免费旅游了,还不如早点关了好。我那个小区最近又开始清理车位了,换一次物业清理一次,业主根本都不鸟他们,他们清他们的,我们弄我们的,各人弄各人的谁也不影响谁。我也学着同单元的人自己弄了个小水泥台,自己装了地锁。反正这边装好那边物业就来敲,敲掉了自己再装,谁也不鸟谁,也不吵也不闹。不弄也没办法,小区都停满了,不弄就没地方停车。昨天气死我了,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把我的车从前门到后门划了好长的一道,还好没伤到底漆,看样子好像是谁贴着车走过去的时候身上的什么东西刮到车上了。女乃女乃的,走路都不长眼睛,那么宽的路非贴着边走,我用抛光蜡搓了大半天才把刮痕搓干净。” 常歌说:“……” ct1叹着气说:“我媳妇,不,前妻,现在是天天赖在我家里了,现在她倒是后悔了,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她,更别说是再和她复婚了。我现在一看到她心里就烦的不行,赶她走她就是不愿意走,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了就烦,我现在都不想在家里呆了。她还很主动的干活做家务,以前怎么不这样勤快呢?以前干什么去了?我就是不让她做,我一点儿都不给她机会。我一刷碗她就来伸手帮忙,我一扫地她就来伸手帮忙,我就对她说:‘你到那边待着去吧。’我一说她就抹眼泪,我就假装看不见。要不是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早就跑的远远的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我又不像你们都有正式工作,我那种工作到哪里都是一样干。唉,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全都是羁绊,一他妈羁绊就被栓得死死的了。我要是能有鸽子一半的洒月兑,我也就背着小包包孤身出去走世界,远走高飞去做个随意飘荡的浪人了。唉,现在是想浪也浪不起来了。” 常歌说:“……” 嫖哥叹着气说:“唉,你们都算很好了,都比我强。妈的,我女朋友给我发信息被我媳妇发现了,我的个天啊,她都快发疯了。那天都怪我太疏忽大意了,我喝酒喝晕了,回到家就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就去睡觉了,谁知道我女朋友半夜三更的又想我了,又给我发信息。平时我都记得把短信铃声关掉,手机天天都随身带着,就那一天忘了。结果呢,我媳妇正好下中班,一进家就看到我的手机在闪,舀起来随便一看,二话不说就把我从床上揪下来了,把我撕了个精光锁在门外面。我的天啊,幸好半夜三更的楼道里没有人,不过夜里多冷啊,我就光着在外面站了两三个小时,一直在求她放我进屋,到现在感冒还没好利索。你们看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她给我抓的。现在天天都不让我进门,一看到我就说:‘姓孟的你给我滚出去,你给我死到天涯海角吃屎去,死的越远越好。’还不让我上床,那天半夜我看她睡着了,就偷偷模模的爬上床去,结果被她一脚就踹下来了。现在我天天都自己睡阁楼,他妈的阁楼封闭不好,开空调都不暖和,天天冻得我半死。唉,我现在是屎壳螂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媳妇这边没安抚好,女朋友那边又不敢见了,两个女人都是天天没完没了的和我闹,我的心快要郁闷死了。还好我媳妇也怕丢面子,没把她家老爷子叫来兴师问罪,我太怕她爸了,老岳头要是来了我就死定了。” 常歌说:“……” 种人叹着气说:“我的哥哥们啊,你们谁有我倒霉?你们知道我出了什么事吗?酒驾,我酒驾啊!我去他媳妇的,那天我在我妈家吃饭,我妈给我弄的火锅,真他妈好吃,太他妈好吃了。我妈提议说,要不你喝点啤酒吧。我去他媳妇的,我脑子也是犯邪了,我一想,我家就离我妈家的小区二百米远,这么冷的天又这么晚了,交警怎么可能还在路上查车呢?我家那边又是三环路外,平时根本就没见过交警。谁知道就是这么寸,我去他媳妇的。我就喝了半瓶啤酒,就半瓶,我回家的时候都九点半了,我还怕有交警夜查,还特意从小路绕了一圈,哎,偏偏就有个家伙站在路边。我也不能再调头了,我就只能装作没事一样往前开,我前面过去了两辆车他都没查,看到我过来了就对我招手,你们说这是不是见鬼了?我去他媳妇的,那玩意就那么灵敏,吃一块臭豆腐吹一口都报警,我喝了半瓶啤酒还能吹不出来吗?我还给那家伙解释,就在我妈家吃了顿饭,心情好就喝了一杯啤酒,一共就一百多米的路觉得不会有事,是我太疏忽了,是我错了,我下次一点会注意的,我一定改正绝不再犯。那家伙说的可好了,他说:‘没事没事,我理解,我只给你记分,不做备案,我先把你的车扣下来,明天你到交警队交完罚款再开车走人就行了。你这种情况很正常,不算什么大事,以后你注意点就是了。’我还真没敢信他的话,回头我就给我老表打电话了,让他找人给我查一下,一查不要紧,已经上传到交通局的数据库了。我去他媳妇的,真坑爹,罚了我四千块钱,扣了十二分,吊销驾照半年。我冤啊,吊销我驾照,我连活都没法干了,我得喝半年西北风啊。我和我媳妇离婚还离不下来,我去他媳妇的,我都快要疯了,我睡遍天下女人最后还要栽在这个娘儿们手里。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到的我的签名,伪造了一份证明交给法官看,说房子是她买的,婚后的房贷也是她还的,下面确实是我的签名,就是我的笔迹,一点儿也没错。我结婚的时候你们都去了,你们都知道那房子是我妈借钱给我交的首付,结完婚我媳妇就从来也没上过班,天天累死累活找活挣钱的都是我啊。我去他媳妇的,我干了一天的活回到家想洗个澡都没热水,她天天躺在床上看电视屁事都没有,就不能给我烧好热水吗?上卫生间的时候伸手把热水器的插头插一下能累死啊?有一次也不知道忽然怎么发了善心,说是要做好饭等我回家,我到回家一看,米都没淘,就加了点水放在电饭锅里了,连煮饭开关都没按。现在她给法院提出的要求是,要离婚可以,但我得支付她五十万。我去他媳妇的,杀了我也卖不到五十万,我买房子欠的债都还没还清我从哪里弄出五十万块钱来?我现在连驾照都被吊销了,活都干不了,就算我会变戏法也变不出钱来啊,难道让我拉屎拉出钱来吗?” 常歌说:“……” 第二扎啤酒喝完的时候,ct1站了起来,说:“我可能是忽然换了一床薄被不适应,有点儿受凉了,头疼了一整天了,这会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要不,你们慢慢喝,我先回去了,回去吃点药我早点儿睡觉。” 第三扎啤酒喝完的时候,塞班也站了起来,说:“我下夜班到现在还没睡觉呢,在电脑城跑了一整天给我战友的连襟配电脑,这会儿我也头疼,困的不行了。你们沉住气慢慢喝吧,我也先走了,回家睡觉去。” 烧烤桌前就剩下嫖哥、种人和常歌了,嫖哥和种人都因为和媳妇之间夹缠不清而同病相怜,有了共同语言,这会儿聊的异常投机。常歌一个人坐在他俩的对面,默默的烤着嫖哥的油腰子、种人的羊球和自己的小鲳鱼,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防疫站的大腿们似乎都被杜克雷嗜血杆菌所感染患上了软下疳正在进行隔离治疗,否则怎么会找不到任何能去幼儿园检查厨房的人呢?消防队也似乎变成了烈士陵园,否则怎么静悄悄的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呢?几个月来,佳佳养成了每个礼拜都和茅老板进行一次通话的习惯,茅老板也养成了每个礼拜都会说一次“下个礼拜我一定去”的习惯。有关部门的季度检查也已经风疾厉行如火如荼的进行完了,和以往完全相同的通告、罚单也都换了个日期重新的送到幼儿园里了。校车已经正常运行起来了,车上每天都会坐着五六个远路的小朋友。天渐渐的暖了,冬天里回家过冬的几个小朋友也重新回到了幼儿园,新印的招生传单也派发完了,经常会有家长到幼儿园里考察情况……一切似乎都正在好转,但是常歌的心里却越来越焦躁不安,心里总是压着重重的沙,惯有的笑容已经难得再在削瘦的脸上看到了,似乎有某种阴暗的东西正在心底深处趁着眼前这大好的春光悄然滋长。 当常歌把最后的几串羊肉烤至酥黄香女敕,分放到三人面前的时候,种人忽然说:“鸽子,咱们找个地方爽爽去吧?” 常歌想也没想就说:“行。” ( 第九十九章 清明节刚过去,四月初的微风轻轻的吹拂着常歌的头发,微醺的脑袋有点儿发晕,西边的夜空中,一朵浮云轻轻的飘过来,悄无声息的遮住了羞答答的上弦月。 常歌同样悄无声息的站在街道边的路灯阴影里,仰望着天空中默默无语的浮云。 种人正站在路灯底下最亮的地方拦出租车,还学着电视里面的人冲着马路竖起了大拇指。现在已经是子夜时分,这里又不是交通的主干道,过往的车辆很少,半天也没有看到一辆出租车。种人嘴里咕哝着,回头看了一眼,常歌和嫖哥都不见踪影了,吓的顿时蹦了起来:“你们两个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常歌慢悠悠的从路灯的阴影下走了出来,种人松了一口气,又问:“嫖哥那家伙呢?” 常歌转动着脑袋往四周黑暗的角落里看了半天,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嫖哥却在墙边拐角小便处。 嫖哥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轻松愉快的从拐角里走了出来,还打了个尿战,然后就开始抱怨种人:“这么半天你干熊去了?我都撒完一大泡尿了你怎么还没拦到车?” “我去你媳妇的,这会儿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我怎么会知道?你尿的好轻松,尿着说话不蛋疼。”种人也抱怨着嫖哥,和常歌相处久了的人都学会了乱用词语。 就在种人和嫖哥争执不休的时候,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飞快的开了过来,副驾驶上的显示牌是鸀色的。出租车远远的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常歌他们就开始减速,常歌一伸手,出租车就马上停了下来。 ~~~~~~~~~~~~~~~~~~~~~~~~~~~~~~~~~~~~~~~~~~~~~~~~~~~~~~~~~~~~~~~~~~~~~ 种人坐在副驾驶上还不时的回头和嫖哥说着话,常歌一直都没说话,一直呆呆的望着车窗外闪过的路灯若有所思。 至于出租车会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常歌一点儿都不在乎,种人对出租车司机讲了个什么地址常歌也没去留意,常歌只是不想回家。一旦回到了家里,就等于回到了现实中,就等于回到了那些困扰于心的麻烦之中,就必须要去面对。常歌累了,只要不回家,去哪里都好。 出租车开出了三环路,拐上了一条陌生的大路,在春夜里空荡荡的街道上风驰电掣。常歌连现在是在往哪个方向开都搞不清楚了,但此刻他的心却出奇的平静安宁,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就好像离现实也越来越远一样,对于不想去面对又没办法绕过去的桎梏,常歌只想选择逃避。 离城区越来越远,道路越来越偏僻,路灯也越来越稀少,颠颠簸簸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出租车终于停下来了。 等到常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和种人、嫖哥一起站在一条黑暗而又陌生的窄巷前面。常歌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此时身处何地。 种人嘿嘿的笑着,率先就领路钻进了巷子里,嫖哥兴高采烈的紧随其后。既来之则安之,常歌模了模鼻子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巷子里很黑,真他妈的黑,三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走着,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模索着往前走,巷子的深处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叫,除此之外就剩下三个人的脚步声了。 “哎,我说,不会有事儿吧?”嫖哥拍了拍种人的肩膀,不放心的问。 “没事儿,保证没事儿,这里绝对安全,我带你来的你还怕什么?”种人转过头来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一转头差一点就在一块压着窨井盖的石头上绊了个跟头。 磕磕绊绊的走了一会儿,到了。 一扇窄窄的门前放着一个破烂不堪的灯箱,就写着“浴室”两个字,“就是这里了。”种人说完又是带头走了进去。 楼梯也是窄窄的,又窄又暗,似乎是年久失修,每一脚踩上去木质的阶梯都会发出吱吱的响声。常歌跟着种人和嫖哥慢慢的爬上了二楼,一上楼就看到了一间放着电脑的小屋和一个服务台,服务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红毛衣,漂亮端庄的短发少妇。 “三个人。”嫖哥掏出了四十五块钱就扔在了柜台上。 柜台后的少妇——后来常歌才知道眼前的这个漂亮少妇就是传说中的老鸨或者叫妈妈桑——面无表情的从后面墙壁上挂满的钥匙里取下了三把扔到了嫖哥面前,又从柜台下面舀上来三条毛巾、三双拖鞋和三套深灰色的睡衣。 嫖哥把钥匙、毛巾、拖鞋和睡衣分给种人和常歌,然后三个人就走进了换衣间,按照钥匙上的号码牌找到了挨在一起的三个小柜子。 常歌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很好奇,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间屋是月兑衣服的地方,四圈排列整齐的全都是放衣服的一层层小柜子,屋子中间还摆放了几张长椅,再里面一间是洗浴间,门上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帘子后面不断的飘出水蒸气,还有三五个男人正在旁边穿衣服,和常歌以往去过的公共浴室并没有什么两样。 穿衣服的人中有一个瘦高个看到常歌他们三个人进来了,就诡秘的冲他们挤了挤眼,笑着说:“快点儿进去,还在里面呢。” 常歌并没有听懂瘦高个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种人和嫖哥却相视而笑。 打开了小柜子,常歌也不知道步骤应该怎样来,就学着种人和嫖哥先把衣服月兑到了柜子里,然后锁好柜子,穿着拖鞋舀着毛巾光溜溜的走向里间去洗澡。 一进到洗浴间,常歌马上就明白了刚才那个瘦高个的意思,一个女人也正在里面洗着澡。 这女人就像是在女浴室里一样大模大样的在淋浴下梳理着头发,常歌他们进来的时候那女人头都没抬一下。种人和嫖哥或许是司空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打量了两眼那女人的**就嘻嘻哈哈的跳进了旁边一个两米见方的热水池里。在这种时候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赤身**相对,常歌却异常的平静,既没有心跳也没有脸红,眼前的这女人在常歌的眼里就好像是个男人一样。只不过以常歌的眼光来看,这女人虽然身体挺白,但是胸部瘪瘪小月复隆起,又扁又垂,大腿上全是赘肉,一点儿美感都没有,常歌叹了一口气,也只看了一眼就一点儿兴致都没有了。 洗浴间里就只有常歌他们三个男人在清澈的热水中舒舒服服的泡着,嫖哥还记得把香烟带了进来,三个人就泡在热水里面一边闲聊着一边抽烟。冲淋浴的女人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很快就洗好了头发,然后拧了拧毛巾,擦干了身子就出去了。 常歌闭上眼睛在热水里面泡着,四肢在水中舒舒服服的伸展着,热热的水涌动在身体四周,水的浮力让常歌感觉全身又轻又软,渀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和爸爸一起在单位的澡堂里洗澡的童年。爸爸总是和常歌一起洗澡,一起泡堂子,再互相擦背,常歌的身体太过敏感,非常怕痒,爸爸只能给他擦后背,别的地方都碰不得…… 嫖哥忽然打断了常歌的回忆:“鸽子,冲一下上去吧,我都快泡晕了。” “行。”常歌睁开了眼睛。 ~~~~~~~~~~~~~~~~~~~~~~~~~~~~~~~~~~~~~~~~~~~~~~~~~~~~~~~~~~~~~~~~~~~~~ 四月间的大半夜,穿着浴室里提供的样式像是和服的睡衣,躺在大厅里柔软的躺椅上还是有点儿凉。大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墙壁上的大投影电视不停的变幻出各种颜色,投影电视里也并没有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放映露骨的成人电影,仅仅在播放着一部毫无新意粗制滥造的国产连续剧。 种人躺在靠墙的一张躺椅上。 一出来种人就挑了最里面的位置先躺倒了,嫖哥却比较懒,不想多走路,直接就躺在了最外面,常歌只好躺在中间。 种人和嫖哥都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打盹。常歌好奇的抬起头看了一圈,刚刚来到大厅的时候眼睛还没适应忽然变暗的光线,什么都没看清,现在常歌看清楚了,大厅里整整齐齐的放满了一排排的躺椅,大部分都是空的。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另外的五六个人躺着在打盹,确实和普通的浴室没有什么不一样。 常歌不想打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叹了一口气,从嫖哥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上,一边抽着一边看着无聊的电视剧。 就在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忽然出现在男主角面前的时候,一条卫生巾的广告忽然插了进来,就在穿着卫生巾的美女快活的扭动起小翘臀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忽然来到了嫖哥的身旁。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一百章 那女人站在忽明忽暗的投影电视的光线中犹豫了一下,就直接坐在了躺在最外面的嫖哥身边,一伸手就模到了嫖哥用来传宗接代繁衍生息的发射装置,用甜的发腻的声音问:“老板,需要按摩吗?” 嫖哥连眼睛都没睁,只是竖起了大拇指往里面指了指。 女人站了起来,走到了最里面,又在种人的旁边坐了下来,同样也模着种人的那玩意儿问:“老板,需要按摩吗?” 种人的眼睛也是同样的闭着,同样的竖起了大拇指往外面指了指。 常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女人果然坐到了他身边,仍然用甜的发腻的声音问常歌同样的话:“老板,需要按摩吗?” 生平第一次被陌生的女人模着最敏感的地方,常歌先是惊讶了一下自己的心居然会如此坦然,然后就模了模鼻子,转头看了看躺在两旁装死的嫖哥和种人,犹豫了一下就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 女人走在前面领路,常歌默默的跟随在后面,穿过大厅里一排排的躺椅,旁边有一扇门,穿过去就转上了一条窄窄的走道。走道里光线昏暗,地上铺着脏脏的劣质地板革,右侧是几扇紧闭着的门,另一侧则挂了几面大镜子。走过镜子的时候,常歌特意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面颊削瘦,气色也不好,形容枯槁弱不胜衣,穿着宽大的睡衣更显得身体单薄,没梳理整齐的长发半遮着眼睛,萎靡颓废的模样居然有几分神似游戏中的首斩破沙罗,既没有“用心棒”里面椿三十郎的气宇轩昂,也没有“礀三四郎”里三四郎的书卷气,常歌不由的暗暗叹息。 常歌漫不经心的跟着女人走进了快到走道尽头的一扇门里。 一间小小的房间,房间挺高,屋顶上悬着一盏莲花形的吊灯,并不像郭老师的相声里讲的那样昏暗模糊,至少做那种事情已经算是挺亮堂的了。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小床,铺着厚厚的褥子,床旁边还有一张小桌子,放着一个女式的手袋和几卷卫生纸,桌子前面的地上放着一个塑料垃圾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等常歌回过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一丝不挂的站在常歌面前了。常歌刚才连这女人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都还没有注意到,一转眼这女人居然已经身无寸缕如初生的婴儿一般了。 眼前这女人的皮肤不算很白,面容背着灯光看不很清楚,似乎长得还算不错,脸上虽然还化了浓妆,但常歌还是从气质上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从农村来的女人。女人的个头不高,一米六不到,有点偏胖,但身材还算匀称,胸部饱满,乳-晕很大,看样子是哺乳过孩子的,大腿有点粗,但还算笔直,虽然有点偏胖,但赘肉不算多。 常歌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疲劳,床看起来似乎很柔软很舒适,常歌就躺到了床闭上了眼睛。 女人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就来月兑常歌的裤子,常歌忽然抓住了女人的手,紧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女人吃吃的笑了起来,隔着裤子抚模着常歌的双腿之间,说:“都这么硬了还不好意思啊?” 常歌叹着气,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我不想。” 女人不高兴的打了一下常歌的手,说:“你不想?那你跟我进来干什么?” 常歌忽然睁开了眼睛,很不耐烦的说:“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进来,我那两个朋友就躺着装死人。我进来了,他们才能放开胆子玩。” 女人却一点儿都不相信,手继续的挑逗着常歌:“你的脸皮可真薄,哪有男人进来不玩的。” 常歌又闭上了眼睛,懒得再说话了。 女人的手忙活了半天,常歌就是不动,女人有点恼了,忍不住抱怨了起来:“你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都硬成这样了还不开始?” 常歌依然闭着眼睛不说话。 停了一会儿女人忽然说:“你不玩是你的自由,我可是要付房间费的。” “我给你付。”常歌还是没睁开眼睛。 “你付什么你付?你付有什么用?你这是浪费我的时间耽误我挣钱。”女人气急败坏的又打了常歌一下。 常歌终于睁开了眼睛:“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女人一愣。 “做一次。” “二百。” “按摩呢?只是捏肩开背的普通按摩。”常歌又问。 女人皱起眉头来看着常歌,就好像在看着一个生物学上的未知物种:“理论上按摩是八十,但来这里的男人哪有做按摩的,还不都是来办事儿的。” 常歌懒洋洋的翻过身体趴到了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那你就给我按摩一会儿吧,我给你二百。” 女人使劲的打了一下常歌的肩膀,说:“你神经病啊,你骗谁呢?哪有你这样的人,干小活给大活的钱,你有毛病啊?” “我说过给你二百就给二百,怎么这么多废话?”常歌不耐烦起来。 女人半信半疑,嘴里咕哝着开始给常歌捏肩。但是这女人根本就不懂按摩,捏的一点儿都不舒服,又酸又疼,一点儿技术都没有,只是连骨头带肉的乱捏,捏的常歌呲牙咧嘴好像在上刑一样。 常歌咬着牙忍耐了一会儿,实在忍受不住了,只好叫女人停手,然后翻过身来重新面朝上躺着,问女人:“你不会按摩?” “当然不会了。”女人大惊小怪的瞪起了眼睛,“我怎么可能会按摩呢?我又没学过。” “那就算了,不按了。”常歌忽然想抽烟了,下意识的拍了拍身上,又对女人说,“想抽烟了,你去大厅一趟找我朋友给我要烟来吧。?” “你朋友刚才就进去隔壁了,你没听见吗?”女人又吃吃的笑了起来,隔着裤子又抚模起常歌,“你这不是有雪茄吗,还抽烟干什么?” 女人的手不停的动着,常歌感到喉咙发干,想抽烟的**越来越强烈,幸好女人的手很快停了下来。 “你这人真没劲,害的我也想抽烟了。”女人一边抱怨着一边从桌子上的手袋里掏出一盒廉价的香烟来,递给常歌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常歌把一口烟深深的吸进肺里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叹了一口气,这会儿才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女人的模样。女人长的不丑,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纹了眉毛眼线和唇线,还植了假睫毛,脸上有几处淡淡的雀斑,眼睛倒是蛮大的。 “你做这行多久了?”抽着烟,常歌忽然问。 女人撇了撇嘴,把烟吐出来又从鼻子吸了进去,满不在乎的说:“也有一年多了吧,不到两年。” “为什么要做这个?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嫁了?”常歌又问。 女人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哪里还找得到好男人呢?我结过婚,不过离了。我那男人天天就知道打牌,家里全让他败光了。我家里还有老父亲老母亲,不做这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干这个来钱快,半个小时一炮,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做十几次,一天就能赚一两千块。” 常歌默默无语,看着女人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手指轻轻的抚模着她的脸,女人又叹了一口气,忽然把脸贴在了常歌的胸口。 “你的心,跳的好快。”女人轻轻的说。 常歌也叹了口气,抚模着女人的头发,又问:“你做这个,你家里不知道吧?” “当然不知道了。”女人叹着气说,“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让家里知道啊,丢都丢死人了,我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了,怎么可能会对家里说呢?” 常歌对于不能理解的事情也像女人一样好奇,又问:“你一直都是在这里做?” “怎么可能啊?我在这里刚做才一个月。”女人把烟喷到了常歌的脸上,用手指弹了弹烟灰,又轻轻的刮着常歌的鼻子,说,“干我们这行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经常会换地方,有时候查的严了就跑去偏远点的地方,风头过去了就回城里。”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浴室依然是同一间浴室,房间依然是同一个房间,床也依然是同一张床,只是**的**却随时会更新。完事之后,男人随即心满意足的离开,女人握着手中的大把钞票,脸上身上还留有男人的口水,耳边还回荡着男人像动物般的喘息。animal,爱你毛,男人岂非就是只爱女人长毛的地方么?别人辛辛苦苦工作一年才赚得来的钱,她们只需要花费很短的时间就可以装进手袋里,而她们既不需要拥有多高的文化程度也不需要积累丰富的工作经验,更不需要依靠强大的后台背景,她们需要做的仅仅是月兑光了衣服躺在床上打开大腿。鼓鼓的荷包换来了什么?数着一叠叠的钞票,她们会真的开心么?为什么她们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这种做起来轻松愉快赚钱如流水一样的工作又能持续多久呢?时间毫无怜悯之心,青春正如此刻眼前这女人手中的香烟一样,愈燃愈短。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l t;/a> ( 第一百零五章 时间似乎停止了流逝,空气似乎凝固了,亭子外面樱花树下的游人们也似乎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定格不动了,风不再吹了,鸟儿也不再叫了,常歌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小肚子的妈妈抬起头来,凝视着常歌的眼睛,用宛如春风般温柔的细语轻轻的说:“我喜欢你。” 常歌就像是一尊雕像那样一动不动的傻住了,手指头都再不会动一下,就连呼吸也似乎已停止了。小肚子的妈妈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深情款款秋波涟涟,满含期待的等了半天,常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终于忍不住问:“你呢?” 常歌的脑子里不断的发生着各种交通事故,汽车相撞、动车出轨、飞机失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一开口不是把小肚子的妈妈推进了火坑就是被小肚子的妈妈劈脸扇一耳光。 小肚子的妈妈满脸殷切的注视了常歌良久,常歌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慢慢的,小肚子妈妈的表情由热切期盼变成了失望消沉,眼睛里的光彩渐渐的黯淡了下去。 当泰坦尼克号在北大西洋冰冷的海水中沉下去的时候,常歌的心软了。眼前这个骄横刁蛮的小肚子的妈妈,此时显得分外失魂落魄楚楚可怜,神情落寞满眼哀愁,一副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模样。虽然脸上长有几颗小小的粉刺,细观之下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薄粉敷面般般入画,说不尽的娇美可人。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亭外春色阑珊,亭内情意正浓,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这样一个脾气火爆骄横粗野的女人都能够撕破脸皮放段主动表白了,这可让常歌如何是好?热脸贴上凉的滋味谁都不会喜欢吧?谁会没有自尊心呢?男人怎么能让女人难过呢?如果置身处地的是你,你又会是什么感受? 常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和三十多年积累的勇气,从牙缝中挤出了五个字:“我也喜欢你。” 只可惜说的迟了,小肚子的妈妈杏目圆睁,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叫了起来:“你喜欢我个屁!你分明就是口不对心言不由衷是不是?” “不是。”常歌装出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说。 小肚子的妈妈压根就不相信常歌的屁话,气急败坏的继续发着飙:“不是你个大头鬼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肯定认为我这种蛮不讲理脾气暴躁又爱骂人又爱打人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你是不是?” “不是。”常歌坚持说。 小肚子的妈妈火气更大了:“你不用再否认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像我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你肯定是瞧不上眼,你肯定认为我就是一个朝三暮四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是不是?” “不是。”常歌咬死口就是不承认。 “你还不承认?你还死鸭子嘴硬?”小肚子的妈妈越说越大声,常歌生怕她把亭子外面游玩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小肚子的妈妈却一点儿都不在乎,继续大声说着,“你这么了不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种女人呢?你只不过是同情我可怜我,你只是不想让我下不了台阶就敷衍我哄我糊弄我的是不是?” “不是。”常歌心惊肉跳的往四周看了看,还好,周围的环境太嘈杂,没有人注意到亭子里面。 常歌每说一个“不是”就好像是在小肚子的妈妈的怒火上浇下了七块八毛五的九十三号汽油,小肚子的妈妈把手指头杵到了常歌的鼻子上面,没完没了的发着脾气:“我一看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专门勾引女人,你就是为了让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等我钻进了你的圈套,你再反过来打击我嘲笑我戏弄我让我出丑!你就是喜欢这样耍女人玩是不是?” “真的不是。”常歌忍不住抓住了小肚子的妈妈指在自己鼻子上的手,苦着脸求饶了起来,“你别生气了,我只是不太会说话,我的脸皮又比较薄,我只是不好意思说。” “哈,你不太会说话?放你的臭屁!”小肚子的妈妈冷笑了起来,“就你还不太会说话?你要是也算得上不太会说话,那全世界的人就都是哑巴、半语了!刚才是谁在这里嘟噜嘟噜的讲了那么一大堆狗屁不通的臭道理?不是你讲的难道是狗讲的?” 常歌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对,就是狗讲的。” “那狗呢?狗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呢?”小肚子的妈妈气势汹汹的瞪着常歌。 常歌又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忽然“汪”了一声。 小肚子的妈妈再想板脸也板不下去了,涨红了脸一下子笑了出来,握起粉拳拼命的捶打常歌的胸口,娇嗔着说:“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死了,让人一点儿都生不起气来。” 常歌松了一口气,小肚子的妈妈总算是不再发火了。 小肚子的妈妈得寸进尺得了便宜卖乖,居然不顾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一下子靠到了常歌的身上,还把脑袋靠在了常歌的肩膀上,娇滴滴的说:“那你再说一次给我听。” “说什么?”常歌问。 小肚子的妈妈抬起头白了常歌一眼,说:“你说呢?” 常歌模了模鼻子,只好说:“我也喜欢你。” 小肚子的妈妈却一点儿都不满意,强调说:“不要说‘也’,就好像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才喜欢我一样,你要看着我的眼睛说,还要加上我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常歌忍不住问。 小肚子的妈妈忍不住又打了常歌一下,埋怨着说:“你这算是什么狗屁幼儿园的老板,连学生家长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叫我雪就行了。” 常歌模了模鼻子,只好看着小肚子的妈妈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雪,我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小肚子的妈妈终于满意了,歪着脑袋不由的芳心窃喜,自得其乐的美了一会儿,又说,“我的小名叫毛毛,除了我男人和我爸爸妈妈,谁都不知道。” 常歌忍不住喃喃的说:“猫有机会总是要吃鸽子的。” 小肚子的妈妈忍不住舀起了常歌的手轻轻的咬了一口,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个不太会讲话的人。” “你知道……么?”常歌硬生生的把“个屁”二字咽了下去换成了疑问句。 “嗯,我当然知道。”小肚子的妈妈点了一下头,轻声的说,“就好像那两次……” “那两次真的是误会,是我说错话了。”常歌忍不住打断了小肚子的妈妈,“我的嘴笨,总是会讲出不合时宜的话来,经常不能把自己想的准确的表达出来。给你造成了误会我其实一直都很过意不去,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和你解释……” 小肚子的妈妈抚模着常歌的手,柔声说:“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的……其实,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在暗示我,但是回头仔细的再想想就想明白了。” 常歌忍不住又插嘴问:“那你还……” 小肚子的妈妈温柔的笑了笑,认真的说:“就是因为想明白了,我才会更喜欢你。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轻浮的人,才会觉得你很特别,很有意思。” 常歌苦笑了起来,只好去模鼻子。 小肚子的妈妈又说:“如果是一般人,发生了误会一定会找机会来解释,但是你没有。” 常歌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有办法开口。” “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开口。”小肚子的妈妈轻轻的摆弄着常歌的手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着话,“因为你心地善良,你不想伤害到别人。你可能会觉得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意思,你再对我解释那些都是误会,我就难免会感到自己是自作多情,心里就会不好受,难免就会难过是不是?”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只能点了点头,说:“是。” “所以我反而就更喜欢你了。”小肚子的妈妈做出了结论。 常歌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心里面却感慨万分,对小肚子的妈妈又感激又过意不去。小肚子的妈妈一直在轻轻的摆弄常歌的手指,常歌的心已经被融化的差不多了,心潮起伏,不由的轻轻反握住了小肚子的妈妈白女敕柔软的小手。 但是女人的心思简直就是大海里面的头发丝沙漠里面的头皮屑,小肚子的妈妈忽然又变脸了,忽然似笑非笑的盯着常歌的眼睛冷冷的说:“那你刚才说的你喜欢我,也只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 第一百零六章 小肚子的妈妈似有意似无意的兜了一个大圈子,轻而易举的就把常歌绕了进去,常歌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一分钟之前自己才亲口承认的话,现在反而把自己牢牢的套住了。(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小肚子的妈妈得意洋洋的看着常歌窘迫不安的脸,得意洋洋的歪着脑袋,得意洋洋的说:“你以为你的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吗?你一定是觉得我都喜欢你了,你再不喜欢我那多不好意思啊,是不是?” 常歌嘴巴动了动,无论“是”还是“不是”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小肚子的妈妈又稳稳的占据了上风,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伸出芊芊玉手来拧着常歌胳膊上的肉,又说:“既然让你这么勉为其难的喜欢我,我也很不好意思,要不,我也不喜欢你算了,你说好不好?” 常歌紧紧的闭着嘴巴,再也不敢搭半句茬了,生怕一个疏忽大意又会被小肚子的妈妈绕进危地马拉天坑里去。 但是小肚子的妈妈一点儿也没打算就此善罢甘休,手上越拧越使劲,继续说:“但是我都已经先表白了,这样我不就太吃亏了吗?作为一个男人,你难道就好意思让我一个女人吃亏吗?” 常歌还是紧紧的闭着嘴,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你难道不觉得应该稍稍补偿我一下吗?”小肚子的妈妈瞪着常歌的眼睛不依不饶的说。 常歌努力的坚持着绝不开口,但是小肚子的妈妈手上拧的劲道越来越大,常歌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终于苦着脸开口了:“你要我怎么补偿你?” 小肚子的妈妈翻着眼皮假装想了一会儿,然后就大大方方的说:“那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了,之前说过的话就当谁都没说过。然后你再主动对我说你喜欢我,我再勉为其难的答应你,这样我的心里就平衡了。” 听起来似乎不难,常歌模了模鼻子略一思索,马上就答应了:“好。” “那就开始吧。”小肚子的妈妈放开了拧常歌的手,端端正正的坐好了昂起了头。 常歌被小肚子的妈妈举起来摔下去,又举起来又摔下去折腾了好几次,心里面七上八落的闪得厉害,感觉就好像站在摩天大楼的边缘往下看一样,定了半天神才把心定下来,小肚子的妈妈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又来拧常歌的胳膊:“怎么还不开始?你死过去了?” “我喜欢你。”常歌怕疼,只好飞快的说了出来。 “名字。”小肚子的妈妈一点儿都不买账。 常歌只好又说:“我喜欢你,雪。” 小肚子的妈妈却瞪起了眼睛:“这次怎么把名字放到后面了?喜欢的还不够是不是?” 常歌完全想不明白名字放在前面和放在后面有什么区别,只得苦着脸重说了一次:“雪,我喜欢你。” “然后呢?”小肚子的妈妈问。 常歌很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说:“没了。” “没了?这就完了是不是?”小肚子的妈妈手上又开始使劲了。 常歌的心都快要被拧到肚脐眼里去了,只好试探着说:“雪,我喜欢你,那你也喜欢我吧。这样行不行?” 小肚子的妈妈恨的牙根痒痒,差一点儿就把常歌胳膊上的肉拧下一块来了,咬牙切齿的说:“行不行?行不行?你问谁的行不行?” 常歌强忍着胳膊上的疼痛思索了一下,急中生智灵光一闪,马上又换了个方式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天天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你,睁开眼睛也会想到你,请你也喜欢我吧。” 小肚子的妈妈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马上又板起了脸,冷冰冰的说:“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 “哦,那好吧,那就没事儿了。”常歌好像真的觉得没事儿了,居然说完就站了起来,居然还对小肚子的妈妈摆了摆手,“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那咱们就改天见吧,拜拜。” “哎?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话还没有说完啊。”小肚子的妈妈反而急了,一把扯住了常歌的衣服,气急败坏的跺着脚,“你怎么这么没有耐性?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你喜欢的女人?” 常歌觉得心里累极了,今天出了一趟门所说的话比往常一年里说的都多,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我要是再不走就要被你欺负死了。” 小肚子的妈妈嘟起了嘴,打了常歌一下,撒娇的说“你这个人呀,真是的,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说:“我总算是想通了,做人就不要太老实,脸皮就不能太薄,不然就会吃大亏的。” 小肚子的妈妈拉起了常歌的手,说:“那你以后对我脸皮厚一点儿也不要紧,但是你只许对我脸皮厚,听到了没有?” 常歌模了模鼻子还没敢答应,小肚子的妈妈就又得寸进尺的说:“现在就表示一下你的诚意吧。” 常歌又傻了,忍不住问:“怎么表示?” 小肚子的妈妈咬着嘴唇,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轻声的说:“就像那天一样,下雪的那次。” 常歌不停的模着鼻子,慌里慌张的向亭子外面张望了一番,这会儿已经快到傍晚了,公园里的游客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樱花林中就还有几个年轻人正坐在草地上打扑克。常歌感觉有点安心了,又转着脑袋往亭子里面看了一圈,犹豫了一下,忽然就躺到了石凳上。 小肚子的妈妈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气急败坏的把常歌拉了起来,又握起拳头不停的捶打他的胸口:“谁让你躺下的?你神经病啊你?站着抱一下就行了,你还非要像那天一样躺在地上抱啊?你是故意在装疯卖傻逗我开心的吧?” 病才刚好就被小肚子的妈妈这样折腾了一下午,常歌不光心里感觉很累,身体也感觉很疲惫了,只想赶快回到家里面安安静静的待着去。又叹了一口气,常歌无可奈何的伸出双臂,轻轻的抱住了小肚子的妈妈。 小肚子的妈妈乖巧的就像是一只依人的小鸟一样,安安静静的贴着常歌的胸口,过了良久,忽然抬起头来注视着常歌,眼波如水脉脉含情,妙目流转情深无限。就在这脸对着脸的咫尺之间,闻着小肚子的妈妈如春风般的呼吸,常歌不由的心神荡漾,一阵头晕目眩之后随即感觉到全身酥软飘飘欲仙。 此时此刻,在这莺声燕语中,在这春风夕阳下,在这花间兰亭里,和这样一个娇媚动人的小女人心贴着心脸碰着脸,真是美妙至极要命至极。偏偏就在常歌心猿意马的时候,小肚子的妈妈又缓缓的闭上了眼帘,微微的扬起了下巴。 恰到好处的时刻,近乎于完美的气氛,谁能把持得住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小肚子的妈妈一双娇艳欲滴秀色可餐的嘴唇,常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在这当口上要是再犹豫不决再慢上一拍半拍再惹得佳人恼羞成怒,那恐怕小肚子的妈妈非得把常歌抽了筋扒了皮做成地鼓军鼓嗵鼓整整一套爵士鼓才能解去心头之恨。 此时不流氓更待何时?常歌再也不敢稍作怠慢,咬了咬牙,低下头去迅速的在小肚子的妈妈粉女敕可人的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这一下温柔如蜻蜓点水轻盈如飞燕掠空的亲脸颊动作基本上等于作死。 小肚子的妈妈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条缝,依旧摆出一副等待热吻的样子,以无比温柔的声音呢喃着说了一句:“你妈了个蛋。” 常歌还在仔细的品味着这句轻言软语搭配着“你妈了个蛋”所表达的深刻含义的时候,小肚子的妈妈已经一拳打在了常歌的腰间,咬牙切齿的说:“你存心给我耍宝卖乖的是不是?” 常歌来没来得及辩解,小肚子的妈妈就一把揪住了常歌脑后的头发往前一拉,**辣的嘴唇立即就亲在了常歌的嘴上。 柔滑湿润,温软甜蜜,常歌的心颤抖着,在这四月间傍晚的春风中轻轻的荡漾。 一道斜阳静静的悬在天边,静静的,静静的没有淀染一抹晚霞,静静的没有摇曳一丝悸动。 天地间只有寂静,寂静的心动。 ( 第一百零七章 懒洋洋的夕阳把小肚子的妈妈和常歌紧紧相拥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上,常歌心不在焉的睁开眼来,小肚子的妈妈依旧闭着眼睛忘情的陶醉在这深吻中,长长的睫毛正在微微的颤动着。常歌保持着接吻的动作转动着眼珠子,还好,压根就没有人往这亭子里面看。 小肚子的妈妈鼻息渐渐变得沉重了,火热柔软的双唇开始变得的躁动不安,又香又滑的舌头缠绕着放肆的律动。 常歌的心里在叹息,常歌不想把纯真变成狂野,不想把温柔变成激情,所以常歌退缩了。 这种事情真的很微妙,常歌一退缩,小肚子的妈妈立刻就默契的停止了侵袭,微微的喘着气,意犹未尽的把脑袋静静的靠在了常歌的胸前。 又过了良久,小肚子的妈妈忽然软绵绵的说:“我感觉有点儿累了,不如……” 常歌的心顿时就跳了起来。 常歌很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很清楚这个“不如”后面应该跟着的是什么。此时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小肚子妈妈的发丝轻轻的摩擦着常歌滚烫的脸颊和敏感的脖子,淡淡的体香撩动着常歌的心弦,从洗浴中心带回来的原始**瞬间就冲动了起来。 常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强行的压制住了在四月间撩人的春风里心底蠢蠢不安的骚动,在小肚子的妈妈还没有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之前,满含歉意的说:“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小肚子的妈妈看着常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头猪,一头笨猪,一头有史以来笨到离谱笨到不能再笨的超级大笨猪。 ~~~~~~~~~~~~~~~~~~~~~~~~~~~~~~~~~~~~~~~~~~~~~~~~~~~~~~~~~~~~~~~~~~~~~ 一直到推起小肚子的妈妈小巧轻便的自行车的时候,小肚子的妈妈还在撅着嘴,脑袋一直转向另一边去不看常歌。 常歌故作镇定的先点上了一支烟,装作像没事儿一样的抽了一口,又像没事儿一样的问小肚子的妈妈:“你妈妈家住在哪里?我带你回去。” 小肚子的妈妈压根儿就没搭理常歌,她一直很有兴趣的在看着路边一个卖烤红薯的老头子,就好像那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漂亮小白脸。 常歌模了模鼻子,硬起头皮又问了一遍:“你妈妈家住哪里?” 小肚子的妈妈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卖烤红薯的老头子,忽然说了一句:“我想吃棉花糖。” 常歌被闪了一下,差一点儿就把小肚子妈妈的自行车扔到马路对面去了。小肚子的妈妈一直在看着的是马路这边卖烤红薯的老头子,根本就没看过一眼在马路对面卖棉花糖的大婶,却偏偏说要吃棉花糖,常歌只好哭笑不得的说:“那我给你买去。” 现在已经是临近下班的交通高峰期了,街道上的车辆行人非常的多,常歌怕再惹恼了小肚子的妈妈,就没再古板的遵守交通规则,见缝插针的穿过了马路,掏出两块钱买了一大支蓬松香甜的棉花糖又屁不沾腚的跑了回来。 “我现在又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小肚子的妈妈气哼哼的抱着胳膊转过了头去。 常歌尴尬的模着鼻子,小肚子的妈妈此刻的说话让常歌不由的想起了《挪威的森林》里面的鸀子,常歌忍不住扬起脸来环首四顾。 我现在哪里?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全然模不着头脑。这里究竟是哪里?目力所及,无不是不知走去哪里的无数男男女女。我是在哪里也不是的处所连连呼唤鸀子。 (村上先生,请饶过我吧。) 常歌没敢走神走的太远,很快就把又开始不正常的神经拉了回来:“我都买回来了,你就吃了吧。” “我就不吃。”小肚子的妈妈依然不看常歌。 “吃吧,好不好?”常歌有点哀求的说。 小肚子的妈妈终于转过头来了,不过只是为了白常歌一眼:“就不好,就不吃,我减肥。” 常歌想让她高兴,就讨好的说:“你完全不用减肥,你的身材已经很苗条了,再减就没有了。” 小肚子的妈妈眼睛马上就瞪了起来:“你嫌我瘦是不是?你嫌我胸平是不是?我就瘦,我就平胸,我高兴,我是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常歌马上就接着说:“我就喜欢平胸。” 小肚子的妈妈越发恼火了,伸手往马路上一指,说:“放你的屁,哪个男人不喜欢大胸?你给我死到马路中间躺着去。”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常歌叹了一口气,筋疲力尽的说,“咱们进展的有点儿太快了,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慢慢来好不好?给我点时间去适应。” “你妈了个蛋,这种话让女人来说还差不多,你一个大男人还婆婆妈妈的。”小肚子的妈妈看着常歌的脸就忍不住牙根发痒,真想一脚就踢废了他,“死王八蛋,臭男人,你女乃女乃的故作高礀态,我主动提出去开房反而像是荡妇一样,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摆?” 常歌模着鼻子委屈了起来:“我是慢热型的人,下一次就适应了。” “慢热型?有多慢啊?”小肚子的妈妈冷笑了起来。 常歌眨了眨眼睛,厚起了脸皮,悄悄的说:“一夜。” 小肚子的妈妈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脸上红了红,咬了咬牙,又给常歌肚子上来了一拳。 常歌不失时机的赶快问:“你妈妈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小肚子的妈妈也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露出了狡黠的目光,忽然又变成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说:“我不去我妈妈家了,我要回我自己家,你骑自行车送我回去。” 常歌傻住了,小肚子的妈妈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他。尽管常歌是个超级大路痴,尽管他完全不清楚从西郊公园到小肚子的妈妈家到底该怎么走,也很明白这段路可不是一般的远,就算是坐公交车至少也得花上四五十分钟,要是骑自行车恐怕两个小时都到不了。 常歌还在犯傻,小肚子的妈妈又冷笑了起来:“怎么了?嫌路远不想送是不是?” 常歌二话不说就跨上了自行车,只说了一个字:“走。” ~~~~~~~~~~~~~~~~~~~~~~~~~~~~~~~~~~~~~~~~~~~~~~~~~~~~~~~~~~~~~~~~~~~~~ 这一路可把常歌累的筋疲力尽腿脚发软,发烧的这几天来基本上什么也没吃,中午就吃了一碗面条,这会儿早就消化的一干二净了,而且身体刚算痊愈还很虚弱,偏偏从西郊公园到小肚子的妈妈家不光要穿过几条最繁忙拥堵的路段,还有几段大上坡。这一段从市区的西北到正南的路程,简直就像是穿越俄罗斯的堪察加半岛一样迢迢千里艰辛万苦。 小肚子的妈妈一直舒舒服服的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搂着常歌的腰,心满意足的吃着棉花糖,柔软的胸口紧紧的贴着常歌的后背,得意洋洋的就连等红灯的时候也稳稳当当的坐着不肯下来。每次骑到上坡的时候常歌就憋足了劲玩命的往前蹬,小肚子的妈妈就兴高采烈的使劲拧着常歌腰上的肉给他打气。常歌非常怕痒,腰是根本碰不得的,但是又担心一个不小心会把小肚子的妈妈摔下去,只能欲哭无泪的分出一部分力气把腰部肌肉绷得紧紧的,强行忍受着这种挠心的痛苦。 好不容易挨到了目的地,天都快要黑了,小肚子的妈妈也解恨了,看着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常歌不由的又心疼了起来,也不怕被邻居看见,居然就在小区里抱了抱常歌,轻声的说:“累坏了吧,王八蛋?” “不累。”常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 “其实我没有真生气,你越是这个样子我反而越喜欢你,你真不是一个轻浮的人。”小肚子的妈妈咬着嘴唇,眼睛中秋波盈盈,在温柔的暮风中把常歌的长发温柔的撩到了耳朵后面,“今天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今天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常歌模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说。 小肚子的妈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的生活不如意,脾气就难免差了一点,你别介意。” “不介意。”常歌虽然喜欢讽刺人,但也很清楚怨妇的苦衷,心不由的又柔软了起来,脑子一冲动又忍不住开始犯贱了,月兑口冒了一句,“我喜欢被你欺负。” “贱人。”小肚子的妈妈嗤的一声笑了,又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心肠软,你这么说也只是想让我高兴。但是我不在乎,无论你对我是真是假我都不会在意,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常歌总算是可以月兑身了,小肚子的妈妈问:“你怎么回去?” “坐公交。”常歌心里急的要命想赶快逃跑,却还要装出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刚走了两步常歌就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问小肚子的妈妈:“我该坐几路车?” 小肚子的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反问常歌:“你家住哪?” 常歌说了自己小区的名字,小肚子的妈妈就如数家珍的掰着手指头教他:“36路、199路、838路、19路、20路都行,你这头猪,王八蛋。” 常歌嘿嘿一笑,对小肚子的妈妈挥了挥手,转过身去,在四月暮色下的习习微风中飘然而去。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一百零八章 “其实,最简单最有效而且躺着就能发大财的办法,就是所有的人团结起来互相帮助。想想看,我们国家总共有十三亿多的人口,假如每个人掏出一块钱来给你,那么你在一夜之间就会立刻拥有十三亿的现金,这样你就一辈子都吃喝不用愁了。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儿匪夷所思,其实只要简单的想一下你就会明白了,一个人每天最少也要花掉十几到几十块钱,每天省下一块钱来其实是很容易做到的。所以我们只需要组织起这样的一个机构来,我们不妨把这个机构称之为‘光速打造土豪瞬间逆天互助共济爱心大联盟’。我们把全国上下所有的人民群众集结成一个庞大的组织,每天选出一名幸运儿,然后其他的所有人舀出一块钱来交给他,这样我们每天都可以创造出一名十亿万富翁,从而实现真正的共同富裕。当然,有一点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成本的,所以我们不妨从每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幸运儿所得的十三亿巨资中抽出一个亿来作为整个系统的运营成本。另外,中奖的人还需要缴纳百分之二十的中奖所得税,这样也是为我们伟大的祖国做出贡献。即便是这样,落到个人手里面的钱也会有九点六亿人民币之多,所以做人就不必太贪心不足,九点六亿和十三亿在本质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毕竟都是白给的。有了这样庞大的一笔钱,就算你什么工作也不去干,只是把这些钱存在银行里面吃利息,就算你存的只是年息0.35%的活期储蓄,那么你每年也能舀到三百多万的利息,这样算下来你每个月就能有接近三十万块钱的收入供你吃喝玩乐享尽人间荣华富贵。就算你每天都要吃星星喝银河,这些钱也是花之不完的,这简直就是比做神仙还要快活的生活。当然,我们也必须制定一些硬性的规定。比如,每个人只能被选中一次,一旦被馅饼砸中而成为大富豪,就必须永远的取消其再次参选的资格,但是每天交出一块钱的义务则要永久保持不变。假如有人违反了规定,多次参选或者不再掏那一块钱,我们就要没收其中奖的全部金额,如果他不愿意退还,我们可以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再比如,我们还应该按照每个人的收入和拥有的资产多少进行划分,把不同收入的人们分成不同的群体。我们务必本着从下往上的原则,最需要帮助的人将获得最优先权,从社会最底层收入最低的最弱势群体开始,让这一类可怜人首先参加摇奖,而个人资产超过十亿的人我们可以禁止他们参加。为了让每一个人的机会能够大幅度提高,我们还可以按照家庭为单位进行区分,凡是一个家庭中有一人中了大奖,就把家庭中其他成员的摇奖机会排到最后面去,这样我们还相当于大幅度的降低了离婚率,这也是为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们千万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一定要秉持着公平公正完全透明的原则进行开奖,一定要让摇奖不带有任何水分,一定不要像体彩福彩七位数双色球那些玩意儿一样玩什么暗箱操作,这一点完全可以作为本机构的信条,一定要让所有的人摇的开心等的放心掏一块钱的时候掏的心甘情愿,这样,这个庞大的系统体制才会稳固。虽然要把十三亿人全部变成坐拥十亿巨款的超级富翁大概需要花费三百五十万年之久的时间,不过这种什么事儿都不会耽误,只需要一边睡着觉一边等着变成巨富的好事,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非常的推崇,而且这压根都不需要操心,只需要利用很简单的软件系统每天定时从每个人的账户中扣取一块钱的作为奖金就可以了。当然了,我们还需要明白一点,毕竟这只是个概率的问题,我们的人口太多,没有人会有那么长的笀命能等到变成大富翁的那一天,绝大多数的人可能投胎一百次也不会被幸运之神所眷顾。但是这毕竟是凭空掉下来的巨额财富,我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对这个活动非常的热衷拥护,翘首期盼,并且这也不会影响到任何的个人行为,每天只需要省出一块钱就行了,该做什么的还做什么,对正常的生活工作没有任何的干扰。最主要的是,这是一种淘汰制度,每过一天就会有一个人因中奖而退出抽选名单,竞争的人会一天比一天少,这样就会在大家的心里形成一种越来越近的强烈希望,会让人心潮澎湃迫不及待,每天都会因此而活力充沛的迎接朝升的艳阳,不会再有人消沉不会再有人失落,人间处处都会生机盎然充满热情。你可以闭上眼睛仔细的想一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就凭空获得了近十亿的财产,十亿哦,你一张一张的数,数到死都数不完的巨款。感觉很爽吧?是不是很简单呢?多么美丽的幻想!瞧,你笑了,你也笑了,你们都笑了,你们笑得真够可爱的,可爱的大猪头。让我来告诉你们吧,这种事情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很是那么回事儿,其实全都是扯蛋,是绝对行不通的。想想看,这么简单的事情必定早就有很多人率先想到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想方设法的来实行呢?因为这百分之百是一个亡国之举!你们永远要对人类根深蒂固的劣性充满信心,人类与生俱来就是贪婪懒惰爱享乐的生物,一旦知道了前方会有锦衣玉食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在等着自己,卑劣的惰性就会被激发出来,就会茶饭不思无心工作,什么也不想干了,就只会等着摇奖摇到自己的那一刻。你们不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你们现在不相信也只是因为在你们的前面并没有十亿块钱在等着你们,所以你们还是会起早贪黑的工作,拼命的想多赚点钱来过活。一旦有了十亿块钱放在你们前面,你们马上就什么都不想做了,你们就只会等、只会盼,你们每天唯一会说的话就是‘怎么还没有轮到我’,你们每天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沉浸在纸醉金迷的幻想里。所以,这种互助发财的行为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工作了,社会生产力就会完全停滞,社会体制就会彻底瓦解崩溃,我们的社会就完蛋了。即使我们都有着圣人一样的心,即使我们都不会因为十亿块钱的诱惑而抛弃原则,还会依然坚持着为社会做贡献,但是人类心里的阴暗面也会因为如此巨大的诱惑力的吸引而被无限的扩大,中过奖的人和还没中奖的人,甚至于没轮到的人之间都会衍生出无法调和的矛盾,从而会引发各种各样更巨大的矛盾,人会因为巨大的利益而失去人性,人类的社会必然会因此消亡。并且,钱之所以值钱,就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钱。假如每个人都有了数不清的钱,那钱就变成废纸了。所以,以上我讲的话,你们可以全部理解为放屁。不要笑,确实全部都是放屁,至于屁的构成成份,我不想再作赘述了,因为我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都不要笑,我确实是个惜字如金的人。你看你,还有你,女人要懂得矜持,不要这样子傻笑,应该笑不露齿。唉,你连口水都笑出来了,给你一张面巾纸,擦一下……不用谢。其实……别笑了,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其实,在我们的这个社会里,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一样的累,一样的苦逼。假如你们想干最轻松的工作赚最容易的钱,我建议你们不妨去做专家或者到发改委去谋个差事。专家最轻松,专家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行了——放屁。当然了,平时没有事的时候连屁都不需要放,只要一出事专家就会马上出来放屁,而且是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大放而特放,信肛开河。而发改委呢,就要比专家稍微累那么一点儿,因为发改委要做两件工作,一个是涨价,另一个就是为涨价找理由。你们看,你们又笑了,笑点怎么这么低?我讲的都是真的,这有什么好笑的?只凭这一点就能证明你们做不了专家也做不了发改委,因为无论是做专家还是发改委,都一定要有非常非常厚的脸皮才行,这种程度你们就把的脸笑红了,那就完全没可能胜任那种工作了。所以,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做好眼前的工作就行了,不要好高骛远,不要羡慕别人,要了解自己的能力,要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人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很了不起了,别把利益看得太重。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不知道?那就回去百度一下吧,我就不做解释了,因为我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人,这一点刚才已经说过了。又笑,又笑。唉,你再擦一下口水吧。晕,你怎么连鼻涕都笑出来了?也给你一张……总而言之,你们就别老抱怨工资低了,曹老师所定的工资水平,是参考过周围十几所幼儿园之后才定下来的,就算你们嫌钱少不干了,到别的园里也是差不多的待遇。而且咱们幼儿园里的孩子少,你们老师加上保育员一共十个人,孩子却只有三十来个,平均一个人就只要带三个孩子,这样的工作还不够轻松么?当然,也因为我们的孩子少暂时不能开设兴趣班,这样你们就少舀了提成,不过我已经在考虑这个事情了,条件具备了就会开兴趣班的。不要总把不如意的事怪罪给别人,我们不也是有合约么?老师每招一名学生入园就会奖励五十块钱,你们天天就知道混日子,哪一个真的用心去招生了?就算你们真的辞职了,我也不担心什么,这要挟不了我。我们的社会就这样,资源太少人口太多,这已经和资本主义剥削劳动者没有什么区别了。饭只有一碗,却有无数的人想吃,你们不干自有人愿意干,就算工资再低都有人愿意做。你们来应聘的时候也知道,每次来应聘的人都要比招聘的数量多的多,现实就是这样。你们也不要撇嘴,我也想让你们满意,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我现在都已经开始抽五块钱一盒的烟了,你们让我又能怎么办呢?再换个角度想一下,哪个幼儿园能让你们连口水鼻涕都笑出来呢?鱼和熊掌本就不能兼得,要懂得知足。不过,随便你们吧,不勉强,现实就是这样不尽人意,我不想再废话了,我是个惜字如金的人。言尽于此,去留任君。” 常歌从五块钱一盒的香烟里抽出一支来,在桌子上磕了磕,叼在嘴里点着了,又挥了挥手。 几个新来的老师互相搀扶着,抹着眼泪和口水,吃吃的笑着走了出去。 常歌抽了一口烟又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难道没有人懂么?”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常歌想象不出合稀泥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相信不会比揉皱了又擦过的报纸更好看。果然,合稀泥似乎是被噎死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常歌觉得好玩极了,确信合稀泥绝对不会因为被噎住而就此罢休,即将到嘴的肥肉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就抽着烟慢慢的等对方复活。果然,并没等多久,合稀泥就满buff满hp原地复活了,简直就是春哥的铁杆粉丝:“你到底帮不帮忙?” “那要看怎么帮了,毕竟我和你非亲非故并不认识。”常歌尽量装小心谨慎的样子注意着措辞,“你先说说看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考虑考虑。” 合稀泥立刻就回复说:“你往我的银行卡里打二百块钱就行了,我买火车票回家,到家我就把钱还给你。” “那就算了。”常歌又点上一支烟,装作很失望的样子又说,“那样对我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你家在sc,那么远,我等于是白忙活一场,不干,你另找别人吧。” 合稀泥赶紧解释说:“哥哥我保证你不会白忙活的,我回到家带上钱就去找你,我会亲手把钱交到我的大恩人手里的。” “真的么?”常歌选到一个流口水的表情,但是没有直接发送,而是做成一个截图才发过去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聊天窗口下方立刻显示出了两行字——江苏省yz市维扬区念四桥路学府网吧,再把鼠标放在上面立刻就显示出另一行字——局域网ip:192.168.0.41,这就是之前安装过的那个辅助插件的功能。 常歌笑了起来,打了三个字:“那好吧。” 合稀泥估计当场就激动的要晕过去了,飞快的发来了一大串话:“哥哥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我没看错人。没有人应该天生对别人好,但是哥哥却愿意帮助萍水相逢的我,大恩不言谢,好人必有好报,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永生不忘。” 常歌看都没看那一段废话,直接就打了两个字:“号码。” 合稀泥大概是高兴得过头犯晕了:“什么号码?” “卡号。” “哦哦哦,等一下啊。”过了一小会儿,合稀泥就发来了一串号码,还很谨慎的说,“我再看一遍……没错,就是这个。哥哥你真好,等我回去了就去见你,我要好好的报答你一下。” 常歌没搭理她,到网上查了一下这组号码,是农行的,莫非骗子都喜欢用农行卡? “我在网上银行给你转一下帐,你等一下。”常歌随即就用合稀泥发来的号码登录了农行的网上银行,然后在登录页面随意的输入几次密码之后,帐号就被冻结了。 “网速好慢,卡住了,网银登录不上。”常歌说。 “那怎么办啊?急死我了。要不哥哥你辛苦一趟,到银行去转账吧。”合稀泥提议说。 “那是不可能的。”常歌信口开河的忽悠合稀泥,“我现在上班,离市区几十公里远,这边是荒郊野外,没有银行也没有取款机。” 合稀泥气急败坏的说:“你那是什么破单位?连银行都没有?” “工厂哪有建在市区的?这都不懂?你别急,等网页打开就好了。”常歌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又问,“你现在在bj火车站?” “嗯,在bj西站,本来想买票回家的,谁知道被偷了。” 常歌抽了半天烟才又开始打字:“网页还是打不开怎么办?不如你打110报警吧,他们肯定会送你回家的,而且不会收你的钱,这种支出是可以报销的。” 合稀泥却说:“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去求他们的。” 常歌故意又开始不着调的瞎扯起来:“如果你不找110,那也可以去找骗你的老乡。披着狼皮的羊和披着羊皮的狼,你认为哪个比较可靠?” 合稀泥必定是晕了,不再接常歌的话,只是反复的说:“你到底想不想帮我?” “想,但是网速不给力,你只能祈祷了,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只要网银打开了,钱几分钟就能转过去。”常歌一边不慌不忙的打着字,一边查了一下yz市的电话区号,然后拨通了扬州的110报警电话。 常歌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开始给110的接线员讲诉情况,接线员却打断了他:“你的详细地址?” 常歌很不理解的问:“你管我的地址干什么?我知道骗子的地址,你们直接出警去把他抓走不就行了?” 接线员的声音异常好听,如珠落玉盘:“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知道报案人的地址,然后把电话转接给负责你所在辖区的110。” 常歌只好报出了自己的地址,接线员说:“你不是yz的?那我给你转到你所在地的110总部,你不要挂电话。” 常歌愕然说:“你们不嫌麻烦么?如果我这里出警还是要再通过你们yz方面的配合,你们的预算太多了是不是?” “程序就是这样,我们也要先确定是不是报假警。”接线员的声音在电话里消失了。 合稀泥一直在不停的反复询问:“好了吗?怎么样了?还要等多久?” 等待转线的时候,常歌就随手应付了一句:“快好了,网页已经打开了,我要操作,还是有点卡,你别急。” 夹杂着当地口音特色的普通话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常歌没听对方讲完开场白就开始讲诉案情,本地美眉也像yz美眉一样打断了他:“你的详细地址?” 常歌叹了口气只好又说了一遍,美眉说:“那我把电话给你转到辖区派出所吧,你别挂电话。” 可惜辖区派出所接电话的不是美女,是个讲当地方言的大老爷们,直接粗声粗气的来了句“你好”。 常歌只好第三次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我在网上遇到了骗子,要我给他转账二百块钱。” “二百?二百我怎么给你立案啊,太少了,下次注意点就是了。”大老爷们这样说。 “还没转账呢,我发现是骗子了就先来报警了。”常歌解释说。 “那不就更没事了吗?不要管他就是。”大老爷们说的更轻松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说:“话是这样讲,但是我不上当总归会有人上当的不是么?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大老爷们不耐烦的说:“那和你有什么关系?等到受害人报案了我们自然会受理,你又没受骗,这事和你没关系了。” 常歌冷笑了起来,说:“即是说,就算你们知道他会杀人,但只要他还没开始捅第一刀,你们就不会管,是不是?” “犯罪还没进行实施怎么构成犯罪?更何况你这个事又不是刑事案件,连经济纠纷和欺诈都算不上,这种小事情自己注意就行了。” 常歌忍不住说:“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把钱给他打过去,你们就受理是不是?” “那可不行。”大老爷们急了,“你如果明知道他是骗子还给他钱,这就属于自愿行为了,我们更不会受理的。” “那就是说,我们都确信他是骗子,但是偏偏就要袖手旁观,是不是?”常歌忍不住又想讽刺了。 “也不能这么说,但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不可能办到的。就算你知道了他的准确地址我们也不可能给yz那边打个电话就去抓人的,这根本不可能。首先我们要确定你不是报假案,然后还要有切实的证据,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我的手机号身份证家庭住址你都可以核实一下,我不怕负责任,我只怕你们不负责任。”常歌觉得胃又在收缩,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又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坏人。也许一开始他只是骗骗钱,等到被你们放纵惯了,他就会越来越胆大妄为,最后很可能就会危害社会了。” “那就等到他危害社会了再说,反正现在是不可能去抓人的。”大老爷们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更何况……” “更何况你们都是花着纳税人的血汗钱吃屎长大的傻比。”常歌挂掉了电话。 合稀泥还在不停的询问钱有没有转过去,常歌放下电话敲起了键盘:“你是sc人?” “嗯,我全家都是四sc当地人。钱转好了吗,哥哥?”看到常歌过了半天才说话,合稀泥又激动了起来。 “正在转,页面刷新的慢。”常歌逗着合稀泥,又说,“你知道sc人是从哪里来的么?” “sc人当然是sc的了,还能从哪里来的?钱到底有没有转啊?问我这个干什么?”合稀泥有点儿按耐不住了。 常歌又抽上一支烟,慢条斯理的顾左右而言他:“明末的时候sc人基本上被张献忠杀的精光,现在的sc人基本上没有土生土长的了。” “额,我不知道,那sc人是怎么来的?” 常歌露出了讽刺的笑容,问:“你是大学生么?” “是啊。”合稀泥爽快的回答说,“我是师范大学毕业的。” & nbsp;“你知不知道湖广填sc?”常歌问。 合稀泥似乎恼羞成怒了:“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给我钱?你老东拉西扯的是不是在忽悠我?” 常歌抽着烟晃着二郎腿简直开心极了:“倒不是忽悠你,我只是挺无聊的,幸好有你陪我打发时间,谢谢你。” 合稀泥完全没理解这句话里的奥妙,居然还说:“哥哥你太客气了,我才应该好好谢谢你。” 常歌觉得玩的腻了,又问了一次:“你在bj?bj西站?” “当然啊,我就在西站旁边的一个小网吧,刚才视频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合稀泥肯定的说。 常歌说:“那就奇怪了。” “怎么了?”合稀泥问。 “bj也有个念四桥路?”常歌问。 “什么?”合稀泥茫然不解。 “bj也有个学府网吧?”常歌又问。 合稀泥发来一个头冒问号的表情。 常歌笑了起来,又打出几个字:“你坐在41号机。” 合稀泥吓了一跳,问:“你怎么知道?” “玩够了,不想玩了,以后恐怕再不能相见了,你要保重。”常歌叹了一口气打出了无聊的话语。 合稀泥更糊涂了:“什么意思?” 常歌懒得再废话了:“我已经给yz的110打过电话了,你要跑就快跑吧,或许还来得及。” 合稀泥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常歌却意犹未尽的又打出几行字:“逗了你这么久,真过意不去。别删我,我留着你的qq,你蛮好玩的,有机会咱们再聊聊。”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艳阳天,和风细细,杨柳依依。 五月刚到,天气骤然热了起来。 来牙科医院的路上天空中还骄阳高挂,照在常歌身上燥热难安,还没走进医院的大门里,天际却传来了滚滚春雷的沉闷之声,半天的浮云很快的就遮住了太阳,天色随即阴沉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了。 最近这段时间,幼儿园里闲来无事。小朋友们的数量稳定在三十多个没再有什么变化,有关部门似乎都死绝了,也没再传出什么消息,所以下午在幼儿园里睡醒了午觉,感觉无聊至极的佳佳就对常歌提议说:“又没什么事情好做,在这里干耗着还不如去一趟牙科医院洗洗牙吧,去年我去洗过一次,洗完之后牙齿好白。” 对于女人的突发奇想常歌也是见过不怪了,不过常歌从来都没洗过牙,忍不住就呲着牙照了照镜子。牙齿参差不整,发黑发黄,还遍布着斑斑的烟渍污迹。张开嘴再看看牙齿内侧,常歌不由得吓了一跳,因为平时常歌总是喜欢咬着过滤嘴抽烟,所以牙齿外面还不算太脏,但是牙齿里面实在是太吓人了,厚厚一层乌黑的污渍,舌尖轻轻的舌忝一舌忝牙缝,似乎还有很多牙结石。 “你去年洗牙花了多少钱?”常歌问。 佳佳想了一下,不太肯定的说:“好像是七十块钱吧。” 常歌也想了一下,然后说:“那就去洗一下吧,七十块钱,也不贵。” ~~~~~~~~~~~~~~~~~~~~~~~~~~~~~~~~~~~~~~~~~~~~~~~~~~~~~~~~~~~~~~~~~~~~~ 牙科医院的一楼冷冷清清,用毛玻璃隔开的七八个小隔间里都摆放着相同的可升降的牙科专用治疗床,床的上方悬挂着冷若冰霜的照明灯和张牙舞爪的各种机械手臂,旁边还有一个不锈钢的洗漱槽。 常歌不喜欢这种冰冷冷的感觉,就对佳佳说:“你先去洗吧。” “你先上,我殿后。”佳佳模着常歌的脑袋说。 医生们大都无所事事的坐在靠墙的一排椅子上闲聊着打发时间,佳佳走过去说了两个字:“洗牙。” 医生们都不怎么热情,互相看了看,然后站起来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医生,似乎是刚毕业的应届学生,指了指一个隔间对佳佳说:“来,到这边来。” 佳佳推了常歌一把,说:“你去。” 常歌模了模鼻子,极不情愿的走了进去,医生随即又指了指升降床命令说:“躺下。” 常歌看了看那张皮革包裹着海绵的治疗床,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躺了下去。躺下之后发现一个问题,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常歌先是把手交叠放在了肚子上,觉得不妥,又平方在身体两边,还是不妥,插进裤兜里也不妥。 医生用脚踩了踩下面的踏板,调整了一下靠背的高度,然后把照明灯拉了下来打开了光源,又下命令说:“张开嘴。” 常歌只好把手重新交叠起来放在肚子上,张开了嘴。 医生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声感叹:“我的天啊。” 佳佳在旁边看着,咯咯的笑了起来。 医生问常歌:“你多长时间没洗过牙了?” 照明灯有点儿刺眼,常歌就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下,然后说:“大概有三十年了吧。” 年轻的女医师笑了起来,随即就把冰冷的器械塞进了常歌的嘴里。 洗牙并不算太难受,虽然也很不舒服。具体怎么洗的常歌并不知道,只感觉到医生一会儿在自己的牙齿上喷了些什么东西,一会儿又用什么东西在牙齿上钻啊磨啊,震得常歌牙齿发酸,脑袋晕晕的。 医生让佳佳去收费窗口买了两瓶漱口水回来,每在常歌的嘴巴里捣鼓一会儿就让常歌起来漱一次口。 “吐掉,漱一下口。”医生又下了一次命令。 常歌睁开眼睛起身正打算往水池里吐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人,男男女女差不多有二三十个人,全部趴在毛玻璃的隔栏上看着自己。常歌吓坏了,茫然四顾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惊慌失措的看着这群人,只见每一个人都充满好奇的注视着他,就好像是在参观马王堆的辛追夫人。幸好常歌在人群中看到了佳佳,佳佳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还好像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常歌定了定神,心慌意乱的小声咕哝着:“这是做什么的?” “这些都是医学院的学生,今天来参观的。”医生就像哄小孩一样安慰常歌说。 真倒霉,又被围观了。常歌心里暗暗叫苦,只得使劲的闭上眼睛,自欺欺人,权当别人都不存在,重新躺了下来。 轮到佳佳洗牙的时候常歌就跑到外面去看雨了。五月的雨下的不大,滴滴答答的飘了一会儿就停了,连地面都没有湿透,公交车扬起的尘土里,经过雨水的滋润反倒充满了土腥味。 天空半阴半晴,天空中的云也是半黑半白,常歌还没从被围观的阴影中走出来,现在的心情正如这天色一样阴晴不定,一边抽着烟一边极力安抚着自己七上八下的心。 佳佳总算是洗好牙了,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对常歌说:“我记得去年是七十块钱,你知道今天多少钱吗?” “多少?”常歌问。 “二百三。”佳佳吐了吐舌头,说,“这涨价也涨得太快了吧,这不是涨价,简直就是飞价。” 常歌揽过了佳佳的肩头,呵呵的笑着说:“反正已经洗过了,还抱怨什么。” “早知道就不来洗牙了。”佳佳后悔起来了。 常歌叹了一口气,模了模佳佳的头说:“两个人也不到五百块钱,也不算很贵,又不是承受不了。” 佳佳也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一直没给你说。家里已经实在没有钱了,下个月我怎么给老师开工资呢?我还得再找我妹妹借一点儿去。” “不洗牙也不够给半个人开工资的,这和洗牙没有关系。”常歌捏着佳佳的脸想了一下,又说,“先别急着借钱,我去看看我还有多少钱。我的工资卡很久都没查过了,应该也有几千块。” 果然被常歌说中了,常歌的信用卡里居然有八千多块钱。 “你看,不用借了吧。”常歌咯咯的笑着,从自动取款机里分四次取出了八千块钱,都交给了佳佳,“有个对钱糊里糊涂的男人,是不是经常会有惊喜?” 老师的工资总算是有了着落,佳佳终于安下心来了。 ~~~~~~~~~~~~~~~~~~~~~~~~~~~~~~~~~~~~~~~~~~~~~~~~~~~~~~~~~~~~~~~~~~~~~ 回家的时候又遇到了大堵车。 从幼儿园来牙科医院的路和回家的路不是同一条,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这条路上又开始修路,黄线北侧的路已经全部被拦了起来,柏油路面全被翻了起来,工人和工程车正在往上面铺新的沥青。原本就只有三条车道的马路被相对通行的汽车挤得满满的,几辆公交车挤在了一起怎么都错不开了,所有的车全被塞的死死地,丝毫动弹不得。 佳佳忍不住抱怨了起来:“怎么又修路?天天都修,整个市区一年到头老是有地方在修路。” “是啊,人家国外修一条路几十年上百年都不会坏,我们修的路一两年就要重修。”常歌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往前挪动不了半步,后面也完全被堵死了,急也没用,只好点上了一支烟沉着气的等。 “怎么就不能一次修好呢?非要修成豆腐渣工程,这不是劳民伤财吗?”佳佳绝望的翻了翻背包,幸好还有两个猕猴桃,撕掉皮就吃了起来。 “反正又不破费他们的钱,地方政府什么都不要,就只要政绩。”常歌叹了一口气,不停的往前张望着,等待着前面的车动一下,“拆一次,gdp有了,建一次,gdp又有了,哪里都是这样。” 常歌抽完了两支烟,前面的几辆公交车终于战胜了艰难险阻,勉勉强强错开了车身,车流总算是开始缓缓的移动了。 常歌随着前面的车一边慢慢的往前挪,一边往路边张望着。 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开了一百米,常歌叹了一口气,对佳佳说:“咱们换条路回家吧?” “堵得这么厉害,调头都不行,怎么换?”佳佳问。 常歌往后面看了看,打起右转向灯,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区里,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找到了另一个出口,出来就是另一条马路了。 “怎么样?这就不堵了吧?”常歌忍不住得意洋洋起来,佳佳也高兴了起来。 只不过,命运似乎总是要和常歌过不去,紧随在开心之后的总会是麻烦。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进入小区的时候,常歌的车撞到了一个女人。与其说是撞到,倒不如说是被砸到。 小区的正门分成两个出入通道,左边是四个轮子的车辆专用通道,右边则是两轮三轮和两条腿的通道,偏偏有几辆两轮的车辆和几只两条腿的动物走在左边的通道里。 常歌把前轮碾过减速带的时候,车头前有个身材矮矮的两条腿的女人正在右前方月球漫步,一辆载着两个人的电瓶车正贴着常歌的倒车镜打算从路沿石边上挤过去,常歌只好向右靠了一点。月球漫步的女人依然在漫着步,漫得好慢好慢,常歌不停的按喇叭她都没回头看一眼。常歌控制着离合器像蜗牛一样爬行着,车头几乎要贴到那女人的后腿了,喇叭声嘶力竭的叫着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女人漫步的悠然。 等到那女人从悠然中惊醒,回过头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做出了一个异常惊人的举动——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的同时,双手向天空伸展,双脚一弹凭空跃起,如芙蓉出水玉凤冲天,砸到了常歌的车头上,随即又如狗屎马粪一样摔到了地上。 常歌嘴里面咒骂着拉起了手刹,下车就把那女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没好气的问:“你没有事么?” “我有你妈的事,你怎么开的车?”月球漫步的女人指着常歌的鼻子就骂。 “你怎么走的路?”常歌也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管我怎么走的路?”月球漫步气势汹汹的跳了起来,然后马上又俯揉起了膝盖,“你差点就撞死我了你还问我怎么走的路?” 常歌也开始冒火了:“我拼命按喇叭你就是不回头。” 月球漫步气急败坏的又想跳起来:“我回你妈的头,我就不回头,我偏不回头!” 常歌不想大声说话,就把身子一让,佳佳立刻插了进来,冲着月球漫步叫了起来:“这是汽车通道,你不走右边走这边干什么?撞死你活该!” 月球漫步看到来了对手,马上抖擞起精神来:“我想,我高兴!这又不是你家的路,我爱走哪就走哪!” 常歌抓住月球漫步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扳向太阳升起的地方,伸手指着东边说:“我出钱你打车,出城二十里,你不妨上高速溜达溜达去,你试试有没有人敢撞死你。” 警卫室的保安在后面拉了拉常歌的衣服,示意他别胡说八道。 就在月球漫步打算和常歌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佳佳一下子就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你蹭了我的车,你赔我。” 月球漫步立刻就和佳佳大吵特吵起来。 保安看了看常歌的车头,漆面有些轻微的擦痕。 “这应该没事儿吧?”保安模了模擦痕说。 “没事儿,洗下车就没了。”常歌叹了口气,给保安递了一支烟,又说,“这娘儿们别有事就好。” “她有个屁事,她自己吓到了摔倒的。”保安看到了整个过程,就站在常歌这一边说话,“这些人不好弄,管也管不了,走路都乱走,我们可难做了。不管上面骂,管了下面骂,两头不是人。” 常歌笑了笑没说话,保安又说:“你去劝劝啊,别让她赖上你了。” 常歌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随她去。” 保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己走过去调解了起来,常歌就抽着烟,百无聊赖的看着渐落的夕阳。 等到保安调解好了,佳佳和月球漫步都不吵了,常歌就慢悠悠的走了过去问:“你,现在,怎么样?” “我腿有点儿疼。”月球漫步努力的在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但挤得不太像,整张脸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变了形的。 常歌也觉得蛋有点儿疼,但是没说,只是问:“能走么?” “能,就是腿疼。”月球漫步哭丧着脸,简直如丧考妣。 “那就走吧。”常歌淡淡的说,还有一句“走不了就滚”没说出来。 月球漫步走的时候,指着常歌毫无表情的脸恶狠狠的说:“你给我等着,我要是有什么后遗症,我还会来找你。” 常歌耸了耸肩膀,又忍住了一句“只要不是不孕不育梅毒艾滋,都行”没说出口。 常歌和佳佳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回到家之后,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 第二天天刚亮,刚睁开眼睛还没起床,佳佳就接到了大厨的电话:“老曹又犯神经病了!她一大早来到幼儿园就开始发疯,把所有的人全部大骂了一遍,现在又和中班的老师打了起来,谁都拉不开,衣服都撕烂了,你们快点来看看怎么办!” 常歌和佳佳唉声叹气的穿上衣服,还没来得及刷牙洗脸,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通常有门铃不按却偏偏要敲门的,不是送水工就是快递员,不是物业的就是订女乃的。 常歌心烦意乱的把防盗锁一档一档的打开,往猫眼里一张,只看到两个黑乎乎的头顶,看不清楚是谁。 常歌咕哝着打开了门,一下子蹦进来两个矮个子女人,为首一个戴眼镜的指着常歌的鼻子就叫了起来:“你撞了人还想跑?门都没有!” 常歌刚睡醒,脑袋里还糊里糊涂的,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在小区门口的事故,站在后面的女人依稀就是昨天的那个月球漫步,指着常歌鼻子的这个女人没见过,黄黄瘦瘦的脸戴着一副大眼镜,模样有点儿像是啰里吧嗦的唐僧。 唐僧看常歌没什么反应,又换了一只手指着常歌的鼻子重新说了一遍:“你撞了人还想跑?门都没有!” “我没跑。”常歌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反应过来就开始解释,“我步行的时速有很多年不曾超过五公里了。” “那你撞完了就跑干什么?”唐僧气势汹汹的说。 “我没跑。”常歌又辩解了一次。 “你没跑?你撞完人就不管不问了?就大模大样的回家了?就以为没事儿了?”唐僧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嘟噜了一通,然后又冷笑了起来,“你以为你跑了我就找不到你了?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常歌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说:“第一,她先走我才走的,这不叫跑;第二,我要是真跑了,你能找得到我就奇怪了。” “我就能找到你!”唐僧立刻又叫了起来。 佳佳也过来了,一过来马上就叫了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唐僧马上冲着佳佳也重复了一遍:“你撞了人还想跑?门都没有!” 看到了佳佳,一直躲在后面没说话的月球漫步忽然就跳了起来:“昨天就是她骂我的!” “是你先骂我的!”佳佳毫不示弱的反击了一句。 三个女人立刻就吵作一团,整个客厅顷刻间就变成了候车室。 常歌觉得脑子快要炸掉了,筋疲力尽的反复劝说:“别吵,别吵,慢慢说话。” 但是压根就没有人听见常歌的话,女人一吵起架来就会异常兴奋,渀佛打过鸡血一样。 常歌绝望得看着空气中飞来飞去的吐沫星,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拳打在鞋柜上咆哮了起来:“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吵架声瞬间就戛然而止了,常歌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对唐僧说:“目的?” 唐僧瞪起了眼睛问:“什么?”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努力的把声音提高了一点儿,说:“你就说你想干什么吧。” 唐僧马上又昂起了脑袋:“你撞了人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赔钱。” 月球漫步紧跟着插了进来,愁眉苦脸的模着自己的腿说:“我腿疼,今天我都起不来床走不了路。” “哦。”常歌一脸同情的说,“那你是怎么起的床?又是怎么爬到五楼来的?” 月球漫步吱吱唔唔的还没想好怎么说,唐僧马上就抢过了话头:“她不光腿摔坏了,她的手机也摔坏了。”然后又转过头对月球漫步说:“你把手机舀出来。” 月球漫步马上就掏出了一个手机,说:“昨天我的手机是装在口袋里的,回去之后才发现摔坏了。” 常歌从月球漫步的手里舀过手机看了看,这是一部大约五代十国时期的老款手机,而且还是个国产的杂牌货,实体按键翻盖式。常歌按了下电源键,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惨鸀泛屎黄的光,居然还是黑白液晶的显示屏,上面有一道细细的裂纹,一个字都不显示。 常歌把手机还给了月球漫步,问她:“那你想怎么样?让我给你换个苹果?” “苹果才几块钱一斤?你想得美!你觉得买几个烂苹果就能打发我了?”月球漫步气的几乎都要疯了。 常歌觉得事情变得好玩了,一脸同情的又去问唐僧:“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亲戚。”或许是月球漫步的反应让唐僧觉得有点儿太没面子了,唐僧的黄脸居然有点儿红了,看上去居然有点儿像是便血的颜色。 “哦。”常歌理解的点了点头,忍不住想笑,又说,“你亲戚是农村的?” 唐僧忍不住恼羞成怒了,又叫了起来:“我们不是来和你闲聊天的!你必须要赔。” 月球漫步显然是被唐僧怂恿来的,所以常歌就不再问月球漫步了,直接对唐僧说:“那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赔?”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唐僧眨了眨眼,把手伸到常歌面前摊开了,傲慢的说:“修手机加上看病,不问你要多,给我五百块钱吧。” “五百?你疯了?”佳佳马上就跳了起来,“她这个破手机五十块钱都没人买,你还真敢要啊!” 常歌却笑了,冷笑。 “为什么要五百?你们俩每人二百五么?”常歌又绕起了弯子。 唐僧却毫无察觉,高风亮节的指着月球漫步说:“这是你赔偿她的损失,我一分都不要。” 常歌看了看有点儿心虚的月球漫步,说:“昨天你怎么不说你的手机坏了呢?” “昨天我不知道,我是回到家之后,用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坏的。”月球漫步气哼哼的说。 常歌指着唐僧问月球漫步:“是她教你这么说的?” “是……不是!手机就是摔坏的。”月球漫步差一点儿就说秃撸嘴了。 唐僧又蹦了起来,指着常歌叫嚷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撞了人就跑你还想不认账?你要是不认账我就叫警察来抓你!” “好啊,那你叫吧。叫警察最好,警察来了也只是调解,也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常歌悠然自得的点起烟来抽着,淡淡的说,“其实,你应该去法院起诉才对,法律最公正。只要你不嫌麻烦,找法院绝对比找警察更有用。” “我没那个时间,我忙的很,你少废话,舀钱来。”唐僧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 常歌一点儿都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说:“我看你倒是很有时间,满小区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问到这里,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那可是。”唐僧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常歌叹了一口气,说:“要赔也可以,只你要能舀出证据来就行。” “什么证据?” 常歌看着唐僧的黄脸,冷笑着说:“只要你能证明她的腿和手机就是在那时候被我撞的,我就赔你。” 唐僧发疯一样的叫了起来:“都过去一天了我怎么证明?我证明你妈啊!” “你要是能证明你是我妈我也认。”常歌很温柔的笑了笑,然后又沉下了脸来,“即使去法院,也需要证据。你应该很清楚,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了,现在我不认账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唐僧马上蹦了起来,指着常歌的鼻子吼叫着:“你敢不认账,我和你没完!你无耻、不要脸,你想耍赖皮,门也没有!”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露出了嘲弄的表情,淡淡的说:“昨天她回去之后,你觉得没讹点钱实在太吃亏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捞一把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就怂恿她一大早跑来找我了是不是?这个手机我完全相信很可能是在明末农民起义的时候就坏了,现在有谁还用这种手机?” 唐僧马上又蹦了起来,又把手指戳到了常歌的鼻子上:“你放屁!你血口喷人!你撞了人就跑,还敢强词夺理?你少给我废话,马上舀钱来!舀钱出来就完事!” 佳佳也立刻跳了起来,登时就要发作,常歌一伸手就拦住了她,歪着头看着唐僧笑了笑,说:“我带你们去修手机,再带你们去医院检查。钱,我来出,但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可行?” “不行!”唐僧又要蹦了,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我们都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你给钱就完事,不给就没完!” “不行就法院见,我们也很忙。现在,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常歌面无表情的开始把唐僧和月球漫步往外推,“不滚我就叫警察来抓你们,这叫私入民宅。” 唐僧和月球漫步站在楼梯口发着飙跳着脚,常歌拉着佳佳从她们身边走过,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下楼去开车了。 常歌刚发动好汽车,唐僧就和月球漫步追了上来,扒着车窗说:“咱们去哪里修手机?” 常歌刚说完ct1上班的地址,唐僧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居然和月球漫步打算坐上来,常歌立刻瞪起了眼睛:“你们自己坐车去,我在那边等你们。” ~~~~~~~~~~~~~~~~~~~~~~~~~~~~~~~~~~~~~~~~~~~~~~~~~~~~~~~~~~~~~~~~~~~~~ “人穷志短,就这样,你别烦。”ct1拍着常歌的肩膀说。 直到常歌和ct1抽完了一支烟,佳佳把事情重复了两次之后,唐僧才骑着自行车带着月球漫步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ct1掂量着月球 漫步的那部极具历史价值的手机骂了起来:“这他妈是哪个年代的老古董了?谁现在还用这玩意儿?这种老屏幕都不知道能不能配的到,这个破手机扔在路上都没有人捡,修的费用都比买的贵。” 月球漫步马上就冲着ct1叫了起来:“你妈的!你妈的!你骂谁?你管我用的什么手机!我就用这个手机,谁给我摔坏了我都不跟谁拉倒!” ct1压根就不想搭理她,冷冷的丢下了两个字:“等着。”就转身走进柜台里去了。 常歌无聊的抽着烟,佳佳抽空给大厨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吵架的情况。 挂上电话,佳佳抱怨着说:“老曹又骂跑了两个老师。” “等这边的破事完了,你回去骂老曹去。”常歌没好气的把烟头丢到地上,用脚使劲碾灭了,“这样下去怎么行?来一个走一个,老师一直换,对孩子们不好,家长们也肯定会有意见。” “要是不严格管理,老师又要无法无天了,这怎么弄才好啊?”佳佳愁眉不展的说。 月球漫步去马路对面买早点了,唐僧一个人也很无聊,居然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好像是熟人一样唠起了嗑:“你们是在哪里上班的啊?” “我是在火葬场烧炉子的。”常歌非常友好的微笑着,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就是专门烧死人的那种炉子。” 唐僧愣了一下,浑不自在的笑了笑,结结巴巴的说:“那……那还怪吓人的。” “一点儿都不吓人,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谁会没有那一天呢,是不是?”常歌的笑容灿烂,正如这晚春的朝阳。 唐僧脸上的肌肉抖动着,答不上话了。 常歌看着唐僧脸上抖动的肌肉,亲切的说:“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也算是缘分,是不是?” 唐僧尴尬的笑了笑,只好说:“是啊。” 常歌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双手,叹息着似乎在自言自语:“我这双手也不知道烧过多少人了……”说着忽然就用这双手拍了拍唐僧的肩膀,一脸诚恳的说:“好歹咱们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人过世了,火化的时候尽管找我好了,我一定尽心尽力。” 唐僧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把肩膀远远的躲开了常歌的手,也不知道是该说“行”还是“不行”。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柔声说:“你不用怕,尸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平常吃的鸡鸭鱼肉,那不都是尸体么?” 月球漫步正好买回了早点,正好买的是猪肉煎包,嘴里吃着一份把另一份递给了唐僧。 唐僧接过了快餐盒,捏起一个油光光黄灿灿香喷喷酥脆脆的煎包,迟疑了一下正要张嘴去咬,常歌忽然又笑了:“对啦,这个就是猪的尸体。” 唐僧皱起了眉头,一副恶心想要呕吐的样子盖上了快餐盒。 “你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月球漫步提醒唐僧说。 唐僧苦着脸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想吃了,一点儿都不饿。” 月球漫步瞪起了眼睛,很不高兴的说:“刚刚是你说要吃煎包的,不然我就不去买了,我本来一点儿都不饿,我是为了陪你吃才买的半斤。”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会儿胃里面不舒服。”唐僧愁眉苦脸的捂着嘴巴说。 常歌开心极了,又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打算琢磨琢磨再怎么作弄一下月球漫步,ct1却舀着手机出来了:“修好了。” 月球漫步顾不得擦一下手上的油就接过手机检查了起来,ct1没好气的说:“还检查什么检查?算你占便宜了,给你换的这块屏是三星的原厂屏,比你原来的那个杂牌子烂屏好的没影了。” “那我觉得没有以前清晰了。”月球漫步却毫不买账,又对唐僧说,“你看看是不是?没有以前清晰了吧。” 唐僧马上就毫不客气的说:“就是,就是没有以前清晰了,你换的什么破屏?” ct1更不客气,瞪着眼睛说:“你们不要就算,给我,我去拆掉,你们自己去南边的配件市场去买吧,买回来我给换。” 月球漫步马上就说:“那就这样吧,不换了,还不够麻烦的,算我倒霉好了。” “手机的事儿解决了,那咱们就去医院吧。”常歌说。 “好,那就去中医院吧。”唐僧立刻表示同意。 &nbs p;常歌却说:“不,去二院。” 唐僧不同意:“去二院干什么?二院那么远,还是去中医院吧,中医院近,往西一条路就到了。” “要想近就去鼓楼医院。”常歌用手向北面指了一下,“二百米都不到就是鼓楼医院了,这个是最近的。” 唐僧的屁事还真多:“鼓楼医院这么小,那可不行,要去就去大医院。” 常歌的屁事也不少:“那就去二院,二院可比中医院大的多,设备还是全市最先进的。” 唐僧坚持着:“二院太远了,不去,就去中医院。” 常歌也坚持着:“二院的医疗设备最先进,要查就去最好的医院查。” 唐僧毫不退让:“不需要最好的,中医院就行,就是想拍片子看一下骨头,不做太复杂的检查。” 常歌把话又绕了回去:“拍x光片在鼓楼医院拍就行了,这种古老的技术路边修鞋的老头都能给你做。” 唐僧跟着绕了回去:“鼓楼医院不行,太小了,不放心。” 常歌又绕了一圈:“不放心那就去最大最好的医院。” 唐僧只好也跟着又绕了一圈:“二院那么远,什么时候才能骑到那里啊?” 常歌抽着ct1递给他的烟,懒洋洋的说:“你要是不和我争,这会儿已经骑到半路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ian.阅读。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那明显是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小仓库门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似乎在犹豫,接着又慢慢的走向了后面的厨房。 管她是谁呢,佳佳已经上班去了,大厨和老师们都在楼上,小东北一整天都要在外面忙着给六一儿童节做准备,并且一年到头脚上都是一成不变的运动鞋,来的若不是哪个孩子的家长就是某个部门的检查人员。常歌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修开关,懒得再出去看看到底来者何人。 那脚步声又从厨房走了过来,然后就在小仓库和办公室之间停了下来。 “咦?人都到哪里去了?”一个清脆且略尖细的女人自言自语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就算是化作清风常歌也听得出来,是小肚子的妈妈。 自从四月中旬在西郊公园和小肚子的妈妈发生过亲密接触之后,常歌就成天提心吊胆的躲着她,因为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强,又心软的过于婆婆妈妈,结果把事情搞的越来越没法收拾了。这段时间以来,常歌每天都故意错过早晨家长送孩子来上学的时间,晚上放学的时候则不是早早离开就是躲在不远处的公厕里面闻臭味。 当初那一别,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半月,既然一开始就躲了,现在再被抓到就怕会死无葬身之地,要躲就只好躲到底了。所以常歌一听到小肚子妈妈的声音顿时就吓得心惊肉跳不敢稍动,连呼吸都放的又轻又慢,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听到。 小肚子的妈妈犹豫了一会儿,开始向楼梯走去。常歌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中午刚过的时间忽然跑到幼儿园里来,也许今天小肚子的妈妈是有事情要早点接小肚子放学。总之,早点接走早点安全,不要再送来才好呢。 听到脚步声踏上了楼梯,常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里一放松,手不由的也跟着放松了,“啪嗒”一声,螺丝刀掉到了地上。 常歌的心跳几乎停止了,马上闭住了呼吸侧耳倾听,那脚步声就在自己的头顶停了下来。这个小仓库紧挨着楼梯而建,里面的这个隔间就利用了楼梯底部的三角形空间,小肚子的妈妈此刻正好就站在常歌的头顶上方一动也不动,似乎也在侧耳倾听。 常歌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慢得几近凝结,手心里不由的渗出了汗水,一动也不敢动,偏偏嗓子里开始发痒,常歌只好强忍着不咳嗽出来,只盼小肚子的妈妈快点儿上楼去。 那脚步声忽然又开始移动了,居然是在下楼,常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把“救命啊”三个字正好挡了回去。心不停的跳着,跳的飞快,和小肚子妈妈的脚步声恰好合拍,她走一步常歌的心就跳三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宛如律动的三连音,居然琴瑟相合丝丝入扣。 脚步声一级一级的走下了台阶,终于在小仓库门前停了下来。 小仓库的门是半掩着的,门缝里透进外面的亮光。随着门被缓缓的推开,小肚子妈妈的身影出现在耀眼的光亮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时能把常歌吃下肚去的母夜叉。常歌在脚步声下楼的时候就轻轻的关上了手电筒,现在他确信小肚子的妈妈绝对看不见躲在黑暗里的他,所以就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 小肚子的妈妈皱着眉头向漆黑的小仓库里面张望了几秒钟,忽然“哈”了一声说:“我看见你了!” 常歌吓了一跳,手不由的一哆嗦,手电筒也“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小肚子的妈妈显然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光亮中就见她也哆嗦了一下,然后很快又稳住了心神笑了起来:“常老板,是你在里面吗?” 常歌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回了一句:“不是。” “不是?”小肚子的妈妈冷笑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那你是哪位呀?” 常歌叹了一口气,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是王八蛋。” “你他女乃女乃的你还知道你是王八蛋啊?”小肚子的妈妈一下子就蹦了进来,模黑就往里面冲。偏偏小仓库里面空间又小光线又暗,地上还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杂物,小肚子的妈妈脚在一摞瓷砖上一绊,“哎呀”一声就向前摔了过来,常歌赶快张开手臂迎上去一抱,顷刻间温香入鼻软玉入怀。 小肚子的妈妈嘴里面低声骂了一句“死王八蛋”,突然张开嘴就在常歌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常歌只觉得脖子上一疼,身子不由的往后一缩,撒开了手就想逃跑,只可惜小仓库里面堆满了东西,常歌刚想往后退,小腿却被靠在墙边的几支拖把挡了一下,身子一晃,小肚子的妈妈紧紧的抱着常歌的腰,就势一撞,两个人一下子就摔倒在一堆小枕头小被子和卫生纸上面。 看来小肚子的妈妈是打算置常歌于死地了,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把常歌牢牢的压在身下,二话不说张嘴就在他脖子上肩膀上乱咬,常歌疼得要命,真怕小肚子的妈妈发起疯来会咬断自己的喉咙,偏偏身子下面软绵绵的不着力,想把小肚子的妈妈推开都不行,只好苦苦求饶:“别咬了别咬了,求你了……” 小肚子的妈妈听到常歌的求饶反而咬得更来劲了,常歌都快要哭出来了,只好厚着脸皮说:“好姐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叫女乃女乃。”小肚子的妈妈嘴巴不停,继续狠咬。 常歌马上就说:“女乃女乃,我错了。” 小肚子的妈妈终于不咬了,冷冷的说:“你哪里错了?” “我……我不该老避着你……”常歌结结巴巴的说。 小肚子的妈妈冷笑了起来:“你还知道啊?抱完亲完了就当破烂扔到一边儿去了?你当我这么不值钱?那天你是怎么说的?这都他妈的一个多月了,我连你的鬼影子都没见着,你可真能躲啊!” 常歌叹了一口气,委屈的说:“这不是在幼儿园里么?天天那么多人看着,我怕被别人知道了会影响不好。” “那你妈了个蛋的就避而不见?好歹你也放个屁吧,你就不考虑一下我会是什么心情?”小肚子的妈妈说着又来气了,又要低下头去开咬。 常歌这次眼疾手快,一把就托住了小肚子妈妈的脸。小肚子的妈妈张着一口小白牙努力的往下低头,偏偏常歌把她的脸捧得牢牢的,连腮帮子都挤变形了。 “你他女乃女乃的,你还不让我咬……”小肚子的妈妈咬牙切齿的骂着,和常歌脸对着脸,鼻子都几乎碰到了一起,忽然就开始往常歌的脸上吐唾沫。 常歌躲也躲不开,突然一下亲住了小肚子妈妈的嘴唇,小肚子的妈妈又努力的把头往后缩,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又开始吐口水。常歌的手绕到小肚子的妈妈的脑袋后面往下一按,嘴巴又贴到了一起,小肚子的妈妈忽然张嘴就咬,常歌赶快把脑袋往旁边一拧躲开了这一咬,然后又拧回来亲了一下,小肚子的妈妈再咬,常歌再躲……这样反复交锋了几次之后,小肚子的妈妈忽然吃吃的笑了出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小肚子妈妈吃吃的笑声里,常歌试探性的一吻,小肚子的妈妈不笑了,再一吻,小肚子的妈妈嘴唇微微的回应了一下,第三下就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再也不愿意分开了…… 半晌,小肚子的妈妈把脑袋枕在了常歌的胸口,轻轻的说:“你的心跳得好快。” 常歌叹了一口气,说:“快是疼痛引起的。” 小肚子的妈妈又吃吃的笑了起来:“是什么东西硌着我的?” 常歌也笑了起来,抱着小肚子妈妈的手臂紧了紧,柔声说:“起来吧?” “不。”小肚子的妈妈把手臂也紧了紧。 “起来,好不好?”常歌又叹了一口气。 “就不,就要这样。”小肚子的妈妈开始耍赖了。 常歌忍不住又开始求饶了:“一会儿就来人了,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看到就看到,反正我不怕。”小肚子的妈妈摇着脑袋非常得意。 常歌哭丧着脸说:“你不怕我怕。” “你怕个屁,我又不会赖着你。”小肚子的妈妈瞪起了眼睛。 常歌唉声叹气了半天,又说:“那你让我先把开关换好,行不行?” “不行。”小肚子的妈妈当仁不让。 常歌只好晓之以理:“楼上没有电了,我要是老修不好,一会儿上面就要有人下来问了。” “那也不行,我就要抱着你。”小肚子的妈妈扭动着身子撒起娇来,“你这个王八蛋鬼心眼子多,我一放手你又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了。” 常歌只好再动之以情:“我保证再也不躲了,等我把开关换好了再和你腻歪,好不好?” “不好。”小肚子的妈妈完全不为所动,在常歌嘴上又亲了一下。 常歌不得不又诱之以利:“你先放我起来,等我换好了开关,你想怎么样都行。”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肚子的妈妈紧紧贴在常歌的身后,一只手打着手电筒一只手从后面抱着常歌的腰,下巴搁在常歌的肩膀上轻轻的摩擦,又对着常歌的耳后颈间吹了一口气,常歌浑身一阵酥麻,腿一软手一抖,差一点儿就把螺丝刀扔飞了。 “别捣蛋,听话。”常歌叹了一口气,努力的把注意力从背后柔软的触感上集中到空气开关上。 “就捣蛋。”小肚子的妈妈吃吃的笑着,又在常歌的腰间一挠,常歌全身一颤,螺丝刀终于掉了下去。 常歌唉声叹气的弯下腰去捡螺丝刀,小肚子的妈妈又兴高采烈的在常歌的上踢了一脚,踢的常歌脑袋差一点儿撞到了墙上。 小肚子的妈妈得意洋洋的说:“你不是说你就喜欢我欺负你的吗?” 常歌快要哭出来了:“那你也等我把活干完了再欺负,行不行?” “那好吧,你快干吧。”小肚子的妈妈又温柔又体贴的说完话,就又温柔又体贴的从后面搂住常歌,用牙齿轻轻的咬着他的头发,果然没再捣乱。 常歌使劲的深呼吸了几次,让心情平复下来,小心的接好了线,把开关推入卡槽,再装上挡板合上总开关,小仓库里15瓦的小灯泡一下子亮了起来。 常歌松了一口气,转过脸来看着小肚子的妈妈,小肚子的妈妈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修好了?”小肚子的妈妈问。 “修好了。”常歌叹了一口气。 小肚子的妈妈又问:“那你叹气干什么?” 常歌模了模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你好像很喜欢叹气。”小肚子的妈妈饶有兴致的看着常歌的脸,就好像常歌的脸上长出了一串迷迭香。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说:“好像是。” “你好像也很喜欢模鼻子。”小肚子的妈妈似乎更开心了。 常歌又模了模鼻子,说:“好像是。” 小肚子的妈妈眼波流转,手掌轻轻的抚模着常歌的胸口,咬着嘴唇低声的问:“你还喜欢模哪里?” 常歌说不出话来了,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有点儿发红了。 小肚子妈妈的眼睛在常歌的脸上转了几转,忽然妩媚一笑,转身走到了门口,把半掩着的门轻轻的关上,然后玉手一抬,把电灯也关上了,小仓库里顿时一片漆黑,只剩下小肚子的妈妈手里的手电筒发出耀眼的光亮。 小肚子的妈妈偏偏用手电筒照着常歌的眼睛,常歌眼前一片光芒,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心在拼命的跳,不知道小肚子的妈妈又要玩什么花样惩罚他。 小肚子的妈妈却忽然熄掉了手电筒,周围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常歌的视网膜里还在跳动着一片光斑,小肚子的妈妈微香柔软的身体已经钻进了他的怀里。 火热的唇,柔软而温暖,吻过常歌的嘴唇、脸庞,又吻在常歌敏感的脖子上。 “你还喜欢模哪里?”小肚子妈妈的声音在耳畔的黑暗中轻轻传来,温柔而又魅惑。 常歌只感到一阵眩晕,浑身酥软无力,触电一般的感觉从小肚子妈妈的唇间传到脖子上,又漫延至全身,进而扩散到这看似无边的黑暗中。常歌目眩神驰,看着眼前的黑暗,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小肚子的妈妈在常歌的脖子上又轻轻的咬了一口,呢喃着重复着:“你还喜欢模哪里?” 常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用手回答了小肚子妈妈的问题。 黑暗中就听见小肚子的妈妈又在吃吃而笑,火热湿润的嘴唇探索着,忽然咬住了常歌的嘴唇:“死王八蛋,还躲着我吗?” “不躲了。”常歌轻轻的说。 “脖子还疼吗?” “不疼了,”常歌不由的又叹了一口气,“就怕被看到了没法解释。” “你就说是狗咬的好了。”小肚子妈妈的声音就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猫咬的,毛毛。”常歌也咬住了小肚子妈妈的嘴唇,声音也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 “嗯?”小肚子的妈妈轻轻的答应。 “毛毛。” “嗯?” 没有人再说话了,因为嘴巴都在忙着。 小肚子的妈妈手臂轻轻一勾,带着常歌一起滚到了那一堆小被子小枕头上。常歌此刻已经心神荡漾意乱情迷,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俯去,在小肚子妈妈的嘴唇脸颊、耳朵脖子上狂热的亲吻着…… 临近夏日炙热的阳光被远远的隔绝在遥远的世界,清澈的天空、懒散的浮云、轻柔的和风,已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啮,常歌就在这黑暗中渐渐沉没。 沙,挥之不去的沙,堆积在心底的沙,无休无止泻落的沙,在这一刻却似已不复存在了。 黑暗,并非一直侵蚀灵魂,有时候却可以挽救绝望的心,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好。 黑暗,也并非是永恒的梦魇,黑暗过后,总会迎来光明。 不是么? …… 常歌忽然停了下来,喘着气说:“不行,在这里真不行。” “不嘛……”小肚子的妈妈用发烫的臂弯紧紧的勾着常歌的脖子,扭动着火热的身躯,咬着常歌的耳朵娇喘着,“这里就行,你妈的,快点儿进来。” “真的不行,等会儿有人来了就死定了。”常歌努力的想站起来,偏偏小肚子的妈妈把他搂得紧紧的。 “死王八蛋臭王八蛋。”小肚子的妈妈咬牙切齿的在常歌的上狠狠拧了一把,“你又给我玩半路掉链子的把戏,是不是?” “真的不是,在这里真的不行,风险太大了。”常歌叹着气,轻轻的抚模着小肚子的妈妈光滑柔软的身体,央求着说,“下次,下次找个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下次?下次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小肚子的妈妈在常歌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你妈了个蛋,你不是男人,你是废物、白痴、蠢猪、笨驴、乌龟王八蛋,你老这么耍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毛毛,对不起,毛毛,下次我一定好好的对你,下次一定。”说完这句话,常歌忽然想到了茅老板。 小肚子的妈妈一直在骂着:“臭王八、死太监、同性恋、神经病、大脑炎、心理变态……” 常歌哭笑不得的说:“在这里真不行,实在太危险了。你以为我不想么……不信你模模看。” “我模你妈。”小肚子的妈妈嘴里面骂着,还是一把抓住了,恶狠狠的说,“你信不信我给你撅断了?” 常歌赶快求饶:“我信我信……” 小肚子的妈妈气消了一点儿,恨恨的说:“你女乃女乃个腿,你刚才还说我想怎么样都行的。” 常歌叹了一口气,又搭不上话来了。 “滚蛋!”小肚子的妈妈使劲的推开了常歌,模索着站了起来,然后模到了墙壁开关,一下子把灯打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小肚子的妈妈身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常歌的身上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常歌心慌意乱的去找衣服,小肚子的妈妈却忽然下了命令:“站起来!” 常歌只好站了起来,忍不住想用手挡一下。 “立正站好!”小肚子的妈妈又下命令了。 常歌只好立正,低下了头。 小肚子的妈妈红着脸咬着嘴唇,忽然又说:“看着我!” 常歌只好抬起头看着小肚子的妈妈。 小肚子的妈妈冷冷的打量了常歌一会儿,然后冷冷的说:“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常歌低声的说。 “那你就得对我负责。”小肚子的妈妈瞪着常歌,依然面有愠色。 常歌只好点了点头,说:“我会负责的。” 小肚子的妈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抱住了常歌,轻轻的说:“其实,我并不是如狼似虎的女人……” 常歌也轻轻的抱住了小肚子的妈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小肚子的妈妈又叹了一口气,抚模着常歌脖子上牙印,“我只是觉得你这种人,是那种走第一步很难,但是走出了第一步之后,就会心甘情愿的人。我不会形容,但我感觉你就是这样的人。” 常歌在小肚子妈妈的头发上亲了一下,说:“选择的时候总是摇摆不定,一旦做出了选择就绝不回头。”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是这样的人吧?”小肚子的妈妈问。 常歌的眼睛里透出了迷茫,喃喃的说:“也许。” “所以……”小肚子的妈妈又叹了一口气。 常歌抚模着小肚子妈妈的发丝,疼惜的说:“我明白,所以你想尽快和我好上,免得夜长梦多。” 小肚子的妈妈用胸口摩擦着常歌的胸膛,恨恨的说:“你这个人,让人又爱又恨。和你相处,经常会觉得很生气很没面子,但是又会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你就是个让人再怎么生气都忘不了王八蛋。” 常歌只能叹气。 小肚子的妈妈忽然坐到了那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对常歌下命令说:“给我穿衣服。” 常歌老老实实的蹲下去,一件一件的给小肚子的妈妈往身上穿,小肚子的妈妈乐不可支的说:“给女人月兑衣服的男人很多,给女人穿衣服的男人却很少,是不是?” 常歌只能说:“是。” 文胸的挂钩常歌怎么都挂不上去,小肚子的妈妈又吃吃的笑了起来:“这个你只会月兑不会穿,是不是?” “不是。”常歌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既不会月兑也不会穿。” ~~~~~~~~~~~~~~~~~~~~~~~~~~~~~~~~~~~~~~~~~~~~~~~~~~~~~~~~~ 小肚子的妈妈走的时候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几乎是蹦蹦跳跳的,常歌忍不住问她:“你不是来接小肚子的?” “当然不是。”小肚子的妈妈笑面如花,眼睛里都快要滴出水来了,“小肚子今天根本就没来上幼儿园,昨天就送去我妈妈家了,你居然不知道?” 常歌还真没注意到小肚子没来幼儿园,只好又问:“那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还不是来看看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翘辫子了。”小肚子的妈妈尽管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眼睛里却闪烁着得意窃喜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