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修》 第一章 天意 远山镇是大楚国南部的一个小镇,在这种战火不绝的年代,远山镇有着世外桃源般得宁静,农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孩童们嬉戏打闹,这是一方难得的宁静之土,在这里呆过些时日,很容易就让人忘记,这是一个天下诸国纷争的年代。 这一日,和平常一样,镇上的人匆匆忙忙的步入了一天的劳作。一个游方的道士风扑尘尘的走进了远山镇,时值盛夏,道人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走到了一个茶摊上坐了下来。 茶摊的小哥立时迎了过来,“道长,要来点什么?有凉茶,有面食,有豆腐乳。” 道人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叫道:“恩,天气热得很,倒是不觉得饥饿。来碗凉茶解解渴就行了。” “哎!好嘞,凉茶马上到!” 这茶摊小哥动作十分利索,只是呼口气的时间,就端上了一大碗凉茶。道士微微一笑,几口凉茶入口,燥热之气立时去了七分,歇息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之时,身边突然吹过一道邪风。道士双目突然睁大,显得很是讶异,心下暗道:适才这远山镇之时,这远山镇上尚且是一片祥和之气,按理说,这种祥瑞之气有驱妖辟邪护佑一方的功用,此时哪里来的这股邪风?顺着邪风去向一看,正是吹往茶摊旁边的一座府邸。 道士不由问道:“小哥,这座府邸是哪户人家啊?” 茶小二擦着桌子,只是看了一眼,说道:“这里啊,可是我们远山镇的第一大户,卓夫子的府邸。” “哦?这么说来,这还是个教书先生的居所?”那道人有些疑惑,一位教书先生能有这么大的府第,成为地方第一大户也是少有的事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卓家祖上啊,可是我大楚国开国功臣之后,当年武王分封一众有功之臣,武王赐了千亩良田,卓家先祖不受,后来啊,在诸多推授之下,武王硬是要分封,卓家的先祖也是推搪不过,才选了这偏远的远山镇,这些事情,老一辈的人都是时常提起叻,”茶小二说着,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活,感慨道:“也是我们远山镇修来的福分啊,卓家护佑我远山镇,减免赋税,救济乡里,谁家遇上了什么危难之事,卓家都会在第一时间援手,可是我远山镇第一大善人啊。” 道人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那又为什么称卓家相公为夫子?” “哦,是卓家老爷说,小孩子就算是不打算成就功名,也该学些断文识字,懂得些大义,是而在家中开办了书塾,为孩童授课讲学,镇上的人都十分敬佩他,是而都称呼其为夫子而不是卓家家主了。” 道人听了连连点头,放下了些许银钱,告别了茶小二,径直的走向了卓府,敲响了卓府大门。 不多时,家丁打开了门,见是一位道人立于门外,立时恭敬道:“道长叩门所谓何事?” 道人说:“贫道途经贵地,却是欲寻个缘法,还请相告。” “道长还请稍等,”家丁恭敬的说道,立时向府内走去。道人微微点了点头,暗道:这卓府果然名不虚传,连个家丁也如此识得礼数,只是这灾劫却是…… 正当道人思索间,那卓家家主已经急忙走了出来,边走边说到,“家人不懂礼数,怠慢了仙长,还请仙长见谅。” 道人见这卓家家主面相,心底不禁微微稻息,卓家家主容貌俊秀,额宽目明,上停饱满,主少年运程,慈眉善目,乃是宽厚仁者之象,只是下停却是略显消瘦,少肉,此乃是福薄之相,恐怕这一劫难以渡过啊,心中如是想着,口中却是不慢,“施主过滤了,府上皆是识得大体之人,并无任何不周之处。” “道长,还请里屋相侯。我已经吩咐家人备好斋菜了。” 道人一路尾随卓家主走进了客堂,但见这客堂之中摆设甚是简朴,并无任何奢侈浮华的物事,但是每一物事的摆放都是精简素雅,几盆清雅的芳红安置与客堂之中,散发出一股清幽的芳香,醉人心脾,道人见此心底暗道:这卓家之人品行尽皆高洁,少不得还得帮他一把,如此乱世,能有如此高洁之人,若不助他,出家人何为? 客堂之内,已经摆放好了数道斋菜,卓家主道:“仙长请入座,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道人道:“出家人能止住月复中饥饿足以,如此招待已是周全备至,何来的招待不周之说,卓施主倒是过滤了。” 说着,两人就准备坐下的时候,屋外,一孩童蹦兵跳的跑了进来,一把扑到了卓家主的身上,“阿爹,阿爹,听说有仙人来了,我也要见见仙人。” 卓家主一把抱起孩童对道人笑道:“小子不懂事,叫仙长笑了。” “童真纯敏,”说着,道人看向卓家主怀中的孩童,这孩童约莫六七岁的样子,脸红扑扑的,五官极其精致,倒是像玉琢的一般,叫人看了就心生欣喜,道人心下暗道:此子却是福缘深厚,不该于此劫难之中殒命,倒是可为这卓家留下一脉香火。 念及次,道士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血红色的鹤纹玉佩,又接着道:“观令郎聪慧绣稚,甚是惹人怜爱,出家人也无甚珍贵之物,权将此物赠与,愿可护佑一二。” 卓家主急忙道:“如何敢受仙长如此厚礼,当真是折煞了。” 道人摇头道:“于出家人看来,无所谓厚礼薄礼,只是结个善缘,愿可护佑一二即可。”说着,将玉佩递给了那小童。 小童看着玉佩透亮,心中甚是喜爱,卓家主拍了拍小童的脑袋,道:“凡儿还不快快谢过仙长厚礼。” 卓凡很是聪慧,连忙说道:“谢谢仙人伯伯。” 道人抚须微笑。卓家主陪着道人食用,其间说起些天南地北的见闻,倒也甚是开心,只觉得大开眼界,当听到兵祸连连时,又不由得感慨万分。 道人虽然说着一些见闻,但心中却是在想着,这卓家灾劼乃是天意,修道之人当知天命,不当逆天而为才是,只是,这卓家若是为祸一方也就罢了,受此灾劫也是应该,偏偏这卓家是富而不骄,与人和善,我出家人修道,无非是为了普渡众生寻求大道,若是任由这卓家惨遭劫难而不顾,还苦苦修这大道为何?想到这里,道人心中也有了计较,起身离席之时,悄然的将一张字条放于桌上,指望卓家有人能看见字条,早早决断。 只是,天意既定,岂是道人这一张纸条能更改的?当道人离席之时,卓家主也是连忙相送,桌上的那一张字条倒是也没人注意,两人适才走出屋内之时,一股清风悄然吹过,那压放在碗下的字条鬼使神差的飞了出去,径直的飘进了厨房的火堆之中化成了灰烬。 道人独自走出了一段路,纸条焚毁之时,心血一动,掐指一算,已知道了字条消尽了,无奈之下,只得暗叹一声天意,便不再念想了。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席间留字,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要做什么,道人也是无法可想了,唯有愿卓家自求多福了。 道人离开后的第三天,远山镇上谍琴客栈突然住进了十三名外来人士,看那装束大概是楚国都城来的人,镇上的人马上就谈论起了这伙人,远山镇偏僻无比,这伙人来此的目的,却是让人心下凭空多了许多的猜测。 而此时的客栈掌柜的心里暗暗欢喜,都城来的人,应该都是出手很是阔绰才对,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十三人人一入住,客栈的大部分房间便都用上了,掌柜的匆匆忙忙的叫着妻子去买些菜肉回来,平常最多不过三四人入住,哪里会有那么多人的生意,是而通常都只准备了六人份的食物,这突如其来的顾客,让掌柜的马上就忙碌了起来,匆匆忙忙的置办着吃食,只是,这伙人却是十分的神秘,扔下了一大锭银子,进屋之后,除了一个人吩咐将吃食送进房内外,就再也没有人出来过。 半夜时分,镇上的人都已经入睡了,听琴客栈的掌柜的细细的算了一下入账之后,吹灭了灯烛。刚刚躺下还睡,却隐隐约约谍到些许声细微的脚步声,掌柜的正欲起身查看一番时,“喵!”一声,一只猫儿追逐着老鼠跑过,掌柜的安心的歇息了,心中认作适才的声响是这猫儿发出的。也是一天累到了,掌柜的忘记了,猫儿奔跑起来是没有声音的。 幽暗的镇上突然出现了十余个黑影,接着弦月微光,这伙人正是白天住进听琴客栈的那十三人。白天还是一副客商的打扮,打了这时,却是劲装裹身,个个都是背上背着一柄单刀,满脸肃然。这十三人步伐轻快,也并不言语,顷刻间便到了卓家府第门外。 一众人在府邸外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人寒声道:“找到东西,非万不得已不要惊醒他们,找到了东西我们就走。”声音刚刚落下,十三人便纵身跃进了卓家府第,极有默契的分散开来,细细搜寻了起来。 本来,如果就这样让他们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或许也就没有后来的一切了。只是,他们要找的不是普通钱财物事,整个屋内翻来覆去的找了几遍也没有寻得,月上当空,此时距离他们进着府邸已经有了大半个时辰了。鬼使神差,天上的云层自发的聚在了弦月之前,挡住了那一抹微弱的光线,一股怪风吹过厢房,熟睡中的谢三幽幽的醒了,谢三是卓府的新任管家,此时还带着浓浓的睡意,谢三批了件衣服走出屋子,正当他向茅房走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有数道人影在院落内穿梭不停,那股睡意立时去了一半,揉了下双眼,果然没有看过,“有贼!”脑海中顿时冒起这个念头,发声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一生喊,直直似催命的咒语一般,就因为这一声呼喊,导致卓家上下数十口人尽皆殒命。那进来搜寻某件物事的一众人正烦闷之时,闻得那一声呼喝,刷的长刀出鞘在手,谢三还来不及反应,“啊!”的一声长嚎便一命归西了。 经过两次响动,卓家众人立时惊醒了,稀稀落落的灯火马上就亮了起来。那十三人在此汇聚在院落中,为首的那人眼中一抹寒光闪过,一股杀伐之气突生,冷声道:“一个不留,别再节外生枝,解决他们,找到东西就离开!”周围的众人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便四散开来,长刀在手,当谢三的血染红了第一把刀开始,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许多人还来不及呼喊就见一道寒光闪过,此后再也没有了意识,鲜血很快的就飞溅洒开,十三把被鲜血染红的长刀不断的收割着生命,卓家上下近百口人,没有一人能算作三合之敌。 自卓家迁徙到这远山镇来之后,数十年间,从来没有过什么搏杀相斗之事发生,民风淳朴,无有盗贼,早就忘记了如何拿刀,加之有心算无心,对方虽然只有十三人,但是那十三人个个都是好手,卓府上下顿时慌乱了起来。 卓夫人跟着卓夫子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正看见那犹如人间炼狱的一幕,厅堂之内满是鲜血,十余名黑衣人不停的斩杀着毫无还手之力的仆役。那卓夫子心中此时哪里还想到害怕,浩然之气冲荡其身,怒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滥杀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 这一声呼喊直似炸雷一般响起,震惊全场,那十余名黑衣人也是一愣,回首见卓夫子那充满浩然之气的身形心头尽皆一震手上立时停了下来,一众仆役立时跑到了卓夫子的身边,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十几个恶魔一般的人物。 那十余人反应过来,正准备冲上去继续斩杀的时候,为首的那人挥手制止了,那人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卓先生,我们本来只是为了寻找一件东西的,只是寻遍了整个府邸也不见踪影,是而叫醒大伙儿,帮着寻找一下。” 卓夫子毫不畏惧,“我卓家有什么物事值得你们如此大费周章!” “卓先生真的不知道么?你们卓家躲在这偏远小镇这么多年,我们会为什么找上门,你应该很清楚吧,除了那件东西,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如此辛劳” “你们是费家的人?”卓夫子问,不等对方回答,随即他又接着道:“传闻费家当代家主天资卓著,修习道法本来是事半功倍,却何奈贪多不足,而导致了走火入魔,伤及脏腑,而天下至高的疗伤圣物除了楚国皇城的琉璃紫晶与魏国的翠玉青竹外,就是我卓家的凝冰血魄了,我早料到你们费家的人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你们会用这种方式来!” “卓先生何苦如此说话,费家与卓家的恩恩怨怨我不说,你也清楚吧,如若是能借的凝冰雪魄的话,当年你们也就不会迁徙回到这偏远的山镇故居了。” 正当此时,卓家惟一的骨血,卓凡带着哭腔跑了出来,“阿爹,阿爹,三叔被人杀死了,流了好多血。” 卓夫人一见爱子,立时把他抱了起来,“凡儿不怕,阿娘啊爹都在这里,不怕。” 卓凡躲进母亲的怀抱,哭的更厉害了,那孩童的痛哭声在这夜间显得尤其的洪亮,那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暗中示意众人准备动手了,迟则生变! 只闻一冷声响起,“杀!”那十三名黑衣人瞬间冲杀了上来。卓夫子懂得些许武艺,但却完全不是这伙人的对手,顷刻间身上便多了几道血痕,脸色苍白无比,卓夫人心底一阵酸楚,情知此次卓家恐怕要遭到灭门之祸了,只是,看了看怀中恸哭到睡着的卓凡,卓夫人心中大是不忍。 卓夫人对着身边的老者急道:“福伯,凡儿就交给你了,你带着他马上从后门逃出卓家,我们在这里牵制这伙贼人。” 福伯看了看眼睛红肿的卓凡,急忙道:“夫人,还是你带着小公子先走吧,我们在这里尚且可以抵挡一阵。” 卓夫人看着卓凡,摇头道:“福伯,相公今日是走不了了的,我又如何能舍下相公逃生?只是,凡儿使我们惟一的骨血,他还年幼,我实在不忍心他随着我们去了,福伯,权且救凡儿一救罢!”说着,竟是要跪了下来。 福伯慌忙扶起卓夫人,一阵默然,他知道此时不是推月兑的时候,接过了卓夫人手中的卓凡,他在卓家已经呆了三十几年,卓夫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在卓家从来没有人拿他当下人看待,卓夫子甚至是将福伯当做父亲一样,此时,卓家面临如此巨祸,他除了抱走卓凡外,竟是毫无办法,一时间也是老泪纵横。 卓夫人见福伯接过了自己的孩子,不由得惨然一笑,朝着黑衣人冲了上去,只是在那一转身的时候,数滴眼泪飘落,恰好滴在了卓凡的额头上,卓凡猛的惊醒,正见父亲全身浴血,母亲奔向父亲的那一幕,卓凡大叫一声,“爹!娘!”使劲的想要挣月兑福伯的怀抱,去到爹娘的身边,只是,他一个孩童,哪里比得上成人的力气,福伯加紧的抱住了他,转身向后门跑去。 而在这短短的几步之内,让卓凡经历了足以击垮他的伤痛!就在这短短的几步之内,他亲眼的看见父亲倒在了血泊之中,母亲随之也被一刀穿过身体,倒在了父亲的身上,满是鲜血,到处都是鲜血,卓凡只觉得整个世界突然停止了,到处都是血红色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紧接着,家丁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鲜血飞溅数丈,洒到了他的脸上,卓凡惊恐的大叫:“阿爹!阿娘!”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声呼喊下用尽了,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失去至亲的打击,那一声呼喊之后,人已经晕了过去。 小说原名墨染霜华 ( 第二章 峰回 福伯抱着卓凡匆忙的跑出了厅堂,那为首的黑衣人一刀劈倒了身前拦住去路的一人,长声喝道:“别走了活口,快杀!一个不留!”几名黑衣人闻声,正准备追击出去的时候,立时又扑上来几名家丁,死命的抱住这伙黑衣人,染血的长刀进进出出,却难以奔开卓家家丁的拉拽。 此时的卓府之内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只是,卓家的人似乎完全不畏惧死亡,不断的用身体阻拦着这伙屠夫,纵然是那伙儿黑衣人武艺高强,此时也是难以分开身来。福伯抱着卓凡拼了命涤跑,这位已经年过五旬的老人,当真是费尽了气力的跑出了远山镇,加上他心下着急,一路上跌跌撞撞。何奈,福伯年纪毕竟是大了,速度比起一般壮年人都差了不少,更何况是这些江湖强人? 也就在福伯跑出远山镇之时,已经有两名黑衣人运起轻身技法,飞一般的追了出来。福伯明白这伙人是要赶尽杀绝,不会轻易让自己逃走的,越想心下越是急切,强行的憋了一口气,顿时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只是,他终究还是上了年纪的,那一口气顷刻间便消退了。此时在福伯的耳朵中只是不断的响起自己那急促的呼吸声,脑海中一片空白,已经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是那一口气泄了下来,福伯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脚下一阵发软完全无法聚起半分的力气,重心一个不稳,立时就跌在了地上。 这一下颠簸摔倒,昏迷中的卓凡幽幽的醒了过来,在跌落过程中额角上磕破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卓凡觉着脸上一道热流划过,抬起手擦拭了下脸颊上的血,后面的两个黑衣人眼看着要追了上来,卓凡一惊,用力的摇着扑到在地的福伯,着急的道:“福伯,福伯,快起来,恶人来了,快起来!” 福伯迷糊中似乎听到了卓凡的呼喊,眼睛费力的张了开来,用尽气力掸起了头,说着:“凡儿,福伯走不了了,你快跑,快点跑。” 卓凡摇着头,“不要,福伯,你快点起来,你不走,我也不走。” 福伯此时不停的喘着,有气无力的说道:“凡儿!快走,你不能出事,卓家现在只剩下你了,灭门之仇还等着你报,你快走啊!”说道最后那几个字,声音立时变得大了起来。而也就在两人这几句话的时间,那两个黑衣人已经到了身前, “走还能往哪里走?”走在前方的黑衣人冷声道,“卓家的人都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去团聚的。” 卓凡面色刷的白了,小嘴微微的张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小手还是不停的摇晃着福伯,一个七岁的孩童,骤然的经历大变,再面临死亡,那种恐惧似乎掩盖了世界上的一切,卓凡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忘记了逃跑,只是恐惧的看着那黑衣人一步步的逼近自己。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面临死亡,只能看着死亡临近,却完全无力反抗,多少英雄豪杰就在那屠刀下丧失了意气,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孩童? 黑衣人的步伐似乎就是死亡的倒计时一样,一步步的走近,跨过了福伯的身体,在他们两人眼中,福伯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反而是这孩童,切莫不可让他跑了,是而,只是一个黑衣人走了上去,另外一个却站在数丈以外,以防出现突发状况。 就在黑衣人的脚步在福伯的手边踏下的时候,福伯突然不知道从何处来了力量,猛的将发愣的卓凡推了出去,而后全身抱住了那黑衣人的腿,猛的吼道:“凡儿,快跑!一定要留住性命!” 卓凡被福伯一把推得打了几个滚,脑袋立时回复了过来,经历了毁灭性的恐惧后,那种求生的突然无比的强烈,卓凡疯了一般的爬起来,转身跑着。另外一黑衣人眼见这突变的一幕,来不及管那身边的同伴,立时追着卓凡出去。 福伯死命的抱着黑衣人的大腿,仍由黑衣人如何击打抖动,都全然不能月兑开了,那黑衣人大怒,拿起手中的长刀,正正的插了下去,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染的黑衣人满脸,那黑衣人左手擦了一把,啐道:“妈的!真晦气!”其实,他不知道,早在福伯推开卓凡抱住他的时候,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早就断了气,此时任由他宰割又哪里觉得痛苦?他倒也不惊慌,毕竟,卓凡只是一个孩子,他那同伴可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物,对付一个孩童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黑衣人想的没错,卓凡还没跑出多远,就已经没另外一个黑衣人追了上来,只是那黑衣人没有想到的是,卓凡年龄虽小,但是此刻却是冷静异常,卓凡的心里很清楚,只有逃进路边的里,借着夜色地形,才有更多的生机,在被福伯推开的那一刹那,他转身就跑进了之中。而此时,那黑衣人追进了树林内,刚开始他似乎也只是想生擒卓凡,并没有下杀手,卓凡好几次接着树木地形险之又险涤月兑开来。那黑衣人立马就有点焦躁了,心下一紧,长刀连连劈出,痛下杀手,爆裂的刀劲斩断了一根又一根的树木,卓凡却是灵活涤窜其间,被劈断的树木横七竖八的倒了下来,更是加大了黑衣人的阻碍。 对于经常和镇里孩子跑进树林玩的卓凡来说,对这里的地形再是熟悉不过了,仰仗着对地形的熟悉,虽然他跑不出黑衣人的视线,但是也能够不被他杀死。这样的局面十分危机!卓凡很清楚,其余的黑衣人也会马上追上来的,在这种树林里,如果再加上一个人,自己是绝对逃不掉的,而且,此时自己也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再跑下去,必然会遭到那黑衣人的毒手,必须得让这黑衣人不能追赶自己才行! 树林中,平常多有一些野兔,野猪出没,偶尔还会有狼,是而,在这些树林里,镇里的猎人都布置了一些捕兽用的陷进,而这些陷进所分布的位置,因为担心会有人误走入其间,为陷进所伤,是而猎人也都将陷进摆放的位置告诉了镇上的人,还做了些许记号,卓凡自然也知道哪些陷进的大要位置,平常都不敢踏足哪些地方,只是,今天,也只有那种地方才能有一线生机了,自己的生死,就看天意了。 那黑衣人此时心浮气粗,只是一心想将卓凡杀死,哪里还考虑那么多,一个孩子,又能玩出什么花样?要是在平时,一个孩童的确是不值一提,只是,黑衣人忽略了人的求生本能,那种求生的所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卓凡此时只想着活下去,他已经完全忘记了疲惫,决然丹进了捕兽区。黑衣人不知其中变故,此时只想着抓住卓凡,出他心中的恶气,洗却心底的烦闷。如果是在平时,以这些江湖中人的机警,以他们的观察力,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些粗糙的陷进?只不过,他看低了卓凡,始终还是把他当成了普通的孩童,而不是一个面临生死的孩童。 眼见前方是一小块开阔之地,而卓凡也就在眼前,黑衣人心底大是雀跃,本来,在这时候,只要他一刀劈下去,卓凡也就会被那刀气斩成两断,一命呜呼了,只是,他却没有出刀,追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追逐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他此刻只想抓住卓凡,让他生不如死,心中如此想法,那黑衣人立时冲了上去。 他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捕兽夹,也没有注意到上面悬挂着的麻绳大网。是他的麻痹大意,也是天意如此,他一步飞跃而过,右脚踏下之时,正踩中了那捕兽夹,这种捕兽夹一般连狼腿都可以夹断,此时,这黑衣人踏了上去,哪里还讨得了好,锋利的齿牙瞬间咬进了黑衣人的小腿,“啊!”一声凄厉的痛喊顿时响测了整个树林,他手中的刀也在那一瞬间丢了开来,顶上的麻绳大网瞬势笼罩下来。卓凡全然没有回头,一味的奔跑着。 那黑衣人的惨叫立即引来了几名追赶而来的同伴,为首的黑衣人也在其中,他冷冷的看了网中的黑衣人,寒声道:“废物!那小子往哪个方向跑了?” 网中的黑衣人此时脸色已是惨白无比,他紧紧地咬着牙不敢出声,听了那为首的人询问时,颤悠悠的指着卓凡跑开的方向,完全说不出话来。 “追!”那为首的黑衣人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众人便随着那方向追了出去,没有一人去解救那被网住的黑衣人。 树林不是很大,不长时间,卓凡就跑出了树林,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小镇那么远的,但是,他不能停下来,身后还有人在追杀他。只是,卓凡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又能跑得了多远?远山镇上,一把大火焚毁了卓府,整个小镇轰动了起来,忙着救火救人,那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卓凡眼泪忍不住的掉落,他强忍着不敢哭出声音来,他怕,他怕哭出声音的话,那伙黑衣人会马上找到他。 黑衣人都是常在江湖上打滚的人物,马上就发现了地上的踪迹,顺着那蛛丝马迹一路的搜寻着卓凡,速度虽然比起刚才来满上了不少,但是,还是远远的快过了卓凡。卓凡身心疲惫无比,整个人都似乎要垮掉了一样,本来还是个怕黑的孩子,只是,现在却不得不一个人在漆黑的夜晚不停的挪着步子,空中那勾儿一样的月亮完全无法照亮地上的路,一路上磕磕碰碰,卓凡苦苦的想着,“自己或许就那么死了算了,免得受那么多的苦楚!”只是,那灭门之仇却压在了他的心坎上,他不敢死,他死了,这一段血海深仇靠谁来报?他就那么死了的话,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卓凡不断的告诫的自己,他要报仇,所以,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是而,他还在苦苦的拖着步子。 不知道走了多远,在一个小小的丘陵上时,那伙黑衣人还是追上了卓凡。四周全是不高的丘陵,没有任何的遮挡之物,无处可逃了。卓凡不甘心,他不愿意就这样死掉,只是,现在面临着的,除了死还能怎么样?他只能紧紧的咬着牙,冷冷的看着这十二个人。 为首的那黑衣人开始觉得有点赞赏这个孩子了,这孩子能跑了这么远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可惜这个孩子必须死在这里,否则,他还真的很想将这个孩子收做徒弟,凭着这孩子的这份毅力,传他一身本事,日后定然能在乱世之下大放异彩……只是,他别无选择,他只能结束这个幼小的生命。他摇了摇头,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酷,“杀了他!” 这三个字放佛是阎王的催命符紧紧的击打在了卓凡的心底,卓凡再也坚持不住了,来自心底的疲惫和身体上的疲惫交集在这个弱小的身体上,让他再也站不住了,身子瘫软在了地上,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阿爹,阿娘,凡儿来找你们了,孩儿不孝,报不了仇了。” 最靠外的两个黑衣人走了上来,举起了那染漫鲜血的长刀,一刀劈了下来,强烈的破风声似乎是来自地狱十八层的歌声,那强烈的血腥味就是那十八层地狱的味道。卓凡不敢睁开眼睛,他心底还是害怕,无比的害怕,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疯掉,其实已经很难得了,这短短的一瞬间,于卓凡来说确实那么的漫长,天地间似乎都停止了,整个世界都是那血腥味,都是那来自地狱的歌声,就这样死掉了吗? 就在那长刀接触到卓凡身体的那一瞬间,异变突起,一股红光突然迸射而出,笼罩住了卓凡,那把带着血的长刀再也动不了半分,紧接着,从卓凡的怀中,一块血红色的玉佩缓缓的飘了起来,闪发出耀眼的红光,这股红光瞬间的印红了整个天空,但也是在一瞬间又收了回来。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在场的黑衣人尽皆像是失了魂一般,身体完全的动弹不得,已经月兑离了他们自己的掌控,连眼睛都停住了,那红色玉佩上的仙鹤散发出晶莹的血光,“呲!”一声撕裂般得声音凭空的传了出来,红光又再次出现了,只是,这次却不在像刚才那么突然了,这时的红光慢慢的蔓延着,时间仍然在流逝着,那离得最近的两个黑衣人在被红光笼罩后,眼睛瞬间失去了生机,七孔流血,身子倒了下去。 余下的黑衣人见此情景尽皆是恐惧到了极致,只想着离开这个地方,只是,身体全然动不了,那红光还是缓缓的蔓延了过来,红色的光芒似乎是一股血潮一样,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慢慢的,慢慢的,笼罩住了余下众人的身体。 那为首的黑衣人此刻紧紧地咬住牙关,体内真气鼓荡,不断的抵抗者那股莫名的力量,身体动弹不得似乎是受了什么禁术一样,他不懂这种禁制,但是,他却知道,只要自己的力量能足够的抗衡这股力量的话,这股力量也就不攻而破了。是而,他不断的激起体内的真气,这种纯粹的力量决战,比起他这一生的任何一战都来得惊险,他经历了生死无数,但是此时也是忐忑异常。鼓荡的力量不断的冲撞着,内力发挥到了极致,那股力量似乎有点松动了!黑衣人心底一喜,内力不断的输出,冲撞着,红光慢慢的接近了过来,覆盖住了他的半个身子,千钧一发的时刻,那股莫名的力量终于被他击溃了,身子立时回复了自己的控制,他迅速的向后移动着身体,逃出了红光的范围。而余下的众黑衣人却尽皆被红光覆盖住了,继而倒下。 十二个人,除了为首的那黑衣人外,尽皆生死。那红光终究还是消失了,卓凡感到那股压抑感觉消失了,身体回复了自己的控制,突然睁开了双眼,四下,除了那二十余丈外的黑衣人外,其余的黑衣人尽皆倒在了地上,七孔流血。他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二十丈外的那黑衣人已经纵身而来,只是两个闪身,已经到了卓凡的跟前。这次,他没有了任何的犹豫,长刀直刷刷的劈了过来。 卓凡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长刀朝着自己劈了过来,脑海中一片空白,那刀好快,快的他脑中都还没反应过来,也许就要身死刀下了。此时,那玉佩已经失去了神力,悬挂在了卓凡的脖子上,无法再次的发挥作用了。 那游方的道士曾说过,卓凡乃是福缘深厚之人,这福缘深厚之人又岂会如此殒命?就在黑衣人的长刀要触及卓凡之时,突地一颗石子带起一道青光,划破了黑暗,“叮!”的一声正正击中了那柄长刀。黑衣人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但是,比起这手上的感觉来,他的心底更是惊惧,他也是江湖上排的上号得人物了,他的刀法有多快,他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能用石子后发先至的击开自己的刀,这发出石子的人该是在何方神圣? 小说原名墨染霜华 ( 第三章 生机 野外,那微凉的风口中,透露着几多荒凉。偶尔传来一声虫鸣,几声鸟语,可鼻中嗅到的,却是寂静的味道。 这里,实则并不寂静,可在那绝望的感觉游走出来之后,一股求生希望组成迪天浪潮,不断的摧袭着卓凡的耳朵。他恍若失聪一般,听不见一点别的声音。这处野外,在他眼中看来,无比寂寥,无比……悲怆! 明明,放弃了那生的念头,可现在…… 呵! 生?死? 自以为放弃了,就真的放弃了么? 勿要小瞧那点点火星!便是再小,也可以燎原。 万念俱灰之时,那突生的希望怎又不显得耀眼,只需片刻,那股活下去的希望有如干柴之遇烈火,在这副待死的薄弱身体中,燃起了焚城烈焰。 就在那些黑衣人向着四周谨慎到查之时,无声无息,他飞一般的爬了起来,一个纵步,向着那群黑衣人的反面狂奔。 也许,他不可能逃得掉。 可他,难道要安然的等待他们下手么? 跑!要跑!不!不是要跑!卓凡要得,是活下去! 伴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卓凡大步流星的前奔,他不去看后面,心中不想成功失败,他不能失败,他一定要活下去! 那黑衣人见卓凡奔逃,也就不再理会发射那枚石子的到底是什么人了,飞身急追而上,长刀再次劈下。这一刀落下的时候,似乎一切都静止了一样,卓凡看不见背后的情况,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刀得轨迹,泛着血光的刀锋正缓缓的落了下来,而自己还是完全无法躲避,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比起黑衣人来说,他还是太渺小了。 “叮!”又是一枚石子击开了长刀,石子的劲力还是和先前的那一枚一般无二,黑衣人心中暗道,这发射石子的人似乎只是想阻止自己的杀伐,而不在伤人,这种劲力恰好震开长刀而又不至于伤到自己,力道确实是拿捏的恰到好处,而能够根据自己出刀的那短短的时间内,看清楚自己的力道,这人恐怕是自己遇到的人中最为恐怖的了。不过,抓住了对方不愿意伤人的心思,黑衣人长刀连连劈出,漫天的刀影朝着卓凡的身上笼罩起来。只是他的刀快,那石子也不慢,没当刀劲要触到卓凡的身体上之时,都会有一枚石子飞袭而来,破开刀劲,将那柄厚背单刀震开。 卓凡不停的跑着,小小的步子每迈出一步,耳边就传来数十声“叮”响。黑衣人的刀法很快,一套刀法尽皆施展完了,但却始终无法突破那石子的阻击,心下不由得大怒,想自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不知道有多少英雄败在了自己这口刀下面,谁曾想到,今日会在这楚国远山镇外,刀法连连受挫,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输的一败涂地,一时间怒火中烧,“你要救他!我就偏偏要杀了他!” 一念及此,黑衣人收回刀势,不再是那一味的猛攻了,全身聚气而动,双手紧握刀柄,浑身内劲聚集于双手之间,纵身跃起,一招简单至极的刀法,“力劈华山”顺势而出,这一刀刀法简单却是汇聚了全身的功力,风雷之声隐隐自刀间传出,若是此刀落实了的话,莫说卓凡小小孩童血肉之躯,就算是顽石恐怕也得分为两段。 还是一枚石子破空而来,放佛只是一道光线瞬间的出现,除了那清晰的破空声外,似乎一切都是幻觉,刀锋离卓凡还有一尺的距离,那枚石子正正的击打在了刀刃上。只是,这次并没有将长刀弹开,那黑衣人早有准备,就在石子触及长刀的一瞬间,他用尽浑身的内劲,震荡这长刀刀身,石子强大的力道混合了黑衣人自身的功力,那长刀瞬间崩碎。锋利的长刀经此摧击,无数的碎片四散开来,只在一瞬间,十余粒石子再次破空而出。 黑衣人知道有此一招,那些碎裂的刀片无法伤及面前的小童,双手划掌。直直的向卓凡后背拍出,只有几步的距离,那发射石子的人再如何厉害,也挡不住他这一雷霆一击,卓凡小小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自己那掌力。那发射石子的人并到有此一手,也是吃了一惊,怒喝声自漆黑中传来,“好个大胆的贼人,我如此警示,竟不知退还,反而狠下下杀手!” 这一声怒喝,传至黑衣人的耳中,只是如同巨石冲撞于心口间一般,竟是令人窒息难当,一口鲜血随即喷涌而出,黑衣人受此重创,手中却并不慢下来。就在那碎裂的刀片被石子撞飞开来的瞬间,黑衣人的双掌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卓凡的背上,心下松了一口气,暗道:此时若是没有灭了眼前这小子,回去的话,恐怕不止自己,就是连带妻儿恐怕也是难逃一死。心下如是作想,那一掌劲力之狂猛可见一斑。 “嘭!”一声闷响,卓凡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身上骨头尽皆碎裂,鲜血不断的飞洒而出,黑暗中,一道身影瞬间闪过,接住了卓凡的身子,那人迅捷的点了卓凡身上几处大,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立时给卓凡喂了一粒丹药。 此时那黑衣人终于看见了这发射石子的人,本以为能有这等功力的人至少都是那些很少涉足江湖,归山退隐的老怪物,却不料,面前的这人,约莫二十岁上下,身着淡黄色素袍,一柄长剑悬挂于腰间,只是在他脸上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让人看得不是分明,但看那轮廓,也是俊秀异常,隐隐有股月兑尘的韵味,好似那得到真仙一般。 本来,刚才的那声怒喝便已经震伤了黑衣人,这时候再见到这反射石子的人如此的年轻月兑俗,气血翻涌,心下只若卷起一道惊天巨浪,又是连续几口鲜血吐出,心下是波涛汹涌:“莫不是诸子百家的传人?!”一念及此,黑衣人脚下突觉得一软几乎站立不稳,费尽全身气力强行站住,脸色已经是惨白无比。 那少年见黑衣人这般情景,也不再下杀手,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适才你体内血气奔腾,震动内府,本来,若是你直接吐出那口乌血,将体内浊气宣泄而出,那修养数月也就罢了,可是,你强行运功镇压气血,将那股浊气积压于脏腑之内,损伤颇为剧烈,恐怕有十年寿元经此而消逝。” 黑衣人闻言一愣,心中更是有如万马奔腾一般,惊骇异常,“此子决然是百家之人,事情至此,却不是我等掌控的了了。”黑衣人暗道,面前这人说的情状竟是半点不差,紧紧凭那眼力就可以看透自己的身体,如此手段,当是仙人手段才是,如此神迹,也只有那百家奇人能达到了。 黑衣人不敢动作,不过在他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这年轻人,此刻,他已经没有了想斩杀卓凡的想法,适才费尽心力的击中卓凡那一掌,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常人决然无有生还的道理,况且,有这神秘的年轻人在这里,他也万万不是对手,若是招惹上诸子百家,恐怕也没有谁人护得住他。 “此番你等所造下的罪孽,他日必然会遭人讨还,你今日能在那血玉之下逃过了一劫,却也是造化,”那年轻人看着黑衣人说,“倒也是福祸相依,天道无常啊!”话落,年轻人已经抱着卓凡消失了。 黑衣人此时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适才面对着那年轻人的时候,莫名的感觉到有一股的压力,让自己没有半点的反抗之心,而此时松懈了下来了,只觉得全身乏力,再也站立不稳,身子无力当软了下去,在脑海中,还不断的回响着那年轻人的话语,那年轻人最后的感叹“天道无常”尤其是震撼非常。江湖人本来就是过的刀口舌忝血的日子,他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但今日面对着那年轻人的时候却由心的感觉到了害怕,这种感觉一下子就击碎了他心底的坚持,那握着刀的手松弛了下来,那件物事没有找到,这次的任务究竟还是失败了。 远山镇上,卓家最终还是化成了灰烬,镇上的人经过一个晚上的奔波,那场大火终于扑灭了,远山镇镇长站在废墟中间,面色沉重无比,卓家满门,尽皆化成了焦炭,如此大火显然是人为而成,卓家在方圆百里内可是有名的善户,平时里赠衣施药,众人皆是敬服有之,就连山贼响马都多受其恩惠,哪里会有人做出这等事情来。 镇长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略加思索就就想起了那一群外来之人,立时把那客栈的老板招了过来,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那一伙人早已经不知去向了,镇长此时明了,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几日之后,卓家灭门之事便被立成了一起天灾,道是天外陨石落于此处,一夜焚毁卓家,二十三口人,无一生还。 黄衫男子看了下怀中的卓凡,只见那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脸色惨白无比,鼻息中似乎只有出气,而没有了进气。黄衫男子不敢再次封住卓凡的位,稍微过强的力道或许就会切断他的生机,而强行用法力控制住那吐出的鲜血的话,有恐怕连其呼吸也封住了,只是,这样下去卓凡迟早也会失血而亡。黄衫男子不禁一阵急躁,适才给他卓凡服食的培元丹药力得不到炼化,大部分溃散开来。 外力无法直接作用,此刻,能让卓凡活下去的,也只有他自己了。黄衫男子自然知道,此时必须的唤起卓凡求生的意志。一念及此,黄衫男子急忙催动脚下的飞剑遁光,同时一道神念从身体内分出,化成一道红光直接没入卓凡的身体。 红光不停的在卓凡的意念之中穿梭,此时展现在红光面前的是一片汪洋,黄衫男子知道这就是人的意识海,这意识海无边无尽,正当黄衫男子不知何去何从之时,意识海瞬间就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意林!”黄衫男子暗道一声,出了混沌的意识海,只要能渡过这片意林,决然就能找到卓凡的意念,只是这意识世界此时却不是黄衫男子所能控制的,若是强行以术法带动卓凡的意念,只会让卓凡意识受伤,更早的断绝生机而已。黄衫男子开始有点慌张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卓凡的生机逐渐的流逝。 蓦然间,意林忽然消失了,在这意念之中出现了一座村镇,几缕炊烟缓缓的飞上了空中,黄衫男子的分神立时飞速遁去。 到了近处一看,这赫然就是远山镇。卓凡从小到大从来没去过远山镇以外的地方,那么出现在他意识当中的,也只会是远山镇,黄衫男子不敢稍作停留,立时远山镇之中,放开神念,果然,卓凡的意识就在远山镇中,在他身边的还有一男一女两名成人,卓凡依偎在那女子怀中,与那男子说着什么。 黄衫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心下悲叹,他自然知道,那一男一女必然就是这孩子的父母了,人一旦受到打击后就会自然的昏倒,从而一种意识的保护之中,黄衫男子不想这样破坏一个人的梦,但是,如果此时不唤醒他,让他燃起求生的的话,他的生命就会从此消失,无奈之下,黄衫男子的分神一拂袖,一道风沙刮起,那一男一女瞬间就消失了,随着消失的还有整个远山镇,四周变成了一片苍白的世界,只有黄衫男子与卓凡两个人。 “爹!娘!”卓凡似乎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爹娘怎么瞬间就不见了,自己的家怎么也不见了,他隐隐觉得有点害怕四下呼喊着爹娘,很快的没走几步,黄衫男子就出现在了眼帘之中,卓凡欣喜的跑了过来,问道:“哥哥,你看见我爹娘去哪了么?” 黄衫男子摇了摇头,默然不语,他不知道该不该唤醒这个孩子,或许就让他安静瞪下才是最好的,活着不一定就是好事。 卓凡看黄衫男子没有说话,又问道:“哥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怎么什么耶没有?” “你还不愿意醒过来吗?”黄衫男子终于下了决定,“你真不知道你爹娘怎么了吗?” 卓凡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阿爹,阿娘刚才还在陪着我玩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唉……”黄衫男子长长叹了口气,对着卓凡的额头一指,一道金光闪现,瞬间,无数的画面在卓凡的脑海中闪现,黑衣人,火光,鲜血,屠杀……卓凡的脸上开始不断的变换着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到恐慌,随即是害怕,继而是悲痛,再是痛彻心扉,一幕幕的画面从脑海中出现,父母面对黑衣人的决绝,家人在黑衣人刀下一个个的倒下,那冲天的火光,福伯拼死的护住了自己等等。 不知过了多久,卓凡逐渐的跪在了地上,脸色一片惨白,紧咬着的下唇已经渗出了血迹,通红的眼睛里不断的流下了眼泪,突然,卓凡猛掸起了头,盯着黄衫男子,吼道:“他们是谁!他们是谁!” 黄衫男子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只是用了惊神指让你回想起来发生过的事情而已。” 也许是眼泪流干了,也许是卓凡哭累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哭泣,眼中满是仇恨,只是再过了一下子,那仇恨的眼睛似乎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卓凡就像是癫狂了一样,长吼着,不断的奔跑着。 黄衫男子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你难道想就这样下去吗?他们费尽心力救了你出来,难道为的就是你这样自暴自弃的死去?” “那我能怎么样?我只是个孩子,我能怎么样?”卓凡歇斯里地的哭着。 “你现在是孩子,但是,你终究会长大的,如果这样一直涤避,那么,你连明天但阳都看不到,那就是你辜负了他们,他们将死不瞑目。” “不!不!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对,你是不能死,你背负的是所有亲人的希望,你需要勇敢的活下去。”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他们费尽心力的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复仇,活在仇恨之中……” “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黄衫男子的确是成功的激起了卓凡求生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在激起卓凡求生的时候,也激发了他的仇恨,当黄衫男子看见卓凡意念中那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连他都觉得一阵胆寒,这样的一双眼睛,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若是不能洗去这孩子身上那一股仇恨的话,若干年后,将又会是一场血杀。只是,此时他却不能考虑太多,当下之重,还是要先救活这个孩子,唤醒了他的求生,虽然不再继续涌出鲜血了,但是,那致命的伤还在,需要尽快赶回去,救助。 ( 第四章 揭幕 于楚国南端,有一山谷名为止息谷,此谷之中四季花不谢,百年木长青,更难得的是谷中的那一片枫林,枫叶之中还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麝香一般醉人心脾。而此谷,相传乃是数千年前因止息真人而得名,那止息真人于此处收徒传道,立下了止息谷一脉,传承了几千年,虽非名门大派,但这历代止息谷谷主止息先生却都是道法不俗,甚至可比肩昆仑蜀山掌教,是而于修仙界中也是颇有威名,只是止息谷历来门丁稀少,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过百余人,故而虽然修为不俗,但这势力却连一般的二流门派的不如,颇让人寻味。 止息谷中有三殿七阁,这三殿分立天地人三才,以三皇命名,分别是伏羲殿,神农殿以及轩辕殿。 于伏羲殿有经卷道藏三万册尽皆自上古而来的前辈悟道心得,这类的典籍经卷并非是功法道术,是而也并非如何珍贵,但是,有这三万余册就显得难能可贵了,但凡当悟道之机,若有这些典籍相佐,决然是受益无穷。又有术**诀上千卷,乃是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同一种功法之上,还有不少前人的修习心得,各人的缘法不同,修炼的进境自然不一,有了这些经验参考,又是一大助力,是而,这天皇伏羲殿,可谓是止息谷中最为珍贵之处。神农殿中,储备的乃是各种仙丹灵药奇珍异草,殿中东南角上,又有一块玉色的药田之内,长满了仙振起物,虽说无法使人增进功力飞升成仙,但疗伤续命却是不在话下,而在神农殿中央则放着一只一人多高的药鼎,此药鼎乃是止息谷数千年来用于炼药成丹之物。而轩辕殿中,则是通常用于会客商议,讲习演练道法的地方了。 此时正是刚过巳时,神农殿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殿中间的那只巨鼎之内,一股黄色的液体不断的回荡着。各种奇珍异草浸泡于那股黄色的液体中,立时就枯黄凋谢,将那药力尽皆溶于其中,反观那液体的色泽是越发的深郁起来。 一青袍道人立于殿中,待那液体化成了橙黑色之后,左手轻轻一拂,身前昏迷着的孩童立时被一股清风托起,静谧的落在那鼎中,盘腿而坐下,那昏迷的孩童正是卓凡。 待卓凡坐定于鼎中之后,那道人步踏天罡,右手连指铜鼎,一股异流顿时于铜鼎中出现,随即那回荡不断的液体突然有规则的回旋起来,也何处加热,那液体却逐渐的沸腾了起来,待得铜鼎之上显出了一股浓郁的蒸汽之后,那道人方才停了下来,走出了神农殿。 殿外,守候已久的黄衣青年见道人出来,立时问道:“师父,那孩子情况如何?”这黄衣青年正是救走卓凡的那人,止息谷大弟子——叶非空。 道人便是止息谷当代的谷主——止息先生,其人功参造化,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但到了此时,却也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此子能否生还,此时已不是我等所能决定的了,而是他自己。” 叶非空不解,又问道:“难道以恩师的手段尚难以救活他?” “药理医术终究是外人强自施用,若是他自己无求生之念,忍由你医道通天也是难为啊。” 青年听了不由得低下了头,“恩师,你说我是否做错了?若是当时,我不顾及许多,直接从那恶人手中救下次子,又哪会多生这些事端来劳烦恩师。” 止息先生道:“非空,你悟性极高,本是修道的上佳材料,可知道为何近段时间来毫无进境么?” 叶非空摇头不语。 “修道之人在于顺应天道,任其由为,于天道中感悟道之所在,方可悟道,而你却是太过于执着了,若是能放下心下的执念,便可突破当下这一瓶颈,从此一马平川。” “可是,师父,我止息谷以止息为名,我当时若是任由恶人作为,误了这孩童的性命,又从何止息?” 止息先生赞许的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的一,这遁去的一便是其中的变数,次子身受此难乃是天定,而你出手相救亦是天意,此子受挫还是天意,天道使然,而我等所能作为的,就是尽量去相助其渡过劫难,而不是助其避开劫难,至于他能否渡过此劫,却还是看他自己的造化。” 叶非空天资极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似乎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的明悟,但是却在刹那之间又消失了,好在那一直压在心头得疑惑却开始松动了,只是,那“天意”二字却始终不曾明了,若世事皆为天意,那为与不为又有何区别? 止息先生看着爱徒紧皱的眉头,似乎知道了叶非空心中所想,但这道之一字还是需要自己去领悟,旁人只可引导却不能相助,此时若是让叶非空一直沉溺下去,恐其一着不慎堕入邪道,而若是将自己所悟全盘而授,虽然可以让其明悟,但终究难以成大器,那毕竟不是自己悟出的道,念及此处,止息先生转道:“那孩童身体内骨骼尽皆开裂,若非是你及时用了培元丹护住了其心脉,又以术法续命的话,恐怕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叶非空闻言,一下子从繁琐的思考中跳了出来,“那现在那孩子怎么样了?” 止息先生道:“我以奇珍异草炼制洗髓绪骨液,从外而内修复他的身体,只要他能撑过一时三刻,那自然也就无碍了,只是,要想他醒来的话,还得看他自己的求生之念了,若是他了无生念,外力如何辅助也难以救助。” 神农殿,巨鼎之中,那回旋的液体此时逐渐的慢了下来,橙黑色的液体一点一滴的从卓凡的脚底浸入卓凡的身体,回转全身后又从脚底溢出。昏迷中的卓凡似乎受了极大的痛苦,那惨白的脸上拧成了一团,冷汗不间断的自额头滴了下来,瘦弱的身体不住的抖动着,让人看着便是一阵心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那橙黑色的液体逐渐的变成了浅黄色,卓凡的身体隐现出一股淡淡的红色,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火一般,似乎要爆出来一样。 他还只是个七岁大小的孩子,却已经背负着灭门之仇,身体上遭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很累,似乎连活下去都成了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卓凡很想就这样一直瞪下去,可是只要他刚一想放弃,父母那绝然的面容就会出现在脑海中,福伯那一声长呼就会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要活下去!报仇!”卓凡紧紧的咬住了牙关,告诫着自己。连仇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卓家就这样被灭杀了,卓凡不愿意就这样死去,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有着全家人的仇,不共戴天之仇! 似乎只是一瞬间,又似乎是过了很久,神农殿中弥漫着的蒸汽飘散开了,地板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水珠,卓凡猛然的睁开了眼睛,本来清澈澄明的眼睛此时却充满了鲜血,也不知道那是因为那强烈的药力,还是满腔的仇恨,但是,那绝对是一双令人畏惧的双眼,一双不该出现于一个孩童身上的双眼,“爹!娘!”两声撕裂般得嘶喊从神农殿中传出,门外的叶非空立时闯进门去,卓凡看了叶非空一眼,又昏迷了过去。 “还好,身体已经无碍,只是普通的昏迷过去了,”感觉到卓凡的脉相相对正常些了,体内的生机已经觉醒,叶非空自言自语道,“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吧。” 数日之后,止息谷又多了一名弟子,卓凡很自然的成了止息谷的小师弟,与叶非空一样归于“非”字辈,更名为卓非凡。卓凡的经历让师兄弟们对这个小师弟格外的照顾,但在小师弟的脸上总是万古不变的冷漠,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在修习道法之时,才能发现这个小师弟不一样的神情。 似乎在男人最困苦的时候总要有那么一个女人出现,当陆芊芊知道了卓凡的经历后,自己就哭了好几天,从那之后,自己只要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全部都会与小师弟分享,卓凡的小房间内放满了陆芊芊送的玩物,逐渐的,在卓凡那冰一样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在卓凡第一次笑的时候,陆芊芊似乎像是知道什么惊天的秘密一样,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止息谷,众师兄弟们立时放下了功课为此开了个小小的庆祝会。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止息先生,一见众弟子如此不务正业,当即大怒,却并何责罚众人,只是留下一句“在伏羲殿中静颂黄庭。”之后就离开了。 叶非空似乎知道了师父的用心,在伏羲殿中,很快就组织一众师兄弟谈论起了道法心得,佐之数万卷的典藏,卓凡开始对“道”有了个初步的印象。不过,这种交流会到了后来却成了以二师兄为首的炼丹派和三师兄为首的炼器派以及六师兄为首的阵法派之争,加上卓凡十五名师兄弟很快就开始争论,加上伏羲殿内的万卷典藏,其间可谓是层出不穷,卓凡还只是刚刚接触到其中一二,哪里懂得什么,刚刚听了二师兄说炼丹觉得很有道理,三师兄马上说了炼器,又觉得很有道理,六师兄也不慢,阵法知道娓娓道来,也是玄奥无比。 卓凡拉了拉陆芊芊的衣角,问她谁说的对,陆芊芊只是一味咯咯的笑,卓凡去问大师兄,大师兄故作神秘,只说了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全场一十五人,大师兄玩神秘,陆芊芊一直笑,其余人平均分成了三派,几位师兄马上把目光放在了卓凡的身上,二师兄论丹,三师兄论器,六师兄论阵,似乎是谁让卓凡认可谁就是正确的一样,卓凡哪敢说出谁对谁错,连连以自己才刚刚踏足道法之中还不懂其中一二为由推月兑过去,三派人手想想也是,是而很快的三人就达成了协议,每人传授小师弟一段时间,最后让小师弟自己分辨。 叶非空和陆芊芊似乎早料到是这个结果,陆芊芊笑的更欢了,她和大师兄都这样被强拉着去学习过一段时间,现在肯定要轮到这位小师弟了。 止息谷和所有的门派都不一样,在止息谷之中,并不会有人专门去传授修行之法,修行哪一门术法都是由弟子自己选择,没有人会去干预,伏羲殿中万卷道藏可供参考,不解之处,亦可询问师长,并且,在止息谷中每三年便又一次论道会,众人都需要论证自己的所得,但凡独特而立的,便可写入伏羲殿万卷道藏之中,其间奖励更是不凡。是而止息谷虽然人手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有着精深的道法- 直到后来,卓凡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和小师姐陆芊芊没有参与到三派争论中,原来大师兄在三派之外,研习的是术法之道,而陆芊芊研修的是御灵之道,位于这三大主流之外了。 卓凡很快的就融入到其中来了,止息先生让叶非空大师兄指导卓凡的修习,而大师兄也的确是不凡,在道法的解说上可谓是精彩独到,卓凡观看前人典藏中,往往不得所以,但询问大师兄,大师兄一般都是举一反三,甚至连炼丹,炼器,阵法之道上也是颇为深入,在术法上更是高深,这让卓凡大是惊讶。 卓凡曾经很疑惑,像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兄那样去争论,不会伤害师兄弟感情么?大师兄却是摇了摇头,笑道:“丹器阵其实是各有所长,但凡是修道之人都离不开这三样,他们所争论的,只是以谁为主导,而不是放弃另外两样,是而在需要炼器时,二师弟,六师弟也得去请教三师弟,反之亦然,是而,本无上下之分,三位师弟所争论的,只是哪一门能让修习者更有利,丹药之道上,提升修为更快,器宝之道上,实力更加强劲,阵法数术之道上,却是守身护己,推衍天机之用。” 卓凡又问:“那大师兄,你为什么选择的是术法之道,小师姐是御灵之道?” “每个人奠赋都不一样,我在炼丹炼器,阵法之上奠赋平平,再如何研习也不会也多大成就,但是在术法之上,我的悟性却稍稍高于余下,是而,自然是选择修习术法,已达事半功倍,小师妹自然也是这样,她可是天生就能与灵兽沟通,让灵兽亲近。” 卓凡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大师兄,那我奠赋又在什么地方?我又怎么去发掘我自己奠赋” 叶非空淡然一笑,“天赋这个东西不是你想发现就能发现的,这需要自己去寻找,别人也无法帮助你什么,有的人穷极一生也没有找到自己奠赋究竟在何处,有的人天生就过目不忘,这都是不一样的。” 叶非空突然觉得很欣慰,小师弟卓非凡能从那无尽的沉痛中走出来,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叶非空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令人疼惜的小师弟忘却那段痛苦,融入到止息谷中来,一个孩子,不该去背负那样沉重的仇恨。其实,在最开始叶非空曾经请示过止息先生,是否应该替小师弟那段记忆尘封掉,那样,对他来说或许更好,只是止息先生制止了叶非空这一念头,尘封记忆,的确会让卓非凡过的更好,无忧无虑,但是,那样却不利于卓非凡追求大道,缺少了道基,将永远不会有大的作为,同样,封印总会有松动的时候,倘若数年之后那段记忆回复之后,对于卓非凡来说,将更难以接受,一旦心魔侵入,极有可能毁了他,就算躲过了心魔,也与大道无缘了,这样的一个局,只有让卓非凡自己走出来,万事万物皆有缘法,所谓福祸相依,这段血仇对卓非凡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就看卓非凡能不能走出这样的一个局了。叶非空听到这里也就默然了。 其实,当时止息先生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卓非凡的命数,连他也看不透,推算他命数之时,只觉得一切似乎都是云雾之中,丝毫看不清楚,但是却与止息谷有着莫大的联系,这让他很是费解,心中大是不安,止息谷虽然比不上昆仑蜀山之流,但也是有着数千年的传承,止息谷兴衰,又怎么会与一个孩子的命数联系起来? 止息谷之外,天下大势瞬息万变,诸子百家游说列国,却是让本来就浑浊不堪的形势更是难明,儒墨之争带起了百家争鸣,风云大幕开始揭开了一角…… 小说原名墨染霜华 ( 第九章 奇宝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地底秘藏之内,众人方才穿出地道,一沛然之音自秘藏深处传出,仿若洪钟大吕一般,久久回荡于这秘境之内。也就在那声音响起之时,整个秘境突然变得灯火通明,三十六盏铜灯分列两旁,留出一条明道,此时众人方才明了,这秘境之内竟然是一个宽阔的石殿。 众人皆停下了脚步,顺着那条明道往着秘境深处望去,只见秘境之内一片祥和,深处,数十名男子盘坐于两旁,手中拿着竹卷,口中不停的诵读着儒家经典,完全没有理会到刚出地道的众人。 “这是怎么回事?”人群之中,有人不由问道,“卓家不是在十余年前就被灭门了吗?这秘藏之地中怎么还会有人诵读经史?” “这是我们贾家先前潜入的几批人手。”贾长发向前走了几步道,站到最前方,双目凝视着明火石殿,肃然道:“这几批人手虽然大部分并非修士,但其中也有数人是我氏族子弟,修为尽皆达到了炼魂境。” “此地一片祥和,并不像有什么凶险才是。”有人接道。 “的确,这秘境之中云牵雾绕,隐隐还有几分仙家气象,只是,那贾家的人在那诵读儒经,却实在是让人生疑,这里决然不是那么简单。” 公孙连云默然不语,脚下踢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那石头带起一道弧线,很自然的跌落在明道之间。 就在那石块与地面相接触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听那声势犹如山崩地裂一般,随即是“隆隆……”之声响动,整个秘境都被一股奇怪的波动弄的晃动起来,众人面色大惊,皆不自主的退了数步,直到那石块停止滚动之后,一切才又恢复了平静。 人群中见多识广之人不少,立时就有人看出了此地的奥秘,惊呼道:“这是儒家的六艺礼阵。” “此人果然是我儒门大贤,竟能够在此处布下六艺礼阵,”一白衣青年自人群中走了上来,“世人皆知我儒门六艺奇阵,只余乐、射、御三阵,余下尽皆失传已久,却不料能在此地的窥见礼阵,当真是大幸。” 众人看着这白衣公子,只见此人面若白玉凝脂,一对星目坠于其上,点出一张飘逸出尘的脸庞,身上白衫微微耸动,一把折扇在手,腰间一枚青色玉佩来回的晃动,如此风采,当真是可用风华绝代来形容。 见了如此少年,众人不禁疑惑,“此人适才怎么会混于人群中而让众人忽略掉得?” “此人如此风采,决然不是普通人才是,可有谁知晓此人来历?” 众人低声询问猜测,过的些时间,立时有人月兑口惊唤出:“他是端木公子!” 这一声唤出,立时让众人都骚动了起来,众人皆低声议论起来,“他就是儒门世家端木家的少公子?” “听说,端木家出了一个少主,有先天浩然之气,乃是儒门年轻一辈之中少有的高手,莫非说的就是他?” “端木家的独子,端木煜?他怎么也来了这个地方?” “盗寇能从齐赵之地来此,端木煜从鲁国而来又有何稀奇,况且,此地秘藏乃是儒门大贤所留。” 端木煜向众人微微额首,转而看向那大殿,道:“六艺礼阵乃是先贤为训导弟子而创出的奇阵,如是在阵中细语,声音将被扩大数百倍,让众人皆可闻之,意为无不可与人语;若是要入此阵,需知三不趋:惟薄之外不趋,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否则尽皆会被此阵困住。” 盗寇咋口问道:“趋是什么意思?能说明白点吗?” “两脚进曰行,徐行曰步,疾行曰趋,疾趋曰走。”端木煜说道:“先贤所著《尔雅》中有言:室中谓之时,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步,门外谓之趋,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若能做到如此,想来要过这礼阵亦是不难。” “那殿中我贾家的那一批人又是怎么回事?”贾长发疑道。 端木煜道:“想来这阵势中多了诸多变化,恐怕是用于惩罚不受礼之人。” 话落,端木煜整理了下衣冠,徐步那殿堂之中。 就在端木煜走进去的时候,秘境之内又响起那诵读古经的声音,“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这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那声极具古韵的诵鸣停下之后,端木煜顺利的通过那灯火明道,众人见如此能过的这奇阵,也立时整理衣冠,徐步而入。 其间,几名修士却是出了差错,顿时,石殿之内传出一声钟鸣,那几人顿时脸色一变,如受雷击一般,继而,愣愣的走到了殿前,跟随着众人诵读。 众人见此,更是小心翼翼了,过的礼阵,穿过殿堂,后殿便是卓家先祖悟道之所。这后殿不大,只有五丈见方,除了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之外,四下全是各种典籍,玉简竹简陈列期间。 众人一这后殿之内,心下顿时大为激动,这儒家先贤的悟道之地却是并无什么大的凶险,让众人开始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此时皆是匆忙的拿起那些玉简竹简细细查看。 但公孙连云却丝毫没有动,“你不去看看那些典籍?或许会有儒门秘术记录其中啊。”盗寇看着公孙连云道。 “你又为什么不去?”公孙连云反问道。 “嘿嘿,世人都知道我盗跖一脉与那些儒门高士不合,我又岂会在乎那些所谓的儒门秘术。”盗寇笑道。 “哦?”公孙云龙眯起他那对鹰眼,颇为玩味道:“那你盗寇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盗寇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我来凑凑热闹。” “哦,既然柳兄是为了凑热闹,那我可就着手搜寻异宝了。”公孙连云说罢,走到那石桌之前,细细观摩起来。石桌之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一方残局置于石桌之上,灰尘的积落掩盖了纵横棋路,只有在三百六十一个星点上方有些许凹痕,隐隐还能看出。 公孙连云心知此桌之中必然有奥秘,一拂袖,一缕徐风刮过,棋盘上的尘土纷纷四下散开,黑白两色棋子显现出来。只见棋盘之上黑白相间,星罗密布,公孙连云深喑棋艺之道。见了此局之后,不由得皱皱眉头,低声道:“诛仙局?!”。 “诛仙局?”盗寇闻言,立时凑了上来,“什么诛仙局?” 盗寇刚问完,“咳咳,”一声咳嗽自两人身后传来,咳嗽声不大,却格外的清晰,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齐齐回头看来,只见一白发老翁颤悠悠的走了过来,“竟然是诛仙局?这可是上古仙人所遗留下来的棋局,乃是有名的杀局,早已经失传了数百年,却不料能在此处得见。” 那老翁自顾自的走了上来,围绕着石桌转了又转,口中喃喃道:“果然是诛仙局,果然是诛仙局啊!不愧是先贤秘藏,不愧是先贤秘藏,只此棋局的价值就能超过那些什么个秘术奇宝,这可是不世奇珍啊。” “老头,不就是一个棋局嘛,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盗寇盯着黑白相间的棋盘说道。 “小子,你不懂,”那老翁头也不抬,死死的盯着棋局。 公孙连云抬眼看了下盗寇,有继续低下头看着那棋局入神,嘴角之间隐隐有些许嘲笑的韵味。 “公孙连云!你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一直在外殿观摩六艺礼阵的端木煜走了进来,笑道:“丹赤前辈以棋入道,成就仙道,在他眼里,这不世棋局自然是要高过所谓的秘术奇宝了。” “端木煜,这老头是棋痴丹赤?你可别骗我,”盗寇又上下打量了下那老翁,“丹赤可是和我爷爷一辈的人物,早已经是成就了仙道之人,怎么可能为了个什么小小的秘藏,来到这里?” 端木煜笑而不语,也是将心思放在了那棋局之中。此时,所有人都进了内殿,除了隐藏在暗处的人外,就只有盗寇在观察的殿内的一切,大部分人都着急着翻阅那数万卷典藏,只有公孙连云,端木煜与那白发老翁在参悟棋局的奥秘。 盗寇不懂弈棋之道,但却是能看出这石桌的独特,是而,在内殿的时候,他就将目光放在了那石桌之上,众人忙于阅览那些典籍,盗寇却是不以为然,守在石桌旁边,瞄了一眼四下忙碌的众人,心下却是暗道:“纵然是他们能找到什么秘典奇书,大不了抢过来就是了”。 正当盗寇思索着如何取宝的时候,丹赤突然道:“不对!不对!”皱着眉头,过了些许时候,他又喃喃的道:“不可能啊,不可能,肯定是棋谱错了,对!对!是棋谱错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漏洞。” 盗寇闻言不禁揶揄道:“什么对不对的,老头,你是不是棋痴丹赤啊,一个棋局的把你弄的神神叨叨的。” 丹赤并没有理会盗寇,仍旧是死死的盯着那棋局。过了一会儿,丹赤缓缓的直起了身子,微微的闭上了双目,在脑海中不断的演化着诛仙局的变化,充满杀伐之气的棋局在老翁的脑海中开始了新的攻伐,丹赤的额头上溢出了点点汗滴。 “叮!”突然,内殿之中响起一声清鸣,一瞬间,丹赤的身上突然暴起无上仙力,一股绝强的冲击将旁边的三人都推了出去,丹赤猛的睁开双眼,一道精芒暴射而出,口中激动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就是这个位置!”话间,丹赤右手虚空一点,一道虚光射出,落在棋盘之中。 也就在那虚光落下的瞬间,整个棋盘都抖动了起来,而这一幕,除了石桌周围的几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众人还是在典藏之中忙碌着。棋盘上的棋子散发出淡淡的荧光,逐渐的汇聚起来,“嘟!”的一声响起,那些黑白棋子瞬间凝聚而起,化成一枚翠绿色的玉简,悬浮于空中,轻盈的光幕盖住了整个内殿。 也就在那玉简凝聚而出的同时,石桌周围发出了“隆……”的沉吟,两张石凳在石桌的两端从地底缓慢浮现而出,那石块搅动的声音立时引动了内殿之中所有的人,所有人双眼尽皆炽烈的望着那枚悬浮在空中的玉简,而在那枚玉简的引导下,两张石凳之上,又幻化出两枚玉简,三枚玉简悬浮空中。 异象突生,所有人都死死的望着这三枚玉简,正当众人犹豫难决之时,一道黑影惊闪而过,朝着那三枚玉简伸手而去。 千钧一发,瞬间,四下闪出十数道遁光,皆是朝那三枚玉简而去。 盗寇见势也是匆忙出手,公孙连云,端木煜尽皆不慢,出手疾若闪电。只是,玉简只有三枚,出手的却有十几二十人,又哪里会尽如人意。那丹赤离得最近,一身修为通天,本来,按照他的修为,要想拿到这三枚玉简可谓是手到擒来,但也正是修为高绝,他却是对那些玉简毫无兴趣,痴迷于那棋局之中。 那最先闪现而来的黑影一把抓住那棋子化成的玉简,正欲抢夺下一枚的时候,一只金色大手横空而出,抓住一枚,公孙连云施展秘法,身影急速加快,也是抓住了一枚。这三人抓住玉简之后,立时飞遁而去,十数道遁光紧紧咬住,内殿之中搜寻着典藏的众人也是飞身而出,紧随其后。 顷刻间,本来满是人气的内殿,立时空了九成。丹赤沉浸于棋局演化之中,终于又再次睁开了双眼,此时,却见丹赤身上的仙灵之气又浓郁了些许,显然,那一篇诛仙局又让他修为精进了不少。 丹赤笑问道:“诸位小友,众人都随那玉简而去,几位怎么还留在此处?” 盗寇笑道:“儒门秘术,我不怎么感兴趣,我是冲着那玄炎冰魄而来,又何苦为那几枚玉简而去。” 丹赤点点头,赞道:“不错,不错,老强盗能有你这个孙子,倒也是可慰。”说罢,丹赤又转身对着虚空中问道:“你们几位呢?” 只见那毫无所奇的墙壁之上淡出数道波纹,两道人影逐渐显出,正是卓非凡与项冉戚。 项冉戚施了一礼,坦然道:“我倒是想夺取那三枚玉简,只是,争夺的前辈高人不下十人,纵然我二人合力拼了性命,恐怕也得不到一星半点,亦或是得到了也得拱手交出,倒还不如留下来检漏。” 丹赤点点头,道:“进退有据,如此年龄能有这等心境,倒也是不凡。”丹赤又转而看向卓非凡。 卓非凡道:“实力不济,拿到也是送死,既然知道了拿走的是谁,他日抢回来便是。” 盗寇一听此话,乐道:“对!对!其实这也是我心里想说的话,没想到啊,今日却是碰上了同道。” 卓非凡道:“我只是拿回自家的东西,和你可不是同道!” “你大爷的!还没到手的东西就认定是自家的了,你小子比我厉害,”盗寇说完,又转而叹息道,“唉……老爹说我的境界还不够,本来我还不相信,今日算是服了,长见识了。” 卓非凡心下一阵苦郁,这盗寇倒也是上眼了,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丹赤见三人如此,也是淡然笑道:“你二人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要将你们点出来?” 项冉戚连忙躬身道:“不敢,前辈在此,我等先行见礼已是不该。” 丹赤摆摆手道:“在我这里不需要如此拘谨,我没那么多得规矩,心中想什么,但说无妨。” “若是老前辈不将我二人点出来的话,过的稍许,”卓非凡指着盗寇,道:“他若是寻到奇宝,我二人突然出手,多半能从他手中夺得过来。” 盗寇走近了,上下打量着卓非凡,“小子,你可是越来越有我巨盗一脉的味道了,居然敢黑吃黑。”围着卓非凡转了圈,盗寇不由得连连点头,认真道:“好,好,这一身根骨,从头到脚趾头,没有一个地方不像是盖世巨盗,怎么样,入伙吧!” 丹赤摇了摇头,道:“此番唤你们出来,不过是有一桩机缘给你们,再过上半柱香的时间,这秘藏之地恐怕就要化为齑粉了。” 项冉戚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这秘藏之地如此稳固,为何会粉碎?” 丹赤道:“此地并非是真正的地宫,而是那为卓家先贤以**力开辟出来的一个空间而已,此时,维持空间稳固的宝物已经被那三人取走,却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坍塌了。” 盗寇急道:“不会吧,玄炎冰魄还没找到,就要坍塌了?这不是让异宝蒙尘嘛!暴遣天物啊!” 丹赤抚须道:“莫要慌张,此番唤尔等出来,就是给予你们一桩机缘而已,能否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了。”说罢,丹赤单手一挥,右手中食两指微微夹起,一团白芒聚合在指尖,犹如棋子一般,两指一送,那团白芒缓缓的落在棋盘之上。 刹那间,内殿中的那张石桌立时光芒四溢,一颗晶莹透亮的宝珠从哪棋盘之中浮现而出,缓缓的飘浮起来,悬于半空之中,柔和荧光瞬间覆盖了整个内殿。 ( 第十章 波折 “玄炎冰魄?!”三人立时月兑口说道。 就在这一瞬间,空荡荡的内殿之中,又是几道遁光闪烁而出,直直抢向那玄炎冰魄。丹赤轻哼一声:“宵小之辈,适才给过你们机会了!”只见他右手虚空点出,中指与食指之间,似乎是夹着一枚棋子一般,乌光闪过,落在石桌上的棋盘内。 瞬间,棋盘之上,金芒大盛,虚空之中一道金色巨型棋盘显现,将整个内殿都覆盖了起来,金色棋盘之上,三百六十星位瞬间劲射出漫天星光,星光垂下,硬生生的拦住了那几道遁光。 遁光溃散,四个人影显现而出,星光辉然焦密,那四个人皆是有大神通之人,但此时受纳星光压制,却是半点神通也施展不出,凭的是让那几人气恼无比。 那被拦住的数人之中,立时有一紫衣道人喝道:“丹赤!你不要太过分,这玄炎冰魄对你无足轻重,却是与我有大用。” 丹赤哂道:“奇宝秘术,有缘者得之,魏老鬼,此番你却是无此机缘。” 盗寇嘿嘿一笑,朝着那道人道:“原来是魏天民前辈啊,没想到前辈如此大度,面对奇宝也是如此淡然,给了我等这个机会啊,晚辈就先行谢过了。”话落,盗寇故意在那几人的面前晃了一圈,继而哈哈大笑,故作潇洒的伸手向那玄炎冰魄抓去。 魏天民冷哼一声,却是一言不发,项冉戚与卓非凡见势,也同时出手,此时有了丹赤挡住众人,是取宝的最佳时机,两人自然不会慢下来。 盗寇的一身修为足以傲视年轻一辈了,此次取宝,他可谓是信心十足,汇聚而出的顶上三花垂下一道神光,护住周身,一只大手如同出海蛟龙一般,向那玄炎冰魄探去;神异奇宝,一般自身都有神力护佑,盗寇心下了然,是而出手便势若雷霆,只有一举拿下,奇宝方才可能到手。 只是,超出盗寇预料的是,当手离那玄炎冰魄越来越近之时,一股奇寒之意却是透过指尖冻遍了全身,盗寇心下暗惊,体内真力吞吐,顶上凝聚而出的三花神光更是浓郁了几分,全身上下泛出一圈红光,立时缓解了些许寒意,又向前逼近了些许,但也就是这些许距离,盗寇又感到奇寒之意阵阵袭来。 此时,距离玄炎冰魄已经是近在咫尺了,盗寇自然不会放弃,体内真元源源不断的涌出,以抵抗那奇寒之意,饶是他已经是达到了突破凝胸中五气凝聚顶上三花的境界了,却仍旧是难以抵挡那股奇寒,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心下大是愤懑。 盗寇侧首看向项冉戚,项冉戚的修为较他低上一筹,尚在凝五气的境界之上,此时的项冉戚双眉已经染上了一层霜冻,乌黑的发丝变得苍白起来,却是再难前进半点了。 而再当看到项冉戚旁边的卓非凡时,盗寇不由得大是错愕,卓非凡却是丝毫无异状,直直的抓向玄炎冰魄,似乎完全不受那股奇寒的影响,甚至,那奇宝还有一种牵引的味道在里面,盗寇心下不由得郁闷:好小子!居然能让宝物自行认主! 秘境之内,卓非凡只手拿到了玄炎冰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得目光,那丹赤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而另外那被阻拦住得几人却是面色怪异无比,心下不由得大为郁闷,这宝物竟然自行认主了!还真是有缘者得之。 奇宝入手,瞬时,一股奇妙的感觉传遍全身,卓非凡体内立时激起一股暖流行便周身,而后向那玄炎冰魄牵引而来。那玄炎冰魄散发的荧光开始慢慢的收敛起来,自卓非凡的手掌中,传出一道清凉之气,与他体内的暖流遥相呼应。两股寒热之流交融,卓非凡只觉得通体舒泰,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口,一口浊气呼出。 众人尽皆惊异的看着这一幕,盗寇更是双目瞪圆:“怎么可能!玄炎冰魄自行认主也就算了,怎么才刚到手,就能与本体融合?!” 饶是众人见多识广,也为眼前这一幕所惊,像这种法宝与主体交融,二者合二为一,莫不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祭炼,达到器身相合之后,方可有此造化,殊不料,卓非凡初得此宝,就能够与奇宝交融,这实在是耸人听闻。 反观卓非凡,此时他正沉寂在那股奇妙的意境之中,哪里能得知外界事物,就在那玄炎冰魄融遍全身之时,一道符文印记瞬间出现在卓非凡的脑海之中,那道印记初始不断的吸纳卓非凡识海之中的信息,继而回转不断,稍许之后,那道印记化成一道虚影,矗立于卓非凡的识海之内。 卓非凡能清晰的觉察到那道虚影,只是虚影的周身始终是云雾缭绕,却是看不清真容,直到那虚影冲着卓非凡识海一点之后,卓非凡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惊唤:“祖爷爷!”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道虚影又瞬间消失无形,卓非凡愣愣的看着识海虚空,只见那道符文刻印于识海之内,但却是光华内敛,只若是在识海之中留下了一笔字迹一般,再无半点神异。 “拿到玄炎冰魄就马上走,”丹赤见卓非凡已经容纳了玄炎冰魄之后,立时传音道:“我借助秘境之力暂时封住这群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突破出来的,到时候,恐怕你们三人想走都走不了。” “丹赤!”魏天民见卓非凡融合了奇宝之后,心下顿时是摒弃了取宝之心,到了他这个修为等级,对天道的感悟远非常人可以比拟,此时自然是明悟其中一二。但是,魏天民却是不知道,丹赤为何为那几人出手,将自己留在此处,凭的在此看人取宝,当真是令人为之愤懑,是而冷声问道:“你与这几人究竟有何渊源,凭的在此与我等牵扯因果!” 丹赤微微一笑,道:“我在此,亦不过是为了还他盗跖一脉的一段因果罢了,岂料,因为这诛仙棋局,盗寇的因果没有了结,又是牵扯出了另一段大因果,”说着,他看了眼卓非凡,而后继续道,“魏老鬼,此时,我借着秘藏之力,你和他们几个是闯不过这里的,况且秘宝已经与其主融合,此乃是天意,何不暂且停手,待我了结这段因果之后,如若你还想要得到此宝,你再行出手,如何?” 魏天民冷哼一声,却是不再言语,形势比人强,此时若是强行出手,在此地,恐怕很难讨得了好,余下那几个人见魏天民不言,又岂会敢说别的,也只能是任由魏天民与丹赤两人决断。 “魏老鬼,既然答应了,他日,我自当亲自赶赴万花山万花洞相谢。”丹赤道。 也就在这时,秘藏之地开始崩散开来,内殿之中,一片地动山摇,魏天民冷笑一声,道:“丹赤老鬼,我魏某人就在万花山恭候大驾了!”话落,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丹赤心下略微松下了一口气,魏天民一走,在场众人之中,这星光之力却是无人能破了,看着余下的几人,丹赤笑道:“诸位,我们同行,如何?” 那几人不语,也是身化遁光而走,丹赤畅然道:“如此便是免去了一场干戈,诸位亦当时功德一件啊。”说罢,也是立时跟了上去。 此时,秘境之内,摇晃的更厉害了,盗寇看着内殿之中的经藏,叹息道:“一语成谒啊,贼老天,你真当我进来只是进来凑热闹啊!” 话音刚落,内殿之中又是一阵晃动,项冉戚正色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了。” 卓非凡点点头,三人驾起遁光匆忙离开。秘境石殿之上,那三十六盏铜灯早已是被人挪动了位置,此刻那赤红色的焰光正不停的晃动着。三人的遁光自铜灯之上穿越而过,只在瞬间,那铜灯突然焰光大盛,将三人都笼罩于其中,接着,铜灯的焰光连成一片赤炎之墙,挡住了石殿去路,炽烈的火光之中,一条火龙盘踞其间。 三人齐齐停下了遁光,项冉戚一见那火海,再看到铜灯的陈列,面色刷得沉了下来,肃声道:“有人动了手脚,布下了极道炎龙阵!” “他大爷的!”听到项冉戚的话后,盗寇心下苦闷无比,骂咧咧的道:“什么东西没捞到,又被别人算计了一把!当强盗那么多年来,就今天最窝火。” “要破极道炎龙阵不难,却颇费时间,”项冉戚没有理会盗寇,继续道:“但是,现在这秘境马上就要坍塌了……” “项冉戚!你小子皮痒了啊,敢不搭理你盗寇大爷!”盗寇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局,怒瞪着项冉戚吼道。 卓非凡接道:“此时争得就是时间,布下极道炎龙阵的人,恐怕也只是想用这阵势困住我们,让我们无法逃离此地。” 项冉戚点头道:“的确,此人布下阵势困住我等,必然是为了你身上的玄炎冰魄!换句话说,此人必然不会让我等被空间坍塌绞碎。” “你大爷的,敢无视我的存在!”盗寇气急,作势就要冲上去痛扁项冉戚一顿。 卓非凡拦住了盗寇,道:“却是我将你们两人连累了。” “哇嘎嘎嘎,你们倒是聪明。”也就在此时,一道极其诡异的声音回荡在石殿之中,极道炎龙阵之上,一个人影逐渐的显现出来,却见此人身型干瘦异常,脸若尖锥,头顶之上,毛发疏杂,额门高耸,两道残眉傲然其上,眉下,鼠眼鹰钩鼻,鼻下上唇开裂,乍看之下,当真是如同地府厉鬼一般丑陋,“留下玄炎冰魄,或有一条生路,否则,形神俱灭”。 “你大爷的,居然是你个丑鬼!”盗寇大骂道,“赖皮豹!你找死是不?” 赖皮豹脸色颓然一变,他最恨别人唤他赖皮豹,此时受盗寇折损,更是显得丑陋,“盗寇!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尽管离去便是,我不与你为难。” 项冉戚与卓非凡两人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暗聚真元,却是准备一举击杀此人而后再突破这极道炎龙阵。 盗寇见两人的小动作,立时传声告诫:“不要乱来!这赖皮豹修为不弱,一身秘术,极其诡异,你们先静候时机,不要乱动,动手之时,就要雷霆一击。”传音的同时,他口中对着赖皮豹大骂:“你个丑鬼,今日爷爷气不顺,你小子又设下这破鸟阵拦路,我不捏了你,我盗寇岂不是声名扫地!” “轰隆隆!”秘境又是狂震不已,赖皮豹狠狠瞪着盗寇,“盗寇,别人怕你巨盗世家,我赖皮豹不怕!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话间,赖皮豹凌空一招手,一把墨色的雨伞出现于手中。 “昆极伞?”项冉戚一见此物,脸色立时一变,他出自兵家,在兵家典籍之中,不仅是录有行兵布阵之法,对于这些奇器神兵也是通晓其长短,那兵家奇书玄天兵鉴练到高深之处,更是可以幻化各种奇兵神物,施展其威能,此时见到那把雨伞,项冉戚却是心都沉了下去。 赖皮豹诡笑道:“好眼力,正是昆极伞!嘿嘿,若是没有依仗,我哪敢拦住你们三位大神啊!”说罢,便将那昆极伞祭出,那把雨伞凌空飞起,展开之后,瞬间变大无比,将整个石殿都罩了起来,那本来即将坍塌的空间立时稳固了起来。 卓非凡初见此物便知道其神异非常,但却是不知道其有何用,现在见这昆极伞竟然能将坍塌的空间稳固下来,心下也是大吃一惊,立马传声项冉戚问道:“这昆极伞有什么妙用?” 项冉戚道:“昆极伞,乃是仿多闻天王魔礼红的混元伞祭炼而出,乃是防御奇宝;混元伞之中,最厉害的手段便是其中的那一团混沌之气,攻防一体;但昆极伞却是不同,凡是昆极伞笼罩的范围内,没有混沌之气,却有一团玄黄之气可供驱使,这玄黄之气,一缕便重如山岳,其坚固的程度,可想而知,而同时,这昆极伞也可用于困人,乃是一件难得的法宝。” “现在可是愿意交出玄炎冰魄了?”赖皮豹见卓非凡脸色凝重,顿时得意道。 “交你大爷!”盗寇狂吼一声,声音在石殿之内回荡,借得东风之势,只若奔雷一般震的赖皮豹身子一阵晃荡,只此声势,便比匿坍塌的情状还要强上几分。 声音传出的同时,盗寇人也是惊鸿一现,到了赖皮豹的身前,右手之上,金芒涌动,狂暴的拳劲穿过空气之时,引出“噼啵!噼啵!”的炸响。 这一拳,当真是雷霆一击,赖皮豹被那吼声侵袭,尚醒,盗寇的绝杀便已经出现在了面前;与此同时,项冉戚身型化作一道青芒,流光一闪,从赖皮豹的身后袭来;更有一道漂浮的剑气,似青烟一般,围绕住了他周身上下。 这是绝杀的一击,他们三人知道昆极伞的厉害,若是不在雷霆之下轰杀赖皮豹,等他依靠着昆极伞,极道炎龙阵来动手的时候,决然是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就当这一轮攻击要落实的时候,一团玄黄之气岿然覆盖住了赖皮豹的周身,飘渺的青萍剑气搅动不断,落在玄黄之气上,却如同漫天的暴雨滴落在荷塘中一般,表面起伏波澜,内里却是平静无比,玄黄之气虽然不多,却是将周身护佑的完完全全,任青萍剑气如何奇妙,却是找不到一丝的破绽。 也就在同时,项冉戚的流光一击及身,这流光一击本就是以点破面的绝杀,全身真元之力都汇聚在手掌之上,岂料,项冉戚身行虽是快若闪电,却是在触及玄黄之气后,整个身体都乍然停下,玄黄之气顿时凹陷了下去,就像是一只手指,触到水球之上一般。赖皮豹丝毫无异,但项冉戚却是承受着玄黄之气的压力,胸口之上如同被巨物撞击一般,直直压的喘不过气来,只得抽身回退,卸掉那股绝强之力。 盗寇是三人之中修为最高的,一身战力无双,同辈之间,少有人可以匹敌,那绽发出金芒的拳头不知道轰杀过多少成名人物,不说同境界的人,就算是高上一个阶层的人,也是不敢掠其锋芒,足见其恐怖之处。当那拳头触及玄黄之气后,悄无声息的拳风狂卷而起,一阵金芒爆射而出,滔天之势强压而来,似乎这一拳,可以毁天灭地一般,一时间是天地变色。 赖皮豹怒瞪起那一双鼠眼,眼中满是凶戾之色,但那股凶戾之下,却隐藏着一股恐惧,盗寇的拳劲压的他丝毫喘不过气来。这昆极伞自他得手以来,凭借着这玄黄之气,可谓是无往而不利,但是,今天,却让他感觉到了害怕,盗寇的实力,实在是超出了他得想象,莫说是自己胸中五气尚结成功,就算是自己聚出了顶上三花,与他一个境界,离开这昆极伞,单单是这一拳之下,恐怕也是必败无疑。 盗寇的拳势终究是被那玄黄之气消磨掉了,这玄黄之气乃是天地之间最为坚韧之物,极其罕有,当初炼制这昆极伞之人,也是拥有大气运之人,可惜是本身修为不够,否则,这昆极伞又岂会只是普通的法宝。 三人心下黯然无比,三人突袭而上,全力施为,却是丝毫没有破开玄黄之气,此时,赖皮豹可谓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好在,赖皮豹也不是全无损伤,否则…… 赖皮豹受不住那股压力,“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但见道盗寇终究是没有破开玄黄之气,一时间放佛是从地狱走了一遍一般,此时可谓是得意非常,大笑不止,“哇哈哈哈哈……你们三人破不开这玄黄之气,看你们如何胜过我!” 说罢,赖皮豹手中立时变幻数个印诀,极道炎龙阵之内的那条火龙发出高昂的龙呤,随即飞身而起,朝着三人搅杀而来,炽烈的火焰奔腾不断,瞬间就将四下空气的温度提了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一种灼烧的感觉。项冉戚皱着眉头,右手化兵,直直斩下,那条火龙瞬间崩散,化作无数团火焰冲击而来。 ( 第十一章 灭杀 赖皮豹自然知道这匆匆布下的极道炎龙阵连本身的三成威力都不足,决然无法对三人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他也只是想以这阵势牵制着三人,不让三人遁走便是,此时目的达到之后,赖皮豹立时祭出一柄邪刀,想着卓非凡冲击而来。 卓非凡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剑鸣之声清脆悦耳,青萍剑气如霞光一般,四射而出。 赖皮豹初始见卓非凡的剑气散而不聚,只以为其修为底下,是而第一时间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他得身上,妄图一举击杀,拿到玄炎冰魄,之后再行逃遁。直到此时,看见那炽烈的剑气冲荡而来的时候,才知道此人修为亦是不弱,比起自己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赖皮豹此时也是断无退却之理,真力吞吐,那柄邪刀之上,瞬间散发出一股妖邪之气,一时间,黑云遮顶,鬼哭狼嚎之声不断,赖皮豹嘴角微微上扬,一刀劈出,三股妖风骤然而起,卷向卓非凡。 卓非凡知道厉害,散发出得青萍剑气立时收敛,漫天的霞光消散,青萍剑诀运至极处,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如同波涛一般的剑气奔涌而出,汇聚成诸多的青萍虚影,长剑挥出,那些青萍霎时间片片飞起,只若是蝶舞一般,飘然而出。 妖风与青萍触碰,刹那间,在石殿中间卷起一道劲风龙卷,飞沙走石,似有猛兽于其中咆哮一般,青萍仍就清丽,妖风依然邪异,片刻之后,漫天的火焰亦被卷杂其间。卓非凡与赖皮豹飞身而上,刀剑相拼,剑光四射,刀影横出。 项冉戚手化气兵,立时加入了战团,一瞬间,本来势均力敌的情况突转直下,赖皮豹立时陷入了危境。赖皮豹脑中神念一动,那股本来笼罩着极道炎龙阵的玄黄之气瞬间围绕在他的周身。 局势突转急下,赖皮豹不惧两人的攻击,龙牙迭出不断,项冉戚与卓非凡立时陷入了被动局面。 “嘭!”气兵,锋剑,邪兵,一声惊天的炸响自其间传出,爆裂的气浪四散而出,石殿的墙壁之上立时多了数之不尽的剑痕刀迹,三人受那反震之力,立时分散开来。 项冉戚与卓非凡的衣衫上布满了刮痕,些许地方,还稍稍有点鲜血溢出,“叮!”卓非凡手上的长剑突发出一声脆响,他低头顺势看了眼手中的长剑,只见那柄长剑瞬间崩碎开来。 项冉戚道:“他用得是上古邪器龙牙!相传锻造此刀之时使用了许多骇人听闻的恶毒之物,并附有多种诅咒于其上,极其可怖,一般的宝剑剑灵触之则毁。” 卓非凡点点头,扔掉了手中的剑柄,道:“没想到这赖皮豹不仅有昆极伞这种奇宝,还有这等上古邪器。” 赖皮豹狂笑道:“哇哈哈哈,我有玄黄之气护体,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又有极道炎龙阵作为牵制,看你们如何能有胜算!”说罢,赖皮豹神念一动,那玄黄之气又重新护在极道炎龙阵之上。 炎龙再次聚合而生,赖皮豹长笑不止,此时,他就如同盖世魔尊一般,睥睨世间万物,着实是意气风发,他忍不住的仰天长嗥。 只是,人在得意的时候,很容易忽略一些东西,赖皮豹此时完全忘了盗寇的存在,沉寂在那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意境之中。乐极生悲!那炎龙再次聚合之后,盘踞与赖皮豹身下,突然发难,烈焰狂卷,赖皮豹丝毫没有防备,他锁定这三人的气息,却没有注意自己布下的炎龙阵,此时炎龙及身,哪里来得及唤回玄黄之气。 “轰!”一声闷响,炎龙穿身而过,赖皮豹痛嚎,一刀劈下,炎龙碎裂,妖风一卷,散开的火焰翻飞而去,“哇!”连续的几口鲜血吐出,赖皮豹只觉得体内似乎在被火烧一般,此时,全身的衣服都化成了灰烬,一件乌黑的软甲展露出来,那件乌黑的软甲也是一件奇宝,此时正散发出一道淡淡的灰色光芒,萦绕其间。 “你爷爷的!哪来这么多宝物!”盗寇大骂道:“我抢了那么多年,得到的宝物居然还没有你好!天理不容啊!” 赖皮豹着实受了重创,身上焦灼难当,适才他与卓非凡,项冉戚二人激战之时,盗寇便悄然潜入极道炎龙阵之中,以秘法控制了阵势,突然发难,赖皮豹没有觉察到异常,无玄黄之气护身,在毫无防备下被炎龙穿体而过,若无那件保甲,早已经是化为灰烬而死了。 此时,赖皮豹可谓是虚弱异常,差一点就连那龙牙邪刀都把持不住,现下却是再不敢让玄黄之气离开周身了。 盗寇那张秀气的脸此时显得十分猥琐,贼笑道:“赖皮豹,这下你还不死?” 赖皮豹抽出全身的力气,狠道:“你们休要得意,又玄黄之气在次,你们杀不了我!”话落,赖皮豹便瘫坐在了地上,炎龙穿身,将他身上的几瓶灵药全然化作了灰烬,此时,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有玄黄护身是吧!”三人相视而笑,齐齐走到近前,挥起拳头,便往那玄黄之气上砸去,盗寇更是一变砸一变吼道:“杀不了你是吧?杀不了你,今日就砸碎了你!”…… “你们欺人太甚!”赖皮豹狂吼,玄黄之气虽然是防御奇物,但是,失去了赖皮豹真力的支撑,此时却无法将三人的力道化于无形,饶是拳劲被化解了大部分,那余下的一股压力,也让赖皮豹吃不消,又是几根骨头碎裂了,赖皮豹疯吼:“我要你们形神俱灭!”。 赖皮豹真的是怒了,他不顾一切的燃烧命元,一瞬间,赖皮豹身上迸射出一道血光,直直的没入他的额头,那一对鼠目之内,血光凝聚不散,恐怖无比,接着,一股凶煞之气自他身上溢出,直若是盖世凶神一般,吞天灭地。 卓非凡三人见到如此形势,也是知道赖皮豹要出狠招了,立时退开了几步,小心的注视着赖皮豹的举动,“喝!”赖皮豹一声戾喝,重重血气若滔天大浪涌出,铺天盖地而来。 饶是三人早有准备,也被这股血气掀飞出去,沙石飞扬,那布下极道炎龙阵的铜灯瞬间化为齑粉。 “这是血海秘术——以血自损!”盗寇定住身形,说道:“这门术法乃是以己身命元做推动,强行将体内真元凝聚而出,借由命元之力,先伤己,后伤人,小心了。” 项冉戚道:“此时他凶焰滔天,我等还是暂且避其锋芒,他重伤之下催动这种秘术不可能长久,只要过得一时半会儿,他自然是死路一条。” “这赖皮豹到底是什么来历?不仅奇宝众多,连这等凶煞秘术也会。”卓非凡不禁纳闷道。 “哇哈哈哈!”赖皮豹狂笑,血气翻涌不断,“你去问十殿阎罗吧!”一道血光飞射而出,直指卓非凡,血光一出,带起漫天的血雾。 血光来势甚大,卓非凡宝剑崩碎,哪里还敢硬接,遁光急闪,但那道血光却是锁定了卓非凡的气息,紧随其后。赖皮豹狂笑,举手之间又是两道血光射向,项冉戚与盗寇。 三人皆是避其锋芒,驾起遁光飞闪,“你们以为你们多得了吗?!”赖皮豹身上血气再次奔涌,一口碗大的青铜园钟祭出。 “妈拉个巴子!荡魄钟?!”盗寇见那口钟,心下一突,骂道:“你是运宝童子啊!” 赖皮豹不理会盗寇的挖苦,或者说是,此时他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做出反击了,“嗡!”荡魄钟敲响,一道暗纹波动自其间波散而出,无形波纹瞬间遍及石殿之中,只在瞬间,卓非凡三人被迫停下了遁光,双目变得茫然恍惚,脑中那深幽的钟声不断的回荡,识海之内除了那道钟声之外,已经是再无其他。 卓非凡三人突破凝魄境之后,魂魄的稳固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这荡魄钟并非上古灵宝荡魄钟,而是后人仿品,虽然神异,但是也不可能让他们长陷其中,仅仅是转瞬之间,便清醒了过来。 但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追逐着三人的三道血光迸射而至,避无可避。卓非凡反身弹指击出数十道剑气,“嗤!嗤!”的破空声不断,青色霞光迎向那道血光。 但是,此时那血光正是气势如虹,有着毁天灭地之势,锋芒大盛,而卓非凡却是匆忙之间发出的剑气,两者又如何能够比拼?瞬间相触,那道血光只是微微一震,青色的霞光瞬间崩散,血光顺势冲击而来。 情势危急,卓非凡飞身急退,但是,那血光速度却是更快,万分危急之时,卓非凡侧身让过,也就是在转息之间,“嚓!”血光自卓非凡的身体穿过,一团血雾自卓非凡的身体之内喷出,整个石殿里,弥漫起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血光穿身,卓非凡体内的玄炎冰魄开始绽放出一道蓝白色的光华,源源不断的向着肩头之上的血洞汇聚而去,那道蓝白色的光芒飞速的在血洞之上凝聚,逐渐的,那血洞上一丝黑气飞出,邪气散去之后,在那蓝白光华的作用下,血洞逐渐的开始愈合。再看另一边的项冉戚,此时也是正盘坐于地上,脸上失去了血色,惨白无比,白衫之上,鲜血如一朵绽放的红花一般,显然,适才那道血光也是让他受伤不轻。 “赖皮豹!受死!”石殿之中,顿时又是响起盗寇的吼声,铁拳正正轰在玄黄之气上,“嘭!”的一声轻响,赖皮豹身子翻飞而出。 接连数口鲜血涌出,赖皮豹狠狠的看着三人,血海自损秘术是强,但是赖皮豹伤势太重了,在祭出荡魄钟的时候,就已经是极限了,而后又是掏空真元,敲响了荡魄钟,此时却是再无气力可用。赖皮豹恨!要是他能够再多敲响几次荡魄钟的话,三人绝然是已经身首异处了,亦或是,适才能够再挥出一击的话…… 通过自损秘术强行提升境界,此时,受了盗寇铁拳冲击,反噬之力提前侵袭而来,赖皮豹紧紧的咬着牙,“吡啵!吡啵!”的声响自他身体内传出,全身骨节开始爆裂,泌出的汗液之中夹杂着一股黑色的血液, “你以为你有秘宝就厉害?”盗寇不给赖皮豹喘息的时间,冲上去又接连轰击,数十拳轰出,赖皮豹身子又是倒飞而出,口鼻中鲜血奔流而出,带出一道血痕留在石殿之上,适才的反噬已经是耗尽了赖皮豹的生机,此时,再受了盗寇数十拳之后,赖皮豹立时就昏死了过去。 失去了赖皮豹的神力支撑,昆极伞回复了原来的大小,石殿又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坍塌一样,盗寇急道:“拿上秘宝,赶快离开这里。” 三道遁光一闪,转息之间出了秘境。 “此番交战,赢得却是侥幸啊,”项冉戚望着坍塌的山谷感慨万分,差一点,或许就是他们三人长埋于此了,“盗寇,这赖皮豹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有那么多秘宝在身?” 盗寇摇摇头,“这我也是不太清楚,在此之前,我也没见到过他,赖皮豹是在近几年声名崛起的,此人极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得来历,只知此人名叫赖奇宝,一身秘术极其庞杂,杂糅了各门各家。” “你没见过他,怎么适才一眼便认出了此人?”卓非凡问道。 “能够丑成他那个样子的,世间能有几人?但凡听说过道上的人形容过此人容貌之后,想认不出都难。” 卓非凡与项冉戚闻言,尽皆是深以为然,这赖皮豹的容貌的确是深入人心。 “本来以为此次秘藏之行是空手而回,殊不料,赖皮豹却是充当了送宝童子这一角色,”盗寇有点感怀的道:“要是赖皮豹身上的秘宝再多一点就好了啊。” 项冉戚笑道:“做人不能这么贪得无厌。” “不是我贪得无厌,”盗寇叹了口气,“是三个人分四件秘宝,不好分配啊!” 卓非凡道:“赖皮豹乃是你击杀的,这些秘宝自然是归你所有,何需分配?” “你这样就是小看我盗寇了,所谓盗亦有道,此时乃是坐地分赃的时候,如果我一个人独占了,岂不是寒了人心?”盗寇一本正色的道,“况且,常言皆说见者有份,你们两个不只是见到了,还出手了。” 难得的在盗寇的脸上出现这么正式的神色,卓非凡两人都显得有些诧异,但是听完盗寇的话后,又有点无语的味道,“这个……盗寇啊,大家是朋友,就不用介怀这些了。” 盗寇将龙牙邪刃,荡魄钟与那件软甲推到两人面前,笑道:“正是,大家是朋友,也就不用推让了,这里,四件秘宝,昆极伞是件难得的秘宝,我就留下了,剩下的三件秘宝,我用不上。” 项冉戚道:“如此,我等也就不客气了,这荡魄钟虽然残破了,但威能神异,我可融纳其威能于玄天兵鉴之内,度化气兵而出,荡魄钟,我就受了。” 盗寇笑道:“这样多简单,大家都是朋友,不用介怀这些,小卓子,你的兵器在秘境之内碎了,这把龙牙,乃是上古邪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倒也可以将就着用。”说着,盗寇便将龙牙送了过来。 “既如此,我也就先行谢过了,”卓非凡接过龙牙邪刃,手一握住,体内的青萍剑诀便显出了异动,开始自行的运转起来,不断的吸纳着龙牙邪刃之上的气息,卓非凡双目之中精芒一散,大感神异,似乎此物就是为了他而出现的一样。 盗寇道:“一个月后就是我爷爷的寿辰,此番出来,就是为了给他老人家抢一件宝物回去作为寿礼,这件应龙宝甲,就当成寿礼给他了,眼下我还得赶回去,准备准备。” 项冉戚道:“你找寿礼,都是用抢的?” “不用抢的,难道给别人说,此物与我有缘,让别人送给我?”盗寇鄙夷道:“你小子打算去哪?” “我要去大秦国一趟,恩师留下了我兵家传承之物,我得去寻回来,”项冉戚道,“小卓子,你有什么打算?” 卓非凡思索了片刻,道:“我还要在大楚国呆上一段时间。” 盗寇道:“既如此,今日我们权且别过,一月之后,我爷爷大寿,届时,来我齐赵之地,我等再行相聚。” “好!一月之后,我必然准时赶到,在这一个月内,我先行准备好寿礼。”卓非凡道。 项冉戚亦是笑道:“必当准时赴约。” ( 第十二章 邪威 此时的远山镇之内,各大势力的人都已经追逐那三枚玉简而去,镇子上总算是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镇民们都是大松了一口气,就这刚刚过的短短几天,已经让他们身心疲惫不堪…… 冯三安坐在茶铺之中,长长稻息一声,这几日以来,他也是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外边的人来的许多,茶铺的生意是火了一把,但是他始终是心惊胆寒的。 铺子里面那个说书的先生说起江湖游侠的时候,他时常也会去听上一些,在他得印象中,跑江湖的人,每次动手,不是酒楼就是茶馆,而且基本上一打起来,必然是死伤众多,店毁人亡的不占少数。这些日子他可是战战兢兢的过着,那群凶神恶煞的江湖客,让人望之生畏,生怕是发生什么。 “走了好,走了好啊!”冯三深吸一口气,收拾了下桌上的账簿,拿了些银钱,正准备出去收购点茶叶。 刚跨出店门,三匹快马扬尘而至,马上的三人齐齐拉住马缰,疾驰中的骏马,此时骤然被拉住,立时是仰天长嘶,前蹄不断腾动,冯三吓得一个踉跄,一个站立不稳,顿时跌倒,那三名年轻男子看也不看一眼,翻身下马,径自的走进了茶馆,走在最后的那人唤道:“小二,三碗凉茶!” 这三人正是项冉戚的三位同窗,在秘境之中时,三人追逐玉简而去,直至此时方才回来,看那面容,便知道,这三人不仅是玉简没抢到手,恐怕还吃了不小的亏,此时可谓是满脸愤懑。 那店小二方才还在整理茶叶,此时刚从内堂走出来,却是并见那人的呼唤,见冯掌柜的摔倒在地,立时小跑过去,扶起掌柜的,急忙问道:“掌柜的,没事吧?” “小二,你是存心懈怠我等?”适才那叫唤凉茶的素衣男子见着店小二无视三人的存在,心下不由得火起,怒喝道。 那店小二脸色瞬间煞白,只见三人满面煞气,他哪敢分辨,匆忙跑去后堂,去取凉茶。 男子见店小二并不搭理,怒火中烧,冷道:“一个店小二也有如此架子?不教训教训,当真是翻了天了!”随即,凌空一手扇出。 凌厉的劲风直扫店小二脸颊,“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出现其上,店小二下巴直接抽歪,身子横飞出去,将那木桌上撞得散开。店小二身子翻腾不止,口中“啊啊”的,却是说不出话来身子疼的蜷缩了起来。 冯三心下大急,慌忙跑将上去,连道:“少侠切勿动怒,切勿动怒,我马上就把凉茶送上来。” 那男子冷哼一声,挥手又是一巴掌抽出,冯三一个普通人,直觉的一道黑影自脸上闪过,哪里躲得过去,“啪!”的一声,冯三应声横飞。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男子冷道,一口唾沫吐出。 “你又是什么东西?”男子话音刚落,一道冷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这一句话,立时让这三人齐齐往门口望去,只见,一青年男子大跨步走进来,那张俊秀的脸上,隐藏不住的满是怒色,身上的衣衫残破,些许地方还隐隐有些血迹,背上背着一柄奇异的兵刃。 来人正是卓非凡,他初得龙牙邪刃,却是还来不及炼化,三人一别之后,他径自回到远山镇来,却是正见得那素衣男子逞凶,一股怒火从心中烧起,立时冷言讥讽。 “你是那天救下项冉戚的人?!”坐着的那名黄衫男子看见了卓非凡,沉声道。 卓非凡不语,走到了冯三的身旁,扶起了他,问道:“冯叔,还好吧?” 冯三颤声道:“没什么事,你快走吧,别招惹他们,免得待会儿……” “项冉戚在什么地方?”适才动手的男子厉声问道,在他双目之中,狠厉之色尽显,若非是此人,项冉戚在上次就已经落到了自己手中,此时不仅是秘宝没有寻到,更是失去了项冉戚的踪迹,一股邪火上心头。 卓非凡仍旧是不理会他,又走到了店小二的身旁,将其扶到旁边的椅子上,皱着眉头,他一言不出,冷冷的看了那男子一眼,继而出手矫正了那歪斜过去的下巴,店小二说不出话,只能是“啊啊”的直叫,一下竟是疼得晕了过去,卓非凡自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放进了店小二的口中。 “你们三人倒是好手段啊,”做完这一切,卓非凡才转过身来,语气之中有着一股说不尽的愤慨,“竟然对常人下如此毒手!” 那动手的人冷道:“哼!我已然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岂会轮得到你来救治?” “手下留情?那如此道来,他们是否还得感谢你?”卓非凡怒极反笑,一缕戾气骤然自龙牙之上散发而出,心下顿时涌出一股杀意。 “废话少说!项冉戚在什么地方?”那坐着的青衫人厉声问道,他知道卓非凡修为不弱,但是此刻三人齐聚,对手只有一人,他也是懒得多做口舌之争。 卓非凡冷笑,杀意大盛,一脚踢起脚边的碎木块,那碎裂的木块纷纷旋转飞起,带起数道弧线,笼罩向那适才动手的素衣男子。 那男子冷哼一声,丝毫不惧,只一拂袖,所有的木块化作粉尘飘落。 也就在这漫天木粉飘落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那男子一惊,下意识的回退了两步,只见一只巴掌狠狠的抽来,男子出手格挡,但那巴掌却是瞬间加快了速度,“啪!”一声脆响传出,五指印清晰的留在了那男子的脸颊之上,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卓非凡又退回到先前站立的位置,晃动着巴掌,讽道:“难怪敢如此嚣张,原来是脸皮比一般人厚上不少啊。” “混蛋!”那素衣男子大怒,立时冲击而上,盛怒之下,连出数拳,拳风强盛,将四下的桌椅都吹得翻腾而起,卓非凡更是被拳影笼罩了起来,衣衫被拳风吹得咧咧作响,那男子被抽了一巴掌,此时,恨不得是撕裂了卓非凡,拳势之猛,可想而知。 拳风刚猛,但卓非凡却是丝毫不惊,盛怒之下出手,劲势固然威猛,但却是少了一份沉稳,卓非凡手化剑指,挥洒而出,就如同是一根针穿透了一块布一样,剑指穿过那狂暴的拳势,直直刺向男子,那男子虽然在盛怒之下,但是神智却是清明,但见那剑指穿梭而来,拳路立时化锤,猛击而下。 卓非凡冷笑一声,剑指速度骤然加快,化出一道青芒,在锤击落下之前,点中了男子肋下,剑气穿体,一缕鲜血自男子背后射出。 本来,此人修为与卓非凡在同一个层次之上,都是五气朝元二重境,但在卓非凡吸纳了玄炎冰魄后,修为虽然不曾大有增进,但是,那神念,出手速度却是大幅度滇升了,加上,男子盛怒之下,进退无度,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受了不轻的伤。 坐着黄衫与青衫两人连忙出手,两道气兵同时袭来,逼退了卓非凡,继而扶住了那男子,急忙问道:“怎么样?” 那男子摇摇头,此时却是强自压制着伤势,一语不发,“咔嚓!”一声闷响,那男子体内几根肋骨立时断裂,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 “出手当真是狠辣!”青衫男子,在看了那伤势之后,声音不由得沉了下去。卓非凡那一指中,青萍剑气渡入体内,那男子在受了一指之后,剑气随即入体,在体内翻江倒海。 “哦?你们出手伤人的时候,想到自己狠辣么?”卓非凡冷声问道,“他们两个不过是普通人,你们下手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犹豫?” 茶馆里的气氛相当的沉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其间,微弱的热风轻轻一带,血腥味顺着门窗,传到了街道之上,饶是街道上行人不多,但在那好奇心的驱使下,却也是三三两两的围在茶馆外围。 “替我……杀了……他!”那受伤的素衣男子费力的说出那么五个字,似乎是花尽了全身的力气,满头的冷汗溢出,适才大意之下受了一记剑指,此时剑气在体内搅动,坏了体内气机,刺心之疼阵阵袭来,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青衫男子面色阴冷,他将男子扶到身后的椅子上,继而转过身来,冷道:“如果你说出项冉戚的行踪,我们会给你个痛快。” “废话!”卓非凡抢先出手,右手剑指飞洒,数十道剑气迸射而出,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了剑痕满地。 黄衫男子站在前方,冷哼一声,右手五指凌空抓出,只见那迸射而来的剑气在空中瞬间被一只灰色大手覆盖,一握一拧,大手之中顿时传出一阵“噼啵!”闷响,剑气消散。 门外的众人一见茶馆内动起手了,立时四散开来,卓非凡飞身而出,站在宽阔的街道之上,神色淡然,素衣翻飞,背后,隐隐有着一道青萍虚影显现,直若九天仙人临世一般,有种风华绝代的味道。 青衫黄衫两人同时出手,两道气兵汇聚而起,自茶馆之中横扫而出,那不断回转的真元气兵上,“嗡!嗡!”之声不断作响,气兵掠过街道的平坦的青石板上,搅动着四下的空气,凭空的卷起漫天的沙石,沙石碎粒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青萍虚影不断的凝实,悬于空中,将卓非凡周身丈许的范围都笼罩了起来,沙石碎粒一进到那范围之内,立时化作齑粉,随风而散,卓非凡双手分出,青萍虚影分离,手掌之上青萍飞旋,迎向两人的气兵。 青萍剑气的确神异,但此时却也是难有作为,兵家的气兵举世无双,卓非凡空手凝结气兵相对,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更何况此时还是以一对二。两两相触之下,只在顷刻间那青萍虚影崩散,剑气瓦解,那两道气兵却只是微微一晃,立时又狂涌而至。 卓非凡丝毫不惊,借助那反震之力,淡然抽身回退,双手化成剑指,两道柔光自指尖溢出,连成一线,青黄两人的气兵劈来正触那柔光之上,柔光微微闪动,似乎又是要崩散一般,卓非凡强制催动真元,那柔光又稳固了下来,气兵被剑指拖住,仿佛是陷入泥沼之中一般,柔光顺着气兵缠绕而上,在那气兵之上,青黄两人能清楚地感觉到真元之力在受那股柔光吞噬。 青衫男子双目狰狞,嘴角微微的带出一道勾,厉声喝道:“兵解!”这兵解之术乃是兵家气兵的一门绝技,将凝聚而出气兵爆破而出,狂烈无比。 他手中斩下的气兵,瞬间化作万千爆裂的气劲,就连卓非凡指尖的柔光瞬间消散,气劲横冲而来,“噗噗!”接连数声闷响,卓非凡的身上多了几个血洞,受伤却是不轻。另一边,黄衫男子的气兵狂猛的劈下,青石地面受不住那股狂暴的气劲,一道深不见底的刀痕印在其上,沙尘自刀痕两侧喷出席卷天地。 青黄两人不慢,黄衫男子气兵此时是毫无阻碍,空气似乎都被那道气兵分开了,隐隐约约的一道细痕划过长空,卓非凡此时受伤不轻,体内真元似乎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丝毫无法激起。 “喝!”气兵临身,万分危急之际,突然,卓非凡双目通红,身上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凶戾之气,发髻崩碎,满头的黑发乱舞,放佛是一头上古凶兽的觉醒一般,血腥之气瞬间掩盖了整个远山镇,就连空中的雀鸟,都纷纷绕路而行…… 青黄两人不知出了何种变故,只见卓非凡背上的那柄诡异兵刃此时已经握在了手上。这一刹那,直觉让他们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危机,发自内心的恐惧如潮水一般袭来,两人面色惨白,那黄衫人凝聚而出的气兵差点因之崩散,青衫男子额角之上满是汗水,脚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受不住那股威压,远处围观的众人已经尽皆是昏了过去,卓非凡血红的双目横扫而过,那颤悠悠的气兵立时崩溃,龙牙之上,一股黑色的邪气溢出,笼罩住了卓非凡的全身,暴乱的气劲被那股黑气一侵扰,瞬间平复了下去。 龙牙刃挥出,满天血气穿梭聚在锋刃之上,似无数重冥河血浪一般,奔涌而出,遮天蔽日。 “这是上古邪器,龙牙!”青衫人震惊无比,“怎么可能!它不是被轩辕剑毁了吗?” 黄衫男子疯吼道:“他能控制龙牙?他能控制龙牙!他要入魔了!” 青黄两人再无一战之力,恐惧之感充斥整个脑海之中,战心湮灭,斗志全消,在那滔天的血浪之下,他们似乎连求生的本能都抛之脑后了。 血浪淹没了青黄两人,也同时淹没掉了半个远山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当卓非凡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满地的疮痍,双目一阵茫然。就在刚才,他似乎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十几个黑衣人在他得面前疯狂的屠杀着,整个卓家都是尸体,鲜血染满了他的全身,亲人一个个的倒了下去,那群黑衣人在狂笑着,他们的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恨,他怒,他怨,更多的,却是怕,也就在那一瞬间,龙牙给了他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似乎,他可以拯救这一切,阿爹,阿娘,不用倒在血泊之中,福伯不用抱着自己逃跑。 龙牙怒斩而下,阿爹阿娘没有救回来,福伯也没有救回来,留待着卓非凡的却是满目疮痍,不止是青黄两人,就连大半个远山镇变成了一片废墟,血气冲天而起,如同无间炼狱一般。 “啊!”卓非凡仰天长啸,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他做的,他疯狂的奔跑,他要逃离这里,他在脑中不断的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梦,这只是一个梦……”但是这并不只是一个梦,手中的那柄龙牙不断传达着一个反复的信息,重复着泣血的讯息。 入夜,远山镇上阴风怒号,似乎是那埋葬在废墟下得冤魂在哭泣一般,风格外的凉,格外的大,盛夏时节,这风却有一种刺骨的味道,那风吹了大半夜,而后,暴雨倾盆而下,似乎是要将远山镇上的怨气洗刷干净一般,雨是越下越大,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数日之后大楚国王宫之内,楚王芈负刍看着御案上的加急文书,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文书之上,几个字显得格外醒目,“黔中郡连日暴雨,江河决堤,死伤无数……” 一场大雨,毁了楚国黔中郡半数之地,远山镇上的血案还来不及上报,便被大水洗刷而尽,所有的死伤,都归咎于那场水患了……几乎没有人知道,在水患之前远山镇已经毁了大半,当然,大楚国幅员广阔,此次水患,覆盖面极广,又有谁会注意到远山镇这个小地方? 卓非凡不断的跑,一直跑…… 天意,一场大雨掩盖了一切,卓非凡所犯下的杀孽,几近无人得知,倒也是免去了他的一场劫难。 麻烦大家收藏个啦 ( 第十六章 正道 齐之临淄三百闾,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比起韩国的新郑,齐国更是多了一份大气,一份沉稳。 稷下学宫,自立下以来,便以“不任职而论国事、不治而议论、无官守,无言责”而名扬九州,天下士子学士离魏而进齐,于稷下学宫之中演绎出了百家争鸣之势,可谓是“致千里之奇士,总百家之伟说”。 此番,齐王田齐召天下英杰稷下论道,更是临淄一大盛事,临淄的街头巷尾,好事之人皆齐聚谈论,但凡有人出入学宫,都会引起众人一阵喧闹,能在此时进出学宫的,决然都是各门各派的新秀,百家的骄子了。 “那人便是儒家孟子先生的高徒——伯锯!” “他不是跟着孟子先生去周游列国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番齐王召开论道会,天下英杰齐聚,伯锯跟随孟子先生多年,来到此处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那这么说来,孟子先生也回来了?” “听说这次墨家大贤也会来稷下齐论大道啊!” “墨家也会来?儒墨之争现在已经是不可分解了,此番,学宫之内恐怕也是风云变色啊!”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两道遁光划过长空,直直落在稷下学宫之前,遁光浮散,一男一女身影显现而出,女子清丽圣洁,男子俊秀儒雅,瞬间便将众人的目光汇聚而起,一股飘然月兑俗的气息悄然席卷四地,让众人惊愕不已。 “这是那一家的弟子?”立时有人轻声问道。 “看样子应该不是百家之人,百家讲究的是入世修行,身上不会有那种绝尘的气息……” “我看,恐怕不是昆仑就是蜀山的弟子了,当世之下,飞剑遁光能有这种速度的,恐怕也就是这两家了。”另一人分析道。 众人还在猜测不已之时,女子轻挪莲步,微启双唇,说道:“蜀山派,姜沐玥奉掌教师伯之名,前来稷下论道。”声音清零婉转,柔和而又带着一点飘渺的味道,直直的散发开来,众人只觉得那轻音如同仙乐一般,回绕于耳中久久不散,一时间竟是全都安静了下来,生怕滋扰仙音。 姜沐玥的声音方才落下,稷下学宫之中,一道轻柔的声音传出,那声音柔和却又有点冷漠,“沐玥。” 姜沐玥闻声,身子微微一颤,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的惊异,口中不禁喊道:“师父……”随即急忙跑入学宫,卓非凡紧跟其后,了稷下学宫。 这稷下学宫和普通的宫殿房舍不同,学宫之内,主要是供各方士子论政参道,是而却是少有一些多余的摆设。此时,学宫之内聚集了来自九州的名士奇人,卓非凡跟着姜沐玥来回寻觅,只是,在这人群之中,要找一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正当姜沐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白衣妇人悄然出现在她眼前。 “师父,你怎么也来了稷下?”姜沐玥有些欣喜,立时上前两步问道。 卓非凡在姜沐玥的身旁暗自心惊,他连那白衣妇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有发现,仿佛这妇人本来就是在此处一般,那遁术施展开来,空气中没有一丝的波动传出。而这白衣妇人出现在眼前之后,身上却是笼罩着一层薄雾,让人只看的到模糊的轮廓,却是难以目睹真颜。其修为之高,可见一斑。 “此番下山,你们三人同行,方才过的半月时日,却是有弟子发现你那两位师弟留在太清宫内的命元灯火熄灭,我心知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才匆匆下山而来。”那妇人声音有如三月春风中的柳絮那么轻柔,但却在那轻柔之中,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冷,本来很是让人亲切的事情,在她说来,却让人感动不起来。 姜沐玥自然是习惯了这种感觉,向着妇人柔声道:“师父,此番下山之后,两位师弟却是困死在囚龙山之内,若不是卓非凡少侠救了我一命,恐怕我的命元灯火也早就熄灭了……”姜沐玥说着却是将数日以来的事情简略的向那白衣妇人说了一遍。 那妇人听罢,抬眼向着卓非凡看来,虽然看不清那妇人的面容,但是却让卓非凡觉得那妇人的眼神相当的锐利,似乎要看透他的全身上下一般,这隐隐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他心底有些许发毛,就连那柄祭炼于丹田之内的龙牙似乎都有了些许波动,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般。 强忍着心下那股异动,卓非凡恭敬的说道:“晚辈卓非凡,拜见前辈。” “此番却是多谢少侠出手救下了沐玥。”那妇人微微点了点头,自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声音极为平淡,甚至是有些清冷,道:“这里有三粒坐忘丹,乃是精修悟道的奇药,权且赠与少侠以作酬谢。” 卓非凡微微皱眉,感觉这妇人似乎不是在酬谢,而是在打发一样,那冷清的语气,倒是显得似乎是自己在苛求一般,卓非凡心下不喜,当下拜道:“恩师曾有言,修道之人当修自身,若是借助丹药奇物,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但却不利于日后的修行,这丹药,还请前辈收回罢,我救沐玥却并不是来求什么仙丹神药的。” 那妇人闻言,也不多做言语,随即收回了药瓶,转而对姜沐玥道:“沐玥,先与我去论道台。” 姜沐玥脸露难色,她看了看卓非凡,转而道:“师父……” 但此时,那妇人却是丝毫不理会,径自踏起剑光,往论道台而去。姜沐玥走道卓非凡身前来,歉意的道:“师父就是那样,你不要见怪。” 卓非凡点点头,道:“没事,你跟着你师父去吧,过会儿,我将量天尺交给慎到前辈之后,就要离开了,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沐玥。”姜沐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此时却传来了那妇人的声音,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此番却是心下如同五味杂陈,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嘞,“非凡……” “快走吧,否则你师父就更是不待见我了。”卓非凡微微笑道,他知道那白衣妇人的偏视,但他亦是无可奈何,对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从心底的不想让她为难。 姜沐玥又是微微稻息了一声,转身而去。看着她的背影,卓非凡只能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他能做什么?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路人而已。 稷下学宫除却日常讲学之地,还分有传道宫与论道台两处地方,姜沐玥径自的向论道台跑去,卓非凡此时却是觉得有些苦闷,那白衣妇人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有点过于盛气凌人,与姜沐玥相比起来,似乎是更有点不近人情的味道,心中微微叹息,却也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论道台是在稷下学宫后的一处半山腰之上,相传当年齐桓公铸成神剑青葱之时,剑鸣声直冲九霄,震慑四方,迸射而出的剑气掠过此山,却是直直的将此山拦腰击碎,留下一处平台,在那平台中间,一条苍龙盘踞其间,桓公见之欣喜,是而依靠此地建立学宫,用以网罗天下人才,百余年后,直到齐王田齐继位,方将此地更名为论道台,取自“共论天下大道”之意。 此时的论道台上,到处是人影林立,天下诸子百家,各门各派齐齐聚于此处,卓非凡寻便四下,却也没有看见慎到,心下暗自思量:“慎到前辈乃是稷下学宫祭酒,想来,这论道会开始之后,应该会现身才是。” 过不稍时,“嗷!”的一声虎啸自半空之中传出,一头吊睛大虎脚踏彩云横空而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大虎长有一丈三尺,通体雪白,额上印有一道金色王字,白虎之上,一中年男子傲然其上,在那男子身后,一素衣青年紧随其后。 卓非凡一见那素以青年,心下一突,那人正是项冉戚的三名同门之一。半月之前,在远山镇却是没有将其击毙,此时见到他的出现,心底隐隐生出了一丝不祥之感,向着人群之中退了几步。 “小子!”卓非凡方才挤入人群之中,一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来:“将玄炎冰魄交出来罢,老夫可保你全身而退。” 卓非凡身子微微一顿,四下寻视,却是没有发现传音之人。 “不用看了,你是找不到我的,将玄炎冰魄分化出来,交给我,否则,今日你难逃一劫。” 卓非凡心下暗道不妙,此时,却是不知道被谁盯上了,但这玄炎冰魄却是万万不可能交出来的。 白虎落于论道台上,瞬间,众人便让开了一段距离,那男子嘴角微微的带起一道勾,显得得意非常,卓非凡皱了皱眉头。 这时候,那声音又传了出来,“小子,此时若还是犹豫的话,我只需要将你身怀奇宝的消息传播出去,你就算今日能走出论道台,却也走不出齐国临淄。” “你想怎么样?”卓非凡锁定那传音之人的气机问道。 那传音之人诡异的笑道:“嘿嘿,我说的很明白,你只需要将玄炎冰魄交出来,便就是了。” “此地人多眼杂,”卓非凡四下搜寻,虽是锁定了气机,却仍然是一筹莫展,“我又不知道你在何处,我却是如何将奇宝玄炎冰魄给你?” “小子,你不用玩心眼,”那声音沙哑无比,一个佝偻的老头自人群之中走出,轻轻的咳了两声,传音道:“就算我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找到,你又能如何?” 卓非凡眉头紧紧的皱起,心下沉寂无比,这人正是在秘境之内,被棋痴丹赤阻拦的另外三人之一,此人修为不如丹赤,魏天民,却也是一大能之人,若是真的冲突起来,自己决然是讨不了好的。 正当卓非凡不知如何抉择之时,论道台上,异象生出,漫天飞花散落,清香弥漫论道台上,尽是祥瑞之色,稍时,祥云环绕,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自半空之中传来,“天有明,不忧人之暗也;地有财,不忧人之贫也;圣人有德,不忧人之危也。” 众人沐浴飞花清香之中,心神一阵宁静,有人轻声问道:“这是法家大贤慎到先生到了?” “在齐国,除了慎到,还有谁能有如此超然的气象?”旁边一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苍龙石之上,慎到宽袍大袖,飘飘徐步而落,三点星光自额前射出,有飘然出世之态。 卓非凡见势,心下顿时舒了一口气,不再理会那佝偻老头,立时自人群之中走出,躬身道:“慎到先生,学生卓非凡有事相告。”此时,这慎到的出现,直直让他似是在绝境之下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慎到轻拂袖袍,回身而来,看着卓非凡和声问道:“不知小友有何事相告?” 卓非凡立时传音将申不害所托之事相告,慎到闻言却是微微一愣,继而长长稻息了一声,抬眼望向韩国的方向,默然不语。 “卓非凡!”此时,寂静的论道台上,突然一声厉喝响起,那在远山镇上逃过一劫的素以青年站了出来,“这稷下论道乃是天下正道之士汇聚之地,你这嗜血邪魔竟然敢来此地,你将天下英雄置于何地!” 卓非凡心下起伏不断,口中却是道:“你是何人?为何污蔑于我。” “哼!卓非凡,你杀我两名同窗挚友,屠杀远山镇镇民,一身杀孽冲天,沾染滔天的怨气,天地可鉴,岂容得你抵赖!” 论道台之上,所有人都不禁侧首看向卓非凡,更有人施展出神术探知。 卓非凡心下大是不安,青萍剑诀运至极处,将气息尽皆收敛起来,竟是让一众大能之人看不出丝毫端倪。青萍剑诀的神异之处,他虽然清楚,但也是忐忑,若是在人群之中,只要一人能看破的话,恐怕自己就要陨落于此了。 素衣男子见众人看了半点,却是丝毫没有看出异端,瞪着卓凡,心中,一股愤懑喷薄而出,他怒喝道:“妖孽!”语音方落,气兵凝聚而出,挥手之间,素衣男子凌厉的劲风席卷而至。 “哼!”卓凡一声冷哼,手化剑指,凌空虚划,青萍剑气若一缕青烟飘然而出。 自得到龙牙之后,卓非凡的性子也变得杀伐果断起来,此时,那素衣男子公然出手,他自然不会忍让。 素衣男子的气兵凌厉,但此刻触碰道那飘渺的剑气。却是如同落在了青烟之上,那飘渺的剑气始终不曾溃散,仍旧朝着他笼罩而去。素衣男子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这种剑气的厉害,此时自然是不敢大意,气兵横向卷出,化作一回转的劲风,与那飘渺的剑气缠绕在一起。 卓非凡任他为之,剑指凝合,一道青光聚合而出,显出一道青萍虚影,青萍飞散,席卷而至。 此刻,漫天飘飞的青萍,开始朝着素衣男子聚合而来。只在顷刻间,素衣男子四下便被飘飞的青萍笼罩起来。 素衣男子实力本来与卓非凡相当,但是此刻却是尽显弱势,他不知道,卓非凡在与人面鸮一战的时候就触模到道之门径,修为相差不多的情况下,道的领悟却是决定了强弱。 青萍叶不断的翻飞,素衣男子却是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衣襟之上已经是剑痕屡屡,身上已经有数出地方溢出了红色。素衣男子暴喝一声,汇聚而出的气兵更是显得霸道,气劲乱飞,那些飘荡的青萍叶此刻却是近身不得。 卓非凡见势,冷笑道:“不自量力!”,剑指虚空一点,那漫天的青萍青光大盛,一道难以感知的震动伴随而至。 “啪啦!”素衣男子的气兵在接触到青萍之后仅仅是转息之间就尽皆碎裂,一股奇异的暗纹紧随青萍之上,铺天盖地而来。 素衣男子脸色大变,眼见那青萍突破了护体真元,劈天盖地的覆盖下来,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改怎么办才是,在那股毁灭之气下,竟是连呼喊都忘记了。 眼看那青萍就要将他撕碎了,论道台之上,众人尽皆是冷眼旁观,竟是没有一人准备阻止。 正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正道?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震天的虎啸传来,“嗷!”的一声,声音带出滚滚浪纹,那漫天的青萍被这一声浪渡过,瞬间溃散。 青萍崩散,劲风将卓非凡的衣袍吹得咧咧作响,他并没有继续出手,此时,既有大能阻挠了,再继续下去,也只是自讨苦吃而已。 “你与绝心宫有什么关系!”那安坐于白虎之上男子声音传说,直若是洪钟大吕一般,震得人耳内嗡嗡作响。 卓非凡心下丝毫无惧,此时的论道台上汇聚了诸多大能,大贤,那男子自然不会不顾及身份,断然出手,是而卓非凡显得风轻云淡,道:“晚辈若是说没有关系,前辈信么?” 那男子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若无关系,你从何处习得绝心宫的暗纹秘术——诛心术!” “万法归一,所谓的诸多秘法不过是同源不同形而已,机缘若至,领悟了无尚秘术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如此,我倒是想领教领教你所领悟出来的秘术!”男子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但那笑意却是让人觉得有股寒意。 卓非凡不卑不亢,“前辈修为高绝,晚辈如何敢和前辈动手?这等秘术,在前辈眼里,自然也是不值一提了。” “额哈哈哈!”男子大笑道:“无妨,点到即止!” 正道?这才是正道!以大欺小才是所谓正道的本色! ( 第十七章 援手 齐国稷下学宫,论道台上,天下名士齐聚,本是一场惊世论战,却是因为卓非凡的出现,在这场展开的论战前,竟是波折不断。 “兵家倒是出的人杰啊!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人群之中立时有人揶揄道,“一个明我境界的大成去挑战一个五气尚聚完成的年轻人,当真是厉害!” “哦,这人啊,我却是知晓,乃是鲁国的姬烈,据说极有可能继大将军之位,传闻之中倒也有几分将才,却是无容人之量。” “无容人之量?如此说来,那位小哥也是麻烦了。”有人感慨道。 正在众人细声谈论之时,那姬烈纵身跃下白虎,“呜!”昂首仰天,出自肺腑的长啸声传出,那啸声轰然不断,只若是军中长号一般,震得人气血飞腾,战意高昂! 卓非凡只觉得心神震动,心下警惕万分,姬烈给他带来的那份压力,前所,那直直像是面对着一头嗜血凶兽一般,似乎自己转瞬之间就会血溅当场。一滴汗水自额头上分泌而出,沿着脸颊滑落而下,那长啸声直直让他心下开始产生一股莫名的。 “战!”姬烈狂吼一声,天地为之变色,空中的闲云滚滚四散,满身的金芒从他身上射出,与那灿烂的日光交相辉印,只若是天神下凡一般。 卓非凡心下的厉害,额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汗珠,他不由得退后了两步,也就是那退后的两步,卓非凡心下再也没有了丝毫战意。 姬烈衣袂纷飞,劲风吹得那衣衫咧咧作响,只见姬烈右手指天,一道蒙蒙雾气汇聚其上,继而,满天的风云围绕着他的一指而旋转,“噔!”一声惊天器鸣传出,从那云雾之中,聚现出一杆银色长戟,风云奔涌,金器长鸣。 卓非凡不敢动,长戟显现而出的时候,在姬烈身上散发的那股杀气,凝若实质一般,卓非凡只觉得自己是被暗中的毒蛇盯住了一样,只要自己略微一动,那毒蛇便会咬住自己!有死无生。 姬烈嘴中说的是点到即止,此刻却是杀意大盛,整个论道台上,没有人感觉不到他那股惊天的杀意。没有多余的动作,只见他右手朝着卓非凡挥下,那银色长戟瞬间劈斩而下,长戟静谧无比,没有丝毫的波动之声,甚至是连一丝的风都没有带起,在众人眼中,放佛就只是个吓人的影子而已,没有丝毫的杀伤力。 但是,卓非凡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那股肃杀之意,那是针对他的肃杀,他的右手不断的抖动着,双唇紧紧的咬住。以他现在的实力,若不借助龙牙之力,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那银色长戟的,但是,他亦知道,此刻若是借助龙牙之力的话,凶戾之气大盛,势必会成为天下正道公敌! 长戟势不可挡,那股凌厉的意味已经吹拂到卓非凡的脸颊之上了,静谧,无比的静谧,但是那股破尽万物的意念却是越发的强烈起来,越是静谧,那股意念就越是强烈,直直是要以那股绝强的意念就摧毁卓非凡一般, 卓非凡的双手抖动的越发的厉害了,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啊!”撕心裂肺的长嚎自他的口中传出,这一声长嚎让他心下的那股逼迫之意得到了些许的缓和,也就是在这一声长嚎之下,他做出了决定。 瞬间,一股暴戾之气迸射而去,瞬间席卷整个论道台,直直若是蛰伏已久的盖世凶神一般,那股凶戾之气惊的众人连连后退,所有人都是震惊无比的看着卓非凡,就连姬烈都是惊诧异常。此时,滔天的凶戾之气盖过了论道台上的祥瑞之气,遮天蔽日。 一旁的素以青年更是惊惧万分,甚至是连话都说不通畅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灭杀了远山镇……” 卓非凡双目血红,腥戾的双眸看了那素衣青年一眼,直直是让那素衣青年感觉仿佛是堕入了地狱魔窟,身子冰冷无比,他只是觉得脚下一软,身子立时向后坐了下去。好在此刻,那银色长戟落了下来,卓非凡却是分不开身去出手对付他。 龙牙在手,卓非凡胸中战意奔腾,只若是黄河潮汛一般,汹涌徘徊,他感觉,整个身上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卓非凡有种独尊于天下的错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吼!”一声狂吼,如同是上古凶兽的咆哮一般,震得整个山脊都有点摇晃的味道。 众人皆是远远的退开,卓非凡手握龙牙,冲着那长戟狂劈而下,浓烈的血腥之气汇聚成一道血芒,继而化作月弧状,冲天而起,这一招,乃是卓非凡在与大人面鸮激战之时,以绝世凶戾之气汇聚青萍剑诀而异化出的一剑,威力狂猛无比,实非是等闲。 血弧暴戾异常,长戟却是静谧无比,一静一动,一正一邪,两者相碰,却是爆发出惊天的气浪四散而出,天际之间,万里层云滚滚四散,论道台上,慎到默然不语,一拂袖,那股散落而下的劲力化于无形之中。 龙牙是上古邪兵,青萍剑诀是绝顶杀伐秘术,两者相辅相成,这一血色月弧却是让卓非凡展现出了跨越了两个层级的力量,试问同辈之人,有谁可掠其锋芒? 血色月弧的确是强,但是,境界上的差距,却让那血色月弧变得不堪一击,一力降十会!那血弧终究是抵挡不住银色长戟,过的稍时,却是尽皆溃散,化作血雾飘散。卓非凡受那股反震之力,一口鲜血激涌而出,身上瞬间染出了一抹血红印记。 卓非凡受创,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是更加的狂烈起来,双眸之中的那股凶煞之气越发的凝聚,发髻崩碎,满头乌发纷飞,“啊!”一声暴吼震彻九天,饶是论道台上之人尽皆是见多识广之辈,此时也是为那股滔天凶气所惊。 双手紧握龙牙,面临着那长戟,卓非凡疯了一般的迎击而上,龙牙邪兵与气兵长戟相交,顷刻间,卓非凡的双臂之上的衣衫崩碎,飞落于空中,只若是素蝶轻舞一般,衣衫崩碎,继而,双臂之上,开始裂开道道血痕,胸口之上更是如同蛛网一般开裂,饶是如此,卓非凡丝毫不退,凶戾之气更胜方才,竟是硬生生的顶住了银色长戟! “我恨佩服你!以你现在的修为,能挡住我三分劲力,已经是傲视同辈了,”姬烈身子悬在半空之中,居高临下道:“但是,你却堕入了魔道,今日,我却是放你不得!你注定饮恨与此!” 姬烈的声音似乎是在对一件事情做出判罚一般,他把自己当成了裁决之人,他把自己当成了神!卓非凡不屑,冷声反击道:“要杀便杀,何必找诸多借口!堕入魔道,放我不得?适才你那一击之下,恐怕就是我五气汇聚而出,达到圆满之境也是难逃一死!当真是虚伪至极,若是你今日杀不了我,他日,我定当双倍奉还!” “额哈哈哈哈!”姬烈仰天长笑,似乎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一样,“双倍奉还?你凭什么双倍奉还!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你去地府再找机会奉还罢!看看我五分力道,你还挡的下否!”| 话落,姬烈右手横挥,那银色长戟再次击来,此番,却是比之刚才更惊人,卓非凡当下刚才那一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此刻,却是再也无力出手了,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心下波涛汹涌,石破天惊。 我就要死了么? 我就这样死了么?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灭门之仇,我脸仇人是谁尚知,我怎么能死! 我怎么能死啊!贼老天,莫非你就对我卓家如此不公么?阿爹阿娘到底有何过错,我卓家到底有何过错! “贼老天!我不甘心!”卓非凡仰天长吼,双目之中,两道血泪溢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这一幕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悸动,似乎卓非凡的那种不甘传给了所有人一样。 姜沐玥身子微微的颤动了,从刚开始的焦急,到后来卓非凡凶戾大盛之时的不可置信,而后接受了现实,看着卓非凡化身魔神,她面上强忍着,心下却是悄然落下了泪水,直到此刻,卓非凡的那种不甘,洞彻心魄,深深的刺入了她的心中。终究是忍不住的两行热泪流了出来,拉着白衣妇人的衣衫,泣声央求道:“师父,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沐玥,正邪不两立,此番救下他,他日,却还是要亲手除掉此人,这又是何苦?”白衣妇人幽声道,这一回,白衣妇人的声音之中,不再是那种冰冷的意味了,而是多了许多的惆怅,但是,这一切,姜沐玥没有感觉到,仍然是央求不已。 白衣妇人却只是叹了口气,并语。 就在此时,忽然之间,论道台上,一道金色光影自天际坠落而下,,挡在了那银色长戟之前,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金色光华四射,刺得众人是睁不开眼。待得那光华收敛起来之时,众人方才看见,一黄衣男子傲然出现在卓非凡的身前,单手两指定住了那银色长戟。 众人大是错愕,心下猜测道:此人是谁?竟然能以两指定住兵家明我境界的气兵?此刻定眼望去,只见这男子年约二十六七,身长八尺有余,面如冠玉,头戴赤霞冠,身着清风银丝袍,飘飘然而有神仙之概。 “此人是新任止息先生——叶非空!”人群中顿时有人惊道。 “竟是此人?怎么如此年轻,竟有这等神通修为?” 卓非凡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的竟然是大师兄,此时的大师兄却是已然有了一派掌门之风,举手投足只见,尽显大气沉稳,卓非凡仿佛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中仍是余悸不断,这是大师兄第二次就他于刀下了,一时之间,他竟然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掌门师兄……” 叶非空两指一弹,那长戟顿时崩碎,继而回身过来,看着卓非凡,问道:“非凡,你何故一声不发便出了止息谷?却不知道众位师兄弟担心?” 卓非凡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感动,甚至,他觉得有些羞愧,微微的挪动身子,却是牵扯到了身体内的创伤,“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叶繁忙扶着卓非凡,渡入一股真元为之稳定伤势,继而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一粒丹药落入手中,顿时,一股芳香之味飘散而出,众人见此,知道那丹药不凡,恐怕还是不世奇珍,表情不一而促,有羡慕的,有贪婪的,有嫉妒的,也有愤懑的,倒是姜沐玥松了一口气,那一直兵的心脏此刻竟是有点疲惫的感觉。 待卓非凡服下了丹药,面容泛出血色之后,叶非空方才转身,正色道:“卓非凡乃是我止息谷弟子,纵然是有万般不对,却还需我止息谷责罚,众位前辈还请行个方便,让我将这不成器的师弟带回谷中教导。” 一众前辈名宿皆不言语,姬烈却是面色不忿,冷冷道:“你止息谷倒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如此魔道妖孽,竟然也要袒护!” 叶非空面色平淡,丝毫不见怒色,反问道:“何为正,何为魔?莫非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为正,受人所迫,无奈还手的还是魔了?” 姬烈面色阴沉,叶非空如此讽刺他,以他的性子如何忍的,立时喝道:“卓非凡一生凶戾之气,手握上古凶器龙牙,魔气冲天,此还不是魔道?” 叶非空道:“道可道,非常道;非凡无争斗之心,只因一身凶戾之气便是被你唤作魔道,那你的大凶之心又如何论断?你以所谓的正道法门造就无尽杀伐,莫非是只要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杀人,就是正道了?” 姬烈怒道:“巧舌如簧!”话落,即举起滔天神力,汇聚出一柄金色长刀,“今日我便是要除此妖孽!看你能如何!五行无常胜!” 气兵挥洒而出,汹涌澎湃的刀气崩杀而来,但在那长刀挥出之后,却立时变得静谧异常,瞬间,金色长刀幻化出金,青,蓝,红,黄五柄五行气刀,携带无形伟力狂势绞杀而来,在五柄长刀中间,一道无极气旋产生。 叶非空右手大袖一拂,一股奇异的神力落下,将那五行气刀淹没于那股神力的威势下。 “天道之力?!”在场众人大是惊异,立时有人惊呼道。 “不可能!天道之力,只有成就金仙之体的人方才有可能借的一缕,上一任止息先生刚斩却尘缘成就金仙大道,他不可能那么快!” “的确不是天道之力,仙道之人等闲是不能干扰凡尘之事的,他应该用的是某种秘术才是!” “呀!莫非是借助我道之力而施展的五庄观秘术袖里乾坤?!” 众人猜测不已,叶非空也并释,剑指弹出,数道剑气诡异的击中了姬烈,只在瞬间,姬烈的身上便留下了几个血洞。 “他恐怕已经悟道了!否则姬烈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被伤到!” “恐怕今日之后,止息谷就要名扬天下了!” 姬烈强忍着伤势,朝着众人吼道:“众位前辈,莫非你们就任凭此人将那妖孽救走?!那妖孽现在就有如此战力,凶戾之气直逼凶神,如是过的几年,恐怕就是埋下了无尽祸根!” “此子身上不仅有龙牙邪器,还有儒家的悟道奇宝玄炎冰魄!”适才那佝偻的老头语出惊人。 所有人得眼光立时变得不一样了,“我天刀门却是同意姬烈将军的看法,此时不除了此子,后患无穷!”一中年人立时走了出来道。 “我御灵门愿助各位一臂之力!” “降妖伏魔,乃我等本分……”瞬间,论道台上大半之人都响应了起来,说的是冠冕堂皇! 姬烈见势,又对着姜沐玥的师父白衣妇人道:“碧清仙子,你意下如何?” 白衣妇人略微点了点头,道:“必要之时,我自然会出手。” “慎到先生,你是法家大贤,你意下如何?”姬烈又问道。 “唉……”慎到一声长叹,“老朽垂垂老矣,却是不欲参与这等纷争之事了,过的些时日,我便辞去学宫祭酒之职,退隐罢了。” 姬烈一轮问下来,在场之人却是大多都有出手之意了,少数人却是觉得,此番所谓除魔卫道不过是让人好笑,却是不愿参与其中。 姬烈倒也不勉强。 此时,面对着论道台上一众正派人士,卓非凡心下不由得感到一阵凄苦,道:“掌门师兄,你还是先离去吧……” 叶非空摆了摆手,却是微微笑道:“小师弟啊,师兄此时若是离去,那以后便是无缘大道了。” 姬烈闻言讥讽道:“哼!留在此处,你现在就与大道无缘了!” 叶非空淡笑不语,丝毫没有被那论道台上的一众之人所吓倒,显得一切都是如此的风轻云淡。 忽然间,一抹墨色的云气汇聚而起,直直的将整个论道台都笼罩了起来,那一抹浓墨遮住了众人的双目,即便是用尽神力也是看不出数丈之外。众人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墨家的人到了! “此番论道,却是有趣!”墨云之中,一道人影逐渐的浮现其中,众人看不到数丈之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四下的事物,心知,又是一大贤之人来了“所谓奠下正道,竟然要齐齐出手对付一个后辈,欲夺人奇宝,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倒也只有你们才做的出!”。 “有所不为,方能有所为!”正当那墨家大贤出现之后,一道刚毅而充满正气的声音自天际传来,继而,只见一儒士踏虚空而落,一袭儒衫翻飞,两道剑眉怒指,乌丝飘飘,只在瞬间,浩然之气笼罩住了整个论道台,与那墨云针锋相对,过不稍时,那儒士厉喝一声,那论道台上的墨云与浩然之气尽皆消散,而后,那儒士却又是叹道:“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众位,三思而行。” “墨师兄。”叶符到来人,立时唤道。 “孟子先生……”众人齐声唤道。 来人正是墨非白,而另一边的,却是儒门大贤亚圣——孟子。 希望大家多多的来帮忙看看啊,推荐下啊 ( 第十八章 遁走 云海翻涌,柔光轻浮,稷下论道台上,墨非白与孟子的出现,顿时让整个论道台变得沉寂起来,众人甚至是连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生怕一个重一点的喘息打破这片宁静。 在墨非白与孟子这两个当世强者之间,虚无缥缈的空气之中,没有一丝的劲力浮动,却不断的响起“吡啵!吡啵!”的爆破之声。饶是论道台高手众多,但清楚其中变故的,却只有寥寥数人。这虚空之中,却是有着两股常人难以感应的道力在相拼。这种道力的领悟比拼,没有达到问道境的人,是觉察不到的。 道力乃是天地之间一股最为奇异的力量,这种力量只与对道的感悟有关,却是与修为高下无关。成就金仙之体后,能借用“天道”之力,而了问道境界的人,亦或是惊才可遭天妒之人,便可汇聚“我道”,天道不变,而我道却是万般不一。 墨非白与孟子的道力之争,便是墨家与儒家之争;墨非白的“非命非攻”之道与孟子的“舍身取义”尽皆是两家学派的精髓所在,卓非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道力之争,饶是此时身负重伤,却也是忍不住的揣摩,他借助龙牙之威曾经触及大道门槛,是而,比起一般的人,他却是更能清楚的感觉到那股磅礴的道力。 “咳咳!”又是两口鲜血自月复腔涌上,那道力之中,隐隐有一股神异的力量将他的心神击散,稍稍稳定的伤势又添新创,卓非凡心下大是惊骇。 叶符势,立时将一股真元渡入他的身体之内,轻声道:“道力之争,乃是他们各自所悟出的我道,道不同,却是不可相揣摩,否则只会是伤了自己的心神。”声音不是很大,却让很多受道力所创的人明白了其中厉害,立时收回了心神,以免更受创伤。 卓非凡定下了心神,不敢再去观摩,转而道:“掌门师兄,适才你出手之时便是使用的我道之力罢。” 叶非空点点头,道:“那是我止息谷的止息之道,却是与墨家的非攻非命之道有几许相似之处,想来,当年墨非白师兄能够继承墨家邓陵子先贤的衣钵,想来也是因为其能够领悟到非攻非命的大道罢。” “既是二者相通,我又为何会受那道力所伤?”卓非凡却是不解,他出自止息谷,自然得到的也是止息之道的传承。 “你现在尚出我道,虽然承继有止息之道,却在邪器龙牙的孕养之下,产生了异变,虽有止息之意,却是与本门,墨家的道都产生了偏差,”叶非空道:“却是不知道是福是祸啊,若非有些许相近之处,恐怕刚才你已经和那几人一样了……”说着,叶非空指着论道台上几名面色惨白,身受重创的年轻人。 “掌门师兄,如此,我确当真是堕入了魔道?”卓非凡一边问道,心中不由暗自想到,这些正派之人,做过多少苟且之事!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只要行事无愧于天地,就算堕入了魔道,又有何妨…… “道不分正邪,所谓正邪,不外是存乎一心而已,”叶非空道:“龙牙之邪,并非邪在其本身,而是龙牙可勾起人心底的凶戾之念,将自身的潜力挖掘而出,但是,往往却是有人抵抗不住那股凶戾之气的侵扰,是而入魔。”这一番话,声音传遍了整个论道台之上,却是发人深省。 卓非凡皱着眉头,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挡住那来自心底凶戾之气,稍有不慎,恐怕就是万劫不复,但是,龙牙的助力实在是,他不可能弃之不用。 叶非空似乎看出了卓非凡的心思,道:“于此,你却是无需多做操心,你所修习的青萍剑诀乃是月兑胎于天地杀伐之气,只要青萍剑诀能够一直修进,却是无须担心那股凶戾之气的侵扰。” 正当此时,墨非白与孟子两人却是齐齐退了两步,一股同然浩荡的气息分散开来,道力之争不分伯仲,墨非白道:“孟夫子的舍生取义之道果然厉害!” 孟子道:“久闻墨家两位大贤,南有墨非白,西有相里御,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墨非白畅笑道:“今日,我们就此罢手还是再行较量以分胜负?” “分胜负却是没必要了,但是,他却是需要交由我带走,”孟子指着卓非凡淡然说道:“我将以我儒门浩然之气洗涤他全身,除却那股凶戾之气,如此,也可以防止他戾气乱道心,堕入魔道了。” “恐怕还是因为那玄炎冰魄罢,我看我们还是继续打罢。”墨非白略微稻息一下,仿佛就是在说一件小事情一样,轻描淡写,儒墨之争,若是紧紧能凭一个人的退让就能解开的话,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了,他倒是也没有指望孟子会放手。 “慎到先生,先生大才,想来不会再对这凡俗之事出手罢。” 慎到仍旧是风轻云淡,语言之中却微微有几分的萧索,道:“只要不伤我齐国子民,我自然不会为这些俗尘之事出手。” “好!”墨非白一声长喝,大袖飞舞,漫天的墨云将整个论道台笼罩而起,继而传音叶非空道:“带着小师弟,快走!” 叶非空也不多言,带起身边的卓非凡,施展遁光之术而走,金色遁光直冲天际。 正当金色遁光要离去的时候,突然,一道银芒暴射来,叶非空伸手一道剑气弹出,那银芒之上一声凤鸣传出,速度立时快了三分,“蜀山御剑术?!”叶非空沉声唤道,手中立时捏起剑诀,周身四下顿时显出沧浪之水,继而剑诀变幻,那游离的水团汇聚出一柄蓝色锋剑,迎着那银芒飞去。 此时,错失了遁走的时机,孟子的浩然之气荡然而出,与那墨云相抗衡,只是顷刻间,两者再次相抵消。拨开云雾见月明,墨云散开,却见除了墨非白与孟轲在激战之外,那蜀山的碧青仙子与叶非空也是战在了一起。 蜀山御剑术冠绝天下,此时,由碧青仙子施展出来更是威力惊人,长剑化作银芒,漫天飞射,凤鸣声此起彼伏,四散的剑气将整个论道台都笼罩了起来,众人莫不是大惊失色,也是纷纷出手,抵抗那飞散出来的剑气。 叶非空修为与碧青仙子相若,御剑之术奇妙,却也不是不可抵御,只见他手化剑指,驾驭那蓝色锋剑,沧浪之水自剑中宣泄而出,直直是将那漫天的剑气都挡在了水浪之外,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碧青仙子手中的凤鸣九天剑乃是位列蜀山七剑之一的神剑,祭出之时,便有凤鸣之声传出,凤鸣九转崩天裂地,端的是厉害无比,此时,那凤鸣声每每响起,便让那滚滚而来的水浪崩开,无尽的神力四散。 饶是如此,叶非空却是丝毫不急,那水浪也是非同小可,乃是先天壬水祭炼而成,先天壬水乃水中之阳,奇妙无穷,而那柄蓝色锋剑更是先天壬水之精汇聚而出,两人这一番交战,着实是棋逢对手。 卓非凡见众人皆是将精力放在了四大高手的交战之上,心下暗自思量:此时,我却是身受重伤,若是继续留在此处,等他们回过神来,朝我出手,恐怕两位师兄却是难以两头相顾,恐怕还是拖累了两人,倒不如先行退走。 正如此念想,准备遁走之时,素衣男子却是发现了卓非凡的动静,他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卓非凡的身上,此时但看到卓非凡欲施展遁术而逃,立时身化青芒,飞射而来,口中大喊道:“这妖孽要逃了,大伙儿齐齐出手,除了此等大妖巨孽,或可将那秘宝得手!”他却是将那秘宝两字唤的极为突出。 立时,众人尽皆向着卓非凡望来,悟道奇宝,连大贤孟子都不想放过,何况他们,若是得到此物,悟道之际大有助力。 卓非凡心下大怒,强行运气真元,月复腔之内翻腾,一股热流涌上喉头,卓非凡强行将那鲜血含在嘴中,继而一口吐在龙牙之上,瞬间,龙牙凶戾之气大盛,一道血色月弧汇聚而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就如同是来自九幽阴冥之地的呼唤一般,“找死!”卓非凡怒喝道,血色月弧迸射而出,带起一道长长的血色光晕。 那素衣男子见到血弧迎面而来却是大惊失色,这血弧可是连姬烈的银色长戟都能挡住的绝强杀招,他哪敢出手相接,正待回退之时,熟料那血弧来势甚快,却是将他的气机锁住了,容不得他逃离。 素衣男子的脸色更是惨白无比,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本以为卓非凡已经是无力出手了,却不料,在此刻却还能施展这等绝杀之术…… “啊!”一声惨叫自论道台上传出,血弧迸射,那素衣男子却是尽皆被吞并,只是留下了一声惨叫,素衣男子便化作了一团血雾,更是助长了那血弧的威力。 强忍着那深入至骨髓的伤痛,卓非凡疯狂的运起真元,驾驭遁光而逃。 论道台上,众人惊惧不已,待众人反应过来,立时有人喝道:“大伙儿快追!休让那妖孽逃走了,否则后患无穷!” 那佝偻老头立时化作一团雾气,消失在论道台上,同一瞬间,数十道遁光冲天而起,朝着卓非凡追了上去,众人尽皆明了,此时,卓非凡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再难已逞其凶威,而在卓非凡身上的那几件秘宝,在卓非凡死后,自然就是无主之物了! 卓非凡疯狂的奔逃,身后,数十道遁光紧紧的跟随而来,却是让他没有丝毫的休憩时间。脏腑之内,隐隐的开始抖动了,真元如同决堤的长河一般,疯狂冲荡于全身上下,更让他惊惧的是,在那真元的冲荡之下,泥丸宫也随之开始抖动起来。 这泥丸宫乃是与全身百节相通,用以调节体内阴阳二气,乃是修道之人的关键所在,若是泥丸受损,恐怕大道之途都会就此而止。卓非凡心下大为焦急,如此强行推动真元下去,恐怕泥丸宫当真会受损,但若是停下来引气归原,势必会丧生于此。 “龙牙!”突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显出,龙牙乃是上古邪器,当有不世之威能,将真元渡入其中,再引回体内,由此,将那股爆裂的真元之力转于其内,应当可以缓和才是,只是,却是不知道,这龙牙会不会因此而打破其中的灵力平衡,将器灵摧毁。 当然,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立时将龙牙祭出,继而将那股爆裂的真元之力导入右手,传至龙牙之内。 狂暴的真元之力浸入龙牙之中,只在瞬间,龙牙之内,一声长鸣传出,继而血光大盛,一股毁天灭地的威能扩散而出,搅动的万千生灵疯狂奔逃。后面那追逐的数十道遁光却是以为卓非凡要拼死一搏,顿时都停了下来。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卓非凡非但没有反身拼死一搏,那遁光更是加快了几分,转眼便消失无踪。那数十人见势,又立时驾起遁光紧紧追逐。 此时,卓非凡体内的玄炎冰魄上散发出重重荧光,不停的在修复卓非凡的身体,冰火之力渡过体内,不过多时,那些被真元冲荡损伤的地方就已经开始愈合了。更让卓非凡惊讶的是,真元渡入龙牙之后不仅是消除了那股爆裂动荡,仿佛经过了一次洗涤萃取,引回体内的真元,不仅是没有了那股骚乱动荡,更是多了一份凶戾之意,紧紧在几番轮转之下,他体内的真元就精纯了三层有余,那股浓郁的凶戾之气更是青萍剑诀的绝佳孕养之地。 龙牙之内的这一发现让卓非凡是又惊又喜,仅仅是几个周天的循环,便让他的真元变得精纯无比,如此下去,恐怕他的真元要直比三花聚顶的人了,但是有一喜便有一忧,真元精纯无比,但是也蕴含了磅礴的凶戾之气,青萍剑诀在那股凶戾之气的灌注之下,瞬间突破到了第五重境界,而且还有上升的趋势,此时,青萍剑诀却是不足以压制这股凶戾之气了,若是让这股凶戾之气爆发出来,恐怕他当真会失去理智,变成一充满杀性的绝世魔头! 直到此刻,龙牙与卓非凡的身体产生了共鸣,继而,龙牙之上散发出一道黑气,围绕在卓非凡周身,遁光更是迅捷了几分。那紧紧追逐的数十道遁光已经看不见卓非凡的踪迹了,但他们却是丝毫不放弃,依靠着气机的锁定,紧追不舍,没有人知道,卓非凡此时身体之内的变化,也没有人知道卓非凡的伤势,在飞逃的过程中,非但没有恶化,反而在机缘之下,成就了他一番。 “既然你们穷追不舍,”也不知道是卓非凡受那股狠戾之气的侵染还是怎么样,此时,在他的眼中,杀性尽显,围绕在周身的黑气,瞬间化作一道丝线,自卓非凡的眉中渗入进去,卓非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神一般,满脸凶戾之气,“今日,我便大开杀戒!” 瞬间,卓非凡全身气机消失与无形,那追逐而来的众人心下大是诧异,“莫非他就此而丧命了?!”众人心头不禁猜想,身下的遁光更是加快了不少,百里之地,只在顷刻之间便到了,只是,此刻,四下空荡无比,那样卓非凡的身影。 众人心下疑惑,卓非凡的气机决然是在这里消失的没错,佝偻的老头四下查看了一番,硬生生的道:“那妖孽肯定是故意收起了气机,恐怕是藏匿在这四下,妄图躲过一劫!” 众人闻言,皆点头称道:“定然是如此,我们还得细细搜寻,以除掉此子才是!”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这等妖孽!” 一众追逐而来的,除了少有几人了明我境界的人之外,余下大多是三花境界的人,当然,也有几人是汇聚出胸中五气,五气朝元之人,却是尚出顶上三花。这一众之人,修为尽皆高于卓非凡,此时,加上卓非凡身受重伤,却是随便一人便可轻易绞杀。 此刻,众人尽皆是展开了神念,分散开来,四处搜寻着。 暗处,卓非凡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所有人都以为他身受重创,不会遁入土中,否则就是自取灭亡,但是,卓非凡偏偏就栖身于地底之内。 散开的众人越分越远,卓非凡心下冷笑,盯上了一名三花聚顶的人,这人仿佛是有什么特殊的搜寻秘法,自己每每移动,他总是会紧紧的跟上,但是,此人却是丝毫没有声张,他怕稍微一声张,那秘宝便会被他人所得,是而,他只是紧紧的跟住卓非凡。 卓非凡知道其心下用意,缓缓地将此人带离了众人的视线,继而,蛰伏于地底不动。这一幕却是正合那人的心意,他倒也是小心异常,自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了八柄阵旗,往天空一扔,瞬间,八柄阵旗飞射而出,分立八方,阵旗入位之后,一道蒙蒙的雾气漂浮而起。 “小妖孽,你出来罢!”那男子此时得意的笑道,他有得意的必要,在他看来,马上,那玄炎冰魄就是他的了,并且,还有一柄上古邪器龙牙!他很想仰天长啸,但是,他忍住了,饶是放下了阵势,阻隔声音,他却还是不敢,以免某些人灵觉机敏,察觉出来,“你若是再不出来,那我便动手了!” 那男子望着卓非凡的地方说道。卓非凡其实也很疑惑,他的敛息之术乃是在止息谷跟三师兄所学,虽然没有三师兄那般神妙,但却是让一般明我境界的人都觉察不到,却不料此子,尚处于三花境界,竟然能发现自己,他没有料到,不过,却是让他少费了不少功夫,直接将此人引到了远离众人的地方。 男子嘴角挂起了一丝的笑意,右手张开化作一只利爪,朝着卓非凡藏身之地凌空抓去,立时间,凌空出现一只大手,直直的插入地下,继而右手一握一拉,瞬间,两丈见方的土地被这一抓而起,卓非凡赫然在那大手之内。 此时,卓非凡却是故意将脸色逼得惨白,嘴角上,一缕红丝尚掉,气息极其的微弱。男子得意非常,他已经看见卓非凡手上的龙牙了,忍不住的揶揄道:“小子,都快死了,还把邪器抓地那么紧?莫非还想带到阴曹地府去?” 卓非凡默然不语。 那男子控制大手,又将卓非凡拉近了一点,“哇哈哈哈哈!”他忍不住的大笑,“上古邪器龙牙!马上就是我的了!” 也就在此时,卓非凡猛然睁开双眼,一股滔天的戾气迸射而起,龙牙之上,乌光闪烁,飞快的一刀劈下,龙牙带起空间的一阵抖动,“噗!”一声闷响,一道血芒穿过男子的额头,那男子却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丝毫没有防备之下,被卓非凡结束了生命。 “这么喜欢龙牙,我便让你死在龙牙之上!”卓非凡看着男子的尸身,冷冷说道。 继而,手指上一团黑色火焰聚出,卓非凡朝着男子的尸身一点,黑色火焰瞬间落了下去,转息之间,那男子便化成了一缕灼烟。 “这八柄阵旗倒是好东西!”卓非凡看着那阵旗,一手搜卷,阵旗齐齐飞射而来,安落于手中。 ( 第十九章 铁臂 南风卷起,幽幽的密林之中,此时充满了一股肃杀的味道,几只雀鸟被响动惊起,飞扑而逃。 那佝偻老头将神觉展开,密切的注视着各方的情况,在那人立下阵势之声息后,他立时驾起遁光飞身而来。 “嘎嘎嘎!”卓非凡刚刚收起那八杆阵旗,诡异笑声传入卓非凡的耳中,继而,那佝偻老头出现在卓非凡眼前,“小子,玄炎冰魄该交给我了罢!” 卓非凡面色沉冷,双目之中,血戾之气爆射,正是这佝偻的老头在论道台上推波助澜,以至于天下之人尽皆将矛头指向了他,让他陷入了生死境地,叶非空和墨非白还是吉凶难测,此时,龙牙凶威大盛,哪里还会妥协,“有本事,就来拿吧!” 手中的八杆阵旗飞射而出,定立八方,一股奇异的雾气又飘然而起。 “小子!你莫非还准备动手?”那佝偻的老头显得极端猥琐,一口黄牙露出,“设下法阵?如此也是省下了我不少麻烦,免得别人来此,凭的多了变数。” 卓非凡双目更是阴冷,冷道:“你就真的认为吃定我了?” “哇嘎嘎嘎!”佝偻老头笑的极其夸张,那佝偻的身子似乎都直了起来,“我铁臂老祖自神通修成以来,却是还从到过像你这般的小子,好!好!好!,今日,我便是吃定了你!” 卓非凡冷笑一声,血色月弧迸射而出,带起漫天的血腥之气,铺天盖地的朝着铁臂老祖而来,出手便是绝杀,卓非凡不欲多做牵扯,速战速决! 铁臂老祖仰天长笑,一口黄牙露出,枯如老树的脸上,似乎那层皮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那血弧凶暴无比,滔天的戾气仿佛是要突破了天际一般,附近奠际,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血雾,铁臂老祖丝毫不惧,佝偻着身子,拄着那跟枯木手杖,微微向前走了两步。 枯木杖缓缓的指出,仿佛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铁臂老祖出手的速度极慢,似乎,他那瘦弱的身子随时都会因为一个站立不稳而倒下。血弧划过虚空临近,那枯木杖尖头正正的点在了血弧之上,暴戾的血弧瞬间停止了冲击之势,铁臂老祖身子微微晃了晃,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顿时,那血色月弧崩散。 “咳咳,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上不少,难怪可以挡住姬烈一击,英雄出少年啊!”铁臂老祖又轻轻咳了两声,叹息道:“可惜啊,今日却是要夭折与此,实在是可惜了。” 卓非凡心下沉静无比,这铁臂老祖比起姬烈来恐怕还要高上一线,一身修为恐怖异常,血色月弧如此强势之下,他竟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击散了,并且还只是让他身子微微的晃了两下,饶是此时,他真元大增,却是也没有丝毫的胜算,两人之间,彷若是有一道天堑鸿沟一般,难以跨越。 铁臂老祖自虚空之中一步步丹来,那瘦弱的身体之内,突然多出了一股爆裂的气势,压的卓非凡气血翻涌不断,铁臂老祖每一步的落下,就如同有一柄万斤大锤拍在胸口上一样。 受不住那股强势的压力,卓非凡仰天长吼,满头的乌丝飘散,双目之中,煞气大盛,狂道:“铁臂老祖!今日,我便断了你的双臂!”话落,一口鲜血喷在龙牙之上,瞬间,龙牙微微的颤动起来,器鸣声大作,仿若是来自太古的盖世凶兽在怒吼一般,血煞之气奔涌不断。 “小子!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境界上的差距,不是用一两件秘宝就能弥补回来的。”铁臂道人微微的摇摇头,语气就像是师长在教导弟子一般。 卓非凡狂吼:“今日,就让你看看,境界上的差距,并非不可逾越!”话落,龙牙之上,散出一道血雾,在空中凝聚成无数的血色青萍,自半空中缓缓的飘落,四下的血气境界被那漫天的血色青萍吸纳。 铁臂老祖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的周身,一层蒙蒙的虚光展出,将漫天的血色青萍隔绝开来,青萍落在那层虚光之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剑痕,他却是丝毫不以为然,仍旧一步步丹下,在他看来,卓非凡现在不过是在做着最后的一搏而已。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漫天的血色青萍被狂风卷动,卓非凡体内真元不断地汇聚而出,衣衫被那股狂风吹的咧咧作响,那些随之飘起的青萍瞬间凝聚在了龙牙之前,继而化作一道邪戾的红芒。 “万相归真!”一声厉喝,红芒爆射,宛若惊鸿划空,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带起无尽的凶戾意味,这一击,是在与大人面鸮激战之时,触模到大道边缘而击出的绝杀,这不仅仅是剑气的凝合,在这道血光之中,青萍剑诀匿含着一股天地之间的杀伐之气,敛去了所有的华丽,仅仅只是一道血光,它已然触模到了杀道的边缘,而这一击,也是卓非凡最强的一击。 铁臂老祖那形如枯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色,那一道血光的威力,似乎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是明我九重境界的人,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问道境界了,连他自己都还在寻找道的契机,以求问道境界,殊不料,卓非凡却在此时已经触模到了道的边缘,这如何让他不惊? “莫非这就是玄炎冰魄的神奇之处?!”他不禁喃喃自语道,铁臂老祖困在明我境巅峰已经近百年了,若是再不能突破到问道境界,他的寿元就会就此湮灭,若非是如此,铁臂老祖也不会如此急冲冲的来抢夺玄炎冰魄了。玄炎冰魄之中蕴含一缕道痕,对于铁臂老祖这等人来说,其吸引力恐怕比神仙法宝还要大。 血光临身,却是没有散发出任何的凶戾之气,天地之间,没有一丝的杀意,仿佛那道血光只是一抹红霞一般,但是,铁臂老祖的灵觉是何等之高,危机之时,识海之内自然的生出警兆。 “好胆!”铁臂老祖怒喝一声,这血光之内蕴含一缕道力,却是让人不敢小视。铁臂老祖身上爆出一团金芒,继而,那铁臂老祖的身体似乎是受到什么挤压一般,形若枯树的皮肤寸寸的分裂,金芒自那皮肤的缝隙之中射出,漫天生辉,“喝啊!”又是一声暴吼,体内一股狂暴的劲力出现,将那层枯树皮尽皆化作齑粉,一个健壮的身形显现而出。 “今日!老祖我就破了朽木之躯,定要灭杀你于此地!”声音若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天地,随即,铁臂老祖金色的拳头暴戾的重击而出,引起空气的阵阵波动,每一道波动扩散开来都似乎是一重一重的巨浪一般,回荡于天地之间,声势浩大。 “轰!”一声巨响,血光与那金色的拳头相碰,气浪更是狂暴无比,那订立四方的八杆阵旗受到这股波动的触及,瞬间崩碎,失去了阵法的护持,这里的响动立时引起四下修士的注意,那股滔天的劲力散发出去,山石尽皆粉碎,方圆数千丈之内,只剩下一片狼藉,山石树木尽皆无影无踪。 铁臂老祖的一身神通都在那一双铁拳之上,此时,更是破开了他的枯木之体,一身战力发挥出来,光是那股气势就足以震慑众人,卓非凡虽然触模到了道的边缘,但是,此时境界的差距实在是太大,饶是那一道血光威力绝伦,在此刻却也是显现出了弱势。 收敛而起的血光此时是闪烁不定,而铁臂老祖的那只金色的拳头,却是气势如虹,金色的波动瞬间将血光淹没, 血光神异,但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那股强烈的力道,金色的拳劲寸寸逼近,只是转息之间,血芒崩散。 卓非凡只觉得仿佛是被天雷击中一般,全身竟是一股麻木的感觉,甚至是连神识都麻木了起来,金色铁拳尚及身体,卓非凡便如同破风口袋一般,倒飞了出去,口中涌出的鲜血在空中留下一道血浪。 “额哈哈哈!纵然你触模到了大道的边缘又能如何,境界上的差距,不是可以如此轻易弥补的!”月兑离了适才的佝偻枯瘦的形象,铁臂老祖此时满身金芒四射,就如同是天神下凡一般他吐出每一个字,都带有一股滔天的伟力,传道卓非凡的耳中,只让他犹如万道惊雷加身一般,震颤不已。 狂暴的冲击力,直直的将卓非凡打入地底。也不知道陷入了多深,终究还是停了下来,被金色拳劲击飞之时,其实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只不过是一口真元被打散了,后力难以为继,真正让他受创的,还是那铁臂老祖借助真言秘法所说出的那句话。 铁臂老祖恐怕也炼化过荡魄钟一类的秘宝,是而能施展真言秘术侵扰心神,饶是卓非凡神魂无比稳固,也是不由得为其所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待得沉入地底,那真言秘史停下之后,他方才缓过神来,立时以血气激发龙牙施展土遁之术逃走。 “好小子!中了我天音奇法竟然能够这么快就恢复,”铁臂老祖很是不信,但他却也能清楚的感知到卓非凡逃遁,来不及多想,他立时追身上去。 一众追逐之人不敢离铁臂老祖的凶煞之力太近,是而,都只是远远跟随其后。 卓非凡此时利用龙牙之力,借土遁而逃,遁法速度迅捷无比,过得数百里之地,身后能跟上来的,却也就是那么寥寥数人,不过,那数人尽皆是有大神通之人或是掌握特别遁法的修士,卓非凡哪里敢停留。 一路飞遁,卓非凡身上的精血溃散甚巨,但是身后那几人却是紧紧跟随,似乎其中两人还有余力,不过是慑于铁臂老祖的雄威,不敢施展全力而上,“莫非今日我就真的要饮恨与此?!”卓非凡心下狂跳,此刻却是陷入了一个危局之中,他以气血激发龙牙增强遁速,但却甩开身后的几人,战必死,继续逃遁也会因为气血亏空而亡! 经历了数次生与死之间的战斗,此刻面对着生死之局,他却更是不甘,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眼前似乎已经开始模糊了,他不甘心!但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他不能超凡入圣,茫茫天地之局,又岂会因为他的不甘心而改变? “贼老天!我卓非凡究竟何错,竟是要把我逼向绝境!”自小家破人亡,自己是在生死之间承受了洗髓罐体之痛,方才缓过一命;初出止息谷,在囚龙山救助姜沐玥,大战人面鸮,生死之间触及大道边缘;而此时更是凶险万分,身后数位大能之人紧紧咬住,身体气血亏空,若非有玄炎冰魄神力支撑,恐怕自己早就化作了一具冷尸…… “小卓子?!”正当卓非凡神念开始崩散,意识模糊起来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入他耳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用尽余下的气力,冲出地面。 一个人影立时出现在他的身边,卓非凡费力掸起双眼,“盗寇……”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此番一路奔逃,却是不知不觉间到了齐赵交经之地,盗寇也是得知齐国稷下之事,本欲在此劫道取宝,却是不料看到的竟是陷入了危局之中卓非凡,他扶着卓非凡,交与了身后的壮汉,道:“秦大哥,他是我朋友,还请你将他送回给老爷子照看下。” 那壮汉点点头,一把抱起卓非凡,道:“少主,追来的几人却是有大能之人,不需要我在此掠阵?” “嘿嘿,秦大哥,我正想练练手呢,这十几天来,我可憋的要死,好不容易将玄黄之气炼化了,肯定得找人来试试威力啊!” “既如此,我就先带他回去疗养,少主还是自当小心!”那壮汉说完,对着几名手下交代了一番,飞身而走。 此时,铁臂老祖一马当先,几名追逐卓非凡的人已经到了跟前。盗寇却是一言不发,运起神力,虚空之中一只大手出现,铺天盖地的朝着那几人刷下。 “找死!”铁臂老祖暴喝一声,双臂金光四溢,铁拳朝着那凝化出的大手击出,铁臂老祖一身战力尽在那拳头上,单论战力,常人哪里比的过他,此刻,更是以点破面! “轰!” 一声巨响,铁拳与大手相触,波动之力散开,铁臂老祖苍发飞舞,长须飘然,一身黑袍咧咧作响,他的那一拳带出了七分力道竟然还只是与那只虚空大手平分秋色,立时暴喝道:“果然不凡!”手中加力施为。 “嘭!” 又是一声巨响,那只大手终于抵受不住冲击,崩碎开来。铁臂老祖心下起伏不定,他乃是以点破面,此时全力施为方才破掉虚空大手,出手之人,一身战力决然不再他之下! 另一方,盗寇猛的退了三步,胸中气血翻涌,猛然喝道:“好!竟然能以肉身单拳破开我的虚空大手印,我们再来比过!” 铁臂老祖心下却是惊骇,他久闻年青一代高手辈出,却也只是当他们与同辈之人相比战力卓越。直到此刻他才知晓,这群年轻人的恐怖,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盗寇顶上三花尚且没有凝实,竟然就能与自己铁臂相抗衡。 “盗寇!我等追逐那妖孽,除魔卫道,你何故阻拦?”铁臂老祖却是不愿意招惹这群巨盗。 “你是何人?!敢来齐赵之地指手画脚的,”盗寇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长声道:“你追的是我兄弟,我不阻拦你,我阻拦谁?至于除魔卫道?更是天大的笑话,在你们这群所谓的正派之士眼里,我们这群巨盗不也就是魔道妖孽么?” 铁臂老祖大怒,“你就真当我不敢动你?!” “老头!近日就是我爷爷的大寿,我不想染上血腥味,你随意留下几件秘宝,我便任由你离去,如何?”盗寇丝毫不在乎铁臂老祖的怒气,淡然说道。 “你……小子!你不觉得你太猖狂了吗?”铁臂老祖强自压下怒气,盗寇他还能以力压下,但此时却是盗寇他爷爷的寿辰,此时若是招惹上这等巨盗,恐怕后果难以预计。 “哼!我猖狂?你们跑到我的地盘上说我猖狂?!”盗寇仰天长笑,豪气直冲云天,“今日你若是不留下一件秘宝,我就是见血又何妨!” 铁臂老祖心下大是愤懑,但是此刻却是不敢乱来,巨盗凶威震慑七国,盗寇的爷爷战力恐怖至极,一身神通鬼神莫测,天知道,此刻若是与盗寇动手,下一刻会不会就是老巨盗出现了。 站在铁臂老祖身后的众人尽皆是敢怒不敢言,巨盗一脉,横行数百年,连蜀山昆仑诸子百家都不愿与其正面冲突,何况是他们。 “你大爷的,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盗寇怒骂道。 “哼!”铁臂老祖此刻却是不敢再行动手了,老巨盗定然是感应到了此地之事,“既是盗锋老爷子的寿辰临近,我等在此先行恭祝了!”话间,铁臂老祖躬了一身,继而转身而走。 盗寇仰天长啸:“谁人还想一战!”声音鼓荡绵延数十里,漫天的云雾翻滚不断,盗寇直直若是天神下凡一般,傲然其下,数十名追杀者,无人敢上前半步。 此时,劲风一吹,漫天沙尘卷起,稷下学宫引出来的喧嚣在这一股秋风之下不了了之,似乎是平息了,又似乎是埋下了更大的祸害。 自第二十章之后,每天改为6000字,分两个章节发 ( 第二十四章 大战启幕 颜幽的出现很是时候,议事堂的大门在他进去之后不久就关了起来,一道莹莹的霞光将整个议事堂笼罩了起来,将整个议事堂与外界隔绝开了,任何神念都无法侵入其中,只要神念一触碰到那霞光之上,立时就被斩断吞灭。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都谈论了什么,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颜幽方才从议事堂里出来,便直接的开了。众人从议事堂出来之后,满脸的忧愁之色一扫而尽,似乎所有人都是胸有成竹一般,每一步的迈出都稳健非常。 而在同时,齐国邑下之内,公孙连云也是淡然的从九国盟军大营中阔步而出,眉宇之间稍显的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颜幽,此番我齐聚天下九国之兵,合西秦墨家,鲁国儒家,阴阳家以及各门各派之力,并力直指顾王城,倒是看你要如何应对了。” 盗锋寿辰,天下奇士名人蜂拥而至,城内房舍之间到处都是彩花接连,街道之上散花满地,极具喜庆的意味,王府之外,那迎客小厮不断的高喊,通报来客姓名。 “蜀山齐仲颖,青竹道人,斗酒僧到!”一道高声传进王府之内。 王府内众人尽皆朝着门外望去,人群之中,立时有人细语道:“蜀山七老一下子来了三人,这排场可够大啊!” “来者不善啊!若仅仅是恭贺寿辰,哪用得上三老齐至?” 这话一出,立时有人拉了拉他袖袍,“说话小心点,否则小命就丢在这里了是小,牵扯到门派家族是大!” 众人闻言立时止住了话语,只见两道一僧齐齐走了进来,三人径自的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的闭上了双目,在等待着什么。 “晴日宗宗主相里御,阴阳家大司命姬月,到。”小厮的唤声再次传入。 此番众人却是没有出声,但那的脸上却是看得出众人心下的惊诧,西秦墨家宗主竟然会和阴阳家大司命同行而入,这表示什么?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只是看出了心下的那份不安。 “天刀门陈陌,千羽阁谢林儿到。” “陈陌?!”卓非凡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呼出。 盗寇疑惑的看着卓非凡,问道:“怎么,小卓子,你认识那个什么天刀门的人?” “不认识,但是见过,在我们止息谷掌门继任大典之上,我看到过他,”卓非凡点点头,道:“此人修为不弱,颇有心机,绝非善茬。” “你这不是废话嘛,今天来的这些个人,别看他们道貌岸然的,就没一个好东西。”盗寇大咧咧的说道,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刚好让蜀山墨家等人听得清楚。 数人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纵然是听到了也是不好去与一个小辈动怒,但在那偶尔飘来的眼神之中却是有一股威慑之力,让人望之生畏。 不过这一招对盗寇这种无法无天的人来说显然是没有用的,“看什么看?你们一大把年纪了,莫非还想和我动手?我还怕我一个不小心打散了你们,懒得埋。”盗寇大咧咧的喊着,说着还作势把袖子卷了起来。 几人之中饶是涵养好的,却也是不由得微微动怒。那斗酒僧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此时受盗寇如此激讽,哪里忍得下去,怒目喝道:“哪家的女圭女圭,在你家佛爷这里闹腾,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斗酒僧虽然是蜀山中人,但修的却是佛家秘术,在他这一喝声之中,却是用上了佛家的秘法“金刚怒目”,这门秘法乃是以运用神念之力,用以震慑敌方,以势夺人。 但是,斗酒僧却是小看了盗寇的修为,盗寇丝毫不受影响,“酒肉和尚,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想吓我啊!我盗寇纵横齐赵之地,还真没被别人吓过,今天你成功了,我真被你吓到了,你也算是开了你们佛门的先河,眼睛竟然比牛眼还大。” “黄口小儿,徒逞口舌之力!”斗酒僧此刻是怒不可言,一展僧袍,大手从袖中伸出,一只金色的手印虚空凝结,厉声喝道:“今日,洒家便教训教训你,免得你口不择言!受我一记大手印!” “来的好!”盗寇见势,大喝一声,右拳轰出,金芒凝结于手中,手臂呈暗黄色,却是玄黄之气汇聚起上,滔天的拳劲凝而不散,直直的迎了上去,同时口中丝毫不让半步,“是你先出手的,就别说我没有尊敬师长,对老人家出手了!” 斗酒僧此番却是只施展了三层力,他却是不想把事情闹腾但大,盗寇毕竟是晚辈,只需要教训下便是,下手太重,反而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在他看来,他一个问道境界的人,三层力,已经足以灭杀明我境顶峰的人了,当世之间,问道境已经算是顶峰修为了,在问道境界之后就是成就了仙道,除了各派掌门宗主之外,能有那种修为的,也就是几个隐士奇人了。 “嘭!” 一声巨响,盗寇的拳头与那大手印相接触,两者爆裂的气势瞬间散开,整个王府都开始抖动起来,似乎是抵受不住那股劲力的侵袭,大殿之内瞬间落下漫天的沙尘,但出人意料的是,在大手印的覆盖之下盗寇竟是丝毫不退,包括斗酒僧在内,在场之人无不是惊讶异常。 “干泽而渔,蛟龙不游。覆巢毁卵,凤不翔留。惨予心悲,还原息陬。”忽然之间,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一股浩然之气瞬间迸射而出,硬生生的将盗寇与那大手印分隔开来。 继而,门外传出迎客小厮的唤声:“鲁国儒家,孔孺先生到。” “今日乃是顾王城柳展锋先生的寿辰,两位又何必在此动手,徒做意气之争?”声音自门边传来,众人齐齐望去,只见此人一身儒装,双眉轻淡,目若明星,三缕长须垂落,一股浩然之气散发而出,让人不敢生出半点恶念。 孔孺如此说道,斗酒僧面色不快,却也不好再行出手了,此番徒自折损了颜面,心下不由的大是不快,愤而回到了原座。孔孺淡然一笑,也是径自的找了处座位坐下。 就在此时,大殿之中,悠然的飘起一股柔风拂过大殿,众人只觉得一阵飘飘然,似乎要羽化登仙一般,继而,在大殿之上,默然的出现了一个如真如幻身影。 众人一见,皆躬身拜倒:“恭贺柳展锋先生大寿。” 盗锋老爷子微微一拂袖,殿中众人顿时觉得一股轻柔的力道将自己扶起,“众位却是无须如此多礼,我盗锋乃是乡野粗鄙之人,不讲究这些礼节。” 盗锋话音刚落,陈陌悄然上前两步,恭敬道:“前辈修为高绝,此时更是临近斩却尘缘,成就金仙大道,晚辈修为浅薄,却是希望前辈指点一二。” 卓非凡微微一愣,轻声道:“怎么又是这套,这小子就不能换点别的?” “小子!你要挑战我爷爷的确还不够资格,想找人指教,你大爷我随时奉陪。”盗寇大声说道。 殿中众人一听到盗寇的声音都不禁是有点气闷的味道,这小子仗着一身修为傲视同辈之人,当真是无所顾忌,想什么说什么。 陈陌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过是想借由他出手,继而引起纷争,盗锋以大欺小,落下了口实,众人便可依照计划群起而攻之,却是不料,这盗寇还真是一个多事的主,完全不把殿中之中放在眼中,“盗寇兄弟修为虽然不凡,但没有能够悟道,我二人切磋难有所得,还徒自伤了和气,却是不必。” 卓非凡上前两步,道:“久闻天刀门刀修奇妙非常,刀气霸道,今日难得一见,却是想向陈兄请教一番,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陈陌面色不变,心中暗道:此番如果再行退却的话,传出去倒是显得自己怯战,自掉身价。他心中思量了一番,继而道:“想必阁下就是大闹稷下学宫,名扬天下的卓非凡罢,我陈某人倒是也想见识见识你们止息谷的奇招。” 陈陌话落,单手掐诀,顿时一柄奇异的神刀出现在手中,只见那神刀乌光凝结,似乎只是一团暗影一般,空儿无实质,但是,没有任何人会小看这一柄刀,只是自那刀上绽放出的那一股霸气,便让人心下生畏。殿中人数众多,立时就有人认出了这病刀,忽然惊道:“神刀漏影?” “这就是春秋时期,空灵子大师所铸的那柄传说中的漏影刀?”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大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吧,相传,这柄神刀,刀光过处,所里之物无不摧毁,唯有影子可以躲避,是而名为漏影,而在春秋之时,这柄神刀不是已经失踪了么?怎么会又出现于人世间?” 听着大殿之中众人的惊讶之声,陈陌心下暗暗得意,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最好是能以神刀将对手震慑住。 卓非凡知道神刀非凡,倒也是不敢大意,龙牙邪刃立时祭出,滔天的凶戾之气席卷整个大殿,众人不由得退开,整个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卓非凡与陈陌两人还在中间。 陈陌见众人退开了,也不说话,立时驾驭漏影刀狂劈而来,刀势霸道,讲究的就是一个先发制人,此番,他却是不再客气,妄图在数刀之内压下卓非凡的气焰,继而力胜,崩裂的刀气之中,一股雷电之力蕴含其上,将殿堂的空间都震动了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将殿堂崩碎一般。 卓非凡知道此人心机颇深,又岂会不防备,但见刀势涌来,青萍剑诀急速运转,四下的凶戾血气顿时凝聚起来,他知道陈陌乃雷德之体,是而出手便是绝杀,“喋血望月”一声轻喝,血色月弧迸射而出朝着那御雷刀气直直撞去。 “嘭!” 巨响自空中传出,血弧与刀影激撞,似乎就是两股激流搅腾在一起,无尽的气浪回撞,两人同时被那股反震之力弹射开来,雷气在空中游离,传出“吡啵!”不断的响声,这一击却是不分胜负。 陈陌不语,漏影刀带起阵阵乌光,形成一个巨型的转轮,雷电之力交汇其上,铺天盖地的绞杀而来,整个天地之间似乎都被那乌光笼罩住了,乌光过处,电闪雷鸣,空间撕裂。卓非凡不由得退了两步,龙牙飞转,一道邪影出现在卓非凡的身后,继而龙牙自半空落下,背后的邪影黑浪飞射出三条黑龙,此时卓非凡真元浑厚,以第五重的青萍剑诀施展这招却是轻而易举,不再像原来那般吃力,“孽龙逆天”。 三条黑龙盘旋而上,与漫天的乌光搅动在一起,龙呤之声此起彼伏,漫天的乌光时闪时灭,雷霆之威扩散开来,当真是棋逢对手,刀罡飞散,剑芒激荡,若非是大殿之上有了一重绝顶结界,这座大殿恐怕早就化作了灰烬。 到了这个时候却容不得两人留手,疯狂的催动真元,将那刀罡剑芒激发到了极致,阵阵的旋风在殿中搅起,众人不由得又是退了开去,饶是有结界阵法护持,但那些桌椅毕竟是太脆,劲风搅动之下,立时化作了齑粉。 此时,面对着那狂暴的刀罡剑芒,围观的众人心下都不由得起伏不断,此时,陈陌的顶上三花显现出来了,观那样式,已然到了而重境,不由的暗道:天刀门的隐藏果然够深,这陈陌的实力竟然已经到达了这等境界。 更让人惊讶的是卓非凡,他还是五气朝元四重境的状态,却能够和陈陌战的不相上下,那诡异无比的剑气竟然是此起彼伏,似烟似雾,在那汹涌的刀光之中,仿佛是一条灵蛇一般,顺着其中的缝隙穿越而进,饶是陈陌修为占优势,却也不得不在那诡异的剑气之下退守,如此倒是形成了两人的相持局势。 蜀山向来是以剑诀闻名,而在殿中的三人更是蜀山七老中的三位,一身剑法通玄,以剑悟道,在剑的领悟上不可谓不高,但在看了卓非凡那诡异无比的剑气后,饶是面上如常,但心底都是大为惊异,仿佛是掀起了滔滔巨浪,蜀山的剑气冲霄诀凌厉凶猛,练到深处,无物不摧,可是在运用上却是不如卓非凡的剑气那么巧妙,当真正的看到了卓非凡那股诡异的剑气后,他们心下皆是不由的在想,剑诀似乎不一定一味的力求刚猛罢。 众人心思不一,却是没有人想要去阻止这场争斗,陈陌刀势狂猛,卓非凡剑诀诡异,仿佛就是在悟道一般,所有人都紧紧的盯住了那刀罡与剑芒的轨迹。 “轰!” 又是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两人再次分开,此时,在陈陌的身上多了许多剑痕,而在卓非凡的身上也是留下了数十道刀迹。 劲风再次卷起,两人刀涌剑动,刀罡剑芒搅动,竟是引出了一道强烈的旋风,旋风之中满是刀光剑影,金器相交之声不断传出,练成了一条线,也不知道两人的兵器相碰了多少次,众人似乎再难以看清。 盗锋老爷子此时却是睁开了微微闭着的双眸,单手一拂,大袖之上卷起一股柔风,缓缓的说道:“暂且罢手吧,今日却不是该你们来动手。” 话音一出,两人只觉得身上被一股清气拂过,真元之力却是丝毫无法提起,继而,那股轻柔的威风将两人轻轻的托起,丝毫不由两人反抗,也无法反抗,两人身体慢慢的向着两步分散开来。 陈陌淡淡的看了卓非凡一眼,双眸之中,一丝厉色闪过,继而和声道“好剑法,今日得卓兄赐教,却是使我受益良多。” 卓非凡面色沉冷,语气颇为不屑的道:“陈兄的胸襟还真是广阔啊?适才出手刀刀致命,此番却是如此多礼,倒还真是让我受益无穷啊!” “你们却是无须再行等待了,出手罢,”也就在这时,盗锋老爷子淡然开口了,“我每次寿辰,都不会风平浪静啊。” 卓非凡自然知道老爷子不是在叫他们出手,整个大殿之内的所有人也都知道,盗锋老爷子的话让众人心下尽皆忐忑,他们自然知道盗锋老爷子口中的他们是谁,此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蜀山,儒门,晴日宗等诸派势力的身上,等待着看他们将如何回答。 此时,一干正道势力却是显得有些尴尬,盗锋老爷子把话说的明白之后,倒是让他们显得有些难堪了,一时间竟是沉默了下来。 孔孺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道:“我们次来亦不是要为难顾王城,只是,顾王城不尊先王之道,聚齐数万贼兵,四处劫掠各国诸侯,扰民清净,我们却是想来劝阻你们巨盗一脉修习正法,无作的逆天之为。” 盗锋道:“你们儒家孟子有言,民贵君轻,我顾王城护佑一方百姓,众人安居乐业,又有何逆天之说?圣人之道无非是造福万民,我顾王城所为可有相悖?” 孔孺一时间却是难以言语,又道:“如果天下万民皆仿效你们顾王城,那岂非是天下大乱?各国黎民又岂能得到福佑?” “你们儒门倒行逆施,在这乱世之下,妄图推行先王之道,上古贤皇神农氏为天下共主之时,天下万民耕而食,织而衣,无有相害之心误人家国;至于皇帝之后,五帝并起,天下杀伐不绝,万民耕而不得食,织而不得衣,岂可谓之贤?儒门子弟为求富贵荣华,奔走天下,矫言伪行,以迷惑天下之主,战乱一起,便是血流成河,你们儒门又何以为道?”盗锋声音不大,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孔孺面红耳赤,却是无话可说。 “何须多言!若是能以言语解决纷争,我们此番谋划为何?”斗酒僧大喝道:“大伙儿一起出手便是,灭了顾王城便了,何苦多做辩驳?” 众人相互观望,却是一言不发。 ( 第二十五章 王府惊变 顾王城十五里外,有一处高地,唤作青龟丘,这青龟丘四下视野极其开阔,更是与顾王城呈掎角之势。此时,顾王城三万大军驻守于此,严阵以待,行军大帐之中,项冉戚端坐其间,几名大盗身上披坚持锐矗立两旁等着他的命令。 “项帅,探子急报,九国之军似乎有了些许异动,我方如何行事,还望项帅指示。”一名斥候急忙跑进帐中。 项冉戚看着帐中的地形图,沉声道:“继续监察,不要轻举妄动。” 项冉戚出自兵家,其授业恩师更是一名兵家大贤,对于行兵布阵之法可谓是精熟无比,但真正的两军相对却还是第一次,饶是此时他面上沉静无比,但在那细微末节之中,却是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心下紧张异常。 不仅仅是他,帐中其余诸将也是血气飞腾,双拳紧紧的握着,五万对二十余万,这种数量上的差距让他们忐忑不已,特别是九国之中大才无数,精兵强将成群。若是比起战力,他们不惧,但若是说道行军布阵…… “咚!咚!咚……”就在众人都在忐忑之时,敲天擂地的鼓声自齐国方向传来,饶是过了三十余里,鼓声却还是让人觉得震慑心魄,接着,又是几处鼓声震天响起,各国之间鼓声连绵,竟是有如万马奔腾一般,将顾王城围了起来。 帐中众人有紧张的,有兴奋的,有淡然的,不一而促。一些新人的手心隐隐的溢出了汗液,少数两个人已经把手放到了腰间的长剑之上。 项冉戚知道众人心思,转过身来,故作淡然道:“他们这不过是在作势,没那么快的,各国都在等待别人先行出手,以等待坐收渔利,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等到那边的行动开始,我们就可以一举歼灭联军。” 众人闻言都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时候,天际之间,一道紫色光柱冲天而起,直直插入云中,一小厮立时跑进大帐,“项帅,信号已起!” 项冉戚闻言,双目之中立时闪现一缕精芒,继而,又强自压下了起伏的心情,沉稳道:“下令全军,严阵以待,九国生乱,大战将起!” 魏国大营之内,一位斥候匆匆而入,“报,将军,韩国申不害兴七万兵卒驾马起弓直指我国大梁。” 一锦衣公子淡定的看着各国地图,淡然道:“无妨,上将军庞涓早已料到韩国会有此一举,已然亲自率兵守御了。” “将军,大梁来告,秦国聚兵十万,剑指函谷关,其动向不明,王让将军需得多加注意子岸那三万轻骑。” 那锦衣公子皱了皱眉头,心下暗道:秦国此时出兵,那子岸的三万轻骑恐怕会反手倒戈,回兵函谷关。过的两息时间,他却是看清楚了局势,沉声道:“秦国与我大魏国世仇,这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此番,我们先取顾王城,再行回兵绞杀这三万轻骑,函谷关有龙贾将军镇守,应当无事,我们小心子岸背后插刀就行了。” 正当此时,帐外又是两名斥候匆忙跑进来,“将军,楚国兴兵十万,直走吴越之地,大有席卷宋,越之势,宋,越两军已经回撤。” “将军,燕国八万大军南下,恐怕是要侵齐,齐国大将军田忌率众抵挡,除了邑下的三万人之外,恐怕是不会有后援能前来了。” 锦衣公子脸色顿时一寒,狠道:“究竟是何人搅局!” 几位斥候低头不语,就在此时,大帐幕帘掀开,一年轻男子素衣裹身背剑而入,那锦衣公子见他的出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公孙连云,这就是你所谓的合纵之势?” 来人正是纵字奇剑公孙连云,“公子昂,当初我曾言九国联军,由九国平分顾王城所获,是你选择了各自为军,顾王城所得,先入城者得之大,只要我能困住盗锋,你便能率大魏雄军踏破顾王城,根本无须那些小国参与;此时,诸小国已经回撤,不正是应了你的意思?更何况尚有齐国大军策应,你又何须如此惊忧?” “哼!”公子昂冷哼一声,此时他却是无话可说,大魏国称霸七国,若是当时订立联军,决然是由他任主帅,又岂会出现这种进退失据的情况?何奈,他不愿意与别国利益均分,傲然的拒绝了,当然,他也是认定顾王城自盗寇的父亲盗狂走了之后,就成了一个杂牌军,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才会如此。此时公子昂也是不好多说什么,转而问道:“是谁涌动其余各国在此时出兵的?” 公孙连云笑道:“自然是我那位师弟,颜幽了,除了他,恐怕当世之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策动这几方大势力顶着魏国霸主之威出兵了。” 公子昂沉着脸,他早已料到,纵横世代相对,此时有了公孙连云的出现,那么颜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了。公子昂眼中闪过一丝狂傲,对着属下人呼道:“传令三军,踏平顾王城!” 顾王城王府之内,此时,气氛沉闷异常,盗锋端坐大殿之上,却是显得风轻云淡。老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话有点过于直白了,竟是让蜀山,儒,墨等正道人士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这一时之间,让众位正道名宿感觉有点不自然的味道,众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尴尬无比。 “今日乃是柳展锋先生寿辰,我等准备了一笔贺礼,恭贺先生寿诞,”最终还是孔孺打破了这个僵局,众人闻言,立时想起了今日还是为了祝寿而来,顿时连连附和称是。继而立时有几人朝着门外呼喝,王府之外,一队队人马匆匆卸下贺礼,送将进来。 卓非凡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暗暗觉得好笑。 那护送着贺礼的人却是一中年大汉,抬眼望去,只见此人身形瘦弱,眉宇之间,一道刀疤自左而右划下,显得凶恶异常,双目之中凶戾之色外露,令人望而生畏,此时,在他两臂之中托举着一个赤铜箱子,率着身后的众人一步一步稳健的大殿之中,卓非凡觉着此人好生怪异,不由得是多看了两眼。 孔孺道:“此人乃是我儒家外门豪杰,唤作张虎,此番,这第一件贺礼却是由他从绝境之内取得,特地呈予柳展锋先生,以贺大寿。” 张虎放下赤铜箱子,拜下,恭道:“张虎拜见盗锋老祖,此番呈上之物乃是我从南蛮之地中取出,名为……” 正当张虎准备说出那箱子中的物事时,卓非凡惊喝道:“是你!”这一声惊喝震惊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望来。 张虎也是不由得一愣,他却是不曾记得认识过卓非凡,细细看了下,还是不曾想起,孔孺见张虎疑惑,也是不禁问道:“小友可是认得我这门人?” “他是你儒家门人?”卓非凡反问道,他的声音生冷无比,双目之中寒芒外露,仿佛是一头凶兽一般,现在的给人的感觉,丝毫不在他祭出龙牙时激发出的雄威之下。 “张虎于二十多年前受一伙儿山贼追杀,那时候,我却是恰巧碰上,将他救了下来,收做门人,已然二十余年了。”孔孺淡然道。 卓非凡双目之中隐隐的涌出了血色,满堂之人,除了他自己,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卓非凡心中一股凶戾之气涌上,冷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继而猛的回过头,盯着张虎,“你让我找的好苦啊!”话间,数道剑气疯射而出,直取张虎。 孔孺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股浩然之气涌出,挡在了张虎的身前,那疯狂而至的剑气触碰道那股浩然之气后,立时烟消云散。 卓非凡冷冷的看了孔孺一眼,飞身而上,龙牙邪刃祭出在手,暴戾的凶气瞬间遍及整个大殿,比适才他与陈陌相较时还强上了三分,直直是往着张虎的双腿削去,那凶戾的剑气迸射,惊煞全场,他们何曾看到过如此磅礴的凶戾之气,就算是大凶之兽也是颇为不如。 孔孺心下不忿,暗道:此子当真是不识好歹,竟是数次狠下辣手!真以为在此我便不敢诛杀于他?孔孺是儒门大贤,修为高绝,虽然突破成就仙道之境,却也是问道境界的顶峰修为了,此时,他存心出手,卓非凡哪里还挡得下他一击。 饶是卓非凡此时凶戾之气滔天,孔孺却仍旧只是一拂袖,同样还是那样一股浩然之气的涌出,顷刻间便把卓非凡包裹了起来,浩然之气的阻碍竟是让卓非凡动弹不得,他越是挣扎,越是痛苦,只是短短一瞬之间,在他口中便溢出了鲜血。 “哼!”恍然间,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出,瞬间,那股包裹这卓非凡的浩然之气溃散开来,孔孺面色微微一变,向着盗锋老爷子望去,只见老爷子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淡然出声道:“非凡,客人在此,何故如此失态?” 一股煦风将卓非凡托回道盗寇的身边,盗寇拍着他的肩膀,询问着什么,但是卓非凡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见,此时他完全的沉寂在那股滔天的凶戾之气中。 在他的眼前,浮现而出的是阿爹阿娘惨死的那一幕,那一幕静止了,在十余年来,它便像是梦魇般无时无刻都伴随着他,他甚至是从来没有好好的安歇过,每一晚都会回到那绝心绝命的一幕,他哭泣过,他呐喊过,他甚至是逃避过,但是,这些都没有用,他不仅是没有能逃避过去,甚至是愈加的深刻了,仿佛就是刻在了他的心头之上一样,当年止息先生以大神通助他悟道,想借由悟道之际斩却这一段仇恨,却是始终都过不了这一关,仇恨深深的烙在了他的灵魂之上,若非是自己放下,又如何能斩却? 当年那群强人屠杀卓府,他虽然不曾见到那伙人的面容,但是,那些人的声音他却是永生不忘,仿佛是恶魔之音一般折磨了他十几年,只要一闭上双眼,那恶魔的召唤便一直的在脑海之中盘旋,此刻,当他听到张虎的声音之后,似乎是如同惊天的炸雷一般,将他那股心底的仇恨牵引了上来。 是他!是他!就是他! 脑海中的画面不断的变幻,张虎的容貌开始与画面中的人重合在了一起,出现在了那些画面之中,张虎那森冷刺骨的声音,张虎那凶戾的双眼,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张虎!”歇斯里地的呼喊震惊了大殿中所有的人,“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杀我卓家满门!” 此刻,在卓非凡的心中有激动,有愤恨,他甚至想一口口的将张虎的肉咬下来,他似乎要疯了!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盗锋终于动了,他骤然飘到了卓非凡的身边,对着卓非凡额头一点,道:“非凡,静心凝神!” 那一指定心凝神,卓非凡心下的戾气激涌,被那一指定住,神智立时回复不少,盗寇急忙问道:“小卓子,你到底怎么了?” 卓非凡脸上暗红直若是要滴出血来一样,双眼之中,两行血泪流出,他仅仅的咬住牙关,整个脸上,只有双唇是白色了,惨白而无血色。 “张虎!你欠我卓家的累累血债如何还得清!”卓非凡嘶吼,声音低沉悲绝,仿佛是嗜血猛兽一般。 张虎此时是胆战心惊,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物,炼魂境界都尚且,如何能受得住卓非凡的气势压迫,身子不自主的退了几步,“你……你是卓家当年的那个小女圭女圭?”张虎不由得月兑口说道:“你还没死?!” 出口之后,张虎才知道追悔莫及,此番却是将那灭门之事坐实了,孔孺双目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直直是让张虎心下打了个寒战。 卓非凡双拳紧紧的握住,食指之间已然是绽出了点点血迹,过不稍时,那些血迹顺着指尖滴落,“滴答!”血花溅起,整个大殿之中,竟是安静道了这个程度。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到底是谁!”卓非凡似乎都快要疯了,像是一头猛兽一般的嘶吼,抓狂。 孔孺双目之中爆出一道厉光,怒喝道:“张虎!我儒门传授你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张虎心下惊恐万分,立时是吓得跪了下来,连忙磕头道:“学生不敢忘,学生不敢忘……” “那是谁指使你犯下那等滔天杀孽的,还不从实道来!”孔孺一身浩然之气涌出,逼得张虎丝毫不敢抬头。饶是张虎悍不畏死,此时心下也是无比,他过的是刀口舌忝血的日子,生死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名词而已,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但真到了此刻,他才知道,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并不会因为看轻生死而淡化,相反,更是让人难以抗拒。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张虎此刻因为那股惊惧的冲击,头脑已然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虎,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孔孺怒喝。 “哼!惺惺作态!”盗寇见势却是嘲讽道:“他是你儒门之人,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是别人?!孔孺,你儒门当真是块好地方啊!” “盗寇,你此话何意?”孔孺声音立时转冷,怒视盗寇。 “我是何意?张虎在十余年前犯下滔天杀孽,你身为鲁国儒家宗主,会不知道?你又何苦如此假惺惺,今日,便是要你葬身于此!”盗寇丝毫不退让, 孔孺面色清冷,仿佛是寒冰一般,那浩然之气也是变得汹涌起来,不断的滚动,“张虎!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做的!” “是……是大楚国……大楚国的费家!”张虎似乎有点艰难的道,“十余年前,我途经大楚国王城,当时费家家主乃是我儒门俊彦,一身修为颇为不凡,但是却因为何种原因受了不治之创,我当时好奇之下,便询问了一二,方才知晓,当世之间,只有三件奇宝可治愈他的伤势,其中一件,便是大楚国卓家的凝冰雪魄。” 说到此处,张虎却是停了下来,看着孔孺。 “混账!还不继续说下去,莫非是要我亲自动手,让你说下去?!”孔孺怒喝道。 “当……当时,别人不知道那凝冰雪魄是何物,我却是知晓,当年我也是从先生您口中听说过,数百年前,俗世之中有一神物凝冰雪魄,疑似我儒家的悟道奇物玄炎冰魄,后来众人正欲寻找之时,却是消失了,”张虎身子微微颤动,断断续续的道:“那……那时,我乍然听闻玄炎冰魄的消息,心下……心下可谓是激动万分,亦是一时贪念作祟,在费家家主的趋势下,我岿然心动,便是纠集了昔年道上的一伙儿兄弟,直直寻到了远山镇卓家……” “哼!孔孺,你们两个倒是推得干净,偌大的事情,便都推到了一个死人的身上!”盗寇冷笑道:“滑天下之大稽,谁人不知,费家家主早在十年前病逝,如今却是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他的身上,你们倒是厉害!” 卓非凡此时胸中气血直冲天灵,神智迷迷糊糊,哪里还知道什么情况,耳中只是不断的回响着张虎的那段话,“费家!费家!费家!我将灭你全族!”一声暴吼传出,硬生生的是打断了众人的猜测争论。 “非凡,宁心静气,以中正之气牵引,化解胸中万般戾气。”盗锋老爷子轻声传音道,妄图以此来安抚卓非凡胸中戾气。却是不料,卓非凡此时可谓是仇恨充斥了胸低脑海,哪里还能够受盗锋老爷子的那股道力牵引,满身上下翻涌不断的气血,搅动起他无尽的戾气凶威,他心中没有了那中祥和中正,只有无尽的杀意,龙牙嘤鸣,更是助长三分杀意。 “杀!”一个字从卓非凡肺腑之内涌出,冲击而上。 “杀!”又是一个杀字迸射而出,带起滔天的怨念。 “杀!杀!杀!杀!杀!”连续五个杀,卷走了一切,摧毁了所有道念。 ( 第二十六章 王府激战 漫天飞雨飘零,蒙蒙奠空之中,降下了一层薄雾,风一卷,刺骨的寒意似针一般刺入肌肤直入骨髓,直教人寒冷难当。 项冉戚走出大帐,喃喃的道:“这一场雨却是来的不时时候啊。” “项帅,先回大帐吧,”身边,一名护卫走了过来,道:“兄弟们常年在外,再苦的环境也经历过,这点雨不是问题。” “这一场雨下来,我军以逸待劳的情况便不再了,先前的一番布置也无用处了,”项冉戚颇为感慨的说道:“此时,大魏国雄兵仍在,齐国也是虎视眈眈,我们如果挡不住的话,恐怕顾王城就不妙了。” 那护卫道:“项帅,顾王城还有我两万大军,决然不会有问题的。” 项冉戚微微摇了摇头,他却是没有说,那两万大军是用来防备墨家机关兽的,回望顾王城,已然在雨雾中变得模糊了,心下暗道:“也不知道小卓子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了。” 顾王府内,卓非凡整个人都爆发出了一股血红之色,清秀的脸上,血色迸出,额上青筋满布,在他的脑海中,莹莹血幕铺天盖地的掩盖住了识海,他不是嗜血,而是仇恨,十余年的仇恨骤然爆发出来,似乎已经将他逼迫到了疯魔的状态一般,口中不断的发出那股来自肺腑的吼声,让人胆下发寒。 “老爷子,他不会出什么事吧,”盗寇看着卓非凡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盗锋摇了摇头,声音虚无缥缈的传出,“此时的情况却是要看他自己了,仇恨与满身的戾气相合,此时若是让他大杀而出的话,在那血腥杀孽之中,必然会失去理智,成为盖世凶魔,若是像现在这样禁锢住他的话,若是他承受不住那股杀念的奔涌,只怕会包体而亡。” “老爷子,以你现在的本事也帮不了他?”盗寇急道。 “这一切均是起于心底,纵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只能是听之任之,心魔,需要靠自己去斩杀的。”盗锋道。 “他身上的玄炎冰魄也帮不了他?”盗寇问道,“那可是悟道奇宝啊。” 盗锋老爷子不语,玄炎冰魄是悟道奇宝,有疗养滋润肉身的功效,但是却无抵抗心魔的作用,或者说,玄炎冰魄可以引出心魔,却是无法灭杀心魔。 陈陌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心下思量不断,道:“老祖,莫非以你即将斩缘的修为也没有办法压下此魔?那他的心魔到底有多么强大?” 盗锋老爷子若有深意的看了陈陌一眼,坦然道:“此等心魔汇聚了天地杀伐之气,更有上古邪器龙牙的滋养,若是真的相较起来,我也是无力镇压。” “以老爷子如此修为也没有把握镇压,那若是卓非凡此时化魔的话,岂不是当世无敌?”陈陌故作惊讶道。 这话一出,大殿之中的一众正道名宿立时皱起了眉头,看着卓非凡的那一对对眸子变得犹疑起来。 盗寇更是大怒:“小子,你什么意思?莫非是觉得刚才动手不过瘾,还想再找人打过?我盗寇随时奉陪!” 陈陌理直气壮道:“我亦不过是担心卓非凡道友,出言询问,想助其一臂之力罢了,何尝有什么意思?” 盗寇不答话,出手就是一拳轰出,毫无花哨,拳劲若巨浪一般的掀起,直直涌向陈陌,这陈陌此时也不予盗寇交锋,只是不停的回退,在人群中左闪右避,口中不停,高声道:“盗寇,你如此行为,莫非真的是想让卓非凡道友入魔不成?”这一句话,重点却是落在了后面那两个字之上。 陈陌只闪不攻,盗寇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妄图将被人也牵扯进来,让自己引起众怒,继而群起而攻之,但盗寇却是丝毫不理会这些,拳势依旧狂猛无比,毫无顾忌,陈陌修为本就不如盗寇,在这等情况下,更是显得凶险,几次险之又险涤过。 “哼,看你能躲得到几时!”盗寇大喝一声,拳劲旋风将陈陌逼住了,此时却是无法逃开了,眼看着拳劲及身,就要轰杀他之时,骤然间,一股浓郁的浩然之气卷起,直似是云雾一般将陈陌笼罩了起来,爆裂的拳劲那浩然之气中,瞬间消于无形,彷如泥牛入海,波澜不起。 “盗寇小友,今日乃是令祖寿辰,还是莫要轻易动手的好!”孔孺的声音淡然的传出。 “废话!”盗寇冷喝,“你们今日来不就是为了对付我们顾王城么?假惺惺,说一套,做一套,当真是让人看得恶心!” 孔孺微微一笑,却是不理会盗锋的嘲讽,转而道:“陈陌小友却是说的有理,卓小友此时若是步入魔道之中,恐怕真就是祸患无穷,我等还是需要先行做出打算才是。” 盗锋老爷子不语,余下正道人士却是一一附和,作势就要上前斩杀卓非凡,以灭绝后患,甚至是有人已经祭出了法宝兵刃。 老爷子仍旧是不语,只是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了卓非凡的身前,一干正道人士见此,手上的动作立时停止了,适才还群情汹涌的状态,只因为盗锋老爷子的行动,立时停止了,盗锋老爷子很干脆,他甚至懒得出声去喝阻这些人,直截了当的以行动证明了他的抉择。 众人对这个战力超绝的老爷子是忌惮不已,众人左顾右盼,却是无人敢言语。众人之中,齐仲颖微微向前走了两步,诚然道:“先生还是让开吧,切莫让此子遁入魔道,成为第二个丁引,那将是后患无穷啊。” 青竹道人微微开口,道:“先生不妨暂且让开,让我等看看是否有方法能遏止卓非凡小友心下的魔性,先生虽然修为高绝,但在这等秘术上却就比得上我蜀山派了。” 盗锋老爷子风轻云淡,丝毫不做理会,微微吹过的柔风将老爷子的长袍带起,更是显得出尘,仿佛就是神仙临世一般。 那斗酒僧见盗锋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兀自站着不动,心下不由得火起,喝道:“盗锋,莫非你就真当自己修为高绝,我等都怕了你嘛!” 终于,盗锋老爷子开口了,“要动手就动手,何须说多费唇舌,我等的一战若是可以因为我让开就免去的话,想必今日也不需要那么大的阵仗了。” “吃佛爷一击!”斗酒僧性子火爆,但闻盗锋的话语之后,手中立时捏起一道降魔印,霎时间,身后聚现出一高大的佛陀影响,继而,那虚影发出一声佛号,也是捏出降魔印,铺天盖地的击来,降魔印过处,空间坍塌不断。 这斗酒僧悟的是伏魔道,此时他借助我道之力施展出的这一计降魔法印威力更是无比,森森佛光涌出,覆盖了整个大殿。斗酒僧比起盗锋来,修为足足差了一个档次,他不过是问道境顶峰,而盗锋却是仙道境的临界点马上就要斩去尘缘成就金仙之道了,饶是他的降魔印威力无比,此时却也是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丝毫不起作用。盗锋老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拍出一掌,比起那声势今天的一击来说,老爷子那一掌没有散发出一丝的光滑,没有激起一点的涟漪,直直的迎上了那道降魔印。 “嚓!” 只是一声脆响,老爷子那一掌只是轻描淡写的挥出,降魔印瞬间崩碎,直直的连着那佛像虚影也是粉碎,斗酒僧闷哼一声,身子往后退了数步,一口鲜血涌出。齐仲颖与青木道人面面相觑,心下都大为惊异,斗酒僧虽然没有仙道境界,但是那一身的战力丝毫不在他两人之下,否则,也不会位列蜀山七老之一,而在此时,盗锋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挥掌就击伤了斗酒僧…… 相里御,孔孺二人却是丝毫不惊,他们和蜀山的三人不一样,蜀山之人久及凡尘,而他们两人可是听着盗锋的威名长大的,莫说斗酒僧修为不到仙道境,就算是仙道境大成得人也不敢正面掠其锋芒。 也就在此时,被凶戾之气侵蚀,满心仇恨引发出心魔的卓非凡身上却是产生了变动,“呃!”一声暴戾的嘶吼自卓非凡的口中传出,响彻整个大殿,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凝重的看着卓非凡,在他们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惊慌、是恐惧,仿佛他们看的就是一个盖世魔头一般,似乎,下一刻,卓非凡就会凶焰大起,造成一片尸山血海。 有几个正道人士再也顾不得盗锋的威慑,立时出手,刀罡剑芒迸射而去,灵兽秘法齐齐而出,直取卓非凡,此时的卓非凡毫无神智,根本无法做出反应,只要众人这一番出手落实,卓非凡必然是丧命于此。 有了几人的带头,立时又是诸多飞剑法宝祭出,此时,还没出手的就只剩下了那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了,盗锋没有给他们出手的机会,若有若无的,盗锋身上散发出一股威慑的气机环绕他们周身,恐怕只要他们动手,盗锋的雷霆一击便会落下一样。 就在那些刀罡剑芒,飞剑法宝,灵兽秘术要落下之时,虚空之中,一只金色大手凝现而出,带起万钧之势迎上,只是简单的一推,顿时刀罡剑芒消散,继而是一扇,灵兽吐血飞退,秘术之力溃散,再是一握,飞剑法宝尽皆是捏在了手中,寸寸碎裂。 出手之人尽皆受创,众人是又惊又怒,只见盗寇傲然的站在了中间,右拳之上,金芒闪闪,只若是战神一般威风凛凛。 盗锋,盗寇两人的战力惊惧众人,挡下了众人的攻杀,但,卓非凡却是仍旧在那血光之中抵抗着,似乎随时都会入魔一样,大殿之内,气氛极其的沉闷。 ( 第二十七章 乱战四起 顾王城之内,街道之上仍然是一片欢庆之声,庆祝之势,并没有因为那寒风秋雨而减弱一丁点儿,众人顶着那细雨,甚至是连雨具都没有使用,穿行在街道之中,来回奔走着,将九国动乱的情势争相告知,丝毫是没有显出那种兵临城下的紧迫感。 多少年来,顾王城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胜利之音,自盗跖立下顾王城至今多少年来有过一败,他们坚信着战神的神话。 顾王府之内,此时的卓非凡是越发的狂躁起来,那满身的凶戾之气让众人不由得大是忌惮。蜀山的那三人更是惊惧非常,心下如同翻起了滔天大浪,此时,他们眼中看到的不是卓非凡,而是一个盖世凶魔,直直如同是当年的丁引一般,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如果可以,他们不会有丝毫的犹疑,无论卓非凡是否会入魔,他们都会直接将其灭杀。 只是,他们无法出手,盗锋与盗寇两个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骤然出手,却是丝毫没有把握压制住盗锋。 齐仲颖双目似剑,声音变得清冷,“盗锋先生,你当真不让?” 盗锋丝毫不理会,双目微微的闭上,三缕长须垂下,既不出手,也不退让。 “布阵!”齐仲颖不再犹豫,一声厉喝而出,瞬间,手中多了一柄蓝芒飞剑,青竹道人与斗酒僧也齐齐出手,青竹道人手中一柄青芒飞剑聚现,斗酒僧一柄黄芒飞剑连连抖动,发出浩然剑鸣声。 三把飞剑出现,瞬间,齐齐射出,在空中化出道道剑芒,“三才剑阵!”齐仲颖一声厉喝,霎时间,整个大殿之中扬起了狂烈的飓风,剑芒聚出天地三才,浩浩汤汤奠地剑光迸射而下,带起一缕先天剑气,漫天的落下,覆盖向盗锋。 盗锋骤然的睁开双目,大手托举而上,打散了漫天的剑气,继而又是一拂袖,浩荡之气冲天而上将整个剑阵都震动了起来,齐仲颖三人不由得加大了真元之力的输入,立时让那剑阵稳固了下来。这三才剑阵乃是蜀山三大奇阵之一,当初乃是穷究仙人之力创出,玄奥非常,有夺天地造化之用,端的是厉害无比,此时,蜀山三老凝化天地之力,更是将三才剑阵发挥到了极致,盗锋虽然战力非常,但是要突破这三才剑阵也非易事。 就在此时,卓非凡停止了那凶戾的嘶吼,一柄素然的铜尺从他的怀中漂浮而出,莹莹宝光显出,笼罩住了卓非凡全身,那股浩荡的荧光之中带着一股决绝而无类的力量,渊源不断的输入卓非凡的身体,平衡那股凶戾的魔气。铜尺的力量浩荡决然,魔气却是凶戾非常,两股力量不断的僵持,在卓非凡的身上攻伐,刹那之间,卓非凡面上的血色分崩离析,继而又再次汇聚而起,凶戾之色与中正之色不断交替。 “量天尺!”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唤了一句,立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那柄铜尺之上,量天尺乃是法家至宝,威力无比,此时落在众人的眼前,众人心下皆是动荡不已,若是能得到此宝,只怕是能让人一飞冲天! “诸位道友,我等三人困住盗锋,”青竹道人见势,立时喝道:“你们快除去那邪魔,以免他入魔成就盖世魔力,造成不世之患!” 相里御与孔孺两人相视一眼,那量天尺的出现无疑的是大大的刺激了这两人,骤然出手。孔孺大袖一展,袖中鼓荡,立时卷起一股浩然之气,汹涌异常,直直的卷向卓非凡;另一面,相里御单手一摆,一股绝强的墨色雾气卷动,汇聚而起的雾气不断的旋转形成一轮黑日,炽烈的热流涌出,黑火席卷而去。 盗寇此时也是被一众之人围困,哪里分得开手,眼见那儒墨两家的绝强一击就要及身,卓非凡却是依旧毫无察觉,“小卓子!”盗寇撕裂般的大喝,妄图唤醒卓非凡。 只是,此时的卓非凡全身心都沉寂在了那股凶戾之气与中正之气的交替中,哪里能感觉到外界的事物。那磅礴冲天的浩然之气与黑日炎流汇聚,两股截然不同的我道之力相合,隐隐是出现了一丝奠道之威,莫说是卓非凡盗寇两人,就算是盗锋也需要小心应对,这种等级的攻击来对付卓非凡,绝然是一击必杀! “哈哈哈哈!好一个宗主名宿,果然是天下正道的代表!”就在此时,一道慨然而狂傲的声音传出,接着,“吧啦!”一声碎想,那有着阵法加持的大殿顶上立时多了一个窟窿,一男子悄然出现在大殿之中,双手合聚,漫天的血光凝现出一道漩涡,将那绝强的一击引导开来,漩涡艰难的带动,那绝强的一击竟是被生生的挪移了线路,从卓非凡的头顶擦过。 那绝强的一击被带过,尘埃落定,众人纷纷望去,只见来人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双眸之中,一股睥睨万世的霸气渲出,直直若是盖世枭雄一般,那张俊毅如画的脸庞更是显得有一股超凡的味道。 齐仲颖惊忽道:“丁引!” 这个名字一出,众人立时面色大变,血海魔君——丁引!这个人带给众人的恐惧太多,凶名在外,若说当世战力第一人,众人会说是盗锋,也有人会说是昆仑掌教亦或是蜀山掌教。但是如果说起当世最具威慑力的名字,毫无疑问,所有人都会说出丁引二字,不做他人之选。 丁引回首看了下卓非凡,双目之中生出一抹期待之色,卓非凡身上汇聚着绝强的凶戾之气与最纯粹的中正之气,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个平凡的人,就如当年的他一样,他却是由道入魔,成就了不世魔道巨枭,微微的笑了笑,丁引虚空一指,立时一道血光射入卓非凡的额头,顿时,卓非凡身上的血气受到牵引,回归心底,继而量天尺缓缓落下,重回卓非凡的怀中。 丁引仰天长笑,“久闻儒门浩然之气玄奥非常,墨家晴日宗相里御秘术不凡,今日,却是有机会的见,当真是大快人心!”丁引修为与两人相若,此时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是丝毫的没有让人觉得自不量力,他是站在顶峰之上的人之一,魔门四大巨枭有他的一席之位,当世之下,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不多。 相里御是晴日宗宗主,修为虽然达到了仙道之境,但是其却不是以战力见长,他所擅长的乃是机关术,此时盖世魔君丁引骤然出现,他哪里还会藏下手段,立时是变幻手印法诀,一套机关装甲凭空出现,覆盖及身。 顾王城四周,也是响起了破天的响动,数十头机关兽齐齐出现在四下,其中更是有一头机关圣兽——玄武。顾王城立时混乱了起来。 也就在此时,卓非凡醒了过来,双目之中不再是那股凶戾之色,此时,在量天尺的作用下,中正之气灌及全身,给人一种沛然不可御的感觉,他没有祭出龙牙,而是从怀中拿出了那柄量天尺,此时,借助着身体内的中正之气,他与量天尺可以达到最完美的契合。 盗寇发现卓非凡醒来,心下顿时大喜,立时喊道:“小卓子!你来对付这群杂鱼,我去外面砸碎那些个机关兽!” “好!这里就交给我!”卓非凡答道,此时,他傲然**,量天尺在手,仿佛是握住了整个穹宇的力量一样,可以造就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这是一种心境,一种一往无前的心境,他丝毫无惧,此时,在他的眼中没有了强敌,只有了该杀的敌人,强烈的气势涌出,浩瀚如同星宇天际。 盗寇狂啸,一拳崩开围攻的众人,继而飞身而出,“我们巨盗一脉沉寂但久了!今日之后,你们将再次记起我们的威名,在我顾王城的神威之下吧!”狂啸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顾王城。 大殿之外,立时冲进来几人,各自找上了对手。卓非凡急转量天尺,此时,留待他的人只有陈陌与谢灵儿两人了,陈陌他知道深浅,但是那千羽阁的谢灵儿却显得神秘无比。 顾王城外,前线之上,大魏国与齐国同时出兵,滔天的声势传出,淅沥沥的雨水没能将这些硬土软化,铁骑奔腾,蹄踏疆土,响动九重天,直若雷霆震怒一般。 青龟丘之上,三万大军严阵以待,弓马齐备,项冉戚面色沉稳,听着那滔天的响动,心下翻腾不已,这是他出师以来的第一战,饶是他心智坚定,却仍旧是不由得忐忑,“众将听令!”一声大喝,声音之中微微带着些许,但此时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个了,所有人都坚定谍着将令,项冉戚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他们不是,久经沙场的他们不会被这点声势吓倒,“搭弓!” 项冉戚紧紧的盯着齐魏两路大军,一声暴喝:“放箭!” “突!突!”两声齐响,三万支箭两路飞射而出,项冉戚微微眯起双眼,“驻阵!”。 两军交战,此时正是真正碟与血的交融,项冉戚满身气血翻涌不断,此战比的就是两方的意志与战力了。 凄凄秋雨散落,凉意之中透露出的是那股催人落寞的味道,在这种落寞之中,注定了要染上鲜血,纷争乱世的鲜血。 ( 第三十二章 喋血村庄 月明星稀,莹莹的月光轻轻的笼罩住了整个大山,在这一层宁静之中,加上了一层轻纱,更是显得柔和,天还没有亮,东方奠际还只是密密麻麻的星点散布,。 “呜!” 忽然之间,一道昂扬而凶戾的号角声忽然响起,响彻了整个天际,打破了夜的寂静。继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数百人鬼吼着,声音回荡在山间,更是显得恐怖无比。 下一刻,那群鬼吼的人拔出了腰间的锋刀,疯狂的冲进了小村子,摇晃火光照耀这他们那满是凶戾之气的脸庞,血红色的双眸散发出无尽的杀机,充斥在整个空气中。 只在顷刻之间,村子里所有人都惊醒了,惊慌失措的人们匆忙拿起身边的武器,匆匆的跑出屋外,只是,下一刻屠刀就落了下来,鲜血飞溅,哭喊声,骚乱声混杂一团,匆忙迎战,很多人甚至还没有看清楚来人的相貌,便已经是鲜血飞洒,失去了生机。 号角声响起的时候,卓非凡就已然醒了。四下迸发出的那股杀气让他心底惊悸不已,他的手有些,那本来沉寂的杀念如同暴烈的潮水一般狂猛的冲出,卓非凡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我不要,我不要!”卓非凡心底嘶喊着,他害怕,他不敢再让那股凶戾之气控制自己,他怕,怕自己再次入魔…… 也就在这个时候,夏雅的哭声响起来了,夏老匆忙的抱着夏雅,跑了出来,慌张的喊道:“卓小哥,快点走!快离开这里!” 卓非凡听见声音,茫然掸起头,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惊慌,甚至是连半点的生机都没有。夏老直以为他是吓得愣住了,完全没有任何的犹疑,老人一把抓住卓非凡的手,匆忙向屋外跑去。 此时,小村子里到处都是慌乱逃窜的人,明晃晃的锋刀一旦落下,就是飞溅的鲜血,一条生命就此消逝,情势恐怖无比。 看不见夏老的面容,但这个老人经历过太多的鲜血的洗涤,饶是此时的情况混乱无比,他也没有丝毫的显现出惊慌,火光四起,他一手抱着夏雅,一手拉着卓非凡,飞速的奔跑着,偶尔出现的敌人,也会被这位老者麻利的击倒。 夏老不简单,只是,这一伙人似乎是早有准备,数百人将这个村落围得滴水不漏,摇晃不断的火光布满了村子里所有的通路,沾着血的刀刃拦住了所有的去路。 杀戮,单纯的杀戮,鲜血飞溅起来就像是漫天的雨水一样,惨叫声此起彼伏,卓非凡身体开始微微的抖动了起来,他害怕了。不,不是害怕,是恐惧,深深的恐惧,心底的魔性开始像怒涛一样再次的翻涌了起来。 “大伙儿上!杀了那糟老头子!”一道怒气十足的长呼声传出来,袭击村落的人一阵鬼吼,十几柄带血的弯刀劈了过来。 夏老放下怀中的孙女,轻喝一声,瘦弱的身子立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力量,迎着最近的那人,夏老身子一侧让过了弯刀,继而一拳直直的击在那人的胸口之上。 “呃!”一声惨呼传出,那男子胸口已然塌陷了下去,夏老面色凝重,顺势夺下了那人手中的弯刀,回身与余人战在了一起。 “叮!叮!”金器碰撞声连连不断,卓非凡把头埋得更深了,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声音一般,双手猛力的堵塞着自己的耳朵。 单方面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小村子里除了那些全身染满鲜血的屠夫之外,余下的人全部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夏雅的哭泣声响彻了整个小村子,适才还满是惨叫声,喊杀声的地方,在此刻全都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夏雅的哭泣,这样的寂静是如斯的恐怖,凄凉,哭着哭着,夏雅昏了过去…… 夏老毕竟年纪大了,饶是他身手非凡,在连续劈倒了十几个人之后,口中那不断的喘息声更加的粗重起来,此时,他像是一个战神一样站在十数具尸体之上,手中的弯刀刀刃都已经卷了起来。 夏老双目血红,怒视着那群屠夫,大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族人!” 在那群人之中,走出了一名壮硕的中年人,“怪只怪你们是邪神的后代,我们要为教主扫清一切的邪神子弟,消灭你们,这是上天的选择。” “我们已经月兑离了部落,只求一个安生之地,你们为什么还要如此赶尽杀绝!”夏老双目之中放射出凶戾的气息,吼声如雷一般轰响,“为什么我们一退再退也逃离不了这种无意义的杀戮!为什么!” “怪就怪你们是黑苗!”那人一声怒喝,纵身而来,手中弯刀明晃晃的闪烁着寒光,破风声咧咧作响。 此时的夏老已然是精疲力竭了,哪里还能挡得住此人的狂猛刀势,仅仅是在数个回合之后,夏老身上中了一刀,深可见骨,老人强忍着痛,一声不吭。又是数个转身,夏老已然是连刀都举不起来了,“呯!”一声闷响,老人胸口受那中年人一脚,立时是往后翻滚而去。 “阿爷!”夏雅嘶声大喊,心里已经是恐惧到了极致,连滚带爬的走到了夏老的身旁,带着哭腔连连喊道:“阿爷!阿爷……” 此时的夏老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乌黑的鲜血不断的自口中涌出,完全止不住,老人费力掸起大手,看着小孙女,眼中却是充满了慈爱,充满了不忍,他恨,他恨啊! 那中年人缓步的走了过来,弯刀高高的举了起来,“嚓!”刀刃带起一道破风声,疯狂的落了下来,月光洒在那刀刃之上,寒彻人心。 “啊!”,一声尖叫在卓非凡的耳朵中响起,继而,一道热流洒在了卓非凡的脸上。 受那股热流的刺激,卓非凡猛然间回过神来,血腥味直直的惊醒了他,“夏雅!夏雅!”他疯了一般,激声的喊着,那声凄厉的尖叫是夏雅发出来的,此时,卓非凡抬起头来,却见夏老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小夏雅伏在老人的背上痛哭不止。 “啊!”这一刻,卓非凡心下如同被万马踏过一般,他不断的狂吼着,声音经久不散,仿佛体内的所有血热都燃烧了起来,他现在时如此的那股力量,只是,全身的气机不断的冲撞,仿佛是有千根针万根刺扎便了全身一般,真元之力却是完全无法汇聚而出,卓非凡连连的狂声怒吼,仿佛是地狱的凶灵一般。 听着卓非凡的嘶吼,那些身上满是鲜血的人也是不由得心下发毛,中年人抬起弯刀,皱了皱眉头,看着蜷作一团卓非凡,大步的跨了过来,“懦夫!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明晃晃的弯刀举了起来。 中年人丝毫没有犹疑,“唰!”的一声,刀锋划出一道风声,带起一连清影,这一刀劈金斩玉都不在话下,落在常人的肉身之上,哪里会有二想,中年人似乎已经看到了卓非凡的头颅掉下来,鲜血飞溅的影响。 “不要啊!哥哥!”夏雅泣声大喊,但是,她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刀的落下,“哥哥!快散开啊!” 卓非凡丝毫没有动,只闻得“叮!”的声响乍起,弯刀落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超出众人的意料,卓非凡丝毫没有变化,那柄弯刀却是崩裂开来,明晃晃的碎片飞散。中年男子双目瞪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半截弯刀,却是丝毫说不出话来,“你……你……” 不只是中年人,就连四周的所有人都说不话来了,“妖怪!妖怪!他是妖怪……”突然间,人群之中传出了惊恐非常的喊声,直直的让所有人心底发毛。 这一声喊让中年人回过神来,立时喝道:“慌什么慌,是妖怪就用火烧死他!” “对对,用火烧死他,用火烧死他!”四下的众人立时附和,那中年人的话立时让他们醒悟过来,强行的压下了心内的恐惧。 中年男子抢过身边属下的火把,继而吼道:“洒上灯油!” 身后的两名男子立时匆忙的向村子里跑出。过不多时,那两人便抱着两大坛子灯油跑了过来,直直的往卓非凡的身上砸去。 “哐啷!”土陶坛子砸在卓非凡的身子上,立马分裂碎开,灯油浇满了他全身,浓烈的灯油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卓非凡仍旧是丝毫都没有动,任由那些灯油洒满全身,甚至是连那嘶吼声都停了下来。夏雅已经说不出话了,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右手一甩,火把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轰!”落下的瞬间,卓非凡全身都燃烧了起来。 卓非凡仿佛就是一块石头一样,任由那熊熊大火灼烧,却是丝毫都没有挪动,没有喊叫,仿佛,那火烧的不是他一样。过了一会儿,卓非凡平复下了心神,双腿盘起,端坐于火中,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调节着体内的气机。 但凡是突破炼体境练气境之后,身体的强度已经超过了普通的金石,寻常刀剑及水火侵袭,根本不能造成丝毫伤害,常人不知,卓非凡岂会不知,此时他气机不稳,虽然无法凝聚真元,但是身体的强度却是丝毫不变。大火不知道少了多久,最终,火还是熄灭了。 卓非凡不仅没有烧成灰烬,更是丝毫无损,就连身上的衣衫也没有丝毫的损伤,仿佛那火从来没有烧起过一样,所有人都惊呆了。 安静,彻底的安静了,就连虫鸣声都没有了,时间仿佛都静止了,除了汗液的滑落之外,连一丝的风都没有。 ( 第三十三章 消器化物 火光闪烁,气氛诡异。 小小的一块地方,挤满了数百人,但此时竟是安静无比,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是连喘气声都不敢放但大。一场大火直直的烧了大半夜,直到大火熄灭,竟是没有伤到卓非凡分毫,这完全超出了众人的想象,是妖怪?是神仙? 疑惑萦绕在众人的心头,但却是没有任何人敢把这个疑惑说出来,无论是神还是妖,都不是他们能敌得过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四下的境地,除了风之外,一切都是静止的。卓非凡盘坐不动,没有露出一丁点的气息,仿佛就是一块石头一般,令人琢磨不透,但越是这样让人难以琢磨,就越是让众人心下恐惧。 中年大汉不知道呆立了多久,额头上一滴冷汗凝聚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凉风扫过,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奋力的握紧了拳头,他大声吼道:“儿郎们!我们身上有教主施下得无尚驱魔神力,这个妖怪是被我们镇住了,动弹不得,大家一起上,把他和那个女孩扔到河里去!让河神消灭他们!” “啊呜!”中年人话落,一众男子立时疯狂的怪叫起来,手中不断的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那中年男子吼道:“儿郎们!动手!河神大人会吞噬掉这两个妖孽的!” 此时的卓非凡完全的沉寂在体内的气机之中,点点滴滴的将那中正之气与那股凶戾之气开始逐渐的调和起来。在这个时候,他是丝毫大意不得,但有一点疏忽,恐怕不是凶戾之气侵入识海,失去理智而遁入魔道,就是气机暴戾席卷,暴体而亡。 体内,量天尺与龙牙对峙而立,神器玄光与邪兵血气相互激撞在一起,龙呤之音不断的回荡在卓非凡的脑海之中。在顾王城的时候,卓非凡与盗寇曾受项冉戚的传授,习得了兵家秘书:消物化气法。初始,只以为没有兵家的功法牵引,这消物化气法无法催动,直到此时,兵家秘法自行的运转起来,他才知晓其中的奥妙。 这消物化气法却是能够将祭炼的兵器借由心火真元之力炼化,将神兵之中的威能气机合于己身,化神兵于无形,借以神兵之力来壮大自身的真元。像这种秘法,各门各派都有,只不过是名称不同而已,消物化气法若是仅止于此,也就算不得什么惊世秘术了。 兵家的消物化气法的真正奥妙之处便在于,他不仅仅能够将实物化作真元内气,孕养自身,更是能够将自身的真元与气机相凝合而出化作实物。 真元之力要凝聚不难,但是,要将真元之力与气机相融合却是极为不易,但凡有此类秘法,亦都是各派各家的不传之秘。 这体内的气机可谓是人身体之内最为神奇的一种内气,**于胸中五气之外,又与自身的修为无关,但却是妙用无穷。儒家的浩然之气,墨家的潜影术,兵家的气兵乃至阴阳家的阴阳化气法,便都是以体内的气机所演化出来的大神通之术,其中更是凝结了前人无尽的心血智慧。 消物化气法这等兵家秘法,若非是得到盗锋老爷子的转授,恐怕项冉戚终其一生也难以窥的一斑,盗锋不敢去参悟,也是怕牵扯下的因果太大。如此,却是便宜了卓非凡他们三人,而此时,卓非凡体内神兵邪器相互攻讦,却是牵动了消物化气法的自行运转,卓非凡心下惊诧非常,更是将专注了起来。 适才,他还只能借着两柄神器魔刃相互攻讦的情况,依靠着自身的真元之力,一丝丝融合两种不同的气机。而此时,有了消物化气法之后,在奇术的运转之下,量天尺与龙牙邪刃停止了相互攻讦的局势,神兵开始像蜡烛一般消融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神器邪刃却是被消物化气法化作了两团水雾。卓非凡心下大喜,神念运转,他开始主动的去驾驭消物化气法法诀,试图去将那两股不同的水雾凝合起来,只是,此时那两团水雾却是势如水火一般,略微一接触便是引出了轰天的气势,卓非凡差点心神失守。 “怎么会这样?适才,两柄神兵相攻讦之时,尚且能一丝丝的抽合,此时化作了本源之力为何无法凝合?”卓非凡心下疑惑,却是不敢再次将那两团水雾聚合起来,神念运转,他开始细细的参悟起那消物化气法的奇术。 神念之中无岁月,也许是千百年后,又或者是一瞬之间,卓非凡不知道,但是此时,他却似乎隐隐约约的懂了些什么,“莫非是要先将这神兵邪器的本源之力容纳在自己的身体之内,而后方才可以聚合?” 卓非凡不敢轻易下结论,又开始细细的揣摩起来,过的良久,方才道:“决然是如此了,消物化气法,却是需要先行化物于身,继而再凝气于形。” 悟通了这一点,卓非凡不再犹疑,立时催动真元之力,分作两道,向着两柄神器邪刃会合而去。真元与那两股本源之力交触的瞬间,卓非凡只觉得仿佛是两道带有大道的气韵的元力汇入了自己的真元之中,刹那之间,便将他引入了大道的参悟之中。 早在之前,卓非凡就触模过一次大道的边缘,有了那一番的际遇,此时如同是轻车熟路径自的沉溺于其中。 只是,大道的参悟又岂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卓非凡不过是五气境的修士,能触模道一次大道,悟得些许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修为不足,就是有此良机,却也是空入宝山而一无所获。卓非凡不愿意就此空手而回,干脆是沿着上次所领悟的杀念之道继续参透,道机不可寻,此时却是强求不得。 其实,但凡能在入境的情况下得到一丝的明悟,对以后的修行都是无往而不利了,要想再多得,却是不可能了。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与谋便是这个道理,得到了一条大道之机后,已经绝断了余下的道机,恐怕,天地之间除了当年的盘古之外,也就只有道祖鸿钧能够掌握三千大道了。 “嘭!”正当卓非凡参悟其中的时候,骤然之间,一股凉意自体外传来,立时将他从那股奇妙的境地之内拉了回来,卓非凡心下大是气苦,如此佳境竟然被外界打破了,着实是苦闷非常。好在,此时那两股本源之力已经与卓非凡体内的真元融二为一了,只在这瞬间,接着本源之力的容纳,加上那大道的感悟,一举之间,贯通了凝聚出的胸中五气,却是达到了凝五气的圆满境地——五气朝元。 卓非凡并没有欣喜,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那两股本源之力只能让他的真元更加浑厚的话,也称不上神器邪刃了。此时,他也不浪费时间,立时催动兵家秘术消物化气法,逐渐的在真元的缓冲牵引之下,将两股不同的本源之力凝合起来。 此番,在有了真元之力的牵引之后,两股相克的元力立时贯通为一气之力,形成了一股循环的元力。此时,在卓非凡的身体之内,只要一缕凶戾魔气消失,中正之气便立时激发真元转化出一缕凶戾魔气,反之亦然。 卓非凡心下悸动不已,这已经是了阴阳相生的境遇了,只需要再来一部,便可以二化为一了。 正当卓非凡打算继续将这相生之力化为无极之力的时候,骤然之间,心神狂跳,血气翻涌,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而来,卓非凡心下大骇,修道之人的心血来潮绝非偶然,必然是有什么重大危机降临,或是至亲好友临难的征兆。 再不敢耽搁,立时恢复心神,神念回归本位。骤然之间睁开双目,此时,他却是盘坐在水底之内,四下的开始搜寻,他自己没事,那么决然是…… “夏雅!”卓非凡以真元之力唤出夏雅的名字,声音融合于水流之中,一道淡淡的波痕扩散开来。眨眼之间,波纹传出千里,卓非凡立时察觉到了夏雅的所在。 飞剑遁光驾起,卓非凡化成一道光影射出。待他找到夏雅的时候,夏雅已经飘出了数十里之遥,卓非凡不敢拖延,立时抱着夏雅飞出了水底。 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胸膛传来,卓非凡低首看看怀中的夏雅,只见她此时面色惨白,口鼻之间毫无气息的流动,小月复微微的鼓了起来,“夏雅!”卓非凡轻声唤道,心底深深地自责起来,如若是他早一点回过神来,恐怕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来不及多想,一股真元之力渡入夏雅的身体之内,立时将她冰冷的身子带起了柔柔的暖意,继而,**的衣衫干了,卓非凡心下大为忐忑,仍然没有任何的生机显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真元凝聚双目,两道精芒射出,探查着夏雅瘫软的身子。 “咦!”忽然之间,卓非凡是发现了什么,继而,面露喜色,“还好,有救!” 卓非凡传授过夏雅止息谷的修习之法,夏雅天性聪慧,只是短短的数天,便修出了一缕微弱的真力,此时,那真力虽然微弱,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卓非凡找了块平整的青石之上,身上凶威放射而出,立时笼罩住了方圆数里之内,将其中的鸟兽尽皆惊走,继而,真元渡入夏雅的身体,牵引着夏雅自身的真力运转,唤醒着她自己的生机。 风仍然在吹,卓非凡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的渡入真力。 天已经亮了起来。 今天加了一章前面的章节,添加一些情节铺垫。 ( 第三十四章 楚国丹阳 清晨的林间,一缕阳光穿射而来,浓密的雾气开始逐渐的散开。 卓非凡源源不断的将真元之力渡入夏雅的身体之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雅的身体之内开始有了一缕生气,卓非凡大为欣喜,更是不惜真元。那一缕生气在磅礴而柔和的真元的孕养下,迅速的滋生开来,彷若是雨后的春笋一般。 过不多时,只闻得“嘤咛,”一声从夏雅的口中传出,此时,正是晴日当空,漫天的雾气已然散开了,露出了朗朗晴天。夏雅幽幽的张开了双目,“啊!”一声轻呼传出,她立时将眼睛眯了上来,小手下意识的遮挡在了眼前,适应了这灿烂的阳光之后,才把眼睛全睁开了。 “哥哥,”看了会儿四下的环境,夏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眶之中顿时是溢出了泪光。 卓非凡停下了真元的渡入,看着夏雅悲戚含泪的面容,心下也是戚戚然,却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微稻了一口气,将夏雅抱了起来,“夏雅,哥哥带你去帮阿爷报仇。”似乎,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似乎,这是让夏雅不再难过的唯一途经了。 卓非凡的话音刚刚落下,夏雅忍着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下来,悲痛的哭声像是地狱的冤曲一样飘荡而出,与那灿然的日光形成了两种不同的境地,竟是让卓非凡觉得一阵凄冷,心痛。他不再说什么,带着夏雅,驾起飞剑遁光直冲天际而去。 此时,在漫漫山道之上,中年男子率领着数百人攀行着,他们是绕过了一个大部落前来突袭那个村庄的,此时也自然是要绕行回去。中年男子在将卓非凡沉入水中之后,他就一直觉得隐隐之间有些不安的感觉。他也算是部族之中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像这样的情况他却从来没有碰到过。 “一个人刀砍不死,火烧不死,难道还会在水中溺死?”中年男子不断的在脑海之中问着自己,他知道答案,可是,他又没有别的选择,沉入河底是唯一的做法了。此时,除了心下的那股不安之外,他只盼望,那男子不要醒过来,或是醒过来也无法找到一行人,当然,最好的就是,那男子在水中真的被河神收拾了。 想到此处,中年人心下暗暗稻息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似乎失去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勇而无惧的气魄,他觉得自己不该有害怕的感觉,纵然是那男子追赶过来,也不过是将自己的鲜血洒在这片土地上,不过是一死而已。 但转念一想,中年男子又觉得自己死了倒也不足可惜,但是这些年轻的儿郎呢?他们的父母妻儿或许还在家中等着他们回去罢。想到此处,他又不由得喊道:“儿郎们,加快速度,你们是部族的勇士!部族之中已经准备好了给我们的欢庆仪式,酒已经备好了,肉已经烤上了,就等着你们去畅饮!” 数百人贴身山崖之上,挥舞着手臂,兴奋的呼叫起来,攀行的速度立时加快了不少,陡峭的山崖之上,众人速度丝毫不比山猿满上半分,他们都是部族中的勇士,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 在他们攀行的山崖之上,卓非凡抱着夏雅,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一群人。本来,他是打算将所有沾染上了鲜血的人都送上黄泉之路,用以祭奠亡魂。但就当他要出手的时候,夏雅却是拉了下他的衣袖,指着攀行的众人摇了摇头,卓非凡低首望去。当看到他们奋力的攀爬在这山崖之上的时候,忽然之间,在他的脑海之中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了上来,这些人和救他的那一群人又有什么区别?他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放下了弯刀,他们毕竟还只是一群普通人……” “哥哥,我们走吧……”夏雅拉了拉卓非凡的袖子,她心里难过阿爷的惨死,可是,真正的看到了这群仇深似海的仇敌之后,她又不愿意拿起屠刀,再次让这片土地上印上鲜血仇恨了。 夏雅还很小,才刚刚七岁,但在卓非凡的眼中,她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很多,不由得让卓非凡感到了深深的惊诧。夏雅看着卓非凡略显惊异的神色,低声道:“小雅只是觉得,他们和村子里的叔叔伯伯都是一样的,有着自己的部族,村子,家庭……” 夏雅的声音到了后面几乎是低不可闻,卓非凡轻轻的抚模着她的脑袋,像夏老那样的抚模着,柔声道:“小雅真乖,阿爷也会为小雅的绝顶而高兴的……” 抬头望着那浩瀚幽蓝奠空,卓非凡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迷惑意味,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终究,他还是放下了手,散去了真力的凝聚。 峰顶之上只有些许碎石平摊,根本无甚藏身之所,过了些许时刻,那中年大汉已然是率先爬上了崖顶。 中年大汉跺了跺脚,低声自语道:“老了,却是不得不服老啊,想当年,这种山崖哪用得上这些时间……”一番感叹,大汉抬头张望,这不望还好,一望之下,这一眼直直的是看去了自己的大半条命,眼中却是正看见卓非凡冷然的站在身前不远处,宛如一尊天神一。 大汉心下是惊骇万千,大口张开,却是丝毫声音也没有发出,在他那双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忘记了叫喊,或者是他知道不能叫喊,否则崖壁上的一众儿郎性命难保。他知道卓非凡不会那么容易死掉,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 也就在此时,卓非凡回过神来,轻轻地抱起了身边的夏雅,和声道:“小雅,我们走。”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从头到尾,却是看也没看中年大汉一眼,飞剑径直穿空而去,他的心下充满了仇恨的种子,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毫不留情的将这些人灭杀于此。 “首领,首领,你怎么了?”这时,已然有几名青壮也爬了上来。 中年大汉惊魂,冷汗如潮水一般的涌出,山顶之上风势甚大,却是让他觉得森寒无比。直到发现了身边的几名后进,大汉才是强自稳定写心神来,道:“没有什么,却是老了,不如以前了啊,等儿郎们都上来之后,大家就休息会儿吧。” 身旁的几人点了点头,四下散开了。中年大汉却是愣愣的看着卓非凡离去的方向上一阵出神,他有太多的疑惑,他不明白,卓非凡明明是为了寻仇而来,为什么最后没有出手就离去了?看见卓非凡出现的那时候,他仿佛感觉自己就是在鬼门关见走了一遭,此时,待卓非凡离开之后,骤然又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 浩日当空,卓非凡一路驾起剑光,直到日往西微微偏斜方才停了下来。 “哥哥,这是谁家的房子那么大啊?”夏雅看着面前那宏伟的城墙,小口张的大开,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惊诧的问道。 “这是楚国丹阳城”卓非凡看着那古朴高耸的城墙,若有所思的道:“这是楚王的房子,应该也是楚国人得房子。” 夏雅疑惑的看着城墙,问道:“楚王一个人住得下那么大的房子么?比我们的村子都大好多好多……” 卓非凡点了点头,带着夏雅走进了丹阳城内。楚国和别的诸侯国不一样,它对于“门禁”却是放的其松,并没有因为卓非凡两人的奇装异服而过多的盘问,这一点却是和楚国的历史渊源大有关系。 楚国地处九州南荒之地,此时虽然勉强称得上是国富民强了,但是在当年天子分封之时,楚地却是一片荒芜,人口稀缺,偌大的土地上,尽皆是穷山恶水之壤,加之恶兽毒虫众多,简直是无法进行耕作。 好在楚王熊泽也并非平庸之人,当年开国之时他是亲率氏族子弟,以大毅力,深入荆山,开辟良田佳地,继而降低税赋,招揽各国之民入楚,楚国能有今天的繁盛,与历代楚王的付出是分不开的,与楚国的形势也是分不开的。 史书之中曾有记载道:“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日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日不讨军实而申儆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训之以若敖、蚧冒筚路蓝缕,以启山林。”这些正是记录了那些深入不毛之地,披荆斩棘的建国史,用以警示后辈得寸土不易。 此时正是红日偏西,偌大的街道之上,行人都是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去,些许城外的农人更是匆忙的推着木车急忙出去,本来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过得一时半会儿,竟是变得空荡荡的了。 天色暗的快,道路两旁的房舍之前都挂上了灯笼,莹莹的火光照出了一条清晰可见的道路。夏雅是第一次那么大的城池之中,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人,女孩儿家心性一上来,立时被这些新奇的事物吸引住了,也忘记了本来的伤楚,拉着卓飞走完了东市走西市,数个时辰之间,竟是将大半个楚国王城逛过了。 一路上,四下的行人也是惊异的看着身着奇装异服的两人,他们刚从十万大山之中出来,此时都是一身的苗家服饰,穿行在丹阳城之中倒是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小雅,想不想去换一套和那些姐姐妹妹一样漂亮的衣服?”卓非凡看着夏雅一直看着几个戏耍的孩童,笑着问道。 “啊?”夏雅微微的一声惊诧,忽然抬起了头,看着卓非凡,小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噗红噗红的,然后又是底下了头,喃喃的道:“买衣服是要钱的,我没有钱……” 卓非凡轻轻的抚模着夏雅的小脑袋,笑道:“傻妹妹,你没钱,哥哥有啊,我们总是穿着这样的衣服,会引来很多人的注意的。” “啊?是哦,今天下午,我就疑惑了,怎么一路上的人都会很惊奇的看着我们,原来是因为我们的衣服啊……”夏雅看着身上的衣服,疑惑的道:“可是,我觉得我的衣服很好看啊,也不脏嘛。” 卓非凡道:“他们是羡慕小雅有那么漂亮的衣服啊,好了,现在我们也要去换一套普通点的衣服了,然后,再找一处客栈住下来。” “恩恩,好!”夏雅开心的答道,拉着卓非凡向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走去,似乎丹阳城的街道,让夏雅怎么也看不够,竟是走了一圈又一圈。 ( 第三十五章 盗城消息 一道惊动九州各诸侯王的消息传到了大楚国丹阳城,街头巷尾,众人皆是谈论着这一惊天的消息,仿佛是天塌地陷了一般让人震惊难当。 临近城门丹阳城门有一间客栈,此时,卓非凡带着夏雅安坐在一旁,在他那清秀的面容之上眉头不时的皱起,似乎是在扰心什么事情,桌上的菜肴却是吃了几口之后就停了下来。客栈内的人都在低声蹈论着那件惊天的消息。 “听说了没,数日之前,顾王城自行解散了!”客栈之内,立时有行客轻声谈论起了这件事情,饶是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为大多数人听到了。 “怎么可能!巨盗一脉历代都是战力卓绝之人,盗锋老爷子更是有当世战力第一人得称号,怎么可能就此散掉?”许多人还是抱着怀疑惮度,立时就有人反驳道。 “就是就是,前些天,还听齐赵传来的消息,蜀山三老,西秦相里御,鲁国孔孺等众多高手难当盗锋盖世战力,尽皆败退,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解散?决然是江湖谣言!” 夏雅正吃着,突然发现了卓非凡停下了筷子,不由得抬头看去,只见卓非凡面色凝重,愁眉,夏雅不由得拉了拉卓非凡的袖子,一对眸子担忧的看着他。 卓非凡微微的挤出来一丝笑意,轻声道:“小雅乖,快点吃吧。” 就在这时,一胡子拉碴的男子从客栈之外风扑尘尘的走了进来,朝着众人道:“顾王城的确是散了。” 众人一片哗然,“怎么可能!顾王城怎么会散了?!” 那人找了一处座位,坐了下来,道:“顾王城一直以来都是以历代盗王的战力为后盾威慑各国,此番,盗锋老爷子虽然是败退了几大宗主级别的高手,却在战后便斩却尘缘而去,顾王城虽大,却是无人能扛得起那根大梁。” “那盗寇呢?”卓非凡刚要询问,却是有人抢先了,“据说盗寇可是惊退了一位大能之士,想来战力也是卓绝了,他也不成?” 那人压了半碗酒下肚,道:“盗寇毕竟太年轻了,虽然战力不凡,但却是难以达到威慑各国的实力,若要等到盗寇威慑诸侯王的时候,恐怕还需要十二十年罢。” 众人听到此处却是相信了大半,卓非凡默默稻了口气,却是无可言语,盗锋老爷子若是斩却尘缘,顾王城无人坐镇之后,恐怕就此散去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惜啊,当年的盗狂却是在十年前远走,否则,今日又岂会出现这种情况?”人群之中不由得有人惋惜道。 那男子畅然一笑,道:“事情却是不尽然,据说,当年盗狂乃是北走夷狄之地,恐怕若是一朝归来,便是天下瞩目啊!” 众人脸色微微变化,尽皆是看向了那男子,却是无人知晓此人是谁,或是有几人知道,却也是低下了头,并语。 那男子慨然饮下了七碗酒,径自的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酒葫芦,叫道:“小二哥,将我这葫芦满上。” “好嘞!”店小二利落的将手中的擦布往肩上一甩,接过了酒葫芦迈着快步往后堂跑去。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下来,除了众人饮酒咀嚼的声音外,再无声响,显得是诡异非常。 过的稍许时间,小二哥却是将酒葫芦拿了上来,喊道:“客官,您的酒到了。” 那男子扔下了酒钱,接过葫芦,大步的走了出去。待得男子离开之后,客战之中才又响起了众人的议论之声,立时便有人问道:“方才那人是谁啊?” 一男子四下张望了下,确定那男子离开了之后,方才轻声道:“那人可是荆轲!” “荆轲?!”一人疑惑的问道:“那位荆轲?” “这世上还能有几个荆轲?”说话之人压低了声音道:“自然是荆楚墨家的十步绝杀荆轲!” 这话一出,整个客栈的人脸色都是刷得一下白了,客栈又安静了下来。 卓非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小雅,呆会儿吃完了就回房间里休息下,哥哥去办点事,不用多久就回来,别乱跑,有事就叫小二哥帮忙,知道吗?” 夏雅使劲点了点头,“放心啦,哥哥,夏雅会自己照顾自己的,阿爷上山采药的时候,小雅也是自己一个人的……” 卓非凡微微一愣,心下不由得是一阵黯然,这样的境地,他又能说什么?夏雅想到阿爷,眼中不禁又是溢出了泪水,不过,很快,她又对着卓非凡笑着道:“哥哥,快去吧,不用担心小雅的。” 仇恨萦绕在卓非凡的身上十几年,为了那段血海深仇,他背负了十多年,十余年之间,他却是从来没有机会安逸的睡上一觉,他无时无刻都想着复仇,复仇,血腥的复仇…… 但是当他看到了这个时候的夏雅之后,他似乎觉得自己错了。自己因为仇恨压抑了十几年,夜夜为噩梦惊醒,莫非也要让夏雅经历同样的事情?想来,就算是夏老泉下有知,也希望夏雅能够开开心心的活下去才是罢。 卓非凡抬头张望着长空,心中一片烦乱,无数的问题将他的思绪搅乱了。是不是应该让夏雅去忘却那段仇恨,忘却那段血腥?如果要让夏雅忘却,那么自己呢?自己又该怎么样?自己的仇恨是不是也该放下? 走在繁闹的街道之中,卓非凡开始犹疑了,这段仇,真的该报吗?自己出手之后,不知道又会让多少人失去父母至亲,或是,要连带着将那群不相干的孩童也一起杀掉? 一条不算长的街道,卓非凡走了半个时辰,就在这一刻,他彻底的乱了,他心里彻底的乱了,小雅因为体味到了仇恨之苦,而能够放下了仇恨,可是自己呢?自己是否一定要了却那段仇恨,让更多的人来经历那仇恨的凄苦? 放下?那可是满门血仇啊!阿爹阿娘又何尝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就要承受那般的灾劫?凭什么因为他们的私欲就灭杀了我卓家满门?这仇!能不报吗?此仇不报,我又何以为人子? 卓非凡心神狂跳,体内的循环元力疯狂的转化为凶戾之气,散发开来,繁闹的大街上,行人受那股凶戾之气的威压,立时是作鸟兽散。卓非凡身上的杀气开始溢出,也就在此时,忽的一人长呤道:“我友剑侠非常人,袖中即墨入凡尘。腾空顷刻已千里,手决风云惊鬼神。” 声音传入卓非凡的耳中,只若是轰天的炸雷一般。卓非凡一个站立不稳,立时打了几个寒战,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呤诗之人,却见那人正是适才在客栈之中遇到的男子,荆轲。 荆轲笑道:“朋友,闹市之中却是容不下你那股凶戾之气,若是不嫌弃的话,来与我共饮一杯如何?” 卓非凡点了点头,径直的做了过去,杯酒下肚,一股烧裂的感觉传了上来,不由得让他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但是心间的那股烦扰却是消去了不少。 “好!”荆轲见卓非凡也不犹豫,立时赞了一声,一碗酒下肚,问道:“看你相貌堂堂,颇有中正之色,却是为何会有那股滔天的凶戾之气迸射而出?” 卓非凡默然不语,又是饮下了一碗酒。 “世上烦恼诸多,若是整天愁眉不展,那也太过于乏味了,若是信得过我,不若就就大醉一场,那烦扰自然是消去了。” 卓非凡仍然是一语不发,接着一碗酒水入月复,辛辣之意直直是让他眼泪都溢了出来。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荆轲畅笑几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继而道:“果然够男儿本色,值得交你这个朋友!我乃墨家月神宫荆轲,不知道朋友大名。” “止息谷,卓非凡。”卓非凡放下了大碗,开口道。 这次却是让荆轲楞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好!好个卓非凡!如今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与我初次相遇,就如实相告,不怕我杀人夺宝?” 卓非凡道:“如你这般的慷慨豪侠之人,决然不会是能干得出那种低劣之事的人,况且,十步绝杀的威名可丝毫不在我之下,九州之内,妄图擒拿你去诸国领赏的人可不在少数。” “好!”荆轲又是不由得赞了一声,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已经是道出了数次好字,“不过,卓兄弟,以你现在时修为,却还是低调一点的好,玄炎冰魄的吸引力太大了,当年有人敢策划灭你全族,今日恐怕也不会就此放弃。” 卓非凡怅然道:“因为这玄炎冰魄,我满门被人灭杀,如今,又因为融合了这玄炎冰魄,大仇尚报,又成了一众修士眼中钉,这玄炎冰魄到底是福是祸?” “男儿汉,生来便是靠着七分骨气支撑起来的,不论这玄炎冰魄是福是祸,也是你卓家之物,别人若是来抢,杀了便是。”荆轲起初还轻描淡写,但说完这句之后,话锋立时转了过来,说道:“看来,今日我们想畅饮一番却是做不到了。” “这是为何?”卓非凡看着几只空荡荡的酒坛子,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想来,这酒家的酒藏不会那么少罢。” 这时,那店小二又是送上来了一大坛酒,卓非凡接过,正欲拍开酒坛上的封土,荆轲却是挡住了卓非凡,微微摇头道:“这坛酒开不得了。” 卓非凡心知有事,却也是不再多言,荆轲叹了口气,“出来罢,这仙人醉的味道和普通的酒不一样,常人或许分别不出,却是逃不过我的嗅觉的。” “哼!你察觉到了又如何?”一声叱咤自虚空之中传出,继而,漫天的紫色云烟弥漫而出,蜂拥而上,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四下的空间内。 “紫云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