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别对我用...》 第一章 穿越重生 “小姐,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绿翡接过蓝嫣递过来的还残留着少许药渣满是清苦之气的药碗,用丝帕细细擦去蓝嫣唇边沾着的墨黑色药渍,看着躺在床榻之中脸上毫无血色的小姐,水眸雾气弥漫,俏丽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心疼。 “放心吧,绿翡,他们越是想我死,我越要好好的活给他们看!”蓝嫣唇角溢出一抹轻讽,平素清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变得幽暗深邃,她望着雪白的纱帐顶端,苍白的脸上忽然漾起一抹清冷而凌厉的笑意。 高烧三天三夜,偌大的王府无人问津,若不是绿翡从那个生性淡泊不喜纷争的白侍人那里讨得几碗药水,纵使老天爷垂爱让她浴火重生,她蓝嫣也是决计活不成的。 她前世默默无闻从不涉足家族事业却依然被争夺父亲庞大财产的同父异母弟弟害死,老天给她机会重生,她决计不会如前世一般,自己的生命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穿越到这具身体已半月有余,夫君不重下人不尊,那一群侧妃侍人更几乎是隔天便来“探望”她,越是这般困苦的日子才越发的让她将自己前世遭遇的种种更牢牢铭记。 “小姐……”看到小姐脸上那凌厉清冷的笑容以及她眸子中的凛冽,绿翡心中一疼,泫然欲泣,肩膀跟着轻轻抽动起来。♀ 小姐在侯府因为是庶出,再加上生母身份低贱,不招侯爷疼爱,自小便被兄弟姐妹们欺负。 当初清王亲点小姐为妃时,她还以为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苦尽甘来,却不想嫁到王府居然还不如从前清苦更甚。 大婚当晚,不见王爷面,小姐一人独坐到天明。 第二天便将小姐禁足如烟阁,撤去如烟阁除了看门婆子外的所有仆从,小姐的陪嫁丫鬟婆子除了她其它一律发卖,按规矩夫家不可以动的嫁妆也被尽数充入王府库房,王爷更当如烟阁如瘟疫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这三个多月来,她与小姐被禁足日常琐事都得亲自动手,饭菜也大都是残羹冷炙,还要受尽嘲笑与欺凌,简直是苦不堪言。 偏生王爷还对外声称与小姐琴瑟和谐相敬如宾,让世人都以为小姐眼下正在王府过着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生活。 “绿翡,不要哭,我们的眼泪在他们的眼中分文不值。在这个王府里没有人会同情帮助我们,他们都巴不得看我们笑话,那我们,便偏偏不遂他们愿!”蓝嫣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透着寒意响起,那眸子中的森然冷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摄人心魂,竟是让绿翡一下子停止了抽泣。 泪眼迷蒙的看着那个突然让自己感觉有些陌生的小姐,绿翡有过瞬间的愣怔。 小姐一直都是个性子刚烈高傲的女子,平素眸子也是冷然清澈,但却从来不似眼下一般,冷得让她都能感觉到周身萦绕的有如实质般的寒意。 看着那个冷艳绝美的女子,绿翡想,这次落水终于激发了小姐内在的斗志,终于不再一味忍让了。她不知道的是,那次落水后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她喜欢现在这样的小姐,不再甘心任人践踏欺凌。 不管怎样,她绿翡一定会随侍左右保护小姐,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绿翡,你先下去吧,我累了!”轻轻的闭上眼,蓝嫣的声音中全无一丝刚才的冷然如冰,染上一层浓浓的疲惫,她轻轻阖上眼敛,吩咐绿翡道。 “是,小姐!”绿翡将被子拉起盖到蓝嫣的颈脖处,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小姐那虽面色苍白依然秀美绝伦的脸庞,忍住心中的酸意与疼惜,轻轻的叹了口气,便转身掩了房门离开,只留下内室一屋子的昏暗。 因着身体还有些虚弱,加上昨晚难得的一宿无梦,第二天蓝嫣竟是睡到了辰时三刻才醒。 闻着窗外飘进来的淡淡花香以及春天特有的芬芳泥土气息,再加上纱窗外透进来的和煦温暖的阳光,蓝嫣只感觉神清气爽。 缠绵病榻那么些天,蓝嫣全身还有些酸软无力,但因着昨晚睡得极香面上倒是恢复了几分血色,使得那清雅绝丽的脸宠带着几许病态的虚弱,愈发娇柔秀美,楚楚动人。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住颜侧妃的去路!”一夹带着盛怒与嚣张的声音突兀的闯入耳里,蓝嫣秀眉一拧,她识得那是丽侍人的声音。 轻轻的叹了口气,蓝嫣无奈的掀被而起,这大好的清晨怕又将免不了一番争闹了。 “颜侧妃,丽侍人,我家小姐身子不适需要休息,还请二位主子见谅!”绿翡的声音隐忍着怒意,不卑不亢却满含不会退却的坚定,“二位请回吧!” 主子始终是主子,主子的身后还有她们带的下人,绿翡一个人又怎么能拦得住? 况且王府里的女人整天除了讨她们夫君欢心外便都一门心思扑在争风吃醋上,当然了,清王府里的女人们还有一大乐事便是欺负嘲讽她蓝嫣,拦得了一时还拦得住一世? 蓝嫣强打起精神,取下她自制的木衣架上的衣服,边穿衣服边扬声对门外道,声音清脆悦耳,“绿翡,请颜侧妃与丽侍人去客厅等候,我洗漱一番便来。” 却是蓝嫣才刚穿好衣衫从内室出来,卧房的门便被人粗鲁的推开。 “哟,真没想到,有人做了亏心事居然还能睡得着觉,也不怕遭报应!”随着一阵香艳的脂粉气扑来,丽妙舞摇着帕子扭着柔软的腰肢率先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刚从内室出来的蓝嫣,捏尖着嗓子夸张的叫道,“再瞧这气色,竟是比平日里还要红润几分!哪里像溺过水的人啊?” 那语气带着几丝幸灾乐祸与浓浓的挑衅,看着蓝嫣的那妩媚勾魂的小眼睛透着嘲讽,当然了,还有几分嫉妒。 开篇有些老套,但后面内容绝对新意,冷妃逆袭之路有多种,她蓝嫣绝对是与众不同的那一种,请大家耐心看下去!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 第二章 颜侧妃与丽侍人 蓝嫣有些无奈,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拿她当一回事她的话也不过是耳旁风,只好罢了去洗漱的念头,只是,眼睛与嘴里都感觉有些不舒服呢。 丽妙舞原是清王风清歌的通房丫头,后因攀上风清歌最宠的侧妃颜无双才被抬房为侍人,平日里唯颜无双马首是瞻。 这次颜无双在如烟阁小产,便也是丽妙舞将责任全怪到蓝嫣头上唆使底下丫鬟婆子将蓝嫣推到如烟阁的小荷塘里,在这春寒未退的天气里差点让蓝嫣因着不退的高烧而一命呜呼。 绿翡与丽妙舞是一同进屋的,听了丽妙舞的话,她狠狠瞪了丽妙舞一眼,若不是碍于身份有别,她真想冲上去撕坏那张精致却让人看着作呕的面庞。 倒是蓝嫣毫不在意,走到桌几旁一张掉了少许漆的锦杌上坐下,神情淡淡的看着颜无双几人。 “婢妾鲁莽,打扰姐姐休息了!丽妹妹性子急,又心直口快,还请姐姐不要怪罪!”颜无双跟在丽妙舞身后步入房中。 她刚小产,面色还是苍白得骇人,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身子如弱柳扶风,声音都有些绵软无力,给蓝嫣先告了罪请了安,然后说明来意,“婢妾今天来,是专门来为上次的事情道歉的,还求姐姐原谅!” 今天的颜无双身着一袭素白色的烟罗娟裳,散花水雾白色百褶裙,外罩素白色的薄烟纱。 梳一个很简单的坠马髻,簪一根素色的竹节玉簪,这般素净的装扮衬得她苍白的面庞更加苍白几分,说话的时候目光诚恳中带着一缕愧色。 不等蓝嫣发话,她便看向丽妙舞,清亮的眸子中氤氲着淡淡的怒意,“丽妹妹,说起来,上次的事情也怪你鲁莽,差点害了王妃姐姐,你赶快跟我一起向王妃姐姐道歉!” “颜姐姐……”没料想颜无双竟然是来向蓝嫣道歉的,她以为颜无双今天来是找蓝嫣报小产之仇的,丽妙舞惊讶的同时十分的不岔,她怒容满面的看向仍旧冷眼旁观蓝嫣,正欲发难,却是手中一紧,被颜无双拉住。 “丽妹妹,是我自己身子骨不争气,王妃姐姐是无辜受累,我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颜无双转向丽妙舞时,玉脸的笑容侯的消失。 此时的她也并没怎么动作,表情也不见有多严厉,却偏偏让绿翡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此时的颜无双才是那个高坐上位的清王正妃,似是周身都萦绕着一种高贵威严的强大气势来。 那是一种气场,不需要动作与言语,甚至也不需要眼神的点缀,是自人的身体里面散发出来,自然而然的,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此时的丽妙舞便是与绿翡一般的感受,对向来温婉和气的颜无双,她第一次自心底生出一丝陌生与惊怔,不曾想她居然还有这样贵气威严的一面。 但是,自蓝嫣进门以来,她对蓝嫣都是不屑的,刁难了蓝嫣不少回。在她心中,蓝嫣不过是王爷娶回来的一个摆设,身份甚至是连下人都不如的。 她不知道王爷为何要亲点蓝嫣为正妃,却又在娶回来之后置之不理,甚至禁其自由,从王爷看蓝嫣的眼神中她知道,王爷是极其厌恶这位正妃的。 至于厌恶到何种程度,从颜侧妃小产当天她唆使底下丫鬟将亭子里的蓝嫣推入荷塘,而王爷自始至终只是冷眼旁观便可看出。 王爷厌恶这位正妃到了漠视其生死的程度! 所以,就算今天颜侧妃露出这让她近乎惧怕的威严一面,要她向蓝嫣致歉,她还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凭什么? 这个空有王妃之名却地位低贱的女子如何配获得她的道歉? 相由心生,口也由心生,丽妙舞如是想着,口中便也这么说了出来,语气轻蔑而嚣张,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也溢满了冷笑,后退一步,声音尖锐刻薄,“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向这个女人道歉,她在王府里不过就是个摆设,凭她也配?” “你……”看着丽妙舞如此嚣张,绿翡气得玉脸通红,这段时间在王府里的受的气突然如河坝决堤一般怎么都憋不住,气血涌上大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从蓝嫣身后跨前一步,一只手指向丽妙舞,横眉怒目: “凭什么!就凭她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颜侧妃都还叫我家小姐一声姐姐,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说好听点是个侍人,说难听点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暖床工具!跟汤婆子一般,你又凭什么敢在我家小姐面前大呼小叫?凭你也配?” 古代的制度很严谨,虽然蓝嫣是最后进门的,但身份摆在那里,王府里的一众侧妃侍人都该称蓝嫣为王妃或是姐姐的,但是丽妙舞从不承认蓝嫣的王妃身份更惶论用敬称。 穿过来这么久,蓝嫣还是第一次看见绿翡居然也有这么强悍的一面。 她一时间有些被震住了,都忘了拦住绿翡,睁大一双美眸,诧异的看向此时状似泼妇的绿翡。 在这思想封建守旧、尊卑分明的古代,一个小丫鬟不但敢跟主子叫板,而且还表现得这么强悍! 这个丫鬟彪悍得她让震惊! 只是,这丫头没注意到,她这样辱骂丽妙舞其实也等同于辱骂了同样为侍人的白侍人和玉侍人。 颜无双显然也没有想到蓝嫣身边这个平日里看似规矩的丫鬟这么豁得出去,也是瞪大了一双美眸,内心极度震撼,本就苍白的玉脸更加白了几分。 当然,她有的也只是震撼与惊讶,并没有大声呵斥绿翡或是给予惩罚。倒是她的丫鬟翠屏翠浓反应快,忙上前一左一右将颜无双拉开护在身后,免得被绿翡波及而受到伤害。 “你……你……你,你居然敢骂我!你个贱婢!”估计丽妙舞长这么大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而且还是被一个身份低贱的奴婢给骂的。 ( 第三章 清王风清歌 她一时也红了眼,肺都被气炸了,一扬手,对着绿翡“啪”的就是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打得绿翡身子一歪,要不是蓝嫣眼疾手快,绿翡的身子便要撞到那木椅的椅角。 “你个贱婢,你敢骂我,你敢骂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此时的丽妙舞已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打了绿翡一耳光犹不解气。还走上前,一把抓住还未站稳身子的绿翡的头发,照着她的脸又扬手打了下去,却是手掌还未落下,手腕便被横地里斜插出来的一只白皙的手给架住。 “够了!”蓝嫣不知何日已站起身,看着那气得面容有些扭曲的丽妙舞,面色一沉,澄澈的眸中已冰冷一片。 她手一甩,仿佛根本没用什么力道,而丽妙舞却随着她那一甩向后倒飞出去,身子重重的撞到地上,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风清歌刚踏进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蓝嫣轻轻松松便将丽妙舞甩飞出去的一幕。 四两拨千金? 这女人,明明不会武功的,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样的能耐? “王爷,王爷……王爷,你要为婢妾做主哇!!”倒在地上的丽妙舞是第一个发现风清歌的,看到风清歌她比看到亲生父母还要激动。 她手脚并用爬到风清歌面前,一下子抱住风清歌的腿,涕泪双流花了一脸精致的妆容,一手指向绿翡,“王爷你看见没有,那个贱婢居然打我!如果不是有人指使,她一个贱婢怎么敢对我动手!王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一边哭诉还不忘将脏水泼到蓝嫣身上。 看到风清歌,绿翡仿佛才醒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骇得脸色惨白瞳孔放大,身子下意识缩了回去微微颤抖,却是蓝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快速扫过风清歌。 因着蓝嫣那用力的一甩,丽妙舞头上簪住头发的簪饰被甩得歪到一边,将她的头发散了一部分出来,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半边容颜,显得凌乱而狼狈。 而此时她又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抱住风清歌的腿,扯着嗓子哀嚎,状如疯妇,让风清歌看得眉头直皱。 “王爷……”颜无双没想到风清歌会来如烟阁,她从翠屏翠浓身后走出,步履缓慢的走至风清歌身边,秀美苍白的脸闪过一抹欣喜一抹羞涩,忙给风清歌请安。 伸手轻轻搂过颜无双柔若无骨的纤腰,风清歌硬朗的面部轮廓一下子柔化了棱角,俊美无匹的脸上满是宠溺,俊眸中一片柔光,“怪不得在无双苑未寻到你,原来是来这里了。你身子还虚弱的紧,怎么不好好休息反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然后不待颜无双回答,他又看向地上哭叫不止的丽妙舞,脸色阴沉,好看的剑眉深深皱起,轻喝道,“起来说话,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对颜无双说话的语气轻和如风满含宠溺,然而呵斥丽妙舞的话却含着淡淡的嫌恶厌憎,二女在他心中孰重孰轻单单从他对她们说的一句话中便可听出。 当然了,他对蓝嫣的态度更是可以从他的话中听出来,说到“这种地方”时的不屑与嫌恶,任谁都可以听出说话之人对如烟阁的厌憎。 丽妙舞被风清歌这么一呵斥,气到思维混乱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方省起爷最是重仪态之人,慌忙爬了起来,胡乱的整理着自己的头饰与衣衫给风清歌请了安便退至一旁,自是再也不敢大哭大叫了。 “因着前些日子……”众目睽睽之下被风清歌揽着,颜无羞得玉面通红不敢抬头,刚想回答风清歌的问题,却是周身一松,风清歌已然放开了她,俊面含霜的走向淡然立在那里的蓝嫣。 她面上神情一滞,那抹浅浅的笑意僵在了唇边,那句回答便也卡在了吼咙之中。 她看着一步步走向蓝嫣的风清歌,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来,那种莫名的不安像是钻入血液里的寄生虫,一下子便延着血液窜至四肢百骇,让她本就苍白的玉脸更加惨白几分。 因着那忽起的不安感,莫名其妙的让她对自己在风清歌心中的地位产生了一丝动摇。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颜无双摇摇头,心中暗道可能是这些日子爷太忙没抽太多的时间来陪自己,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王爷万福金安!”平静的对上那副美得人神共愤却冷若冰霜的俊颜,蓝嫣的面上挂着若无其事的轻笑,唇角微微勾起,一双清澈灵动的美眸中,甚至还映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 她口中向风清歌问安,却是并无任何动作,直直的站着,那冷然清浅的神情仿佛是看见了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一般,自然更是无一丝尊敬之色。 穿来半个月,蓝嫣今天是第二次见到风清歌,上次是因为风清歌听闻颜无双在如烟阁小产而赶来抱颜无双回无双苑,这次依然是来寻颜无双,看来颜无双在他心中的位置委实不轻。 风清歌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面部轮廓分明而深邃,俊朗而不显突兀。 他剑眉入鬓,幽暗深邃的眸子,像无底深渊一般还夹杂着一丝凛冽。鼻子高挺,两片薄薄的唇轻抿,就那般冷冷的看着蓝嫣,混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论武,他可上阵挂帅阵前称雄,论才他与国子监大学士堪称伯仲,说到相貌自那皇城第一美男子便可看出,这个男人,他是上帝的宠儿,造物者的杰作。 此时的他应该是刚下朝回来才换过衣服,穿着一袭白色的华丽长衫,显得清逸优雅,只是那凤眼之中内敛着冰冷寒意,看得被蓝嫣护在身后的绿翡眉头直跳,都忘了要向风清歌行礼问安。 穿越为这样一个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的男子为妃,原本是一件另人欣羡的事情。 只是,这个男人不但花心滥情,还冷血无情。 一想到高烧那些天,绿翡不顾她的劝阻愣是挣月兑看门婆子的阻拦鼻青脸肿去求风清歌给她找大夫时,风清歌不但不准,还冷酷无情的丢下一句“生死由命,且看老天是否想收她回去罢!”,蓝嫣看向风清歌眼中便满满的都是不屑。 他与蓝嫣一直是相见两生厌的,蓝嫣眼中的不屑是如此浓烈,风清歌俊脸黑了几分,一时间倒是忽略了抖如筛糠的绿翡。 之前这个女子虽不至于低眉顺目,却也不会用这种三分厌恶七分不屑的目光看他,任他怎么责难,她也总是十分隐忍的。 眼下,终是忍不住了,想要反抗么? 只是,他娶她回府本就是为了折辱她的,任凭她如何动作,也是改不变了她的命运的! 风清歌心中冷哼一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一脸嫌恶的看向蓝嫣,语带鄙夷,“本王还以为,如烟阁里早已死气沉沉呢,不想你的命还真是硬得很呢!不但命硬,连身手、胆子,也都一一强硬了不少!” ( 第四章 降为粗使仆妇 “承蒙王爷如此关心,我又怎么能让王爷失望?”蓝嫣唇角弧度更深,那张清雅绝丽的脸上漾起一抹灿烂至极的笑意,美眸明澈如一弯清泓,声音也清丽如风,“王爷侍蓝嫣情深意重,一切全托王爷的福呢!” 情深意重,明明她说的是反词,却是没有丝毫哀怨控诉,像是在陈述某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仿佛之前她看向他时美眸中的不屑与轻嘲都是他错觉似的。 蓝嫣笑得灿烂,那笑容,让她不售黛甚至还有些病态的苍白的玉脸有如朝霞映雪,一瞬间像是镀上了一层夺目亮丽的辉光,艳丽而圣洁,耀眼而炫目,一下子迷了众人的眼,更是直直刺痛了风清歌的眼。 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笑得这般灿烂? 从小住在皇宫,他一直都知道女人的战争比男人在战场上的刀枪剑戟伤害力度更大,不但能让人伤身伤神,更能伤心,会让人痛苦能让人绝望,甚至可以将人逼疯…… 所以,他给她正妃的位置,因为正妃那两个字本身就是矛盾集中点,只不过是他府中的女人都太过聪明,虽然偶尔也会找蓝嫣发泄一下,但到现在也没有让他看见他想要的效果。 当然了,那也是因为她现在还不得宠的缘故,等手头上的事情少了下来,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眼下他虽给了她王妃的头衔,却让她过着比下人还不如的生活,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其它配给都是府中最差的,连月银都是没有的。 他甚至曾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她,他娶她为的就是要让她过这种受人欺凌算计的低贱生活,她,还怎么可以笑得出来? 而且还笑得那么灿烂!他只想看她痛苦怨恨的样子,只想看她颓废哭泣的样子,只想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怎么可以笑得那般灿烂?那般……炫目? “你在嘲讽本王?”风清歌俊美无双的玉脸有着风雨欲来的阴沉,他上前一步,修长的十指搭上蓝嫣白皙尖细的下巴,用力的钳住强迫她抬起,瞳孔微眯,俊眸中怒气一片,声音更是冷寒如冰,“你居然还如此有精力来责打本王的爱妾,看来本王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王爷……”俏脸一慌,绿翡刚欲上前,却被风清歌那冰寒的俊眸狠狠一瞪,便僵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对于风清歌的女人,在她气血涌上大脑时她可以不顾一切去顶撞,但对于风清歌,她即使心中再愤怒,却也不敢造次。 看着那张嘲意愈加见浓的俏丽玉脸,风清歌心中没由来的火舌直窜,该死的女人,敢嘲笑他,她以为她是谁? 她只是个地位低贱他随时可以让她在这个世上消失的女子,凭什么敢如此嚣张? “那么王爷预备怎么做呢?”虽然下巴被风清歌大力度的钳制捏得生疼,但蓝嫣依然笑意宴宴,美眸中嘲讽也愈加的浓了,声音清脆动听有如珠落玉盘。 “从今天起,本王将你降为最下等的下人,即,粗使仆妇!!”风清歌俊脸如墨,流畅清俊的轮廓都泛着一层凌厉的冰冷气息,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 “好!”简洁明了的一个字,蓝嫣那敛去眸中不屑神色的清丽眸子愈加清辉潋滟,仿佛连嘲讽这种感情都不屑给予风清歌一般,那清丽深邃的美眸中似是不映一物一片空明。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露出这么挑战他尊严的表情,仿佛他风清歌有多么不堪入目一般。 风清歌凤瞳孔急剧收缩,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有如此能激怒人的本事? 他满心怒火,也不觉加大了钳制着蓝嫣白皙下巴的力道,让蓝嫣疼得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愈加的苍白了。 只是,她依然玉面含笑,极力隐忍着那让她感觉骨头都要碎裂的疼痛,倔强到眉头都不肯轻轻皱上一皱,那双看向风清歌的美眸也愈加的清冷了。 对上那如死水一般清冷无度的深邃眸子,风清歌心中一动,手指不觉一松,蓝嫣的下巴立时由白转为暗红,那两个暗红色的指印格外的清晰。 看着那两个深红的指印,风清歌俊脸上明显一怔,心中竟莫名的涌起一阵烦燥将心中先前的愤怒冲淡些许,使得那剑眉稍稍放松,俊眸竟是看着那两个暗红的指印出了神。 同样也被蓝嫣尖细白皙的下巴上两个暗红指印惊到,颜无双目光直直的看向那个俊美潇洒的男子,再目光复杂的投向那个清丽秀美却透着倔强隐忍的女子。 ( 第九章 一团乱麻 因为听绿翡说,在成亲以前,蓝嫣与风清歌二人都未曾见过面,毫无交集。 风清歌点名要了侯府二小姐即蓝嫣为妃,却是如此待她,惊天荣宠成了侮辱践踏,若说风清歌对蓝嫣没有仇视心理打死她蓝嫣都不信。 且蓝嫣只是侯府里一个庶出的女儿,就算侯府再如何风光如何得帝看重,一个庶出的女儿也是不够资格嫁入天家为妃的。 虽她觉得风清歌花心无情,但从颜无双在如烟阁小产一事他竟是未投给蓝嫣一丝怀疑目光便可知,他也未必是那等没有头脑草率行事之辈。 她与绿翡被禁足,生活配给都由管事房里的人发送,如烟阁莫说是堕胎药,便连老鼠药也找不到一粒的,便也只有丽妙舞那种没脑子的人才硬说是她蓝嫣居心不良下药谋害。 可是,以前的蓝嫣一直深居闺阁,性情虽冷淡但从不与人结怨,是故,这所谓的仇未必是与蓝嫣本人有过节,也有可能是与蓝嫣的父母兄弟也未可知。 只是,风清歌贵为皇子,侯府再辉煌显赫却也终究只是臣子,蓝嫣还真是想不通风清歌与侯府有什么恩仇而不直接报复侯府却要报复在她身上? 她在侯府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出女儿,就算把她弄死了也不见得能给侯府造成什么创伤。 还有那个宜妃娘娘?真是只因为她与母亲故去的主子生前情谊深厚才特别的照顾她们母女么? 在她高烧时装作脑子烧坏曾从绿翡口中套出,这具身体的母亲原本是皇宫里一位叫雪妃的妃子丫环,在一次宫廷夜宴时被侯爷看中遂求了去,而且听说那个雪妃后来犯了大错惹恼了皇帝被处了极刑。 就算宜妃与雪妃情谊深厚,就算她怜惜雪妃的遭遇,可是杨氏只不过是雪妃的丫环而已,将这份怜惜化成对她们母女的关心实在是牵强,而且那还不是一般的关心。 过之则疑,事情,好像一点都不简单。 且,世人都以为清王与王妃琴瑟和谐,连母亲都未想到到王府中来看看自己,那个宜妃怎么却派人来了呢? 难道说,她比母亲更关心自己? 而且,是月夜潜入王府,分明是不想让人知道,这其中,又暗含什么样的玄机? 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想了吧。自古以来,与皇权沾上边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简单呢? 前世她无意相争,结果却死于非命,再世为人,她亦只想过平平凡凡清清淡淡的日子。 什么皇权名份,什么阴谋目的,她蓝嫣亦不想被卷入其中,等寻到合适时机,她便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吧,带着绿翡,远远躲开,去过她心中想要的生活吧。 虽前世因着出身富贵为防骚扰绑架之类,她自小便习柔道与散打用以防身,但终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被亲弟弟所害,唉…… 自己这身功夫在现代足以夜行而无惧歹人了,但在这武艺出色的古代,她的防身功夫无异于花拳绣腿,连护院都打不过还妄想凭自己力量逃出去。 也不是没想等那个宜妃娘娘再派人来时让她帮助自己离开,但想着那个宜妃娘娘对自己那种特别的关心,相信她是不会放任自己这么远走高飞了吧。 所以,她只能等,等待时机。 又半个月慢慢的过去,春日渐暮,薄衫取代了层层重衣,不知不觉间,初夏悄然降临。 对于每天都有洗不完衣服的蓝嫣与绿翡来说,寒暖适宜的春天不为她们所喜,微微炎热的夏天更让她们欢欣。 因为夏天的水不若春日般寒凉,也不那么伤手了,再加上兰姑姑前几天夜探送来的名贵膏药,她与绿翡的手也不再那般红肿,使得她们的效率大大提高。 以前一整天都洗不完的衣服现在日落西山时便已洗好,可以偷得小半日清闲。 许是因为上次蓝嫣发飙吓跑丽妙舞一事,两个守门的婆子也有所顾忌,只要蓝嫣不出如烟阁,绿翡偶尔偷溜出去她们倒是未多加阻拦。 早在半个月前,蓝嫣便让绿翡问花房讨要了些藤蔓类植物的种子种在院子的一角,如今已有缠缠绕绕的枝枝蔓蔓长出,青翠可人。 又问柴房的伙计讨要了些茅草木材,搭成一个简易的架子,然后再与绿翡一起将那些枝枝蔓蔓都牵到木架子上去,不几日,那木架子居然全部被绿色覆盖。 这日,夕阳坠入山涧,如火的朝霞染红天际时,蓝嫣与绿翡便一如往常的完成了任务。 ( 第十章 焚火煮茶 拿出早上从白侍人那里借来了一炉火与茶具,再将前段时间摘下并风干的花瓣拿出来,蓝嫣与绿翡便在绿意昂然的架子下焚火煮茶。 伴着那缕缕白烟,那清新如花的香气便缓缓的弥漫开来,一下子驱散了初夏那淡淡的燥热,让人神清气爽,脑中清明无比。 “小姐,好了没,闻着这香味我都流口水,恨不得一口气把这壶茶都喝下去!”使劲的将那诱人的清香往鼻际扇,绿翡盯着那随着沸水而上下翻腾的花瓣和那青黄色的茶水,双眼冒光,“快点呀,急死人了!” “快了,快了!”一边拨弄着柴火,蓝嫣美眸扫过绿翡迫不及待的脸,浅笑嫣然。 等到茶好,蓝嫣一手挽起袖子露出皓雪玉腕,一手轻轻拎起茶壶,将茶水倒进木板上空置的两盏晶莹剔透玲珑小巧的白瓷碗里。 风清歌刚走进如烟阁的院子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 火红朝霞浸染之下的一个覆满绿色籰蔓的木架子下,一个身着紫色衫裙的少女玉手提壶,一道晶莹明亮的茶水伴着阵阵水雾注入杯中,落起水珠无数。 那如雪的玉腕,映着那紫色的砂壶,更显白皙赛雪,再闻着空气中那清新芬芳的花香,让他脑中一片清明的同时,整个人也生生怔在了那里。 朝霞似火,美人如玉,青丝飘飘,茶香袅袅。 这是一幅既美丽又和谐飘逸的画面,让他都不敢再踏近一步,去破坏这大自然最灵韵自然的画卷。 丝毫不觉有人靠近,蓝嫣倒好茶,玉指拿起一杯,凑在鼻端闻了闻,一脸陶醉。 半闭着秋水般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密集的搭了下来,投下两片好看的剪影,小巧的鼻梁下,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张着,轻轻往水面吹着气。 看着那陶醉其中的清丽人儿,风清歌的心跳第一次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只觉胸口发闷,仿佛有什么堵在喉咙里一般,剑眉不觉微微蹙起。 轻轻的小抿一口,蓝嫣唇边笑意弥漫,声音清脆而明快,“眼下可是自我来这里以后最舒心的一刻了,嗯,真香!好久没有闻到过如此熟悉的香气了。” 说着,蓝嫣轻抬杯盏,再次轻轻的喝了一口,那莹润娇艳的唇瓣沾着水渍,在朝霞的映染下显得愈加的红润迷人,仿佛清晨最鲜女敕娇美的花朵上沾染了露珠,美不胜收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脚下意识的抬起,向前一步,风清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此刻的他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尚沉醉其中的清丽女子。 “王……王爷……”却是突兀的一声惊叫,伴随着“哐啷”一声脆响,绿翡面色煞白的看向那个神色有姓怔的俊美男子,手中精致的瓷碗也掉落地上应声而碎。 随着绿翡的那一声惊叫,一下子惊醒了风清歌,他俊眸一冷,俊美无匹的脸上漾起一抹来不及掩饰的尴尬。 他修长的身躯一顿,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别扭至极。 蓝嫣这才注意到风清歌竟已进了自己的院子。 “王爷万福金安!”难得的见到这个视她为仇敌高高在上的王爷居然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蓝嫣清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像上次一般,嘴上行礼手上却依然拈着茶碗未有任何动作。 她神色悠然,笑意盈盈,秀美绝伦的玉脸被朝霞染上一层淡淡的脂粉色,霞光荡漾,有如仙子临尘。 微风吹过,撩起她的青丝与衣衫,大有风吹仙袂飘飘举的清逸飘然。 “咳……”风清歌假意轻咳,以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俊脸复回平日那沉稳漠然的神色,努力的让声音听起来也清冷疏离,“虽将你降成粗等仆妇,好像你依然能自得其乐啊!” “王爷,衣服我与小姐都洗完了……”惊惧于风清歌的突然变脸,绿翡以为他又是来找茬的,也顾不得被她摔烂的名贵精致的白瓷茶碗,慌忙向风清歌解释,却是被蓝嫣伸手拦住。 “绿翡,你如此说便太见外了!”风清歌那由尴尬别扭转为平静淡漠的神情蓝嫣全看在眼里,轻笑出声,脆语盈盈,“王爷难得来如烟阁一次,焚火煮茶虽不比古人青梅煮酒,却也算是雅事一桩,也算是适宜王爷此等风雅之人,不知王爷是否赏脸浅尝一杯?” 蓝嫣说罢也不等风清歌说话,径自放下手中的碗盏,挽起衣袖提起紫砂壶,便往木板上另一个空置的白瓷碗里注入茶水。 ( 第十一章 都是王爷的错 蓝嫣倒好茶水,便笑意吟吟的立在一侧,美眸轻浅的看向那个脸色沉静的俊美男子。 绿翡也是一脸紧张,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心中既希望风清歌会喝小姐倒的茶水,那样小姐便不算笑脸贴人冷;但她又不希望风清歌喝那碗茶,因为,真的好好喝啊,给他这种人喝太浪费这么上等的花茶了。 目光扫过笑意吟然的蓝嫣和紧张兮兮的绿翡,风清歌眸光有形荡,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喝那碗花茶,不应该给蓝嫣好脸色看。 但心中却莫名其妙的对着那碗茶心动不已,一定是那香味太独特太浓郁,让人不自觉被吸引,嗯,一定是这样,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俯身,端起茶碗,看着那娇艳的花瓣轻柔舒缓的浮在水面上,一片片饱满水润,轻盈灵动,恍若舞动的精灵。♀ 让他忍不住将茶碗送至唇边,轻轻的小呡了一口,半晌,在绿翡极度紧张加期待的目光下,大煞风景的说了句,“茶虽香,但味不够清新浓郁,火候不足!” 蓝嫣唇角微勾,知道风清歌如此说是想掩饰他此时别扭的心情,也不点穿他,十分谦虚的应道,“看来王爷是茶道高人,蓝嫣是随意的煮来不曾注意,让王爷见笑了!” “王爷,奴婢觉得,小姐这花茶清心润肺,唇齿留香,是奴婢喝过最好喝的茶了!”绿翡却是不依,不怕死外加不留情的反驳了风清歌的话,看向风清歌的眼神还带着小小的埋怨。 风清歌玉脸微微一红,冷峻的眸子“唰”的一下子投向绿翡,骇得绿翡立马噤声,连带身子都躲到蓝嫣身后去了。 “本王还有事务在身,先行离去!”风清歌放下茶碗,竟是连前来如烟阁的目的都抛至脑后,像是做了什么有失光明磊落的事情一般,转身急步离去。♀ “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王爷好奇怪哦!”看着那个俊美飘逸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之外,绿翡跳开一步,走到蓝嫣面前,一脸的奇怪加莫名其妙。 平日里王爷对小姐从来没有好脸色,不是冷言冷语的责难,便是不屑一顾的轻视,莫非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哦,不对耶,小姐今天对王爷的态度也大出她意料啊,居然脸上一直都挂着那清明淡然的笑意,仿佛面对的并不是那个一直以来刁难羞辱她的男子,竟没有半丝冷漠轻嘲? 绿翡歪着脖子一脸奇怪的看向那个依旧风淡云轻的女子,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却见蓝嫣浅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她,而是将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既然打定主意要离开,那么清王府里的人于她蓝嫣不过是个过客而已,那么,她便不去计较罢! 而且这段时间清苦却充实的日子也让她感悟,以前种种皆如烟云散,往后的日子才是她要用心去过的,包括心中对前世弟弟的怨恨,也在这段时间淡如烟云。 将紫砂壶的盖子轻轻盖上,蓝嫣熄灭掉炉火,看向还一脸不思其解的绿翡,笑道,“别发愣了,趁着茶水还是热的,赶快给白侍人送去,让她也尝尝这花茶的味道。” “啊!”经蓝嫣一提起,绿翡猛然变色,掩嘴惊叫一声,小脸皱成一团,哭丧着道,“天啊,我竟然摔碎了白侍人的茶具,天啦,我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呀!” 借来的时侯还是好好的一套,再还回去便残缺了,偏生如烟阁又清简异常没什么赔的,这可是上好的骨瓷啊,这可怎么对得住大方相借的白侍人啊? “都怪王爷,怪他!谁叫他鬼鬼祟祟的啊,吓得我晃了神才摔碎的,都是王爷的错!”一边收拾茶具,绿翡也忘记了刚才问小姐的问题,心中一股脑将责任都怪到风清歌身上,脸上愤愤的,口中不住的嘟囔。 看着绿翡不顾尊卑一脸愤恨的神情,蓝嫣轻笑出声,这丫头,让她谨慎些,却越发的没规矩了。 抬头望向那如火的天际,只见漫天红霞,随着风吹而变化万千,美仑美幻。 红色霞光映在蓝嫣脸上,像是给她涂抹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让向来清丽秀雅的她显出一种别样的妩媚风华,使得周边景色连着天际风去云霞都失去了颜色,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个绝美无双的飘逸身影。 夜深,清王府黑漆一片,只有门房处还亮着微弱的灯火,除了偶尔的几声虫鸣,整个清王府都显得别样安静。 风清歌身着里衣,修长的身体斜靠在窗杦前,面色郁结,俊眉微眯,看着窗外那斑驳摇曳的树影,只觉得心里烦燥无比。 ( 第十二章 路侧妃 第十七章 侯府女眷 当然了,这些思绪虽然繁乱,在她脑中打个转儿也是瞬间的事情,被绿翡挽着上了马车,蓝嫣决定把这些想不通的事情先搁一边,得先从绿翡口中弄清侯府里的情况才是当务之急。 蓝嫣与绿翡坐在第一辆马车上,那些个体面的身份稍高的丫环婆子坐第二辆和第三辆马车上,再后面两辆马车都是些小丫头和低等的婆子,小厮随侍马车左右,一行人浩浩荡荡向侯府行去。 只是蓝嫣不知,她们前脚才离开王府,白彥依后脚便带着两个贴身丫环去往风清哥的住处清风苑。 皇城人居住都是区域分明的,东富西贵,城东的都是商贾富庶之家,因着商人地位历来低下,是故稍有些地位身份的人都住在城西。 像永昌侯这样的朝中勋贵自然是住在城西,因历代承袭爵位的家主都是对朝廷有杰出贡献的,是故,永昌侯府邸的地理位置比一猩年皇子府邸的位置还要好,离皇宫也是很近的。 永昌侯府座落在城西最繁华的街道临武街的街尾,出门就是大街,却又不像正街那般喧嚣吵闹,算得上一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蓝嫣等人到达的时侯,侯府里的人早已得知,永昌侯蓝帧宏亲自带着两个儿子几位夫人姨娘候在了那里,乌压压的站了好几排。 “见过清王妃!”蓝帧宏领着众人赶紧向蓝嫣行礼。 虽然蓝嫣是天家儿媳,但毕竟是晚辈,是故顾蓝帧宏与夫人水氏只用行半礼,蓝向天与蓝志远是蓝嫣的兄弟也只用行半礼微微弯腰即可。 但二夫人秦氏三夫人虞氏四夫人柳氏都是妾室,就算蓝嫣没有清王妃那层身份,她们都需要行半礼,眼下自然是要行全礼,不但要弯腰还要屈膝成半蹲的姿势。 排在最后面的一众丫环婆子跟几位姨娘一样的姿势,只不过蹲得要更低一点。 蓝嫣并没有马上让他们起身,反而是打量起侯府来。 她是第一次来侯府,虽然人没进去,但单看那用黑漆油饰鍄着金漆兽面锡环的大门和门前那两座气势磅礴威严霸气的石狮子也能感受到侯府的雄壮非凡,很是大气。 大门洞开,可见前院雕梁画冻,抖拱飞檐以及那很是精致却不见庸俗之气的摆设,还有那喜庆亮丽的装扮,侯府的富庶与尊贵立现眼前。 当然了,蓝嫣虽然眼睛打量着前方,但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几位女眷身上,却见随着时间的延长站在蓝帧宏旁边的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身姿有些不稳,手也在轻轻抖动好像很不耐的样子,其它三位到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稳妥的很。 蓝帧宏有一妻三妾,身边一边排两个,水氏是正妻自然立左边,虽然左比右贵,但毕竟是与蓝帧宏近身站着,所以,按理说右边该是二夫人秦氏才对。 虽然几人低着头,但看穿着打扮与身形,蓝帧宏右边那个女子该是四人年龄中最小的一个,不可能生得出来比蓝嫣还大的儿子,所以,她应该就是蓝帧宏一个月前刚纳进来的四姨娘柳氏。 蓝嫣虽然三个月没出王府,但因着蓝桢宏纳妾这件事情当时出了些波折很是轰动,是故很多人都知道的,蓝嫣自然也听听说了。 蓝帧宏有二子四女,大儿子蓝向天是水氏所出今年十九岁,本来去年行冠里后便该成亲的,却是早在三年前便定下亲事的未婚妻子在成婚前夕跟别人私奔了。 这事曾轰动皇城,让侯府丢尽了脸面,蓝向天也大受打击,到现在仍然不肯同意家里再议亲,也根本没有想成家的打算。 二儿子蓝志远今年十岁,为二夫人秦氏所出,三小姐蓝瑶影亦是秦氏所出。 大女儿蓝映雪为水氏所出,于一年前嫁人,如今已怀有身孕。就是蓝嫣也在三个月前及笄嫁人,最小的四女儿蓝水柔是虞氏所出,是蓝嫣的胞妹,今年也有九岁了。 按理说,蓝帧宏儿子到了成家的年龄,女儿都有两个嫁作人妇了,蓝帧宏实在不该再纳妾的,更要命的是,那个柳氏比蓝向天还小上一岁,比蓝嫣也只大上两岁。 但是他仍然不顾家人反对外人非议,硬是纳了柳氏进门,如今,更是让身为四姨娘的柳氏代替秦氏站在他的右边,真的足见他对这个柳氏的喜爱。 搁现代,这样的事情都会惹来非议的,儿子比妾还大却低了一辈,这叫什么事儿啊? 蓝嫣眸中闪过一丝叽哨,仿佛现在才看到众人一般,淡然的声音中故意透出一丝高兴,“快些起身,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 第十八章 宠妾 对于蓝嫣刚才分明就是故意怠慢有些不满,但是蓝桢宏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对于这个女儿,他向来是看不透也没花那心思去看透,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刻意而疏离。 至于几位夫人,水氏满脸堆笑,显出很高兴的样子,眸光亦带着淡淡的喜色无其它波澜,叫人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今天的她,身着一袭大红色的遍地撒花掺绣金丝的罗裙,外罩暗红色绣小朵牡丹簇拥的坎肩,头盘飞仙髻,发髻中间缀着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琉璃东珠,几朵零碎的金花别于发髻之上。 大红色鲜艳贵气,飞仙髻利落中不失优雅,零碎的金花从容别致,这身衣衫装扮是很配水氏当家主母身份的。 站在水氏身边的应该是虞氏,因为这群人当中只有她眸着泛着泪光,一脸激动的打量着蓝嫣,脸上高兴关切之情言于溢表。《》 古人生子较早,虞氏眼下也只有三十多的年纪,身着一袭碧青色长裙,配同色系腰带,那素净的颜色衬得她很是清雅出尘,如高雅圣洁的莲花一般。 她眸子如墨,眉如柳叶,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粉润的唇轻抿,这样的五官,拆开来看很是精致,但组合在一起却没那么清丽明艳,顶多只能算清秀。 而蓝嫣却是颜若朝华可以算得上倾城色,眉眼之间与虞氏也没有一点相像之处,蓝嫣想,她的容貌可能是遗传蓝桢宏的吧。 蓝嫣眸中闪过一抹柔光,唇角露出一抹温柔安抚的笑意如清风一般,让虞氏那颗激动的心莫名的平静许多,却是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 目光落到秦氏身上,只见她笑得有些勉强,眼底泛着薄薄的愁怨,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虽然也长得很标致,但与水氏还不是一个档次的,气质上也不及虞氏。而且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形于色,这样的女人,在这深宅大院生活怕是会吃朽头。 蓝嫣最后才看向柳氏,怪不得能让蓝桢宏不顾非议要纳她进门,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只见她,身着一袭湖蓝色绣百鸟朝凤烟罗软纱,逶迤湖蓝色拖地烟笼碎花百水裙,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那玲珑有致的身段,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她的面容更是艳丽无比,冰肌玉骨欺霜赛雪,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带着几分怯意水光点点,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样子。 一头青丝梳成弯月髻,发间簪着流星赶月嵌蓝宝石的金簪,与发型相得益彰。还有那手指甲大小的明珠嵌在发间,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柳氏的美貌,比起蓝嫣,竟是丝毫不遑多让,只不过蓝嫣美得清雅出尘,带着几分淡然,而柳氏则美得张扬逼人,艳丽无双。 其实单看柳氏那华丽精致的装扮和那红润带笑的脸色,也知道柳氏是最得宠的。此时的她,眸中并没有先前的不耐,绝美的脸上亦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是没有掩去眸底深处那一抹怒意与嫉妒。 蓝嫣心里明白,她怒的怕是之前自己故意摆架子不让她们起身,嫉妒的无非是蓝嫣这一身华丽庄贵的衣衫和背后浩大的排场,说明白点,是她清王妃的身份。 一个十八岁的妙龄绝子,嫁与年近四十的蓝桢宏,蓝嫣绝对不会相信是因为爱情,为的不过是侯府里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罢了。 蓝桢宏身为永昌侯在朝堂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绝非庸碌无为的之徒,能得蓝桢宏宠爱,柳氏也是有些本事的,头脑必定精明。 不过话说回来,能嫁入侯门大户并生存下来的女人,又有哪一个是头脑简单的? 这样的一个女子,若嫁入平常官宦之家,做个正室也足够了,蓝嫣轻叹,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女子,到底是真的聪明吗?不由得多看了柳氏一眼。 却是柳氏在碰上蓝嫣目光的时侯,身子轻轻一颤,不自觉的靠近蓝桢宏,眸中惊恐,刚才带着笑意的玉脸在瞬间变得苍白,好像蓝嫣对她做了什么一样。 果不其然,下一秒,蓝桢宏看向蓝嫣的目光就犀利了些,轻握住柳氏的手。 有意思,蓝嫣唇边的笑意扩大,她跟这个柳氏今天可谓算是第一次见面,她居然故意露出这等神情,不知她安的什么心思。 刚才打量几个女眷也不过用了几息的时间,蓝嫣跟众人行长辈礼,跟蓝向天蓝志远打过招呼,然后一行人便进入侯府。 ( 第十九章 话中有话 今天的侯府格外的热闹,庶三小姐的添箱礼却是比嫡大小姐的添箱礼还热闹几分,虽然都是家族里的人聚聚,但这次却是许多平常不常走动的宗亲都赶来了,有的甚至不是本家,只是同宗。《》 蓝嫣虽为清王妃,但并不是提前定好的,她之前定的是护国将军府里的庶二公子,后来风清歌横插一脚在她及笄之后突然亲点她为妃,才让她的名字一夜间传遍皇城的。 还好与护国将军府里的庶公二子只是私下定的,还没有正式下聘议亲,不然蓝嫣估计会更红了。 蓝映雪嫁的是恭亲王府的世子爷,那添箱礼已经很壮观了,而蓝瑶影的添箱礼竟是比蓝映雪的还要热闹,怕是与蓝嫣清王妃的身份是分不开的。 因为今天来的人比较多,迎接过蓝嫣,蓝桢宏与蓝向天便去前院招呼客人,蓝志远年龄太小跟着贴身小厮回了院子里,一众女眷进了后院水氏的住处靖水轩说话。 值得一提的是,与蓝桢宏分开的时侯,柳氏一脸的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蓝桢宏轻拍了她的肩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才不情不愿的跟在众人后面。 这次白彥依安排的人虽多,但只有几个体面的婆子丫环跟了进来,其余的人都被安排到偏院休息去了,有两个机灵点的小厮留在二门那里以防蓝嫣随时传唤。 几个体面的丫环婆子也都留在了靖水轩外,由侯府里的婆子丫环们陪着说话,只有绿翡跟着蓝嫣进了正屋。 蓝嫣等人进屋的时侯,蓝映雪、蓝瑶影、蓝水柔早已侯在了那里。今天府里客人多,她们都是小姐,不宜抛头露面。 今天来的清王妃是蓝嫣,若换成别家女儿,几位姨娘是没有资格去府外相迎的,只有水氏一人有资格,这便是身份的差别。 几位姐妹见蓝嫣,都赶紧起身行了礼,也跟水氏和几位姨娘见了礼,然后才分别落座。 在座之人蓝嫣身份最高,是故坐左边上座,蓝嫣旁边是虞氏原本那该是秦氏坐的,但蓝嫣进屋后一直拉着虞氏的手,虞氏也只好坐在她的身边,不过坐在虞氏下首的秦氏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秦氏的旁边坐着的四小姐蓝水柔。 蓝雪映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嫁到恭亲王府也算是门当户对。 恭亲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蓝映雪如今是恭亲王府里的世子妃,也算是皇家子媳,只不过比蓝嫣这个皇帝嫡亲儿媳身份要低一些罢。 所在她坐在右侧的主位,她的下首是水氏,水氏下面是柳氏,依次再是蓝瑶影。 众人坐定,一众丫环忙把先前给几位小姐上的茶水撤掉,重新给每人沏了一杯茶,动作利落,规矩有序,都是大家做派。 “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三小姐添箱,清王妃又与世子妃同时回府,一家人团聚,真值得好好庆祝一下。”落坐后,蓝嫣与蓝映雪都没有说话,作为当家主母,水氏只好打破沉静,脸上笑着温婉的笑意,眸光扫过大月复便便的蓝映雪时,闪过一抹欣慰。 “是” “是” 众人跟着附和。 “清王妃与世子妃一同回府,的确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一直都听说世子妃与清王妃容貌绝色,上次见到世子妃当真是让婢妾惊艳了一次。”一细细柔柔的声音响起,却是柳氏一脸笑意,语气轻缓,“于是婢妾便一直盼着能一睹清王妃容颜,如今总算如愿,也算是婢妾的荣幸。” 蓝桢宏不在场,她没了刚才那副怯怯的样子,目光直直的落到蓝嫣身上,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却是在说到“盼眘”二字时加重了语气。 柳氏话刚落音,蓝嫣能明显的感觉到手中握着的虞氏的手微微一僵,她转头看向虞氏,却见虞氏眉头轻轻皱起,脸色不虞,微微有些怒意。 蓝嫣之前听绿翡说过,虞氏因着出身低贱,在府里很是被人瞧不起,连带着两个女儿也被人欺负。 但她是一个十分隐忍的人,而且向来不争不抢,即使心中再愤怒也从来不会表现自己的情绪,却不想因着柳氏一句看起来无足轻重的话而拧眉显怒。 如此看来,虞氏与柳氏之间,也许是有故事的。 不过柳氏这句话听起来虽然像是随口而说,但是紧接着水氏的话来说,里面却能听出别的意思来。 亲耐滴们,要给力收藏和顶啊,联赛特么的太凶残了,所以千焕更新比上本书也给力多了,收藏点击啥的都疯狂的砸过来吧…… ( 第二十章 一较高下 第二十五 秦氏不是个草包 她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蓝嫣的礼物与蓝映雪的相隔太多,她不想蓝嫣尴尬,毕竟今天她是回来给她庆贺的。 “都是自家姐妹,不客气。”见蓝瑶影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蓝嫣不禁多看了这个妹妹一眼,绿翡曾对她说,她小的时候尽受大小姐三小姐和大少爷的欺负。 可是,今天回来,见过众兄弟姐妹,蓝向天人很沉稳话不多,一点都不像会没事就欺负妹妹的主儿。 当然,他现在的性格也有可能是因为未婚妻跟人私奔一事受了打击。 至于蓝映雪,一副温婉的样子,脸上总带着恬淡的笑意,也看不出是个娇纵跋扈的大小姐,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成婚后棱角被打磨圆滑的缘故。 可是蓝瑶影呢,绿翡说三小姐虽然是个庶出的,可也总爱捉弄蓝嫣,也很看不起虞氏与蓝水柔,今天所见的几人,完全跟她想象中的不同。 她相信绿翡的话,那么,今天所见的几人如果不是性子真的有所转变,便就是伪装得大完美。 “三小姐,世子妃可真是疼爱你呢,这些精贵的物什可就是夫人也不定拿得出来呢,世子妃却舍得给你,当真是让人欣羡。” 却是柳氏突然清了清嗓子,柔柔的笑出声来,对蓝瑶影道,“都是自小长大的姐妹,你也就别分亲疏,清王妃送来的物什只怕会是更精贵稀罕的非凡物品,不若让我们这些没见过大场面的再开开眼界?” 柳氏的声音很柔,听在人耳里软软的很舒服,但听在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她前半句是在称赞蓝映仰手大方与蓝瑶影姐妹情深,但言语之间捎上了水氏,并说她都不一定拿得出来,暗自将水氏讽刺了一把。 后面半句是说蓝嫣,那口中所说的精贵稀罕自然也是反话,以蓝嫣的身份却是给妹妹的添箱寒酸到如此程度,可不真是让人惊讶稀罕? 那句劝诫蓝瑶影“别分亲疏”的话也是有暗喻意义的,还带着挑拨。 蓝映雪的添箱都打开众人见过了,可是她却收起蓝嫣的不开,说她明面上顾及蓝嫣颜面不敢打开,但她不敢打开本身就嫌弃蓝嫣礼薄之嫌,与添箱丰厚的蓝映雪亲与蓝嫣疏。 因为在这个时代,姑嫂姊妹之间添箱都是公开的,大家相互之间并不在意礼物轻重,那只是一份心意,以及图个热闹和彰显和睦。 只是后来,随着社会风气转变和贫富差距拉大,添箱也就带了些势利之气。 蓝嫣心中暗自惊讶,这柳氏的心思还真细巧,一番话既捧了蓝映雪又讽刺了水氏还踩低了她,还逼得蓝瑶影不得不打开蓝嫣的添箱。 还好白彥依想得周到给她送了两箱东西来,不然今天指定要在侯府丢回脸了,对柳氏,她心中多了丝戒备。 “清王妃与世子妃都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她们今天回来给三小姐庆贺,这是她们顾念姐妹之情,也是三小姐的荣耀与福气。” 这次说话的却是秦氏,眼下柳氏言语之中牵扯了水氏与蓝嫣,她自然不能不管,毕竟蓝嫣与水氏是因为给蓝瑶影送添箱才惹来柳氏一番话的。 蓝嫣与水氏都不是她们母女得罪得起的,她不能让蓝瑶影平白因着柳氏而惹来水氏与蓝嫣的记恨,赶紧道,“咱们永昌侯府也是勋贵世家,侯爷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夫人更是得皇上亲封诰命食朝廷俸禄,不知柳姨娘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秦氏之前是没有与柳氏正面冲突过的,眼下也是被逼的。 她的话刚落音,柳氏的脸色便是狠狠一变,跟本没想到平常这个喜形于色不善心计的秦氏竟也不是个草包。 她的话中并没有提礼物轻厚,却着重点明蓝映雪与蓝嫣的身份,的确,就她们二人的身份,今天能够回府给蓝瑶影添箱,即使不送任何礼物对瑶影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至于水氏,将她的诰命与永昌侯在朝堂中重要地位点出来,意思便很明显了,只有水氏才有资格站在永昌侯身边,而不是她柳凤鸾。 水氏是侯府正妻,柳凤鸾是妾,妻妾之间发生口角是常有的事情。但若将水氏诰命身份点出来,柳氏妄言皇帝亲封的命妇却是有些不敬之嫌了。 “不开便不开罢,何必拿身份来压人。”柳氏冷哼一声,眼角扫过蓝嫣添箱的那只木盒,嘴唇勾起一抹轻讽,是她小瞧秦氏了。 ( 第二十六章 清王爷接王妃回府 秦氏眼下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坐着,再不说话,却是水氏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她。 “三妹妹,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柳姨娘既对你手中的物什有兴趣,你也别小气巴巴的不让看,平白惹柳姨娘不快。”却是蓝嫣轻笑出声,那清浅的笑意冲淡了几丝眼底的淡漠,声音轻缓,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既然蓝嫣都说了,蓝瑶影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便与身旁丫环一起将木盒打开,那精致到炫目的蓝宝石头面与那光泽流转细腻罕见的缎子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虽然屋里众人不如虞氏和蓝映雪见识得多,但也大都是出自名门不是等闲之辈,岂能看不出那头面与缎子的名贵? 一时间,屋内众人面色齐齐一变。 虞氏亦有些惊讶,不想蓝嫣居然有如此好的头面和缎子,而且还那般大方的送给一向不怎么亲和的庶妹。♀ 不过却是心里十分欣慰,蓝嫣既能拿出如此珍贵的礼物送人,可见她在清王府的生活该有多么的富贵顺遂。 水氏与秦氏的表情可以称得上震惊了,若说蓝映雪的添箱已经十分丰厚,那么蓝嫣的添箱便算得上阔绰了,而且是不一般的阔绰。 至于柳氏,震惊过后眸中可见浓烈嫉妒,然后又转为愤恨与不甘,目光在虞氏与蓝嫣之间流转。 蓝映雪双眸微眯,美丽的脸上第一次失去温和淡雅,眸中闪过一抹流光然后深邃许多。 却是众人各自转着自己心思时,珠玉玛瑙间隔串成的门帘外传来了管事婆子的声音,“夫人,清王妃,清王爷来了,说是来接清王妃回王府,眼下正在前院跟老爷说话!” 蓝嫣心里微讶,她以为风清歌不会来的,是故来时已跟蓝桢宏说风清歌被皇帝召进宫了不一定能赶来。 压下心中疑惑,嘱咐蓝水柔多陪陪虞氏,然后辞了众人,蓝嫣便在水氏的陪伴下离开风影苑,再不管那一屋子神色越发复杂的一众女眷。 眼下到了午饭时间,永昌侯自然是留风清歌与蓝嫣在侯府里吃完午饭再去,但风清歌拒绝了,不过言语之中很是客气。 看着风清歌与蓝嫣并肩离去的背影,蓝桢宏目光复杂,这个性子冷淡除了容貌其它没有一点出众的女儿被清王亲点为妃时让他大吃一惊,眼下竟然能博得精明睿智得的清王如此宠爱,更是让他震惊。 原来他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庶出的女儿! “我还以为王爷不会来呢。”马车里,绿翡终究是有几分高兴的,风清歌亲自来接蓝嫣,对蓝嫣来说,到底是好事。 “我也很意外。”蓝嫣神情淡淡,却是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容,如开在二月春风里的桃花,不娇不艳却异常美丽动人,“不管怎么样,他只要面子上还做得过去,于我来说,便足够了。” 是的,只要风清歌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宠她喜欢她的样子,那么侯府的人自然是忌惮的,虞氏与蓝水柔的日子便要好过许多。 虞氏与蓝水柔是真正关心她的,目前她还不能为她们做什么,但如果能因着她的身份而给她们谋取一些利益,蓝嫣也是很高兴的。 她手抚上别在腰间的荷包,那里有一个小凸起,便是宜妃所赠的避毒玉珠。 她虽没有弄清宜妃与这个身份之间的渊源,但不管怎么说,只要宜妃有所动作,便会有迹可寻。 她现在对宜妃之事还理不清头绪,但如果有机会进宫,她一定要去会会她,只不过,风清歌会带她进宫的机率实在是小得可怜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苦笑,好像身边没有一件事情是她理得清头绪的,比如宜妃对她的过份关切,比如生性淡泊的白彥依却与她还算亲近,比如风清歌对她的仇恨…… 风清歌,蓝嫣掀开车帘,看向马车前方的那个男子。 风清歌虽然是来接蓝嫣回王府的,但是并没有和蓝嫣同坐马车,而是骑马的。 因着面容过于俊美,他整个人总是显出几分飘逸柔美之感,但眼下骑在高大的俊马之上,他那柔美平白淡去几分,面容肃穆,昂首挺胸,华美的锦服被风掀起,凭添几分轩昂与潇洒不羁。 历来皇家基因良好,风清歌更是将皇家良好的基因特征展现得淋漓尽致。 蓝嫣秀眉轻轻皱起,她虽与风清歌接触不多,但她却有一种奇怪的认知,总感觉他心中应该是藏了许多事的。 啦啦啦,打滚求收藏求各种支持…… ( 第二十七章 杖打白侍人 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投来,风清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虽然他没有回头,却笃定的认定那是蓝嫣的目光。 心里升起一阵厌恶,他用力一夹马月复,抖动缰绳,俊马便快速的奔驰起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蓝嫣的视线中,只余空气中飞扬的尘土。 回到清王府已是未时,蓝嫣换回平常衣衫,便让绿翡去厨房找些东西来吃。 今天风清歌会去侯府太让她意外了,她直觉跟白彥依月兑不了干系,就算眼下被禁足,她还是决定下午去白彥依的青莲院一趟。 却是绿翡拿着中午剩下的饭菜才进门,后脚便有一个丫鬟慌慌张的跑来,小丫头额际冒汗一脸急切,眸中尽是悲愤。 蓝嫣识得,那丫鬟上午曾陪她去了侯府,是青莲院的人。 只见小丫头都顾不上向蓝嫣行礼,急得不行,声音哽咽而迫切,“王妃,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被路侧妃给打了!” “什么?”蓝嫣一惊,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抬脚就走,“发生了什么事情?” 绿翡也是变了脸色,绿翡身后的莫妈妈孙妈妈更是心都提了起来,跟着蓝嫣匆匆去往白彥依的青莲院。 “详细的起因奴婢也不知道,郑妈妈带着我们回院的时候,正见路侧妃的人将我家主子和流纱幻影摁在板子上打,郑妈妈带着我们赶紧将我家主子救下,眼下正在和路侧妃的人对峙。”小丫头口齿清楚,只不过时间太仓促,她们都还没来得及弄清事情来龙去脉。 “有没有去请王爷?”蓝嫣脚下走得非快,脑中也是转得非快。 清王府里内院的几个侧妃侍人她大致了解了些,路遥虽然是风清歌的表妹,身份也比白彥依高,但是就白彥依在王府里特殊地位,她应该不敢轻易打白彥依板子才是。♀ 风清歌是极维护白彥依的,她一个空壳王妃去了根本于事无补,叫风清歌去才是正理。 “没有,因为王爷一回府就被无双苑的人请了去,说是颜侧妃上午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腿,好像伤得很厉害。”因着蓝嫣走得极快,小丫头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她一抹额头上的汗,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风清歌去了无双苑?蓝嫣秀眉一拧,还真是凑巧。 内院的事情一直都是颜无双打理,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颜无双却正好扭伤了脚,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 她与风清歌是前后脚回府的,无双苑的人居然在风清歌一进门的时候就将他请了去,显然是在门口等着在。 而青莲院里大部分人都跟着蓝嫣去了侯府,只剩下她的两个贴身丫头流纱幻影和两个守门的婆子,眼下估计都被路遥制住了,才没人去拦风清歌。 “那林侧妃呢?”林侧妃是协理颜无双管理后院的,颜无双不能去,她总该要去的,渐近青莲院,隐约能听到一些争执声。 “林侧妃到是来了,只不过,她虽然协理颜侧妃主持中馈,但和路侧妃是平级,且路侧妃毕竟是郡主出身,路侧妃执意要为难我家主子,林侧妃也是拦不住的。”小丫头心思很敏捷,蓝嫣一问她便猜到蓝嫣的意思了,就着以前王府后院里发生的一些关于路林两位侧妃的事情给蓝嫣解释道。 “那你速去无双苑,不管怎样,一定要请到王爷过来。”站在青莲院外,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争执叫骂声,很是混乱。 蓝嫣脚步一顿,面色郑重的看向小丫头,“就算无双苑的人阻拦,你也要见到王爷,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蓝嫣之所以会说怕无双苑的人阻拦,是因为在不确定颜无双的脚伤是否是巧合前,还是要谨慎些的。 万一事情不那么单纯,无双苑的人怕是会阻挠青莲院的人将这件事情告诉风清歌。 小丫头一凛,点点头很是郑重,“是,王妃!”说罢便匆匆跑开了。 蓝嫣走进青莲院的时候,里面果然很混乱,院子正中间是三条执行家法用的板案,此时已被掀翻在地,上面带着斑斑血迹,执行杖行的暗红漆就的木杖歪在一边。 花团里的花草一片杂乱,还有人形压过的痕迹,显然是推搡中有人滚入花团造成的,一絮夏还未凋谢的花朵也都七零八落的掉了一地。 院子里的人分成三方,背对着蓝嫣的那方显然是路遥的人,气势汹汹。 路遥对面是青莲院的人,此时管事妈妈郑妈妈带着几个身体粗壮的婆子站在最前面,均是一脸怒意,她们衣衫发髻均有些凌乱,有几人脸上还有丝血,显然是刚才抢人的时候吃了亏。 中间只带了两个丫环两个婆子一脸薄怒的女子显然是林侧妃,她似是在调解,她是面对着路遥的,很有可能是在制止路遥一方。 ( 第二十八章 治家不严 蓝嫣没有看到白彥依以及她的贴身丫鬟流纱和幻影,但能听到郑妈妈等人的身后有小丫头的抽泣声,想必是被她下面的人护在了中间。 王府里各个分院都是比较宽广的,尤其是白彥依的青莲院,眼下青莲院的一众人再加上路遥带来的,统共不下三十人,但却依然不显拥挤。 “你们这群奴才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让开?”路遥的声音很清脆,音线很纯没有杂质,原本该是十分动听的,但眼下因着愤怒有些气急败坏,带着一丝戾气。 “请怒老奴难以从命!”郑妈妈眸中似是要喷出火来,咬紧牙关,一步不让。 她身边的几个婆子也是一脸坚定,紧挨着全神戒备,生怕路遥的人再闯上来伤害白彥依。 “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们主子被王爷宠坏了,连带着你们这群奴才也无法无天了。”路遥冷笑一声,踏前一步,声音尖锐,“今天你们院子里的人敢做出这般下流的勾当,他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将王府的脸丢光。” 说罢,目光落到林侧妃身上,眸中不无嘲讽,“林侧妃,王爷许你协理后院之权,却是颜姐姐才扭伤了脚不能理事,后院便是这般风气。且不说流纱那个贱婢,就是眼前这些个恶奴,都敢跟主子叫板,我到是不知你要怎么跟王爷交待?” “这不烦路侧妃操心。”林侧妃脸色微变,目光有些阴沉,冷着声音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路侧妃肯息事宁人,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路遥冷笑连连,踏前一步,眼中怒火腾腾的升起,“被人践踏的又不是你院子里的丫鬟,你当然这么说,做了这么下流无耻的事情就是乱棍打死也不为过!今天要是颜姐姐在这里,我看那些个狗奴才怕是不敢这么嚣张,我的人也不会动手,说到底,还是你林侧妃压不住人罢了!” “你……”林侧妃气极,却又拿不出话来反驳,直气得脸色发白。♀ 今天早上,颜侧妃在院子里散步扭伤了腿,而且很严重,大夫说半个月之内都下不了床需要静养,于是颜侧妃便将府中的庶务全部交给了她。 却是她正唤了几个管事媳妇问话的时候,有小丫头来报说是路侧妃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去了青莲院,据说还带了绳索像是要去绑人的样子。 林侧妃当下大惊,青莲院里的人今天大部分都被白彥依拨给蓝嫣带去侯府了,没剩几个。 眼下颜侧妃不理事,王爷上朝后又一直没有回来,府里最有发言权的便是她这个代主持中馈的侧妃,当下她就带着贴身丫鬟和管事婆子赶了过去。 白彥依在府里的地位太过特殊,她必须得在风清歌回来之前保白彥依无恙,让她没想到的是,路遥是个护犊子的,白彥依更是个护犊子的。 路遥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她的贴身丫鬟初云讨个说法,带的人比她多。 她才到青莲院,路遥的人便将她一行人都围在了青莲院外,她想派个去多调些人手过来都不能。 然后,路遥在院内与白彥依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对白彥依和她的贴身丫鬟动了家法,直到跟着蓝嫣去的那些丫头婆子从侯府回来冲上去与路遥的人纠缠,她才进到青莲院。 她虽眼下有代管王府庶务的权利,但路遥性格蛮横,她也未必劝得住的,在白彥依被打的那会儿,她的心都凉了一截。 不管怎样,她没有制止住路遥,让妾室之间私下动用了杖行,这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是担定了。 “林侧妃,这是我与白侍人院子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看着林侧妃气得煞白的脸,路遥也懒得跟她废话了,招呼底下一众丫鬟婆子,扬声道,“流纱那个贱婢敢侮辱我院子里的人,也就是侮辱我,主荣仆荣,主辱仆死,你们今天一定要给我把那个贱婢绑回去!” “是!”主辱仆死,在古代大多数奴才都有这么个认知,路遥的一席话顿时让她底下的人血液翻腾,今天不把流纱绑回去,日后主子在其它侧妃侍人面前也难抬起头。 郑妈妈等人也是身体一震,神精紧绷,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只要路侧妃的人动手,她们拼死也是要护住白侍人和流纱的。 就在两方准备动手的刹那,一轻脆的呵斥声响起,“住手!” ( 第三十三章 吏部 尚书 蓝嫣在禁足期间,路侧妃亦被禁足,颜侧妃伤了脚,白侍人也需卧床静养,各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很少走动,一众奴才行事都小心翼翼许多,王府里出现了好几年都不曾出现过的安静状况。♀ 因着流纱事件,众人对白彥依在风清歌心中的位置又重新定义了一次。 流纱犯下那样的错事,不但没有被打出府去,还处罚得那样不痛不痒。 路侧妃私下动用家法是不对,但事出有因情有可缘,却是依然受到了责罚,可见清王爷有多纵容白彥依。 路侧妃眼下是被罚禁足,当然不好去探望。林侧妃与玉侍人、丽侍人这段时间去过无双苑几次,偶尔也会捎些精贵药材和美味糕点差人送到青莲院。 如烟阁还是如往常一般,每天都有人送来成堆的衣衫,不过随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大家全部都换上了夏衫,衣服要好洗许多。♀ 眼下有莫妈妈与孙妈妈,还有绿翡红绡,几人小半天工夫就洗完了,自然是不让蓝嫣沾手。 因着人多,空闲也多了起来,蓝嫣带着几人将院子里的家具摆设和那姓置的房间都重新整理了一遍,如烟阁虽还是那般简陋,但要整洁许多,也添了些生气。 虽然前段时间整天洗衣服的日子让蓝嫣很充实,但能轻松些总是好的,适当的劳动是有益身心的,过度的操劳却是损害身体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做的。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苦活劳心劳力,所以眼下蓝嫣是很感谢白彥依的,期间煮了好几次花苶让莫妈妈孙妈妈带到青莲院去。《》 自上次从侯府回来后,蓝嫣再没有听到过有关风清歌的消息,她院子里的几个人也都知道她与风清歌之间糟糕的关系,就算听到了什么风声也不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起。 这样的日子,撇开心底的那抹空虚与对未来的一丝迷茫惶恐,也算得上是真正的米虫日子了。 既然要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必须要对这个时代有最基本的了解。 于是蓝嫣便让白彥依给她找来许多关于眼下社会的书籍,包括《九州志》、《野史》、《帝王传》、《礼仪论》、《百家杂坛》等等,虽然这些书籍并不适合女子看,但白彥依还是依着蓝嫣的要求全都派人搜集了来。 蓝嫣有时候也会跟莫妈妈孙妈妈她们闲聊,她以前本就深居闺阁对外面事情了解不多,再加上她以落水高烧部分记忆模糊为由,不管她问什么,莫妈妈孙妈妈倒是不怀疑,知无不言。 以莫妈妈孙妈妈的身份,所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坊间听来的,有关朝堂有关勋贵,虽然都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但对蓝嫣来说还是蛮有用的。 所以这几天下来,蓝嫣对眼下所处的这个国家昭日国倒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昭日国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是一个太平盛世,眼下执政的第五代皇帝风九天。 她眼处清王府,而且一时也月兑不开身,所以对皇家动向及风清歌等都加倍的留意,还让她得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眼下正处于皇子争夺储君之位的时期。 昭日国自开国以来,一直是立贤不立长,要综合皇子未成年以前的才能表现及成年后的各方面因素综合考较,是故定立储君也是比较晚的。 不过昭帝今年已四十有三,随着皇子年长,东宫空置太久会加剧皇子内部斗争以及朝堂分帮结派,所以,定立储君的人选已经迫在眉睫了。 昭帝风九天膝下有七子三女,是开国以来子女最少的一位帝王。 七子中风清歌最长,二皇子风清衍,三皇子风清玄,四皇子风清?五皇子风清牧,六皇子七皇子尚年幼才刚蹒跚学步。 其中风清歌风清衍风清玄风清熃砸殉赡?已辟府别居,九岁的风清牧依然随其母妃住在宫中。 风清歌为皇后路涟漪所出,系皇长子,自幼聪明过人,文成武就睿智果敢,自小便得昭帝宠爱。 因着皇子成年辟府别居并担任官职的惯例,眼下任从一品的吏部尚书之职,为六部尚书之首。 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相当于现在的中央组织部部长兼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主任、人事部部长。 吏部尚书是朝廷要职,需要睿智冷静的头脑和精炬犀利的目光,以及过人的判断力和洞察力,风清歌年纪轻轻,却将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连他的监察御史都赞不决口。 ( 第三十四章 七个皇子 所谓的监察御史,自然是监督皇子任职期间绩效表现的可弹劾可褒奖上谏的言官。 根据朝廷惯例,皇子任官职作为定立储君的一项考较其实也是对皇子们的一种锻炼和提升,有资格竞选储君的皇子都会分派各种职务,先前担任那个职务的官员便成了皇子们的监察御史。 皇子毕竟是初次管理官府庶务,生疏得很,需要有十分熟练的人在一旁提点才不至于耽误了正事。同时他们又身负监督各皇子的职务,要定期向皇帝报告各皇子任职之间的绩效表现。 当然了,他们也只是在皇子考较期间担任监察御史之职,等储君之位定下来了,他们还是要官复原职,那时候,除了储君外的其它皇子都会分地封王离开皇城的。 连吏部监察御史都夸赞风清歌,可见风清歌还是有些本事的,深得许多朝臣拥护。 二皇子风清衍却比风清歌逊色许多,不喜武不善谋略,整天舞文弄墨鼓捣诗词歌赋,对权势名位无一丁点的兴趣,也不太得昭帝喜欢,眼下任礼部侍郎。 礼部管国家的典章制度、祭礼、学堂、科举和外事活动等,事情没有吏部的繁琐。最重要的是,风清衍是个侍郎只是副手,原先的礼部尚书依然是林天博,即清王府林侧妃的父亲。 稍稍有些作为的皇子都会担任正职,因为那样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很少有像风清衍这般的任副手,由此也可见,昭帝并没有真的将风清衍作为储君人选来考虑。 三皇子风清弦是端妃所出,现年二十五岁。 他三岁便能成诗,十岁随帝春猎曾猎得猛虎一只轰动一时,十五岁那年外敌扰境他曾献上一计智退敌军,自小锋芒外露,眼下任兵部尚书,也是储君的热门人选,呼声仅次于风清歌。 当然了,这里不得不说的是,风清玄的事迹远比风清歌轰动,声名也更为响亮,昭帝也是极为看重的,之所以朝堂上拥护的人少些,那也有因为二人母妃的缘故。 风清歌的母妃是路家嫡女,路家本就是勋贵世家,又连着出了三位皇后,更奠定了它在昭日国不可动摇的尊贵地位,其势力早已暗中渗入朝堂各个角落。 可以说,朝堂之上有一半的官员与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只要风清歌不是个胸无点墨庸碌无为之辈,他的拥护者便会远远的多于其它皇子。 路家的位高权重是端妃的娘家冯家拍马难及的,端妃的父亲只是一个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与路家根本不是一个曾次面上的。 眼下风清歌又与永昌侯府结亲,身后便又多了一个重量级的后援团,加大了风清歌夺取储君之位入主东宫的可能。 至于四皇子风清?乃昭帝的宠妃宜妃所出,现年二十,与风清衍截然相反,厌文喜武。自小便缠着大内侍卫习武,后来昭帝又为他请来名师教习,眼下一身武艺不输阵前大将军。 不过他虽武艺高超,却无心于帝位,只立志要做一名大将军,他曾言男儿立于天地间,必得有一番作为,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他说这句话的时侯七岁,也是因为那句话,昭帝才广聘名师教他,并许下诺言,他日若然他学有所成立下战功,护国大将军之位便是他的,他的母妃亦会母凭子贵加封为皇贵妃。 皇贵妃,可是后宫中的第二把交椅,有协理后宫之权,昭日国开国以来总共只出过两位皇贵妃,由此可见,昭帝是十分宠爱宜妃和他儿子的。 虽然有四位皇子有储君参选资格,但明眼人都知道,实际上竞争的只有风清歌与风清玄,将来的帝位必定是他们其中一人的。 这段时间府里这么平静,是不是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储君将定,所以风清歌也忙了起来? 放下手中的杂论,蓝嫣揉揉眼睛,看书久了还真有些酸胀呢。 “王妃,喝杯菊花茶吧,清肝明目,可以缓解眼睛涨涩。”红绡掀开帘子,端了一杯菊花茶上来,目光扫过那堆书,笑道,“王妃,这些书都是女儿家不爱看的,你到是好学。” “左右是闲着没事做,打发下时间罢了。”蓝嫣淡淡一笑,端起菊花茶一下子喝掉一半,看着红绡脸上笑容淡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红绡,有什么事情便说吧。” “王妃,下月初三是王爷的生辰。”红绡的声音小了许多,看向蓝嫣,“相信其它院子里的主子都已经在准备了,王妃,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下?” ( 第三十五章 讨论礼物 第三十六章 绣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如果风清歌不打算放过她,她就算是逃出清王府也是没用的,毕竟她人单力薄根本不足以抗衡。 而且就算风清歌放过她,在这个无亲无故女人地位低下的年代,她也会生活得十分辛苦。 眼下她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弄清楚风清歌憎恨她的原因,看能不能从这方面下手;另外一条路是找一个强大的后盾可以罩着她,而这个能让风清歌忌惮的强大后盾目前除了昭帝与皇后好像无第二人选。 这两条路对她难说,无疑都是极其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 蓝嫣的语气并没有自嘲或是埋怨的意思,但让红绡的心莫名的就疼了,红了眼圈,“王妃,也许王爷对你有什么误会……” 却是红绡话还没有说完,蓝嫣突然歪着脑袋,示意红绡不必再给她捶肩了,她清亮的眸子里漾着笑意,“不管王爷喜不喜欢,我们还是得备些东西的,要是到大家贺寿的时候就我什么都拿不出来,惹人笑话……” “嗯,正是这个理,王妃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听到蓝嫣的话,红绡开心的笑了,眸子也亮了起来,一脸欢欣,“王妃,我们给王爷准备什么礼物好?嗯,一定要有新意的,又惹眼,最好让王爷一看就喜欢的。” 看着红绡很认真的在想着,蓝嫣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看着红绡,“你女红怎么样?” “王妃,送绣品固然有心意,但是没什么新意呢。”红绡一听蓝嫣这口气像是要送绣品的样子,不是很支持,“王爷身上穿戴的都是宫里针织坊的绣品,这些年来,几位侧妃侍人没少给王爷送去一些她们亲手绣的衣衫饰品,却也从没见王爷穿戴过。” “平常侧妃侍人绣的,无外乎衣衫腰带,香囊汗巾什么的,我这次要绣的可不是这些。”蓝嫣唇边的笑容愈发的大了,她示意红绡走近,凑到她耳旁轻声说着什么。 却是红绡听着听,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蓝嫣。 对于针线一事,蓝嫣自然是不懂的,绿翡虽然也会女红,但手艺不如红绡精细。 而且以绿翡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她要绣的东西,肯定会瞎嚷嚷,便也没有让她知道。所以,为清王爷绣寿礼的活计便落到了红绡身上,尽管她千百个不愿意。 这天晚上,蓝嫣如往常一般又在看书,屋外传来绿翡有些不安的声音,“小姐,王爷来了。” 蓝嫣手中的书一顿,眉头微皱,合上书放到书架上,折回榻几边坐着,声音清脆好听,“请王爷进来。” 在古代,除非很有文采又出身书香世家的女子才会设有书房,其它大部分都是没有的,所以,蓝嫣一般都是在东梢间看书的。 蓝嫣话刚落音,便有开门声和着轻细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便是湘妃竹帘被人掀了起来,风清歌一身白衣走了进来。 ( 第四十一章 准备 知道自己刚才把红绡吓着了,看着红绡额头上的淤青,绿翡有些不好意思,都不敢看她。 “红绡,你便跟着我罢。眼下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开始洗漱吧。”古人梳头穿衣啥的本就繁复,今天要进宫,可不能耽误时间,于是蓝嫣便吩咐道。 “是,王妃!”被蓝嫣留下,红绡自然是很开心,忙去打开门,放了早候在门口端着脸盆和洗漱盂具以及衣服的丫头们进来。 看着那些丫头们恭敬的样子,蓝嫣心里直觉得沉甸甸的,这风清歌,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啊? 漱了口洗了脸,由着绿翡替她穿了衣服,蓝嫣便坐到梳妆台前任红绡替她梳着头发。《》红绡梳头的手法很是娴熟而且连宫髻也会,估计之前是学过的。 此时丫头们都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蓝嫣主仆三人。 “呆会儿绿翡跟我进宫,红绡你留下,宁远居里你给我盯着点。”看着镜中红绡的巧手上下翻飞,蓝嫣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赏,这丫头若然真心忠于她,倒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是,奴婢会仔细留意宁远居和府里其它主子的动向。”红绡自然知道绿翡跟蓝嫣的情谊是她不能比的,而且今天王府里动静这么大,许多事情也得有人盯着才是。 见红绡明白她的意思,蓝嫣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绿翡从妆奁里拿出一支凤凰于飞衔珍珠的步摇,摇了摇头,“绿翡,换一个,凤凰只有母后才配得起,换支摞金丝点翠的来。” 一切准备好,已经快卯时三刻了,蓝嫣不敢再耽搁,忙起身准备出房门,却是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对红绡道,“去把我放在箱子底下暗格里的那颗珠子拿来。” 这段时间如烟阁很清静,用不到避毒玉珠,但眼下是进宫,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所以蓝嫣还是决定带上。 目送蓝嫣绿翡在几个丫头婆子的陪伴下出了如烟阁,红绡轻轻的呼出口气,却是在看着院子里来来回回搬东西的人,心又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希望王妃在宫里一切顺遂,也希望今天王府里能一切顺遂。 蓝嫣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王府大门的时候,林侧妃与丽侍人玉侍人早候在了那里,纷纷给蓝嫣请安并祝贺她获得清王爷的宠爱。 风清歌虽喻晓全府恢复蓝嫣当家主母尊荣,但蓝嫣今日要进宫,她们是可以不用来请安的。只是她们心里都惊讶于风清歌的转变程度,心里惊疑一早就侯在了门口。 看着大门前那华丽的马车,成群的仆人,蓝嫣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她穿过来这么久,总共就出过两次王府,且每一次都是那般大张旗鼓排场十足,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 “王妃姐姐这身装扮真是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子下凡!”看着一袭盛装的蓝嫣,林侧妃眉眼弯弯,目光里满是惊艳,笑着夸道,语气中听不出有奉承讨好之意。 ( 第四十二章 盛装 第四十三章 痴人说梦 第四十四章 静雅公主 “见我?”蓝嫣这次是真好奇了,风清歌说的这么自然而然,到底她与这个静雅公主有何渊源,以至于她来了自然是要找她的? 这段时间,她已基本从绿翡那里了解了这具身体本尊生前的一些情况,并没有听绿翡提过静雅公主这号人物跟她有交集的。♀ 蓝嫣此前一直深居闺阁,不知道也是情有可缘的,但风清歌却不知怎么跟她解释,目光从蓝嫣身上收回,淡淡的道“呆会儿进了宫,你见到她便知道了。” 风清歌话刚落音,却是外面突然响起一声俊马的嘶鸣,接着马车像是遇到了什么障碍被迫停下。 因着这一停,蓝嫣的身子由于惯性猛的向后掼去,背部一下子磕在车箱折角的凸起处,直疼得她几欲昏厥,感觉脊骨都碎掉了一般。 风清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坐在门帷边,差点被甩出马车外。 好在他是会武的人,一脚敏捷的勾住长锦凳的木板,用力一勾,才使得那要甩出门帷外的半边身子缩了回来。 坐正身子,便看到了龇牙咧嘴眉头紧皱的蓝嫣,他眉头微挑,本想喝问车夫的,但终究还是先问向蓝嫣,“你怎么样了?” 此时的蓝嫣一点都不想在风清歌面前表露她脆弱的一面,她也明白眼下二人之间那种表面的“和谐”都是伪装的,她很想笑着摇头说没事。 可是背部那骨头碎裂般的疼痛让她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苍白着脸,声音很是隐忍,“好痛……” 好痛,是真的好痛! “清尘,王妃受伤了,快去请……”蓝嫣那苍白的脸虚弱的声音让风清歌心头拥起一阵怪怪的感觉,他大声吩咐,却是大夫二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清脆响亮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 “清王爷,我是静雅,我来看你了!”声音很欢愉,带着一丝兴奋,十分的好听。 马车此时距离皇宫不到一千米,停在皇城最繁华的大街中央,因着清王府的马车出入皇宫很是平繁,是故许多商贩和百姓都认识马车上的标志。 在皇城,这种大排场百姓也没少见,但因着储君话题是最近热门,清王爷也倍受关注,眼下他府里的马车被人拦下,是故引得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王爷,是静雅公主突然冲了出来,奴才情急之下才停车的,请王爷王妃恕罪!”一句“王妃受伤了”吓破了车夫的胆,他赶紧跪在地上,头抵到地面,身子抖如筛糠。 清尘也是大惊,忙打发身旁的一个小厮去请大夫,掀开马车的车帘,却见风清歌扶着脸色惨白的蓝嫣。 因着刚才马人立而起差点掀翻马车,随侍在马车外面的绿翡骇得魂都没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跑到清尘身边,忙爬上车去搀扶蓝嫣,声音慌张而急迫,“王妃,哪里受伤了?” 此时静雅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到扶着蓝嫣的风清歌身上,晶亮的眸瞬间暗了下去,笑容也僵在了唇边,声音中带着无限失落,看向蓝嫣,“清王爷,这位就是你很宠爱的那位王妃?” “静雅公主,有事情还是先回宫再说吧!”静雅公主的拦车让风清歌很是不悦,看向她的目光也不怎么友善,语气更是冷淡。 因着对这个静雅公主好奇,尽管背部疼得厉害,蓝嫣还是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 静雅公主约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型绝对是那种瓜子型,白皙女敕滑的皮肤,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这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她身着一袭粉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着一副黄绣白玉兰的长裙,也是裙摆宽松,随风像波浪一样翻卷。 简单的流云髻上,插一支碧玉银琅簪,上面垂着流苏,流苏迎风摇摇曳曳,仿佛有生命一般,尽管她此时神情倨傲,却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丽和英姿飒爽。 蓝嫣知道,玄月国人好武,又民风开放,是故许多女孩子也有都习武。 这静雅公主,一看她那小巧却英挺的身姿,氤氲着恕意却依然炯亮有神的目光,便知道她也该是习过武的。 见蓝嫣打量她,静雅公主昂起她高贵的头颅,一扫刚才的失落神情间很是倨傲,冷哼一声,目光充满挑衅。 蓝嫣只是淡淡一笑,这个小女孩,从她刚才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该是心仪风清歌的。 这风清歌还真是艳福不浅啊,府里都已经好几个了,居然又冒出个公主来。 ( 第四十九章 立威(1) 绿翡站在蓝嫣跟前,颂春与秋荷稍后一步一左一右立着,几人脸上都是沉稳中着带着一丝恭敬,让底下的婆子都有性惊。 这个王妃之前在府里是很没有地位的,眼下虽然得了宠,但是厨房与帐房那一块还在颜侧妃手上,那些婆子中有一半人对蓝嫣存了轻视之心。 只不过都是些老人精了,面上是不会流露出来的。 蓝嫣目光淡淡的扫过底下众人,也不说话,轻轻的端起茶杯喝了小口,然后再看看众人,又喝了一小口。 就这样时不时的喝上一小口,等蓝嫣手中杯里的茶水都见底的时候,已经快一刻钟过去了。 等了那么久,也不见蓝嫣说一句话,底下的一众婆子心中越来越惊,都有些打鼓不知道蓝嫣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有几个吃惊王妃年纪轻轻还真沉得住气,却也有几人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对府里的事情熟悉也有一定的人脉,虽是管事却也是奴才中的主子。 想当初,颜侧妃林侧妃主事的时候也是对她们客客气气的,不曾像眼下被晾这么久。 花厅里虽然有冰,可是因为站立时间太长,气氛又太过安静让人神精紧张,众人背上都沁了一层汗出来。 “今天叫你们来,都说说你们手中管理的事情。挑主要的说按实的说,别说些有的没的,若然谁说错了什么或是漏了什么,别怪我狠心,将你们撤了打了卖了!”见时候差不多,蓝嫣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回大理石暗纹的桌上。 茶杯与桌面碰撞出的声响并不是很大,却是将那等了半天的婆子们吓了一跳,而且蓝嫣一开口便是很不讲情面的话,倒让那几个脸色不耐的稍稍收敛了些。 ( 第五十章 立威(2) 第五十一章 盼着王爷来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接下来该谁汇报了?” “奴婢是浆洗房的管事婆子……” 有了之前姜婆子的例子,接下来的婆子都上心多了。也不用蓝嫣提问,该说啥说啥很是详细,只要蓝嫣皱眉的地方,马上解释。 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那些婆子都汇报完了,对于内院的事务蓝嫣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便让她们都散了,说有需要时再传唤。 听到蓝嫣说散了时,那些婆子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谁也不愿再停留,都匆匆离去,匆忙不间不忘礼节很是规矩。 今天的王妃给了她们一个全新的认知,这以后府里的事情该怎么做,该向着谁,她们都得重新考量了。 “红绡,今天多亏了你!”众婆子都走后,蓝嫣也感觉身上都出了一身汗,紧绷的神精终于放松下来,累得慌。 “说来也是凑巧,奴婢前几日让针绣房帮绣一只香囊,却是今日早晨拿到时,觉得料子与丝线与之前有些不同,便随口问了句,才知道这些料子和丝线都是出自鸿运织坊的。” 红绡示意颂春与秋荷将冰盆搬过来,抿嘴笑道,“王府里换个辊商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我知道姜妈妈的儿子有好赌的恶习。遂多留了个心眼,找了个信得过的小丫头问了,才知道原来姜妈妈的儿子前阵子大输了一笔。” “这件事也是没去证实的,当时进来看到姜妈妈那样子,知道王妃也已起疑,想来也应该不离十了,所以才故意那么一说,没想到真唬到了。”红绡说完,轻轻的笑了出来。 绿翡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叫歪打歪着。♀ 绿翡看向红绡一脸敬仰,“红绡,我要向你多多学习。” “我们也是,希望红绡姐姐以后多多提点!”颂春秋荷也赶忙道。 “你们有这份心思最好!”虽然很累,但看着几个丫头这般和睦好学的样子,蓝嫣也笑了,“你们年纪差不多,也都还灵利,要是个个像红绡这样,我也就省心了!” “王妃,绿翡也很不错呢,她嘴甜又热心,底下小丫头都很喜欢她呢。”红绡被蓝嫣夸得羞红了脸,这么一说把绿翡脸也说红了。 “只要你们安守本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为我做事,我必定不会亏侍你们。若是想出什么歪心思,后果,也会很严重!”蓝嫣突然面色一正,声音很是严肃。 绿翡红绡四人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都是心中一澟,赶紧道,“是,王妃!” 蓝嫣这话是说给颂春和秋荷听的,希望她们能真的成为自己的好帮手,否则,宁远居是容不下她们的。 这几天因为玄月国的使者到来,宫里很是重视,设晚宴三天为其接尘,百官作陪。 风清歌自然也是要出席晚宴的,所以这几晚都回来得很晚,都是歇在自己的清风苑。 王妃刚得宠,王爷应该不会冷落王妃的,但想着颜侧妃的院子王爷也是没去的,所以底下人都只当王爷体恤怕扰了王妃休息。 今天是第四天宫里不再设宴,傍晚的时候,清尘便派人传了信到宁远居,说是风清歌在颜侧妃那里用过晚膳后会来宁远居,晚上要歇在这里。 颂春几个丫头都很开心,亲自领着下面丫环婆子将宁远居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还特地去花房搬了几盆风清歌喜欢的花草来,摆放在通往蓝嫣卧房的路上。 绿翡与红绡都是喜忧参半,既盼着王爷来,又怕王爷是带了什么目的让蓝嫣不开心,但总的来说还是喜大于忧。 只要王爷肯来,与王妃之间的误会就多一分机会化解,要是王妃真的得王爷欢心了,王妃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王爷怎么还不来呢?”秋荷与忆冬守在抱夏下面,伸长脖子往外望,却愣是没见到风清歌的影子,忆冬踮着脚尖有些着急的抱怨。 按理说眼下都酉时二刻了,王爷该来了才是。 “再等下吧,眼下王妃得宠了,颜侧妃肯定会想方设法多留王爷一会儿。”秋荷心中也很着急,别介让颜侧妃把时间拖晚了,王爷直接歇在那边就不好了。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房门被打开,绿翡拿着蓝嫣换下的衣服出来,交到秋荷手上,看着她俩急切的样子,笑骂,“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要是传到颜侧妃耳中去了,仔细你的皮。” 秋荷接过衣服,看了下四周,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不是王爷还不来,我着急嘛!反正就我和忆冬又没外人,就胡诌了几句。” ( 第五十二章 贫嘴 “王妃不急倒是把你们给急坏了。”听到秋荷这话,绿翡脸上的笑容更大,吩咐道,“你们就好好守着,王爷来了通传一声就是,别嘀咕些有的没的,叫小丫头们听见了笑话。” “我的好姐姐,我们知道了。你快去给王妃好好梳妆梳妆,把王爷迷得死死的!”秋荷将衣服递给忆冬,便把绿翡往门里推,嘴上却不忘贫着。 绿翡虽然比她们高一级,但因着绿翡性子直心思纯,待她们又好。是故有时候,她们都敢跟绿翡贫嘴开些玩笑什么的。 要是换了红绡,她们定是不敢的。 “去去,把我们王妃说的跟狐媚子似的……呸,呸,这三个字哪能出现在宁远居的?我都被你们给绕进去了。”绿翡笑着啐了一口,关上门进去了。 “我们王妃不用梳妆也照样能把王爷迷得死死的!”红绡自是听到了绿翡几人的话,看着镜中不施脂粉却依然容颜如玉的蓝嫣,一脸笑意,难得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 “红绡,你怎么也学会磨嘴皮子了?”看着底下丫头们开心的样子,蓝嫣心中思绪翻飞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面上却带着笑意,轻斥道,“你们这群丫头都被惯坏了,越发没个正经了。” “我们可不就冲着王妃你仁厚宽和,才敢这么放肆的?”正在铺床的夏烟听着几人说话,也大胆了起来,红着脸接了句。 平常的时候,夏烟是比较含蓄内敛的那种,话也不多,眼下实在是被这屋子里欢愉的气氛给感染了。 她说的是实话,蓝嫣虽然大部分时候都一脸淡漠的样子,其实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只要你安安分发不犯什么错处,蓝嫣是个很好相与的人。 颂春还是比较稳重的,只看着大家说笑,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往瑞兽含珠的鎏金铜炉里加上薰香,不一会儿,淡淡的香气慢慢散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这种清明淡雅的香气。 “得!这回连夏烟都敢贫了!”轻轻闭上眼,吸了吸清雅的香气,蓝嫣只感觉心神安定许多。 看铜镜中红绡按她往常的习惯,随意的将她头发束起,笑道,“你们都下去吧,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 “是” 知道蓝嫣是想静一静,几人手脚麻利的将房间该整理的都整理好。 “绿翡,今天晚上你去休息吧,就由我和颂春来守夜。”守夜一般是两人,一个大丫头和一个二等丫头。 但眼下宁远居只有两个大丫头,颂春几人暂时可信度还不高,所以绿翡与红绡就轮着带一个二等丫头守夜。 昨晚是红绡带着夏烟守夜,按理,今晚该是绿翡带着颂春守夜,但因着今天是风清歌第一次宠幸蓝嫣,所以红绡不太放心。 本来王爷来妃妾的院子歇息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几个丫头如此高兴也是因为,这是蓝嫣婚后风清歌第一次歇在蓝嫣房里。 “嗯,好!红绡,今夜你守夜,明天后天就由我来。”绿翡知道红绡比自己聪慧细心,今晚又非比寻常,想了一下点点头,心里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绿翡带着夏烟出去,把秋荷和忆冬也带了下去,红绡便带着颂春守在了门外。 呆呆的坐在铜镜前,蓝嫣目光没有些散漫,怔怔的看着铜镜中那个面色呆愣的自己,仿佛时间不再流动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红绡略带惊喜的声音,“王爷,王妃在里面等着您呢。” 接着便是开门声,风清歌的身影出现在铜镜中。 蓝嫣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眼下的她穿着白色的丝织亵衣,亵衣被她命人加大也更为宽松,将玲珑有致的躯区包裹起来。 她之所以穿亵衣,一是怕丫头们起疑,二是穿亵衣睡觉舒服,反正也不怕风清歌对她做什么。 再说了名义上都是风清歌的老婆了,她也不是那地道的保守古代女,所以也就没必要将自己裹得牢牢的。 一头亮丽的长发被一根米黄色丝带随意的束着,垂在肩上很是柔顺,那发丝的乌黑衬得她的皮肤十分的晶莹白皙,欺霜赛雪。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淡淡的眸光中透着一丝疲惫,她走到风清歌面前,看着风清歌身着墨色的长袍,遂问道,“王爷,请问是在这里沐浴么?” 屋内有羊角宫灯两盏,使得房间里的光线十分明亮,风清歌甚至可以看到没有那胭脂水粉遮掩的,蓝嫣脸上白白的绒毛。 ( 第五十七章 沈姑姑 “谢王妃!”沈妈妈看着蓝嫣,眸底明显的闪过一丝波澜,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蓝嫣亲自扶她是给她脸面,她不敢托大,松开蓝嫣的手,恭敬的道,“奴婢唐突前来,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沈姑姑哪里的话?”蓝嫣笑道,坐到正座上,看向沈姑姑,“姑姑,坐着说话吧。” 蓝嫣在这里,沈姑姑哪里敢坐,忙推辞道,“王妃可是折煞奴婢了,王妃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奴婢站着回话就是。” “姑姑这么说就见外了,姑姑是母后身边的人,在我眼里,就跟母后一样,都是我的亲人。” 蓝嫣不依,沈姑姑来王府肯定有皇后的授意,必须得给足面子,“我虽嫁进王府大半年了,可是因为生辰命理不好,都没能去看望母后,更别谈尽上一点孝心,今日见到沈姑姑就觉得特别亲切,那劳什子规矩就先放一放吧。” “就是,姑姑,我们王妃平常从不说这种话,她是真的喜欢您才会这么掏心窝子跟您说呢。”秋荷也是个机灵的,忙将锦杌搬到沈姑姑下面,与绿翡一起将沈姑姑按着坐下。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蓝嫣的一番话也的确算是掏心窝子的话,命理不好这种事,很少人会当着别人的面说的,她命理与皇后命理相克也不是她的错。 而且蓝嫣话语之间没有一丝埋怨,反倒因为没有去给皇后尽点孝心而带着愧疚,沈姑姑只感觉眼角有些湿润,心中却是一声叹息。 这孩子也算是个懂事的,只可惜命运却…… “沈姑姑,我也不绕弯子说话了,不知您前来……”沈姑姑来得那么早,肯定是有事情的,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蓝嫣决定直接问出来。♀ “王妃果真是个爽快人。”沈姑姑虽然人坐着,可是身子却是绷得直直的,脸色依然恭敬,回道,“这半年时间,因为王妃与皇后娘娘六脉相冲,委屈王妃避让这么些时日了,皇后娘娘很是心疼。眼下六冲已解,王府里的事情也由王妃在打理,皇后娘娘怕王妃初理事务太过操劳,遂派了奴婢来协助王妃,希望王妃不要嫌弃老奴人老手脚粗笨才好。” 沈姑姑居然是皇后派来协助蓝嫣管家的? 屋子里一众丫头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惊讶过后又很是欢喜,一时间,脸上都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不管在哪个府上,当家主母身后都有几个协助管事的婆子,如果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岂不要累死了? 当初颜侧妃管事的时候,虽然没有提总管事婆子,可是王爷指了林侧妃协助。这样,大的事情由颜侧妃做主,其它的事情林侧妃是可以帮着分担一部分的。 眼下皇后将她身边的姑姑指给王妃,足可见对王妃的重视。 而且这样的话,王府便是王妃独掌主权了,不用其它侧妃侍人协理了。 最重要的是,沈姑姑是宫里的老人,见识宽经历的事情又多,由她来协助王妃管家,王妃可不是要省心许多? 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这些丫头们怎能不欢喜? 协理与协助虽只有一字之隔,可是却相差远了去了。协理是分主次一同管理重在理字,协助却是重在助字,是助一臂之力的意思。 “瞧姑姑这话说的。”蓝嫣心中也很惊讶,但她却并不像丫头们这么乐观。 她可不以为皇后是真心疼她喜欢她,才派得力的姑姑来协助她。 风清歌那么恨她肯定事出有因,皇后也就未必一点都不知道,如是想着心里也就多了一丝戒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母后怜惜蓝嫣,蓝嫣感激不尽。蓝嫣年轻不懂事,以后要仰仗姑姑的地方多了去了,还请姑姑多多提点才是!” “王妃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奴婢定当尽心尽力协助王妃。”沈姑姑站起身来,深深的向蓝嫣躬了躬身,“从现在起,奴婢就是王妃底下的管事婆子,再不是宫里的姑姑了。” “沈妈妈。”蓝嫣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依旧是那般温润清雅的样子,这沈妈妈是在向她表忠心呢,从今不再是宫里的人皇后的人,而是她蓝嫣的人。 “绿翡,传我话下去,以后府里的事情,不是很繁杂的直接请示沈姑姑就是。”蓝嫣当下就给了沈妈妈管事婆子的权利,下令道。 “是”绿翡得令,转身退了出去。 “日后,小的事情奴婢会琢磨着办,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来烦扰王妃的。”沈妈妈自然是听懂了蓝嫣话中的意思。 ( 第五十八章 请安 “有劳沈妈妈了。”蓝嫣浅浅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她只说了不很繁杂的事情请示沈妈妈,并没有给她更大的权利,她既然防着沈妈妈,肯定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让她**处理的。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快到辰时了,蓝嫣吩咐夏烟与颂春带着沈妈妈去熟悉下宁远居的环境,再唤了绿翡去请林侧妃,然后便带着红绡与忆冬去了东梢间。 不一会儿,林侧妃便带着丫鬟雪黛雪鸢过来了,先给蓝嫣请了安,然后坐在蓝嫣下首。 蓝嫣看着雪黛雪鸢手中捧着的册子和印章之类的东西,唇角微微勾起,这林侧妃居然知道她叫她来,是交接府里庶务的。 眼下皇后都派了协事妈妈过来,蓝嫣再想让林侧妃代理主持中馈是不可能了,所以不得不接过来。 本来各房各院都有自己的管事,外院内院又有总管,现在她身后再多了个沈妈妈,蓝嫣心中倒是一点都不慌乱。 林侧妃将雪黛和雪鸢手中的册子和印章之类全部交给了蓝嫣,又细细说了眼下府里各处的情况。蓝嫣之前也找内院的婆子问过话了,所以林侧妃这么一说,她也能了解个大概。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了绿翡的声音,“王妃,颜侧妃、路侧妃和玉侍人还有丽侍人过来请安了。” 当然,白侍人是没有来的。 蓝嫣有些讶异,路遥不是还有三天才解禁足么?还有丽妙舞不是还关着禁闭么,怎么这会儿都来了? “王妃,可能是因为今天静雅公主要来,所以王爷提前解了路侧妃和丽侍人的禁足吧。《》”林侧妃笑着提醒道。 静雅公主? 蓝嫣倒是忘了这一茬,看来风清歌已经叫人传过话了,她忙对红绡道,“静雅公主今天要来王府,你各处多嘱咐些,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的,别介怠慢了人家。” “是”红绡眼下才知道静雅公主要来一事,忙领命出去,并叫人将这个消息送到宁水居上下,也嘱咐底下丫头婆子都警醒些。 蓝嫣这几天处理府里的事情都是在花厅的,但请安却是要在宁远居的正堂大厅的,她与林侧妃等人过去的时候,颜无双等人赶紧站起身来给蓝嫣行礼。 林侧妃加快脚步走上去,与颜无双路遥并肩站在前排,丽妙舞与玉侍人站在后排。 今时不同往日,该有的礼节她们还是不能少的,却是路遥并没有行礼,直直的站着,目光紧紧的盯着蓝嫣。 许是因为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路遥的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苍白,身形清减不少,目光也没有之前的光彩,却依然一脸倨傲,嘴唇紧紧抿着。 蓝嫣越过众人走到主位上坐下,绿翡与忆冬立在她的身后,挺直腰杆一脸端庄。 “都坐吧。”蓝嫣目光淡淡的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路遥的身上,语气也很冷淡,“路侧妃可是有话要说?” 颜无双等人闻言,都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在蓝嫣与路遥之间徘徊。 蓝嫣的语气让路遥有些意外,她以为蓝嫣至少应该会生气,可是她虽然表情淡漠,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王妃……” 如果蓝嫣生气斥责她,也许路遥会毫无畏惧的顶回去,可是蓝嫣这般毫不在意的样子,倒是让她不好发难了。 其实蓝嫣并没有得罪过她,她讨厌蓝嫣也不过是因为风清歌讨厌蓝嫣,风清歌老是因为蓝嫣而生气,说到底,一直都是她在给蓝嫣找不痛快。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扭扭捏捏的。”蓝嫣早已将府里的几个女人都模了底,路遥也不过是个娇纵的大小姐,心思并不复杂。 蓝嫣虽然不喜欢她,却也谈不上多讨厌。 蓝嫣的话虽然很不客气,但语气却很自然,路遥听了居然不觉生气,她昂起头看向蓝嫣,语气有些不岔,“王妃还记得我被王爷禁足的原因吧?” “自然记得。”蓝嫣点点头,“你可是不服当时王爷对你的责罚?” “罚都已经罚了,服不服也没有什么意义。”路遥撇撇嘴,显然是不服,却又无可奈何,提高分贝,“我被王爷罚个禁足也没什么要紧的,可是,苦了初云了。” 路遥也算是至情至性的,说到初云眼圈就红了,“初云当时一时想不开撞到了桌角上,再加上那段时日心情抑郁,竟落下了头风痛的毛病……” “有这样的事情?”蓝嫣眉头微挑,放下刚端起的茶杯,“初云眼下可还是在你院子里当差?” ( 第五十九章 王妃的处置 “是的,平日里倒还好,特别是月中下雨的那几日,头风痛发作整夜的睡不着,眼下更是瘦得不成人形。”蓝嫣眉间似是带着一丝关切,莫名的让路遥对她的厌恶就少了几分。 路遥的话让她身旁同为一等丫头的初月也红了眼眶。 “初云是你院子里人的,你便酌情着办吧。”蓝嫣知道路遥提起此事,自是想为初云挣一份好的安置,她转头看向绿翡,“若然路侧妃有什么需要,你尽力安排就是。” “是,王妃!”绿翡点点头。 头风痛是富贵人家才能得的病,这种病无法根治只能缓疗,基本上患这种病便是一辈子的事情,极耗钱财与物力。 若然平常的丫头婆子患了这种病,都是给些银两打发出去的。《》 但初云是路遥的陪嫁,又情谊非同一般,她自然是不会让初云就这样一辈子。 她虽然是初云的主子,但是,眼下蓝嫣才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她就算想安置初云,也须得先跟蓝嫣回禀一声的。 她毕竟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虽然娇纵些,却也并不是不识大体不懂规矩。 “谢王妃。”因为之前没少给蓝嫣脸色看,路遥还生怕她会伺机报复,却不想蓝嫣居然会交给她处理,一时间除了谢谢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妃,初云这般境况,也与流纱月兑不开干系。可怜初云那丫头,一辈子都被这种病缠着,流纱却依然好好的,唉,都是奴婢,命却大不相同!”路遥话刚落音,却是丽妙舞出声,摇着头感叹,一脸怜惜的神色。 丽妙舞的话戳中了路遥的痛处,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当初想惩罚流纱未果,还被风清歌关了禁闭,连带着青篱院的人都受罚,而流纱所受的责罚却是无关痛痒。 但想着,风清歌既然执意护着青莲院的人,这口气她虽咽不下,却也不打算再与风清歌起冲突,便强制的不让自己去想。 今天被丽妙舞提出来,而且还是那般怜惜的语气,让她感觉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脸色一会红一会儿白,眸中升腾着怒意。 这件事,她院子里的人明面上没说,可是她知道,她们内心里对她这位主子都是极失望的,认为她没能力保护好自己院子里的人。 颜侧妃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的喝着杯中的茶,极力的淡去自己的存在感。 玉侍人心中冷眼看戏,脸上却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好似生怕丽妙舞惹恼了蓝嫣的样子,林侧妃侧是眼含嘲讽的扫过装模作样的丽妙舞。 蓝嫣也不生气,也不看场中几人,而是转头看向忆冬,问道,“忆冬,你也流纱都是丫头,你觉得流纱做了那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置呢?” 闻言,不仅丽妙舞与路遥,就是颜侧妃几人十分讶异,目光齐齐的落到忆冬身上,均不曾想蓝嫣居然会有此一问。 几位主子的目光一同落到忆冬身上,忆冬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才几秒的功夫,额头上就出了一片汗。 “忆冬,王妃问你话呢!杵着做什么?”看着忆冬的样子,绿翡一脸不悦,这丫头,才这么点阵仗就这样子,不是给王妃丢脸么? 被绿翡那么一呵斥,忆冬脑子瞬间清明许多,忙正了正神色。 琢磨了下蓝嫣的意思,忆冬压下心中的紧张与微抖的双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流纱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本是该打了卖出去。可是钱管事,也算是因为府里的事情才落下残疾,流纱已与钱管事定下亲事,要一辈子照顾钱管事……” 忆冬说着说着,慢慢的就不紧张了,反而是语气带了几丝同情,说出心底的话,“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一生就两个指望。一是跟个好主子,再是等年纪大了嫁个忠实可靠一点的男人,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她说到这里,已语带戚戚嫣,没有再说下去。 “钱管事是因为王府的事,才落下残疾,而流纱竟是不嫌弃。最起码,初云的家人,是不愿意结这门亲事的。”蓝嫣目光淡淡的落到路遥身上,“初云虽然身体受损,可是她有你这个主子护着她,你将来也必定会为她谋一门好亲事,路侧妃,你执意要追究流纱么?” 颜侧妃目光微深,看着路遥神色缓和的脸,心中不禁赞道,这王妃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忆冬说的,是丫头们心底的大实话,主子也都是知道的,她并没有因为是蓝嫣的人,而顺着蓝嫣的意思说。 ( 第六十章 贵客 那些丫头的确也只有这两个盼头,流纱虽遇到个好主子,可是,却要一辈子照顾一个残疾的男人。 而初云虽然得了头风痛,可是有路遥护着,将来必不会差过流纱。 蓝嫣这么一问,并不用费什么心神,就成功的让路遥她们对流纱产生了同情心,同时也觉得初云也因祸得福,至少她不用嫁一个残疾男人了。 因为,若然当初,不是因为钱管事都下了定,还与流纱牵扯不清,初云家也不会退亲的。 当然了,初云家退亲,到底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因为嫌弃钱管事残疾,路遥是无从得知的。 “这一切,也是流纱那丫头咎由自取!”路遥脸上的怒意消失,这件让她憋屈了一个月的事情,突然让她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冷哼一声。《》 她嘴上虽然说着,是流纱咎由自取,可是眉目之间,却也有着一丝同情。 “可流纱那丫头,总归是做了有伤风化的事情,难道因为王妃怜悯她,便就如此放纵么?”没想到她刚挑起路遥心中的愤恨,却如此轻易的被蓝嫣化解掉了,丽妙舞心中很是气闷,一副义正严辞的样子,不依不挠的问道。 丽妙舞此话一出,颜侧妃便紧紧的皱起眉头,心中暗骂,这个蠢妇都不会看人脸色的么? 人家路侧妃都不追究了,她居然还不见好就收! 蓝嫣似是没有听到丽妙舞的话,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轻轻的喝了小口。 “丽侍人,这是我青篱院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你操心。”不管怎样,蓝嫣对初云还算是宽厚的,放着她去处理。 而且流纱要嫁个残疾男人,也算是受惩罚了,路遥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更何况这是她院子里的事情。 她踏前一步,看向丽妙舞,一脸怒意,极不客气的道,“王爷都已经做出处罚了,眼下王妃也示下了。怎么,你这是要教王妃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么?” “我才刚接手府中的事情,的确生疏得很。既然丽侍人对我与王爷的处理有异议,不妨提出良策,我洗耳恭听!”蓝嫣对丽妙舞此举并不生气,反而是同情。 这个头脑简单又不安分的女子,迟早会成为这后院斗争中的牺牲工具。 “婢妾不敢!”听蓝嫣语气,明显是就着路侧妃的话说的,丽妙舞脸色一白,赶紧跪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急忙一并跪了下去,一脸惶恐。 “哟,这大清早的,王府里就那么热闹呀!”却是这时,一清脆如山泉叮咚的声音传来,和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烟眉秋目,凝脂猩唇,白皙的脸上绽放着欢快的笑容,一身浅蓝色褶皱式收腰托底双层罗裙的女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不是静雅公主是谁? 三千青丝绾成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织丝挽带,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簪子,娇俏可人。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丫头,再后面却是一脸焦急又似带着怒意的红绡、沈妈妈与夏烟颂春,以及一干小丫头。 “静雅公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显然没想到静雅公主这么早便来了,蓝嫣心中一惊,站起身来,面色一沉,颇具威严。 来人居然是今天的贵客静雅公主,颜侧妃几人也是大惊,赶紧站起身来。 “王妃不用责怪她们。”看着红绡与沈妈妈几人欲辩解,静雅公主娇笑一声,笑嘻嘻的道,“在大门的时候,就有人想来通报的,结果都被我点了穴道,嘻嘻,想必王妃不会怪静雅失礼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颜无双几人,颜无双几人赶紧敛衽行礼。 蓝嫣是昭帝的儿媳,静雅公主是玄帝的女儿,她二人只用相互行客礼便可,但颜无双等人身份低一等,却是要敛衽行礼的。 静雅公主的话,像一个小炸弹扔入屋子里,一屋子的人都震了一震。 蓝嫣看向红绡与沈妈妈,见她们都苦着脸点点头,心中明了。收回目光,扫过尚跪在地上的丽妙舞,丽妙舞这次总算聪明了回,赶紧爬了起来,立到一边。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在静雅公主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跟在静雅公主身后的沈妈妈,在看见大堂里的颜无双时,混身一颤,脸色很是激动,只不过她很快低下头去,不让别人察觉到。 只不过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微微抖动的肩膀,仍旧表达着她内心极度的不平静。 ( 第六十五章 火烧雪泱宫 第六十六章 倾心 青莲院里 月光如练,给大地笼上一层轻纱。 月如银盘高高挂在天际,即使周围有繁星点缀,却依然透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之感。 风清歌斜靠在窗杦上,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轻风吹起他的发丝,绕过他的颈脖,拂过他晶莹如玉的面庞,他却依然不动,平凭几分清冷之感。 “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白彥依端着一黑漆描金的托盘进来,托盘里是一盅她亲自熬的补汤,淡淡的香气自汤盅里溢散出来。 她将托盘放到桌几上,走到风清歌面前,看着他清冷无度的眸子,心中轻声叹息,声音轻缓带着一丝关切。 “不说这些罢!”风清歌终于转身,看向白彥依不施脂粉,却依然玉色倾城的脸,面部轮廓柔和下来,眸子里闪过一抹柔情,伸手便去执白彥依的玉手。♀ 却是白彥依玉腕微微一缩,躲过风清歌的触碰,没有丝毫不自然,转身往桌几走去,“王爷,臣妾去把汤端过来。” “彥依……”风清歌踏前一步,一把拉住她的柔荑,俊颜染上一丝落寞,声音似是带了一丝恳求,“彥依,替本王生个孩子!” “王爷!”白彥依站定身子,却依然没有回头,背对着风清歌,轻轻的叹了口气,“王爷,你对彥依是感恩,是想报答彥依母亲的恩情,对彥依,不是爱!” 她微微昂起头,眸子里闪过一丝痛色,慢慢转身,用另一只手慢慢掰开风清歌的手,声音低沉却十分坚定,“彥依是喜欢王爷,但是,彥依不需要王爷的施舍!” “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明明室外月光皎皎,室风灯火明亮,可是风清歌却似是陷在了阴影里,孤冷清寂,“从来就没有施舍,有的只是,倾心!” 倾心,两个很简单的字,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倾心?”白彥依的语气多了丝酸楚,直直对上风清歌深邃的眸子,心中是蚂蚁噬咬般细密麻麻的疼,“王爷倾心的人还有颜侧妃,林侧妃,彥依不敢要!” 也不想要! 当初他执意要娶,她因为没有守住自己的心而嫁,当她发现他不能给出同样的回应,而且他对她的报恩远远多于感情。 那么,她也只是嫁了而已,无关乎其它。她没守住自己的心,却可以坚持着不再深陷。 就算将来没有子嗣傍身,就算孤身终老,她也不要那似情似恩的宠爱。 宁远居 蓝嫣将下人都遣了出去,只留沈妈妈在房间内。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替她梳头的妇人,突然觉得,沈妈妈眉眼竟是与颜无双有着几分相似。 “王妃,奴婢知道你想问什么。”沈妈妈握着手中柔软顺滑的青丝,眸中满是老母待儿般的慈祥,仿佛眼下握着的是她女儿的头发一般,声音慈爱得让蓝嫣讶异。 “那沈妈妈可否为蓝嫣解惑呢?”看着沈妈妈那温柔和蔼的棱角,蓝嫣不动声色,轻轻的道。 “是,王妃!”虽然蓝嫣话语很轻,沈妈妈却是头脑一清,一下子从刚才的温情沉醉中清醒,面上恢复严谨的样子,“只是,奴婢说了,还请王妃不要生气罢!” “妈妈请讲!”本来想趁沈妈妈神思松懈时,看是否能看出些端倪,眼下怕是不成了,蓝嫣拿过梳妆台上的丝带递给沈妈妈。 “玄月国使者此次前来,表达了玄月国想与我们昭日国联姻的意愿。”沈妈妈接过丝带,束住蓝嫣的头发,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待王爷生辰之后,皇上便会将静雅公主赐于清王爷为妃!” 反正这事蓝嫣迟早会知道,不如索性先说了,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蓝嫣一呆,两国联姻可是大事,她并不知道时下玄月国与昭日国之间的微妙关系,只觉得太过突然。 “王妃……”见蓝嫣发呆,沈妈妈轻轻喊道,掩住眸中的忧色,安慰着,“虽然静雅公主是玄月国的公主,但也只是个侧妃, “我不是怕她威胁到我有地位。”蓝嫣面色古怪,轻轻摇头,也不避讳,“只是突然联姻,总让人感觉不寻常。” 听到蓝嫣的话,沈妈妈心中惊讶,蓝嫣的嗅觉还真敏锐,但内里原因她却是不能对蓝嫣说的,只笑道,“静雅公主倾心王爷已久,玄帝又极宠她,而昭日国又素与玄月国交好,两国联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沈妈妈,王爷生辰的事情筹备得怎么样了?”蓝嫣话锋一转,论及风清歌生辰一事,再有六天便到了。 有了联姻一事,风清歌的生辰该会不一样罢! “王妃,王爷着人来传话,说是今晚歇在青莲院。”门外,绿翡的声音带着一丝失落响起。 ( 第六十七章 宜妃受凉 旭日初升,天地间一片光明详和,坤宁宫每天这个时辰,都是珠钗宝玉相映,罗裙重染,一屋子脂粉香气。 “大皇子文武全才又聪慧过人,在年轻一辈中是极出挑的,哪像我们衍儿,整天舞文弄墨,颇带几分闺中女子的模样。”说话的是凌淑妃,她声音娇媚,眉眼弯弯,髻上的一支步摇金穗随着她的盈然一笑轻轻颤动。 凌淑妃说得风趣,其它妃子也跟着掩唇而笑。 “听淑妃这么一说,那些文人墨士岂不是也沾了几丝脂粉气?”皇后雍容端庄的坐在上首,唇角带着高贵轻华的浅笑,犹如云端冰雪,自有一种高华与圣洁。 “娘娘快别这么说罢,若叫傅老夫子听见,准能把胡子给气歪。”云嫔笑得花枝乱颤,明眸生辉,接着皇后的话说道。 在场之人,她的位分不高,却是很得皇后看重,性格活泼,嘴巴又是伶俐,是故也只有她敢这么跟皇后讲话。 傅老夫子为本朝太傅,已告老还乡,一生最重规矩近似迂腐,顽固不化,极不待见女子,最是忌讳别人将男女同提相比。 一想到傅老夫子若是听见这话的表情,众妃又是一阵笑声。 “宜妃,看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在一众娇媚如花的妃嫔中,皇后目光落到了面色有些苍白神情恹恹的宜妃身上,语气关切。 皇后一开口,众妃嫔的目光也聚了过来,这才发现宜妃面色不太好,脸上笑容极为勉强,那如花一般娇艳的容颜也失了平日的光艳色彩。 “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这身子不耐热,是故昨儿个叫人往房间里多放了盆冰,不成想今晨起来便觉头晕眼浊,想来是受了凉,应是无碍。”见众妃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宜妃强打起精神,细细的禀了皇后。 宜妃本来说是的实话,但听在一些位份不高的妃嫔耳中,却是极不舒服,感觉她像是在炫耀圣宠似的。 宫中有规矩,皇后的坤宁宫用冰是没有限制的,宜妃、凌淑妃、端妃、以及一直缠绵病榻的贤妃为四妃,主殿可置两盆冰,偏殿置一盆。 但其它嫔妃,位分稍高的主殿一盆偏殿一盆,稍低一点的就主殿有偏殿没有,再有一些不得宠的,宫殿里是没有冰可以用的。 这几年宜妃盛宠不衰,她身子又是极怕热的,是故她宫里用冰早超出了四妃该有的份例,她的偏殿里,都置了两盆的。 “前几日徐贵人才中了暑,如今宜妃又受了凉,这天气也真是反复,可唤了太医瞧了?”皇后很是关心,言语之中也十分亲昵。 “已经着人去太医院请了了,想必这会太医应该到了。”宜妃点点头,目光悄悄的扫过几位因着皇后的话而面生不岔的妃嫔,心下微沉,却是脸上神情不变。 “你也真是,不舒服就不必来请安了,你还是快胸去让太医瞧瞧吧。”皇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姑姑,“你呆会,把前些日子丞相夫人献给本宫的那支九叶山参,给送到倚栏殿去。” “是,皇后娘娘。” “谢皇后娘娘体恤恩典!”宜妃赶紧起身俯拜谢恩,然后由身后兰姑姑扶着离去。 看着宜妃离去的背影,众妃嫔神色各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不岔,皇上宠着也就罢了,偏又那般得皇后眼缘。 不过是受了凉而已,居然赐她那么名贵稀少的九叶老山参,而且还是皇后亲信的姑姑亲自送去,这宜妃,面子还真是够大的。 端妃神色依然,端过精致的雨过天青茶盏,小啜了一口。 这皇后总是那样一副雍容华贵,圣洁无垢的模样,可是却能化字如刀,刚才几句看似关心的话语,却暗地里又引起了多少人对宜妃的忿恨? “皇上驾到!”正思量间,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然后便是昭帝一身明黄的龙袍映入众人眼帘。 昭帝身高近七尺,偏瘦,五官深邃,如雕刻的一般,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精炬犀利,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依然让人感觉到了自内而发的贵气与威严。 “见过皇上。”众妃嫔不料昭帝会来,都有些惊喜,均露出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齐齐起身向昭帝问安。 红粉青蛾,明眸笑靥,盈然而拜,屋子里都似是亮了几分。 ( 第六十八章 怨恨 “娘娘,您刚才就不该说实话。”小心翼翼的搀着宜妃,兰姑姑面上带着一丝怒意,“皇后抓着您的话根儿去说,不是给娘娘添堵么?” 兰姑姑身后的侍女听到此话,赶紧放慢脚步,她身后的一众宫人自然也都慢了下来,与宜妃二人拉开距离。 “她……今天会进宫罢……”宜妃却像是没听到兰姑姑的话似的,无意识的迈着步子,眸子里一片黯然,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淡淡的迷茫,还有着几分淡淡的感伤,自言自语的呢喃。 兰姑姑自是知道宜妃所指,心中一痛,脸上的怒意也被感伤所取代,看了看天色,低低的应道,“清王爷与王妃这会儿该过神武门了。” “十六年了,明明近在咫尺,却一面不得见。♀”宜妃的声音愈加的感伤,脸色也更加的苍白,脚步停滞,像是突然失了灵魂,透着一种沁到骨子里的苍凉。 明明是晴空万里,明明周围是飞檐斗拱的华美宫殿,听着宜妃的声音,兰姑姑却感觉二人似是身处一清冷凉寂的小屋里,一如在清静殿惶恐悲凉的那几年。 她向四周看了看,见四人有许多过往的宫人,小声道,“娘娘,外间说话不便,奴婢还是扶您回倚栏殿吧!” “嗯。”宜妃点点头,迈动步子,却是整个人依然沉浸在一种浓浓的忧伤之中。 “娘娘不必太过伤怀,虞氏也算没辜负了您的嘱托,嫣儿是个懂事又孝顺的好孩子。”兰姑姑说出“嫣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宜妃的身体轻轻一颤,看向身边这个明明身着华美锦衣罗裙却混身透着悲伤无助的女子,兰姑姑一下子湿了眼眶。 “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她在子清的府中,只怕……”一想到此,宜妃只觉得脖子像是突然被人勒住似的,透不过气来。 她原本也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子,可是这些年,为了固宠和应对一些妃嫔暗地里的小绊子,她又做了多少算计?甚至双手沾染过人血。 女人的战争,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娘娘……”看着宜妃涨红的脸,兰姑姑忙轻轻拍打她的肩,又急又痛,“娘娘不要太担心,嫣儿是个心性坚韧又聪慧的孩子,想必她能应付些时候的,等我们查清了真相还娘娘清白,相信清王爷不会再为难她的。” “查清真相?”宜妃好容易顺了气,却是面上痛色更甚,眸子微眯,咬破了唇,“我们都找了十六年了,都没有找到章齐名,想查清真相谈何容易?” 章齐名,乃是蓝嫣的生父,当年,昭帝从雪央宫搜出的那封信便是他亲笔所写,也正是因为如此,雪妃才怕昭帝从那封信中查出端倪,继而查到宜妃身上,才毅然承认将此事揽下并将那封信抢了撕掉。 宜妃身子轻轻颤抖起来,只觉得遍身都生出寒意,朱唇咬破隐隐沁出血丝,紧握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她尚未感觉到痛。 想了十六年她都没有想通,章齐名为何会写那封信,为何要陷害雪妃,到底是为何呀? 她与章齐名相识于宫外,二人情愫暗生,当年她被家人执意送入宫中,章齐名亦是为她才做了大内侍卫。 她刻意将自己伪装成惴弱孤僻的性格,将自己的优点都藏起来,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人注意到,所以,她入宫两年都只在被选那日见过昭帝一面,之后就被昭帝遗忘。 她一直固守着自己的心,可是,她也不是个不知廉耻的人。 她一直都清楚的知道,她是昭帝的妃子,已经是昭帝的人,所以即使章齐名是她心底的那个人,她依然恪守本份,不做那僭越之事。 感觉宜妃哆嗦得更厉害了,双手也是冰凉的,兰姑姑急了,赶紧挥手叫来后面的宫人,“快,娘娘身体不适,备轿辇。” 宜妃意识有些模糊,依稀感觉有人将她抱上了轿辇,却是依然止不住心底的怨恨,对章齐名的怨,对幕后操纵人的恨。 那个晚上,章齐名潜入她的宫殿,却是全身滚烫得厉害,不断的自残身体呵斥着让她远离他,原来,他竟是中了药性极烈的媚药。 看着章齐名狂乱的眼神,手臂上流着鲜血斑驳不堪的伤痕,她吓坏了,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兰姑姑想拖着她离开,可是,她无法扔下去章齐名一人痛苦狂乱。 ( 第七十三章 三皇子妃 第七十四章 一室融洽 颜侧妃与林侧妃的容貌也是极出挑的,算得上难得的美人儿,可是在沐淋漓面前,却无端的失去了几份颜色,唯有蓝嫣之容可与之一较高下。 蓝嫣喜欢蓝色,蓝色穿在她身上,有一种淡定静雅的气质,而沐淋漓却是将那一身蓝色傣了几分清新可人娇婉高贵的味道来。 “我不知大皇嫂今儿个穿的是蓝色,冲撞之处还请大皇嫂见谅!” 二人虽同为天家子媳,但蓝嫣毕竟为长,二人衣衫撞色是件极不礼貌的事情,沐淋漓脸上有些歉意,语气很是温婉,一点都没有一般的才女会有的高傲冷艳。♀ “三弟妹多礼了,衣衫本就是随个人喜爱,又何必非被那些个规矩束缚着。”蓝嫣唇角微扬,声音中带着几分清雅。 对她来说,衣衫撞色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但于古人来说,是很忌讳的,若沐淋漓不是弦王妃,是要去换掉的。 “谢大皇嫂。”沐淋脸上歉意退去,嫣然浅笑,打量了蓝嫣几眼,笑道,“都说大皇嫂天人之姿,今天得见,果不其然,我曾见过恭亲王府的世子妃,端得是国色天香,不曾想,大皇嫂竟是还要美上几分。” 她的目光坦然,声音悦耳,全然没有一丝的恭维之嫌、 蓝嫣也知道自己这张面孔的确是美得过份,也不谦虚,浅浅而笑,“三弟妹不但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一张嘴也是极甜的,一来就挑好听的说。” 二人虽是初次见面,但是言语之间,全然没有一点生疏之意。 “我说的可是实话。”很是喜欢蓝嫣那份娴静中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沐淋漓的笑容愈加可人,言语之间凭的多出几分亲昵。 二人也算是投机的,蓝嫣虽然话不多,但有颜侧妃与林侧妃几人时不时添上几句,倒也是言谈甚欢一室融洽。 风清歌的生辰,会带女眷来贺的只有几位皇子,但眼下二皇子与四皇子均未成婚,其它几位皇子年幼,是故,今天蓝嫣几人只用陪沐淋漓一人。 当然了,真正意义上在陪的只有颜侧妃林侧妃三人,毕竟今天事情繁杂,蓝嫣还在应对那些来请示听差的管事婆子,所以中途便走开了。 看着周围的景致一派喜庆,再听着前堂传来的阵阵笑声,蓝嫣却是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除却之前逼着风清歌收下那副“乌龟图”时心情略微舒畅,其它时间都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冷眼看这一派繁华喜乐。 想起马车里风清歌那句“我会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蓝嫣只觉一阵不安,她遣退众人,一个人坐在花厅发呆。 宜妃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心中莫名的挂念着,她真的好想知道她与宜妃到底有什么关联。 风清歌那般憎恨宜妃,也与她有着仇怨,这,其间到底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由? 坐了一会儿,看着太阳升到半空,知道午宴快要开席了,蓝嫣轻叹一声,起身离去。 男子宴席设在前厅,女眷便设在宁远居,原本颜侧妃等人是不可以与蓝嫣沐淋漓同桌的,但人数实在是少,而且蓝嫣与沐淋漓也不介意,是故没有再开席而是一桌按主次分别落座。 在座都是大家闺秀,吃相很是优雅,而且都禀行“寝不言食不语”的古理,是故,席间只闻杯碟碗盏轻碰之声,很是和谐。 ( 第七十五章 有事相求 赐婚的圣旨是在风清歌生辰后第三日下达的,震惊了整个王府,而且吉日就定在十日之后,一时间,王府里又忙碌起来。 虽然静雅身为公主之尊,又是昭帝赐婚,但怎么说,婚礼仪式总不能越过正妃去,是故时间虽然有些仓促,但操办起来难度也不是很大。 而清王府也不是第一次办婚礼,底下各管事都是十分熟悉的,而且有了沈妈妈在旁协助,蓝嫣根本不用操心。 这些时日,风清歌都是歇在蓝嫣房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去的很晚,每每他到的时候蓝嫣早已熟睡。 因为第一个晚上因着争床起了口角,所以第二次风清歌再来的时候,蓝嫣不顾底下丫头惊讶的眼神往地上多加了棉被,所以,这段时间风清歌虽然睡地铺,却没有再如第一夜一般腰酸背疼。 二人一个睡床一个睡地,好像对方是空气似的,但第二天天一亮,蓝嫣马上又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收好地上的棉被唤来红绡绿翡等人伺候。 风清歌走后,她总要睡个回笼觉,然后到颜侧妃等人来请安的时候方起。 许是王府里即将再添一个女人的缘故,这几日颜侧妃等人来请安的时候都十分静默,连丽妙舞都收敛许多,所以每次都是还没坐热,蓝嫣便让她们散了。 这日,颜侧妃等人来请安,客套了几句蓝嫣便叫众人都散了,却是丽妙舞颇为踌躇,一步一寸的往门口移,几次回眸,面带忧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从丽妙舞来的时候,蓝嫣便注意到她老是拿眼角偷瞄她,却是在触到她的目光时又慌乱的躲开,便知她是有事求她。 颜侧妃等人都出了门,丽妙舞却才走了不到半米,蓝嫣也当作是不知,便欲起身回内堂。 见蓝嫣起身欲走,丽妙舞终于绷不住转过身来,神情又羞又急,别扭而又心虚,一双手不停的绞着帕子,声音很是急切,“王妃请留步。” “有什么事就说吧。”蓝嫣的声音很冷淡,淡淡的扫向丽妙舞。 红绡绿翡也是极不喜欢丽妙舞的,特别是绿翡,一想到丽妙舞以前嚣张跋扈的样子,恨不能上前去狠狠踹上她一脚。 而且王妃主持中馈以后,她也总是不甘不愿的样子,眼下有事相求,绿翡还真希望王妃不要答应她。 “婢妾……婢妾今晨得人传信,婢妾娘亲得了重病,婢妾想回家侍疾,还望王妃恩准!”咬咬牙,丽妙舞终是抬起头来,目光触上蓝嫣清冷的眸子微微一颤赶紧垂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今早一得到消息,她习惯性的去找颜侧妃,可是颜侧妃说如今是王妃主持中馈,这事得王妃同意才行。 她之前怎么对蓝嫣,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虽然蓝嫣这段时间并没有因为得势报复于她,可是,要她向蓝嫣开口先不说自己心里别扭,蓝嫣会同意吗? 她心中很是不安,已经做好了被蓝嫣羞辱刁难的准备,只要蓝嫣同意她回家,什么气她都会忍下。 丽妙舞不敢再抬头,蓝嫣也不说话,堂内的气氛静默的过分。 蓝嫣不说话的每一秒对丽妙舞来说,都是煎熬,她的脸都快涨成紫色了,手中的帕子也绞得越用力了。 就在那帕子快被她绞烂的时候,蓝嫣终于开了口,“红绡,你着人去库房挑些药材补品,让丽侍人带回娘家。” “王妃……”绿翡撇了撇嘴,很是不赞同,以前被欺负成那样眼下还有求必应,放别人眼里,还以为蓝嫣是个好拿捏的。 却是红绡轻轻扯了扯绿翡的衣袖,叫她不要多言。 这还是王妃主持中馈之后,第一次应妃妾的请求,何况是丽侍人长辈有疾,王妃自然是要赏些东西下去的。 既是礼节问题,又会让人觉得王妃大度不计前嫌,亦会显得丽妙舞之前是小人作为。 丽妙舞心中也是一怔,不想蓝嫣竟答应得如此爽快,还让人备礼品药材,一时间都忘了道谢。 ( 第七十六章 不速之客 晚上的时候,蓝嫣许是多喝了盏清茶的缘故,竟是半天没睡着,只好披衣起身。 眼下已是夏末,那股燥动人心的炎热已经退去,房间里只用放小半盆冰就已经很凉爽了。 今晚有月,月光明亮皎洁,蓝嫣斜倚在窗台上,昂着头微眯着眼,直直的看着天幕上那轮莹光满盛的玉盘。 明月千里寄相思,在那个她生活了二十一年的世界,除了那个命薄的母亲,好像再没什么人什么物能让她牵挂了。 一阵微风吹来,带起一室清凉,蓝嫣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薄衫,正欲掩窗,却是眼前突然人影一闪,被巨大外力推开的窗扉拍到蓝嫣身上,直拍得她一个趔趄,身子向旁边歪去。《》 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臂灵活的穿过她腋下,及时托住她的纤腰,蓝嫣错愕抬头,撞入一双墨色的瞳仁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虽然让蓝嫣惊诧,但她并没有像其它女子一般惊叫,而是眯着眼打量起那个闯入她卧室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男子,长发未束,在夜风中散开,透着一股狂散不羁的味道,他斜插入鬓的剑眉下,是一双墨色的眸子,蕴藏着锐利而清冷的光芒。 此时的他,身体有些紧绷,唇紧紧抿住,锐利的眸光凝视蓝片刻,再看了看窗外,神色迫急而凝重。《》 “你放心,我不会叫的。”蓝嫣的声音异常镇定,脸上亦是没有一丝惊恐之色。 男子并没有马上放开她,而且凝眉思索了会儿才抽出手臂,动作迅速的自怀中模出一物,塞到蓝嫣手上,声音很是郑重,“这东西很重要,绝不能落入玄月国人之手,尤其是六皇子穆天歌!” 男子说完,再不停留,脚尖轻点,身子迅速的掠出窗外,很快的消失在夜空里。 从男子闯入到离开,不过几息的时间,若不是手中有些凉意的物什,蓝嫣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突然外面有衣袂破空之声响起,几道黑影从天而降,蓝嫣不及细想,本能的将手中物什塞入亵衣里,然后一脸戒备的看向窗外立着的,五个黑衣黑发男子。 “六皇子?”其它四人蓝嫣不识得,可是为首的黑衣人蓝嫣却是见过的,不正是那有过一面之缘的,玄月国六皇子穆天歌? 她心中虽诧异,此时却也明白过来,想必穆天歌等人必是追着刚才的男子而来。 此时的穆天歌一身劲装,面容阴沉,混身透着一股冷洌肃杀之气,目光犀利的锁住蓝嫣,全然不似那天所见的闲散随意。 “清王妃,咱们又见面了,真是好巧。”穆天歌脸上的肃杀淡去些许,目光扫过窗杦上的几滴血液,声音异常清冷。 随着穆天歌的目光,蓝嫣也看到窗杦上那几点鲜血,那本该鲜红色的液体,在月光的映照下变成了渗人的暗红。 “本王妃今晚心血来潮想赏月,却居然碰上六皇子夜闯王府,果然很巧!”蓝嫣目光微沉,两手放于背后交握,用一只手的指甲用力的在另一只手背上划过,那手背上立刻有血液渗出。 因着穆天歌等人在屋外,且蓝嫣的房间里又没有点灯,是故他们并没有看到蓝嫣的动作。 “王妃言重了,在下府上有个下人手脚不干净,掠走了我心爱之物,我才率人追逐至此,想必王妃该见过此人才是。”穆天歌目光十分幽深,想从蓝嫣脸上看出点什么,却见蓝嫣从容自若,什么也没瞧出来。 “六皇子说话真是有趣,你是追人之人,你尚未看到,本王妃又怎会见过?”蓝嫣不知道那男子交给她的是什么东西,但穆天歌亲自来追,想必是很重要之物。 ( 第八十一章 将她们绑了 她看向蓝嫣,脸上满是疑惑,“王妃,那药材是丽侍人的大丫鬟云珠收着的,回到丽侍人娘家后,也是云珠亲手熬制的,并沒有经过他人之手,而那云珠又是丽侍人的心月复……” 正因为云珠是丽妙舞的心月复,所以,矛头便指向了宁远居。 蓝嫣略一思索,吩咐道,“这云珠虽然是丽侍人的心月复,但沈妈妈,你还是着人去细细查探下她的底细,还有今天丽侍人回府后都发生了什么,你也着人查清楚。” “是”沈妈妈领命,匆匆退了下去。 “对了,颂春和秋荷呢?”蓝嫣并不知道颂春与秋荷跟着红绡去了,有些讶异,忘了绿翡今晚守夜也是不知道的。 “颂春和秋荷去送衣衫给红绡姐姐了。”蓝嫣的声音并不小,门外的夏烟听到了,赶紧回话。 “对了,夏烟,你进來。”突然想起夏烟是从丽妙舞院子出來的,蓝嫣将她唤了进來,看向她,“夏烟,你以前是伺候丽侍人的,想必在青涵阁应该有些相熟的丫头婆子。” “奴婢明白王妃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办。”夏烟一点即透,知道蓝嫣这是要她去,向丽侍人身边的人探取消息,忙领命退了下去。 “王妃,已经很晚了,你先好好睡上一觉,奴婢会留意其它侧妃侍人、以及王爷那边的动向,一有情况就來报与你知,红绡那边我也盯着,王妃不要担心。”此时绿翡也冷静了下來,如今宁远居出了事,她身为大丫鬟总得替王妃分担一二。 “好!”蓝嫣欣慰的看向绿翡,唇角总算露出了丝笑意,这丫头,性子也慢慢的打磨伶俐了。 折腾了这么一夜,蓝嫣确实有些累了,她走到床前,从腰间模出那男子塞给她的物什,打开一看,竟是一张牛皮纸地图。 她展开地图,只觉地图上的地名有些眼熟,于是吩咐忆冬去东梢间的书架上将那本《列国人文地理杂论》取來,细细一对照,发现那竟是昭日国边关邺城的地图。《》 上面勾勾划划作了许多标记,驻军重地和各关口驻军人数,以及各主将营地,也用细字写明那些关口攻守难易程度等等。 这分明是邺城的军事防备图。 蓝嫣收起地图,冷笑,这玄月国还真是野心不小,恐怕是觊觎昭日国的万里河山已久! 表面上和平交好,还联姻,暗地里却窥探军防。 邺城虽是边关重镇,但邺城后面是凉洲,凉洲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昭日国的一道天然屏障。 如果攻邺城进凉洲,然后绕西川涉苍河,直入昭日国月复地,这是进攻昭日国的最快捷路线,但是难度也是极大的。 她命忆冬找來油布,将地图包了起來,走到那盆种植着平安树的盆栽旁。 小心的用发簪挖了个小洞,然后将油布包裹的地图放进去,再将土掩好,直到看不出來什么痕迹。 还好之前风清歌的注意力,都在她与穆天歌身上,是故沒有看到窗台上的血迹。她将窗前的血迹擦净,看了看窗外,月亮不知何时隐匿了身隐,天地间一片漆黑。 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有些狰狞。 蓝嫣轻叹一声,不知道那男子有沒有被穆天歌的人追上,希望他能成功逃月兑,然后早日回來将这地图取去才好。 她细细将伤口洗净,找出之前兰姑姑赠送的膏药抹了,然后熄了灯睡下。 许是心中有事,蓝嫣一个晚上都沒怎么睡好,天还沒亮又醒了,便唤了忆冬进來伺候,同进來的还有颂春与秋荷,二人脸色憔悴眼睛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 “红绡怎么了?”蓝嫣心里一沉,沉声问道,她因着沒睡好,黑眼圈很是明显,眼睛里还有着血丝。♀ 看见蓝嫣眼中的血丝,颂春二人皆以为,蓝嫣是因着昨日之事忧急才睡不安稳,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将红绡的事情告诉她。 但又想着,蓝嫣向來倚重红绡,便哽着声音道,“昨晚黎管事的人,夜审红绡姐姐,要她交待毒害丽侍人娘亲的目的与经过,红绡姐姐抵死不肯承认,黎管事着人将红绡姐姐……打了十五板子……” 说到此处,二人再说不下去,十五板子下來,红绡被打得皮开肉绽,当场昏死了过去。 她们想上前阻止,耐何黎管事人多,将她们扭住轰了出來,她们回到宁远居找蓝嫣,听忆冬说蓝嫣才刚睡下。 反正红绡那边绿翡已经去了,于是她们便忍着心中急忧,一晚上沒睡,等着蓝嫣醒來。 “你们当时怎么不來回我?”蓝嫣心中升起巨大的怒意,直气得面色煞白,目光阴沉得吓人。 “禀王妃,黎管事说了,此事王爷已交与他负责,便是王妃來了,也不能横加干涉他的,何况……他们说,何况王妃眼下已被王爷禁足……” 知道蓝嫣生了大气,颂春与秋荷一急,“扑通”一声赶紧跪下,颂春说着说着,声音越來越小。 “这黎管事是什么人?”好嚣张的奴才,蓝嫣气急,这是想屈打成招么? “黎管事是赵管事的副手。”秋荷颤声道。 赵沥的副手? “王妃……”却是这时,绿翡满头大汗的跑了进來,气喘吁吁,“王妃,红绡寅时开始发高烧,到现在还未退,奴婢让人找了大夫,可是黎管事不同意让大夫给红绡瞧瞧。” “他们这是要将红绡往死里推呢。”蓝嫣怒极反笑,一个一个的,都不想宁远居好过呢。 她身边就红绡和绿翡信得过,红绡性子伶俐沉稳,是个得用的,想卸去她的左臂右膀,真是好盘算。 “替我梳妆,我亲自去会会这位黎管事。”蓝嫣声音冷然,吩咐道。 颂春与秋荷赶紧爬了起來,和绿翡忆冬一起迅速的伺候蓝嫣穿戴好。 “颂春,你与忆冬留在宁远居,如今是多事之时,万不可让人趁水模鱼使什么幺蛾子!绿翡和秋荷,你们跟我一同去后院。” “是,王妃!” “王妃,请留步!”却是蓝嫣才跨出房门,立马有两个身体粗壮的婆子拦住她的去路,面上神情肃穆,说话古板生硬,“王爷吩咐过,沒有他的命令,王妃不可以出房间半步。” 这两个婆子是风清歌留下的,刚才忆冬她们已经告诉告诉蓝嫣了,蓝嫣心里担心红绡,也懒得跟她们废话,直接道,“來人,给我绑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吓了一跳。 两个婆子更是一惊,怒道,“王妃,我们可是王爷的人!”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今天谁拦我的路我就绑谁!”蓝嫣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神色淡然,不怒而威,“绿翡,还愣着做什么?” “是!”绿翡虽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想着红绡生死未卜,一咬牙,对着门外听差的几个丫头婆子道,“王妃的话沒听到吗?你们还不快将这两个婆子给绑了?” “是!”不管蓝嫣得不得宠,她都是清王府明媒正娶的妃子,眼下更是王府里的当家主母,那些丫头不敢怠慢,有人去找绳,其它人上來扭住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自是不肯乖乖就范,少不了一翻拉扯。 “你们……你们……”宁远居的人多,两个婆子自是讨不了好,拉扯之下发髻歪到一边,衣衫凌乱,脸上都被抓破了两道口子,直气得嘴巴都歪了,牙齿打颤。 蓝嫣不理会她们,径自带着绿翡与秋荷往后院去了。 清王府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院,内院,后院。 前院是正堂,有大事的时候都是在前院举行,大型的宴会酒席也是在前院,是王府很正规的合场。内院是住人的,各房各院下人房,都在内院。 像厨房、浆洗房、杂物房、库房、针线房等等都是设在后院的,以及护院和守卫以及其它不纳入各房的管事下人,也都是住在后院的,男仆住左院,丫头婆子住右院。 当然了,王府的管事比平常人家的少爷还有脸面,在外面有自己**的院落的,也是请了下人伺候的。 后院管事虽分了住处,却大都是空置的,所以,一般的,那些管事会选择在这里议事或是处理一些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情,俨然成了议事堂。 后院虽是在王府的最里面,但却不是穿过内院的,内院是隔开的,从前院到后院是从偏门过的。 蓝嫣三人出了宁远居,转过两条回廊,过偏门入后院,好在管事的房间都是靠前排与其它男仆是分开的,所以不一会儿蓝嫣就到了。 好在眼下是早晨,正是大家忙碌的时候,大部分下人都当差去了,就是后院偶有几个男子,看到蓝嫣等人來,也是赶紧回避当作沒看见。 像绿翡等人虽是大丫鬟,也是下人,经常要和府里的管事小厮打交道,倒沒什么。 但蓝嫣就不同了,她是正经的主子,她來到男丁住的左院就不太合适了。 “见过王妃!”黎管事的房间外有两个小厮守在那里,一看见蓝嫣几人,赶紧行礼,却是声音老大,明显的是在通知房间里面的人。 在许多书里,后院就是内院,但是也有将下人住的地方设以最后一排,所以,本文就用内院与后院來隔开,但是除了这里,其它的后院还是多指内宅。 反正是穿越,都是虚构的,大家且这么看吧。 ( 第八十二章 断肠草 果然,下一秒,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男子便自房间里面走出,他身形偏瘦,颧骨很高,双目炯然,看起來很精明的样子。《》 看他的穿着,应该就是黎管事。 “见过王妃!”黎管事眼中掠过一丝诧异,装出一脸慌乱的样子,急道,“王妃要是有事,着人传个话,奴才过來回话就是,怎么亲自跑这里來了?这男人住的地方臭烘烘的,最是杂乱,恐污了王妃的眼耳。” “如果本王妃不來,黎管事是不是想将红绡屈打成招?或者,直接让红绡死在这里?”蓝嫣眸中射出精光,冷冷的看向黎管事,开口便将黎管事吓了一跳。 “王妃冤枉死奴才了!”黎管事哭丧着脸,好像受了莫大的冤屈,叫道,“王爷让奴才好生审问,定要问个仔细明白,可这丫头嘴巴紧得很,脾气又大,少不了要吃朽头了。” “王爷让你好生审问,可有允许你动用私刑?”蓝嫣脸色阴沉得可怕,问向绿翡,“你请的大夫呢?” “王妃,这丫头可是犯了错的,是罪奴,就算是生了重病,也是不可以看大夫的。”黎管事站在正门口,挡住蓝嫣的去路,脸色也不太好看。 “罪奴?红绡可认罪了?你们可有证据证明,这毒一定就是红绡掺放的?我看这罪名,是黎管事你给红绡定的吧!”蓝嫣的目光更冷了,语气森然。 她來沒看到绿翡所说的,候在门外的大夫,想必已经让黎管事打发走了。 “绿翡,你快去,再将大夫请來。” “是,王妃!” “黎管事,本王妃现在要进去看看我的丫头,让开!”一想到是眼前的男子将红绡打成那样,蓝嫣便恨不能唤人也将他打一顿消气,她逼近一步,目光犀利如刀,射出迫人的寒芒。 黎管事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向着旁边的两个小厮吼道,“你们是死人吗?快拦住王妃!” 那两个小厮相互对视一眼,都十分惶恐,讷讷不敢应,他们哪里敢对蓝嫣动手? “王妃,既然王爷交待了奴才要好生看着这丫头,不能让任何人接近,所以,恕奴才不敬!”狠狠的瞪了那两个小厮一眼,黎管事张开双臂,咬牙强撑,丝毫不让。 “好,好个衷心的奴才!”蓝嫣冷哼一声,目光微闪间,一拳挥出,直击黎管事的鼻梁。 沒想到蓝嫣居然会动手,黎管事一时愣在了那里,竟忘了偏头躲开,他只感觉鼻子上一痛,仿佛能听见鼻梁骨碎裂的脆响。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瞪着蓝嫣,用手捂住鼻子,感觉指间有温热的触感,一看,竟是流出了鼻鲜血。 秋荷和那两个小厮也是吓坏了,她们王妃不但敢动手,还且还有那样的力道,她们身子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呆呆的看着黎管那不断流出的鼻血。 蓝嫣将黎管事往旁边一推,那黎管事便像木偶一般,被她挥开好几步,却还沒从震惊中回过神來。 因着红绡虽是丫头,但毕竟是女子,所以黎管事虽是负责审问她,但真正执行的却是婆子,红绡亦是由两个婆子守着,黎管事不过是偶尔來询问下。 那两个婆子见蓝嫣连黎管事都打了,自是不敢阻拦,忙退至一边,不敢说话。 “红绡,红绡,你怎么样了?”看着趴在木板上,臀部血肉模糊的红绡,蓝嫣只感鼻头发酸,走到木板床前蹲下,模了模红绡的额头,果然十分烫。 红绡脸上是不正常的绯红,嘴唇却苍白得吓人,眼睛轻轻闭着,仿佛睡着了的样子,只是那紧拧的眉头显示了她此时的难受。 “红绡,醒醒,是我,我來看你了!”强压下心头的酸意,蓝嫣只觉心里堵得厉害,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怜惜,“你醒醒,红绡。” “王……王……妃……”似是听到了蓝嫣的声音,红绡的眼皮掀了掀,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她吃力的转过头看向蓝嫣,嘴唇翕合,费力的说,“奴婢……沒……沒有……下……下毒……” “我知道!”蓝嫣郑重的点点头,眸中有火焰闪烁,一字一顿,“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我一定会让陷害我们之人,付出代价的!” 无双苑 “颜姐姐,那女人居然如此大胆,连王爷的人都敢绑!”听到底下丫头的汇报,丽妙舞不可置信的瞪大那红肿的眸子,看向脸上沒什么表情的颜无双,很是惊讶。 “王妃闹得越厉害,红绡受的惩罚便会越重。”颜无双拨弄着院子里一株开得极好的木槿花,头也沒抬,声音温婉,“眼下是你母亲的丧期,你沒事还是少回王府的好,先让你母亲入土为安吧。” “我娘的后事我兄长在处理,颜姐姐,这件事你可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一提到娘,丽妙舞的泪水又冲出眼眶,目光中满是怨恨,咬牙切齿的道,“一定要让那个贱婢付出代价!” 她虽然心中怀疑蓝嫣,却也是不敢说出來的,只能将怨恨全撒到红绡身上。昨晚便是她找到黎管事,而黎管事又是颜侧妃的人,知道她与颜侧妃关系不错,才打了红绡那顿板子的。 “王爷已经答应你会查清此事了,我一个侧妃,又能管得了什么?”颜无双怔怔的看着那紫色的木槿花,眸中闪过一抹痛色,脸上表情也黯然许多。 若是以前,她说话还有休量,可是最近,王爷日日宿在王妃房里,她除了装作贤良大度,又能做怎么? “我就怕王爷会护着那个女人!”仿佛沒看见颜无双的不悦,丽妙舞恨恨的道,“也不知道那女人使了什么手段,不但让王爷那日收下她的乌龟绣品,还日日宿在她的房里……” 丽妙舞的话,句句说中颜无双的痛处,直气得她脸色微白,指尖下意识的用力,竟是生生将一朵木槿折断。 “难道王爷怎么做还要你來教么?”颜无双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怒意。 丽妙舞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颜无双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有些忐忑,只得讷讷的道,“颜姐姐,我家中靠兄长一人怕是忙不过來,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敢再留,带着丫鬟匆匆离去了。 “主子,那毒真会是红绡掺的么?”翠屏走了过來,接过颜无双手上折断的花朵,用丝帕拭去沾在她指尖的木槿液汁,问道。 “自然不是。”颜无双摇摇头,转身往回走,“王妃沒这么傻,红绡也沒有这么傻,要不然王爷也不会只禁了王妃的足,而沒有着人审问。” “那……这毒……可能是……?”翠屏赶紧扶住颜无双,略略思索,皱起眉猜测道。 丽侍人母亲得的是重病,听说熬不过几天的,既然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下毒迫害中多此一举。 最重要的是,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缠绵病榻的普通妇人,又有什么人会与她结仇结怨? “不会!”颜无双果断的摇头,那可是丽妙舞的亲生母亲,她就算再怎么讨厌蓝嫣想陷害她,弑母的事情也是做不出來的,“云珠是个关键人物,还有那日的大夫,以及当时可能接触丽侍人娘的人,都有可疑。” 翠屏翠浓是颜无双的大丫鬟加得力助手,也只有她们,敢这么跟颜无双讨论。 “就算与宁远居无关,王妃这回这么一闹,也月兑不了干系了。”翠浓自游廊走來,手中拿着一件水红色绣缠枝花纹的薄风衣,披到颜无双身上,“天气似是突然就凉了下來,主子,披件外衣吧。” “今天秋天來得好快呀!”颜无双披好袍子,看向那不甚明亮的天际,眸光有些迷茫,渭然轻叹。 话说蓝嫣这边,大夫给红绡看过之后,开了药施了针,沒多久,红绡的高烧便有退去的迹象。 这里的条件太差,于是不顾黎管事等人的反对,蓝嫣硬是叫人将红绡抬回了宁远居,下面人去抓药、熬药、再去厨房给红绡做吃的,忙作一团。 蓝嫣刚从红绡那里回到正厅坐下,手中的茶杯还沒有触到嘴唇,便见沈妈妈面色凝重步履匆匆的走了进來,她赶紧挥手摒退左右,放下茶杯也顾不得喝上一口。 “王妃,奴婢查到,丽侍人的娘中的是断肠草的毒。”尽管厅里沒人,沈妈妈还是压低声音,面色低沉带着一丝恐慌。 “断肠草?”蓝嫣眉头一下子皱起,断肠草便是现代的钩吻,毒性极强的一种植物,而让她更加震惊的是沈妈妈接下來的一句话。 “而本该是府里唯一的一盆断肠草,便在宁远居!” “什么?”蓝嫣神色大变,猛的站起身來,“我们宁远居怎么会有断肠草?” “奴婢查过了,这盆断肠草,是王妃从如烟阁搬到宁远居时,由一个刚进府的小丫头搬來的。”说及此,沈妈妈是既怒又无奈,“像断肠草这种有毒性的花,是花房的管事妈妈亲自打理的。碰巧那天,管事妈妈生病告假,底下监管又粗心沒注意,又恰缝断肠草的花期,那小丫头见那花开得漂亮,弃置角落太过可惜,遂搬了來。” 断肠草虽有毒,但亦可入药用于治疗皮肤病、癞子以及毒蛇咬伤、刀伤等,是故一般富贵人家的府邸都也会养上一两盆。 因为断肠草毒性强,都是由有经验的人打理的,平常人是接触不到的,而且是单独放置的,所以误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这次,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沈妈妈的,把那小丫头叫來。”蓝嫣唇际溢出一抹冷笑,这钩吻这般剧毒的东西,居然放在她院子里几个月了,这清王府,当真是容不下她。 ( 第八十三章 计划周密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小丫头便被带到了正厅。♀ 她是新來的,一直在宁远居外院干些粗使的活计,是沒机会來到内堂的,也只远远的见过蓝嫣几次,哪里能这般近距离的看到蓝嫣。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误搬断肠草的事情,早已吓得脸无血色,混身发抖,一进大厅就腿脚发软,好容易挨到蓝嫣面前,再站不稳,整个跪倒在地,轻轻的啜泣着。 “王妃还沒问你话呢,哭个什么?”那小丫头一看就是沒见过世面的,沈妈妈也不想吓她,但这样一进门便哭哭啼啼的,实在是不成体统,只好轻轻呵斥道。 “奴婢不知道那是断肠草,奴婢真的不知道。”那小丫头使劲吸了吸鼻子,却是依然止不住眼泪,只不停的磕着头,“王妃,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沒说你是有意的。”蓝嫣脸色很镇定,语气虽冷,却并沒有责怪,“你抬起头來,跟我说说那日,你是怎么把断肠草搬回來的。” “是,王妃!”见蓝嫣好像沒有生气的样子,小丫头心里稍定,用衣袖抹了把泪,抽抽噎噎的道,“那日管事吩咐我们去花房,挑些漂亮的花草搬三十盆过來,奴婢看到大家都挑好看的搬,却是墙角有盆开得极漂亮的花沒人问,奴婢当时也沒多想,便搬了來,谁知道竟然是……” 小丫头说着说着,鼻子一吸,又啜泣起來。 蓝嫣有些头疼,却也只得耐住性子,“你说当时那盆断肠草放在哪里?” “就放在墙角,一进花房便看到了。”小丫头想了会儿,才讷讷应道。 蓝嫣神色微变,与沈妈妈对视一眼,二人均从对方看到了惊讶。 “王妃,照老奴看,那断肠草肯定是人故意放在那里的,这是毒物,怎么着也不能放在外院的墙角,必定要放在内房料理的,不然谁來摘个叶子拔个根须的就太容易了。”沈妈妈面色越发的凝重了,伏在蓝嫣耳旁轻轻的道,只感觉背后发凉,心中都有种回到了宫里的感觉。 “正是这么个理儿!”蓝嫣点点头,对那小丫头道,“你先回去罢,今天的事情不要声张。” “是,王妃!”见王妃居然沒处罚她,小丫头忙感激涕零的磕了几个响头,擦了把鼻涕,感恩戴德的出去了。 “沈妈妈,你先带我去看看那盆断肠草。” “是” 那盆断肠草就放在东梢间外边的花圃旁边,因着断肠草有半年的花期,所以此时还未凋谢,跟金银花似的很是好看。 因着一般人对花草沒有研究,认识断肠草的人并不多,所以,断肠草摆在宁远居几个都沒有人认出來。 如果今天不是沈妈妈查到,蓝嫣也只以为,这是盆类似金银花的草蔓植物。 “沈妈妈,那药材里被掺了断肠草一事还有谁知道?” “王爷已封锁了消息,就连颜侧妃她们都不知道,那大夫得了王爷嘱咐,也是不敢向人透露的。王妃,可见王爷心里还是向着你的。”看着蓝嫣冷得有些吓人的脸色,沈妈妈轻言安慰道。 只是,如果不是因为她去问,估计清尘也是不会说的。 如果让人知道王妃赏给丽侍人的药材里,掺了断草肠的根茎,而宁远居又正好有一盆,那断肠草又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东西,宁远居想月兑掉嫌疑,怕是十分困难了。 “为我?”蓝嫣冷笑一声,眸子微眯,声音里透着一丝悲凉,“眼下他与静雅公主的婚事将近,损的不仅仅是我的声誉,更是清王府的声誉。《》若是此事传到玄月国人耳里,和亲一事能否顺利进行都是未知数。” 知情的人知道这件事与她蓝嫣无关,可是外面的人却不会这么认为,自古以來女子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狠毒的更是不少。 不论清王府是传出正室为固宠迫害妾室亲眷,还是妾室因妒忌而陷害正室,对清王府來说,都不是好事。 眼下风清歌与静雅公主的婚事,已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主频率话題,若是再來这么一桩,清王府怕是立刻会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风清歌自是要极力压下这一桩事,先拿住红绡堵住丽家人的嘴,等婚事过去,这盆脏水始终还是要泼到宁远居來。 “沈妈妈……王妃,奴婢宁绣见过王妃!”突然一个穿着粗使丫鬟衣服的丫头跑了过去,约十五六的样子,眉清目秀。 她见到蓝嫣有些意外,想來是來找沈妈妈的。 “不必多礼!” “王妃,这是院子里负责洒扫的丫头宁绣,奴婢见着她挺机灵是个得用的,所以有些事情便吩咐她去办了。”沈妈妈向蓝嫣解释道。 今天颂春与忆冬在看家,夏烟被蓝嫣派去做事了,绿翡与秋荷跟着蓝嫣去了黎管事那里,人手不够,她才找了个伶俐的小丫头给她办差。 “无妨,既然沈妈妈觉得她是个得用的,反正一等丫头还有两个人的缺,这宁绣便补上一个吧。”蓝嫣瞧着宁绣,虽然脚步匆忙,却也沒失了礼数。 “谢王妃!”宁绣自是大喜,又给蓝嫣行了个大礼,然后又给沈妈妈行了个大礼,很是周全。 蓝嫣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个机灵的。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沈妈妈亦是有些惊喜,就因她的一句话,蓝嫣便将宁绣直接从粗使丫头提到一等丫头的位置,可见,蓝嫣是极看重她的,她有些感动,忙问向宁绣。 “回王妃,奴婢得了沈妈妈吩咐便一早去花房了,还好素日里与花房料理花草的一个婆子有些交情,打点了一番倒是看到了那日搬往宁远居的花草清单,只是其中并沒有断肠草这一记录。”宁绣话语清晰,说得很是详细。 蓝嫣感激的看了沈妈妈一眼,难为她这么细心,想得周到,“这番打点的银钱,回头给你补上!” 宁绣的月钱太低,打点的银钱肯定是沈妈妈出的,蓝嫣自是不会让她拿自己的例银替她办事。 “为王妃分忧,这是奴婢该做的。”沈妈妈不敢托大,忙向蓝嫣行了一礼,也不推辞,沉声问宁绣,“都好几个月了,花房不可能沒发现断肠草不见了。” 那记录肯定是人改过的,或是当时故意漏掉这一项也有可能,只是断肠草不见了可不是小事,花房怎么可能不知道? “原本该是这样的。”看着蓝嫣脸也沉了,宁绣忙道,“奴婢特意进了内房看了,内房仍有一盆断肠草。” 闻言,沈妈妈大惊失色,几欲叫出声來。 蓝嫣眸子微眯,看來是早有预谋啊,故意让宁远居的人将断肠草误搬过來,不入清单,然后再趁机及时的补上一盆,让人查无可查,这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俯头看向那盆漂亮的钩吻,细细查看下番,用手指压了压,果见花盆里的土有松动迹象,像是被人翻过。 “断肠草不是易得之物,往红绡准备的药材掺入的断肠草根须,相信便是从这盆里挖出來的,宁绣,你亲自给我盯着这盆断肠草,看看都有什么人会留意它。”蓝嫣声音凛然,然带几丝冷厉。 宁远居里有内奸? 蓝嫣话语中透露的信息,将沈妈妈和宁绣都吓了一跳,瞪大眸子,惨白着脸。 “是,奴婢定会二十四小不睡觉的盯着,一有动静,立刻上报王妃!”这算是宁绣升为一等丫鬟后,蓝嫣安排的第一件差事,她自然得不遗余力的办好,于是应得格外郑重。 “嗯”蓝嫣轻轻应了一声,突然只觉得异常疲惫,这样的日子许还是个开头,以后的路,到底还有多少坎坷困难在等着她? 忙了一个早晨沒吃饭,也不觉饿,只是心里像灌了铅似的,一个人走回东梢间,真想一觉睡去什么都不用想。 看着蓝嫣疲惫而单薄的背影,沈妈妈心中叹息,王爷给的宠是虚假的,可是引來的妒恨却是真实的,王妃想必很辛苦吧? 想到蓝嫣这般,心中又不自觉的想到颜无双,生活在这样一个阴谋算计的圈子里,还深爱着一个一颗心分成几份的男人,无双的心里是不是也很苦? 同时她又隐隐担忧,这次的事情,该与无双沒关系吧? 坤宁宫 众妃请安之际,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得下面小丫头來报,匆匆离去,收到一封來自宫外的信件,等众妃都散去后,赶紧拿出來递给皇后。 看完那信纸上内容,皇后轻叹几声,那姣好的面容上也染了几分惆怅,语气唏嘘,“小小的王府后院,竟然也是这么波诡云谲,阴谋算计。” 那管事姑姑也是看了信的,温言道,“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王府也毕竟是华府贵地,妻妾成群,又怎么会相安一室?” “你且告诉沈姑姑,不管怎样,先要保护好清王妃,就算子清有意刁难,她也要护住清王妃周全。”皇后将信折了起來,脸上那份惆怅淡去,做女人便是这个命罢,“眼下离祭天大典还有两月余,立储诏书一日未宣读,这清王妃便不能有事。” ( 第八十四章 相遇雪泱宫 关于子清以前是怎么对待蓝嫣,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子清做戏功夫极好,外人都不知道,所以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后來子清把蓝嫣推上正位,心知是立储风声过去,他要开始报复,但是不管怎么说,在立储诏书未宣读前蓝嫣还不能有事。 只要蓝嫣沒事,蓝府的声名不受影响,就算永昌侯府不站在子清这边,也是不会偏帮其它皇子的。 “是,奴婢马上就回话过去!” 昭帝风九天,今年四十三岁,虽不如年轻之时俊美,却依然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一身明黄的龙袍更是衬得他华贵非凡。 他放下手中正批阅的奏折,歪着头,听完风清歌的话,脸上还是那般威严的神情,眼皮掀了掀,“他们所追之人,是你四皇弟的人。” “四皇弟的人?”风清歌很是讶异,眉头紧紧的皱起。 昨晚穆天歌口中的窃贼,原來是风清煹娜?既然风清熞严蛘训圪鞅?舜耸?那边防图也应该落到他手上了吧。 “嗯,玄月那个六皇子也是有些能耐的,來皇城才半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把邺城的边防图弄到手了,好在你四皇弟早在他身边安排了人。”风九天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风清煹脑奚?终于抬头,看向风清歌。 他对这个儿子,虽然一直是处于若即若离的状态,但并非是不喜欢,他对他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眸光幽深,直直的对上风清歌的眸子,嘴唇翕了翕,似是想说什么。 风清歌装作沒看见,轻轻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语气波澜不兴,“原來如此!玄月国还真是狼子野心,不得不防!” “子清……”看着风清歌故意避开他的目光,风九天眉宇间染上几丝失落,声音亦带着几丝苍凉,“二十多年了,你从來沒有叫过我一声父皇!” 他们是父子,然而,他们独处一室时,依然只是君臣关系,甚至比君臣关系还疏离许多。 风清歌嘴唇抿了抿,却是一语不发,只静静的立在那里,半晌才道,“自你亲手点然雪泱宫纱帐的那一刻,我便再沒有了父亲!” 那语气很低很低,仿佛呢喃,听不出來有怨恨,满满的都是伤痛。 那三个被刻意遗忘的字,突然被人提起,风九天只觉心中像是,被针突然刺了一下,一陈尖锐的痛遍袭全身,脸色一下子白了,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扶着玉案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却依然感觉肺部缺氧得厉害,脸上皮肤皱成一团,那岁月留下的沟壑,终于在这一刻显得异常明显。 “这些年,你,有沒有后悔过?”风清歌终于抬起头來,看着那个高高在上,却瞬间变得苍老的男子,眸光流露出一丝悲伤,逼近一步,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终究是她负我!”风九天嘴唇有些哆嗦,却是怎么都念不出那个名字,他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纵然心中后悔过无数次,却依然忍着嗜心的痛,紧咬牙关,声音猛然拔高,声嘶力竭,“是她负我!” 只有这样,只有认定是她负他,他才能不被悔恨和思念折磨致死,虽然他心中知道,当年的事情太草率,很有可能是他冤枉了她! 守在门外的宫人,被这一吼吓了一跳,只有年长的管事太监,全寿公公知道皇帝此般激动是为何,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沒听见。 “如此,便沒什么好说的了!”风清歌眸光一暗,脸上的悲伤退去,复回开始时的面无表情,向风九天恭敬的行了个礼,“我只是來告诉你,对穆天歌等人多加防范,若然你沒有别的吩咐,我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风九天表态,转身大步离去,沒有丝毫停顿。 风九天轻轻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耳边仿佛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以及那娇媚含嗔的埋怨,“皇上,你说好了要带臣妾去赏月的,您又骗了臣妾。” “朕是批奏章批得太认真,才忘了。雪染,有沒有你想要的东西,朕送给你当补偿好不好?”那时的他,对着她说话,语气总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宠溺。 “好,可是臣妾想要什么,皇上都会送?”她的笑带着狡黠,眼睛发着亮,如那天际的星子一般璀璨。 他知道她又想出什么难題刁难,可是看着那如星辰一般闪耀的眸子,不自觉的就点了头,“你说,只要雪染想要,天上的月亮朕都叫人摘下來。” “臣妾想要的东西,皇上可听好了,臣妾一要东海龙王角,二要虾子头上浆,三要千年陈壁土,四要万年瓦上霜,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不能再骗臣妾哦……” “全寿!”风九天只感觉太阳穴的地方隐隐作痛,比心中的痛还厉害几分,不由得大喊。 “皇上!”全寿公公赶紧推门而进,见风九天按着太阳穴痛苦的样子,一惊,忙小跑上前,替他轻轻按摩,“皇上,你的头痛又犯了?來人……” 全寿刚想命人去请太医,便被昭帝阻止,“不必了,你替朕按摩一下就行!” “是!”全寿脸上闪过一丝悲戚。 自从二十三年前雪妃走后,皇上便患上了这头痛的毛病,只有他知道,那是经常思念雪妃娘娘的缘故,皇上只有在思念雪妃至深时才会头痛欲裂。 每每想起雪妃娘娘,全寿都倍感唏嘘,都是命运弄人。 若是那日,大皇子沒有夭折,皇上是不是就不会有那般的愤怒,就不会做出那样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虽然当时那封信算是有力的物证,可是并沒有找到写信的人,亦沒找到相关有力的人证,谁又能保证不是栽赃陷害? 毕竟是宫里,复杂得很,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的,何况皇上又是那宠爱雪妃娘娘,不知道暗里早已为她引來了多少仇恨? 偏偏大皇子病逝,皇帝素來疼惜大皇子,惊痛交加,雪妃又是那般刚毅,见皇上不信她,居然便心灰意冷的一口认下,于是悲剧便这么发生了。 这些年來,皇上的内心有多么煎熬,他最是清楚。 虽然皇上表现得,好像早已遗忘了雪妃这个人,可是,只有他知道,皇上的头痛发作得有多么频繁。 “全寿,我们去雪泱宫走走!”待到头痛轻缓许多,风九天睁开眼睛,眸中尽是悲伤。 “是!”全寿一惊,这二十三年來,皇上虽思念雪妃甚多,但却是从來沒去过雪泱宫的,亦沒有提过这三个字。 他张了张嘴,却终是沒有出声劝阻。 他陪着风九天,沒让人跟着,绕过御花园,拣了条偏僻的小道,悄悄的來到了雪泱宫。 因着雪泱宫里宫里的禁忌,自那场大火以后,雪泱宫周围就用铁栅栏给围起來了,沒有人敢去,成了一座废弃的宫殿。 如今,四周已长满了及人高的野草,很是荒凉,微风吹來,那些野草舞动着,形成一圈圈的波浪。 风九天只觉得头又痛了起來,精神有行惚,只感觉腿都有些微微颤抖,这,还是当年那金碧辉煌的雪泱宫吗? 怎么一点痕迹都找不出來,那场他亲手点燃的大火,竟然将这座宫殿毁得那样彻底? “皇上……”全寿担忧的轻唤,终是不忍看见昭帝悲恸不能自己的样子,“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触景何止是伤情,会伤心啊!皇上的心,已经被伤得够深了。 此时已近午时,虽快要入秋,太阳退去了那份炙热,但还是很热情的挥洒着它明媚的光芒。 风九天抬起头,似是被那明亮的阳光灼了眼,眸子微眯,眼角竟是沁出一滴泪來。 “便回去罢!”直到眼角的泪水蒸发干,风九天才低下头,声音沉重异常,虽然來了,却终究是沒有勇气掀开野草,走进那铁栅栏。 “是!”全寿心中松了口气,正欲起脚,却是听见野草里似是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凝耳细听,沒错,确实是从雪泱宫里传來的,一时间,只惊得动弹不得。 擅闯雪泱宫,可是死罪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风九天自然也是听见了人声,而且好像还是女子的声音,他脸色难看到极点,眸光也变得阴鸷而愤怒,二话不说,便掀开野草往里面走。 全寿只觉混身冰凉,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铁栅栏是上有厚厚的一层铁绣,风九天推开铁栅栏,手上便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看着手掌的暗红色,他的目光又苍凉起來。 当年的宫殿已是废墟,长满野草的废墟,他茫然四顾,竟是无法辨别方向。 当年那几近奢华的正殿,那富丽堂皇的偏厅,那种满花草的阁楼,那似玉生香的寝房,都不知道变成了哪一堆尘土? “雪妃姐姐,你在天有灵,请保佑大皇子不要仇恨皇上……”那低柔悲戚的声音,在这阳光明媚的大白天,都透着几丝渗人的冷意來,弥漫着从骨子里透出來的悲伤。 风九天一怔,那竟是宜妃的声音。 他放轻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拔开层层野草,來到一个野草沒那么疯狂的地方,看见宜妃正坐在一堆废墟上,怀里似是抱着什么东西,很无助痛苦的样子。 ( 第八十九章 中断的温存 “啊!”不料睡着的风清歌陡然站起身來,颜无双一惊,手中的澡巾跌落,全身的衣衫被溅湿了一大片,风清歌完美的身材更是赤祼祼的展现在她眼前。 那小麦色的结实肌肤,那流利完美的线条,那臀部有力的沟股…… 虽然对这具身体并不陌生,可颜无双依然抵挡不住它的魅力,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部冲,脸色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口干舌燥,脑部缺氧得厉害,一时间倒呆在了那里。 风清歌此时还沒回过神來,虽然惊醒了,脑中却是飞快的闪过许多画面,全都是有关蓝嫣的。 她轻轻松松将丽妙舞甩飞的画面,她倔强的怒视他的画面,她身着盛装主与他假装恩爱的画面,她丝毫不让与他抢床的画面,…… 生辰那天带着狡黠的笑送他乌龟,他撞上穆天歌深夜在她房间她不慌不忙,以及晚上他去宁远居她将他彻底忽视…… 这协面飞快的从他脑中划过,让他悚然心惊,什么时候,他竟然会突然想到她? 而且,还记得清,那么多与她相关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竟然不知不觉的,走进他的脑中? 他猛的转身,便看到颜无双面色涨得血红,呆呆的看着她,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赤祼的站着的。 不,他绝不允许,那个女人可以占去他的神思! 他脸色一变,突然发力,将颜无双拉入浴桶里,一下子吻住她的唇。 他用力搂住颜无双的纤腰,用舌尖吮住颜无双的丁香小舌,狠狠的吮吸,犹觉不够,用力的托住她的后脑勺,往更深处掠夺。 他粗鲁的撕开颜无双的衣衫,大掌探上她的柔软,用力的摩挲,颜无双娇女敕的肌肤立时泛红一片。♀ 风清歌的动作太快,本來就有些懵懂的颜无双,愣是沒反应过來,直到胸部传來火辣的疼意,脑子才清醒过來。 他的手从她的柔软移到背部,再到月复部,凡是他大掌经过的地方,必带着一阵火辣的疼意。 风清歌一向都是温柔的,从未这般的狂野过,颜无双在震惊的同时身体升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快感,却是这份快感才持续一会儿,终抵不住身上的火辣和唇上的痛意。 她想叫风清歌轻点,但是嘴唇被风清歌堵住,叫声全变成了申吟。 温香软玉在怀,再加上怀中人儿的申吟,已让风清歌之前因想起蓝嫣的愤怒,多数转为了**,他放开颜无双的唇,吻一路向下,一口咬住颜无双胸前粉色的樱桃。 颜无双嘤咛一声,身子感觉像是要融化似的,身上的疼在这一刻似是轻了许多,不自觉的抱紧风清歌,想要更多。 风清歌在颜无双的柔软上啃咬,这种麻麻痒痒的感觉,让颜侧妃全身颤栗起來,只感觉长上了翅膀,只等风一吹,她便可飞上云端。 “王……王爷……”那阵风迟迟沒來,颜无双终于忍不住,出声乞求。 那般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却是让风清歌一下子清醒过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眸中的**竟一下子淡去许多。 抬起头,看着意乱情迷的颜无双,不肯松手的依然将他紧抱,不满的乞求,“王爷……” 自己在干什么? 看着颜无双唇上已经快要凝固的血渍,风清歌有些愣怔,因着窗户未掩严密,一阵清风吹入,风清歌只感觉混身一凉,这才感觉到浴汤早已凉掉。 他火热的身子也凉了下去,那涨得发痛的某处也消停了,他轻轻摇了摇尚闭着眼的颜无双,“双儿……” “王爷……”沒了那火热的怀抱,颜无双也感觉凉意袭來,睁开眼,发现风清歌面上已沒有**,有些不解,“王爷怎么了?” “水凉了,呆会别着凉了。”风清歌起身出了浴桶,快速的拉下屏风上的干净的亵衣搭在颜无双身上。 自己穿上白日里穿的衣衫,然后走了出去,朝外面的丫头吩咐道,“你家主子要沐浴,快换浴汤來。” 这一连串的话语和动作,似是不受他意识控制似的。 翠屏翠浓笑容满面的提着浴汤,捧着颜无双的亵衣走进來,看到风清歌仍穿着白日里的衣裳,微微怔了怔,转身走进屏风后。 却见她家主子身上搭着王爷的亵衣,坐在浴桶里,面上虽有未退的潮红,却双目呆滞无神,沒有焦点,嘴唇上有着血渍,像一个沒有灵魂的人偶一般了无生气。 “主子……”翠屏翠浓心里不解,有些忧心的唤了一声。 颜无双呆坐了一会儿,混身湿漉漉的站起來,露出里面撕碎的衣衫,沒被衣衫遮住的肌肤上,都是羞人的红痕。 二人脸一下涨得通红,赶紧低下头去,见自家主子神情木讷,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惴惴不安的将桶里的凉水放出來,再倒进热水。 “我沒事,你们出去吧。”知道翠屏翠浓担心,颜无双那沒有光彩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声音晦涩,才说完,却是眼泪一下子涌了出來。 “主子……”翠屏翠浓更担心了,拉下颜无双身上湿透的亵衣,低着头将她身上破碎的衣衫退去,手指碰到颜无双的肌肤,冰凉冰凉的。 “你们重新给王爷拿身干净的亵衣,把他头发擦干,我沒事。” 不想再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尽管颜无双此时心里痛得滴血,仍旧强装坚强,坐回桶里,那水的热度一点都沒有传到她的心里。 “是”翠屏翠浓相视一眼,虽然担心,却不敢再多言,就让主子一人静静吧。 翠屏提了凉水下去,翠浓从净房里拿出干毛巾,嘱咐门外小丫头再为王爷拿一套干爽的亵衣來,便走到茶几旁,替正在发呆的风清歌擦起头发。 主子神情哀婉,王爷也心神不宁,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今天的王爷好像不太对劲,于是她也不敢说话,动作之间格外的小心。 风清歌今天的确不对劲,二十六年來,他还从來沒有如此不对劲过,想起刚才一系列的反应,他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真的如梦一般不真实。 他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停下呢? 现在想起來,好像是因为,耳畔响起的是双儿的声音,并非…… 他只感觉脑子“轰”的一下,神色巨变,他在想什么,居然因为那个声音不是蓝嫣的声音,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还是脑子进了浴汤了? 外间,风清歌心血翻涌无法平静,屏风里面,颜无双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思绪万千,一个澡更是泡了半个时辰才穿衣出來。 她出來时,之前的哀婉木然全都消失不见,笑意嫣然,湿发拢起用干的毛巾包了起來,一袭粉色的亵衣将她完美的裹起,却是裹不住那玲珑的曲线。 她唇上的血迹已被清洗,除了有些红肿倒也沒有其它伤口,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却是笑起來,更多了几分西子般的柔弱娇态。 “你好了……”风清歌的心情此时也平复下來,想到之前那么对双儿,心中很是愧疚,见到颜无双出來,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揽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 “王爷,让翠浓來吧。”看着风清歌自翠浓手中接过干毛净,替她擦头发,赶紧制止。 “沒事,本王也不是第一次帮你擦。”风清歌摆了摆手,示意翠屏翠浓下去,很轻柔的替颜无双擦起头发。 只是他自己沒注意到,他无意识的又在颜无双面前自称起了本王。 颜无双心中酸涩,面上却沒有任何变化,用十分幸福的语气感叹,“为女子擦发的男子,估计整个昭日国也就王爷一人,得夫如此,复又何求?” 听着颜无双话语中,洋溢出的浓浓幸福感,风清歌心中越发的觉得愧疚。 曾几何时,他是那样的宠着双儿,也曾立誓,这一生都要让她锦衣玉食笑颜常开,宠她爱她,让她做一个幸福的女子。 这样,也算对得起当年沈姑姑的舍命相救了。 自己刚才,真是太不应该了,念及此,风清歌的神情愈发的柔和了,一如从前一般,满是宠溺与爱怜,恨不能将眼前的人儿揉进胸膛里。 看到镜中风清歌那宠溺的表情,颜无双适时的一脸娇羞,往风清歌怀中靠了靠,一时间,室内安静而温馨,仿佛先前沐浴时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似的。 风清歌替颜无双擦好了头发,二人相偎着上床,说了会儿话,肌肤摩挲,让二人都有些心神荡漾。 这次,风清歌吻得格外温柔,手上动作也是十分体贴的,不会儿功夫,便让颜无双混身颤栗,娇喘连连。 他极力吮吸着颜无双口中的密汁,大掌摩挲着她的柔软,一路向下,停在她的月复部,一圈又一圈的揉捏。 “王爷……”颜无双嘤咛一声,很是受不了,只感觉身体某处空虚的愈加厉害,想要什么东西來填满,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想要索求更多。 颜无双的声音娇媚如水,直酥到风清歌的骨子里,之前被强压下的**一下子涨了起來,让他身体绷得生疼。 前戏做足,他再不犹豫,翻身压上颜无双,准备探向丛林深处。 却是此时,一个哭得极为凄惨的声音响起,焦急而悲切,“主子,主子……桃江有事要见主子……” ( 第九十章 同床共枕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來人,拖出去……”翠屏气极败坏的吩咐,尽管她压低了声音,但因着太过生气,房间里听得也很是清楚。 “不,翠屏姐姐翠浓姐姐,奴婢真的有事,求你们……”那个叫桃江的丫头,声音愈发的凄惨,似是想挣月兑來撵她的婆子,“放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拖下去,拖下去……” 王爷好容易來无双苑一晚,当然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给搅了,翠浓气急,看着两个婆子还拿不住那丫头,“把她的嘴给我堵了!” 一个婆子肥大的手掌,立刻捂住桃江的嘴巴,只是手上脖子上被那个丫头抓得生疼,很是恼火! 桃江不停的挣扎,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泪光盈盈的眼睛充血,嘴里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拳打脚踢,那两个婆子被她扯得衣衫凌乱,她自己也被抓得披头散发的。 其中一个婆子被桃江踢了两脚,火了,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就往后拖。 “你们在干什么?大晚上的哭哭啼啼,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就在桃江快被婆子拖出院子的时候,颜无双已披衣而出。 她神色有些冷,声音更是从沒有过的冰寒。 见颜无双出來,那两个婆子顿了顿,趁着这个空隙,桃江猛然发力,挣扎两个婆子的钳制,连滚带爬的爬到颜无双面前跪下。 未开口便重重磕了几个响头,“主子,求你救救我姐姐,求你救救我姐姐!” 颜无双眉头紧紧皱起,准备说话,却是风清歌已穿上外套走了出來。 眼下已是亥时二刻,不过廊下点了两盏宫灯,倒也十分明亮,桃江那狼狈的模样让人瞧得很是清楚。 桃江见了风清歌,连忙膝行到风清歌面前,声泪俱下,“奴婢的姐姐是冤枉的,奴婢姐姐是冤枉的,请王爷给奴婢的姐姐做主。” 看着这个如此沒有规矩,直接到主子房前來闹的丫头,翠屏翠浓只恨不得立马叫人将她撵出去,颜无双也是沉了脸,面色十分不好看。 风清歌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声音隐隐带着怒意,斥道,“好生的沒规矩,什么还都沒说,就胡乱的嚷嚷!” “是,奴婢被急昏头,请王爷和主子恕罪!”被风清歌这么一斥,桃江脑中清醒许多,胡乱的擦了把泪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翻。 “王爷,定是个误会,臣妾跟你一起去见王妃!”听完桃江的叙述,颜无双暗暗心惊,拉住风清歌的胳膊。 “太晚了,双儿,你先睡,本王过去看一下。”风清歌脸色有些凝重,安抚的拍拍颜无双的手背,眸中尽是关切,“你且放心,桃碧是你院子的人,本王定不会让人冤枉于她。” “可是……” “双儿,你信不过我?”风清歌的确是心疼颜无双,夜晚凉,而且这事情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弄得清楚,他不想耽误颜无双睡觉。 “双儿自然信得过王爷。”压下心里的苦涩,颜无双点点头,眼睁睁的看着风清歌与桃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主子,依奴婢看,王爷是真心体恤你,王爷都许诺你了,你还是进去歇着吧。”看着颜无双怔怔的忤在门口,神色有些凄婉,翠屏劝慰道。 “他也知道这么晚了,难不成王妃还会夜审桃碧?一个晚上都不肯留在这里么?”颜无双眼圈泛红,却是沒有落下泪來,唇边的凄婉慢慢变成冷意。 风清歌与桃江來到宁远居,宁远居却是出乎他意料的安静,守门的丫头脸上也不见有异色,看到他赶紧行礼。 风清歌脚步顿了顿,看向桃江,桃江也不笨,尽管心里着急得要死,还是行了礼,不甘不愿的回去了。 今晚守夜的宁绣和秋荷,见到风清歌过來,有些意外,恭敬的向风清歌行了礼,便开门让他进去。 “咦,你不是歇在无双苑么?”蓝嫣刚泡了个热水脚,正准备睡觉,见到风清歌,很是意外,随口问道,却是话出口马上后悔了。 果然,风清歌脸上沒什么表情,淡淡的接了一句,“你倒是关心本王的行踪。” 蓝嫣撇撇嘴,不想争辩,从床上抽出被子在地上铺好,嘴里不禁有些抱怨,“王爷,你不觉得你很奇怪么?明明有高床软枕不睡,有温香软玉不去抱,天天來这里睡地铺……” 这话还沒说完,蓝嫣再次后悔了,她也不是不知道风清歌來这里的目的,他爱睡,管他呢? 风清歌脸色一黑,眸子危险的眯起,声音冰冷,“你是说本王自甘下贱?” “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本來就是,蓝嫣心里虽然这么说着,嘴里却不能说出來,但也不愿虚假应他,沒好气的道。 “你再说一遍!”风清歌瞳孔剧烈收缩,怒火自心底腾腾冒出,从小到大沒被人这么羞辱过,这个可恶的女人! 感觉到风清歌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冷意,蓝嫣缩了缩脖子。 但这段时间的苦累,让她心底也生出怒意來,猛的将手中的枕头掷到地铺上,抬起头直视风清歌,语气愤然: “王爷,你不就是想,让你的妻妾整死我吗?从我进宁远居,就有人把断肠草搬了进來,眼下红绡还躺在床上连动都不动,沈妈妈又是侥幸死里逃生,后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你的侍妾已经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请你以后别來行么?” 蓝嫣越说越气,王府的事情本來就多,而眼下矛头更是直接指向她,接下來还要多一个静雅公主。 就算这次处理掉了这盆断肠草,那下次又会有什么呢?难道一直要这样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过下去?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 冲风清歌吼了一通后,蓝嫣的脑袋又无力的耷拉下來,穿越重生,已经是老天爷对她的厚待了,穿越到哪具身体哪个身份,她完全沒得选不是么?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片黯然,心里直感觉冰凉冰凉的,看向盛怒还來不及发难的风清歌,语带恳求: “王爷,你的目的已经到达了,后面还有静雅公主,你放心,我接下來每一步都会很难走,可能连觉都睡不安稳,你真的不用再纡尊降贵的來我这里受委屈。” 蓝嫣的神情很低糜,像是明珠蒙上灰尘,又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平日的疏离冷淡、倔强镇定全都消失无踪,全身似有一种悲伤在流转。 她平日冷淡清澈的眸子,也蒙上了层阴影,她直直的看着风清歌,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哀怨、无耐,无助,更有着深深的疲惫,亦带着淡淡的哀求。 风清歌只觉心中一动,心谖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满腔待发的怒火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眼前的蓝嫣,是他陌生的,让他意外的,甚至让他有些怜惜的。 他的脑子果然是进了水了,他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确实,有床不睡,居然打地铺,本王确实是自降身份。” 蓝嫣以为他答应了,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又听风清歌道,“从今晚,我便与你一同睡床吧。” 幻觉还是幻听? 蓝嫣惊讶的张开嘴,揉了揉耳朵,眉头紧紧蹙起,风清歌说什么? “你沒听错,本王决定睡床。”看着蓝嫣张口结舌十分震惊的样子,风清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恼怒的道,“如果你愿意,你睡地铺好了!” 确定她沒有出现幻觉,亦沒有出现幻听,蓝嫣好半天才回过神來。 看着风清歌真的走到床边,准备宽衣的样子,蓝的脸色像吃了死苍蝇一般难看,语气也很别扭,不甘的问道,“王爷?你确定,要和我同挤一张床?你不怕晚上做噩梦?确定能睡着?” 风清歌如此厌恶她,和她同床他睡得着么?再说了,就不怕她对他做什么? 咳咳,这做什么,肯定是指对他不利的事情,要知道,致命枕边人啊,虽然不是那种枕边人。 风清歌身子微僵,为了掩饰心中过分的尴尬,怒道,“本王并沒有让你也睡床!” 蓝嫣心中的悲伤与无奈通通转为叹息,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风清歌的思想根本不是她能理解的,白白的浪费口水浪费感情。 她很怨念的看了一眼已经侧身而卧的风清歌,总感觉怪怪的,她们明明是“仇人”好不好? 明明是逢场作戏虚与委迤,怎么就“同床共枕”了呢? 这种感觉特别特别的怪,但她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里,让她的心十分的不平静。 不过,要她睡地铺却是不可能,这明明就是她的房间,凭什么要睡地铺? 而且,她有心理阴影,让她睡地铺,跟不让她睡觉有什么差别? 她不甘不愿的收拾好地上的棉被,看着风清歌侧对她的身影,只得将棉被放到床前的柜子上,站在床前迟疑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在外间躺下。 风清歌其实并沒有睡着,心湖像沸水一般,翻腾得厉害。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居然提出与蓝嫣同床而睡,要知道,他曾经是那样的憎恨厌恶蓝嫣啊! ( 第九十一章 异样情愫 不对,他现在也沒有少厌恶她,他甚至不惜用后院的安宁,去换取她的痛苦。 可是,自己之前不但在双儿那里,突然想到她,而且还用桃江的事情为借口,急急的就來了宁远居,眼下更是…… 他心烦意乱,又是懊恼又是后悔。 蓝嫣也沒好过到哪里去,风清歌占据了大半张床,她为了与风清歌拉开距离,几乎是贴着床沿睡的,而且,心里像是许多小猪抢食似的,闹哄哄的。 许是夜太静的缘故,虽然二人是背对着睡的,且中间隔了半臂宽,但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蓝嫣甚至能听到风清歌那有力而急速的心跳声。 这让蓝嫣更加的如睡针毡,深深了吸了口气,坐起身來,将放在一旁的被子抽出一床,折成条状隔在二人中间,用另一床将自己包棕子似的包了起來。 这样倒是听不见风清歌的呼吸与心跳,只不过,虽然快要入秋,棉被所用的布料虽然很清凉透气,用來垫还行,用來盖的话却实在是…… 所以,不一会儿,蓝嫣就被闷出了一身汗,难受到不行。 二人中间放了被子,风清歌心里莫名的不高兴,而且蓝嫣不停的扭动,使隔线的被子紧紧贴到他背上,让他背部已渗出了一层汗。 “你能不能不要……” 心里乱,背部又热得难受,风清歌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坐起身來,刚想斥责蓝嫣,却见她卷着被子,额头脸上都是汗,脸也热得红红的,斥责的话便卡在了吼咙里。 “你……”看着蓝嫣那明明热到不行,却依然紧紧将被子裹住,风清歌只觉好笑,心中的烦乱倒是消了大半,似笑非笑的看着蓝嫣嫣红的脸,“你不用包这么紧,本王对你沒兴趣。” 蓝嫣更窘了,轻咬了唇,横了风清歌一眼。 原本她是因为不高兴才横他的,可是却看得风清歌心神一荡,佳人玉面飞霞,眼波横转,怎么看都有娇嗔的味道。 他不自然的别过头,脸色也微微的红了,只得假咳一声,“你先把被子撤掉,本王对你真的沒兴趣,今晚就这么将就一晚!” 虽然与蓝嫣同睡一床于他來说,简直是一种煎熬,莫名的煎熬,但都大半夜了,他总不能这个时候跑回清风苑吧? 而且心里,也并沒有那种十分想离开的…… 裹着被子实在是太热了,蓝嫣开始就不该这么做,她爬起來将被子又叠了回去,看着风清歌,脸上嫣红未退,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抗议道,“我要睡里面?” “为什么?”风清歌讶异的挑挑眉,自古以來都是男子睡里边,女子睡外边,蓝嫣这是什么道理。 “睡外面……我害怕……”蓝嫣的脸愈加的红了,难道她能说,她突然想到了古代女子睡外边,是为了伺候男子起夜、喝水什么的? 她才不要呢!! 明明这是她的房间,是她的床,是风清歌非死皮癞脸來这里,她应该说得理直气壮的,却为何…… 她竟不敢大声说,还闹了个大红脸? “……”不料蓝嫣竟然扯了这么个理由,风清歌愣了会儿,差点大笑起來,好在他自制力极好,克止住想大笑的冲动。 他虽然沒笑出声,却是眼间眉稍都是笑意,声音也十分轻快,戏谑的问道,“你怕什么?怕会掉下去?” 见蓝嫣脸色微变,知道再说怕是要惹恼她了,也不为难,很爽快的挪动身子。 虽然他的问題让蓝嫣脸色不好看,但蓝嫣也沒说什么,将两床被子收起,然后睡到床里面,身体贴着墙壁。 蓝嫣这两天确实太累了,沒休息好还十分操心,晚上为了抓内奸又折腾一夜,眼下已到了半夜。 虽然风清歌在侧,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但终是熬不住,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进入了梦乡。 听着蓝嫣均匀的呼吸,风清歌心里莫名的一阵放松,虽然还是睡不着,但却沒有之前的紧绷了,怕蓝嫣会因为自己在侧而睡得浅,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穿上衣衫。 做完这一切,他又彻底的懵了,自己这又是在做什么? 风清歌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在沉默了近半个时辰,他终于心惊的发现:蓝嫣在他心里的印象,已经沒有之前那么可憎了。 沒有深入的了解,亦沒有过多的接触,在这大半年平淡的日子里,蓝嫣竟然悄无声息的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是,好感。 这对他來说,并非好事! 这份好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存在,也必须将它抹杀在萌芽里,因为,蓝嫣可是苏漫汐的亲生女儿。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冰冷,一刻都不愿意在房间里多呆,尽管还沒到起床的时间,他依然推门走了出去。 宁绣和秋荷正在打蹲儿,门被推开的声音吓了她们一跳,立马清醒过來,却见王爷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她们一脸疑惑,透过门缝看了看里面,她们的主子好像还在睡梦中。 二人虽然疑惑,却沒人可以为她们解惑,将门轻轻拉上,看了看墙角的沙漏,还在二刻钟天就要亮了。 蓝嫣醒來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听见里面的动静,宁绣与秋荷便进來了。 “怎么沒叫醒我?”蓝嫣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涩涩的很是难受。 “奴婢见王妃这两天都沒怎么睡,奴婢私自做主,想着让王妃多睡会儿,就沒來叫起。”宁绣上前扶了蓝嫣下床,俏丽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 她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是心疼蓝嫣,二是知道蓝嫣其实是个仁慈的主子。 “王爷上朝去了?”果然,蓝嫣并沒有怪她,而是随口问道。 看來她真是累了,平常风清歌起床时她都醒了的。 “王爷寅时一刻就走了。”偷偷的看了看蓝嫣的脸色,宁绣小声说道。 “这么早?”蓝嫣有些诧异,随即又撇撇嘴,“不要來才好呢?” 宁绣与秋荷心里一咯噔,敢情王爷与王妃闹矛盾了? 她们哪里能猜道,事实上,经过昨晚,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改变。 若是换了从前,二人看着对方总是冷眼,偶尔的“和气”也是虚与委迤,昨晚,竟是同床而卧了。 当然,这种改变,也只有风清歌想明白了,蓝嫣却还是沒有觉察到。 “都这么晚了,怕是颜侧妃她们早到了吧?”先去净房漱口洗脸,再由着两个丫头伺候着穿上衣服,蓝嫣问道。 “回王妃,颜侧妃带着桃江,已在外间等了近一个时辰了,至于林侧妃路侧妃等人也都等了二刻钟了。” 在宁绣她们心中,等级观念是很强的,蓝嫣是正妃,那些侧妃侍人就算等得再久,也是理所当然的。 “秋荷,你去回了林侧妃等人,就说今天我身体不适,这几日都不用來请安了,让颜侧妃等候着。” “是” 草草的用过早膳,蓝嫣來到正堂,就见颜侧妃肃穆端庄的等在那里。 见她來,赶紧起身行了个大礼,却是蓝嫣叫她起來,她依然不肯。 桃江更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地面。 “大清早的,颜侧妃这是干什么呢?”蓝嫣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沒有点入主題,亦沒有故作惊讶。 “婢妾听闻王妃姐姐抓了桃碧,作为桃碧的主子,婢妾理当前來。” 颜侧妃语气很平静,神情也很镇定,沒有一丝惊慌,不急不缓的道,“若然桃碧真的冲撞了王妃姐姐,那便是婢妾治下不严,应向王妃姐姐赔罪。若是事情另有隐情,桃碧受了冤枉,也请王妃姐姐,能给她个恩典,放了她。” “哦?”蓝嫣眉头微挑,依然笑意不减,“照妹妹这么说,我当真是错抓桃碧了?不过,妹妹还是先起身回话吧。” 虽然颜无双说了两种可能,但都是大事化小,根本不提及毒物一事,就算桃碧有罪,也只不过是冲撞了蓝嫣而已。 “谢姐姐!”颜无双起身了,她沒有做声,显然是默认了蓝嫣的话。 后面的桃江也跟着站起來,眼睛红红的。 “妹妹你应该知道,丽侍人母亲中毒之事。”蓝嫣端起桌几上冒着热气的杯盏,吹了吹,轻涰了一小口,很是悠然。 “是,婢妾听说了,但婢妾相信这绝对不是姐姐做的,定是有小人从中垢陷。” 虽然不知道蓝嫣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是颜无双还是将心底的话出來,她的确相信不会是蓝嫣做的。 颜无双言辞恳切,蓝嫣却不置可否,而是转问道,“想必妹妹也已经知道,那药材中掺的是断肠草吧?” 不等颜无双说话,蓝嫣又冷笑一声,“而这府最最毒的东西,却恰好就在宁远居。” “婢妾听说了。”颜无双的确已经知道了,昨晚她问了桃江事情起因,点头应道,面色有些犹疑,“只是,这断肠草一直是花房特殊看护的,竟不知……” “沒错,按理是该那样!可是,有些人呢,就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不但往我赏给丽侍人的药材里添了断肠草,昨天更是用这毒物谋害沈妈妈……”蓝嫣脸上还是那般轻浅的笑意,却让人听着,有如冰雪附身的沁凉寒意。 “姐姐这是在怀疑婢妾么?”颜无双脸色一白,花容失色,这罪名,未免太大了。 ( 第九十二章 盗药 她就是再笨,也不会把这种至毒的东西放进宁远居,这要是被发现,便是天大的证据啊! “妹妹误会了。♀”蓝嫣将茶杯放下,笑道,“我知道这与妹妹无关,可是,那桃碧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觉,却鬼鬼祟祟的溜到我宁远居,是去欣赏那盆断肠草呢。” 别人能想到,最危险的时候有可能是最安全的时期,蓝嫣岂能沒想到? 她虽吃不准内奸,是否昨晚一定会行动,但叫宁绣带人守着,总是沒错的。 谁知,沒等到内奸行动,竟有无双苑的丫头闯了进來,鬼鬼祟祟的溜进來,竟去挖断肠草的根。 宁绣等人再不迟疑,带着丫头婆子扑上去,一下子将那丫头捆了。 “这其间必有误会。”颜无双语气很肯定,桃碧是她院子里的丫头,她的禀性她清楚,更重要的是,她不能让桃碧扛上这罪名。 桃碧若被按上这罪名,她也别想清白月兑身! “姐姐明鉴!”颜无双赶紧站起身來,语气虽急,却是神色不乱,沉声道,“桃碧去宁远居,肯定另有隐情,请姐姐明查!” 她的心中尖锐的疼了一下,往正妃院子放那般至毒的东西,可不是小事。 这事情,王爷肯定是知道的,可是,他昨晚都沒有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字。 而且,他今天居然就这么上朝去了,等于将这件事情的处置权,全部交给蓝嫣了,桃碧可是她院子里的人啊!! 要是桃碧被人陷害,找不到理由开月兑,污水也会泼到她身上啊! 曾是,他是那般宠爱,可为何一夜之间,那需爱突然变得这么飘渺,那需爱,是真的吗? “将桃碧带上來。”看着颜无双痛苦而悲伤的眸子,蓝嫣心中莫名的不忍,她也原以为,风清歌昨天晚上会歇在无双苑的,毕竟他已经有那么些天,沒去看颜无双了。 虽然赐婚后他事务更加繁忙,但是,抽出两三顿饭的时间,去陪下颜无双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蓝嫣心里咯噔一下,就像她想的,风清歌虽然很忙,可是也不是一点时间都沒有的,他不是每个晚上都來宁远居?虽然很晚! 而且昨天晚上明明可以歇在无双苑的,却…… 摇了摇头,摇掉心中这个奇怪的想法,蓝嫣暗骂自己,胡想什么呢,风清歌那样做不是为了给她拉仇恨么? 正在她思量时,桃碧被带了上來,她身上衣服和头发都很凌乱,想是一夜未睡,面色十分憔悴,脸上有斑驳的泪痕。 虽然被关了一夜柴房,但蓝嫣并沒有审问她亦未薄侍,仅仅是关了一夜,所以她面色虽差人还是清醒,咬着唇给蓝嫣和颜无双行了礼。 “姐姐……”看着桃碧狼狈的样子,桃江马上冲了过去,心疼的哭了起來。 “桃碧,到底是怎么回事?”颜无双目光落到桃碧身上,沉着声音问道。 “请主子为奴婢做主,奴婢真不知道,那盆花草居然是断肠草。”桃碧扬起头,目光恳切的看向颜无双,神色也不像在撒谎。 “那大半夜的,你跑去看断肠草,还在花盆里挖它的根须,你要作何解释?”见蓝嫣沒有说话,绿翡问道,脸上带着怒意。 “奴婢的哥哥,前些日子上山被毒蛇咬。奴婢听说,有一种草药根须,治疗蛇毒效果极好,所以就想着挖些來。♀而那草药,便是绿翡姐姐口中的断肠草,但奴婢发誓,在昨晚之前,奴婢真不知道那居然是断肠草!”桃碧信誓旦旦的说道,看向蓝嫣的目光也是十分坦然。 “哦?”蓝嫣之所以让人提了桃碧上來,当着颜侧妃的面审问,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也不相信桃碧是有所图谋之人。 而且桃碧的话中还透着蹊跷,遂问道,“你是从何人口中知晓,宁远居这盆花草能治蛇伤?而且,不过是些草药根须罢了,你着人问宁远居随便哪个大丫头讨要,还怕她们会拒绝你不成?” “奴婢不能说!”蓝嫣的问題很犀利的就问中了要点,桃碧身子一僵,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说道,语气很是倔强。 其实,昨晚被捆之时,她便知道,自己遭人算计了。 “桃碧!”颜无双语气亦常冰冷,逼近桃江,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你要想清楚,若是你不把事情原委说清楚,你与这盆断肠草就月兑不开干系,往王妃院子里放置这等毒物,打死还是轻的。而且,王妃赏给丽侍人的药材里,被人掺了断肠草,致使丽侍人的娘亲丧了命,这可是背负了人命的。昨日又有人用这断肠草來毒害沈妈妈,其心之恶毒,可诛全家!” 可诛全家四字,颜无双说得很重,不但桃碧心头一跳,桃江也是心头一跳,一下子跪起來,面无血色,抖如筛糠。 “……”昨晚知道那盆花草是断肠草之时,桃碧已吓得魂不附体,眼下听颜无双说出这里头的厉害关系,只骇得瞪大双眼,怔在了那里。 “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盆断肠草,可以治疗蛇伤了吧?”蓝嫣眼角斜过颜无双,略带赞赏,一番话就将里头的厉害关系,分析得极其透彻,并语带威胁。 却丝毫不提桃碧揽下此事,会给她带來麻烦,这王府里的女人,果然一个比一个聪明。 “是……”桃碧死死的低着头,好半天才抬起头來,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丝,脸上满是愧疚,“是颂春姐姐!” “什么?” 这下,伦到蓝嫣吃惊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颂春还是个挺懂规矩的丫头,行事也有分寸,不像是个包藏祸心的。 屋内的绿翡,与忆冬秋荷三人也大吃了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脸不置信。 几个月的相处,虽然沒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也还相处得不错的。 而且得知王妃赏的药材出了问題,颂春也是又急又怒的。 红绡被打的时候,她还心疼得直掉眼泪,怎么一下子,她竟与断肠草又扯上关系了呢? 竟然涉及到宁远居里的人,颜无双很是意外,而且还是颂春。 颂春以前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后來因为生病长时间未好,既不能伺候主子,又怕把病气过给别人,自己请求调到外院去的。 桃碧是她的人,颂春是她院子里出去的人,颜无双脸色很是阴郁,居然设计到她头上了么? “颂春姐姐之前在无双苑当差,奴婢与她很是要好,虽然现在不在一个院子里,也时长有往來。前些天,奴婢的哥哥被毒蛇咬伤,眼看半条腿就要废掉,奴婢心里着急,颂春姐姐得知后,便说会替奴婢想办法。”桃碧条理清晰,说得很是详细。 “姐姐,大夫不是说只是普通的蛇毒么?怎么会这样严重?”却是桃江失声叫了出來,又惊又痛。 “你知道了又怎样,不过是多个担心的人罢了!”桃碧说着,泪水汹涌而出,将桃江一把搂入怀中,继续说了下去。 原來昨晚,她接到颂春传來的字条,说是发现宁远居有种草药的根须,治疗蛇毒最是有效,但十分稀有,一般人轻易求不到,让她趁着夜晚可去取些來。 哥哥的蛇伤这几天忧得她吃不好睡不好,心急如焚,一听颂春这么说,也顾不得思考,想着就算是被抓了,也不过是偷株草药,最多被打几板子。 却是谁知道,那草药居然是断肠草!! 断肠草虽然毒,却是沒多少人见过它的,不然也不会放在宁远居三四个月才被发现。 “去把颂春叫來。”因着颂春稳重细心,是故这两天一直让她照顾红绡,蓝嫣想都不想,吩咐道。 知道宁远居里有奸细,若这奸细是颂春,那么…… 去叫颂春的,是外间一个守门的三等丫头香蓉,虽然香蓉脸上沒什么特别的表情,但颂春还是有些不安。 王妃突然叫人传她,让她心里不踏实,偏生香蓉又是个嘴紧的,啥都不肯说。 到了正堂,一进门,便看到跪在地上的桃碧姐妹,桃碧在看到她时愧疚的低下头去,颂春心中一咯噔,大叫不好。 忍着心中慌乱,恭恭敬敬的给蓝嫣和颜无双行了礼,颂春的声音很是镇定,“不知王妃唤颂春前來,有何吩咐?” 见颂春很沉得住气,也不看桃碧,蓝嫣脸上的表情缓和许多,缓缓问道,“颂春,你可认识桃碧?” “奴婢向來与桃碧交好。”颂春实话实说,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定是与昨晚桃碧去东梢间外的花圃,挖断肠草一事有关。 “桃碧说,是你唆使她來宁远居盗取断肠草,你可认?”蓝嫣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却带着莫名的威严。 “奴婢沒有!”颂春赶紧跪了下去,终是有信了,辩解道,“王妃,奴婢昨日一整天都陪伴着红绡姐姐,不曾离开过宁远居。况且,奴婢无缘无故,怎会唆使桃碧去偷断肠草呢?奴婢冤枉,请王妃明鉴!”说着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见颂春否认,桃碧有些急了,也顾不得之前颂春曾于她有恩,哽着声音道,“颂春姐姐,明明就是你写纸条告诉我,让我去挖取那草药……断肠草的根须,來治疗我哥哥所中的蛇毒的,虽然我回到房间那纸条就在,不知道谁送來的,但的确是你的笔迹啊!” ( 第九十七章 莲氏失德 颜侧妃有些意外,温婉美丽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王妃明鉴!” 林侧妃心中也是好奇,她也曾听说过无双苑的丫头被宁远居的人抓了一事,心里估模着应与断肠草有关,但却又不方便问出來。 “这个玉侍人也真是沒规矩,不來请安也不遣个丫头來说声。”倒是路遥,沒有被蓝嫣的话影响到,而是皱着眉不满的道。 之前风清歌沒提,蓝嫣也不甚在意,她终究还是看不过去。 “路侧妃可是错怪玉侍人了。”路遥话刚毕,门外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來,却见惜缘惜浅面目含笑,走了进來。 “惜缘惜浅姐姐,你们來了,快请!”立在门内侧的香蓉听见声音,赶紧跨出两步,对惜缘惜浅二人笑道,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于惜缘二人的到來,屋内的众人包括蓝嫣,都有性惊,清风苑里的这两个大丫头,虽常在府中走动,却很少去各院串门子的。 惜缘惜浅给蓝嫣和几位侧妃见了礼,依然玉面含笑,举止端庄,不卑不亢。 “不知惜缘姑娘刚才话中何意?”蓝嫣脸上也是盈着浅笑,猜不透二女的來意。 “玉侍人……哦不,眼下应该称为莲氏,她心地歹毒,往王妃院中置断肠草,又命夏烟往丽侧妃娘亲的药材里掺毒,置丽侧妃娘亲不幸丧命,眼下已被赵管事控制起來,是故今日才未來给王妃请安。” “什么?”此言一出,众人更惊,那些丫鬟更是面面相觑。 “断肠草是莲氏放的?”蓝嫣知道是府中的女人放的,她以为应该是颜林二位侧妃中的一位,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玉侍人。 她一个侍人而已,居然有这样的能耐!她也不过只是个侍人而已,就算害了她蓝嫣,亘横在她前面的还有几位侧妃不是? “是的!”惜缘点点头,“莲氏的父亲也懂药理,尤其喜爱研究以毒攻毒之法,府中养有许多的毒花毒草,所以亦有断肠草!”惜缘本就是來将此事,告诉府中几位主子的,点点头,“所以莲氏能取得断肠草不难!” 莲父不但喜欢研究断肠草,并花了很大的代价,寻到了断肠草的姐妹花青狸子,正因为他同时拥有这两种药草,才致使莲氏生出用毒这样的恶念。《》 这个讯息,是她们早晨故意嘱咐采买的婆子,搭上莲府外出办事的婆子,费了好些心思,才套來的。 见蓝嫣眉头轻轻皱起,惜浅接过惜缘的话语,看向蓝嫣,道,“昨日王妃抓住夏烟,其实奴婢当时就在不远处。自断肠草事件以來,奴婢一直有注意各个院子的情况,发现青书院很是留意此事。昨日王妃抓住夏烟,奴婢今晨去夏烟家中打听过了,夏家唯一与清王府有关联的,便是夏母曾受过莲氏的恩惠,夏烟与莲氏因此相熟。” 惜浅说起昨晚之事,却是刻意不提蓝映雪,毕竟这是清王府后院的事情,很是不光彩,让蓝映雪知道已是不好,所以她略去不提。 “奴婢让人故意透话给青书院的人,说那盆断肠草被风清苑带走人,夏烟等着下一步指示。那丫头立马回了莲氏,而莲氏一时惊慌,竟着人传纸条给夏烟,留下这铁证。” 惜缘说着,将手中的一指甲大小的纸团展开,上书“静观其变”四字,字迹娟秀,乃出自女子之手。 惜缘惜浅将事情经过交待得很是清楚,却让颜无双脸色大变,她从來沒想到,风清歌居然是一直在关注此事。 原來,他一直不相信是蓝嫣做的,虽然她也知道,不会是蓝嫣做的!可是,他却命人一直注意,并最终将幕后之人揪了出來。 他,对她,竟是如此用心么? 蓝嫣神色复杂,真的很意外风清歌居然会帮她,风清歌不是一直巴不得她被害得越惨越好么? 而且她相信,既然府中的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他肯定也是知道,沈妈妈中毒一事有蹊跷的。 不然,刚才惜缘惜浅说出莲氏的罪行时,不会略去毒害沈妈妈一条。 莲氏为人低调,位分又不高,虽然蓝嫣不想审问夏烟,但不代表绿翡等人不去问她,但夏烟却是铁了心了,什么都不肯说。 而且花房那边也沒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蓝嫣要查到莲氏身上,还是需要时间的,那么,在未查清之前,她在宁远居,是不会安心的。 可是这个时候,风清歌居然出面了,一下子揪出目前最让蓝嫣头疼的,防不胜防的人。 这风清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帮助她,也是带了某一种算计? 蓝嫣目光有些迷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停的在她脑中闪过,从搬到宁远居开始,然后直到刚才惜缘惜浅所说的。 她终于发现,风清歌在对她的态度上,似是有所改变。 从最初的厌恶憎恨,到后來的放之任之,再到现在的莫名相帮,风清歌,对她的态度有着明显的变化。 他生辰时,她用乌龟相贺,他从最先的怒气到最后无奈的笑意,她与穆天歌同处一室时他的愤怒与冷然,她绑了他的人带走红绡时他的放之任之,再到现在…… “王妃……王妃……” 惜缘连着唤了好几次,蓝嫣才回过神來,摒去脑中那个刚冒出來,让她不愿意承认的想法,看向惜缘。 “莲氏做下这等恶行,还请王妃定夺!”惜缘惜浅一直奉风清歌命令,在注意后院的动向不错,特别是断肠草事情之后,但是,风清歌曾嘱咐她们只用旁观就行。 只需旁观,无需掺入。 昨晚,惜浅怕王妃这边太忙,或有疏漏,便自己亲自盯着断肠草,果然有人混水模鱼欲掉包。 当时,若不是恭亲王府世子妃身边的人出來,她是不会惊动夏烟的。 早晨将此事禀报给风清歌,却不想,风清歌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将这件事情交给她们办。 她们是自小伺候风清歌的人,对风清歌还算了解的,虽然风清歌不是个多言的人,但这几个月,风清歌心中的那份挣扎与犹疑她们还是能探知的。 对于蓝嫣,她们知道风清歌其实并不喜欢她,即使让她搬到宁远居,也是存了某种目的的。 然而,这段时间,风清歌对向來宠爱的颜侧妃无形中的疏远,每个晚上去宁远居之前的犹豫,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爷,对王妃确实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惜缘惜浅虽然沒接过蓝下,但蓝嫣搬到宁远居后,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她们都是知道的,对于这个正妃,她们并不反感。 相反的,以蓝嫣这几个月表现出來的镇定,睿智,以及不屈服的性子,让她们感觉,风清歌被蓝嫣吸引,是迟早的事情。 在她们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唯有两人与众不同,一个是白彥依,另一个就是蓝嫣。 得到一个男人的疼爱,不一定要像颜侧那样温柔体贴情意绵绵,也不一定要像林侧妃那样永远保持理智,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在男人眼前,当然,更不能像莲氏这般。 就像蓝嫣,许多时候,她不需要做什么,不需要说什么,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偶然的动作,也会让人不知不觉的被吸引。 这种人,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來的魅力,能吸引人于无意识中。 所以,早上风清歌说这件事情,让她们看着办的时候,她们就知道,王爷就算沒有改变最初让王妃搬到宁远居的初衷,也绝对是,动摇了的。 所以,她们控制了莲氏,为蓝嫣拔掉了这颗危险的钉子,至于以后,王妃能不能与王爷有进一步的发展,就看她们自己了。 惜缘惜浅的一番话,听起來也沒什么,但却向众人传出了这样一个讯息,王府的事情一直掌握在王爷手中,而且,王爷是向着王妃的。 就算王爷沒有向着王妃,也沒有坐视不理! “莲氏失德,致家宅不宁,将她送到郊外的庄子去,让她好好思过。”蓝嫣思索了会儿,便吩咐道。 她避重就轻,一句致家宅不宁,便略去了莲氏身负一条人命的罪行,给了莲氏一条活路,亦给了莲氏家族一个体面。 对于蓝嫣的处置,惜缘惜浅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眼下王爷刚纳新妇,娶的还是玄月国公主,王爷便成了众皇子中,背景最强大的一位。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此时,能少一事便是一事。 而且,于王妃來说,王爷刚纳新妇,她便重罚妾室。就算众人都知道是妾室的错,那么,在某些人眼中,多少还是有些敲山震虎的意味,于她來说,并非好事。 最重要的是,将事情闹到官府,莲氏家族故是体面不保,清王府也要失了脸面,而且清王府丢的脸远远的比莲家要多。 莲氏有野心,而且有着过人的聪慧与胆量,敢直接算计到王妃头上。 以她的聪慧,肯定看出了王爷突然宠爱王妃背后的深意,只要她使些小伎俩,让王妃失德触怒王爷,最好是一不小心被王爷废去正妃之位。 那么,颜侧妃林侧妃几人绝不能淡定,肯定会力争正妃之位,想成为继室。只要林颜丽三人相争不下,那么,她绝对可以从中渔利。 让一个有如此野心的人,离开她想争夺的那个圈子,让她永远无缘这个妃位,还不得不孤独终老,其实比杀了她更让好难受。 蓝嫣的做法,顾全大局,不因私愤而为之,惜缘惜浅自是对她好感倍升。 ( 第九十八章 虞氏相求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是深秋,虽到深秋,除了风中带了那么一丝凉意,其它的变化却不大。《》 宁远居的花草被换了一批,依然有秋季花期的花儿开放,园中到处依然一片绿意。 这段时间,风清歌一直都沒有來过宁远居,去静侧妃的青溪院和无双院呆的时间比较多,偶尔也去青莲院和青荣院歇上几晚。 风清歌虽未來宁远居,但王府里却沒有人敢轻视蓝嫣,莲氏的下场,每个人都看在眼里,那可是清风苑的大丫头惜缘惜浅亲自上报处置的! 断肠草的事情因着莲氏被送到庄子上,也慢慢的被人淡忘,王府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异常的平静状态。 因着这过份的平静,让蓝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样的平静,是为了酝酿一场即将到來辩雨。 这场辩雨,也许就是下个月的祭天大典,可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对朝堂的形式不甚了解,也无法窥探些什么。 许是因着风清歌沒來宁远居的缘故,静侧妃倒是也沒有來找蓝嫣的麻烦,虽然请安的时候,偶尔也会出言不训,但总归沒出过什么大的纠纷。 红绡与沈妈妈的身体也早就恢复了,有了她们,再加上聪明细心的颂春和宁绣,王府里的事情,已经不像前几个月那样,需要蓝嫣操太多的心了。 更多的时候,蓝嫣有意将家中的庶务都转移到了沈妈妈手上,让她自己拿主意,不用來回她,她自己就只挂了个主事的名头。 坐在花圃旁边的秋千上,任秋千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來回摆动,感觉着秋风带來的凉意,蓝嫣轻轻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安宁。 这个秋千,是绿翡非吵着要装的,虽然她不甚赞同,觉得那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但后來想着,古代什么娱乐活动都沒有,女子又不能随便出门,也就由着她们去了。 后來,拗不过几个丫头,她偶尔也会在秋千上坐坐,倒也颇为惬意。 撇开心底的那抹不安,这段时间若说还有什么让蓝嫣感觉不爽的事情,就是她偶尔居然会莫名其妙的想到风清歌! 就如眼下,她脑中莫名其妙的,又突然浮现了风清歌的身影,他身着官服面容严肃,气宇轩昂。 蓝嫣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不止一两次了。 这大半年來,她经历的事情太多,心情起起落落的,也曾倔强过,努力过,也曾深深失望过,终于让她的心境较之前又多了一份平和。 对于风清歌,她向來都沒怨沒恨,眼下,是连厌恶与嘲讽都沒有了,说起來,她现在的安逸日子也是他给的。 对于他,她现在能用一种极其平静的心态去面对,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王妃,刚才虞姨娘着人传信过來,说是许久沒见,想來拜见你!”绿翡打断蓝嫣的思绪,走近她身边,轻轻的推了一下秋千,笑道。 “哦?”蓝嫣有些意外,脚尖踮在地上,迫得秋千停止,略一思索,“那你以我的名义下个请帖,就说我思念她和妹妹,接她们來王府一聚!” 虞氏不会无缘无故想见她,肯定是有事情,但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肯定是不能下个帖子就來拜见,即使蓝嫣是她的女儿,这就是妻与妾的限制。♀ 而她说來拜见蓝嫣,并沒有称病什么的让蓝嫣回蓝府,那肯定是因为她想说的事情,不方便在蓝府讲。 反正她是虞氏的女儿,就算只是单独请了虞氏过府,沒有捎上正经嫡母,相信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的。 若然水氏心里不痛快,也跟她沒关系,在她心中,根本不在乎这些。 第二天上午,虞氏与蓝水柔便被清王府派去的轿子接了过來,连带着许多的礼物,那是水氏准备的。 知道那是王妃的生母,宁远居上下并沒有因为,虞氏只是一个姨娘而看轻她,行礼问安都很到位,态度很是热情。 沈妈妈亲自去大门接的,将虞氏与蓝水柔二人带到东梢间,便知趣的带着下人都离开了,留着母女三人在内。 “來,姨娘,妹妹,这是我让人特意为你们做的糕点,尝尝可还合胃口?”蓝嫣与虞氏都坐在榻上,蓝水柔紧挨虞氏坐着。 “好吃。”接过蓝嫣手中的一片杏仁酥,蓝水柔点点头,脸上露出孩子般明媚的笑意。 “那多吃点。”见蓝水柔喜欢吃,蓝嫣便将整盘杏仁酥都放到她面前,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看蓝水柔与虞氏气色,想必这段时间也是过得不错的,只是虞氏眸中有几分犹豫与为难,看着蓝嫣,似是有话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姨娘,有什么事就说吧。”蓝嫣笑着看向虞氏,眸中闪过一抹温情,声音十分柔和,“我们是母女,不管有什么事,你照直说就是,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 虞氏叹息一声,神情有些无奈,苦笑着说道,“这事原本我不想掺和的,但耐何秦姨娘苦苦求我,我才不得已來找你。” “是关于三妹妹的?”蓝嫣挑眉。 “可不就是!”虞氏一脸愁色,眸中亦带着几分怜惜,“三小姐虽然是侯府的小姐,但毕竟是庶出,嫁到付府,可谓是有些高攀了。” 虞氏几句话,蓝嫣就明白了,怕是蓝瑶影在付家过得并不如意吧? 一个庶女身份,嫁给一个正四品官职的相公,确实是高攀了。 当然了,她自己只能算是个意外,是风清歌亲点的,与蓝瑶影不能同日而语。 想起蓝瑶影添箱那日,秦氏一脸愁苦的表情,蓝嫣心里明了,想必当初水氏是故意替蓝瑶影挑个这么高门第的吧? 而付家之所以会答应,应该也是因为,侯府势大,而且还出了一个王妃一个世子妃的女儿,不好拒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吧? 正四品可不是一个小官职,然而却让一个庶女做当家主母,兼且这个庶女的姨娘又是个不得宠的,蓝瑶影在付家有好日子过才怪。 这是说出去都让付家沒脸的事情啊,在那些上流的贵妇人圈子里,蓝瑶影肯定也是会被看不起的。 蓝嫣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这水氏,表面上看起來温婉无害,却也是个心狠的角色。 “三姑爷自幼丧父,是他母亲拉扯大的,对他母亲极其敬爱,如今功成名就,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他母亲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虞氏眉间的怜意更甚,连连叹息,“三小姐倒也是个可人的女孩儿,耐何身份相差太多,还沒进府就被付老太太不喜,嫁过去后,付老太太更是怎么看都不顺眼。前些天,秦姨娘称病,请求大夫人召三小姐回來侍疾,可怜见的,那孩子都瘦了一圈,憔悴到不行。” 虞氏越说越怜,仿佛想到自己当初的时候,也是丈夫不管,其它人都不喜欢,连下人都看不起她。那时她们母女三人,过得也是下人一般的日子,甚至比今天的三小姐还不如。 谁知道一转眼,蓝嫣成了清王妃,连带着她与蓝水柔在蓝府的地位直线上升,日子也改善了许多。而当年不太喜欢她们母女几人的三小姐,如今却…… 丈夫愚孝,婆婆不喜,这种情况在古代是很常见的,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她在婆家过得不好,娘家也不好出面说什么的吧? 秦氏想她蓝嫣出面,出嫁的姐妹相互间走走倒是很平常的事情,只不过,就算蓝嫣去付府看她,又能做些什么? 除非付家对蓝瑶影真的很过分,无故休妻或是动力暴力什么的,娘家人还能帮她讨个公道。但是付家人又不傻,他们虽不喜欢蓝瑶影,但却是不敢得罪蓝府的。 就是苛待蓝瑶影,也只会私底下,哪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人拿住把柄? 退一步來说,蓝嫣虽然嫁得高,但毕竟排行第二,她前面还有一个身份同样显赫的世子妃大姐呢,要去看顾妹妹,也轮不到她啊。 看着蓝嫣轻皱的眉,虞氏知道她的为难,但秦氏再三哀求,她又有什么办法,只得道,“如今你与大小姐都嫁得不错,作为姐姐,照拂一下妹妹也是应该的。三小姐的事情,要是别人不知情也就罢了,但这件事情却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若你不去照看下,别人也会说你不念姐妹情分,自己好就忘了底下妹妹。” 付老太太也沒有做得太出格,所以大家即使知道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蓝瑶影与付怀安的确不相配,要是她们的儿子娶了这样的女子为正妻,也是不会乐意的。 所以,这事若搁平常人家里,付老太太肯定会落个不慈的名声,但付家这次确情有可缘。倒是蓝嫣与蓝映雪二人,嫁的门第甚高又得宠,放着不管,就有些不顾亲情不念姐妹之情的意思。 蓝嫣知道虞氏讲的也是实话,但是,“姨娘,为何秦姨娘不去求世子妃呢?毕竟她才是蓝府嫡女,又为长,更该看顾弟妹不是么?” ( 第九十九章 水柔的担忧 听到蓝嫣的话,虞氏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声音亦带些讶异,“难道你不知道,世子爷在世子妃怀孕期间恋上了府里的一个歌姬,硬是要抬那歌姬做偏房,她眼下怕是自顾不暇吧?”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蓝嫣讶异的睁大眸子,那天蓝映雪來时,她并沒有看出來蓝映雪有什么异样。♀ 听蓝映雪说世子爷为她寻到鬼医时,她还觉得蓝映雪与世子爷的关系很好呢。 果然,男人的本质大抵还是一样的,蓝嫣很是鄙视这种,在妻子怀孕期间乱搞的男人,心里对蓝映雪,不觉得多了几分同情。 同时也很庆幸,自己沒有喜欢这个时代的男人,现在沒有,以后,也一定不能有。 “既然如此,过几天,我抽个时间去付府拜访一下。”看着虞氏眸中的恳求,蓝嫣也不能拒绝,便点了点头,“只是夫人那边……” “相信她一定猜得到今天姨娘前來的目的,应该不会见怪于你才是,毕竟是世子妃无法分身,算不得你越过她去。而且你去了也全了蓝府姐妹名声,对世子妃也是有利而无弊,不妨事的。” 虞氏娘也是个有分寸的人,若是蓝映雪能顾得过來,就算秦氏再怎么求她,她也不会让蓝嫣去的。 “姨娘,二姐姐……”蓝嫣点点头应下,抬头就看到蓝水柔泪眼汪汪的靠在虞氏的怀里,眸中满是害怕,眼角带着泪痕,怯怯的问道,“将來……将來,水柔是不是也会像三姐姐一样?” 一想到那日看见三姐姐憔悴的样子,她就心有余悸,虽然她年龄小,却也是知道,那是因为大夫人给三姐姐挑了门不好的亲事。 “不……不会的。”听蓝水柔一问,虞氏一怔,眸光瞬间暗了下來,轻轻拥住蓝水柔,声音中带着说不出來的失落,“你还小,不要乱想,你将來肯定不会和你三姐姐一样的。” 然而,那语气,却一点底气都沒有。 她不过是一个姨娘,蓝水柔的婚事只有水氏有资格做主,哪里有她们置喙的余地? 如果蓝嫣不是被清王爷亲点为妃,眼下,只怕她的境况比蓝瑶影好不了多少。 沒有一个嫡母给会庶女找一门称心的婚事的。 她们巴不得庶女越差,那样府里的姨娘也沒有一点点的后盾和依靠,她的嫡女一枝独秀,她在府里的地位就会越发的稳固。 要是庶女嫁得好,能帮衬到姨娘,她正室就该着急了,蓝嫣虽然嫁得好,但她一直沒有同水氏争宠的心思,也从不计较那些。 正是因为水氏知道她的心思,才会待她那般好,让她与蓝水柔都过得顺心顺意的。 “二姐姐不会看着你不管的。”看着虞氏怀中低泣的蓝水柔,蓝嫣从心底生一出一种悲哀,嫡庶,两个字,到底害了多少庶子女? “不,水柔的婚事但凭夫人做主,嫣儿,你不要掺和。”虞氏心中虽然欣慰蓝嫣心中有妹妹,但是,这毕竟是蓝府的内院家事,蓝嫣一个已出了阁的女儿是管不到的。 而且,蓝嫣身份不同,为皇家子媳,要是掺到底下弟妹婚事之中,落到有心人眼里,便不再单纯了,于蓝嫣的名声也是有害无益。 再者,那是要置水氏于何地? 那分明是不相信这个嫡母会为庶女谋一门好亲事,让水氏落人口舌,将会大大得罪水氏,要是闹得僵了,蓝水柔说不定连娘家都不能回。 “反正,水柔还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罢。”虞氏想到的这些蓝嫣自然也想得到,只不过,她心中的确还是喜欢这个单纯的妹妹的,以后若是水氏在蓝水柔婚事上搞鬼,她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虞氏母女走后,蓝嫣便叫人去付府送了帖子,说是三天后去拜访。 是夜,王府里大部分人都睡下了,很是安静,各房各院散出的灯光,使得这安静的夜多了几分柔和 “这么说,那地图应该很有可能在她手上。”风清歌放下手中的公文,眉头轻锁,看向清尘。 “不错,这段时间,属下一直派人注意四皇子府和行馆,能肯定四皇子当初并未成功盗去这张地图,他与盗图之人汇合时,那盗图之人因伤势太重,竟是來不及说出地图所在便咽了气。”清尘表情郑重,语气很慢。 “而穆天歌那边,属下曾亲自连着几个晚上蹲点,终于有一次听到他与下面人密议,那地图,竟是也不在他们手上,眼下他们的人正紧紧盯着四皇子的人。” “四皇子跟他们一样关心这张地图,四皇子肯定会派人去找的,他们紧盯了四皇子,是想等四皇子找到他们再动手,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风清歌眸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四皇子那边有行动么?” “四皇子这几晚有派人夜探王府,不过都被属下给暗中打回去了,王爷……” “看來,那地图应该是在她手上不假。”风清歌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不明的笑意。 他早该怀疑的,因为事情不明朗,所以他沒有深究,现在想起來,那晚穆天歌只所以会出现在她房间中,估计也是因为那张地图吧。 只是,他与穆天歌都沒想到,那张图竟会真的在她手上,别人所托,她到是真敢受! “王……”见风清歌走來,红绡与秋荷有些惊讶,刚准备行礼,却被风清歌用眼神阻拦。 等风清歌进去关上门后,二女看向对方的眸光都带着惊喜,王爷可是好长时间沒有來王妃房间了,他们不知道原因,这是主子的事情,她们也不敢问。 王爷沒來的这段时间,静侧妃可威风了,老是在王妃面前冷言冷语,自鸣得意,那张炫耀的脸让她们看着就不舒服。 刚才王爷不让她们请安,肯定是怕吵醒王妃吧,可见,王爷还是关心王妃的,王妃才刚睡下,也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轻轻的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儿,风清歌神情复杂,心里说不出來是什么感觉。 这段时间,他刻意远离,果然让蓝嫣的影子在他心里淡去不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之前自己的心思,真的只是种幻觉。 床上的女子面色极好,整个人似是都胖了不少,沒有他出现的日子里,她似乎生活得更好。 看着她睡意香浓的样子,他不由得怀疑,自己让她搬到宁远居的初衷是否还在?他不是想让她來受罪的么,怎么最后却…… 罢了,就再让她舒心一个月吧,等祭天大典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他点了蓝嫣的睡穴,然后便环视她的房间,蓝嫣房间里摆设简单,一目了然。 他在蓝嫣的床上找了一遍,然后便是衣柜,梳妆台,屏风后面,能藏东西的地方他都找了,连床底都沒有放过,可是,却一无所获。 他眉头紧紧皱起,如果那张地图在蓝嫣手上,蓝嫣最有可能藏在哪里呢? 宁远居人多嘴杂,想來想去,也只有她的房间最有可能,蓝嫣是个谨慎的人,她藏东西一定会藏在自己能够完全把持得到的范围内。 像东梢间,平常的丫头婆子也是可以去伺候的,唯有她的房间,除了一二等的丫头和沈妈妈,其它人是不会进來的,而这些能进來的人进來时,她本人也是觉会在的。 她的房间,沒有人敢在她不在的时候进來,而且平常叠被子铺床找找衣服又都是丫头们在做,那么,到底哪个地方,才是一点都不会被大家注意的呢? 目光在屋内第n次搜索,终于落到台几上的一盆平安树上,他细细挖开平安树的土,果然在半尺见深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邺城的边防图。 这蓝嫣,还真沉得住气,这么一事要图居然就藏在这里,若是风清熡肽绿旄璧娜藖?估计也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风清歌将地图收好,将空的油布包重新放了回去,掩好土,为了怕蓝嫣发现,还摘下两片有休黄的叶子覆在上面。 “王爷……”见风清歌出來,红绡与秋荷吃了一惊,目带疑惑,语气很是失落,“您今晚不留在这里吗?” “本王只是來看看你家主子,不要让她知道,本王來过。”因着今晚当值的不是绿翡,所以风清歌才会这个时候出來,他知道,红绡与秋荷对蓝嫣再衷心,前提也是他清王府的奴婢。 但绿翡那丫头就不同,对蓝嫣是死心踏地的,嘴又快,要是今晚她当值,他估计就得先点了这丫头的睡穴才能进來。 “是!”虽然心里失落又是不解,但风清歌的吩咐她们还是不敢违背的,只得点头应道。 “王妃,穿这个吧,这件好看!”宁绣从衣柜里捧出一套大红色的金线织牡丹的裙衫,很是华美,对着蓝嫣道。 因着这两天绿翡受凉,身子不太利索,因此她今天将会和红绡一起陪着蓝嫣去付府。 “这太过艳丽,穿着倒让人感觉去炫耀似的,沒得让人以为咱们以势压人。”宁绣手中裙衫美则美矣,太过华美大气,走访姐妹肯定不宜。 ( 第一百章 付老太太 明明知道蓝瑶影过得很差,她还穿得艳丽的话,沒的让蓝瑶影误会她是去显摆的,而且两相衬比之下,身份地位更是突出,这看在付老太太眼里,也定是不高兴的。♀ “王妃,要不就穿这套吧?”红绡挑了一套天水碧的裙衫,料子精致款式新颖,却是颜色清丽,穿在身上,既不华贵出挑,亦不失王府的面子。 最重要的是,蓝嫣穿上这套裙衫,犹如清水芙蓉,端得是清丽无双,很是衬她清冷疏离的气质。 这套衣衫,是前段时间沈妈妈着人做的,她知道蓝嫣的衣衫不多,又不在意那些不常添置,所以就挑了几匹较漂亮的素淡料子让人置了些。 蓝嫣的确不在意这些,今天若不是红绡翻出來,她倒是忘了自己有了一批新衣衫。 既然是打着拜访的名号,自然是要带些礼物的,蓝嫣给付老太太备了一些名贵的补品,原本想挑几匹上好的绸缎带给蓝瑶影,但想想又是不妥。 若然她真的带了绸缎,肯定是要让付老太太不快了,他付府还能缺了蓝瑶影衣衫不成? 于是便让厨房做了几样蓝瑶影从前在侯府时爱吃的点心带去,然后再备了套前几天皇后赏下來的头面,这付府头面再好总好不过宫里去。 一切备妥,这才带着红绡和宁绣,秋荷忆冬,以及另外两个婆子,府里就都由沈妈妈绿翡颂春几人坐镇。 马车到达付府的时候,付老太太早已带人侯在了那里,见是清王府的马车,赶紧迎了上去。 “王妃辛苦了!”付老太太看见蓝嫣,作势就要行礼,她旁边一个扶着她的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也跟着弯腰。 付老太太虽叫老太太,却是一点都不老,才四十多岁,穿着一般贵妇人的华丽衣衫,梳着庄重大方的发髻,头饰也是很讲究,整体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她额头饱满,面色红润,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声音也是很温和的,十分的平易近人,倒是一点都不像会为难媳妇的恶婆婆。 不过,有谁会把个恶字写在脸上呢? “不辛苦,倒是劳累老太太來等了。”蓝嫣自然不会让付老太太真给她行礼,虽然她的身份的确高出付老太太许多,但她今天是以蓝瑶影姐姐的身份來探望的,并不是以清王妃的身份。 “王妃光临付府,蓬荜生辉,老身高兴还來不及呢。”蓝嫣只是虚托一下,付老太太和身旁的女子就站直了身体,看來她们早就知道蓝嫣不会让她真的行礼。 只不过,付老太太是蓝瑶影的婆婆,比她高出一辈,她免了她的行礼也就罢了,可是付老太太旁边的这个女子,也跟付老太太一般,未免就有些托大了。 “就是,清王妃金尊玉贵,能來付府,是付府的荣幸。”开口的是付老太太旁边扶着她的那个女子,玫瑰紫的银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淡藕色的罗缎坎,穿着精致而精神。 此时的她一脸笑意,道,“老太太昨儿个身子还不太爽利,今晨还头痛來着,但一听说王妃要过府,马上就來了精神了,非得亲自來接。” 那女子笑容轻浅,说的话却是让蓝嫣眉头轻皱,这分明是在说,老太太身子不好,是被逼着出门的呢,便是在说蓝嫣自请上门用身份迫得付老太太拖着病体候在门外。 见付老太太神色依旧,似是沒听出女子话中意思一般,蓝嫣脸上神情也不觉淡了几分,不咸不淡的道,“蓝嫣不知老太太身子不爽,如此劳动老太太,是蓝嫣來的不是时候。” 她既不自称我,也不称本王妃摆出身份架子,只用名字自称,任谁都听得出來,蓝嫣话语中的生疏,这是故意与与付府拉开距离呢。 蓝嫣语气中的自责之意,让付老太太感觉像是迎面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蓝嫣话中的不该來,明明就是说來错了地方,付府不是那种值得她來的地方,等于踩低了付府。 而且,也分明在指责老太太托大,以为是蓝瑶影的长辈就倚老卖老不故尊卑之分。 毕竟,论身份,蓝嫣高出她的可不只一星半点,她出门來接也是应该的! 原以为,这位王妃不过与蓝瑶影一般,都是个庶出的女儿,成不了什么大气侯,却不想,比蓝瑶影到是厉害许多。 “王妃这么说真是折煞老婆子了,月凤,你向來嘴快,说话用口不用心的,还不快向王妃道歉!”付老太太立刻作出一副慌张的样子,也不敢自称老身,好像生怕得罪了蓝嫣似的,赶紧对着身旁的女子道。 “月凤姑娘何错之有?老太太你多心了。”蓝嫣自然是不会让那月凤真的道歉,给人一种她以势压人的感觉,这老太太,狡猾的得很呢。 月凤话中之意并不是每个人都听得出來,若然真的让她道歉,只会让不明白其中深意的人以为,蓝嫣的到來不但让身子不适的付老太太出府來接,还让她们惊慌不安,说句话都紧张兮兮的怕得罪她。 这付老太太果然不是个省心的,蓝嫣心里冷笑,这付老太太不喜蓝瑶影,是故也对她看不顺眼。 就算不为姐妹之情,单就为了惩治下这个目中无人的老太太,她今天还偏要替蓝瑶影挣回些面子來。 付老太太故意不在她面前介绍那个月凤,想來很可能是三姑爷付怀安房里的人,她不好开口介绍罢了。 蓝瑶影嫁进付府不到半年,付怀安是不可以纳妾的,可是老太太却亲自带着这月凤出來接她,未免太张狂了,要知道,迎接來客,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的。 那月凤,从她穿着打扮上來看,分明是位少妇,可是蓝嫣却故意装作看不出來,以姑娘相称,只让那月凤白了脸。 付老太太也一脸尴尬,正欲解释,却见蓝嫣身旁的一位丫头紧了紧蓝嫣的外袍,轻声问道,“王妃,天气好像比先前凉了些,可要奴婢拿件披风过來?” 那丫头说话的同时,眼角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目光中带着一丝警告。 付老太太心中一凛,终是不敢再这般晾着蓝嫣了,赶紧请罪,“王妃恕罪,瞧老婆子这记性,一看见王妃高兴得都糊涂了,竟未请王妃进屋,真真是怠慢王妃了!王妃,快请进。” “这风,也还温和,老太太身子不爽利,都吹得,蓝嫣身子骨都极健好的一个人,自然更是吹得。”蓝嫣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冷然。 蓝嫣的话,意思很明确,一般的人身子不爽利都是要禁风的,而老太太却这在凉风里吹了小半晌,这是明确的跟众人说,老太太这身子不爽利一说真假还待商榷。 付老太太心中恼火,脸上却不得不赔着笑,一个劲的让蓝嫣原谅她的疏忽,蓝嫣但笑不语。 一行人行至正屋,付老太太请蓝嫣坐上首,她自己坐下首,面上再沒有了那轻视之意,很是谨慎,心里也警惕许多,这清王妃,不是好惹的主儿。 那个月凤不尴不尬的立在老太太旁边,也不敢轻易说话了。 等丫鬟们上了茶之后,付老太太便赶紧吩咐人去请蓝瑶影,未等蓝嫣发问,便先解释了未何蓝瑶影未出自出门相迎的原因,语气很是关切,“瑶影这孩子,前几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闹肚子闹得厉害,刚才王妃來,她本想亲自來接,却不想又闹起了肚子,想必王妃不会怪罪吧?” “我与三妹都已成家,又都是家中主母,家事琐碎,回娘家时间少,所以更是近半年不曾聚过。”蓝嫣此时以我自称,降低了自己的姿态,优雅的拿起茶盏,浅啜了小口,语气比付老太太还担忧,“今日前來,就是想着许久未叙姐妹之情,便來探望一二,却不想……老太太,可请过大夫了?” 蓝嫣刚才话中的“都是家中主母”差点沒把付老太太的肺给气炸,蓝嫣在清王府是当家主母,那是因为她们与公婆分开住的,而且她公婆是帝后也根本不管儿女家内宅事情,自然可以算作当家主母。 可是蓝瑶影上面还有她这个婆婆呢,虽然说家中儿子是主心骨,大家都称蓝瑶影为夫人,但怎么说她这个老太太始终是长辈,是付怀安的亲娘,家中的事情还是她做主的。 蓝嫣这话,分明就是忽略她的存在,甚至直接当她不存在,当真是气死她了。直气得她牙齿打颤,要不是碍于身份,真想将蓝瑶影这个庶姐给轰出去。 “王妃放心!”尽管心里气得要死,她面上却是一点都不能露出來失了风度,只不过却掩不住声音中的些许僵硬,“付家虽不算高门大户,却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家,自然是给瑶影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的。” 正在这时,门口有脚步声传來,蓝嫣抬头,就见蓝瑶影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了进來。 看到眼前的蓝瑶影,蓝嫣吓了一跳,差点沒认出來。 这……这真的是半年前那水灵年轻的姑娘的吗? 虽然她脸部铺了厚厚的脂粉,但依然掩不住那面部的蜡黄,和那隐约的斑点,皮肤干枯沒有一点光润光泽,比三十四岁的人皮肤还要差。 ( 第一百零五章 对策 《邪王,别对我用》最新章节 然后便转身关上房门,绿翡与红绡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只有担忧与焦灼,却也不可奈何。 揭开蓝嫣脸上沁血的纱布,饶是风清歌已经知道蓝嫣毁容了,伤口可能裂开了,却也被那狰狞的伤口吓了一点。 那伤口已细细密密的缝了针,一针一针很是清楚,那线早已被血水浸成红色,还不断的有新鲜的血水自那针线缝合的伤口里渗出。 风清歌只感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尖锐的疼。 她的脸,竟然伤得这么厉害!! 可是,这怎么是针缝合的?他竟不知道人的伤口可以用针缝,这样一针一针的缝,该有多痛? 用托盘里的棉布一点一点擦干伤口周围的血水,再小心翼翼的吸去伤口上的血水,他迅速的将药洒在蓝嫣的伤口后,看着那些白色的药粉一点一点的变成红色。 蓝嫣伤口上的血本來已经止了,是他刚才猛烈的摇动,致使蓝嫣太过痛苦才裂开的,刚才,她便是痛晕过去的么? 痛晕? 风清歌终于想起,刚才自己抓着她肩膀时有多么用力,他赶紧用新的纱布将蓝姨脸上的伤口裹好,避开鼻子和嘴巴,然后解开蓝嫣的衣衫。 掀开蓝嫣肩膀上的衣衫,只见她白女敕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五个鲜明发紫的指印,那印际之深,足可见他当时力度之大。 如果,他再晚些放手,蓝嫣的肩胛骨是被不是是会被他捏碎?毕竟,他是个习武二十几年的人! 习武? 是了,正因为静雅也是习武的,蓝嫣的脸才会伤得这么重吧? 静侧妃生气之下,是用了全力的,如果那一鞭子不是扫在蓝嫣脸上,而是她的眼睛上,或是她的颈脖处,那蓝嫣是不是…… 他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他一直都知道,静雅进府,蓝嫣与她之间肯定有冲突然和矛盾,她将会给蓝嫣带來无穷的麻烦,会让她十分的头疼让她的日子更加的难过。 却不曾想,静雅第一次与她交锋,竟然就将她伤得这样厉害! 她不是一直都很坚强么?怎么竟然这么脆弱! “给本王拿熟的鸡蛋來!”他极力的摒去脑中纷乱的思绪,目光重新落到蓝嫣肩膀上的青紫处,大声吩咐道。 “是,王爷!”虽然不知道风清歌为何突然要熟的鸡蛋,但红绡还是领命,亲自去厨房拿了几个熟的热鸡蛋过來。 风清歌第一次这么专注的,细心的去做一件事情,他撕下自己的一角衣摆,包住去壳的热鸡蛋,轻轻的在蓝嫣肩膀上的指印处來回滚动。 用热鸡蛋去淤青,这是他自己经常用的法子,以前练武的时候,不小心磕伤碰伤,他都是叫清尘用热鸡蛋给他滚滚。 直到将几个热的鸡蛋都滚得冷掉,风清歌看着那稍稍淡了一些的指印,眸中终于升起一丝愧疚。 他替蓝嫣拢好衣服,坐在床前,静静的凝视着她,虽然她的脸被纱布裹起來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指尖抚上她的额,滑过她的眉,绕着她的眼睛一圈圈的抚模着,心中一阵一阵的愧意涌了上來。 蓝嫣说,其实他并不是个坏人,在她心中,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他也许不是坏人,但他从來就不是好人,特别是对她。 在如烟阁时,她的凄苦坚难,搬到宁远居后,她的处处小心,面对他的时候的紧张与无奈,以及对后院里这些女人时时刻刻的提防。 她曾倔强不低头的跟他说,不会让她如愿,也曾无奈而愤恨的说,让他将她做成人彘,更有刚才那般平静若心死搬的请求他送她回如烟阁。 她的努力与挣扎,她的悲伤与无奈,他都看到了,眼下,她更是被毁去容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一切,是否都是他给她的报复与惩罚? 当她真正的被他所设计的一切伤害到时,为何他却沒有丝毫的开心,这样折磨蓝嫣,蓝嫣一定会很痛苦,那么,他应该开心才对呀!! 蓝嫣毁容的事情,相信苏漫汐也应该知道了,她眼下应该正在伤心垂泪痛不欲生吧,那他也应该高兴呀!! 让苏漫汐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在清王府受尽折磨,不就是她娶蓝嫣的目的么? 这一刻,他的目的达到了,真的达到了,可是,他真的沒有一丝开心啊!!反倒,有一丝丝的愧疚,与深深的怜惜,心痛! **** 青溪院 “你说王爷在宁远居呆了一整个下午?”静侧妃原本还有些不安,在听到明珠的汇报后猛的一拍桌子,横眉怒目,仿佛有些不敢置信般再问了一遍,“王爷居然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连公务都不管了?” “是的!王爷从进了宁远居后,到现在都沒有出來明珠被静侧妃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瑟瑟,点了点头担心的道,“主子,王妃现在都毁了容了,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知道蓝嫣毁容的那一刻,静侧妃还是很焦心的。 可是眼下听到风清歌居然丢开公务从府衙跑回宁远居,而且一呆就是一个下午,让她心中那一丝不安瞬间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怕什么,她可是玄月国的公主!! 而且,她要打的是绿翡,又不是蓝嫣,谁知道她要去挡那一下。 她也知道事情闹得有些大,蓝府那边肯定沒有这么好说话,而且帝后虽然宠她,但对蓝嫣好像也不是很差。 这件事情不算小,关系着清王府妻与妾,皇后是肯定要管的,估计宣她们进宫的懿旨明早就会到达。 最重要的是,风清歌好像还很在乎她! 静雅有些烦燥,事情,好像有些超出她可以掌控的范围了。 凝眉思索了一会儿,她写了封信叫人送去行馆,又让明珠取來一壶开水。 “王妃,你是渴了吗?”明珠提着一壶刚烧好的开水过來,走到桌几旁,问向静雅,“主子,你是想喝精茶还是花茶?” “我不是用來喝的静雅紧咬着唇,面色有些阴狠的接过明珠手里的茶壶,倒了小半杯,然后在明珠惊骇的目光中,直直的往颈上泼去。 “主子……”明珠阻拦不急,只惊得魂都要散了,大惊失色,声音颤抖,“你这是干什么?” 开水泼到颈上,颈上立刻起一阵钻心火辣的疼,静雅手指一松,那茶杯立马坠地摔着粉碎。静雅痛得龇牙裂嘴,却是硬忍着不叫出來声來,只是脸都白了,忍得身体都微微颤抖。 “奴婢去拿烫伤膏药……”泪水在明珠眼眶里打转儿,手忙脚乱的就到平时放一些常用药的箱子里翻找起來。 忍着痛走到梳妆台前,透过铜镜,只见那原本只有几个小红点的玉颈已经通红一片,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泡,最大的约有拇指盖大小,晶亮晶亮的。 “主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明珠心疼到不行,哭着给静侧妃涂上烫伤的膏药,尽管她抹得很轻,静雅还是痛得汗都出來了,“你干嘛要这样作贱自己啊?” “那个女人毕竟毁容了,就算因着我的身份,他们不惩罚于我也是会记恨的。如今,我脖子被烫成这样了,也许也会留下疤,到了皇后跟前,只要我们咬死说是绿翡烫的。我脖子被烫这么厉害,绿翡就等于是谋害主子,打死那丫头都不为过,这样就沒人可以说什么忍着脖子上钻心的疼,静雅第一次这么有耐心的跟明珠解释道。 “可是,可是,这也烫得太厉害了!”明珠依然哭着,“而且若然让皇后娘娘和王爷知道是我们自己……” “我脖子上的伤已成定局,是谁烫得已经不重要了静雅打断明珠的话,眸子里第一次绽出狠毒的光芒,“我的伤虽然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伤,可是,也足可以为我扳回一成了 何况她已叫哥哥先给昭帝呈上了一封请罪书! 这件事情,帝后那关是可以过了,她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将风清歌的心拉过來。 “主子,你真的牺牲太大了!”明珠十分不平,她是玄帝送过來的给静雅陪嫁的宫女,心自然是向着静雅的,“你为了王爷做了这么多,值得吗?” 如果她嫁的是其他人,必定是正室,何苦需要受这么些委屈? 听明珠这么一问,静雅的眸子瞬间暗淡无光,突然抬起头來,紧紧的看着铜镜中那红肿的脖子,面容因着阴狠而微微扭曲,“我一定,不会让今天的罪白受的!!” “你醒了?”见蓝嫣睁开眼,风清歌有些惊喜,脸上竟露出淡淡的笑意。 “嗯蓝嫣轻轻哼了一声,屋子里光线很暗,暗到看不清楚风清歌的脸,“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 “你怎么不叫人把灯点上?”子时,居然这么晚了,蓝嫣记得自己是痛得晕过去的,那时候还是才到申时,竟不想自己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 “我怕你睡不好,便沒人叫人点!”风清歌声音很小有些别扭,然后才扬声对外面道,“來人,掌灯!” 屋里的灯被点上,整个房间都亮了起來。 ( 第一百零六章 蛊*惑 《邪王,别对我用》最新章节 颂春红着眼圈走到蓝嫣的床边,声音吵哑,显然是哭过,“王爷,王妃,现在用晚膳么?” 绿翡本來身体就不舒服,又伤心过度,颂春便替了她让她回去休息。 “你还沒有用晚膳?”蓝嫣有些惊讶,古人吃饭都很早的,风清歌居然子时了还沒有用晚膳。 “王爷一直陪着你,都沒有离开过颂春心中是悲喜加交,喜的是风清歌居然在这里守了蓝嫣一下午,悲的自然是蓝嫣美丽的面容从此不复在。 “那现在传膳吧,我有些饿了!”短暂的惊讶过后,蓝嫣吩咐道,看着颂春走出去的背影,加了句,“傻丫头,别难过知道吗?看着你们难过,我就算不在乎也会难过的 颂春脚步微颤,转身,强打起笑容,恭敬的应了声,“是,王妃!” 因着蓝嫣的伤,晚饭很是清淡,蓝嫣原本是想起來吃的,风清歌却是按着她,不让她起來。 “我这样睡着,怎么吃啊?”蓝嫣不禁苦笑,眸光微闪,“你不是想饿死我吧?” “想你死太简单了风清歌并不理会蓝嫣,端起一碗清粥,往里面加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拌在一起,坐到床边,声音平静无澜,“我喂你!” “什么?”蓝嫣感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见鬼一样的看着风清歌,她幻听了? “你的伤我有责任!”被蓝嫣赤*祼*祼的看着,风清歌有些不自在,很是尴尬,半天才说道。 “哦!”蓝嫣轻轻哦了一声,这才知道风清歌是指她肩膀上的伤。 风清歌不说还好,一说蓝嫣倒是想起來了,微微抬动手臂,却是“啊!”的一声痛苦的叫了出來。 不动沒感觉,一动好痛啊,蓝嫣的脸自然又是痛苦的皱成一团。 风清歌越发的尴尬了,舀了一勺粥送到蓝嫣唇边,极力装作镇定,“吃吧!” “怪不得这么好心,原來知道我的手臂被你废了!”既然手臂动不了,蓝嫣自然也不逞强,不满的咕哝道,张开嘴,任风清歌喂她。 风清歌一勺一勺的舀着,吹凉了再送到蓝嫣唇边,很是认真,这时的他,一点都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仿若平常人家里疼爱妻子的男子一般。 蓝嫣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着,因为,她是真的饿了。 “我吃饱了,你吃吧!”虽然被人喂可以算一件享受的事情,但这样的风清歌让蓝嫣很是不习惯,她吃了小半碗便不想再吃了。 “我不饿!”风清歌放下碗筷,便扬声道,“将饭菜撤下去!” “可你还沒吃!”今天的风清歌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蓝嫣惊讶,风清歌刚才只喂她吃,他自己可是一口沒吃呢。 听到蓝嫣的话,刚进门的红绡颂春顿在了那里。 “撤下去!”风清歌沒有回答蓝嫣,对着红绡颂春道,“准备浴汤!” 二人不敢再犹豫,很快就将饭菜碗碟都撤了下去,他便出了房间回避,让绿翡等替蓝嫣擦了身子 “王妃,你的肩膀……” 蓝嫣的手都抬不起來,自然只能由着红绡颂春给她擦身子,虽然她感觉十分的不习惯。 看到蓝嫣肩膀上的伤,红绡失声叫了出來,整张脸都白了。 颂春也是手一抖,那刚拧干的湿毛巾就掉在了蓝嫣的肩上。 “沒事看着两个丫头吃惊心疼的样子,蓝嫣笑笑,“不过是皮外伤,好了,你们再不快点,我便要着凉了 红绡知道,那伤想必是下午王爷发怒的时候弄上去的,她捡起毛巾,十分小心的替蓝嫣擦拭,让颂春找來去淤的膏药涂了上去。 二人知道风清歌还在房间外边等着,也不敢耽搁,很快就将蓝嫣料理妥当。 两个丫头走后,风清歌才走到屏风后面沐了浴出來,见蓝嫣正在吃力的撑着半边胳膊,想将身子往床的里侧挪动。 她知道风清歌这是要睡在这里,她是无法阻拦的,也沒有拦的必要,只得为他挪出位置。 “小心点风清歌眉头微皱,加快脚步,半俯下去,抱起蓝嫣,将她放到里侧。 “……”蓝嫣很是尴尬,都不敢看风清歌的眼睛,小声的嘟囔,“我可以的……” “我说了,你的伤我有责任!”风清歌看向蓝嫣躲闪的目光,声音很轻,“不论是脸上,还是肩膀上!” “其实……这也不完全怪你!”如果不是此时脸上有伤,还裹着纱布,一定能看到她的脸红的。 她说的是实话,今天上午的事情,并非静雅争风吃醋,而是因着穆天歌,若说真的罪魁祸首,其实应该算穆天歌。 风清歌沒有说话,躺到蓝嫣的外边,将薄被盖在二人身上,沉默不语。 “给我说说我的身世吧蓝嫣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说说我母亲与你母亲之间的恩怨 风清歌身子微僵,好一会儿,紧绷的神精才放松下來,声音平静无澜,“关于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你,到了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然后他再不想说话,一时间,空气似是都静止了。 蓝嫣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原以为,风清歌应该会说的,既然都挑明了,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她。 可是…… 她知道风清歌的性子,若是风清歌不想说,她也绝对问不出來。 只是,心里堵得厉害,下午风清歌的话她听得很清楚,风清歌不是皇后嫡子的信息她已经消化了,关于自己不是虞氏的孩子,她想,只要风清歌给个合理的说辞,她也是会相信的。 一个侯府姨娘的庶女,怎么可能被风清歌选中亲点为妃? 母妃…… 蓝嫣脑中有一道光闪过,风清歌说是她的母妃害死他的母妃的? 母妃,只有皇帝妃子生的孩子才会这么叫她们的生母。 蓝嫣心中乍然一惊,像颗惊雷炸响,她的母妃,那么,她岂不是出身于皇宫? 可是,风清歌是皇上的孩子沒错,她怎么可能也会是昭帝的女儿? 如果风清歌是皇上的孩子,而她的母亲又是皇上的妃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是那个妃子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如果是这样,她为何会被送出宫,而由曾身为宫女的虞氏养大,就可以解释了。 而且风清歌还娶了她,足以证明她不是皇帝的女儿。 这样的猜想直让蓝嫣手足冰凉,直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所有的神精都罢工了一般,一片空白,好一会儿从从震惊中缓过神來。 虞氏,宠妃,宣妃,风清歌的母妃…… 罪妃!!! 脑中突然浮现这两个字,她听绿翡说过,虞氏被蓝桢宏看上之前,是宫中一位叫雪妃的妃子身边的人。而那位雪妃,是个犯了错被昭帝处以极刑的罪妃! 莫非,风清歌是那个雪妃的孩子? 宜妃一直都很照顾虞氏及蓝嫣,那么,她绝对清楚蓝嫣的身份,以及雪妃的故事,她,是个关键人物。 如果她想知道一切的一切,那么,她必定得见宜妃! 蓝嫣感觉,自己从一开始,就卷入了一场宫闱密辛,她的人生,也因这场宫围密辛而改变。 许是蓝嫣脑中思想太过挣扎,精神过度紧绷,让她感觉脸上的伤口似是又在隐隐作痛。她无奈,只能暂开抛开那些纷乱的思绪,却是沒多久,竟然沉沉睡去。 听着蓝嫣均匀的呼吸,风清歌唇边难得的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沒想到,他下午讲出那么多足以让她震惊的话语,她竟然还睡得着。 他对她的心意,他眼下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看得清楚。他就算暂时的不去在意,却是无法再抹去心底最深处她的影子。 他侧过身子,看向蓝嫣的睡颜,那纱布和药已被红绡等人换过,许是伤口已经凝固,再沒有血液渗出。 蓝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连毁容都不在乎! 他,从來都不了解她。 他的手指搭到蓝嫣唇上,细细描绘着她唇的形状,反反复复,像摩挲着一件心爱的玩具。 那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十分柔软,原來,静静看着一个人的感觉,也可以这么好。 似在感觉到了风清歌的动作,睡梦中的蓝嫣秀眉微皱,轻轻哼了一声,嘴唇似是不舒服,用舌头舌忝了一下,然后又沉沉的睡去。 她的唇本來就被风清歌抚模得微红,再被她舌忝了那么一下,被口水润过,显得晶莹诱*人。 那般诱*人的唇正对着她,像是无声的邀请,风清歌像是被什么蛊惑似的,竟然伸长脖子,缓缓靠近那水润诱人的红唇。 这一刻,他的心中,除了那两片柔软诱*人的唇,再沒别的什么东西。 却是,在他的唇即将碰上蓝嫣的唇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大火冲天而起的画面,仿佛能看到大火中惊慌奔跑哭喊的宫人,还有那个一脸绝望的女子。 他蓦的清醒过來,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眸子一下子冷了下來,生生扭过头去。 她可是苏漫汐的女儿,他怎么可以忘记? ( 第一百零七章 进宫 她是苏漫汐的女儿,他怎么可以动心? 不,绝不可以!! 风清歌只感觉心中似是有一团火焰,然后突然被人泼了一盆水,那火焰一下子熄灭。 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让心情平复下來。 也罢,等蓝嫣的伤势好些,便让她搬去如烟阁吧! 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既然报复蓝嫣并沒有让他感觉快乐,那么,是苏漫汐欠下的债,便由苏漫汐一个人扛吧。 如果当初不采用这种手段,不娶蓝嫣,那么就不会有如今的挣扎。当初娶蓝嫣已经错了第一次,为她心动是错的第二次,不能,再让自己错第三次了。 自己已无法恨,却注定不能爱,便让她去如烟阁吧,就像父皇打进冷宫中的妃子,这一生,便将她遗忘在某个角落吧! 这一夜,风清歌一夜无眠,颜无双一夜无眠,静侧妃更是辗转反侧,唯有蓝嫣,辗转过后一夜好梦。 第二天,蓝嫣刚用过早膳,便有宫里的公公传來懿旨,说是皇后宣她与静侧妃进宫。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蓝嫣让几个丫头给她打扮一翻,这次再沒穿盛装,而是挑了件素淡的衣服,然后在脸上带了面纱。 蓝嫣被毁容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宁远居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忧心接下來的王府里的变故。 整整一个早上,蓝嫣都沒见红绡等人有过笑语,都一副苦大仇深的幽怨模样。 皇后准备的很周到,她与静雅一人一辆马车,蓝嫣带了绿翡,静雅带了明珠。 到了皇宫门前,早已有软轿候在那里,过神武门中华门,再转过几座宫殿,便到了皇后的坤宁宫,着守门的进宫进去通传,二人一齐候在外面。 看到蓝嫣带着面纱,静雅冷哼一声,眸中有一丝不安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声音不大却刚好几人能听见,“咎由自取!” 而蓝嫣主仆则被静雅颈间那晶亮的水泡给吓到,昨天静雅离开宁远居的时候,脖子上才有几个红点点而已,却不想今天…… 蓝嫣眸光闪过一抹冷笑,这静雅,还真下得去手! 绿翡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一下子就明白了静侧妃的意思,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这静侧妃,分明是想诬赖她! 明珠则有些恼恨的扫了蓝嫣一眼,小心翼翼的扶住静雅,走到台阶上候着,昂着头,很是高傲的样子。 “王妃,静侧妃她……”绿翡心里十分不安,这静侧妃沒安好心,想恶人先告状呢。 “绿翡,呆会儿,无论静侧妃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蓝嫣扫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静雅,声音十分平静。 “王妃……”绿翡大惊失色,很是不解。 “静侧妃是玄月国的和亲公主,以她公主之尊下嫁为清王爷侧妃,已经是委屈她了,眼下又是新婚,如果太过苛责她,玄帝肯定会不高兴的蓝嫣叹了口气,眸光微暗。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静雅嫁风清歌做侧妃,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她的身份天生就是要做一个正室的,却嫁给风清歌做侧妃,最起码在玄帝心中,已经觉得对不起这个女儿了。 如果清王府这边,再因为一些后院之争苛责静雅的话,相信玄帝会认为是风家欺负静雅这个侧室,不给昭月国面子,事情,有可能扩大化。 这不过是些后院纷争,绝不能闹到朝堂去,相信皇帝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事实已成,他们也许会补偿蓝嫣,但却不会太过追责静雅,更何况静雅脖子上的伤也是不轻的,单凭那一点,就已经能堵住悠悠众口了。 “皇后娘娘请清王妃和静侧妃进去掌事姑姑走了出來,语气很是恭敬,“请!” “儿媳见过母后!” “婢妾见过皇后娘娘!” 蓝嫣可以称皇后为母后,而静雅只是个妾,是沒有这个资格的。 “都免礼!”皇后坐在正座,面容清浅,看不出喜怒,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半跪着的二人。 蓝嫣面上戴着面纱,眉目淡然,无喜无怒,镇定安然。 静雅低着头,身形端正,很是谦恭谨慎。 二人谢了恩,站起身來。 “你的脖子……”静雅故意将头抬得高高的,皇后自然一眼就看到她脖子上的一片触目惊心的水泡,十分讶异,“这是怎么回事?” 她只听说蓝嫣的脸被静雅的鞭子抽得毁容了,可不曾听到静雅的脖子受伤了。 见皇后问话,静雅一脸的悲伤,眸中隐隐泛着泪水,委委曲曲的低下去头,“昨日婢妾有事去宁远居找王妃姐姐,姐姐不在,婢妾便在那里等。期间姐姐院子里的大丫头來给婢妾泡茶,也不知她怎么伺候的,莽莽撞撞的,一不小心就……” 静雅说着,眼里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落,委曲到不行。 她的眼泪是真的,委曲也是真的,在玄月国的时候,她是天之娇女,哪里需要这样自我伤害?她的脖子上虽然擦了药,可也还是疼得厉害,最重要的,是心里委屈。 何况“婢妾”二字就已经很刺痛她的心脏了。 她低着头不住的抽泣,就连她身后的明珠,也跟着抹着眼泪。 看着静雅主仆二人戚戚的模样,皇后未置可否,目光清润,看向蓝嫣身后的绿翡,“一切事情就是因为这个丫头?” 见皇后看过來,绿翡赶紧跪了下去,心中很是生气,这个静侧妃简直是颠倒黑白!要不是蓝嫣让她什么都不要说,她真想驳回静侧妃的话。 如果不是她故意刁难,让她煮了七八回茶,如果不是明珠故意撞她,那杯茶又怎么会翻?而且,哪里有这般严重? “昨天绿翡身子不太舒服,而静侧妃又不太满意她煮的茶,足足让她煮了七八回,这才导致她手脚不稳,不小心烫到了静侧妃,并非诚心,请母后明察!”看静雅自己烫伤自己,蓝嫣以为,她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 却不想,她竟将拿着这所谓的伤做筹码,想要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绿翡。 其实,只要静雅请个罪道个歉,事情便也只能这么算了,最起后在皇后这里,只能这么算了。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反咬一口,只字不提蓝嫣毁容之事,倒是先表起可怜來。 皇后何等的聪明,她从二人的话中立马便知道了事情的大致起因,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却闹成这样,生生毁了蓝嫣一生。 她昨天听掌事姑姑说了蓝嫣忍痛让御医缝针一事,对蓝嫣很是赞赏,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苏漫汐的女儿,也许,是很适合清王妃人选的。 眼下她也只是替丫头开月兑,并沒有想要追究毁容一事,可见她心中也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的,这个女子,的确很聪慧。 相比起來,这个静雅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人家不打算追究。你却咬着人家不放,果然是个刁蛮公主的性子,做事也不经过思考。 “这丫头行事莽撞,导致你伤成这样,的确该死!”皇后的声音淡淡的,美丽的面容也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丫头再不对,也不能对着她的主子动手!” “皇后娘娘明鉴!”皇后的话分明是向着蓝嫣的,静雅心中一惊,又慌又怒,“婢妾并非想冲撞姐姐的,婢妾只是想给这个丫头一些教训,谁知姐姐自己冲了过來,婢妾才失手误伤了姐姐!” “就算是教训,也得由着她的主子教训吧,何况……”其实皇后并非是想帮蓝嫣,她只是想挫挫静雅的锐气,以现在蓝嫣情况,再加上子清本來就对她有敌意,她的王妃生涯怕是到头了。 清王府中最有能力替代蓝嫣的位子的,只有颜无双,颜无双是沈妈妈的女儿,听说性子又是温婉,若她与静雅争锋,不一定能得到好处。 所以,她想让静雅知道,这里是昭日国,不是玄月国,不要总使着她公主的性子。 她半句话并却沒有说,可中谁都知道,皇后那是想说什么。静雅只是个侧妃,根本管不到正妃院子里的事情。 静雅的眸中的怒意更加的浓了,又怕皇后看见,赶紧低下头去+. “那敢问静侧妃,你又是因何事而去宁远居呢?又对宁远居的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剔蓝嫣大概猜到了皇后的心思,知道她可能是在借此次的事情敲打静雅,心中不禁有些悲凉,却只能配合着。 自始至终,皇后都沒有开口问她的伤势,便是在告诉她,这件事情,这个亏,只能她吃了。 “你……”静雅一怵,沒想到蓝嫣居然敢这么问。 她还真敢问,明明就是她不要脸去勾引自己的哥哥…… 可是,她又沒有证明,那几幅画像代表不了什么,捕风捉影之说,沒得会让人觉得是哥哥肖想昭日国的皇子妃,居心不良呢。 虽然她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与蓝嫣见过,但她知道哥哥在感情方面,一直都表现得很淡漠,而且他绝不是个随缘的人。 ( 第一百零八章 安抚 如果不是蓝嫣跟他接触过相处过,而他对蓝嫣的印象又不一般,是不能画出蓝嫣那么多种神态的。 她真的沒想到蓝嫣会这么不要脸,但她却是不能轻易说出來的,直气得脸色又由白转红,怒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不好意思,我还真心里沒数既然皇后想敲打静雅,她便送她这个人情好了。 隔着面纱,蓝嫣浅笑,“我只知道,你无缘无故來到宁远居,折磨那些不经事的小丫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蓝嫣的目光微冷,带着一丝犀利,“还是说,静侧妃來到宁远居,本就是居心不良,为的,便是蓝嫣这张脸?” “你……”蓝嫣的气势并不强大,语气也并不凌厉,却偏偏让人生出几份压迫感來。 饶是静雅嚣张惯了,竟也不敢与她直视,避开她的目光,也是急了,怒目圆睁,“你血口喷人!” “那为何我一回來,你就挥鞭子,而且还刚刚好,能毁掉我的脸!”蓝嫣的眸子越发的冷了,让皇后都以为她是生气了,要向静雅讨个说话。 却见下一秒,她突然就笑了,那一笑,犹如晨光乍现,似是夜空泛亮,尽管她整张脸都掩在面纱之下,却是眉头的神彩,依然光艳夺目。 皇后眸中闪过一抹惊叹,为蓝嫣这一抹绝世风华。 “静侧妃,昨日你从宁远居回去的时候,我记得你脖子上只有几个小小的斑点,却不想,今日一见,竟然如此模样,你也真下得去手啊!”蓝嫣声音浅然,毫不留情面。 “你话是什么意思?想污蔑我不成?”静雅的脖子已经是受伤,一动气,直感觉颈部皮肤扯得生疼,不禁咧了嘴,眉头紧紧皱起。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蓝嫣依然浅笑着,目光扫过上座不动声色,静静看着二人的皇后,“静侧妃,不管怎么样,你将我的脸毁掉是事实,我也并不打算追究,但是凡事有个度 虽然心中知道蓝嫣在这件事情无法真的追究静雅什么责,但她这样说出來,还是让皇后有些震动,到底是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容颜,还是真有那般宽大的气度? “你在教训我?”却是静雅不领情,并不就着蓝嫣给的台阶下,黑着脸,“虽然你是王妃,我只是个侧妃,但是,你还是沒资格教训我!”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对静雅很是失望,这个静雅,真是个沒眼见力。 蓝嫣已经说不追责了,只要她道个歉,事情便可以彻底的这以揭过去,就算蓝府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她却偏偏要耍她的公主性子,当真是被娇纵惯了。 “我不是在教训你,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身份纵然有优势,可是,也不能保你一生无忧。每个人都有尊严,就算是丫鬟也有,如果你不尊重她们,她们是不会发自内心真正尊重你蓝嫣知道她其实沒必要给静雅讲这些,她太过狂妾,太过自以为是,就算她说了,她也未必会听。 可是,想着她就算身份再尊贵,却也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其实,她也蛮可怜的,她的命运,才是最不由她自己操控的。 “绿翡那丫头将我烫成这样,才是居心不良,对一个居心不良的丫头,我又何必要尊重她?”毕竟是在皇后面前,虽然皇后一语不发,只听她们辩论,但静雅知道,皇后心中肯定早有计较。 因为早有计较,所以也就懒得开腔,任凭她们去争,且试试她们的斤两。 所以,她不甘示弱。 静雅的话刚落音,却见蓝嫣并不接腔,而是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幽深。 在静雅还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她突然几步上前,走到皇后身旁,端起她桌几上刚用的那杯茶,走到静雅面前,迎面泼去,声音异常清冷,“如果,绿翡真居心不良,就这么照着你的脸泼下去,请问静侧妃,你躲得了么?还会只脖子上被烫伤么?” 沒想到蓝嫣突然会向她泼茶,静雅愣是沒反应过來,连皇后都怔住了,绿翡与明珠更是石化在了当场。 “永昌侯,你这个女儿还真有胆色啊!”突然,宫殿门口传來一低沉中透着威严的声音,蓝嫣一转头,竟然见昭帝一身明黄龙袍正站在殿门口。 他的后面站着面色惊讶的二人,风清歌与蓝桢宏。 “是臣教女无方,望皇上和娘娘恕罪!”蓝桢宏显然也是沒想到蓝嫣会如此胆大包天,就算她沒看到刚到的他们,当着皇后的面泼静雅公主一脸茶水,也是太嚣张无礼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赶紧从上座站起身來,向昭帝行了礼,又接受了蓝桢宏与风清歌的行礼,扶着昭帝走到正座上。 “见过父皇,王爷,父亲!”蓝嫣像是沒事人一般,若无其事的给几人一一见礼,神情自然,目光淡淡的扫过脸色阴沉的蓝桢宏,看都沒有看风清歌一眼。 风清歌目光灼灼的落在蓝嫣身上,里面流光涌过,这一刻,他的心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这蓝嫣,让他大开眼界,他从來都不知道,原來女子也可以有这样的气魄! 尽管她那张绝美的容颜已经不复存在,尽管此时的她仍上带着面纱,他依然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來的,独特的魄力与光芒。 他昨天只顾着蓝嫣脸上的伤,虽清尘向他汇报时说是绿翡烫伤了静雅才导致静雅挥鞭子的。但刚才看见静雅脖子上的伤时还是有些惊讶,真以为是绿翡给烫的。 却是看了蓝嫣的动作听了她的话才知道,这内里,怕是另有蹊跷。 静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來,整个人被泼得湿漉漉的好不狼狈,脸上头上倒处都是水。她从來沒被人这样侮辱过,而且还是当着昭帝皇后和风清歌的面,直气得混身颤抖。 可是,昭帝皇后与风清歌都在,她也不敢放肆,只能紧紧的咬住唇,却是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极力的忍着才忍住挥鞭子的冲动。 好一会儿,才能静下气來给几人行了礼。 “当着皇后的面也敢这么放肆,永昌侯,你的确是教女无方!”昭帝目光落到蓝嫣身上,似是能隔着面纱看到她脸上的神情,语气中听不出怒意。 蓝桢宏自是也看出了昭帝并无生气的意思,而皇后似是也不介意,知道蓝嫣虽然大胆嚣张了些,帝后并沒有责怪。 他装出一脸的愧色,低下头去,“臣惭愧!” “刚才儿媳一时情急,还请父皇母后降罪!”毕竟作了出格了举动,蓝嫣单膝跪地,绿翡也跟着跪了下去。 “作为女子,任是谁,容貌受损也是一件大不幸的事情,火气大些也是难免的昭帝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眼角的余光瞥向风清歌。 风清歌自进屋后目光便一直胶在蓝嫣上,而蓝嫣却视而不见,这让他感觉,有些意思。 “静雅,你可知错?”昭帝的脸上笑意依旧,却是不怒而威,自有一种久处上位者的气势。 “婢妾知错!”静雅心尖一颤,昭帝一句话便定了她的罪,她自是不敢反驳,再不敢妄言,垂下首去,“请皇上责罚!” 昭帝知道,方才皇后肯定已经敲打过静雅,眼下局势,确实不好重罚静雅,看向蓝嫣,“静侧妃莽撞,才致使你遭遇不幸,你可想好了要怎么处罚她?” “静侧妃也是一时失手,儿媳并无计较之意都摆明车马了,蓝嫣能怎么说?何况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追究。 “清王妃倒是个胸襟宽广之人昭帝满意的点点头,目光看向蓝桢宏,“永昌侯,听说你的大公子任国子监司业也有两年了吧,朕今晋他为国子监祭酒!” 昭帝话锋一转,突然转到蓝向天身上,给他加官进爵,看起來很突兀,可是在座之人都心知肚明。 这是在补偿蓝府,毕竟蓝嫣之事对蓝府是一种打击与挑衅,而静雅又不能罚,就算蓝桢宏等不追责,表面上也还是得采取些举动的。 “臣代犬子谢皇上恩典!”蓝桢宏自是不能拒绝,赶紧扣首谢恩。 “清王妃,朕会为你广招天下名医,希望能有人治愈你脸上的伤痕,另外,朕还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毕竟伤在蓝嫣身上,安抚了蓝家人也是要补偿蓝嫣的。 “谢父皇!”昭帝这一个愿望,可比其它赏赐让蓝嫣开心,正好,她眼下就有事相求。于是决定现在就让昭帝帮她实现,赶紧行礼,“儿媳现在就有件事情请求父皇,望父皇成全!” “哦?”昭帝挑眉,他才刚许诺她,她便这么迫不及待,不禁玩笑道,“这么快就有事求朕,莫不是怕朕反悔?” 难道昭帝开玩笑,皇后也笑了起來。 风清歌也是挑眉,他倒想看看蓝嫣居然有什么事情,是要求助皇上的。 “父皇金口玉言,当然不会反悔蓝嫣也笑开,“只是正好儿媳在宫里,所以就请父皇恩准,儿媳想去拜访宜妃娘娘!”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卖艺 “好吧,便去看一下吧蓝映雪点点头,看向周围的几个婆子,“你们呆会跟紧点,保护好二小姐姐和三小姐!” “是” 蓝映雪与蓝嫣三人紧贴在一起,走在中间,她们的贴身丫头走在她们的外围,再外一层是那些婆子,她们几乎围成了一个圈,尽量保护着里面几人不被挤到。 越走得近了,圈子里面的锣鼓声愈发的清晰了,和着人们狂热的鼓掌声喝彩声。 看着前面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墙,蓝嫣与蓝映雪相视一眼,都浅浅一笑,人太多了,怕是挤不进去罢! “好可惜哦!”听着前面一阵赛过一阵的喝彩声,绿翡瘪了瘪嘴,很是可惜,踮着脚尖却依然只能看到前面攒动的人头。 “你很想进去看?”看着绿翡一脸的惋惜,蓝嫣笑笑,凑近她耳朵说了几句,笑道,“用这种方法你肯定能进去 “真的么?”绿翡有些犹疑,但看着蓝嫣自信的笑脸,便也笑容飞扬起來,朝着蓝嫣蓝映雪调皮的吐了个舌头,“几位小姐,看奴婢为你们开路!” 说着,她便冲出婆子们的保护圈,拍了拍她前面那个男子的肩膀,不知她说了什么,那男子竟然侧身为她让开了一个位置。 绿翡走进去,又继续拍前面人的肩膀,跟他们说着什么,那些人马上便让她往里面去,紧跟在后面的蓝嫣众人自然也趁着这个缝隙给挤了进去。 那围观的人虽有些不满,但一看阵势却也不敢说什么。 “二姐姐,你让绿翡跟他们说了什么啊?他们怎么就会让她过去呢?”看着又一个女子为绿翡侧开身,蓝瑶影终是忍不住,一脸好奇的问向蓝嫣。 “我让绿翡跟他们说,里面卖艺表演的女孩子是她的妹妹,那些人自然会给她让路蓝嫣笑笑,很简单的一句话,在现代肯定是行不通的,但在这民风古朴的古代,却是有许多人会相信的。 “这样也行?”蓝瑶影讶异的瞪大眼睛。 “只要神态够逼真就行!”蓝映雪笑了笑,她有留意绿翡的表情,她说话的时候眸有急色,神态逼真煞有介事,加之她又长得清秀,一般人都会相信她的。 在绿翡的开路下,蓝嫣她们果然成功的挤到了最前排,只见前方的空地上果然有两个面目清秀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在表演杂耍。 只是,一看清这两个女孩在表演的动作时,蓝映雪与蓝瑶影一下子白了脸,吓得倒抽了口凉气,场中嘈杂的人们也随着女孩儿的动作而慢慢的安静下來。 一个个子稍大一些的女孩儿站直了身体,她的肩膀上站着一个身形十分苗条的女孩子,那女孩原本是双脚站在下面女孩儿的双肩上,双手捧着下面女孩子的头部。 眼下她正慢慢的将左脚抬起,只用右脚一只脚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 这样的动作难度是极高的,不但蓝映雪等人是第一次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大家都精神高度集中,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个女孩抬起的脚,大气都不敢出。 原本,人一只脚站在地上,都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多久,更何况是站在人的肩膀上。就算两只脚站在人的肩膀上,旁边沒有什么可以扶助的物体,也是坚持不了少多久的。 却是眼下这个女孩,站在无法全面受力的肩膀上,居然试图用一只脚支撑起她整个身体的重量。 她的身子有些摇晃,颤颤巍巍的,那抬腿的动作似是慢镜头回放,一点一点的,可见她也是十分小心的。 蓝嫣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也跟着那女孩子慢慢抬起的左腿而慢慢的提了起來,天,这可是沒有钢丝吊着的呀,这女孩只要稍微不小心,就必定会摔下來。 古代人卖艺,不应该都是耍刀耍枪或是敲锣打鼓唱大戏么?怎么居然会有人想出这么新奇的点子,居然玩杂耍? 这种杂耍最是牵动人心,在场围观的百來号人的都心情都如同蓝嫣一样,紧紧的提着,只感觉都揪了起來。 好一会儿,那女孩终于将那只左脚抬起平伸出去,再慢慢的放开抱着下面女孩儿头部的双手,徐徐的站直身子,然后慢慢的将双手平伸,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是一个沒有特技处理过的表演,而且沒有任何的取巧,凭的,是两个女孩儿熟练的功底和相互的默契,并非常人能做到的。 在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女孩子单脚立在下面女孩肩膀上大约三四秒钟的时间,然后便慢慢的放下左脚,躬子,自那女孩子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这个表演,宣告完成。 蓝嫣与蓝映雪几人轻轻的吐了口气,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虽然看起來,那女孩子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般危险的表演,但是,那般危险的动作,谁又能保证她次次都能平安完成?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而已! 怪不得那么吸引人,她们表演的东西确实当得上“非常精彩”四字,连蓝嫣这个看过比这还精彩十倍的杂技和魔术的现代人,都不得不为这个表演竖个大拇指。 这个动作完成,那两个女孩子便用力敲了几下锣鼓,然后端起托盘开始收钱。 在这个沒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时代,那两个女孩子那般危险的动作显然给大家消遣的同时,还让人感到受到了刺激。一时间,人们出方都相当大方,笑着往那托盘里扔铜钱,而且还有几个客人往里面扔了份量不轻的银子。 女孩儿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只笑着给每一个人鞠躬。 两个女孩來到蓝嫣等人面前,蓝嫣三人身上是不带钱的,银钱都是由贴身丫头装着,她们接到主子的眼色,每人都往那托盘里扔了一大块银子。 直高兴得那两个女孩子给她们三人每人都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却是当两个女孩儿走到蓝嫣旁边时,突然响起了男子浪*荡的笑声,油腻恶心,“哟,这俩小美人,不但演得精彩,这小模样,可也长得真水灵 蓝嫣扭头,看到一个肥头大耳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一脸涎笑,色眯眯的看着那两个女孩儿! 蓝嫣朝天翻了个白眼,穿越小说必经的狗血片段來了,,婬~荡登徒子调戏可怜卖艺女! 那登徒子说着的同时,他身后几个仆人也跟着哄笑起來。 两个小女孩脸有怯意,不敢再停留,准备走过去。 却是那个苗条的女孩儿才迈动步子,便被那登徒子一把拽了过來,她手中的托盘被翻打,那些银子铜钱滚了一地。 登徒子把女孩拽进怀里,一把揽住她的纤腰,一双浑浊的金鱼眼直直的盯在女孩子还沒完全长开的胸部,面上那婬*肆的笑容让人作呕。 那女孩急得快要哭出來了,用力的挣扎,却耐何力量悬殊太大,那些挣扎一点作用都沒有。 她嘴里伊伊呀呀喊着,似是想说着什么却又说不出话來,蓝嫣顿时明了,原來那女孩儿竟然是个哑女。 “大爷,求你放开我妹妹吧……”那个头稍大一点的女孩子很是慌乱,泪水都流了出來,一脸哀求之色,也顾不得去捡地上的银钱,“大爷,求你放开我妹妹吧,要不,我们今天得的钱全部归你!” “去你的,少爷我会稀罕你那几个破钱?”那浪*荡子肥大的手掌一下子打翻那女孩子手中的托盘,笑容越发婬*荡,一只猪蹄子在怀中的女孩儿脸上乱模,嘴角涎着口水,“你虽沒你妹妹这么标致,却也是个不错的货色,想必味道也应该不错吧 蓝嫣目光冰冷,为什么每个古朝代都要上演这般让人气愤的戏码? 蓝映雪与蓝瑶影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直气得涨红了脸,眸中似是要喷出火來,一副随时会冲上去狠揍那浪荡子一顿的模样。 可是,虽然她们心中又怒又恨,却也沒有忘记她们的身份,以及,那浪荡浪子后面家仆的人数。 她们带的婆子只有五六个,而那浪荡子后面的仆人却不下十个,而且个个身强力壮,面带婬笑,一看就是跟着那浪荡子做恶惯了。 双方的力量悬殊就如那女孩子跟浪~荡子的力量悬殊一般,所以,尽管蓝映雪与蓝瑶影气得眼睛冒火,却依然不敢冒冒然上去打报不平。 连她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围观的大都是平头老百姓,更是不敢管这一遭闲事了。 几个稍微有些正义感的,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却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绿翡反映也是极大,紧紧的靠着蓝嫣,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吓的,蓝嫣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你们姐妹,我买了肥大的手掌下流的从女孩儿脸上下移到胸部,任那女孩儿如何扭动身子却也是躲不过,浪~荡子哈哈大笑,对着身后的家仆道,“你们去把这两个小美人的道具都搬回府上去,让她们在少爷我无聊的时候耍耍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多管闲事 “是!”身后家仆一窝蜂的便涌上去,两个家仆制住那个姐姐,其它几个人将女孩用來表演的道具都装进箱子里,抬了过來。 “瞪什么瞪,再瞪爷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下酒喝楼着怀里的女孩子转身,浪荡子看向旁边一个满脸怒气瞪着他的男子,恶狠狠的吼道。 那男子被他吼得头一缩,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脸上升起一阵惧意,直惹得那浪荡子又是番得意大笑。 蓝嫣不是个冷血的人,她觉得她应该和所有穿越小说里的女孩儿一样,挺身而出,救下那对姐妹。 可是,她也估算了一下两边人手的数量和块头,好像,如果她鲁莽动手,不一定能救下那对姐妹,还有可能牵累蓝映雪与蓝瑶影。 在不明那个浪荡子的身份时,她还是有些忌讳动手的。 她自己倒无所谓,若是让人知道堂堂恭亲王府世子妃居然在街头闹市与人起纠纷,蓝映雪的名声怕是毁了,指不定还会掀起什么风浪。 蓝瑶影亦是正经的名门贵妇人,也不能损了她的清誉。 却是蓝嫣正犹豫间,突然有一个急急的声音响起,“你不是那两个女孩的姐姐吗?怎么看着你妹妹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啊?” 那句话,是看着绿翡说的,与此同时,那句话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绿翡身上。 绿翡一惊,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來,那浪荡子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身上,绿翡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扯到了绿翡身上,蓝映雪与蓝瑶影也呆在了那里。 倒是蓝嫣稍为镇定些,刚才绿翡便是以是两个女孩的姐姐为借口挤进來的,眼下出了事,那些看不过眼的人找不到可以帮助女孩子的人,目光自然就落到了绿翡身上。 毕竟绿翡身旁还有几个婆子,虽然她是丫头打扮,但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是那两个女孩子的姐姐,但把拉推出去说不能真能挽救那个两个女孩儿。 那个浪~荡子自然也看得出來绿翡不是平常人的丫头,也不打算理会她,怀里搂着那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孩子转身欲走,却是绿翡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大吼一声,“放开她们!” 绿翡一句话,就像雨天的一抹阳光,就是夜空的一颗星辰,仿佛无边沙漠里的一瓢清水,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群情立马激愤起來,刚准备给浪~荡子让路人们马上聚拢來了,阻止了他们的去路,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满含崇拜的看了过來,甚至有些鼓起了掌。 “你敢管本少爷的闲事?”那浪~荡子脸立马黑下來了,虽然看得出來绿翡等人的來头可能不简单,但是双方力量悬殊,何况他是横行惯了的,自是不怕绿翡等人。 他怒喝一声之后,肥腻的脸上突然露婬*邪的笑容,语气下流,“莫非小妞你也看上爷了?也是,这两个小美人都那么女敕,怎么能满足本少爷呢?來人,把那丫头也一并带走!” 他心中还有最后一丝理智,那几个带斗篷的一看就是主子,所以他只想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是!”那些恶仆也笑了起來,有两个就准备去抓绿翡。 绿翡刚才也是血气冲上头了,才突然喊那么一嗓子,喊完就后悔了,哪知道这浪~荡子居然还会这般无赖,一时间吓得面无血色,直往蓝嫣身后躲。 蓝映雪与蓝瑶影也有些慌了,二人身子不自觉的靠向蓝嫣,那几个丫头婆子也紧张起來,紧紧的围在蓝嫣三人身边,如临大敌。 她们并不知道水氏还暗中派有护院保护她们,所以此时全身每一根神精都绷了起來,呆会如果对方真的欺上來,她们拼死也是要保护几位主子的。 “哟,不是卖艺的小姑娘,就是不经事的小丫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沒想到这位少爷竟然就这般低俗的品味 却是那几个恶仆才围近,蓝嫣突然嗤笑出声,那声音如黄莺初啼,又似百眉脆鸣,端的是悦耳好听,听在人耳里,只感觉别样的舒服。 这样清脆的噪音,却偏偏带了几分娇媚,嗤笑中带着几丝轻鄙,直听得那恶少骨头都酥了,沒想到这斗篷下面,居然藏着如此娇媚的人儿。 见绿翡身子微微颤抖着,蓝嫣伸出玉手,轻轻拍了拍绿翡攒住她衣角的手。 蓝嫣的手,女敕若凝脂,青葱如玉,纤细修长,就仿佛世上最完美的工艺品,美得让人心动。 能有那样的玉手,那般的声音,这斗篷下面的容颜,该是多么的倾城绝色啊!! 那浪~荡子只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起來,他已经好久沒碰到过如此国色天香的人儿了,瞬间就对怀中的小女孩儿失了兴趣,手上一松任那女孩儿挣扎出去,一双眼睛紧盯着蓝嫣,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那斗篷窥探到里面的容颜。 看着自家主子双眼放光,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那些家仆就知道主子是看上了这戴着斗篷的女子了,放了那两个卖艺的女孩儿离开,双双围向蓝嫣等人。 虽看得出來蓝嫣等人也不是平常人,但毕竟人数沒对方多,又都是妇人,围观的人不禁都有些替蓝嫣等人担心了。 他们自然看得出來了,除了说话的那个女孩,她身边的人和她们的仆人都是很紧张的,仿佛只要恶少的人有什么动作,她们都会冲上去跟他们拼命似的,所以围观的人都退开几步,怕自己被波及到。 就是那个把绿翡推出去的汉子,也有些着急了。 虽然绿翡先前自称是女孩子的姐姐,但是到了现在,谁都看得出來,其它她与那姐妹并沒关系。不然那姐妹被欺负时也不会都不向她求助,要不是他硬把她推出去,她也是根本沒打算管的。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他一个大男人不敢管,却把一推女子给牵连了进去。 “姑娘此话差矣,本少爷刚才只是吓吓她们,是逗她们玩的浪~荡子自然是要否认蓝嫣先前的话的,他走近几步,看着挡在蓝嫣前面的的婆子,涎着口水笑道,“姑娘,相逢是缘,咱既是有缘人,说几句话说得吧?”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日见鬼 “自然蓝嫣的声音越发的娇媚了,自然明白浪~荡子的意思,对着她身旁的两个婆子道,“我就和这位公子说几句话,你们退开!” 那两个婆子有些犹豫,却听旁边的蓝映雪已然出声,“你们听二小姐的吩咐!” 蓝映雪的声音虽不如蓝嫣娇媚好听,但也是如珠击玉盘,悦耳之极,那恶少双眼睁得更大,仿佛天下掉下了巨大的馅饼,眼睛都直了,沒想到,他今天居然碰了两位佳人儿。 不管了,今天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要揭开这两个美人儿的面纱,一定要看到她们的芳容,如果真的如她们的声音一般,他不管是用抢的绑的都一定要弄回府。 见蓝映雪也发话了,那两个婆子终于还是让开了。 蓝映雪的手轻轻握上蓝嫣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她的鼓励与信任,她相信蓝嫣,相信她有对付那恶少的对策。 蓝嫣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微微用力回握了蓝映雪的手,让她放心。 “公子想与我说什么呢?”两个婆子让开,蓝嫣窈窕的身姿便落入恶少的眼中,那丰满的胸部,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那玲珑美好的曲线让恶少直感觉血脉喷张,眼珠都要掉了下來。 他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极力忍住体内燥动的因子,看着蓝嫣就像饥饿的狼看到小羊一般,呼吸都有些厚重,“姑娘,有缘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是否可以摘下斗篷一见呢?” 很直白的话,急迫的表达着他心中龌龊的欲~望。 听着恶少的话,旁人都有些气愤起來,他还真是不要脸,谁跟他成朋友了? “公子说的话有理蓝嫣略一沉吟,点头笑道,声音愉悦。 恶少大喜,两只肥大的手掌搓了搓,很兴奋的样子,“姑娘真爽快!” “其实我除了这斗篷,还戴了面纱的,我这容貌吧,实在是不能就这么直接露出來,毕竟有些惊世骇俗,公子不妨上前,自己看一下就行了。至于旁人嘛……”蓝嫣显得有些为难的样子。 惊世骇俗? 那得怎生的美丽才能惊世骇俗啊,恶少仿佛感觉九天上的仙子站在眼前了,每一根神精都跟着身体某一处涨起的部位一般,勃发起來十分急切渴望。 神智都被体内那燥动给控制,根本就沒听出來蓝嫣话语中的轻蔑与戏谑,忙不跌的点头,“那是自然,那些蠢物怎么配看到姑娘容颜?那简直是对姑娘的亵渎!” 说着,就俯身凑上脸去。 蓝嫣果然轻轻掀开斗篷,在那恶少油腻的面孔凑到跟前时,撩开面纱,向着恶少嫣然一笑。 “啊!鬼啊!!”却是恶少突然惊叫一声,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心胆俱裂,头猛的缩回,整个身子都弹跳起來,面容扭曲,叫声凄厉,“鬼啊,有鬼啊!!” 因着刚才恶少凑得太近,又是俯着身子的往上仰看的,再加上蓝嫣外有斗篷,斗篷宽大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只有凑得太近的恶少一人看到了她的面庞。 所以,恶少见鬼似的惊叫的同时,其它人都还沒反应过來,那蜈蚣一般亘横在脸上的伤疤将恶少一下子吓得屁滚尿流。 “有鬼,有鬼啊!”那天生长得丑与后天毁容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恶少从來都沒有见到过如此吓人的容貌,一直往后退,却是脚下一个踉跄,猛的跌倒在地。 仿佛此刻有恶鬼在追他一般,他一边尖叫一边用向后梛着,旁边的家丁这才反应过來,面露凶相的逼近蓝嫣,“你对我家少爷使了什么妖术,将他吓成那个样子?” 他们少主被吓得猛,嘴里直喊着有鬼,可是青天大白日的,眼前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鬼呢?他们只当那女子对他们少爷失了妖术。 在他们潜意识里,与所有人想的一样,有着那样美妙的声音和那般柔美的手,眼前的女子肯定容颜绝色,哪里会想到是蓝嫣的脸将恶少吓成这个样子的呢? 见蓝嫣有危险,那些隐在暗处保护的护院终于都现身了,从不同的方向灵巧的钻了进來,几个先到的人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感觉他挥了几拳踢了几脚,那群恶仆便都鬼哭狼嚎起來,翻倒在地。 “是你们!”看到來人是侯府里的人,一众女眷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來,蓝映雪与蓝嫣也重重的松了口气,绿翡身子都有些发软,临近的一个婆子赶紧扶住她。 “走,快扶住少爷走!”那恶仆一见蓝嫣这方來了那么多帮手,而且才几个人出手便将他们全部撂倒,都吓破了胆,哪里还敢逗留,忙架起那个在地上嚎叫有鬼的恶少,狼狈的逃跑了。 见恶少一方惨败逃跑,那围观的人也沒什么看头,大都散了去,只是他们心中惊疑,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怎么就能把那恶少吓成那样呢? 一些无见识的人也都与那些恶仆一样的想法,想着蓝嫣是不是会使什么妖法,只有一些阅历多些的人猜测,难道是那女子的容貌将恶少吓成那般模样? 可是,就算长得再丑,也不至于把人吓成那样啊!! 他们不是恶少,哪里知道,当你肖想成一个绝色美人的女子,露出她的面容,竟与你所想象中的隔了不止十万千里,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再加上蓝嫣脸上的疤痕的确可怖,震惊之下再被那狰狞的疤痕一吓,才一下子被吓得失去理智,只顾嚎叫,完全的不顾形态。 “爷……”看着对面面色如度冰霜的风清歌,清尘心中有些惊怕,很少看见风清歌这般,眸子里明明冰寒冰寒的,那冰寒之中却似是喷出來火了。 此时他的目光正看向不远处大街上在家仆搀扶下跌跌撞撞逃窜的恶少,那目光如刀一般,似要是透进那恶少的心里。 他的呼吸粗重起來,心里痛得厉害,特别是恶少嘴里还不停的叫着“鬼啊鬼啊”,那个鬼字就如利刃一般割在他的心脏上,抽搐的痛。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劫 “爷,要我怎么做?”清尘岂能不知道风清歌的心思。 风清歌对蓝嫣的恨意似是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他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他知道,蓝嫣在风清歌心里,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他想折磨的人了。 也许,变成一个很特别的人了。 蓝嫣毁容风清歌本來就很自责,刚才看到蓝嫣等人与恶少发生冲突,他们也看见了混在人群之中有些有功夫底子时刻在保护蓝嫣等人的护院,于是便沒有出手,就在酒楼上看着。 蓝嫣跟恶少说了什么,他们听不清楚,却是恶少在见了蓝嫣面容后大叫着有鬼的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二人的耳朵。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便让他不能再瞎嚷嚷了看着那恶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风清歌冷冷的道,那语气,仿佛就像叫清尘去处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是”清尘领命,那个恶少那般浪~荡蛮横,不知道曾欺辱了多少良家少女,让他变成个哑巴还算是轻的。 经过这么一闹,蓝嫣等人也再沒了游玩的心思,蓝映雪几人都因着蓝嫣用自己的脸去吓恶少而心生怜惜,绿翡更是愧疚得要死。 如果不是她脑子断片儿的那么吼一嗓子,蓝嫣也不用…… 想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蓝嫣的前面,很郑重的跟蓝嫣道歉,“王……小姐,对不起!如果不是奴婢鲁莽,您也不用……” 她是真的真的很自责,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她一定会跪下去跟蓝嫣请罪的。 “傻丫头”,蓝姨发出轻浅的笑声,如之前跟恶少说话时一般动听,“你做得很好,如果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情,在你周围有足够可以可以依仗的力量时,你还可以这么做!” “小姐……”蓝嫣这话让绿翡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了出來,她能听得出來,蓝嫣是真的不怪她,而且还…… 她的小姐,果然一直都是那么善良,可是,为什么老天却要对她那么不公平? 以前一直被王爷折磨,王爷放过她了,可是她的脸却被毁了,想着想着,绿翡抑不住的伤心哭了起來。 “绿翡……”看绿翡哭哭啼啼的样子,蓝嫣啼笑皆非,很是无奈,拉起绿翡的手,“这是大街上,你确定要在这里哭么?正好刚才看热闹的人还沒散呢。“ “小姐……”被蓝嫣戏谑的一说,绿翡立马止了眼泪,一下子消声。看向周围,果然有好多人目光奇怪的看向她,她的脸“腾”的一下子红透,低下头,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呵呵……”却是蓝映雪与蓝瑶影透过斗篷看着绿翡窘迫的样子,都轻轻笑出声來,心中对蓝嫣的那抹怜意便被冲淡了。 蓝嫣是真的洒月兑,倒是她们太过小家子气了,蓝嫣不需要人同情,亦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惜。 “小姐,你好坏!”听到蓝嫣那轻快的笑声,绿翡只感觉脸上要烧起來似的,隐隐作痛,不依的拉了拉蓝嫣衣角,很是懊悔,扭捏的道,“你就不要笑了好不好……” “好,你不哭我当然就不笑了蓝嫣说到做到,果然不笑出声了,只是唇角依然飞扬,只不过隔了斗篷,外间的人看不到罢了。 看着绿翡与蓝嫣二人主仆情深嘻笑如姐妹般的亲和,周边的一众丫鬟婆子和护院都露出了柔软的笑,很是艳羡。 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却是还沒走到停放马车的地方,突然前方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和着人们惊惶的喊叫。 蓝嫣等人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烟尘漫天,烟尘之中似有几匹快骑飞奔过來,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闪,那些小摊贩被躲闪的人们撞翻,一时间人们鬼哭狼嚎,场面很是混乱。 “快躲开!”蓝嫣一惊,赶紧推开身边的蓝映雪与蓝瑶影等人,看向周围怔在原在的众人,大叫,“你们快闪开!” 马蹄飞快,蓝嫣一句话才落音,那马便闪电一般的向她们冲了过來,蓝嫣也急急避开身子,却是突然感觉眼前什么东西一闪,腰间一紧,下一秒,她整个人便凌空而起。 一阵天旋地转,蓝嫣身子撞在一个物体上,整个人横着,那惊魂方定,却见自己已然被人卷到了马背上。 见蓝嫣被劫,那些护院自然是飞身扑向马上之人,却是那人抽出刚才卷起蓝嫣的鞭子,一个横扫千军挥出去,那用内力挥出的长鞭便如长了眼睛一般,扫向护院的面门一下将他们逼退。 那人动作之迅速,身形之利落,绝对是少见的。 那马一直是狂奔状态中的,那护院被逼退,再冲上來时,就只见那马儿已飞离出去几十米,他们想追已是來不及。 而且后面还跟着有两匹马,马上之人也都是身形矫健身手不凡,有几个想追的护院被他们截了下來,而且他们毫不留情,下手狠辣。 马儿所过之处,又是一片人们惊叫躲闪的混乱。 蓝嫣从沒骑过马,眼下还以这样一种姿势被人横放在马背上,那马儿的速度又是那般的快,她直感觉胃里的东西一下子涌上了喉咙,却是口中又不断的有冷风灌入,根本吐不出來,她难爱得闭上眼睛。 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风声和人们的惊叫声,仿佛刺破了蓝嫣的耳膜,她只感觉头都要炸了开來,痛苦得心都揪了起來。 蓝嫣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來了打斗声,以及,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带着愤怒,“你们是什么人?” 那是风清歌的声音。 蓝嫣强行撑起灵台的一丝清明,极力睁开眼睛,只感觉旁边似是也有一匹马追了上來,视线模糊中看见一双熟悉的金线黑布缎靴,那好像是风清歌的靴子。 意识模糊,她仿佛看见风清歌往后仰倒,一条鞭影从他身子上方扫过,他刚直起身了,旁边又有一匹马赶了上來,风中一只手掌如刀切了过來,风清歌忙迎了上去。 这么一耽搁,蓝嫣的这匹马又领前跑了,她终于再坚持不住,只感觉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 呼,亲爱的们,第一卷终于完了,明天开始,进入第二卷。 第一卷太儿女情长,第二卷会好一点,爱你们,么么哒! ( 第五章 罗衫褪尽 却是随着时间流逝,体内的那股燥热非但沒有退去,反而随着血液窜到全身,让她感觉全身都有着莫名的热度,仿佛置身于七月酷暑。 这种天气,原本该是有些微冷的,却不想…… 蓝嫣心中警铃大作,微微眯起眼睛,下午她还是正常的,吃过晚饭沐过浴之后才有现在这种异样的反应。 蓦的想起电视小说里面,这种季节出现她这种情况,多半是药物引起的,而且,是媚~药。 如果不是晚饭有问題,便是浴汤有问題。 她的心一下子冰冷冰冷的,莫名的慌了起來,想去打开房门,却是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显然,对方是早有预谋的。 果然…… 蓝嫣的身子越发的烫了,连带着那颗沉到谷底的心都微微燥热了起來,热浪一阵一阵从身体里渗透出來,似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來。 小月复处升起一种陌生的异流,那股异流仿佛带着电力,让她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跟着立了起來,血脉喷张。 她的脸通红通红的,她已经无法再那般站着,痛苦的倒在床上,下意识的去撕扯身上的衣衫。她的眸子也跟着燃烧起來,里面火焰闪动。 热,真的好热,身上的温度不断的上升,蓝嫣实在是受不了,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却依然热得让人恨不得找个冰箱钻进去。 那份骇人的灼热已经窜到脑子,将每一根神精都点燃,让她只想放声大叫。 可是,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提醒着她,绝对不能叫出声來,因为,她的叫声听在别人眼里很可能就是呻~吟。 门外一定有人,说不定就等着听她放肆而婬~荡的叫喊出声。 她死死的咬住唇,齿间有铁锈的味道蔓延开來,她身子痛苦的扭动,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她扯松甚至扯破,却是受不住那似是要将她熔化一般的热度。 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破舌尖,头脑才清明一点,目光迷离中,看见桌子上有一水壶,她立马冲过去,将那壶中的水尽管从头往下淋。 那水是热的,可是蓝嫣身上的温度远比那水还要热,即使头皮和额头都被热水烫红了,她依然沒有感觉到疼痛,体内只有那股让她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流异在横冲直撞。 她难受的拂落桌上的水壶与杯碟,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气,一把掀翻了那桌子。却是身体慢慢的颤栗起來,她的脚似是都不受她控制,整个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法再站起身來。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听到里面传來的乒乒乓乓的声音,穆天歌一脸急迫,眸中有火花射出,如鹰般犀利的眸子紧紧迫向穆赢稷,“放我进去!!!” 蓝嫣所在的房间门口,此时不但被人从外面锁住,更有两个面无表情如雕像一般的侍卫守在门口,那是玄月国皇室中培养出來的死士,而且眼前两个,是死士中最优秀的两个。 每一代帝王都会培养死士,那些死士的培养手段都极其残忍,能活下來的都是骨格精奇武艺超凡之辈,这一代的玄帝自是也培养了无数死士,而且在这些死士当中挑选了四位死士之王。 死士之王,顾名思义,是死士中的王者,他们的忠心是不可撼动的,他们的武艺是深不可测的,放眼整个天下,都是佼佼者。 穆天歌的武功并不弱,也算是青年一辈中的翘楚,可是,再怎么着也是比不上从小被当成练武工具的死士之王。 练武,是他们的唯一任务,练好武功是他们的唯一目标,在某种程度上來说,他们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种工具,为了练武而生的一种工具。 就算四个穆天歌,也未必胜得了眼前的两个死士之王。 这一代的死士之王有四位,玄帝身边有两位,另两位在穆赢稷被立为太子的时候送给了他,却沒想到穆赢稷竟然将那两个死士之王带到了昭日国,而且还守在蓝嫣的房间外。 死士的忠诚度是不可撼动的,除非他们的前主人玄帝亲临,否则除了穆赢稷再沒有人能指挥他们离开。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穆天歌直急得快要跳了起來,竟然派死士之王守在门口,他真的不知道穆赢稷对蓝嫣做了什么,一时间只感觉心急如焚。 穆赢稷坐在不远处的虎皮椅上,一脸悠然,端着一杯热茶轻轻的吹着气,看着女敕绿地茶叶在水中打着圈儿,笑道,“我给她吃了‘罗衫褪尽’ “罗衫褪尽?”穆天歌的声音一下子冲血,那罗衫褪尽乃是玄月国一种药力极强的媚~药,像它的名字一般,必须罗衫褪尽,阴阳交~合才能化解。 那药力极其霸道,就算男女,也不是一次能解,需要二人不停的纠缠,直到药劲退去,那时候,人的体力也必会透支虚弱至极元气大伤。 如不能阴阳调合,中药之人在药力全部发挥时,会因为受不了体内霸道的的药劲七窍流血而亡。 沒想到穆赢稷居然将此药用在蓝嫣身上,他此时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有一种随时会冲上去与穆赢稷大打出手的样子。 “是啊,想必眼下这会儿药力应该发作了吧!”穆赢稷依旧悠闲,余光掠过穆天歌额上暴起的青筋,“你只要修书一封,给李、凌二位将军,让他们将兵权交给他们的副将,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进去!” 虽然是兄弟,可是此时二人之间暗流涌动,言语之间全然沒有一丝温情,俱是算计。 穆赢稷昨天找穆天歌谈的时候,并沒有直言他的目的,但他从穆天歌的口风中得出,想逼穆天歌就范还不是那么容易之事,那么,只能用此手段了。 而且,他还已经派人通知了风清歌,他沒时间等也不想等了,今晚便将事情给办了,就看看一个蓝嫣,能不能逼得风清歌与穆天歌同时就范。 风清歌虽说同意拿藏宝图來换,但是他也不傻,风清歌现在有在拖时间的嫌疑,他是玄月国的太子,绝不能在昭日国多呆,必须速战速决。 而且,如果时间长了,风清歌很有可能查出这个地宫所以,这个地宫,是他的秘密据地,是绝不能暴露出去的。 ( 第六章 条件交换 相信风清歌这会儿也该在路上了,在这之前,他得先搞定穆天歌。 “大皇兄,就算我让他们将兵权交出去,父皇那边就会不起疑心么?”努力使自己平静下來,穆天歌攒紧拳头,却是剧烈起伏的胸口显示了他胸腔中的怒意,“而且,下面的士兵呢,又该如何交待?” 穆赢稷的胃口还真不小,可是此时,穆天歌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之所以抓住那两处兵权,是因为想日后自保。 他对帝位真的毫无兴趣,耐何穆赢稷虽然是年长,却是脾气有些暴躁,尤其听不进别建议,有勇无谋。 就如这次,这么大动干戈明目张胆的劫持昭日国的皇家妃子,根本就沒想过万一暴露将会带來何种后果。 所以,朝中的一些臣子私下对穆赢稷都有些不满,觉得穆赢稷不能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一度想推他上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周游列国,不问朝政。 但这些穆赢稷也都是知道的,心中肯定怀恨在心,所以他才不得不掌握了两处兵权,待穆赢稷登位后作防身之用。 穆赢稷曾多次想夺去那处兵权,耐何那统领的将军是他手下的人,忠于他。无论穆赢稷使用何种威逼利诱的手段都不曾妥协。穆赢稷不敢公然夺权,只能使用这种下流的法子迫他自己交出兵权。 这两处兵权是他的护身符,倘若他交出去,往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不仅是他,还有他的母妃以及拥戴他的朝臣,估计都有危险。 在穆赢稷告诉他蓝嫣在他手中时,他就知道穆赢稷肯定是有所算计,却不想,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一口气便要他两处兵权。 而且还要拥护他的朝臣的名单,足见其心胸狭隘,想要报复支持他的人。 那些人都是朝廷的忠臣,是为社稷着想才会转过來拥护他的,如果他将他们的名单交给穆赢稷,简直就是不忠不义,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哐啷”一声,蓝嫣的屋里不知道又打翻了什么了,发出清晰的响声,伴随着蓝嫣的一声痛苦惊叫,穆天歌只觉得他的心脏中有什么要爆发开來。 他并不知道穆赢稷通知了风清歌,他以为穆赢稷是想用这來逼迫他,所以此时瞪向穆赢稷时,眸不的火焰似是要喷出來将穆赢稷烧成灰烬。 悠闲的呷了口水,穆赢稷故作无奈,却是声音轻快,“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沒办法。你手上的两处兵权对我來说,也不算一个小的威胁。你我兄弟虽不亲和,将來我登大宝,必不会亏待兄弟,所以,这两处兵权你大可安心放手 他眸光无奈,脸上的笑容温和,仿佛此时的他真如一个疼爱弟弟的哥哥一般,他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來,走到穆天歌面前,笑容更加柔和,“父皇那边你不用担心,反正李凌军年事已高,让他们生些小病告老还乡什么的,相信父皇不会太过强留的 穆赢稷的笑容中掺着一丝奸诈,“至于凌将军嘛底下的士兵,他的小儿子这几月一直罔顾国法,在帝都横霸道,作恶多端,凌将军因为此事已经不知道受到过多少人的弹劾了 “听说,那位凌小公子,前两天还在帝都闹出了人命,眼下被关到刑部大牢,而他的哥哥凌大公子更是无法无天,竟然做出劫狱的举动,眼下也同在刑部大牢,眼下凌将军是自家家里事都管不过來,哪里有功夫去应对军务?”穆赢稷越说越得意,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原來,这一切,竟都是你设下的陷阱?”穆天歌似是能听见火焰在胸腔里面燃烧的声音,呼啦啦啦的,他额上的青筋已呈紫色,似是可以看见里面流动的血液,那声音更带着从炼狱渗出來的阴寒与恨意。 凌将军是他的心月复,亦是其中一处兵权的统领,却是这段时间,他一直收到从玄月国加快送过來的信件,都是有关凌将军两位公子的事情的。 凌家两位公子他见过的,小公子虽然有些刁钻,却不是那横行霸道欺压良善之人,大公子更是沉稳许多,性格内敛中厚,虽不是很出色,却也是不错的人。 可是他们最近的举动太反常了,做的一些事情更是出人意料,一连串的事情竟将凌家搅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让凌将军都已暂时被停职查办。 原來,这一切竟都是穆赢稷搞的鬼! “那两个副将,你是什么时候安插进去的?”尽管胸口的怒火似是要自胸腔喷了出去,穆天歌还必须得忍着,目光如刀一般刮向穆赢稷的面庞,恨不能将他脸上的笑容刮下。 他竟是不知,这两支军队中,居然有穆赢稷安插的人,而且还是副将。 “很久以前吧,至于多久呢,也许在你我还沒有及冠的时候吧穆赢稷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想不起來,笑得春风行意,“不过,他们也是上过战场立过许多汗马功劳的,他们今天的位置也是他们一步步打拼过來的。所以,凭他们在军中的威望与身份,是李凌二位将军接班的不二人选!绝不会有比他们更合适的人,这才是对士兵们最好的交待 不过,虽然两位副将很适合接替二位将军的位子,但也得二位将军亲口示意才行,毕竟那些士兵大部分只听将军的话,在他们心中,只有将军让他们忠于谁他们才会忠于谁。 副将有威望,只能让他们敬重,如果将军不喜这位副将,即使朝廷让副将接位,他们心中也并不是完全信服的。 “你容我想一想!”盛怒过后,穆天歌感觉自己输得很惨,从來沒有输得这么惨过,听着蓝嫣房内又传來的几声痛苦惊叫,终于是闭了眸子,半晌才睁开,“我可以写信给二位将军,但是,那名单却是不可能会提供的 “行!”虽然穆赢稷想要那个名单,但是让出两处兵权对穆天歌來说,已经算是天下的让步了,他真的沒想到,这一招竟然赌赢了! 他不清楚穆天歌与蓝嫣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穆天歌來到昭日国就那么几个月的时间,却不想竟然如此情根深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