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凶猛》 序章 天使降临夜 阿特兰提斯大陆。 对信仰圣光的种群来说，今天无疑是让他们感到荣耀和骄傲的日子。 半年前，人类大主教弗里西斯称自己收到圣安东尼斯的神谕，光明与真理的使者将会在今夜降临圣堂，驱散黑暗与恐惧，慰藉亡者之灵魂。 尽管从大神和神上之神尽皆陨落的“神陨之暮”后，圣光已经成为了阿特兰提斯七国的主流信仰，可也是从那时起，虔诚的信徒们再也没有见到任何准神级别以上的圣徒出现过。 而今六百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众神圣的遗迹早已风化消失，只有圣光还在为信徒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神降—— 如果这样的预言出现在别人的嘴里，或许会被嗤之以鼻。 但是当它被参与过几次讨伐暗夜种族的“黎明之战”，并且多次为教会提供精准预言的传奇级大主教莱昂·弗里西斯说出来的时候，那种轰动效应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这位大主教穿着银边白袍，头戴圆形法冠，紧紧握着镶有绿宝石的银顶权杖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虔诚的信徒，澎湃的白胡子随着微风微微震颤。 一团净化之光将他整个身体包裹起来，光波流转，宛若神坻。 在他的后面，赫然是陆上各国君主或教会派来的主教和圣骑士，实力至少在黄金阶以上，一个个着装严整，表情肃穆。 被七条路桥连接起来的浮空岛上，已经有无数自发而来的信徒聚集在圣堂周围，双臂伸展朝向天际，满目虔诚。 光明精灵围着圣堂跳起妖冶的舞蹈，受过祝福的万千蜡烛被点亮，与悬浮在圣堂顶端的“荣耀之心”发出的光芒互相辉映。 即便是那些持中立信仰，只为来到浮空岛上凑热闹的族群，在看到这样盛大的景象时，都不禁从心底产生一种恭敬与虔诚。 “信徒们！” 权杖被高高地举起，台下立刻变得一片安静。 “信徒们，在神陨之暮六百年后的今天，光明与真理的使者将要再次降临。今夜，阿特兰提斯的天空将被圣光照亮。”弗里西斯大主教将右手缓缓举起，看向圣堂顶端荣耀之心发出的光芒，满眼虔诚，“愿圣光的力量，圣灵的恩惠常与你们众人同在。” “愿圣光的力量，圣灵的恩惠与我们同在。”祈祷的声音从浮空岛的每个角落响起。 这时候，圣堂的上方乍现一道道银色光芒，从云层中穿越而过，柔和的光雾瞬间将整个圣堂包裹起来，华美，庄严。 大主教握住权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所有的主教和圣骑士都欣喜万分；信徒们的双眼溢满了泪水，为圣灵的恩惠感动不已。 云层从最底端一层层散开，银色光华越来越炽盛。 在主教的祝福、信徒们的赞颂和祈祷声中，最后一层薄云终于消散，悬浮在圣堂顶端的荣耀之心光芒大盛，蓝色的光斑在银光里氤氲摇动。 一个透明的影子在光中出现，先是出现优雅的轮廓，然后渐渐成形。 天使降临了！ 然而就在这时，情况却起了变化。 地上受过祝福的蜡烛在一瞬间熄灭，赞颂和祈祷化作刺耳的魔音。 破云而出的银色光芒黯淡了一下之后，转眼变成带有恐怖和毁灭气息的紫红色。 这风云突变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站在祭台最前端的大主教更是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这是—— 黑色的羽翼裹挟着混沌和不祥的光晕，长长的发丝狂乱地伸展舞动，双瞳中放射出愤怒的紫色光芒——信徒们日夜期盼的“天使”全身燃烧着永恒的地狱之火，从天空中飘摇而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圣光守护者们苦苦等来的，竟然是一个堕天使…… 第一章 哈士奇 当皮杰从楼下的卖店里晃悠着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时分。 他的绯闻女友贝蒂正趴在沙发上，非常仔细地吃着袋子里最后那点小黄鱼。一股略显咸腥的香气飘散在屋子里面，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看着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枕头之类的东西，皮杰感到心力交瘁。 每次留贝蒂独自在家里，回来的时候都会看到这样像被炮轰过的景象。而最后打扫战场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次，似乎也察觉出自己玩儿得太过分了，贝蒂很不情愿地放下黄鱼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抖落嘴巴上沾着的碎屑，带着无辜的小眼神看向他。 “喵——” 没错，阿特兰提斯那些圣光信徒整天赞颂的“圣光明烛”，被称作优雅和高贵代表的贝蒂·斯黛茜小姐，就是眼前这只对小黄鱼情有独钟的波斯猫。 然而，这样的歉意却只会让皮杰心中的怒气更盛。 第十三次，三天中他已经是第十三次打扫这个屋子了。而这次，这个爱捣蛋的蠢猫，竟然……竟然把袋子里面所有的鱼全都吃光了！ 要知道那可是安妮参加“天使爱美丽”夏令营之前给他们留下的最后一点儿食物，而距离她回来还有两天。 这只愚蠢的猫难道要我这个倒霉蛋儿陪着它喝西北风？ “该死，我记得自己明明把黄鱼塞进了屋子最角落的木桶里，木桶外还套着一个铁皮箱，箱子四周还放了两圈儿的老鼠粘，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突破层层防线把黄鱼偷出来的？” 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今天对这蠢猫的教训在所难免！ 在贝蒂用爪子拨弄着耳朵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皮杰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嗷嗷——” “喵——” 一场猫狗大战就这么没有顾虑地上演了。 …… 尽管在之前无数次损过那些信仰圣光的信徒们竟然将一只愚蠢的猫当作圣物供奉起来，但当皮杰以一只狗的形象出现在这个位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兴趣去说那样的损话了。 骨子里面充斥着黑暗、不祥与终结，这样的属性和天赋让转生前是暗夜法师的他感到满意，而且作为“不朽的亡灵之书”地位又是这样的显赫。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不了荣耀烈焰犬是犬类的事实。 而在这个除了人类之外没有其它高等种族，多数法术和神术都无法发挥作用的原初位面，即便作为地狱犬的恶狠狠形象都无法展示出来，而是被莫名其妙地取了另外一个名字。 哈士奇。 他.妈.的…… 作为体型庞大的一方，皮杰笃信“重量压倒一切”，所以抢先占据了上位。 然而身材娇小的贝蒂却充分发挥了身形的优势，刚好将整个身体藏进沙发的空隙中，腾出来的两只爪子本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精神，对着皮杰的脸飞快地拍去。 微弱的“净化之光”顺着贝蒂的动作扰动起来——受过无数祝福和赞颂的波斯猫身上整天萦绕着这种东西，在原初位面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可惜的是现在的皮杰根本就不怕这东西了，甚至还有些享受。 这样男上女下的体.位显然对两者的消耗都不小，按照以往的经验，双方大战上半个小时纯属正常现象。然而这次皮杰却最先败下阵来。 至于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可恶的波斯猫突然就咬住他的耳朵不松嘴了，另一方面是因为从门口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响动。 这是一座坐落于黄炎城边缘的综合住宅楼，只有四层的高度，皮杰住的是最顶层，根本不会有什么人经过，而唯一会来这所房子里串门的人又不在这个城市里。 那么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性。 皮杰的第一反应便是先到门前去看一眼，然而他还没有离开沙发就被迫停了下来。 “放嘴，放嘴，嗷！” 贝蒂使劲儿搂住他的脖子，那表情确实像是小情侣在恩爱，难怪附近的居民每次看到它们就像傻瓜一样喊“在一起”。可是现在这情景—— “嗷——出血了！” 皮杰暴跳起来，刚要回身反击，门已经“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和长期吸烟形成的焦油味儿，身上的衣服像是从地底扒出来的一样，破烂不堪满是污渍。 胡子拉碴的脸与瘦弱猥琐的身形证明了这人在生活中是一个十足的失败者，而此刻面色通红的他就倚在门边的橱柜上，口齿不清地低声骂道： “臭…臭婆娘，老子不就是在外面喝了点儿酒吗，竟然就把老子…老子给关在外面了。要不是老子有一手开锁的好技术，今天就只能在外面喝…喝西北风了。看老子今天晚上不好好…好好地折磨你……” 最近黄炎城的报纸上经常会出现一些有趣的新闻，比如前两天便有这么一条，说一个醉鬼晚上误闯别人家的门，还把人家的老婆给睡了。 皮杰当时趴在报纸上看见这条新闻的时候，觉得这事儿大有蹊跷，没想到自己今天却碰到了。 闯进屋子里的醉汉叫乔森，街口锁匠铺里面的老板，嗜赌成性、好.色、酗酒，所有男人身上的缺点都在他这里进行了无限制的放大，简直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 如果不是因为重达四百斤的老板娘在某天晚上从床上跌落下来时将睡在旁边的他砸成骨折这件事在街头巷尾广为流传，恐怕皮杰永远也不会留意到这样一个像老鼠一样的男人。 在皮杰还是一个法师学徒的时候，他的导师，瓦尔基里学院副院长，在暗夜种族中拥有三十多项荣誉头衔的传奇高阶大法师伊本·塔舒芬就曾经给予他告诫： “作为经常和死灵打交道，与光明物种天生是死对头的法师职业来说，‘坏’和‘恶’是最实用和值得称道的美德。但是作为一个雄性，‘烂’却是令人无法容忍的。” 而眼前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显然只能归为“烂”的这一类。 走错门？ 如果对方是先踢打一阵而不是直接把锁撬开，如果进门之后的声音没有故意压低，如果两只如同黑枣般的小眼睛没有滴溜溜乱转的话，或许皮杰就会相信他的谎言了。 似乎察觉出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存在，这个失败的伪装者在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瞬间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直直地看向了皮杰和他身下的贝蒂。 一把折叠短匕在手中悄无声息地打开。 “亲爱的小哈巴狗，你的主人不在是吗？” 乔森弯下腰，慢慢地朝皮杰所在的沙发靠近，“哦，你在做什么？和你的小女友在做羞羞的事情？听着，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保证不叫不乱动，我就答应你一定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小女友。哦，也绝不会把今天我看到的情景说出去，影响你在其它小母狗眼中的良好形象的。”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带着警戒而威胁的目光看向皮杰。 如果换个地方的话，皮杰现在会毫不犹豫地跳上去，一口咬断这个杂种的喉咙。 即便法术在这个位面大多已经失灵，但对付这样一个被烟酒掏空外干中干的男人，光凭力量和敏捷就可以做到了。 可是此刻皮杰不得不提醒自己，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杀了他，接下来打扫屋子和掩藏尸体可是一件非常让人头痛的事情。 而且，在这个名义上法律至上的世界，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治安官们会像蜜蜂一样围着这栋房子“嗡嗡”地转上两三天，然后把调查到的结果公之于众。 皮杰确实很坏，甚至可以说是一条恶狗，但是坏和无脑是毫无关系的两个概念。 如果他整天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让所有的人看到他就吓得屁滚尿流，最后导致黄炎城出动整个特警大队进行追捕，那就不是坏，而是彻头彻尾的傻x。 看到皮杰果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乔森带着满意的笑容，开始了今天晚上的工作。 “来吧，小哈巴狗，让我看看你主人的屋子里面都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乔森一边自言自语地叨叨着什么，一边开始在屋子里面翻找起来。 “平日里隔壁的胖妞总是整天缠着安妮小姐，真是令人头疼。前两天那胖妞和别人说要参加什么夏令营的时候，我还满心以为安妮小姐会独自一人留下来。可惜，安妮小姐竟然也和她一起去了。” “今天这出戏我可是排演了很多天。想想吧，一个醉鬼晚上误入了别人的房间，然后又错误地把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哦，黄炎城的报纸真是好东西，给我提供了那么多完美的思路。出现这样的事故能怪谁呢？我可是完全没有意识了呀！” 乔森的脸上显出一副向往的表情，转而却又是满满的落寞：“唉，可惜现在我就只有当一个毛贼的机会了。小哈巴狗，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失望吗？” 皮杰和贝蒂互相看了看，然后很傻很天真地望向他，似乎听不懂，又似乎有些同情。 第二章 变.态系统 乔森在客厅里面翻了一圈儿，除了一些家庭常用小东西外，竟然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发现。 “难道你的主人平时出去都习惯把钱带在身上的么？” 毫无收获的乔森开始显得烦躁起来：“食物的包装袋，黄鱼碎屑，烤鸡骨头。真像个垃圾场啊，漂亮的安妮小妞从来都不收拾屋子的？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如果安妮听到对她进行的这样的评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实际这所有的垃圾都是贝蒂一个下午制造出来的，如果不是皮杰每天都会收拾一通的话，那小妞回来后一定会疯掉的。 “这里面一定有好东西，让我瞧瞧——嗷！” 叫声出自乔森之口。此时，这可怜男人的四根手指正被一个捕鼠夹狠狠地夹在里面，剧烈的疼痛感顺着手指瞬间便冲到了头顶，然后就看到他疯狂地跳起了迪斯科。 等到把手指头费力地从里面抽出来的时候，四个手指肚的位置已经变得青紫一片，像是发育不良的红萝卜。 “该死，这玩意儿怎么会放在这里的，难道是安妮小妞特地用来防贼留下的？”乔森本来通红的脸已经因为疼痛和愤怒涨得发紫。 “如果要是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让这小妞尝尝什么叫真正的s.m！——啊，我真是傻，她一定是把钱都藏在了卧室里！我一定要进去看看，说不准还能发现这小妞有什么特殊爱好呢。” 皮杰和贝蒂互相看了一眼，模样依旧很天真。 “竟然把老鼠粘放在了门口，我的拖鞋！” “啊，我的脚，痛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图钉！” “这团黑色的是什么……” 卧室里面传来“咚”的一声，然后便是一阵寂静。 十分钟后，皮杰用嘴巴拖着已经重度昏迷的邋遢男人，从四楼慢慢地移动到楼下，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旁边抓过来一件东西套在了他的头上。 老子不是哈巴狗，老子是哈士奇。 等到皮杰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脑海中终于传来了久违的提示音。 “叮咚！恭喜你完成了一项日常任务【灾难来得猝不及防】，成功引诱一名高等生物进入你的埋伏并使对方生理和心理造成严重伤害，整体评价为完美，获得三个技能点数。现在更换任务为【栽赃陷害是暗夜物种的传统美德】……” 为了这三个技能点数，皮杰可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本来这一切其实都是为那该死的蠢猫准备的，可惜的是竟然从来都没有产生作用过。 而就在今天他打算将所有的埋伏撤掉，再考虑使用别的方法时，幸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饿着肚子，又经历了刚才这出闹剧的皮杰没有一丝困意。他爬到沙发上，习惯性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面板。 【皮杰·布拉茨，物种：哈士奇/荣耀烈焰犬（已锁）/人类（挂了），职业：宠物/23级青铜低阶食魂妖/82级传奇低阶暗夜法师（尚未继承）……】 再简单看了看各项技能的分配，皮杰已经觉得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很显然，自己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面依旧没有产生多大的进步。 这一切，都应该归罪于2.0版本的“暗黑荣耀系统”实在太过变.态。 自从这套系统跟随着自己进入到原初位面以来，皮杰便一直被它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任务折磨着。 而现在离自己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这期间系统经历了一次自动升级。原本皮杰还以为上面的任务难度会有所提升。提升难度，就意味着可以一次性获得更高的技能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升级的结果就是让原本就变.态的任务变得更加变.态。 按照这样获取技能点的速度……皮杰掰弄着狗爪子仔细地算了算，心中着实烦闷。 回想起自己多年前从异界穿越到阿特兰提斯的时候，那新奇与狂热的世界几乎让他热血沸腾。对一个世人眼中做事完全不循规蹈矩的年轻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进入到一个光明与黑暗分庭抗礼的地方更让人兴奋呢？ 事实也确实像他想得那样，在瓦尔基里学院深造了几年，然后自愿进入深渊修罗场经受生不如死的锻造，再被拉到和光明种族对抗的战场上经历了一番血与火的洗礼之后，对充满攻击力和黑暗性质的法术有极高天赋的他很快便进入到了黄金级别。 再然后，便是针对整个光明种族发动的暗夜之战…… 如果不是因为最后的时刻出了岔子，这会儿他应该坐在七国君王的王座上，或者正在视察某个被拆除的圣光大教堂，而不是趴在这个没有任何风浪的小屋子里面睡大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初位面和阿特兰提斯位面是互相连通的，只要自己获得足够的技能点数，就可以通过这些点数获取新的能力，重回阿特兰提斯拾起曾经的辉煌。 然而想象中的辉煌到底还是干不过现实的灰黄。 当皮杰几乎把狗爪子都要掰断了的时候，终于再一次了解到攒够“位面迁移试炼”的最低技能点数有多难。 更重要的是，即便攒够了最低点数，进入位面迁移试炼还是很可能会惨败。到时候来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那就真他娘的完犊子了。 …… 第二天凌晨，皮杰是被一楼格利泽太太的喊声惊醒的。 格利泽太太六十多岁，老头去世之后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女高音歌唱家，现在虽然人老了，声音却依旧具有响彻云霄的穿透力，足以唤醒一个街区人的睡眠。 “耍~流~氓~啊——” 简简单单四个字，竟然喊出了悠扬婉转的效果。 皮杰一爪子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波斯猫拍飞，从沙发上站起来抖抖有些松散的毛发，然后熟练地一跃而起，打开门颠颠地跑下了楼。 “喵！” 贝蒂舔了舔爪子，也轻手轻脚地跟了出去。 整栋楼的居民都从自己的屋子里面跑了出来。相比无关紧要的懒觉，他们显然更想看看究竟哪个色.鬼会对一个路都走不稳的老太太感性趣，这种事足以作为他们未来一年内的谈资，甚至口耳相传，让他们的下代乃至下下代都铭记住这个难忘的历史事件。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皮杰，则像是没事人一样，躲藏在人群中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乔森仍然还处在昏睡的状态中，看来昨天皮杰下的手着实太重了些。 当然仅仅趴在人家门口睡觉不足以被称作是流.氓，问题是这家伙是完全裸着的，他那身脏兮兮的衣服早已经被皮杰扔到了垃圾箱里面。 如果说这些还不够的话——本着做好人做到底的心态，皮杰还把格利泽老奶奶挂在窗前的条纹内裤弄下来套在了他的头上，既可装点门面，又能抵御风寒，还能防雾霾…… “哎呀，原来这家伙是个变.态！” “老乔森口味可够重的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这癖好？哦，难道是新培养的？” “啊，原来乔森大叔喜欢的是熟透了的女人啊，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嘻嘻！” “……” 当这个已经被定位成变.态狂加极度恋老癖的男人被一盆凉水浇醒了的时候，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隐约回忆起了老鼠夹、图钉和黑影，再然后就看到了周围一圈儿人和他们怪异的目光，以及自己那除了头上的一条内裤外没有加其它冗余修饰的身体。 “啊啊，鬼，我见到鬼了，见到鬼了！” 男人撕心裂肺般地叫喊着，随后便在众人“变.态”“流.氓”的评论声中，兔子一般地朝家里跑去了。 一旁的皮杰听到他那几近崩溃的声音，突然觉得系统只给了自己三个技能点着实有点儿少，要是能够追加几个技能点的话—— “休想。本系统的技能点儿一经给出，多不退少不补。”一个冰冷的提示音在皮杰的脑子里面响起。 “哈，真是个变.态的系统，白瞎了一个好名字。如果让我捉住制作这个系统的人，我一定把他放进绞肉机里面搅成碎末，然后掺上食用香精和苯.甲.酸钠做成狗粮！”皮杰恨恨地想。 暗黑荣耀系统，是皮杰进入原初位面后获得的系统。在之前的阿特兰提斯，曾经有另外一套相对简单的系统伴随着他：“暗黑系统”，集恐怖、凶恶和征服为一身的高端升级系统。 而现在，之所以会加上“荣耀”两个字，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当初被圣光种族视作圣物的“荣耀之心”黯灭之后，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他的体内。于是在皮杰的属性面板中，就多出了如下一段介绍。 【心灵信标：荣耀之心（作为圣光种族最为重要的圣物之一，当它被暗黑种族融合后，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呢？）】 效果？ 皮杰想了想，除了平日里的升级任务变得有些奇怪以外，其实还有一个实打实的好处，那便是能够吸引圣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迷惑心灵力量弱的圣光信徒。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允许贝蒂整天缠着他。进入到皮杰体内的圣光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被吸收转化，成为了自身能量的一部分。 不知道教堂里面那些老头知道了这事儿后，究竟会作何感想。 第三章 黄炎城最佳拍档 看完了早晨的一场闹剧，皮杰现在不得不去寻找食物了。 作为深渊领域四大恶犬排名第一的荣耀烈焰犬，即便表面上已经转换了形态，身体中依旧燃烧着永恒的地狱之火。 若是在阿特兰提斯位面，这样的火焰足以让白银级以下的生物吓到腿软，但是现在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消耗他本来就余额不足的卡路里了。 “喵——” 回头一看，波斯猫贝蒂正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显然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消化后，这只蠢猫也已经饿得不行了。 虽然平日里经常会琢磨有些鬼点子来捉弄它，但是作为黄炎城西郊最为惹眼的cp，有的时候必须要靠贝蒂的帮助才可以把事办成，比如在偷东西和抢东西的时候。 “妈咪，这里有一只小狗在蹭我的手——啊，妈咪，我的薯片被一只猫咪叼走了！” “奇怪，我刚做好的比萨呢？在那儿！回来，你这只蠢猫！” “喂，darling，刚刚我为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慕斯蛋糕，木嘛，晚上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呜呜，亲爱的，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慕斯蛋糕刚刚被一只猫叼走了。亲爱的？喂？……”（电话嘟嘟声） 这样的情景每隔几天都会上演一次，以至于西郊开始流传起了一个恐怖的传说。 老人经常会这样告诫孩子：一个长着翅膀的怪猫会在早晨的某个时间点悄无声息地降临，抓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所以孩子们，你们如果还赖床不起来吃早餐的话，你们的早餐就要被怪猫吃掉了。 代表优雅和高贵的“圣光之烛”，在这个位面的名声竟然比一个暗夜种族还要差，这让皮杰开心极了。而这次，可怜的贝蒂无疑又一次充当了这只心机狗的打手。 即便如此，皮杰仍然觉得这家伙应该感谢自己，因为要不是自己平时设置了那么多的暗器机关，这只蠢猫又怎么会锻炼出这么好的身手？ 顺手在系统中查看了一下贝蒂的属性。 【贝蒂·斯黛茜，物种：波斯猫/光明之猫】 【职业等级：宠物/99级准圣域低阶传道者，心灵信标：圣光之烛……】 皮杰觉得这很讽刺，这只整天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二货竟然是一个准圣域高手？简直没处说理去了。而且，所有的身份和技能都不锁定又是怎么回事？这完全不公平啊！ 还好这个准圣域高手是傻的，要不然凭皮杰的实力，还真没办法对付它。 当把薯片、匹萨和蛋糕纷纷扫进嘴巴里之后，皮杰依旧觉得肚内空空荡荡的，只好另想对策。 距离它们住的楼不远，有一间规模不大不小的卖店。 和阿特兰提斯那些想方设法坑骗顾客的地精族商人不同，店主梅尔维尔夫人是一个端庄且心地善良的人。当然在皮杰的眼里，最大的善良莫过于时常给他提供一些免费食物。 皮杰承认，这些食物可是要比安妮做的好吃太多了。那小妮子看上去还算水灵俏丽，可是做出来的饭……呕！ “上帝保佑你，快吃吧。”梅尔维尔夫人将一个馅饼放到了皮杰的嘴巴里，然后又看向贝蒂，“哦，还有你小宝贝。我每次见到你，就会觉得心情会好很多。” 上帝？皮杰觉得莫名其妙。在原初位面，人们信仰的神灵似乎都在别的世界存在着。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位面得以在表面上确定法律和道德的秩序，不会受到什么超自然力量的干扰。 不过贝蒂周身的“净化之光”是例外。之所以梅尔维尔夫人看到贝蒂会感到心情平静，多半是受到了它的影响。 在这只饿狗甩开腮帮子将三个馅饼吞进了肚子里之后，又趁梅尔维尔夫人忙着打理生意的空当迅速地将贝蒂盘子那半块馅饼也夺过来吃光了，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最近梅尔维尔夫人的心情并不太好，因为店里前些天连续丢了许多东西。 在原初位面，科学技术的发展水平远远比不上皮杰很久之前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没有监控设备可供调用。店里经常会有许多顾客进进出出，梅尔维尔太太又固执地不想雇请店员帮忙照看，也就给小偷儿们留下了钻空子的机会。 梅尔维尔太太的儿子，虎背熊腰的塞姆这些日子经常坐在超市里面来来回回地走动，希望能够抓到可恶的盗窃者。 作为一个胸大无脑的业余拳击手职业打架人，塞姆的出现确实阻止了东西继续丢失的趋势，但是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不会再抓到任何一个小偷儿了。 为了完成日常任务，皮杰决定帮这个胸大无脑的年轻人一把，让他也过过当英雄的瘾。 拄着拐棍的老人，郁郁不得志的商品推销员，手提公文包的商人……当一个矮胖身影经过的时候，皮杰的耳朵灵巧地转动了一下。这正是他要寻找的目标。 矮胖中年人的身材很不协调，主要的肉都集中在了腹部，脸部也像是被谁狠狠地抽了几巴掌一样，鲜红而且肿胀。 和身体的重量不相称的是矮小的个子，绿色上衣的长度已经盖住了屁股，前排扣子却无法系上，只好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圆滚发亮的肚皮。 这让皮杰感叹起了造物者的恶趣味，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 在这之前皮杰也曾见过这中年人几次，但是并没有察觉出这家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某天无意中撞到了这男人的腿，一个属性面板突然横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达斯科·波波夫，地精族，商人/工程学专家/5级黑铁低阶潜行者……】 皮杰当时第一反应是，一个地精族怎么会出现在原初位面？他本来还以为只自己拥有进入原初位面的方法。 地精一族，这种奴隶出身的种族如果从远古算起，应该和人类是一脉的，只不过在后来的岁月中经历了太多的磨练和压迫，才导致它们变成了现在这副矮小丑陋的模样。 然而，以往的经历却并没有让这些家伙变得老实勤恳，相反地，大多数地精都变成了阴险狡诈的奸商盗贼之流，即便是在奴隶时代习得的那些炼金学和工程学也被它们当成了赚钱的工具。 阿特兰提斯七国侍卫队装备的不合格火器和有钱人花大价钱建造的豆腐渣工程，多是出自这些地精生物之手。 如果说以上这些都只是皮杰对这个种族产生的成见，那么“潜行者”这个职业，可就实实在在属于一种危险的行当了。 集盗贼、间谍和特务为一身的潜行者，虽然并不属于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中的任何一种，却是一种极其恐怖的存在。“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用来形容这个职业的非凡手段再合适不过。 而地精族中的潜行者，更是出了名的没有原则，只要雇主出得起钱，再危险的任务他们也愿意去进行尝试。 这时候再看这个难看的中年人，就有了某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带着某种阴谋的气息，即便眼神也变得鬼鬼祟祟起来。 在法术和神术大多失去用武之地的原初位面出现了一个潜行者，这着实让皮杰心中感到不安。 “难道圣光教会的那群杂种知道了我们在这里，所以派来潜行者搞侦查暗杀？” 不可能。皮杰敢肯定，圣光教会绝对不知道他们在这里。 另外，谁会找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黑铁低阶潜行者搞暗杀？在原初位面，这样级别的潜行者没有了能量的保护，简直是弱鸡一样的存在。 虽然不清楚这个地精究竟为什么在这里，皮杰也没打算去探究。他只是想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决定先下手为强。 而且这事情必须要在安妮回来之前解决。在他们一行人中，只有安妮到了原初位面后容貌没怎么改变，所以绝不能让他发现安妮的行踪。 就在他考虑该怎么直接干掉这个地精的时候，恰巧接到了这样一个日常任务。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皮杰决定采用一种比较保守的方式，用原初位面的律法规则来对付他。 衣服破旧，不修边幅，从这些特点看得出地精胖子目前的生活有些落魄，不过这也刚好可以为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提供侧面的佐证。 拳击手塞姆平日里喜欢穿一件黑色的无袖背心，既舒服凉快，又能直观地展现出他那完美的身材。当然，这样健美的身材偶尔也会吸引来店里购买商品的女孩子的目光。如果不看脸的话，给人的感觉还算不错。 而今天，就在塞姆朝一个穿着吊带的女人傻笑的时候，他放在一旁的钱袋已经被贝蒂悄无声息地叼走了。 这样的情景让皮杰忍不住摇头叹息，觉得这男人简直是无可救药，活该没有女朋友。 皮杰悄悄溜到货架角落里，用爪子在钱袋上面轻轻按了按，大致估摸了一下里面银币的数量，感觉还算满意。根据原初位面的法律规定，这些钱足够把那地精抓进小黑屋一阵了。 然后，就在地精胖子在售卖“染发剂”的货架徘徊时，皮杰从一旁跳出来，龇着牙对他摆出一副恶狗姿态，佯装要扑上来。 地精胖子脸色一变，本能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却没注意到一只波斯猫趁着这个机会，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和敏捷度从旁边掠过，将钱袋的挂钩偷偷挂在了他的裤腰带上。 若是一个级别稍高些的潜行者，绝不会对此毫无察觉，但胖子显然没有修行到那种程度。此时，他正用不怀好意的三角眼紧紧盯住眼前的恶狗，手则快速地朝身后摸去，在这过程中却不小心将货架上的瓶装染发剂碰落到了地上。 “咚！”铁罐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怎么了？”塞姆听到异响，立刻从一旁赶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胖子，然后看了看已经换成二哈形态的皮杰，显得很鄙夷，“这只狗从来不咬——” “嗷——” 塞姆的话还没说完，趁地精胖子分神的空当，皮杰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如果直接命中喉咙的话，这家伙就直接魂归阿特兰提斯了。但是皮杰却故意将速度慢了半拍，让胖子有充足的时间躲闪。 然后，装作很无意地扑落了他的钱袋。 “叮叮当当！” 雕刻着女王头像的银币从散开的钱袋里一枚枚滚落出来。 ---------- 求推荐票啦！ 第四章 爱丽丝 皮杰的反应让一旁的塞姆吓了一跳。若是平时，这只哈士奇甚至都懒得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主动攻击起了别人。 “这究竟是怎么了？”塞姆摇摇头，“狗的心思和女孩子们的心思一样难猜。” 这个迟钝的家伙将皮杰轰走，看到地精胖子没什么事后，差一点儿就转身离开。好在地上银币反射的光芒在他的眼角晃了一下，让他把目光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一旁的钱袋上。 “等一下！”塞姆突然阻止住想要起身收拾银币的胖子，然后快速走过去拾起地上的钱袋，“这钱袋——好像是我的，还有这些银币，一共二十一枚。” 塞姆抬起头，看向胖子。 “你的？”地精胖子受到惊吓之后显得有些茫然，“哦，没错，这不是我的。” “但钱袋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塞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指。 “确实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似乎感觉到了有某种危险逼近，胖子有些警惕地弓起身子，“但这不是我的钱。” “那就是你偷的喽？” 如果一个事实摆在那里，那么任何的解释都会变得徒劳无功。深知这种规则的地精胖子觉得已经没有再解释下去的必要了，右手飞快地朝自己后腰摸去。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卖店的外面，皮杰脖颈上挂着一条编织得十分精致的牛皮绳，在绳子的底端赫然是镶嵌着七彩宝珠的利刃。作为潜行者的标配，这种在刃上涂满了剧毒的匕首无时无刻不被带在身边，可惜的是这次没能派上用场。 看着这个雕工极为精细的小玩意儿，皮杰断定它的价值不菲，甚至对它的来源产生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我的刀！”胖子满脸不可思议地回身望去。 “在这儿呢！” 塞姆飞起一脚，将刚刚回转过头的精胖子直接踹到了调味品的货架上，然后便挥起拳头一阵猛k，直打得胖子口鼻淌血，才终于在匆匆赶来的梅尔维尔夫人劝说下停了手。 躲在远处的皮杰看得咋舌。他只知道黑铁低阶的潜行者没什么本事，但是却不知道弱到了这样的程度。 骑着高头大马的巡警很快敢来，将塞姆和已经奄奄一息的地精胖子带走了。 【叮咚！恭喜你完成任务“栽赃嫁祸是暗夜种族的传统美德”，整体评价为完美，获得三个技能点数。从本项任务的完成度上来看，暗夜种族的生物果然都是没有原则的。下面更换任务……】 系统对皮杰的吐槽并不少见，但是说他不讲原则，皮杰就感到不服了。 没错，他确实不了解这个地精在这里活动的目的是什么，但“栽赃嫁祸”这种事情不就是你系统给我的任务么？我不讲原则还不是拜你所赐。 升级为2.0版本之后，暗黑荣耀系统似乎变得越来越智能了。这让皮杰觉得很不安，就像是平时看到的石头突然会说话了一样，不是新奇，而是怪异。 而且，系统在对皮杰完成的日常任务给出评价的时候，总是带着某种挖苦的色彩，让皮杰产生一种感受：系统存在的目的不是为了提高他的能力，也不是为了帮助他回到阿特兰提斯位面，而是在测试他究竟能够做出多么灭绝人性的事情。 看看那些尚未完成的日常任务吧，我的天呐——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在你狂怒的时候，一分钟之内可以干掉多少人类？尝试一下吧。10个以内获得1技能点，11-20个获得2技能点，21个以上获得3技能点。】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传说每一千个人类中就有一个拥有稀有血型，如果连续干掉一千个人类，其中会有几个稀有血型的拥有者？1个获得1技能点，2个获得2技能点，3个及以上获得3技能点。】 【人类的黄昏：成功挑起原初位面的世界大战，可获得直接进入最后试炼所需的全部技能点。】 【真正的千.人.斩：……】 这些任务被压在所有任务的最底端，多和大规模的杀戮相关，在皮杰看来几乎全都丧心病狂。更可怕的是，所有任务都是不讲什么因果关系的。“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挑动世界大战？”对这些问题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系统随机任务。 那个叫达斯科·波波夫的地精胖子接下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这并非皮杰关心的问题。他只希望在重回阿特兰提斯位面之前，永远不要再见到异族生物出现。 “喵！” 贝蒂轻手轻脚地从里面走出来，蓝莹莹的眼睛看着皮杰，然后便一个前扑，准确无误地跳到了皮杰的后背上，身子就再也不动了，只有脑袋不时朝旁边转动一下。 这便是皮杰和贝蒂之所以会被西郊的人看作最佳cp的原因。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儿别扭，可现在皮杰已经习惯了每天这样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了。没办法，毕竟这是他吸收圣光最为快速的方法。 然而就在它们刚刚走出卖店不久，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大叫：“皮皮！” 哈？ 贝蒂在背后使劲儿一蹬，溜了。 在皮杰还没有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水缸的影子，然后这个水缸慢慢地变形，上下略微向内收缩，勾勒出沟谷，大致成了一个人形——可惜的是，中间的部位一点都没有收进去。 “皮皮！” 从爪垫上传来的轻微震动感告诉皮杰，如果现在自己再不给出点反应的话，一会儿被那变态的胖妞抓住，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然后，皮杰假装刚刚听到一样，抬头。 “呜——” 旋风席卷般的声音。眼前闪过一道黑影，随即皮杰就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突然失重。 皮杰黑着脸，感觉身上的所有毛发都像要炸开一样。如果单纯只是抱起他的话或许还能忍受，因为毕竟胖妞的身上软绵绵的，还算舒服。 但是对方的行为显然不止如此。 “皮皮，木-嘛--” 这个集恋物癖、自恋和喜欢重口味的食物电影这些特征于一身的“水缸”，每次见到皮杰都会用她那曾经吃过炸蝎子毛蛋和凉拌蚕蛹的嘴巴狠狠地在他的嘴巴上嘬两口，偏偏手劲还特别大，以至于每次皮杰经历这些的时候都有一种被暴力猥.亵的屈辱感。 【爱丽丝·吉布森，光明精灵，56级白银高阶游侠/弓箭手/舞者……】 作为精灵这个大物种中的分支，光明精灵和暗夜精灵都从祖先那里继承了能歌善舞和灵巧活泼的特点。他们拥有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无论是对艺术、神秘学还是对文学的感受能力都远远超出了其它种族，哪怕是在作战的时候都能将美感发挥到极致。 而之所以会分为光明和暗夜两个分支，传说是因为精灵这种生物是从某个创世神死后的躯体上分离出来的，向阳的一面肤色较白，背阴的一面肤色很黑。到了后来，两种精灵的分歧越来越大，于是一方决定信仰圣光，另一方则毫不犹豫地转向了暗夜阵营。由此原本同根生的两种精灵彻底对立了起来。 就像兽人族经常被无理地称作“兽首人身的杂种”一样，精灵一族因为他们的出身问题，也经常被其它种族偷偷地以另外一种绰号代替。 文艺圈儿的蛆虫。 当初爱丽丝这个号称“最文艺种族”中的另类第一次把嘴唇对准皮杰的时候，后者差一点儿就龇着牙咬了上去，最终却不得不在安妮充满告诫意味的眼神中放弃了这一举动。那便成了皮杰受到爱丽丝凌.虐的开始。 “皮皮真是一只乖巧的狗，看他不理人的样子，多可爱啊！”爱丽丝曾经这么形容皮杰对她的无视，看到皮杰朝她龇牙的时候更是高兴，“呀，皮皮竟然还会露齿笑！” “嘻，其实我也是喜欢狗的，就因为太喜欢了，怕做出什么过头的事情来，只好养一只猫来代替。”鬼知道爱丽丝说的“过头的事情”究竟指的是什么，不过自那以后，皮杰有意避免单独和这个胖妞接触——实在太过危险。 在皮杰在爱丽丝怀里挣扎的时候，不远处另一个女孩已经轻轻蹲下了身子，让贝蒂在她手心里面贪婪地舔着，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皮杰本来想朝那边看看，但是爱丽丝的脸实在太大，以至于挡住了他的所有视线。 “皮皮，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回来吧。哈，就是因为担心你们，所以才提前结束了夏令营的活动。看看姐姐我是不是变漂亮了啊！”爱丽丝的双臂紧紧箍在皮杰的身体上，还把胸部不断地在皮杰身上挤来挤去，很是开心的样子，“没想到你和贝蒂竟然出来迎接我们，真是太巧了。” 谁迎接你谁是孙子。皮杰边这样想着，边努力将头朝另一侧转去。 “天使爱美丽”，听这么庸俗的名字就知道活动是什么档次的了。这个打着“健身减肥塑性”旗号举办了一周的夏令营除了让眼前这个胖妞晒黑了一些以外，并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就在皮杰感到有些气闷的时候，安妮的小半个脸蛋已经从旁边露出来。 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安妮将自己的头发小心地琯起来，在脑袋后面结一个小丸子，将光洁的额头露出来。白色的半袖衫配淡蓝色长裙，很简单很清新。 看到被光明精灵爱丽丝折磨得一塌糊涂的皮杰望向这边，安妮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看似天真实则很有韵味的笑。 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融化了。 无论在什么地方，如同一株小梧桐般的安妮总会吸引周边的目光。不管是爱变心的男人还是爱嫉妒的女人，在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想要去亲近的感觉。 让良善者觉得通透，淫邪者觉得魅惑。 这样的女人，注定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第五章 原初位面 原初位面，当皮杰刚进入这里的时候，觉得一切都陌生而熟悉，因为它既不像阿特兰提斯那样多种族共存各种力量纵横交错，也不像自己最初生活的那个世界哪样充满科技感，但却明显和二者存在某些共通之处。 在这个位面里，一切都显得古老而简单。 无论是整体地形还是地表国家的建制上，这里和阿特兰提斯都是基本一致的，从某种角度甚至可以把它看做是阿特兰提斯地表世界的投影。但和阿特兰提斯的多层结构不同，这里只有地表一层结构。 尽管这里的人也有各自的崇拜，但无论是神灵还是魔鬼都没有真正出现过。这些崇拜物除了能够给他们的心理带来慰藉以外，并不能产生什么实实在在的作用，不像阿特兰提斯，当你对某种力量产生了崇拜之后，就相当于你选择了一个阵营，这个阵营将会源源不断地为你提供力量。 在皮杰所有的经历中，在原初位面的这一段可以说是最为安逸无聊的了。 以律法为名义上的最高秩序，这样构造出来的社会缺少了野性和变数，大概只有那些不思进取的惰者、胆小怕事的懦夫和行将就木的老东西才会喜欢，而对征服欲永远都不会有丝毫减少的皮杰，这样的生活注定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可就在他想方设法回到阿特兰提斯的这个过程中，和他一起来的三个同伴却像是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贝蒂·斯黛茜，这个本来就没有什么自主意识的光明之猫，当年在圣堂中被万千圣徒顶礼膜拜，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自主行动能力，骨子里面的野性一直到进入原初位面之后才得以释放出来。对它来说，好不容易能曳尾涂中，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回去呢？ 爱丽丝·吉布森，曾经对圣光怀着无比虔诚信仰的光明精灵，和那些苗条的兄弟姐妹们比起来，身材过于丰满的她无疑是一个另类，被嘲笑为“长着四肢的水缸”。之所以会变得这样，听说是因为她患上了一种“圣光代谢障碍”的病，圣光给予她的能量会源源不断地转化成脂肪。 因为圣光在原初位面失去了提供能量的作用，爱丽丝的体重终于有所下降。这次参加夏令营，原本是想再瘦上几斤，可现在看效果似乎并不够明显。在这个能够避免被同伴嘲笑的位面中生活，而且可以解决长期以来困扰的体重问题，爱丽丝自然求之不得。 至于安妮，这小妮子现在还徘徊在光明和暗夜两大阵营的中间，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取舍，但是那些圣光信徒们却已经认定她是邪恶和黑暗的，毫不手软地在把她往绝路上逼。有原初位面这样一个避风的地方，当然乐于留下。 这样一来，真正想回到阿特兰提斯的，就只剩下这只哈士奇了。 但是若是靠他自己杀回去，已经不再是暗夜法师的他想要靠着青铜低阶食魂妖的身份服众是不可能的。 所以皮杰要把安妮争取过来。若是这样一个身份突出能量强大的妮子当自己的靠山，皮杰猜测在他们出现在阿特兰提斯位面的那一刻，一大半的亡灵君主、巫妖王和混沌领主都会带着他们的骷髅大军、死灵护卫队和暗夜骑士团来投靠。 那是怎样的一种场景。皮杰每次想到这儿，都会感到整个身体因为激动和兴奋而微微颤抖。 一定要想办法把那小妮子拖下水。皮杰暗暗地想。 “皮皮，在想什么呢？” 眼前兀地出现了爱丽丝那张大脸，正好奇地盯住他，皮杰才终于把思绪收回来，身体扭动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爱丽丝的身上跳下来，然后飞快地朝安妮那边跑过去。 来个狗抱怎么样？ “皮皮？” 安妮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仅仅嘴角向上翘起的弧度稍微小了一些，但是皮杰却看到她额头有一道火印若有若无地显现，立刻便放弃原本的计划，默不作声地停了下来。 和贝蒂的净化之光原理类似但是作用效果相反，环绕着各种诅咒的“灾厄火种”在原初位面也能发挥威力，一旦释放，即便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也够皮杰倒霉一阵的。 而若是将这些灾厄火种全都释放出来……皮杰完全无法想象将会出现多么恐怖的画面。 见安妮对皮杰的热情不足，爱丽丝显得不太满意：“安妮，你对你的宠物狗也太冷淡了吧。你就抱抱它嘛，就算弄脏了衣服还可以再洗。再说皮皮的身上可干净了，一点儿都不脏！” 皮杰充满期待地抬头看向安妮，傻得很，似乎真是个二哈。 安妮冲他笑了笑，然后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在皮杰的脑袋上摸了摸，脸上忽而闪现出某种带着玩味的色彩。 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安妮轻声道：“难道在爱丽丝那里还没占够便宜？皮杰，我对你可是无所不知呦！” 声音很好听，意思恐怕只有他们两个明白。安妮又露出一个非常明媚的笑，转身将贝蒂抱在怀里朝前走去。 皮杰在后面看着趴在安妮肩膀上的猫头，心中恨恨的。怪不得说天使都是人精演变成的，这妮子，简直是无处下手啊！ 在刚刚安妮触碰到他头的那一刹那，皮杰再一次感受到了对方体内那种暗暗涌动着的力量，如同海洋一般深不见底。 属性面板中那些具体的参数，更是足以让阿特兰提斯那些所谓的高手们感到惊惧。 【安妮·史曼蒂克，物种：不明，职业：131级半神圣光天使（已锁）/131级半神堕天使，心灵信标：灾厄火种……】 而后面那些涉及到具体项的数字，更是庞大到让皮杰咋舌。在皮杰是暗夜法师时，暗夜之战前夕可谓是他的巅峰时刻，但和现在的安妮相比实力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虽然在神域五个级别（半神、准神、真神、大神、神上之神）中，安妮的级别只是最低的半神级，但是要知道自打几百年前的神陨之暮后，大神和神上神这样逆天级别的家伙们都在毁天灭地的斗争中翘辫子了，准神和真神级别的也再无踪迹，听说跑到神秘的第三位面憋劲儿去了。 半神级别的圣光天使，也只不过在一年前出现过一次而已，就是眼前这位穿着和模样都很清爽的小妮子。现在的安妮乍一看上去似乎毫无心机，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感。但是皮杰可是亲眼见到她发威时候的模样。 那个令人恐惧的天使降临夜，从安妮身体中释放出的熊熊地狱之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阿特兰提斯的浮空岛给烧成了一片瓦砾，整座岛屿由圣堂开始，呈辐射状向下坍塌。 数以万计的朝圣者和围观者要么葬身火海，要么就跟着浮空岛一起沉入到了水底。 因为原初位面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是阿特兰提斯的投影，那场大灾难在这里也有所反映。原初位面某个国家的古老文献中曾有过这样的记载： “五万年到十万年前，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诡异岛屿日夜被不灭的光芒笼罩……圣殿在震动中崩塌，浮岛在熊熊火焰中沉入海底……不灭的神光熄灭之时，岛上各种族的末日随之降临……” 当时那种悲惨的情景，就连当时作为暗夜生物头目的皮杰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和安妮制造的灾难比起来，号称“死亡先遣队”的暗夜骑士团屠城的行径简直是小儿科。 可现在的安妮却似乎没有了那样的气魄。在皮杰费尽心思琢磨着该如何重返阿特兰提斯一雪前耻的时候，作为暗夜阵营中目前最强大存在的堕天使却兴致勃勃地参加夏令营去了，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再不跟上来今天就没饭吃喽！” 听到安妮的喊声，皮杰收回思绪，抖抖耳朵飞快地跑上前去。 爱丽丝并没有回自己家，也径直跟着安妮进了屋子，随后完全不顾有一个雄性的哈士奇在场，边抱怨天气太热边毫无顾忌地换衣服，被安妮一把推到了卧室里面。 “注意点儿，这里可有只色.狗！” 安妮带着半玩笑的口吻提醒道，随后将门掩好，抱起贝蒂朝四周环顾了一圈。 尽管皮杰在这之前已经将屋子整个打扫了一遍，所有的机关也都偷偷地撤掉了，但是对嗅觉极其敏锐的安妮来说，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会被察觉出来。 “家里有人来过？”安妮并没看皮杰，看似有些随意地问，“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带着浓重的威胁气息，还进入了我的卧室——他被你折磨得有些惨吧。” 皮杰打了一个哈欠，随意地趴在了一旁。不过在安妮的眼里，这已经算是默认了她说的这些。 皮杰知道，那些连环机关看上去很精巧，但只不过可以用来对付乔森这样的货色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夸耀之处。 即便没有皮杰设计的那些机关，安妮也不会让一个男人轻易地去触碰到她卧室里面的东西。 所以其实作为最后防线的，是安妮放在床上的一个爆炎卷轴。这个卷轴是从阿特兰提斯带出来的，在原初位面能产生的能量大大减弱，但是将方圆五米之内的东西炸成碎末绝没什么问题。 若是没有皮杰的机关，现在乔森不是被西郊的人们鄙视，而是在被西郊的人们缅怀。从这个角度来说，皮杰这只恶狗也可以算是乔森的救命恩人了。 ----------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投推荐票的好时机啊…… 第六章 天使姐姐的黑暗料理 天使究竟算怎样的一种存在？这还要从头说起。 在“神陨之暮”之前，阿特兰提斯有诸多神级的存在。 中立种族和暗夜种族的神没有固定的名称，但是信仰圣光的神们为了凸显自己的地位，都喜欢信徒们对它们使用固定的称呼，于是大神和神上之神级别的都被称作“神”，准神和真神被称作“圣”，半神被称作“天使”。 后来，在那场毁天灭地的斗争中，大神和神上之神尽皆陨落，准神和真神也都去向不明了。六百多年来，圣光信徒们再也没有见到过任何的神或圣出现，即使是天使，也只有安妮一个而已。 对于圣光坚定不移的信仰者们来说，天使的出现意味着黑暗的终结和光明的觉醒。虽然和神圣们相比，天使的资历并不算高，但天使却是神域中最为活跃的群体，被视作圣光恩惠的播撒者。 所以在那个天使降临的夜晚，信徒们几近疯狂。 然而这种疯狂伴随着堕天使的落下刹那间转化成了恐惧。 天使之所以会变成堕天使，原因无非有两种，其中一种是暗夜力量的侵蚀，另外一种则是主动放弃了对圣光的信仰，而安妮便是属于前者。 至于受到侵蚀的原因，安妮自己并不清楚。据她回忆，当她从圣光力量极强的安妮卡斯之源被一股力量引领到圣堂的过程中，身体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变化。汹涌澎湃的力量在体内肆意冲撞，到了浮空岛上空的时候，这种力量就不由自主地被释放出来了…… 这样的说法使皮杰感到莫名其妙。在祝福和祈祷的声音指引下，堂堂的半神天使竟然会毫无征兆地被黑暗的力量堕化，道理上完全说不通。 本来，暗夜阵营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神级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意外的惊喜，却没想到引来了光明阵营的敌视和中立阵营的不安，最终这两大阵营传奇级以上的高手们少见地联合起来…… 想到这里，皮杰忍不住收回思绪。回想以往的一幕幕，只会让他平添几分戾气，倒不如静下心来多赚取一些技能点要紧。 “噼噼啪啪！” 厨房中传来清晰的油爆声，此时那位堕天使姐姐正站在案板前，一本正经地鼓捣着刚刚买来的食材，那模样不亚于研究什么精深的魔法禁术。胖妞爱丽丝好几次想进去帮帮她，都被安妮拒绝了。 “皮皮——” 爱丽丝夸张地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无比痛苦的表情，低声说道：“今天我们恐怕又要吃黑暗料理了。我敢说安妮做的食物比我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恐怖。和你说实话哦，如果不是因为安妮自告奋勇为大家准备的午餐让七个人吃坏了肚子，我们就可以在夏令营里多待上两天……” “砰！” 厨房中传来的响动吓得爱丽丝立刻闭上了嘴巴，也让皮杰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安妮刚进入这个位面时用爆炎卷轴煎蛋的往事再次进入到了他的脑海中，要不是因为那次事故差点儿将隔壁的治安管理所炸毁，它们也就不用搬到郊区来了。 而现在，虽然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疯狂，但安妮的厨艺却依旧很稳定，差得很稳定。 “好了，大家吃饭吧！”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堕天使姐姐终于从厨房中笑盈盈地走了出来，一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放到桌子上，一边略显自豪地介绍：“南瓜浓汤、土豆泥、烤肉丸、番茄烘蛋……” 爱丽丝和趴在餐椅上的皮杰看着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物不敢出声。在他们的眼里，这些软塌塌硬邦邦的东西全都有另外一个名字：稀粑粑，稠粑粑、粑粑团、血粑粑…… 呕！ “喵——” 原本躲在沙发上睡大觉的贝蒂准时来到了饭桌上，看是否有它喜欢的小黄鱼。围着桌沿转了一番后，贝蒂用爪子拨弄了一下胡子，显得有些失望。 “过来，贝贝，尝尝我做的肉丸怎么样？” 安妮将一颗黑乎乎的烤肉丸递给贝蒂，波斯猫在用爪子试探了一下后，非常灵巧地衔在嘴里跑到了一旁。 安妮笑笑，看向爱丽丝和皮杰：“你们也吃吧。” 平日里一向对食物抱有极其友好感情的爱丽丝这次显得异常拘谨，试探着朝皮杰看去。皮杰却不想当试验品，于是转头去寻找贝蒂的身影。 “喵呜——” 波斯猫用两只爪子使劲儿地扒住肉丸的一头，非常费力地想要咬下一块肉来。但因为力气过猛，烤肉丸被它不小心踹飞了出去，在地上蹦了几下后，撞到墙壁反弹回来，径直打在了这只蠢猫的额头上。 爱丽丝看到这一幕，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指着地上跳动的肉团道：“这，安妮，怎么会这样……” “没什么，”安妮往盘子里盛着浓汤，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听说烤肉丸要弹才好吃，所以我就把带来的初级坚韧药水放了进去，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炼金师的初级坚韧药水？那玩意儿的不是用来加强短时内防御能力的么，竟然用来做肉丸，吃下去岂不会不消化？ 这时候再看桌上的其它食物，就全都带上了一种恐怖的色彩。皮杰感叹夏令营里的七个人命够大，吃了安妮做的饭竟然没死。 “安妮，我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另外这些天要减肥，就不吃东西了。”不待得到什么回应，爱丽丝已经抢先一步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拖动着肥胖的身体从屋子里面跑了出去。 安妮和皮杰面面相觑。 这时爱丽丝又从外面跑进来，边笑眯眯地看着安妮边朝里面挪动。 “我家的贝蒂也要减肥，所以我把它也带走了。” 猫也要减肥？ 抱起沙发上专注对付肉丸的波斯猫，爱丽丝又一阵旋风般地逃走了，临出门的时候隐约听到她气急败坏的低语：“贝蒂，放嘴，放嘴啊！这颗肉丸会要你的命的……” “没义气啊。我，我也要减肥啊！” 不过皮杰没跑，因为他发现旁边的安妮正紧紧盯着自己。 堕天使姐姐微微蹙着眉头，脸上似乎有些愠色。但是很快又转变成了一种无奈，看着皮杰问道：“真的有那么难吃？” 皮杰没吱声，过了一会儿才晃晃尾巴，算是默认。 “其实我也知道有些难吃，不过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安妮将一颗牛肉丸夹起来，在鼻子前面轻轻嗅了嗅，最后还是不得不放下。这小妮子精得很。尽管黑暗料理做了一大堆，但她却没有出过一次事故，因为吃下第一口的从来都不是她。 看似是有礼貌懂得谦让，实际上却是腹黑地将别人当作了活体实验品。 然后安妮就坐在桌子前发起了呆。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对看过无数活人和死人的皮杰来说，这点儿心思想要猜透很容易。 毫无疑问，从一个万人敬仰的半神天使，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暗夜阵营的一方，被自己之前的信徒到处追杀，这样的日子不好过暂且不用说，心理上的落差不可谓不明显。 不过这一次，安妮很快便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看向旁边的哈士奇。 “其实严格说起来，你的经历好像比我还要惨一些。”安妮将双臂拄在桌子上，带着抱歉的神情看着皮杰，“转生的时候出差错的倒是不少，但是从人类转生成动物的，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听说在很久之前，有一个叫天蓬的半神天使，也是因为转生出现问题，变成了一头猪……” 有那么一瞬间，皮杰见安妮出现那种惋惜的表情时，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但是堕天使姐姐起身的一刹那，一抹隐约的笑意却又一次出现在了嘴角，像是自我宽慰般地说道：“对我而言，只是改变了阵营而已，没有失去令人着迷的躯体，也没有削减自身的力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皮杰朝她的背影呲呲牙，觉得这妮子被暗黑化一点儿都不算委屈。 第七章 杀人夜 月黑风高，正是传说中的杀人夜。 爱丽丝是在傍晚时分拎着枕头从对门过来的，说她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要和安妮一起住。 对这样的情况，皮杰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胖妞虽然有自己的一套房子，但是每个月起码一半晚上要跑到安妮这里来。 有时候皮杰甚至怀疑，爱丽丝就是为了躲避安妮的黑暗料理，所以才选择租了另外一套房子的。 惧怕黑夜，这恐怕是光明种族的通病。 在它们的眼里，黑暗意味着未知和神秘，是滋养丑陋和腐朽的温床，所以务必要用圣光的力量消灭之。 但在暗夜种族的眼里，这只不过是怕黑的胆小鬼们在恐惧中产生的疯狂而极端的思想而已。 作为信仰圣光种族中的一员，偏偏又是游侠，爱丽丝是一个极端矛盾的存在。 有着光明精灵身份的她对黑暗有着非常严重的恐惧，但是游侠这个职业却注定要和黑暗打交道。因为无论是侦查还是单兵进行中远程打击，许多时候都需要在暗夜中进行。 在海姆自由联邦的尤弥尔学院建校上千年的历史上，爱丽丝是作为第一个光明精灵游侠毕业的。当然，最终考核是在白天进行的，若是晚上的话可就未必这么容易了。 当爱丽丝以为自己开创了一个新时代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所学根本没有施展的地方。原因很简单，谁会花费金币雇请一个身材臃肿笨重、每次执行任务前都要祈祷，而且一旦执行暗夜任务就会非常准确地来大姨妈的女游侠？ 没有工作就没有历练，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爱丽丝依然只是一个白银级的游侠而已。 …… 窗外的月色很浓重，从圆形的窗户中投射进来，将雕花烛台、镂空花瓶的影子拉得老长。老旧的自鸣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贝蒂蜷缩在沙发里面，将身体盘成一团，皮杰则非常夸张地四脚朝天躺在旁边，嘴巴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一切如常。 然而，似乎从天而降般，一团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地板上，将整个沙发笼罩在了暗影之下。影子的移动速度很缓慢，时而停下，时而还会稍稍后退，显得诡异莫名。 随后，影子径直来到了沙发前，一只手的形状从中分离出来。 “嗖！” 皮杰像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眼睛异常敏锐地朝旁边看去，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嘘——” 一个急切而轻微的声音响起来，竟然是爱丽丝。 此时这个光明精灵的长耳并未隐藏，灵巧地竖在头上。她轻轻蹲下身子，用手扒开百叶窗的一角，朝楼下望去。 有人？ 尽管五感敏锐的皮杰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响动，但是精灵族却是依靠六中感官来感知世界的。在许多情况下，即便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们就已经有所预感。 皮杰收起利爪挪到窗口前，顺着爱丽丝的目光朝下看去：昏黄的月光下，几个影子正在慢慢地朝这栋楼移动。 无论是光明精灵潜行者爱丽丝，还是作为荣耀烈焰犬的皮杰，都能凭借良好的视力将楼下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正在靠近的黑影总共有六个，仅仅六七岁孩童的身高，甚至还要更为矮小些，但皮杰绝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几个熊孩子在搞什么恶作剧——他们的行动诡异，全都用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头，并且赤着脚板，能够避免在移动的过程中产生什么声音，可以看出是有备而来。 “以我作为圣洁处.女这么多年的第六感看，他们肯定是冲着咱们来的。皮皮，不会是你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吧？”爱丽丝低声嘀咕着。她并非是在猜疑什么，只是借此隐藏自己内心的不安感罢了。 因为安妮和皮杰的有意隐瞒，一直到今天为止，这个胖妞还天真地以为他们是白银级传道者和哈士奇的组合。 所以在爱丽丝眼里，若是下面的这些家伙真是朝他们来的，靠着两个失去了能量来源的光明种族，外加一猫一狗，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皮杰此时却出奇地镇定。月光之下，如同磷火闪烁的狗眼最能发挥他的侦查能力。 在其中一个黑影微微抬头的一刹那，皮杰无比清晰地看清了对方藏在巨大斗篷内如同两把尖刀的长耳、诡诈的三角眼和容易让人产生猥.琐联想的长鼻子。 地精，又是地精。 皮杰感到非常不舒服。本来他还以为自己的疑心太重，才让那个地精胖子被治安官无故地抓走了，但是现在这情形让他觉得胖子并没有被冤枉，因为这几个地精很可能就是被白天的事引来的。 从敏捷程度和行动方式上看，他们可没有白天那个好对付。 “你们就打算这么看下去？”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爱丽丝和皮杰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安妮穿戴整齐，手里提着一个包裹，正炯炯地看着他们。 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个小妮子，而且有时候也会产生某些犯二的举动，但实事求是地说，能够进入到神域中的高手都不是头脑简单的家伙。 在爱丽丝和皮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当里，安妮已经快步走到了窗前，朝下瞥了一眼道：“这些人打算从楼外面的排水管道爬上来，我们必须在两分钟的时间内离开这里。楼下有人把守，所以要从爱丽丝你的屋子里面离开。——皮皮，这里就交给你了！” “不行！”爱丽丝出声拒绝，“我们不能留皮皮自己在这里，他必须……”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安妮一巴掌拍在爱丽丝的脖子上将她拍晕，然后夸张地抱着这个庞然大物朝外面走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道：“不要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我们又要换地方住了。” …… 黑暗中，皮杰默默地看着楼下几个灵活的小个子。他们正紧紧贴在墙壁上，顺着光滑的排水管道朝上快速地攀爬，仿佛这种高难度的攀爬动作都是家常便饭。 想起刚才安妮的话，皮杰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 在原初位面的几次遇险，这小妮子都会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然后很没义气地逃之夭夭，把所有事情交个皮杰来处理。 当然，这并非是真的不讲义气，而是因为安妮的力量过于强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毁才主动避战。而皮杰擅长使用阴招损招，总是能够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消灭掉所有的威胁因素。 可是这一次，这只恶狗对自己的实力还真没什么把握，毕竟面对的可是六七个职业杀手啊！ “……” 在他还在琢磨该怎么应付这些家伙的时候，爬在最前面的家伙已经从窗外探出了小半个头。皮杰已经没有机会考虑别的方法了，只能够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嗷——开窗，放蠢猫！” 于是安妮交给皮杰的任务，又被这只恶狗无耻地转包给了贝蒂。 裹着一身黑衣的地精杀手刚要撩起斗篷查看一下室内的情况，突然听到上方传来怪异的叫声。 他猛然抬起头，惊愕地发现一个全身闪动着银色光芒的小家伙从屋里窜了出来，从他身边掠过后，三步两步跳到楼边的矮墙上，然后闪进长草丛不见了。 “净化之光？！” 原本沉着冷静的地精杀手忍不住叫出了声，不顾同伴在下面，从旁边一跃而下。其余几个人尽管不明就里，但听到净化之光这几个字后，也立刻奋起直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躲在屋子暗处的皮杰听到他们跑远了，才终于循声跟了过去。 以吸收圣光的“荣耀之心”作为心灵信标的皮杰，和贝蒂的“圣光明烛”天生就存在某种感应，所以他们两个总是能够配合得如此默契。 本可以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或是顺着楼外的凸起往高处爬。但此刻这只蠢猫却不合时宜地玩儿心大起，就在地表和几个地精杀手周旋起来。 “喵！” 调皮的波斯猫左冲右突，在六个地精杀手的围追堵截之下竟然丝毫没有招架不住的意思，不仅自如地辗转腾挪，甚至还十分阴险地给他们下了好几个绊子。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作为99级准圣域高手的少量技能加成之外，主要还应该归功于皮杰时不时制造出的排布缜密的机关。相比来看，这些该死地精族的抓捕水平还差得很远。 难得的是，尽管六个地精在小公园的草丛里面激烈地追逐着，发出的声响却极小，可见实力不孬。 “艾斯，我们守住两侧，用你的蛟蛇之袭对付它！”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话一出口，六个人瞬间分为了两队，各自拿着武器在贝蒂左右两侧跟随它挪动。 凭他们几个人，想要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是不可能的，但像现在这样在左右两侧施以压力，很容易便让这只波斯猫按照他们的意思朝单一的方向跑动。 “喵——” 虽然并不清楚这些家伙想要干什么，直觉却告诉贝蒂危险即将来临。它收起继续玩下去的念头，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想要寻找一棵大树爬上去。 队伍中最为瘦小的那个家伙看似不经意地降低了身子，随即身体突然蜷缩成一个圆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前猛地滚过去。 然后，一个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的宽大手掌偷偷摸到了贝蒂的后背，猛地握紧，非常轻松地就将它提到了半空中。 “我抓到了……” “嗷！” 黑白相间、模样和霜狼相似的皮杰从后面异常凶猛地扑了上来。 第八章 致命的幻觉 如果一个人把所有的精力都专心于一件事情上，很容易会忽略掉其它方面的东西。 所以圣殿中那些不断为邪气入侵者做祷告的圣光婊们从来不会看七国的时装杂志，嚷嚷着要把整片大陆变成“奶和蜜之地”的虚伪圣骑士也没心思去留意城门口那些乞丐的死活。 而现在，当六个地精矮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发出“净化之光”的贝蒂身上，并且为即将捕获到这样一个猎物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身后暴起的凶煞之气。 叫艾斯的瘦小地精抓着贝蒂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皮杰张开的大嘴已经毫无奇准无比地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次皮杰用了很大的力气，对于一个普通生物来说，这样的力量虽然不至于让他的手骨立马断掉，也足够让他永久性地记住今天所承受的痛楚。 “啊！” 地精艾斯一声痛苦的大呼，五根手指条件反射般地一松，贝蒂立刻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逃走了。皮杰不敢恋战，也见好就收，循着净化之光飞快地跑远，留下还没来得及拔刀反击的几个地精杀手目瞪口呆。 “刚才那是……霜狼？！” 如果不去注意皮杰那显得略小的体型的话，这只哈士奇的无论从外形上还是从力量上，确实都和生活在阿特兰提斯极北之地的神兽霜狼类似。 能够豢养那种神兽的，必定是极其不凡的存在。 “你们不要管我，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尽管已经疼得大汗淋漓，但是地精艾斯却依旧咬牙坚持，“这次如果失败，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 奋力跑了百十来米，凭借犬类的身体优势，皮杰已经将后面的地精甩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可背后的贝蒂这时却像是力气耗尽一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借着净化之光的光晕，皮杰发现蠢猫身上刚刚被地精艾斯抓过的地方，赫然是五个黑色的指印，指印所在之处甚至连贝蒂的毛发都被灼焦了。 腐蚀性毒物？这帮孙子下手可真狠啊！ “嗖！” 一支带着凌厉气息的箭矢从身后呼啸而至，可惜在对方搭弓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皮杰得以巧妙地避开。他随即叼住贝蒂毛发尚未被腐蚀的地方，以蛇形路线朝前奔去。 不可恋战。皮杰再一次提醒自己，现在已经不流行正面硬刚式的拼命打法了。 刚刚和那个叫艾斯的地精接触的时候，皮杰惊讶地发现那家伙竟然是一个白银中阶的潜行者，比自己青铜低阶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而其余的五个人中，有四个使用的是简单的匕首和短刀之类，还有一个携带着一把看上去雕工极好而且轻便的短弓。几个人的实力无法判断，危险程度也不明。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香气，很淡。 在五个地精的眼里，前面这只尚未成年的霜狼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放弃在地形复杂的城市中和他们周旋，而是跑到了没有任何遮蔽物的荒郊野外。 他们的队伍里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弓箭手，而这只霜狼嘴里叼着东西跑不快。在这样的情况下，远程攻击变成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无疑对追击者是有利的。 但他们却注定不会注意到一个细节。无论是霜狼和是哈士奇，这些动物的鼻子是最灵敏的。此时，对方正朝着香气更为浓郁的地方奔去。 在皮杰发现凭自己的实力注定对付不了这五个地精的时候，他本能地就想到去寻求安妮的帮助。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皮杰知道这回该自己掌握主动地位了，于是叼着贝蒂，冷静地回转过头。 ……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背影，一只趴在地上冷眼看过来的霜狼，这样的组合让几个地精感到诡异不安。 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出现一个女人，没有人会傻到认为这是凑巧。况且某个职业一旦进入到高级别，通常都会不由自主地释放出一种精神威慑力。已经进入神域的安妮属性面板中“震慑”一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83。 五个地精非常谨慎地停下，带着狐疑的表情朝前方这个看不见模样但是气场强大的女人看去。 “嗖嗖嗖！” 几支涂满剧毒的箭矢带着强旋同时发出，朝女人的位置速射过去。三支箭矢间各有十度的夹角，扇面覆盖，完全没有躲闪的余地。 没有任何前兆的攻击，看似掌握了主动权，实际上……愚蠢至极！ 眼看着箭头已经没入了前方黑影的身体里面，但那影子却突然一闪，不见了。 “怎么可能？”几个地精杀手大为惊惧，“这是——瞬移术？不可能，在原初位面根本就无法施展瞬移。” 趁着他们发愣的功夫，皮杰已经偷偷溜到了远处。在他的旁边，赫然是另外一个安妮，以及依旧昏迷躺在地上的爱丽丝。 在安妮的额头，黑色火形的堕天使之印已经悄悄闪现。 地精杀手们眼里所谓的“瞬移术”，只是安妮用心灵信标“灾厄火种”制造出的幻象而已。 灾厄火种，大体能够产生三类能量：一诅咒，二迷惑，三毁灭。三种能量的作用效果各不相同，在原初位面仅有前两种能够施展出来。 刚刚安妮使用的，就是异常强大的迷惑力量。 在这个几乎已经和人类气息相隔绝的远郊，场面宏大的恐怖景象正在徐徐展开。 五个地精杀手在原地犹疑四顾之际，地表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 然后，周围的地面开始纷纷崩裂，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在地面上快速搅动，隐约可见漩涡之下的红色地狱之火。 漩涡中，裹挟着浓重煞气的黑色战马旋转而上，全身火红，黑色鬃毛无风自动。马背上的影子也渐渐显现出完整的形体。 黑铁战甲，镂空面具，青黑色的手掌中握着环绕黑色魔焰的已经锈蚀的长剑—— 死灵骑士们将没有眼珠的眼眶转向包围圈中已经满面绝望的地精杀手们，注定不会出现任何表情波动的脸给人的感觉遍体生寒。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一个嘶哑的声音狂吼起来，“光明种族是不会和暗夜种族搅和在一起，我们一定是中计了！” “呜！” 长剑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转瞬而至，毫不犹豫地割断了带头地精的脖子。鲜血漫涌而出。 其余四者在攫住心灵的恐惧中，勉强拿起各自携带的近身武器和几个死灵骑士周旋。不过用来搞暗杀的短匕毕竟不如长剑用起来顺手，何况这些死灵骑士们还有战马助阵，所以只一会儿的功夫，四个地精杀手悉数倒地。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终于明白犯了错误的不是被追赶的霜狼，而是自己。之所以会引他们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便于施展强大的法术而已。 “召唤死灵骑士的法术，在原初位面应该已经失效了才对，怎么会……”最后一个地精的话没有说完，一口黑血从口鼻中喷出，心有不甘地气绝身亡。 躲在远处的皮杰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禁咋舌。因为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并没有什么漩涡和战马，而是几个地精杀手在疯狂地进行内斗。 拿刀子的地精抹了拿短匕同伴的脖子，拿短匕的在临死前抢过了一根毒箭，用最后一点力气将之狠狠插进了弓箭手的胸口…… 恐惧是幻象得以生存的根源。如果没有之前做的那些铺垫，这种形成于安妮意识海中的盛大场面未必能够将他们迷惑。 见几人已死，皮杰过去在他们身上乱抓咬了一阵，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圣光已经快要耗尽了，必须要在这之前找到解药才可以。” 安妮抱着贝蒂走过来。可怜的蠢猫身上环绕着的净化之光已经暗淡了不少，精神萎靡，奄奄一息，早没有了平日里和皮杰叫板时的那种骄傲态度。 皮杰摇摇尾巴，没回答什么，而是颠颠地朝着来路跑去。 狗的鼻子是最为灵敏的，自从皮杰转生成为荣耀烈焰犬（哈士奇）之后，他感受整个世界就多了另外一些方式，比如用鼻子闻。 刚刚那个叫艾斯的地精被皮杰咬伤，短时间内应该跑不了多远。循着气味回到原来的地方后，皮杰突然发现空气中又多了另外一种熟悉的味道。 芝士蔬菜牛肉沐浴乳交织在一起的味道……毫无疑问，只有长期在综合卖店里工作的人身上才会有这样混乱的气息。 第九章 谁更无.耻 拳击手塞姆在经历了白天那场远算不上惊心动魄的打斗之后，被治安官们带走协助调查了半日有余，最终被判定无罪释放。 在原初位面的法律里，判定有罪无罪的标准并非依据对另一方造成的伤害大小，而是只看事情的起因如何。因为地精胖子偷钱在先，律法很自然地向着塞姆这边倾斜，即便差点儿把那家伙打成残废也不会受到制裁。 经过白天一天的折腾，从治安大队离开之后，塞姆就径直来到了西郊唯一的一所酒吧里，看看美女喝喝酒，一直喝得酩酊大醉，半夜时分才终于晃晃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 路过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公园，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孩子叫住了他。 “叔叔，我刚刚被一只狗咬伤了，离家还远，能不能先去你家里包扎一下？”瘦小男孩怯怯地问。 作为一个非职业打手，塞姆虽然看上去有些蛮横，实际上也受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响，不时会冒出一些恻隐之心。 此刻他虽然觉得这孩子的模样和声音有些奇怪，但是因为对方的手臂上确实在不停地朝下淌血，情况紧急，所以并未细想，赶忙招呼着他回到了店里，那儿有之前备下的疗伤药水。 当塞姆进屋的时候，并未发现身后男孩的眼睛里面闪出一抹异色。他只是忙着将药水拿出来，笨拙地用将男孩的胳膊从袖子里面抽出来，想要将药水涂抹上去。 但是这时候，塞姆又一次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看对方的身材，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胳膊上却已经有了一层比成年人还浓密的体毛。而且，因为帽子的有意遮挡，塞姆根本无法看清这孩子的脸。 昏黄的烛光下，男孩腰间的一个闪光的东西引起了塞姆的注意。这个脑子不算灵光的健壮男人即便再迟钝，当看到对方将手不自然地朝那把反光的匕首摸去时，也明白了危险近在眼前。 “干什么！” 塞姆一声响亮的巨喝，整个身体快速地朝后退去。地精艾斯先是一怔，然后迅速抽出短刀，直朝塞姆的喉咙抹了过去。 动作之快，几乎让人无法看清。不过毕竟在业余格斗界混了这么多年，塞姆的应激性反应还算不错，借助面前桌子的反作用力到了远处，顺势将旁边的沙发抄起来横在面前。 对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出现一击不中的情况并不会影响后面的发挥。几乎毫无间断地，艾斯利用短匕开始了第二次攻击。凭借着身材瘦小的优势，被塞姆当作障碍物的东西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所有的反击也都被轻易地化解了。 慌乱之中，塞姆从旁边拿起一根平日里用来取放高处商品的纤细木棍，趁着对方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最后几个障碍上的时候，飞快挑落了他头上的帽子。 一张青色的的丑陋面庞出现在塞姆的面前，在黯淡的烛光下备显诡异。 “嘿嘿，害得达斯科被无辜关了一天的王八蛋就是你？”地精艾斯的喉咙里面发出怪异的笑声，“本来今天我们打算先解决掉那个该死的光明生物，然后再来解决你，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看这样子，今天我可以独自去达斯科那里领取一半的酬金了。” 本来在看到这家伙丑陋畸形的容貌时，塞姆还觉得异常恐惧，但是当听到他竟然是白天那个偷东西的混蛋派来的杀手时，头部突然迅速地愤怒充血。 “就凭你？”塞姆一声怒吼，全身的肌肉像是听到召唤般地鼓胀起来，然后看准对方的头部，上去就是一拳。 没中。 白银级的潜行者若是连正面对敌的时候都没办法及时躲避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可笑了。在躲开塞姆拳头的一刹那，锋利的匕首顺势划去，在他那强壮的小臂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就在这一刻，桌子上昏暗的烛光突然熄灭了。 窗外的月光虽然还算明亮，但在满是货架的卖店中，月光的照明作用已经被大大地减弱。作为潜行者的地精勉强能够看到一些物体的轮廓，但是隐藏在阴影中的塞姆显然已经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只能凭借着声音去胡乱戳刺。 “嗷呜——” 门口的位置传来类似狼嚎的悠长声音，让艾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回头一看，一双蓝幽幽的眸子正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霜狼！ 艾斯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一天中两次看到霜狼这种生物，是他在原初位面遇到的最为怪异的一件事情了。他很希望这只霜狼不是之前那只，否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同伴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啊啊啊！” 已经被逼到墙角的塞姆大声嚎叫着，匕首上的毒素已经顺着他的血液快速地朝神经散布开，听声音异常痛苦。这时候其实艾斯完全可以循着声音把他干掉，但是因为惧怕不远处的霜狼趁机偷袭，这个地精杀手并没敢做出任何动作。 他知道，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自己的极高敏捷属性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和夜视能力极好的霜狼相比，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听力了。 而这，恰恰中了皮杰的圈套。这只装成霜狼的哈士奇略微眯起眼睛，掩盖住眸子里面锐利的光芒，随即将白天从那个地精胖子腰上偷下来的毒匕首叼在嘴里，开始展现他积攒了许多年的阴险狡诈。 “叮当！” 左侧传来的声响让地精艾斯迅速地回转过身刺去，但是却扑了个空，右侧被咬过的小臂突然被锐利的匕首刺了一下，疼痛异常。 “咣！” 后面传来声响。艾斯以为又是声东击西的招数，未予理会，屁股上却被狠狠戳了一刀，体验了一把“菊花满天”的感觉，疼得几乎晕倒。 “出来啊，过来，混蛋！” 此时这个地精杀手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沉稳的气息，变得气急败坏，拿着匕首的胳膊疯狂地朝周围挥舞，嘴里大声叫骂着。 第三次，皮杰无耻地匕首瞄准了艾斯的嘴巴…… 不过这个血腥而又恶心的场面最终没有出现，因为在一番疯狂之后，侵入身体中的毒素已经起了作用。地精艾斯的全身因为痛苦而剧烈颤抖，他从衣服中摸索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开始朝伤口上胡乱涂抹起来。 第十章 梦话 如果皮杰现在趁着对方分神的机会上前去，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干掉。但是在地精达斯科身上犯的错误若是再出现一次，那皮杰未免显得太过愚蠢了一些。 斩草要除根。干掉一个人容易，但如果能够趁此机会端掉他们的老窝，才真正能显示出自己暗夜种族的手段，以后的日子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了。 在皮杰考虑该如何下手的时候，一个轻微的声音在皮杰的耳边悄悄响起：“赶快出去，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放心，我会暂时保住他的命。” 这只恶狗回转过头，看到的是一旁安妮那已经雾化的脸蛋。 这个看上去很像是感应术的东西并非魔法，而是安妮借用自身的迷惑力量造成的幻象——身为半神级的堕天使，安妮的智商属性极高，表现之一就是总能把在原初位面可以使用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地精艾斯边疯狂挥舞匕首边疗伤的时候，前方不知为何传来了几声长长的哀鸣，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妈.的，又在耍花招！”早已经失去冷静的艾斯已经不在乎对方使用的是什么战术了，径直提着匕首，一个飞身朝声音的来向猛地戳刺过去。 手指接触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随后是一股流体产生的温热。随着手中的利刃疯狂的戳刺，手底下的东西抽动了几下，终于完全不动了。 蜡烛再次被点亮。 勉强适应了昏黄的光芒之后，艾斯朝前方看去，发现刚刚袭击自己的那头霜狼已经倒地而亡，黄白相间的皮毛上无数触目惊心的血洞，还有两道长长的血痕，其中一道从脖颈直接延伸到尾部，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毫无疑问，当他在黑暗中拿着匕首乱砍的过程中，偏偏就有这么两下子命中了对方的身体。不过让艾斯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力——由中央帝国最优秀的矮人工匠制造出的利刃果然锋利无比。 身后的拳击手也早已经死去多时。艾斯走过去补了两刀，然后割下他的大拇指，小心地揣进了口袋。这东西现在值两百个金币，全要靠它去达斯科那里换取赏金。 用破布条将身上几个明显流血的伤口捆扎好之后，艾斯晃晃悠悠地从已经乱作一团的卖店中走出。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两双眼睛在暗处闪闪发光。 “说起来，我好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使用过弓箭了。”安妮把玩着刚刚缴获的轻巧而华美的短弓，纤细修长的手指从充满古朴色彩的花纹上拂过，眼睛里闪过一抹异色，“竟然还附上了一层强力的魔法，可惜在这里根本发挥不出来。能够下这么大的本钱，这些地精看样子来头不小。” 皮杰把刚从卖店里叼出来的小半瓶解药倒进了贝蒂的嘴巴里面，一股难闻的气味从蠢猫的身体中发出来，随即渐渐散去，已经十分微弱的圣光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还有我……” 塞姆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来。这家伙并没有死，刚才艾斯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安妮用迷惑的手段制造出的幻象。此时，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地呻.吟着。 皮杰用爪子拨弄了一下瓶子，里面空空荡荡的，解药用光了。 “……” 在这个不幸的事实面前，塞姆被绝望的感觉攫住整个心灵，终于头一歪晕了过去。 而这时候，堕天使姐姐却少见地要出手了。 没有足以让整个世界毁灭的地狱之火，没有场面宏大的心灵迷惑，仅靠一把刚刚得到的短弓，安妮这次的行动简直过于低调。 空荡荡的道路上，穿着一袭黑衣的艾斯在建筑物投下的暗影中缓缓前行，绕过几个偏僻的街区，径直来到了一个两层建筑前。 这座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块荒地旁边，另外一侧则是浓密的树木，似乎有意将它和街市隔绝。有意思的是，尽管如此遗世独立，但这里仿佛天生就是不引人注意的所在，若非特别留意，根本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 艾斯朝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一个影子，径直朝门前走了过去。 “嗖！” 一支长箭从草丛中飞出，直中他的左胸。艾斯又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去拍打那扇厚厚的铁门，最终却在几步远的地方倒了下去…… 在塞姆凭借强壮的身体强撑了半个小时之后，安妮终于带着一瓶地精血液回来了。一部分解药已经和艾斯的血融合到了一起，救活眼前这家伙已经足够量了。 看着眼前卖店里面的一片狼藉，皮杰觉得有些不爽。 今天的事动静闹得太大，即便尸体可以处理掉，但是眼前这些损毁的东西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整理了，明天少不了又会有一群治安官到这边来盘问。 这些倒是其次，最为关键的是，已经有什么组织开始注意到它们了。如果真的追根溯源起来，这事儿全都是皮杰的错误造成的。 自作聪明地导演了一出“栽赃嫁祸”的好戏，不成想贝蒂的净化之光被对方感受并且追踪到；本应该斩草除根消灭那个叫达斯科·波波夫的地精胖子，但皮杰却给了他一线生机，也给自己制造了出这种麻烦的处境。 “还是不够谨慎啊！” 皮杰在心中暗骂一声，随即想到这些杀手的头领们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在浓重的月色照耀下，荣耀烈焰犬皮杰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 “你说你是传道者，这我倒是能够理解。在黄炎城有很多传道者，和牧师一起向人们宣扬上帝的恩惠，我的母亲也是一位信徒。只是我从来没有见你宣传过什么。” 身上缠着好几层厚厚绷带的塞姆此时像是木乃伊，说完上述这番话之后，右手指向站在旁边的爱丽丝：“可是你说她是一个精灵，这我就不能理解了。世界上有精灵这种生物吗？这听起来更像是孩子说的梦话。” 其实塞姆很想说“这更像是精神病人说的疯话”，但是眼前站着的毕竟是安妮，一个能够引起西郊所有男人心中躁动之火的人，即便是塞姆这个平日里粗俗惯了的家伙，此时也刻意让自己的措辞变得文雅一些，以增加在对方心中的好感度。 能够和可爱的安妮共处一室，对这个平日里缺少女人缘的糙汉子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荣耀，内心的紧张和兴奋可想而知，美好的幻想也由此产生。 唯一让他感到不爽的是，旁边偏偏有一个水缸般大小的电灯泡，还有一个眼神看上去远称不上和善的哈士奇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第十一章 新人入伙 安妮轻轻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精神正在被一点点地耗尽。 在这之前，她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来向爱丽丝解释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何莫名其妙地晕倒，如何被她利用飞行卷轴拖到了荒郊野外，几个地精又是如何死在皮杰的利齿和她的利箭之下的。 当然，所有的剧情都是安妮临时发挥的，虽然一人一狗干掉六个地精杀手的戏码有点儿悬，好在整体上没有什么大的漏洞，加上爱丽丝也不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家伙，所以就这么被蒙混过去了。 目前这种状况，安妮觉得还没有到把真实身份告诉爱丽丝的时机，否则让这个宁愿发胖也不愿放弃对圣光虔诚信仰的光明精灵知道自己的同伴都是常规意义上的坏人，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情况。 而之所以要把一些情况告诉塞姆，安妮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首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落在了这家伙的眼里。虽然安妮有许多种方法可以消除塞姆昨晚的记忆，但这些在头脑中消失的事件说不准会产生某些后续影响，比如那个叫达斯科的可能会再派杀手来暗杀他，而这家伙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防备。 此外，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证明，原初位面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暗流其实就在某个地方无声地涌动着。有些事情光靠安妮和皮杰是应付不来的，必须要找一个游走于这个位面规则边缘的人物来帮他们，塞姆无疑合乎这个要求。 而现在，这个原本以为撞上了桃花运的男人看着面前两人一狗异常严肃的表情时，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冷。 “被昨天的那个畸形儿加变.态狂吓得脑子出问题了？和锁匠铺的老乔森一样患上了妄想症？被邪.教组织迫.害洗脑了？” 平日里很少思考问题的塞姆这时候头脑竟然出奇地灵活，将所有他想到的可能性都说了出来。可惜的是，面前的三个生物根本就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什么反应，依然一副正经脸。 塞姆心里彻底发毛了，却仍然装作很淡定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如果非要说她不是人类，总要用什么东西来证明一下吧？” “爱丽丝，把你的耳朵给他看看。” 安妮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塞姆感到莫名其妙。他转过头，看着笑得有些奇怪的水缸姑娘。 “哧溜！” 两只长长的尖耳朵如同草叶般朝头上舒展开，吓得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塞姆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在那一瞬间，已经植入脑海中将近二十年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 后面安妮向他介绍的原初位面和阿特兰提斯位面的区别，以及昨天那伙人真正的身份和以后可能发生的危险，塞姆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多少。他的眼前只有爱丽丝的大脸在晃来晃去，不断浮现刚才两只耳朵“哧溜”一下伸展出来的场景。 隐隐约约地，塞姆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 这个看上去有些愣头愣脑的家伙吞吐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问道：“那……安妮，你应该是一个人类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塞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趴在地上的皮杰耳朵灵巧地朝头顶上反贴过去，以哈士奇惯用的方式对安妮的这番话致以鄙视。这妮子到底是由什么种族变成的天使，连他的暗夜荣耀系统都探测不出来，或许根本就是天生的半神，而非其他物种进化而来的。 现在安妮承认自己是人类，毫无疑问避免了对她产生过多的抵触情绪，顺便满足对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拥有圣光的人类，来自异界的精灵？”塞姆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头，似乎想要清醒一些，然后就见他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我竟然和传说中的生物在一起并肩作战过。如果这事儿让我妈妈知道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这一切都是神灵的恩赐，而我无疑会变成她的骄傲。” “……” 安妮只好另费一番口舌，让他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严格保密的，否则会给他们和自己带来危险。 “放心，既然已经是同一战线上的，我答应你们绝对不会和别人说。”塞姆用裹着绷带的手掌拍了拍同样裹着绷带的胸脯，“再说，这事儿说出去也没有人信，他们肯定会把我当成精神病关进黄炎城第四疗养院的。” 说完这话，塞姆又看向安妮，脸色因激动而红涨，仿佛全身的伤都好了一样。 女人是危险的生物，这是皮杰在另一个世界中随处都可以听到的一种说法，但是真正深有感触则是在他成为暗夜大法师的时候。 容貌艳若桃李表情却冷若冰霜的女巫，从地下深渊中逃出的骚媚入骨的幽灵，本体狰狞幻体却柔嫩的魅魔……有时候，一些精虫上脑的牧师或圣骑士明知对方的身份，却依旧选择为了美色以身试险，为此惨死者不在少数。 美人英雄，无论在哪里都是应用最为广泛而且效果最为真实的戏码。但若是把角色调换一下，换成俊男和女英雄，恐怕就只剩下那些抖m男们能够欣赏了。所以说漂亮的容貌天生就是女人对男人的杀手锏，这是在任何一个位面都颠扑不破的法则。 而现在，尽管安妮并未使用灾厄火种的力量，作为男人的塞姆已经完全被迷惑住了。哪怕现在安妮亮出自己暗夜种族的身份，这个满脸红涨的男人都不会为自己受骗而感到气恼。 窗外隐约传来马队经过的声音。 皮杰把沙发当作台阶，两三步跳到窗口的位置。从他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一队穿着整齐，腰上挂着长剑的治安官们从奥兰公爵大道的一头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昨晚的几具尸体都已经被安妮处理掉了，甚至连任何血迹都没有留下，所以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只有梅尔维尔夫人的店里还一片混乱，不过若是为这件仅仅涉及财产损失的小事出动这么多人去进行调查，未免太夸张了一些。 出乎皮杰的意料，马队并没有在综合卖店前停下来，而是转了一个弯儿，径直朝远郊去了。 这件显得有些蹊跷的事很快就在楼下张贴的告示中获得了解释。 原来，昨天上午被抓走的那个地精胖子在傍晚时分杀死了两个守卫，成功地越狱了，现在正被全城通缉。刚刚经过的马队便是负责搜索的十支队伍中的一支。 第十二章 势力 杀人越狱，这样的情节在以和平和安全著称的黄炎城中很久都没有发生过了。据说城主大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震怒，命令城内在编的治安人员抽调出一半来进行地毯式搜索，务必要抓住这个可恶的罪犯。 但是事情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因为原初位面的和平已经延续了几百年，城市规模不断扩大，许多大城都将失去了保护作用的城墙拆除，黄炎城也不例外。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囚犯逃出城，就像是鱼进入大海一般，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所以直到中午时分，抓捕行动依旧没有获得任何的进展，倒是不时有市民会到城主府来报告一些情况。 据居住在西郊边缘某个老旧平房里的妇人称，昨晚她去距自己房子不远的水厕方便的时候，曾经看到几个矮个子黑衣人经过，从行动上看非常诡异；西郊的唯一一个流动值夜人也称，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某个远离街市的偏僻道路经过，当时他曾试图叫住这人，但是对方却一闪就不见了。 另外还有一些听上去颇为奇怪的报告，比如见到某个全身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猫从阳台跑过，两个人形的幽灵站在蓝色的飞毯上，从天空中幽幽飘远…… 仿佛在一夜之间，各种各样的怪事都在黄炎城扎堆出现。负责这事的调查官感到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和城主大人去报告。 那些超自然的现象当作是幻觉处理就好，但许多人都说曾见到过一些黑衣人活动，这未必是假的。让人恼火的是每个人的说法又不一致，有的说只有一个黑衣人，有的说是五个，有的则说是一小队。 所有的报告中，梅尔维尔夫人遇袭的店铺引起了特别的重视。那里是达斯科·波波夫上次被抓获的地点，在他越狱之后就莫名其妙地遭受袭击，显然是有意的报复行为。 治安官在店里找到一把沾满毒液的锋利匕首，一些尚未干涸的血渍。另外，梅尔维尔夫人的儿子也在昨晚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而就在调查官们在忙着将所有的材料整理到一起时，作为关键性人物的塞姆非常适时地出现在城主府的门口。 当然，所有的故事情节都是安妮精心设计的，在这个妮子的头脑中，整件事情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塞姆昨晚从酒吧里面回来的时候，想起店里面还有一些货物需要整理，所以并没有直接回家。但当他进入店内的时候，却突然受到了偷袭，身上被划了许多伤口。拼死抵抗下，罪犯终于落了下风，扔下匕首跑了。 “你看清楚那个人的相貌了没有？还有，他朝哪个方向逃走了？” “就是昨天白天被抓走的那个胖子，绝不会认错。”塞姆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追了他很长时间，最后在一座石房子附近不见了。” “带我们去。”调查官站起身，脸上闪现出隐隐的激动。 半个小时之后，塞姆引着一队骑兵来到了那座孤零零的石楼前面。 骑兵队伍最前面的调查官看到眼前这所房子，微微皱了皱眉。几个月前他还是西郊的治安队长，负责巡逻缉盗这些事，对附近的建筑都很熟悉，但是在他的脑海里却回忆不起来有这样一座遗世独立的房子了。 “进去搜搜！”调查官命令道。 就在骑兵们打算下马去里面查看一番时，队伍中间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长官，城主大人曾经下过命令，这栋房子在任何时候都是不需要检查的。” “有这回事？”调查官嗅到了这话里面的警告意味，不禁迟疑了起来，转头询问般地看过去。 “长官，这是城主对上一任治安官下达的命令，当时您还没有负责这片区域。” 虽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但是既然是城主曾经的命令，凭他的地位是没有权力去改变的，只好暂时派两个人在附近看守，自己则带着大队人马直奔城主府而去。他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留守的两名骑兵收到命令，收队。 原本就快到了查出真相的时候，却最终不明不白地放弃了，这让所有人都觉得大跌眼镜。在律法至上的原初位面，在这个标榜“和平与安全”的城市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实一时让人难以接受。 守卫森严的城主府中，体型魁梧的黄炎城大城主穿着华贵的长袍，一边擦拭着那把从祖上传下来据说砍下过无数头颅的长剑，一边对躬身站在一旁的调查官说了这样一番话： “地上七国的法律是维护正常秩序最为重要的准则，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维护秩序？为了公平与正义？笑话。三十年前，我的父亲曾经想把黄炎城城主的位置交给我的哥哥，但是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整天只想着所谓的正义，甚至亲手斩杀了一位犯了罪的贵族之子。这个致命的错误让他失去了城主的位置，便宜了你老子我。” “所以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试图去挑战更高的权力。律法和正义可以保护我们的子民免受伤害，但是它最重要和首要的作用是让我们站稳自己的脚跟。如果违背了这个初衷，那么就忘了它吧。”大城主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再过十年，你将亲手从我的手中接过城主的位置，但在这十年里，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 事情不了了之，这让皮杰颇感意外。倒是安妮显得很冷静，似乎对此早有预见。 “有能力豢养这么多杀手的，果然都不是一般的人。既然律法的规则已经对他们失去了效用，我们也就只能用别的方法了。”安妮略略思忖了一下，“时间拖长了对我们不利，今天晚上动手最好。” 今晚靠他们两人的力量去端人家老窝？皮杰的耳朵不由自主耷拉下去。 他知道安妮的能力不凡，但是那栋不起眼的房子说起来确实有些诡异。这里可不是阿特兰提斯，就算是身为一个半神级堕天使，若是一不小心让暗器伤了也是会流血的。 看安妮那表情，估计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 就在这一人一狗在阳台边上思索着各自问题的时候，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第十三章 来自地狱的邀请 作为优秀的猎手，永远不会给自己的猎物任何可乘之机。 皮杰竖起两只耳朵，在门口听了两秒，随即直起上身，将爪子按在了门上一个位置，高度大约在成年男人的大腿中部。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绝不会在这个高度上敲门，这种异常情况很自然地引起了皮杰和安妮的警觉。 外面敲门的，很可能又是一个地精。 现在是大白天，因为昨晚发生的事，外面仍然有许多治安官在活动。敢在这样的情况下闯到这里，对方也太大胆了些。 “呜——谁在敲门啊，真烦……” 抱着贝蒂睡在沙发上的爱丽丝这时候突然惊醒了，摸了摸自己有些蓬松的头发，连眼睛都没睁就趿拉着鞋朝门口走来。皮杰和安妮很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么大的身躯，挡住一口火炮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吧。 就在安妮准备一遇到危险就把爱丽丝推到一边的时候，门打开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外面。 “姐姐，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们。”小女孩的手里拿着棒棒糖，等爱丽丝将那张厚厚的纸片接过去之后，转身跑下了楼。 皮杰凑过去看，见纸是非常普通的牛皮纸，但是上面的文字却很奇怪，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没有多大的印象。 安妮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爱丽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水缸少女摇摇头。 “上古神圣‘传道书’上使用的文字，在阿特兰提斯已经被废弃上前年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出现。”安妮的眼睛中闪出一抹疑惑的色彩。 “上古神圣使用的文字？安妮，你连这都知道哇？”爱丽丝的眼睛瞪得老大，不过随即又想到什么，说道，“哦，我忘记了你之前是传道者，学院里面应该有这些东西的残迹吧。哈，看不出来，我们的安妮竟然还是一个学霸——不过这上面写得都是些什么啊，乱糟糟的。” 确实，在普通人的眼里，这些圣光信徒们视为圣物的文字完全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反而像极了刚开始学习魔法的学徒画出的法咒。 安妮用手抚摸着牛皮纸上的字迹，像是在感受着什么一样：“只是很简单的几个词语。午夜时分，欢迎来访。” 两人一狗面面相觑。根本不用猜就知道这封信是从哪里出来的，只是摸不清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示好还是要复仇？房子里面有没有什么埋伏？对方实力如何？ 所有问题伴随着这封奇怪的信汹涌而至。在皮杰的眼里，更倾向于这是一种挑衅，是故意激他们去赴约的。 “安妮，我们千万不能去。这一定是一个阴谋。”爱丽丝夺过牛皮纸，非常肯定地说，“那房子里面肯定已经布置好了很多机关，就等着我们上门了。与其冒这样的危险，还不如直接朝他们房子里面扔进去几个爆炎卷轴，直接把他们的老巢轰塌。” 这个喜欢重口味的光明精灵想出来的东西依然这么充满震撼力。不过其实从原理上来说，这种粗暴的方法并非完全不可行，可惜的是从阿特兰提斯位面带来的爆炎卷轴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而且是二次使用的，根本就不会产生多大的威力。 “我倒是觉得可以去看看。”一直眉头紧锁的安妮突然说道。 这小妮子并没有讲自己的理由，只是固执地决定晚上赴约。其实她的心里也有一些想法。 对方既然会拿古传道书上使用的文字来邀请它们，应该知道它们中间有光明种族，甚至有可能知道她的堕天使身份。 所以说，为了避免因为一时冲动让对方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倒不如亲自去看一看保险。 当然，必要的装备是一定要带的。昨天晚上那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小包裹还放在那里，安妮又将缴获的一支短匕塞进了口袋，算是准备停当。 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黑色紧身夜行衣的堕天使姐姐站在自己的面前，皮杰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忘了她当初那种背生双翼裹挟着浓浓黑雾飘摇而下的模样了。 安妮作为圣光天使时又是什么模样呢？这只恶狗使劲儿想象了一番，最终却没个结果。 本来安妮以为只有皮杰会和他一起去闯这趟龙潭虎穴，但是视黑夜如洪水猛兽的爱丽丝也带着大病才愈的贝蒂跟了过来。这个人.兽组合在暗夜中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 受昨天的影响，午夜的西郊少见地出现了巡逻队的影子。 在黄炎城，除了盗贼和预备盗贼之外，很少有人在半夜里进行活动。他们好几次都被叫住盘问，最后却都不了了之地放行了。爱丽丝并未看出这其中的问题，但是皮杰却清楚，这全都要归功于安妮的迷惑技能。 经过一番波折，终于来到了这个外表呈石质的二层建筑前。和昨天相反，原本缺少存在感的小楼在没有月亮的静夜中反而显得异常阴森而惹眼，仿佛有意要宣示它的内部有某些恐怖的存在。 “喵——” 贝蒂虚弱地叫了一声，看了一眼小楼的方向，然后重新眯起了双眼。而它的主人此刻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阴森建筑，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安妮，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爱丽丝紧紧抱着贝蒂，一只手还不忘抓住安妮的胳膊，硕大的身体朝对方挤过去，“你知道，我们精灵的第六感都是非常强的。直觉告诉今天晚上不能进这个屋子，否则一定会看到很恐怖的东西。” 如果爱丽丝用其它借口来劝阻安妮的话，兴许还会产生那么一点儿作用。 但是“恐怖的东西”是啥意思？见到鬼？食人恶魔吃小孩儿？ 在成为堕天使之后的那段时间里，前来向安妮献殷勤的不乏缺胳膊少腿的骷髅领主和全身散发着浓重腐臭气息的巫妖王，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几人站到那栋连城主大人都不敢擅自闯入的建筑前面时，黑色的铁门缓缓打开，两个穿着黑色礼服，看上去还算正常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躬下身子，手臂优雅地放在体前请他们进去。 黑洞洞的院子里没有任何的照明设施，显得十分阴暗，只有一些微弱的光线从正前方的楼内透出来，像是茫茫大海中的灯塔，又像是引诱蛾子扑过去的火苗。 第十四章 奥兰公爵 光线仅仅有那么一小点儿，勉强可以让几人看见眼前的路，但是左右两边却一点都看不见，甚至连皮杰这个视力极佳的哈士奇也不例外。 爱丽丝被这种诡异的氛围吓得不轻，赶忙拍了拍贝蒂的脑袋。波斯猫因为睡觉被打扰而气恼，微弱的净化之光被这种情绪催发出来，勉强起到了一些照明作用。 地上的皮杰暗骂这个水缸真是个笨胚。本来那些人就是朝着净化之光来的，她竟然故意摆在了明面上。这就像是少女在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简直就是在引诱犯罪。 而身后那两个穿着穿着黑色礼服的家伙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几乎完全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只能听到冰冷的声音不时传来：“大人正在大厅里等候……注意脚下台阶。” 从外表看上去完全谈不上宏伟的建筑，进到里面之后空间竟然很大。 这是一个二层复式建筑，内饰非常复古。无论是用白银支架镶嵌着红色水晶的壁灯，还是墙壁上某个古老国度名家的裸.体油画，都衬托出主人的不凡品味。 大厅的中间铺着一层华贵的兽皮毛毯，一个穿着华贵丝质长袍、满脸皱纹的男人站在那里，两个服饰中带有明显的男人特有趣味的年轻女仆搀扶着他。老人满脸笑容，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是气度却并不弱。 “欢迎各位。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还有机会看到阿特兰提斯的圣光种族出现在这里，看来神圣对我的恩惠远远不止于之前的那些啊。——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奥兰公爵。” 老男人的话里面一下子传递出了太多的信息，以至于一行人一时半会儿难以完全消化。 自称叫奥兰公爵的老人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仿佛在向嘴角聚拢：“先坐吧，有什么不理解的东西，我可以一一为你们解答。——达斯科，到这边来，看看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地毯的另外一侧，站在黑影中的人应了一声，慢慢朝这边走过来。因为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屋子中间的老人身上，并没有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个家伙。 现在定睛看去，皮杰忍不住地低吼一声。虽然对方的地精形态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但是光看那肥硕的肚皮就可以断定，这就是那个杀人越狱的地精胖子，达斯科·波波夫。 和之前不同的地方是，现在这家伙身上已经不再是那副破破烂烂的模样了，而是得体地穿着用金色丝线编织成的华美衣服，虽然多多少少带有一些暴发户的味道，起码能够证明这矮胖子实际上并不像皮杰之前想象得那么落魄。 虽然皮杰在做那件栽赃嫁祸事情的时候，安妮并没有在场，但是通过白天塞姆的介绍，人精一样的安妮已经知道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只是这时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罢了。 而一旁的爱丽丝刚刚从恐惧感中摆脱出来，又开始对眼前的这所房子产生了好奇，在被安妮拽了一把之后才尴尬地坐到了沙发上。 这个平日里自我感觉良好的光明精灵发现旁边那个该死的地精总是一脸阴骘地朝着自己的胸部看，不禁有些恼怒——其实对方只不过是在看她怀里散发着圣光的波斯猫而已。 “达斯科·波波夫……”爱丽丝咀嚼着这个名字，感觉像是在哪里听过，随即身子突然一震，指着对方大嚷道，“我想起来了，通告上有这个名字，原来你就是那个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变.态杀人狂！” “……” 皮杰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尴尬。 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作变.态，地精达斯科哼了一声，虽然表情依旧凶悍阴冷，到底没有发作。 自称是奥兰公爵的老男人见自己请来的客人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脸上的皱纹像是两股撞击在一起的水纹一样，不自然地动了动，整体却依旧是和蔼的模样，一边惬意地享受着两个女仆的跪姿按摩，一边道：“在这个崇尚公正的的世界里，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说不明白的。如果你们有什么误会，不如开诚布公地讲出来。” 地精达斯科将整个身体躬得很低：“大人，作为您最卑微的奴仆，虽然平时一贯低调省俭，但是我的真实财力和品质您都是了解的，绝不会为了几个银币做出偷抢的事情。前两天发生的那件事是有人陷害，和这只发着圣光的猫，还是那条可恶的狗有很大的关系。我猜测，这一定是背后有人指使的阴谋。” 最后一句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安妮和爱丽丝。 水缸少女的性子最急，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硕大的身躯差点儿将一旁倒咖啡的男仆碰倒。 “我家的皮皮和贝蒂做什么坏事了，你一定要说清楚。看你这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偷了东西竟然还不承认，竟然还说和我们有关系？我都不认识你哎。我和安妮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会是坏人吗？如果在街上看到你这个该死的死胖子，我绝对都懒得看一眼……”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一旦有人说起对她不利的话时，爱丽丝一定会利用她充足的肺活量加上三寸不烂之舌，将对方驳斥得哑口无言。 其实在爱丽丝的内心深处，已经隐约感觉这事儿或许真的和平时喜欢合起伙来调皮捣蛋的宠物cp有关，但是出于自私小女人的心态，当然不会轻易承认这点。 地精胖子本来就丑陋发青的脸这会儿显得更青了。在奥兰公爵面前，他不敢也像个疯子一样去反驳这个狂躁的女人，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另外，虽然他在事情发生的时候确实感觉到了圣光的力量，但也不敢确定就是这只全身发出圣光的波斯猫干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认为合理的推测而已。 这样一来，从一出场就表现得像个和事佬的奥兰公爵这时候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点，笑着说道：“看来这确实是一个误会。同样是阿特兰提斯流亡到这里的异族，不管之前是那个阵营中的，现在都应该握手言和才对。在这个位面，作为开国公爵的我还是有这个面子的吧。” 第十五章 魔鬼的契约 奥兰公爵？ 当这个乍看上去有些品味，再看又带点猥琐气息的老头第一次说出这个称号的时候，这群对爵位勉强有些概念的人只知道这是一个在帝国位置很高的贵族。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拍出的巴掌没有响感觉不够满意，这位曾经煊赫一时的公爵大人特意将自己的称号又提了一遍，顺道在前面加上了“开国”两个字。 这样一来，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感觉出什么了。 开国？欧陆帝国已经开国三百多年了，上哪儿去找开国公爵去？ “开国？难道你想叛乱？”爱丽丝的脑子确实转得很快，但是嘴巴却更快，“可是这事儿好像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为什么非要找杀手来刺杀我们呢？我们虽然是光明种族，但不是救世主，所以你们如果要是想要夺权什么的，我们是不会插手的。” 爱丽丝这一番不着调的话成功地让原本就有些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了。不过在皮杰的眼里，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现在他们心中的疑团很多，总归要一个个地解开。 “看来我们之间也有点儿误会……”奥兰公爵摸了摸额头，用手指示旁边的一个女.仆换一个按摩位置，喝了一口水之后，才继续说道，“其实从我这里派出去的几个地精潜行者，他们并不是要置你们于死地。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得到你怀里的那只发出净化之光的猫。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它应该就是阿特兰提斯失踪的圣光之烛吧。” 在两个女孩子诧异的眼神中，这位号称已经活了几百岁的奥兰伯爵讲了一个奇怪的故事。 在创世神建造出宇宙之初，三个位面其实是合在一起的。但是因为它们的属性不相同，渐渐分化，形成了秩序的第一位面，混沌的第二位面以及虚空的第三位面。 在神陨之日前，因为有众多强大力量的制衡，三个位面的结构非常稳定，彼此互不干扰。 但是所有的事物都避免不了盛极而衰。从创世时代一直延续了几百万年的本源力量在消耗得非常稀薄之后，难以支撑第二位面诸多神级存在，于是高级别的神纷纷陨落，级别较低的神为了寻找出路，开始尝试破开三大位面之间的界线。 信仰圣光的圣者合力将第三位面的界线破开。 而暗夜阵营的大能则试图打开第一位面的界线，在最后的关头几乎要取得成功了。但是很不幸，他们的力量在破开位面界线的那一刻全都耗尽，陨落在两个位面最为薄弱之处。 “作为暗夜阵营圣域级的大法师，我用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才终于找到这个位置，并且打破位面之间的界线到了这里。七国战争中，我战胜了无数的敌人。”奥兰公爵的眼睛里闪现出狂热的光芒，“原本皇帝的位置可以是我的，整个大陆都可以是我的。但是这个位面的秩序之力不容许我这样做，使我被迫放弃了征服整个位面的计划。” 圣域级的大法师啊！皮杰的耳朵向上翘着，开始真正对这位前辈感兴趣起来。 从本源力量中分化到原初位面中的，恰恰是秩序的力量。奥兰征服整个位面就是在和正常的秩序作对，必然会受到无尽的打压。 “你是暗夜种族？”爱丽丝又开始不安起来，一针见血道，“你把我们这些光明种族找来，一定有一个大阴谋——算了，先听你把故事讲完。” “……” “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进入原初位面，是因为我已经厌倦了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无休止的斗争。虽然已经成为了圣域级别的法师，但是每天却要提防光明种族们搞的联合暗杀，那种日子实在是受够了。” 奥兰公爵的表情变得痛苦：“可是现在这种日子我也受够了！已经在原初位面活了几百年，帝国建立之后，秩序的力量让整个位面都平静了下来，没有战争，没有任何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东西。与其这样没有尽头地生存下去，还不如早点儿进入下一世。” 安妮眉头微蹙地听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这时候才终于道：“即便是圣域级的法师，在原初位面也失去了能量，根本就不足以维持这么多年的生存。” “没错，如果单靠我自己的话，确实无法活几百年的时间。”说到这里，奥兰公爵脸上的色彩突然暗淡了不少，“但是我和魔鬼签订了契约。只要我愿意，可以永远地活下去，直到末日。” 魔鬼的契约？ “代价是什么？”安妮觉得自己应该猜到了一些东西，“魔鬼契约代价是非常高的。能够签订这样一个苛刻的契约，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小吧。” “确实不小……”原本一直都表现得比较沉稳的奥兰公爵突然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皮肉在微微震颤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过了很长的时间，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契约的代价是我的家人、手下三千余名将生死权交给我的暗夜骑士的灵魂。并且，如果有一天我不愿意再活下去了，我的生命也将交付给魔鬼。” “丧心病狂。”爱丽丝咬牙切齿道。 皮杰舔舔鼻子，心里却在感叹另外一件事情。 作为一个圣域级的大法师，奥兰的脑子竟然简单得可怜。要知道魔鬼的契约也算是秩序认可的一部分，但凡和秩序沾边的东西，都有非常苛刻的规则。当初奥兰在和魔鬼签订契约的时候，竟然只规定了永远可以活下去，却没规定永远年轻。 现在看眼前这老头的模样，简直让人作呕。估计体质也差到了极点，即便不死也会天天饱受病痛折磨。 最为关键的，那话估计也不行了，否则身边有两个穿着露骨女.仆装、身材********的小.妞在，这家伙能甘心就让她们给自己捶捶腿捏捏背？ 这么一想的话，皮杰可就真心为奥兰签订的契约感到不值了。估计老头豢养的那些头脑灵活精于商业的地精们，在知道主人竟然做了这么一个亏本的买卖后，早已经在心底骂了无数遍sb了。 第十六章 交换 如果不是因为这老头知道阿特兰提斯的一些事情，并且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绝非善茬的地精胖子，绝不会有人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家伙是一个和魔鬼签订了无期限契约的大法师和大贵族。 “所以你就想借用圣光之烛的力量，来帮你解除和魔鬼签订的契约？”安妮问。 奥兰公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无声地笑了笑：“其实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如果再没有什么办法的话，我将会把自己的灵魂交付给魔鬼。虽然做魔鬼的使徒意味着永远的臣服和失去自由，但是若能摆脱这样的生活，也算比较好的结局了。” “但是我却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地遇到这些地精杀手，并且从他们的嘴里面知道，光明种族中受到过无数祝福的圣光之烛很可能也流落到了这个位面。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最让人激动的消息。”奥兰公爵嘶哑的声音因激动而震颤，“阿特兰提斯所有美好的祝福都呈现在这只波斯猫的身上，即便是魔鬼的契约，也无法承受这么强大的圣光力量的冲击。所以，这是我唯一可以正常转世的希望。” 奥兰公爵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象征着圣光信仰的星星，双手握在胸前，满脸都是虔诚：“圣灵们曾经说过，圣光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物的。无论哪个种族，只要愿意，谁都可以成为光明种族，沐浴在圣光的恩泽下。虽然我是一个暗夜大法师，但是从今天开始，我愿成为圣光的信徒。” 皮杰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内心深处说出来的。在被魔鬼诅咒，很可能在将来遭受无穷无尽折磨的前提下，任何能够让他重生的力量都会变成虔诚的信仰。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同为暗夜大法师的皮杰却对此抱以不屑的态度。难道那些成天打着圣光赐予恩惠，真理和信仰永存旗号的圣光教会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容这些背信弃义的混蛋？干脆叫垃圾收容站好了。 这样的腹诽注定不会被虔诚的圣光信徒爱丽丝知道。此时，这个心宽体胖的姑娘正将贝蒂紧紧地搂在怀里，颇有一种和圣物共存亡的架势。 看到这情景，奥兰公爵并没有像那种一言不合就霸王硬上弓的大反派一样，直接叫出几个人来动手硬抢。在两位女士面前，这位曾经的暗夜法师、称霸一时的公爵大人竟然出奇地和蔼。 “或许我派出去的这些地精潜行者手段过于简单粗暴了一些，以至于让你们对我产生了抵触的情绪。”奥兰公爵摆摆手，重新在两个无论何时都会保持浅笑的女仆搀扶下坐下来，眼睛望着爱丽丝怀里的贝蒂，“多么漂亮的小东西啊，我又怎么会人心去伤害它呢？” 奥兰公爵仿佛饶有兴味地看了爱丽丝一会儿，又转头看向安妮：“我想，能够看明白传道书上内容的人，应该对这种方法有所了解吧。” “那只是在上古神祗的传说中提到的方法，并没有人实践过。” 感受到旁边爱丽丝诧异的目光，这位曾经的圣光种族中集大成者将自己在古传道书上看到的内容简单说了说。 “魔鬼设下的枷锁，即便是圣灵也无法打开。但是至高无上的神却说，如果所有的信徒都想打开这个枷锁的话，那么枷锁自然就会打开。神让虔诚的信徒们将祝福和祈祷的力量加持到圣物的身上，当圣物的圣光消耗完的那天，魔鬼的诅咒也就随之消失了。” “圣物受到的祝福能够消除魔鬼的诅咒？可是诅咒消除，圣光也跟着消失了，那圣物也就变成普通生物了呀。” “其实在原初位面，我们全都是普通生物。”奥兰公爵轻轻摆弄了一下腿上的华贵长袍，脸上带着某种别样的笑容。 “原初位面和阿特兰提斯位面的通道是单向的，除非变成高维度的灵魂，否则永远不可能回去。在这个地方，一只身上会发光的猫无疑会成为焦点，人们的贪念甚至会对它造成某些不可预知的伤害。” 这位老谋深算的公爵在一番很有说服力的铺垫之后，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最后的目的上来：“用祝福破除魔鬼的诅咒，这不就是光明种族的职责所在吗？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你们做个交换。在我死后，我奥兰公爵名下的所有遗产，你们想要多少都可以。在没有超凡力量的原初位面，这些东西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公爵再一次带着询问的眼神朝爱丽丝看去。 毫无疑问，奥兰的这番话拥有足够的说服力。当初在进行位面迁移的时候，爱丽丝处于昏迷的状态，醒来后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虽然在她眼里无所不知的安妮曾经说过，还是有办法回到阿特兰提斯的，但是具体怎么回去，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安妮却并没有说，可见机会渺渺。 如果真的要永远留在原初位面的话，奥兰公爵的提议未必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到了这时候，爱丽丝已经基本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安妮。 然后，在奥兰公爵似乎已经稳操胜券的笑容中，安妮问了一个令他有些愕然的问题：“在我们决定回答你之前，我想知道这所房子里究竟隐藏了什么。” 隐藏了什么？ 其实他们一行人早就觉得这房子有些古怪，但是刚刚经历的事情将它们的思路引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上。 “这所房子的秘密？其实我刚刚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在短暂的惊讶后，眼前的奥兰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镇定自若的模样，“如果你们真的想看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下面瞧瞧。不过如果你们之前没有和死灵打过交道的话，这些东西可能会把你们给吓到”。 他站起身，打发旁边两个******女.仆暂时离开，然后把地精达斯科当作拐杖，慢慢地朝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走去。 第十七章 魔鬼的伎俩 地精达斯科打开门之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非常不算很大的屋子，许多书架摆放在里面，看上去很整齐，不过上面的书籍早已经落满了灰尘，看样子应该很长时间没有打扫过了。 和外面的纤尘不染相比，这间屋子实在有些另类。 不过地板上相对来说却还算干净，书架中间窄小的道路引导着众人朝里面走去。在最尽头，横档在他们面前的书架慢慢滑到了一旁，一条蜿蜒朝下的楼梯赫然出现在了脚下。 “好冷！” 在爱丽丝的眼里，这样漆黑幽深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存在，偏偏还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气息从底部窜出来，这对皮杰和安妮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身为光明种族的爱丽丝可就不太舒服了。 相反，皮杰没来由得觉得一阵兴奋。无论是作为暗夜法师还是荣耀烈焰犬，都不会惧怕任何恐怖和邪恶生物的外表。相比较而言，圣光教会里面温文尔雅的牧师和圣骑士才更让人感到不舒服。 地上一个圆形的禁锢法阵，上面咒法虽然已经有些磨损，但符号和顺序都非常标准。可惜的是这东西在原初位面鸟用都没有，最多也就可以给个心理安慰而已。 顺着这个法阵朝前看—— “安妮……”爱丽丝的腿一哆嗦，全身的肉似乎都痉挛了一下，“前面那是什么？” 一个足有三四米直径的巨大水晶球被置放在一米多高的架子上，整体用金属网固定起来，看上去还算牢固。可即便如此，众人仍然能够感觉到从它上面传来的一丝丝震动。 在水晶球的周围，一团团黑色的煞气源源不断地产生，打着旋蔓延开去，在距离水晶球不足三米的地方就消失无踪了，但是黑气传递出的不祥气息却依旧在朝各处扩散。 最让爱丽丝感到恐惧的，则是水晶球里面的情景。 众多的影子交错重叠，像是在朝外面狂乱冲撞，又像是互相肆意纠缠。 一个巨大的脸的形状突然在水晶球里贴向了这边，将不远处的爱丽丝吓得一个趔趄。 一个女人的脸，双眼中喷出黑色的雾气，嘴巴大张，面向奥兰公爵的方向，表情似哀似怒。 后者表情沉静，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巨大的狰狞面孔很快便在其它的影子中变得模糊，渐渐消散。 “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安妮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戴娜，传奇级的女巫，尤尔斯公国暗夜派的实力最强者。”奥兰公爵的表情怪异，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最后忍不住加了一句道：“是我对不起她。” 被睡了也就罢了，竟然连命也搭了进去，难怪这女人会有这么强大的怨念。看着这些由怨灵们散发出的浓烈煞气，众人终于明白这栋小楼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古怪了。 “安妮，好恐怖啊。”爱丽丝低声道，转头看向似乎在回忆往事的奥兰公爵，“这些就是你用来和魔鬼达成交易的灵魂？可是它们应该已经被交给了魔鬼才对，怎么会还在这里？” “因为我被魔鬼告知，契约达成是以我的要求达成为首要条件。” 虽然一项契约需要双方共同达成，但是这其中有些东西也是要分先后顺序的。拿最简单的契约来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两项内容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但是生命契约却不是这样，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契约达成条件不是同时满足，所以必须要分出个先后。 和奥兰签订契约的魔鬼无疑非常讲信用。既然许诺是提供生命直到奥兰自动放弃并且把灵魂交付出来，那么魔鬼将在奥兰这边的条件彻底达成时才会取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 换句话说，只要奥兰不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么魔鬼是不会收走这些灵魂的。 “看来最讲规则的不是他们光明种族，而是我们暗夜种族啊。”跟在众人后面的皮杰不无恶趣味地想。 公平吗？从表面上看，这样的契约是很公平的，甚至好像在朝着奥兰这边倾斜。 但是实际情况好像并非如此。 “这些灵魂因为被烙印上了魔鬼契约的痕迹，没有办法转生，甚至连灰飞烟灭的权力都没有。它们从阿特兰提斯一直追着我到了原初位面。在最初的几年里，我是在它们无休止的骚扰中度过的。” “后来，我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将它们全都收入到了同一个灵魂宝珠里面，才让一切恢复了平静。但是为了避免宝珠散发出的怨气太过集聚，每过一段时间，就必须要换一个地方居住……” 对于魔鬼们来说，玩儿契约可是他们的强项。 在阿特兰提斯，曾有一个无聊的吟游诗人编了一首童谣，其中有两句，“地精高一尺，魔鬼高一丈。”乍一听上去，似乎是在说两个种族之间身高的差别，实际上却暗指的是他们坑蒙拐骗的伎俩。 如果缺少了金币，随处可见的地精典当行无论何时都为你敞开大门，不过一旦到里面转一圈儿出来，千万富翁会变成百万富翁，佃农则会直接变成奴隶，剥削程度可见一斑。“哑巴会哇哇，矮子能蹦跶”，讽刺的就是这些地精老板们。 然而，若是想要来个一本万利的买卖，那么地精的典当行就没什么用了，最为简便的方法就是和魔鬼建立契约。这些实力深不见底、脑子里面弯弯绕特别多的家伙们喜欢玩儿长线投.资，而且最为擅长契约上的门道。 有人说，如果你要和魔鬼建立契约的话，那么它们所说的每一个音节，写下的每一个笔画都要看得清清楚楚，想个明明白白，否则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被玩儿死的。 和地精们的小打小闹比起来，魔鬼的伎俩更为高超和精妙，既不会缺斤短两又不会背信弃义，甚至经常性地让另一方觉得占了便宜，最后再来个剧情大反转。 可惜的是，这些经验是最近几百年才被总结出来的。在奥兰的那个时代，或许魔鬼的狡诈还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所以这个实力不俗的老家伙莫名其妙地就被这么玩.弄了几百年。 能够在身心双重压迫之下挺到现在，也算够不容易的了。 第十八章 新的任务 从小楼里面出来的时候，爱丽丝的心中一阵轻松，双手不自觉地揉搓起了猫脑袋，惹得再一次被惊醒的贝蒂对她怒目而视。 安妮自顾自地思索着，眉头微皱。这次和奥兰公爵的接触，虽然对方在一些事情上老谋深算地没有说破，但是不时跳出来的几句带着隐晦威胁性质的话语让她明白了，这个老头其实什么都知道。 包括自己的堕天使身份和皮杰的荣耀烈焰犬身份。 当然，这一切并非是奥兰公爵亲口说的，但是如果这老头不知道他们是谁的话，又怎么会拿高深的传道书上的文字来试探她呢？ 至于这个已经在原初位面生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究竟是怎么知道阿特兰提斯最近几年发生的事的，安妮猜测，这事儿十有八九和那些来历不明的地精有关系。 没错，尽管大部分的疑惑都已经解开了，但是奥兰似乎有意要隐藏这些地精的来历，所以并没有对此有更多的了解。这也就成为了安妮心中的一个疑团。 在她兀自猜测着这些地精生物的来历时，跟在后面的皮杰却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 就在刚才，在奥兰公爵在忙着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皮杰的脑海中有一个提示音响了起来。 “叮咚！恭喜你触发新的任务【欺师灭祖】。暗夜法师奥兰，阿特兰提斯圣域级大法师，是你师父塔叔芬的师父的师父，这次的任务就是针对你师祖触发的。本系统提示，该任务对你回到阿特兰提斯有非常大的帮助，极有可能一次性攒够技能点数，所以务必珍惜。” 听到这样的消息，觉得热血沸腾？期盼了很久的梦想即将变为现实？ 然而并没有。 这并非是皮杰第一次获得这样的任务。平日里的技能点数都是两点三点，偏偏有时候会出现些逆天的上万点数任务，比如那个“世界大战”任务，还有“暗杀七国元首”任务，危险程度高得一逼暂且不说，关键是太过离谱。 一只狗来挑起世界大战？一只狗突破层层封锁干掉国家元首，而且还是七个国家的？听上去那并非什么任务，而是系统出了bug，还是要命的那种。 这一次，在系统又一次给出了这样一个任务的时候，皮杰不禁警觉了起来。 而对这个任务题目的解释，倒是也颇为简单：用你的力量杀死暗夜法师、公爵奥兰。 欺师灭祖难道是这个意思么？ 乍一听上去，这个任务比之前的那些变.态任务要简单了不知多少，但是仔细一琢磨，尼玛…… 奥兰是和魔鬼签订了不死契约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杀死他？ 让魔鬼收走他的灵魂？让圣光将他的灵魂净化然后转生？这些办法都行不通，因为暗夜荣耀系统和魔鬼的契约一样，都非常注重对要求的符合。既然讲明要用皮杰的力量来杀死奥兰，那么就不能依靠其它力量的帮助。 这样一来就完全没有了可商量的余地。这个看似最简单的任务，实际上是所有任务中最难的一个：去杀一个不会死的人。 看样子这个任务又只能压在系统底部了。对变.态暗黑荣耀系统向来没有好感的皮杰在心中暗自腹诽，难道就不能弄出个好点儿的任务出来吗？ “安妮，我们真的打算用贝蒂的净化之光给那个叫奥兰的老家伙解除诅咒啊？”爱丽丝的声音里满是不情愿，“那个家伙那么可恶，我们竟然还要帮他。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倒是希望把他的灵魂交给魔鬼！” “你可是光明种族，”安妮带着些许调笑的口气，“光明种族怎么会把信仰圣光同胞的灵魂交给魔鬼呢？” “他才不是光明种族！”爱丽丝显得有些恼火，“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神圣们定下这条规矩，难道坏人做尽坏事之后选择信仰圣光，就可以获得灵魂的净化吗？与其那样，还不如把他的灵魂喂狗——皮皮，你说是不是？” 水缸少女一边问着话，一边蹲下身子在皮杰的脑袋上面狠狠地摸了几下。 “……” 这半天的时间里，爱丽丝一直都处于惊吓状态中，所以才没有搭理他。皮杰难得清静一会儿，现在却不得不再次忍受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但是这时候，皮杰感到自己的脑子里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一些东西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只不过因为刚刚走了一下神，让这灵犀一点的火花破灭了。 ……灵魂喂狗？ 皮杰咀嚼着这句让他产生灵感的话，原本熄灭的火花又“突”地一下重燃起来，并且一瞬间光芒大亮。 老子是荣耀烈焰犬，荣耀烈焰犬可是正经八本的食魂妖啊！ 当初转生是在和光明种族战斗的战场上，因为情况过于复杂，原来的“暗夜进阶者”心灵信标受到强大圣光力量的冲击，在一瞬间破碎无形。 失去心灵信标意味着失去了独立的灵魂。无可奈何之际，皮杰只能作为堕天使安妮的伴生生物进行转生，也就是食魂妖。 这种在邪恶力量操纵下的生物依靠不断吞噬灵魂补充力量和进阶，虽然只是没有独立心灵的伴生生物，但是一旦聚积了足够的能量，破坏力也是极其强大的。 现在即便皮杰再次获得了新的心灵信标，食魂妖的职业特点并没有变，依旧可以依靠吞噬灵魂变得强大起来。 但是在原初位面，一个让皮杰感到头痛的问题就是，没有灵魂可供吞噬。根据秩序规则，这个位面不会出现能够引起混乱的超自然因素，生物死后灵魂随着肉体一同消失，没有任何的痕迹。 所以一直到现在，皮杰还是一个青铜级的食魂妖，注定永远不会产生任何的进步。 今天，若非爱丽丝的提醒，这只恶狗几乎忘了自己的隐藏身份，还就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一只伪装成霜狼的哈士奇了。 吞噬灵魂的食魂妖能够吞噬烙印着魔鬼契约的灵魂么？之前皮杰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若是可以成功的话，那么皮杰获得的将不仅仅是回到阿特兰提斯所需要的技能点数，而且还包括那三千多名暗夜骑士、传奇级女巫和圣域大法师的一部分力量。 ---------- 求推荐票！ 第十九章 买猫 当然，这些美好的事物都只不过是皮杰现在的狂想而已。既然系统给出了这么优厚的待遇，也就意味着这口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半夜回到家里，爱丽丝又亲自下厨，弄了一些简单的食物。即便使用的是现成的食材，看上去也算精致了，这也是皮杰最喜欢这个另类精灵的地方：总是能够做出许多可口的饭菜，而且虽然身材比较胖，吃得却不多，最后当然都便宜了他。 不过这顿饭吃得并不算愉快。两个少女各怀心事，琢磨着之后该怎么给奥兰公爵一个回应。奥兰仅仅给了他们两天的时间考虑这件事情，语气倒还算客气，似乎无论答应还是不答应都是他们的自由。 当然，皮杰可不会认为这老家伙真的会如此讲道理。若是安妮和爱丽丝拒绝用贝蒂身上的净化之光给这老头消除诅咒，难道他会放弃这唯一的一个转生机会，把自己的灵魂交给恶魔？ “安妮，我们真的还能够回到阿特兰提斯吗？”爱丽丝抚摸着贝蒂的耳朵，“如果能回去的话，那它还可以做回圣光之烛，我们就不能把圣光给那个大魔头。——但是那大魔头说得也有道理啊。现在贝蒂这么惹眼，肯定会被别人惦记上的。” 刚一开始的时候，爱丽丝还试图从安妮那里得到一些意见，但是看少女很少答话，她便不再问什么了。每次安妮陷入沉思的时候，都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最佳的答案往往就会在她的沉默出产生。 而作为整个事件中心的贝蒂却根本不知道它的主人正在替它做着一个困难的决定，而是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食盘旁边，看着一旁的皮杰将自己的食物吃完。 鬼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皮杰还能有这么好的胃口，有时候他怀疑自己变成荣耀烈焰犬之后真的没心没肺了，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将食物转化成能量。 两个小妮子没想到，奥兰伯爵的一番论断竟然很快就被证明了正确性。 第二天一早，经历了半个晚上疲惫的皮杰还四脚朝天地在睡梦中，旁边的贝蒂也依旧蜷缩在沙发上，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的是一个来自欧陆帝国某中心城市的商人，据说在别处听说这里有一只身上会发光的猫，于是不远百里连夜赶过来，愿意花大价钱购买。 “放心，我们是把它当作吉祥物进行展览的，绝对不会伤害它。我在欧陆帝国有许多的商业性广场，这样一只神奇的猫无疑会成为吸引顾客最好的手段。”商人的表情谦卑，但是从包里拿出来的金币却格外惹眼。 在拒绝了商人的请求和大把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金币之后，还没等他们坐下来，又来了一个牧师。 “上帝与你们同在。”牧师的表情虔诚，看向一旁自顾自玩耍的贝蒂，“我是罗斯神圣帝国派来的。我们的大主教认为这只猫是上帝派到凡间的天使，希望你们能够让我把它接回去。上帝与你们同在。” 这个牧师是被面色不善的皮杰赶走的。穿着白袍子的家伙搬出上帝，无非是不想给钱罢了，和阿特兰提斯的那些信仰圣光的牧师一样吝啬，一样无耻。 随后，又接二连三地地来了像动物保护主义者、马戏团团长、猎奇组织名誉主席等诸多奇怪的人，他们的目的无一例外地明确，就是把贝蒂弄到自己那里去，或为名，或为利。 这些人当然也无一例外地被拒绝了，皮杰在整个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不容小觑。这只个头很大的哈士奇蹲坐在门口，只要一龇牙，来访者必定逃跑不迭。 所有人中，有一个最为倒霉的，据称是某财团老板的二公子，叫嚣着不仅要买猫回去当宠物，而且还愿出高于公爵之子迎娶公主时十倍的价钱娶安妮当老婆。 最终这个倒霉蛋儿带来的保镖全都莫名其妙地挨了别人的闷棍，他自己则被安妮用上了诅咒力量，估计这辈子讨老婆都会成困难。 贝蒂这只波斯猫会发光，在西郊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新闻，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偏偏奥兰公爵昨天提到，今天就有这么多人上门来争相购买，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件事儿一定是那老头派人散播出去的。 为了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不择手段，这的确是枭雄应该有的气魄。但是皮杰现在却是和奥兰站在对立面上的，所以对这种手段致以深深的鄙视。 塞姆来了。 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在昨天离开之后，满脑子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觉得自己已经和救世主站在了一边，以至于不顾刚刚受过伤，发神经般跑到黄炎城西郊的一片灰色区域，和几个卖****的小流.氓干了一架，才终于觉得身心舒坦了一些。 而今天，这个脸上又多了几道伤口的家伙看上去要比平时狰狞许多，自告奋勇地让安妮交给他一些事情做。 于是塞姆光荣地接替了皮杰的位置。有这样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接待，倒是省了两个少女不少口舌。 趁着别人不注意，皮杰从安妮的包裹里面找出一本厚厚的书来，叼着进入到里屋的一个小隔间里面，关上小门，打开壁灯，用爪子按着书页看起来，还不时地用指甲在上面做出标记。 这本由一个叫圣德尼斯的占星师编撰的《三大位面惊奇百科》，是阿特兰提斯的大部头读物之一，平日里鲜有人去看，基本上都会被放置在图书馆最不显眼的地方。 之所以如此冷门，原因有许多，首先是上面所讲内容均不可证伪，虽然这位占星师自称这些都是他根据星象的推演成果，但是根本没有人去过其他两个位面，所以没有办法判断这些理论是否正确；其次是内容太果庞杂，而且这位大占星师的文学功底似乎不怎么强，写出来的东西可读性极差。 直到皮杰来到原初位面，发现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和圣德尼斯的描述相符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位大占星师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第二十章 密谋 当初若不是因为皮杰心血来潮地把这本大部头从学院里偷拿出来，用来压住反应瓶阻止魔法气体外泄的话，他就不会提前接触到这些内容。 似乎早有预感般，还是暗夜法师时候的皮杰就开始对原初位面产生了兴趣，于是这本书上留下许多他勾画的痕迹。 “在原初位面，若是你想生存下去的话，首先考虑的就是金钱……供需的规则支配着钱财和物品的交换，所以如果你打算进入原初位面，从阿特兰提斯带一些特产过去是有很大好处的……” “……一切破坏秩序规则的力量都会被加以限制，所以无论你是圣堂中高贵的圣骑士，还是地狱深渊中强大的恶灵，在原初位面都会变成普通的生物。切记，原初位面只有人类一种高等生物，所以务必用拟态变成人类的模样，否则你会被当作怪物送去展览。” “如果非要寻找位面规则空子的话，其实还是可以找到的……许多精神方面的咒术不会被位面规则察觉，比如净化术、诅咒术、震慑术等等。此外，若是能够从阿特兰提斯带一些有用的魔法物品或炼金物品的话，应该也会有一定用处。当然，最后一点只是我作为大占星师合理的推测而已。” 若非因为皮杰听从了这本书上的建议，在进入阿特兰提斯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备足宝石和各种属性的魔法卷轴、炼金试剂的话，现在的他们应该还是穷光蛋，奥兰开出的条件或许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而现在，皮杰非常费力地用爪子扒住书的一角，在浩如烟海的文字中寻找着有关魔鬼契约的内容。 “第十四条，灵魂契约的达成和结算……” 皮杰耐着性子读下去，发现魔鬼契约整个完成还真是复杂。 简单地说，魔鬼和缔约的另一方只是两个终端，两者建立的契约在本源力量中分化出来的秩序力量作用下得到保障。所以，魔鬼若想根据契约内容将灵魂收回，中间有一个必经的中转站。 也因为有这个中转站在，使得契约条件全部达成后也难以瞬间完结。本源力量需要对灵魂的构成和数量加以分析，最后来确定契约是否真正完结。 这样一来就会多出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给出皮杰机会将这些灵魂吞噬掉！ 但是这种明显在双方契约之间横插一脚的行为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个自称学识渊博的占星师没有写，不知道是没有想过还是根本不知道。 对结果一无所知，即便皮杰十分热切地希望着能够回到阿特兰提斯，但也不想拿自己去做赌注。看来晚上有必要和安妮聊聊，这妮子没准对此有什么高见。 此时，在那栋诡异的二层建筑里，奥兰公爵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他在一百年前储藏起来的红酒。 穿着黑色礼服的侍应生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地精达斯科站在旁边，满目谦卑地看着地面。两个小.妞围在奥兰老头的左右，各自穿着一身人外娘女仆装，和昨日相比更多了调皮。 突然，原本神态优雅的奥兰突然全身抽搐，面孔扭曲，右手剧烈颤抖了几下，随即将名贵的红酒洒落到了女仆短短的裙子上。 “公爵！” 一个侍应生立刻从一旁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微型玻璃瓶，以及一些简单的注射用具。侍应生一边按住奥兰公爵的右臂，一边将早已提前吸入针管中的药水注射了进去。 对已经活了几百年的人进行静脉注射绝非是一件易事，然而侍应生的手法娴熟利落，一气呵成，可见对这事儿非常在行。 逐渐恢复神采的奥兰公爵苦笑了一下，对旁边的达斯科道：“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许多年，遭受的痛苦你是无法体会到的。” “相信公爵很快就能够从这种痛苦中摆脱出来了。”达斯科俯下身子，带着狡诈的表情低声道，“我们散播出去的消息已经发挥了作用，今天已经有许多人去了，听说竟然还有想连人一块儿买走的，嘿嘿。” “买人？” 奥兰公爵的脸上展现出某种玩味的色彩来，喃喃道：“带着光明种族的纯粹和暗夜种族的妖冶——那可是堕天使啊。” “即便是堕天使，在这里也失去了力量，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没区别？”奥兰公爵看了他一眼，轻轻摇摇头，“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你觉得派出去的那些杀手会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尸体？我还需要和他们讲条件而不直接动手去抢？即便到了这里，天使的力量也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 听奥兰公爵说起自己的那些兄弟，地精达斯科的眼中升起一团不易察觉的火焰。 …… 一年前，阿特兰提斯的圣堂陷落之后，这些地精成为七国圣堂雇佣下的一支力量，目的是为了找回下落不明的圣光之烛。 本来教会并没有对这个实力不强的团队抱有什么希望，却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让他们探寻到了蛛丝马迹，并且意外地发现已经耗用了一大部分力量的堕天使也在这个小团队里面。 在那之后，光明种族和中立种族传奇圣域级高手们发动了准备已久的围攻，可惜在行动之前对方就有所察觉。在一番足以让天地变色的激战之后，堕天使一行人破围，用最后的力量打开了位面之间的界线，来到了原初位面。 而那时，先期已经埋伏在周边的地精小队在经历了一番挣扎之后，也不幸被一同卷入了位面破损处…… 即便是以狡诈著称的地精族，也是有血有肉的智慧生灵。当初在阿特兰提斯一起并肩作战的七个兄弟，最后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这份仇恨不可谓不大。 而现在，自己千辛万苦地去讨好旁边的这个糟老头子，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他转生之后自己分得一部分资产。但他已经知道最终获得大头的一定不是自己，这可以算作是另外一种屈辱了。 “公爵，你觉得他们明天会到这里来吗？”达斯科将仇恨压在心底，躬身问道，“用不用我再加两把火，让他们……” “暂时还不用，饭要一口一口吃。已经忍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在乎再多等几天。”奥兰将自己的双臂朝旁边一放，两个妞立刻会意，将他搀扶起来。 老公爵的眼中闪着隐隐的光芒：“我想应该提前去和老朋友们告一下别了。纠缠我几百年，以后让他们纠缠魔鬼去吧。” 说着推开两个骚媚入骨的小妞，朝达斯科轻轻摆摆手，独自一人朝密室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一章 生不如死 因为来访的人实在太多，两个女人干脆抱着波斯猫跑到了梅尔维尔夫人的卖店里去避风头。 皮杰独自在隔间里面翻阅资料，几乎忘了时间，等到打开门出来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饿着肚子等了一会儿，安妮和爱丽丝才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开门走进来。 “砰！” 两女动作毫无二致地躺倒在床上。单薄的床铺禁不住瞬间的重压，发出“嘎吱”一声响，良好的弹性差一点儿将刚刚扑到床上的贝蒂弹飞出去。 “安妮，看样子我们必须要答应那个老家伙不可了。”爱丽丝喃喃地说，“这些商人竟然连我们躲到了哪里都知道，要不是有塞姆在，他们差不多可以把我们围个两三圈儿。话说今天让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竟然连饭都没请，真是太不应该了。” 安妮刚想说话，突然感到脚踝的地方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再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裙子莫名其妙地被朝下拉去。 堕天使姐姐坐起来，看着地上这只无良恶犬正带劲儿地叼着自己的长裙朝外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 “皮皮——” 皮杰抬头朝她看了一眼，继续扯。 虽然安妮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伴生兽不是什么好鸟，但是现在这样子未免太过奇怪了些。在琢磨了两秒后，安妮站起身，随着皮杰引领的方向朝内屋走去。 等到进了屋子，这只不怎么正经的哈士奇突然调转过头，在安妮诧异的眼神中，用爪子将门带上了。 “皮杰？”安妮面露愠色。 然而皮杰并不搭理她，而是三两步跳到书桌上，将一本非常厚重的书打开，一下下翻了起来。 这本书安妮很熟悉。想当初她和精灵妹子刚到原初位面，忙着四处找房子住的时候，一度想把这个又重有没用的东西给扔掉，但是最后又因为种种理由留了下来。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然后，在堕天使姐姐惊讶的眼神中，一个个用爪印做的标记出现在她面前。 仔细看去，大部分的标记都和契约、灵魂相关。除了简单的标记外，在一些空白的内页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安妮看了半天，才终于明白这是皮杰用指甲沾着墨水写出来的。 她仔细地将皮杰标记过的那部分读完，又看了看上面的字，明白了这家伙的思路。默默想了一阵，堕天使姐姐才终于道：“如果真的像这个占星师说的那样，你的想法倒是可行。” 然后安妮又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连同刚刚整理出的思路说了一遍。这妮子的思维确实要比皮杰的复杂，而且乍一听上去似乎还很完美。 当然，危险其实依旧存在，不论是对皮杰还是对奥兰，但是已经基本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了。 于是，在仔细合计了一下之后，皮杰和安妮决定干脆今天晚上就去找奥兰那老家伙商量，免得明天又有什么新的麻烦出来。 和昨天的阴沉天色不同，晚上重新出现了朦朦胧胧的月色，笼罩在西郊的雾气也随着降下的温度渐渐退散了。 这样一来，爱丽丝原本准备的照明工具就失去了效用。这少女的神情比昨日坦然得多，大概是因为月亮忒弥斯的光芒让他想起了圣殿中的圣光，用心理安慰克服了恐惧的缘故。 在小楼的门前轻扣了两下，依旧是昨天那两个年轻仆人出来开了门，将他们朝屋子里引去。 这次，借着月亮的光芒，一行人终于看清了院落里面的情景。光秃秃的树干，早已经枯萎的花朵和干枯的草丛。从灵魂宝珠里几千暗夜生物发出的煞气让这些植物灵气尽失。 奥兰公爵没有想到他们今天会来到这里。他刚在达斯科和两个妞的陪伴下用过晚饭，正准备招呼旁边的仆人再为自己打上一针止痛剂。 当安妮一行人进入屋子里面后，这位公爵的眼睛里面放光，似乎所有的病痛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你们想好了？”他的声音中虽然努力在保持着镇定，但是仍旧透出兴奋、激动和自得相互交杂的情绪，转过头吩咐道，“你们现在就把我的资产簿拿来。” 可是这样的激动注定不能持续多长时间。安妮一边制止仆人的动作一边道：“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的方案是行不通的。” 奥兰闻言怔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过来。 “即便我们答应用贝蒂的净化之光解除你和魔鬼的契约，你的灵魂依旧无法转生，而是会直接灰飞烟灭。” 安妮的表情十分淡然。 “现在你的三千名手下灵魂之所以能够在原初位面存在，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它们被打上了魔鬼契约的标记，所以才躲过了这个位面的秩序力量。如果你死了，在灵魂没有被魔鬼收取的时候也和它们是一样的。一旦用净化之光消除魔鬼契约的痕迹，你们的灵魂就不再符合存在于这个位面的条件，会因为秩序之力的作用瞬间消失，灰飞烟灭。” 奥兰公爵站在那里，默默想了想安妮的话。虽然曾经是圣域级的法师，经常会和灵魂打交道，但是对这小妮子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一时半会儿还真判断不出来，于是眯缝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安妮将布满狗爪印的《三大位面惊奇百科》递给了他，读出了一个页数。 这位曾经和光明种族在战场上激烈对战的大法师、率领大军消灭入侵者的开国公爵，在看完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之后，整个身体像是力气耗尽了一般朝后仰去。若非有两个仆人在身后扶住他，这个贵族将会以一种极不优雅的姿势倒地。 “止痛药！” 看着几人为奥兰这老家伙忙碌，皮杰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紧张。虽然痛感会作用于神经，但是即便再痛苦，他也永远不会痛得气绝身亡。 会老会痛，但是不死不灭，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无时无刻不在体验着生不如死的感觉。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赌注 在一番忙碌之后，奥兰终于重新浑身瘫软地坐下来，不断地喘着粗气。看得出，这位身份尊贵的公爵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恐慌，但是身体却出卖了他。 “也就是说……如果接受了净化，我的灵魂将会随着身体消失？” 对他来说，死亡早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遥远的词汇。他曾想过忍受着病痛生活下去，想过转生，甚至想过将灵魂交给魔鬼役使，但是从没想过让整个灵魂灰飞烟灭。 彻底消失，和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的瓜葛，成为本源力量中一粒微尘。 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也算是一个比现在好的结局，起码不再有痛苦。 就在奥兰终于肯正视自己即将永远和这个世界告别的事实时—— “不过我们倒是有一个办法，如果你不在意其中的风险的话，可以试一下。” 奥兰公爵惊愕地转过头。几乎已经做好死亡准备的他，在心灵即将抛下最后那点执念的时候，被安妮的这句话突然拉了回来。 一旁的皮杰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说话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先让一个兴奋到极点的人体验一把如坠冰窖的感觉，然后在对方冻得半死的时候再给拉上来，弄个暖炉热烘烘地烤一下。 爱丽丝不知哪根神经突然松动了，低声叨咕道：“我们这个方法，就是把你的灵魂喂狗！” 这话只有皮杰听见。得知自己还有机会活下来的奥兰双唇翕动，像是渴望着水的鱼，迫切地等待着安妮继续说下去。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这位曾经的大法师听到了一个让他难以理解的方法。这个方法利用空间法则、食魂妖的属性和魔鬼契约上的漏洞共同完成，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为了让奥兰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些，安妮又将这些内容在“惊奇百科”上一一指出来。 “你确定这样可行？”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奥兰还是忍不住地这样提问道：“我们真的还能回到阿特兰提斯？” “我也只是尝试一下，在理论上完全可行，但是实际操作却并不一定。”安妮仿佛对此并不十分上心，将昨天奥兰给她的题目完美地抛了回去，“你可以再好好地想一想，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 就在一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奥兰突然在后面把他们叫住了。 安妮回过头，看见老头那张显得异常沧桑的脸上多了一些垂暮之人才有的神态。 “先坐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我们就可以将这个仪式完成。——在原初位面生活了这么多年，或许我真的应该再回到阿特兰提斯了。”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这老头竟然这么快就做了决定。在他们看来，安妮提出的方法的确是一场冒险，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的话，奥兰依然会成为魔鬼的奴隶，直到末日也无法翻身。 在为这种杀伐决断的气魄感到由衷赞叹的同时，皮杰也看穿了眼前这男人的本性：依然贪恋着这个世界，入戏太深无法自拔。 人嘛，还能超脱到哪儿去？ 在连续喝了若干杯咖啡之后，奥兰才终于拿着几张纸片走了出来。 “这些是我在欧陆帝国积攒了几百年财产的百分之七十，现在交给你们来处理。” 安妮想说这些东西很快对他们就没什么用处了，然而爱丽丝却毫不客气地拿过了合约，一看上面的数字，不禁咋舌。 说这老头富可敌国一点儿都不为过，现在却住在这么一栋简单的房子里面，而且身边只有这几个仆人，和他的财富比起来简直寒酸到抠门的程度。 几人不知道的是，这两个看上去近乎机械的男仆几乎到达全能的程度，智力高于常人，而且掌握了各种技能；两个充当按摩师和女仆的性感尤.物，实际上均是奥兰老头花大价钱从小培养出来的，一百多名候选人只有这两个佼佼者，都曾在帝国最高学府深造，而且据说是两个贵族的女儿，在这个老变.态的调教下变得既有风.情又有才情。 甚至连怎么看怎么不像有什么本事的地精胖子达斯科·波波夫，都是一个不凡的存在。这家伙在阿特兰提斯的时候曾是某公国负责财政的要员，因为不满薪资携款潜逃，后来为了洗白身份才加入到地精冒险小队，在里面也是主要负责收入和日常开销的打理，很少参与战斗。 对这几个人，奥兰完全不和他们隐藏什么，主仆之间早已经形成了良好的默契。当然，服务的报酬也是出奇地高，每个人在他的手下干一年的收入，几乎可以抵得上欧陆帝国的小贵族们半辈子收上去的赋税。 现在，包括地精达斯科在内，公爵的仆人们都拿着最后那笔让他们足以让他们享用一生的金钱，匆匆地离开了这个终日笼罩在不祥气息中的阴森之地。 再一次来到地下室，皮杰看着眼前这个黑雾缭绕的东西，不禁觉得有些心疼。 圣域级法师制出的灵魂法珠，一次性能够容纳几千人的高端货啊。在不识货的人眼里，这就是一个特大号的玻璃珠子，但是能够在附魔物品力量减半的原初位面容纳这么多的灵魂冲撞，可见圣域法师的水平和法器的材质不是盖的。 可惜的是，这玩意儿马上就要被秩序之力压碎了。 仰面向上，奥兰公爵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双臂缓缓张开，像是一个向神圣祈祷的信徒。然而，他面对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魔鬼。 “我，h·奥兰，在本源力量的见证下，向建约者……魔王撒旦和他的使徒们交付自己的灵魂……愿永远成为他们的奴隶……” 这几句话费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读完。不仅是将今后的命运作为了赌注的奥兰，即便旁边这些人也感到异常压抑，因为事情的成败同样关乎着他们的命运。 不管结果如何，今后在这个位面，h·奥兰这个人将会永远消失，他的名字也将定格在几百年前，随着那些开国者的雕像成为历史。 在黄炎城生活的人们，如果在这个时间还清醒着的话，会发现某种奇怪的变化。 某种阴冷的气息开始在这个温暖的季节里四散蔓延，原本开在夜里的花朵悄悄地合拢起来，或者干脆枯萎凋落。原本金黄的月亮被一层薄薄的血雾隔开，空气中弥漫一股血腥的气息。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微微晃动。 第二十三章 食魂妖 狭窄逼仄的地下室里，尽管感受不到外面那种强烈的不安气息，展现在眼前的一切依然让爱丽丝感到恐惧。 烛光下，血色的雾气已经将奥兰和灵魂法珠整个笼罩在了里面，某些低沉却又明显的声音响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呓语。 魔鬼的真身是不会光顾原初位面的，血雾只不过是契约即将完结的标志而已。按照那个大占星师所说，这团血雾过后，包括奥兰在内的所有灵魂都会被吸走，血雾散去，契约完结。 所以，现在是皮杰动手的唯一机会。 这只恶狗早已经偷偷将地精达斯科的那把精致匕首藏在了身边，见契约正在生效，二话不说，冲上去将这个马上就要走完此生最后一程的老公爵扑倒在地上，嘴巴里面的匕首在他的身上一阵狂捅。 “喵——” “皮皮，你在干什么！” 爱丽丝几乎被皮杰的动作吓傻，试图冲上去将这只疯狗拉开，却被安妮一把抓住了手腕。 感受着热乎乎的血液不断溅到自己的毛发上，皮杰觉得现在的自己面目一定非常狰狞。 当初是暗夜法师的时候，即便想要干掉某一个人，只需要颂咒进行远距离的轰杀就可以了，一举一动充满了尊贵的气息，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击杀，而且还是以这样残暴的方式。 没办法，系统的要求是让皮杰杀掉奥兰这个老家伙。按照他的理解，只有现在动手将奥兰身上捅个几十刀，过一会儿契约完结，这老头的死才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于是，地下室中就出现了这血腥的一幕：一只哈士奇叼着匕首，将被血雾包围的奥兰公爵捅成了马蜂窝，最后干脆连刀子也扔了，直接用尖利的牙齿洞穿老头的喉咙。 爱丽丝吓得全身颤抖，安妮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倒是安静躺在爱丽丝怀里的贝蒂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因为腿部被毒药灼伤的位置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只蠢猫很可能会上去进行补刀。 半分钟之后，全身满是血洞的奥兰公爵半睁着眼睛，血液已经将视网膜完全覆盖住。一团带着黑雾的蓝光从他的身体中幽幽飞出，直朝高空飞去。 “啪！” 旁边的灵魂宝珠也在血雾的压力下瞬间破碎，里面的三千多个灵魂带着代表魔鬼契约烙印的黑雾，一瞬间就溢满了整个屋子。所有的灵魂无声地在一起冲撞搅动，带着几百年积怨的哀嚎声直冲天际。 在这样混乱的状态下，原本冷眼旁观的贝蒂本能地发出净化之光。柔和的光芒朝四周扩散开去，像是夜空中耀眼的星光从暗夜中冲出。怨灵们被这样的光芒罩住，纷纷退散，哀嚎声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嗷嗷嗷嗷嗷……” 只有皮杰的声音依旧在整间屋子里不断回荡。因为食魂妖的特殊属性，当他张开血盆大口的时候，周边的灵魂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牵引一样，被纷纷吸进了皮杰的口中，包括奥兰那个蓝色的小光球。 而这些光球一旦进入到皮杰的体内，就已经变成了他力量的一部分，合为一体。在这种情况下，从本源力量分化出的秩序力量就无法再准确地判断出该将哪一部分提取出来。 这种游走于空间大智慧边缘的做法，本来是带有一种冒险倾向的，因为皮杰很可能将自己都搭进去。不过从实践结果上看，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由于被皮杰吸收的灵魂无法再被准确分析，本源力量选择了放弃，魔鬼的契约却显示已经完结了。 黑气和血雾渐渐消散。 满身血污的皮杰蹲坐在奥兰公爵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旁边，胸口的位置在激烈得上下起伏。自从他成为食魂妖一来，这还是第一次吞噬了这么多的灵魂，一时之间几乎无法承受，只能靠不断地呼吸来调整自己的不适感。 至于这次究竟吞噬了多少灵魂，皮杰自己也不知道。混乱中，更多的灵魂飞散到了别处，应该已经被送到魔鬼那边去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最为重要的两个灵魂已经被自己吞噬了。 因为只是青铜级食魂妖的缘故，自己的融合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是在自己的头脑中已经有了一些新进入到体内灵魂的痕迹。 比如现在处于痛苦之中的他，就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一张虽不算十分美艳但是绝对有韵味的脸。众多的脸庞、眼神或是体态出现，无数记忆碎片同时产生，像是潮水一样在皮杰的脑海中不断浮起沉下。 但是在这些面庞或是记忆里面，并没有奥兰的。此时，这位圣域级大法师的灵魂，被皮杰封存在了意识海的另外一端。 换句话说，奥兰也可以算作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之一，但是作为后来进入的灵魂，他的力量远没有这句躯体本身的灵魂力量强大，所以只能被压制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面。 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能够在回到阿特兰提斯之后将这个灵魂完整地从躯体中分离出来。其实皮杰完全可以趁着这机会也将奥兰的灵魂吸收掉，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 魔鬼契约被毁总归是要有一个负责人的，如果对方找上门来，皮杰就把责任往奥兰的身上推，说都是这老头威逼利诱下才这么做的，或许还能让他混过去。否则的话，这事儿就只能靠他扛着了。 “叮咚！恭喜你完成任务【欺师灭祖】，成功获得9843点数，已经达到进入最终试炼的标准。” 系统传来的提示音表明，皮杰已经拥有了进入最终试炼的资格。如果试炼成功的话，将会打开位面之们，获得位面迁移的机会。 自己马上就能够回到阿特兰提斯，回到自己曾经为之狂热的战场上去了！ 还没有来得及为此兴奋多长时间，从皮杰脚下传来的有节奏震动表明，正有一对人马在朝这边赶过来。 果然，一行人刚刚从密室中走出去，外面就传来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 抓人 在欧陆帝国治安状况向来被引以为傲的黄炎城最近似乎颇不宁静，治安官们本来稳定的休息日被稀里糊涂地取消掉了，每天到处巡逻和搜查，几乎有把整个城市翻个底朝天的趋势。 “前天在酒吧里面碰到个妞儿，我敢保证绝对比你看到的任何一个都要正，费了我十个银币才勾搭上，十个银币啊老兄。可他.妈.的好不容易弄到了床边，还没来得及真枪实弹地来一发，就听到城主府里面吹哨子，然后被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巡逻……” 体型高大健硕的骑兵喋喋不休地在和旁边刚刚认识的年轻同伴说着话，对方的态度却很冷淡，显然对这样的话题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不时朝旁边打量，捕捉一切可以看到和听到的东西。 月色不知不觉地暗淡下来。高大骑兵感觉到周边的寒冷，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嘴里低声咒骂着让他离开温柔乡来到这里的城主大人祖宗十八代。一转头，却发现同伴正在冷冷地看着自己，而且对方的手已经按在了长剑的剑柄上面。 这个刚才被怨念冲昏了头脑的高大骑士突然感到有些恐惧。他想到黄炎城治安官中流传一个的传说：城主大人为了锻炼自己的儿子，经常会让他去执行某些任务。难道自己今天这么倒霉，在巡逻中无意碰到的这个家伙就是传说的主角？ 就在他试图找到另外一个话题来缓解这种尴尬气氛的时候，两个女人突然从前面的阴影中跑来。虽然光线黯淡，但是在对方靠近的时候，高大骑士清晰地看出了对方那裸露出来的肌肤和完美身材，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但是紧接着听到的话却让他感到愕然。 “那边……有人杀人！” 杀人…… 当骑士们在两个姑娘的带领下来到那栋诡异的院子前面时，发现两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男人躺倒在门前。较为年轻的骑士下马查看了一圈儿，只发现两人的脖子上有利刃划过的痕迹，从尸体温度上判断，应该没有死去多长时间。 “大人……凶手跑到了这里面，我们都看到了……” 好不容易将目光从两个姑娘身上移开的高个子骑士二话不说，下马想要破门而入，但是他的动作却被年轻骑士挡住了。 “暂时先不要进去。你去通知城主大人，让他派人来。” 被这个资历看上去比自己要低的同伴发号施令，而且是在两个姑娘面前，高大骑士像是被抽了个嘴巴一样，顿时满脸愠怒。后者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胸前代表地位的徽章露出来。 在马灯的照耀下，这枚雕刻着骏马的徽章看上去显得极其惹眼。 “是，大人。” 高大骑士匆忙上马，拨转马头，狠狠踢打着马肚子跑远。心有余悸的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暗骂今天真是个倒霉的日子。如果对方将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告诉他老爹的话，估计自己在黄炎城的桃花运也就随着地位的失去彻底到头了。 在几十精兵随着城主大人一起来到这里之前，年轻的骑士来到外墙的一个角落，向两个看上去很有魅惑力的姑娘低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据她们自己说，两人是这栋楼里主人的奴仆。今天半夜时分听到有人敲门，男仆们出去查看状况，却惨遭杀害，凶手随后闯进了屋子里。她们是趁对方不注意才跑出来的。 “凶手有多少人？” “两个女人，一胖一瘦。” “女人？” 年轻骑士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为防意外拔出来的长剑又被他放回了刀鞘里。在他的眼里，对付女人是不需要如此紧张的，现在他只要守在这里，静静等着搬来的救兵就好了。 “大人，我们的主人还在里面，他现在有危险！”女仆们急道。 “再等等。” 年轻骑士的口气不容置疑，即便看到旁边两个女仆心急如焚的样子也不为所动。他抬头看向眼前这栋四四方方毫无特色的小楼，隐约发现有一团团黑雾正从楼顶上冒出来，但是很快就又消失不见了；又屏息凝神地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同样一无所获。 这次，原本机构臃肿派出手续繁杂的治安队行动速度却出奇地迅猛。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身披全副甲胄的城主大人在马灯和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威严至极。在没有战争的年代穿着这样一身戎装出现，可见对这里面的人物极为重视。 看都没看旁边的年轻骑士一眼，城主直接对一旁的治安队命令道：“把门给我撞开！” 此时，虽然年轻骑士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但是内心却带着一种隐隐的快感。身为城主的父亲苦口婆心说的那番话，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赞同的地方。既然不允许随便进入这座房子，那么就不进去好了。 院门没有锁，治安队直接鱼贯而入。众多的火把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枯萎的花木、破旧的台阶、斑驳的墙壁，一一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他们打算进入到小楼中的时候，楼口后面的阴影中突然有火光闪烁了几下。 然后，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拉着另一个极其壮硕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后者全身颤抖，怀里面还抱着一只正发出柔和光芒的小猫。 在那一瞬间，院子里那些刚才还表现得如同豺狼野兽般勇猛的男人们突然觉得无从下手了，在他们的眼里，眼前这个场景未免太过柔和了一些，和他们想象中那种面目狰狞的杀人犯完全不同。 “围起来！” 城主在后面一声大喝，治安官们才终于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拔出手里的长剑，迅速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一直在后面作冷眼旁观状的年轻骑士看到这样的情景，突然忍不住嘴角上翘。人是不是她们杀的暂且不论，这么多治安官在两个柔弱且手无寸铁的女孩子面前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未免显得太过可笑了一些。 而当他把目光投向安妮的脸上时，不禁为这样绝美的容颜感到微微讶异。 “把她们抓起来，带回城主府审问！” 众人听到这样的命令，立刻像是狼见到肉一般一拥而上。抓犯人这种事儿他们做得多了，但是女杀人犯还是第一次碰到。况且两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胁，还有一个长得蛮好看的，这些雄性治安官们当然乐于抢个头功。 “嗷！” 没等他们碰到两人的手指头，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突然从后面的阴影中传出来。 第二十五章 死的姿势 在所有人惊愕的眼神中，满身血污的哈士奇从后面晃晃悠悠地赶了上来。刚刚吞噬过多灵魂的副作用依然还没有平息，皮杰仍旧感觉头昏脑涨，眼前呈现出一片血红色。 本来皮杰的体型就相对其它犬类要大上一些，此时这副宛若魔兽降世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这只恶狗倒也并不客气，鼻子动了动，露出他嘴巴里面那些尖利的牙齿，面色不善地朝众人看去。 城主的声音又一次从众人身后阴阴地传了过来：“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只狗杀了！” 手提长剑的治安官们倒是一点儿都不犹豫，立刻朝皮杰刺过去。这个原本还想凭借气势震慑住众人的家伙见情况不妙，躲过剑锋之后，转身朝屋子里面逃去。 而此时，原本将长剑刺向皮杰的那两个治安官，一时无法收住各自前倾的动作，在台阶上纷纷踩空，剑尖一挑，竟然不偏不倚地全都正中对方的心脏。 “哧！” 还没等众人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鲜血已经从两人的胸腔中喷涌而出。其中一个治安官的喉咙里面还“嗬嗬”地响着，和开水煮沸的声音一样。然后，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来，终于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一团黑色的火印在苗条少女的额头闪现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都无比惊骇。原本要趁乱抓住台阶上两个女孩子的几个人也都被眼前的情景镇住，又转头救起人来。 胡乱忙活了一阵儿之后，两具已经转凉的尸体被背到了一旁。 “咝——” 连站在众人后面的城主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觉得今天这事儿实在太他娘的诡异了。 当初帝国高层下命令说这里住着一个重要人物，让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打扰。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犯了忌讳，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但是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多么可笑，这世界上可从来都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存在，刚刚那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这样安慰着自己，这位城主大人正想再一次催促手下去抓人，可已经给了这些人一些教训的安妮失去了看着这场闹剧持续下去的欲望，将手上的东西一亮：“这里有奥兰公爵的一封信，是给你们的。” 在所有惊异的眼神中，侍从官将这个薄薄的信封拿到了城主的面前。见识不算浅薄的黄炎城最大长官在看到了封泥上加盖的印章后，头脑中就大致有了一些谱。 显然，帝国高层交代下来要特别照顾的不是别人，就是写下这封密信的公爵。虽然在城主的记忆里，帝国目前的高层人员中好像没有叫奥兰的，但是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公爵大人，他也没有太过怀疑。 皇家嘛，关系肯定是错综复杂的，有什么私生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丑闻不能对外公布，所以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秘密保护。 然后，这位城主大人非常郑重地将信纸从信封中掏出来，开始在火光的照耀下认真读起来。 无论是封泥上加盖的章，还是信纸上方非常巧妙压缩在最顶端的金线，都证明这确实是帝国高层的手笔。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这位公爵大人终于将信纸重新合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命令道：“将刚才进行报告的两个女人抓起来，就地处决！” 然后，在大多数人都没有在这样戏剧性的变化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头脑灵活的治安官快步跑到了后面，把两个丰.乳.翘.臀的女人拉了过来，在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中用长剑结束了她们的性命。 为这样两个尤.物的丧命感到非常可惜的男人们一边咽着唾沫，一边朝城主手中的那封神秘的信望过去。不过他们注定不会知道上面的内容了，因为城主大人已经毫不犹豫地用火把将它燃成了一堆灰烬。 然后，和上次一样，尽管已经接连死掉了六个人，他们这群浩浩荡荡来到这里的队伍连屋子都没有进去，就不得不收队了。 当城主和年轻骑士擦肩而过的时候，后者明显从自己的父亲眼中看到一抹无奈的神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是父亲经常会说出的一句话，以往只被他看做是懦弱的表现，但是在刚才目睹了这血腥的一幕幕之后，他像是隐隐约约地明白了点儿什么。 除了留下几个人匆匆地处理一下地上的六具尸体外，其余人马很快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安妮拉着爱丽丝的手，全身血渍的皮杰脚步虚浮地跟在后面，从尸体旁边绕过，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 虽然已经完成了【欺师灭祖】任务，成功获得了他所需要的技能点，但是却仍有最终试炼这一道坎。当然，对整个试炼中皮杰将会遇到什么情况，系统也并非只字不提，但是所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概念中的东西而已，在实际挑战中还未必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泡在水池中用爪子洗着身子底下的血污，系统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试炼中可能遇到的危险。 “在最终试炼中，将会有三重考验等待着你。——由大中型猛兽组成的第一阵列，由黄金级强者组成的第二阵列，以及由魔兽和神兽组成的第三阵列，三级阵列的难度逐级递增。这三重考验存在于本系统中，而本系统是受到秩序力量认可的，所以通过了三重考验，位面通道将会为你们再度打开。” “在进入最终试炼的时候，你的技能点一共有一万点，可以随意分布在二十多项技能和特性中。本系统提示，三重考验中对手的技能各有侧重，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尽量不要把技能点全压在同一项技能上，否则你会死得很惨。但是如果你把所有的技能点平均分配的话，那么你同样会死，只不过会死得优雅些。” 皮杰揉搓毛发的狗爪子不由一顿，疑心自己听错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怎么分配，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会死，只不过是死的姿势问题？” 第二十六章 试炼前的准备 在皮杰的眼里，虽然系统平日坑人不浅，但毕竟是本源力量承认的东西，所以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但是刚刚听完它的这番言论，又让皮杰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本系统的意思是，你必须根据试炼中出现的所有敌人的特点，将一万技能点数细分到各项技能中去，既要避免在应对时出现技能上的盲区，又要避免将技能点过多地分配给无用的技能。” “懂了。” 皮杰已经将全身的血污洗干净，从浴盆里面跳出来，用力抖了抖浑身的毛;“拿个敌人技能的对照表来给我看，能够把能力细分的那种。” “无法提供敌人的准确参数，本系统只能把三大阵列敌人的构成告诉你，实力和技能特征均不明确。” 随后，一些文字开始在皮杰的脑海中闪现出来。先是出现了第一阵列中的猛兽数据，共七种。 “冰原狼——这个不对，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八只？让我一只雪橇犬去对付八只北境巨狼？” “猛兽的种类是七种，但是数量不限。冰原狼作为第一阵列出现的boss级物种，数量当然要多一些。”系统的声音显得理直气壮。 皮杰无奈地看下去，把第一阵列的物种记了个大概，然后开始去看第二阵列。 还没看上两眼，皮杰已经被那些熟悉的名字搅动得心潮激荡。 “这些王八蛋，他们不是早就应该下地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展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之前碰到过的一个个强大对手，有在暗夜之战中被他斩杀的传奇级圣骑士，有曾经背叛他的黄金中阶混沌领主，还有被光明教会策反并试图以身体作为代价来暗杀他的黄金级女巫。 在皮杰的眼里，这些家伙和他之间的仇恨颇深，而且都非常强大，有的是皮杰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才勉强干掉的。现在竟然要再来一次决斗，那些家伙岂不是要拼命？ “别忘了本系统是受到本源力量承认的，有一些特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第二阵列的力量是本系统根据从你记忆中提取到的信息，进行重新配型形成的亚种族。他们并非原来那些人，但是无论能力还是记忆都是克隆过来的。另外，他们能够准确识别出你的信息，所以不要以为变成了狗这些人就不对你产生什么怨念了。” 第二阵列总共有五人，尽管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但是让皮杰感到宽慰的并没有什么圣域级别的大能出现，否则自己这次注定是过不了关了。 然后，就是仅有两个魔兽加入的第三阵列：上古魔神和巨人族苟合生出的巨狼后代，里尔；能够翻江倒海，长有九个头的巨蛇许德拉。 在皮杰感到绝望之际，系统又道：“第三阵列是上古神兽和魔兽的组合，因为本体过于强大，本系统配型出的亚种族在考虑了你的实际情况后，仅仅模拟了他们十分之一的力量。” 十分之一……皮杰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两种魔物强大无匹的能量。 但是这样一来，他又不禁为自己的情况感到担忧。现在自己作为食魂妖，无论是体型还是在技能的多样性上，和当年做法师的时候都有很大的差距。甚至皮杰都来得及去亲自实践一下，就要直接上战场了，这未免太莽撞了一些。 调出属性面板，皮杰仔细在自己的基本属性中看了看，顺便将今天吞噬那上百个灵魂后获得的力量也加了进去： 【白银低阶食魂妖】 【身体参数（满值120）：敏捷53，力量45，智力73，速度72，感知75……】 【技能参数（满值120）：震慑咆哮21，灵魂护盾（物理性）51，灵魂护盾（法术性）61，灵魂奴役29，灵魂吸收17，灭魂光爆63……】 有的东西甚至皮杰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只能通过系统的介绍对概念有一个了解。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只不过简单地消化了一些灵魂而已，竟然就将实力提升了一个级别。要是那三千多个都被吸收进去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一口气吸收那么多的灵魂，强行那么做只会落得个横死当场的下场。 正在计算着该怎么把系统赠与的技能点数加入到自己的各项技能中去时，爱丽丝那硕大的身影闪了进来，仿佛没有注意到皮杰在场似的，开始慢慢解开衣服扣子准备洗澡。 这胖姑娘显然是被今天的情景吓坏了。当年在学院中学习游侠击杀技能的时候，爱丽丝只尝试过远距离击杀敌人，而且杀死的只是仿真人偶，但是今天这样血腥的情形，让她精神几近崩溃。 也难怪，安妮只是告诉她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并没有具体说明。这位胖胖的傻姑娘在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情况下看到那样的场面，难免无法接受。 “咕噜咕噜！” 直到一旁的恶狗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声，魂不守舍的爱丽丝才终于发现了它。大约怔愣了两秒钟，这个平时看见皮杰就想要上去抱抱的水缸少女突然尖叫一声，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皮杰感到无可奈何。虽然爱丽丝平日里显得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今天看样子受到的打击真的不小。 猜想着自己刚才的狰狞模样，皮杰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今天这出实在是太恶心了。 当他好不容易将大部分的水抖落之后，才终于慢慢地回到了客厅里。安妮正在房间里面和爱丽丝说着什么，但是皮杰估计安慰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的，除非安妮说出皮杰这样做的真正原因。 从桌子旁边大模大样地走过，随爪将安静吃鱼的贝蒂拍到了一旁，皮杰三两步跳上了写字桌，将爪子上面沾着的泥水偷偷按在桌垫上之后，再次翻开那本《三大位面惊奇百科》看起来。 一个占星师，光凭星象就能感知到三大位面这么多的事情？这就好比凭着一个人的头发丝就可以看出这人祖宗十八代的命数来，实在神奇。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皮杰很可能认为这是某个对占星一知半解的老神棍在趁机胡扯，但是最近的经历却表明这老神棍也扯得太有水平了，竟然百发百中。 现在的皮杰已经把这本书看作是宝典，他想，等回到阿特兰提斯之后，自己一定要找机会拜访一下这位异想天开的大占星师，哪怕认对方当导师也不错啊。 当然，前提是这位占星师不在意自己的学生是只哈士奇的话。 第二十七章 两大种族 何为光明种族，何为暗夜种族？在阿特兰提斯，这永远是一个说不清楚的问题。 其实准确说来，并没有所谓的两大对立种族，而应该称作是两大阵营更为恰当。 在光明教廷的圣典中有这样的规定：“凡愿遵守十一诫，愿信仰圣光者，都是吾等的兄弟姐妹，将会获得圣光的庇护和圣灵的恩惠。” 这样一来，光明种族的界线就完全无法划分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光明精灵几乎全都是圣光的虔诚信仰者，人类中信仰圣光的则占到了百分之七八十。至于别的种族中，圣光的信众也不在少数。 相对来说，暗夜种族的群体更为稳定：地下深渊中的幽灵，以控制别人精神和肉体为乐趣的恶魔，喜欢用契约来收集灵魂供自己玩.弄的魔鬼，以及其它各种乱七八糟的邪恶生物。 他们全都有一些共同特点：对正常社会中的规则感到厌烦，并且带着某种变.态和暴力嗜血的倾向，以残害异类甚至同类为乐趣。 而且，大多数的暗夜种族都是死亡的产物。和其他生物不同，他们的身体里存在太多的灾厄气息，以至于碰到圣光就会受到伤害。所以尽管圣光教会想要吸纳一切信仰圣光的力量，但是这些暗夜种族注定是无法加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暗夜大法师应该算作是一种比较另类的存在。他们同样惧怕圣光，但多数暗夜大法师都是正常活在世界上的生物，若是没有穿上那身黑色长袍的话，在外表上和同类并无区别。 然而，他们却是真正的死亡力量掌控者。除了级别过低的之外，暗夜法师都能够召唤出某些暗夜生物，从最简单的魂蝇到力量庞大无匹的骨龙。最为强大的暗夜法师，凭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复苏上万沉睡在地下深渊中的大军，可见能量之大。 这些具有强大破坏力的邪恶力量为光明种族所不容，所以两大种族之间的斗争几乎都没怎么停过。而那些持有其他信仰的种族在夹缝中求得生存，一般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斗争，只是偶尔在看到哪一方势力较弱的时候会厚颜无耻地上去补两刀。 此时，在和爱丽丝谈论了半天人生理想，又非常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并没有恶意之后，安妮终于将事实告诉了这个被骗了很长时间的胖姑娘。 “其实我们是暗夜种族，皮皮是一只地狱犬，而我则是你们大主教寻找了很长时间的堕天使。”安妮的表情无比郑重。 “你是堕天使？哈，那我就是圣安东尼奥。安妮，你真会开玩笑。如果你真的是天使的话，又怎么会连翅膀都没有呢？” 刚刚还满脸恐惧的爱丽丝此时突然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让她非常开心的笑话。但是很快的，这位姑娘的笑声就变了音调，原本很有肉感的脸上出现一种复杂的表情，继而变成嚎啕大哭。 一对黑色翅膀的虚影从安妮的背上横生出来，落下又扬起，像是一朵收放自如的地狱之花。 一个人被突然告知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中，任凭心理再强大也无法接受。更何况爱丽丝早已经把安妮看作是自己的姐妹，现在竟然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死对头，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 “难怪安妮在贝蒂发着净化之光的时候很少抱它，难怪所有得罪了安妮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难怪作为传道者的她从来都没有进行过任何的祷告……”一瞬间，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 如果安妮说自己是一个天使而非堕天使，那将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之后的彻夜长谈是在安妮和爱丽丝之间进行的，皮杰早已经被今天这些事情折磨得身心疲惫，将贝蒂挤到一旁，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皮杰注定永远不会知道。但是第二天看到桌子上爱丽丝做的那些虽然简单却可口的早餐时，这只饿狗就知道，水缸少女已经被安妮那种感情戏码加上理性分析的语言说服了。 当然，之所以这么简单，和爱丽丝天生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真没想到我竟然给会给一个天使做早餐。” 爱丽丝红肿的眼睛里面闪现出一些光芒。看她这样子，明显还在歆羡着安妮之前的身份。或许在这些普通的光明种族眼里，瘦死的骆驼永远都比马大，天使即便堕而成魔，好歹也是跟神圣们沾边的。 而对皮杰，尽管还显得有些忌讳，但是当看到这只本应威风八面的荣耀烈焰犬在自己的盘子里面大快朵颐的时候，仍然觉得很有趣，似乎已经忘了对方的身份。 皮杰倒是对爱丽丝的表现感到很满意。 同样是本源力量里面出来的产物，就应该互相容忍缺点，和谐共荣。那些圣殿中的王.八蛋们凭什么非要将暗夜种族们赶尽杀绝呢？ 曾经有多少次，暗夜种族的先驱者们在被圣殿中那些狗娘养的圣骑士和牧师们进行惨无人道毁灭之前，留下了无数激励后世同族的名言： “我是吸血鬼，只有吸血才能让我存活下去。难道为了活下去吃东西也有错吗？” “孩子，看不出你已经60多岁了。我今年112岁，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放我这个已经死了四十多年的老爷爷一马？” “freedom！” 和这些先贤们一样，已经死过一次的皮杰同样怨念深重。在被数个传奇级的圣骑士联起手来重伤之后，只有一口气在的他本来也打算在转生之前说上一句惊天动地的名言传给后来人，可惜的是那时候旁边就只剩下了已经没多少力量的安妮，他的话注定无法流传于世了。 “我还会回来的！” 这句本来被他视作经典的句子现在却成为了最大的笑料。 回去自然还是有机会的，但是当再一次站到阿特兰提斯的土地上时，皮杰·布拉茨已经不再是那个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尊贵气质的暗夜法师了，而是一只菜鸟荣耀烈焰犬。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准备 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之后，皮杰已经觉得整个身体好了不少。为最后的试炼做准备，他必须要补充足够的体力，所以吃下的都是高能量的食物，加上昨天吞下去的那些灵魂还没有完全消化完，很快就产生了饱腹感。 塞姆又来了。 这个之前无所事事的家伙这两天像是突然找到了人生奋斗的目标，时不时都会到这间屋子里面逛一圈儿，以至于外面已经开始流传出了蛤蟆即将吃到天鹅肉的谣言。 可惜的是传言中的天鹅并非安妮，而是爱丽丝——在众人的眼里，即便塞姆走多少****运，最后能够找到爱丽丝这样的妞当作终身伴侣，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而今天，当这个满脸兴奋的男人在听到安妮即将离开这里的消息时，立刻像是受到五雷轰顶一样，整个表情都木讷了。 “搬走？”塞姆觉得很茫然，“你们要搬出这座城市？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人把你们搅得心烦意乱了吧。放心，这些交给我处理就好……” “你已经知道，我们不是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上次的地精就是来追杀我们的，我们躲到哪里，哪里都会充满危险，所以我们决定回去。” “哦，回到你们的世界。这么多人追杀你们，是应该回去的……”塞姆喃喃地说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道，“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 两个少女轻轻摇头。 其实从实施上来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将原初位面的一个大活人带到阿特兰提斯，就不得不考虑他在原初位面的关系网，以及是否能够适应新的环境。而塞姆虽然体格很适合培养成一个狂战士，毕竟在原初位面有一个老娘要照顾，而这一走将意味着永远。 过河拆桥这种事只有皮杰常会做，安妮却不会。在将郁郁的塞姆打发走之前，安妮本想做主，将从奥兰公爵那里获得的一部分财产继承权送给他作为回报，但是却被拒绝了。 到此为止，在原初位面的一切都差不多交割清楚了，只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处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些治安官找到他们。本来还以为是在这最后的时刻遇到了麻烦，但是事实证明不仅不是麻烦，而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最后一点儿让他们感到不安的因素也被消除了。 原来，在昨晚两个女仆被杀掉之后，从那里离开的治安官们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突然被命令在西郊的各个路口进行巡逻，见到矮个子的人统统抓起来，抓人者各奖励半个金币。 失去了庇护所的达斯科·波波夫最终被三个高大的治安官发现并且成功制服，经过城主大人一番刑讯逼供之后，确定了这人就是杀死了两名守卫的小偷。 有了上次的教训，为了避免这家伙再次逃脱，城主决定对他就地处决。 “城主大人还查明，昨天是这两个女人和那矮人共同作案，将男仆杀死之后，想要将罪行转嫁到你们的头上。”站在最前面的年轻骑士略微躬身，“不过真相终于大白了，城主大人让我代表他对你们表示由衷的歉意。” 出现这样的结果，本来也是在皮杰意料之中的。像条狗一样服侍了奥兰这么长时间，最后却只分得了很少一部分遗产，地精达斯科心理不平衡是肯定的，所以才想出这样的阴招来报复，最终却害了自己。 但是整件事这么简单就完了？他本来还以为会有人来请他们协助调查。另外，达斯科在最后的时刻没有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吗？ “我早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从皮杰的心底响起来。 不用说，这应该是奥兰的灵魂传递出的信息。这位已经被封锁到一个小角落的圣域级大法师的灵魂，无法控制这只烈焰犬的身体，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存在。 在奥兰死前给城主写的那封密信里的文字，一点点展现在皮杰的脑海中。 “h·奥兰公爵敬告城主大人：无论何种原因，任何人不准再进入到此楼内；若有人传播我的死讯，尽数斩杀；全力保护安妮·史曼蒂克和她同伴们的安全。” 而在信的末尾，则是一句直戳这位黄炎城城主心底的话：“请城主大人务必按上述条令执行，切莫自作主张，重蹈令兄之覆辙。” 从那个诡异的地方离开之后，“奥兰”这个名字就一直在城主的脑海中回响。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许多年前自己哥哥斩杀的，就是一位奥兰姓氏的贵族之子，最后，被帝国高层派下来的高手打成了残废。 难道这么巧，死的那个就是写信的这位公爵大人的儿子？ 在更大的权力面前，这位虽然没怎么经历过政治斗争却深深懂得其残酷性的城主大人不得不认怂，对信里面所有的条件全盘接受。 …… “为了表达歉意，城主大人邀请两位参加晚上在城主府的宴会，不知道两位是不是方便？”年轻骑士躬身问道。 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恰好是皮杰进行最终试炼，打开位面之们的绝佳机会，对这样的邀请当然不会接受。遭到拒绝的年轻骑士虽然感觉有些失望，但是毕竟对这样的回复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微微颔首之后就带着部下离开了。 “安妮，我们真的要回去了么？”爱丽丝问。其实在她的心里，对阿特兰提斯是既想念又有些抗拒的。 那里有自己的同类，但是这些同伴对她却没有多少善意；有她信仰的圣光提供能量，但那也意味着她将会再度发胖。 安妮没说话，像平时想事情的时候一样，陷入深沉的思考中。 已经在原初位面生活了近两年的时间，现在要重新回到开始的地方，下场是否又会和上次一样，甚至会更惨？ 夜深人静。 抓到了越狱逃跑的罪犯之后，今天显然又迎来了一个非常平静的夜晚。前些日子不断在这附近巡逻的治安官们重新恢复了正常休息，纷纷去自己熟悉的销金窟里面风.流去了。西郊这片土地上，再一次成为了昆虫和其它夜行动物们的乐园。 第二十九章 第一阵列 距离西郊最近的人类聚居区五公里，一片旷野之中，两个人影正伫立在那里。 在他们面前几米远的地方，一个巨兽的轮廓依稀呈现出来：将近两米高的身体，四条腿如同粗柱一般直立在地上，全身散发着的黑雾迅速隐没于黑暗中。 随即，一股火焰“腾”地一下在皮杰的周身燃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动朝四周扩散开去。焰火中的皮杰双目赤红，所有毛发无风自动，恐怖异常。 “嗷——” 如狼般长长的嚎叫，顿时让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在“暗夜荣耀系统”地作用下，皮杰的荣耀烈焰犬形象终于在原初位面展现了出来。幸好这里是没有一个人影的郊外，否则皮杰的这副模样，足以让那些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之物的人类吓得精神崩溃，派无数大军来绞杀。 一个圆形的法阵在荣耀烈焰犬的周围快速散开，然后迅速旋转起来。四周的灰尘开始朝法阵的中心快速聚拢，形成一个小型的气旋。 “喵——” 躲在爱丽丝怀里的蠢猫低低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气旋和法阵的光芒同时消失了，皮杰的狂暴身影也消失在了荒野的深处。 …… 和皮杰想象中的试炼场景不同，这里更像是一个游山玩水的绝佳宝地。 皮杰现在所在的区域，是在一个非常广阔的平地上。这块平地坐落于高原之上，左侧可以看到下面的万丈深渊，右侧则一眼望不到边际。 脚下的茵茵绿草散发着潮湿的气息，虽然不算浓重，却也将让周围的能见度降低了不少。 这样坐落于高山上的试炼场不止一个。从皮杰的角度看过去，高高低低有几十个，参差排布在目所能及的所有位置。 一些黄色的小花在地上盛开着，虽然淡却很有精气神。平地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巨石、以及低矮的灌木。皮杰大致地留意了一些位置，可以作为危及时刻的掩体。 和周围的诡异环境不同的是，天上照样有一轮太阳，发出的光芒被雾气挡住了一些，所以只能透露出些许的轮廓。这轮太阳也就成为了皮杰在这里唯一熟悉的东西。 因为已经在进入试炼之前把近万技能点加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中，皮杰相当于在一瞬间有了传奇中阶的水平。对第一阵列中的那些普通的猛兽们，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嗷嗷！” 几声作死般的吼叫是皮杰故意发出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猛兽们赶快从自己的老窝里面跑出来。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出场方式也够拉风的。 “嗖嗖嗖——” 远处传来的风声证明一些猛兽开始进入到战斗区域中。皮杰循声望去，却发现朝自己跑过来的似乎是两条粗壮的猛兽的腿，随后渐渐地才出现了身体，再然后有了头。 两只个头不小的豹子。 皮杰是懒得在这两个家伙身上浪费时间的，一个“震慑咆哮”呼过去，两只豹子受到音波的冲击，开始倒地抽搐。 这样的手段皮杰一共使用了五次，之后的“恐鸟”“狮虎”“巨角兽”“棕熊”，都无一例外地死在了皮杰的“震慑咆哮”之中。一招鲜吃遍天，皮杰真心觉得这些菜鸟都是过来给自己充当真正战斗前的开胃菜的。 但是到了巨猿的时候，皮杰发现自己的这招失去效用了。失去效用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对方明显已经知道了他的伎俩，所以每次都会提前捂上耳朵。 而连续使用了几次灵魂咆哮的皮杰也终于无法忍受自己发出的强波，开始琢磨起了别的思路。 “吼吼吼！” 三只巨猿从三个方向朝皮杰这里围过来，模样显得异常嚣张。在身高将近三米的它们眼里，皮杰原本已经算是很庞大的躯体完全没有了任何的优势。而且对方的数量要多一些，足足有三个。 “嗡！” 皮杰身上的火焰突然暴涨了几分。 这招果然很有效果，巨猿虽然体型很大，但是毕竟还是怕火。如果仅仅是刚刚那些火苗的话，或许这几个家伙还能冒着手上的毛被烧掉的危险，一爪子将这只大狗给拍晕。但是眼下这样的火焰强度，就真的不是烧掉一点儿毛的危险了。 而此时的皮杰已经感到腹内微微发热，像是有一股力量在膨胀。他张开嘴巴，一团巨大的火球从里面迅猛地弹射了出来。 在皮杰正前方的巨猿就成了最先送死的倒霉蛋儿，皮杰的火球非常精准地打在了它的胸口上，然后红色的火焰“腾”地一下涨起来，很快就将整个身体吞没。 这一击无疑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另外两只巨猿见皮杰朝自己的方向看去，立刻转头跑掉，其中一只还非常巧妙地躲到了巨石后面的阴影之中。 “忽！” 一阵微风吹过，两只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巨猿和那堆燃过的灰烬迅速消失在了平台之上。 紧接着，一双双冰冷的小眼睛开始在不远处出现了。北境冰原狼那种几乎让人凉彻心扉的眼神，仿佛让皮杰身上炽热的火焰也降低了一些温度。 尽管是生存在原初位面的猛兽，但是冰原狼的身体力量和阿特兰提斯的霜狼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虽然没有任何的神力，但是攻防的力量都不容小觑，尤其是打团战。 这些都是皮杰在《三大位面惊奇百科》中看到的东西。虽然系统并没有给出最终试炼中出现的这些敌人的详细战力，但是那位大占星师却把所有的东西都写进了书里去，任何一种猛兽实力的侧重点都有详细的描述。 但是，冰原狼的这些伎俩在皮杰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对方的实力相比自己差得太远了。只要一发“灭魂光爆”打过去，这些家伙必定统统玩儿完。他只不过是想本着看热闹的心态，让这些冰原狼的聪明才智发挥一下。 这些猛兽和刚才那三只五大三粗的巨猿相比，显然智力要高上一些。对付一只全身都冒出火焰的猛兽，想要直接上当然是不明智的。 所以这些家伙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逼。 第三十章 仇人相见 为了适应在寒冷地区生活的需求，冰原狼体表覆盖着一层水火不浸的毛皮，所以皮杰身上的火焰虽然有一定的震慑力，但是也没有把它们吓破胆子。 和平时的打围方式有些不同，这些冰原狼并没有特意分出一部分去吸引皮杰的注意以达到声东击西的目的。他们今天不是要把眼前这只烤不熟的恶狗生吞活剥，而是简单地为了获取胜利，战术也因此有所变化。 几只冰原狼阴鸷的眼睛瞪住皮杰，整体上呈弧形朝他这边逼近。 皮杰立刻就识破了这些家伙的诡计：自己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这些冰原狼不断朝这边逼近，很可能在最后的时刻一拥而上，把自己直接扑落到悬崖的下面去。 “轰！” 皮杰先朝一只稍微靠前的冰原狼发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可是对方身子一缩，火球擦着毛皮掠了过去。 这样一来，几只冰原狼大概觉得进攻时机已经到了，虽然还没有到最佳的位置，仍选择朝皮杰这边飞快地冲过来。 “嗡——” 这时，一个小小的光球在皮杰的腹中悄悄产生，随即陡然变大。光球内部氤氲着五彩的光斑，表面许多细密的波纹，明亮耀眼。 但是这样华丽的景象只在几只冰原狼的眼睛里面停留了一瞬，如同昙花一现。然后，几只小眼睛发出的光芒就如同消失在夜空中的星星一样，全都黯灭下来。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皮杰身上的火焰依旧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地上那些灵魂已经被震碎的冰原狼残肢迅速雾化消散，血迹也消失不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完成第一阵列试炼的皮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灭魂光爆这样的招数，对付这种成群的猛兽最为有效。以皮杰的身体为中心，光爆的效果会随着距离的拉长而渐渐衰弱。 但是这招也存在一些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耗费的力量太大。本来皮杰是以玩玩的心态来对付第一阵列中这些家伙的，所以发招不疾不徐，使用的也是最为简单的方法。 不过刚才在本能反应下激发的那个灭魂光爆却消耗了他体内的不少能量，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大失误，简直是在拿高射炮打蚊子，虽然打中了也不光彩。 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天空的正中升去，地表的白雾加速散去，整个空间很快就变得澄明一片。以皮杰的视力，可以看到极其辽远的地方。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对接下来的试炼没有什么把握，而是想到即将面对的这些家伙，当年可是被自己亲手斩杀的。这无疑是一场真正的仇人相见。 最先出现在面前的地精，他们最近才交过手。 五个地精潜行者弯腰从远处快速奔来，实力均在白银级别上下，虽然个体的能力不算高，但是毕竟人多势众，而且这些家伙擅长使阴招，不得不防。 但是他们已经输了一次，这次注定会再输一次。 灭魂光爆！皮杰本能地就想到了这一招。 潜行者很少会学习什么高超的防御技能，擅长轻装简从搞暗杀的他们当然也不会带什么防御性卷轴等器具。 所以对白银级别的地精潜行者，一个简单的“灭魂光爆”很可能会令他们致命。即便不足以致命，也能够对灵魂造成一定的撕裂伤害，引起强烈的眩晕感甚至是昏厥，丧失战斗力。 很不幸的是，这项刚刚使用过的技能在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即便能用，对方和自己的距离未免太远了一些，作用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看着地精潜行者们那略微弓起的身子，以及帽子下面阴鸷的眼神……皮杰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不禁一惊。 五个地精，怎么会是五个地精？系统明明说的是六个地精潜行者！ 在他的印象里面，这些地精里面还有一个拿短弓的，但是现在却没有…… 眼睛的余光飞快地朝四周扫去，皮杰却没发现其它的影子。他的目光不禁落在了两块儿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巨石上。 难道最后一只潜行者躲在巨石的后面，伺机放冷箭？ 这所有的分析，在皮杰的思路里面总共运转了不到一秒钟。然后，这只阴险的恶狗暂不考虑其他，本着先发制人的思路，朝飞奔过来的几只地精狠狠地来了一个大火球。 “呼！” 迅速朝两侧分开后，地精们利用“隐遁”的技能，形体瞬间消失不见，一秒之后重新出现，已经和皮杰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这让恶狗觉得有些好笑。像它们这种级别的隐遁，根本就无法在他的狗眼下产生实际效果。几个火球毫无间断地地毯式吐出去，有两个地精中招，瞬间灰飞烟灭。 剩下的三个家伙在靠近皮杰之后，开始尝试朝他激射毒液，均没有产生实际的效果，因为一道物理性护盾已经在恶狗体表展开，还出现了反弹效果。 于是，剩下的三个倒霉蛋儿被他们自己制造的毒液命中，没来得及服用解药就又遭到了皮杰的偷袭，倒地而亡。 “嗖嗖嗖！” 几道附着强力魔法的箭矢从距离地面不足三十公分的高度朝皮杰射过来。 这种带有破甲加成的箭矢对普通的护盾确实会有效果，但是对特意加强了防御技能点的皮杰来说，根本无法击穿他的物理性护盾。转过头，一个不足十米距离发出的震慑咆哮，将刚从半山腰爬上来的地精震得七窍流血，后者随即朝万丈深渊中掉了下去。 妈.的，第六只竟然是从山下爬上来的，好阴险…… 解决了潜行者们的皮杰轻轻呼了一口气。 在第二阵列的敌人里，这些潜行者应该是能力最弱的，但是数量上却占尽了优势，而且也够狡猾，所以耗费了他这么大的力气来对付。 第二个出现在战场上的是白银高阶的牧师，当年在圣光教会发动的所谓“光明之战”中充当了炮灰。 有了和地精潜行者们战斗的经验，对付起他来就容易多了。 牧师发出的圣光力量被皮杰尽数吸收，不仅没有产生任何的伤害性，反而在心灵信标“荣耀之心”的作用下转化成了能量，刚好弥补了皮杰在前一轮战斗中损耗掉的那些，已经弱化的护盾重新强化，相当于满血复活。 最后，圣光被完全吸收掉的牧师在熊熊的地狱之火中见神去了。 第三十一章 圣骑士的光辉 当女巫格雷娜出现在皮杰的眼前时，对方那充满媚态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当时的格雷娜，好像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充满魅惑的质感，虽然穿着黑色的法袍，但是束在腰间的带子却非常巧妙地勾勒出了她那极其诱人的性感曲线，以至于当时的皮杰差一点儿就中招。 最后，激情燃烧中的皮杰在躲过对方出手过早的重击之后，甚至连法术都没来得及使用，仅仅用随手从旁边抄起的银制烛台，就在女巫没有启动防护罩的情况下将她的脑打了个稀巴烂。对方眼睛圆睁，颇为不甘地死了过去。 当然，后来循着蛛丝马迹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的皮杰也没有放过那个唆使女巫刺杀他的卑鄙主教，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一把：他让一个魅魔装作靠身体讨生活的人类少女，时常出现在主教经过的路上。终于，在进行第八次勾引之后，那个伪君子终于在欲望的纠缠下摘掉了伪善的面具，放弃了圣灵的恩惠，和魅魔滚到床上去了。 最后的结果，是主教被吸干了所有的精血。从那件事以后，身为暗夜法师的皮杰就产生了一种想法，便是不管那些打着消灭黑暗的口号招摇撞骗的牧师和圣骑士们嘴上的道德有多么高尚，内心深处都是一样卑劣的。 因为得不到，所以压抑；因为压抑，所以反过来抵制。在皮杰的思路里面，这应该就是最早的圣光传播者提出要禁.欲的原因——其实就是一群压抑过度的人自我安慰罢了。 皮杰将灵魂护盾收回。这种全身性的护盾消耗的能量太大，而且在使用的时候无法施放其它技能。除了这个纯粹性防御术之外，他还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进行防御。 怨念极重的女巫双眼血红，双手中暴起一红一蓝两团魔法火焰，朝皮杰这里掷过来。恶狗一闪身，两团火焰落到了他身后的地面上，其中一侧结出厚厚的冰棱，另外一侧则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嗷！” 一声震慑咆哮发出，却被对方的女巫尖啸轻易化解。一道道冲击波在空气中震荡起来，很快消散。 然而，刚才那只是皮杰对对方能力的试探。如果他一个传奇级别的荣耀烈焰犬无法打败黄金级女巫的话，那实在是一个笑话。 连续几声震慑咆哮发出，看似是在使用车轮战术，实际上内部蕴含的力量却一次比一次大。随着空气波动中心朝女巫的方向靠拢，皮杰知道，那双魅惑的眼睛应该到闭上的时候了。 “轰！” 女巫尚未发出的冰火魔焰在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直接在她的手中炸开，两股力量瞬间将她的长裙撕成了两半，玉.体裸露。可惜皮杰还没来得及细细观赏，这具堪称完美的躯体就在冰和火的双重作用下变成了粉末。 女巫之后，又毫不间断地出现了一个巫妖和一个混沌领主。 这两个家伙战斗力虽然不低，但是因为并不了解眼前这只巨犬的属性，在战术上犯了很大的错误。 前者凭借召唤术弄出许多骷髅，可是这些低等生物在皮杰的“灵魂奴役”技能下，很快就转换了阵营。倒霉的巫妖在忙着对付这些自己召唤出来的骷髅时遭到皮杰的偷袭，在烈焰中和骷髅大军们重新回到了地狱深渊。 至于混沌领主，和巫妖王的能力相差无几。这种家伙进阶的条件，就是凭着着手下那些大军的不断征服。只可惜他的那些暗夜军团在皮杰这里都成了弱鸡，甚至倒戈相向，于是那位不可一世的领主大人就悲剧了。 月升日落。在皮杰和他们斗法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可见在这个试炼场里面，时间的流逝速度相比外界要快上好几倍。 最后出场的是传奇级的圣骑士。 已经到传奇级别的光明职业者，圣骑士的长剑绝不是靠一般的实力就能够抵挡住的。所以一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有一个强者出现。 按照“暗黑荣耀系统”的划分，出现在第一阵列和第二阵列前期的都是一些实力不如皮杰的，目的是为了让这家伙先热热身，以及熟悉一下新获得的各种能力。从这个传奇级别的圣骑士开始，才算是开始了真正的试炼。 作为圣骑士，拥有一只性能出众的马匹是必须的。在圣骑士不断提高自己能力的时候，战马也随之成长，甚至到最后可以变为神物一般的存在。 而此刻，这批名叫拉斯的战马在圣骑士的身子下面昂首而立，马鬃扬起，很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势。而在它后背上手持长剑的圣骑士大人，全身银色的护甲，脚下加厚的马靴，英姿勃勃。 这样的英雄式人物在光明阵营中并不算少见，配上刚毅的面庞，简直就是少女们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在皮杰看来，这一点好处应该要比他们追逐的“奶和蜜之地”实用得多。 但是这位传奇级的圣骑士或许并没有想到，之所以当年他会在暗夜种族们的复仇之战中被率先锁定后遭到密集围攻，同样是因为他太过英姿飒爽。“枪打出头鸟”，当时在暗夜大军的保护下施法的法师皮杰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家伙，很自然地把他当作敌军中一个将领式人物。连续十几道寒冰箭速射过去，被击碎了光盾的圣骑士又和他一番缠斗，最终华丽落败。 而现在，这个被复刻出的亚种族保留着圣骑士的所有记忆，全身的斗气值瞬间暴涨起来。这种在圣光力量下形成的攻防双加成力量，增长一丝一毫都会给敌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并且实打实地对战斗产生作用。 然而这样的情景却让皮杰感到窃喜。对他来说，对方每次使用圣光的力量时，一旦和他靠近，就会迅速被吸走。 能够在战斗的过程中不断获得新的能量补充，这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技能。 可是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这种伎俩，在展现了一下自己拥有的斗气之后，又一下子全都吸收进了体内，丝毫没有给皮杰一点近身的机会。 第三十二章 妖兽 这样一来，整个场景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圣骑士所有的能量来源都是圣光，而且擅长的是近身搏斗。但是近身意味着会自身力量会被吸收，远程打击又不是擅长。 皮杰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在对方显然还没有想好该以怎样的方式对付他的时候，已经先放出了几个火球来进行试探攻击了。不过对方加持了圣光力量的圆盾倒是很结实，每次都能够把他的火球轻易弹开。 而在皮杰正打算换一种攻击方式再进行试探的时候，原本处于被动防御姿态的圣骑士却突然发难。很明显，这家伙是打算速战速决，毕竟皮杰吸收圣光的速度有限，而且即便有这样的能力，也不是什么不死之身，砍上一剑还是会挂掉的。 “嗒嗒嗒！” 战马拉斯载着这位全身披挂的骑士朝皮杰这边奔来的时候，长剑已经在神圣光辉的加持下释放出了和皮杰的属性相反的寒气，剑光比剑身的真实长度整整长了一倍，虽然仅仅是剑气聚拢而成，但也照样能够产生真实的伤害。 在对方离自己最近的时候，皮杰的身体朝旁边一歪，并未使用护盾的他使出一个“灭魂光爆”，想要给这家伙先来个重击，但是临时产生的光爆效果似乎并不怎么好，杀伤力小得几乎不值一提，甚至连圣骑士身下战马受到神术加持的马鞍都无法突破。 原本结在圣骑士长剑上的寒冰在那一瞬间化成毒液，顺着剑尖朝不足一米的恶狗身上散落开去，却又在烈焰的作用下迅速雾化消失。尽管没有伤到皮肤，但是剑气形成的寒冰力量却一下子将皮杰体表的那些火焰削弱了不少。 躲过了第一下攻击，这只恶狗撒丫子朝前跑了很远。不出他的所料，圣骑士的第一下攻击没有命中后，战马骤停，转头一个又一个的组合连击直冲过来，迅猛异常。 被圣骑士追得狂奔的恶狗不得不放出灵魂护盾，随即就听到身后空气爆破的声音！ “嗖！” 长剑脱手，直接朝他这边速射过来。皮杰感到整个身体轻微震动了一下，如果没有灵魂护盾起了保护作用，这下子足以让他感受一下菊花残满地伤的滋味。 被弹回去的剑打了个旋，又准确无比地回到了骑士的手中。后者隐藏在厚厚盔甲下面的身体微微起伏，显然为这一波连击消耗了不少的气力。 皮杰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因为对对方战术的准确判断而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刚刚那一下几乎将圣骑士所有力量都用上的重击差一点儿就将他的灵魂护罩击碎，而且短暂的接触显然也没有让他从圣光中得到多少能量上的补充。 强者相争，无论攻防用的力量都用到了最大值，所以消耗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趁着对方无力追击的空当，皮杰得以休息一下。他发现自己这边可是亏本太大了，因为对面的圣骑士可是有一匹战马，能够省却大部分的力气，但是他这只荣耀烈焰犬就只有地奔的份儿。 想当年自己作为法师，只需要接连不断远程施法……皮杰马上收起这种无聊的追忆，转变思路，琢磨该怎么朝对方的坐骑下手。 虽然战马身上的马鞍很不凡，但是即便是神器，和神也是有着天然差别的。更何况刚刚被灭魂光爆震了那么一下，神力一时无法恢复。 没等他想出具体的思路，圣骑士再一次发难，腿上一踢马肚，剑尖前指，刚刚从长剑上化开的水珠突然化作一道道冰凌，朝着皮杰这边激射过来。 恶狗对此不以为意，在开启着灵魂护罩的状态下，迎面朝前飞奔过去。冰凌和护盾相撞，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随后，这只疯狗竟然不要命地朝着圣骑士的长剑撞了过去！ 后者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竟然会这么疯狂。在精良级长剑面前，硬碰硬的行为足以让他的护盾顷刻破碎！ 但是皮杰却并没有那么傻，看似是硬碰硬要拼命的架势，实际上却在最后的关头调整了一下角度，和圣骑士胯下的战马擦过，与此同时放下护罩，将一个蓄力很长时间的灭魂光爆发了出来！ “轰！” 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声音，圣骑士的战马双腿一软，轰然倒地。背后的主人也没有料到皮杰竟然会使用这么险的招数，不仅从战马的背上摔了下来，而且直接被击伤，单腿跪地，吐血不止。 这样的好机会，皮杰当然不会错过。本来这只恶狗想满怀恶趣味地将这个圣骑士咬成稀巴烂，但是考虑到长剑和盾牌还都在对方的手上，所以没有贸然上前，仅仅用一个巨大的火球结束了他的性命。 在这个倒霉的圣骑士再一次被雾化之前，皮杰没有忘记将他身上溢泄出来的圣光吸收了进去，虽然不算多，但是起码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回想起刚刚和圣骑士打斗的场面，皮杰突然觉得一阵后怕。当初自己在复仇性质的“暗夜之战”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没有怕过，但是现在一对一地单挑，却觉得整个心灵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总是在某些时刻多想上一些东西。 难道经历过上次在阿特兰提斯的失败之后，自己的那些血性已经渐渐消退了？但仔细琢磨了一下之后，皮杰觉得还不如说是他变得更加谨慎了。 吃一堑长一智，实力固然重要，但是谋略有时候才起决定性的作用。 知道还会有最后两轮的残酷考验等待着自己，皮杰赶忙稳定了一下心神，站在那里暗暗蓄积力量。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白，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已经染红了天边的云霞。闪烁的星空开始隐退，一股清新的带着泥土味道的空气充溢着皮杰的鼻腔，让他感觉很舒服。 “哗啦哗啦——！” 皮杰突然觉得爪子下面出现了轻微的晃动感，知道这应该就是妖兽出场的动静了。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三阵列的试炼却并不是一对一搞单挑，而是他和两种妖兽同时对战。 第三十三章 巨狼和九头蛇 传说中能够吞噬掉世间万物的恶狼里尔，是可以和当初的创世神们比肩的存在，可惜的是最终还是死在了众神的合力围攻之下。 身高五米，体长将近六米的里尔出现在平台上的时候，全身萦绕着紫色的光芒。尽管视觉效果非常震撼，但是皮杰这会儿却挑剔地觉得眼前这只魔兽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未免差距太大了些。因为传说中的里尔可是能遮住半边天的存在，现在这个个头实在太小了。 难道系统在削弱了它们的力量之外，将个头也缩小了？ 而当巨蟒许德拉从山下探出那长有九个头颅的脑袋时，皮杰倒是着实惊艳了一把。八个三角形的蛇头，外加中央的那个比钢铁坚硬的人形头颅，让这个家伙看上去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当然，这只是以皮杰的审美来看的，若是普通人看见这样的景象，估计除了恐惧就是恶心。 两只魔兽一左一右，将皮杰夹在了中间。在两个体型远比自己庞大的魔兽面前，皮杰只能够以体表暴涨的火焰来增加气势，但是即便如此仍然感到压力巨大。 “嗷呜——” 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只恶狗一般，里尔先仰面朝天，结结实实地来了声长嚎。 可皮杰却并没有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听着。塔叔芬大师对他的叮嘱犹在耳畔：“在战场上，最后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荣耀，战胜敌人不是靠装备的雕工复杂程度，也不是谁的招数更为优雅。在对手忙着装逼的时候，不声不响地对他来一记结结实实的重击，是对他最为无情的嘲讽，也是掌握先机的绝佳机会。” “轰轰轰！” 毫不含糊地，皮杰以瞬发的速度将三个水缸大小的火球喷射出去，他倒是想看看这家伙有什么样的本事。 对方体表似乎并没有什么护盾类的东西，但是火球在距离不足两米的时候，依然在一道道紫光中化作了虚影。这让皮杰觉得诧异。仔细看去，发现对方身上的紫光非常奇怪，似乎被什么东西限制在体表。皮杰顿时产生了一种猜想：这些紫色的光其实就是里尔的护盾。 尽管受到这种卑劣的偷袭，恶狼里尔的嚎叫声竟然没有被打断。能够有这样的定力，要么是脑子坏掉的傻蛋，要么就是真的沉得住气。 嚎叫声过后，一片寂静。 左侧的巨狼没有动作，而右侧的许德拉根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吉祥物，虽然模样很有震慑力，但是却半天保持着一种姿势，九个头颅一直都在那里随风摇摆…… 这样的场面未免太过诡异。 本来皮杰已经做好了和它们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但是自打它们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竟然都没发一招。是因为瞧不起他这只荣耀烈焰犬，还是想来个拖延战术泄尽他的锐气，然后再来个左右夹击？ 对峙了五分钟，最终还是皮杰沉不住气了，突然就转过头，朝着巨狼的方向飞快地冲过去。 皮杰猜测这家伙应该只是拥有一个物理性的护盾而已，所以准备在离它最近的时候来一记灭魂光爆，直接透过物理性护盾将它的灵魂撕裂。 不过，皮杰也并不知道这个绝招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实质性效果，因为即便在他眼中非常厉害的《三大位面惊奇百科》中，也并没有给出两种魔兽的详细信息。只是眼下他觉得能够起作用的应该就只有这一招了，不断产生的作用有多大，起码也会消耗对方的实力。 见皮杰近乎疯狂地朝自己迎面奔过来，巨狼里尔终于有所反应，但是既不是要正面硬刚，又不是要转身逃跑，而是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闪出一段距离，然后才开始正面面对起了这只暴起的恶狗。 这样其实正好给了皮杰一个台阶下。照刚才那种冲击的速度，如果要是来不及躲闪的话，估计没有杀敌一千，先就已经自损八百了。反正皮杰的目的就是在靠近对方的时候使出灭魂光爆，根本不在乎对方怎么躲闪。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距离巨狼里尔不足五米的时候，这个原本发出紫色光芒的家伙全身突然闪了一下，整个身体出现了一个后倾的姿势。 虽然皮杰和野兽战斗的次数有限，但是现在同样已经变成野兽的他对危险的敏感程度却是非常强的，巨狼那稍显狰狞的表情和蓄力的姿势已经证明这家伙要发动攻击了。 脑子飞快地转动了一下，皮杰突然决定放弃使用灭魂光爆，因为眼前这种情形太过危险。 一个物理性的护盾飞快在体表产生。 几乎在同一时刻，巨狼朝前一个猛扑，尖利的爪子和高速移动中的皮杰体表护盾相碰撞，产生一道道紫色的光芒。 “轰！” 尽管只是看似非常简单的物理攻击，却产生了实打实的效果。恶狗身上的护盾一震，紧接着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瞬间失去平衡，背部朝地，从平台上一下子划出十余米的距离，一直到撞上一颗巨石才终于停了下来。 尽管身体上有极厚的护盾作为保护，但是皮杰仍然感觉到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整个头脑中传来强烈的眩晕感。 他还没来得及定神，眼前强光一闪，一股冲击波直接穿过护盾，整个脑袋“轰”的一下，像是一声惊雷炸开一般，顿时觉得嘴巴里面一股腥甜。 皮杰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率先使出了灭魂光爆这类招数，而自己尽管已经逃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仍然在影响范围之内，灵魂受到剧烈的震荡，乃至对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但是皮杰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时间。眼睛的余光里面，巨狼里尔正朝他这边飞速地冲过来。他赶忙展开灵魂护盾，快速朝另外一侧遁走。即便如此，两个巨大的光球还是打在了皮杰的护盾上面，几乎将他的整个物理护盾震碎。 皮杰觉得自己要玩儿完了。不管对方再使出什么样的物理性技能，哪怕仅仅是肉搏，自己的护盾都会在几下之后破碎掉。 第三十四章 借力打力 让皮杰又没有想到的是，巨狼里尔这时候放弃了乘胜追击，任凭已经残血的他逃跑。 头晕脑胀，荣耀烈焰犬慌不择路，甚至都没有发现爪子下面传来的震动感。而等他终于能够勉强看清楚眼前这些巨大的头颅时，已经距离许德拉不足三十米的距离了。 所有头颅依然在朝四周扩展收回，如同在海中摇曳的珊瑚草；黑漆漆的鳞片闪着耀眼的光芒，像是整个身体上镶嵌着无数的宝石。但是每个头颅里面露出的尖利牙齿却又证明这家伙远非看上去那么可爱。 最让皮杰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许德拉位于最中间的那颗头，双眼赤红，嘴巴和鼻子里喷出黑色的光芒，模样看上去隐约是个人形，十分可怖。 皮杰曾经在吟游诗人口耳相传的创世神话中听说过，上古魔兽许德拉的八个蛇头都是能够再生的，只有中间那颗才是命脉所在。但是bug也同样在这里——许德拉中间的人形头颅根本砍不断。 不过皮杰在“惊奇百科”上搜集到了一些关于许德拉的真正信息，终于明白这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花招而已。最后一颗头颅连同下面一段身体终年处于护盾的保护之下，坚硬莫名，的确就算神级大能也无法击碎。 但是即便不砍下最后一只头颅，来个腰斩也是能够让许德拉死掉的。这才是九头蛇许德拉传说的真相——根本不需要砍下它的九条头颅，只需要在他的心脏部位来上一剑，或是直接从身体的中间部位斩断，这家伙就蹦跶不起来了。 所以撰写《三大位面惊奇百科》的大占星师在纠正完这条讹误的时候，这样形容他自己的感受：“即便是再强大的英雄，也会在周而复始的砍头行为中失去所有的力量。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转变一下思路，去砍九头蛇的身体呢？习惯性思维有多么可怕……” 本来，皮杰还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制服许德拉的不二法门，但是看现在这样子，这条巨蛇的身体完全隐在了山下，根本没有给皮杰留下攻击的机会。 三十米的距离……皮杰知道这条九头蛇若是不将后半截身体弄上来的话，是根本碰不到自己的。为了能够吸引对方将整个身体挪到平台上面，露出一些可供攻击的破绽，恶狗甚至故意朝前挪动了一些，刚好位于许德拉的攻击范围之外。 但是巨蛇依旧毫无要进攻的迹象，甚至连一个特别的动作都没有做出。 对付这样两个要么不出手，要么就往死里招呼的妖兽，皮杰也是感觉有些无奈，于是干脆甩出了两个火球，直朝巨蛇最中间那个面门上呼了过去。 “轰！” 让皮杰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有护盾！ 看得出，在发现皮杰要袭击它的时候，九头蛇明显有一个****的躲避动作，但是皮杰瞬发出的两个火球却不是那么好躲避的，于是一点儿都没糟践地撞击在了它那些巨大的头颅上。除了中间那颗安然无恙之外，其余的八个头颅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伤害：两个直接****爆，三个被削去了一小半，还有三个勉强还能够看清楚轮廓。 “吱——” 鲜血从断头的位置喷出，其它位置则变得焦黑一片。一股烤肉的香味混合着血腥气息飘在了空气中，许德拉几只完整的头颅同时尖叫起来，上身痛苦地扭曲着。尾巴盘踞的位置，一些石块甚至直接被抽打成了石粉，腾起一阵烟雾。 弱鸡？ 皮杰觉得这实在很戏剧性。上古神兽许德拉，竟然是个防守上的小白？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这家伙的脑袋掉了可是不会死的，所以应该是觉得根本没有什么防守的必要。 受到打击的巨蛇许德拉终于不再是那副该死的吉祥物模样。余下几只完好的头颅，巨大的嘴巴大张，像是想把什么东西吞噬下去一样。 开启了护盾的皮杰可不怕它狗急跳墙地上来咬自己一口，因为真正咬起来，还未必谁能咬得过谁。 在皮杰的眼里，蛇类动物最大的本领应该就是缠绕。被这样一个二十余米的重物死死地绕在身上，筋断骨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许德拉太过谨慎，无论如何也不肯将山下的那部分挪到平台上，这也就使它的攻击能力不够强大。 皮杰还想蓄力来一个灭魂光爆，但是眼睛的余光中，却突然瞥见一个个光团从许德拉的巨口中出现，随即迅速膨胀。 尼玛！看样子这家伙是要放大招了，于是赶忙闪身—— 三个小太阳般的光球从巨蛇的三个口中飞出，分别指向了不同的方向。皮杰被一个光球擦着了护盾的边缘，整个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但是对护盾的损伤并不大。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以观战态度看向这边的巨狼竟然无故躺枪，被一颗光球结结实实地打中了身体。而且因为事发突然，这货竟然没有来得及启动他的紫色护罩！ “嗡——当！” 巨狼里尔的身体顿时横飞出去，身前的皮毛变得一片焦黑，看样子伤得不轻。 远处埋头鼠窜的恶狗乍一见到这情景，几乎都惊呆了。这样的结果可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难道这就是系统的用意，故意安排两个巨兽同时出现，然后让自己借力打力？ 想到这种可能性，皮杰第一次对那变.态系统有了那么一点儿好感。从整个试炼过程上看，无论哪个阵列的敌人，无论多强大，其实都是有某个方面弱点存在的。只要抓住这些弱点，胜利就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想到这一层，皮杰感到自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地顿悟了。 巨狼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勉强朝皮杰这边看着，但是迷茫和暗淡的眼神表明这货伤得不轻。毕竟火车头般大小的光球就那样硬生生地撞在了身上，无异于拿着鸡蛋壳去抵挡石头的攻击，没有直接毙命就算是非常幸运的了。 九头蛇许德拉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位于中间的那个恼羞成怒的人形脸上突然出现了某种其它的味道，也许是不安，也许是惶恐。 在几个头颅都朝巨狼里尔那里看过去的时候，皮杰又开始无耻地发动第二波偷袭了。 第三十五章 恶犬归来 经历了第一次成功的袭击，皮杰发现许德拉的蛇头确实像传说中的那样，具有一定的自愈能力，而且自愈速度不算慢。刚刚还在喷血的脖子上面血渍已经凝固，正在慢慢地形成新的头颅。 而那些受到烧灼伤害的部分，也像是蜕皮一样开始脱落，新的嫩肉从里面长出，要比之前的蛇皮更显黑亮。 “轰轰！” 皮杰毫不犹豫地开始了第二次的进攻，但是对方却对此有所预判，几个完好的蛇头迅速下压，将两个大火球躲了过去。 这会儿恶狗正享受着报复的快感，又紧接着来了一个灭魂光爆。因为距离很近，效果非常明显，巨蛇的几个脑袋同时发出了尖利的叫声，整个身体迅速拔高，盘踞在山下的部分一下子全都到了平台上面。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其实，在皮杰之前充分了解三大阵列的敌人力量之后，他把自己拥有的技能进行了非常细致的划分，并且有一些取舍。原本可以分配给二十多项技能的点数，全都分配给了他选出的几项技能，只为了让剩下的这一半威力更强一些。 而且，这家伙还有意地留了一手没有用过的技能，为的是在最后的时刻能够来个出其不意。 九头蛇的身体摆出攻击姿势，蠕动着身子进行追击。皮杰这时候已经将自己的两个护盾全都准备好，一溜烟地朝着巨狼里尔的方向跑去了。 传说中可以将上古神灵杀掉的巨狼，经受了那一下子重击之后，身体已经陷入到了极其脆弱的状态，本想趁着恶狗和九头蛇缠斗的时间恢复一下，但是却没想到皮杰有意将祸水东引，竟然径直朝着它这边跑过来。 而后面的九头蛇显然已经陷入到一种疯狂的状态中，整个身体不顾一切朝前蠕动，尾巴将好几块大石头都拍成了碎末。 这让刚才的克制性场面瞬间被破坏了。 其实，两种凶兽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同时发动进攻，就是为了避免“王见王，后见后”的尴尬。它们作为系统借本源力量制造出的亚种族，虽然身体力量仅仅剩下了原来的十分之一，但是灵魂却完全没有这个觉悟，仍然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所以根本瞧不上这只荣耀烈焰犬，只是为了避免互相伤到对方，所以才干脆玩儿起了单挑，却没想到还是出现了误伤。 刚刚莫名其妙受到许德拉重击的里尔这时候仍然惊怒不定。不管是智慧种族还是这些魔兽，总是会有情感战胜理智的时候。巨狼此时已经对对面的九头蛇心存芥蒂，甚至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倾向，几乎忘了今天的主要对手是这只到处乱窜的该死地狱犬。 尽管蛇类在攻击猎物时速度会异常迅猛，但是体型如此庞大的许德拉显然不是追击的好手。于是在眼看着荣耀烈焰犬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几颗光球又开始在它的嘴巴里面酝酿了。 “轰轰轰！” 三个光球又是扇面形的覆盖。皮杰已经料到他早晚会用这一招，整个身体在蛇形路线中前进的同时，有意把高度降低，所以又一次凭借良好的预判能力躲过了攻击。 光球从巨狼里尔的身边擦过，这个倒霉蛋儿又一次受到惊吓，终于再也无法克制下去了。 尽管没能恢复多少力量，里尔仍然怒吼一声，猛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皮杰吓了一跳，本能地以为对方是朝自己来的，却没想到这家伙径直绕过他，向着朝前蠕动的许德拉撞了上去！ 然后，莫名其妙地，两只本应是同盟的魔兽开始了混乱的激战。皮杰眼看着巨狼将九头蛇的三个完好的脑袋一一咬下来，后者则非常不客气地将前者缠绕在身体里面，原地翻腾不已。 最终，经受了一次重伤，已经没有力量再维持护盾能量的里尔败下阵来。护盾破碎的那一刻，许德拉紧绷的肌肉一瞬间就把它的脑袋挤成了爆裂的西瓜！ 皮杰看得惊心动魄，但是却并没有慌。现在他的敌人已经从两个变成了一个，而且剩下的那个也受伤不轻。 趁着自己正位于巨蛇身后，皮杰突然抬起了一个前爪，异常强烈的光芒瞬间将他的爪子笼罩在了里面。 这就是他最后的保留节目，一个巨大的光旋。 虽然这是一个很常见的技能，但是皮杰单单在这项技能上就消耗了3500点数，不仅发出来的光旋个头大，而且打击力也非常强。 一道光弧闪射而出。 “唰！” 仍旧缠绕在巨狼尸体上的九头蛇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气息，身体似乎动了一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光弧裹挟着强风从它的身体上穿过，巨蛇的身体刹那间变成了好几块。 毫无偏差地，皮杰使用的光旋将巨蛇的心脏劈成了两半。这次即便它有一百个头，也再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太阳重新升到了正中的位置，雾气正在消散。 皮杰朝整个平台上看去，见满地都是九头蛇的头颅和残肢，此外还有巨狼的脑.浆混合物——没想到在这样惨烈的战斗下，自己竟然活了下来。 而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在他头顶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张超大的脸，把这只恶狗惊得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心想难道还有一个隐藏关卡？ 虽然仅仅是投射在天上的虚影，但是皮杰不得不承认，这个女性的面庞其实还是比较漂亮的。 在琢磨是不是应该开启护盾以避免出现什么危险的时候，天上突然传来了一个皮杰很熟悉的声音。 “恭喜你完成了最终试炼，可以和你的伙伴们回到阿特兰提斯了。” 原来这家伙就是变.态的系统。皮杰看着天上这张脸，原本应该吐槽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了，而是变成了自我欣赏式的夸耀：“怎么样，我在试炼中的表现还算不错吧。” “综合评分52分，说起来其实很差。”系统显然没有拍马屁的觉悟，丝毫没有顾及下面这只恶狗的情感，继续道，“原本我还以为自己能够一场天昏地暗的厮杀，但是实际上的视觉效果却让我这个旁观者大失所望。不过考虑到你在此之前并未真正使用过食魂妖的技能，勉强可以原谅。现在位面迁移已经准备好，可以离开了。” 皮杰还没来得及张嘴，脑子里面突然一阵眩晕。 而此时，已经在外面等待了三个多小时的安妮和爱丽丝正在不安之际，发现一道橘红色的光芒已经在天空中出现。然后，漆黑的夜空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样，橘红由一线朝四周扩展，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足足有上百米的直径。 “喵呜——” 爱丽丝怀中的贝蒂叫了一声，似乎想要挣脱出来。但是没等这家伙的动作完成，一道光芒闪过，几人同时消失在了这道位面裂缝中。 在黄炎城的西郊，一些习惯晚睡的人或许发现了这个持续几分钟的异常天象。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这将作为一个谈资在黄炎城的大街小巷被传说，但是很快又会被新的谈资所替代。 同样，在未来一段时间里面，年轻的少男依旧会想起一位叫安妮的漂亮姑娘曾经住在这里，老头老太太们经过公园的时候，也会想起曾有一个非常调皮的哈士奇背着波斯猫在这附近闲逛。这些记忆也会在时间的沉淀下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 位面之间的裂隙，其实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 一般来说，当某种职业逐渐走向最高级别的过程中，拥有的能力也会变得越来越繁杂。在领悟这些能力的时候，能力的拥有者会逐渐明白位面的连通规则。 所以只有实力强者才能知晓该怎样将两个位面的通道打通，而低等级的职业者却没有这种悟性。但即便那些大能们知道了怎么能够打开位面通道，仍然对此有心无力。 所以在神陨之暮的时候，那么多的神域级高手联合起来，最终才勉强打开了一个通道。而凭大法师奥兰和堕天使安妮的力量，只能够靠着找到两大位面的最薄弱处，才勉强撕裂出一个缝隙。 这也是两大位面的通道被看作是单向通道的原因：从阿特兰提斯位面进入到原初位面之后，所有的力量都被秩序之力限制住，也就失去了再度打开位面通道的能力。 只有皮杰是一个例外。对他来说，这恐怕是作为一个有系统的狗最大的一点好处。 这次，在进行位面迁移的时候，皮杰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进入到了一种超高速模式中，周围的所有色彩暗去，身体似乎在被无限地拉长。 但是很快的，一切不适感都消失了。眼前出现光亮，随即便是短暂的失重。 “砰！” 处于哈士奇形态下的皮杰狠狠掉落到一片草地上，然后便感觉到一种向下翻滚的趋势。这家伙赶忙来了个鲤鱼打挺，虽然没有成功站起身，却让身体转了九十度，终于勉强停下来。 而堕天使姐姐和胖精灵却早有准备，早在原初位面的时候就已经将最后一个悬浮卷轴拿在了手里，现在得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等一行人定睛朝周围看去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是早晨。他们此时正站在半山腰，眼前不远处的地方，一道不甚宽广的河流在缓缓流淌。 第三十六章 牛头马面 周围的山势低缓蔓延，景色优美。但是光凭这些，它们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所处的准确位置，只能根据自身能量的恢复，判断出这里的确是阿特兰提斯。 “砰！” 感受到身体传来的力量，安妮慢慢悬浮到半空中，全身腾起一团团光雾，黑色的羽翼瞬间展开，额头的火印忽隐忽现。尽管身体并没有像战斗形态时那样庞大，依然让人产生一种冰冷的感受。 似乎发现爱丽丝对她的这个形态很不适应，安妮不得不用拟态将全身的气息小心地隐藏起来，一对翅膀像大伞一样被收到背后，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记得之前不是从这里离开的。”已经恢复成精灵形态的爱丽丝朝四周看了看，突然指着前面大声道，“那边好像有一个骑士，咱们可以过去问问。——咦，这个人的背影好像有些眼熟。” 这么荒凉的对方会出现骑士？ 安妮和皮杰循着她的指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身披甲胄、手握长剑的骑士身影出现在前方的荒野之中，而且似乎受了什么伤，正一瘸一拐朝前走着。 “杀人啦！别过来，杀……杀人啦！” 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几个小时之前，这声音还曾经在皮杰和两个女人的身边聒噪不止。随后，一个魁梧的身体从长草丛中站起来，同样一瘸一拐，朝着小河的方向挪去。 塞姆。 哈士奇迅速跑过去，但是安妮的速度显然比他快得多，一个黑色的光球从细嫩的手掌中飞出，一下子打在了骑士的后背上。 后者径直飞出了好几米远，晕了。 可当皮杰跑到近前，好不容易用狗爪子将这个倒霉的家伙翻过来之后，却发现这也是一个老熟人，竟然是原初位面那个调查官，黄炎城城主的儿子。 该死！ 皮杰忍不住暗骂一声。两次位面迁移，竟然每次都这样拖泥带水。 安妮使用了一个简单的治疗术，将两人身上的伤除去。在这过程中，塞姆断断续续讲出了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原来这家伙下定决心和她们一块儿走，结果去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朝荒野中走了，于是他也好奇地偷偷跟了过去；这一幕又刚好让年轻的骑士看到……最终的结果就是，在位面通道打开的时候，两人也被吸了进来。 “这样也好，除了黄炎城以外，别的地方我还没有去过呢。”塞姆一脸憨笑地看着安妮，似乎觉得很幸福，“放心，我已经在家里留下了字条，上面说我和别人出去做生意去了。” 这个笨蛋！ …… 菲尼尔公国的边陲小镇，今天莫名其妙地来了几个奇怪的客人。 与平日那些出现在这里的形形色色的小队不同，眼前这一行人穿着得体，毫无风尘仆仆的气息，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类少女和一个雌性精灵，这可是一件稀罕事。 这个小镇位于一个大盆地的边缘地带，因为有山脉阻挡水汽，降水还算丰富。但是除了这方圆百里的范围外，别的地方要么是崎岖的山路，要么就是连绵的沙漠。 这些恶劣的自然条件暂且不说，单说山林中那些形形色色的魔兽，以及沙漠中时常出现的杀人越货的地精劫匪们，就足以让许多人对这里望而却步。 而眼前的这几位，既不像是那些没有任何本领、为了游历而游历的吟游诗人，也不像是装备精良、为猎杀魔兽获取晶核而来的冒险者团队们，更不像见钱眼开的商队——除了这几类人以外，镇民们还真不知道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吸引什么样的人。 “我说，最近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会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到咱们镇子上来？”体型高大的牛头人坐在屋子旁边的阴影里，一边看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行人，一边忍不住地低声重复道，“嗯，一波又一波。” 他旁边的侏儒兄弟显然听明白了这家伙话里的含义。在这个鲜有姑娘经过的镇子，能够出现眼前这么漂亮的人类小妞，让雄性们想入非非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他们并非完全意义上的人类，但是审美却和普通人类没有差别。 “怎么，看上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妞了？嗯，确实不错，可惜他们人太多了，我们动不了。” “什么啊，我说的是背着骑士的那个，”牛头人满脸陶醉，“丰腴的身材和磅礴的力量，大地母亲肯定将最好的东西赐予给了她。什么，竟然是个精灵？天啊，我没看错吧。” 本来从体型上判断对方同样是一个牛头人，但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力量极大的女人竟然是个精灵，这让牛头人铁匠感到有些崩溃。 这家开在镇子最边缘的打铁铺，和小镇天然隔了一段距离。之所以把铺子设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不乏某种阴暗的心理作祟，只是从来都找不到机会罢了。 而这次，之所以他们打消了这种不良念头，除了因为对方有一个魁梧的男人和一个魁梧的精灵外，最主要还是因为旁边的霜狼。事实上他们只见过一次霜狼，眼前的这个和上次在冒险者团队中见到的那个相比，个头未免小了一些，但是眼神却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皮杰很庆幸阿特兰提斯没有哈士奇这种生物，要不然自己的老脸还真没处放。 当一行人从铁匠铺前经过的时候，塞姆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这两个模样怪异的铁匠。虽然提前知道了在这个位面会有许多从没见过的生物，但是真正看到了却又不免心惊。乖乖，牛头马面啊。 …… 波尔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许多奇怪的情景，还有许多奇怪的生物。他甚至看到了传说中的魔鬼和天使，以及至高无上的神灵纷纷陨落的情景。 尽管是在梦中，波尔斯仍旧觉得这个梦实在是太过荒诞了。他是只对现实感兴趣的人，如果说还有些情怀的话，那便是尽力去维护心目中所谓的公正了。正因为如此，对父亲那些经验性的谆谆教导，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 但是信念一贯坚定的自己，又怎么会产生这么荒诞不羁的梦呢。几乎本能般地，波尔斯想要醒来。他尝试着去唤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终于像是冲破了某个结界一般，获得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第三十七章 圣堂 波尔斯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着发黄的屋顶。刚刚受过的重击让他觉得身体还有轻微的酸痛，他费力地转过头去，想要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狗脸。 “……” 骑士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身体条件反射般地朝旁边挪去，却又因为没有完全获得对身体的掌控权而显得动作极为古怪。 不过很快地，他就看到了在另外一侧站着的几个人，意识仿佛在一瞬间恢复。天上橘红色的光芒，肆虐的狂风，奇怪的地方，莫名其妙受到的重击…… 他想发出声音，但是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这让他感到无比抓狂。 “放心，等你听我把话讲完后，自然就能够说话了。”安妮道。 随后，波尔斯在极度恐慌之余，听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多位面理论。若是平时，这种鬼话他一定不会相信，但是当他回想起晚上的那些异象，并且眼下实打实看到旁边坐着一个传说中的长耳朵精灵时，原来信奉的理论和信念瞬间就被击破了。 “这家伙和我之前一样，等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变得正常了。”塞姆此时完全像是一个老司机，对波尔斯瞪大双眼的惊讶表情见怪不怪，“话说如果他不是非要追着我，也就不会来到这里。这下倒好，黄炎城城主的位子恐怕另有人选了。” 当然，这满腹的牢骚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虽然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原初位面的那种阶层关系已经被完全打破，但是毕竟余威还在，身为平民的塞姆还不敢对这位贵族大人冷嘲热讽。 安妮的话说完，波尔斯立刻便觉得堵在喉头的那种感觉消失不见了。作为一个拥有良好教养的贵族子弟，虽然此刻内心充满震惊，但是也并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他再一次尝试着起身，仍然觉得全身酸痛异常。安妮的治疗术并未立刻将他的内伤全部医治好。 “请给我拿一杯水。”骑士的嗓音略显嘶哑，而且透出一丝无奈，“在这个位面，不会连水这种东西都没有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显然，这家伙已经接受了自己进入到另一个位面的事实。作为一个在原初位面鲜衣怒马威风八面的贵族少爷，能够这么快接受这种事显然不简单。 勉强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波尔斯突然笑了起来，这又不禁让旁边几人感到骇然。却见这位贵族少爷摆摆手：“我没事，只不过感觉命运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种话在皮杰听起来，应该只有那种酸不拉几的吟游诗人们喜欢说。他当然不会明白波尔斯此时的心境，前两天这位少爷还考虑着离开黄炎城，去一个更广阔的空间生活，却没想到梦想变成现实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也好，在这里起码不会有自己那个城主父亲整天不停的聒噪。 在他十几岁之前，都是跟随着母亲一起在另一个城里生活的，曾经是某位侯爵千金的母亲大人告诉他做人要堂堂正正。而到后来，等他回到父亲的身边时，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城主教给他的东西虽然表面上尊重，内心中却完全抵触。 而现在，父亲的一切都和自己再无关系。 “安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爱丽丝一贯的直性子，完全不去顾及两个男人的感受，“这两个家伙什么都不会，带着他们走一定会引起特别的注意的。而且，我们这次回来太过匆忙，好像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这个胖少女说的都是事实。带着两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呵呵男人到处走，恐怕作用也就只有创造肥料了，偏偏这次他们准备不足，带回来的东西有限，就连现在租住的这间房子都是用最后两张魔法卷轴换来的，连下顿饭都成了问题。 “唉，不行的话，我就只有先把这件宝贝短弓去地精典当行里面当掉了。” 爱丽丝抚摸着自己背上的小短弓，一副很舍不得的样子。这把短弓是上次从地精杀手那里获得的，安妮送给了她。作为游侠，爱丽丝自然对弓箭这类东西很感兴趣，而且这把短弓的雕工着实不孬，一看就是出自某个行家之手。 安妮却摇了摇头：“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今天中午我会带回来一些食物。” 她看了一眼皮杰，后者会意，跟着一起窜了出去。 贝蒂试图从爱丽丝怀里挣脱出来，却被水缸少女抓得死死的。这只猫每次激动都会发出圣光，被别人发现实在太过危险了。塞姆本来也想跟在后面，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对这个地方了解得并不多，很可能会帮倒忙，只好作罢。 安妮出了门之后，竟然走向了不远处的圣堂。 这座圣堂孤零零地矗立在小镇的一头，大概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太好的缘故，显得阴气沉沉。刚刚他们进入到小镇中的时候，皮杰曾经朝这里望了一眼，所以记忆很深刻。但是不知道安妮要来这里做什么。 街道上的人不算少，大多穿着非常破旧的衣服，看得出镇子里的有钱人并不多。这个时间点刚好是早晨上工的时候，男人们都忙着去做事情，在街道上穿梭往来不断。 安妮没有去在意周围这些男人意味深远的眼神，径直走进了圣堂里面。小小的圣堂显得比较破旧，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翻新过了。 虽然看上去有些冷清，不过皮杰还是感觉到有微弱的圣光力量在朝自己的身体内涌去，这让他觉得很舒服。当然，对已经成为堕天使的安妮来说，圣光的力量只会消耗她的体力。好在安妮已经进入到了神域级别，对这样的消耗并不在意。 面朝内正打算做祷告的牧师感觉到身后有人，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到安妮的一瞬间，眼中的诧异更多地被惊艳所取代。对他这样一个生活在穷乡僻壤几十年的神职人员来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进入到这座圣堂里面。 第三十八章 试探 安妮没来得及回话，原本跟在后面的皮杰突然冒出头来，让牧师着实吓了一跳。 “霜狼？” 虽然只是一个青铜高阶的牧师，但是在镇子上已经算是一个地位很高的人。突然受到惊吓的他立刻想要施放出一个圣光惩击，却见这只面目凶恶的家伙快速地躲到了少女的后面。 “它是不会伤害人的。”安妮解释道，“这只霜狼是我从别的地方捡的，没有攻击力。” 见皮杰确实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牧师皱眉点点头，右手放在胸前很有礼貌地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安妮在身前做了一个代表圣光的手势，一边满脸虔诚地回答：“我是巴布乐坦城的传道者，一路上将圣光的恩惠传播给了公国的子民，今天希望在这里为镇上的平民们祛除身上的病痛。” 听到安妮的话，尽管有一瞬间的疑惑，但是对这样一个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信奉者来祈祷的圣堂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自称是传道者的姑娘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不过很快的，牧师就觉得自己考虑这个问题显得多此一举了。从对方豢养着一只霜狼，并且能从上千里外的巴布乐坦平安来到了这里，就证明她一定有过人之处。就算再不济，也比自己这个只会最简单的圣光治疗术的牧师强多了。 很快，圣堂前面的钟“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在这个人人为了生计忙碌奔波的小镇，圣堂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作为一个象征性的东西存在。镇民们记得上次圣堂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是因为里面的蜡烛引燃了窗帘导致失火，但是这次好像没看到什么烟。 很快的，远道而来的传道者要帮助镇民免费治病这件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在这样一个贫瘠的地方，镇民们即便有病痛，也都是靠着扛过去了事。镇子里唯一一位牧师安德烈有时候也会免费帮助他们，但是毕竟能力有限，稍微复杂一些的病症就无能为力了。 今天听说有人不远千里来到这儿为他们提供免费诊疗，镇民们自然高兴。但当他们来到圣堂前，看到眼前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时，又不禁产生了怀疑。 “小女孩哎，长得还蛮漂亮的，给我孙子做媳妇倒不错，但是要说会治病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大娘，你的孙子才八岁，琢磨娶媳妇的事是不是着急了点儿，怎么也给我们这些年轻人留些机会吧。” 在这样一个边陲小镇里，镇民们很少能够见到活几百岁的近神级人物，所以很自然地就会以表面上的年龄来判断一个人的资历。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个被看作是小女孩的“传道者”到底活了多长时间。其实皮杰也很好奇，可安妮对此却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 不一会儿，平日里鲜有人来的圣堂已经聚集了许多男男女女，当然这其中不光有想要看病的，还有许多单身汉们。这些家伙平时只在小镇唯一一个酒吧里面看到过铁皮画上的美人，但是今天镇子里竟然来个活生生的，自然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圣光保佑。”一个老太婆最先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满脸愁容道，“闺女，我这孙子今天好像在发热，麻烦你给他看看吧。” 对于这种简单的小病症，安妮的治疗术几乎不需要耗费什么能量。她轻轻抚摸了着婴儿的脸蛋，实际上却是通过手掌暗暗地将治疗术的能量输送到婴儿的体内。很快的，婴儿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些汗珠，哭闹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身后的安德烈牧师其实一直都在暗暗地观察着她。作为一个曾经学习过治疗性神术的虔诚信徒，安德烈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治疗方法，既不用颂咒又不用配合手势，实在是神奇。 刚一开始的时候，这位已经不再年轻的牧师被安妮光滑细嫩的双手迷住了。即便是在抚摸婴儿的时候，这双手相比之下也没有任何的逊色，仿佛是从牛奶中打捞出来的一样。安德烈听说在大城市里面，一些大贵族就是用牛奶来洗手的，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洗出这种效果。 但是很快的，安德烈发现了从安妮手掌中溢出的那种白偏紫的光芒，不由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他对高等的治疗性神术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却知道圣光的力量发出的都是乳白色或银色的光芒，绝不可能是这种紫色。 法术？ 牧师安德烈的身子突然一震。没错，在他少得可怜的知识储备里面，确确实实有着这样的记忆。而且这种法术不是中立种族的，而是只有暗夜法师才可以发出来。 但是让安德烈不理解的是，这里是圣堂，圣光聚集之地，眼前这个黑衣服的女孩子若是暗夜种族中的一员，又怎么会不受到圣光的影响呢？ 尽管对这个女孩子充满了好感，但如果她真的是暗夜种族，那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了。安德烈觉得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可能未必是对手，但是作为驱散邪恶的牧师，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这样想着，他偷偷在右手心中画了一颗五角星，然后调动起自己身体里面的一部分圣光，嘴里轻声颂咒，一团并不算强烈的净化之光径直朝安妮的身体打了过去。 如果眼前的女孩子是暗夜种族伪装的话，在这团净化之光的作用下不仅会受到伤害，而且还会暴露出原型来。在产生结果的前一秒钟，这位牧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因为实在怕看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然而，当他在一秒钟之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一切如常。安妮端端正正地坐在前面，老人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面露欢喜之色，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安德烈长长吁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应该是记错了，或者是见识太过短浅，并不知道有这样的神术。 而本来还持观望状态的众人在看到安妮小试牛刀之后，纷纷明白了眼前这姑娘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传道者，立刻全都围过来问这问那。原本蹲在地上的皮杰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外形上的威慑力，差一点儿让众人给挤到桌子底下去。 第三十九章 哈维碎片 从安妮的身后悄悄离开后，皮杰大模大样地来到了圣堂里面。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还有三个圣女会在这里协助牧师打扫地板，但是今天是休息日，所以她们早晨在做完了祷告之后就结伴出门去了。 圣堂的最前端，除了用线条连接而成的代表圣光力量的五星外，还有一个巨大的圣安东尼奥的圣像。尽管圣安东尼奥在神域中并非是最高级别，但是六百年前却是最为活跃的一个，因此也就被看作是圣徒中的杰出代表。 皮杰径直来到了那笔直矗立的圣像后面，一边贪婪地吸收着圣堂里那些圣光能量，一边不忘学习某位远古大神，留下个“到此一游”的标记，过了一会儿才摇晃着尾巴舒坦地跑了回去。 镇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霜狼，更不用说哈奇士。不过从刚才的表现上看，他们已经明白这个看上去有些凶恶的家伙其实并不咬人。当然他们并没有尝试着上前去触摸，否则又会觉得这家伙也并没有那么善良。 “这个姑娘是从巴布乐坦来的，我记得前些天从卡萨勒斯来的小队里面也有一位姑娘。”一位看上去已经行将就木的老头低声对旁边的人道，“那是多好的一群人啊，将吃的东西无私地分享给我们穷人，可惜在进入魔域森林后就不知所踪，估计凶多吉少。” “前一段时间这里来过卡萨勒斯的冒险者？”安妮显然也听到了这话，一边用治疗术给别人医治疾病，一边好奇地问道，“那些人来这里做什么？” 卡萨勒斯和巴布乐坦是相邻的两个城市，距离这个小镇都有上千里。如果说一群冒险者就为了一些怪兽晶核千里迢迢到这里的话，未免显得得不偿失了。 “听说魔域森林里面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现在被称作哈维碎片，是一种红色的晶体。”老头见安妮主动和他说话，立刻忙不迭地说出自己知道的，“这种东西是公国负责收购的，每块碎片都价值一万个金币，不论大小。姑娘，这事儿我最清楚不过了，让我坐到前面去和你慢慢说吧，顺便还可以为我治疗一下腰痛病。” 其它人尽管对老头的无耻要求感到不满，但是却也不得不让出一个位置，因为他们确实不如这个曾经当过佣兵的老家伙懂得的东西多。 随后，从这个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收不住的老佣兵嘴巴里面，安妮和皮杰知道了菲尼尔公国最近出现的一些情况。 在数个月之前，曾经有一队实力强悍的冒险者进入到魔域森林中，在里面猎杀了许多巨兽并获得许多珍奇的晶核。而且，这些人意外地捡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火红色碎片。冒险者们曾想过很多办法将这块碎片融化甚至毁坏，但是全都失败了。 后来，碎片经过几手，最终到了菲尼尔公国红衣主教哈维那里，传奇级的主教在看到这东西之后，立刻断言是神物的一部分，于是号召整个公国的冒险者去寻找这种东西，到现在为止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 “那有什么收获没有？” “据说又有几块被找到，但是具体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老佣兵摇摇头，“我们这里很闭塞，很少能够打听到外面的事情。那些冒险者就算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也都不会和别人提起。——可惜啊，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否则的话也可以跟他们一块进去看看。” 他的话立刻招来了一阵嘲笑。能够进入到魔域森林中的冒险者们肯定都有一定的本领，凭着这老头做了半辈子佣兵的资格还不够。 安妮没说什么，继续默不作声给镇民们看病。但是皮杰却从这些奇闻异事中嗅到了一些让他疑惑的味道。 他不知道哈维主教为什么要收集这些红色的晶体，但是那家伙既然肯出那么大的价钱，就一定不是故弄玄虚。皮杰在阿特兰提斯活了这么多年，而且当初在暗夜种族中拥有较高的地位，收集到的信息不可谓不丰富，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存在。 当然，在原初位面的这两年让他和阿特兰提斯彻底失去了联系，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判断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皮杰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一万个金币。 无论在哪个国家，即便是南方号称“富饶之境”的澳普洛斯帝国，一万个金币也是非常诱人的财富。而在这个贫瘠的小镇，很可能整个镇子半年的产值也到不了一万金币。镇民们偶尔也会产生到魔域森林中去淘金的欲望，但是想到那些全副武装进到里面的探险小分队经常会全军覆没，很自然地就打消这种冲动的念头了。 皮杰此时忍不住朝安妮那边望了一眼。少女微一抬头，眼神碰撞的一刹那就明白了这家伙有什么打算。其实就算皮杰没有这样的想法，安妮也会这么做，因为眼下他们一穷二白，去魔域森林里面去赚些外快无疑是一个好主意。哪怕没有捡到什么哈维碎片，光靠魔兽的晶核也够支持一阵子的。 这场义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一直到牧师安德烈请他们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安妮才表示自己还有几个同伴，于是蜷缩在旅店里的家伙们得以光明正大地跑到圣堂这里蹭饭吃。 当然，在带着这些闯祸鬼们出门之前，安妮特别叮嘱了一番。尤其对两个菜鸟，告诉他们多吃饭少说话；又使用伪装术将蠢猫贝蒂身上的圣光完全隐藏起来，才终于放了心。 尽管如此，当这奇奇怪怪的一行人出现在圣堂中的时候，还是让牧师安德烈和刚刚回来的圣女们觉得有些诧异。 传道者，骑士，精灵游侠，还有一个被称作是佣兵但是怎么看都显得很奇怪的魁梧男人——这样的组合放到一起，就像是他们今天准备的饭菜一样，着实有些混乱。 对此，众人只能够报以抱歉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这些东西吃了。”等圣女们将饭菜端上来后，牧师安德烈满脸歉意地说，“我们和外界相互隔绝，镇民们平时也很不容易，所以教堂里面的供给并不算多。” 众人表示并不在意，已经半天没有吃过东西的他们尽管在表面上仍旧装作斯文的样子，但是嘴巴里面却一直都没有闲着，很快就将食物吃了一大半，让几个偷偷观察他们的圣女目瞪口呆。 虽然眼前这几人一下子就消耗掉了他们好几天的食物，但是安德烈此时内心深处还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安妮神奇的医疗术不仅让众多信徒为教堂带来了额外的食物，而且还会源源不断地产生后续影响，让镇民们相信只有信仰圣光的力量，才能够获得这样的恩赐。 “你们都是从巴布乐坦来的？”吃饭的间隙，牧师安德烈忍不住又问道。 “没错。我是光明精灵，他们几个是中立种族。”抱着贝蒂的爱丽丝怕露出马脚，答非所问地插嘴说，“我们来这里是有特殊任务的。” “特殊任务？” 这是爱丽丝不经大脑说出的一句话，目的是不让这家伙再问来问去。但是看安德烈满是疑惑的眼神，安妮只好点点头，神神秘秘地低声为爱丽丝圆谎道：“没错，其实我们身上还肩负着巴布乐坦第一圣堂交给的任务，但是这件事就不能说了。” 第四十章 进入魔域森林 不得不说，两个女人的大脑好像都有些不在状态。如果公国第一圣堂真的找她们来执行特殊任务，肯定是那些老家伙让圣光把脑子烧坏了。 因为有一位尊贵的骑士在场，而且一行人确实很诡异，安德烈竟然没有怀疑，很自觉地将话截住。 但旁边一位年轻的圣女此时却突然犯了花痴病，对波尔斯微微颔首道：“这位骑士大人是第一圣堂的圣骑士？” 在此之前，两个男人一直都很配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埋头吃饭。这在外人的眼里很容易被看作是城府深，但是塞姆的吃相却破坏了这种假象。 和狼吞虎咽的塞姆相比，波尔斯显得更为文雅一些——其实只是因为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他不习惯饭菜的口味罢了。 此刻，面对圣女略显羞涩的问话，这位骑士突然显得有些尴尬。 在原初位面，只有受过军事训练的骑兵才可以被称作是骑士，而且骑士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是此时圣女所说的“圣骑士”对他来说却是一个新鲜词汇。 “他只是一名普通骑士，为菲尼尔公国效力，并不是我们光明种族。” 圣女点了点头。她对眼前这些人的身份感到好奇，但是却又很尊重。对她这样一个生活在小地方的底层神职人员来说，能够见到这些受到公国高层直接指派的使者们已经是幸运的事，那些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下午照例为镇民们看病，一直忙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才在圣堂中饱餐了一顿之后，带着牧师赠予的食物回到了旅店内。 “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塞姆刚刚进屋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谈论一下自己的感受，“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奇怪的生物，狗头人，牛头人，还有许多长耳朵的怪物——哦，抱歉，爱丽丝我不是在说你，我指的是那些矮个子地精们。话说那些兽人族可真是凶悍，如果要是能够随便拉一个到原初位面去，应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拳手。” 听着他的喋喋不休，安妮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众人道：“今晚我要去魔域森林里面看看。” “魔域森林，传说中魔兽纵横的地方？”爱丽丝本能地想要阻止，突然想到安妮的真实身份，立刻明白了自己只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哦……” 下午在圣堂里面当了很长时间看客的塞姆这时候也已经对这个位面有了相当的了解，凭借着从镇民们口中对魔域森林的了解，本能地出口阻止：“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确实。”安妮想了想，“那你们就和我一起去吧。” …… 魔域森林有多大，这是一个很难考证的问题。东起菲尼尔公国多伦河，西面远达额伦王国的额伦草原附近，东西长度几千里；南至穆叶河，而北侧因为过于偏僻，从来没有人到达过，所以这也就成了一个谜。 森林中的魔兽不计其数，从最低等的原兽到高等的彩翅飞龙，晶核的价格随着其所有者的能量而升高。虽然魔兽的品级是随机出现的，但是总的来说，越是深入到魔域森林的腹地，碰到高等魔兽的几率就会越大。 当几人站在这片阴郁的森林外面时，太阳已经下山很长时间了。因为安妮的刻意遮掩，并没有人发现这一行人离开了小镇。 “安妮，咱们晚上来这里是不是太危险了啊。”爱丽丝抱着贝蒂，走在人群的中间低声道，“虽然我很相信你的实力，但是这里毕竟太黑了。” 对水缸少女的“黑暗恐惧症”，安妮早已经见怪不怪。右手轻轻抬起，一个简单的照明术就被施放出来。爱丽丝这才想起自己也会照明神术，于是也跟着放出了一个。 一明一暗两个光点出现在森林的边缘，十分显眼。对于爱丽丝来说，这光亮能让她的心理更为平静一些，但是这家伙却不知道安妮在耍什么心思——在这样漆黑的地方，点光源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灯塔一样，能为各种魔兽指引出猎物的位置。 皮杰偷偷看了看跟在最后面的两个菜鸟，发现塞姆一脸平淡，手持长剑的波尔斯眉头微皱。这只恶狗突然莫名其妙地低吼了一声，顿时把这两个家伙吓得连退了几步，可见这些表面上的从容和沉稳都是装出来的样子而已。 皮杰现在最怕的是，一会儿这两个菜鸟看到了什么危险，会脑子突然一热地来个英雄救美的戏码，跑上去挡在安妮的前面，那样他们无疑会死的很惨。 想到过一会儿自己竟然要和堕天使姐姐联合去杀魔兽，皮杰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心理。原本和光明种族是死对头的堕天使和地狱犬，回归阿特兰提斯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圣堂里面蹭饭吃，第二件事是杀那些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进入到魔域森林中以求自保的可怜同胞们。 说好的屠尽圣堂中那些高高在上的狗杂种们的戏码呢？ 皮杰突然觉得有些沮丧。安妮这小妮子一直到现在还是分不清她所处的位置，虽然狠辣的做事手段是有了，但是似乎根本无心去领导暗夜种族去消灭光明种族。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皮杰早就做好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打算，如果这妮子一直都这么不上进的话，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皮杰突然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刺激下她。而且这事儿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否则这小妮子一定会猜到是怎么回事。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几人已经进入到魔域森林上百米了。不过这仍旧属于森林外沿，甚至可以看到平民们在这里砍柴留下的痕迹，可见有魔兽出没的地方绝不是这里。 但是随着继续深入，爱丽丝和两个男人的脚步却显得越来越没有力气。对他们来说，最为煎熬的或许并非是真刀真枪和魔兽干架的时候，而是眼下明知前方有恐怖的东西，却不得不一步步朝前走的时候。 第四十一章 苏醒 在魔兽面前，几人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这点安妮当然再清楚不过。而她之所以会带着这些弱鸡们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除了有作为团队老大的恶趣味以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让他们来帮着自己拎点东西，毕竟晶核太多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在深入到魔域森林两公里之后，终于有一个全身火红狐狸模样的家伙出现了。这种低级魔兽仅仅比普通野兽结实了一点儿，但是晶核也没什么价值。安妮从爱丽丝手里抢过短弓，附魔箭矢几乎一下子将那小家伙的身体大卸八块。 “喵！” 蠢猫从爱丽丝怀里挣扎着跑了下来。刚刚碰到小狐狸的那一刹那，它的主人差点儿把它身上的毛都给扯掉。相比之下，恶狗的后背还算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魔域森林中死人很多，很多时候每走两步就发现一块人类骸骨。从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骨上看，这些人死的模样应该都不咋地。 “安妮，这里有许多死人，附近会不会有什么大型的魔兽？”爱丽丝怯道，“你看他们的尸体全都残缺了，应该是被魔兽咬掉的吧。” 安妮摇摇头：“准确地说，不是被咬掉的，而是被撕扯掉的。” 爱丽丝本来想问这话是啥意思，但是话没出口就已经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她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发现一些非常显然的光点正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前后左右，四面楚歌。 爱丽丝的小脸一下子变得唰白。身材魁梧的塞姆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左顾右盼地看着；波尔斯则抽出长剑来，由原初位面大师打造的武器在这里竟然显现出一股寒光，可见工艺不凡。 安妮和皮杰用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眼神交流了一下。后者无奈地摇摇尾巴，看来这次要靠他出手搞定了。 四周的光点一明一灭，起初节奏非常混乱，但是随后却又变得越来越整齐，就好像是受到无声的鼓点控制一样。众人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周围的景色也变得恍惚起来。 这无疑是光点产生的催眠效果发生了作用。安妮叮嘱众人闭上眼睛，用自身力量放出一个巨大的护罩，将除了皮杰以外的众人全都包裹在了里面。贝蒂见势不妙，也从皮杰身上溜下来跑进了护罩里面。 而恶狗此时迫不及待地发威，整个身体瞬间膨胀，火焰也随之在体表各处燃烧。除此之外，并无任何防御措施，因为他断定这些靠数量上的优势来捕食猎物的家伙是不需要他使用护罩的。 果然，在发现迷惑的力量没有奏效之后，四面八方的尖齿狼同时窜出。这些家伙个头大约是贝蒂的三倍大，比哈士奇形态的皮杰要小上一些，个体没有什么威势。刚才借着暗夜的掩护，这些狡猾的小东西全都跳到了树上，所以才会显得很高大的样子。 这些尖齿狼最大的本领，恐怕就是那些天生携带着火元素的利齿了，切割起其它生物的皮肤来，就像是装备了高温切割光线一般，基本不怎么费力，所以被它们咬中就会和那些尸体一样，成为一块又一块。 皮杰面无表情，默默等着所有的尖齿狼一拥而上。 然后便是一个灭魂光爆，齐活。 尖齿狼的身体里面只有结石大小的晶核，外面的人一般都是大批量进行收购，然后打磨成珍珠模样，为各国的贵妇人做项链用，价值不大不小。但是皮杰和安妮都是冲着大物件来的，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 位于安妮护罩中的几个人看到皮杰凶神恶煞般的样子以及强大无匹的战力时，全都目瞪口呆。但是两个男人出乎意料地没有问这问那，大概是觉得眼下实在不是时候。另外，已经在阿特兰提斯生活了一天的他们已经有了一种觉悟，那便是无论多么奇怪的事情，在这里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干掉这些弱鸡之后，皮杰感到兴味了了。今天在圣堂里闲来无事，他曾经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属性面板，发现能量又加强了一些，询问系统后得知是在最终试炼中获得的奖励性点数。 不过系统同时也告知他，原初位面那些获取技能点数的方法在阿特兰提斯已经不再适用，系统将进行第二次升级，目前暂不可用。 不知道这次升级又会发明出什么样的变.态版本来。皮杰只盼着能够恢复之前“暗黑系统”的那些功能，在常规的打怪升级之外，还能够获得系统额外的赠送。要不是因为这，之前自己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短的几年直接就成为传奇级的暗夜大法师。 现在虽然同样是传奇级别，但是荣耀烈焰犬的技能树毕竟还是枝杈太少了些，所以只有提升能力才是王道。但是眼下杀怪缺少了系统的加成，实在是有些可惜。 “安妮，我们能不能明天再来，实在是太困了。”爱丽丝打了个哈欠道，“我们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爱丽丝的话倒是真的。自打昨天从原初位面出来之后，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波尔斯好歹还趁着昏过去那段时间睡了一小会儿，塞姆则在圣堂里面休息的时候呼呼大睡了半天，但是爱丽丝却是一点儿没合眼。 “嘿嘿，我有点儿饿了。”塞姆也觍颜笑道。实际今天在饭桌上他吃得最多，只不过在短短两个小时内都消化掉了而已。 堕天使姐姐朝四周看了看，指着地上那些成堆的尖齿狼尸体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烤一些尖齿狼的肉来吃，困了就靠着大树睡上一会儿好了。” 言外之意，想回去没门。 “我可不吃这东西的肉，它们以前可是吃过人的。”爱丽丝一脸嫌弃的样子，“吃它们的肉那不是相当于间接吃人肉了？” 这时一直很安静的波尔斯却看着四周的尖齿狼尸体，幽幽地说道：“其实不管吃什么东西的肉，都是在间接地吃人肉，只不过是程度不一样而已。” 随后，这位尊贵的骑士就率先来到了长嘴狼尸体前面，拔出长剑开始为这小玩意儿剥皮。塞姆则随手从身边的树下聚拢起了一些树叶，然后拿着枝条来到还处于烈焰犬形态的皮杰面前，“兄弟，借个火儿。” 地狱之火一下子腾起了一米来高，皮杰很配合，塞姆的眉毛却因此被无情地烧掉了一半。 “我觉得咱们这么走有问题。”波尔斯剥着兽皮，低声说道，“一路上发现那么多具尸体，可见现在的这条路线经常会有人走。但是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那种叫做哈维碎片的东西，如果一直沿着前面人踩过的道路走，危险确实少了很多，但是找到东西也困难。” “该死！”爱丽丝低声咒骂道，“什么哈维碎片，如果碰到那些逆天的魔兽，到时候还要照顾你们这两个菜鸟——不，是我们三个菜鸟，万一照顾不过来可就惨了。” 不过她的怨念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皮杰静静盯着火堆里那些烤肉的时候，水缸姑娘已经背靠着大树睡着了。怀里抱着的贝蒂趁着这机会溜到恶狗的身边，只不过碍于那些炙热的地狱之火而没有跳上去。 微弱的净化之光在顺着贝蒂的身体，一点一点融入到了皮杰的体内。可就在这时候，这只恶狗灵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过来。 他突然听到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皮杰，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么？” 第四十二章 森林深处 皮杰仿佛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h·奥兰，这个被压制在意识海最边缘的灵魂，第二次和他进行了对话。看得出，这家伙对转生这件事很着急，因为魔鬼没准哪天就心血来潮地去查看一下自己的契约清单，发现少了几个之后，定会再来索命。 “我也想尽快把这事儿了结，但是必须要一步一步来。”皮杰现在要先稳住这个家伙，“上次我们已经让你看过那个占星师写的东西了，如果现在对你的灵魂进行净化，仅仅相当于重生，也就是说会丧失掉所有的记忆。但是那占星师却说他有可以保留记忆进行转生的方法，我们必须要先找到他问清楚。” 奥兰公爵的灵魂不再有任何的反应。确实，这几百年的记忆对他来说太过重要，如果能够携带记忆转生的话，凭借着他圣域级暗夜法师的资格，在强者已经日渐稀少的阿特兰提斯，必定能够再弄出一番风起云涌。 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再次传入到皮杰的脑海：“我给出的承诺，一定会在转生之前兑换。你得到的，一定会超过你想要的。” 皮杰舔舔鼻子。 如果没有奥兰许诺给他的东西，恶狗才不会心甘情愿地让这个灵魂龟缩在自己的意识还深处，只因为条件太诱人，让见惯了好东西的他也不禁为之心动。这样一来，各取所需，也未尝不是好事。 尖齿狼尸体散发出的血腥气味一晚上引来了不少的魔兽，这其中包括一些晶核质量比较高的，都被皮杰收入了囊中。爱丽丝显然是太疲惫了，一贯以灵敏著称的精灵在打斗声中竟然都没有醒过来。 太阳还没升起，云霞已经渐渐发红。郁郁葱葱的魔域森林中只有一丝丝的光芒从树叶的间隙透出来，摇动的斑点刚好打在爱丽丝的眼睛上。 胖姑娘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后看到满地的魔兽残肢，不禁骇然。 “醒了？” 波尔斯用长剑挑起一块刚刚煮熟的肉，远远朝她这边递过来，“呶。”却见水缸少女目光直直看向一旁，并没有搭理他。骑士丝毫没有在意，微笑了一下，又将熟肉转递给了旁边的塞姆。 匆匆吃完东西之后，几人就再度上路了。昨天一晚上的时间，大大小小的晶核收获了十余个，基本上带起来还算轻松。不过塞姆偏偏要将还没有吃完的尖齿狼肉带上，说这肉味道极好，丢了可惜。 安妮并没有采纳波尔斯的意见，而是仍旧循着前人蹚过的道路前进。这妮子这么聪明，早已经在事前将所有的东西都想到了，眼下的路线无疑是她找到的最优解。 “听镇子里面的人所说，最近进入森林中的冒险者就是循着这条道路走的。如果我们幸运的话，或许可以找到他们的骸骨，他们的手里一定有许多魔兽的晶核，省了我们很多的力气。” 说实在的，有时候皮杰真不知道这妮子脑子里面究竟有什么思路，这种抢死人东西的主意更像是那些该死地精想出来的，而非眼前这位模样俊俏且曾经辉煌的天使姐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皮杰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也从来没做过那些挖坟掘墓做死人生意的勾当，所以说这笔账不能算在他的头上——这小妮子完全就是自学成才。 魔域森林里面的情形，随着众人的不断深入而更显复杂。除了偶尔会出现细小的河流、小水洼以及矮丘陵以外，植物也开始趋于多样化，树叶开始呈现出蓝紫色。 色彩斑斓的树叶就像是好看的女子一样，总是充满危险。皮杰知道这些玩意儿看看尚可，千万不能碰，否则必定沾染上难解的剧毒。 除了中途吃了一些食物以外，众人整整行进了一天的时间，这中间猎杀了十余种中等魔兽，数量有三十多个，收获不可谓不大。获得的个头最大的一颗祖母绿晶核足有鸡蛋大小，表面上流淌着一层绿色光芒，像是环绕在主星旁边的星云。 对女人来说，这些晶核无疑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当爱丽丝看到这颗还带着血渍的晶核时，眼睛里面反射出的绿光要比晶核本身散发的绿光还要亮：“天啦噜，原来魔兽身上还会有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能够做成珠宝，一定会吸引许多贵妇人争相购买吧。” 从品相上来看，这确实是一件好东西。它的主人绿胆孔雀是一种同时具有风元素和水元素两种属性的魔兽，体长将近五米，尾翼张开后身边会刮起接近十级的狂风，若是在河边则直接变成龙吸水的壮观景象。 综合了两种元素的晶核，对专修风和水两种元素的法师来说具有一定的魔力加成效果，但是一般来说这种东西很少被法师们得到。那些人傻钱多的贵族们最喜欢这类新奇玩意儿，夏天即使是在炎炎烈日之下，戴上一块也会感觉遍体生凉。追逐最大利益的商人们可不管东西是否能物尽其用，赚钱才是王道。 “小心点，这是食人花。”爱丽丝指着两株形似罂.粟、个头却要大上好几倍的绿色花朵提醒道，“当初我在野外生存课程中曾经学到过，食人花分为两种颜色，绿色的力量比较小，最多可以在手臂上咬出个印记；但是碰到红色的就危险了，那种食人花唾液中带有强酸，所有东西进到它们的嘴巴里都会被融化——喂，你去干什么？！” 波尔斯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提着长剑径直来到了爱丽丝所说的食人花前面，然后把长剑当作是撬棍，径直朝食人花合拢的嘴巴里面塞去。 “哇！” 这个和普通人类高度想当的家伙突然张开大嘴，里面出现上下两层的钝齿，模样狰狞异常。一下子将长剑的锋刃咬在了里面。 一个小东西从它的嘴巴里落到了地上。 波尔斯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但是并没有显得慌张。平时跟着老爹手下那些高等骑士练习剑术的底子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两手齐上，利剑在食人花的大嘴巴里一阵搅动。 第四十三章 皮杰是我的狗 由类似骨头的物质组成的牙齿毕竟比刀剑的硬度差很多，不一会儿就崩坏了好几个，绿色的粘稠物质从里面流泻出来，看得众人一阵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塞姆拿着一根木棍，上前拨弄了一下从食人花嘴巴里面掉出来的小玩意儿，“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呃，这是头巾？模样好像有点儿区别，让我再仔细看看。” 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本还想再继续研究，一股熊熊的火焰却突然在那“头巾”上面燃烧了起来。 安妮的声音冷冷响起：“衣物并没有太多地受到酸性液体的腐蚀，那些人一定最近经过这里，我们追上去。” “变.态的男人！” 爱丽丝甩下一句话，跟着走了，留下塞姆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没走一百米远，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横在路上，模样已然不可辨认，而且身上大部分肉都已经被魔兽吃掉了。从还未干涸的血渍来看，这家伙死亡应该不超过两天。 安妮带着看心上人的眼神看着皮杰，说出的话却一点儿没有浓情蜜意：“下面就由你来带路了。” 恶狗没有什么怨言，径直循着气味追上去。过了不一会儿，又见到另外一具尸体，体长将近两米，棕褐色的马靴，一根超大号的长刀，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牛头人战士。 这具尸体和刚才那具相比，明显要齐整许多，仅仅是缺少了半条腿，起码还能够看出原本的模样。 但是这样的情形却立刻引起了敏感者的警惕：在一个魔兽纵横的地方，竟然还能出现没有被完全破坏的尸体？这就好比在贝蒂的身边放上一条黄鱼，偏偏这只猫不为所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吼！” 皮杰低吼了一声，径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躲在暗处朝他们突然发动袭击的并非是什么猛兽，而是许多锋利的类似冰棱一般的东西。 “叮叮当当！” 所有冰棱都被皮杰和安妮的护罩截住，全都碎成了粉末。随后，高大而密集的树丛中窜出了几个人，正带着冷冷的眼光看向他们。 “冒险者？” 带头的矮个子最先开口，虽然是个人类，但是个头却和地精有得一拼，模样也足够狰狞。穿着紫色袍子的他在表情上显得很浮夸，仿佛是刻意表现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但是却又难以免俗地带着任何男人都会有的一种眼神朝安妮看去。 而在他身后的四个男人，其中有三个男人都是个子很高的人类战士，剩下一个背着小巧弓箭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擅长远程攻击的游侠。 看到这个队伍的时候，皮杰的灵魂中隐约出现了一丝笑意。当然，展现在表面上就和龇牙咧嘴的示威无异。他朝安妮看了看，作为伴生兽，和安妮心灵相通的能力在阿特兰提斯恢复了作用，这种单线交流隐蔽而意思清晰。 “啊呦，真想不到，冒险者之中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呢！”矮个子提起手中一根棍子状的东西，满脸笑容做作到令人恶心，“我本来以为没有女人会对猎杀魔兽这种事情感兴趣，没想到眼前竟然真有一个。小妞，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倒像是那些经常会购买晶核的千金小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和我们抢生意呢？” 安妮没有说话，目光先是在矮个子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径直盯住了三个人类战士手里提着的包裹。 收获颇丰啊！ “你们一定不是从卡萨勒斯来的那几个人。”安妮断言道。 矮个子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无视，眼神中不禁闪过一抹暴戾之色，但是却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卡萨勒斯？我们可不是从那个穷乡僻壤来的。呶，他们才是。” 他指了指一旁的那具高大的人类战士尸体，轻笑道：“没想到这么大的块头竟然是一个不中用的角色，不知道被什么猛兽给咬了一下，最后尸体又差点儿被狮鹫给叼走，要是没有我们的话，估计这会儿早就成为了腹中之物喽！” 矮个子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朝安妮斜睨过去，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但是见对方似乎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也就懒得卖关子了：“当然了，我之所以不让狮鹫吃掉尸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用它来当作诱饵。我现在都有些后悔在魔域森林中搜寻大半个月了，早知道获取魔兽晶核这么简单，为什么还非要走那么远的路呢？” 说到这儿，矮个子整个人的猥.琐气息愈加浓郁起来，朝安妮靠近了一些，低声道：“不过，如果你这个妞也想获得魔兽晶核的话，可能比我还要简单，只要躺在床上——” “轰！” 安妮的手猛地一挥，带起一缕缕黑色的烟雾，矮个子如同一片羽毛一般，从地上飞起来，直直地撞在了五米开外的大树上。 “轰！” 树叶扑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几乎将他整个人盖在了里面。其余四个男人见状，立刻如临大敌，大刀和箭矢上面寒光闪烁，看样子是要把眼前这不知好歹的一伙人置之死地。 “不要动手……”矮个子男人突然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句，随后就是一口浓浓的鲜血，“你们觉得……凭你们的能力可以对付得了能伤我的人吗？” 四个男人神色迟疑。确实，刚才安妮小试牛刀亮出的那下子，已经证明眼前这伙看似不伦不类的冒险小队绝不寻常，真要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己方。 矮个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打量了几人一圈儿：“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恐怕你要去问你的主人了，暗夜法师凯尔。”安妮的表情神秘莫测，“难道暗夜种族的复兴大计就这样被你放弃了么？” 被称作凯尔的人眼睛里面突然闪现出一抹恐惧的火焰，不由自主倒退两步，一把扶住树干。 “你是皮杰的人！”凯尔骇然道。 “皮杰的人？”安妮一本正经地想了想，然后哂笑一声，“皮杰是我的狗。” ……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是这话在恶狗的耳朵里面怎么听着这么不得劲儿呢？ 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叫凯尔的小个子，确实是皮杰手下的几个重要头目之一。黄金中阶的暗夜法师，能力已经算是不低的了，所以刚刚被打翻的那一下子差点儿就瞎了皮杰的狗眼。 第四十四章 现学现卖 说起这家伙来，皮杰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其狠辣的一面自己都不能及。当年自己手底下的那群小头目个个都不简单，和光明种族进行战斗要是没有他们献出来的那些阴招损招，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松地取胜。 这样说起来，皮杰并不觉得现在把凯尔给杀掉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平时这些混蛋做的那些欺男霸女的“光辉事迹”，其实皮杰是最清楚不过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说什么，其一当然是因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其二则是因为他觉得如果连这些小事情下属都不能获得自由的话，那还叫个屁黑暗种族，岂不是那些圣光婊们一样了。 今天这家伙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了茬子，不知者无罪，所以皮杰也就给安妮甩了个眼色，让她给这家伙留条活路，顺便收下个小弟，壮大自己的势力。 好在安妮也并不是那种固执的人，只是对面前一群人冷道：“你们是不是以为皮杰已经死了？” “……没死？”凯尔听到这消息先是惊讶，再回想眼前这个女人刚刚说过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然后就是一些记忆如同五雷轰顶般涌来，年轻法师又惊恐又诧异道：“你是堕天使？” 安妮轻轻摇了摇头：“没错，但是你不应该说出来。” 话音刚落，跟在凯尔旁边的四个男人突然像是中了邪一样，拔刀张弩相向，瞬间就死了三个，最后剩下的那个自己用双手扼住脖子，颈骨“咔”地一声断成两截。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安妮道。 在几分钟前还用一种淫亵眼光看向这个女人的凯尔面部肌肉快速抽搐，随后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悔过，竟然发出了一种哭腔，深深颔首道：“堕天使大人，你不在的这两年，我们暗夜种族简直是暗无天日啊！” “暗夜种族本来就和光是相互对立的，哪儿来的暗无天日？”安妮对这个见风使舵的男人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对他说出的话冷飕飕的如同寒冰一般。 随后，这位堕天使朝旁边努了努嘴巴：“有什么事情你就对他说好了，这就是你的主人皮杰。” 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凯尔原本还以为至高无上的堕天使大人是在和他开玩笑，但是当目光接触到旁边这只恶狗眼睛时，瞬间感受到的那种凌厉是他从来没有在别处见过的。 “这是……灵魂依附？”凯尔小心翼翼地问。 “没那么复杂，只是转生出现了一些差错而已，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种情况。”安妮不想再替皮杰把这件糗事解释一遍，只是带着某种意味提醒道，“如果你现在想要换一个主人的话，还来得及。” 凯尔当然不会连这么简单的试探都听不出来，只是不确定这位高高在上的堕天使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两头堵地说：“我的主人永远都是尊贵的“暗夜指路者”皮杰大人，但是所有暗夜种族都愿意接受堕天使大人的领导。” “啪！” 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在了这个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的家伙脸上。安妮的表情不怒不喜，过了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巧舌如簧，难道你这样靠嘴皮子的人是可以当得起大事的吗？” 这话说得严厉，但是里面传达出的信息却让刚刚受到一场无妄之灾的凯尔眼前一亮，心想难道这位堕天使大人是想要重整旗鼓，并且安排给我一个头目当，所以才会如此敲打一番？ 在凯尔顺着这番话想入非非的时候，安妮看着这个丑陋男人怪异的表情，突然觉得很好笑。刚才那耳光其实并非出自她的原意，而是皮杰让她那样做的。 安妮虽然聪明，但是对玩弄权术这方面和皮杰比起来却是差得太远了，哪怕是这种最简单的“打一巴掌给一把甜枣吃”的方法也不会用。这时候的皮杰显然从一个随身宠物变成了军师一样的存在，他知道，以后小妮子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还多着呢。 “我们不在的这两年，看样子出了不少的事情吧，都仔细地说说吧。” 安妮带着满满的傲气站在那里，犹如一棵挺拔的小树，但是现在的凯尔却根本没有了抬头看一眼的胆量。阴晴不定，脾气暴躁，这位大人的行为方式倒是和变成狗之前的皮杰大人很相像，总会让人战战兢兢。 凯尔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最近两年阿特兰提斯出现的大小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到最后的时候，这家伙简直就像是哭诉了。 暗夜之战”失败后，光明种族和中立种族们在庆祝堕天使被消灭的同时，一鼓作气发动了“新黎明之战”，誓将暗夜种族彻底消灭。但是这样一场浩浩荡荡的战争在推进了一半的时候，却因为中立种族的退出而出现了尴尬的局面，最后不得不草草收场。 “暗夜种族传奇级以上的大法师中，只有皮杰大人一个有勇气和光明种族战斗到最后一刻，其余六个区域的暗夜领导者要么就是认怂，要么一击即溃。等到‘新黎明之战’结束的时候，暗夜种族在地表上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几了，其余的要么被消灭，要么就被赶回地下深渊，还有一些有智慧的高级魔兽则直接被封印了起来。” “本来我们还以为暗夜种族将会世世代代被光明种族镇压，但是却没想到堕天使大人和皮杰大人竟然会回来，”凯尔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打得肿成了包子的脸，带着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崇拜态度，“这样一来，暗夜种族一定还能聚集在一起，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安妮若有所思，看定面前俯首低眉的凯尔：“你来魔域森林里面做什么，只是为了晶核？” “不是，”凯尔的回答很干脆，“我还要找到那种被称作是哈维碎片的东西，听说这是一种神器，如果能够搜集起来一定对暗夜种族的复兴有帮助，即便不能收集全，也可以避免被光明种族得到。” “是么？”安妮的声音愈发阴冷，“不会是你想要找到这种东西，然后卖给圣堂去换金币吧。” 第四十五章 权衡 “堕天使大人，你知道圣光的力量和我们暗夜种族的力量是相互抵触的，”在安妮面前，就算有再大的怨气，凯尔仍只能表现出一种谦卑的态度，“我已经是暗夜种族中黄金级别的小头目，没有任何理由放弃现有的能力去帮助光明种族获得神器。” “最好如此。”安妮的表情变幻莫测，“知道我为什么杀掉那三个人吗？因为他们不可靠。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的力量还很小。在蓄积足够的势力之前，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的行踪。” “而之所以留下你，”安妮顿了一下，“是让你代表我的意志，去重新组织起我们的暗夜大军。” 炮灰？ 凯尔最先想到的是这个词，因为新黎明之战后，圣堂一直没有停止对暗夜种族的小规模搜捕，现在就光明正大地组织暗夜大军，无异于自杀。 “我们会和你建立心灵联系，并保证你的安全。这件事如果能成功的话，你就是新的暗夜指路者，额尔多海峡到竞狱深渊这一部分将会成为你的领地，”安妮道，“以我的荣誉保证。而且，这也是皮杰的意思。” 恶狗无话可说。如果凯尔这小王.八蛋真的能够成功，那么自己得到的将会比这小小的领地要多得多，而且“不朽的灾厄之书”要比“暗夜指路者”的名声大多了。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克服对死亡的恐惧的话，荣誉和地位无疑是其中的一个。当年暗夜种族强大之时，各区域除了要应对日益强大的光明种族打击，还必须应对无休止的内乱。 小领主们不断去尝试挑战大区域主的权威，各种巫妖、恶魔、死亡骑士，只要实力和势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带领自己的手下去抢夺更高的位置。 这其实是暗夜种族的通病，除了那些智力低下只会服从的低等暗夜生物，其它的可都不是什么好管理的角色。光明种族那些牧师和圣骑士的威望除了建立在力量上以外，还要讲究资历。但是不遵循这种道德规范行事的暗夜种族可没那么多讲究，在它们的眼里，谁厉害谁就是大爷；而且，那些没有智慧的暗夜魔兽们可不管是敌是友，出场就是一阵热血厮杀。 想让对手臣服于自己，没有别的方法，除非比对手更为强大。 凭凯尔的实力，相比各大区域的领主来说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但他若是取得安妮和皮杰的帮助，照样可以被信服。虽然这并非是因为他的力量大，但在他身后站着的是两个强大的存在，其实原理上是一样的。 “我愿意服从堕天使大人的领导。”凯尔恭恭敬敬地低头道。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如果要是不识时务，把眼前这位至高无上喜怒无常的堕天使惹怒，那就不需要在战场上当炮灰了，现在就可以。 “不过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艾达指了指旁边的尸体：“现在你应该告诉我，那几个从卡萨勒斯来的冒险者在那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凯尔显得非常无奈，“明明是煮熟的鸭子，结果因为几只小型魔兽突然跑出来捣乱，那几个家伙趁乱全跑了，只留下了这么一具尸体。不过我倒是看见了他们逃跑的方向。” 凯尔朝森林深处的一个位置指了指。 皮杰跑过去，先是看了看地面上那些不甚清晰的踩踏痕迹，然后又用鼻子仔细闻了闻，看向安妮。 “那我们就顺着这条路找过去。”安妮道。 “我在前面开路。”在知晓了安妮的身份，并且得到对方的许诺之后，凯尔立刻进入到了角色中。相比来看，皮杰倒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其实在凯尔的心里，一直都对皮杰目前的实力感到很怀疑。同为暗夜法师的他知道转生规则，转生成功之后还有“继承”这一关要过，如果没有继承转生前的力量，也就和重生无异，只能算是个战斗力不到五的渣。 那么问题就来了。就算是皮杰已经继承了转生前作为暗夜大法师的所有力量，以目前这种状态又能够发挥出多少呢？难道要用爪子搓火球？ 这样一来，凯尔对皮杰的心态不免变得微妙起来。他想，找个机会一定要试探一下皮杰的实力再说，如果这家伙已经变得不堪一击的话，自己完全可以靠着堕天使的支持，提前将“暗夜指路者”的位置取而代之。 相比这个对权力有无限欲望的家伙，跟在众人后面的塞姆和波尔斯完全是一脸懵，只是机械地朝前走着。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只是需要找到一个时间得到安妮的亲口承认罢了。 之所以没有立刻表现出什么，是因为爱丽丝在他们的身边说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话：“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不要问，跟着走就可以了。安妮这家伙外表很漂亮，但是发起火来可是很厉害的哦。” 已经见识过安妮手段的两人什么话都没敢说。爱丽丝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两个家伙有点儿可怜，估计他们会和自己一样，在未来的一段时间脑子里面只有“堕天使”这三个字。 在经过半天时间的全速追赶之后，几人终于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众人在凯尔的示意下没有出声，借助茂密丛林的掩护，小心地朝打斗声的来处低姿前进。 眼前的蓝色障碍渐渐消失，与此同时灼热感明显产生，然后，一点点红光出现，进而慢慢地扩大，一个全身披着火红皮毛的寒热狮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此时，这头狮子的嘴巴里面正死死地咬住一个人的肩膀，那人无助地挣扎着，身体痛苦地扭曲，喉咙里发出尖利的哀嚎声音。 寒热狮能够根据情况随时改变身体的温度，体表的颜色也会随着温度的变化展现出绚丽的色彩，此时的火红色表明这家伙正释放出高温。和皮杰在烈焰犬形态下释放出的“地狱之火”不同，寒热狮的体表最高温度仅仅可以煮沸热水，却无法点燃任何东西。 而现在在它嘴巴里面的那个人，除了要受到利齿撕咬的痛苦外，还必须承受着高温透过皮甲形成的灼痛。 第四十六章 发现哈维碎片 是个女人。 从对方那依稀可辨的身材上看，皮杰觉得还算不错，可惜的是面部在高温和凝固的血液里已经完全不可辨，应该是容貌全毁了。 朝地上望去，还有一具残缺的尸体，一些折断的箭矢散落在附近。整个场景表明这一队人马曾经和寒热狮搏斗过，但是现在几个幸存者却在恐惧中逃跑了，把一具尸体和一个女人抛弃在了这里。 “可惜。” 矮个子凯尔低声说了一句，但是却被皮杰听得清清楚楚。皮杰估计这家伙早就已经对那女人垂涎欲滴，而现在看到对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自然是再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在这种情况下，或许能够出手进行施救的只有安妮，但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凭眼前这只巨兽将女人的肩胛骨咬碎。 若是在一般人看来，这样的做法充满了见死不救的狠辣，但是却让凯尔感到由衷尊敬。因为在暗夜种族的眼里，只有凶狠的领导者才能真的带领起整个阵营来，战场只有保护自己伺机而动，没有泛滥的同情心，同情心是圣光婊们才有的玩意儿。 凯尔不知道的是，此时安妮的心里其实充满了矛盾。他眼中的堕天使大人正在和皮杰进行一场对话。 “我们应该去救她。” “没用了，她的身体机能已经遭到了严重损坏，凭你的治疗术根本没有办法治好她。” “虽然身体残疾了，但是还能活下来。我们应该去救她。” “最多还可以再活一个月，一个月后还是会死的，而且这一个月她将会经受巨大的痛苦，生不如死。现在你什么都不去做，既让她得到了解脱，又可以在下属的面前树立威信。” 安妮迟疑了。就在这几秒的迟疑中，寒热狮嘴里的女人呼吸彻底停止下来。全身火红、身长近五米的巨兽将一大块皮甲撕碎，然后将女人那光溜溜的身体从胸部到小腹的位置咬下来，连皮肉带骨头一同吞进了肚子里面。 “嗖！” 一根箭矢呼啸着飞出，径直打在了寒热狮的头上。从箭头上萦绕的蓝紫色光芒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根质地精良的附魔箭矢，具有更强的破甲能力。 箭矢进入寒热狮皮下一点儿后，就彻底失去了前进的动能。这畜生的骨头硬得出奇，即便是附魔箭矢也无法透过，反而将箭的尾羽震断，整根箭矢径直掉在了地上。 手拿短弓的爱丽丝气喘吁吁，却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景象。这和她的估计完全不同，本来爱丽丝以为这种强度的攻击即便不能对这头巨狮造成致命的伤害，起码也能把它吓走，但现在看来，这种皮肉伤仅仅起到了刺激作用而已，和自杀无异。 现在，寒热狮已经将嘴里衔着的肉吞进了肚子里，受到了惊吓后，抬起头瞪着红红的双眼朝众人这边看来。 安妮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凯尔。 这眼神意味着什么，曾经在皮杰手下当过许多年小头目的凯尔再熟悉不过了。在寒热狮扑过来之前，凯尔已经举起了他那根伪装成木棍的法杖，黑色的烟雾在上面升腾，然后一颗鸡蛋大小的魔法飞弹弹射了出去。 魔法飞弹无疑是低等法师使用的最简单粗暴的武器。一些大法师为了彰显自己的水平，一般都不愿使用这个技能，但在实用者的眼里放弃这种成本最低的攻击手段无疑是愚蠢的行为。那些只有高等法师才能发出的招数虽然力量强大而且非常华丽，但若是用它们来对付与自身力量不相称的敌人，更显出了施法者的虚弱，反倒不如这种低等法术的效果好。 这次凯尔释放出的魔法飞弹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强大能量，附带寒冰效果，在接触到想要扑过来的寒热狮一瞬间，不仅让对方的身体立刻爆炸，而且在前方形成的冰雾变成了一道屏障，使四散的血肉被冰障阻挡在里面。 这招产生的视觉效果也足够惊艳。在众人的眼中，那些被透明冰障阻挡住的血肉混合物以极高的速度打在上面，如同瞬间绽放出的一朵朵鲜红的花朵。 凯尔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很得意。眼前这种效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附带寒冰属性的法杖和爆炸性的魔法飞弹产生的综合效果刚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这是凯尔一次次改良后的产品。把杀戮当作艺术一样对待，这很符合他的变.态口味。 “铛！”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传来。在这声音发出之前，眼尖的皮杰早已经看到了一块火红色的结晶体被冲击波打到了高空中，然后又垂直地回落下去，撞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面。 恶狗朝结晶体落下的位置飞奔过去，等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东西呈现不规则的六边形，面积要比成年男人的手掌大一倍。再靠近一些，会看到这块红色的晶体里面有类似波纹一样的东西在缓缓移动，外层则萦绕在若有若无的黄色光芒中。 总而言之，在皮杰看到这东西的一刹那，就感觉自己的心灵被一种神秘感吸引住了。谁能够想到，这种被圣堂花重金寻找的东西，竟然是在一只寒热狮的肚子里面！ 尽管还没有任何的接触，这种被称作神器的东西已经率先展现出了它神奇的一面，那便是藏在寒热狮的胃袋里面这么久，周身却没有沾染上任何的污物，仍然是晶莹剔透完美无瑕。 不可思议。 皮杰敢肯定这东西并不是寒热狮的晶核，因为那枚鸭蛋大小的蓝色晶核正躺在寒热狮的肢体旁边。恶狗尝试着去叼住眼前这东西，只感觉晶体的表面传来一股温热感，其余的方面便和石头无异了，完全探测不出有任何的神力在。 众人好奇地围了上来。 “里面这是什么，水波吗？”爱丽丝拿起晶体摇晃了几下，“好重啊。” “好像不是水波，应该是能量流动的痕迹。”安妮一边说着，一边将晶体翻来覆去地看。虽然见多识广，但她也无法判断出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第四十七章 郁金香冒险小队 “我听小道消息说，这里面不仅含有浓缩的火元素，而且这些火元素能够迅速产生巨大的能量。但是这种神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却一直没有人知道。”凯尔道。 安妮用手摩挲着这种红色晶体，实实在在感受到火元素的存在。让她惊讶的是，这玩意儿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元素力量却如同深海怒涛一般，时而深不见底，时而波澜壮阔。如果这种力量被完全释放的话，不知道会造成多大面积的不灭火海。 除了汹涌的元素力量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能够感受到的东西。或者可以说，其余的力量都被火元素隐藏在了里面，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自打遇到凯尔之后就变得一声不吭的皮杰此刻却突然发现了一些情况，而这些情况都是通过刚刚吸收的那个女人的灵魂获得的。 食魂妖能够在吸收灵魂之后保留被吸收灵魂的一些记忆。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残存的一丝丝记忆并没有什么实在的用处，但是有的时候却是例外。比如这次，女人灵魂中留下的刚好是有用的那一部分。 雕刻在圣堂中心的黄金五星，三个圣骑士和一个主教的祝福，代表执行圣堂绝密任务的胸章…… 皮杰默不作声地在周围找了一圈儿，终于在一块残破的护甲上面发现了金色的星形胸章，用爪子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后，以栀子花枝围成的五星图形凹凸有致的表面上散发出一丝丝乳白色的光，皮杰甚至隐约听到某种类似金石碰撞的声音从灵魂中穿过，心想这胸章的防伪措施够独特的，竟然使用的是不同圣光神术的加持。 在发现了这枚胸章之后，皮杰又赶忙跑到另外一具尸体旁将胸章撕扯下来。对于惯用阴谋诡计的暗夜种族来说，这些可都是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好东西。 一番搜刮后，众人再次循着几个幸存者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这次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逃走的几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所以接连被赶上。让他们感到有意思的是，明明是作为一个整体的冒险小队，在经历了魔兽们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已经变得十分松散，几乎变成了逃荒的难民。 如果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或是战斗武器的话，或许这还算说得过去。但是这些家伙仅仅受了一些轻伤甚至是皮外伤，战斗力仍存，而且全身设备齐全，要是打定主意和刚刚那只寒热狮拼命的话，凭四个人类战士的力量，哪怕不能砍断魔兽的骨头，光从皮肉中放血就足以致死了。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皮杰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光明种族们的这个特点。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们和原初位面的人有某些共同之处，都喜欢在身上强加一些规则和底线类的东西，但是又总会在最需要规则和底线的时候把它们破坏掉。 当婊.子还偏要立牌坊，这是皮杰眼里的光明种族；当婊.子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是皮杰眼中的自己。 “你们是圣堂派过来的？”凯尔看向被吊在树上的四个男人，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然后指向了其中一个，“你说。” “我们……我们只是普通的冒险者。” 凯尔面色一阴，一道冰棱从手中的法杖中激射而出，正中男人的膝盖。冰棱产生了小规模的爆炸效果，将膝盖骨炸成碎末，小腿断裂，从半空中掉在了地上。 痛苦的嚎叫声在魔域森林中响起来。 除了皮杰和凯尔这两个正经八本的暗夜种族，以及已经看惯了杀戮的安妮以外，其余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当然最感到震撼和恐惧的还是在树上吊着的另外三个，因为心理压力过大，难免会出现身体机能失控的状况，比如失.禁。 从来都喜欢将杀人艺术化的凯尔看到这景象，轻轻摇了摇头：“啧啧，毫无美感，真是让人心烦啊。我再问你一句，你们是哪个圣堂派过来的？” 早已经不再清醒的战士只顾哀嚎，无力回答凯尔的问话。后者表现出一副嫌恶的嘴脸，就如同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原本举着的法杖轻轻朝上抬了一个角度，一颗头颅像西瓜般爆裂开来。 “现在，你说。”凯尔的法杖指向第二个人。 “我们是卡萨勒斯圣堂派过来的。”男人战战兢兢回答道。 凯尔并没有察觉出问题，安妮却在旁边冷冷说了一句：“他在说谎。” 第二个人没来得及辩驳，被凯尔以同样的方式处死。虽然这位黄金级别的暗夜法师并不知道安妮是怎么判断出他在说谎的，但他也不需要知道，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有了前两个“榜样”，接下来的询问就简单多了。两人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包括是如何被圣堂招募，如何接受了这项特殊任务，之后又会得到怎样一笔丰厚的酬劳。 按照他们的交代，招募他们这个冒险小队的不是别人，正是菲尼尔公国教会最高层。在公国最为尊贵的黄金圣堂里，几人共同接受了任务，并且保证不会和外人透漏任何的消息。 “难道圣堂里面的人就这么傻，会相信你们为他们保守秘密？”凯尔的法杖微动。 “因为我们是郁金香冒险小队的成员！”男人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句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法杖上那黑色的宝石，汗如雨下。 郁金香冒险小队？ 这个不算很响亮但是却很容易让人记住的名字确实曾经名声高高在外，据称只要是这个小队接受的任务，百分百都能够完成。但是两年前，处于核心位置的一个传奇级战士突然离开，这个曾经一度辉煌的队伍一下子就变成了二流冒险小队，为了延续不败的神话，只敢接些简单的任务了。 但是这次，这个已经辉煌不再的冒险队竟然接受了一个与他们的实力毫不相称的任务，与其说是自我挑战，倒不如说是在利益面前丧失了对自身实力的正确判断。 从最后的结果看，这些家伙还真没啥能耐。 第四十八章 恶狗的小算盘 这展现出了一个很有黑色幽默感的事实：想创造一个不败神话很容易，只要永远不参与争斗就行了；想要保守秘密也很简单，只要没人询问就行了。 这次，以信用和能力著称的郁金香冒险小队算是彻底栽在了这里。本来他们就知道，在队伍内最强大的战士离开之后，小队已经没有能力再接受这样凶险的任务了，只不过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而已。圣堂答应他们，不管成败如何，都会支付三分之一的金币，也就是三千多枚，这让很长时间都没揽到什么大活的冒险小队很感兴趣。 抱着此行必败的心态进入魔域森林，小队中除了那个一直都有一副圣母心的女人外，其余的几个男人都暗藏私心。反正这次任务注定会失败，郁金香小队在收到那三分之一的酬劳之后必定要解散，要是还那么拼命就实在太傻了。 命让别人去拼，死一个就少一个分酬劳的人。 但是这次，小队里再没有可以分到酬劳的人了。 解决掉最后两个幸存者，一共收集到了六枚胸章。安妮让爱丽丝将它们小心地收好，然后又数了数收集到的魔兽晶核数量。 在窥探上司的想法方面，凯尔具有某种得天独厚的能力，低声道：“堕天使大人，我看这么多的晶核加上从这些尸体口袋里面搜出来的金币，应该足够咱们到菲尼尔公国的首府了。如果再继续前进的话，我们可能会遇到森林中最为强大的魔兽，那些都是我们可能用得上的暗夜力量，为了晶核把它们杀掉太可惜了。” 安妮点点头。 …… 离开魔域森林的时候，一行人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所以并没有经过他们最初进入的那个小镇，而是从一片草原中穿过。凯尔显然对这附近的情况很熟悉，选择的路每过一段就会出现水源，能够提供充足的补给。 进入到市镇后，众人花一百多个金币买了一辆豪华马车和几匹骏马，稍作休整，开始朝菲尼尔公国的首府安大列前进。 其实对安妮来说，大可不必这么费力，半神级堕天使飞行和走路一样自然，而且速度极快，一顿饭的功夫可以飞行数千里。只是那样做不利于沿途收集消息，而且还要顾及这些菜鸟，所以干脆也改成骑马。 花费十个金币购买的高级女骑士装产生的效果果然惊艳，让安妮的好身材尽显无疑，同行的三个男人自不必说，一个个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单单皮杰就不知道咽下了多少唾沫，偶尔还会口干舌燥地在别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喘上几下。 明明都已经转生成了恶狗，竟然还会对人类的外形感性趣。对于他来说，这应该属于恋物癖的一种表现。 没办法骑马，恶狗只好和爱丽丝他们坐在马车里面。 “喵！” 贝蒂在皮杰的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看样子很高兴，不时用它那带着倒刺的舌头将恶狗的整个脑袋舔上一遍。 “皮……皮杰？”爱丽丝看着眼前这个蜷缩在车厢里的大狗，感觉和平时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不禁试探着问道，“你以前是人类？是暗夜大法师？并且现在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 一直以来，爱丽丝都是把皮杰当成一只普通的狗对待，最多觉得这只狗比别的狗高冷聪明一些而已，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天啊，我难道一直是在和一个拥有男人记忆的狗调.情？没法见人了，我可还是个纯洁的处女啊！”爱丽丝面朝车厢的一角，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对了，我好像还曾经当着你的面儿换过衣服。什么都被看光了，呜呜呜……” 皮杰发誓，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 丝毫不在乎旁边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趴卧在软绵绵的车厢里，皮杰吸收着贝蒂散发出的圣光，用爪子将一旁袋子里面那些晶核拨弄出来，仔细在上面打量着。 以前作为暗夜法师的时候，皮杰也喜欢给自己弄上几套附魔装备，当然那些玩意儿只是在他水平比较低的时候有一定用处，后来随着力量渐渐增强就不怎么起作用了。因为这些魔兽的晶核附带的魔力值是不会变的，传奇级法师的能量很大，这点儿加成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些极其特殊的。比如那种能量上和神域高手有得一拼的超级魔兽，晶核里面的元素能量波涛汹涌，做成装备后，持有者的力量如同决堤洪水一般倾泻而下，厉害万分。 更有一种强大至极的装备，被称作“神器”。这种东西属于晶核的成品，但是一般来说又不仅仅是晶核那么简单，因为里面蕴藏着的能量到了惊人的程度，顶级的炼金专家才能够合成出来，世间少有。听说在几百年前，一个天才炼金术师就是凭着炼制出的神器，将他的能量等级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从黄金阶直接步入了圣域。 而现在，皮杰眼前就有这么一块神器的碎片。在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琢磨这究竟是一件什么样子的东西，但是用爪子比划了半天也没个头绪，因为这玩意儿既不像是攻击性武器，又不像是防具，若是当作佩戴物的话又显得太大了。 皮杰又用自己锋利的牙齿试探了一下这东西的硬度。对于荣耀烈焰犬来说，一口利齿足以将精钢咬透，但这种红色碎片就像外面流传的那样，坚硬至极，岿然不动。 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本来按照他的意思，是打算装扮成郁金香冒险小组，将这种碎片卖出去，然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连同其它碎片一同给抢回来。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顺道还可以赚点儿零花钱。 想要重新组织起暗夜大军，光靠堕天使的声望和他皮杰的余威远远不够，花销当然少不了，怎么着也要给那些高等骷髅、死亡骑士什么的弄些装备才行。如果可以把眼前这碎片分成好几份的话，按照圣堂的意思，每一块碎片不论大小都能得到一万金币，那岂不是一下子发达了。 第四十九章 酒馆 安大列，菲尼尔公国的首府。 半月联盟中，菲尼尔公国算是八个成员国中财力比较中庸的一个，境内既有鸟不拉屎的贫瘠之地，又有沿海的肥沃土壤，跨越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整个联盟中还算是勉强能说得上话。 公国内多种族混杂居住，而且流动人口极多，是重要的魔兽晶核产地。虽然魔域森林的主体并不是在菲尼尔公国境内，但是只有从这里进入才是最为安全的。除了魔域森林之外，菲尼尔公国还有好几块可供探险的地方，不管进到哪个里面，大多不会空手而归。 冒险小队们为公国提供了大量的财富，所以治安部门对冒险者的整体审查其实还算比较宽松。像皮杰他们这么不伦不类的队伍一路经过巴布乐坦等诸多城市，所有关隘都畅通无阻，很快便到达了安大列城附近。 “堕天使大人，看样子今天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了。明天估计还有半天的路程，然后就可以到达安大列。” 安妮从马上跳下来，把缰绳交给一旁的凯尔，打量着眼前这个老旧的双层旅店。因为处在交通要道上，尽管周围并没有什么成规模的建筑群落，店内的生意依旧比较火爆。一层作为酒馆，二层才是给客人居住的地方。 此时的一层酒馆里面，嘈杂的声浪如同潮水一般，仿佛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淹没。六十多岁的老板不停在柜台和桌子之间穿梭，为客人们送上麦芽酒和食物。坐在这里的除了附近的一些常客外，剩下的多为旅人和冒险者，偌大的空间被挤得满满的。 “杰森，给老子来杯麦芽酒，要最柔的那种。”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娘.们叫喊道，手不时地在那依旧风骚但是早已不再细嫩的丰.乳肥.臀上摸几把。 “你这狗.娘养的转性啦？之前在这儿不是都要最烈的么，怎么今天……” “嗨，老杰森，你可真是老啦，怎么把咱们男人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另一个男人脸上堆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酒喝多了可容易误正事儿，今天是我们的乔大显身手的日子，如果要是因为喝多了酒睡过去，下次可就不知道要轮到什么时候喽！” 知道这话真正意思的人们哄然大笑，坐在乔怀里的女人假装嗔怒地叫骂了几句，然后扭动身体，继续表现一种骚.浪之态。 其实这附近的妓.女并不少，但肯做底层穷人生意的可就不多了，因为这些人肯出的价钱实在太低。大多数妓.女只愿意陪冒险者，因为用命来搏的冒险者一般都很有钱，可以让她们好好地宰上一笔。 而眼前这个已经不再那么年轻的女人生意可就没那么好做了，最近几年只能为附近的穷人服务。其它的妓.女不屑来抢这种生意，于是基本没什么竞争，每天晚上都有客人上门，甚至最近几个月还要提前预定才行。 从一周之前一直排到今天才轮到的乔当然非常珍惜这个夜晚，所以打算喝完这杯酒就走人。在他端起杯子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门口，突然发现一只身形巨大、像狗又像狼的东西撞门而入，不禁骇然。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面又有一群人鱼贯而入。这其中最为吸引人的当属穿着紧身骑马装的年轻女孩儿，英姿飒爽，曲线毕现，脸蛋的标致程度足以成为放之四海皆准的美学最高准则。 酒馆里的单身汉们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在欣赏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之余，还不忘研究一下这个队伍的来历。 长期在交通要道附近厮混的男人们自认为已经有了一定的见识，可以根据别人的穿着、肤色、种群等判断出一支队伍的实力强弱和来自哪里，此时也很自然地想将眼前的这些人数据化。 在他们看来，队伍中这个漂亮女人身上穿着极为考究的骑马服，应该有一定的财力。此外还有一个年轻骑士，一个魁梧的男人（看样子像个人类战士），还有一个胖女仆。 这样的阵势让他们想起了城里那些贵族小姐。保镖和仆人无疑是贵族的标准配备，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服役中的骑士，无疑是只有贵族才可以随意调动的。 如此一来，原本带着某种原始欲望看向安妮的人此时的眼神只能用欣赏和敬畏来形容了。无论是附近的苦力还是冒险者，都没有和贵族相抗争的资本，因为后者有大把的资源可以调动，可以从公国中找来实力最强悍的高手帮助他们，直到将挑战他们权威的人消灭为止。 安妮看着周围这些赤.裸着上身的男人，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酒馆的大门又“哐当”响了一声。小个子凯尔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混乱场景，面色不由一沉，正要举起法杖，却被安妮凌厉的眼神制止住了。 老杰森倒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见状立刻将一张桌子前的客人轰到了别的地方，请安妮等人坐下来。 “很抱歉，店里面只有麦芽酒。”面对眼前的年轻女人，老头显得一脸局促不安，“因为这里主要是供苦力和冒险者歇息用的，所以有些混乱，我对阁下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其实安妮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倒是凯尔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傲慢姿态，吩咐老杰森去弄些吃的过来。 在经历了刚一开始的惊讶之后，酒馆里面又恢复了喧闹，只不过稍稍有了一些克制而已。 距安妮一行人不远的地方，七个男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喝着酒。和别的男人一样，几人不时地会将目光朝安妮这边投过来，也不时会聊上几句。 “听说哈维碎片已经收集四块了，都是从魔域森林中找到的，但是还没有拼凑成一件完整的神器。我们是不是也去凑一凑热闹？” “算了吧，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有能力进入魔域森林？咱们这个狗屁冒险小队中，最厉害的也就是白银中阶的水平，到魔域森林里去简直就是当肥料。” “碰碰运气也好啊，万一真的能捡回来一块，下半辈子可就不愁吃穿了。” “要碰你碰，如果回不来了，老子可不管去给你收尸。” 第五十章 魅魔 时不时会朝安妮这边看上一眼的男人们并没有发觉，这个让他们一直感到很仰慕的女人在不时呡上几口麦芽酒之余，其实也在听着他们说话。 当然队伍中还有一个更为妖孽的存在：皮杰的耳朵竖直，脑袋不时朝四周转动，这样一来几乎酒馆里面所有的声音都在他的听力范围内。 在最角落的一桌人中，皮杰听到了让他感兴趣的对话。 “贵族小姐和那些村妇们果然不一样，从魔域森林回来的这段日子里，我看到的风景也不算少，但是这么标致的女孩子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这些人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把咱们手里的货送到圣堂，弄到那一万个金币之后，什么样的女人还玩儿不起。” “想再找到这样的，难啊！” “……” 皮杰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胖的那个只是微微发福，而瘦的那个却很引人注目，皮杰琢磨若是把他身体表面的皮肤扒开的话，可能剩下的就只有骨头了。 此时，这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正远远地朝安妮这边看过来。他的目光虽然混杂在各式各样的目光里，但是眼神中的贪婪却很容易辨认，甚至里面还掺杂着某种阴毒的气息。皮杰觉得，瘦男人对这个所谓的“贵族小姐”身份没有一丝敬畏，反而把后者看作了自己的猎物。 又是一个色.鬼，而且还属于精.虫上脑之后就充满了大无畏精神的那种。 虽然两个家伙很谨慎，即使在低声细语的时候也没有表明他们嘴里的“货”究竟是什么，但是皮杰还是听到了一些敏感的成分——把一万个金币和圣堂联系起来的，恐怕也就只有哈维碎片了。 恶狗默不作声，但是已经利用感应能力和安妮达成了某种共识。 这天晚上，当酒馆的客人们或回到各自的家里，或在二楼的房间中呼呼大睡的时候，皮杰却趴在窗户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 一个小时之前，凯尔根据安妮的要求，从酒馆中偷偷地溜了出去，这会儿也应该回来了。 此时，那个半老徐娘的妓女从大门口走了出去，在街角和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相遇，被后者嘲笑了几句后，讪讪地躲到了远处。看到这情景，皮杰不由为酒馆里那个排了一礼拜队只为今夜大展雄风的男人感到可惜，几天的等待只换来了一分钟的痛快，有比这更亏本的事情吗？ 这时，恶狗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叮咚叮咚！恭喜，系统升级完毕。荣耀回归系统3.0版为您服务。” 恶狗的身体一哆嗦，然后才想起这是系统升级完毕的提示。这么多天没有收到系统的提示音，皮杰几乎都要把它给忘了。看来这次的升级还是没能改变系统一惊一乍的毛病，人性化体验方面仍然有待改善。 皮杰暗自腹诽的时候，眼前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赫然出现了一张大脸。 哎呀卧槽！ 恶狗反应灵敏，一爪子拍了过去，却没想到扑了个空。那张带着笑意的面孔依旧在皮杰的眼前晃来晃去，带有一种真实的质感。 “这是……系统？” 少女面孔甜甜一笑：“这是荣耀回归系统3.0版采用的魔法全息技术，目的是为了给系统的使用者带来更好的体验。当然，除了您以外，别的人是看不到我的。作为荣耀回归系统的核心，我有必要为您介绍一下本次升级后有哪些不同之处。” “首先，针对您的反馈，本核心已经由上一版本的“毒舌”模式改为“多重人格”模式，您可以在以后体验到各种性格的我为您服务。此外，任务系统也根据环境的变化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整……” 在系统巴拉巴拉给皮杰介绍的时候，恶狗看到凯尔已经带着一个女人到了楼下，立刻低吼了一声。 眼前的魔法全息影像善解人意地消散了，而坐在沙发上的几人则立刻围到了窗前。 “诶，那就是你们暗夜种族的魅魔啊，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爱丽丝一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跟在凯尔身后的女人，一边道，“不是说要找个漂亮的女人来么，这样普通的女人连我都吸引不了，肯定更没办法吸引男人了。” “唔。”塞姆点点头，表示赞同。 皮杰摇了摇尾巴，暗骂这几个家伙缺少见识。要知道魅魔可是能够随意改变模样的，想要变成天使面孔是分分钟的事情。 凯尔很快便带着女人进了屋子。乍一看上去，女人的模样确实很普通，脸色暗沉，还带着一些雀斑，但是皮杰知道这些只不过是精妙的伪装而已。 和圣堂一样，暗夜种族在陆上各国其实也有许多据点，只不过不敢公开化。这些秘密据点大多数由擅长伪装的魅魔进行值守，时时刻刻都在搜集着关于光明种族的情报。而眼前这个，就是时常在首府安大列附近活动的魅魔之一。 虽然安大列并不在凯尔的势力范围内，但是听到是关于神器的事情，这个还处于较低级别的魅魔很痛快地就答应加入进来。 此时，在众人的面前，原本还显得平淡无奇的魅魔五官开始出现变化，面部的雀斑渐渐消失，皮肤由暗黑色开始变亮变白，进而越来越细腻，几乎吹弹可破，完美无瑕。 腰腹部朝中间收拢，胸部和屁.股则像是吸饱了水一样，慢慢地隆起……从开始变化到结束，整个过程仅仅用了几秒钟，但是却已然完成了大多数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进化过程。 男人们又一次看得呆住。眼前的魅魔和安妮倒是有了八九分相像，不同的是从骨子里面透出一股骚媚劲儿，大概这个种族天生就是如此。 这种媚态恰是皮杰需要的。 按照恶狗的设计，他这次打算来个深入敌阵，而非简简单单地把那一胖一瘦两个男人的哈维碎片偷来了事。凭他的直觉，这两个家伙一定不简单，很可能还知道一些秘密，需要派进去个卧底好好查查。 第五十一章 极限推论 魅魔的伪装能力固然强大，但是在月亮忒弥斯光芒的照耀下，真实的模样会通过影子表现出来。黑色的小短翼，披散的头发以及从里面伸出的两只弯弯的犄角，还有身后拖着的一条长长尾巴，怎么看怎么不能和美丽、妖艳这些词联系在一起，反而满满都是丑陋。 记得许多年前在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两位大能之间曾经有过一场论辩，内容就是关于魅魔的。在光明种族一方，认为魅魔展现在他人面前的形象就算再美好，终究只是表象而已，与真正的美好相距甚远。 暗夜种族这边的辩论方式可就绝了，二话不说，拎出来一个皮被剥下、全身鲜血淋淋的牧师，一边给众人展示一边淡定解释道：如果说那是表象的话，那么许多东西都是表象，难道身上这身皮不是表象？ 最后的结果是，好端端的一场和平辩论，莫名其妙地从文斗变成了武斗。暗夜军团掀翻了两座光明圣堂，然后遭到反击，小半个军团被圣骑士编队消灭，剩下的一部分被打散或赶到了地狱深渊。 但是这场论辩却给暗夜种族从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树立了良好的榜样，从那之后，暗夜种族中开始流行一种“极限推论”，用以对抗光明种族的所谓正义学说。 这种“极限推论”基本原理很简单，也就是把光明种族所宣扬的东西推到极限，然后反过来批判其不合理性。当然这里面带有一些耍无赖的色彩，但是仔细想想却又真是那么回事。 比如，既然牧师和圣骑士们以侵夺别人的生存权利为耻，那么他们就应该集体自杀，因为他们的生存无时无刻不在挤占着其它生物的生存空间。 再比如，圣堂宣扬自由和秩序，但是在暗夜种族看来这纯属扯淡，有自由就没秩序，有秩序就没自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他娘的圣堂却偏偏在鱼和熊掌上面都咬了一口。 当这些“歪理邪说”从暗夜阵营中流传出去后，引发了三大阵营思想上的大混乱。为了维护自身理论，光明阵营以赢回信仰上的“奶和蜜之地”为理由，暗杀了一部分“极限理论”的支持者。 令人感到有意思的是，那部分被暗杀的人其实都属于光明种族，而且多为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牧师和圣骑士。圣堂对外宣称，这些人是因为信仰动摇，失去了圣光的庇护而死，但是事实是怎样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现在，眼前这个充满魅惑气息的魅魔目光从屋内的一众男女身上扫过之后，径直盯住凯尔：“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金级的暗夜法师面对眼前这个眼波流转的魅魔，竟然也忍不住觉得淫.欲大盛，心想怪不得当初皮杰说一个白银低阶的魅魔完全可以干掉一个黄金级的圣骑士，因为不管多厉害，终究也是男人啊！ “有月光的时候容易暴露，所以我建议明天再行动，今晚可以先计划一下。” 凯尔说这些话的时候，表面上是说给魅魔听的，眼睛却不住地在安妮和皮杰的身上扫来扫去，一直到身穿骑马服的安妮轻轻点了点头之后，才终于朝魅魔挥了挥手：“你先在隔壁住下，明天一早我会把计划的整个过程告诉你。” 魅魔走后，凯尔对安妮微微颔首，也离开了。其实在皮杰的眼里，这个远远称不上正经的男人做事情还算比较有条理。和那些粗枝大叶光靠自身实力来维护地位的巫妖什么的完全不同，凯尔的计谋了得，以后随着力量的壮大一定能够发展成一个合格的暗夜首领。 当然，同样作为高等暗夜生物中的一员，皮杰并非对此毫无戒备。从凯尔这些天来的表现看，这家伙是打算抱住他的“堕天使大人”大腿不撒手了。而且，尽管表现得极为隐秘，皮杰还是发现凯尔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这家伙，有必要找个机会让他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从窗口的位置，皮杰清清楚楚地看见凯尔走出大门，走到大路的对面，随手搂住两个妓.女朝远处走去。看来他这些天憋得够呛，若非这里有现成的，恐怕晚上又要有良家倒霉了。 …… 马格和洛甫两兄弟曾经是光明种族，在圣堂中担任圣骑士的角色，甚至一度进入了白银高阶的水平。可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他们遭到了圣堂的驱逐，甚至被送进了圣光裁判所里遭受酷刑折磨。 参加第一次黎明之战的时候，马格还是圣骑士中的一个小头目，指挥手下几十号人和暗夜军团进行拼杀。其中有一个等级相对较低的圣骑士因为怕死畏缩不前，被他当众斩杀。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倒霉蛋竟然和圣堂中的黄金主教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所以没等战争结束，马格就被召回，扔进了圣光裁判所里。 现在马格之所以会那么瘦弱，就是因为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当时他体内的所有圣光力量都被打散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受的伤才恢复过来。 至于洛甫的遭遇，说起来近似一个笑话。当初为了讨好主教大人，这位圣骑士借着随主教到外地参加交流的机会，投其所好地邀请对方去当地一个有名的温柔乡玩乐。但是在为主教大人安排完了之后，这位平日里懂得克制的圣骑士自己却什么都没做。这样一来，主教认定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抓自己的把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看似争当的理由将他驱逐出了圣堂。 现在，虽然两人身体中还拥有圣光的力量，但是却没办法以光明种族自居了。在圣堂中没有了位置，而且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平时也就只好和其它冒险者一样，时常游走于各个魔兽出没的地方，弄些晶核换钱财。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经过这几年的适应，两人发现这样的生活可是比之前在圣堂里舒服和自由多了。 第五十二章 到底有多少碎片 失去了圣堂中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现在的两人简直自由得不像样子。两兄弟在最落魄时抢劫过圣堂中的牧师，也曾流连于巴布乐坦城的红灯区三天三夜，总的来说，把曾经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全都体验了一把。 因为圣堂在驱逐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夺走他们的圣光意志，所以这两个家伙在后来的日子里实力仍然在不断提升，现在已经到了黄金级，根本不把普通对手放在眼里。 这天早晨，当马格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倒了一杯麦芽酒，趿拉着拖鞋来到窗前看向下面。 这个时间，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露出来，但是穷人们开始为生计奔波。而马格之所以会起得这么早，除了因为同屋的洛甫呼噜声太大以外，还因为脑子里面总是不停地会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 “真他娘的是尤物啊！” 马格感叹着，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麦芽酒。若不是昨天洛甫强拉着他，马格本打算哪怕闹得鸡飞狗跳也要一亲芳泽。在他眼里，那三个保镖充其量也就是白银级的水平，干掉他们小菜一碟。 此时，透过打开的窗户，马格突然发现在马路的对面，一个非常靓丽的身影正施施然站在那里，体态恐怕只能用“风.骚”两个字才可以形容。然而无论是苗条的身材还是嫩白的脸蛋，都可以和昨晚看到的美人相媲美了。 这么好的条件，却偏偏要去当妓.女，实在是有些可惜。不过随即这种怜香惜玉的心思就被抛诸脑后了，转而想到：“妓.女好啊，肯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如果说这世界上许多东西都要分出个三六九等的话，那么皮肉生意无疑也难逃这个规律。这个女人显然占尽了风头，独自一人包揽了几乎所有男人的关注。尽管早晨人并不算太多，仍然有过往的马车不时停下来询价。 可是这些马车上的主人最后却不得不在女人不断的摇头中走开了，看样子女人的身价应该不菲。 已经自诩为情场老手的马格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到手的泻火机会，放下手中的酒杯，直接穿着睡袍跑了出去。 径直来到女人的面前，他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轻轻点点头。女人朝他抛来一个娇笑。 “多少钱？” “一千金币。” 原本已经做好了要花高价心理准备的马格仍然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晚上？” “一个月。”女人又笑了笑，把身子朝前贴过去，在马格的耳边轻轻吹气道，“随你怎么做都可以。” 马格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如同瀑布一般，从头顶直接倾泻到脚底，然后又像是喷泉一样重新喷回来，如此循环往复。 妈的，别说一千个金币一个月，就是一千个金币一天也认了！这样想着，他伸出胳膊，迫不及待地搂着女人走回了旅馆里。 后面的事情水到渠成。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魅魔既没有让他精.尽人亡进而吸取灵魂，又没有将他体内的圣光力量消耗殆尽，只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凯尔附在自己身上的诅咒力量转移了过去。 日上三竿，皮杰一行人也出发了。 经过昨天晚上的介绍，塞姆和波尔斯终于明白了安妮和皮杰的身份。出乎几人的意料，他们对此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大概是因为和碰到的其它事相比，这种身份上的转换还没有造成实际上的效果，所以被很自然地轻视了。 菲尼尔公国的首府安大列，在整个公国的版图上占地并不算大，在联盟中所占的比例就更是微乎其微了。但是当众人刚刚来到城门口，就发现这个作为首府的城市景象和别处完全不同。 从城门之外，就可以看到各种高耸的建筑，远远超过了城门的高度，最为高大的当然要数矗立在远处的圣堂，呈参差错落的尖塔状，在一些平顶建筑中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等到进入城内后，吸引这些人的就不仅仅是建筑了，各色各样的人在街市之间来回穿梭，其中不乏穿着华丽衣衫腆胸凸肚的绅士和神态傲慢但举止优雅的美丽妇人，展现出公国首府的奢靡与豪华。 这样一来，安妮一行人倒是不再显得那么引人注目了。几人找地方匆匆吃了一顿午餐，将塞姆和波尔斯扔在一家旅店里，然后就来到了安大列圣堂前的广场上。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今天不是祷告日，但是圣堂前面还是显得十分拥挤，好几条队伍都整齐地排在圣堂前的空地上，甚至还在场地外面拐了个大大的弯儿。几个低级别的圣骑士在周围维持秩序，虽然难以照顾周全，但是所有人都很自觉地遵守着等候在自己的位置上。 凯尔二话不说，直接朝前挤过去。 “嘿，小伙子，去后面排队。”一个老头挥挥手，不耐烦道，“老头子我都在这里排了半天的队了，你难道就想这么简单地从我这里过去？” 凯尔面色阴沉，冷声道：“老不死的，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要送进去。我今天不想惹麻烦，如果你识相的话，趁早挪开。” “小伙子，你怎么满口喷粪呢？今天老头我心情好，不想跟你这小东西计较。我问你，难道目前有比神器碎片更重要的？”老头一脸鄙夷，指着前面的队伍说，“这些人都宣称自己找到了碎片，但是实际上大多数都是来骗取金币的。我老头好不容易从一个不识货的商人那里买来了真正的碎片，今天就要献给我们的哈维主教。” 碎片？ 凯尔一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头：“你说你有哈维碎片？” “货真价实。”老头得意洋洋，“怎么？你想看？嘿嘿，告诉你，老头子我虽然不怕你光天化日抢了我的东西，但是我可是记仇的。刚才谁管我叫老不死的来着？” 凯尔觉得血气上涌，差点儿就不计后果地给老头的脑瓜开瓢。但是就在这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带着怒色回过头去，看到了一双非常平静的眼睛。 恶狗盯着他看了两秒钟，直到后者将目光低下去，才转头走了。 第五十三章 走后门 如果说皮杰还有哪些方面要比凯尔高明的话，那应该就是比较谨慎，这在敢打敢冲但是不计后果的暗夜种族里面很难得。 在成为暗夜种族的首领之后，皮杰曾经总结过，为什么暗夜种族的力量源源不竭，偏偏无法和死一个少一个的光明种族相抗衡？除了秩序性比较差以外，还有一点就是缺乏具有大局观而且强势的领导者。 所以从那时候起，皮杰就有意识地克制自己冲动的性子，习惯性地审时度势，但又避免畏首畏尾。 那场破坏力强大的“暗夜之战”如果不是因为一路过关斩将的首领们太过激进，过早地暴露了暗夜大军的实力导致光明种族提前进行了围攻，最后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在凯尔差点儿丧失理智的行为被皮杰阻止后，突然感受到有什么人正在看着自己。他转过头，发现马格和洛甫两兄弟正在角落和一个圣骑士侍从对话，魅魔站在马格的旁边，正朝凯尔这边张望，见到他回头后打出了一些非常隐蔽的手势。 凯尔不动声色，朝安妮说道：“魅魔说诅咒已经成功转移过去了，但是并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有碎片。这里有这么多人，都宣称自己的手里有哈维碎片，但是实际上真正有的却没有几个。” 安妮点点头，朝前指了指道：“看样子我们也不得不使用他们这种招数了。” 圣堂的圣骑士侍从今天没想到会发一笔小财。刚刚两个男人说他们有碎片，为了能进早些进入圣堂，偷偷塞给了他十个金币。 “冒险者就是大方啊！”圣骑士侍从摸着自己口袋里面的金币感叹，这些年来，他作为侍从一个月的收入才不过十几个金币，就这还算是同等级中比较高的了。鬼知道信徒们那些源源不断的捐赠都跑到了哪里，反正他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大人，我这里也有金币。”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圣骑士侍从惊讶地回过头，发现一个男人正朝他这边走过来，脸上带着略显诡异的笑容。 “什么金币？”圣骑士侍从满脸愠怒地看着他，“这里没有金币，你如果想要金币的话，那就得有碎片。” “有碎片，当然有碎片。”凯尔将一个袋子塞到了圣骑士的手里。 后者打开看了一眼，随后立即合上塞进了口袋，招招手道：“朝这边走吧。” 其实在这个圣骑士侍从的眼里，这些金币花得有些冤枉。自打主教哈维大人宣布有谁找到神器碎片就奖励一万个金币后，一时之间冒出来了不少神器碎片，但是经过主教大人承认的却没有几个。 在今天之前，这个侍从也做过一些这样的生意，只不过那会儿每次也就收下几个银币而已，却没想到这次竟然碰到了两个冤大头，直接拿出了十个金币，这会儿他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表面上却要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 圣堂的旁边有一个侧门，平时都是负责清理的人才会从这里走，但是这时候却派上了用场。两个守卫模样的人站在那里，圣骑士侍从上前和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两句话之后，一行人得以顺利进入。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进入圣堂才只是迈过了第一道门槛。金碧辉煌的圣堂内依然人头攒动，只有三个牧师在前面负责鉴定，而哈维主教并不在这里，看样子这应该只是第一道检查工序而已。 凯尔悄悄地用法术将自己身体里的暗夜力量隐藏了一大部分，防止被圣光力量侵蚀得太过厉害。他朝安妮和皮杰偷瞄过去，发现这两位似乎对圣堂内的圣光根本不在乎，不禁在心中呜咽一声：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啊。 到了圣堂里面，圣骑士侍从就再也无能为力了，一行人只能在后面等候。但是皮杰却是一个例外，凭着动物的外形，他可以在圣堂中畅通无阻地跑来跑去。安大列的人到底都是见过世面的，面对这样一个异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安心地在等待着鉴定。 皮杰径直挤到众人的前面，跳到牧师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趴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个中年人上前，牧师朝他手里的东西瞟了一眼。 “你这个是假的，换下一个。” “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再好好看看，我这块儿一定是真的啊。” “今天说过这话的已经不止一百个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换下一个。” 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布包，又从布包里面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着的小物件。 “大婶，你这个是河里的鹅卵石涂上了红漆，这也太明显了吧。” …… 在皮杰看来，这些人拿出来的碎片尽管都是红色的结晶体，但是和自己手里的那一块儿毕竟还是有不小的差别，不管是里面流动的波纹还是表面的黄光都没有，精巧一些的或许还会附魔，粗糙的则根本就是一块块玛瑙类的东西，光泽和通透性都相差很远。 而这些前来送上晶体的人，要么就是为了一万个金币不惜花大力气仿造的，要么就是上当受骗从别人那里买来的，总之没有一件是他们自己从魔域森林中弄回来的。牧师们早就已经对此见怪不怪，碰到一些死缠烂打的，直接让旁边几个圣骑士给撵出去，再也没有了平日里在圣堂中那种满目慈祥治病救人的态度。 很快就轮到了马格和洛甫两兄弟这里，只见肥胖的洛甫从腰间盛放金币的布袋子里拿出来了一块红色的东西，随手扔到了桌子上。 早已经对鉴定感到麻木的牧师揉了揉已经有些昏花的双眼，看向桌子上那块只有几公分大小的残片，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放出一些光芒。 牧师用几根手指将这小玩意儿捏在手里，然后将整个脑袋凑上去，一边转动一边仔细地观察着，然后又将另外两个牧师也招呼了过来。 “这块好像是真的。” “那可不一定，虽然模样很像，但是还需要再试验一下才知道。” 随即另一个牧师朝旁边的一个圣骑士侍从招了招手：“去把光耀之剑拿来。” 作为菲尼尔公国圣光种族最为强大的武器之一，光耀之剑可以斩开各种各样坚硬的东西。但是哈维主教曾经亲手试过，真正的神器碎片在这把剑下不仅不会受到损伤，反而会释放出一种反作用力，直接将剑弹开。 第五十四章 终极迷惑 圣骑士侍从将一柄剑柄上雕刻着五星、周身环绕乳白色光晕的长剑捧出来，从剑鞘里面逸散出来的剑气朝人群之中流动。凯尔不由自主地将身体退后了两步，这是他在感受到圣光力量时本能的反应。 一个牧师将长剑拿过来，嘴巴里面默默呢喃了两句咒语，长剑突然带着乳白色的光芒离鞘，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停在了众人的头顶上。长剑的模样朴实无华，但是上面携带的圣光力量确是实打实的，剑气四溢，一股威压感朝四面八方扩散。 众人看着这景象，眼神中带有各种各样的色彩，崇拜、恐惧、神圣。 凯尔感觉自己的身体轻微发热。拥有无数祝福和祈祷加持的圣堂都没有这么强大的圣光力量，可见这剑确实是一件好东西。 但是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皮杰却看到牧师的手在微微发抖，看样子这家伙其实并不能完全驾驭光耀之剑。而且，一缕缕圣光从牧师的身体上溢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进了长剑里面，表明这柄剑有吸收圣光的力量。 这种吸收圣光的方式和荣耀之心是完全不同的。皮杰的荣耀之心只是可以吸收已被释放出来的圣光，但是光耀之剑是直接从使用者的体内吸收圣光，就好像是直接从人的身体中抽取灵魂一样。 暗夜种族中有一些强大的神器是需要用使用者的一部分灵魂来祭的，没想到光明种族中也有类似的东西。 “呵！” 牧师大喝一声，长剑径直朝桌子上那块红色晶体戳刺过去。只听一声脆响，碎片突然迸发出一道红光，一下子将长剑弹飞了好几米远。 “呼！” 牧师想要伸手去抓剑柄，但是长剑的运动速度太快。尽管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却没有止住向前运动的趋势，牧师一下子被带飞出去。 剑尖直直地扎在墙上五星图案的旁边，入木三分，抓着它的牧师也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好在最后一刻开启了圣光护盾，避免了头破血流的下场。 柱子上的长剑不住颤动，发出轻微的蜂鸣声，过了十几秒才终于停下来。 下面的人吓得不敢出声。几个侍从见没有危险了，这才敢跑上前去，将牧师扶到椅子上。 准黄金级的牧师直到此刻仍旧处于惊诧之中，上次他看到哈维主教这样测试碎片的真假时，可没有出现这么令人尴尬的一幕。试想刚才若光耀之剑指向的不是这边，而是直冲向了人群，今天恐怕就要血染安大列圣堂了，那是不可饶恕的罪。 剩下的两个牧师见状不再怀疑，立刻将马格和洛甫两兄弟请到了圣堂后面。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一万个金币啊，这次他们可算是发达了。不过我刚才看着他们的碎片怎么和我的不一样，难道我的这个是假的？” “杰佛，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咱们自己做的这个相比来看太粗糙了，没戏。” “……” 不一会儿，原本偌大的圣堂竟然空了一小半，安妮一行人很快就挤到了前面。受到惊吓的牧师已经跟着到后面去了，估计少不了被主教教训一通。 负责检查的牧师头也没抬：“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一双细嫩的手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开始解去上面的绳子。牧师被这双手吸引，不由自主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女人。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曾为跟在那个瘦弱男人身后的女人感到心动不已，但是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又觉得比刚才那个强上许多。最为明显的是眼前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优雅和贵气，那是单纯的漂亮不可与之相比的。 而当优雅女人把东西从布包里面拿出来之后，中年牧师的眼睛更是瞪得老大。 “这碎片……难道又是真的？” 已经参与鉴定这么多天，中年牧师早已经对真假碎片的模样记在了心里面。实际上大多数假碎片都是非常容易辨别的，比如里面的火元素波纹一般都无法仿制。 所以，尽管只是简单看了看，牧师几乎已经能够确定这是一块真正的神器碎片了。 在这里鉴定这么长的时间，总共才发现了两三块真的碎片而已。但是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竟然一口气得到了两块，这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这个中年牧师没有和前一位那样贸贸然用光耀之剑去试探碎片的硬度，而是直接向着安妮一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凯尔对圣光的防御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所以并没有和安妮一道，默默地退到了圣堂外面。皮杰很自然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跟在安妮和爱丽丝的身后。 这时候，这只恶狗像是想到了什么，借着精神联结对安妮道：“哈维会不会认出你来？” 作为高等光明种族，陆上各国圣堂的主教和大主教都参与过暗夜之战，而且是和传奇级以上的暗夜领导者直接对战。而哈维作为菲尼尔公国最高圣堂中的第一人，应该是和安妮直接交过手的那部分人。 “在我使用迷惑的力量时，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认出我的容貌，哪怕是大神和神上神也是如此。”安妮道。 看她如此镇定，恶狗觉得诧异。难道“灾厄火种”的力量有这么强大，能够让一个半神级的堕天使成功欺骗比它更高级的神域高手？ 大概是察觉到了皮杰的疑惑，安妮解释道：“灾厄火种的迷惑力量其实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人的内心。不管进入到什么级别，心底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情感，爱慕、贪婪、恐惧、悲伤……这些情感会被千百倍地放大。所以他们每个人看到的都不是我，而是他们心中产生的一个形象。当然，如果步入了神域级别的话，识人靠的就不是外表了，而是气息，迷惑也就失去了作用。” 皮杰有些明白了。 也就是说，一千个人眼中可以产生一千个安妮，而且这些形象随时根据人心中所想而产生变化，能够永远不重复。 不过这种伪装对皮杰来说是无效的。作为鼻子无比灵敏的荣耀烈焰犬，对任何气息都能够非常敏锐地察觉出来。从这一点上看，皮杰已然拥有了神域高手的一部分能力。 第五十五章 安大列第一圣堂 作为堂堂公国的首府，安大列的整体面积比其它城市要大一些，城内大大小小十余座圣堂。除了有一座专门为信仰圣光的高等贵族们修建的小圣堂以外，其它圣堂都是对外开放的。 在这方面，无论是穷人还是有钱人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个富人会傻到为了炫耀自己的富有而独自开设一座圣堂，因为圣堂内的圣光力量强弱和信徒们的祈祷有很大的关系，缺少祈祷的圣堂圣光会变得很微弱。 而那座专门为大贵族修建的小圣堂之所以也有源源不断的圣光力量存在，是因为安大列圣堂的牧师和圣骑士们会轮流去那里进行祷告和圣光加持。即便如此，那座小教堂的圣光能量依然和安大列最高圣堂有些差距。 安大列最高圣堂，又叫安大列第一圣堂，是菲尼尔公国光明种族心目中最为尊贵的去处。 几年前，远在数十万里之外的浮空岛随着“荣耀圣堂”被堕天使的地狱之火毁灭。陆上七国光明种族在参与“暗夜之战”和“新黎明之战”之后，开始大肆扩建各自的圣堂，并向其中注入强大的圣光力量，希望能够成为新的朝圣中心。 最终的结果却充满了政治的味道。由各国光明种族选举出的评估团队在各国绕了一大圈儿，最后对参选圣堂的各项指标投票表决，竟然每座圣堂得到的票数都相同。出现这样的结果看似奇怪，实则情理之中，因为每个代表都把支持票投给了自己国家的圣堂。 再然后评选新的朝圣中心这件事就被搁置起来了。各国光明种族各自为政，颇有一种互看不起的架势。而这些情况，其实已经被暗夜种族和一部分居心叵测的中立种族看在了眼里，觉得“可以利用”。 现在安妮和皮杰来到的地方，就是菲尼尔公国第一圣堂扩建后多出来的空间，平日里仅对圣堂中的圣职人员开放，现在则用来储存和研究神器碎片。 连续越过两道门，走过长长的走廊，中间遇到许多圣骑士侍从站在道路两旁。皮杰一边感叹着布防的精密，一边默默将周围的通道记了个大概。 拐过来好几个弯之后，几人最终来到一间大屋子里面。 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一颗黄金五星熠熠生辉。这个景象在皮杰吸取了郁金香冒险小队成员的记忆之后曾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此时已然证明了那几个家伙就是在这里接受圣堂任务的。 大屋中央整齐地摆着精致的桌椅，看样子是召开会议的时候使用的。和门正对着的一侧墙壁摆放着一个长长的书架，上面满是各种书籍。 除此之外，屋子里面别无他物，倒是和这些老古板们的作风很像。 此时这里聚拢了许多的主教和圣骑士，各种颜色的袍子和铠甲交错，每个人的表情都严肃得如临大敌一般。事实上，这些天以来他们都已经进入到了作战状态，因为神器的事情关系太过重大，必须要提防着被暗夜种族惦记。 马格和洛甫两兄弟站在一旁，一个圣骑士正在询问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块碎片的。 魅魔站在两兄弟的身后，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虽然模样依然俊俏，但是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风.骚体态，那表情就差哭出来了。作为一个低等魅魔，几乎没有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在这么多的高级圣职人员面前，一旦出了岔子被识破身份，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众人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碎片上，没有看到这种异常情况。 在众多的神职人员中间，身穿紫袍的中年主教正拿起碎片细细观察着，嘴里喃喃说了两句话，声音极小，或许连他旁边的人都没有听到。 面对大门的圣骑士们最先看到了安妮一行人，正要说话，带领他们进来的牧师已经先一步大声道：“主教大人，我们刚刚又发现了一块碎片。” 所有人的眼睛立刻全朝他这边看了过来，每个人的眼神各不相同，从牧师身上扫过后就定格在了两个女人身上。不过安妮和爱丽丝还算镇定，而皮杰则微微龇牙，表现得很像只恶狗。 “诶，那小妞不是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个么，他们怎么也来了？” 马格和洛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觉得简直不可置信。和马格略显炙热的眼神不同，平时老成持重的洛甫再次猜测起了这群人的身份。 昨天还以为这个领头的漂亮女人是贵族，但现在再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尽管一万个金币不是小数目，但是如果堂堂的贵族小姐要亲自来卖东西的话，未免显得有失身份。 但是若说他们是大商人或实力强悍的冒险团队，就更不像了。洛甫盯着她们看了好一阵，最终也没有得到什么结论。不经意地一低头，却发现对方豢养的大狗同样在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自己。 没有智慧的异兽也会怀疑什么吗？洛甫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牧师把碎片送上去，身穿紫衣的哈维主教先是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拿起刚刚送来的那块较小的碎片比对了一下，将两块碎片慢慢靠近。 一缕缕红色的光雾分别在两块碎片上产生，然后互相被对方吸收，像是在传递着某种信息。哈维主教把两者分开，脸上已经出现一抹亮色。 “竟然一次得到了两块碎片，如果要是每天能找到两块，只需要三四天，我们就可以把所有的碎片集齐了。一旦掌握了神器，这个位面会永远笼罩在圣光的照耀之下。”哈维主教兴致勃勃地对旁边的人说道。 随后，这位身穿紫衣的主教才终于想起来看看送来了第二块碎片的人。显然，在连续获得了两块珍贵的神器碎片之后，这位主教的心情非常不错，尽管已经人到中年，却依然显得容光焕发，就连那些身披甲胄模样俊朗的年轻圣骑士们和他相比都显得逊色了三分。 “哦？竟然是两位小姐。” 哈维主教站起身，从桌子后面来到安妮和爱丽丝的面前，面带笑容在胸前画了个五星。 这一瞬间，皮杰却透过这满脸的笑容，从中年主教的眼睛中看出一种不信任的色彩。 “圣光保佑你们。两位小姐，这块儿碎片你们是怎么得到的？” 第五十六章 套路 上位者的疑心病总是比平常人严重些，这在大多数情况下不能算作是缺点，而是应有的谨慎。 就像现在，虽然眼前这两个女人是来送神器碎片的，但是哈维主教在高兴之余，却又没来由地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这是身经百战之后对危险逼近的敏锐直觉。 同一天内出现两块儿哈维碎片，两个小队各有一个漂亮女人，两队人的来历都不明……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小细节，在哈维眼里却是不容忽视的。即便不能搞清楚，也要确保他们是无害的才行。 这次，没等安妮回答，爱丽丝先反应过来。按照原先计划好的那样，水缸姑娘一边从口袋里面掏东西，一边道：“我们是从郁金香冒险小队那里得到的。”说着将那些圣光加持过的胸章拿了出来。 其实如果她能在半个小时之前拿出来的话，也就不用再浪费十个金币去打点那个圣骑士侍从了，因为被雇佣的冒险小队有率先进入圣堂的权利。 “郁金香冒险小队？” 哈维主教仔细思索了一阵。记忆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小队，但是印象已经不太深了。这些天来，圣堂招募了大大小小十多个冒险小队，想要用这种广撒网的形式来寻找碎片。可惜的是，这些小队后来都随着三千枚金币的预付款消失掉了，再没有任何的音讯。 虽然对郁金香冒险小队的印象没有多少，但是胖姑娘手里那些胸章可是实打实的圣光加持过的东西。哈维主教把几枚胸章拿在手里，问道：“既然是他们找到的哈维碎片，为什么不自己送过来？” “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安妮怕爱丽丝的神经又出现短路，赶忙撒了个谎，“七个人的冒险小队只有一个活着走出了魔域森林，最后那个人也身受重伤，没几天就死了。这块碎片和这些胸章是他们临死之前交给我们的。” “你们怎么会去那里？”哈维主教紧追不舍地问，“我记得魔域森林周围都是很偏僻的地方。” “我们是去传道。”爱丽丝满脸虔诚地回答，“圣光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照亮的地方，我是从海姆自由联邦来的，这位是自由联邦史曼蒂克子爵的女儿，喜欢冒险的史曼蒂克小姐。” 哈维主教若有所思。 海姆自由联邦位于北方，算是一个比较富饶的国家，与菲尼尔公国相隔几万里。他这个主教当然无法去打探她们的身份是真是假，但是看这胖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倒是和北方的风格比较相像。 而且，从她们豢养的这只霜狼来看，倒是确实有北方贵族的特征。 “原来是这样。”哈维主教点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双手在胸前画了个五星图形，然后右手看似不经意地一挥动，“愿圣灵保佑你们，圣光赐予你们恩惠。” 看似是虔诚的祝福，实际上释放出的却是一个祛邪术。这种神术只对暗夜种族有作用，对中立种族无效，对光明种族来说还可以算作是良药。 两个女人朝他微微颔首，没有任何的异常。哈维主教这才放了心，又转身朝马格那边走去。 因为牧师刚才已经对两人进行了细致的盘问，马格和洛甫两人已经不需要再回答什么了，只是安心地等待着把那一万个金币收入囊中。 曾经也是圣骑士的他们对眼前这些圣职人员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谈不上厌恶，因为毕竟将他们驱逐出圣堂的不是眼前这些人，他们现在只是想拿到金币而已。 魅魔为了避免被识破身份，此时也强装镇定，继续表现出那种特殊职业者独有的敬业精神来。当然，她并不知道哈维主教可能会使用祛邪术来试探他们，否则这会儿早就已经吓得露处原形了。 刚刚询问了两人情况的牧师在身穿紫袍的主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位主教大人的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两个是曾经遭到圣堂驱逐的圣骑士？”哈维皱眉问。 “没错，圣堂的事情已经和我们无关了。”马格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我们对圣堂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现在我们只要一万个金币，至于圣骑士的荣誉什么的，我们并不打算接受。” 按照兄弟两个的想法，还以为哈维主教是想要帮助他们恢复圣骑士的名誉，可惜现在他们对此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去他娘的圣骑士吧，和老子没一点儿关系。 然而，他们眼前的紫衣主教却冷冷一笑，似乎并没有那样的打算。 “你们觉得作为圣光的背叛者，还有来这里领取金币的资格吗？” 紫衣主教先是看向马格：“随意斩杀低等圣骑士，这样的罪名可是不小啊。我想驱逐你的黄金主教大人一定是太过仁慈了，所以才没有治你的罪。难道现在你还想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来领取信徒们为了光明事业而付出的宝贵财富？” 不待马格反驳，哈维主教又看向了洛甫，眼神中像是爆发出了一股小火焰，异常狠毒。 “至于你，我想圣光和圣灵都不会宽恕你的罪。你引导一个有着崇高志向的主教去淫邪之地，让圣光蒙污，这是对整个圣光种族的亵.渎。现在，我们必须代表圣光的力量来制裁你们两个。” 这话一出口，马格和洛甫立刻感觉到了威胁，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并且迅速结出了两个圣光护盾。 “嗖！”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突然如同闪电一般从他们身边擦过，刚刚结出的圣光护盾在这道白光的作用下，如同脆弱不堪的玻璃罩，顷刻碎裂。 “咔！” 速度之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偏偏蹲坐在地上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恶狗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道白光是由光耀之剑发出来的。这柄随时能够吸收圣光使用者能量的长剑果然是一件神兵利器，破盾的能力一绝。如果这会儿长剑再杀个回马枪的话，估计这两人都得身首异处了。 因为圣光护盾被破坏，两个已经进入到黄金级别的高手立刻便感到头晕目眩。一旁的圣骑士和牧师们没敢耽搁，一哄而上，凭借着人数的优势，每人发出一个禁锢神术，三两下就把两人控制住了。 “那可是黄金级别的高手啊！”皮杰感叹一声，颇为两人感到不值。 混乱之中，一个站在角落中的牧师突然一声惊呼。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赫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圣光力量的刺激下，魅魔最终还是现出了丑陋的原形。 第五十七章 紫衣主教也赖账 看到魅魔真实形象的人，很自然地就会理解为什么光明种族和中立种族都会对这种暗夜生物深恶痛绝了。 难看，真他娘的难看。 当初某个无聊的吟游诗人协会在埋头研究那些酸腐的诗句之余，娱乐性地弄出了一个“丑陋生物排行榜”。在这份排行榜上，魅魔整个族群高高地挂在第二位，仅次于那种“比粑粑更像粑粑”的食尸鬼。 甚至连被称作“有毒的圣光使者”的不明丑陋生物萨马尔都被他压到了第三名的位置上，可见魅魔的丑陋外表深入人心。 其实在皮杰看来，魅魔实际上并没有那么难看，怎么说也应该在那种传说中因为丑陋而被圣光种族除名的萨马尔后面。之所以会这么不招人待见，比较统一的一种说法是，这些混蛋魅魔平时披着的外皮太过完美，本体的模样与之一比较，就实在是没法看了。 吟游诗人们后来编出的一首烂俗歌曲，里面有一句深刻地揭示了这种落差对魅魔的影响：“丑不是你的错，刻意装成美人儿才是真的罪过。就算外表可以改变，不变的是丑的本色……” 而此时，当狰狞恐怖的魅魔以真实形象出现之后，刚刚看这个“漂亮姑娘”的眼神还带着某种特别意味的英俊圣骑士们立刻感到血气上涌，就像是灵魂的某个地方被击碎了一样，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这只魅魔虐.杀掉。 事实上，已经有几个圣骑士开始行动了。 低等魅魔除了模样有些威慑力之外，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能耐，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圣光聚集之地。眼下求生的心态虽强，却并未激发出他多大的斗志，而是直接琢磨起了该怎么逃跑。 “呜啊！” 魅魔吼了一声，带着倒刺的黑色长尾猛地甩出，卷住长条桌的一只腿朝上掀起，挡住了前面几个圣骑士施放出的神术和锋利的长剑。 随即，这家伙毫不迟疑地冲出门去，想要趁乱逃跑。可惜的是，哈维主教手中的光耀之剑已经离鞘，眨眼飞到了魅魔的前面。从剑刃上散发出的圣光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幕，将魅魔牢牢地罩在了里面。 “留活的！” 几个冲上前去的圣骑士本想要结束这个魅魔的性命，却被主教哈维阻止了。有两个来不及停手的，被光耀之剑形成的护壁轻松地弹开。 随后，几个牧师施放出圣光禁锢术，搞定了眼前这个大家伙。 目睹整件事情经过的安妮和皮杰此刻却完全摆出了一副局外人的模样，仿佛整件事情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前者拽着爱丽丝朝后退去，大狗则一直很冷静地趴在原地，岿然不动。 被紧紧束缚住的魅魔在被带走之前，哀怨地朝安妮这边看了一眼，回应她的却只是冷冰冰的眼神。 一颗无关紧要的小兵被敌人吃掉并不会影响最终的成败，但是若把棋盘中的国王暴露在敌人的面前，那么这盘棋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随着一伙儿圣骑士将魅魔和两个男人带走，整个屋子显得大了不少。留守在原地的牧师们大多是从战争的洗礼中走过来的，面对刚刚出现的小状况并没有乱了方寸。 “主教大人，这个魅魔怎么处置？”一个牧师低声问道。 “先试试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魅魔和两个被圣堂驱逐出去的叛徒在一起，一定是筹划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我甚至觉得今天他们来送碎片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则是放长线钓大鱼，想借着这个机会搞清楚圣堂里面的结构，然后找机会将我们的其它神器碎片一并偷走。” “明白了。”牧师点了点头。 哈维主教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过几天就是圣安东尼奥的诞生日了，我们必须要在那天之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问出来，然后把魅魔和两个叛徒的灵魂献给圣光和圣灵们。” 牧师的表情微微错愕，但随即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转身离开。 在出门的时候，这位已经在圣堂工作了几十年的老牧师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嘴里轻轻叨咕了一声：“罪孽啊！” 哈维小心地将两块碎片包裹起来，吩咐一位牧师找人把地上散乱的东西打扫干净，然后径直朝外面走去。 “主教大人，等一下。” 爱丽丝叫住了他，伸出两只胖乎乎的手掌道：“主教大人，你曾经许诺给我们的一万个金币……” 身穿紫衣的主教本来已经一只脚踏出了门，听到这话又折返回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这件事情……实在是抱歉，那一万个金币不能属于你们。因为我们已经预付给了郁金香冒险小队三千个金币，所以这项契约是我们同郁金香冒险小队建立的。现在他们的人下落不明，严格来说契约不能算是完成，所以剩下的七千枚金币只能等他们来领。” “可是那些人都已经死了。”爱丽丝急道，“死人又怎么来领取金币呢？” 哈维主教的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七千枚金币就只能由我们圣堂代为保管了。” 然后，不待两位姑娘说话，哈维主教转头快步走开了。 “代为保管是啥意思？” 爱丽丝揣摩着这句话，抬头撞上安妮那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然后不顾那些打扫东西的人怪异的眼神，低低地喊了一句：“这个王八蛋！” 堂堂的紫衣主教竟然赖账了，而且还摆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不仅让爱丽丝感到无法接受，甚至连安妮都感到有些惊诧。 这位曾经的天使并不会像信徒们那样脑残到认为这世界上所有的神职人员都是好人，但是区区七千个金币竟然可以让一个紫衣主教跌破道德底线，也的确太过讽刺。 恶狗这时候却觉得心情舒畅。有一句话说得好，“敌人的失败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那位堂堂的紫衣主教虽然还算有一定的权谋，但是在收拢人心这方面还是修炼得不够。又或许，是因为那家伙根本就没把眼前这两个女人放在眼里，所以才打算这么敷衍过去。 以后的事情将会证明，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是多么愚蠢。 第五十八章 新的任务 虽然圣堂这边损失了一些和长远利益有关的东西，但是如果只看眼下的话，怎么说都是安妮和皮杰亏得比较大。 安插在马格和洛甫身边的魅魔被抓起来了，精心设计的“放长线钓大鱼”计划落空，不仅把唯一的一块神器碎片赔了进去，而且一万个金币也没有得到，就像那句古老谚语说的一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真的就没有什么收获么？ 皮杰可不这么想。除了堂堂紫衣主教赖账这件事情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其它的情况这只恶狗都考虑到了。这次是过来了解一些情况，只不过是进行渗透的第一步。 别的暂且不说，起码现在他们在这里有了身份：一个是北方海姆自由联邦的传道者，另一个是该国的小贵族。在这样一个很难辨别身份信息真假的世界里，两个女人率先获得了哈维主教的信任，可以省却以后很多的麻烦。 此时，皮杰突然收到了系统给出的一条任务信息。 “叮咚，荣耀回归系统3.0版第一个日常任务形成。任务名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任务简述：堂堂的暗夜种族首领，让光明种族占便宜是绝不被允许的。本次任务目标是将光耀之剑偷走。既然他们不想支付一万个金币，那就让他们损失一百万个金币。” 光耀之剑？ 皮杰四下看了看，发现那柄随时能够吸收圣光力量的长剑早已经不知去向了。虽然皮杰承认那是一件好东西，但在此之前却没有把那件神兵利器据为己有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那柄剑拥有那么强大的圣光力量，没有任何一个暗夜生物能够使用，而皮杰自己虽然不怕圣光，但是有谁见过恶狗用剑的？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自己人无法用，难道就要把那么强大的武器留给敌人使用？导师塔叔芬的话又一次在皮杰心底响了起来：“交战的双方中，损人就是利己。” 振聋发聩。 偷东西这件事谁是行家？皮杰觉得应该非蠢猫贝蒂莫属。很难想象一个堂堂的光明种族圣物，竟然是天生的怪盗，无声无息，飞檐走壁，见缝就钻，防不胜防。 恶狗觉得贝蒂必须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心灵互通的话，那只蠢猫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的本领。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安妮和爱丽丝的心里都清楚，最早进入原初位面那会儿，第一顿饭钱可不是靠着卖晶核和魔法卷轴得来的，而是皮杰怂恿贝蒂从别人钱袋里偷出了一枚金币，这才让受伤不轻的几人勉强恢复了体力。 现在蠢猫还在旅店里面，所以只能够晚上再行动了。 …… 旅店里，塞姆和波尔斯百无聊赖。 这两个家伙在半天的时间里都待在这个房间里面，期间塞姆试图到外面去散散心，可是刚打开房门又立刻关上了，讪讪地退回来，对波尔斯低声道：“刚刚有一个长着狗脑袋的人走进了我们隔壁。” “是狗头人，在这里算是很普通的物种。”波尔斯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他此时正翻看着放在桌子上一本泛黄的书籍，上面满是晦涩的文字，偶尔穿插几张手绘图片，也都粗糙得难以辨认。 和这样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在一间屋子里面，简直要比独自一人还要难受。塞姆叨叨咕咕地说了一整天，但是得到的回应却寥寥。这家伙无奈，伸手想要去摸摸趴在床上的白猫的毛，后者却一个纵身，直接跳到房梁上去了。 塞姆颓丧地坐到了椅子上。 很小的时候就被称为是“黄炎城西郊最四肢发达的男人”，塞姆以前每天都必须打上一架才舒坦。 他没有去探究过这个称号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或许以他的联想能力还不能把“最四肢发达”和“最头脑简单”联系在一起，只是觉得这是一种荣耀，所以也习惯性地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这四肢究竟有多发达。 但是自打进入到阿特兰提斯之后，之前身上那种时刻澎湃着的戾气突然就消失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部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受控制了。在他头脑中，或许没有“恐惧源于未知”这种概念，但是却实打实地受着它的支配。 “我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塞姆突然道，“我想出去找些事情做。以后我们可能要永远待在这个世界了，如果整天像这样待在旅店里面一定会发疯。可惜我又什么都不会，只能找体力活了” 本来他没有奢望这个半天都没怎么说话的贵族少爷会认真回答，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但是出乎意料地，波尔斯微微一怔之后，竟然把看了一个上午的书放下了。 “我还没有想好。”波尔斯很诚实地回答，轻轻拍了拍手底下的书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去把这个世界的文字学会，然后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职业。” “学东西？哦，是个好路子。”塞姆点点头，“不过我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想，或许我可以找个码头去做苦力，这种事情总不需要什么魔法和神术吧。顺便还可以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东西。” 波尔斯对此并未做什么评价，而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索中。 其实他心里本来是有一种想法的，那就是先学会一些东西，然后想办法进入圣堂弄个圣骑士当当，但是后来却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打算。因为对他来说，现在再去学习神术未免太晚了，也很难进入到精英阶层。 不过最主要的并不在此。当得知安妮是暗夜种族中最厉害的堕天使之后，波尔斯学习神术的愿望就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露珠一般，瞬间就消散了。 “没有信用的混蛋，悭吝鬼……” 爱丽丝是一路咒骂着回旅店的。这位对圣光无比忠诚的信仰者仿佛忘记了自己也是光明种族中的一员，只是不停地在以自己的方式发泄着不满。 作为一个普通的光明精灵，她的出身并没有安妮那么高贵，所以更懂得生活的辛苦。当年在尤弥尔学院的时候，这位少女靠着给那些导师们做工才勉强完成学业，心酸的经历让她更加懂得金钱的珍贵。 而这次给圣堂送来碎片，爱丽丝的脑子里面也没有旁边的堕天使和恶狗这么多弯弯绕，只是单纯地想获得那一万枚金币而已。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无比气愤。 第五十九章 两大阵营的思想冲突 “当！” 胖姑娘把门屋子里面的门撞开的时候，房顶睡觉的贝蒂受到惊吓，径直跳到了她的头上。 两个男人诧异地看着满脸怒气的爱丽丝将波斯猫从头上抓下来，然后左顾右盼了一阵，将这小家伙放到皮杰后背上，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面。 “咔嚓！” 单薄的木质椅子不堪重负，瞬间断成两截。爱丽丝肥硕的身躯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从她那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这下子摔得着实不轻。 “……呜啊！” 呆呆坐在地上愣了两秒钟之后，爱丽丝突然嘴巴一咧哭了起来。想当初在学院里被同学欺负，被嘲笑是水缸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这么伤心，但是今天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垮掉了一般。 尽管一直和暗夜种族为伍，但那在爱丽丝的眼里只是出于友情，在信仰方面却一直未曾改变。这个姑娘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我改变不了自己的朋友是暗夜种族的事实，那么就不去干涉他们，只保持住自己的本性总是可以的吧。 事实上安妮也从未说过让爱丽丝放弃对圣光的信仰，两个不同阵营的朋友在这方面互相尊重，倒是显得还算和谐。可现在竟然会被“自己人”欺骗，这种心理上的冲击再加上刚刚遇到两个小小的不愉快，终于冲开了她那封闭已久的泪腺。 看到爱丽丝这样子，塞姆和波尔斯双双看向了安妮。 “没事，她过一会儿就好了。” 安妮摇摇头，上前将这个胖姑娘拉起来摁在沙发上。虽然一开始爱丽丝死活不愿意起来，但是最终还是在气力上败下阵来，干脆趴在安妮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妮低声劝慰道，“我说过，我们都是普通生物，不管是光明种族还是黑暗种族，除了信仰不一样，其实在许多事情的做法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 “呜……我知道，暗夜种族中也有好人，光明种族中也有坏人，但是我没有想到，坏人竟然也能够当上主教……呜呜呜！”爱丽丝一边哭一边道。 安妮有些无奈：“你还是不明白，没有什么好人坏人的区别，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都是在自己的价值观影响下生活的，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做的都是对的。给你举一个例子：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你和一只狗，你们只有将对方吃掉才能活，那你会怎么做？” 这小妮子的话里面好像是有所指代啊！ 爱丽丝止住哭声，几乎想都没想道：“如果真的是那样，还是让狗把我吃掉好了。” “为什么？”安妮一本正经地问。 “因为它怎么说也算是一条生命，我为了自己活下去就把它吃掉，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听到爱丽丝这样的回答，皮杰突然想到了两年前，自己在刚刚进入原初位面时曾经动过的心思。 那时候恶狗和安妮全身是伤，在自愈的过程中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肚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当时身边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只有昏迷的爱丽丝和蠢猫贝蒂。 当时如果不是在心理上还没有完全暗黑化的安妮阻止，这位全身油脂丰富的胖姑娘早就已经成为皮杰的食物了。自始至终，皮杰都对自己动过这样的念头没有什么自责，因为当时的情况确实比较危急，如果终究要死一个的话，那么死掉的绝不应该是自己。 当然，那时是因为皮杰和爱丽丝不熟悉，若是现在的话，估计这恶狗也下不去嘴了，毕竟恶狗虽恶，起码还是有正常情感的。 “这就是最正统的光明种族思路。但在暗夜种族眼里，宁愿吃掉那只狗，而不是等着它来吃掉自己。”安妮对爱丽丝道，“暗夜种族的生存逻辑是，生物本来没有贵贱之分，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另外一个，其实就是在作践自己。” 看爱丽丝那略显错愕的表情，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弄明白安妮这番话的意思，又或许是明白了，但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也难怪，这毕竟涉及到了两大阵营思想中根本性的东西。 好不容易将爱丽丝安慰好，这边塞姆又忍不住地开始问这问那。 对一个话唠来说，身份上的威压效果注定只是暂时的，就像他刚一开始和波尔斯说话的时候还会忌惮对方是一个贵族，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自觉。 “咦，那个小矮子哪儿去了？”塞姆问。他指的是凯尔。 “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做。”安妮简单地回答道，又带着威胁的语气提醒了一句，“最好不要叫他小矮子，因为这个小矮子会记仇。” “哦。” 塞姆心有余悸般地点点头，然后说起了他和波尔斯的打算。 “你们的事情暂时不用想，我和皮杰会为你们找到合适的事情做。等到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会前往另外一个地方，在那里会有人帮助你们。”安妮道。 塞姆听她这样说，只好作罢，波尔斯此时却在旁边插了一句：“我不想卷入暗夜种族和光明种族的纷争。” “放心，你们是不会卷入到这里面的，我保证。” 这样一来，两个男人就再没话可说了。 本来，作为安妮的倾慕者中微不足道的两个人，在皮杰看来是根本没有必要去为他们做任何事的。但是想起在原初位面他们曾经帮助过自己，这只恶狗也就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在不伤筋动骨的情况下给他们找一条路走。 …… 太阳落山之后，在小城镇和乡村代表着一天的劳累生活落下了帷幕，然而像安大列这样的大城市，一天的繁华才刚刚开始。 作为菲尼尔公国的首府，这里是著名的商业汇聚之地。白天的时候，大商人和贵族们忙着来往奔波于一桩桩大买卖，货物在不断周转的过程中，数不尽的财富已然落入了他们鼓鼓囊囊的钱包里面。 而到了傍晚，这些财力雄厚的商贾巨富们自然也不甘寂寞，或大吃大喝忙于应酬，或携美同游于各色奢侈场所，或者干脆找个温柔乡快活风.流一夜，消遣的手法不尽相同。 第六十章 混沌领主臣服 事实上，在创世者设计出的最初的阿特兰提斯模型里面，黑夜是专门为暗夜种族提供的活动时间。 如果倒退回六百年前，那时候的阿特兰提斯光和暗的界线是分明的，一旦入了夜，只有那些从地下深渊涌出来的暗夜生物们出来觅食。若是哪个人类倒霉蛋儿在晚上外出，十有八九会变成食物。 可是现在，那些本不属于暗夜种族的人形生物已经不再惧怕黑夜。当地表的夜生活陷入高.潮之时，位于地下深渊中的某些强大暗夜生物也变得狂躁起来，试图冲破那些禁锢住自己的束缚。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但是地表却不会感受到任何的震动。而那些强大而狂躁的暗夜生物们在经过一整晚的发泄之后，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沉沉睡去，等待着下一个暗夜的降临。 那些无法冲破的束缚，其中有一部分是光明种族中的强者设下的封印，有的是靠着某些神器的震慑。但是最多的，还是暗夜种族自己设置的壁垒。 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不明所以者眼中的偏安一隅消极避战，而是忍辱负重地保存着自己的有生力量。 新黎明之战后期，当暗夜力量逐步被光明中立两大阵营的联军分化瓦解时，光明种族也曾对对手力量的突然减弱怀疑过，不过最后随着战争落下帷幕不了了之了。而遵照各大区域首领命令蛰伏在地狱深渊的暗夜生物们，一直都在等着冲回去的那天。 现在，位于安大列附近的一个暗夜种族聚集地，迎来了一个在他们眼里很尊贵的客人，黄金级的暗夜法师凯尔。 深达上千米的地层之下，一个面积非常广阔的空洞区，腰跨长剑的混沌领主和周围几只大小不一的熔岩巨兽静默地站在平地上。 而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全身散发着黑气的凯尔凌空而立，手中的法杖指向前方，镶嵌在上面的黑宝石散发出的光芒凌空形成一个小小的法阵。 法阵中央赫然是一只全身散发着火焰的巨型恶犬形象。虽然站在这里的混沌领主和几只熔岩兽都是火元素的拥有者，但是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出法阵中的大家伙实力在他们之上。 作为混沌领主护卫者的熔岩兽们甚至不由自主地发出低吼，似乎形成了某种共鸣。 “这是无名烈焰犬？”混沌领主问道，低沉而又极具威慑力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创世者建造地狱时创造出的三大恶犬之一，不是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 这位72级黄金中阶的混沌领主对地狱深渊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在暗夜种族的传说里，地狱三大恶犬之所以会存在，是创世神的失误造成的：在创世的时候没有考虑到灵魂的循环使用，而是用过即废。 所以最初时世界上并没有“重生”和“转生”的说法，死了就是死了。 但是死后的灵魂不会消失，所以这世界上的灵魂变得越来越多。为了达到一种平衡，创世神随即创造出三头地狱犬塞伯拉斯，血色四眼犬嘉尔姆，以及神秘的无名烈焰犬，用来吞噬过多的灵魂。 随着后来的神坁让世界机能逐步完善，三大地狱犬也就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而且，因为吸收了过多的灵魂，三只地狱犬的力量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强悍的高度上。所以，传说最后上古诸神联手，才终于将三只地狱犬消灭，那些具体的战斗细节更是传得神乎其神。 可是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上古诸神联手之后，仅仅将三只恶犬封印了起来，并未能真正消灭。现在看来，似乎第二种说法被证实了。 而当混沌领主得知眼前这只地狱犬竟然是当年在暗夜种族中领军的传奇大法师皮杰转生后的身份时，原本已经被地狱深渊的沉闷气氛压抑得古井无波的灵魂升腾起一小股火焰，马上表示愿意服从安排。 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凯尔的意料。 因为要对堕天使安妮的回归进行保密，这次凯尔只能打着皮杰的旗号。本来他还以为当这位黄金级的混沌领主看到“荣耀回归”的领导者竟然是一只狗之后，应该在情绪上会有所抵触，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容易臣服。 “荣耀烈焰犬……我是说无名烈焰犬，是一种很厉害的存在？”凯尔皱眉问。 当混沌领主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和凯尔说了一遍之后，后者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起来。作为新生代的暗夜种族精英，凯尔没有这个老混沌领主知道的东西多。 他想，照这家伙的说法，自己好像还真不是皮杰的对手。 似乎看出了眼前这个年轻暗夜法师的心思，全身披挂着炽热熔岩铠甲的混沌领主不无提示意味的说道：“我们暗夜种族上位者不讲资历，也不讲血统，只是看力量的大小。从皮杰大人身体上火焰的炽热程度看，他有领导我们的能力。” …… 像在原初位面一样，皮杰的后背上趴着一只懒洋洋的蠢猫，在安大列一条不知名的大街上颠颠地朝前跑着，那模样和一只普通的狗差不了多少。 在这样一条繁华的大街上，皮杰这么大的体型想要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从一个挽着妖冶贵妇人的中年男人面前经过的时候，皮杰竟然没来由地遭到了令人的驱赶，因为对方害怕这只狗会弄脏自己华贵的袍子。 马勒戈壁的！ 如果皮杰能够开口对他们说一句话，那么他说的一定会是这句。 在男人伸出一只脚做出踢打状的时候，皮杰突然转过身，抬头盯住了男人的眼睛。 眼神中野兽独有的阴冷气息，让男人不由打了个寒颤，原本前倾的身体也缩了回去，骂骂咧咧说了两句之后，搂着女人朝一家奢侈品商铺走去。 心有余悸的男人并不知道，如果他的动作再进一步的话，这只恶狗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到他那肥胖的身躯上，用一根指甲将他的肚皮像切西瓜一样切开，再将他旁边的婊.子全身的衣服撕碎，让街上那些流浪汉也拥有一次欣赏贵妇人雪白胴.体的机会。 第六十一章 莫名其妙的跟踪者 “哐当！” 在皮杰前面，一辆马车突然冲出来。马车的主人明显已经察觉到了眼前的危险，但是速度已经不允许他再做任何的转向了，干脆闭眼撞上去。 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在被撞飞之前的最后一秒钟，有意识地将旁边的女人拉到自己身前当做缓冲，但在落地的那一刹那，这位大腹便便的商人却反过来成为了肉垫，用躯体保住了女人的性命，自己却脑浆迸裂而死。 受惊的烈马并未因为受到阻挡而停下，而是继续朝人群中冲撞过去。 原本充满欢笑的繁华街市立刻被恐惧的哭喊声所代替。商贾巨富们带着自己的女人四散奔逃，那些安放在路边当做装饰用的花圃被任意践踏，干净整洁的街道转眼间就变得混乱不堪。 在这一刻，这种混乱无序的感觉仿佛唤起了皮杰的某些古老记忆。但是这些记忆并不属于他，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而是纯粹以一种上帝视角来看东西的。而这些场景的内容，或许只能用“群魔乱舞”来形容才算恰当。 天上红云翻滚，熔岩从高空中不断掉落。巨大的火鸟在空中飞舞，不断朝地面喷出炙热的火焰；冰霜巨龙在海中穿梭，每次出水都会搅动起一股滔天巨浪。 而在地面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在强烈的震颤中打开，从里面喷出团团黑雾。黑雾之中，数不尽的骷髅大军和不断变换着形状的混沌生物前赴后继地朝着地表涌出，远远望去如同蚁群一般，向前方光亮处急行而去。 “……” 这样的灭世景象在皮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在他对此感到诧异的时候，安妮突然从一旁出现，朝皮杰看了一眼。恶狗会意，快速跟了过去。 离开了这个混乱的地段，安妮开始通过精神连结和他对话。 “刚才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你，所以就过来看看。”安妮道，“虽然对方使用了隐形术，但是从气息上判断应该是一个大家伙，而且力量很强大。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皮杰诧异。在他的意识里面，觉得被跟踪这种事情和自己根本沾不上边。荣耀烈焰犬的五感超强，没有理由对身后的气息没有感觉。 这样的想法被安妮通过精神连结捕获，堕天使姐姐毫不客气地泼冷水道：“在善于隐藏自己的高手面前，你的感知能力起到的作用效果有限，而且很容易受到其它因素的干扰，比如刚才我经过的时候你就没有感觉到。” 恶狗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那么刚才那场莫名其妙的事故，以及自己头脑中的诡异场景，难道和跟随自己的诡异存在有关？ 想到自己被一个悄无声息的高手跟了一路，皮杰突然觉得全身发凉。若是那家伙不坏好心的话，这会儿自己可能已经莫名其妙地挂掉了。 可是看对方的意思，好像并没打算伤害自己，而且还传递出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信息，这就显得太过古怪了。究竟是敌是友，目的又是什么呢？ “喵！” 原本趴在皮杰后背上的贝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猫爪子撕扯起恶狗后背上的长毛，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蠢猫少见地支起了半个身子，眼神炯炯地看向前方不远处高耸着的尖顶建筑。 这座圣堂和当年浮空岛上的那座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仿制品。看贝蒂的样子，这座圣堂应该是勾起了它的某些回忆。 本来皮杰还在担心这家伙会不会回到这里之后就突然叛变，重新回到光明阵营中去，却没想到下一秒钟，贝蒂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眼睛瞪得滚圆，从皮杰后背上跳下去快速溜走了。 原来这蠢猫之所以会突然有了精神，不是因为看到圣堂过于激动，而是因为打心底感到恐惧。 其实如果单从生物的角度去看，皮杰还是比较同情这个一直被视作圣物的“圣光之烛”的。为了一个既不能吃又不能吸引异性的虚名，贝蒂要整天被禁锢在圣堂中，规规矩矩地当一个吉祥物，不管站起来还是趴下去，一举一动都要符合优雅的标准。 而且，这所谓的优雅还是以人形生物的审美标准来看的。皮杰敢肯定，当初圣堂为训练贝蒂所使用的参照模板一定不是一只优雅的猫，只可能是一个自认为优雅的人。 此刻，看着全身毛发倒竖的贝蒂弓着腰站在树杈上，一场让皮杰感到无奈的谈判开始了。逃到树上的贝蒂说什么也不肯下来，皮杰只好不断地用精神连结提醒它任务完成后可以得到小黄鱼。 不得不说，这招对贝蒂来说是一个杀手锏。皮杰不断加价，一直加到第三十七只小黄鱼的时候，蠢猫终于半不情愿半欣喜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让一只猫潜入圣堂去偷一把名贵而且沉重的长剑，皮杰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但是眼下他只能够采取这样的方式。 虽然这事儿安妮同样也可以办成，但是皮杰可不打算让这位堂堂的堕天使大人去帮自己完成这样一个屁大点儿的日常任务，否则作为暗夜种族首领的脸都没处放了。 在众多圣骑士侍从和牧师的眼皮子底下，贝蒂就像是一个幽灵般在圣堂中来回穿梭着。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一个在走廊内巡视的圣骑士侍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转头问自己的同伴。自打发现了神器碎片以来，整个安大列的圣职人员全都被调动起来，像他们这种低等圣骑士侍从，除了白天站岗，晚上还要来回在圣堂内巡视。一有动静，立马发出警报。 “离早晨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呢，看样子我们还要再转上几圈儿。”他的同伴一只手握在长剑的剑柄上，似乎随时都在做着防范，但实际上却只是把剑柄当做支撑胳膊的拐杖而已。 和迎面而来的两个同为圣骑士侍从的老熟人打声招呼后，他们继续按照规定的路线巡视。其实在许多圣骑士侍从的眼里，动用这么多的人力纯属浪费。因为进入圣堂的道路只有一条，只要把守大门口的两个家伙不发出警报，圣堂里面就是安全的。 所以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只是一边聊天一边漫无目的地溜达而已。 第六十二章 蠢猫发飙 “这神器到底有什么用，有必要这么紧张地去保护么？”其中一个圣骑士侍从忍不住道，“妈的，最让人感到恶心的是，我们整天在圣堂里面转来转去，竟然连那些碎片到底保存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他的同伴对这番话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作为圣堂中的低等圣骑士侍从，他们当然无权知道宝贵的神器碎片藏在了哪里，这点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就在他终于无法忍受同伴喋喋不休的话语，想要转头提醒对方一声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一个影子从圣堂的大门口掠过，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年轻的圣骑士侍从对此并未太过在意。只是一个小小的虚影从自己的眼角闪过而已，这种情况在睡眠不充足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甚至连睫毛的颤动都会引起这种幻象，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这种“幻象”接连不断地出现在了好几个同伴的眼角。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是一个小小的虚影，等到定睛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凭借着如此敏捷的身手，贝蒂既没有翻墙又没有潜伏到阴影中伺机而动，而是就那么从大门口长驱直入，竟然没过一会儿就通过了圣堂后面戒备森严的区域。 很快，凭借着皮杰和它心有灵犀式的沟通，加上“圣光之烛”对光耀之剑上溢泄出的圣光力量具有很强的感知能力，经过好几道岔路口后，贝蒂来到了存放光耀之剑的地方。 作为圣堂最为强大的武器之一，光耀之剑被存放在只有主教和高等圣骑士才能进入的圣典存放室内，而且是在里面单独设置了一个小小的隔间。全封闭的隔间有非常巧妙的防盗装置，门上有各种神术的加持，能够抵挡大部分暗夜物种的袭击。 而且，一旦有生物靠近隔间的门，在没有正确开启的情况下，必定会触碰到那些足以消灭一个骷髅小队的装置，不可谓不凶险。 所以照这样看来，皮杰让贝蒂单枪匹马去偷光耀之剑似乎带着某种“借刀杀人”式的恶趣味。传说中造物主创造出的猫有九条命，死了还能满血复活，这次刚好可以看看是真是假。 进入到圣典存放室其实并不算太困难。存放室外面的守卫已经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大概是觉得这里有一把大锁锁着，而且盛放重要物品的隔间有机关和神术保护，根本没有守护的必要。 贝蒂三两步跃上房顶，然后借着墙壁的反作用力朝旁边奋力一跳，刚巧落在通风管道上。 窄小的管道看上去仅仅能容纳这只蠢猫身体的一半，但是判断一只猫能通过多窄的区域是不能以它的身形作为判断标准的。蠢猫将脑袋伸进去之后，整个身体突然横向拉长，不一会儿就钻进了存放室里面。 圣典存放室，顾名思义，是用来储存圣堂重要典籍的地方。这些所谓的“圣典”大多是光明种族中被看作是高贤大德的远古神圣们留下来的东西，甚至其中有许多是手抄本和孤本。 这些破旧不堪乃至已经掉页的书籍被圣堂看做宝物，但是贝蒂却毫无顾忌地将它们作为了磨爪子用的东西，在书架上跑了一圈儿下来后，一些原本残破的古老典籍基本上已经变成了废纸。 若是旁边有一个旁观者的话，一定会认为这只蠢猫得了狂犬病，所以才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行为。但是随着一些沾满毒刺的箭矢从屋子的各处“叮叮当当”地弹出来时，一切的疑惑和嘲笑都会随之烟消云散——这只是贝蒂在尝试着以一种安全的方式触发机关而已。 不得不说，圣堂布置机关的水平和几百年前相比，还是没有多大的长进。 《三大位面惊奇百科》中记载了许多关于机关布置方式的内容，当然本着不招惹当世者的原则，那位大占星师只是将百年前三大种族设置机关陷阱的方式说了说，没想到竟然还能对现在有指导作用。 第一层机关很轻易地就被突破了，贝蒂将插在书架上的箭矢作为台阶，三两下跳到了隔间前面。 和圣典存放室不同，小隔间的门外并没有安装什么锁，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今天疏忽了。贝蒂慢慢地朝前走去，没走两步，猫爪子下面的地面突然一软。 “轰！” 存放室内的地面顿时陷落下了好大一块儿，深达几十米的坑洞下伸出无数的尖利毒刺，若是掉下去一定会将身体穿成马蜂窝，可惜这样粗糙的陷阱并无效果。贝蒂轻松跃开，来到隔间的门前，用爪子使劲儿拨弄起来。 随着隔间的门被打开，乳白色的光晕如同洪水一半从里面倾泻而出。这并非普通圣光，而是紫衣主教哈维连同众多高级牧师圣骑士使用各种神术融合而成的。 如果眼前有黄金级别以下的暗夜种族，被这些光团笼罩之后，只需要几秒钟灵魂就可以尽数消散。 但是在贝蒂这里，简直就是挠痒痒罢了。作为光明种族圣物的它对这种带有强烈净化和驱魔作用的神术一点儿都不感冒，大摇大摆地朝着悬浮在前方不远处的光耀之剑匍匐过去。 然后，这个只想着小黄鱼的蠢猫天不怕地不怕地用嘴巴去叼剑柄，可还没碰到就被一股强光给弹开了。 像光耀之剑这种级别的武器，简直如同难以驯服的烈马一般，定然不肯被别人轻易驭使。 “喵！” 颓然撞到墙角的贝蒂被摔得有些发懵，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全身的毛发炸起，整个身体紧绷起来，像是一只受伤的豹子。 随后，贝蒂再次猛地起身，朝光耀之剑扑了过去。 “喵——嗷！” 当它腾空而起的时候，一缕缕乳白色的光芒连同点点蓝色光斑，已经先一步从它的身体中脱离，如同一条条闪光的长蛇，将同样散发着白光的长剑紧紧束缚在了里面。 “嗡嗡嗡！” 已经被贝蒂伸出的爪子牢牢抱住的光耀之剑发出轻微的蜂鸣声，似乎对受制于一只猫感到不甘心，最终却无法再支撑悬浮状态，随着贝蒂的的身体掉落到了地上。 第六十三章 没用的法宝 尽管圣典存放室周围并没有人看管，但是里面传出这么大的动静，在静谧的暗夜里就如同炸弹爆炸的效果一样，早已经将不远处的守卫和一直处于流动巡逻状态的圣骑士侍从们招惹了过来。 当所有的人都急匆匆地到了门前，却发现圣典存放室大门上的锁头还好好的，可里面仍旧不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样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感到束手无策，因为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能够随便进入到这种地方的。若是没有允许擅自闯进去，里面那些致命的机关就会被触发。 “我去找牧师大人取钥匙。” “我们去找主教大人和圣骑士大人们过来！” 几个圣骑士侍从匆匆忙忙地走掉了。剩下的人也没闲着，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剑，摆出一种如临大敌的架势，将圣典存放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里面混乱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埋伏在外的众人却愈发感到心惊。这间屋子只有一扇门，其余几面都是厚厚的墙壁，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里面的人究竟是怎么进去的呢？而且听这动静，似乎还是高手。 这些圣骑士侍从本来也就能应付一些简单的小角色，哪怕碰到白银级别的暗夜生物都会被团灭，所以眼下也就只能守在这里，静等着那些高级圣职人员们过来。 不过最先回来的却是那位找钥匙的侍从，只见他刚走过拐角就朝众人喊道：“牧师大人不在房间里，不知道去哪儿了。” 众人全都展现出一副急切的表情，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这家伙真的把钥匙给找来，自己这些渣渣是冲进去还是退到后面去打太平拳？ 最先赶过来的是一个白银中阶的圣骑士，这位相对比较年轻的圣骑士满满都是冲劲儿，看到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却不攻进去，顿时一阵火起，大喊一声“让开”，举起腰间的长剑朝锁头上劈刺过去。却没想到大锁上面是坚韧性神术加持过的，凭他的实力根本无法突破。 本来有心进去抢个头功的圣骑士顿时觉得折了面子，运起全身的圣光力量又是“当”的一剑。 这次锁头依旧没有打开，但是众人却突然发现，里面原本非常吵闹的声音停下了。年轻圣骑士诧异之余，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地听起了动静，但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主教大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转头一看，发现哈维主教和几个高级圣骑士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走在最前头的紫衣主教将手放在了胸前别着的圣徽上面，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耀眼的光柱从圣徽中激射而出，打在门上。锁头瞬间掉落，大门也随之自动打开。 里面的情景让众人感到十分惊骇。 原本每天都会被净化之光清洗两次的圣典存放室此时一片混乱，几个高大的书架半倒在其它书架上面，里面珍贵的典籍撒了一地。 存放室的地面上几乎插满了带着毒汁的箭矢，门前的众人感到无处下脚。哈维主教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的法杖顶端宝石闪过一道光，径直带着他腾空而入。 内侧的死亡陷阱被触发，借着法杖光芒看下去，里面空无一物。但是哈维最主要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前方不远处空空荡荡的隔间。 里面圣光满溢的圆形剑台是为了滋养光耀之剑专门制造的，但是现在上面空空如也——安大列圣堂最宝贵的武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而且，隔间里面莫名其妙地出现一股腥臊的味道。看着圆形剑台上那些尚未干涸的水渍，紫衣主教的面孔显得有些扭曲。 几秒钟后，外面的人听到了一声怒吼：“派出安大列各圣堂中的所有力量，一定要把光耀之剑找回来！” …… “喵！” 在贝蒂看来，眼前这种情景显得有些恐怖，因为此时它正和怀里的长剑一同飞在十几米的空中。蠢猫正用四个爪子紧紧搂着光耀之剑的剑鞘，生怕一不小心就从上面掉下去 就在几分钟之前，贝蒂将光耀之剑扑落到地上之后，毫无顾忌地学着皮杰去剑台上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可就在它刚刚解决了一小半时，原本已经暗淡无关的光耀之剑突然腾空而起，剑柄的顶端顶住贝蒂肥胖的身躯，不由分说地以极快的速度将它从通风管道里面顶飞了出去。 而那时候，刚好是圣骑士尝试用剑去劈开锁头的时候，金属相撞的声音非常巧妙地掩盖了贝蒂从通气管道中冲出的声音，在黑暗中的高速移动甚至没有引起下面人群的注意。 “喵呜！” 当贝蒂在半空中感到抓狂的时候，光耀之剑突然缓缓下降，然后一个急刹，悬停在了离地面不足三十公分的地方。 蠢猫看上去活像个刺猬，战战兢兢地松开爪子，整个身体颤抖着落到地上，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动了。 而在它的前方不远处，则是目瞪口呆的皮杰和安妮。 难道这猫还有驭使法宝的能力？可看它那几乎吓傻的样子又不像。 “叮咚！恭喜你完成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任务，获得五个技能点’。本系统提示，因为光耀之剑属于圣光类武器，暗夜种族不宜使用，否则会对身体和灵魂造成损害。另外，该剑经常需要吸取圣光作为能量，圣光种族同样不宜长期携带，否则会削减自身力量。” “啥意思？”皮杰一愣，“暗夜种族不能使用就算了，光明种族竟然也不能长期携带，难道要把这玩意儿扔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到什么时候需要了再回来取？”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具体要看你们怎么使用了，天机不可泄露。”系统道，随后又补充了两句，“检测到你的肾上腺激素水平正在上升。本系统提示，有任何不满最好都放在肚子里面。难道你忘了3.0版本的系统是多重人格障碍型的么？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娘就是其中最狂躁的那个人格。” 卧槽…… 第六十四章 组合出击 “赶快离开这里再说。”安妮提醒道。圣堂那些人可不全都是废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惹来不小的风波。 然后，这位堕天使姐姐尝试着去抓悬浮在半空中的光耀之剑，可没想到手还没有碰到剑柄，一道银色光芒从上面激射而出，将她细嫩的小手弹开了。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惊讶，安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这位堕天使却并没有知难而退的觉悟，手中的黑气暴涨，偏偏要制伏这柄桀骜不羁的长剑。 虽然光耀之剑具有极强的圣光能量，但是到底还是半神级的堕天使技高一筹。长剑在蜂鸣震颤中渐渐平静下来，随即被安妮佩在腰间。堕天使姐姐像没事人一样，朝旅店的方向走去。 而这时候，安大列大大小小的圣堂已然进入到了一种紧张的状态中，原本聚集在最高圣堂里的神职人员根据主教大人的指示回到各自的地盘，开始部署手下去寻找被盗走的光耀之剑。 主教大人也并没闲着。阿特兰提斯七国当权者虽然和圣堂之间一直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而且有许多人在对方的机构里任职，但是一旦碰到了这种敏感的事情，圣堂还是必须要和当权者打声招呼才行。 菲尼尔公国的议事大厅里，紫衣主教哈维已经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埃菲大公答应会立刻排除军队协助，但是还没等到命令布置下去，一个骑士突然从外面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公，刚刚从城门守卫那里得到消息，一个暗夜种族军团正朝着安大列的方向开进，预计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抵达。” 无论是埃菲大公还是陪坐在那里的大贵族们，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感到骇然。倒是主教哈维还算冷静，起身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根据我们的估算，所有暗夜生物加起来应该有一千左右，其中还包括一些大中型的魔兽。另外，根据到前方探查情况的斥候汇报，队伍里面还有暗夜法师这样的高级暗夜生物，战力不弱。” 公国首脑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全都紧锁眉头，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暗夜种族怎么会对我们发动袭击？”埃菲大公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些家伙安静了两年，这次突然发动袭击，难道这代表着有什么情况出现？” 其实坐在这里的贵族们都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愿意去正视而已。沉寂两年的暗夜势力再次出现，这绝非是好兆头，甚至可能是大规模战争的先兆。 说起来，菲尼尔公国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和平的地方，不管是在半月联盟还是在地表七国中。公国的三代当权者，从埃菲大公的祖父一直到他，奉行的都是埋头发展的政策，很少参与国家间和阵营间的争斗。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不仅菲尼尔公国没有加入到光明种族的“黎明之战”和“新黎明之战”中去，而且就连暗夜种族在对地表七国进行大规模进攻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将菲尼尔公国给绕了过去。所以从一百多年前开始，这个小小的公国就已经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了。 但是今天暗夜种族莫名其妙地打到了自家门口，当然也就不能再躲下去了。艾菲大公即刻下命令，将所有圣职人员和公国军队聚集起来，准备迎战。 紫衣主教哈维此刻却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今天这事儿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先是光耀之剑被偷走，现在暗夜种族又莫名其妙地突然对菲尼尔公国发动进攻，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阴谋。 …… 距离菲尼尔公国几十里的郊外，此时暗黑色的天空中弥漫着浓郁的黑气，暗红色的光芒从黑雾中透出，直达天际。 一千多暗夜生物组成的军团，其中以火元素暗夜生物为主，这些在地下深渊中长期和熔岩烈焰为伴的家伙，每次出现都会带着炽热的温度，所过之处，草木尽皆变成焦炭，像是刚刚经历了世界末日一般。 和这种气势不相匹配的是这些暗夜生物的“阵型”——实在是太过难看。虽然天空中有不断喷出烈焰的火鹰，地面上有熔岩巨兽作为先锋，但是整体看上去简直如同一盘散沙。 所有的暗夜生物都按照自己喜欢的速度行进，为了防止队伍拉得太长，每前进一段距离就必须停下来进行休整，拖慢了不少进度。 而在这个时候，菲尼尔公国的大军和由牧师圣骑士组成的“光明军团”也已经集合完毕，将城门打开，浩浩荡荡地迎着暗夜种族的队伍开去。 虽然和暗夜种族的队伍相比，眼前这个由两色铠甲、圆盔和长矛长剑组成的队伍很正规，而且人数近万，几乎动用了公国的全部力量，但实际上这里面除了一些曾经在两次黎明之战中援助别国的圣骑士以外，大部分都没有经历过和暗夜种族的大规模战争。 大概是察觉出了这种弱势，为了避免首战失败对自己人的士气造成影响，埃菲公爵特意派出了十倍的兵力，打算以人数上的优势来弥补战争经验上的不足。 根据前方的斥候不断传来的信息，双方预计将会在一个多小时遭遇。 这个时候，无论是在正在赶往战场上的战士，还是坐镇在后方的埃菲大公和众多的贵族，无不被一种紧张的气氛笼罩着。他们担心的倒并不是这个小小的暗夜军团，而是藏在这后面的东西。 在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眼里，之所以暗夜种族会突然采取行动，一定是有深层次的原因，让他们感到不安的就是，这种深层原因是什么暂时还无法得知。这就像是蒙着眼睛和对手进行战斗，着实有些危险。 就在这些身居高位者聚集在议事厅里面谨慎地发表者自己的见解时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安大列几个大型的圣堂，包括第一圣堂在内都失火了！ 第六十五章 被耍了 站在安大列内城的城墙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道又一道的火光从四面八方亮起。冲天的红色火星伴随肆虐的烟雾，将半个安大列城都笼罩在了里面。哭喊声、众人奔走往来的声音不断响起，那情景几近人间地狱。 随着埃菲大公一同观察城中火势的哈维主教眼睛里猛然升腾起一小团火苗，愤怒道：“我们被人算计了。” 说罢，嘴里念念有词了几句，身体如同一颗流星般朝第一圣堂的方向飞去了。 留在原地的埃菲大公看着天上的光迹，若有所思道：“神术的力量还真是强大啊……” 在安大列的防卫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暗夜种族渗透到城内的力量有了可乘之机。在敌人后院放火，这样的招数未免太过阴损。 虽然各圣堂附近的平民已经配合人数少得可怜的治安防卫官们开始了灭火工作，但是火势的发展远比他们灭火的速度要快得多。几个规模相对较小的圣堂最先被火焰吞噬干净，安大列第一圣堂的前半部分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一些属于中立法术系的冰霜卷轴也派上了用场，但这类东西虽然消火降温的能力比较强，终究因为价值问题只能够小规模进行使用，起到的效果也是杯水车薪。 漫天的火光中，哈维主教全身被乳白色的圣光包裹，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一团团蓝色光沙从他的手中释放，如同雨丝般朝第一圣堂的火焰中泼洒过去。 这样的情景几乎神迹，引得众人纷纷满目崇敬地朝天上看去。但是高强度的悬浮神术消耗的力量不可谓不大，因此仅仅坚持了很短一段时间后，主教大人就不得不降落下来。 蓝色光沙并不是能够灭掉火焰的东西，而是一种把净化、驱魔等力量结合起来的神术。这些火焰之所以很难被灭掉，是因为上面带有一层暗夜魔法的缘故，必须用神术将之驱散。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在人们感到筋疲力竭之际，战场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在公国军团和暗夜军团遭遇之前，后者突然调转方向朝后撤退了，整个过程就和出现的时候那样突然，让人感到摸不着头脑。 整个过程中，虽然双方并没有真刀真枪地交战，光明种族这边却有所损失：原本一直都从敌方向后传递消息的几个斥候都失踪了，估计凶多吉少。 而安大列城内，几个遭到烈火焚烧的圣堂几乎都变成了瓦砾，第一圣堂毁掉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一部分悲壮地矗立在那里。很不幸的是，这完好的一部分是供圣职人员们解决个人卫生问题的水厕，没有任何价值。 听到这样的结果，众人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像是堵在心里一样。紫衣主教哈维在公国议事大厅里面说的一句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这次，我们被暗夜种族给耍了！” …… 在整个安大列都处于惴惴不安的情绪中时，一家不起眼的旅店里面，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操纵者却显得非常惬意，闭着眼睛享受着蠢猫为自己做的“舌疗”，偶尔摆动一下尾巴，证明自己并没有睡着。 其余几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这对cp的模样，所以注意力大都集中在了刚刚从圣堂那里偷来的光耀之剑上。 “这把剑看上去好像很厉害。”塞姆道。 爱丽丝瞪了他一眼。谁都能看出来这把剑很厉害，否则也不会漂浮在半空中了。不过让爱丽丝最感兴趣的倒不是这些，而是几近半透明的剑身，隐约透露出一些淡蓝色的光芒，显得十分神秘。 “我能碰碰它么？”爱丽丝问。 安妮的回答模棱两可：“你可以试一试。” 胖姑娘显然没有听出这句话里面的隐含意味，兴奋地去抓剑柄。但是就像贝蒂和安妮一样，爱丽丝的手也被剑柄发出的光束弹开了，痛得她把手指头放在嘴里直哼哼。 可这时候，原本四脚朝天躺在沙发上享受spa的皮杰突然产生灵感，通过精神连结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安妮。小妮子马上对爱丽丝道：“你可以试试使用身体中的圣光来吸引它。” 爱丽丝半信半疑，举起手在胸前画了个五星，随即身体上开始有乳白色光芒显现出来。她把这些光芒汇聚到手掌上，再次尝试着去触碰剑柄。 “嗡嗡嗡！” 长剑剧烈地晃动，但是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再将爱丽丝弹开，而是在晃动中逐渐平静，最终就像是普通的武器一样，被爱丽丝牢牢握在了手里。 与此同时，爱丽丝发现自己身体中的圣光正在被长剑一点点地吸走，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和剑柄接触的地方传来。而且，即便是爱丽丝聚集到体表的圣光被吸光之后，体内储藏的那部分仍然在不断地朝外流失。 “这是怎么回事儿？”爱丽丝吓得丢开长剑，诧异地问，“这东西能吸收圣光？” “没错，所以这把剑很适合你。”安妮笑着说道。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爱丽丝的“圣光代谢不良综合征”恰好是圣光长期在身体中集聚形成的，而光耀之剑自带的吸收圣光能力，能够非常轻松地将爱丽丝体内多余的圣光能量吸收过去，其原理就和运动燃烧卡路里差不多。 明白了安妮意思的胖精灵原本隐藏的长耳朵因为兴奋而跳出来。对她来说，能够既不放弃信仰又保持住良好的身材，无疑是最为完美的问题解决方案。现在的她看着光耀之剑的眼神闪闪发亮，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外面的火好像已经灭完了。”一直站在窗台前看着远处的波尔斯吸了吸鼻子。 此时天空中那些暗红色的光芒已经逐渐黯淡下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息。楼下的街市中，许多人都在大街上朝最近一处着火点做着祈祷。 但是祷词的内容却显得有些奇怪，不是“圣灵保佑安大列平安”，而是“圣灵保佑火势不要蔓延过来”，因为这里离最近着火的圣堂不过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很容易就会殃及池鱼。 第六十六章 圣骑士的试探 当安大列的两大危机解除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没能和暗夜种族交上手的安大列军团追击无果，无奈地撤回城内，却发现半个安大列城的圣堂都被烧毁了。 对于那些在军队中服役的战士和骑士们来说，这倒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圣堂中的圣职人员却全都感到胸中气闷，因为他们的一部分家当都在圣堂里面。甚至有的牧师辛辛苦苦几十年的积攒，都在大火中被焚烧殆尽了。 如此一来，寻找光耀之剑倒成为了众人心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雄赳赳气昂昂回来的队伍在进入首府后没多久就自动解散了，各回各家。 其实，除了圣堂中的那些损失外，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也发生了一些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这些在光明种族和菲尼尔公国官方的历史中是无法看到的，但却被腹黑的暗夜种族们记录了下来，并且别有用心地将其中一些告诉给了吟游诗人。 其中有一个情节是这样的：在第一圣堂大火燃烧起来之后，本来守卫有时间将地牢中的囚犯们转移出来，但是因为人手不足，怕在转移过程中出现什么乱子，所以最后眼看着里面上百名囚犯被活活烧死而不进行施救。 如果说这里面关押的都是暗夜种族，或许人们的反应并不会太激烈。但是实际上这些囚犯中大多数是亵渎了圣光的光明种族，以及一些因为乱七八糟原因被抓起来的平民。这一部分人只是犯了小错，却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第二天清晨，安妮站在仍旧冒着烟雾的安大列第一圣堂前面，抱臂看向前方的瓦砾堆。因为太阳还没有出来，天气仍然显得有些冷。 “你这次做的事对暗夜种族来说究竟是利处大还是弊端大？虽然这次打击了圣堂的士气，但是也暴露了安大列附近的这个小型暗夜军团。另外，潜伏在城内的间谍也撤走了，短时间内圣堂一定会对过往人员查得很严，暗夜种族很难再有渗透到城内的机会。” 恶狗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天气转凉，应该到换毛的时候了，否则这身行头根本就撑不住。 对堕天使姐姐提出的这些问题，皮杰全都心里有数。事实上，圣堂和城内治安队早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从昨晚开始就已经封闭了城门，每个主要路段都有圣堂的人进行把手，用手中被神术加持过的圣徽来检测周围是否有暗夜生物出没。 可惜的是，在昨天众人忙着救火的那段时间，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的暗夜潜行者们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并没有给圣堂留出抓捕的时间。 安妮提出的“值不值”的问题，其实很难简单地回答。这就像是下棋，一盘棋有各种各样的走法，每种走法都不可能没有损失，取谁舍谁要看下面的棋打算怎么走。 两个圣骑士骑马从旁边路过，其中一个看到安妮，立刻调转马头过来。 “小姐，现在我需要例行检查。”圣骑士一边摩挲着圣徽，让圣光朝安妮的身体上洒去，一边询问道，“请问小姐是安大列人吗？” “我是海姆自由联邦来的。”安妮回答。 “海姆自由联邦？”圣骑士皱眉，似乎觉得有些奇怪，“那里可和菲尼尔公国距离不近。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待安妮回答，圣骑士的目光又转向表情呆滞的皮杰：“这个是你养的异兽？好像是一个魔兽吧。” 说着拔出长剑，不由分说就朝皮杰的身体砍了过来。 这个圣骑士见识明显很高，知道某些高等暗夜生物是不惧怕圣光力量的，所以故意找一些话来试探。豢养魔兽这种事情大部分都是暗夜种族才会做，而且在菲尼尔公国是明令禁止的。 “停手！” 安妮怒目看向挥剑的圣骑士，“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找你们的哈维主教问问。我不仅是海姆自由联邦的贵族，而且为你们的圣堂带来了一份珍贵的神器碎片。难道菲尼尔公国一直都是这样接待自己尊贵的客人吗？” 言语之中，倒是颇有几分嚣张气焰。 听到这话，圣骑士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作为一名将领带领光明军团出征之前，确实听说了这样的一个消息：两个女人带着一个身形巨大的野兽出现在第一圣堂，并且带来了一块神器碎片。 “豢养着野兽的漂亮女人……” 圣骑士皱眉看着安妮，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随后，他将长剑收回鞘内，从马背上跳下来微微颔首道：“尊敬的小姐，对您刚才受到的误会，我表示深深的歉意。您知道，昨天安大列第一圣堂遭受了魅魔的袭击，现在我们对年轻的漂亮小姐身份都持有一定的怀疑态度。” “……” 虽然这话可能是真的，但是在恶狗听上去，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些荷尔蒙水平上升的味道。不过安妮对这位英俊潇洒的圣骑士说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礼节性地微微颔首，然后就转头走了。 “小姐，这两天安大列城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尽量不要外出。如果碰到什么异常情况的话，你可以到……” 后面的话安妮没听到，因为这时恶狗用精神连结阴冷地传过来一句话：“像你这么嚣张，并不像是一个贵族小姐，倒像是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贵族老爷。” “哦？不会露馅吧？”安妮似乎很惊讶，想了想之后不得不承认，“其实我并没有接触过贵族小姐，就连刚才那些行为，都是刚刚从昨天碰到的那个被马车撞死的男人那里学到的。” 恶狗无话可说，心中却暗想，难怪这妮子刚才的言谈举止都带着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说到被马车撞死的男人，皮杰又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跟踪自己的不知名家伙。这件事让恶狗的心中一直都不大痛快，就好像别人在他身上安装了一颗远程遥控炸弹一般，爆不爆炸取决于操控着的心情，这样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第六十七章 谁的罪过 菲尼尔公国的骑士，大体上可以分为三种。这是和皮杰之前生活的那个世界有所不同的。 其中，数量最多的要数军队中服役的普通骑士，这些骑士和普通战士类似，属于在公国中服兵役者，多为终身制。 第二类骑士，属于“贵族骑士”。这类骑士产生的方式分为两种，一是贵族子弟，二是在战争中有卓越战功者。在军队中服役完成后，这类骑士会获得公国提供的封地，世袭罔替。 第三类骑士并不在公国军队的编制里面，而是属于圣堂下属。作为和公国权力系统分离的职业，圣骑士受圣堂直接领导，报酬也是圣堂负责发放的。虽然圣骑士的数量不如普通骑士多，但是能量却非常强大，这也是圣堂用来和由贵族组成的权力机构分庭抗礼的资本。 虽然圣堂和世俗的权力并行排列偶尔会导致一些不愉快，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两者都能够和睦相处，这是因为两者的追求不同。贵族们喜欢追逐土地和利益，但是对其它东西就不感兴趣了，而圣堂虽然暗里也会在这方面动一些心思，但是最主要还是发展信徒。信徒多了，利益才会更多。 但是这一次，出乎意料地，几名圣骑士侍从却和公国骑士在一家旅店前拔剑相对。这样的情景着实少见，一时招来很多路人观看。 但是众人主要看的并非是这两队人，而是站在圣骑士后面的那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虽然男人穿着普通的长袍，但是还是有人从双方争论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他是一个圣职人员。至于他旁边那个瑟缩着的浓妆艳抹女人，毫无疑问是个妓.女。 “哦——” 群众的猜想能力是非常强大的，很快就在脑海中拼凑出了一个戏码：一个晚上无法忍受寂寞的圣骑士来这里寻乐子，却不幸地被两股巡查队伍发现了，现在双方在争论这件事情应该交给谁去处理。 事实上他们只猜对了一半。来找乐子的是圣职人员不假，但并不是圣骑士，而是一个牧师，而且就是昨晚应该在第一圣堂中值守的那一个。 这位牧师大人精虫上脑的时机着实有些荒唐，竟然趁着圣堂中的首脑们参加征战和到议事大厅里商量大事的空当里溜了出来，而且喝得酩酊大醉，以至于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这样擅离职守的行为不仅仅在圣堂方面不被允许，在安大列法律中也应该算作严重的渎职行为，所以双方都想自己来处理。 “这事儿我们圣堂自然会解决，你们只要负责巡查就可以了，这种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一个圣骑士侍从说道。 但是旁边的骑士小队却并没有退让的意思。这些骑士并非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骑士”，而是普通子弟中被挑选出来服役的，因此对公平和法律最为看重。在他们的眼里，既然是圣堂的人犯了错，再让他们自己处理难免就会有包庇的嫌疑。 “你们说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简直是开玩笑。根据菲尼尔公国的法律，这属于严重的玩忽职守，必须要接受我们神圣的法律严惩。” 骑士小队的队长不由分说，派几名手下将牧师按住，在周围几个佩戴着长剑的骑士护送下离开。 在他们后面，圣骑士侍从身体上已经出现了轻微的乳白色圣光，明显有冲上去一较高低的意思。虽然人数少，但是凭借着低等战斗型神术，和这些只有武力值的骑士们相比实力还是高上一截的。 不过好在带头的圣骑士侍从脑子比较清醒，知道如果再这样闹下去，不管是圣堂还是公国方面都会把脸面丢尽，还是先报告给圣骑士大人比较好。 “我们走！” 一行人怒气冲冲地从旅店的门口离开。 与此同时，躲在楼上看着这一切的爱丽丝长长吁了一口气，她的手上依然攥着那把圣骑士们在到处寻找的光耀之剑，长剑在不断从她体内吸收圣光的同时发出轻微的震动，像是力量在剑身中不断冲撞一样。 在几分钟之前，爱丽丝曾试图将光耀之剑藏进柜子里面去，但却没想到才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在楼下的圣骑士们发出圣光时，长剑竟然“嗖”地一下自己跑出来了。 天然对圣光敏感的光耀之剑能够随时和圣光产生共鸣，也就是说如果那些圣骑士真的跑进屋子里面来检查的话，只要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圣光就能被感知到，到时候爱丽丝他们就算是被抓个现形了。 “好险。” 胖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却突然感觉胸前的弧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低头一看，隐约觉得胸部以下的位置似乎缩减了一些，开始从标准水缸形变成一种内凹水缸形了，这让她有些小小的欣喜。 不过同屋的两个男人却完全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又或许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眼前这个女人，自然也就不会察觉出变化了。 …… 安大列公国的一条窄巷里面，几户人家世代居住于此。每个地方都有穷人，即便是繁华的菲尼尔公国首府也不例外。这条窄巷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和不远处灯红酒绿的街市比起来，这里简直是一块被遗弃的地方。 污水横流的臭水沟，苍蝇乱飞的垃圾堆，还有全身黑乎乎的劳动者……在许多人的眼里，在这种地方生存的人注定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不仅会穷一代，而且会穷上世世代代。 但是几年前偏偏就出现了一个例外。小巷中一个叫巴尔的年轻人，被圣堂高层选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圣骑士侍从。 这足以让大部分人大跌眼镜，因为这个叫巴尔的家伙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天赋。光荣的圣骑士身份，加上每月十个银币的薪酬，让巴尔的寡母感动得热泪盈眶。从那以后，这个儿子已然成为了她的骄傲，乃至是整个巷子里穷人奋斗的目标。 但是几年后的今天，这位母亲再次看见的不是活生生的儿子，而是和圣堂一同燃烧过的灰烬。三年前，她的儿子因为某个让人不明所以的罪名入狱，如今却再也出不来了。 第六十八章 舆论控制 窄巷里的女人们今天都没有出去做工，这着实是一件少有的事情。但是在她们的眼里，目前安慰这个可怜的母亲是比做工要重要得多的事情。 巴尔的母亲罗昂大婶，曾经一度是窄巷里面最受尊重的女人。但是自从三年前她那引以为傲的儿子犯错被关进“圣光裁判所”之后，往日里神采奕奕的罗昂大婶气色就再也没好起来过。 而今，看着这个面如死灰的女人得到消息后瘫坐在地上，即便是平日里那些阴酸刻薄以传播八卦为乐的中年妇女们也不禁感到心中黯然，曾经那些嫉妒和幸灾乐祸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消失了，转而变为对这个邻居的深深同情。 “我儿子巴尔是不会死的。” 围在罗昂大婶旁边劝慰了许久之后，众人只得到了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不禁纷纷摇头，几个平日里受过罗昂大婶恩惠的女人甚至忍不住潸然泪下。 圣堂中过来送消息的圣骑士侍从见状悄悄地离开了。这是主教大人的意思，只做通知而不做任何道歉的表示，目的是把这件事当作一场“天灾”来处理，表明和圣堂的管理等方面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避免有些人借题发挥。 “我儿子巴尔是不会死的。” 同一句话，罗昂大婶半天之中说了近百次，以至于原本对她持同情态度的人们后来大多敬而远之了。众人觉得她可能是因为失去儿子太过悲痛，导致神经有些不正常了。 然而，就在傍晚时分，当正要落山的太阳刚好将移动到这条窄小巷子正中的时候，它那火红色的背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然后慢慢变大，在罗昂大婶的眼里就像是一个巨人在快速成长一样。 巴尔回来了。 这样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而亲眼看到这母子团聚情景的人在感受着心灵的那份震撼时，又不禁心生疑惑。 一个被羁押在圣光裁判所中的圣骑士侍从，究竟是怎么在熊熊大火中从里面全身而退的？恐怕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越狱。 但是当喜极而泣的母子终于能够平静下来后，形销骨立，刚刚经历过死里逃生的巴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愤怒而心惊。 在大火已经燃烧到监狱的门口时，犯人们提出了转移的请求，遭到圣堂的守卫拒绝，随后守卫撇下众人自己逃跑了。几乎所有犯人都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却没想到最后的关头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从地下钻出来，将百余个囚犯从地下深处的密道中带出了城。 “我的天！”罗昂大婶听到这里发出一声惊呼，满眼含泪地看向天空中，“难道那是圣灵们派来拯救你们的人？” 没想到巴尔却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恰恰相反，来拯救我们的并不是圣灵，而是一直都被我们看作邪恶势力的暗夜种族。” 之后，这个家伙还没等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又冷冷地说道：“另外，三年前之所以我会被圣堂抓起来，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而是因为在圣堂的两派斗争中站错了队。因为这事儿被抓起来的有十多个人，被秘密处决的就更多了。” 窄巷里居住的这些人并不能理解巴尔所说的“站错队”是什么意思，但是在他们简单的意识里面，觉得圣堂这种地方应该是最为公平和善良的地方了，怎么会因为“站错队”这种小事情就把一个人关起来甚至是处死呢？ “我们都被圣堂给骗了，那个所谓的光明之所，实际上却是最见不得人的去处。”巴尔痛心疾首地说。 …… 在圣堂方面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许多被宣称已经在大火中丧生的囚犯们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这些人和亲人们跨越生死再度重逢之后，全都无一例外地痛斥了圣堂的王.八蛋行为：是如何构陷自己，又是怎样在大火中见死不救的。与此同时，他们还有意无意地将暗夜种族赞颂了一番。虽然“挖地道”这种行为看上去似乎是早有某种预谋，但是救了人这件事是实打实的，谁还管暗夜种族为什么会挖地道？ 于是，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对圣堂不利的消息就如同狂风一般横扫了整个安大列城。等到这些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入紫衣主教哈维的耳朵里面时，几乎已经人尽皆知了。 于是，非常少见地，众人见到这位紫衣主教拍了桌子。 “混蛋，你们在圣光裁判所附近设置的那些禁制难道是用来防老鼠的吗？竟然让暗夜种族把地道直接挖到了我们的老巢里面，而且现在全城都在传播着对我们圣堂不利的消息。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现在补救还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一切补救措施依然在进行中。 圣堂方面迅速派出人去抓捕那一百多个所谓的“逃犯”，但是人手却远远不够，只能向治安大队寻求帮助。出乎意料地，这个请求遭到了拒绝，理由是“公国行政部门不插手圣堂事务”。这样的理由冠冕堂皇，明眼人却一下子就从中嗅出了公国权力机构和圣堂博弈的味道。 而圣堂方面负责抓捕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空手而归了。所有的“逃犯”都只是短暂地现身而已，随后便不知所踪，整个安大列都搜不到他们的影子。 在暗夜种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圣堂方面竟然无法给出有效的回击，这无疑又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在安大列一座不知名的小圣堂里面，公国光明种族中最为重要的几人正面色严肃地坐在长桌后面，一个个愁眉不展。 哈维主教靠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你们说，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一个年老的圣骑士站起身来，虽然已近垂暮，声音却显得很洪亮。 “主教大人，我觉得我们之所以不是暗夜种族的对手，是因为和他们交手的次数有限。从两大阵营的大战中躲过去好几次的菲尼尔公国虽然避免了交战带来的损失，却也让我们丧失了许多方面的应对能力，缺乏战争谋略，初期的失败当然是不可避免的。” 第六十九章 圣堂的新花招 在向来喜欢以资历评价一个人价值的光明种族眼里，老圣骑士赫伯特的意见无疑是受到重视的。 老家伙并非是菲尼尔公国的人，但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定居在安大列，先是在安大列军团中服役了一段时间。从功绩上来讲，当年作为骑士的他得到一个子爵的封号也不为过，但是这家伙却一意孤行地放弃了优厚的待遇，而是选择了进入圣堂当一名圣骑士。 跟那些享受安乐的高等圣职人员不同的是，这个从小就已经和杀戮打交道的圣骑士具有很多对敌经验。更有传言说，这个圣骑士是老一代菲尼尔公国大公的秘密谋士，就是因为自知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自剪羽翼，拒绝了成为拥有兵权的公国贵族，而情愿做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圣骑士。 这件事是真是假，大部分人都不得而知。甚至连作为圣堂最高领导者的哈维也对此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在圣堂和公国签订的秘密协议里面有一个奇怪的条款：“无论何时何地，圣堂须保证骑士赫伯特·艾略特受到足够的尊重，但是不得授予其拥有实际权力的职务。” 言下之意，就是把这位骑士大人当成吉祥物养起来，并不提供任何实职。这样的协议，似乎坐实了以往那些传闻。 而眼下，对眼前这个“老将”级别圣骑士的建议，主教哈维很是重视。 “依照您的意见，我们应该怎么给暗夜种族一个反击？”哈维主教欠身问。 “其实在我接触到的暗夜种族中，很少有拥有这么高谋略的，所以我怀疑他们身后一定有非常强大的操纵者。现在他们躲在暗处，我们应该想办法把他们给逼出来……” 原本在圣堂会议中很少发言的老圣骑士目光炯炯，说出了一套让那些平日里被视作“智囊”的人感到脸红的应对法子。在众人惊诧于这个平日里看上去又老又迷糊的圣骑士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些诡诈的伎俩时，哈维主教却在默默感叹着公国最顶层贵族们的英明。 这老头，要是真的有叛乱之心，再加上逮到什么机会的话，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十有八九都会变成他的垫脚石。 …… 在地下深渊一处受到暗夜魔法保护的地方，混沌领主端坐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光滑洁白的石头上，身体中火元素散发出的红光映照出眼前这些人的表情，或萎靡，或无奈，或对这个地方和旁边暗夜生物深深的恐惧。 “圣堂的人看上去并不比我们强大多少。”混沌领主仿佛是在经历了一番深入研究之后得出了结论，“这些所谓的圣骑士最高是白银级别，我们一个熔岩巨兽可以解决掉两个。” 坐在他旁边的暗夜法师凯尔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些曾经作为“阶下囚”的圣骑士们，但是他却并不是在估量着这些家伙的实力，而是在欣赏他们那种绝望中带着渴望的神情。 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幅画，内容是圣灵们前来救赎众人的景象。漫天的火光和血光之中，人们看到从天而降的圣灵，眼睛里面出现的就是这样绝望着带着渴望的眼神，其中既有对死亡的恐惧，又有对生的企盼。 暗夜种族为了光明种族挖洞劫狱，这听起来近乎玩笑。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暗夜生物会这么做，但是皮杰大人却偏偏做出了一个让多数暗夜生物感到不解的决定。 眼前这些人，在一天前被从圣光裁判所里面救出来后，就被凯尔施放了力量强大的诅咒术在身上。他们被告知将会被短暂地放回到安大列城内，如果他们能够传播一些对圣堂不利的言论，那么就能活，反之就会死去。 这样的威胁效果明显。在生命和信仰两者之间，大多数还是理性地选择了前者。最后，除了两个顽固不化的有罪圣骑士因为不肯赞颂暗夜种族而爆体而亡外，剩下的竟然都活了下来。 如此一来，暗夜种族就算是有一群忠心耿耿的“传道者”了。让圣职人员们现身说法式地痛斥圣堂的黑暗和无赖，当然更能够打动人心。 此时，冷眼看着眼前这些堕落的光明种族的凯尔突然站起身，指着站在角落里面的两人道：“你们两个，皮杰大人说要见你们。” 马格和洛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长期在一起共事让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但是此时两人在对方眼睛里面看到的，只有满满的不解。 在前方这个个子很矮但显然是一个头目的黑袍男人带领下，两人通过岩浆湖面上方炽热的钢铁吊桥，又连续在有魔兽把守的宽阔岩洞中兜兜转转过了好几道路口，然后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大殿中。 “洛甫，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对我们动私刑吧。”身材瘦削的马格低声道，“要不然是想在这里解决掉我们？可是走这么远的路未免太多此一举。” 事实上，之所以这家伙还有说这种话的心思，是因为他断定前面这个黑袍男人是不会让他们死的。 就在此时，矮个子黑袍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用阴鸷的眼神看向两兄弟：“我带你们来这里，是因为皮杰大人有事要单独和你们谈。” “皮杰是谁？有什么事情到刚才那里说不就成了，没有必要把我们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吧。”马格道。听那语气，似乎完全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觉悟。 凯尔没有说话，眼光却已经从他们的身体上挪开。两兄弟正感诧异，突然感到后背的温度莫名其妙地升高，猛地回过头，却双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顶了出去。 “嗷！” 看着衣服着火的两兄弟非常不雅地在地上打着滚，肇事者皮杰低吼了一声，开始在头脑中分析起了接收到的信息。 【马格，物种：人类；职业：62级黄金低阶圣骑士/冒险者……心灵信标：无畏之心……】 【洛甫，物种：人类；职业：63级黄金低阶圣骑士/冒险者……心灵信标：沉稳之心……】 皮杰觉得这两兄弟确实有点儿意思，不仅实力相差不多，而且心灵信标竟然有互补的作用，难怪这对好基友能够仅凭两人之力做冒险者这么长时间却没出什么岔子。 第七十章 傀儡 马格和洛甫两兄弟在地上打了很长时间的滚，随后才感觉到身体早已经不再灼痛了。从皮杰身上被引走的地狱之火受恶狗的控制，想燃烧多长时间就燃烧多长时间，此时因为是想拉拢这两个家伙，自然不能让他们烧死。 “这就是皮杰大人，暗夜种族的伟大首领。”凯尔低眉恭敬道。 灰头土脸的马格和洛甫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庞大模样怪异的地狱犬，直觉对方实力不弱。但是和平时显得很沉稳的洛甫相比，瘦子马格总是显得冲动一些，此时这家伙就站在那里，一边抚摸着刚刚差点儿被撞坏的牙齿，一边毫无顾忌地来了一句：“还是第一次听说把狗当成主人的。” 洛甫像是突然清醒一般，指着凯尔道：“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旅店里面那一伙儿人。你是哪个矮子，它就是那只霜狼变成的。可恶！” 听洛甫这么一说，马格也突然想了起来。不过这家伙最先回忆起的却是安妮那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面庞，可惜那漂亮姑娘今天却没在这里。 凯尔的表情微变，但是看到皮杰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就只好作罢。 “这次是皮杰大人救了你们。”凯尔道，“如果不是大人摧毁地牢周围设下的圣光禁制并且派人营救，现在你们应该是和圣堂一同被烧成的灰，难道你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对皮杰大人不敬？” “明明是你们暗夜种族先算计了我们，却想在这里装好人？” 马格一边将自己那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上衣脱下来，一边看也不看凯尔：“火烧圣堂的是你们派去的人吧。另外，难道那个魅魔不是你们用来设计陷害我们的？说起来这事儿我就感到恶心，我竟然睡了那么一个丑陋的家伙，而且还是一夜三次……” 说到这儿，马格甚至怀疑安妮也是他们团伙里的一个魅魔了，不由一阵恶寒。 皮杰和凯尔对他的情史并没有兴趣。后者低头把玩起了手中的法杖，一直到马格将肚子里面的苦水都吐完，才终于抬起头重新看向了他。 瘦子那已经扒下上衣的裸露皮肤上，满满都是严刑拷打留下的鞭痕，但是已经都结痂了，看样子应该没有大碍。一旁沉默不语的洛甫估计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从圣光裁判所里出来的人，被打残的不可计数，打死的同样不少，这两个应该算是比较幸运的。 “本来我们暗夜种族是不喜欢讲道理的，不过既然皮杰大人看重你们，我有必要努力完成大人交付的任务。”凯尔平静道，“如果在圣堂中魅魔不被发现，我想你们也是难以逃脱你们的主教制裁吧。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是身体上的鞭痕少几道。不过我想和被鞭打比起来，自由乃至是生命的价值要更大一些。圣堂是我们烧的也不假，但没有那场戏，你们现在也不会这么悠闲自在地站在这里。” 一直都显得很沉默的洛甫这时候却喃喃地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小，却被皮杰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 “暗夜种族的城府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深了……” 马格抚摸着自己身体上那些刚刚用治疗神术修复大半的伤口，抬头看了一眼凯尔，问道：“如果我们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意味着今天我们走不出这个山洞了？” “确实如此。”凯尔点点头，“不过我们若是对付你的兄弟，或许还要花一点儿心思，毕竟是一个黄金级的圣骑士。但是对付你可就简单多了，因为你的身体里面已经被魅魔放入了诅咒的力量，只要这股力量的源头一动念，你就会立刻受到惩罚。” 以“无畏之心”作为心灵信标的马格面对这样的威胁，愤怒远远大于恐惧。原本已经够虚弱的身体上面突然出现了一层圣光，看上去似乎还有打一架的趋势。 站在马格面前把玩着手中法杖的凯尔默默看着他，严重露出一抹令人不安的笑容。这种笑是凯尔从皮杰那里学来的，想当初还没有闯出什么名堂的凯尔第一次看到大法师皮杰这样的笑容时，整个人都觉得十分压抑，现在却也能将这样的笑运用到得心应手的程度了。 在皮杰考虑要不要立刻用心灵连结通知安妮用诅咒力量给马格来点儿教训的时候，一旁的洛甫却突然把一只胳膊横在了他的瘦兄弟面前：“我倒是想听听，你们暗夜种族究竟是打算怎么利用我们的。” 然后，这个相对沉稳的家伙示意马格先不要冲动，先听听矮子怎么说。 凯尔似乎对他能够这样克制感到很满意，点点头道：“实际上皮杰大人对你们很宽容，既不会让你们和别的暗夜种族一样去杀人放火，又不需要你们放弃体内的圣光力量。现在你们的伤还没有好，所以皮杰大人允许你们安心静养。等到痊愈之后，皮杰大人另有事情需要两位去做。” 洛甫想了想：“我们有一个要求。如果暗夜种族要和光明种族在战场上交战，我们是不会帮助其中任何一方的。” 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要求，倒像是平等的双方在达成某个条件。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两兄弟其实并没有这样的资格。 凯尔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皮杰。这个因为不能说话而显得缺少存在感的恶狗才是实际的掌权者，这是凯尔无法改变的。 皮杰瞪着火红的眼睛看向两个被圣堂抛弃的圣骑士，过了几秒钟之后终于点了点头，看上去显得有些诡异。 “可以。” 尽管对皮杰的决定大感诧异，凯尔还是这样给出了回复。 事实上，将来对这两个家伙的利用方式早就已经在皮杰的脑子里面了。黄金级别的高手，若是像之前那样简单地杀掉未免显得过于可惜，不如收归己用。 值得庆幸的是，两人不是被圣堂那些堂而皇之的规则完全洗脑了的，并没有到顽固不化的程度，否则是断然留不得的。现在虽然答应了不会让他们与光明种族在战场上厮杀，但若到时候光明种族想要杀了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 第七十一章 食人魔 在安大列接连出事的这些日子里面，在公国交通要道上不断往来的商人们已经把这一切传播了出去，从菲尼尔公国的其它大城市，到半月联盟的其它成员国，乃至陆上其它各国。 一时间，仿佛整个阿特兰提斯都在看着这个小小公国的笑话，甚至半月联盟的最高统治者彼得罗大帝差点儿派出自己的精锐部队来安大列进行“军事协助”。 当那个“既沐浴在圣光中又感受着彼得罗大帝恩惠”的联盟第一骑士团打算带着超级强大的破魔武器而来，希望能将地下深渊的禁制打破并消灭掉所有暗夜种族的时候，埃菲大公的密使却将一封亲笔信交到了彼得罗大帝手上。 信上说，公国遇到的麻烦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前来进犯的暗夜种族已经被消灭了大部分，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扫尾公国，不需要联盟方面插手。 “菲尼尔公国那个埃菲老头简直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如果真的是那个平均实力为准黄金级别、信仰和政.治合一的弦月骑士团来了，估计很快就能找到并且突破这里的禁制。” 在安妮和皮杰的面前，凯尔非常不屑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但是安妮却轻轻摇了摇头：“我想你对菲尼尔公国以及半月联盟之间的历史并不够理解，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矛盾，所以才会这么说。” 作为商业交通要道上一个重要关隘的安大列，一直都是陆上各国争夺的焦点。而且菲尼尔公国境内有进入魔域森林的最佳路线，商业价值不可谓不重要。 在加入半月联盟之前，为了争夺这片土地发动的战争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一直到埃菲大公的曾祖父时期才算是消停了。有意思的是，半月联盟似乎对这个位于边陲位置的公国并不怎么放心，总是试图向内部进驻一些军事或政.治力量。 可惜根据联盟法律，各成员国是享有充分自治权的，因此联盟高层无处插手。这次显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出现联盟方面死皮赖脸要过来，而菲尼尔公国这边想尽办法不让他们过来的尴尬局面。 听完安妮对菲尼尔公国和半月联盟之间的关系分析，一直都把这女人当作是皮杰大人跟班的混沌领主此时不禁有些诧异地低声问凯尔：“这个到底是什么人？” “哦，没什么，皮杰大人的跟班。”像是要验证混沌领主的想法一般，凯尔这样回答。 这样一来，混沌领主不禁重新审视起了旁边这个看上去凶神恶煞但是却不能说话的大狗。有这么厉害的智囊在，难怪能不断想出那么刁钻诡诈的点子。当年带领自己部下在战场上拖住光明种族三分之一兵力的暗夜首领，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站在门口把守着的熔岩巨兽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做出微弓的姿势，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因为跑进来的是一个暗夜骑士。 “领主大人，有新传来的消息。”那个全身黑黢黢的侍从一边跑动一边大声喊道，“刚才我们的食人魔小分队埋伏在商人们的必经之路上，听到几个从安大列出来在商人谈论，说是光明种族不仅在几场大火中损失惨重，就连辛辛苦苦收集到的那些神器碎片也被人偷走了，现在正用两万枚一块的价格进行悬赏。” 神器碎片丢了？ 凯尔显得有些激动，但是并没有因此而忘记自己的身份，先是看了看安妮，在得到一个回应的眼神后，才终于问道：“那几个商人现在在哪里？” “那几个商人……”暗夜骑士单膝跪地，扶住黑铁长剑的手臂不惹人注意地抖动了一下，“那几个商人已经死掉了，是那几个食人魔在押送商人的过程中，因为肚子实在太饿，忍不住就把他们烤着吃掉了。” 尼玛，一共不足三里的路…… 混沌领主身体上黑红发烫的铠甲立刻变成了炙热的岩浆，狂暴的气息甚至让守护在门口的熔岩巨兽都受到了影响，发出了两声低吼。 “好了，这件事情就算了吧。”安妮摇摇头，“我代表皮杰大人的意思，饶了他们这一次。” 听到这话，混沌领主身上的炙热火焰少了许多，逐渐平静下来，跪在他面前的暗夜骑士也稍微松了一口气。领主大人平时最注意的就是个人威严了，很少有人敢像食人魔这样自作主张。 “把那两个食人魔带过来，他们对皮杰大人有用处。 暗夜骑士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身上穿着的黑铁铠甲发出“丁零当啷”的俄金属撞击声。 食人魔，一个非常有趣的物种。他们并没有多少类似暗夜法术的超级能量，但是却能影响人的神智，这种力量可以致使人类或类人生物产生短暂的眩晕感，而这短短的几秒钟恰恰就是食人魔发动攻击所用的时间。 粗壮的胳膊和僵硬的手指表明这些家伙擅长撕裂人类，而尖利的牙齿则可以非常快速地将生肉撕碎……这些特征足以表明它们是天生的杀手，可是让这些食人魔最为臭名昭著的并不是吃人，而是变着花样地吃人。 没错，如果单从烹饪的角度来看，这些食人魔用人肉精心制做出来的食物完成称得上“色香味美”，只有天生的美食家才能够有这样娴熟的手法。 即便是在非常饥饿的情况下，这些家伙也不会像其它暗夜生物那样粗鲁地把人扒皮生吃，而是要放到火上去烤那么半个小时，让皮下油脂充分冒出来才肯动嘴。虽然程序简单，但是味道却并不算差。 尽管食人魔和那种在“丑陋生物排行榜”上能排到前三名的食尸鬼属于远亲，但是从生活习性上来说简直是云泥之别。前者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后者却是邋遢破烂的奴隶。 不过这些变.态的吃人手法并不是皮杰要把他们找来的原因，这只恶狗看中的是他们无法消化的死者的灵魂。 第七十二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 如果阿特兰提斯的生物也能够用进化的观点来进行分析的话，食人魔这种生物其实存在着一个并不算严重的进化漏洞。 这种本来和恶魔同一属的生物，因为千万年来身体机能的变化，已经由吞噬灵魂补充体能变为了吞噬肉体，但是被他们消灭的人的灵魂依然会附着在他们体内，并且伴随他们终生。 在皮杰这个“食魂妖”看来，食人魔简直就是一个个溢满蜂蜜的蜂巢。这种身材魁梧的家伙在暗夜种族中虽然称不上珍稀物种，但是每个小的暗夜种族领地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而已，以后每次遇到都应该好好利用一下。 “哐哐哐！” 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两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食人魔从外面走进来。这次守护洞口的熔岩巨兽没有任何的动作，和高大的食人魔相比，熔岩巨兽的身材基本上失去了震慑力。 獠牙外露，大腹便便。和食尸鬼模样虽然有异，但实际上也好不了多少。 看到眼前的暗夜领主，两个食人魔低下头表示顺从。他们的智商平庸，平日里行为放肆，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 混沌领主什么话都没有说，皮杰却突然凑了上去。 通体火红的恶狗出现在两个食人魔面前的时候，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伙诧异地看着它，嘴里叽里咕噜地说起了什么。 “这只熔岩猎犬个头太大了点儿。” “下次我们去抓人的时候或许带上它，烤肉的时候就不用再自己生火了。” “可是这么大一只狗会不会吃得很多……” 混沌领主感到一阵头痛。因为碍于皮杰的威严，他不敢把这两个蠢货怎么样，但是过一会儿一定要把安排食人魔去搞潜伏的那个混蛋给扔进熔岩湖里面去。 “这是暗夜大法师皮杰大人！”暗夜领主怒道。 两个食人魔面面相觑，似乎一时间没明白所谓的暗夜大法师究竟是哪个。但是很快地，他们就已经从暗夜领主的眼神中明白了，身下这只差点儿被它们当做烤肉工具的就是所谓的暗夜大法师。 皮杰倒是对此并不怎么介意。对灵魂敏感的他看似很不经意地吸了一口气，却见一缕缕蓝光从两个食人魔的身体中溢出，径直进入到了他的身体里面。 两个食人魔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要动，对你们没坏处！”一旁的凯尔道。 整个过程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但是皮杰却从两个食人魔的身体中收获了近百个完整的灵魂，以及各种各样残缺不全的魂魄。这样一来，这只恶狗又一次中了大奖。 通过系统提供的反馈，皮杰在这样一次大餐之后已经升了半级，而且随着后续的消化还会再上涨一些。当年创世神设下的漏洞一样的存在，再次得到了毫无保留的展现。 两个食人魔却是一脸懵。 “你有什么感觉么？” “很轻松，感觉身体被掏空……” 实际上这些灵魂和他们身体的重量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因为所处的位置非常敏感，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强烈的感受。 看到蓝色光芒消失，混沌领主朝他们摆摆手：“滚！” 整个身体仍然处于激涌澎湃状态的皮杰看着两个傻兮兮的食人魔走远了，突然觉得抛掉那难看的外表，其实这两个家伙还是蛮有意思的。 一旁的凯尔此时却像是想起了别的事情，对旁边的安妮低声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 这个平日里很独立的暗夜大法师现在已经习惯了经常向堕天使安妮去请示一些事情。这倒不是因为他学会了光明种族那一套毫无效率的办事方法，而是因为发现堕天使大人的思路总是很准确。 但是出乎意料地，这次安妮却皱眉不语。 在精神连结的状态下，安妮和皮杰正在进行争论。 “我们应该去找那些碎片。如果能够比圣堂抢先一步找到的话，神器很可能会被我们得到。” “不能去找碎片。以我对光明种族的了解，那些家伙绝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散播出去。既然我们能够想到这些，圣堂也一定会想到。” “可是不管碎片是真丢了还是假丢了，我们都应该试一试。万一这事儿是真的，可以省掉以后许多的工作。” “那你打算怎么办？圣堂方面现在有许多圣职人员把手在各个路口，只要有暗夜种族经过就会被认出来。照我看，他们就是在故意拿碎片当幌子来引诱我们自投罗网。” “……那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既然圣堂方面已经相信了爱丽丝是一个传道者，那么我们可以打着协助圣堂寻找神器碎片的名义，去各处寻找丢失的碎片。” “我觉得不太妥当……” 虽然皮杰最后仍然觉得安妮的想法不太好，但是想到这家伙的堕天使身份，安大列所有圣职人员加在一块儿都不是她的对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也就只好勉强答应了。 见皮杰不再说什么，安妮这才转头看向凯尔：“安大列这边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你可以去菲尼尔公国其它大城市转转，看一看每个地方的暗夜种族数量。所有的行动都可以打着皮杰的旗号去做，如果哪个地方的暗夜种族缺乏统一的首领或者首领能力不高的话，你可以随时任命新的暗夜首领。” “我马上就去。” 在凯尔看来，安妮的话传递出了许多隐晦的信号。其一是不想透露堕天使的身份，其二是想给他一个扶植新势力的机会，其三则是准备向光明种族进行复仇性反攻了。 对一个暗夜种族的领导者来说，权力和战争无疑是最为让人感到热血澎湃的东西。身为堕天使的安妮看似很年轻，但是拉拢人心的手段运用得炉火纯青。 这点倒是让皮杰觉得很佩服。想他这个暗夜大法师初来乍到的时候，对法术的学习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可是喜欢好勇斗狠之余显得太过恃才傲物，根本就没有个当首领的样子，以至于磕磕碰碰了很长时间，直到很久之后才得到了一个和能力相符的位子。 第七十三章 合格的跟踪者 对圣堂来说，今年的圣安东尼奥诞辰显得格外冷清。 纪念圣徒诞辰是半月联盟很早以前就形成的习惯，传说圣徒安东尼奥在很早之前在半月联盟的西部和南部传道，所以才能使圣光的力量播撒到联盟的每个角落。 不过这样的纪念仪式在其它国家的光明种族中却不怎么流行，因为圣安东尼奥虽然步入了神域级别，仍然是有形体的存在。大部分光明种族都不愿意用仪式去纪念有形体的东西，所以他们会信仰圣光，也会感谢圣灵，但是却并不喜欢用某种方式去纪念圣灵。 而半月联盟在这方面绝对是个例外。这种在别国光明种族的眼里带着一些滑稽味道的纪念仪式本该庄重而且一丝不苟，但是今年却因为变故而导致纪念仪式变成了之前那些闹剧的延伸。 当公国其它地方的人们来到安大列，看到原本应该高高矗立的圣堂变成了一堆瓦砾的时候，感受到的恐怕不仅仅是失望那么简单。况且对圣堂的不利言论已经在安大列乃至整个公国范围内流传开来，更增加了信徒们对安大列这些高级圣职人员的不信任感。 这次的朝拜仪式是在安大列城边沿的一个小圣堂旁举行的，除了安大列本地的圣职人员外，还有菲尼尔各个区域的主教、牧师和圣骑士等等。因为提前打过了招呼，这次其它地方的圣职人员来得并不算多，但是即便如此，小圣堂附近也被信徒们挤得满满的。 “妈的，这鬼仪式什么时候开始？我都要热晕了。” 抱怨的是一个圣骑士侍从，他们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小圣堂的附近负责安全防卫工作。所谓的侍从，按道理来说和学徒差不多，但是显然圣堂交代给他们的事情不止是当学徒那么简单。这在公国的“骑士侍从”身上绝不会发生，因为后者大多是贵族子女。 现在，看着眼前这些拥挤的人群，明明已经很热却又偏要全副戎装的圣骑士侍从们抱怨不已。作为光明种族的他们第一次感觉黑暗是多么宝贵的东西，明亮的光线刺得他们眼睛生疼，阳光传递出的热量把金属铠甲和长剑晒得如同烙铁一般。 即便是那些不为向圣灵祈祷，只是为了过来凑凑热闹顺便一睹光辉圣骑士风采们的女孩子们，在看到这些全身披挂大汗淋漓的英雄们时，也全都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哄笑，大概觉得这样真的很蠢。 不过，真正蠢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在小圣堂前面最好的几个位子上坐着的，除了每个城市派来的光明种族代表以外，还有一胖一瘦两个女人。 和旁边这些或穿着长袍或身披铠甲的家伙们比起来，爱丽丝和安妮随意的打扮未免显得有些奇怪，以至于在整个纪念仪式上吸引了不少的注意。而坐在她们旁边一脸严肃的牧师大人和一个优雅的圣骑士得知他们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且其中一个还是贵族的时候，立刻显得十分尊敬。 作为间谍，两人无疑是非常成功的。甚至皮杰怀疑，在安妮不自愿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哪怕她一直坐到主教的位子上去，也未必会有人发现她是一个暗夜种族，因为毕竟以菲尼尔公国这些圣职人员的能力，还没有力量强大到可以让安妮显露出真正身份的。 “对您在安大列看到的一切，我感到很抱歉。”安妮旁边的牧师低声道，“实际上我们猜测哈维主教大人也之前发生的事情感到疑惑，因为在这次事件之前，我们和暗夜种族很少起这样大规模的冲突，他们这次的袭击完全是突然的。” 安妮充分显示出了自己作为贵族小姐那种优雅的举止，朝这位年老的牧师微微欠身以示尊重，然后却不失机锋地来了一句：“菲尼尔公国在维持和平的方式上值得任何一个国家学习，但是我觉得如果因为安宁而忘记了威胁，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危险的。” 牧师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说起话来这么一针见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可是随即安妮又看似给他一个台阶下实则别有用心地来了一句：“不过我听说哈维主教在对付暗夜种族的手段方面其实还是很高的，虽然我们一开始因为疏忽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还有许多进行复仇的机会。不知道在这方面，主教大人有没有和您沟通过？” 本来，安妮打算借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获得一些关于圣堂那边计划的一些内容，但是没想道听她这样问，老牧师的脸上显得愈发尴尬了，有些颓丧地摇摇头：“实际上很快我就要离开圣职了，现在将城内的大小事务都交给其他牧师处理，最近也并未听他们说起过这方面的消息。” 安妮理解地点点头。很明显，这是一个半只脚已经迈出圣堂权力圈子的老家伙，甚至权力已经被架空了，所有从安大列传递过去的消息都没有被告知。 对此安妮也并未觉得而有什么失望的。如果圣堂那边真的有严密的计划，自然不会轻易泄露出来。 她转过头看看皮及的位置，却发现这只恶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间谍，当然不会满足于待在同一个位置获取信息。和安妮不同，以一只恶狗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大部分情况下都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而起疑心，因为没有人会认为一只狗能够听懂复杂的信息，更没有认为狗还能把信息传播出去。 就像此时，当皮杰打算离安大列第一圣堂的几个家伙更近一些的时候，却见一个年轻的圣骑士侍从鬼鬼祟祟地朝小圣堂的后面走去。 这只恶狗正在琢磨是不是应该跟过去看看，不经意间又发现人群中有一个头戴黑帽的圣女来到圣堂的一角，左顾右盼了一阵，也朝圣骑士侍从离开的方向走了。 这样一来，皮杰觉得自己必须要过去看一看了。 第七十四章 皮杰的恶趣味 在圣堂古老的经义里面，曾经有这样类似的语句：抛却一切欲望，即可成神。 这条经义最初的追随者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绝迹了，因为他们把对吃饭和睡觉的需求都当成了欲望的表现。为了成为能够和上古神祇比肩的存在，这些人不吃不喝，拒绝休息，光荣地将灵魂献给了信仰。 第二批信徒相比来看要聪明许多。他们认为活着的最基本需求并不算欲望，所以吃饭睡觉都应该被允许。然而他们却认为圣职人员不能有男女之欢，否则便是玷污圣光的纯净。 再后来，大概是为了发展信众，又或者哪位圣首大人突然开了窍，开始允许圣职人员结婚生子，而且在经义里面偷偷加上了这一条作为依据。 尽管如此，皮杰眼前这种情况在圣堂仍然是不被允许的。 小圣堂后面有一个平日里放置打扫用具的屋子，平时总是显得有些杂乱，但是今天圣骑士侍从在将小圣堂打扫干净之后，又非常细心地将屋子里面打扫了一遍。这样默不作声做的好事或许不会赢得别人的赞誉，但是起码能够保证现在地面不会弄脏他的锁子甲，以及身下圣女的黑裙子。 “不要弄坏我的裙子。”圣女的表情看似有些紧张，“这里会不会有人来？” “放心，这个鬼地方只有每天负责清扫垃圾的圣骑士侍从才会来，别人路过这里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年轻的圣骑士侍从虽然心中火焰升腾，但是也忍住了撕裙子的冲动，只是朝上撩起来。这样的姿势总是不能尽兴，然而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却也是无可奈何。他把自己那赖以护身的防具和长剑都扔到一旁，然后迫不及待地—— “哐！” 全身赤.裸的圣骑士侍从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时，差点儿吓瘫在地上。躺在地上作享受状的圣女则一声惊呼，条件反射般地朝后退去。 可是当两人适应了门口的光线，看到眼前的是一只大狗时，原本的慌乱被另外一种惊惧取代。 “狗！” “不要喊！” 圣骑士侍从显然要比这个年轻的圣女更为冷静一些，知道如果要是因此把圣堂前面那些老混蛋给招来，之后的局面可就不是他能够收拾的了。 虽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只狗看上去个头很大，但是毕竟也是一只狗。圣骑士侍从冷静下来之后，眼睛开始朝一旁的长剑瞄过去。 用精铁打造的长剑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若是能够拿到这把长剑，或许可以把这只闷不吭声守在门口的大狗给吓退。 但是就在他打算动身的时候，这只体型恐怖的恶狗却像是知道了他的计划，朝前猛地一窜，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到了长剑的剑柄上，然后满眼好奇地看向旁边衣衫不整的圣女。 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圣女只是瞥了一眼恶狗那冰冷的目光，便再也不敢再抬头了。阴冷诡诈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看到的一个男人，据说那是一个杀死了许多人的变.态，眼神就和这只恶狗的如出一辙。 圣女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旁的圣骑士侍从随手从旁边抄起一根用来收拾垃圾用的长铲，挥舞着朝前方恶狗的身上打去。 “呜——” 木柄裹挟着呼啸的风，几乎已经落到了对方的脑袋上。但是这只大狗却像是不经意地一歪头，铲柄从旁边擦过。 “当！” 铲子和地面的接触令圣骑士侍从在一瞬间感到手臂发麻，还没回过神来，腹部被狠狠地一顶，脑袋撞到后面的墙壁上，然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声响。 “啊，啊，别过来！” 圣女用一种可以唤起任何男人邪恶征服欲的惨叫，来驱赶眼前这个眼神和行为都不像是野兽的家伙。而皮杰则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不是一只正经狗。 大摇大摆地挪过去，毫无怜惜将精神几近崩溃的圣女逼到了墙角，然后两只大爪子按在圣女黑色的裙子上面，开始肆无忌惮地撕咬起来。 然而一直到最后，那种让人期待的少儿和成年人皆不宜的场面也没有出现，毕竟皮杰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对这样一个小小的圣女有任何性趣，更何况现在他是一只狗。他的目的仅仅是将对方的衣服扯烂而已。 “皮杰，你去哪儿了？” 从精神连结里面传来了安妮的声音，于是皮杰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行为，一边将刚刚想出的小恶作剧告诉了她。小妮子对这个提议似乎并不怎么赞同，但是最终仍答应了配合他。 “不过我可不觉得这个计划比从这里收集情报更加重要，如果我是你，刚才就不会为这件小事放弃自己应该做的事。” “我当然知道收集情报更重要，可是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了，哈维那个老狐狸对其它城市来的圣职人员守口如瓶，我们根本没办法探知到任何与第一圣堂计划有关的东西。” “这恐怕是你为自己的恶趣味进行的狡辩吧。” “哈，被你看出来了……” 皮杰突然产生了一种谎言被戳穿的尴尬感。事实确实像是安妮说的那样，相比在会场跑来跑去收集情报，远远没有做这种事情更好玩刺激。大概这就和凯尔所说的艺术化杀人能够带来快感一样，皮杰也把这样的恶作剧看成是一种杰作。 这只恶狗将圣女撞晕之后，用嘴巴叼着她穿过小屋外面长长的草丛，像拽死狗一样将她拖到圣堂的一侧。这里是一个死角，圣堂前面的圣职人员和信徒们刚好看不见这里有什么东西。 皮杰又如法炮制，将圣骑士侍从那极其笨重的身体也拖了过去。为了证明他的圣骑士身份，皮杰将对方的锁子甲和长剑等一股脑扔在了旁边，然后才通过精神连结告诉安妮，这里已经准备妥当了。 安妮会意，一边用右手轻轻扇了扇风，一边开始朝四周左顾右盼起来。 “在菲尼尔公国，圣安东尼奥的功绩是无与伦比的。他为我们带来了圣光，让我们在茫茫的黑夜中有了指引……在圣光的传播方面，圣安东尼奥不仅口头传播了圣光的好处，而且还拥有许多著作……” “啊！” 一位牧师在台上侃侃而谈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人惊叫。 第七十五章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一个得体的贵族小姐，应该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保持一种处变不惊的态度，不论高兴还是恐惧，都不会让他们过度显现在表情和动作上，更不应该因此而丧失仪态。” 从这个角度来说，皮杰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安妮。为了配合他，这个小妮子不得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发出这种和身份不相符合的叫声，借以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牧师的讲演被打断，所有人都带着诧异的目光朝安妮这边看过来，就连坐在她旁边的爱丽丝也感到满脸疑惑，摇着她的肩膀急道：“安妮，你怎么了？” 堕天使姐姐充分发挥了她表演的天赋，肩膀微微抖动，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模样足以激起任何男人的保护欲望。 “那边有……有一个怪物！” 怪物？ 众人诧异地朝安妮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禁又把目光都挪回来。 “小姐，那里什么都没有。”安妮身旁的老牧师道，“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里是不会有怪物的。” 在多物种共同生活的阿特兰提斯，怪物这个词很少被使用。因为就连狗头人、蜥蜴人这样的生物都能够随意在大街上随意行走，也就很难想象还由什么东西可以称得上是怪物了。所以众人都觉得，或许是因为这个贵族小姐平时娇生惯养，今天这么毒辣的太阳下晒出幻觉了。 可安妮却一口咬定，一定有什么怪物在那里，只不过是躲起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还没等圣堂的人发话，台下已经有好事的男信徒们朝那边跑了过去。两个家伙自恃身高马大，自信不管是什么怪物在那边，放倒在地上不在话下。 可是几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走入人们看不见的死角之后，却突然都没有动静了。 这下子顿时让众人紧张起来。若是在如此盛大的庆典中，在菲尼尔公国作为优秀的圣职人员眼皮子底下出事的话，那么可就不只是丢人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距离最近的两个圣骑士侍从跑了过去。不过和前两个人相同，他们在转入那片视觉盲区之后同样没有了动静。 这时候，原本做在前排的一位牧师突然站起身来，从口袋里面掏出两个一模一样发着白光的圆球。圆球的直径和拳头差不多，半透明的外表上有圣光闪烁。 要是从发源上算起来，这种圆球的发明者应该是法师。在和光明种族的战争中，有时候法师势单力孤，甚至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躲在暗处的法师为了查看远处的情况，就发明了两个附魔的圆球，一个作为“眼”，负责前方侦查；另一个作为“脑”，负责后方接收。 后来这种方法被光明种族得知，因为圣光和魔法的作用方式相似，很快牧师们就学会了这套玩意儿。今天这个牧师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带来了这两个沉甸甸的球，偏偏还派上了用场。 牧师嘴里呢喃了几声，一颗球从他的手掌中腾空，径直朝前方飞去，而牧师另外一个手掌上的球体则清晰地展现出了前方的景象。 圆球旋转着穿越草丛，从圣堂的一角绕过，径直来到了几人消失的位置。 高台上的牧师和圣骑士们围在另一颗圆球前面，满眼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这些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只见圣骑士侍从们和两个魁梧男人并排站在那里，眼睛直愣愣地朝斜下方四十五度的方向看去。圆球朝上漂浮，悬停在他们头顶的位置。 全身赤.裸的圣骑士侍从呈大字状躺在地上，在他旁边的是那位同样不着一缕的圣女，只不过皮杰出于仅有的那一点儿怜悯，用圣骑士的锁子甲将重要部位全都遮盖上了，所以低着头看呆的几个男人仅仅能够欣赏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而已，即便对锁子甲下面的风景充满向往，毕竟还是没有掀开看看的勇气。 “咦，这是什么怪物？” 一个老眼昏花的牧师弯着腰走上前，眼睛几乎贴在了圆球上，终于看清了上面是什么。然后，老家伙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身体猛地朝后退去。 “好了，把您的‘大眼睛’撤回来吧，这件事情圣光裁判所会调查清楚的。纪念活动继续进行。” 不远处坐着的哈维主教面色阴沉，心中暗骂使用圆球的这个家伙是混蛋。如果事情没有被这么多人看到的话，私下处理就好。但是现在许多人都看见了这龌龊的一幕，哈维主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脸该往哪儿放了。 台子中间的牧师继续自己的讲演，但是此时许多人的心思已经从圣安东尼奥那里离开了，飞向了另外一个被认为是肮脏的地方，即便是圣光的力量也拯救不了这种趋势。 已经有负责保卫工作的圣骑士找来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但是这次的亡羊补牢注定不再有什么价值。 但满脸阴云的哈维主教不同，他旁边的老骑士赫伯特并没有一直将这件小事情放在心上，而是转过头，用敏锐的目光朝安妮看了过去。 老圣骑士刚刚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让他觉得有点儿意思的事情。当众人都朝牧师手中的那个圆球看去的时候，这个看到怪物的贵族小姐却把脸扭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圆球一眼。 是对此漠不关心，还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会在圆球中看到什么，所以故意没有去看？ 赫伯特盯着安妮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后者有些警觉地转过头来，老头才终于微微笑了笑，将目光低下去，看向安妮旁边趴着的大狗。 可是下一秒钟，老圣骑士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面，这只大狗刚才好像并不在这儿，甚至不在目力所及的任何地方。 虽然场上有上千人，但是赫伯特当年可是做过斥候的，最擅长的就是记忆敌军每个兵种的数量，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非常高。就算今时不如往日了，但是这老家伙依然相信自己不会记错。 第七十六章 贵族小姐的习惯 纪念仪式进行了一个上午后，哈维主教跟旁边的两个牧师吩咐了些什么，随即便悄悄地离开了。 出门之后，主教大人跨上马车，精神恍惚地想要回第一圣堂，随后才想起自己的老窝已经被烧毁了，圣光裁判所也已经临时迁到了别处，被严密把手起来，无懈可击。 “去新的圣光裁判所。”主教大人命令道。 这个临时的圣光裁判所守卫森严，但是毕竟才搭建起来，许多东西不无法正常使用。 根据圣光裁判所的规矩，不管是因为什么罪行进来的，必须先抽一顿鞭子再说。刚刚送到这里的圣骑士侍从和圣女本来也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可惜圣光裁判所因为最近根本没有什么进项，所以连个鞭子都没有，只好临时找来两根棍子代替。 主教大人进去的时候，这道开胃大餐已经享受完，圣骑士侍从被打得皮开肉绽，在监室里面哼哼个不停。负责刑罚的两个魁梧男人一边在监室外面洗刷满是血渍的棍子，一边非常得意地评论着刚刚圣骑士侍从受刑时那种痛苦的表情，意犹未尽。 看到亲自前来的紫衣主教，两人立刻收敛起笑容，站起来躬身迎接。 “把刚刚送进来的那个家伙拎出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哈维主教命令道。 一分钟之后，刚刚经受了一次酷刑的年轻圣骑士侍从再一次被从监室里面拽了出来。哈维主教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家伙，眉头微微皱起，心想这些圣光裁判所里面的看守果然都已经自我磨练成了虐待狂，打人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说吧。”哈维主教坐在椅子上，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圣骑士是从道。 可是显然这家伙已经被打得意识模糊了，被血糊住的眼睛无法睁开，嗓子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只能叽里咕噜发出一些声音。 哈维主教向前倾身，低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哇！” 毫无征兆地，一口鲜血从圣骑士侍从的嘴巴里面喷出，将哈维主教的紫色长袍染成了深紫色。这让人猝不及防的一幕把看守吓了一跳，上前一脚将嘴巴里不断呕血的家伙踢到旁边，紧张地俯身询问主教大人是否有事。 可是面色阴沉的哈维突然抬起头，结结实实地给了看守一个嘴巴。 “混蛋！”一声如同狮子狂啸般的怒吼，“难道你们这些看守除了打人以外就不会做点儿别的了吗？” 其实看守很想说，这条“规矩”的制定者不是别人，正是主教哈维。但是他知道在目前情况下，这样的辩驳一定会产生非常糟糕的效果，只好忍气吞声。 “那个女人呢？”哈维问。 “被关在女监室那边，听说和昨天抓进来的那个女巫关在一起了。” 然而，等他来到监室中的时候，发现圣女早已经触壁而死，旁边那个所谓的“女巫”嘴巴里面一边呢喃着什么，一边留着口水朝哈维主教傻笑。 …… 在小圣堂前的广场中等待领取“圣餐”的恶狗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条系统提示：“已触发隐藏任务‘让圣光蒙尘’；任务目标，令光明种族自相残杀；任务奖励，每死二十人获得一个技能点。” “****！” 皮杰不满地龇牙。他很不喜欢这种要进行长期谋划的任务，虽然有时候取得成功意味着获得大量技能点数，但是那不仅费脑子，而且若是不成功意味着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靠寻找食人魔来收集灵魂靠谱。 “小姑娘，基于你现在的体重，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要节制饮食了。”负责盛装饭菜的家伙看到爱丽丝，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但即便这样说着，仍然给爱丽丝盛了满满一大勺食物。 而到了安妮这里，看上去不像是厨师反而更像是马戏团那些搞笑驯兽师的家伙毫不隐晦地赞美道：“啊，真是个漂亮的小姐。我想那些溢美之词在别人那里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所以就不再多说了——呶，这碗是给您的。” 从量上来看，安妮领到的圣餐比爱丽丝要整整多出了一半。 水缸少女嘟嘟嘴巴，对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感到有些气闷。她低声问道：“安妮，我们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干嘛不回去吃东西呢。你看，这些家伙做的饭菜里面竟然连肉都没有。” “因为我们还有事情没做完。”安妮道。 说话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地朝老圣骑士赫伯特那边瞥了一眼，见这老家伙也正朝自己这边看来，立刻将目光挪开。 此时，皮杰正目光阴冷地瞪着面前的厨师。 “我这里真的没有骨头。”厨师面有难色地看着这个和其它人排在队伍里面的恶狗，“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瞪着我……不要看这些面包。圣堂有规定，食物不能浪费。如果我要是给你一条的话，被圣堂里的那些大爷们看到了，就再也不能吃这口饭了。” 眼看恶狗要发飙，安妮赶忙招呼他过来，四下看看，见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赶忙将手里的食物喂给了这家伙。 “哇，安妮，你把吃的都给他了。”爱丽丝目瞪口呆，“你要饿肚子了。” 安妮笑笑，什么都没说。可是当她用眼睛的余光再朝老圣骑士那边瞄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别处了。 有时候，细节真的能够决定成败。 在这里，安妮的身份是海姆自由联邦的贵族，这是她必须时刻要提醒自己注意的。而想要演好这个贵族的角色，不仅要熟悉贵族的礼仪，同样应该知晓贵族的那些小毛病。 即便是再落魄的贵族，都不会吝啬在食物和衣着上。现在安妮身上穿着价值十二个金币、质地优良的长裙，衣着当然是无可挑剔的。但是一个考究的贵族同样不会吃这些掺杂了许多粗粮的平民食物，现在安妮将它们统统给了皮杰，这才符合贵族小姐的脾性。 第七十七章 骑士对骑士 吃完圣餐之后，一个中年圣骑士突然走上台去，看向众人道：“主教大人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让我来代替他宣布一些事情。” 众人屏息凝神地听着。他们知道，依照安大列圣堂中这些老家伙们的习惯，最重要的事情往往都是最后才宣布，这其中不仅包括圣堂后一段时间的计划，还包括对重要圣职人员的任命，以及某些重大决定。 “……由于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非常不幸的事情，圣堂决定将重新将几位牧师和圣骑士调入到第一圣堂中工作。损毁的圣堂将重新修缮，并且使用神术加持过的材料，避免再出现什么问题。” “……擅离职守的牧师将会受到严厉处罚，在此次连环事件中渎职着或是对圣光不敬者，将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因为神器碎片在大火中丢失，现在圣堂募集人手协助寻找碎片的下落。如果有人能够找到丢失的神器碎片，圣堂将会一次性给付十万金币，并且保证此人能够终生享受仅次于主教大人的荣誉。” 如果说一开始宣布的那些事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显得不痛不痒，那么最后这件则让许多人感到眼红。在阿特兰提斯，十万个金币相当于小贵族好几年的收入总和，普通人家需要赚上两三代。 事实上，在此之前菲尼尔公国各城市早就已经有了小道消息，说主教大人将会重金悬赏寻找丢失的神器碎片，所以今天有许多强大的佣兵团队和圣堂的精英小队前来。 没有人会对金钱不感兴趣，所以当中年圣骑士询问是否有人愿意加入的时候，各地为此而来的精英都表示愿意帮助圣堂寻找碎片，当然前提是金钱万万不能少。 这些家伙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圣堂精心谋划的一场骗局之中，而是都感到欢欣鼓舞。虽然最后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找到碎片，但是在这些精英们看来，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 波尔斯被抓走了。 刚刚回到旅店中的安妮一行人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心中不由一沉。等他们听完塞姆气喘吁吁地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后，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两个家伙下午闲来无事，竟然大着胆子跑到外面去闲逛。巧的是两人刚好碰到了碰到了巡逻的治安队，那些家伙们远远见到波尔斯一身戎装，还以为是公国骑士，所以忙不迭过来打招呼，但是走近了才发现，这身骑士服上面并没有菲尼尔公国的徽章，仅仅是式样和相似而已。 本来这样的事情并没什么，因为公国的法律没有说不允许别国的骑士进入。但是波尔斯和塞姆偏偏来到的是第一圣堂的废墟附近，而且因为对环境不熟悉而显得有些鬼鬼祟祟，这就让这些治安官们心中生疑了，不由分说将波尔斯带回了治安管理所。 不过这些家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塞姆，后者得以逃过一劫。 “安大列治安管理所？”安妮想了想，喃喃道，“听起来还不算坏，或许我们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小妮子说完，转头走出了旅店。 位于城市中心地带的治安管理所，是安大列最为忙碌的地方之一。这个庞大的机构下辖的小部门众多，比如市场管理部门、马车队管理部门等等。事实上这里可以算作城市的执行中枢，除了圣堂不受管辖外，几乎方方面面都在它的管理范围内。 抓走波尔斯的治安小队，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国骑士，戴维森·巴里亚，巴里亚公爵之子，家族背景深厚，属于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说起来，这家伙的身份倒是和波尔斯在原初位面有些相似。 此时，当手下把一身戎装的波尔斯带进来的时候，戴维森·巴里亚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从小在贵族圈子里生活的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眼前这个毫无疑问是一个年轻的贵族，从容镇定，谨慎中又不失大气。 看到自己手下这些治安官们只是紧紧跟随在年轻人的身后，并没有用工具捆绑或是用手束缚，戴维森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这些家伙做得很好。对待一个贵族，哪怕是犯了错的贵族，也要让他充分享有尊严。 “如果刚刚我手下的行为有冒犯之处的话，希望能能够原谅。” 戴维森指示仆人递给了眼前的年轻骑士一张椅子，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后，才终于道：“我想，或许您愿意把您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告诉我，以便治安管理所能够对阁下的行为性质做出合理的判断。” “我是波尔斯，黄炎城的骑士。” “很好，黄炎城在哪里？” “黄炎城是欧陆帝国的一个城市。”波尔斯炯炯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家伙，“我的父亲是黄炎城的城主，欧陆帝国的贵族。” 听到这里，戴维森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脑子里面寻找着什么：“据我所着，阿特兰提斯七国和它们的成员国里面，好像并没有欧陆帝国这个名字。” “没错，因为它根本不属于这里。欧陆帝国是一个没有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区别的地方，那里的城市甚至没有城墙，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大规模战争和外族入侵这种事情了……” 说到这里，波尔斯像是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中，一直到面前的骑士提醒下才回过神来。 “我想你应该对我们说实话。”戴维森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椅子的扶手，“现在我们怀疑你在安大列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许和之前几件非常不好的事情有关系。如果你拿这种小孩子都不相信的把戏来欺骗我的话，那么身为执法者的我就只能用对付平民的招数来对待你这个贵族了。” 波尔斯的表情平静，对这样的警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愣了两秒钟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将无话可说。” 第七十八章 麻烦来了 所谓贵族，和那些爆发性的富族比起来，不同之处除了社会地位外，还有一点便是凝聚于内表现于外的修养，以及得体的礼仪。而若是摒弃了第二点，贵族也就没有可贵之处，承担不起这个名号了，最多也就算个有一定地位的有钱人而已。 治安管理所外面，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停下。一个胖女孩从上面跳下来，径直朝门前两个站得笔直的守卫走过去。 “小姐，这里不允许进入。” 两名守卫一边表情木讷地提示着，一边伸出胳膊做出阻拦状。然而爱丽丝却径直走到了两人的身边，见没有旁人注意，将手中的四枚金币塞进了他们的手里，然后才问道：“长官，请问刚刚有没有一个骑士被抓了进去？” 两个表情木讷的守卫在看到金币的那一刹那，脸上似乎有了一些光彩，但是听到爱丽丝的问题又不禁警觉起来，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怀疑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胖姑娘对两个守卫解释了一通，又塞了两个金币过去。其中一个守卫皱眉看向另外一个道：“或许我们可以去询问一下治安长大人。” …… 几分钟后，当安妮在爱丽丝的陪伴下进入到大厅时，戴维森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右手横在胸前微微颔首，安妮同样以贵族方式还礼，一丝不苟。 和刚刚在圣堂前的装扮又不同，安妮已经换上了一身显得沉稳内敛的蓝色裙装，头上一顶漂亮的女式礼帽悬挂着黑色薄纱，优雅而大气。 贵族小姐总是需要有仆人跟随左右。虽然在圣堂那边能够以一个“不过分拘礼并且喜欢冒险的贵族小姐”身份蒙混过去，但是现在情境却有所不同，所以只能临时找爱丽丝客串成安妮那好吃懒做的女仆。 戴维森让人拿来椅子请安妮坐下，但是这位贵族小姐却直接开口了。 “尊敬的骑士大人，我想您的部下对我们一定有什么误会。”安妮道，“骑士波尔斯以前是我父亲史曼蒂克子爵的扈从骑士，这次和我们出来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仅此而已。” 戴维森此时不禁有些惊讶。毫无疑问，这位贵族小姐不仅形象气质俱佳，而且受过良好的教育，一举一动都符合贵族的规范。可是话一出口竟然显露出一种锐利气息，丝毫没有在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前有任何的过渡。 这样的贵族小姐倒是很少见。 “如果我能够弄清楚几件事情的话，或许能够同意您的要求。”戴维森道，“请问小姐，黄炎城是您那里的一座城市吗？” “不，海姆自由联邦并没有这样一个城市。” “那就奇怪了。”戴维森微微眯起眼睛，再一次出现了那种怀疑的目光，“但是刚刚这位骑士和我说，他是从一个名叫黄炎城的地方来的，他的父亲是那里的城主。而且，他说黄炎城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其实那才是真相，安妮想。但是在阿特兰提斯，无论是这个小队伍里面的哪个，都必须把在原初位面的经历埋进心底，就像是在原初位面的时候不去提起阿特兰提斯一样。 当真的变成假的，假的也就很自然地变成真的了。 “毫无疑问，波尔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骑士，在这样的境况下还想到为我们的身份保密。”安妮微微一笑，“难怪父亲在我离开海姆的时候对我说，只要波尔斯跟随着我，他就放心了。” 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暧昧不清，但是戴维森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就这个话题问下去了，于是想了想又道：“那么史曼蒂克小姐，是否有人可以证明你的身份呢？” “哈维主教可以证明。” 戴维森沉默了一下。这些年来，虽然圣堂和公国治安部门明里一直存在合作关系，但是实际上却是各自为营，否则也就不会出现双方人马在巡逻时发生摩擦的事件了。 所以这位治安长并没有打算去找哈维主教证实这件事情，只是例行询问了一声而已。大概是觉得自己部下的行动有些莽撞，戴维森非常客气地挽留起这个看上去比贵族更像贵族的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以及波尔斯骑士到我那里去，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安大列不太安宁。暗夜种族在前些日子集体出动，似乎有做大规模进攻的打算。” 其实那只是皮杰设计的一个小小的演习而已，安妮想。出于礼貌，她在表示感谢之后对戴维森的好意进行了拒绝。 本来此行一切顺利。因为安妮非常干净利落的行事作风以及聪明的头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枝蔓来。 但是事情凑巧的是，当几人从治安管理所里面走出来，正要登车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老圣骑士赫伯特从不远的地方经过。 老家伙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作为公国年龄最老的圣职人员之一，赫伯特的眼窝深陷，脸上已经出现了重重的皱纹，所以并不能看清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尽管有些狭路相逢的感觉，安妮却并未显得很慌乱，远远地微微颔首作为招呼。但是老圣骑士尽管看到了这边，却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们一样，转个弯离开了。 “这老头是不是在跟踪我们？”爱丽丝神经兮兮地问，“我今天发现他老是盯着你看。天啊，难道这老家伙对你图谋不轨？” 不得不说，水缸少女的思路还是比较开阔的，但是这种开阔的思路产生的影响却是让事情的结论朝着一个个不靠谱的方向发展。 马车朝前奔驰而去，但是坐在车里的安妮却感到有些不安。她的脑海里面总是闪现出赫伯特那充满怀疑的眼神，觉得对方像是看穿了某种东西一样。 “停车！” 安妮从车厢中走出来，四下看看，随即径直来到墙角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个子旁边。她本以为那是一个孤儿，但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落魄的矮人，不过这并没什么关系。 矮人脸颊上蓄满浓密的胡须，将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小眼睛，讷讷地看着眼前这个犹如天使一般的女人。 第七十九章 大围剿 “我需要你的帮助。” 安妮从爱丽丝的包裹里拿出了两枚银币，对眼前这个模样并不怎么讨喜的矮人道，“如果你能够帮我办一些事情的话，除了这枚银币以外，我还可以额外给付你一枚金币。” 矮人流浪汉点点头，但是眼中的表现并没显出有多么狂热，大概是根本无法估量出一个金币的价值。 “穿过这里，在隔壁街道有一个大胡子圣骑士，你去看一看他去了哪里，” 矮人流浪汉又点了点头，一改之前的呆滞，从地上弹起，动作看上去出奇地灵活，然后拿着安妮的银币一溜小跑离开了。 五分钟后，矮人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安妮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老圣骑士从街角的一家商店出来后，径直走进了治安管理所。 “这是给你的金币。” 安妮摘下手套，弯下腰将一枚亮闪闪的金币递给了矮人，却没想到对方摆摆手：“尊敬的小姐，我只需要一枚银币就足够了。如果我穿成这样子拿金币去买东西的话，很可能会为自己招来麻烦。” 于是，这位伪装成贵族小姐的小妮子将爱丽丝口袋里面的银币一股脑都给了他，然后进入马车，让车夫全速朝旅店驶去。 对危险的敏感程度，意味着是否能够对危机做出快速有效的反应。安妮在这方面的能力和皮杰有很大的关系。当初的她总是会觉得那个暗夜大法师对一些东西敏感过了头，可是现在却也将这条理念奉为圭臬。 “找个地方把贝蒂和光耀之剑藏起来。” 还没回到旅店中的时候，皮杰已经从精神连结中获得了安妮给出的信息。可是以大狗现在的能力，想要不引人注意地将一柄发光长剑和一只会发光的猫转移到别的地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一旦出了这个门，搞不好就会被街上那些巡逻的圣骑士侍从们抓个正着。 所以，一直到安妮回到旅店，大狗仍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待到几人将贝蒂装进一个黑箱子，并将光耀之剑放进黑色布袋打算转移时，一队人马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杀了过来，将整个旅店包裹得严严实实。 包围旅店的队伍中，明显有两股势力交错，其中一部分是圣堂的圣骑士和侍从，另一部分则是治安管理所的那些治安官们，从服装和装备上看泾渭分明。两股很少交织在一起的势力同时出现在这里，让周围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路上经过的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每家店铺里的客人和店员也都好奇地朝这边探出头，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和之前那种纯粹看热闹的神态不同，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紧张，仿佛下一刻就会看到某些恐怖的事情一样。 自从暗夜种族的队伍在附近出现之后，不仅公国军团进入了警戒状态外，民众之中都发酵着一种草木皆兵的味道。 “这下子我们可惨了。如果被发现圣物和圣器都在我们的手上，那些圣骑士肯定会把我们撕碎的。”爱丽丝感到四肢虚浮，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身旁的堕天使身上，“安妮，这次我们该怎么办？” 此时，小妮子并没有朝楼下看，而是越过半条街，径直看向了乘着镶嵌有圣堂标志的豪华马车。在马车的一侧，整个菲尼尔公国地位最高的几个圣骑士都在内，其中包括老圣骑士赫伯特；而马车的另外一侧，则是刚刚才见过面的治安长戴维斯以及他的扈从骑士们。 如此一来，安妮原本打算使用的迷惑力量就没有什么实际效用了。在这么多高级圣职人员的眼皮子底下，这种纯粹心灵类的法术根本不是净化性神术的对手。 让安妮感到不解的是，老圣骑士赫伯特到底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这样一支混合小队集结在一起的呢？ 事实上，早在安妮去往治安管理所的道路上，老圣骑士就已经跟随在她的马车后面了。和安妮派一个矮人去侦查的方法一样，赫伯特同样找到一个流浪汉，让他去哈维主教那边递送消息。 等到安妮离开，这位曾经的公国骑士迅速和治安长戴维森取得了联系，询问了安妮此行的目的。而戴维森得知他的计划之后，竟然也立刻派出了一支直属治安队，美其名曰协助圣堂执行任务。 半路上，两支队伍汇合，然后就出现了之前那一幕场景。 马车里坐着的，除了哈维主教以外，还有几个级别很高的牧师。他们还没有机会去询问赫伯特究竟是如何判断这几个人并非善类的，不过尽管对此行充满了疑问，但既然第一圣堂选择接受赫伯特提出的建议，也就只能选择相信这个资历很深的老圣骑士。 照眼下的情形看，显然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急的时刻。 安妮看了一眼旁边的皮杰，恶狗转过头，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 要么直接反抗，要么等着这些家伙攻上来。但是后一种做法的结果，无非是等到那些家伙看到圣物和圣器的时候再进行反抗。不论过程如何，最后都是一样的。 反抗意味着暴露身份。一旦安妮出手，他们之前的一切布局都白费了。在暗夜种族的势力没有聚集完毕的时候，堕天使的身份一旦暴露，必然会导致阿特兰提斯整个光明种族的震动，进而迅速集结精英力量来绞杀。 在他们为此举棋不定的时候，豪华马车已经缓缓停在了旅店旁边。戴维斯等人纷纷下马，而哈维主教和牧师们则不慌不忙地从马车里面钻出来，先是和治安长戴维斯打过招呼，然后才看向目光锐利的赫伯特。 老圣骑士的脸上写满了坚定，朝主教大人点了点头。几个级别比较高的圣骑士立刻像是疯狗一般地朝里面涌去。 旅店老板和店员们如同被雨水淋过的小鸡一般垂着脑袋站在墙角，眼看着这些家伙在店内横冲直撞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唯恐稍不小心被当成暗夜种族的同党。此时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圣骑士和治安官们可是比暗夜种族危险得多的存在。 第八十章 赌博 看到这些圣骑士和侍从们争先恐后的架势，皮杰就可以断定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安妮的真正身份，否则就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扑上来送死了。 “当当——” 一楼的房间被接连用脚踢开，一声声惊叫不断传来。在旅店中和妓女们白日宣淫的小贵族们不在少数，这些人不像圣堂中的那些家伙们一样受到经义的束缚，突然受到惊吓后，不禁勃然大怒，对眼前这些不长眼的圣职人员大声斥责起来。 “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然而这种在帝国传统权力体系中或许还有一些威慑力量的话对圣骑士们来说却没有任何的作用，毕竟分属两种不同的机构，而且圣骑士巡查的理由得当，外面又有治安管理所的治安长坐镇，根本不用怕这种小小的恫吓。 在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咒骂声中，整个旅店一楼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飓风，所有可以盛放东西要么被打开，要么被破坏掉。孱弱的老板面对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只能在心里大声疾呼，这得赚多长时间才能够弥补损失啊。 一楼很快在一阵鸡飞狗跳中巡查完毕了。除了在破坏的过程中观看到一场场的爱情动作剧感觉比较刺激外，圣骑士和他们的侍从并没有其它的收获。心有不甘的他们在得到命令后，又立刻朝二楼涌去。 “啪啪——开门——当！” 这些红了眼的圣骑士们显然没有给屋内的人充足的时间来开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门一脚踹开了。领头的家伙提这长剑，气势汹汹地进入了屋子里面，后面的人也正打算涌进去的时候，却被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外面。 身形巨大的恶狗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众人，嘴巴里面隐隐露出雪白的牙齿，警告来人若是再靠近一步可就不客气了。 可是这次来的小队和之前的那个却不同。虽然负责打头阵的都是些低级别的圣骑士，但是既然已经甩掉了侍从的帽子，也就意味着拥有一定的神术力量。 站在最前面的圣骑士看似是在慢慢朝后退，实际上嘴巴里面却念念有词。很快，一个“障之真言”就出现在了他的体表。 这种防御性真言术和圣光护盾产生的效果类似，但是防御能力不如后者，好处则是可以在进行防御的同时进行单向攻击。 普通的野兽就算牙齿再尖利，想要冲破这层看似很薄弱的障碍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圣骑士并不对此感到畏惧。他将身体朝前逼近，长剑尖端微微朝上扬起，一旦恶狗有什么动静，他会毫不犹豫地割断这家伙的喉咙。 “我猜你们一定是来错地方了吧，这里是安妮小姐的屋子。” 爱丽丝那硕大的身影突然从里面的隔间闪出来，塞姆和波尔斯紧随其后。胖姑娘本来打算拿出贵族女仆那种狐假虎威的气势来，但是看到眼前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圣骑士们，又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腿软，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了底气。 圣骑士们当然认识眼前这个胖姑娘是谁。今天在安大列圣堂的纪念仪式上，几乎所有人都记住了靓丽的贵族小姐安妮，当然也就捎带着将旁边这个胖女仆的模样记了下来。 不过这次圣骑士可不是来找安妮小姐叙旧的。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三个人，然后转头对后面的人说道：“告诉主教大人，我们已经找到安妮小姐了。” 其实事情本不比如此麻烦。按照老圣骑士赫伯特的意思，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进行搜捕时可以肆意横冲直撞，完全不需顾及对方的身份。但是年轻的圣骑士一想到自己可能必须要对一位远道而来的优雅而漂亮的贵族小姐动粗，甚至杀掉对方饲养的异兽时，就觉得心里很不舒坦。 听完楼上传递过来的信息，哈维主教面无表情：“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再问我。没有其他命令下达时，一切按既定方针办。” 言下之意，该怎么搜就怎么搜，完全不用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留面子。 实际上，哈维主教对老圣骑士赫伯特的思路再清楚不过了。这次他们动用这么大阵仗来搜索一间旅店，其实就和一场赌博差不多。无论是他哈维还是赫伯特，都不敢确定楼上这个自称是贵族小姐的漂亮女孩子和暗夜种族有关。 但是哈维主教却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直觉的确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因为这种只靠内心感受来判断是非的东西其实还可以用另外一个名字代替，叫做经验。 赫伯特究竟是靠什么来判断安妮有问题的？如果这老家伙要是真的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让所有人都感到大跌眼镜。他的理由，是安妮在最近一段时间显得太过活跃了。 没错，如果把这个女人的出现和安大列最近遇到的一系列事件联系在一起看的话，会发现有许许多多的巧合存在。 甚至可以说，安大列光明种族的灾难是伴随着这个漂亮女人的出现开始的。 为什么在她向圣堂送上碎片之后暗夜种族就来了？为什么和她同时出现在圣堂中的两个圣骑士会带着一只魅魔？为什么嫖.妓的牧师会和在她居住的旅店中被发现？为什么今天只有她看到了那只所谓的怪兽？为什么和她一起的那个骑士会在圣堂废墟旁被抓走…… 这一系列事件乍一看上去都只不过是巧合而已，因为并没有什么准确的证据来指向安妮。但是老赫伯特一直都信奉一个真理，那就是不可能所有的巧合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好像蜻蜓点水不可能总是点在同一个位置一样。 把所有的巧合看作是一个个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合情合理。因为对自己的判断有着十足的信心，赫伯特才敢在圣安东尼奥诞辰这个重要的日子，在公国各城来到安大列的高级圣职人员见证之下进行这场搜捕行动。 这个判断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就看最后的结果如何了。 第八十一章 斗法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治安长戴维森突然从旁边站出来。 “等一下。”他伸手阻止道，然后看向主教哈维，“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安妮小姐是一个贵族，在我看来这毫无疑问。另外，治安队今天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协助圣堂执行任务，并不是为你们的胡作非为站脚助威的。” 显然，这位治安长大人已经对以他的名义进行搜查感到不满了。从几个圣职人员的只言片语中，戴维森隐约感觉到这些家伙此次行动并非十拿九稳。如果最后没有取得任何的成果，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圣堂，还有并没有发挥实际作用的治安管理所。 “放心，如果真的出了事的话，我会亲自和埃菲大公解释。”哈维主教道，微微抬头看向二楼的位置，“如果抓住一个暗夜种族的间谍意味着要犯十次错误的话，我觉得这十次错误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让戴维森因惊讶而微微错愕，显然，这和执法者的理念大相径庭。 就在这时候，二楼的圣骑士已经收到命令，皱眉看向爱丽丝：“无意冒犯，但我们现在是例行公事。我想你最好让这只大狗离开，如果这家伙要是做出伤害性动作，我就不得不采取措施了。另外，主教大人正守候在门外等待安妮小姐。” 没等爱丽丝出口反驳，圣骑士们已经一拥而上。守候在隔间前面的波尔斯神情阴冷，将手中长剑提起来面向眼前这些粗鲁的家伙。即使和圣骑士们用圣光加持过的剑相比，波尔斯的剑也丝毫不逊色，毕竟这是黄炎城城主的宝贝。 剑拔弩张之际，安妮突然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她那略显疲惫的神态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看了看堵在外面的圣骑士们，有气无力道：“全都住手，我们出去吧。”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身上流淌着的血液甚至要比贵族的更为尊贵。面对楼下那些小贵族们没有显出任何退却意思的圣骑士们刚刚还打算动用武力，此时却主动低下头去，在本不宽阔的走廊中让出一条可供两人并排行走的道路。 在安妮离开屋子的同时，领头的圣骑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屋子里，带领众人一番搜索。房间的每个死角都没有遗漏，地板被撬开，窗帘被纷纷扯断。但凡能够装得下一只老鼠的地方，都被蛮力破坏掉。刚刚还装成绅士的他们，转眼就成了一群恶狼。 而安妮则在骑士波尔斯的跟随下，从楼梯缓慢而优雅地走下来，在店内各色人的目光中来到了哈维主教的面前。 她的目光从在场所有圣职人员的脸上扫过，然后又看向治安长戴维森，表情茫然。 将整个旅店围得水泄不通的圣骑士和侍从们原本摆出如临大敌的模样，但是此时心中却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这或许是安妮与生俱来的能力。从一个角度看，它可以使人躁动的心灵得到安抚；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则是让紧张的情绪大为松懈。 “安妮小姐，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 哈维主教面带笑容，彬彬有礼，但是放在现在这种情景下看，总是有种老狐狸计谋得逞的阴险味道。 然而安妮却并没有打算装成一副“聪明人”的模样，而是摇了摇头，微微皱眉：“虽然并没有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又有哪个牧师犯了错，所以才会惹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吧。只是我不太明白，整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在场的牧师们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哈维主教并没有和安妮在这件事情上兜圈子的兴致，脸上依然带着笑，但是声音却已经变得阴冷：“我们怀疑你和暗夜种族有所勾结，或者说你就是暗夜种族。” 安妮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绷紧，然后却突然变成了掩饰不住的笑意。这样的情景让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单身汉们仿佛突然闻到了玫瑰花瓣的味道。 “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安妮微笑道，“如果我是暗夜种族的话，帮助你们找到神器的碎片一定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行为。” “确实，当初就是因为这一点，让我相信了你和我们是站在同一阵营中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我们对你产生了很深的怀疑，所以现在我认为，当初你之所以会主动将神器碎片交付给圣堂，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摸清我们的底，二是取得我们的信任，方便以后做事。” 安妮先是显得很惊愕，然后又变得很无奈：“这是我听过的最为有意思的事情了。难道是因为圣职人员的生活太过乏味单调，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东西来消遣？” 小妮子的表情当然是装出来的，然而这样的质问却非常有效果。虽然圣职人员表面上都不动声色，但是内心深处也都认为这种推断实在有些荒诞。 当然，他们这些想法在老圣骑士赫伯特看来，只不过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复杂的战争而产生的幼稚想法而已。 哈维主教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冷冷地盯着安妮的眼睛；后者却没有因此显得有任何畏惧，像是在等待着回答一样，也平静地看着这个年龄很高的主教大人。 治安长戴维森有意打破这种尴尬，在旁边道：“这是不是一个误会，等到过一会儿搜查完毕就能知道了。如果结果证明安妮小姐是清白的，我相信圣堂会向安妮小姐赔罪，并且支付因此造成的所有损失。” 这样的话完全是因为理智而说出来的。但是从情感上来讲，他更愿意站在安妮小姐的这边，因为在他的眼里，圣堂的行为简直和无理取闹无异。如果不是因为权力限制的话，他甚至有把这些疯狗一般的家伙们抓进监狱的冲动。 哈维主教突然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五星银质徽章。徽章的表明银光四溢，能量丰盈，显然是经过极强神术加持的圣器。 第八十二章 栽赃 普通圣徽的法术加持效果有限，所以只能够对低等暗夜生物产生作用。不过事实证明，如果安妮真的是暗夜种族一员的话，也肯定不是普通的暗夜生物，所以必须要用这枚用来破坏掉黄金级以上暗夜生物伪装的圣徽才行。 在安大列，这样强大的圣徽只有一枚，是经过安大列三代主教持续加持才终于有了现在的能量，甚至比哈维主教的力量都要强大。圣徽的正面可以用来驱魔以及祝福，反面则可以吸收溢出的圣光并巩固自身的能量。 哈维主教嘴巴里面念念有词，然后将手中的圣徽举到安妮的头上。一时间，圣徽如同小太阳一般绽放出了明亮的白光，将安妮整个笼罩在了里面。 所有人都感到紧张万分。一些牧师迅速后退，以便紧急状态下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施放神术。圣骑士们则纷纷拔出长剑，甚至有两个悄悄施放出了圣光护盾。 强大的圣光力量影响下，安妮神情平静，体表没有出现任何黑雾，形态也依然保持优雅，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一朵白玫瑰。 净化之光缓缓消散，证明安妮并没有什么问题。随后，哈维主教又用同样的方式测试了波尔斯和爱丽丝。前者的反应和安妮无异，对这种力量没有任何感觉。后者则吸收了一部分净化之光，证明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光明种族。 众人这才终于深深呼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三个人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当恐惧消失后，另外一种情绪又迅速蔓延开来。 难道真的是闹了一场乌龙？ 戴维森看着主教哈维，见老家伙微微皱着眉头，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毕竟痛打落水狗不是什么绅士行为。 “主教大人，您遗漏了一个。”一旁的老圣骑士赫伯特突然道，随即用眼睛朝地上示意了一下，“这里还有一只看上去很聪明的野兽。” 见到哈维看向自己这边，皮杰微微龇牙，前腿呈现绷紧状态，随时准备扑上前去。 但是主教大人显然很谨慎，伸手朝前一抛，圣徽便悬停在了半空中。同样的光华洒下来，将下面这只绝非善类的恶狗罩住。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一个看热闹的小孩子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还是因为看到恶狗那恐怖的眼神，“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听上去显得格外刺耳。 “呜——” 恶狗的喉咙里面看似半警告半恐惧地发出声响，但是实际上这家伙却在干着另外一件事。在圣职人员们惊奇的眼神中，圣徽发出的净化之光被他源源不断地吸收走，如同在填补一个永远不会满的沟壑。 一旁的圣职人员窃窃私语。 “这狗难道是光明种族？也不对啊，我们在圣光照耀下都没有吸收得这么快过。” “这家伙和光耀之剑的力量倒是有些相似，都是把吸收圣光当饭吃的。” 圣徽有它自己的原理，只有在释放的净化之光达到一定的浓度之后才会停止释放。但是照现在的情形看，圣徽就如同正在被掏空一般，释放的能量无法及时恢复，这样下去三代主教的心血将会被这只狗给吸得干干净净。 哈维主教的手掌朝上一翻，想把悬停在半空的圣徽收回，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效果。他只能上前两步，把手伸向恶狗的头顶，想要把它抓回来。 “嗷——” 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刚在圣光笼罩中显得很温顺的家伙突然窜起身，双眼暴红地咬向了哈维主教的胳膊。 众人根本没有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主教大人已经满头冷汗地退了回来。圣徽被他拿在手上，华丽的紫色主教袍袖子则被恶狗用尖利的牙齿扯下来一大块儿。 “皮皮！” 爱丽丝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其作用似乎不是吓唬皮杰，而是唬住了那些抽出长剑的圣骑士们。看到自己顶头上司差点儿被一只大狗咬断手臂，这些家伙们自然要毫不迟疑地表忠心。然而皮杰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已经跑回旅店里面去了。 心有余悸的众人将受到惊吓的哈维主教扶住，老家伙虽然也算经历过风雨，但是刚刚那一幕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在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后，哈维主教转向众人道：“你们刚才看到那种场景了吗？圣徽里的圣光都被那只野兽吸收了。虽然现在我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原理造成的，但我认为那绝对有问题。” 众人默然无语。谁都能看出有问题，但是吸收圣光并不能作为他们是暗夜种族的证据。照眼下的情形看，圣堂这边的判断并未得到证实，也就是说他们必须要给安妮小姐道歉了。 “主教大人！” 正负责搜查的圣骑士们突然又一股脑涌出来，带头的家伙捧着一个红色的晶体，一边跑一边大声道：“我们发现这些家伙是暗夜种族的证据了。这块儿神器碎片是我们在他们的屋子里面找到的，和已经丢失的一块碎片相吻合。显然，把东西偷走的就是他们。” 哈维主教那原本因为惊吓而有些发白的脸上产生一抹激动之色，等到圣骑士来到近前后立刻微微俯下身子，将对方手里捧着的碎片拿起来仔细观察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块应该就是上次你们在圣堂中给我的那个。”哈维将手掌平摊，让安妮一行人能够更清晰地看到碎片的纹路。 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安妮觉得并没有再确认的必要了。的确，这块碎片就是之前的那个，无论破损的位置还是周身流动的光晕，都证明这不是什么仿品。 “这不可能！这不是我们房间的东西。”爱丽丝一边朝前欺身一边大声道，“这是你们制造的骗局，目的就是把我们抓起来。” “嗤嗤嗤——” 几把长剑再一次从剑鞘中抽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圣骑士和他们的侍从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拔剑理由，不由分说将长剑架在了爱丽丝的身前。 第八十三章 传送失误 谎言的后面还是谎言。现在皮杰才明白，这些家伙之所以会传递出神器碎片丢失的假消息，不是为了将他们引蛇出洞，而是想让这种栽赃嫁祸更加合情合理。 套路，全他.妈的是套路！ 知道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除了主教哈维，圣骑士赫伯特以外，另外一个就是在整个搜查过程中都冲在前面的年轻圣骑士了。 在此之前，主教大人和他进行了一番秘密对话，内容很简单：如果在旅店里面搜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么就把预先准备好的神器碎片拿出来。这样做美其名曰“为了圣堂的权威着想”，但是实际意义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次行动不能有任何问题，否则又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圣堂不能再闹笑话了，这是安大列所有圣职人员的共识。更何况，哈维主教许诺，如果这件事情处理得好的话，年轻圣骑士将会在圣堂中的排位更靠前一些。 如此一来，所谓的物证摆在面前，安妮完全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主教大人笑得很冷，对旁边的圣骑士侍从们命令道：“把这些人带回去。” “等一下！”戴维森突然道，目光逼视着打算冲上来的众人，“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很可能是一场误会。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圣堂必须要善待这些贵族。” 对这样的要求，哈维主教倒是显得很通融。很显然，这个年轻的骑士和治安长对自称贵族小姐的安妮怀有一种很美好的感情。这样的情感足以让许多年轻男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或许只有到他这个年龄的男人才能够完全免疫。 “放心，在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们对安妮小姐的贵族身份给予足够的尊重。” 既然主教大人发了话，圣骑士们也就不好以押送犯人的手段将他们带回去。圣堂这方准许安妮乘坐着豪华马车跟他们回去，但是一路上都会被圣骑士小队严严实实地包围在中间。 在圣堂方面在绞尽脑汁琢磨这事儿该怎样收场的时候，马车里面的安妮和皮杰却暗自庆幸。 在圣骑士们涌进屋子前几分钟，安妮完成了她成为堕天使以来第一个魔法阵：中程传送法阵。 魔法阵是贯穿法师整个职业历程中很有代表性的能量参照物，许多法师自从学徒时期就开始学习魔法阵的原理和画法，但是在学完之后又很少有人会真正使用它。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魔法阵画法太过繁杂，法阵效果要么很鸡肋，要么就是对能量要求太高。 拿传送型法阵来说，大体上分为远程、中程、近程三种传送长度，不过这只是一个泛泛的概念，目的是区分传送的距离。实际上，根据法师能量的不同，会出现无数种不同的传送长度。有的法师终其一生，最远传送距离也就几百米而已。 安妮并非是天生的法师，所以对魔法阵的画法一窍不通。不过皮杰在外面装模作样吓唬那些圣骑士的时候，已经通过精神连结将传送法阵的画法告诉了她。小妮子照猫画虎，很快完成了这个传送魔法阵。 然后，塞姆手里托着蠢猫贝蒂，腰间挎着光耀之剑，整个人通过传送法阵到了别处。堕天使的半神力量足以将塞姆传送出菲尼尔公国，不用担心被安大列圣堂的人发现。 可是，因为准备时间过于仓促，这过程中还是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传送法阵只是确定了传送距离，却没有明确接收点的位置。也就是说，塞姆可能在这个距离上的任意一个位置，所有可能的点组成一个以旅店为圆心的圆圈。 “那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爱丽丝低声道，随即眼神空洞地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打个激灵，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想象得出，他现在一定感到很恐惧。” 安妮将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爱丽丝不要再谈论这件事情。现在他们位于圣堂的眼皮子底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言语都应该被禁止。 “放心。” 安妮仅仅吐出了这两个字，却足以表明事情并非想象得那么糟糕。 ……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安妮优哉游哉地坐着豪华马车去圣堂接受讯问的时候，被魔法阵传送出来的塞姆正满目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一片郁郁葱葱枝蔓交错的大森林，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一些地方的野草已经长到比人都要高的程度，完全看不出草丛中掩盖着什么。周围还有一些看上去很熟悉的红色花朵。塞姆在头脑中思索了一段时间，却没有想起这些模糊的记忆究竟源自哪里。 “喵！” 塞姆怀里的波斯猫同样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眼神中表现出一种不满与茫然。小家伙挣脱塞姆的束缚，径直跳到了一棵大树上，趴卧在树冠的一根枝杈上睡起来。 “嗡——” 塞姆腰间挎着的长剑随着贝蒂的挣脱蜂鸣了一会儿，然后才安静下来。塞姆看着这茫茫森林，干脆选择了一种“静待救援”的方式，用一些干草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然后整个人躺倒下去。 尽管在森林中无数蚊虫肆虐纷飞，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飞虫落到塞姆身上，仿佛这里是一片净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安妮强大的“灾厄火种”诅咒力量。 “一切正在生长或已经死亡的动物，都不会和被诅咒者产生任何的亲密或敌对关系。” 这个诅咒的内容听上去很奇怪，实际上是在保护这家伙的安全。拿现在来说，塞姆可以不受蚊虫侵袭，而且能免受中小型野兽攻击。只是一旦碰到大型野兽或是魔兽，这样的诅咒力量就没有多大效用了，毕竟安妮并没有为这样的诅咒下足够大的砝码。 而现在，这个诅咒带来的副作用便是树上的贝蒂再也不肯下来了。蠢猫在树上睡，塞姆自己一人躺在地上，倒也落得清净。 第八十四章 新的证据 可是，就在这家伙百无聊赖地眯着眼睛看向前方时，突然瞥见不远处的红色花朵动了一下。 起初塞姆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所以并未在意。但是随后，带有妖艳色彩的花朵却突然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朝上生长，然后低下头来朝塞姆这边慢慢伸展。 而且，塞姆发现这种花并不只一株，而是分散在周围每一个方向。它们行动敏捷且悄无声息，比起潜行者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食人花？” 这个听上去绝不陌生的植物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且塞姆也同时想起，红色的食人花和绿色食人花的不同之处是，后者仅仅能咬人，前者是真真正正可以吃人！ 想到这儿，这家伙立刻像是屁股着火般从地上弹起来，想起腰间的光耀之剑，准备拔出来阻挡伸展过来的食人花。 然而他的手掌刚触碰到剑柄，就感受到一阵电击般的颤栗。而这时，一股黑雾突然从他的身体中窜出，像是一条条绳索般朝所有食人花缠绕过去。 “滋滋滋——” 高温烧灼般的声音在周围响起，硕大的红色花朵立刻朝原来的位置退散回去，距离比较近的甚至立刻呈现枯萎之态。 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强大能量，塞姆立刻镇定下来。有堕天使力量的帮助，即便这种力量仅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却足以产生非常实用的效果。 现在塞姆也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里了：魔域森林，而且是中心地带。想到上次在这里看到的那些恐怖生物，塞姆就感到心中一阵颤栗。 “喵——” 贝蒂在树上也有所收获。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只小小的变色树蛇，不开眼地想要对这只蠢猫搞突然袭击。或许是因为在这个魔兽纵横的地方很难搞到食物，变色树蛇完全无视了蠢猫的肥硕身躯，结果自己反倒变成了贝蒂的食物。 在塞姆看来，安妮那边或许很快就会把自己传送回去，然而他却没想到自己可能将要陷入一种看似很漫长的等待中，而曾经让他感到惧怕的魔兽将会成为他给养的来源。 …… 原本一天就应该结束的圣安东尼奥诞辰纪念活动，因为有了这个插曲而变得有意思起来。许多打算在安大列附近游玩儿几日后卷铺盖走人的外地圣职人员纷纷改变了主意，决定留下来看看事态的发展。 另外让他们很感兴趣的就是一直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器碎片。安大列圣堂对这件神器的来源和作用等信息都进行保密，所以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许多小道消息倒是传得神乎其神，把这件神器称作“毁天灭地”般的存在。如果有机会，他们很希望能够从哈维主教那里得到一些权威的消息。 因为安妮身份的特殊性，审讯并未在临时搭建起的圣光裁判所中进行，而是转移到了小圣堂里面。一些圣骑士侍从分列在圣堂两侧，高级圣骑士、高级牧师和哈维主教坐在前面，看向大厅中央的几人。 “安妮小姐，不得不说，你在安大列的所有表现简直无懈可击，不仅让大部分人相信了你是一个普通的贵族，而且还差点儿凭借这个身份获得公国治安部门的支持。但是很可惜，你们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次数太多了，而且这其中也有太过的巧合在，以至于后来让我们开始怀疑你的身份……” 哈维主教依次将自己所有的怀疑说出来，然后看着安妮道：“你如果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现在尽管说。” 主教大人摆出一副执法者的姿态，允许安妮在众多圣职人员面前为自己辩解。然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圈套而已。 “主教大人难道想要凭借这些臆断来判定我是安大列一切灾难的开始？”安妮保持着微笑，“如果仅仅靠这样的猜测就可以定罪的话，我想在座的众人恐怕都难逃干系吧，因为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同样也都在场。” 哈维主教不在意地笑了笑：“当然不止这些。我们已经找到了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们并不是从海姆自由联邦来的。”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几人抬眼看去，发现这人竟然是牧师安德烈！ 这个在边陲小镇生活了许多年的牧师，因为不断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竟然也产生了一种到公国首府看看的愿望，于是将圣堂交给圣女们看管，自己则随着商队跨越茫茫大漠，几经辗转来到安大列城。 在安大列圣堂巨型纪念活动的时候，牧师还在路上，赶到圣堂时刚好纪念活动结束。不过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自己竟然获得了面见主教大人的机会。作为边陲小镇的小小牧师，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但是当主教大人知道他是从魔域森林旁的小镇来的，立刻提出一个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问题：“你在那里有没有看到过一个四人小队进入到魔域森林，里面有两个女人，还有一条大狗？” 尽管感到奇怪，安德烈牧师还是如实回答：“有。那是前些日子的事情了，里面那个漂亮女孩子是从巴布乐坦来的传道者。他们真是好人啊，用一天时间解决了镇民不少病痛。可是在进入魔域森林之后，那些人就再也没哟在镇子里面出现过，估计和其它人一样凶多吉少了。” 可是哈维主教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眼里放光，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 而现在，当牧师安德烈看到眼前这些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时，蒙在鼓里的他还以为自己为这几个善良的人所做的祈祷起了作用，却不知自己将会成为后者获罪的关键证据。 “安德烈牧师，你在镇子里面看到的几个人，是他们吗？”哈维主教高高在上地坐在前面问。 安德烈点点头，语气中显得有些惊喜：“圣灵保佑，你们竟然还活着。我想一定是你们对圣光的信仰感动了圣灵，所以才得到了庇佑。” 几人默不作声，哈维主教却显得有些不高兴地点拨道：“安德烈牧师，我想你是弄错了。圣灵是不会保佑他们的，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暗夜阵营。” 第八十五章 狂风 这话让牧师安德烈感到摸不着头脑。暗夜种族？ 随后，哈维主教看向这个脸上带着不解的牧师：“安德烈牧师，你应该还记得中间那个女孩子当时对你说她们是什么地方来的吧？” “她说自己是从巴布乐坦城来的，是虔诚的传道者。”安德烈如实回答。 哈维主教满意地点点头：“很不错，你非凡的记忆力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么现在，安妮小姐是否可以对此作出解释？我记得巴布乐坦是安大列公国的一个城市，而非海姆自由联邦。” 不过主教大人抛出的这个自认为很有说服力的证据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效用。安妮微笑道：“在我离开海姆自由联邦的时候，父亲大人曾告诫我说，一个贵族小姐必须时刻懂得保护自己。而我觉得，隐瞒身份有时候也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我们掌握的东西并不止于此。”哈维主教靠坐在椅背宽阔的椅子上，双手轻拍扶手，“安德烈牧师刚才还说，你们的队伍应该是有四个人的，两男两女。但是现在另外一个人却不见了，我想对此你应该做出一番解释——哦，忘了提醒你，千万不要说另外一个人已经死掉了或是和你们走散了。因为我们刚刚调查过旅店里面的记录，上面显示你们确实是四个人同时入住的。而且店员说之前那家伙和骑士一同离开旅店，后来却独自一人回来了。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安妮回答。 “那么我想，这个人或许因为什么原因才失踪的，圣堂愿意帮你们把他找回来。”哈维主教的笑容带着些许玩味的色彩，“只要在安大列城内，圣堂想要寻找到一个人总归不是什么难事。” 尽管安妮现在仍旧保持着优雅状态，但是一股怒火已经开始从她的胸中升腾起来。作为暗夜种族中最为强势和尊贵的首领，并且曾经拥有过半神天使的身份，安妮的骨子里面当然少不了骄傲这种性格，不过被她小心地压制下来而已。 现在，圣堂方面未免欺人太甚。 “除了这些，许多曾注意过你们的人透露说，还有一个小=矮个子男人经常和你们共同行动，不过有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人类、地精还是矮人？” 安妮的面色微微红涨，看上去像是微醉的模样，但是实际上现在她的怒气值几乎已经飙升到了接近极限的位置。如果不是皮杰一直在旁边提醒她要冷静，按照这小妮子的脾性，早就已经把这个小圣堂给掀翻了。 “不要冲动，现在还不是显露身份的合适时机。” “如果这些家伙再用这种方法来质问我的话，不管怎样，他们一定要付出代价。” 皮杰知道，这小妮子虽然并不是什么玻璃心，但是总归是一个女人。有时候，女人的怒气值一旦上涨，绝不是“血溅五步”那么简单。两年前最后一战的情景还清晰地印在皮杰的脑海中，如果不是因为破开了位面界线，堕天使姐姐一定会耗尽最后一口气力再杀几千人。 而现在，当安妮体内代表灾厄力量的火种即将迸发而出的时候，小圣堂的外面突然传来一股非常强烈的旋风。 “呜——” 尽管太阳已经落下，但是天边的彤云依然证明这是一个好天气，出现这样一种近乎诡异的狂风实在没有道理。围在小圣堂旁边打听事情经过的人们还没等看到这风的来向，就已经被裹挟而来的沙石迷住了眼睛，呼喊嚎叫声不止。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风沙中，一个硕大的身躯正随着风沙快速移动。若是人群中有职业级别达到白银高阶以上者的话，或许可以发现一些硕大的光点从人群中一闪而逝。不过即便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大多数人也只会当自己眼花了。 这些明亮的光点，伴随着光点下的庞大身躯，如同幽灵一般进入到了小圣堂内。 “轰！” 小圣堂的门轰然倒塌，墙上代表圣光的木质五角星也随之掉落下来，重大上百斤的实木结结实实砸在下面的一个圣骑士侍从身上，如同一个巨大的手掌般将他压在下面，顿时脑浆飞溅而死。 众人无不骇然。 从门口随狂风进入的飞沙聚拢在一起，在小圣堂的大厅中来回飞舞，所到之处桌椅尽皆碎裂。一些圣骑士和牧师以最快的速度结出护盾，以防被强大的离心力和狂风携带的沙石弄伤。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有圣骑士试图进行反击，但是等他们拔出长剑的时候，才终于发现根本没有供他们用剑的时间，整个人就被旋风横着打飞出去。 没有人知道袭击者究竟是谁，黄沙之中除了一些快速移动的光轨迹外，剩余的部分便再也无法看清楚。当然，圣堂中也有一些能力比较高的存在，包括主教哈维和老圣骑士赫伯特在内，都能够感知到黄沙掩盖下有一个庞大的身躯在运动。结合隐约透出的黑雾来看，应该是一只魔兽。 在几个不要命的愣头青得到教训之后，再没有人试图去对这个未知物发起挑战了。而这个快速移动的家伙从头至尾都没有给这些圣职人员任何可以看清面目的机会，在经过一番飓风过境式地破坏之后，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一切如同来时那样匆忙。 那些没有使用出护盾的圣职人员，有的或因为撞击或因为重物砸到而丢掉了性命，还有一些受伤的在地上呻.吟不止，而几个高级圣骑士和牧师则平安无事。看得出，刚刚进到圣堂中的不速之客并没有置众人于死地的打算，那些死亡或受伤的倒霉蛋儿只是碰巧该丢失性命罢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众人一边忙着对受伤者进行施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一片狼藉。他们这才终于发现，安妮一行人竟然随着消失的狂风不见了。 第八十六章 塞伯拉斯 主教大人的脸色变得极差，命令所有圣职人员全城搜捕。 但是这个命令刚刚下达，老圣骑士赫伯特却拦住了即将出发的众人，随即定定地看向已经红了眼的哈维主教，平静道：“暗夜种族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乱阵脚。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重蹈覆辙，这四个字如同霹雳一般在主教哈维的头脑中炸响。上次暗夜种族只是派出一支小型军队来进行试探，圣堂方面就动用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后方空虚，以至于被暗夜种族偷偷在后院放了好几把火。 可是这才没过几天，竟然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主教哈维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他的脸色红涨，感到胸中似乎有满满的怒火，却根本无处发泄。 从今天这件上来看，这个黄金级的主教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凭借着菲尼尔公国光明阵营的实力，根本无法和暗夜种族斗，双方无论是从谋略上还是从实力上来讲，相差都显得太过悬殊了。 试想如果刚刚离开的那只魔兽目的不是为了带走安妮一行人，而是想要趁乱置他们这些高级圣职人员于死地的话，起码会有一半人死在那家伙的手上。 “是我的实力太弱了，以至于面对暗夜种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而无可奈何。”在皱眉怔愣了几秒钟之后，哈维主教不得不颓丧地承认这个事实，“刚刚旋风中的那个魔兽，从它使用的力量强度来看，起码是传奇级别，我们不是它的对手。” 尽管这话很夺自己人的志气，但却是事实。毕竟菲尼尔公国只是半月联盟的一个成员国而已，和联盟中心“传奇圣域满地走”的情况没法相比。自己作为紫衣主教，仅仅是在公国的地位比较高，而且坐上这个位子更多的原因是权术而非级别，否则以他黄金级的能力，在高手行列里面真的不算什么。 这一次，大半生都为自己感到骄傲的主教大人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力感。 被风沙裹挟而去的安妮一行人并没有和外面的人一样感受到那种摧枯拉朽之力，而是觉得身处一个黑漆漆的虚无空间里面。无论是声音或是光线，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即便以安妮半神级别的能力，也无法探究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即便什么都看不见，安妮还是可以感觉到存在于自己周围的气息。这气息中除了熟悉的那几个以外，还有一个很陌生。 她蓦地想起来，在皮杰去偷光耀之剑的那天晚上，那个跟着恶狗走了一路的伪装者，气息基本上就是这样的。 “你是谁？”安妮问，但是张嘴之后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不过她还是很快得到了回应。这回应就像是她和皮杰的精神连结一样，属于纯粹的精神层次上。这让安妮感到诧异，因为半神级别的她精神防御力极高，这个神秘的家伙竟然能够突破精神防线，可见精神性力量极强。 “我是荣耀烈焰犬的老朋友。” 这样的回话先是让安妮感到心安了一些，因为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神秘的存在是自己这个阵营中的，应该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尽管这句简单的话里携带的信息很少，安妮却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所说的“老朋友”代表着很久很久以前。 为什么说是荣耀烈焰犬的老朋友，而非皮杰的老朋友呢？ 此时，同样处于这片虚无空间中的恶狗也是倍觉疑惑。刚刚在圣堂中，安妮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地爆发时，他同样也做好了战斗准备。谁知道还没出手，就被突然袭来的旋风包裹住了。 在这片空间里，皮杰试图拿出一个小型的灭魂光爆来对周围环境进行试探，但是释放出的力量却原原本本地被吸收掉了。他又尝试着结出一个护盾来，同样一出现就被化解。所有释放出的能量就如同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让他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用这样弱小的灵魂来驾驭荣耀烈焰犬的身体，实在有些可惜。” 一种意念式的话语传入到皮杰的脑海中。在这片没有光线和声音的世界里，这样的信息出现得很突兀，恶狗不禁吃了一惊。 他问了和安妮同样的问题，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一般来说，判断能量大小的依据，无非是能够产生多大的破坏力，以及能够抵挡多大的破坏力。之前在浮空岛上，安妮的灾厄火种产生的惊人破坏力给皮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现在自己面对的这个家伙的能量，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尽管对方没有答话，皮杰依然毫无自觉性地询问，“你是暗夜种族？” 沉默。 可就在皮杰以为对方根本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一个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在我们的那个时代里，没有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停顿了一下，这声音又道，“不过如果你属于暗夜种族的话，或许我也应该是这个阵营里面的。” 皮杰听得云里雾里。对方的话太过奇怪，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理解。 难道在阿特兰提斯，还有部分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的地方？另外，这家伙是光明种族还是暗夜种族跟他皮杰有什么关系？ 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让皮杰感到头都大了。但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连狂吼几句发泄郁闷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地方，如同一个最恐怖的囚牢，将他牢牢束缚在了里面。 皮杰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其实就是意识海的边缘，就像是奥兰公爵在他身体中所处的位置一样。 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地把自己从圣堂中弄出来的家伙的底细，不过皮杰想，对方既然承认和他是一个阵营中的，那么也就意味着并不是敌人。 于是，尽管之后所有的问话都没有得到回应，皮杰依然不断传递着信息，拼命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终于，在他不断的聒噪之下，总算得到了一个回应。 “我是塞伯拉斯。” 第八十七章 三只狗毁灭世界 塞伯拉斯？ 听起来很耳熟，但是皮杰把自己头脑中所有的面孔都过滤了一遍之后，却发现没有一张面孔和这个名字能够对上。 他想将系统召唤出来，看看那家伙能不能帮助自己。然而皮杰却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系统也失去了作用。本源力量产生的东西，竟然会被另外一种力量干扰，以皮杰的能力还无法对此作出解释。 就在几人惴惴不安中，一抹光亮突然从这片空间中出现了。然后几人像是刚从地狱中逃脱出来一样，在意念一闪之间已经站在了地面上，甚至连站姿和所处的相对位置都和在圣堂中一样。 而在他们的身前，赫然是一个高大而令人畏惧的影子。 一只大狗。 若是从形态上来看，眼前这家伙的模样和皮杰的荣耀烈焰犬形态倒是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周身弥漫的不是红色火焰，而是绿色的毒雾。而且对方的身材几乎是皮杰的两倍，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是怎样从小圣堂的门进入到内部的。 黑色巨犬将身体微微舒展，体表立刻涌动起一股蓝色电流，一些如同枝杈般的闪电迅速朝天空中伸展开，闪电散处黑雾肆虐，恐怖异常。 与之相比，皮杰像是一个蹩脚的小不点儿。 当几人欣赏着这样的景象时，巨犬突然闷声开口了，声如雷震。虽然发出的是犬吠声，奇怪的是就连爱丽丝和波尔斯都能听明白里面的意思。这家伙竟然能够同时和几个人发起精神连结。 “我是地狱犬塞伯拉斯。” 地狱犬？ 听到这几个字眼，皮杰几乎同时就想到了自己那两个从未谋面的兄弟，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塞伯拉斯这个名字的含义。 三头地狱犬。 作为上古三大恶犬（三头地狱犬、血色四眼犬、无名烈焰犬）老大的三头地狱犬，应该算是三兄弟里面吞噬灵魂能力最强的一个。当然，传说中还有一种更为强大的第四恶犬，但是那只是一个神秘的传说而已，并没有靠谱的文字记载。 虽然名为三头地狱犬，但是眼前这只巨犬却只有一颗头颅。当然这并不代表这家伙是冒牌货，据说只要有需要，三头地狱犬能够长出无数的头颅来。这些头颅同时工作，效率自然会很高。当然，这也意味着三头地狱犬的智商极高，否则也就不能够同时指挥那么多的头进行工作了。 既然都是地狱犬，也就证明不是敌人。皮杰开始对眼前这家伙感兴趣起来，上上下下看了一阵后，发现对方在犬类形态下体态不凡，拿自己比较了一下，又觉得有些无奈。 本来很自信的恶狗，第一次觉得自尊心受挫了。 “上古魔兽？”安妮显然也很震惊，但是又觉得很不解，“你也是转生来的？” 塞伯拉斯全身的毛发上扬，英姿勃勃。安妮的这个问题在他那里或许显得有些可笑，不过还是非常郑重地回答：“自从创世神把我们创造出来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另外一个空间里。” 从创世到现在？ 爱丽丝惊呼起来：“天，也就是说你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几万……不，几百万年了？” “远远不止。”塞伯拉斯低下头来，硕大的眼睛从水缸少女脸上掠过，然后看向皮杰，“我这次来这里，只不过是想看看老朋友而已。” 皮杰一脸懵。 显然塞伯拉斯所说的老朋友就是自己了，可他只不过是本源力量的一个合成品而已。暗夜大法师的灵魂、荣耀之心的心灵信标、无名烈焰犬的身体——塞伯拉斯所谓的“好朋友”，只不过有三分之一属于现在的皮杰，而且这一部分是没有记忆的。 安妮感兴趣的却不在此。小妮子虽然已经知道了眼前这家伙的身份非比寻常，但是却并不觉得胆怯。她好奇道：“三大地狱犬有着非常相似的基因，如果你能够获得永生，也就意味着无名烈焰犬也可以。但是它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掉，以至于在转生的时候让别的灵魂占据了躯体呢？” 皮杰不得不承认，安妮的脑子确实转得比较快。 事实上他也对从本源力量中抽取到这个躯体感到很奇怪，因为以前的他认为上古魔兽的身体模板早就已经随着灵魂一同消失了，而现在虽然已经证实之前他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既然无名烈焰犬是永生的，又怎么会让他占据到这世上仅有的一具躯体呢？ 塞伯拉斯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作为三头地狱犬的他知道眼前这只恶狗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被称作“无名烈焰犬”的老伙伴了，但是毕竟气息没有改变。 “因为那是创世者的意志。”塞伯拉斯摆出和皮杰同样的姿势，后腿蜷曲，前爪伸直作趴卧状，“为了避免产生不可逆的灾难，三大地狱犬必须要有所牺牲。而当初的无名烈焰犬为了保全我和血色四眼犬嘉尔姆，做出了毁灭自己的决定，才有了现在的荣耀烈焰犬。”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三大地狱犬同时存在会造成巨大的灾难，所以必须要死一个？”安妮皱眉问。 “没错。不仅仅是那时候，即便现在也是一样的。”塞伯舔了舔鼻子，“一旦荣耀烈焰犬积聚了足够的能量，同样会出现当初的局面。三只地狱犬的力量会给整个阿特兰提斯位面造成毁灭性的威胁，乃至影响到其他的位面。” 所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包括安妮和皮杰在内，都不明白塞伯拉斯所说的“巨大的威胁”指的是什么。 “三只狗能够产生威胁整个世界的能量？”爱丽丝似乎觉得这家伙是夸大其词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上古诸神应该联手把你们封印起来才对，还会让你这样随意在每个位面中游走？” “没错。在此之前，我的确处于被封印的状态。”塞伯拉斯道。 第八十八章 等级不明 封印，无论是对光明种族还是对暗夜种族来说，都是一个恐怖的词语，其恐怖程度仅次于死亡，但是有时候甚至还会超过后者。 在许多年之前，创世神创世的过程中曾经出现过“万兽纵横”的局面，这其中拥有能量的魔兽神兽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创世完成，包括人类在内的各种人形生物开始统御阿特兰提斯，这些强大的兽类也就成为了威胁生存的第一元素。 于是，高能者开始尝试对魔兽和神兽进行控制，最常见的方法便是封印。封印者以自身力量或借助其他力量作为代价，将被封印者控制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如同囚牢一般。 在阿特兰提斯的传说中，确实有一些是说地狱犬之所以会消失，并非因为死去，而是被封印在了某个地方。现在看起来两种传说都有一定的正确性。 “能够封印住地狱犬的，一定是极其不凡的强者吧？” “确实很强。”塞伯拉斯道，“因为对我进行封印的是我自己。” 安妮错愕，看了看旁边的皮杰，那意思很明确：难道地狱犬都天生自我感觉良好？ “当时情况很复杂，反正总要有一个人做这件事，与其让别人那么做，还不如我自己来。”对于自己的决定，塞伯拉斯倒是显得很平静，“在自我封印之前，我找到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地方，并且在那里准备了很多魔兽的骨头，打算用来消磨时间。不过当封印完成后，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中，一直到无名烈焰犬重新出现在这个位面才苏醒过来……” 听这家伙喋喋不休地说着，皮杰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自我封印了。和被别人封印到极度严寒或其他恶劣条件中忍受无穷煎熬相比，塞伯拉斯简直就是度过了一个长假。 “那血色四眼犬呢？” “不知道。那家伙喜欢特立独行，在我进行自我封印的时候，它还打算和巨狼里尔打一架的，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不过嘉尔姆一定没有死，否则我会有感应。” 听到这样的说法，一行人不知怎么渐渐地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这只传说中非常厉害的地狱犬说起话来太接地气，完全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 随后，安妮又问了很多和上古有关的问题，三头地狱犬塞伯拉斯对许多问题都给出了简单的回答。不过对一些终极问题，这只上古魔兽也并不清楚。而且因为这家伙自我封印的时候比较早，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其实我知道的一切，现在的荣耀烈焰犬早晚也都会知道。”塞伯拉斯看向皮杰，“随着力量的壮大，荣耀烈焰犬总会继承当年无名烈焰犬的所有记忆和力量。两个灵魂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三分之一个阿特兰斯都会颤抖。” 这个庞然大物看样子似乎有些倦了，嘴巴张大打了个呵欠道：“你们现在要去哪儿？看样子刚才那群人对你们不太友好，回去很危险。要不然我把你们送到别的地方？” 众人这才想起去查看四周的环境，发现前后左右都是一片光秃秃的景象，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用看了，这里是大沙漠，附近几百里都没有人烟，不会有人过来的。” 他们这才知道，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这只上古魔兽竟然以恐怖的速度狂奔了几百里。这样的距离，即便使用魔法阵来进行传送也需要耗费一段时间，可见创世时期魔兽的厉害程度。 这时候，安妮突然回过神来。想起这家伙和皮杰同是地狱犬，而且当年交情不浅，于是争取道：“我想你可以加入到我们中来。如果以上古魔兽的力量对抗光明种族，他们一定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或许嘉尔姆会感兴趣，不过我却没有这个打算。”塞伯拉斯抖动了一下头上的毛发，看着安妮，“其实我这些天还没有搞清楚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到底有什么仇怨，也不明白这两个阵营究竟是怎么分化出来的。不过我好不容易从封印中解脱出来，再也不想回去了。”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够用封印来威胁你了。”安妮道，“上古诸神早已经不知所踪，新生的神域高手们也在几百年前消失了。” “他们没有消失。”塞伯拉斯肯定地回答，“之所以这么长的时间内我都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踪迹，就是因为忌惮这些潜伏着的力量。无论是上古诸神，还是新生的众神，只要收获到某种信号就会再度出现。” 这样的说法，几人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安妮却是对此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因为毕竟这只三头地狱犬封印时间太长了，可能对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不过看他决意如此，也就不好再勉强。 又是一番虚空体验之后，在安妮的要求下，塞伯拉斯将他们带回了安大列城外。然后，这只三头地狱犬就像是出现时那样，打了一声招呼后刮着旋风跑远了。 “可惜，如果要是把那家伙争取过来的话，我们暗夜种族的实力就大涨了。”安妮不无惋惜地说道。 皮杰此时则满是震惊地看着远去的滚滚黄沙。就在刚才，这只心机狗趁着塞伯拉斯和安妮说话的空当，偷偷用爪子在对方的尾巴上按了按，然后得到了一些数据。 【塞伯拉斯，物种：三头地狱犬；职业：食魂妖；职业等级：上古魔兽，等级不明；……心灵信标：寂灭之心；……】 啥是等级不明？ 系统中出现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女面庞：“因为随着时代变化，对能量的判断标准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从整体上来看，目前的神域境界和上古诸神的能量相比差了很多，上古诸神的能力往往超越了神域最高等级。为了避免产生混乱，本系统不支持对上古魔兽的等级查询……” 少女影像微闭双眼，睫毛颤动了两下，有气无力地来了一句“系统也是要睡觉的呀”，随后就变得一片漆黑了。 第八十九章 傀儡 看着前方高耸的城门，几人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回去？” 虽然这话的意思不甚明晰，但是其他人都明白。刚才他们是被黄沙卷出来的，相当于坐实了是暗夜种族这件事。哪怕有一百张嘴，这下子也说不清楚了。 爱丽丝这时候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大声道：“贝蒂，我的贝蒂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两件事让几人陷入到一种很尴尬的状态中。人一时半会儿自然是找不到，城也回不去了。入夜后的凉风打在身上，很有一种凄凉的意味。 “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安妮突然道，然后转头看向几人，“我们可以去治安管理所。治安官戴维森和哈维主教的关系并不融洽，他应该会收留我们。” 爱丽丝和波尔斯，连同趴在地上的恶狗，全都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她。在他们三个的眼里，安妮提出的这个建议简直和自寻死路无异。 “就算治安长和主教之间有什么过节，也不可能为了我们牺牲掉同盟关系。”波尔斯道。虽然他在原初位面时对那些权力场上的合作关系并没什么兴趣，但毕竟是城主大人的儿子，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合作关系的重要性。 “是啊，那个治安长看上去人还不错，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我们是暗夜种族。现在知道了，十有八九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爱丽丝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暗夜种族一直都被视作邪恶的象征。” 然而安妮在皱眉思索了一阵后，却又摇了摇头：“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爱丽丝和波尔斯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安妮看着两人，似乎在考虑该不该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不过想必不说出个道道来，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说法，于是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位面投射理论？” 两人非常配合地摇了摇头。 于是安妮很耐心地为他们进行了解释：“现在已知的三大位面，在创世时期其实是合为一体的，后来才逐渐分化。在分化完成之后，三个位面其实仍然存在着一些丝丝缕缕的联系。最简单的，原初位面的七国和阿特兰提斯的七国就可以看作是互为投影的关系，而且两个位面的地形构造也都大同小异，同样可以看作是互为投影。” “不仅是这些大的方面，一些小到细节的东西其实也是有某种投影关系，包括人。这些互为投影的人，有时候从身体构造、社会关系、所处社会地位等等方面可以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安妮看向波尔斯：“其实在今天和治安长戴维森接触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一种感觉，后来这种感觉更加得到了印证。几乎可以确定无疑地说，治安长戴维森就是波尔斯你在这个位面的投影。” 没想到这话让波尔斯愣了一下之后，继而感觉到深深的好笑。年轻骑士对安妮摆了摆手：“你的这个理论未免太过可笑了。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位面投射理论的话，那么这世界上岂不是也会有两个安妮、两个爱丽丝？” “不一定所有的投射都成立。”安妮依然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但是一旦投射成立，互为投影的双方总会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除了我上面所说的那些，还有诸如思想在内的许多方面都是一样的。” 尽管堕天使姐姐说得有板有眼，但是波尔斯仍然觉得不太可能。自打进入到这个位面之后，这个年轻人对安妮的权威一直都很尊重，可如今要他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刚刚有些愣神的爱丽丝这时候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说道：“啊，怪不得刚才那个人举起右手的时候我觉得有什么地方很熟悉。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家伙的右手和波尔斯的右手一样，都有一个蝴蝶状的伤疤。” 蝴蝶状的伤疤？ 在爱丽丝的提醒下，波尔斯举起自己的右手，看向那个已经非常久远的痕迹，眼神似乎有些迟疑，喃喃道：“如果我是戴维森的话，或许真的愿意收留你们……” 安妮显然对波尔斯的性格很了解，所以才会推测出戴维森不会和圣堂联合起来。她看了看天色，对其它两人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过一夜。与其冻死，不如尝试一下，或许还能说服戴维森，得到一个有力的盟友。” 经过小妮子的提示，他们才终于感觉到，天气真的越来越冷了。看看天边的阴云，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非常恐怖的暴雨。 进入到城内的方式并不复杂，因为尽管有圣堂方面的人在城内二十四小时不断进行巡视，但是看守城门的却是公国方面的人。三人一狗来到城门附近之后，安妮先是使用了一个非常微弱的迷惑力量，让守城的那些昏昏欲睡的家伙们把城门打开，然后他们便堂而皇之地进入到了城内。 治安管理所和城门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沿街都有手握圣徽的圣职人员进行把守。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妮不敢贸然使用迷惑力量，因为这种小把戏在经过严格精神训练的圣职人员眼里简直是小把戏。而且，贸然使用暗夜能量必然会激发圣徽内的圣光，相当于告诉了别人自己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曾经是暗夜大法师的皮杰再一次发挥了他渊博的知识力量，利用精神连结教给安妮一个算不上很巧妙但是很使用的法术。 傀儡术。 这种在法师中应用广泛的法术具有一定的攻击能力，但是却很少有法师制造出傀儡的目的是为了攻击敌人，因为与其把自身力量注入到傀儡身上发动攻击，倒不如自己动手，因为傀儡仅仅能够释放出被注入能量的百分之二十左右。 法师们制造傀儡，大多数是为了传递消息或打探消息用，有时候也会放在某个地方作为哨兵来进行警戒。根据法师能量的不同，可以驱使的傀儡从大小、外形上都有很大的区别。而像安妮这样的级别，完全可以制造出一个和真人别无二致的傀儡出来。 第九十章 调虎离山 当然，这些小玩意儿也都是皮杰临时教给她的。堕天使姐姐虽然身负灾厄力量，对如何使用这种力量却不甚清楚，许多东西都是从皮杰这里学到的。 她从旁边捡来一根枯树枝，将多余的枝杈掰下来，只剩下五个分叉，倒过来看刚好是一个人形。然后，随着堕天使能量的慢慢注入，原本倒放在地上的树枝竟然从下往上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形，笔直的腿，完美的腰肢，高耸的…… 等到傀儡头顶最后一抹头发显现出来的时候，其余两人才发现，这个傀儡完全就是安妮的复刻版，除了眼神缺乏灵动感以外，其余地方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下一秒，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赞叹这种神奇时，傀儡的眼睛一转，竟然也变得灵动起来。如此一看，两个安妮也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真是厉害。”爱丽丝好奇地上前，伸出胖乎乎的手掌在假安妮的身上捏来捏去，惊讶道，“太神奇了，不仅模样长得一样，就连皮肤都是有弹性的，甚至温度都和人一样。” 以皮杰的专业眼光来看，把一个傀儡弄成这样子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了。能够让人感觉到温度和弹性的幻象，其作用可以抵得上一个魅魔。 随后，这个假的安妮从拐角的阴影中走出，旁若无人地从主街道旁边穿过。 阴冷的月光下，这样一个身材无可挑剔的女人独自走在街上，应该算是非常显眼的。但因为它只是一个由法术制造出的傀儡，一个“有形的幻象”，总是会缺乏一些人气。在从两个个圣骑士侍从不远处经过的时候，那两个昏昏欲睡的家伙竟然完全没有发现眼前这个人的存在。 躲在暗处的安妮一行人看得心焦，干脆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头朝前扔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一个圣骑士侍从的脚背上。 “谁？” 差一点儿因为困倦摔倒的圣骑士侍从感觉到痛，立刻惊醒过来，带着警觉的目光看向四周，发现了即将隐没在路口阴影中的女人身影。 “抓人！” 清醒过来的圣骑士侍从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快速地朝前跑去。在寂静的夜空中，这声叫喊不仅仅唤醒了差点儿昏睡过去的同伴，也让临街把手路口的人警觉起来。 这之后，假安妮就像是一阵狂风般，从东跑到西，从这个路口穿梭到那个路口，身后跟着一大群圣骑士侍从。不知道谁放出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坐镇后方的高级圣职人员们将会在几分钟内赶到这里。 不过在他们到来之前，安妮等人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下成功来到了治安管理所的外面。尽管这里同样戒备森严，但是这些治安官没有圣光的保护，在迷惑力量下毫无招架之力，一行人得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 治安长戴维森今天感到心中颇不平静。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布置在小圣堂附近的眼线回来向他报告说，在圣堂中受审问的安妮等人被一阵狂风裹挟着逃走了。 这个消息让戴维森颇感震惊。在他的潜意识里面，一直都认为安妮不可能是暗夜种族，也不可能和暗夜种族为伍。回想这位贵族小姐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优雅，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 此时，这位治安长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满眼疲惫地坐到木色皮质沙发上，心中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在菲尼尔公国地位仅次于埃菲大公的父亲经常会说他太过性情化，而在权术场上这将会成为致命伤。 在戴维森发愣的时候，他的眼角瞥见自己的名贵地毯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他将目光移过去，发现地毯边缘的穗子正微微颤动。然而这房间是和外间隔开的，不可能有风吹进来。 这个细心的长官虽然对权术并不擅长，不过却也有一些其它方面的天赋。地上轻微的震颤感很快就被他捕捉到，与此同时，一些轻微的痕迹出现在了地毯上。 戴维森拿起旁边的茶杯，佯装喝了一口茶，然而下一秒却眼神一冷，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朝前掷过去。 “嗖！” 茶杯在高速移动中的轨迹几乎形成一条直线，但是就在几米之外，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扼住了一样，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戴维森迅速后退，从墙壁上拽下那把时代久远但仍然削铁如泥的长剑，直直地指向前方。 “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黑雾慢慢弥散开，几人的身形从上到下显露出来。一脸平静的安妮，惊魂未定的爱丽丝，手中抓着茶杯的骑士，以及总是摆出一副臭脸的恶狗。 “你们？” 戴维森的表情错愕，显然对几人出现在这里颇感意外。但是他随后便想起了自己的治安长身份，顿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脸出来。 “你们是暗夜种族？”戴维森问。其实刚才的黑雾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但是这位治安长大人还是想听到一个确定的结果。 安妮点点头。 “那么我想你们不应该来这里，而是应该去圣光裁判所。”戴维森把声音放冷，手中的长剑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们。如果因为我的愚蠢而对城内的市民造成死伤，我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面对眼前这个双目赤红的治安长大人，安妮却微微一笑：“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么？如果治安长大人真的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不会和暗夜种族做谈判。”戴维森道。 “我们只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见眼前的男人还有迟疑，旁边的爱丽丝突然跳出来。水缸少女中气十足，很是不客气地说道：“诶，不管怎么说，先把那柄该死的剑放下好吧。这种小玩意儿最多可以吓到我，但是我们的安妮可是一点儿都不怕。” 尽管仍然感到有些迟疑，但是爱丽丝的话却无疑起了一些作用。戴维森缓缓放下手臂。确实，能够抵挡住哈维主教圣徽能量的暗夜种族，肯定不会把这样一把剑放在眼里。 第九十一章 谎言中的谎言 和暗夜种族面对面坐着，戴维森虽然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乃至是威严，可实际上却觉得很是诡异。 和暗夜种族打交道向来都是圣职人员的事情，和他们治安维护者没有任何关系。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完全无法控制的种族，自己的威严只是表面上的，没有任何根基。 “我们来找你，是想向你澄清一件事情。”安妮道，“我们是暗夜种族不假，但所有的事情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无论是火烧圣堂，还是暗夜大军的偷袭，和我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谎言。作为暗夜种族最高首领的堕天使，说起这种谎话来就如同说家常一样平静，旁边默默无语的爱丽丝却忍不住低下头去，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地变换着。 戴维森冷冷笑了一声：“虽然我和你们暗夜种族接触得不多，但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安妮小姐，我想之所以圣徽对你没有什么作用，是因为你的力量要比圣徽的能量要大得多吧。照这样看，你在暗夜种族中的地位应该很高。” 他又看向其余几人：“如果你们都是暗夜种族，那么你们的地位都应该很高。我相信这么多的暗夜种族首领进入到安大列城内，绝不仅仅是骗吃骗喝这么简单。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主教哈维的思路是正确的。” 能够猜到这儿，证明这个治安长其实还是有一定的头脑的。不过安妮对此却并不觉得慌乱，因为他们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便是能够通过波尔斯把握住戴维森的心态。 眼下，站在安妮身后的波尔斯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戴维森的手看。在对方虎口的位置上，一个蝴蝶状的伤疤非常显眼地被烙印在上面。波尔斯微微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疤痕，发现两者简直一模一样。 对于自己手上伤疤的由来，波尔斯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在他小的时候，这个伤疤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作为城主的父亲还以为他受到了虐待，一怒之下鞭打了近半数的仆人，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查到什么。 另外一个自己？ 想到这里，波尔斯觉得周身泛寒，说不出的诡异。但是他兀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波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是安妮在用精神力和他进行联系。现在，他要通过对自己的了解，来帮助安妮在戴维森的心理防线中打破一个缺口。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你们是暗夜种族，并且嘴里说你们是邪恶的，但是在内心深处仍然相信你们没有传言中那么坏。”波尔斯根据自己的心理，尝试着推测治安长戴维森目前的心理，“只要坚决不承认做过的那些事，并且一口咬定哈维主教是在污蔑，我们就不会被他赶出去。” 于是安妮道：“你刚刚说的，和你们的主教大人一样，都是自己的猜测。我是一个力量比较强的暗夜种族，但和其它暗夜种族并没有什么关系。难道有谁规定能量强就必须成为首领么？” 随后，安妮编造出了另外一个故事，把自己说成是暗夜种族中的一个叛逆者，和那些邪恶嗜杀的暗夜种族并不一样。而且，因为自己力量强大，又脱离了暗夜阵营，导致暗夜首领不断派其它暗夜种族进行追杀。堕天使姐姐甚至把圣堂起火、暗夜军团来袭这些事也归罪于那些所谓的“邪恶暗夜种族”。 “他们不知道我的行踪，又知道我经常会和圣堂打交道，干脆就采用这种方式来试图谋害我。”此时的安妮神色黯然，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哪里，灾难就会跟到哪里。” 说实在的，这小妮子算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如果没有她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整件事情未必会像现在听上去那样真。 不过戴维森虽然觉得安妮的这种说法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也没立刻就相信她的话，而是继续以一种质疑的语气道：“故事谁都会讲，但是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就必须拿出有力的证据来，否则今天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一定会把你抓进圣堂，让你接受圣光的审判。” “当然有证据。” 水缸少女爱丽丝从旁边站出来，身材臃肿的她仅仅向前两步，就不知不觉地给了戴维森一些威压感。后者不由向后退了半步，怕对方看到自己露怯，又立刻停住。 爱丽丝站在原地，右手在身上凭空画了个五星图形，神色庄重而虔诚。过了两秒钟，一股淡淡的乳白色雾气开始从她的周身弥散开来，乍一看上去让水缸少女也有了一种出尘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是光明种族保持着自己信仰的标志。尽管爱丽丝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戴维森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是邪恶的暗夜种族，又怎么会允许一个信仰圣光的光明种族和自己为伍呢？ 但是这位治安长大人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他对安妮道：“或许这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但是我却不能排除这不是你们的小伎俩。如果你们想要让我相信你们，就必须拿出更加有力的证据出来。” 爱丽丝气鼓鼓地看着他，而安妮则眉头微皱。不过这只是一个迷惑性的表情而已，很快她就像是醍醐灌顶般地眼前一亮，对戴维森道：“如果你还不相信我们的话，或许你可以去圣堂中找那个从边陲小镇来到这里的安德烈牧师问问，我们曾经在他那里救治过许多病人。” 牧师安德烈？ 戴维森想起了这个名字。根据他排布在圣堂附近的眼线报告，正是因为这个安德烈牧师作证，才使得哈维主教确认安妮属于暗夜种族。如此说来，这个牧师的话一定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似乎还怕戴维森不相信自己，安妮想了想又道：“至于在我们的房间里搜到神器碎片那件事，我想你可以直接找主教大人问问。如果他还算诚实的话，或许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 第九十二章 避难所 有的时候，在谎话中掺杂一两句真话，很可能收到某种意想不到的效果。因为谎言一时间难以戳穿，而真话则是很容易就能够辨明的。人们在确认了那部分真话之后，很可能顺便相信谎言的那部分。 和圣堂那种“先抓起来后审问”的行事方式不同，戴维森在领导手下执法的时候坚持的是一种相对谨慎的做法。在这个采用封建模式运作的公国里，这样的做法从一方面看保障了平民的权利，但从另一方面看也纵容了犯案手段高超的罪犯，因为这位治安长大人是绝不会处死任何一个犯案证据不足的嫌疑人的。 “治安长大人，现在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们了。” 年轻的治安长面对眼前这个任何地方都挑不出瑕疵的女人，从内心深处觉得这样的请求实在无法拒绝。然而作为菲尼尔公国的治安长，暗中包庇暗夜种族的罪名可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皱眉想了一会儿之后，戴维森还是咬了咬牙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会去印证。这里我会找人秘密把守起来，在我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前，你们所有人都不能走出内院。” ……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之后，主教哈维明白凭自己和菲尼尔公国圣职人员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暗夜种族的对手。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就这么硬扛下去，二是寻找强有力的外援。哈维主教选择的是第二条，即便不愿意和半月联盟的最高层圣职人员打交道，但是现在若是还有所顾忌的话，恐怕整个安大列城都会被暗夜种族占领。 在戴维森穿戴整齐，登上马车朝小圣堂那边驶去的时候，哈维主教已经乘着另外一辆马车朝联盟首府方向飞驰而去。双方的马车在一个路口曾有短暂的相遇，然后便驶向了不同的方向。如此一来，安妮所说的最后一个问题也就无法再进行求证了。 很快，治安长大人就在小圣堂旁边的一个旅店里面见到了牧师安德烈。按道理，安大列圣堂应该为他提供一个合适的住所，但是现在圣堂已经无暇他顾，所以这位远道而来的牧师只能够自己解决住处问题。 “的确，如果不是主教大人证明这位小姐是暗夜种族的话，恐怕没有人会相信这件事。”牧师略显惋惜道，“虽然我和这位小姐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但却是亲眼看到她为我们的镇民治好了许多困扰多年的疾病。这样的美德，和盛传的残暴的暗夜种族完全不同。” “有没有可能是伪装的？”戴维森问。 “你的意思是伪装成好人？”安德烈牧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目的，伪装倒也并不是不可能。” 牧师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显得略有迟疑，似乎打心眼里并不认可。对此安德烈倒是很理解，毕竟让一个圣职人员说暗夜种族的好话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这样一来，戴维森决定暂时未安妮提供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等到哈维主教回来之后再把一切弄清楚。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十分小心，因为一旦被认为是勾结暗夜种族的话，哪怕自己的老子在菲尼尔公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族，也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对安妮一行人来说，虽然留在这里意味着行动上必须要有所限制，但是这无疑是整个安大列最安全的地方，圣堂中的那些家伙们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会公然闯进来。 “安妮，我都快无聊死了。” 爱丽丝以半瘫的姿势躺倒在沙发上，皮质沙发深深陷进去一大半。两天以来，水缸少女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张沙发上度过，整个人倒是好像因此瘦了一圈儿。 为了避免影响到自己的判断，也为了避免泄露某些机密，戴维森将办公的东西统统搬到了别的地方，只是让自己的亲信守卫负责在这院子的周围，但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人。 百无聊赖之际，爱丽丝仍然不忘碎碎念。 “贝蒂，我要贝蒂……这只蠢猫死哪儿去了？不知道这几天它有没有黄鱼吃。安妮，你的力量能够确保他们不受到伤害，但是好像不能确保他们不饿肚子诶……” 在爱丽丝自顾自地叨念着这些话时，波尔斯像往常一样，不动如钟地坐在桌子旁边研究那些初看会觉得晦涩难懂的阿特兰提斯文字。在这方面，波尔斯完全可以说是天赋异禀，现在的他如果混进某个学院中，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合格的成绩。 “饭来了！” 伴随着清亮的声音，安妮从一旁的房间里面闪了出来，手里端着各式各样颜色清亮的饭菜。 爱丽丝的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小脸登时变得煞白。这段时间，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戴维森没办法给他们买太多吃的东西，只是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食材。 前几次的饭菜都是爱丽丝做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堕天使姐姐的烹饪爱好又被激发了出来，爱丽丝只能把这唯一一项可以打发无聊时间的机会让给了她。 但是根据在原初位面获得的经验，爱丽丝知道这饭是坚决不能吃的。尽管从表面上看，这些食物的造型还算鲜亮，但是经验告诉她，安妮手中越漂亮的东西就越有杀伤力，比如韧性药水肉丸和化妆品沙拉之类的东西就曾经出现在小妮子的菜单中。 “皮杰呢？” 安妮尝试着用精神连结和恶狗对话，却发现这家伙正在忙着别的事情，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而爱丽丝看着坐在对面的波尔斯，发现骑士正以一种非常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的饭菜时，心中不禁暗暗为他祈祷，希望不要因为这顿饭出人命。 然而，出乎爱丽丝的意料，这个年轻骑士在以一种极其绅士的姿态喝下了小半盘蔬菜汤之后，既没有出现腹内绞痛的症状，又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满脸的意犹未尽。 第九十三章 奥兰的建议 然后，在爱丽丝惊讶的眼神中，波尔斯又把剩下的蔬菜汤喝了干干净净。 “这菜……真的可以吃？” “虽然食材简单，不过味道真的很不错。”波尔斯忍不住地赞扬，“相比阿特兰提斯的食物，这些更像是原初位面的食物风格。我敢说，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喝到的味道最鲜美的蔬菜汤。” 在波尔斯不断的怂恿下，水缸少女尽管没有完全放下心理防线，却也轻轻地抿了一口。确实，虽然到嘴巴里面的效果并没有波尔斯说得那么惊艳，也应该算是很高的水平了。 可越是这样，爱丽丝就越觉得不放心。依照她以往的经验，如果安妮做出了某种味道不算差的菜，十有八九是因为使用了某些“特殊材料”。她放下手中的浅口盘，有些怯怯地问道：“安妮，你可不可以把你今天使用的所有东西和我说一遍。” 堕天使姐姐将所有的食材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完全没有问题。这下子爱丽丝更觉疑惑，她凑过来，好奇地低声道：“安妮，这个真的是你做的？” “当然。”小妮子的表情显得有些得意，“这两天闲在这里，我好像突然之间就领悟了烹调食物的精髓所在。” “什么精髓？”爱丽丝诧异。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安妮颇有卖弄的意味，故意顿了一下后才道，“精髓就是把所有的步骤简单化，既不需要用法术加持，又不需要魔法药剂来进行催化——不过我总是觉得，这样做出的东西太没有挑战性了。” 爱丽丝默然无语。以前她确实看到过安妮一手捧着魔法书一手拿着菜谱的情景，甚至还笑言安妮想把饭菜变成魔法餐，但是没想到这姑娘真的是在用研究魔法的心思煮饭。 趴在客厅门口的皮杰也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但是眼下他正在和体内的那位奥兰公爵进行对话，只能够先勉强忍住胃里的痉挛。 “安大列的主教去半月联盟寻求帮助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奥兰公爵的灵魂释放出微弱的能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声音，“虽然我对现在阿特兰提斯光明种族的实力并不太了解，但是如果他真的找来传奇级以上的高手，堕天使的伪装就会暴露。一旦这个身份被发现，陆上七国高手全都会过来，到时候难免会重蹈覆辙。” 平日里闲下来的时候，皮杰经常会像今天这样和自己头脑中的奥兰公爵谈上一阵子。尽管这位前辈已经几百年都没有回到过阿特兰提斯了，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老家伙活了几百年，偶尔说出几句话来，表现出的城府之深足以让皮杰咋舌。 “那依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办才好？”皮杰问。 奥兰目前虽然和皮杰并没有共同的利益关系，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事情可做的他，对这个后辈法师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统统都说了出来。 “如果想要单单靠一个或几个强者的力量来获得胜利，这种思路无疑是最为愚蠢的。 “在我们暗夜种族中，除了每个区域稍有的几个领导者，以及一些存活了几百上千年的魔兽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外，低等暗夜种族的力量相对光明种族来说要弱得多。这也就意味着在战争前期我们能够凭借着数量获得表面上的优势，但是随后在人数上的消耗将会是光明种族的好几倍。”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暗夜种族喜欢充分发挥为数不多的强者力量。一个小型军团总会有几个黄金级以上的法师，以及几个能量相对比较强大的魔兽助阵。在我那个时代，暗夜种族和光明种族的对抗中基本上就靠这些强大的力量来取得优势。可一旦这些力量暴露在光明种族的眼前，他们就会变成众矢之的，被有意识地针对。我们的暗夜军团一旦失去了这些力量，会瞬间土崩瓦解。” 皮杰皱眉：“那依照你的意思……” “将几个暗夜军团进行整合，组建一支精英队伍出来。”奥兰公爵道，“这支队伍中的每个力量都应该是暗夜种族中最顶尖的那部分。在战争中，这支队伍将会成为暗夜军团掩护下的一把无坚不摧的尖刀。光明种族肯定不会料到我们会在一支队伍里面隐藏这么多的强大力量，这些力量可以互相进行掩护，光明种族也就无法针对某个人发动攻击了。” 皮杰趴在地上想了想：“虽然办法不错，但是你自己也说了，这样的高手都是暗夜种族的领导者。如果要是以堕天使的名义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的话，或许还有一定的说服力。可是眼下为了避免过早暴露身份，对外联系是以我的名义进行的。那些传奇、圣域级别的暗夜领导者，难道会心甘情愿地听从我的指挥？”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恶狗的耳朵倏地直立起来。这家伙，套路很深啊！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奥兰道，“觉得我刚刚说的那些，其实都是用来骗取你信任的手段，最后只是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承认我有私心，希望能够早点儿复活，但那对你对我都有好处。有这么多年作为暗夜大法师和帝国公爵的经验，我能够帮助你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皮杰却对这番听上去很有诚意的话并不感冒。在几天之前，他还听过一番更有诚意的话，那是安妮对戴维森说的。 “等到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带你去找那个占星师。”皮杰依然采用了这种拖延战术。事实上这话并不全是假的，眼下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把在安大列部署好的一切都放下去万里之外的地方。 奥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道：“别忘了我给你准备的那份儿厚礼。只要我能够转生，你会获得应得的东西。” 对此皮杰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他这会儿饿得双眼发黑，已经迫不及待地朝饭桌上窜去了。 第九十四章 世俗的归世俗 安大列城。 在哈维主教忙着为公国的光明事业东奔西走的时候，城内却陷入到一种混乱之中。一方面，尽管圣堂方面采取了一定的保密措施，但是主教大人离开安大列的传言还是不胫而走。 光明种族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下，人心不稳，谣言不断产生。甚至有一些圣职人员造谣说哈维主教和随行的圣骑士们遭到暗夜种族的伏击而死，导致被圣堂直接处死。 另一方面，哈维主教自作主张去寻求半月联盟帮助的做法引起了一些大贵族的不满。据说主教离开的第二天，埃菲大公在早会上下令处决了一个亵渎王权的圣职人员。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讯号，目的是给光明种族一个提示，告诉他们在这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在这两个导火线的影响下，一个更大的危机出现了。 除了几个随主教一同去往半月联盟的圣骑士之外，公国地位比较高的圣职人员对哈维主教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他们认为，正是因为主教的错误决定，才导致圣堂方面出现了一系列的挫折。想要改变这种态势，必须要找到一个更加强有力的领导者出来。 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老圣骑士赫伯特成为众人拥戴的对象。尽管有传言说赫伯特和公国高层有着很微妙的关系，但是对强有力领导者的需求已经大大超过了这种顾虑，某些东西已经暗中发酵了起来。 菲尼尔公国议事大厅内，早会已经完毕，贵族们却仍然聚集在议事大厅之内。 埃菲大公和几个议事大臣去了另外一件屋子里面，这让其它贵族深感不安，因为被请走的几个都是重量级人物，几乎可以说是菲尼尔公国的半边天。埃菲大公从老公爵那里得到这个位子之后，还很少一次性和这么多的议事大臣进行秘密交谈。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被单独召见的议事大臣们才走了出来。虽然透露机密事务是一个忌讳，但因为往往处罚的只是泄密者，所以仍然总会有一些好事者希望通过这些人的嘴巴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议事大臣们大多对询问置之不理，不过一个老贵族却在旁人一再询问之后，说出了一个类似谜语的话出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让世俗的归世俗，圣洁的归圣洁。” 尽管这话容易理解，但是想要参透其中的意思却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一些聪明人已经从这话里面嗅出了一些敏感的味道。 巴里亚公爵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正午时分。 从议事厅里面出来之后，这位和埃菲大公有着很近亲缘关系的公国二号人物又去波萨多侯爵府上谈了很长的时间。 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巴里亚公爵是断然不会和这位公国统帅单独会面的，处在一个敏感地位的他不喜欢听到外界有关于自己的任何猜测。任何可能影响最高统治者地位的传言，其作用力都可能会被千百倍地放大。在多疑的埃菲大公面前，这个曾经有着无尽热血的贵族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将自己伪装成一架不会思考的机器。 但是这次，埃菲大公却交给了他一个和他往日做事风格并不相称的任务，使得他不得不谨小慎微地和掌握着公国最精锐军队的波萨尔侯爵接触。 巴里亚公爵进入府邸的时候，他的长子戴维森刚好从内院走出来。这些天来，因为安大列城内动荡不稳，身为治安长的戴维森显得比平时忙碌了许多，很少有回到家里的机会。 “父亲。”戴维森礼貌却并不亲近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若是以往，巴里亚公爵只是会作简单的回应，或者询问一下治安管理所的近况。可是今天，这位威严的公爵大人却一反常态，看向自己的儿子道：“来我的房间里坐坐？” 于是，原本打算打声招呼就溜掉的戴维森不得不留了下来。不过这次他心里面的好奇却多过了畏惧，因为父亲很少会在这个时间段和他聊些什么。 在宽敞的屋子里面坐定之后，身为公爵的巴里亚并没有像其他父亲一样，和自己的儿子先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直入主题。 “公国方面可能要对圣堂采取措施了。” 出乎巴里亚公爵的意料，戴维森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后者只是点点头，问道：“是因为哈维主教没有经过大公同意就擅自去寻求联盟的援助？” 却不料父亲摇了摇头：“哈维主教的做法虽然让埃菲大公很愤怒，但是为了不和联盟撕破脸，暂时还不能动他。这次是因为另外一件事。今天早晨，圣堂那边宣布剥夺了哈维主教的权力，将圣堂的最高领导权给了老圣骑士赫伯特。这违反了公国和圣堂的秘密协议。” 这个消息戴维森倒是刚刚得知。他问道：“公国要和圣堂进行谈判？” “不是谈判，是战争。”巴里亚公爵面色凝重，“今天傍晚，战熊骑兵团将会把圣堂包围，反抗者统统都会被就地处死。” 这下子，戴维森才终于从心底感觉到了震惊。他吸了一口气，嘴巴里面的丝丝凉意直冲脑海。 战熊骑兵团，这个公国最为精锐的骑士团以其强大的力量和神秘性著称。据称里面的成员是信仰不同、职业不同、种族不同的杀人高手，里面不仅包括信仰圣光的光明种族，还包括能量强大的中立种族，以及某些偏黑暗性质的家伙。甚至有传言称，这支骑兵团里面有被某些脱离了暗夜阵营的暗夜种族存在。 当然对于最后一点，公国方面从未承认过。因为半月联盟对成员国的这条限制极为严格，越界的成员国将会视作叛乱者。 而这次，埃菲大公竟然要动用这支一直都处在传说中，从来都没有人真正见过的“死亡之师”。在戴维森的眼里，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未免有些过分了。 第九十五章 风雨将至 “埃菲大公……是不是太敏感了？”戴维森忍不住道，“或许圣堂的那些人并不是有意要破坏规则，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这项协议的存在。” “即便他们不知道，但是赫伯特应该有这个自觉。”巴里亚公爵对儿子的这番话感到并不满意，“敏感？在政治场的博弈中没有敏感这个词，谁都知道对手的强大就意味着自己的衰微。如果埃菲大公不是现在采取措施，下一步很可能就会被赫伯特篡权。” 说到这里，公爵大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你在治安管理所这么多年，仍然没能够看透这点。” 其实，许多时候这个年轻的骑士并不是不会想到那方面，但是因为自从他真正涉足到贵族圈子后，见到的都是一片春和景明的景象。在某些情况暧昧不明的时候，对高层博弈的嗅觉显得不那么灵敏。 戴维森也很清楚，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之所以没有瑕疵，都是因为老子位于权力中心的缘故。那些汹涌澎湃的暗潮，无时无刻不在公国臃肿的决策机构中涌动着，敌对势力互相倾轧，朋友之间瞬间反目，一切恩怨情仇都是在政治斗争的影响下形成的。 “如果你真的认为赫伯特是无辜的，那么现在也可以站在他的角度去想这一切。”公爵大人耐心地用自己的方式教导着儿子，“一个并不想对公国统治者造成什么威胁的人，莫名其妙地被当作敌人对待。统治者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用军队来对他进行围攻，一副不置于死地不罢休的态度。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戴维森吸了一口冷气，点了点头。 “另外，你难道真的以为老赫伯特真的是一个对权力没有任何兴趣的怂蛋？难道你觉得一个怂蛋可以在几天的时间内拔除哈维主教的所有羽翼，让安大列那么多圣职人员一边倒地支持他？” 巴里亚公爵对一切事情都喜欢点到为止。看到戴维森已经有所悟，便把话题引向了别处。 “其实今天我让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傍晚的时候不管圣堂和战熊骑兵团发生什么样的冲突，治安管理所都不能够介入其中。你的职责是在和平时期维护城内治安，其他事情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我明白了。”戴维森又点了点头。 说完了这事，巴里亚公爵摆了摆手。一场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战争就在眼前，尽管负责指挥围攻的是波萨多将军，但公爵的作用却更为重要：他将分得三分之一的战熊骑兵团兵力，用以保护埃菲大公的安全。 安大列城内，表面上一切如常。但在嗅觉灵敏的人中，这一切更像是暴风雨出现的前兆。 尽管城内没有过多地显现出排兵布阵的迹象，所有的排布却已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进出安大列城的某些商人行动诡异，但守卫们却都是草草看上一眼就放过去。这些手中带着埃菲大公、巴里亚公爵和波萨多侯爵密信的使者们往来穿梭于各个军事驻地，将不同的命令传达过去。 很快，时刻都秘密驻扎在安大列城附近的公国精锐骑兵团开始行动起来。当这支队伍从小村镇奔驰而过的时候，许多人都感到惊骇无比。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没有明显标志、看上去鱼龙混杂的骑兵队伍更像是暗夜种族的。终于有人发现骑兵胸口代表公国的巨熊徽标后，众人心中的不安感不减反增。 要出大事了！ 对许多人来说，被称作公国“死亡之师”的战熊骑兵，其能量之大只在吟游诗人的诗篇中出现过。尽管菲尼尔公国已经上百年不见战争，但是战熊骑兵团依然是神秘而强大的军事威慑力量。 上次暗夜种族佯攻安大列城的时候，这支死亡之师都没有被集结，这次难道出现了更为严重的事情？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从地平线降下。在距安大列城有一段距离的临时停驻地，骑兵团的战士们从战马上下来，徒步朝城内前进。 这时候，这支队伍的奇怪之处更加显现了出来。和整齐划一的公国普通军队不同，战熊骑兵团里的成员形态各异，参差不齐。人类大刀战士、狗头人弓箭手、地精投矛手……原本应该出现在步兵中的投掷性和攻击性武器也被拿来使用，让这支名声在外的队伍看上去仿佛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没有交流，没有表情上的波动。不难想象，这些家伙在大开杀戒的时候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冷静态度。 而对这一切，安大列圣堂方面好像完全不知情。 被众人拥戴为新任主教的老圣骑士赫伯特在早晨匆匆宣布就职之后，并没有依照礼仪去大公府去向埃菲大公致以敬意，而是一直都躲在圣堂中没有露面。而公国这边在得到消息之后，也未曾派出一个使者去表示祝贺或反对。 “太安静了。” 巴里亚公爵坐在圆桌前面，在他的周围是由十几个人组成的小型智囊团。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还以为是说屋子里面的气氛过于沉闷，但实际上公爵却是在说圣堂方面显得过于迟钝。 十几分钟之前，巴里亚公爵接到消息，骑兵团将会在半小时后进入到安大列城内。到时候这支队伍将会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包围圣堂，另一部分到大公府负责保护埃菲大公的安全。而现在，巴里亚公爵几乎已经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可是这味道的背后却总是有一些东西让他觉得隐隐不安。 难道圣堂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作为和公国权力机构相独立的组织，尽管眼下正处于一种权力更迭的状态中，但是除了更换一个最高领导者，以及把一些坚持维护哈维主教的圣职人员关押起来以外，大的结构并没有什么改变。凭借圣堂分布在各处眼线的嗅探能力，应该早就已经发现了战熊骑兵团的行踪才对。 而且，自打早晨过后，老圣骑士赫伯特就和圣堂的核心人员们躲在小圣堂里不出来。小圣堂周围被圣骑士严密把守起来，不知道那些家伙究竟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九十六章 横生枝节 巴里亚公爵的心中愈发感到不安。他对旁边的人问道：“我们在圣堂中安插的人难道没有给出一点儿消息？” 那名官员满脸无奈的表情：“自从早晨开始到现在，小圣堂中连个苍蝇都没有飞出来过。恐怕赫伯特已经意识到了圣堂中有我们的人，所以有意将消息封锁起来。我猜测，现在他们正在里面忙着研究怎么对埃菲大公动手呢。” “如果他们只是在谋划，倒是不足为惧。”巴里亚公爵喃喃道，“不超过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把这些家伙一举消灭，所有的谋划都会变成泡影。但是我总是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波萨多侯爵那边有什么消息？” 因为巴里亚公爵和波萨多侯爵负责的着重点不同，双方在两个地点进行指挥，部署方面的消息由传令官负责传送。 刚刚进到屋子里面的传令官听到询问，立刻走过来报告道：“侯爵大人说，为了及时有效地进行统一管理，他会先接管整个骑兵团的指挥权，然后再把三分之一的兵力派遣到公爵这边。” 巴里亚公爵眉头微皱。按照埃菲大公的密信命令，战熊骑士团应该在驻地就已经分成了两部分，巴里亚公爵分得三分之一的兵力，用来保护埃菲大公的安全。虽然从数量上是三分之一，但是战力上却抵得上一半。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公爵大人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天早会之后，他和波萨多侯爵谈话的时候，后者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奇怪，现在又公然违抗大公命令行事。这不由引起了他的怀疑。 几十年前，从上一任公国神圣将军去世，对战熊骑士团的领导权就落到了波萨多侯爵的身上。在许多人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职位，因为刚刚就任的埃菲大公敏感多疑，和军事指挥权有关的人势必会引起过多的关注。战熊骑士团又是公国最为恐怖的力量，想要从这个位子上全身而退会很麻烦。 波萨多将军却不仅仅获得了埃菲大公的信任，而且还成为了次于巴里亚公爵的帝国三号人物。能够在和埃菲大公没有任何亲缘关系的情况下爬升到这个位置上，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据说很早的时候，在一次贵族们外出狩猎的过程中，波萨多将军手持猎刀将一只袭击埃菲大公的斑斓猛虎头颅刺穿，才让后者得以保全了性命。那之后，居功至伟的波萨多变得比以前更为低调，甚至连和其它贵族之间的聚会都少了很多，这才获得了埃菲大公彻底的信任。 因为波萨多侯爵和巴里亚公爵平日里都表现得少有野心，因此被其它贵族暗地里称作“大公的忠犬”“怂蛋贵族”。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政治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种种原因倒下去，这两个人却身居高位而屹立不倒。直到这时候，众人才明白这种退却性政治艺术的高妙之处。 但是，表面上的胸无大志真的就代表没有一点儿野心吗？巴里亚公爵当然不会知道波萨多的想法，但是推己及人的能力总还是有的，这位公爵大人想到自己蛰伏起来的目的，不禁感到心中一阵泛寒。 “多派出一些人，密切注意波萨多侯爵的的动向。并且告诉他，一切应该按照既定的方针办，否则出了什么岔子，在埃菲大公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传令官应声退去。巴里亚公爵这时候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叫住他道：“另外，告诉公爵，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埃菲大公的手底下当一只猎鹰，若是妄想着自己飞出去，否则难免会遭遇不测。”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如果波萨多仍然一意孤行的话，也就证明这家伙有叛乱的心思。可是眼下情况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就算对方真的心思不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用于保卫安大列的战熊骑兵团以外，安大列城附近还驻扎着一个常规兵团，但是从实力上看和战熊兵团简直判若云泥，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调过来也赶不及了。而城内除了圣堂的势力以外，几个贵族倒是有自己的小势力，治安管理所也有一些具有一定战斗力的家伙。 但是巴里亚公爵却发现，自己现在并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原因很简单：侯爵目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叛乱的迹象，而自己若是突然间召集大量的军队，反而倒像是叛乱者，最后很容易落得个百口莫辩的下场。 属于中立种族的巴里亚公爵，这一次竟然忍不住地想要祈祷了。 …… 治安管理所内，戴维森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虽然身为公爵的父亲告诫他说这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但即便不参与进去，这个年轻的骑士还是想方设法去打探一些有关的信息。 作为公国的治安管理人员，所有治安官都能够堂而皇之地穿梭于城内的大街小巷而不引起特别的注意，戴维森便靠着手下传回的消息获知城内的情况。 可是当傍晚即将到来的时候，明知圣堂和公国世俗权力机构的战争就要打响，戴维森却突然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团乱麻一样缠绕了起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既然不能够参与，只需要最后知道一个结果就可以了。 于是，这位治安长看看天色，从处理公务的地方走出来，径直来到了安妮一行人所在的内院。 虽然他曾经不断地提醒自己，尽量少和这些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敌是友的暗夜种族接触，但是脑海中却又总会划过这些家伙的影子。对此，戴维森给自己的解释是“好奇”，因为尽管在安大列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和暗夜种族相处过。 可是有了这些天的接触，戴维森发现在传说中邪恶无比臭名昭著的暗夜种族，似乎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虽然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但眼下却又觉得并没有什么假象。 第九十七章 未卜先知 对戴维森的突然出现，几人似乎并不怎么感到意外。安妮甚至没等治安长大人坐定，直接问道：“是圣堂那边出了事情吧？” “是出了一些事，不过和你们没什么关系。”戴维森敷衍地回答。对和圣堂有关的事情，他并不想过多地透露给他们。 “和我们的关系确实不大，不过对你们来说就很重要了。”没想到安妮话锋一转，“在几分钟之后，波萨多公爵指挥的战熊骑兵团将会以三分之二的兵力围攻圣堂，再用三分之一的兵力进攻大公府。很快埃菲大公就会变成阶下囚，而叛军随后重点进攻的对象，自然就是你父亲的公爵府了。” 戴维森感到震撼无比：“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安妮进行的预测会不会成真暂且不说，单单是对目前这些情况的掌握，就足以让许多情报官汗颜了。 堕天使姐姐笑笑，转过头用手指了指旁边：“和你们一样，我们暗夜种族也有自己的情报官。” 循着她的指向看去，戴维森发现那是环绕在树上的几只小蜻蜓。乍一看上去，这些小东西就和普通的蜻蜓没有什么两样，但安妮却解释说这些都是用纸做出的简单傀儡，因为个头小，消耗的能量比较少，很少有人会发现它们是在暗夜力量作用下形成的。 这几天，正是靠着这些小东西，安妮和皮杰能够随时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除了因为小圣堂里面有圣光力量的阻碍无法进入外，小蜻蜓可以在安大列城内随意穿行。公国中立种族中尽管也有一些高能者，但是因为无法感受到这种异常的气息波动，所以也无法识别这种简单的伪装。 在这个时代，但凡是安妮这个阿特兰提斯唯一达到半神级别的堕天使制造出来的东西，无一例外不是精品。神域中每提高一级，就相当于脱胎换骨了一次，这和没有步入神域者力量的运作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现在，戴维森却并没有多大的心思去研究那些精巧的蜻蜓，而是显得有些急切地问道：“你刚刚说，侯爵大人会叛乱？” 安妮点点头。 “可是这完全没有理由。几年前波萨多侯爵曾经为了救埃菲大公，差点儿就自己命丧虎口。如果他真的想要对大公不利的话，那时候坐视不管就可以了。” “没有任何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人也是一样。”安妮道，“另外，如果几年前波萨多公爵没有救埃菲大公的话，当时最有可能因此获利的应该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他。蛰伏了这么长时间，才终于找到这样一个动手的机会，看来这位侯爵大人很不简单。” 尽管安妮的话听上去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但是戴维森却只是笑了笑：“虽然我并不知道暗夜种族究竟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是你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预知未来的事情吧。”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皮杰突然感到了身下传来不规则的震动，显然是大队人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进入城内。恶狗低低地吼了一声，看向安妮。 小妮子会意，转头对戴维森道：“在我和你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那确实可以算是未来的事，但现在他们已经进城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分成两股的战熊骑兵团在圣堂那里或许还会遇到抵抗，但冲击大公府的过程却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 戴维森双眉紧锁，快步走出了院子。 尽管仍然怀疑，安妮的话却让他多了一分谨慎。戴维森先是告诉几个级别比较高的治安官，若是得到战熊围攻大公府的消息，就立即组织治安队进行反击。随后，他将代表身份的东西尽数除去，找来几个高级护卫，骑上快马朝自己父亲的府邸快速奔去。 安大列城内，原本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治安现在已然乱成了一团。尽管战熊骑兵团刚刚进入城门，距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是平民们却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不得不说，他们在某些危险情况下对消息的获知能力甚至要比眼线满布的官方更为强大。 作为菲尼尔公国身份最为显赫的几个贵族子弟之一，戴维森的六个护卫起码达到白银级别，其中一个甚至达到了准黄金级。这些原本可以在公国权力体系中谋个不算小的官职的家伙们，此时却甘愿成为一个贵族子弟的奴仆，可想而知会从公爵这里获得多么丰厚的酬劳。 从这一点上来说，权力和金钱才是最为强大的力量。 戴维森和巴里亚公爵的一名情报官是同时到达的。 此时，巴里亚公爵的屋子里面气氛显得格外阴沉，公爵的几个参谋人员虽然看到戴维森进来，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鞠躬迎接，而是全都直直地盯住了旁边的情报官。 情报官虽然还没有开口，众人已经察觉到了一种不祥的气息。只见满头大汗的情报官颤抖着说道：“公爵大人，代表您和战熊骑兵团联系的传令官被波萨多将军杀了。” 众人骇然。老公爵更是瞪大了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面仰过去。 传令官被杀，这只能代表一个事实：波萨多真的造他娘的反了！ 没有人说话，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了意义。之前对这支队伍没有一丝丝的防备，现在对方近在眼前，任何有组织的抵抗都来不及了。本来打算用来平叛的战力恐怖的战熊骑兵团，果然像他的绰号一样带来了死亡，但是这死亡却是带给埃菲大公的。 在这时候，整间屋子里面最为冷静的反而是年轻的戴维森。大概是因为提前在安妮那里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头脑得以在这段时间里面进行快速的运转。一个计策很快就出现了。 戴维森转向情报官：“你去治安管理所，告诉他们组织队伍去大公府迎接埃菲大公。” 等到情报官离开之后，年轻骑士又将自己的几名高级护卫叫到近前，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几人微微颔首，随即也迅速离开了。 第九十八章 毁灭还是拯救 “孩子，来不及了。” 一向沉稳的公爵父亲这次却一反常态，轻轻摇了摇头。周围那些智囊们也显然已经无计可施，任凭他们平日里奇谋无数，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沉默以对。 “公爵，照眼下这种情况看，我们只能够暂时先离开安大列。”一人建议道，“或许我们可以去寻求联盟的帮助，或者去往几个临近的国家寻求庇护。只要人还在，以后还有从波萨多侯爵那里夺回菲尼尔公国的机会。” 尽管这样说，众人却知道一旦离开这里，即便能够保住一条命，却很可能意味着再也回不来了。因为是否能够获得他国力量的帮助取决于能够为对方带来什么样的利益，他们作为一群丧家之犬，根本就没有资格许诺给别人任何东西。 但是戴维森此刻却眼神坚定，看向自己的父亲道：“我们现在必须要离开。” 然后，这个年轻治安长不由分说，命令公爵府内所有的护卫行动起来。虽然从数量上看，这么多的常规护卫不及战熊骑士团十分之一，但是他们的级别很高，总体力量也不容小觑，在战熊骑士团没有杀过来之前掩护众人撤退不算问题。 巴里亚公爵对戴维森的建议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目光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几人不由分说，上前架起公爵大人的胳膊，直接将他弄到了门外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上。公爵府的一众护卫已经集合完毕，只等着出发了。 可就在戴维森将一切安排好，刚刚打算上马前行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身旁一个声音道：“难道公爵大人就打算这么离开安大列了吗？其实有办法解决安大列城市陷入的危机。” 尽管此时的街道已经很喧闹，但是这声音传到众人耳朵里面的时候却显得很清晰。 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众人惊讶地发现这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很水灵的少女。尽管这女孩子看上去弱不禁风，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公爵大人那些最高达到黄金级别的扈从骑士在内，都不敢出声驱逐她。 因为这些人都很清楚，能够以这种半精神性质地方式和所有人进行交流，足以说明对方的能力极大，绝不是自己可以对付得了的。 戴维森则感到惊讶万分，心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原本万念俱灰地坐在马车中的巴里亚公爵听到这声音，刹那间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当头被冷水淋了一样，眼睛瞪得老大。他猛地将身体前倾，从车厢中探出头来，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看向了旁边这个自称有办法的少女。 之所以他会对安妮的话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这位公爵大人绝非那种单单靠着和大公沾关系而获得爵位的贵族，而是一个曾经过在军队中残酷考验而获得强大力量的黄金级骑士出身。 在菲尼尔公国，任何一个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贵族，无一例外都经过了专业而系统的训练，在武力值上最少也是个白银级别。即便是那些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有这种最起码的力量，就不会被公国承认。 而现在，当这个位极人臣的公爵大人听到小妮子的声音时，只感觉绵绵不断的力量顺着这声音朝自己涌过来。出现这种感觉的原因很好解释，那便是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 “这位小姐，你说你有办法让我们渡过难关？”巴里亚公爵紧紧盯着安妮问。 “如果公爵大人肯相信我的话，现在菲尼尔公国面临的所有危机，不论是来自于圣堂还是来自波萨多伯爵，我都可以为您解决。”安妮笑道，“当然，我也是有一定条件的。” 尽管眼前这个看上去很诡异的女人并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眼下巴里亚公爵已经无路可退。他仅仅沉默了两秒钟，就点头郑重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然而安妮却又是微微一笑，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尊敬的公爵大人，我觉得在这里谈这些事情总是显得不太合适，还要请公爵大人到治安管理所里面来一趟，我会和我的朋友们在那里恭候。” 说完这几句话，小妮子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众人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就看到一缕缕黑色烟雾随风而散了，只留下一个被剪成人形的纸片在地上。 “暗夜种族，是暗夜种族！”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围观的众人顿时像是发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四散奔逃而去。公爵的护卫们也全都将手中的长剑拔了出来，如临大敌。 但是巴里亚公爵却朝他们摆摆手，问道：“战熊骑兵团现在在什么位置？” “正在向着城中心进发，全速前进的话，在半个小时之后将会抵达我们所在的位置。”一名官员道，“我已经派人以您的名义向各城内的贵族们发去了口信，让他们派亲兵进行全力的抵抗，应该可以多拖延一阵子。” “走，我们去治安管理所！” 公爵大人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由地朝戴维森看过去。后者顿觉心虚，立刻将眼神移开。 听到这样的决定，周围立刻出现了一阵轻微的喧哗，有人马上站出来建议道：“公爵大人，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听信刚才那个女人的言论。她是暗夜种族，一定不是真心实意帮助我们的。如果我们不尽快离开，很可能就没有机会走了。” 但是巴里亚公爵显然主意已定。他看向自己周围的一众人，面色严肃道：“如果有谁因为怕死而自愿离开的，我将不会挽留。其余的人，现在和我一同去治安管理所。” 看到公爵大人这种坚毅的神态，原本已经心神俱乱的众人竟然也渐渐平静下来。不敢有一丝的耽搁，一对人马浩浩荡荡地朝治安管理所的方向开去。 “你确定他们会和我们做这笔交易？” 恶狗趴在地上摇晃着尾巴，双眼炯炯地看向安妮。 今天这个计策并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安妮的原创。本来按照皮杰的意思，安大列变得越乱就越对暗夜种族有利，可是小妮子却认为这是发展暗夜种族势力和影响力的绝佳机会。 第九十九章 地狱之师 按照战熊军团的进攻路线来看，巴里亚公爵一行人应该是先经过治安管理所，然后才能够到达公爵府和大公府。 波萨多侯爵发动叛乱的消息如同疯长的野草一般，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安大列城。普通人拉上妻女，悭吝者带着他们的财物，开始没命地朝着城外奔去。 但是当众人匆忙地顺着和战熊骑士团所在的位置相反的方向逃命时，迎面却看见公爵大人的马队浩浩荡荡地朝这边开进。这种情景让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惊讶，因为城中早已盛传埃菲大公和众多大贵族都已经忙着逃命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一些对公国仍然抱有希望的人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大声道：“不用逃跑了，我们都不用逃跑了！公国有能力对付叛乱者，公爵大人还在朝敌人那里赶呢！” 听到这种说法，竟然真的有一部分人停止了逃跑，使劲儿欢呼起来。然后，许多人开始尾随巴里亚公爵的军队逆着人流而行。在这些狂热家伙们的眼中，似乎眼下的战事并不足以让人感到恐惧，而是一件很令人振奋的事情。 可是让他们随着队伍来到治安管理所之后，大部分人却开始摸不着头脑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来。 而就在公爵大人下马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让在场众人感到心惊的情况。 “嗖！” 一支流矢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朝公爵这边飞过来。周围那些护卫们尽管都有很强的能力，但是反应终究不及，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然而，就在涂满了致命毒药的箭矢尖端进入到公爵胸前皮肉中的前一刻，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突然窜出，像是一颗炮弹般用头将箭矢顶飞了出去。 “啊！” 公爵身边的一个护卫惨叫一声，身子一倾栽在了地上。刚刚那本原本应该和他擦肩而过的毒箭，因为恶狗皮杰的干涉，不偏不倚正中了他的心脏。 对此皮杰感到很抱歉。不过看在场那些人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人太过在意地上抽搐的那个脸色发黑的家伙，而是全都围绕着巴里亚公爵询问。半数护卫涌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却只看到了弓箭手服毒后冷冰冰的尸体。 “刚刚一个男人杀了他，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跑了！”周围那些热心的平民们提示道。几名护卫并没有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追过去，因为眼下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有保护好巴里亚公爵才是最要紧的。 戴维森见状，当机立断道：“立刻掩护公爵进入治安管理所。”眼下这附近很可能潜伏了许多波萨多派来的杀手，多待一分就多一分危机。 恶狗朝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儿，眼神发狠地朝刚刚向护卫们指明凶手逃跑路线的那个人龇龇牙，然后大摇大摆地尾随众人进了院子。 戴维斯走在最前面为公爵引路，其余人则分散在周围做好保护工作。他们从仅剩下几名守卫的外院进入，穿过一片树木繁茂的地区，进入了戴维森工作和休息的内院。 这一路上，戴维森不时感觉身后的父亲朝自己这边看过来，显然心思缜密的老公爵父亲已经察觉出了什么，然而戴维森此时却只能装傻。他总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亲口承认自己收留了几个暗夜种族，否则恐怕不仅自己，就连父亲都不知道老脸该往哪儿搁了。 转过一道弯儿，迎面便看到安妮一行人笑吟吟地朝这边迎过来。 “很高兴能够在这里见到您，公爵大人。” 巴里亚公爵点点头，面色严肃地对安妮道：“女士，由于目前的情势危急，我没有时间对您表示足够的敬意。我之所以来这里，是想知道您有什么解救菲尼尔公国的方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不介意先听听您的条件。” 安妮却仍旧不慌不忙，先自报家门道：“我想您应该知道了，我是暗夜种族中的一员。” 周围的护卫头脑中的神经瞬间绷紧，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将右手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尽管他们都是公爵府中的高手，但是不像圣职人员那样有应对暗夜种族的充足经验，听到这个词汇时心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但是公爵大人却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安妮的下文。 “我的条件就是，等到解除了眼前的危机之后，菲尼尔公国必须要让境内的暗夜种族受到保护。” 周围一众人几乎在安妮话一出口的同时炸开了锅。在他们的眼里，如果真的答应了这个条件，无异于将公国的前途引向了地狱。 “这事情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必须要埃菲大公亲自点头才可以。”公爵大人微微皱眉，“另外，如果我们通过了这项条款，半月联盟就会视菲尼尔公国为叛乱者，最终的结果和今天没什么两样。” 可是小妮子却轻轻摇了摇头：“大人，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真正能够掌握公国命运的是您，而非埃菲大公。另外，我并不是要求公国在官方层面上承认暗夜种族的合法地位，只需要公国和圣堂在秘密协定中有这一项就可以了。” 只是作为旁听者存在的皮杰此时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妮子倒是没有傻到让菲尼尔公国成为众矢之的的地步。一个秘密协定，既可以让公国高层在明面上说得过去，有可以避免暗夜种族被圣职人员肆意追杀，倒不失一个好办法。 在政治场上纵横这么多年的巴里亚公爵当然不会不理解这其中的道道。在微微思索了一下之后，公爵大人直接拍板：“好，我暂且代表大公同意你的条件。” “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安妮不无狡黠地说道。 然而这句话在许多人的眼里显得莫名其妙。公爵大人也皱眉怀疑道：“女士，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现在我们的暗夜军团正从安大列城的另外一个门向内推进，十分钟左右将会经过大公府，二十分钟之内先头小队就会抵达这里，刚好可以和战熊骑兵团遭遇。”安妮的脸上带有一种骄傲者的神采，“这一次，所有人都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地狱之师。” 第一百章 变数 在波萨多将军的眼里，如果没有暗夜种族这根导火索的话，自己夺取埃菲大公的位置似乎还是遥遥无期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局势已经处于自己的掌控中了。 战熊骑兵团，这个在半月联盟中赫赫有名的军团对别人来说或许很神秘，但是波萨多却对它却再熟悉不过。许多年前，当埃菲大公正式授权他对这个骑兵团进行管理的时候，波萨多几乎吓得肝胆欲裂。因为在他之前的上一任将军，就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被处死了。 之所以埃菲大公会对这个位置这么敏感，就是因为“战熊”是整个公国的尖刀力量。菲尼尔公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战争了，对付暗夜种族有圣堂的军队去做，完全不需要公国军队插手。所以大部分军队都被分散到了公国各处，只有这股最强力量驻扎在附近。 可以说，一旦谁控制了这股力量，就相当于控制了公国的军事命脉。 但是波萨多将军却做到了。在自翦羽翼之后，这位侯爵的势力不仅没有降下去，反而在埃菲大公的支持下持续上升，直逼大公的妻弟巴里亚伯爵。 虽然说高处不胜寒，但是将军大人却充分利用了他的政治手腕，暗地里操纵了许多事件的走向，乃至包括重大人事的任免。他在其中发挥作用往往都是间接的，丝毫不拖泥带水，所以一直都没有被察觉出来。 这次，他将不用再像以往那样夹着尾巴做人。将自己实际控制下的战熊骑兵团引入到安大列城后，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他就可以登顶安大列的权力高峰。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有一件事令他不能完全满意，那便是自己的意图暴露得早了一些。不得不说，老狐狸巴里亚公爵的嗅觉灵敏得很。好在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他了。 小圣堂周围，原本应该围在前面的公国守卫全都已经不见了踪影。侯爵大人跨上战马，剑尖前指，气势雄壮。 战熊骑兵团却并没有围上去，因为里面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一些地精弓箭手将箭矢尖端点着火，上百支火箭如同雨滴一般落在了圣堂的尖顶、地面和墙壁上，还有许多直接进入到了圣堂内部。 于是在一段时间前那场火烧圣堂的景象，又一次在这里上演了。让人奇怪的是，自始至终，这座小圣堂里面都没有出来任何一个圣职人员，而据情报所说，老圣骑士赫伯特以及其它圣堂高层都应该在里面参加会议才对。 “将军大人，需不需要在城内搜捕那些反叛的光明种族？”旁边一个狗头人参谋询问道。 “你觉得呢？”波萨多反问。 尽管并没有预料到将军的问话，但是作为战熊骑兵团的长官，狗头人可不是什么花架子。他摇摇头道：“照我看，将军您今天的目的并不是收拾这些圣职人员，将埃菲大公赶下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这些圣职人员，我们可以留到以后再慢慢对付。” 波萨多拍了拍狗头人的肩膀，露出一副难以令人舒服的笑容：“看来作为我的参谋，你还真是有些屈才了。等到我们夺下大公府，将军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狗头人受宠若惊，正要表达一番什么，却听到有人前来报告说，预先派出去的六名杀手都行刺失败，随后被“清理人员”杀死了。 波萨多将军没有表情，又问道：“守在另外三个城门外的伏兵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将军，三名斥候刚刚前来报告，无论是埃菲大公还是巴里亚公爵，都没有逃出城的迹象。而且刚刚我打听到，巴里亚公爵刚刚进入到了治安管理所内，周围护卫众多，似乎有什么秘密行动。” “秘密行动？”波萨多右手紧紧握着腰间长剑的剑柄，眉头微皱，嘴巴前面的两撇胡子也显现出一种凌厉的气势，“怎么，难道这老家伙还想抵抗？” 狗头人忍不住低声道：“大人，埃菲大公和巴里亚公爵难道还有什么秘密军队可供使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波萨多的声音坚定，“那两个老东西如果真的还留了一手的话，也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的地步。这些年来，我在他们身边安插的眼线不在少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说，波萨多的心里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他让人传出命令，暂时不用去管圣堂了，一方面全力朝治安管理所的方向开进，另一方面尽全力去寻找埃菲大公的下落。 半个小时之后，除了分出去负责沿街进行搜捕的一部分人以外，战熊骑兵团以一种横行姿态来到了治安管理所的门口。最前方的步兵纷纷停下脚步，等待着波萨多将军的指示。 然而，眼前的情景未免显得太过安静了，以至于波萨多满脸严肃地询问旁边的狗头人：“你们确定巴里亚那个老东西是在这里面？这次不会又和在圣堂中一样吧。” “这次是我们的人负责盯着的，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问题。” 波萨多冷哼一声：“如果人又不见了，那你们就去代替他们进地狱吧。” 这次波萨多并没有采用火攻的形式。他手下这些兵有各种各样的攻击形式，能够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现在他的目的是要活捉巴里亚公爵和埃菲大公，所有毁灭性的武器都不能使用。 “放箭！” 随着波萨多将军一声令下，箭头没有涂上可燃物的箭矢被弓箭手们放出。一波波箭雨疯狂地朝院子里面飞去。按照波萨多的想法，一波箭雨下来，院内的护卫也差不多该死伤大半了。 在一个准黄金级的先锋官用加注了斗气的长剑破开厚重的木门之后，一些使用短刃的地精随着长矛手最先涌了进去。长矛手们负责对付那些护卫，短刃地精的作用则是找出合适的时机，控制住巴里亚公爵和其它大贵族。他们身手矫捷，见缝就钻，真正属于那种千万人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家伙。 第一百零一章 飞回来的箭矢 “轰！” 尽管先头队伍进到院子里面的时候有所防备，还是出现了一点儿让他们感到小小吃惊的东西。位于最前方的长矛手眼看着一个火红色的卷轴从内院以极快的速度飞出来，径直朝队伍中央冲过来。 不过走在最前方的长矛手级别都很高，反应速度极快。在爆炎卷轴还没有完全飞到队伍中时，十几条长矛从他们的手中飞出，无比精准地将卷轴洞穿。 “轰！” 卷轴发出一声巨响，火光和里面附着的魔法能量瞬间迸发。如果爆炸点位于人群中间的话，足以将直径五米内的所有人炸成肉泥。 就在先头队伍为自己快速的反应能力而感到庆幸的时候，随着爆炸产生的红色烟雾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最前方的一个长矛手鼻子抽动了两下，突然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刺激，立刻惊呼道：“是毒雾！” 原本已经进入到院内的队伍开始迅速后退，然而狗头人参谋却眉头紧皱，三两步抢到前头。 “全都给我冲进去。”他双眼血红地怒道，“只不过是辣椒粉而已，难道就让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吗？” 这款“生化爆炎卷轴”是爱丽丝的杰作，最初是受到了安妮的启发。既然没有办法将魔法应用于做饭上，那么把某些食材加入到魔法卷轴中，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呢？ 不过爱丽丝毕竟使用的材料还是稍显保守了一些。她一开始对安妮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后者其实是建议把爆炎卷轴塞进榴莲里面的。 尽管爱丽丝的发明并不能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足以让这些拥有钢铁般意志的战熊骑兵团成员们留下热泪了。刚刚对部下大吼了几声的狗头人因为嗅觉过于灵敏，且一口气吸入太多辣椒粉的缘故，连续打了许多喷嚏，眼睛几乎都无法睁开了。 “长矛手马上进入内院，注意小心有埋伏！” 随着这声指令，满眼飙泪地战士们只能继续前进，一些长矛手已经开启了一层薄薄的斗气护盾，防止再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时，自己无缘无故地成为炮灰。 尽管有许多弓箭手密切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战熊骑兵团的一举一动都在躲在内院里众人的监视之下。而监视着他们的，有可能是从天上飞过的鸟，也有可能是盘绕在他们身边的蜻蜓。 哪怕这些弓箭手们知道了这个情况，对此无可奈何，因为这些监视者是无处不在的。 “嗖嗖嗖！” 几名长矛手汇聚起身体上的斗气力量，长矛尖端立刻萦绕起点点的光芒。长矛手猛地将矛掷向内院前面厚重的门。这些长矛手最低也是白银高阶，力量强大，就算是精钢打制的门也会瞬间四分五裂。 但是出乎它们意料，几柄长矛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将门洞穿，反而一个反弹，结结实实地洞穿了几个长矛手的胸口！ 而门则像是水波一样，在扭曲了一下之后恢复了原状。 所有人都不禁骇然，但是并未显得慌乱。一名长矛手俯身看了看尸体，惊讶地看到上面竟然浮现出一丝丝黑雾，立刻大声喊道：“里面有暗夜种族！” 话刚刚出口，天上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尖利的声音。众人抬头，发现漫天的箭矢如同蝗虫一般汹涌而来。 最前方的长矛手和短刃地精们因为早有所防范，身体周围的气盾抵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但是后面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尤其身高马大的兽人们，身下完全成为了矮小种群的避难所，自己却被箭头穿了好几个窟窿。 半分钟后，箭雨消失。惊魂未定的战士从遮蔽物里面走出来，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你们看！这些都是我们刚刚放出去的箭！” 经过这样的提示，其余人也低头看去。从红绿双色的箭羽上判断，这些箭矢确实是战熊骑兵团专有。 可是这完全说不通：难道刚刚他们射进来的箭没有起作用，而是全都被敌人原封不动放了回来？ 刚刚在箭雨中被扈从骑士们用气盾牢牢护住的波萨多将军同样感到不可思议，心想难道巴里亚那只老狐狸真的在这里面布置了什么秘密的武器？是不是暗夜种族他倒不在乎，因为在战熊骑兵团里面，同样有一些离开暗夜阵营的暗夜种族。 但是能够用某种力量将自己这方放出的箭挡下，并且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送了回来，这种力量不可小觑。从刚刚那场没有见到敌人的战斗中，波萨多将军断定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内院蕴藏的实际力量肯定要比这大得多。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意味着已经无路可退了。作为一个叛国者，退却意味着失败，而失败则意味着这么多年心血都白费了，乃至意味着死亡。 迟疑之时，大门突然莫名其妙地洞开。随后，周围的墙壁接连坍塌下来，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地震一般。然后，“轰”的一声，厚厚的石壁化为齑粉。 如此一来，内外两个院子完全成为了一体。 巴里亚公爵站在人群当中，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些战熊骑兵团的成员，神态威严。 “叛国者们，我代表埃菲大公对你们发出警告。如果你们现在愿意脱离波萨多这个暴虐者，我可以给你们留出一条活路，让你们活着离开菲尼尔公国。但是相反的，如果你们仍旧与公国为敌，那么最后的结果就会像这堵墙壁一样，什么也不会留下。” 战熊骑兵团的人尽管手中的武器仍旧指向前方，但是却并没有人上前一步。而跟在先头部队后面的波萨多将军则大声道：“战士们，不要被这些骗人的小戏法吓唬到。他们的人只剩下眼前这些了，穷途末路。抓住眼前这个老狐狸，我能够为你们提供想要的一切。” 尽管心有顾虑，但是这些公国军队的精英们却并不傻，知道就算放下武器，最后也很难全身而退。而且他们相信自己现在看到的，眼前的巴里亚公爵旁边并没有多少人，哪怕都是黄金级的高手，也无法抵挡住这么多人的进攻。 第一百零二章 野蛮破坏 于是，在波萨多将军的不断怂恿之下，战熊骑兵团开始了第一次冲锋。 因为整个治安管理所空间的限制，为了在里面便于活动，骑兵团的主体力量大多都在外面等候。而现在，当攻击命令从里面传出来的时候，负责突击的另外一支地精队伍在高大兽人的托举之下，迅速地登上了另外一面墙壁，随即一些身体轻盈且箭法奇准无比的精灵也登上了高高的屋顶，随时准备着干掉公爵身边某些突出的家伙。 然而他们刚刚站到屋顶上，没等有所反应，身下突然窜出了许多巨大的类似象牙一样的东西，足足有一尺来长。精灵们因为天生就有轻盈的特性，倒是并没有因此受到多大的伤害，大多被轻盈地顶飞了出去；但是矮小的地精却没有那么幸运，许多被“象牙”洞穿了脚踝，有的甚至直接从身体的中部被刺穿，永久地失去了生理上最宝贵的东西。 这个咒法系法术属于“地狱荆棘”的变形，皮杰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无敌狗牙”，召唤出的东西是什么一目了然。改装后的法咒产生的效果并没有原来强劲，但是很简单，是皮杰专门为了初学咒法的安妮准备的。 “嗖——砰！” 爱丽丝这时候竟然也加入到了战局中，用她手中那柄工艺不凡的短弓不断朝四周发射着箭矢。和围墙上站着的那些准黄金级别的精灵专业弓箭手相比，他这个白银级的多面手游侠手法和准头不免显得差了一些。 巴里亚公爵的护卫们也大开杀戒，同战熊骑兵团的人打成了一团。此时这些护卫的巨大价值才得以彰显出来，在对方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攻击下，他们竟然还能够在保护公爵之余，进行非常具有杀伤力的反攻，可见之前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 “巴里亚公爵，看不出来你竟然还和暗夜种族有勾结。” 在双方的人使用各种武器和手段拼杀成一团时，处于厚重的斗气护盾保护下的巴里亚公爵看着眼前这一团团黑雾，不禁嘲弄地嚷道：“不得不说，今天我和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伪君子们决裂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能够让强大的暗夜种族为你卖命，一定是用菲尼尔公国的民众和他们做了肮脏的交易吧。” 巴里亚公爵并没有答话，但是他却知道波萨多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因为战熊骑兵团里面有暗夜种族这件事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在他们这些政客的眼里，能够永久地保持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至于使用的是什么力量，除非有更高层介入，否则没有人会在乎。 狗头人参谋眼光不时朝周围扫来扫去，然后给出建议，让第二小队的野蛮人进入，重点招呼护住巴里亚公爵的壁垒薄弱之处，希望能够从中冲出一个缺口。 手持巨大战斧、身高比普通人足足高出一倍的野蛮人虽然在战斗技巧上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却能够凭着全身强悍的肌肉产生惊人的爆发力，而且持久力也同样不容小觑。 根据吟游诗人的统计，在各国***们并不愿接待的客人中，野蛮人排在高高的第一位。因为他们在床上的精彩表现，和在战场上的模样别无二致，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是超强的。所以一般来说，野蛮人要花比普通人类高上三倍的价钱，才能够得到他想要的服务。 现在，这种恐怖的力量却很可能是让对手致命的。 “咚咚——咔！” 在弓箭手和长矛手的掩护之下，野蛮人们以一种澎湃的激情冲上去。面对对手手中的长剑，这些强悍的家伙们丝毫没有畏惧，拿起巨大的战斧轻轻格挡，精良级以下的剑身会直接断成两截，精良级以上其持有者则会被震得吐血。 护卫在巴里亚公爵周围的圈子迅速缩小，而周围那几十个不负责战斗只负责施放护盾保护巴里亚公爵安全的黄金级护卫们开始感受到他们用斗气凝成的壁垒出现了一下下恐怖的撞击。 战熊骑兵团已经在最后战斗的护卫中间打开一道缺口，几个野蛮人正在挥动战斧朝护罩上面狂砍。每当斧刃和护罩撞击的时候，一点点蓝色波动就会从接触部位扩散开去。这些战斧多数级别为精良，而且大多经过斗气加持，所以破坏力惊人。 此外，一些威力强大的卷轴也开始投入使用。寒冰卷轴、爆炎卷轴轮番上阵，不仅将双方的人炸得血肉横飞，也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护壁的表层。 围绕在巴里亚公爵周围直径几十米的圆形护壁被一点点削弱，岌岌可危。 可是面对着眼前这种情况，站在巴里亚公爵旁边的安妮却没有出手的打算。这小妮子看上去神态自若，从容镇定，实际上正在为刚刚习得的新法术感到兴奋。身为堕天使的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那便是一种独立于三大位面的异界大门已经为她敞开了一个小角。 这种独特的感受通过精神连结传递给皮杰的时候，后者以一个法师前辈的心态，对此觉得不屑一顾。其实每一个刚刚习得咒法系法术的人，都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受。召唤出的那些荆棘、狗牙究竟来自于哪里，这恐怕永远是个谜。时间长了，法师们也就懒得去想了。 “你们的暗夜军团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到？” 没等巴里亚公爵开口，戴维森首先沉不住气了。年轻骑士看着周围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所有人在各种能量中摧毁别人或被别人摧毁，不禁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愤怒感。在这种愤怒感的催使下，平时并不嗜血好杀的戴维森竟然也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杀人念头。 恶狗的耳朵灵巧转动了一下，喉咙里面发出一声低吼：“有东西来了。” 之所以仅仅说是有东西，因为皮杰也不敢断定即将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仅仅能够从毛发的细微感应中，判断出这是一个带电的大家伙。 第一百零三章 雷神鸟 不得不说，外援来的时机恰到好处。 按照战熊骑兵团眼下这种攻势，不到半小时，巴里亚公爵这边具有战斗力的护卫们就会死伤殆尽。而当敌方能够腾出小半部分兵力来攻击护壁的时候，巴里亚公爵离死也就不远了。 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安妮明明有实力化解这些伤害，却装作忙着应付那些从另外一侧偷袭的短刃地精和精灵弓箭手们。不过小妮子也没有过分地掩藏自己的实力，刚刚让箭雨回去的那招，在某些眼光精准的高手眼里，应该是传奇级中阶到高阶之间。 之所以要把能量表现在这个范围之内，一方面是向巴里亚公爵这方表明，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另一方面则是避免让他们感受到过于严重的威胁。把自己的角色定位于传奇级的法师上面，表现出了这个堕天使心思的细腻。 “嘎啊——” 一声非常难听但很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战熊骑兵团一些处于外围的战士们立刻就注意到了这声音的来向，转头朝天空中看去。 原本漆黑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团让人感到眼花缭乱的光芒，仿佛各种冷色的光点在表面上不断穿梭着。等到距离靠近，基本上可以看出那是一种巨大的鸟类。 骑兵团中一些身披黑袍，将阴暗的脸一同掩在袍子中的神秘人站在队伍的偏后位置，此时也像其他人一样朝天空中看去。 “扎克，你看那边的是什么东西？”其中一个人问旁边的黑袍人。 后者莹莹的目光从巨大斗篷中射出来，声音冷冷道：“那是雷神鸟，我们暗夜种族中最难驯服的魔兽之一，力量强大。你们这些光明种族的神术师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纯属正常。在我们暗夜种族中，谁如果能够将一只雷神鸟驯服，这个人力量必然达到传奇级别才可以。” 这些黑袍人，就是战熊骑兵团成员中身价最为昂贵的法术和神术使用者，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光明种族的神术师。这些神术师多是牧师出身，有的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有的则是受到利益的诱惑，才答应加入战熊骑兵团服役。 但是在这个神秘小队中，数量最多的却并不是神术师，而是暗夜法师。这些暗夜法师加入战熊骑兵团的原因五花八门，有的是由于厌倦了被光明种族无休止追杀的日子，有的则是因为没有几乎和光明种族大干一场，全身的戾气无处发泄。 或许在整个菲尼尔公国，战熊骑兵团是唯一一个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和平相处的地方。经过很长时间的洗脑式精神灌输，这些家伙被训练成为会为上司卖命的杀人机器，种族之间的矛盾被大大弱化，乃至完全消除。 在战场上，这些神术师和法师们凭借着他们所驾驭的超凡力量，能够在远程的距离上对地方造成大面积的伤害。可是自打战熊骑兵团建立，一直到现在为止，这些超凡力量仅仅被使用过一次而已，还是当初和邻国交战的时候。 即便那次是为了反侵略进行的正义之战，事后还是有好事者将菲尼尔公国使用暗夜种族打击邻国军队这件事报告给了半月联盟的高层。如果不是因为上一任大公谋略过人，使用了各种手段把这事儿遮掩过去，菲尼尔公国很可能已经从阿特兰提斯消失了。 所以这次，波萨多并不打算让这些战力超强的家伙们上场，充其量也就是让他们在后面观摩而已。唯一让波萨多没有想到的是，巴里亚公爵这个老家伙竟然明目张胆地用暗夜种族阻挡自己的进攻。 对此波萨多在吃惊之余，又感到有些小小的欣喜，因为这会让自己进行的叛乱性战争的性质彻底改变，成为反对暗夜种族的正义性战争。 …… 此时，当远方天际这只恐怖的大鸟飞来之时，战熊骑兵团中仰望天空的暗夜法师们似乎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大鸟翅膀的闪动速度并不快，但是距离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近。若非知道它是一只属于暗夜阵营的魔兽，从大鸟身体上流动的光彩来看，倒像是那种被捧得高高在上的神兽。 然而就算外表再光明盛大，魔兽的骨子里面依然充斥着混乱、黑暗和杀戮。当和治安管理所拉近到一定的距离之后，雷神鸟突然发出一声更为尖利的诡异叫声。 “嘎啊！” 紧接着，一道蓝色的电弧从大鸟的口中激射而出，径直朝人群这边飞来。 许多人还在欣赏着那道逐渐拉长的新月形光芒时，战熊骑兵团里面身穿黑袍的暗夜法师眼睛里面却如同射出一团火焰一般，大喊道：“趴下，快趴——” 随后的语言被巨大的爆炸声淹没。光弧接触到地表，其力量比闪电击中要恐怖得多，倒像是引爆了一个小型的爆炎卷轴存放库。因为击中的部位刚好位于战熊骑兵团靠后的位置，原本整齐排列待命的队伍中间立刻出现了一个断流，横飞的血肉一直被冲击到了上百米开外的远处。 在这种恐怖力量下，恐怕黄金级别的护盾都无法承接住这一招。 当躲在巴里亚公爵旁边看热闹的恶狗抬起头，看到天空中这道渐渐放大的光亮时，欣喜感已经充溢在了心中。毫无疑问，凯尔率领着暗夜军团杀来了。 可是当雷神鸟释放出第一个电弧的时候，强烈的震撼感让他不禁有些发懵。 “这爆炸力好像过头了吧。”皮杰诧异，“就算对雷电系魔法专精，也不可能释放出这么大的一个电弧。难道这家伙吃错东西了？” 但是还没等他再细细琢磨，第二道电弧转瞬即至。可这次电弧的落点有些问题，仅仅和巴里亚公爵所在的位置相差了十几米。抢上前来围攻护盾的野蛮人们将手中的战斧高高举起之时，先是感受到来自空中的吸引力，紧接着强大的电流便注入他们的身体中。 在此之后，就是剧烈的爆炸。 第一百零四章 开胃小菜 “这大鸟是不是炸错地方了？” 爱丽丝刚打算偷偷躲在护卫们旁边朝敌人放一支冷箭，整个人突然被一种剧烈震感掀离了地面。如果不是水缸少女的重量达到别人的两倍，恐怕她就会和周围几个人一样飞出去了。 “真是只傻鸟！” 皮杰也不满地朝天上吼了一声。本来以为这家伙是来解围的，没想到上来先给了自己人一个下马威。 其实这可以说是大部分魔兽的通病了。它们没有智慧，眼里基本上没有暗夜种族和光明种族的区别。只要豢养他的主人下了指令，这些家伙就会使出它们的招数弄出鲜血飞溅的惊悚场面。 食物，都是食物。在雷神鸟的眼里，下面这些互相厮杀的家伙们都是一个样子的。 随着巨鸟渐渐靠近，它的整体形态也完全呈露在众人的眼前。 尽管从周身散发出的光芒上，雷神鸟表现得很惊艳，但是从近处看却远没有远远望去那么雍容华贵。为了能够让翅膀托起庞大的身躯，雷神鸟最大程度缩减了翅膀以外部分的比例，所以整体上有些怪异。 而恶狗皮杰在向着这只怪鸟看去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的眼睛血红，精光四射，立刻便明白了它何以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这只公鸟正处于发情期。 不管什么样的生物，无论是雄性还是雌性，在发情期总会产生比平时高出一倍多的能量来。之所以会如此，前者是为了争夺交配权，后者是为了维持不愿交配的权力。 眼下，这只大鸟显然已经被荷尔.蒙蒙蔽了双眼，满身的欲.火无处发泄，只能够通过电弧的方式释放出来。 刚刚受到惊吓的波萨多将军这时候也回过了神。眼看自己的队伍被电弧轰击成为几个零散的部分，震惊之余马上想到了后面那些神术师和法师们。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顾虑，因为一旦因为这只放电大鸟的介入而打破战局的平衡，那时候再使用这支小队就无力回天了。 “通知后方黑袍小队，让他们全力对付天上这支大鸟！” 然而，在传令官将波萨多的消息传递给他们之前，这些具有相当强大力量的法师和神术师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各种塑能系法术被不断施放出来，魔法飞弹、冰棱、火球术……中间混杂着各种各样圣光类的助援术。 “啊，你这个家伙，不要放圣光。我是暗夜种族，你这么做会把我害死的。” “抱歉，我忘了。” 原本能够产生加持作用的神术，在暗夜种族的眼里却如同致命的毒药。不过这些神术师们也并非毫无准备，他们变戏法一般地从一旁掏出祝福过的弓箭，眨眼间就变成了弓箭手。虽然准确度并不高，但是因为天空中张开双翼的雷神鸟体积庞大，也算是比较容易命中的。 雷神鸟体表有一层薄薄的护壁，坚韧性不高。这也是造物者在维持平衡的时候惯用的一种手段：高输出者必定低护甲。 刚刚表现得神气活现的大家伙，接连不断地遭受到各种塑能系法术的袭击，间接地还会有许多神术加持过的箭矢从身体上刺过去。 尽管雷神鸟以笨拙的躲闪能力躲过了一部分，脆弱的护壁还是没有经受住第三个传奇级暗夜法师释放出的超大火球的打击，右侧整个翅膀被完全轰飞，整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飞快地朝地上坠去。 正杀得带劲儿的长矛手们突然感到一股强劲的风从天上吹过来，不禁诧异而惊恐地抬头看去。在他们的瞳孔放大的同时，雷神鸟庞大而焦黑的躯体已经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波萨多将军见到这场景，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在对方这个强有力的外援死亡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他的进攻了。 可是，透过双方厮杀的人群，波萨多突然看到对方阵营中那个疑似暗夜种族的女孩子转头和巴里亚公爵说了几句话，然后巴里亚那个老东西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这边，眼中似乎藏着止不住的杀气。 与此同时，旁边那女孩儿也转过头来看向了这边，眼中带笑。甚至连地上那只个头很大的狗，也透过人群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波萨多顿时觉得遍体生寒。他相信这绝不是错觉，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或已经发生着。 “哐哐哐！” 地面再次传来某种震动。可是这次的震动却并不像是因为爆炸，而更像有大鬼魔的队伍在路上经过。 其实这样的动静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眼前的场景一片混乱，双方战斗的声音掩盖住了一些。而现在之所以无法再掩盖，可能的原因只有一种，那便是对方距离这里已经很近了。 “暗夜军团杀进来了！” 一些原本负责在城中搜捕贵族的骑兵团成员朝波萨多公爵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这个信息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去，一分钟之后，整个战熊骑兵团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由暗夜大法师凯尔率领的暗夜军团，先头部队已经距离治安管理所不足五分钟的路程。本来在十五分钟之前这支成分复杂的队伍就应该抵达了，但是凯尔临时接到安妮用蜻蜓傀儡传过去的信息，让他故意拖慢速度，直到现在才慢腾腾地进了城。 从数量上来看，这支暗夜军团的兵力相当于以少而精著称的战熊骑兵团兵力的三倍。随着凯尔进入到安大列城内的，仅仅是其中的三分之一，而剩下那三分之二，则在其它暗夜首领的带领下，将整个安大列城围得严严实实。 要么战死，要么投降，谁也跑不了。 “哐哐哐！” “咔嚓咔嚓咔嚓！” 各种声音逐渐变得嘈杂起来。战熊骑兵团的成员们朝西北方望去，透过一层层楼房，已经可以看到天际出现了红色或幽蓝色的光芒。这些光似乎很漂亮，但是光芒下面的却是体型庞大属性各不相同的魔兽。 刚刚那只作为急先锋的雷神鸟，只不过是大餐之前的开胃小菜而已。 第一百零五章 反包围 此时若是从天空中俯瞰，会发现在安大列城混乱的街道上，各种各样的暗夜生物正如同潮水一般朝前涌去。打头阵的是各种重型猛兽，它们的体重惊人，步伐沉重而充满震撼力。 跟在后面的分为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由重型魔兽组成的兽类队伍，以及跟在它们旁边的暗夜法师、暗夜骑士等。他们虽然单体力量比不上那些魔兽，但是却拥有一些驭兽的本领。在他们旁边行进的魔兽们大多是被从小豢养起来的，所以才不会像魔域森林中那些魔兽那么难以管理。 再后面，就是数量庞大的死灵军团，以及佩戴着简单护甲的骷髅大军。死灵军团行动缓慢，有一些高大的食尸鬼和食人魔打头，可怖的外表会让许多中立种族感到恐惧，但是实际上他们最大的本领并不是吓人。 虽然没有护甲，但是这些家伙常年在地狱深渊中锤炼出的身体结实异常，哪怕被刺穿，也不会因此而丧失战斗力。而且，这些行动相对缓慢的可怖家伙力气大得惊人，喜欢食肉。一旦被它们捉住，就只有被分食殆尽的下场。 骷髅则和死灵相反。它们的骨架轻飘而且脆弱，走起路来“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如果风稍微大一些的话，这些家伙甚至无法前进。脆弱的身体尽管有破烂的皮质或藤制护甲来保护，实际上却并不能产生多大的作用。若是遇到某个护甲异常强悍的敌人，骷髅士兵一刀砍下去，敌人毫发未伤，自己却有可能被震断手臂。 小恶魔们不断游走于暗夜军团的各处。它们体型不大，身体轻盈，擅长偷袭。几只小恶魔围攻一人，几秒钟就可以将人全身的筋骨咬断。 而在暗夜军团的上方，还有一些完全没有任何形体的恶灵。平时它们不声不响，只是以微弱的光芒宣告着存在。然而一旦敌方有了死伤，而且大脑没有被破坏掉，这些恶灵可以立刻上去进行夺舍，同样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样一支立体军团进行作战，其破坏力可想而知。在它们行进的这一路上，大部分的建筑都变成了焦土和瓦砾，人畜尽死伤，确实不愧暗夜种族的称号。 “见鬼。参谋官，为什么这么大的一支队伍闯进来，我们的情报却一片空白？”波萨多几乎咆哮着看向了旁边的狗头人参谋，眼中泛出浓重的血红色。 狗头人被吓得不停，站在那里低头不语。他也搞不清为什么情报官对这件事提前没有任何的报告。 事实上，这支队伍完全是突然出现在安大列城附近的。在没有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战争的两年中，为了消耗暗夜军团那些多余的精力，驻扎在安大列城附近的混沌领主偷偷将通往地下深渊的通道打了好几个，而且上面进行了非常细致的伪装，光明种族中非传奇级以上的高手很难找到这些通道的入口。 无论是上次暗夜军团在安大列附近突然消失，还是这次的突然出现，都是借助这些通道进行的快速输送。就算波萨多将军的情报网再细密，等到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早已经晚了。 波萨多漂亮的胡须微微颤抖，先是看了看已经从不远处露出头来的魔兽们，又看向身旁一脸颓丧表情的狗头人参谋，突然怒从心头起，一把拉出身旁骑士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狗头人的脖子挥下去。 “噗！” 鲜血从中喷涌而出。狗头人的头颅滚落在地，过了两秒钟之后，身体才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当拔出剑的那一刹那，波萨多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或许之前他也曾经历过失败，但是这次的失败却是代表着永久。 在他呆立在那里的时候，暗夜军团打头阵的魔兽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着战熊骑兵团外围的那些家伙们扑了过去。在出发之前，这些魔兽只被喂了八成饱，走了这么长的路之后肚子里面的食物只剩下了五成，现在正需要眼前这些人来填饱肚子。 “野蛮人掩护，我们现在要退到后面去！” 说出这种没有义气的话的是黑袍小队的神术师和暗夜法师们。之所以他们会心安理得地说出这些话，是因为施放大型法术和神术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才可以。而现在后方变成了前线，这些家伙只能够朝队伍里面退缩。 不过也有一些专修塑能系法术的高等法师不受这种限制，心念一动之间，就能够施放出巨大的火球或是魔法飞弹类的远程攻击性武器。 可是在他们对面的队伍里面，拥有很高水平的暗夜法师同样不少。所以有的时候，没等动一下心念，暗夜军团中已经有好几颗大火球飞过来了。 “轰轰轰！” 保守怕死者早已经使用各自的力量开启了护盾，才得以在暗夜军团第一波猛烈攻击中活下来。可是由冲击带来的力量消耗也使护盾迅速缩小变薄，再也无法承受接下来的攻击。 而后，冲上来的魔兽们大爪子一挥，终结了身底下战士的性命。小恶魔也纷纷涌上前来，来回撕扯那些失去护盾保护着的身体。 暗夜军团和战熊骑兵团交战之处，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出现了血肉横飞的场面。原本对巴里亚公爵处于包围之势的战熊骑兵团，立刻处于一种腹背受敌的不利态势。战力还剩多少不说，军心已经大大动摇。 “停，我投降，我投——啊！” “暗夜种族不打暗夜种族。我是暗夜大法师，加入到这个狗熊骑兵团是被逼的！” 这些在恐惧中胡乱叫喊的人反而更加引起了敌人的注意，除了可以死得更快一些外，并没有为他们带来任何的好处。暗夜军团已经陷入到一场杀戮狂欢之中，所有的暗夜种族都努力地朝前涌动，盼望着杀掉几个人填补内心的空虚寂寞。 波萨多公爵眼看着自己精心培养出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倒下的又在幽灵的控制下站起来，挥刀将当初的战友们砍死，他感觉自己如同掉入了万丈深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一百零六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在波萨多将军周围那由诸多高级护卫的斗气力量结成的护罩上，接连不断地亮起各种颜色的光团。这些光团是由暗夜法师们发出的塑能系法术撞击到护罩上形成的，每次撞击都会让斗气护罩的力量弱上一些。 间或有某个力量不济的护卫被击飞，周围马上会有人填补这个空缺。虽然护卫们极力维持着护罩的完整性，但是最后的失败是必然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刚刚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巴里亚公爵这时候却觉得神清气爽，站在公爵身边的那些护卫们也长长吁了一口气，知道死神已经渐渐离自己远去，朝着敌方阵营过去了。 山水轮流转。巴里亚公爵经历了这惊魂半小时之后，眼下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和气场。他定定地看向波萨多，就像屠夫看着吊在树上的羔羊。 “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你以这样的方式打败。”波萨多凄然一笑，脸上不断有爆炸导致的光影闪过。在自身斗气力量的输送下，尽管离巴里亚公爵很远，这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到了对方的耳朵里面。 但他却心有不甘，恨恨地说道：“就算你赢得了这场战争，菲尼尔公国的贵族体系同样会面临一次全新的洗牌。公然违反半月联盟的禁令，勾结暗夜种族，这样的罪名足以让你和埃菲那个老东西一同被绞死示众。” “勾结暗夜种族？”巴里亚公爵的表情似乎显得很诧异，“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将军，光凭污蔑高等贵族这点，我就可以代表埃菲大公处决你。安大列的民众们眼睛可是再明亮不过，他们只看到了我率领军队消灭了勾结暗夜种族的你，并且将所有暗夜种族赶出了安大列。” 波萨多将军的脸上充满了阴冷和恶毒。他知道巴里亚公爵的话是真的，历史向来为胜利者书写，这些被重新书写的历史又会反过来影响舆论，让一切都向着当权者希望的那样进行下去。至于那些不愿意被当权者灌输的思想洗脑的人，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凭巴里亚公爵的手段和地位，想要歪曲安大列城发生的这些事情并不是难事。甚至想象得出，为了让公国上下统一口径，把所有的过错都转移到自己这边来，巴里亚很可能会使用某些“特殊手段”。 “轰、轰——咔！” 随着一声非常清脆的碎裂声，波萨多将军身边由几十个护卫的斗气凝结而成的护罩如同鸡蛋壳一样崩散开。护卫们大多因此震得吐血，而剩下的那部分则试图拔出长剑来抵抗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暗夜生物们。 但是毕竟因为斗气耗尽的缘故，护卫们不再有足够的力量去抵挡敌人的进攻，很快便被完全淹没了。 “嗷！” 在这样混乱的情境下，突然响起一声异常凶暴的吼叫。如果说刚刚雷神鸟放出的闪电足以震破所有人的耳膜，那么现在这声吼叫则足以震动在场所有生物的心灵。 与此同时，一柱非常耀眼的蓝光从天空中亮起来，刺激着在场所有生物的眼睛。蓝光像是拥有生命一般，丝丝团团地朝地上飘下来，朝四周不断扩散。 这是皮杰心灵信标“荣耀之心”发出的幻象。可以作为身份标识的“心灵信标”，里面蕴含的能量可以展示出其拥有者所具有的身份地位和力量。凯尔在和各地的暗夜种族交涉过程中，使用的都是皮杰的名号，因此所有暗夜种族都把皮杰当作是尊贵的存在，看到荣耀之心自然会感到无比敬畏。 手提长剑的波萨多正准备和身边最后几名护卫进行最后的拼死抵抗，突然发现原本已经和他们近在咫尺的暗夜种族们突然朝后退去。 在这种情况下，波萨多还以为事情又有了什么转机，不料一个愣神的功夫，许多荆棘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窜出来，并且迅速地将他们的手臂和腿缠绕其中。 直到这时候，巴里亚公爵才终于朝周围的护卫们挥了挥手。百十名护卫纷纷将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的斗气收回，慢慢走到了波萨多的跟前。 “将军，很抱歉这次命运之神没有照顾你。”老巴里亚公爵看着眼前这个被藤蔓牢牢束缚住手脚的公国侯爵，露出一种很同情的神情，“想想我们在早晨的时候还共同为埃菲大公出谋划策，到了晚上却变成了眼前这番场景。虽然我很同情您的遭遇，将军，但是你不得不为自己处心积虑做出的这些事情付出代价。” 波萨多只是瞪着眼睛看向对方，不发一语。 巴里亚公爵先是看了看周围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又看向漆黑的天空，在头脑中思索着该把这些人怎么办才好。 “是不是要把他们关到治安管理所的地牢里面去？”戴维森低声问道，“那里很安全，我们可以等埃菲大公来仔细地审问他。” 巴里亚公爵没说话，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朝身旁的护卫们挥挥手道：“把他们几个都杀了吧。” 几名护卫应了一声，拔出长剑，在波萨多和战熊骑兵团最后几名战士们愕然的眼神中，快速地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巴里亚公爵没有回头看这一幕。本来杀掉自己的敌人应该是让人感到非常痛快的一件事，但此时老公爵的心中有太多东西搅成一团，仿佛有阴翳蒙在上面，让他大不痛快。 这次的胜利完全可以说是运气。如果不是在最后的关头碰到这样愿意和自己达成交易的暗夜种族，恐怕现在当众被斩杀的就是他自己了。 老公爵一直都相信一件事情，那便是人这一生的运气总数是不会改变的，使用一次就少了一次。这次他凭着运气保住了性命，下次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恐怕就没这么运气好了，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未雨绸缪，当机立断。 除了这些长远的打算，摆在他眼前的这个烂摊子也着实不怎么好收拾。请神容易送神难，面对旁边这些忙着“吧唧吧唧”啃食尸体的暗夜生物们，老公爵感到恐惧而且头大。 第一百零七章 新的条件 在巴里亚公爵一众人灰头土脸地站在那里时，周围那些已经暗夜生物们正陷入一场巨大的狂欢派对中。 对它们来说，无论是活着的生物还是死去的躯体，都是上好的食物或者玩具。幽灵们进入到死人的躯体中夺舍，双眼翻白在街上散步；食尸鬼们用尖利的獠牙咬开死人的脑壳，脑浆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小恶魔们在将它们袭击的人大卸八块之后，嘴角流着涎水，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巴里亚公爵的那些护卫们。但是它们却不敢上前，因为尽管这些小恶魔调皮而嗜血，但是却有一些智力，知道刚刚荣耀之心发出的光芒意味着停战。若是不听指挥，必会遭到惩罚。 只有那些没有意识且喜欢攻击的魔兽们最不好管理。好在能够加入到暗夜军团中的魔兽们都是经过驯化的，跟在它们后面的法师们都有一定的驯兽本领。只要吐出几个音节，又或者轻轻释放出一个精神类的魔法，就足以控制这些身形极其壮硕的家伙们。 巴里亚公爵先是让旁边的护卫长清点一下人数，将没有受伤或只受了轻伤的己方战士们聚集在一起，然后又命令几名侥幸逃脱一死的传令官们去查找埃菲大公的下落。 “大人，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要离开这里，恐怕就难以活命了。” 一名传令官声音颤抖地说道，随即看了看周围那些让人胆寒的暗夜生物们。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些暗夜生物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暗夜军团的大部分力量都在治安管理所外面。那些震天动地的哭喊声，以及不时传来的某种大型生物的狂啸，足以说明外面情况的恐怖程度。 公爵大人此时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安妮：“我想现在你们的暗夜军团可以离开了。放心，我承诺给你的一定可以办到。如果暗夜种族仅仅是在城中活动而不惹事的话，我们会尽最大能力保护它们的周全。” 不得不说，这个承诺和巴里亚公爵之前在慌乱中给安妮的承诺相比缩了水。不过小妮子不打算借着现在暗夜大军在安大列城内横行无阻的机会，来逼迫巴里亚公爵为暗夜种族提供完全的“犯了事儿豁免权”。因为安妮此次是要和巴里亚公爵谈合作，而不是谈侵略。 “好，暗夜军团将会很快撤离安大列。” 安妮表现出了与普通女人完全不同的爽快。不过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她却已经和身下的皮杰做了沟通，并且得到了大狗的赞同。 不过小妮子在巴里亚公爵刚要转头的一刹那，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过圣堂那边的事情好像还没有完。波萨多将军扑了个空，进入圣堂后发现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那个老圣骑士赫伯特和其它圣职人员们不知道偷偷藏到了哪里，没准现在正准备着发动反击呢。” 这话突然提醒了老公爵。他回过头来，表情有些迟疑地看向安妮：“你刚刚说，波萨多没有将圣堂那些人全部消灭？” “准确地说，除了那些一直守在圣堂外面傻乎乎地当炮灰的圣骑士侍从们以外，那些高级圣骑士和牧师们都非常幸运地逃走了。”安妮微微笑道，“我猜，这些圣职人员一定是偷偷跟我们暗夜种族学了挖地道。” 老公爵此刻却无心和安妮开玩笑。本来以为解决了波萨多就已经天下太平，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烂摊子等着收拾。 可是如果圣堂那些人真的打回来，眼下安大列附近只有常规性军队，大多只能靠着体能打拼，拥有斗气的战士少得可怜，所以想要取得胜利也不是一件易事。 看着公爵一脸纠结的模样，恶狗悄悄在下面用身子拱了拱安妮修长的小腿。后者会意，适时地提出建议道：“如果大人对眼下菲尼尔公国的局势感到担忧，我建议暗夜军团可以暂时驻扎在安大列城的附近，以便出现危险的时候可以随时增援。公爵大人完全可以放心，如果公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我们是不会出现的。” 巴里亚公爵以一种极其怪异的眼光看向站在自己身旁这个年轻女人，打心眼里暗暗感叹这女人的心思细密，简直就是天生的阴谋家。毫无疑问，允许暗夜军团在安大列附近活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相当于让他人睡在了自己的卧榻之侧。 但是现在公国确实需要这样一种平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眼下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为了公国的安全着想，我允许你们暗夜种族在安大列附近进行活动。但是暗夜军团的行踪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只能够在地下深渊进行活动。” 安妮欣然接受了巴里亚公爵所说的这些。 这位公爵大人并不能够完全意识到，自己所做的这些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在安大列城的周围几十里范围内，有一道非常坚固的壁垒通往地下深渊。这道带有极强圣光力量的防御装置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尽管并没有光明种族对其进行加持，但是圣光力量却源源不断地在上面产生，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 暗夜种族只有使用非常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勉强在上面打开一个个通道。比如上次将圣光裁判所中的那些家伙们带走，就是通过打开小通道才得以成功。 但是这些通道在一段时间之后却又会自动闭合，修复如初。所以尽管暗夜种族在地下深渊中开辟了四通八达的通道，但是在这层壁垒前却无能为力。 然而，如果能够将暗夜军团安插到这层圣光护壁的内部，对安大列内的光明种族威胁性可就大多了。一旦有紧急情况，暗夜军团可以在最快的速度从地下深渊中冒出来，省去了行进的时间。而且在出现之前，敌人甚至都感觉不到这支队伍的存在，完全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一百零八章 各怀鬼胎 在得到巴里亚公爵肯定的答复之后，暗夜种族的各个小队开始陆续朝安大列城外退去。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期间有一些不开眼的人从自家房子里面露出头来当看客，血溅当场。 带领整个队伍的暗夜法师凯尔对手下这些暗夜种族的行为视若无睹。他不喜欢有太大好奇心的人，所以尽管安妮要求暗夜队伍在撤退地过程中不要再进行杀戮，他还是默许了手下的这种行为。暗夜种族嘛，喜欢杀人很正常。 治安管理所成为了巴里亚公爵的临时指挥中心，在暗夜种族全部撤离到城门外的同时，善后工作已经被有条不紊地布置了下去。 在巴里亚公爵身边的这些侥幸没死的人中，除了忠心耿耿地护卫和若干家眷以外，还有一些大小贵族。这些家伙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之后，意外地获得了公爵大人的重用。巴里亚公爵对他们允诺，一旦找到埃菲大公，一定会建议给他们加官进爵。 随后，联络官被源源不断地派出，那些被允诺加官进爵者也分散到了安大列各处进行工作。 在公国仅剩的这些高层人员中间，安妮一行人无疑显得比较另类。眼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是暗夜种族中地位很高的领导者，但却并没有以极度的热情去对待他们。相反的，所有人都对他们这些家伙敬而远之，显然对这些暗夜种族十分恐惧。 安妮几人倒是也并不客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皮杰则以一只普通狗的姿势趴在地上，冷眼打量着周围这些人的行动。 “大人，戴维森大人派出去营救埃菲大公的那些人尸体找到了，经过我们的检查，发现全军覆没。在瓦砾中并没有发现大公，生死未明。” 听到联络官传来的这个消息，巴里亚公爵的面色显得很不好。他看向守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大贵族们，声音沉重道：“埃菲大公这次恐怕凶多吉少。由于守卫力量准备不足，导致大公遭到这样的劫难，作为公爵的我对这件事有很大的责任。” 说完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巴里亚公爵非常自然地得到了其它贵族的宽慰。没有人傻到真的认为公爵这是在自我反思。恰恰相反，老谋深算的巴里亚公爵说出这一番话，无非是想借别人的口来证明，这事儿完全是一场意外罢了。 “公爵大人，发生这种事情不是您的错，谁也想不到波萨多竟然是这样一个恶毒的人。”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公爵大人能够抓住战机反败为胜，足以证明您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领导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暗夜种族，而是把所有的功绩都推到了巴里亚公爵的身上。 巴里亚公爵依然摆出沉痛的表情，似乎仍然认为此事自己有着很大的责任。然而他的心里却并不真的这样想，而是在热切地期盼着什么东西。 他眼睛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身旁的亲信。后者从这目光中隐约读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却没胆量把得到的这种信息说出来：巴里亚公爵想要取代埃菲大公，成为公国新的最高领导者。 这种事情从本人嘴里说出来当然不好，所以巴里亚只能寄希望于其它贵族。只要有一个人拥戴他做新一任大公，其它贵族很有可能就顺着这话说下去了。 可问题是，眼下并没有找到埃菲大公的尸体。如果大公再从哪个地方冒出来，到时候的局面可就复杂了。 就在这人犹豫的空当里面，治安长戴维森突然大声道：“埃菲大公可能还活着。” 所有人都诧异地回过头来。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皮杰这时候也“蹭”地一下惊醒过来，用它那晶亮的狗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骑士长。 戴维森走到众人跟前：“我派出了两个队伍去营救埃菲大公，除了被你们发现的全军覆没的那队以外，还有由我的几名贴身护卫秘密组成的小队。这几个人都有各自的本领，其中一个擅长易容，一个擅长侦查和伪装，剩下两个防卫能力和攻击力都很强。我觉得有他们在，埃菲大公很可能幸免于难。” 恶狗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将自己给戴维森的行为下的结论通过精神连结传递到了安妮那里：“这个笨蛋！” 在场所有人都默然无语。巴里亚公爵的表情仿佛比刚才还要凝重，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从门口传来异常清晰的跑动声。 “埃菲大公没事，埃菲大公来了！” 一名传令官气喘吁吁地从门口跑进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面微妙的气氛，只是忙不迭地报告着：“公爵大人，埃菲大公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已经到了治安管理所的门口。” 巴里亚公爵突然觉得心里面有东西搅成了一团，眯着眼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戴维森，然后看向周围的贵族，最后看了看传令官。 下一秒，这位公爵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遇到了这世上最为开心的一件事。 “大公没事？哈哈哈，看来波萨多那个野心家的阴谋完全没有产生作用。诸位，赶快和我出门去迎接大公吧。” 然后，巴里亚公爵率先迈开腿，跟随着传令官大踏步地朝门口走去。在公爵转过头的那一刹那，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多么难看。其它贵族互相看了一眼，也尾随着走了出去。 “我们也出去看看吧。”安妮道，“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好戏看。” “好戏？”脑子时好时坏的水缸少女爱丽丝这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难道巴里亚公爵要和埃菲大公打起来？” 安妮笑笑：“恐怕不止打起来那么简单。这两个老家伙现在可是死对头。”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波尔斯此时的表情显得十分迷惑，显然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和戴维森在两个位面上是互相投影的关系。治安长戴维森都不了解自己父亲究竟有什么样的心思，波尔斯当然也无法明白。 第一百零九章 更大的交易 一个老头和四名家仆模样的人站在治安管理所的门口。巴里亚公爵在众贵族的前头，第一个迎上前去。 可是当他看清楚了这位自称埃菲大公的人模样时，又不禁感到惊奇而诧异。不得不说，这位会易容的家伙倒是很有些本事，竟然将埃菲大公的模样弄得面目全非，乍一看上去和普通富人家里的老爷无异。 但是从他递给传令官的印信来看，这确实是埃菲大公无疑。 “陛下，您今天受惊了。”公爵大人对那老头颔首道。 谁料老头却立刻侧过身去，一边对巴里亚公爵鞠躬，一边惶恐道：“大人，这位才是大公陛下，我是治安长大人派去的护卫。” 巴里亚公爵满脸诧异而尴尬地看了看旁边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自己低眉顺眼看了半辈子的埃菲大公。不过当对方一开口说话，在场的所有人就都对此确信无疑了。 “今天的事情，是一次非常重大的失误。” 尽管模样改变了，但是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都是不会变化的。作为大公的派头在这“年轻人”身上丝毫不减，声音沉稳威严，辨识度极高。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虽然整件事情和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谁都知道埃菲大公心情不好的时候迁怒于人的本领了得，没准因为什么原因就会将几个贵族抓起来杀掉。 想起刚刚他们差点儿拥立巴里亚公爵为新的大公，这会儿心里面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遗憾。 贵族们一边慌乱地将埃菲大公迎进去，一边七嘴八舌地报告着所有的情况。刚刚还打算捧着公爵鞋子亲吻的家伙们，一转眼就重新成为了埃菲大公的忠实奴仆。 经过一番简单的清理之后，埃菲大公的外表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和其它人一样，一直都站在非常不起眼角落里的安妮一行人也对这种变化感到不可思议，小妮子甚至直接用精神连结给皮杰传递消息：“不知道能不能用这种方法把你变成人的模样。” 恶狗龇龇牙，没有答话。 “这次突发事件，让我们损失了最为精锐的军事力量，整个安大列几乎成为了一片废墟。而且我刚刚听说，圣堂的人竟然也逃跑了。如果那些家伙再回来，我们将会面临再一次威胁……” 埃菲大公的一番话中并没有指明这次事件该谁负责，同样也没有对平息这件事的巴里亚公爵提出任何表扬。这很符合上位者的特点，所说的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 “波萨多已经死了，但是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你们抓到了他的多少同党？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但是经过一番审讯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除了那个狗头人参谋以外，竟然没有其它人知道波萨多的这些阴谋，可见这家伙城府极深，而且非常自负，相信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的智慧就足以使政权颠覆。 而在对波萨多那些活下来的贴身护卫审讯后，一些早已经预示了今天这场叛乱的现象陆续被挖出。 早在一段时间之前，波萨多侯爵就已经采取了一些秘密措施，包括暗中派潜行者去公国其它军队中搞暗杀，让一些高级将领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暴毙；通过各种关系，绕过埃菲大公的监视网向一些大贵族表示出愿意结交的意思。 当爆料出在场某个侯爵的名字时，那位年逾半百的侯爵立刻像是装了弹簧一般跳出来，哆哆嗦嗦道：“大公陛下，波萨多确实曾经找过我，但是我却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啊！”说话间已经汗流浃背。 “我知道了。” 埃菲大公仅仅如此回应了一句，然后就说起了别的事情。那位侯爵大人尽管心中仍然充满恐惧，却也只好悻悻地站到一旁。 “我听说这次之所以能够打败波萨多率领的叛军，全都是因为一位小姐的功劳。” 埃菲大公开始左顾右盼起来，随即眼神定在安妮的身上。事实上，这位风.流成性的老家伙早就已经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模样标致的小姐了，只是在自己手底下这些贵族的面前不好做出什么表示。现在明目张胆地看过去，愈发觉得心里欢喜。 但是即便贵为大公，他都不得不改变平日里那种无所顾忌的作风。因为他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不仅仅是他和菲尼尔公国的恩人，而且还是一个暗夜种族的首领。 在陆上七国任意一国的记载里面，暗夜种族都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力量。而若是能够成为这种力量的首领，必定是一个手段极其狠辣的女人。因为这种忌惮，埃菲大公只能以普通的礼仪来对待眼前这个让他心生欢喜的女孩子。 “你是菲尼尔公国最为尊贵的客人。”埃菲大公微微俯身，看上去很绅士，但是等到这动作做完之后，眼神便又炽热地停在了安妮动人的脸上。 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大多数情况下仅仅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即便埃菲大公在自己手下这些贵族面前足具威严，但是本性终归不会骗人。安妮当然会对此有所察觉，但是眼下却只是对这种亵慢的眼神视而不见，甚至报以一个足够迷人的微笑。 “感谢大公陛下。” 声音足够柔和，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但是坐在地上的皮杰却突然觉得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因为这家伙总是能够从安妮那一贯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一些不怀好意的成分。 无论是埃菲大公还是安妮，乃至周围那些贵族，都非常默契地没有提到“暗夜种族”这个名词。菲尼尔公国的所有贵族都在努力地去抹掉这段历史，以防被半月联盟以叛乱罪名进行打击。 随后，埃菲大公招呼了几个贵族，包括刚刚那位被曝出和波萨多将军有联系的老侯爵进入到一间屋子里面进行单独谈话。 而这时候，安妮突然凑到了巴里亚公爵身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道：“公爵大人，您想不想做一笔更大的交易？” 第一百一十章 新的协议 一场叛乱，从傍晚时候开始，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满地的尸体。 叛军被秘密审问，然后被处死或关押。新被派驻到安大列城各处的治安管理者们一边忙着指挥众人自救，一边尝试着管控民众的议论。一份儿由埃菲大公口述的布告单很快就贴在了城内各处。 “……叛军首领波萨多勾结暗夜种族，先对安大列圣堂进行围攻，随即又进攻大公府。在整个过程中，公国军队拼死进行抵抗，最后成功使暗夜种族败退。敌首波萨多在混乱中身亡……”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被推到了死去的侯爵波萨多身上。埃菲大公甚至还假意邀请那些逃亡的圣职人员们重回安大列城，以表示自己和围攻暗夜种族这种事情毫无关系。 这种极其拙劣的谎言竟然很快产生了作用。平民们的头脑总是很容易被官方的说法控制，其中一部分甚至亲眼目睹巴里亚公爵和暗夜种族站在一起，但是现在却甘心相信布告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得不说，官方使用手段来“愚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而对那些思想很独立而且又不愿意说假话的家伙们，公国方面采取的措施倒也干净利落：轻者以传播谣言的罪名抓起来，重者则直接杀掉。在这种事情上，公国杀掉个把人简直是挠痒痒一般简单的事情。 埃菲大公在第二天清晨重新回到了大公府里面。偌大的大公府一切都已经清扫干净，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血腥的痕迹。但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里有上百人被杀死，鲜血一度将长几十米高数米的阶梯染成紫红色。 这一切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地恢复，不得不说和巴里亚公爵有效的调度有很大的关系。但是自从埃菲大公在叛乱平息后到了治安管理所开始，就没怎么和巴里亚公爵正式地说上两句话，至于表扬更是没有。 这样的冷淡态度让一些人暗自猜测，大公或许对巴里亚公爵有所防范，又或者是认为波萨多叛乱事件和公爵平日里监督不严有关。 当然也有一些非阴谋论者，觉得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只是因为两者关系太好，以至于根本不需要再有太多的表示。 然而，不管埃菲大公的真正目的如何，巴里亚公爵却已经准备采取行动了。在治安管理所的内院里，当安妮低声询问公爵大人是否需要一笔更大的交易时，公爵大人几乎未作迟疑地点了点头。 而这笔更大的交易，便是埃菲大公的性命，以及新一任大公的宝座。 至于具体该如何操作，巴里亚公爵并没有采用安妮说的“当场控制或杀掉埃菲大公”这种做法，而是选择了先观察一阵再说。之所以如此，并不是波尔多的前车之鉴使他变得优柔寡断起来，而是因为老公爵对自己的威信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怕这么做会引起贵族们群起而攻之。 眼下，安妮和恶狗皮杰正在治安管理所的内院里面，百无聊赖地讨论着巴里亚公爵的下一步计划。 “眼下整个安大列虽然有贵族们临时组建的治安管理机构维持秩序，但是经过这么一次打击，想要完全恢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只要有一小股力量介入，就有可能摧毁埃菲大公的统治。” 恶狗皮杰自顾进行了一番分析，又摇摇头道：“可惜巴里亚公爵的势力网并没有形成，所以不能贸然对埃菲大公采取措施。如果埃菲大公在当时能够晚出现几分钟的话，只要在场的贵族们说出愿意支持巴里亚公爵，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而现在，驻守在菲尼尔公国其它地方的军队已经在朝着安大列附近调动。他们到了这里之后，巴里亚公爵再想搞出些事情的话，就会变得更加麻烦。 不过安妮却对此不以为意。小妮子听完皮杰的一番分析之后，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漂亮手指一边道：“但是有些事情你可能并不知道。” 皮杰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埃菲大公的两个儿子死了，三个女儿也死了。他的妹妹，姐姐们也统统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妻子在昨夜的叛乱中幸存了下来，而大公的这位妻子刚好是巴里亚公爵的妹妹。” 皮杰明白了安妮的意思。也就是说，眼下和埃菲大公在亲缘关系上最近的人，出了他的妻子以外，竟然就是巴里亚公爵了。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埃菲大公制造出一种死法。只要大公的死看不出和巴里亚公爵有关系，那么最有资格继任大公位置的，也就只有公爵大人了。 这种思路很快得到了证实。仅仅在当天傍晚时分，大公府内就传出了埃菲大公暴亡的消息。 事后菲尼尔公国的布告中宣称，埃菲大公死亡是因为一个侍卫向他的饭食中投放了毒药，导致其身中剧毒。而据事后的调查发现，这名侍卫很可能与波萨多叛乱事件有关系。 尽管这种说法让许多人感到困惑，但是因为埃菲大公和侍卫都已经死亡，死无对证，也就只能同意这种说法。 在这之后，巴里亚公爵顺利地得到了大多数贵族的拥护。只有一部分驻守在其它地区地将领们坚称这是巴里亚公爵的阴谋，坚决不肯听从指挥。 于是，公爵和安妮的秘密交易在这种情况下产生了作用。暗夜种族以压倒性的优势，将那些不肯拥护服从巴里亚公爵的军队尽数消灭。暗夜法师们甚至使用“灵魂控制术”，将一部分俘虏的高等骑士层层改造，让他们变成暗夜骑士，为暗夜军团服务。 几天之后，巴里亚公爵在众人的拥戴下，非常高调地进入到了大公府中，开始了他作为巴里亚大公的岁月。 而他上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呼吁逃亡在外的圣职人员们重新返回安大列，并且承诺新的政府将会给予他们严格的保护，前提是圣堂要签订一份新的协议。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青出于蓝 从表面上看，巴里亚大公颇有一种过河拆桥的意思，因为刚刚成为大公的他似乎背弃了之前和安妮的秘密协议，甚至还有一种让两大种族互相牵制的意思。 不过安妮却并不怎么担心。因为新大公准备和圣堂签订的秘密协议内容已经给安妮看过了，里面的条条款款很明显对暗夜种族有利。 “在多种族混居的公国境内，治安管理部门对任何种族、任何阵营的生物都应该一视同仁，保证所有遵守法律者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为了避免因光明、暗夜两大阵营的争端导致灾难，公国秉承一贯的中立态度，不支持两大阵营中任何一方。同时，公国内不允许两大阵营发生带有破坏性的冲突，违反者将按照公国法律进行严惩……” “公国政府允许圣堂拥有自己的圣骑士队伍，但是数量必须有所控制，不得多于公国军队数量的四分之一……” 乍一看上去，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条款是因为巴里亚大公被这场叛乱给吓得不轻，以至于想要消除掉所有威胁自己统治的因素。谁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大公和暗夜种族之间协定的一部分。 …… 恶狗皮杰感到非常满足。 一场本来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的叛乱，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收割系统给出任务的工具。虽然表面上看去这家伙似乎并没怎么出手，但实际上皮杰直接或间接地干掉了许多战熊骑士团的成员，这也为他赢得了许多技能点数。 或许爱丽丝永远不会知道，她那些本来看上去已经射偏了的箭矢怎么会正中敌人的眉心；巴里亚大公的护卫们也不会明白那些忙着攻击他们斗气护盾的野蛮人为什么无端七孔流血死去。 最重要的一点，暗夜军团对进入安大列城时机的准确把握，以及对付战熊骑兵团的战术都是皮杰想出来后，然后再告知给凯尔的。那些看似很随意很野蛮的进攻方式，实际上表现出皮杰对双方特点的深入了解。 “恭喜你完成任务‘借刀杀人’‘千人斩’‘人肉烧烤大餐’……” 皮杰拨弄着自己的狗爪子，转头看向坐在豪华皮质沙发上的安妮等人，嘴巴里面“嗷”地低吼了一声，随即也跳了上去。 在叛乱平息之后，安妮一行人就被巴里亚大公安排住在了这座单独的房子里面。这里离治安管理所仅仅隔了一条街，平日里经常会有治安官在附近出没，不知道究竟是在保护治安管理所，还是在暗中监视他们。 不过不管怎么说，房间内的配置简直是豪华到了极致。皮质的沙发和座椅，实木地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打开窗子，可以看到半个安大列的景色。皮杰现在才明白，虽然中立种族制造出的东西既没有魔力又没有神术的加持，却是最会享受的。 可是皮杰才刚刚趴卧到沙发上面，安妮突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我们是时候离开菲尼尔公国了。” 正在大吃着桌子上那些奇珍异果的爱丽丝兀地瞪大了双眼，使劲儿咽下一口食物，惊诧道：“安妮，为什么要离开啊！我们现在可是这里的老大，就连那个什么大公都不敢惹我们。而且这里的圣职人员都逃跑了，整个城市都没有多少圣光力量。相比别的地方，这里最适合我减肥了。” 爱丽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明明是一个光明种族。这些天来，水缸少女已经不再进行祷告了，说话也一改之前那种方式，显得“暗黑化”了不少。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种说法确实很有道理。 不过也正因为她不再吸收到圣光的力量，“圣光代谢不良”的症状有了很大的改善，竟然日渐瘦了下去。 面对爱丽丝的疑问，安妮解释道：“现在菲尼尔公国已经没有多大开发的余地了。我们既不能贸然地从中立种族的手中夺取政权，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再取得更大的权益。眼下这种情况就是最为稳妥的。至于那些并不会影响大局的工作，交给驻扎在这里的暗夜军团首领去办就可以了。” 堕天使姐姐说完，很自然地看向了皮杰。在她眼里，也就这只狗的思路还算比较有价值。 可是皮杰却提出了和她完全相反的意见。在恶狗的眼里，就算可以不去管那些流亡圣职人员接下来的行动，也不用去管巴里亚公爵和圣堂、菲尼尔公国和半月联盟之间的博弈，但有一些东西却是永远不能小觑的。 “你难道忘了光明种族的手中还有那种神器碎片么？”皮杰用精神连结对安妮道，“现在那些碎片下落不明，我们必须要把它们找到。” 安妮精神一震。对了，竟然差点儿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掉。 作为半神堕天使的她，无论对任何的宝物都能够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力量。而那种红色的所谓神器碎片，内里流动的力量诡异莫名，绝不是简单的物件。既然能够担得起“神器”这个称呼，可见其威力起码已经近神了。 对安妮他们来说，这样大的威胁不能不加以防范。如果圣堂真的集齐了所有的碎片并且合成了一种具有毁天灭地能量的武器，到时候又将是一场血战。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神器碎片在哪里，甚至根本不知道在谁的身上。” 皮杰却伸出舌头，露出一种哈士奇特有的诡异微笑。 “我们确实不知道，不过那些圣职人员一定知道。神器碎片无非在两个地方，要么在哈维主教身上，要么就在圣骑士赫伯特那里。相信哈维主教已经在半月联盟那里听到发生在安大列的这些事了。若是老家伙肯回到安大列，我们自然会知道碎片在哪里。” 小妮子揉揉脑袋：“没想到当一个首领还真是累啊。可惜你现在是狗不是人，要不然的话我倒是真想把这个位置还给你。” 听到安妮这么说，皮杰突然产生了一种挫败感。实话实说，其实他当初只想简单教这小妮子几招能唬住人的东西，至于站在后面出谋划策的还应该是他皮杰大人才对。 可是现在皮杰却发现，自己能够显示出谋略比安妮高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权衡 半月联盟下辖数个公国、大公国和王国，但是实际上这些组成部分都享有一定的自主权利，联盟一般情况下不进行过多的干涉。 但是这也不代表半月联盟只是一个空架子。在联盟直辖的方圆数千里土地上，几乎有三分之一被各种类型的军队占据着。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根据协议，由联盟方和圣堂方共同管理的，所以里面既有光明种族又有中立种族，适应各种战斗需求。 当然，如何平衡两种不同势力的力量，也成为了上层博弈中的重要内容。 联盟执政官坎撒，被外界称为“披着开明外衣的独裁者”“不加冕帝王”，以其雄才伟略领导联盟几十年以来，平息的大小叛乱、打退的外族侵略不再少数，在陆上七国中逐渐开始享有赫赫威名。自打他上台以来，半月联盟的光明种族一直都处于完全服从的状态中。 两年前，在堕天使被消灭、暗夜种族全面败退之后，受暗夜军团影响最小的半月联盟趁着其他国家在新黎明之战后国力虚弱的空当，挥师向北扩张。在坎撒的眼里，这种扩张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获得新的领地，而且还为了让自己的队伍保持战斗力。他一直信奉着一种理念：要么主动侵略，要么被动挨打。 可惜这种带有极强攻击性的理念产生的效果却并不好。经过一年的战争，半月联盟仅仅取得了对几个小镇的控制权，随即便再难向前推进。为了避免因长期动用大量军队远征导致失去对成员国的控制，执政官坎撒听从近臣的劝告，召回了北方的军队，转而加强对成员国的控制。 这次，看到菲尼尔公国的紫衣主教哈维来求助，半月联盟执政官坎撒立即向联盟的红衣枢机主教作出了指示，让他派出联盟圣堂中一部分最为精锐的力量去菲尼尔公国，帮助公国的光明种族剿灭暗夜势力。 红衣主教对哈维则采用了这样一番说法：“想要完全剿灭一个地区的暗夜势力，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既然联盟方面答应帮忙，就一定会对整件事情负责到底。我们会派出最为精锐的力量来协助你们，一直到把威胁公国安全的所有暗夜势力消灭为止。” 然而联盟的光明力量还没有出发，发生在菲尼尔公国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里。 联盟方面最先得知的消息，是哈维主教被公国圣堂单方面宣布失去了权力，圣骑士赫伯特在众人拥护下成为了新一任主教。听到这个消息，联盟本打算马上派出去的援助队伍立刻改成了待命的状态。 而在短短一天时间过后，大量关于菲尼尔公国的新消息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联盟这里涌过来。公国方面以叛乱名义打算对圣堂进行围攻，波萨多侯爵叛乱，巴里亚公爵平叛…… 根据联盟的协议规定，任何成员国的政权遭受到颠覆的危险，最高领导者都有向联盟方面求助的权利。但这次事件，公国方面却以极快的速度自己搞定了，并未请求任何的援助。 最终一个问题摆在了联盟执政官坎撒的面前：眼下这种情况，联盟究竟应该支持哪一方。 是帮助正在联盟这边的哈维主教，还是刚刚被众人推举上来的圣骑士赫伯特，抑或刚刚经受过一场生死考验的公国政府？新老圣堂领导者自然不会站在一条战线上，而公国领导者又和境内的所有圣职人员关系产生了裂隙，联盟在这种复杂的关系中，为了保持住自己的权威，必须要站在一个合适的立场上。 但究竟怎么算合适，却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好在菲尼尔公国那边的局势变化迅速。平息叛乱后没多长时间，那位自主性很强、很少向联盟低头的埃菲大公就死掉了。新继任的巴里亚大公一方面宣布所有圣职人员无罪，另一方面第一时间向联盟这里送来了消息，显得比埃菲那个老家伙识时务多了。 因为这点，加上菲尼尔公国那边大局已定，联盟方面随即便承认了巴里亚大公的地位。公国特使代表新大公来联盟这边一商量，双方达成一致意见，继续支持哈维当他的紫衣主教。同时宣布，若是逃亡的圣职人员们愿意回到公国，可以保持他们之前在圣堂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一切都朝着双方期望的方向发展。 …… 几天之后，当哈维主教带着联盟允诺给他的两百名牧师和圣骑士回到安大列城的时候，看到的是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 作为公国首府，若是受到外族侵略，安大列将会成为最后陷落的地方；但这是高层政变，所以这里很不幸地成为了唯一一个遭受冲击的城市。 许多圣职人员匆匆忙忙地在大街小巷中穿行，不过这些多半是从其它城市过来的，怀着仁慈和博爱的精神来治疗伤者，为死难者祈祷。公国的治安管理队伍也不时从周围经过，维持着城内的治安稳定。 当主教大人的车队刚进入到安大列的时候，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过所有人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中间的主教，而是那些佩戴有联盟和圣堂双勋章的圣骑士们。毫无疑问，这些家伙是从联盟来到这里的。 而当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主教大人”的叫喊之后，虔诚的信徒们开始疯狂起来，一边眼含热泪地看向哈维主教，一边用右手在胸前不停地画出五星状。 之所以平民们一时之间会对自己的主教大人如此爱戴，不得不说和这次政变有很大的关系。在平民看来，哈维主教刚离开，安大列就被暗夜军团占领了，这很能说明暗夜种族对主教大人还是非常惧怕的。 哈维见到此情此景，立刻命令队伍停下来。他从马车上下来，满脸悲悯之色地将匍匐在他脚下的一名老人扶起，然后看向众人朗声道：“我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当暗夜来临的时候，我没能和大家站在这里。但是黑暗已经过去了，我作为安大列第一圣堂的主教……” 净化之光从主教大人的手中缓缓流出，众人仰面向上，仿佛这光能够抚平灾难造成的伤痛。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巨型石雕 在圣职人员们忙着帮助安大列平民恢复家园的时候，地下世界同样处于非常忙碌的状态中。 尽管悄悄驻扎在这附近的混沌领主年龄比皮杰的三世加起来都要大，但是因为安大列周围有圣光壁垒保护的缘故，一直没有机会开发这块繁华地下面的广阔空间。 而现在，在秘密协议的基础上，新大公允许他们驻扎在安大列附近。于是所有暗夜军队顺着郊外的一个通往地下深渊的缺口，疯狂地涌入了安大列城的下面，并且迅速构筑起了一个立体的地下空间。 对于那些没有什么头脑地骷髅们来说，这样的工作和到战场上去和暗夜种族们血拼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时间长了，稍微有点脑子的家伙们都会觉得十分无趣。 “我说，咱们好像又该吃东西了吧？” “我记得一小时之前，我们好像才刚刚吃掉一个人。是不是因为这些天吃的那些人太肥腻，搞得你脑子都不太清醒了？——臭家伙，不要离我这么近，小心我们吃了你。” 两个食人魔兄弟一边有气无力地搬动着脚下巨大的岩石，一边非常不客气地将凑到它们身边的食尸鬼给赶跑。尽管同样都是暗夜种族，但食人魔兄弟完全无法食尸鬼身上那种恶劣的气味：吃活人肉和死人肉的味道是很不一样的。 几只小恶魔从长长的通道中飞舞过来。这些小家伙们身体轻盈，看上去如同大蒜头一样的身体无论是悬浮在空中，还是来回飞动的时候，都会带动一股非常浓烈的黑气。所以有人说，论起邪恶气质来，小恶魔丝毫不输给任何大块头的暗夜种族。 当这些小家伙张开长着尖利牙齿的嘴巴发出刺耳的声音时，两个食人魔立刻就明白了这些小东西的意思。周围那些在食人魔带领下挖洞的骷髅们显然无法理解小恶魔的语言，只是凭借本能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这些小东西们来回飞舞。 “那家伙又来了……” 前面那个食人魔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从长长通道的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非常恐怖的吼叫。骷髅们破烂皮甲下的骨架全都不由自主地一震，传来非常明显的“哗啦啦”响声。 然后，伴随着一阵黑色的旋风，体型硕大的荣耀烈焰犬已经跑了进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种出场方式是皮杰和三头地狱犬塞伯拉斯学的，可惜皮杰的能量有限，就算速度再快也会露出身形，不像塞伯拉斯那样可以将身体完全隐藏。 骷髅们隐约记得这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大狗是自己上司中的一个，但是因为没有具体的指令，只是默默地朝这边看着。而两个食人魔和跟在他们后面的食尸鬼则有些忌惮地打量着皮杰，前者喉咙里面叽里咕噜响了一阵：“皮杰大人。” 而那食尸鬼的记忆力和智力一样糟糕，大概是因为平时看到过小魔犬们吃骨头，所以也从地上捡起一个不知道为何失去活动能力的骷髅的骨架，从上面折下来一小段胫骨扔到了皮杰面前。 他妈.的！ 要不是因为看着实在是太恶心，皮杰这会儿很想上去狠狠地从食尸鬼的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自从暗夜军团藏匿在安大列地下以来，皮杰一直都对这两个家伙十分关照，暗地里让人把被巴里亚大公判处死刑的囚犯们带到这里，给这两个食人魔当作食物。因为这些天处死的大多都是上层贵族，所以两个家伙倒是经常满嘴流油。 当然，这样的高级待遇也是为了双赢。皮杰不时会过来探望这两个家伙，顺便将他们身体中积攒的那些灵魂收走。 直到这时候，皮杰才终于知道，那些大腹便便的贵族们乍一看上去不学无术，实际上却都起码是白银级别，和普通平民的灵魂是完全不同的。 在有意无意完成了系统给出的许多刁钻任务之后，皮杰的技能点数蹭蹭地往上涨了许多，再加上不时会吸收掉一些品质高的灵魂，恶狗发现自己晋升到圣域级别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就在皮杰正暗自欣喜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非常剧烈的爆炸声。 “轰！” 灼热的气浪瞬间从外涌入，几乎瞬间便把一大片骷髅掀翻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刚刚挖掘出来的地下洞窟四壁开始出现小范围的坍塌，一些碎石纷纷滑落下来。 对这样的突发情况，皮杰感到震惊而且疑惑。凭借荣耀烈焰犬的火元素亲和力，这只大家伙不顾依然晃动不止的地面和不断涌过来的灼热气浪，飞快地朝外面跑去。 许多火元素魔兽受到这种热量的召唤，也纷纷朝着热量的来源窜去。一时间，结构复杂的多层地下结构中出现了很大的混乱。 然而，没等皮杰跑到出事地点，前方那些全身通红的魔兽们突然齐刷刷地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整个通道中的晃动开始渐渐消失，一些红色和黑色交织在一起的光芒在前方亮起来。 “嗷！” 恶狗吼了一嗓子，迫不及待地挤到了前面，却见安妮、凯尔等人都已经站在了那里。黑红交织的光芒是由凯尔的法杖发出的，对狂躁的魔兽有镇定作用。 可是皮杰感兴趣的东西却并不在此。这只恶狗半伸着舌头，眼睛的瞳孔骤然缩小，看向了前方那些异常宏伟的高大建筑。 准确地说来，那是一些矗立在地下空洞区的巨型石雕。从个头上看，这些石雕起码有几十米高，顶端嵌入岩石中，下端则被埋藏在红色的岩浆中。流动的岩浆并未能够将这些形态各异的石雕腐蚀掉，反而成为了衬托他们雄伟外表的装饰品。 恶狗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前面的一众暗夜法师。那些老家伙里面也不乏见多识广之流，但是此时的表情和皮杰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道这才是安大列附近那层壁垒真正要保护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祷词 石雕和周围那些岩浆里，隐约可见刚刚才落下的泥土。因为地下的环境潮湿，才没有造成尘土飞扬的局面。 从整体上看，眼前这些巨大的石雕摆放得杂乱无章，高低参差；形状上，多为棱柱或棱锥形，也有一部分打磨得比较光滑，呈不够精准的圆柱形。 石雕上面没有花纹，也没有任何可以称作是装饰品的东西。甚至连一些看上去代表人兽类的图画都是简笔而成，毫无美感可言，仿佛是小孩子的涂鸦。 可是让人惊讶的却是上面那些诡异的文字和符号，密密麻麻，每个柱子上面都被刻得满满的，间或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组合，以及某种看上去如同算式一样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皮杰在瓦尔基里学院时，除了会记下那些和魔法咒语有关的东西，对通用语的学习并不怎么上心，此时看到这些数量庞大的文字也条件反射般地感到一阵头大。但等他用狗眼仔细地看了看之后，发现这些文字符号根本就不是陆上七国的通用语，也并非暗夜种族使用的晦涩难懂的法咒。 暗夜军团的暗夜法师中，除了有凯尔那种平时行为放荡但实际很有头脑的家伙外，还有一部分能力并不怎么强但有一定真才实学者。一个身穿黑袍瘦如枯骨的老法师和安妮等人表示自己或许能够明白这些文字，在得到同意后，使用一个悬浮术来到了众多石雕的中间。 在老法师站在那里仔细地研究着那些文字时，皮杰和其他人则带着好奇的眼光看向了那些线条简单的图案。不得不说，雕刻师的审美很奇怪，花大力气把这么大块头的石块运到这里，并且分割成各种形状，却只在上面凿出了最简单的图形。 这些图形代表的意象，有一些皮杰勉强能够明白，比如那个呈“大”字状的东西，一看就是个人形。至于一个“大”在上，一个“大”在下……皮杰想，这些图形看似简单，内容还真是丰富啊！ 难道真的像是皮杰在很早之前听说过的那句话，“大道至简”么？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安妮用精神连结问。 恶狗伸了伸舌头：不知道。 老法师仔细看了好一阵，突然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一下石雕上面的文字。谁料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上面猛地释放出来，瞬间将老法师弹飞出去。 “圣光？”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这点小小的动作竟然像是开启了一个闸口一般。从老法师尝试触碰的位置开始，圣光开始源源不断地朝四面八方涌出。一时之间，所有石雕都被一种乳白色地光芒包裹起来，上面那些图案和文字闪现出耀眼的颜色，随即变成恐怖的力量，朝不远处的暗夜种族们涌过来。 “嗡！” 前排的暗夜法师们早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太妙，在圣光大规模出现之前就已经合力结出了一个攻击性的法阵。谁知道这个由暗夜法师们共同颂咒、共同施法结出的法阵，在触碰到圣光力量的一瞬间就被毫不留情地击了个粉碎。 然后，在安妮和皮杰的眼前，所有的暗夜法师们以及那些聚集在附近的魔兽，像是被飓风袭击了一般，瞬间从洞口的位置被推了出去，无一幸免，直到几十米外才落到地上。 魔兽们“吱吱呀呀”地叫成了一团，一些倒霉的在落地时被压在了下面，变成了可怜的肉饼。暗夜法师们因为有悬浮术外加物理性护盾，倒是没怎么受到伤害。可是平白无故地被击飞这么远，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飞到远处的凯尔显然也有些气急败坏。他的手杖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从手中脱落，洞穿了一只无辜小恶魔的脑袋。 石雕的旁边，只剩下安妮和皮杰两个家伙，对眼前的情景感到莫名其妙。他们互相看看对方，见从石雕上溢出来的光芒在经过他们的身体时，在体表形成了一层像是保护膜的东西。正因为这东西的存在，他们才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击飞。 恶狗猜测，十有八九是因为这股圣光力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所以才会进行保护。 这也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恶狗马上转头对安妮道：“这些石雕是光明种族的东西。如果想要了解上面的内容，或许我们应该把马格和洛甫那两个家伙给找来。” 两个圣骑士并不在安大列城下面的空间中，而是仍被关押在原来那地方。等到把它们带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在这过程中，皮杰等人已经确认石雕上的是神术祷词中使用的文字。不过唯一认识这种文字的老暗夜法师却只是懂得一些皮毛而已，毕竟暗夜种族不可能去深入地研究神术祷词，否则可能会对自身能量造成损伤。 当马格和洛甫两人来到这里时，见到眼前的这种壮观景象同样先是一惊。凯尔示意他们去看看上面究竟有什么样的内容。 两兄弟借用悬浮神术在各种柱子周围绕来绕去，偶尔也会用手扒在上面看看。和那老暗夜法师的结果不同，凯尔和洛甫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见上面附着的力量是识人的。 皮杰并没有指望着他们能够看出多少东西来。根据恶狗的猜测，既然能够让石雕产生那么大的能量，设置这些东西的家伙必定极其不凡。如果是法咒的话，一定是极其复杂和晦涩的，普通光明种族未必能够理解。 但是出乎皮杰的意料。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两兄弟就非常肯定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其实那上面写的东西也没什么神奇的，无非是《创世纪》《安魂书》这类非常普通的祷词，内容就是创世神创世的过程，以及光明之神是怎样将暗夜种族打入到地下深渊的……” 说到这里，他们突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不由闭上了嘴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封印 对光明种族这些东西，暗夜种族们所了解得并不多。但是听马格和洛甫的意思，众人大概明白了，这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光明种族们用来彰显自己功绩的。 所谓的“创世纪”，叙述了神创造世界的过程，夹杂着一些赞美诗和祷词。在这些记述里面，暗夜种族根本就不是创世神创造的，而是光明系的生物堕化而成——这样的记述显然和暗夜种族的不符。 至于“安魂书”则分为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和驱魔有关的神术和祈祷词，另一部分记述了光暗两大阵营最为古老的一场斗争。在那场斗争里面，暗夜种族最终失败，所以才被赶到了地下深渊。 同样的，“安魂书”所记载的内容在暗夜种族这里也有不同的解释。在这些失败者的后裔们看来，要不是当初暗夜阵营非常不幸地失败了，现在受到众人崇拜的可不应该是这些赞美圣光的家伙们。甚至阿特兰提斯很有可能正在崇拜着另外一套道德标准。 “这些文字应该是很久之前刻上去的，至少距现在有六七百年。”马格悬浮在半空中，一边仔细查看着石雕上面的纹路，一边非常肯定道，“你们这次算是找对人了。如果换作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圣骑士，十有八九认不出这些内容。不过我们受过高等圣骑士训练，所以能看明白这些用古老神咒雕刻出的内容。”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安妮问。 马格看了看旁边的洛甫，示意后者作出解释。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祈祷词可以用来吸收圣光力量，驱魔神术是用来对付暗夜种族的，至于那些记述的东西，对内我们用来激励光明种族，对外则可以用来吹牛。” 马格听他说完，又指着旁边那些看上去很幼稚的图案：“这些图表达的内容也很简单，无非是创世造物过程而已。这些动物都是按照顺序排列的，刚好和造物顺序相吻合。” 随后，两个黄金级的圣骑士非常郑重地将得到的结论告诉了众人：这些文字和图案都没啥特别的，或许只是几百年前那些光明种族老前辈们闲来无事用来记载两种典籍使用的一种方法而已。 然而皮杰却不那么想。这些石雕上面既然具有这么强大的圣光力量，就证明绝非只是作为文字和图形载体存在的。他看看安妮，见小妮子也显得对这种说法将信将疑。 “他们会不会是在说谎？” “有可能。这两个家伙虽然表面上表示会和我们合作，但实际想的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不过安妮仍然装作相信了他们的话，命令聚集到周围的那些暗夜生物们回到各自的地方去。石雕上的圣光力量被激发后，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在消散着。为了避免出什么岔子，安妮命令一队骷髅守候在了坍塌部位的几十米范围外，避免其他人靠近。 等到将两个圣骑士兄弟打发走，安妮立刻把凯尔叫了过来：“你去抓一些平民回来，让他们建造一些可以让人在石雕间来回走动的悬桥。再找几个受过教育的平民，把石雕上的文字和图案原封不动地抄下来。” 凯尔应声而去。 皮杰此时贪婪地享受着那些从石雕上倾泻下来的圣光力量。他的这一举动让那些见多识广的暗夜法师们诧异且心惊，因为即便是对普通圣光的感觉并不强烈的他们在面对这种力量时，仍然会受到巨大的伤害，可是全身黑雾腾腾的荣耀烈焰犬不仅没有受到伤害，而且能够吸收，实在神奇。 同样对圣光无感的安妮也站到了皮杰的身旁，看向眼前这些造型各异的石柱，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恶狗低吼了一声。 实际上他早就已经通过四肢感受到了地下传来的一种轻微的震动，但是却并没想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因为恶狗已经发觉出来，这震动不是来自别的地方，而是从那些石雕的下方传来的。 下面有东西。 皮杰和安妮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在精神连结中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和对方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不会有光明种族傻到用圣光将自己禁锢在下面，所有这些附着在石雕上面的圣光，其作用只可能有一个，那便是用来禁锢暗夜种族。而石雕下面那个蠢蠢欲动的家伙，自然就是被禁锢的对象了。 想到这里，皮杰突然感到一阵兴奋。要以这样强大的圣光力量进行封印，必然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家伙。若是想办法释放出来，用来对付光明种族，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但是一切都只是恶狗的猜测而已。下面究竟封印着什么东西，在真正解封之前很难得知。如果真的是一个光明种族的大能因为什么特殊原因自我封印于此（就像三头地狱犬塞伯拉斯那样），贸然释放将会给自己带来可怕的灾难。 而且，即便下面那家伙真的是暗夜种族，经过这几百年的禁锢，会不会因为怨念太重而变得充满攻击性？最重要的是，它到底是有思想有智慧的暗夜生物，还是那种只会依靠本能进行杀戮的魔兽？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造成的灾难就不仅仅是对光明种族的了。 可皮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安妮之后，后者轻轻摇摇头。在小妮子看来，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因为阿特兰提斯目前不可能有到达神域级别的存在。安妮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强行破开地下的封印，势必会引起地表的剧烈震动，暗夜种族在安大列地下的秘密也就被发现了。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件事情办成，乍一看起来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小妮子却看向了身下的恶狗，她知道这个办事从来没有底线的家伙想出来的方法总是会让人眼前一亮。 皮杰摇摇尾巴，想也没想道：“先弄清楚石雕上的那些究竟是什么再说。”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张面孔 爱丽丝最近有些闷闷不乐。 前些天因为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在安大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上，水缸少女只是偶尔才会提起和塞姆一起失踪的贝蒂。但随着局势的日渐稳定，对蠢猫的想念和担心开始逐渐发酵，爱丽丝渐渐坐不住了。 “都已经这么久了，咱们派出去搜索的人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塞姆那家伙平时吃得那么多，如果哪天饿得不行了把贝蒂吃掉怎么办？不行，我要去找它。” 少女那已经显得不那么浑圆的身子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随即便朝外面冲去。波尔斯喊了她一声，却没产生什么效果。他看向屋子另一端的安妮和恶狗，见这两个家伙对爱丽丝的离开毫无反应。 “不用担心，她一会儿就回来。”安妮将手中那本厚重的《三大位面惊奇百科》翻了一页，淡淡说道。 恶狗皮杰伸着舌头，紧挨在堕天使姐姐旁边，也瞪大眼睛看着书里面的内容。不过此时他主要的心思却并不是在书里面。安妮的身上经常会带着带着一股香气，这两天随着天气的转凉，这股香味竟然比之前还要浓烈。 远处的波尔斯看着趴在安妮身边的恶狗，突然觉得有些羡慕，心里面暗暗感叹：有的时候还真的是人不如狗啊。 可还没等他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在脑子里面继续深化一下，爱丽丝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从少女从屋子里面离开到回来，还不足一分钟。 “外面太黑了……” 自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这种怕黑的毛病恐怕这辈子都会成为爱丽丝的短板。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若是让她在路上独自走个几分钟，还不如让她直接去死。 安妮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不慌不忙地将书合上，微笑道：“虽然这次我们把贝蒂和塞姆弄丢了纯属意外，但这并不代表着不是一件好事。‘光明之烛’绝不只是用来照明和驱魔的，它的是无数光明种族用祝福和祈祷凝结起来的东西，发挥的空间超出一般人的想象。但是这种力量想要完全发挥出来，一段时间的历练必不可少。” 对安妮的话，爱丽丝将信将疑。但是她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色，也就只能默认为真的了。 门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好似有一队人马从门口经过。 对这样的声音，几人已经习以为常。巴里亚大公上台，尽管大多数贵族都不敢对此提出异议，但是终究还是有些不识时务者感到不服气。他们想方设法互相勾结起来，明里暗里计划将巴里亚大公除掉。短短两周的时间里，已经发生了数起暴动和刺杀事件。 于是，巴里亚大公以“恢复秩序”的名义，开始在整个菲尼尔公国的范围内进行清理活动。这种扩大化的清理中不乏有冤假错案出现，导致贵族们人人自危。 而刚刚从门前经过的那一队人马，应该是又去抓哪个倒霉蛋儿了。 一旁的波尔斯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低头若有所思。随后，他突然抬头对安妮道：“我想加入到公国治安队。” 几人全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其实这事儿我已经想了很多天。”波尔斯道，“平时看到你们有事情可做，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如果能加入到公国治安队的话，我可以学习这个位面的斗气，或许还能在里面为你们做些事情。” 他看向安妮，目光显得很坚定。 后者点点头：“你明天可以去找戴维森，他会帮你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说实在的，安妮并不认为治安管理所里面的工作适合波尔斯这样的性格，但是既然这个年轻的骑士有这样的要求，也就只能随他去了。波尔斯和戴维森两人互为投影，性格相近，倒是应该有许多共同语言。 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皮杰又和安妮用精神连结交流起来。 在哈维主教回到安大列之后，他们在圣堂里面偷偷安插了一些眼线。负责这事情的凯尔采用威逼利诱的方式，把为圣堂工作的清洁工全都收归己用，让他们密切注视哈维主教的行踪，偷听主教和其他圣职人员的谈话。 这样做的目的，除了想要提前了解圣堂的行动计划以外，最主要的还是想弄清楚那些神器碎片究竟在什么地方。根据皮杰的推测，它们应该还在安大列城内。可这些天观察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如果贝蒂在就好了。”皮杰此时也不禁想念起那只蠢猫来。若是派贝蒂去找，完全可以在不被抓住的前提下将圣堂翻个遍。 …… 回到安大列之后，哈维主教突然觉得有些憋屈。 这位在菲尼尔公国尽心尽力当了几十年圣职人员的主教大人带着从联盟借来的两百名神圣骑士，匆匆忙忙赶回到安大列，希望能够组织起菲尼尔公国的其它圣职人员，对境内的暗夜种族进行一次全面的清剿。 可是等他面见新大公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地热脸贴了冷屁股。哈维主教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发现巴里亚大公对他的思路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我想这些事情就不用主教操心了。那些跟随波萨多叛乱的暗夜种族已经全都被清剿干净，即便还剩下一两个漏网之鱼，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公国已经颁布了新的法令，允许任何守法者在公国境内活动。所以，圣堂以后只需要负责抓捕违反公国治安条例的暗夜种族，工作将会轻松很多。” 听到这样的话，哈维主教一时反应不过来：“您的意思是说，即便是暗夜种族，在不违反公国法令的前提下，也可以在境内任意活动？”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实际上也会进行一定的管控。” 巴里亚大公突然将头凑近哈维主教的耳边，低声道：“这只是目前采取的临时性措施而已，目的是为了安抚暗夜种族。你真的以为从联盟带来的那些神圣骑士会有多大的用处？暗夜种族是杀不完的，安大列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折腾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影 巴里亚大公说出这样的话，让身为主教的哈维感到一时间无法接受。 其实在和新大公进行这样一番交流之前，主教大人也听到了一些市井中关于大公上位过程的传言。尽管其中不免夹杂着一些小市民们以讹传讹的内容，但是也有一些有板有眼听上去比较可信的。 比如某个传言中说，巴里亚大公其实是靠着暗夜种族的帮助，才最终将叛乱者打败； 还有传言说，暗夜种族和巴里亚大公达成了秘密协议，前者承诺对新政权进行保护，后者则在境内给予暗夜种族适当的自由。 若是这话只从一个人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可信度自然不值一提。但实际情况却是，半个安大列的人都在悄悄说着这件事，而且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很有可信性。 而现在，当听到巴里亚大公说出这样一番话之后，哈维主教突然忍不住问道：“大公陛下，我回到安大列之后，听到了一些关于暗夜种族的传言。这些传言和公国布告上的完全相反，而是说公国方面为了抵抗叛军，所以和暗夜种族联合了起来。” 说完这话，哈维主教看向巴里亚大公，似乎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说实在的，对哈维主教的这番质问，巴里亚大公觉得有些不快。作为公国目前最高的领导者，他的身份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可是身为主教的哈维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和自己说话，这在巴里亚大公看来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 到底是在上层博弈中千锤百炼过来的老贵族，巴里亚大公早已经练就了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他故作诧异道：“公国竟然有这样的谣言？看来自从我坐上大公的位置以来，仍然有许多人不服气，想要故意搞出些事情来。对这样的叛乱者，公国治安队会送他们到该去的地方。” 这种听上去颇具威胁性的话语顿时让哈维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然而巴里亚大公却并没有给这位主教大人充分咀嚼话语中意思的时间，继续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态度反问道：“主教大人不会觉得这些人说的话是真的吧？我承认目前的公国法令对暗夜种族有利，但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维持菲尼尔公国的稳定，而并非像传言那样和暗夜种族相勾结。” 哈维主教不禁语塞。虽然身为主教的他是菲尼尔公国光明种族的首领，但是面对大公却不得不降低姿态。既然对方不肯承认，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再追问下去——即便真相就摆在眼前，他也必须假装没有看见，转而选择去接受大公的说法。 因为公国法令的限制以及埃菲大公的授意，原本打算用来清剿暗夜种族的两百名联盟神圣骑士在公国好吃好喝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被恭恭敬敬地送回了联盟。从公国其它城市赶来支援的牧师和圣骑士们有一部分被留了下来，组成了安大列新的圣职人员体系。 权力被极度削弱的哈维主教有时候会突然感到一阵火起，甚至会产生一种带领光明种族公然和巴里亚公爵决裂的冲动。 可是每到这时候，他又不得不用理性来说服自己：就算带领光明种族和公国打起来，最后很可能是以失败告终。因为对方的手里不仅握有公国军队，还有暗夜种族的暗中支持。而自己这边呢？良将出走，兵力不足。 忍，只能忍。 …… 在距离安大列第一圣堂原址不太远的一条小巷内，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正慢慢朝巷子的另一端走去。 这个中年男人是一位牧师，是前些日子从菲尼尔公国的另一个城市过来的。自打安大列遭受到波萨多叛乱的影响之后，公国各地的圣职人员不断进入，美其名曰支援，实际上则是想在安大列圣职体系的重新建设中获得一席之地。 而威廉牧师显然也属于此类人。幸运的是，已经达到准黄金级的他因为能力被主教大人看中，成为了未来第一圣堂中的一份子，并且临时负责管理第一圣堂的重建。 半个小时之前，威廉还在向主教大人汇报第一圣堂的重建情况。能够当面和主教进行交流，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荣耀，而主教大人的夸赞则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威廉的步伐变得轻快起来。在这样没有月光的暗夜里，整个巷子里面不仅没有光线，而且连鼠类动物爬动的声音都没有，因此他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咚咚咚咚——” 但是走到这条长长巷子中间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了。人的感觉虽然有的时候来得毫无理由，但是在很多情况下都是非常准确的。 威廉牧师朝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嘴里默默念了两句什么，一团银色的圣光就在他的手中亮了起来。 可是就在这团光芒出现的同时，巷子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打从牧师见到这团黑影开始，就断定这绝不是一个人类，因为黑影的宽度要远远大于高度，如果是人只能爬着才会出现这种效果。 黑影堵在巷子尽头，然后就不动了。 尽管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作为圣光力量的虔诚追随者，而且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黄金级，威廉牧师并没有太过惊慌。在他看来，前面这家伙最多也就是一只魔兽而已，只要不是逆天的那种，自己还是可以对付的。 想到这儿，他将身体中的圣光力量汇聚到体表，结成了一个圣光护盾。手中的光华也在一瞬间暴涨起来，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视野更为清晰一些，也为了在声势上先压过对方。眼下自己单枪匹马孤身一人，对付一只魔兽未必能赢，所以如果借着这股力量将对方吓跑最好不过。 然而那团巨大的黑影却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并没有把这耀眼的圣光放在眼里，依然横在巷子口，只等着威廉牧师走上前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夺舍 曾经在光明种族中恶名昭彰的暗夜大法师皮杰，现在尽管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形态，但是做事风格却一直都没有改变，依然喜欢用以逸待劳的方式让自己的敌人露出破绽，然后不费力气地在后面偷偷来一棒子，收割胜利的果实。 眼下，疑惑而且惊惧的威廉牧师在经过这番试探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想要转身掉头离开，但是却又怕因为自己的退却激发对方的侵略心理。 他咬咬牙，将手中的圣光结成一个光球，然后如同掷铁球一般朝前扔去。 从威廉的位置到巷口，距离大约有一百米，光球从发出到到达的时间仅仅不到一秒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借着向前推进的光线，威廉终于看清楚了巷口的东西。 很大一块脏兮兮的破布。 如果说视觉还会有某种误差的话，那么当光球从上面穿过引起的燃烧则可以非常明确地证实，那就是一块破布。 光球继续向前，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开始淡化并消散。这让威廉轻轻吁了一口气，心想好在前方并没有什么物体阻碍。如果因为自己的恐惧造成一场小型爆炸，惊动了周围的那些平民，那可真是一个笑话。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那团被他误当做魔兽的破布正以极快的速度燃烧起来，融化掉的部分附着在小巷两侧的墙壁上，火焰迅速窜上了屋顶。 “圣灵保佑！” 威廉暗叫不好，飞快朝前跑去，希望能够在火势进一步蔓延之前将它熄灭。 但是此时的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眼下并没有风，而刚才巷口并没有任何东西。那么大面积的麻布，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挂到了那里呢？ 而就在威廉来到着火地点的时候，一股火焰突然从他的头顶上激射而下。他的反应倒是极快，一个闪身，竟然非常巧妙地躲了过去。 察觉到这是一个阴谋，威廉迅速从巷口窜出，警觉地看向四周。 除了火焰“哔哔剥剥”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动静。但是在火焰照不到的地方，却又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 威廉感到后脊背一阵阴寒，转头朝前狂奔而去，却不成想这正是躲在暗处的那双眼睛所期待的。 几百米外，一片开阔地的上空，云团不断聚拢，很快就遮盖了很大一片区域。 一个黑色的遮罩裹挟着不断亮起的闪电，从天上朝威廉的头顶直压下来。尽管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种情况，但是因为黑罩将附近几十米的距离遮了个严严实实，令他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在这关键的时刻，威廉屏息凝神，忽地爆出全身的圣光力量，企图以这种带有大面积冲击性的神术来震碎头顶的黑色遮罩。 “轰！” 地面瞬间凹陷出一个不小的坑洞，灰土四溅。但是当威廉抬起头时，却发现那股黑云并没有消散，反而已经到了他的头顶上方不远处，像是死神的黑色斗篷。 下一秒钟，从黑云上释放出来黑色光斑就将威廉牢牢笼罩在了里面。 暗夜大法师凯尔身披黑袍，在半空中渐渐显露出身形，然后慢慢飘落下来。 而恶狗却只是在暗处默默观察，却不露面。他看着眼前这个左冲右突却又无法将身边的暗夜囚笼打破的牧师，就像是看着自己刚刚捕获的猎物。 凯尔慢慢走上前去，脸上带着一抹邪恶的笑意。 “还在费心思逃跑？受到大人暗夜力场束缚的人，不可能有任何的逃跑机会。” 凯尔将自己的头凑上前去，和被黑色光斑笼罩在内的牧师仅仅相隔了半米不到的距离。尽管威廉牧师在里面不断地进行圣光打击，却根本不能伤害到外面的凯尔分毫。暗夜法师看着眼前这个倒霉蛋儿，略微眯起眼睛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们进行合作的话，马上就可以从这里面出来。” 牧师双眼暴红，没有答话，而是再次运起全身的圣光力量，试图冲破这个牢笼。可他不知道，凯尔的主人就是当初将大半个阿特兰提斯搅动得风起云涌的堕天使，凭着他准黄金级牧师的力量差得太远了。 凯尔显得很惋惜地摇了摇头。 光明种族大致上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平日里将圣光和圣灵的恩惠挂在嘴巴，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却能够将这些完全抛之脑后的人；另一种则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守着自己的信仰，宁死不放的人。 不管是哪一种，在暗夜种族看来都是可笑可悲的。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可以被收拢过来使用，后者则只能够杀掉了。 “既然你还有这么多的力气可以用，那我就找一个小伙伴陪你玩玩吧。” 凯尔说完，法杖轻轻抬起，一缕黑雾便融入到了困住牧师的黑色光斑中。 随后，原本对暗夜法师凯尔怒目而视的威廉突然间眼睛大睁。在他面前的狭小空间里，一个模模糊糊的暗影显现出来。紧接着，黑色光斑将威廉周围的圣光尽数驱散，暗影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尝试着进入到他的体内。 “喜欢控制别人身体的邪恶幽灵，相信身为牧师的你对这种东西的习性应该不陌生吧。过一会让，你的灵魂将会被它吞噬，身体则被完全控制住。” 随后，在牧师的惊惧表情中，暗影一点一点没入到了他的身体。 然而就在凯尔觉得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半个灵魂都已经被撕扯掉的威廉突然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五星徽章。徽章的表面泛着青铜色的光芒，却没有任何圣光力量显现在上面。 “想要使用圣光加持过的徽章做最后一击？”凯尔不禁轻蔑一笑，“被暗夜力量污染的东西，是永远不会再产生任何作用的。” 威廉牧师表情痛苦，脖子上面青筋暴起，显然即将走向穷途末路。此时的他却拼劲最后的力气，声音悲壮地大吼了一声，随即用五星徽章尖利的一角戳向了自己的喉咙。 第一百一十九章 潜伏 光明种族是不可以自杀的，这是来自创世者的意志，或者可以说是诅咒。一个光明种族若是自杀了，整个灵魂将会消失并成为本源力量的一部分，身体则会迅速失去活力，成为和石头没有什么区别的东西。 眼下这种情况，威廉牧师已经明白自己在劫难逃。若是不快做出抉择的话，自己的灵魂被邪恶幽灵吞噬掉，将会永堕黑暗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无他法，只有死掉才能够保持住自己灵魂的纯净。 “噗——” 一丝若有若无的喉管爆裂声后，鲜血从牧师的颈部溢出。他的表情痛苦，但是却又不得不将手中的五星徽章用力朝喉咙深处顶去。最后，整个徽章竟然被他硬生生地嵌到了脖子里。 看到这样的情景，习惯了血腥杀戮的凯尔都不禁露出讶异的表情。如果说暗夜种族也有信仰，那便是将整个位面的秩序颠倒过来，让阿特兰提斯变成暗夜种族的乐园、光明种族的地狱。但是和眼前这个牧师捍卫信仰的态度比起来，多少显得不够坚定。 牧师的整个身体迅速枯萎石化，所有的肌肉纤维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活力，喷涌而出的血液也变成灰土渗入到地下。而那原本已经有一半侵入到牧师身体中的邪恶幽灵，此刻只能非常无奈地环绕在尸体的周围。 “白忙活了。”躲在暗处的恶狗看向身边抱臂站着的堕天使。 本来按照他们的打算，是让恶灵侵入到一个光明种族的体内，然后再想办法掩盖住恶灵散发出的暗夜气息，将他安插到圣堂中去。这样一来，圣堂里面就多了一个能够近距离接触哈维主教的眼线。 现在宿体已经没了，宣告计划彻底失败。可是看安妮的样子，似乎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看样子只能实施第二种方案了。”安妮淡淡道。 皮杰不禁诧异，心想她难道还留了一手。正想询问，小妮子却已经转头离开了现场。 …… 第二天早晨，当哈维主教来到圣堂门前的时候，发现牧师威廉正站在不远处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见到主教大人的身影，威廉快步迎上来问好。 “唔。”哈维主教只是回答了一声，然后继续朝前走去，却发现对方仍然在跟着自己，不禁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昨天我不是和你说过，让你监督第一圣堂的重建情况么？怎么，有什么问题？” 一丝慌乱从牧师的眼中闪过，但是很快却又恢复正常，并没有被哈维发现。 “那边……已经全都安排好了。”牧师低头回答，“我来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没有。” 哈维主教看了看他，点点头：“先进来吧。眼下圣堂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过我交给你的任务是最为最要的一项。第一圣堂已经遭受过一次灭顶之灾，重建的时候要把防火放在第一位。那些建筑材料，一砖一瓦都必须要使用圣光加持……” 威廉看似在静静地听着，眼睛却不住地朝周围瞟来瞟去。重建第一圣堂才不是他关心的，他的目的是寻找到那些奇怪的神器碎片。 躲藏在威廉形象后面的家伙，其实是暗夜种族派来的圣骑士洛甫。在昨夜试图用恶灵控制威廉的身体失败后，安妮一行人找到戴维森，和他借用了那个会易容的护卫。于是今天早晨，“复活”的威廉牧师出现在了主教哈维的面前。 而之所以选择让洛甫来做这件事，除了他本身是光明种族方便行事以外，而且还综合考虑了他的沉稳性格和黄金级圣骑士的实力，和牧师威廉无疑是最为接近的。用光明种族对付光明种族，无疑是一种比较高明的方法。 眼下洛甫虽然很想完成这个任务后离开，但是却又知道如果自己的所作所为目的性太强的话，难免会让哈维主教察觉出异样，所以只能暂且按照这位主教大人的安排去做事，取得他的信任后再说。 哈维主教不会想到，自己挑选出来的人，竟然在一夜之后就被暗夜种族悄悄换掉了。而他把第一圣堂的任务交给这个年轻的牧师去做，和自掘坟墓简直无异。 洛甫在圣堂中搞深度潜伏的时候，在安大列地下的空间里，负责誊抄石雕上文字和图案的平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写满字的纸张在地上摞了厚厚的一沓，随即被小心地封存了起来。 即便是这些被抄写在纸上的东西，也不时散发出一些柔和的乳白色圣光，所有暗夜生物都不敢接近，因为这样强度的圣光力量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留下点儿后遗症却是足够的。 安妮将那些纸捧在手里，仔细翻看着上面的内容。过一会儿，又将这些纸放下，然后把放在一旁的“三大位面惊奇百科”捧起来，细细研究上面的内容。 “有什么发现？”皮杰见安妮一脸凝重，不禁好奇问道。 后者将书放下，转头招呼站在一旁的一个暗夜法师：“把圣骑士马格找来。” 五分钟之后，一脸诧异的马格被带到了安妮的面前。后者什么话都没有说，右手优雅地向上抬起，一团黑紫色的火焰“腾”地一下在马格周边燃烧起来。 满脸惊恐的圣骑士立刻想用圣光护盾来抵挡，但是黑色火焰中的一些微小粒子却像是无处不在的诅咒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在马格身边来回穿梭，让他的所有圣光力量都像不堪一击的玻璃一样被击打得粉碎。 几道从虚空中伸出来的藤蔓牢牢缚住了马格的四肢和头部，让他动弹不得。 “我觉得有些东西你好像并没有说明白。”安妮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前方那些巨大的石雕，“那上面记载的东西，恐怕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吧。” 马格感到那些藤蔓几乎嵌入到自己的肉里，不禁龇牙咧嘴道：“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了，石柱上只记载了这么多的内容——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细细的藤蔓从黑雾中窜出，奇准无比地刺入了他的胸腔内。 第一百二十章 马格感到胸腔里面一紧，紧接着恐怖的疼痛感传遍全身。这位圣骑士本来就意志力有限，此刻不禁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 “如果你还不打算说实话的话，接下来这根藤蔓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你戳成窟窿。”安妮道。 对安妮的话，马格不会认为只是吓唬自己的。但是他却并不想把全部的真相都说出去，所以借着惨叫的空当，脑子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希望能够找出一种既不需要全部交代，又可以糊弄住眼前这个女魔鬼的说法。 “哧——” 一声非常清晰的穿透声再次响起来，藤蔓的尖端再次穿胸口而过。马格头脑中那些思路还没有成型，就被剧烈的疼痛感打散了。 “哧——” 藤蔓第三次从胸口穿过。安妮并没有给马格留下任何的喘息时间，而且保证藤蔓穿过的地方都是不致命的。 “我说！”马格只能痛苦地叫喊着，然后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说了出来。 “石雕上面那些图案不是创世内容，而是光明种族的神圣镇压某个极度邪恶存在的场景。还有那些文字，不是祷词……是用来封印的神咒和对后来者的警告。” 安妮马上打断他：“什么警告？” “下面的那东西一切灾难的源泉……千万不能放出来。”马格一边痛苦地叫喊着，一边断断续续把自己在上面看到的东西告诉安妮，“神圣们用了很长时间才将那东西封印在下面，眼下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控制住它。如果这东西出来了，无论光明种族还是暗夜种族，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虚空中伸出来的藤蔓终于慢慢缩了回去，身体上已经被戳出了好几个血洞的马格脸色苍白，单腿跪倒在地上：“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洛甫上次之所以不肯告诉你们真相，是怕你们这些暗夜种族会头脑发热，将那个魔神释放出来。无论如何，千万不要那么做，因为那家伙是不分敌友的……” “放心，我们没有那么傻。”安妮看着匍匐在地上的马格，“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俘虏总该有个俘虏的样子。这次你们说了假话，我只是给了一点小小的教训，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撇下这句话之后，安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可是当她转过一个弯，迎面看到趴在地上的恶狗时，不禁微微一笑。 “怎么样，我的表演能力还算不错吧。”小妮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刚刚那种霸气凶狠地女王范儿早已经消失不见。 事实上，刚刚安妮使用的那些阴毒方法，都是皮杰利用精神连结教给她的。皮杰是怎么想的，安妮那边就会即时反映出来，就相当于大脑和四肢的关系。这样的方法是安妮想出来的，因为小妮子对搞刑讯逼供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经验，所以还需要皮杰这种“老司机”带带。 “感觉还好？” 堕天使姐姐摇了摇头：“太血腥——不过说实在的，很刺激。” 恶狗哼哼了两声。太血腥？安妮可真好意思说，当初她降在浮空岛上烤焦了上万人，以至于皮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闻到烤肉味道就恶心。那才是皮杰见过的最血腥的场景。 不过每次说到这段的时候，小妮子总是满脸无辜地摇摇头：“我都不记得了。” 对她的这种选择性记忆，皮杰刚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自己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声音：“叮咚！虐待俘虏任务完成，奖励技能点1个。” “为什么这么少？” “奖励一个已经算是便宜你的了。这个任务是安妮完成的，看在是你出谋划策的面子上才给了你一点小小的奖励。还嫌不够？——啊呸！” 听到系统这样的解释，皮杰知道这是代表“怒”的那家伙在和自己对话，只能够忍气吞声。没办法，上次因为对系统不满说了一句脏话，皮杰直接被扣掉了十个任务点儿。恶狗配上更恶的系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报应。 …… 安大列城的重建工作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有偶尔会出现一些小小的插曲。但这些插曲却都不是暗夜种族挑动出来的，而是大多和公国的贵族们有关。 反对巴里亚公爵的守旧势力不断发起小规模的暴动和刺杀，但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在安大列绞刑场处死的人源源不断，有的时候甚至一天都要绞死上百人，场面极其血腥残暴。 但是到了后来，处死的人就不仅仅限于参与暴动的了，而是但凡与暴动者有关系的，统统都会被处死。于是出现了一人暴动，全家绞死的恐怖现象。暴动的人越来越少，死的人却越来越多。 对巴里亚公国上位伊始使用的这种残暴手段，光明种族虽然暗地里觉得非常不满，却并不敢在明面上进行反对，因为毕竟现在光明势力大不如前，要是再和新大公闹翻，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和巴里亚大公给民众造成的恐怖感比起来，暗夜种族竟然都要逊色不少了。 自从波萨多叛乱之后，暗夜种族几乎在安大列范围内再也没有出现过。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要改邪归正了，而是为了躲避半月联盟的审查试探。 巴里亚大公勾结暗夜种族这件事早已经在半月联盟的所有成员国内传开，联盟高层也不断派特使前来查实，但是结果却一个暗夜种族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所有的传言也就失去了活力。 转眼过了一个月，天气开始转凉。 因为所处的位置原因，菲尼尔公国的季节并不算非常分明，气温过渡只在短短几天之内。公国首府安大列的城内，大多数人开始换上了御寒的衣物，只有最底层的穷苦人还穿着薄薄的单衣，冻得瑟瑟发抖。 在距离安大列城不远的西郊，傍晚的太阳将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温暖洒下来。清冷的光线中，两个影子被拉得老长。 一个满脸胡茬的高大男人走在前头，看不出具体的年龄。但是从身上破烂的衣服来看，十足一个乞丐。 然而在他的身后，却跟着一个伶俐漂亮的小丫头。和男人的破烂衣着不同，小姑娘身上穿着白色虎皮缝制的衣服，脚上蹬着小皮靴，看上去干净而惹人喜爱。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逃跑能力 邋遢男人使劲儿裹了裹身上那些破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嘴里呼出一口白气，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姑娘：“快点儿，我们马上就能回到安大列了。” 然而小丫头却全然没有去注意他的话，而是满眼机警地左顾右盼着。 一只斑鸠从天空中落在不远的地方，抖抖身上的羽毛想要觅食。然而就在它低下头地一瞬间，却看到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旁。斑鸠受到惊吓，迅速飞起，一只软绵绵的小手已经将它的尾巴牢牢地抓住了。 斑鸠一边使劲扑棱着翅膀，一边惊恐地看向眼前这个模样并不怎么狰狞的小姑娘。小姑娘同样也瞪着大眼睛看着它，薄薄的小嘴唇微微动了动。 “喂，那个不能吃！” 邋遢男人听到这边的响动，转头看到这情景后快速冲了过来。男人的奔跑速度并不算慢，可是小姑娘地速度显然更快，而且十分灵活，转眼悄无声息地逃出了几十米。 男人满眼无奈地看着这个跑远了的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蠢猫”，然后习惯性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转头大踏步朝前走去。 很快地，小姑娘也跟了上来。两人之间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一前一后。 大概是因为不久前刚刚吃过饭的缘故，小姑娘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将抓到的东西塞到嘴巴里面，只是紧紧地抓着，不时伸出另一只手来挑逗一两下。在整个过程中，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或喜或怒的表情，唯一有的仅仅是好奇。 可怜的斑鸠瑟缩着身子，似乎不再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小姑娘觉得没了兴致，不再捉弄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但是仍旧抓在手里不肯放走。 太阳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 走在前面的男人正琢磨距离安大列还有多远的距离，忽地看到眼前一道黑色的浓雾闪过。紧接着，原本平坦的地面出现一块凹陷。在向下流动的沙石中，一个巨大的身形从里面窜出来。 黑红色的强壮身体，一身爆发性的肌肉，外加令人恐惧的狰狞面孔——食人魔红色的眼睛迟钝地转动了一下，先是看了看面前这个目瞪口呆的男人，随即看向后面的小女孩。似乎觉得后者的味道应该更好一些，大块头食人魔于是放弃距离最近的食物，朝后面狂奔而去。 原本被吓得全身发冷的男人回过神来，大声叫喊起来：“贝蒂，快逃！快逃啊——不要乱来，我们和你们暗夜种族的老大安妮是老朋友！” 腹内空空的食人魔并没有在意后面那个胡子拉碴的家伙在喊些什么，只是拖动狂躁的身体朝前扑去。小女孩站在原地，瞪着大眼睛看向对方，瞳孔慢慢地放大。 “哧溜——” 没有任何先兆，小女孩儿悄无声息地从食人魔硕大的身体旁边溜走了。 大块头食人魔只是有一瞬间的疑惑，随后疑惑很快变成了愤怒。他那重达几千斤的身体猛地停下，脚下掀起一阵烟尘。紧接着，周身的黑气如同千百条黑蛇，径直扑向了已经跑出很远的小丫头。 这类缠绕禁锢性的法术是食人魔的绝活，其作用就像是食蚁兽那精准无比的长舌头，只要对准了自己的猎食目标，一定会百发百中。 “嗡！” 即将缠绕在小姑娘身上的黑气突然被一道耀眼的白光打散。大块头食人魔血红色的眼睛在这白色光芒的照射下，出现了短暂的失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食人魔觉得不可思议，喉咙里面叽里咕噜地发出一些声音，看上去心有不甘。紧接着，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寻找那个邋遢男人的影子。 男人同样不见踪影。黑漆漆的夜空下，只有食人魔自己硕大的身躯矗立在那里，像是一个巨大的石雕。 “轰！” 伴随着一股黑烟，大家伙懊恼地回到了地下深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跑出来加餐，最后却一无所获。这事儿要是让他的食人魔兄弟知道了，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笑话。 论逃跑的能力，塞姆和贝蒂可以平分秋色。在魔域森林中度过许多天，后来又翻山跨河地来到安大列，这其中的辛苦不可谓不大。 而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蠢猫贝蒂总会凭借着轻灵的身手逃出生天，塞姆也在实践中摸索出了各种逃跑的方法。 细细琢磨起来，塞姆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怎么使用过安妮施放在自己身上的诅咒类法术，因为他并不能够确定这种法术是不是会长期有效。大多数情况下，在威胁者进入到法术作用范围内之前，塞姆就已经跑得不知踪影了。 任何生物，在面对生死攸关的情况时，总会激发潜在的能力。 当塞姆和贝蒂来到安大列城墙外面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些高高的塔楼和高耸的城门，这个外表已经被苦难磨练出一些痕迹的汉子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但是很快他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因为现在他并不能够确定安妮一行人还留在安大列。 最迫在眉睫的一个问题是，眼下安大列的城门已经关闭了。四周旷野茫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寒风呼啸，夜晚的温度又低，若是在这里冻上一晚，估计第二天从城里出来的人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塞姆回过头看向贝蒂，却见小丫头一脸倦怠的模样，似乎对这寒冷的夜晚并没有多大的不适感。看来这家伙虽然已经变成了人的模样，但是身体却还保留着一部分猫的特征。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塞姆不禁有些羡慕。 就在这家伙跺着脚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厚重的城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队骑兵从里面跑出来，整齐地分列在两侧。 紧接着，一个骑士从城内策马而出，径直来到了两人的面前。 这样的阵仗让塞姆感到诧异。因为逆光的缘故，他看不清马背上骑士的面孔，对方却好奇地打量着他，过了好一阵才试探地问道：“你是塞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蠢猫变身 塞姆先是不安地看着周围那些整齐森严的骑兵们，听到眼前这个高大骑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禁诧异无比，侧过身子打量起了对方。 “波尔斯？” 塞姆不顾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个得体的骑士大人。而站在他们身后的贝蒂发现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眼神也微微亮了一下。 刚刚被封为骑士的波尔斯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独立执行的任务，竟然就是把这两个家伙给迎回去。其实在他们从上一个城市走出来的时候，皮杰就已经感知到了贝蒂的存在。因为和公国签订了秘密协议，暗夜种族不好直接出面把他们迎进城，只好委托给公国治安队。 为了这两个家伙，波尔斯直接调动了手底下的一个治安小队，这不可谓不是一个极大的荣耀。但是眼下塞姆却并没有多大的兴奋感，也顾不上去问波尔斯是如何当上菲尼尔公国骑士的，只感觉内心满满都是委屈。 “他娘的，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们了……贝蒂，你这个蠢猫！把手上那只鸟儿给放了，我带你去吃小黄鱼！” 塞姆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在波尔斯的引领下坐到了马车上。尊贵的骑士又疑惑地回头看了看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想让她也上马车，对方却说什么也不肯。波尔斯无法，只好把她给弄到了自己的马背上。小姑娘一只手抓住马鬃，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攥着那只斑鸠。 “哗啦啦——” 铠甲上铁片的晃动声响起来，骑兵们列队回到城内。入夜才不久，许多人都没有入睡，听到街上传来的马蹄声都好奇地向窗外看，见到这阵仗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到治安管理所附近的时候，骑兵列成一队进入到院内，波尔斯和塞姆的马车没有停下，而是径直来到了安妮一行人居住的地方。 当满身怪味衣衫破烂的塞姆看到安妮的时候，这个刚刚还满是怨念的男人突然显得有些尴尬。因为和眼前几个家伙比起来，他简直就和一个刚刚从半月联盟北方逃难而来的难民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有波尔斯出城迎接，就算挨到明天早晨，恐怕安大列的守卫也不会把他这样的人放进城内。 “我感到很抱歉。”安妮微微欠身，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上次让你带着贝蒂和光耀之剑离开，这会儿你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还好，总算回来了。” 塞姆正想要说什么，却被爱丽丝打算了。 水缸少女主要注意力并不在塞姆的身上。她先是十分疑惑地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小女孩儿，然后又踮脚朝外看了看，问道：“这个小姑娘是谁？贝蒂呢？” 在爱丽丝询问的眼神中，塞姆有些无奈地指着身后的小女孩儿道：“呶，我知道你不信。她就是贝蒂。” 塞姆原本以为爱丽丝听到这样的话后会不停地问这问那，却不料这个体重可能在他之上的少女竟然欺身上前，带着愤怒的口吻质问道：“是不是你在路上把贝蒂给吃了？” “没，绝对没。” 不知道是因为惧怕爱丽丝的威势还是怕自己身上的体味吓到对方，塞姆连连后退。而后面那小女孩儿却在这时候跑上来，几乎在一瞬间就挡在了爱丽丝的身前。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极其诡异。 紧接着，在爱丽丝惊讶的眼神中，小女孩儿伸出右手，将自己手里奄奄一息的斑鸠递到了她的面前。 “喵！” 这是小女孩儿自从进入到屋子里之后发出的第一个声音，乍一听上去显得无比诡异，因为这种纯正的猫叫绝非正常人能够发出来。 这次轮到爱丽丝开始后退了，水缸少女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旁边的门突然打开。刚刚在浴室里面用爪子洗澡的皮杰已经知道塞姆他们进来了，在利用身上散发出的火焰将所有的水珠蒸腾干净之后，迫不及待地伸着舌头跑了出来。 被塞姆称作贝蒂的小女孩儿转过头，看到皮杰的硕大身躯，原本抓着斑鸠的那只手突然放开，两只小手张着，直朝皮杰扑了过来。 “喵！” “嗷！” 有那么一瞬间，恶狗还以为是什么突然袭击。可是当目光扫过小女孩儿眼睛的时候，皮杰却发现对方那蓝宝石色的眼睛中带着一股兴奋和热烈。这样的情景似乎很熟悉。 在皮杰分神的那一刹那，小女孩儿已经非常准确而灵巧地扑到了皮杰的后背上。奇怪的是，尽管身体上突然增加了这么多的重量，恶狗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因为对方落下的时候非常轻盈，似乎和体重并不符合。 “喵！” 皮杰的头脑中的某个位置倏地被两声猫叫打开了。这种精神上的共鸣让他确信，趴在背上的小女孩儿就是那只叫贝蒂的蠢猫无疑。 “我就说了，她就是贝蒂，如假包换。”塞姆看着眼前这场景，无奈地挠挠头，“可是至于为什么它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一次，这小家伙不知道吃了一只什么魔兽的肉，然后就变成人形了。” 爱丽丝觉得自己的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震颤了一下。她悄悄走上前去，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在贝蒂的后背上摸了摸。后者对这样的抚摸完全不在意，只顾将四肢紧紧贴在皮杰的身上。 然后，爱丽丝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贝蒂的脖子上搔了搔。似乎觉得这样的感觉很舒服，贝蒂将脖子使劲儿地朝前伸直。 “是它，一定是贝蒂！” 爱丽丝这时候也激动地惊叫了起来。之前她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象，觉得如果贝蒂要是能够成为人类该多好，自己就可以有一个妹妹了。没想到分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自己的想象竟然变成了现实。 安妮显然也对此很感兴趣。不过她表面上却并不像爱丽丝那样激动，而是想了想后问塞姆道：“它还可以变回一只猫吗？” “可以，偶尔会变回去，但是具体什么时候会变就说不准了。”塞姆回答，“根据我的观察，大多数情况下是在它饿了之后变回去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听到塞姆的话，众人不禁感叹，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尽管阿特兰提斯是一个充满了神奇之力的地方，但是身为暗夜大法师的皮杰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从人变成兽或从兽变成人，在他看来总归要有一个转生的过程才能实现。然而现在贝蒂的遭遇完全打破了他原来的认知。 这样的变化方式，当年的导师奥本·塔叔芬可从来都没有教过。 “你刚才说它吃了魔兽的肉之后，才变成了这样子的？”安妮倒是比较善于抓住重点。 “应该是魔兽……”塞姆挠挠脑袋，从口袋里面掏出几块绿色的鳞片，“我当时在睡觉，贝蒂自己抓来的猎物。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它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嘴巴里，但是地上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滩凝固的血和一些鳞片。紧接着……它就变成这样子了。” 塞姆形容得很简单，非常完美地将一些重要细节给略了过去。安妮正想细问，却听到旁边一直在看着贝蒂的爱丽丝大声喊道：“你们过来看，变了变了！” 果然，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趴在皮杰身后的贝蒂身上开始出现一团团圣光，紧接着整个身体就在耀眼的圣光中慢慢缩小。这个过程就像是在把一个躯体融化成半流状之后，再按照一个模型来塑造新的形体一样。 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小女孩儿形态的贝蒂就重新变回了之前那只蠢猫的模样，整个身体缩小了好几倍，但是依然保持着趴在皮杰后背上的动作。 “喵！” 似乎察觉到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贝蒂显出一副高冷的表情，在皮杰后背上伸了个懒腰后坐起来，用爪子抓了抓耳朵，紧接着三跳两跳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蜷缩在角落里不动弹了。 这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但是却让其它人一脸懵。因为他们发现这只蠢猫并不是像之前那样四爪着地跳过去的，而是仅仅用了两只后爪，就像是一个硕大的弹簧。 “我知道你们很惊讶。刚一开始的时候它并不是这样的。”塞姆在旁边解释道，“刚刚变成人形的时候，它还习惯于手脚并用，后来好不容易改成了两只脚着地，但是后来变成猫也改不回去了。” 皮杰此时的注意力已经由贝蒂的身上转移到了那片奇怪的鳞片上。仅有人类小拇指盖大小的鳞片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绿色光芒——确实是散发着，因为眼下室内的光线很弱，小小的鳞片却比周围的光线亮上许多，可见这种绿光并不是反射造成的，而是本身携带着某种荧光物质。 “很少见。” 安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皮杰的后面，幽幽说道。 “任何生物为了尽可能地躲开天敌，都会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体隐匿到黑暗之中，但是这种家伙竟然会发光，这简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天敌自己的位置。能够在优胜劣汰的进化链中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了。” “另外，从动物变成人形，也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表面上看，贝蒂是因为吃了那种东西之后才变成人的，但是实际上会和许多条件有关，比如猫的体质、光明种族的力量特点等等。” 听到安妮这样分析，皮杰觉得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几近灭掉。他本打算根据这种鳞片的特点找到贝蒂吃掉的动物，或许还有可能利用它让自己重新获得人类的身体。但是如果真像安妮说的这样，可能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堕天使安妮看着眼前这个闷闷不乐的大狗，微微笑了笑。转过头去，发现地板上还躺着一只气息奄奄的斑鸠。小斑鸠的两只爪子都已经被贝蒂的小手攥成了青紫色，脑袋耷拉着，身体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已经快要死了。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安妮蹲下身子，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在斑鸠的身上轻轻碰了碰。一丝淡淡的黑雾从安妮的指尖溜出来，缠绕在斑鸠的身体上。不到一秒钟，小斑鸠的脑袋慢慢地垂了下去。 “伤成了这个样子，活着总归是痛苦的。”安妮喃喃道，“我为你解除了痛苦。作为报酬，你的灵魂将会为我所用。” 其实，对于斑鸠这种小玩意儿来说，与其说控制其活动的是灵魂，不如说是本能。不管是什么，在安妮诅咒作用的影响下，都会成为暗夜力量的一部分。 几秒钟之后，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的斑鸠突然睁开眼，张开翅膀“扑啦啦”飞走了。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黑雾，很快消散不见。 对安妮来说，这样一个小小的把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这并不是一次复活，而是把加入了暗夜诅咒的斑鸠灵魂重新注入回它的体内。斑鸠的身体依然受这个灵魂的操控，但是同时也会自然地腐烂变质。 安妮看着远去的斑鸠“僵尸”，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本源力量的体系很严密。无论我们的能量级别上升到什么程度，最终都无法实现真正的复活。和生命有关的变化，恐怕只有借助本源力量的作用才可以完成。” 皮杰听出了安妮话里的一些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贝蒂之所以会产生那种变化，并不是因为吃了什么魔兽的肉，而是本源力量发生作用的结果？” 安妮却轻轻摇了摇头：“你可以换一种思路来看。或许那种小魔兽恰恰就是本源力量用来改变生命特征的一种方式，或者说是一种钥匙。创世者在创造万物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漏洞，这些漏洞有的是无意间留下的，有的是故意留下的。贝蒂只是无意间捡到了一边钥匙，而这把钥匙恰恰是开启自身形态大门的那把。” 一切都是巧合。 看着蠢猫蜷缩在沙发角落的模样，皮杰突然发现那句话说得还真对，“傻猫有傻福”。当然这只是他从自己的角度得出的结论。实际上在蠢猫贝蒂的眼里，与其学会变另一种模样，还不如吃一袋小黄鱼来得实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值得信任的人 在阿特兰提斯，世俗政权和圣堂并存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但是这也同时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最为难解的一个，就是世俗政权中的帝王和圣堂中的大主教或牧首谁的权力更大。 一般情况下，世俗政权和圣堂并存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互相独立，圣堂接受更高一级圣堂的指挥，菲尼尔公国就属于此类；第二种是互相融合，世俗政权和圣堂只是在名义上分开，实际上却并没有明确的界线，世俗政权的首领同时也是圣堂的主教大人，南方最富饶的澳普洛斯帝国属于此类。 无论哪一种并存方式，都存在着一个问题，那便是该怎样划分两者的权力和职能。对这个问题，七国各有一套条款，可这些条款虽然明确了一些具体内容，对一些敏感的问题却避而不谈。 这其中最为敏感的一个问题就是，皇帝和主教究竟谁的权力更大。 在世俗政权和圣堂相互独立的国家里，皇帝或其他类型的掌权者必须要在大主教的承认下才算是真正上位，但是当大主教见到拥有最高世俗权力者的时候又，必须要行鞠躬礼，所以两者的地位孰高孰低很难说清。 至于那种世俗政权和圣堂相互融合的政权，最高权力者则需要被更高一级的圣职人员承认。比如一个政权完全独立的帝国皇帝，必须要受到牧首的承认才算数。这样看上去似乎皇帝的地位要低于牧首，但这只是名义上而已，实际上皇帝掌握着对国家的完全控制。 如此看来，两种势力相互融合的国家权力划分倒是更为清晰一些。 眼下，尽管菲尼尔公国处于“两权并存”的状态之中，但是实际上大公的权力已经大大高于主教的权力。出现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原因是圣堂力量的削弱，令他们失去了和公国世俗政权抗衡的资格。 对哈维主教来说，收拾眼前这一堆烂摊子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在此之前，这位主教大人并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但是此刻却不得不收敛起自己作为圣堂最高领导者的锋芒，心甘情愿地去处理眼下这些琐碎的事情。 即便如此，他仍然怀疑自己每天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当中，这监视来自圣堂前面清扫地面的老头，来自每天负责点燃圣堂内上百根蜡烛的女仆，甚至来自树上活动的飞鸟。 有的时候，哈维主教甚至认为自己是神经过敏，因为所有的怀疑都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并没有实际证据。有时候，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主教大人甚至会想，难道自己真的是老了么？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氛围中，哈维只信任极少数的几个人，威廉牧师算是其中的一个。之所以这位年龄并不算大的牧师会取得他的信任，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人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 最近这几天，主教大人还惊奇地发现，这位在公国的圣职体系中并不怎么有名的牧师竟然有很强的执行力。在他的监督下，第一圣堂的重建工作进行得很快，相信不久之后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于是，在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哈维主教开始有意地和威廉牧师拉近距离，不时给出一两个小任务去让他完成。这其实向所有人释放出了一种信号，那便是主教大人将要重用这位牧师了。 果然，不久后的一个下午，当威廉指挥着矮人工匠们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突然收到了一个命令，让他去主教大人所在的圣堂跑一趟。 当牧师带着满是灰土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衣服来到哈维主教的面前时，后者面色严肃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可以把人穿透的气势。 面对这样的眼神，原本就有些心虚的牧师为了掩盖住自己的不安感，抢先问道：“主教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吗？” “唔。” 哈维主教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点声音，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在看眼前这个不安的牧师几秒钟后，哈维突然从旁边拿起了他的权杖，用权杖顶端的五星尖角直直地指向了对方。 权杖上携带的圣光像是从泉眼中迸发出来的泉水一样，直直地冲向了威廉牧师的胸口。在和威廉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圣光开始朝四面八方扩散，最后像是一层华贵典雅的衣服，将他的整个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受到圣光力量束缚的牧师显得有些惊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主教大人。后者在皱着眉头观察了一阵之后，突然微微一笑，手上的法杖落下，所有的圣光也尽数消散。 “很抱歉，让你受到了无端的惊吓。”哈维将法杖放到一旁，坐下来看着威廉，“这只是一个考验，用来判断你和暗夜种族有没有关系。很幸运，你通过了这次考验。” 哈维主教的法杖，在他到了半月联盟之后被传奇中阶的红衣大主教加持过，所以力量和之前相比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哈维断定这样强大的力量足以识破暗夜种族首领的任何伪装了，此时先在威廉牧师的身上试验一下。 看着牧师一脸不解的表情，哈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先坐下吧。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找到最为信任的人去做才可以，而你现在已经成为了那个人。以下我讲的这些事情，你对任何人都不要讲起。等到事情办完了，我会让你成为菲尼尔公国光明种族中身份最为显赫的人之一。” 听到这样的话，威廉显得有些激动。他的脸色在金黄色的光线中显得微微发亮，眼睛也似乎比平日有神了一些。 主教大人却并没有急着说任务，而是先问道：“你之前有没有听说过神器碎片的事情？” “听说过。”威廉点头道，“这事情在整个菲尼尔公国都传开了。在我的家乡，一些不入流的雇佣军团也加入到了寻找神器碎片的行列中，但是后来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威廉说这些话的时候，坐在他旁边的主教大人并没有发现一抹狡黠之色从他的眼睛里面划过，转瞬即逝。 哈维主教点点头。 “我将要告诉你的，就是关于神器的真正秘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火元素位面破裂传送环 在阿特兰提斯，但凡对上位者做事风格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当对方要和你说出一个秘密时，一般代表了两种可能，一是马上就会杀掉你，二是真的把你当做了自己人。 在经过千挑万选终于选定了一个“自己人”的时候，哈维主教并不知道，自己依然进入了暗夜种族精心编制的一张大网之中。 他并没怎么注意身旁这个脸上写满了急切的牧师，从旁边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紧接着，宽大的长袍袖口在桌子旁轻轻挥了一下，几块红光闪烁的神器碎片就静静地悬浮在了那里。 这些碎片已经被简单地拼接在了一起，从已经拼好的那一部分看，这个所谓的神器应该是一个环状的物体，中间是空的。但是圆盘发出的光却在中间这个空洞的位置交叉聚集，极其耀眼。 看到这样的情景，眼睛中的光芒比这红光更为热烈的威廉牧师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这个神奇的东西，却发现那只是一个虚影而已——老奸巨猾的哈维主教并没有将真正的神器碎片摆出来。 “相信你一定听说过关于三大位面的传说。”哈维主教道，“六百年前，阿特兰提斯所拥有的那部分本源力量因为过度消耗几近衰竭，众神纷纷陨落。我们光明种族的神圣们为了避免资源枯竭，当然也为了寻找一个出路，破开了二三位面的界线。” 这是一个在阿特兰提斯流传甚广的说法。据说从神陨之日一直到今天，本源力量终究无法恢复成当年那种程度，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过一个神域级的存在。 “不过我听说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威廉道，“有人说在神陨之日，众神全都因为本源力量的衰竭而陨落了，无一幸免，进入第三位面的说法只是后人添加上去的而已，目的是为了鼓舞光明种族，震慑暗夜力量。” “不，那些传说都是真的，神器的秘密就和这个传说有关。” 在牧师震惊的眼神中，哈维主教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之前我们派人放出话去，说这种神器拥有强大的力量，能够让我们彻底消灭暗夜种族。但是具体怎么发挥作用，除了我之外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了。其实这种神器的作用，就是重新将神圣们从第三位面召唤回来。” 威廉没听懂，诧异地问道：“召唤？怎么召唤？像使用召唤系神术那样把神圣们从第三位面召唤回来？” 光明和暗夜两大阵营都有各自的召唤术，能从某个空间召唤出需要的神兽或魔兽。可是这些被召唤出的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则一直都是一个谜。 “不是那种召唤，而是真真切切让他们从第三位面回到阿特兰提斯。” 如果不是因为哈维主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副严肃的表情，恐怕很难让人相信这话的真实性。 似乎早就猜到了威廉牧师的反应，哈维主教沉默了一小会儿，等着牧师完全消化完之前那些话。 随后，他有意想考验一下自己这个新助手的思考能力，于是道：“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向第三位面传递一个信息来召回光明种族神圣，你觉得你的信息应该是什么内容？” 牧师才从刚才获得的信息中回过神来，听到这样一个问题不禁皱眉思索了几秒，然后胸有成竹道：“如果只能传递一个信息，当然要传递最为紧要的。我想，只要告诉他们阿特兰提斯本源力量已经恢复，他们自然会愿意回来的。” 主教大人点头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暗暗为他加了分。 如果让那些被所谓的“光明种族的使命”洗脑的家伙来做这件事，估计传递出的信息就会是“光明种族有难，请求神圣援助”“暗夜力量膨胀，阿特兰提斯需要光明的力量”这些狗屁话。 在那些把所谓的信仰看得比生命重要的家伙眼里，似乎必须用信仰的力量才能让神圣们回到阿特兰提斯，但是他们却忽略了最为基础的东西。相比信仰这些金字塔塔尖上的东西，生命才是最为重要的根基。 尽管身为光明种族的集大成者，但是哈维主教在这方面可是清醒得很。如果那些神圣们真的把信仰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话，六百年前就不会抛弃阿特兰提斯无数的光明种族跑到第三位面去避难，而是应该用最后一丝力量和暗夜种族进行血拼到底。 威廉牧师并没有进入过阴谋和阳谋泛滥的光明种族高层，但是思想却不显幼稚，这倒是让哈维主教有些刮目相看。哈维甚至打心眼里打算把威廉培养成接替自己主教位置的候选人，但是却又产生了一丝小小的顾忌，毕竟对一个有城府的人来说，你很难明白他究竟想的是什么。所以必要的提防还是不可少的。 “有了这种神器碎片，我们可以做的就不仅仅是传递一条消息那么简单了。它的作用，是将一个生物传递到第三位面。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将阿特兰提斯所有的信息都告诉他们。所以当这些碎片拼凑到一起的时候，也就是光明种族的辉煌之日。” 哈维主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周身因为情绪的影响不由自主地发出乳白色的圣光。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上，牧师判断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紧接着，从哈维主教的嘴里，牧师第一次知道了这种所谓的神器名字叫“火元素位面破裂传送环”，一个非常拗口的名字。至于来历，也是非常有意思。 在两年前那个天使降临夜前夕，菲尼尔公国北方边陲的山地中发生了一次山火。当时正是暴雨天，山脚下的居民眼看着不灭的火焰从一点燃烧起来，很快就将整座山的树木烧成了灰烬。 暴雨之中烧起的熊熊烈火引起了圣堂的关注。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场山火十有八九和暗夜种族有关。安大列圣堂直接指派了一百余名圣职人员进入山里，结果暗夜种族没有发现一个，倒是在一处塌陷下发现了一个非常古老的洞窟。 当时，这个神奇的圆环就摆在洞窟的最深处，周围的石壁上用古老的文字雕刻着它的信息。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后一块碎片 “我们很快将那些上古文字记载的信息翻译出来。根据那上面所记述的，这个圆环里面有上古神祇封在里面的火元素，力量大得惊人。可以用它将位面破开一个小小的空缺，同时在这一瞬间将某个活体传送过去。” 听到哈维主教这样的说法，威廉的表情从惊讶转变成了怀疑。等到哈维停顿下来喝水的空当，他忍不住道：“主教大人，我觉得这事情好像有些蹊跷。” 主教大人饶有兴趣地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关于六百年前的那个传说是真的，阿特兰提斯的神圣们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打开位面之间的界线，足以证明这个界线非常牢固。要是凭借着这一个小圆环就可以将位面的界线打开，而且还能够在两个位面之间传递信息，实在太难以置信。所以，这一切更像是一个骗局。”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哈维主教听完了威廉的分析，先是给了他一个肯定，随后话锋突然一转，“可是用锤头砸城墙的效果，肯定不如用钥匙打开城门来得简单。所花的力气大小并不重要，关键是找对方法。” “不过在最初的时候，我们和你有同样的疑虑。所以当时为了避免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先找来了一只兔子进行试验。” 牧师道：“难道是在试验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岔子，所以圆环才发生了碎裂？” 哈维主教摇摇头：“恰恰相反，试验进行得非常成功。我们成功将兔子送入了第三位面，但在这过程中传送环下落不明。一段时间过后，我们根据当时没有译解出来的那一部分文字，终于明白了传送环每使用一次就会发生分解，必须要重新拼接才能再使用。” 牧师微微皱眉，在头脑中将整件事情好好地梳理了一遍：“也就是说，你们暗地里已经寻找这些碎片很长时间了。” “没错。早在几年之前，第一圣堂就已经悄悄开始了寻找神器碎片的行动，但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收获。一直到几个月前，第一块儿神器碎片被人在魔域森林中发现，我们才将寻找神器碎片的行动公开化。为了避免受到暗夜种族的阻挠，圣堂有意对外隐藏了它的真实功用。” 这样一来，所有关于“哈维碎片”的秘密全都展现在了威廉牧师的面前。当得知所有的真相之后，牧师开始觉得内心有些惶恐，毕竟在生存的哲学里，知道得越少也就代表着越安全。 “主教大人，你告诉我这些东西，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任务要交给我去办？”牧师小心翼翼地问。 哈维主教站起身，指着传送环的虚拟影像问：“你觉得还需要几块碎片才能把它拼成一个完整的圆环？” 威廉仔细看了一阵，渐渐发现了一些门道。尽管那些已经被拼凑起来的碎片形状各异，但是看上去似乎都是同等体积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想要拼成一个完整的圆环，只需要最后两块碎片就可以了。 等牧师把自己的想法和主教大人说了一遍之后，后者点点头：“只需要最后两块碎片，我们就可以重新打开位面的界线，迎回已经离开六百年的神圣们。而在此之前，圣堂放出的消息是还有许多块儿碎片没有找到。” 主教大人突然从旁边拿起了镶嵌着珍贵宝石的法杖，念出一段拗口的神咒。不一会儿，一块鲜艳欲滴的红色碎片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等到哈维主教拿起那块碎片的时候，牧师才终于明白，这块碎片和其它碎片并不一样，它是真实存在于这里的。 “阿特兰提斯所有的圣职人员，除了你和我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块碎片的存在。这是前两天一个从魔域森林旁小镇来的游侠带给我的，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那个游侠已经被我秘密地处死了。” 哈维主教说到这里，眼中突然显现出一种狂热：“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一块碎片了。而那块碎片不在别的地方，就在老圣骑士赫伯特的手上。我要让你做的，是秘密地带领安大列的圣职人员，把赫伯特身上的那块碎片找回来。” 在老圣骑士赫伯特手上的碎片，其实就是用来栽赃陷害安妮的那块。因为哈维主教后来急切地想去寻求半月联盟的帮助，所以没时间将最后一块碎片和其它几块一样封存起来，只能暂且交予赫伯特保管。却没想到在主教离开公国期间，老圣骑士赫伯特连同第一圣堂的其它圣职人员竟然偷偷逃跑了。 听完哈维主教的一番话，威廉牧师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那抹红光。 红色的碎片发出幽幽的光芒，一些黄色粒子在流动的红光中来回穿梭，像是在熔岩上飞舞的精灵。 见牧师不说话，哈维主教以为他是觉得这个任务太过困难，于是解释道：“虽然眼下那些逃跑的圣职人员还没有什么踪迹，但他们人数众多，不可能离开菲尼尔公国，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眼下你只要以我的名义派人和各地的圣职人员取得联系，让他们注意这一伙人的行踪就好，暂时不必东奔西跑。” “主教大人，我想您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交给我去做吧。”牧师突然道，“如果仅仅是让我去寻找碎片，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么多的东西。” 哈维主教微微一愣。尽管威廉牧师的敏锐心思在此之前已经有了充分的展示，但是眼下哈维还是对这种直达心底的问题感到有些不习惯。 “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 想了一会儿之后，主教大人还是以这样没有具体答案的话做了回答。之所以告诉了威廉这么多东西，当然不只是让他去寻找最后一块碎片那么简单。但是哈维主教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计划像洋葱一样慢慢地剥开，只有时候到了，才会动手剥掉下一层。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少女培养计划 恶狗皮杰最近两天有些烦躁。 在塞姆和贝蒂回到安大列之后，在波尔斯的建议下，前者以一个虚假的身份成为了一名骑士侍从，在几天后就搬到治安管理所去了；后者则被留在了安妮的公寓内。 于是很不幸地，三个女人一条狗的故事上演了。 之前因为有塞姆和波尔斯这对兄弟在，安妮和爱丽丝的行为还算是比较节制，基本上还算是两个正常的女人。但是随着两兄弟的离开，女人的本性终于渐渐显露了出来。 比如无所顾忌地从谈论身材到饮食对胸部大小的影响，再比如穿着性感的睡衣大摇大摆从恶狗旁边经过，或是躺在沙发上有意无意地摆出性感撩人的姿势。 刚一开始的时候，两个女人还能在事情发生之后惊觉，然后有意识地收敛一些；但是后来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她们已经全然不把这只恶狗放在眼里。 如果皮杰还是当年那个暗夜大法师，倒是巴不得能够天天有这样的美景可看， 可皮杰现在是狗，总是看到某些香艳的情景又无处发泄，对身体极其有害。大多数情况下选择对这些情景视而不见的他，有时候觉得两个女人太过分，也不免要提醒几句。 “安妮，下次洗澡的时候记得关门，我可不想再这样闯进来。” “爱丽丝今天好像没穿内衣吧？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不过你最好提醒一下她。” 对皮杰的这些善意提醒，无论是安妮还是爱丽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究其原因，主要和皮杰的这副外形有关。即便有着人类的思想，皮杰现在的角色仍然是哈士奇，所以两个女人总是会受到这个外形的蒙蔽，忽略掉里面那颗不正经的心。 不过最让皮杰头疼的还不是这件事。 蠢猫贝蒂尽管已经变成了人形，但是依然保持着趴在皮杰身上睡大觉的习惯。外形变成小姑娘的贝蒂仍然很轻盈，但皮杰却觉得别扭无比。 想想每天不管是坐还是卧，后背上都要背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偏偏这小姑娘还不老实，总是伸着舌头在自己身上舔来舔去……这样的情景总归显得有些诡异。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皮杰有时候不得不展现出恶狗本性，使用武力手段将蠢猫赶走。 当然，蠢猫变人带来的影响还不止于此。 作为女人，灿烂的母性光辉总会在碰到小孩子的时候发出来。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儿贝蒂面前，原来的“腹黑天使”和“重口味精灵”竟然一眨眼就变成了可敬可爱的大姐姐们，承担了教师、保姆和营养师等多重角色。 “贝蒂，开饭啦！” 爱丽丝的硕大身形犹如一阵旋风般闪过来，手里的三个盘子在如此快速的跑动中竟然没有丝毫震颤，可见精灵的平衡能力了得。 桌子上摆出的食物发出阵阵香气，非常能勾起人的食欲，难以想象这些东西都出自号称“黑暗料理姐姐”安妮之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集体性的活动都变成了以蠢猫为主导的活动。与之相对应的是，恶狗的地位变得越来越低。在女人面前，他也不好摆出自己作为暗夜首领的架子，更何况有安妮在，自己摆架子根本不够格，所以只能习惯。 等最后的烤鱼上桌时，在爱丽丝精心管教下好不容易没抢东西吃的贝蒂终于忍不住了，蓝色的眼睛里面荧光闪烁，紧接着径直伸手朝烤鱼抓过去。 “啪！” 一旁的爱丽丝手疾眼快，立刻在贝蒂的小手上打了一下，迫使它非常无奈地将手缩回去，继续带着可怜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烤鱼。 眼下贝蒂还保留着人的形态，也就证明她并不是真正的饿。爱丽丝则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努力教贝蒂使用餐具。 “喵！” 在几次试图用手去抓烤鱼都被爱丽丝无情地打了回来之后，贝蒂仍旧没有意识到要拿起桌子上那些亮晶晶的餐具。爱丽丝无奈，只好拿起一根勺子递到了贝蒂的手上，然后手把手弄了一些烤鱼肉到盘子里。 下一秒钟，贝蒂直接将脸埋进了盘子里，将半个烤鱼咬在嘴里“嘎吱嘎吱”嚼了起来。 “蠢猫！” 爱丽丝沮丧地将勺子放下，看向安妮。后者正在优雅地喝着盘子里面的汤，微笑道：“慢慢来，起码现在她肯坐下来了，而不是直接跳上桌子。” 大概是觉得安妮说得有道理，水缸少女点点头，在盘子里面盛了一些蔬菜汤，喝了两口后又道：“你说贝蒂会不会开口说话呢？如果它能说话，那就和人是一样的了。” 安妮专心喝着汤，并没有回答爱丽丝的话。在她看来，贝蒂能够变成人形已经是一件非常不不容易的事情了，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变化很难说。 见安妮沉默不语，水缸少女自觉无趣，一边吃东西，一边用另一只手不住重复地去纠正贝蒂吃东西的动作。 其实眼下爱丽丝对贝蒂的行为，与其说是“教授”，不如说是“训练”。因为和人类以及其它类人生物不同，贝蒂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本能。就连它已经掌握的那些东西，也不是出自它的自主意识，而是受到了爱丽丝设计的简单奖惩机制的影响——本能的一种变种表现形式。 在尤弥尔学院受过高等教育的爱丽丝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某种心理让她仍旧坚定地认为，自己有能力让贝蒂的意识觉醒。 当满身尘土的皮杰做完一个简单的临时触发性任务，绕过光明种族的巡逻队伍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为获得的三个技能点感到高兴不已。 【任务名称：一个婆娘两个郎；任务介绍：在你左前方的这个贵族，他的妻子正在家里和一个圣骑士偷情，你要想办法引导他回到家里撞破奸情，并且产生冲突】； 【任务奖励：当事人有任何一人因为这次事件死掉，可奖励一个技能点。本次任务最多奖励三个技能点。】 第一百二十八章 魔域森林中的不速之客 怎样才能尽可能多地获得技能点，这是皮杰认为很值得思考的问题。既然系统给出了这三种可能，就说明自己有能力影响结果。 恶狗先是趁着这个贵族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过去撞了他一下。系统很快便给出了一些数据。 【……没落贵族……职业等级：60级准黄金级骑士；心灵信标：坚韧之心……】 皮杰从中提出了这些有效信息后，脑袋里面开始飞快地运行起来。很快，他就通过自己的分析得到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圣骑士侍从的职业等级比较低，而准黄金级的骑士斗气力量只需要简单地释放一部分，就能把圣骑士侍从打得满地找牙。 而且皮杰看这家伙满脸凶相，十有八九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的那种家伙。菲尼尔公国的法律并不如原初位面那样公平，而是大幅度地偏向贵族。只要脑袋上顶着一个贵族头衔，即便不能做到为所欲为，但只要得到一点儿理，哪怕是杀掉个把人也可以享受免罪的权利。 皮杰觉得如果自己只是单纯地将这家伙引导回家里，最多也就是死掉一个人，获得一个技能点了事，甚至可能连一个技能点都拿不到。所以他在整个过程中，利用自己的召唤能力做了一些额外的手脚。 落魄贵族半路上发现自己的钱袋子不见了，刚刚在高等酒馆中喝了两杯顺便想去风流快活的他只能怏怏地回到家里，看到了作为男人会觉得屈辱和愤怒的一幕：平日里漂亮高贵的妻子正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打得火热。 跟随男人一起进入屋内的小甲虫用复眼将屋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种受到法术支配的小家伙们是非常实用的侦查工具，无孔不入。而用意识操控它的皮杰在欣赏了一小段激烈的床戏之后，不得不将主要的注意力转移到贵族的身上。 原本以为在看到眼前这种场景之后，贵族男人会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样咆哮起来。然而皮杰到底低估了这个贵族的心狠手辣程度，只见他从旁边拿起圣骑士侍从丢在那里的佩剑，走上前去一剑将正在那里欲.仙.欲.死的圣骑士侍从身体从后心处洞穿。 目睹了这个场景的恶狗暗暗赞叹贵族男人的心狠手辣，心想如果那家伙如果是暗夜种族的话，一定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可惜这样一个“人才”，今天只能成为他一个技能点的牺牲品了。 闭眼享受快感的贵妇人突然感觉到一些温热的液体当头淋下，伴随着一个躯体重重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睁开眼，血腥的一幕就这样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将房间中压抑的空气划出一道口子。墙壁上的甲虫“刺啦啦”飞起来，绕到床的另外一侧。 这里的视角更好。当女人推开自己身上那具尸体踉踉跄跄地走到窗边瘫倒在地上的时候，甲虫刚好居高临下地看向下面的女人，复眼将女人身体的每一丝震颤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女人坐在那里抖得如同筛子的时候，他的贵族丈夫双眼赤红，依然一剑又一剑地在圣骑士侍从的身体上戳刺着。华贵布料制成的床单已经完全被染红，血正顺着边沿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地上。 “狠，真他娘的狠。” 仍旧在做壁上观的恶狗也觉得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家伙旁边女人的存在，于是指挥着甲虫飞到女人的脸上，用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了她一口。 “啊！” 刺耳的叫喊打算了连续不断的“噗噗”穿刺声。贵族男人抬起头，似乎明白了眼前还有一个人需要处理，于是手里提着长剑一步步走过来，剑尖直指女人地身体。 全身赤.**人已经全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跪在原地不住地哀求。在她上方的墙壁上，甲虫微微转动头部，发现男人眼睛里面的血红色似乎正在消退。 出现怜悯之心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皮杰在心中默默念出一个召唤系法术，一根藤蔓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屋子里面伸出来，非常巧妙地勾住了贵族男人的脚踝。男人一个踉跄，身体前倾，手中的长剑就在那一瞬间奇准无比地没入了女人的喉咙里。 贵族男人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刚刚那条藤蔓再一次从地下伸出来，结结实实地缠绕在了他的腿上。而在他向后仰倒的时候，一把尖刀也适时地从地板下面穿出…… 将法术召唤出来的东西尽数隐去之后，恶狗才风风火火地跑回家。 可是在外面表现得老奸巨猾的恶狗，一旦进到那扇华贵的木门里面之后，威风一下子就减了不少。 比如现在，当他为完成任务而得意时，却惊讶地发现三个女人已经把食物吃了一大半，而那只该死的蠢猫竟然还在用手指头拨弄着最后一点儿烤鱼。 “嗷！” …… 一个月之前，在魔域森林的边缘小镇，三个冒险小队同时出现进入到了这里。每个冒险小队的规模都在二十人左右，装备精良。和那些到哪里都迫不及待打出自己招牌的普通冒险小队不同，这几个队伍都显得非常低调，对周围一切似乎都怀有戒心。 作为冒险者的天堂，魔域森林周围总是会出现各种奇怪的冒险小队，因此这些冒险者刚一开始的时候并未引起人们过多的注意。但是很快的，这三个冒险小队就从众多的冒险队伍里面脱颖而出了。 之所以会吸引人们的目光，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几个冒险小队经常会同时进入到魔域森林，在里面待上个七八天后就出来，每个小队都能带出许多高质量的魔兽晶核，让其它人眼红不已。 魔域森林中惊险万分，进入到其中的冒险者死亡率大得惊人，即便不死也很难全须全尾地出来。可是这三个小队进进出出好几次，竟然没有一名成员死亡或残疾。 这样的情形不免让人惊讶而疑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笼络人心 紧接着，很快就有人发现，其实这三个小队处于统一的领导之下，虽然在名义上区分开来，而且装束各不相同，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体的。 有其它冒险小队的成员从魔域森林中出来之后，说看到过这三个小队在里面一起行动。甚至还有一些传言说，这些看不出具体职业的家伙竟然没有一个使用中立种族的斗气，而都是使用圣光。 每年来到魔域森林中的冒险者不计其数，这其中当然不缺少光明种族的参与。然而在一般情况下，只有落魄的光明种族才会为了钱财来到这个魔兽纵横的地方。至于那些白银高阶以上的家伙，很容易就能在圣堂中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吃穿不愁，根本不需要来挣这种玩命的钱。 尽管小镇位于菲尼尔公国的边陲，交通不便，但是因为冒险者来往不断，很容易获得外来的信息。在公国首府安大列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很快就随着远道而来的冒险者被镇民们获知。 但是多数镇民在这方面的联想能力终究不太敏锐，只有极少数人感觉到，这三个冒险小队很有可能就是从安大列圣堂逃脱的那些圣职人员，为了掩人耳目才化整为零，并且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 这些敏锐者里面，就包括了从安大列回来的牧师安德烈。 两个月前，因为在安大列抓捕暗夜种族的行动中，牧师安德烈成功指认出了暗夜首领安妮，所以获得了圣堂的特别嘉奖，主教大人允许他留在安大列，并且承诺在第一圣堂重建成功之后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 然而，对这份天上掉下来的荣誉，牧师安德烈却并没有接在手里。在他的思想世界里，开始第一次对信仰产生了怀疑。 一个肯花时间为贫苦民众治疗疾病的人，怎么会是传说中十恶不赦的暗夜种族首领呢？无论如何，牧师安德烈都转不过这个弯来。他本想就这个问题去询问主教大人，可是当天哈维主教就去半月联盟了。于是他转而去询问安大列另一位德高望重的牧师。 老牧师扯了一通在光明种族启蒙性读本上泛滥的话，告诉安德烈坚定自己的信仰，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蔽。然而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却并没有消除掉他的疑惑，在不可解脱的矛盾心理下，他重新回到了这个远不如安大列繁华的边陲小镇。 等他回到这里之后，就听说了老圣骑士赫伯特策动圣职人员造反并取代哈维主教位置的事。牧师安德烈不禁庆幸自己回到了这里，否则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陷入到一个两难的境地中。可是即便如此，有些他不愿意接触的事情还是不请自来了。 那天上午，一个头戴黑帽子的男人从外面走进小镇的圣堂里，先是默默站在那里祈祷了一阵，然后找到一位当值的圣女，让圣女帮他找一些没有受过加持的圣徽。 在任何一个圣堂里，圣徽都是最为常见的东西。信徒们为了能够在家中获得圣光的恩赐，经常会从圣堂中请回一些受过加持和祝福的圣徽，同时留下一些铜币或银币。因此圣徽是这个小圣堂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只要没用圣光加持过的圣徽，这倒是让圣女感到有些小小的意外。不过看男人慷慨得很，一下子就拿出了半玫金币，圣女也就不打算再多问什么，匆匆忙忙从储物室里拿出一箱没有发出任何圣光的圣徽交给了他。 这一切刚好被从外面义诊回来的牧师安德烈看到。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黑帽子男人无意间抬了一下头，露出一副对于男人来说显得过于白净的面孔。 牧师安德烈不禁一愣。他曾经在安大列圣堂里看到过这副面孔，当时此人坐在圣职人员中比较靠后的位置，可见在安大列圣堂中他的地位并不算高。 安德烈也知道，这身打扮是最近刚刚来到小镇中的一个冒险小队的标配，可见坊间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些家伙真的就是从安大列逃出来的那些圣职人员。 “公国不是已经宣布****令了么？如果他们愿意回去，圣堂还愿意给他们一份差事，为什么偏偏要留在这里？” 安德烈对此并不能理解，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和这伙人扯上关系。眼下菲尼尔公国的局势那么乱，虽然这个小镇受到的影响并不大，但是难保以后会怎么样。自己作为一个青铜高阶的牧师，在大能者的眼里和蝼蚁无异，还是少招惹一些是非好。 可是很快的，是非却偏偏招惹上他来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圣女们都已经回到各自的住处去休息了，牧师安德烈昨晚最后一遍祈祷，刚要关上圣堂的大门，却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几个头戴黑帽的男人进入了圣堂。 “你们是什么人？”尽管已经猜到了几人的来历，牧师安德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圣堂今天已经不再接受祷告了。” 几人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各自的面孔以及头上浓密的头发。其中领头的男人微微欠身：“打扰了。我们是赫伯特主教手下的圣职人员，过来想和您谈一些事情。” 乍一听赫伯特这个名字，安德烈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说的是那个仅仅在主教位置上坐了几天的老圣骑士。作为一个对“正统”有着很深感情的老牧师，安德烈其实对赫伯特一行人很反感。但是这些却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他只能微微点点头。 来的人一共有五个，从简单的装束上很难判断他们之前是牧师还是圣骑士。领头的男人并没有察觉出赫伯特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冷淡，先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直截了当道：“我们这次来，是代表赫伯特主教大人的意思，希望您的圣堂加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这是我们带来的一点见面礼。” 男人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蓝色晶核，递到牧师安德烈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章 分庭抗礼 这样的见面礼，哪怕是对豪门巨富来说都算是一件厚礼了。更何况这个小镇只能算是菲尼尔公国的“穷乡僻壤”，圣堂平时的收入极其有限。在安德烈看来，对方的手笔未免太大了些。 已经被送到手边的厚礼，安德烈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最终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躬身道：“感谢大人的好意，不过我不能收下这样贵重的礼物。” 安德烈其实很想找一个很好拒绝借口，但是一时间并没有找到。但是为了避免让对方察觉出敌对的味道而对自己不利，牧师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小圣堂能够做的事情很有限，实在不知道对各位大人有什么用处。” 他说的这话倒是真的。在他看来，对方肯出这么大价钱来拉拢自己，一定不只是让他加入到赫伯特的阵营中那么简单，而是有所求。而安德烈作为一个青铜级的牧师，守着一个小小的圣堂，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给这伙人。 但对方却并没有把东西收回去的意思，而是继续道：“我们并没有什么别的需求，只是单纯地希望您和圣堂能够加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这只晶核，作为我们使用圣堂的费用。” “使用圣堂的费用？”安德烈非常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诧异问道，“你们要用这所圣堂做什么？” 对方似乎对安德烈的问题感到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仍然躬身道：“赫伯特主教大人有非常重要的用途，暂时不能透露，务请您帮助我们完成这项任务。” 安德烈低头默然不语。眼睛的余光一瞥之间，突然发现跟在后面的几个黑袍男人的手正朝着各自身后的佩剑摸过去。 牧师抬起头：“这间圣堂可以暂时给你们使用，但这枚晶核我不能收下。作为牧师，能为主教大人的圣光事业提供一些帮助是我的荣耀。” 听到眼前的牧师这么说，对方也并没有勉强，再一次微微躬身：“明天早晨我们会过来正式接管圣堂。愿圣光的力量，圣灵的恩惠与你我同在。” 说完这话，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牧师安德烈看着众人远去之后，才终于抬起手臂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滴，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满意。这伙人敢在安大列杀掉那些终于哈维主教的圣职人员，自然也敢在这里杀掉他这个小小的牧师。此时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假意服从他们。 安德烈很好奇，这些人究竟要把圣堂抢过来做什么呢？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想要靠着一个破败的圣堂自立山头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们的目的显然也不在此。 不过眼下安德烈觉得最应该思考的是该怎样站队。尽管新继任的巴里亚大公已经宣布赦免赫伯特等人的罪，但是哈维主教那边一定不过放过他们。自己和这伙人来往，早晚都会受到牵连，还不如主动将他们的行踪信息传递出去，出了什么事自己好撇清关系。 眼下安德烈并不能想出一个合适的渠道，所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一早，赫伯特一行人如约来到了圣堂里。 安德烈原本打算行躬身礼，却没想到老圣骑士赫伯特却三两步走上前来，轻轻扶住了安德烈的肩膀，笑道：“圣灵保佑。安德烈牧师，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话，安德烈似乎有些明白了，其实昨天那些人之所以劝说他加入到这个阵营中，原因之一就是赫伯特断定他能够认出自己，为了避免行踪信息被传播出去才有意拉拢。 眼下，这个已经从主教位置赶下来却又不愿放弃主教名号的老家伙显得对安德烈十分热情，似乎是看到了老朋友一般。然而在安德烈的眼里，这样的热情多少有些虚假的成分在，否则昨天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一幕。 牧师摆出的僵硬笑容并没有让赫伯特察觉出异样，后者仍然不遗余力地对他的工作夸奖了一番，并且表示自己一定会让他的地位得到提高。 紧接着，原本穿的衣服五花八门的冒险小队成员们纷纷将外套除下，然后从各自携带的包裹中拿出长袍、法杖和铠甲等物，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个牧师和圣骑士。 等到众人收拾停当之后，赫伯特站在安放圣像的台阶旁，高声说道：“为了方便行事，我们现在要记住自己在这里的身份。我们是从安大列来到这里的圣职人员，是哈维主教命令我们来这里寻找神器碎片的。” “是。” 其它人形成一种默契般地回答道。确认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圣堂的大门被打开，圣骑士们分列在各处，牧师们则走上街去，将这个谎言在镇子上传播开来。 整个小镇除了安德烈以外，不会有人去过公国首府，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牧师安德烈此时似乎理解了这些家伙为什么会频繁地出入魔域森林，其中一个目的是到里面去寻找神器碎片，另一个目的则是收集晶核。 他们承诺找到每块碎片的价钱是一万五千金币，比安大列圣堂高出了五千金币。而这些金币的来源，自然就是那些宝贵的晶核。 其实出了这些意外，还有一些东西是安德烈不知道的。那些晶核不仅仅是用来购买碎片用，而且还有一部分被用来在其它地方进行活动。 赫伯特阵营中留在这些小镇里的圣职人员仅仅是总人数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人则携带着大量金币和晶核到各地的圣堂中游说，为这个阵营争取更多的力量。 即便不是所有的圣职人员都有一副反骨，毕竟丰厚的利益摆在面前，心动者大有人在。而那些执意不肯妥协者，处理方法只有一个，杀。 虽然已经被从安大列中赶了出来，但赫伯特一伙人显然找到了一个新的途径来和哈维主教所领导的圣职体系相对抗。两方势力各自默默蓄积着力量，却又全然不知对方也已经出招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偷袭者 半月联盟下属的成员国因为拥有广泛的独立权利，偶尔会冒出一些侵略性比较强的搞一些扩张性的活动。这些侵略者很少会有胆子吞并另一个成员国，因为那样的做法会激怒联盟高层。一旦联盟出兵，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所以搞侵略的国家最多也就是在边境处争夺个一亩三分地，并不敢真的挥军直指对方的首都。靠着这种小打小闹自然无法发大财，但是获得的土地和人口却足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发挥作用。 而作为这些成员国的领导者和调停者，半月联盟从来不会去管这种小规模的战争，甚至乐于看到成员国之间产生一些小矛盾。更有甚者，一些矛盾还是半月联盟高层直接或间接促成的。这是联盟领导者维持成员国平衡的一种方式，下面越消耗，上层越稳定。 眼下菲尼尔公国新大公刚刚上台，旧的力量体系一直难以完全瓦解，公国内部战争造成了大量内耗。而在菲尼尔公国东南侧的阿尔法王国趁机想要捞些好处，于是聚集兵力到边境处对菲尼尔公国进行侵扰。 阿尔法王国是半月联盟的成员国之一，和菲尼尔公国相比，阿尔法王国地域相对狭小，境内以平原为主，农业和种植业在中部阿尔法河流域最为丰富；南方有两个港口，海运地位非常重要。 总体上看，阿尔法王国的经济实力要比菲尼尔公国好一些，但是由于境内人口众多，粮食就成为了维持王国正常运行的重要因素。可惜的是，阿尔法河流域的粮食产量并不稳定，很多时候受雨水的影响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 为了改变这种现状，王国瞄准了菲尼尔公国边境处的那块肥沃平原，出兵抢夺。 但有一点却让阿尔法王国的当权者很恼火。 驻守在菲尼尔公国东南边境的“旗帜兵团”，其领导者沃尔特是最早宣布承认新大公地位的将领之一。而且，由于阿尔法王国过早暴露了其侵略意图，旗帜兵团并没有和其它公国军队一样投入到叛乱和平叛的战争中去，而是坚定地驻守在原地。 这样一来，阿尔法王国想要兵不血刃地将他们觊觎的那块肥沃平原弄到手就不可能了，好在旗帜兵团人数并不算多，实力一般，而且无法从任何地方获得援助，孤军奋战，倒是也并不难对付。 于是，某天深夜，在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到梦境中的时候，阿尔法王国的第十三军团秘密地越过国境线，杀掉菲尼尔公国一个巡逻小队，根据情报官提供的消息朝旗帜军团驻地摸过去。 时令已入深秋，天气转冷，边境处尽管有人居住，却多为靠天吃饭的农夫们。在这样的天气里，所有人在入夜时分便已经睡下，此时入梦最深。入侵者从村子旁边经过的时候，竟然没有被人察觉到。 阿尔法王国第十三军团的领导者们骑着高头大马从这些地方经过的时候，走在最前方，铠甲上阳刻着银色十字标志的指挥官喃喃道：“睡吧，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这里将会臣服在另外一面旗帜之下。” 指挥官的信心不是凭空而来。阿尔法王国第十三军团尽管在历史并不够悠久，但却是王国最强武装力量之一。军团战士身上均佩戴有十字徽章，其含义是“横可防守，纵可深入”。其组成成分复杂，以力量强大而且职业等级很高的兽人战士为主，和菲尼尔公国已经覆灭的战熊骑兵团有得一拼。 对这次战斗，第十三军团的将领们只把它当做了一次检验战力的机会，并不十分放在眼里，因为菲尼尔公国的反抗和以卵击石无异。要知道这些兽人战士们有一大半都处在白银高阶以上，加上本身的力量加成和精良的武器装备加成，整体实力毋庸置疑。 “将军大人，这是国王陛下第二次动用第十三军团。第一次我们将入侵者打得夹着尾巴逃回了老家，这一次敌方弱不禁风，加上我们搞的是偷袭，相信一晚上就足够消灭大部分了。” 一个下级骑士适时地拍了拍将军的马屁，却只得到了一个冰冷的回话：“不要掉以轻心。在战场上从来都没有定数，想要长胜不败，就必须要以最谨慎的心态去对待每一场战斗。” 骑士自讨无趣，只好默不作声，不过心里却感到有些不服气。在他眼里，眼前的将军其实才是最为自负的一个人，现在却偏偏要来装低调。在王国各军团的虚拟战斗中，第十三军团永远是最后的胜利者，有这样的荣誉在身上，任何低调都显得是另外一种炫耀。 在荒野中跋涉了很长时间，走在前面的先头部队速度降下来。传令官奔走于各小队之间，提示他们目前已经接近了旗帜兵团的驻地。 阿尔法王国早已经提前摸清了旗帜兵团的情况。整个兵团共分为四块进行驻扎，平均每个驻地有四百人左右，中间隔着一定的距离，以便遇到危险时能够互相策应，或者给其它部分留出充足的时间进行撤退。 这样一来，如果想要一举歼灭其所有的力量，阿尔法王国第十三军团就必须将自己的队伍也分成四股。 这样做会产生一种风险：因为第十三军团贵在精而不在多，实际上人数大大少于标准军团的人数，分成四股显得力量过于单薄。所以按照指挥层的意思，决定采取先集中力量围歼敌方一股力量的方式。 夜晚很安静，也很冷。在旗帜兵团外围进行巡逻的战士手中提着长矛，不断来回走动着。在这样的夜晚，所有人都显得格外精神，即便偶尔有一丝困意，也会随着突然袭来的凉风消失无踪。 夜色掩映中，阿尔法王国的队伍正朝他们悄悄地接近。斥候早已经把驻地所有的情况汇报给了指挥官，所以早在接近驻地之前，所有人就已经做好了一些措施，保证不提前暴露行踪。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逃兵 第十三军团的力量被分成三股，呈倒t形向前推进。所有战士的铠甲上端和头盔上均用黑布进行简单遮盖，行动轻捷，以确保不会因为月光的反射和声音过早暴露。 但是即便如此，在距离旗帜兵团第一个驻地不远的时候，他们的行动还是提前暴露了。岗楼上的哨兵眼睛最毒，看到远处一大片黑漆漆的东西在整齐地律动，把这一消息先告诉了卫队长。 于是不到十秒钟后，岗楼上用来发出警报的巨钟被用很大的力气敲响了。 “当当当！” 钟声足够大，其它岗楼中的哨兵们也迅速敲响大钟。驻扎在此地的战士们迅速跳起，直接跑到外面集合。所有人都和衣而眠，所以动作迅速，提前争取了许多时间。 旗帜兵团的沃尔特将军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命令所有战士进入到战时状态中。不得不说，这位中年将领的政治嗅觉和军事判断能力都非常强，所以才在这场战争中占据了一些先机。就是这点小小的先机，在后来为菲尼尔公国保存了很大一部分有生力量。 岗楼上的钟声不仅仅将所有守卫的兵士惊醒，而且同样惊动了进入到哨兵视野中不久的敌方队伍。原本打算以三倍兵力围歼这小股驻军的第十三军团不得不改变策略，选择集中力量从正面进攻。 虽然这样对第十三军团来说没有了当初那种优势，但是毕竟兵力相差悬殊，可以以最快速度消灭这股力量，然后在剩余三股力量聚集起来之前，将它们逐个击破。 但是事后证明，这样的想法显得过于简单了。 旗帜兵团的第一个驻地属于临时性质，所以防御设施比较简陋，一部分为土石结构，还有一部分是木质结构，包括木质岗楼、木质投弹器、木质隔离桩等等。不过重型武器却都是实打实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用炼金术师精心配制的黑火药制造出的炮弹。 在这种没有多少建筑物、敌我阵营分明的情况下，投弹器成为了最为有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驻地有许多固定式投弹器，一发炮弹打下去，可以杀伤直径七八米的范围。 但是阿尔法王国第十三兵团显然技高一筹。在它们的后侧，一些移动式投弹车开始从两侧朝前移动。整个队伍刚好停在旗帜兵团方固定性投弹器射程外围，而那些移动式投弹车由于涂抹了大量的韧性药水，而且炮弹个头相对比较小，所以射程更远。 “轰轰轰！” 站在远处的第十三兵团先头部队释放出圣光护盾，用来抵挡箭雨和炮弹掀起的碎石。旗帜兵团指挥官发现守在防御工事内对己方并没有什么好处，于是下令倾巢而出。 但是如此一来，却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失去了土石结构掩护，就只能依靠木质盾牌和斗气护盾进行抵挡，但是旗帜兵团的成员多为白银低阶和白银中阶的战士，战力和第十三军团差了一大截，数量上更是大大处于劣势。 阿尔法王国原本呈倒t形向前推进的三个分队这时候改变策略，左右两支队伍加速前进，呈三面包围状。中间队伍的重型火器将旗帜兵团的防御工事打了个稀巴烂，两侧则搞左右夹击。仅仅用了一个小时，这场小规模的战斗就已经接近尾声了。 对于这种规模的战斗来说，一个小时的时间并不算长。第十三军团的指挥官们对此很满意：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旗帜兵团其它三个驻地还没来得及前来支援。敌方四分之一的兵力被消灭，己方却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紧接着，作为胜利者的他们并没有作任何停留，继续朝旗帜兵团最近的一个驻地开去。 因为第一场战斗留了一个缺口，其余三个驻地已经都知道了发生在这里的战事。第十三军团的指挥官估计可能中途会遭到阻击，所以走得小心翼翼。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路上竟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而且根据观察，并没有发现有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这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们还没有得到消息，或是暗中做了什么埋伏？ 但是一直到他们到了第二个驻地之后，这个谜团才终于被解开：驻地内门户大开，空无一人。 “混蛋，竟然跑掉了！” 指挥官显得有些愤怒。在此之前，他曾听说旗帜兵团的沃尔特将军是一个很有胆识的人，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个孬种。第十三军团马上朝着另外一个驻地摸过去，果不其然，同样空无一人。 “指挥官大人，没想到我们这次并不算完美的战术安排，最后竟然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果。”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的骑士似乎并没有觉悟，此时又抖机灵地说道。 “完美的结果？”指挥官冷哼一声，眼睛从骑士的身上扫过之后，似乎充满了不屑，“真正的战士应该是在战场中冲锋陷阵后抢来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而不是这样不费力气地获得。好的捕食者不屑于吃下已死的猎物，只有自己捕获的食物才最为鲜美。” 骑士悻悻然地闭上嘴巴，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使劲儿在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与此同时嘴巴里轻轻呼出几个字：“真他.妈的……” 旗帜兵团的最后一个驻地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中等规模的镇子，萨普瑞斯。第十三军团到达的时候，镇子里显得很安静。但是从种种迹象上看，大队人马在一段时间之前从这里离开了。 “抓一些镇民来问问。”一个参谋下令道。 几个身高马大的牛头人径直走到几户人家前面，没有动手敲门，而是直接用混合着斗气的战斧将门一下劈成两半。然后，一些男女被牛头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出来，扔到了指挥官的面前。 指挥官从马上弯下腰来，用一种并不显威严的语气低声问到：“告诉我，驻守在这里的战士们有多少人？他们去哪儿了？” 女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看着指挥官的脸发出“呀呀”的两声，随即便吓晕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向暗夜种族求援 指挥官皱了皱眉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你说。” “长官，这里的驻兵在一个小时之前就离开了，朝北边走了，现在镇子里面剩下的都是平民。我是卖水果为生的，这是我老婆，他也是卖水果的。我们都是好人啊！” 指挥官通知斥候搜索向北的道路，看是否有队伍经过的痕迹，很快就传来肯定的回话。 紧接着，指挥官又仔细打量了男人一小阵，然后才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全身冒冷汗的男人如蒙大赦，立刻抱起女人跑了。 在指挥官的身后，一个参谋低声道：“大人，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向前搜索？” “今天太晚了，算了。” 指挥官拨转马头：“我们去城外驻扎。告诉战士们，把他们那些原始的野性都给我收起来。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屠城发泄一下心里的怨气？别忘了这是半月联盟的地盘，最好不要太过分，否则难保联盟不会有什么直接动作。” 想了想后，指挥官又补充道：“告诉传令官，让驻守在边境的第十四军团过来。那些家伙才最适合守在这里，而我们第十三军团的使命只有一个，战斗。” …… 在入侵者们兵不血刃地夺下三个空空如也的驻地之后，旗帜兵团的沃尔特将军正带领着手下的战士们进行大撤退。这位将领同样也对部下进行了一番鼓励。 “什么是最好的战术？一位老前辈曾经说过，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他娘的跑！第十三军团是阿尔法王国的尖刀力量，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他们的目的既然是想要地盘，那就先让他们吃点甜头。只要我们人还在，地盘早晚是会夺回来的！” 这样的鼓励迅速被传达至整个军团，效果果然十分明显，整个队伍撤退的速度更快了。 旗帜兵团的沃尔特将军，向来以剑走偏锋不遵循常理出牌著称。作为传奇中阶的战士，武将身上的刚猛特点在这人身上全无显现，倒是多了一份阴险狡诈。 没有人知道，这位兵团最高将领之所以会命令全员穿着衣服睡觉，其实际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能随时进攻，而且还为了便于更快地进行撤退。 至于那些被遗弃在边境处的公国平民，也是一个小小的圈套。半月联盟有一条执行严格的规定，任何战争都不能对平民造成无端的伤害。公国边境的小镇上有一万多人口，如果第十三军团的那些家伙气急败坏来个屠城，到时候菲尼尔公国就有足够的理由请求半月联盟的援助了。 几只轻骑从队伍中脱出，朝安大列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是被派出到安大列求援的。 眼下菲尼尔公国并不太平，周围许多势力打着原埃菲大公的旗号组成不同的派别，所以全都靠不住。 但是沃尔特将军知道，公国还有一支神秘队伍没有使用过。而他派出的轻骑兵们并不是寻求普通军事援助，而是直接向巴里亚大公“讨要”这支神秘队伍。 骑兵们一路马不停蹄地朝安大列赶去，用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来到了大公府外。而这时候，沃尔特将军已经带领着自己近两万人的队伍撤退到了最近的一座城市内，和城内守军合为一处等待援助。 当巴里亚大公急匆匆地和沃尔特派来的人见面之后，使者将身上携带的信件递给他。这份由将军亲笔书写的信件简洁明了，而且对自己的所求并不过多掩饰。 “……旗帜兵团受到阿尔法王国精锐力量的袭击，兵力损失四分之一，失去大片肥沃土地。公国目前内有叛军，外有侵略，岌岌可危……希望大公陛下派出在反击波萨多将军时使用的力量，让我重新夺回菲尼尔公国的土地和人口……” 巴里亚大公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他很清楚沃尔特将军的意思。早在埃菲大公时期，他就已经对这位称得上是封疆大吏的将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是因为赫赫战功，而是因为一些坊间流传的趣事。 据称当初沃尔特年轻的时候，曾和另外一名贵族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骑士和沃尔特约定决斗，后者假意答应下来，暗中却在决斗地点安排了许多人手。 到了双方约定的决斗时间，沃尔特空手而去，牛气哄哄地说只凭双手就可以打败他。骑士大怒，举剑冲过来，却被暗中埋伏的人团团围住，乱刀砍死。而沃尔特则给他安上了一个“企图谋杀贵族”的罪名，将这一切变得合情合理。而最后，那个女人理所当然地被沃尔特收入了囊中。 另外这位将军的一句格言也在菲尼尔公国的阴谋家圈子中流传甚广：“英雄？哈哈哈哈哈！”这句乍一看上去并没什么营养的话却被视作经典之语，饱含着对无数扛着貌似正义的大旗呐喊者的蔑视，以及对真正谋略的尊崇。 对这样一个阴谋论的尊崇者，巴里亚大公倒是并不意外他会知道当初自己和暗夜种族联合的事，也不意外他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从某种角度来说，巴里亚甚至有些赏识他，当然这种赏识之余也会捎带着有些戒备。 眼下公国宣布效忠于新大公的正规军队正忙着平叛，兵力被各处紧紧吸住，想要分出一部分来援助旗帜兵团很困难。但是放任不管的话，若是让阿尔法王国夺下一座城池，自己这边可就真的亏大发了。 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巴里亚大公决定考虑沃尔特的建议，于是派人找安妮去商量。 当戴维森将巴里亚大公的意见和安妮进行了一番交流之后，后者将喂猫的手腾出来，看向蹲坐在地上的皮杰。 “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恶狗回答道，“只要派驻守在那里地下深渊中的暗夜军团出来就可以搞定了。对我们来说，使用斗气的中立种族要比使用圣光的光明种族好对付得多。” 安妮于是抬起头，微微皱着眉头道：“听说阿尔法王国第十三军团很难对付。我们为你们解决掉他们，一定会有许多消耗。公国方面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偿暗夜种族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肉的滋味 恶狗皮杰在下面暗自感叹：“还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啊。” 似乎对这样的要求早有预料，戴维森道：“其实这样的战斗对你们暗夜种族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是双赢，因为所有俘获或杀掉的敌军都可以成为你们的给养。当然，如果这次行动取得成功的话，我们可以把军功记在你们的老朋友波尔斯和塞姆的身上。父亲大人将会亲自为他们授勋。” 对这样的回答，安妮显得并不够满意。她对所谓的功勋并没有什么概念，觉得那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用，显得不切实际。 不过戴维森的前半句话还是有些打动了小妮子的心，能够正大光明地杀掉那么多人作为食物或是吸取灵魂，的确是一件让暗夜种族们觉得兴奋的事情。而且，这些暗夜军团整天闷在地狱深渊，也是时候该拉出来好好锻炼一下了。 于是小妮子装作很勉强的样子，同意了戴维森的条件。 作为新大公唯一的继承人，戴维森的地位在很短时间内就拔升了几个高度，在公国境内也成为了所有人争相结交的对象。然而这个眼下势头正盛的贵族少爷，却在应酬之余时不时地想起这间屋子，当然也包括里面的人。 等到今天真的站到这里，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机械地将任务传达下去，然后离开。中立种族的贵族，暗夜种族的首领，这注定是无法逾越的身份鸿沟。 恶狗在角落冷眼注视着戴维森的一举一动，鼻子里面呼出一丝丝冷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公国和暗夜种族签订了第三个秘密条约。条约规定，由公国方和暗夜种族方各派出一部分人，带领增援的暗夜军团对阿尔法王国第十三军团进行反击。 其实无论是条约也好，光明种族派去监督的人也好，都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束缚力。单方面撕毁条约又怎么样？去半月联盟执政官那里告状？出兵打击？都是笑话。 大概也察觉到了这点，公国方派出和暗夜首领一道前往的人只不过是象征性的而已，一个子爵就已经是最大的贵族了。随同的人中，包括波尔斯和塞姆。这两个家伙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勉强可以凝聚一丝丝斗气，但是难以形成力量，能够被青眼相加完全是看在安妮面子上。 暗夜种族中，只有暗夜法师凯尔和恶狗皮杰两个人。实际上在随同前来的许多中立种族眼里，这只是一个人和一个宠物而已。 一直到这些家伙看到恶狗经过的时候暗夜法师总要低下头来，才终于明白原来那个体型庞大的家伙并不只是一只魔兽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的操控者。 其实以暗夜种族的手段，只需要在晚上从地下深渊召唤出个把雷神鸟或是其它飞行类的神兽，就可以载着他们两个直接飞到前线。不过子爵恐高，所以只好从陆路前进。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也足足花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时间，任何有利的战机头回贻误，在皮杰看来是极度愚蠢的。但幸运的是，在这段时间里，第十三军团大部分时间在等待着后方的补充力量到位，随后又因为怕中埋伏，所以只是缓慢朝前推进。一直到皮杰一行人抵达的时候，第十三军团还没有到达这个城市所处的位置。 “援军终于他娘的来了！” 看到从城外朝这边前进的小队，沃尔特将军原本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马上下令将城门大开。将军快步从城堡上走下去来到众人面前，满脸热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援军的指挥官吧。” 这位行事风格独树一帜的将军知道，这一行人之所以会这么晚才到这里，十有八九是因为路上耽搁了太长的时间。耽搁时间长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娘的贵族太磨叽。 所以他当着众人的面，并不是先和子爵互相问候，而是直接走到身穿黑袍的凯尔面前行了个鞠躬礼。这种自降身价的行为对凯尔来说是一种荣耀，但是对子爵却是无情的打脸。 所以等到沃尔特将军回转过头和子爵打招呼的时候，后者的脸色铁青，只是机械性地应答着。 没有人和恶狗皮杰打招呼，他倒是也并不在意，并且利用“读心法术”示意凯尔不要介绍他。在他看来，这个恶狗皮囊其实是一个绝佳的掩护工具。 和子爵没说上两句话，沃尔特将军又转过头来：“你们的军团在哪里？能够在安大列一举歼灭战熊骑兵团的队伍，我倒是真的很想见识一下。” 非常巧妙地，沃尔特将军并没有说出“暗夜军团”这类字眼。尽管他知道这在菲尼尔公国的世俗机构高层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却仍然非常保守地使用着措辞。 凯尔道：“恐怕这次要让将军大人您失望了。我们的军团并不在后面，而是位于敌人的后方。只要阿尔法王国的军团来到这附近，我们的军团就可以和您的队伍来个前后夹击，将敌人的第十三军团消灭殆尽。” 沃尔特将军哈哈大笑了两声：“好，那我们现在就以逸待劳了。敌人的军团还没有什么踪影，估计他们又在等着深夜的时候下手。这会儿我们把大锅架起来，就等着晚上宰两个人吃了！” 子爵一行人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拙劣的比喻，但是很快他们便看到，随着沃尔特将军一声令下，竟然真的有许多战士欢呼着抬来许多口大锅，锅下面架上干柴，填上满满的水，做好了煮东西的准备。 “我想你们这些贵族们应该没有机会尝到人肉的滋味吧。啧啧，敌人的肉味道最鲜美，他们就像是你亲手捕获的猎物，每个部位有每个部位的特点。今天晚上刚好有这个机会，我们能和全兵团的战士们一起品尝这种美食。好机会啊！” 恶狗趴在地上默不作声，凯尔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阴的笑容，而那些贵族们却全都面色铁青。 “哈哈哈！” 沃尔特将军看到这些贵族的模样，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按兵不动 阿尔法公国给第十三兵团的最终计划，就是占领热流城。如果还要继续往前推进的话，原本的“边境摩擦”就变成了侵略，这是半月联盟不允许出现的事情。 第十三兵团派出去往热流城附近侦查情况的斥候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一定是遭到了袭击。如此一来，指挥官就可以断定旗帜兵团的全部或一小部分力量驻扎在那附近，甚至很可能都守在城内。 热流城的情况和旗帜兵团第一驻地的情况不同。既然是一座城市，自然有着非常坚固的城墙和堡垒，易守难攻。想要攻城拔寨，没有点儿重型火器和大型攻城器械是不可能的。 上次使用的炮弹在攻击第二个驻地的时候就用得七七八八了，后续队伍和补给迟迟没有跟上。虽然第十三军团的战力强悍，但指挥官却十分珍惜自己的这支队伍，没有充足的武器和给养是不肯贸然前进的。至于菲尼尔公国那边，照目前的形式看根本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援军，更大的可能是沃尔特那个懦弱的家伙在和自己的军团简单交手之后继续北撤。 他却没想到，就是这三天的休养生息，导致自己最后陷入了绝境。 半夜时分，第十三军团摸到了热流城之外。 热流城两侧均有河流，不利于大规模进攻，想要到后方又必须渡河，所以干脆直接从前方硬上。对这样的打法，指挥官有很大的信心。 像第一次一样，所有的战士都用黑布蒙在头上，尽量减弱反光带来的暴露影响。但是这次因为旗帜兵团有所防备，这种做法并没有带来什么实际效果。在距离热流城很远的地方，几个侦查小队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于是城内所有守军准备就绪，等待着进行攻击。 上次在第一驻地，因为旗帜兵团的投弹距离不敌对方，让阿尔法王国占尽了便宜。但是这次却不同，所有投弹器都被搬到了高高的城墙平台上，以高度换取距离。 于是，当第十三兵团来到热流城外预定的发射距离后，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投弹器都被移动到了前方，第一波攻击开始了。 “嗖嗖嗖！”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还没有布置好投弹车的时候，天上突然撒下一阵箭雨。前方移动投弹车的兽人战士们纷纷中招，其它人则举起盾牌、释放出斗气护盾来自保。 这时候，原本并没有什么人的城楼上突然出现许多弓箭手和投炮手。十几个巨型投弹器被分散在城墙各处，周围各有十余个弓箭手进行掩护。 “轰！” 在漫天箭雨的压制下，第十三军团很难进行有效的反击。而城墙上的投弹手早已经就位，一发发炮弹猛烈地朝着城墙下砸过去。每个投弹器由四名投弹手同时拉动，绷紧到极限后放手，直接轰到对方的阵列中。 攻城向来都是艰难的事情。旗帜兵团居高临下，倚靠着坚固的城墙向下进行远程攻击，占据着天时地利。在城墙上一个相对安全位置观察战况的下级贵族看到这场景，忍不住道：“照这样打下去，我们根本不需要外援就能获得胜利。” 第一波进攻用了一个小时。在城墙下到几百米开外，兽人战士的尸体铺满了道路，残肢和鲜血被炸得到处都是，异常血腥。重型攻城器械即便威力强大，但最终都没能到达城门前。 整个过程中，暗夜军团的影子都没出现一个。沃尔特对此并没说什么，但是随同而来的子爵却早就已经有些不满了，对凯尔道：“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见识一下你们军团的战斗力了。” 凯尔面无表情：“再等一等。” “现在是最佳的时机。如果你们在这时候从后面袭击他们，我们就可以将城门打开，把旗帜兵团的战士们放出去，两侧夹击，一定能够产生非常好的效果。”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凯尔也不解释，只是扔给子爵一句话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后者虽然感到愤怒，但也知道眼前这个暗夜大法师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只好忍气吞声，打算回到安大列之后再向巴里亚大公告一状。 大约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休整，第十三军团开始了第二次攻击。但是这次效果却比第一次还不如，兽人战士们在进攻受挫的影响下，士气不高，而天上不断落下的淬了毒的箭矢却依然如同蝗虫一般飞来，密度极大，根本无处可躲。 第二波攻击持续了两个小时，仍旧没有突破城墙的防护。 这时候，在第十三军团的后方出现了另外一支队伍。远远看去，一片银色的盔甲闪闪发亮。站在城墙上的子爵看到远处这波澜壮阔的一线，高兴道：“这下子你们终于出场了。” 却没想到凯尔却回答：“这些不是我们的军团。” “不是你们的？”子爵失声喊了起来，“怎么搞的？” “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误的话，这些应该是阿尔法公国的后援。”凯尔道，“他们肩负着两个使命，一是运送物资，二是为第十三兵团补充兵力。” “情报？你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伙人来到这里？”子爵几乎暴怒，“那你为什么不在中途阻击他们？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些家伙把我们敌人需要的东西都送上门来，吃饱穿暖弹药充足之后再奋起反击来攻城？” 凯尔那原本隐藏在暗影中的眼睛无比冷峻地看了看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子爵的喉咙莫名其妙地一紧，随即脸色迅速变得青紫。众目睽睽之下，子爵的身体就这样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提到了半空中，然后猛地落下。 周围的众人不禁骇然。凯尔却已经看向了前方，似乎整件事情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为了避免运送来的物资受到袭击，后援队伍有意在距离双方交战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然后分批发放食物和武器。 第十三兵团的指挥官看到自己的部下满脸疲惫的模样，似乎有点儿明白，自己实在是太低估这个看上去没多大本事的沃尔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佳战斗时机 在饥饿的兽人战士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刚刚运送过来的食物时，一些沉睡在地下的灵魂开始苏醒过来。 一种古老的东方灵魂，它们被神秘的萨满巫术封印在各自的躯体当中，甚至已经忘记了该怎样让灵魂驱使身体行走——这些全身缠着白色布带的神秘力量，因诅咒而死，又因诅咒而生。在黑魔法的召唤下，从遥远的异界醒来，破土而出。 “轰隆隆——” 所有人都听到了一种类似打雷一般的声音，地面也产生了轻微的震颤感。那些大快朵颐的兽人们发现自己举着食物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立刻全都变得异常警觉。 当那些全身裹着破烂白布的尸人们从土中钻出来的那一刹那，强悍的兽人战士立刻感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压迫感。 尸人出现的位置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循，随着地表的震颤，大量尸人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然后，这些没有头脑的嗜血怪物并不做任何的停留，径直朝着距离最近的兽人战士扑上去。 “嘎吱嘎吱——” “快过来帮我，我的腿——咔！” 尽管大多数兽人战士只是听说过这些恐怖的暗夜生物，此时在恐惧之余也激发出了身体中最恶的力量。手持长矛的地精、扛着大刀的狗头人、双手持斧的牛头人一拥而上，直接将一个个尸人砍翻在地上。 但是古老的萨满巫术力量强大，被诅咒者“不生不灭”，所以即便尸人被拦腰砍断也仍具有战斗力，任何被咬中的位置都必须掉一块肉才能了事。 站在城墙上的众人大致也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不禁目瞪口呆。刚刚还带着一种领导者姿态的子爵脸色铁青默然无语。沃尔特将军手扶着栏杆，轻轻摇了摇头道：“啧啧，如果都让这些家伙给咬一口的话，煮起来可就不干净了。” 对这个装b无下限的封疆大吏，恶狗皮杰倒是觉得很对路。凯尔弯下腰低声询问道：“皮杰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后面的暗夜军团加快一些速度了？” 恶狗当然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错愕的眼神当中，凯尔将法杖高高抛起。法杖升到半空中，一股耀眼的红光在法杖的宝石上亮起来，随即照射范围越来越大，就像是一个正在膨胀的火球。 不知是不是受到这股红光的刺激，下面和兽人战士打成一团的尸人们眼睛里面也应和着放出血红色的光，周身黑雾腾腾，战力在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终于，在远处地平线的位置，一个个巨大的影子开始出现。这些形状和属性各异的魔兽，出现在战场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将会成为主宰战局的重要因素。如果敌军阵营中有个把光明种族的牧师，或许能够利用圣光让这些魔兽虚弱，然后再集体攻之，可惜的是他们没有。 “哐哐哐！” 地动山摇。 在上次平叛中发挥了先头作用的雷神鸟，这次又充当了一次出头鸟，从城墙上万的暗夜种族头上掠过。这次它还带来了一个小伙伴儿，一只未成年的烈火双翼。 烈火双翼，其实也是鸟类的一种。但是这种鸟在外形上显得非常奇怪。火红羽毛，身子却一团漆黑，飞起来的时候两翼展开释放出熊熊烈火。在漆黑的晚上，当这家伙从天空中飞过的时候，身体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展开后长达三米多的双翼。 “咔！” 雷神鸟将闪电朝敌方的阵列中打下去，烈火双翼扇动翅膀，许多火焰纷纷朝人群中落下。一股焦糊味儿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出现。 城墙上观战的许多人都觉得胃里一阵痉挛，但是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凯尔这时候却带着满脸玩味色彩，看向他旁边的沃尔特道：“烤肉的味道也是不错的，不知道将军没有兴趣品尝一下。” 此时的沃尔特两眼放光，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立体式的战争。和几名头上冒汗的下级不同，这位将军竟然时不时地喝彩起来，看到兴奋处对旁边的传令官道：“打开城门，让我们的战士们也出去感受一下。” “将军大人，不要打开城门。”凯尔道，“下面这些魔兽都是凭着本能在做事情，他们或许可以通过气息分辨出暗夜种族和光明种族的区别，但是绝不会区分不同盔甲。城内的战士出去后同样会被当成敌人对待。” 凯尔的话让沃尔特深感遗憾。这位将军大手拍在城墙上：“真可惜，真他娘的可惜。这样一个近距离观摩机会就这么白白地错过了。如果可以地话，我还想让我的勇士们弄回一些俘虏来呢。听说狗头人的肉不错，狗肉最香嘛——哦，对不起，不是说您，不是说您……” 在他肆无忌惮地评价着狗肉的味道时，一低头突然发现地上的恶狗正阴冷地看着自己，不禁尴尬道歉。从刚才凯尔对恶狗的态度看，沃尔特断定这只并不起眼的大狗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所以必须要谨慎一些。 在众人的眼里，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确实显得桀骜不驯。但是和那些刺头们相比，沃尔特有一个优点便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退”，比如在和第十三军团的战争中主动撤退，比如见到暗夜法师凯尔的时候主动示好，再比如现在向一只狗道歉。 子爵一行人通过这段时间和沃尔特的接触，并没能对这位将军得到一个完整定型的印象。这种多变的性格让人摸不着头脑，在有些人眼里却也是城府深的一种表现。 第十三军团的指挥官看着周围这炼狱一般的场景，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身体强壮的兽人们被许多小东西撕扯成碎片，巨大的魔兽将整个地精一口吞下，整个战场俨然成为了血液和火焰的海洋…… “大人，我们被暗夜种族包围了，没有退路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马头人卫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狼一样的动物扑倒在地上，瞬间撕成两半。近在咫尺的指挥官睚眦欲裂，全身斗气猛涨，汇聚到手中的长剑上，一剑劈开了那只狰狞魔兽的脑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混战 功败垂成。 当初他从阿尔法王国领兵准备出战的时候，确实有某些消息灵通的高级贵族提醒过他，说菲尼尔公国有可能存在暗夜势力，被新大公秘密使用。 当时他也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但想到眼下菲尼尔公国到处都是内乱，也并没传出过新大公在哪场平叛战争中使用暗夜势力，所以也就没过多地放在心上。但他没想到，自己却偏巧成为了那个例外的倒霉蛋儿。 “巴里亚这个混蛋，难道不知道勾结暗夜种族是要背上叛乱罪名的？”指挥官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在战马上不断朝围过来的尸人砍去。 作为第十三军团的最高级将领，他的斗气值远在手下那些兽人战士之上。若是恶狗能够获得他携带的信息，就会得到这样一组数据。 【……职业级别：85级传奇低阶骑士/80级准黄金级游侠；心灵信标：复仇焰火……】 双职业都达到这样高度的人并不多，即便在暗夜军团的围攻中也能够攻守结合，异常刚猛。这家伙知道，此次战争注定要以自己的失败告终了。不过他却并不想白白地退回去，而是打算从这里突围之后，径直去往半月联盟，将这里的一切都和告诉联盟执政官。 恶狗皮杰看着这样的场景，也不禁觉得杀心炽热。 这样大规模的杀伤场面，他还是在暗夜战争末期看到过。当时的安妮虽然是堕天使，但只是在名义上属于暗夜阵营，因为那小妮子当时并不愿意加入到暗夜阵营，还做着重新变为天使的美梦。七国地下深渊处的暗夜军团却已经打着她的名义，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毁灭战争。 那时的中立种族已经背信弃义，放弃中立条约和光明种族归为一处，合力抵抗暗夜种族的进攻。但是和光明军团相比，中立种族的战力差了不少，所以经常会出现这种带着大兵团兴冲冲来攻击暗夜种族，结果却被杀得片甲不留的情况。 用读心术和凯尔交流了一番之后，后者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个飞行卷轴向前抛出，恶狗一跃而上，从城墙上径直来到了战场中心。 身形硕大的魔兽们朝着兽人战士们直冲过来。 长嘴狼们成群结队，将小股兽人战士包围起来后就群起而攻之，尽管兽人战士的手中携带着各种冰刃，但是和这种狡猾的魔兽战斗起来却频频吃亏，经常在忙着对付其中一只的时候被其它几只胡乱咬死； 铁拳战熊，身高体壮的他们和长嘴狼一样，都属于物理攻击比较强而法术类攻击相对较弱的家伙。这些大块头利用熊掌背后坚硬的那部分，径直打向兽人战士和兽人骑兵们。天生巨力的战熊家族并不在意对手是什么，哪怕拳头打在了骑士长剑上，照样可以把长剑砸断。 看着满地的尸体，皮杰觉得应该弄些东西来打扫一下了。 地下再次出现一些轻微的震颤感。一些冒着黑气的孔洞在各个地点出现。直径一米，体长足有两三米的巨大肉色虫子从里面钻出来。 死亡蠕虫，这些家伙平时在地下靠着吃死人尸体为生的深渊生物难得出现一次重见天日的机会，明显对眼前的情景有些不知所措。它们嘴里的毒液足以让碳基生物融化成水一样的物质，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攻击人的心思，而是非常忙碌地吞咽着地上数不清的残肢。 幸存的兽人战士们纷纷朝着城墙下退去，沃尔特将军本来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放一波箭雨搞定这些家伙，却听到旁边的凯尔组织道：“皮杰大人不喜欢在战争中获得别人的帮主，他把这看作是对暗夜种族的侮辱。” 将军只好作罢。一旁的子爵好奇道：“你是说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只……那位皮杰大人？他看上去有点特别。” “特别？确实有点特别。”凯尔道，“当初在阿特兰提斯暗夜阵营首领中拥有最高威信，被称作‘暗夜指路者’的皮杰·布拉茨大人，他的功绩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能够超越。” “布拉茨？” 沃尔特将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到：“暗夜之战中带领暗夜种族全歼北方中立种族大军的‘狂躁之夜’，难道就时这位布拉茨大人领导的？” 凯尔点点头。 一旁的子爵听得一头雾水，这个草包贵族只不过是一个刚从联盟第一骑士学院中毕业的毛头小子，所以对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儿印象。但是对过往战争史了解得非常透彻的沃尔特将军，乃至和子爵一道而来，稍稍有些战争常识的下级贵族，都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在中立种族的军事教科书中，这段让他们耻辱的战争并没被提及多少。但是在光明种族的那里，这场战役的暗夜指挥者布拉茨，却被视为恐怖的化身。 也正以为这个名号太过显眼，所以自打重生之后，所有人都以“皮杰”来称呼这只恶狗，这个名字并不算特别，所以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多的注意。 似乎发现自己的话泄露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身份，凯尔提醒在场的众人道：“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我想今天这些话仅限于我们之间就好。菲尼尔公国和暗夜种族是亲密的盟友而非敌人，保守我们的秘密，同样也是在保守你们的。” 众人默然。子爵看看周围的人，也明白了皮杰·布拉茨这个名号很不一般，不敢再追问。 城墙之下，被暗夜种族的尸人和魔兽们步步紧逼的第十三军团指挥官和他的兽人卫士们硬生生地从暗夜大军中撕裂出一条口子。这股力量因此也在整个战场上显得格外显眼。在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路长嘴狼和死亡蠕虫的尸体。 原本并不打算加入战争，只是悬浮在远处半空中静静观察着整个战场态势的暗夜法师们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 “啧啧，没想到这些家伙中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存在，竟然打算从我们的暗夜军团中突围出去？看样子他们似乎是要成功了。” “不能让他们跑掉。皮杰大人的暗夜使者对我们说过，这些家伙一个也不能逃脱，否则一旦和半月联盟取得联系，我们和菲尼尔公国的合作关系就失效了。这对我们的大局不利。” “那样的话，只好由我们出手解决掉他们了。” 几名暗夜法师法杖轻轻一动，迅速朝第十三军团指挥官所在的位置掠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召唤出女萝藤的混蛋 围绕在指挥官旁边的四十多个兽人战士，其职责只有一个，便是保护指挥官的安全。这些忠诚的卫士和他们的指挥官同生共死，如果后者在这场战斗中死去的话，那么这些战士即便能够活着回到阿尔法王国，最后也只有被处以绞刑的下场。 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兽人战士们当然会竭尽全力。四十名兽人战士中，有一多半的职业等级都已经到了黄金级别，剩下的几乎都是白银高阶。这些高手放在任何地方都能够获得体面的职位，之所以会心甘情愿地当一个死士，王国给出的价码自然极高。 前方的兽人不断将涨满斗气的武器朝挡路的暗夜种族身上招呼，这些家伙的斗气值已经进入到一种暴走的状态中，挥舞武器的时候可以造成一定的范围伤害。在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下，前方竟然清出了一条道路。 而殿后的那些家伙们也没闲着，已经开启到最大的斗气护盾无法坚持太长的时间，但是撑到突围应该没有什么难度。 但是就在看似前路已经变得平坦时，后方距离地面一两米高的位置突然出现一些光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奔来。 “嗖嗖嗖！” 一些个头不大但是射速很快的魔法飞弹径直朝着这伙人的面门奔来，好在护盾形成的壁垒范围大而且厚实，不闪不避也没有伤到这些人分毫。 暗夜军团中暗夜法师的等级有高有低，一些老法师看到这情景飞身上前，法杖挥舞之中，许多魔法飞弹以瞬发的速度朝下面的护壁上打去。 “就算是一点点地耗，也要把这些家伙的斗气护壁给打碎！” “当当当！” 斗气护壁不时发出蓝色光芒，表明斗气正在被一点点消耗。一位等级比较高的兽人战士突然怒从心起，大声朝旁边嚷嚷着：“弓箭手，赶快朝后面放箭！” 但是那些倒霉的弓箭手们因为手中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近身性武器，大多已经命丧魔兽之口。兽人战士怒极，从旁边拾起一根长矛，朝暗夜法师们猛地掷去。 “嗖！” 加注了斗气的长矛速度飞快。忙着施放火球法术和魔法飞弹的暗夜法师们此时已经极度疲劳，全身的魔力值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头晕眼花之余根本没有太过注意到前方的危险。 飞来的长矛在一个老法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洞穿了他的面门。在他带着惊愕的眼神倒下的那一瞬间，那根长矛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将他身后的年轻法师耳朵削掉了一半…… 刚刚掷出这根长矛的狗头人突然受到了其实，对旁边的同伴们大声道：“这样下去，我们的护壁支撑不了多久。抽出几个人来进行远程反击，再来三个人，我们绕过去和那些混蛋来近身战。法师被近身，他们就完蛋了！” 这时候，这支突围小队已经脱离了战场中心，所以周围基本上没有魔兽和其它暗夜种族出现了。在他们看来，解决掉这几个暗夜法师，胯下的宝马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带他们脱离险境。 从某个角度上看，狗头人的思路很正确。法师不擅长近战是一个常识，即便专门训练过近战格斗的法师，在和陷入狂暴状态的兽人战士交手之后，其结果也必然是悲惨的。 剩下的几名暗夜法师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已经看到刚刚他们试图袭击的兽人护卫们已经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过来。 “召唤女萝藤！” 凭着这几个法师单个的实力，并不足以从异空间召唤出这样强大的物种。但是当他们把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实力就大大增长了。 【女萝藤，级别：稀有型中高级暗夜物种；实力：不详，分青紫黑三色，实力依次增长；特征：中心为半.**子形象，周边为交织在一起的无数藤蔓，展开后可达数十米，坚韧性随着实力增强而增长……】 其实皮杰曾经召唤出的那些藤蔓，及时女萝藤身体的一部分。由于皮杰无法适用法咒，最近才刚刚领悟到“心灵法咒”召唤异界生物的方式，所以根本无法完整地召唤出一只女萝藤来。 而眼下这些法师们加在一起，也仅仅召唤出了一只青色的女萝藤而已。这种女萝藤的力量最小，仅仅可以拖住敌人，但是想要形成杀伤力就不可能了。 果然，当这个中心处的女体还仅仅是个小萝.莉的女藤萝出现之后，藤蔓迅速朝着攻过来的兽人战士们缠绕过去。但是这些兽人却不是善茬，眼下已经红了眼，已经不在乎三七二十一了，看准那些藤蔓一阵猛砍。 “吱吱吱！”绿色的血浆从断蔓处冒出来。 受伤的女藤萝发出痛苦的声音，更多的藤蔓继续伸展过去。 “轰！” 一个兽人战士突然上前两步，似乎有意拉近和女藤萝中心处的距离。然后，在无数藤蔓将他过裹成粽子之前，全身的圣光力量突然爆闪，就像是一颗星星突然爆炸。 这一下子几乎炸掉了女萝藤七八成的绿色藤蔓。尽管这些断掉的部分都是可恢复的，但是眼下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仅仅被召唤出一分钟，外形复杂可怖的女萝藤就被迫在一阵黑雾中返回了异界。 “真没用！” 法师们感到气恼不已。他们本来打算用这东西拖这些兽人们一会儿，好留出足够的距离和时间供他们释放魔法，但显然没有起到这样的作用。 远处已经干掉了好几个负隅顽抗的兽人战士的皮杰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些笨胚。 当年他当暗夜大法师那会儿，经常会教育自己手下的那些小混蛋儿们： “法术的华丽程度和能力的大小没有任何鸟蛋关系。法师施放法术的目的多种多样，但除非是想要把哪个漂亮女巫搞上床，否则没有任何一个目的和法术的漂亮程度挂钩。所以不要永远不要以低法力去施放高等级的华丽法术，如果在敌人面前这样做，你无异于是在愚蠢地自杀！” 事实证明，这几个法师确实是在自杀，因为在召唤出女萝藤之后，他们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没等空出时间来恢复，几把战斧已经滑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一颗颗头颅高高飞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狂躁的恶狗 这场景，让站在城头上的暗夜法师凯尔都感到微微颤栗。 冲天的血柱将一颗颗头颅顶起的情形，像是一颗颗没有完全爆炸的礼花。向来崇尚将杀人艺术化的凯尔却并不觉得有多兴奋，甚至有些恐惧，毕竟那些死掉的人和自己一样，都是暗夜法师。 和中立种族的职业比起来，暗夜法师的力量可以说是同阶里面最为强大的。一个黄金级的暗夜法师可以轻松秒杀任何黄金级的中立种族，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白银级的法师甚至都可以不费劲儿地灭掉黄金强者。 可现在这情形，却着实灭了法师的威风。凯尔看得心头怒起脖颈发凉，本想上前去阻止那些家伙，猛然间却发现恶狗皮杰正朝那边飞快地跑过去。 凯尔那原本打算掠起的身体立刻停滞下来。 他和其它暗夜法师不同，虽然嗜血却也惜命，所以如果不是看到那个指挥官将要逃出生天，也不会亲自加入到战场当中。现在既然皮杰去了，自己也乐得无事。 当然，这个表面上对上司绝对服从的家伙也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理，这种心理自从他在魔域森林中第一次看到皮杰的那时候就已经产生了。他想，如果皮杰因为某些原因再一次被杀掉，恐怕就不会和上次那么幸运能够转生了。 而这位在暗夜种族中威信最高的大法师一旦死去，作为堕天使安妮和其它暗夜首领的直接联络人，凯尔很可能成为暗夜种族中声势显赫的几个重要人物之一。 所以此时面对皮杰这种看似横冲直撞的鲁莽行径，凯尔不打算上前去掺和，而且甚至不打算让其它暗夜种族前去协助。 既然皮杰当年是传奇级的大法师，现在又是暗夜种族首领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要是连这几个兽人都对付不了的话，那还有什么资格领导暗夜种族呢？干脆就这么死了算了。 城墙之下的皮杰当然不会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一个合格的捕猎者，眼中就永远只有一个目标，以及和这个目标有关的东西。 从皮杰这个角度看过去，指挥官的前后左三侧都有兽人战士的保护。在他们前方有一道由长嘴狼组成的屏障，所以指挥官那匹日行千里的宝马眼下仍然无法脱困。兽人战士们一边忙着抵御攻击，一边将手头所有的武器都用上了，战斧和长矛轮番上阵，竟然让那些在暴怒之下全身会变得火红的长嘴狼无处下手。 左侧可以看作是前侧的延伸，所以防守压力也颇大。不过后侧那些兽人战士因为刚刚全歼了那伙追上来的暗夜法师们，此时倒成为了受攻击最弱的地方，因此防御力相对也不那么强。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许多事情发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眼下皮杰已经变成了荣耀烈焰犬形态，但是他却将全身的火焰全都隐藏起来，只利用黑色的皮毛作为在暗夜中的掩护，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前去。 但是和人类不同，具有人类和兽类双重特点的兽人们五感奇佳，所以早在皮杰进入最后冲刺阶段之前就已经被识破了意图。几个兽人看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朝自己冲过来，不敢怠慢，赶忙从那些被收集起来的长矛中抽出一根，以最大力气朝皮杰这边扔过来。 “嗖嗖嗖！” 三根长矛从不同的角度，几乎将皮杰可能的躲闪位置全都覆盖在了里面。在高速运动当中的恶狗本来就没有转弯儿的余地，何况对方的长矛速度极快。这样撞上去，就像是一颗子弹撞上了火车头。 好在恶狗早就已经憋了一股劲儿，打算在冲上去之前先来个火球打散他们的队形。这会儿看到三根长矛过来，嘴巴一张，直接将火球吐了出来。 炙热的地狱之火在和长矛接触的一瞬间，长矛的铁质顶端连同后方的木质长杆瞬间气化。半秒钟之后，恶狗便从这还没有完全冷下来的炽热空气中穿过。 “拦住他，快过来把他拦住！” 后方的三个兽人大声道。他们迅速在身前结出斗气护盾，从另一侧赶来的几个家伙则异常敏锐地拿出武器来反攻击。 但是皮杰却没有离他们太近。在不远的地方停下之后，一个灭魂光爆突然闪起来，所有的兽人战士看到眼前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随即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嘶！” 指挥官的战马不愧为千里良驹，在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之后竟然还能够屹立不倒。但是它身后的黄金级指挥官身体就没有那么硬朗了，灵魂撕裂带来的痛苦让他瞬间从站马上摔下来，整个人狂吐不止。 “没有圣光保护的中立种族，在暗夜力量的作用下到底还是像是弱鸡啊。” 皮杰不无嘚瑟地想着，从被震晕的一群卫士们身边绕过去。前面几个兽人卫士受到的伤害较小，但是却也觉得天旋地转，甚至无法看清楚恶狗所在的具体位置。 趁着这个空当，皮杰迅速地用自己的利齿解决掉了他们。这种最为本能的力量迸发出了一种原始的美感，恶狗左右辗转腾挪，绕过那些武器的锋刃，口口咬在兽人脖子最弱的位置，不管咬死与否立刻松口寻找下一个目标，绝不恋战。 即便是这样的手段，在混战中皮杰还是中了一招。在他专心地对付一只牛头人的战斧时，不提防一只狗头人竟然将一只长枪直朝着自己戳刺过来，右小腿的皮肉被尖端挑起来，立刻鲜血如注。 “嗷！” 恶狗回头便咬，将那只狗头人的一只手咬成了碎末。 作为一个变成了恶狗的暗夜法师，这家伙眼下兽性显然已经超越了人性。而野兽在鲜血面前，十有八九都会表现出兴奋和狂躁的特点。 刚刚挨了一下的皮杰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腿上的疼痛感，一种非常奇怪的心理正悄悄地蔓延开来。眼前所有东西都在静静地扭曲，颜色由黑白变为赤红。身边那些吼叫声和兵器碰撞声也变得更加明显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追击 刚刚看到皮杰和几个兽人战士近身搏斗的时候，远处城墙上的凯尔眼睛?32??然瞪得老大。因为在他看来，尽管皮杰眼下是一只野兽的形态，但是从骨子里来说毕竟还是那个暗夜大法师。和擅长近战的兽人战士们进行搏斗，冒的风险实在太大。 最初萦绕在心头的那点小心思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凯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的情况，阴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紧张的色彩。 而城墙上其余人则显得目瞪口呆。他们眼看着被暗夜大法师称作皮杰大人的恶狗之冲向对方的阵营当中，还没等看出什么高妙之处来，一个“灭魂光爆”差点儿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虽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但是对体质比较弱的人来说，这种触及灵魂的招数也能够让他们感觉到不舒服。一直都被几个重量级人物瞧不上的子爵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摔倒。 而后，就在几人为这只大狗的受伤捏了一把汗时，一些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情况突然发生了。 恶狗的身上的火焰猛地涨起三四米高，黑雾伴随着火焰，将恶狗的身体层层包裹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变化显然正在快速进行着。 黑雾和火焰越涨越高，带着一种吞噬掉周围一切的势头，很快便超越了城墙。 兽人战士们显然也被这样的情景惊呆了，但是却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一个老家伙吼道：“管他是什么，先消灭掉再说！” 其它战士听到这话纷纷醒悟过来，提起手中的武器朝浓浓黑雾中胡乱攻击起来。但是他们很快便发现，即便是将斗气将武器注满，仍然像是戳刺到了铜墙铁壁上一样。飞进去的长矛“当当当”脆响不绝于耳，就是不见有任何的效果。 “凯尔大人，难道这就是你们皮杰大人的秘密武器？”沃尔特侯爵惊讶问道，“黑雾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暗夜法师凯尔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将军大人的问话，只顾着仅仅盯住这团不断膨胀和升高的黑雾。眼前这团黑雾的高度已经完全超过了城墙，使所有人都不得不仰视。 就连那些原本忙着和兽人们厮杀或者大快朵颐的魔兽们，此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静静注视着这边，就像是在看着一尊神祇。 “指挥官大人，前面的魔兽已经被我们消灭掉了，大人赶快上马离开！” 在那些长嘴狼们愣神的功夫，仅剩的几个兽人战士们趁机扫清了前方最后一点儿障碍。 刚刚被灭魂光爆震了一下的指挥官到底是双黄金级，灵魂创伤的恢复速度惊人，这样短短的时间内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翻身上马，不顾那些为他卖命的死士们，径直朝前奔去。 “嗒嗒嗒！” 马蹄飞快，转眼就跑出了近百米。等到凯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了那边的情况时，人已经跑出了很远。以这种速度，无论是他还是暗夜军团中那些大型飞行类魔兽，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机会追上了。 可就在这时候，黑雾中突然探出了一个巨大的头颅。 血红色的硕大眼睛开合之间，丝丝火焰从里面迸射而出；全身的毛发在烈火中来回摆动，间或有星星点点的蓝色粒子绕着身体飞过，极其华丽。 “怪……怪物！” 城墙上的子爵脸色煞白地说了一句。其实在城墙之下，所有魔兽在中立种族的眼里都应该算作是怪物，但皮杰的二次变身无疑是最让人感到恐慌和不安的。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皮杰的身体膨胀了两倍有余。原本的荣耀烈焰犬形态就足以和一些大型魔兽相媲美，眼下则完全可以称作是一只巨型魔兽。 前些日子皮杰还在和安妮吐槽为什么自己个头和塞伯拉斯相比为什么这么小，小妮子说了一句让他觉得深有韵味的话：“大和小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能力不是靠大小来衡量的。” 恶狗却没想到在他终于不再为大和小的问题纠结之后，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突然变大的机会。 身形已经让许多大型魔兽仰望的恶狗此时依然没有从狂暴状态中摆脱出来，龇着牙左右寻找着什么。以这种体型朝下看去，周围大部分生物只是在进行着小幅度的移动，而且都是扎堆在一起的。对猎食者来说，这样无差别而且没有挑战性的猎物显然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兴趣。 于是恶狗朝周围一阵狂乱撕咬，不论是兽人战士还是那些奇形怪状的魔兽都被它咬成了碎片。此时的恶狗已然成为一个只靠着本能行动的家伙，偏偏防御力和攻击力还都提升了一个档次，一副所向披靡的势头。 最后，恶狗的眼神突然越过混乱的战场，直朝远方看去。 在那边，狂奔中的战马已经将指挥官带离了好几公里，站马上的指挥官频频回头查看，几乎已经肯定自己逃出升天了。 他在为战场上死去的第十三军团战士们感到惋惜的同时，更坚定了复仇的决心。只要能够安全到达半月联盟告发这件事，执政官坎撒必然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和暗夜种族狼狈为奸的政权存在，到时候自己今天所受的一切屈辱，会随着菲尼尔公国的覆灭而得到偿还。 “啪啪啪！” 一些和马蹄的节奏完全不同的声响此时莫名其妙地出现。指挥官刚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紧接着就察觉到不是那么回事。他回过头，见身后一路都是滚滚烟尘。 浓烟之前，一个全身火焰的庞然大物俨然就是移动的死神。指挥官半张着嘴巴，猛然把自己那把精良级长剑拔出来握在手中，全身斗气暴涨至极限。 “混蛋！” 身后的巨型魔兽距离越来越近，指挥官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干脆一勒缰绳，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迎着逼人的热浪站在那里，长剑斜指，睚眦欲裂。 “嗷——” 极度兽化的皮杰一声低吼，不闪不避，直朝指挥官的身上扑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恐怖本能 “咔！” 指挥官的长剑非常准确地插向了皮杰的前****，这样的?32?量加上斗气，足以刺穿中等强度的钢板。 但是他却只感到手臂一阵发麻，没有来得及仔细去看，就见恶狗张开大嘴巴，锋利的獠牙直接咬了上来。 “噗！” 一声闷响，指挥官的脑袋像是一颗熟透了的习惯般爆开。失去了指挥系统的身体竟然还在那之后抖动了几下，然后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这一切都超出了城墙上众人的视线，所以这足以让人心灵震颤的一幕没有其它旁观者，除了指挥官那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在看到主人被身后的野兽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死之后，战马一声悲鸣，随即转身疾驰而去。 “嘎嘣嘎嘣！” 当凯尔和沃尔特将军带领着一小拨旗帜兵团的战士们来到附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身形硕大的恶狗用两只前爪抱着地上一句残缺不全的尸体啃得带劲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性吼声，警告众人不得靠近。 其实不用它警告，其他人也没有任何上前一步的打算。旗帜兵团的将士们站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脸色惨白。 沃尔特将军回过头去，看向那些同样在大咬大嚼的暗夜种族们，不禁感叹道：“这情景，和新黎明之战中光明种族联军战败时简直是一模一样。” “难道将军参加过新黎明之战？”一旁的子爵问。 沃尔特摇了摇头：“当初我作为菲尼尔公国的将领，曾经跟随使团去往海姆自由联邦观摩一场示范性战争。当时已经进入到了新黎明之战后期，光明种族士气高涨，所以并没有把那场战争放在眼里。但很可惜的是，因为光明种族在前期排布上出现失误，暗夜种族发动偷袭和突然袭击相互结合的方式，让一场在光明种族眼里的必胜战争成为了闹剧。使团成员很多都死了，只有极少数逃出生天，我就是那极少数中的一个。” “你说的是尤弥尔炼狱之战？”一贯对战争没有什么兴趣的子爵竟然也听说过这场战争的名字，“冒昧问一句，将军是如何从鲜血和烈火中全身而退的？” 沃尔特打了个哈哈：“这种自吹自擂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子爵似乎还想说什么，沃尔特已经笑着朝旁边的凯尔道：“凯尔大人，本来我打算抓几个俘虏煮了来款待你们，但是现在这样子好像不成了。” 凯尔转头朝身后看去，发现暗夜种族们显然已经陷入了狂欢之中。战场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站起来的兽人了，尸体散乱地躺倒在地上，伤者则成为了魔兽的玩具，最后也必定难逃一死的命运。 对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凯尔已经全然不再感兴趣。胜败一旦注定，战争的最大魅力也就消失了。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皮杰。作为一个知识渊博的暗夜法师，凯尔却对这种变化的原因一无所知。 其余几人还以为这是暗夜种族的特殊能力，全都啧啧称奇。一个下级贵族道：“不愧是皮杰大人，果然强大，竟然拥有二次变身的能力。” 旁边一个人马上跟着说道：“不只是体型，你难道没有看到旁边那柄断剑吗？精良级的骑士长剑都无法刺穿身体，可见防护能力非常强。” “……” 这些人在议论的同时，凯尔也在默默地研究着这个庞然大物。他得出的结论并没比那几个人高妙多少，而且还多出了许多疑团：现在的皮杰有没有自主意识？这么大的身躯还能够变回到正常形态吗？怎么和安妮解释这事儿？ 眼下众人似乎也等得有些急了。城内早已经摆起了庆功宴，就等着这一战完成之后吃喝一番，现在却远远地看着恶狗啃人骨头，实在让人倒胃口。 “凯尔大人，我想是不是应该让皮杰大人变回来了？现在敌方的指挥官已死，我们可以回到城里去了。城内还安排了许多活动，不知道合不合您和皮杰大人的胃口。” 其实凯尔也想回去，但是看前边的皮杰双眼通红，一副暴怒的模样，所以一直都没敢说什么话。此时听到子爵提醒，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大声喊道：“皮杰大人，我们是时候回去了。” 恶狗依然旁若无人的啃着指挥官的胸骨，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子爵身上穿着华贵的衣服，但是那些质地精良的衣料终究无法抵挡刺骨的寒意。见皮杰对凯尔的话没有什么回应，他还以为是暗夜法师的声音太小，于是上前更大声地喊了一句：“皮杰大人，我们该回去了。城里还有——” 恶狗猛地转过头来，如同小山上的一颗巨大岩石晃动了一下。鲜红的眼睛锐利地看向子爵，后者感到额头一阵发冷。 “嗖！” 几乎在同时，恶狗突然撇下爪子里抱着的那块残缺不全的尸体，直朝子爵这边扑过来。 “娘的，快跑啊！” 站在子爵身边的凯尔一个“悬浮术”拔地而起，后方的一众人也像是如临大敌一般，朝前没命地奔逃开去。 子爵感到整个人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般，所有力量都无法使出来，刚刚转过身想要逃跑，后面恶狗小山一样庞大的身躯已经扑了上来，两根天柱般的利爪将子爵拍在地上，立刻变成了一堆血浆。 “噗！” 声音虽然闷，但是正在没命逃跑的一众人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没人敢回头去看，因为它们很怕回头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知道死神正在身后追赶，所有人无不拼尽全力。 但是很快他们就停了下来，因为照这样跑下去的话，前方便是战场的中心，大群魔兽还守在那里，没有凯尔在身边贸然闯进去就相当于送死。而且，身后追赶的声音在这时似乎已经消失了。 众人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刚刚那个拥有庞大身躯的皮杰大人已经不见了，代之以最原始的哈士奇形态。 皮杰茫然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迫不及待的贵族们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凯尔将之前在皮杰身上发生的变化耐心地讲给他?33??，后者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但在指挥官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被踩成一堆肉泥的子爵前，又经过几人轮番作证，皮杰就不得不相信了。听着自己刚刚做过的“光辉事迹”，皮杰觉得就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甚至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 恶狗不禁深有感触地想，这狗一旦要恶起来，连自己都他娘的害怕！ 刚刚被吓得不轻的众人都不敢和恶狗离得太近，因为他们无法判断这家伙会不会什么时候又发起狂来。皮杰无暇理会他们，而是自顾自思索起来。 他想起了蠢猫贝蒂。那个小家伙之所以有时候会从人形变成猫的外形，大多是因为肚子饿了。但是自己没吃过那种能引起外形改变的魔兽，产生变化的过程又十分奇怪。这让他不禁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变化？ 思来想去，没有任何的结论。等到皮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一众人似乎都闷闷不乐。 凯尔显然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用读心术和皮杰交流了一番。原来这群人之所以兴致不高，是因为随同而来的那个职位最高的子爵死了。其它下级贵族此次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保护好子爵的安全，子爵出了事情，惩罚一定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皮杰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原本能被巴里亚大公视作大功一件的事情变成集体的过错，于是通过凯尔之口大包大揽了一番。 “皮杰大人说了，这次事情是我们暗夜种族造成的，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们会对此次事件负责，保证不会牵连到你们。”凯尔道。 这样的表态让众人稍稍觉得心安了一些。如果暗夜种族的首领出面，那么巴里亚大公怎么说也要卖个面子的。即便无法完全逃脱责任，起码不会受到大的惩罚。 和随同子爵而来的下级贵族们不同，沃尔特将军的兴致倒是颇高。作为一个远离政治中心的高级将领、最早向新大公示好的人之一，而且又是此次战斗中中立种族的指挥者，他可以算是立了一个大公，损失个把小贵族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战士们在治安管理所内设下了庆功宴，我们过去尝尝吧。”沃尔特将军说道，随即又似乎很惋惜的样子，“可惜这次人肉宴吃不到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想起刚才看到皮杰抱着第十三军团指挥官的尸体狂啃的样子，脸上全都微微变色。 其实这所谓的“庆功宴”是早已经准备好的，目的不是为了庆功，而是壮行。战士们一直都没有等来菲尼尔公国的援军，还以为这次要和第十三军团决一死战，却没想到最后竟然等来了暗夜种族，于是这顿“壮行宴”没吃成，摇身一变成了庆功用的。 将领和贵族们吃的东西，自然要比普通战士的规格要高一些。又因为暗夜首领的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和其它下级军官们安排在一处，而是单独找了一个地方。 不过等到众人都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食物和布置自然非常华贵，而且地下有一股热流通过，所以整个屋子在任何寒冷的天气中都温暖如春。侍女们身上穿着少得不能再少的衣服，仅仅遮盖住几处最为隐秘的位置，为已经落座的大人们斟上甘甜的美酒。 沃尔特将军作为主人，坐在了u形桌的弯曲处，恶狗皮杰趴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和这样一只随时会发狂的家伙坐在一起，将军仍然面色如常，倒是很让人赞叹。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那些年轻而又衣着单薄的侍女们在斟完酒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径直站成了一排，姿态袅娜地看着饭桌上的众人。 沃尔特将军显然也没明白她们究竟是什么意思，略一皱眉，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一名下级军官此刻立刻迎上来对沃尔特行了一个骑士礼：“将军大人，这些侍女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为各位大人服务的，希望各位大人能够给她们这样的机会。” 这话说得简单，但是从侍女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种服务可不仅仅是陪同吃饭那么简单。年轻时在风.流场里徘徊多年的沃尔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道道，甚至可以通过眼睛的余光看到一些下级贵族们贪婪的神情。 但是沃尔特仍然朝侍女们挥了一下手：“这是男人的宴会，你们都先下去吧。”然后又转过头来对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各位请自便。” 于是这顿饭许多人都吃的很没有味道。其实沃尔特心里清楚得很，这么做会令一些小贵族们觉得不舒服，因为他们随时都会精虫上脑，吃饭若是有美人作陪当然最好。从这个角度来看，安排侍女们服务的下级军官倒是很有先见之明。 但是沃尔特却也明白，这桌人里面并没有多少值得自己在意的，如果非要找出两个来的话，恐怕就是恶狗皮杰和暗夜法师凯尔了。这两个暗夜种族最不好对付，稍微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试想一下，安排一个美女和一只变成人的大狗坐在一起，后者偏偏摸都没办法摸，看着别人在那里快活，哪儿会有什么好心情？要是一个发怒再变成刚刚在城外的那副形态，恐怕坐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所以将军看到贵族们不满的神情，恨不得上去狠狠踹他们一脚：“娘的，老子是为你们的命着想！” 这场简单的庆功宴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经过一个晚上的劳累，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希望能够早早休息。 皮杰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心满意足，从椅子上跳下来，看了旁边的凯尔一眼，随后便朝外面跑去。后者会意，也立刻跟了出去。沃尔特将军本想找两个下级军官陪同，却被凯尔冷冷地阻止了。 两个凶神恶煞一走，饭桌上的气氛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一些。沃尔特将军举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看向那些下级贵族，玩味一笑道：“各位请放心，年轻的侍女们已经被送到了各位的房间里。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以泡泡温泉，尽早休息了。” 于是不到十分钟的功夫，饭桌上除了专心吃牛排的沃尔特将军外，再无任何一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项圈 皮杰径直从外面的守卫中间穿行而过，凯尔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没有?33??到任何的阻拦。因为就在战争进行的同时，城外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在众人没有见到这只恶狗前，他的恶名早已远播。 “大人，我们要去哪儿？” 皮杰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并没有回答凯尔的话，后者只能默默跟着。两人从城市的一侧穿过，一直来到了一家饰品店外才停下来。 因为阿尔法公国入侵的消息早已经在城内传开，在之前的三天时间里，大多数有钱人都已经跑到别的城市去避难了。这家饰品店也同样如此，店主的子女携带着店内大量的金银饰品以最快速度逃跑，只留下了上了年纪的老店主看守在店内。 城外战事紧张，各种让人心惊的声音响了一夜，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地睡下。店主老头却全然不在乎，因为他老了，可能过不了几年就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所以老头入夜之后就躺下了，睡得还挺踏实。 但是天还没有亮，老头就被外面一阵敲门的声音吵醒了，声音很急促，让他觉得很烦躁。老头一边应和着一边匆匆起了床，打开门一看，却见到外面站着一人一狗。那狗的体型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大块头的狗。 老头不禁有些紧张地问：“你们有事儿？” “如果再慢点开门的话，你的店就被我烧了。” 凯尔一边说着，一边用法杖拨开老头径自走了进去。饰品店内非常空旷，几个柜台上被精心地擦拭过，泛着银光，但是里面却空无一物。 “老头，你这里是饰品店？”凯尔打量了一圈儿，“东西呢？” 老店主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客，所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凯尔的逼视之下终于回答道：“东西都已经被带到别的地方了，这儿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凯尔微微皱眉，法杖轻抬刚要有什么动作，突然听到身下一声低吼，立刻停下了动作，微微低下头。 恶狗对凯尔这种欺软怕硬的行为感到不太满意。不管要给暗夜种族的恶下什么样的定义，欺负一个老头子终归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今天他的目的也并不是来找茬和杀人，而是来找点东西。 皮杰将自己的意思和凯尔说了一遍之后，后者眼中不禁露出一抹诧异的神色，随即仍然转头问店主：“老头，你这里有没有金属打制的项圈？” 看老头似乎没听明白，凯尔不得不忍住不耐烦，指了指旁边的皮杰：“就照着他脖子的大小，给我准备一个金属项圈。快去，找不出来我就把你喂——”说到最后，凯尔察觉出自己的语言不得当，立刻闭上了嘴巴。 “项圈？”老头一时间有些懵，看了看大狗，一脸无奈道，“小店没有这种东西，如果你去宠物用品铺看看的话，或许还能找到。不过照老头子我的眼光来，想要找到这么大的一个项圈，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是给牛准备的——” 老头说到这里，猛然一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给牛准备的项圈？你们等一下。” 紧接着，在皮杰诧异的眼神中，老头跑到里面去鼓捣了一阵，随后又走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闪闪发亮的铁圈：“这东西看上去好像很合适。” 项圈上面反射着银光，最前头有一个牛头，看上去竟然很有档次。 “这可是精钢打造的。三年前我们从另一座城市搬到热流城的时候，多亏了那头老牛把家当全都拉了过来。三年之后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店铺，但是老牛却已经死了……” 老头说得很感伤，但是他面前的这两个暗夜种族并没有什么感触。凯尔朝皮杰看看，在恶狗表示同意之后一把将老头手上的牛头项圈抢了过去，恭敬套在了恶狗的脖子上。 三年时间都没有任何腐蚀，看起来这个不起眼的项圈确实用料精良。恶狗摇摇尾巴，表示还算满意。 随后，不再去管身后一脸伤感地叙述当年故事的老头，皮杰和凯尔大摇大摆地从铺子里走了出去。在他们身后，原本看上去迷糊而又多话的老头却突然停了下来，走到门前朝左右瞥了几眼，悄悄关上了门。 “哼，人仗狗势。要不是看在那只凶猛的恶狗份上，平时看到你这么干巴又装x的小瘪犊.子，老头我一次能打死三个。”黑暗中，老头恨恨地说道。 顺着原路返回，一人一狗一路无话。不得不说，不管凯尔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但是在皮杰面前的表现却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下属，知道进退，懂得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 皮杰也有意不提这件事情，而是看似不经意地道：“今天是不是觉得在饭桌上沃尔特坏了你的兴致？” 凯尔听到皮杰的话稍微一愣。他当然明白皮杰说的是什么，但是却也不好明确地将自己的实际想法说出来，因为他很清楚，沃尔特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照顾到了皮杰的情绪。 “不高兴也很正常，男人嘛，喜欢女人的滑溜身体很正常。”皮杰谆谆教诲地说道，而后也像是露出了男人本性一般地说，“不过以你的眼光来看，今天那些侍女里面，哪个更合你的胃口一些？” “……” 凯尔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以他的眼光看，今天在宴会上出现的那些侍女都是极品。如果是在他的地盘碰到这些女人的话，凭着天赋异禀的能力，最大的可能是今天晚上都收了。 想到这些，凯尔突然觉得身体里一阵发烫。 似乎明白这家伙的想法，皮杰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道：“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今晚这些侍女中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凯尔感到诧异。当时他非常细致地将每个侍女身体的各个部位都看了一遍，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皮杰所说的问题，究竟指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推理 想了好一阵之后，凯尔不得不摇了摇头。 皮杰轻轻摇晃了一下脑33袋，项圈发出一种低沉的“嗡嗡”声。他感叹道：“本源力量最初在创造两大种族的时候，为了维持平衡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暗夜种族能够很容易获知一个光明种族的靠近，光明种族也能迅速识破暗夜种族的伪装。但是当一个‘自己人’站在面前时，两大种族却没有分辨出来的能力。” 皮杰这话虽然指向并不明确，但是意识却很容易懂。凯尔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夜法师，到底还是有一定的领悟能力，立刻问道：“难道那些侍女里面有女巫？” 凯尔了解过皮杰过往的历史，知道这位心狠手辣的暗夜首领有一次竟然差点中了一个女巫的暗算，所以从那时起就对女巫格外敏感。 但是此时皮杰却摇了摇头：“不是女巫，是一只魅魔。” 听到恶狗提起“魅魔”这个名字，凯尔感到一阵作呕。 一个魅魔的伪装能力强大与否和它的等级有关，但总体上来看区别并不明显。所以一只低等的魅魔只要不遇到圣光力量，完全可以骗过大多数中立种族和暗夜种族的眼睛。尽管凯尔作为暗夜大法师，仍然无法迅速识破这样的伪装。 “你觉得热流城的侍女里面混入了一个魅魔，这代表着什么？”不待凯尔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皮杰转而又问道。 就算凯尔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出什么，光从皮杰问题里就能听出一些隐含的味道来，不禁试探性地回答道：“您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阴谋？” “可能性多种多样，现在下任何的结论都显得早了一些。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偏偏有一只魅魔躲在热流城里面讨生活就被我们给碰到了。”但是皮杰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如果这种安排是冲着咱们来的，那事情就复杂了。” 对凯尔来说，想到这一层并不容易。一个魅魔出现在热流城方面安排的女侍者里面，怎么皮杰就把把这件事情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呢？这位年轻的暗夜法师不知道恶狗到底是真的联想到了什么，还是神经太过敏感了。 回到热流城治安管理所之后，皮杰和凯尔便分睡到了不同的房间。 让恶狗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进入到沃尔特将军的部下为自己精心准备的豪华套间之后，一抬头，竟然发现一个侍女正坐在温泉旁的台阶上。 听到响动，侍女回过头，显得有些惊恐地站起身，微微颔首道：“大人，您回来了！” 侍女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的身上仅仅裹着一条长浴巾，头发松散地披在背上，双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 恶狗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她，没动。 侍女似乎也察觉到皮杰的态度有些冷淡，头更深深地低了下去：“今晚由我来侍候大人。请大人过来泡温泉。” 妈的！ 皮杰没来由觉得一阵愤怒，跑上前去一把叼住了侍女浴巾的下摆，吓得后者赶忙紧紧扯住上面：“大人，您还没有泡温泉……” 下一秒钟，皮杰头部稍微一用力，就将弱不禁风的侍女整个人拉到了门外，然后“砰”地一下将门关紧。 赶走了侍女，皮杰才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起这间屋子来。不得不说，热流城的贵族们都很会享受，竟然会想到在治安管理所里面修建这样豪华的套间。外面可以泡温泉，里面则是一年四季都温暖的大房间，金屋藏娇的绝佳地点。 一跃而下跳到了温泉池中，一边享受着池中的热水一边想着刚才的情景，皮杰觉得倍感无奈而且愤怒。看那侍女惊恐的样子，搞得像是要被***一样，这在皮杰看来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他想，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副皮囊，凭着以前那种高大英俊的形象，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要主动***他呢。 脖子上的钢项圈随着皮杰的游动和水流的运动发出轻微的金属声音。其实恶狗脖子上突然多出了这么一样东西，多少显得有些不自在，而且模样有些怪异。但是他主要考虑的并不是这些问题，而是想要通过项圈来证明一些事情。 上次安妮和他探讨过贝蒂变成人的问题。在堕天使姐姐的眼里，蠢猫之所以会获得变成人的能力，是因为找到了本源力量的“钥匙”，所以能在一瞬间发生质的变化。 在那之后，皮杰和安妮又在无聊之余做过一些测试。最后他们发现，贝蒂实现从猫到人的变化时，除了身上那身和皮肉相连的行头会跟着一同变化外，其它额外加到身上的任何东西都会毁坏。比如有一次安妮给蠢猫做了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结果贝蒂变成人之后那身一副就变成了碎片，并没有和身体的其它部位一样变大。 此时类似的情况发生在了皮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有意制造出这样一种项圈，想看看自己下一次变成巨兽之后项圈会不会也断掉，由此判断自己和贝蒂是不是同一种性质的变化。 从温泉池中跳出来，自己用嘴巴叼着浴巾简单擦了擦之后，恶狗扑到床上。刚想美美睡上一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睛。 几只小甲虫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进来。这些用来侦查的小傀儡是皮杰从安大列带到这里的，无时无刻不在皮杰周围运动，只是因为个头太小，所以一直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想起自己刚刚和凯尔做的那番关于魅魔来历的分析，皮杰觉得此时应该让这些小家伙出去探查一下情况。几只小甲虫悄无声息地从门缝中飞了出去，又从门缝中飞进了别人的房间里。 “这些混蛋！” 不出皮杰的意料，所有随同而来的下级贵族房间里都有一位侍女相陪，有的激战正酣，有的则已经偃旗息鼓。但是让皮杰感到意外的是，这里面竟然没有了那个魅魔的影子，而是被另外一名侍女替代了。 难道是那只魅魔的身份被人发现了，或是魅魔怕别人发现自己所以藏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人物要低调 第二天中午时分，当沃尔特将军再次出现在饭桌前的时候，发现几位刚?34??起床的贵族精神焕发，情绪明显比昨晚上好了很多。双方相见，难免要互相恭维几句。 “各位大人，房间里面的温泉水还算不错吧。”沃尔特将军问道，“热流城最大的特色，就是常年有一股热流从这里涌出。现在刚好是冬天，没有比这样的天气更合适的了。” 贵族们脸上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互相谈论着温泉中的感受，表现得极其绅士。 但是当凯尔陪同恶狗皮杰出来这时候，这种氛围就被瞬间打破了。很有默契地，贵族们全都变得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像是在迎接着什么重要人物。 沃尔特将军迎上前去，笑道：“皮杰大人和凯尔大人昨天休息得怎么样。啊，皮杰大人脖子上戴的东西很别致，一定是出自非常有名的匠人之手吧。” 皮杰当然没办法回答，但是却也打心眼里觉得这个项圈好像真的不一般。如果是找个铁匠随便给牛打制一个项圈的话，没有理由会用到这样细密的材料。不仅如此，前面的牛头也雕刻得十分精致，完全是大师级的水准。 难道是无意间捡了个漏？皮杰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走了****运。 一行人刚刚拿起餐具，皮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看凯尔。后者会意，问道：“昨天站在这里的那个侍卫呢，怎么今天没有见到？” 众人不由一愣，不知道凯尔的话是什么意思。而沃尔特将军则显得更为惊讶，看向凯尔，过了一会儿才道：“那人今天早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在房间里面被人捅了一刀。”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更显得诧异了。他们显然已经明白这中间有什么故事，但光凭这一问一答又没办法将事情搞清楚。 凯尔盯着沃尔特，显然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具体原因还没有查清楚，但这只是一件小事，应该不用各位大人费心吧。”沃尔特将军说到这里，看向凯尔，眼睛里面似乎别有意味，“如果凯尔大人感兴趣的话，等我们用完这餐，我可以向您细致地介绍一下情况。” 凯尔并未继续坚持。简单地吃过午餐之后，沃尔特找了个理由支开众人，然后看向面前的恶狗和暗夜大法师。 “那个人是我杀的。” 没想到沃尔特竟然很坦诚，根本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不过这件事并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巴里亚大公让我这么做的。” 沃尔特说完，从铠甲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凯尔道：“这个大公派秘密传令官送来的亲笔信，按道理我是不应该给任何人看。但是现在情况特殊，相信你们能够为我保守秘密。” 凯尔接过来，见上面写的日期是他们离开安大列那天，看来巴里亚大公的信使是和他们一同出发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让沃尔特将军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子爵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 “巴里亚大公为什么要让将军您除掉子爵？”凯尔将信重新合上封好，一边递给沃尔特一边问。 “因为上一任大公埃菲是子爵的叔叔。在巴里亚成为新一任大公之后，这位子爵很快便承认了巴里亚大公的地位，所以平安无事。”沃尔特道，“但是这却并不代表着巴里亚大公相信了他，毕竟留下一个仇人的后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所以大公一直在找机会除掉他。” “可这一切好像和那名侍卫的死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沃尔特将军摇摇头：“不，有很大的关系。这名侍卫跟了我很长的时间，许多事情都处理得很好，所以我就将刺杀子爵的事全权交给他负责了。” “昨天晚上在给你们服务的那些侍女中，有一个是这名侍卫悄悄安排在里面的魅魔。因为子爵死了的事情还没有传开，当时他看到众多下级贵族簇拥着凯尔大人你，还以为你就是那位子爵。” 说到这里凯尔已经明白了，于是接过话茬道：“所以他打算把那个魅魔安排到我这里，找个机会让魅魔把我杀掉。后来这件事情被你发现了，你制止了他。” “没错。”沃尔特将军点点头。 “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凯尔道，“这种做法说不通。” 沃尔特将军爽朗地笑了两声：“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刺杀子爵这件事非常机密，如果泄露出去的话会对巴里亚大公的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为了保密，让他死掉是最为保险的。而且，这个侍卫虽然跟了我这么多年，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竟然还能找来魅魔做帮手。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实在是太让人担心。” “这两个原因，不管是哪个都足以要他的命。”沃尔特将军轻轻摇摇头，感叹道，“可惜，如果这个侍卫要是懂得低调一些的话，或许在不久之后就可以升任侍卫长了，最后甚至可能成为热流城的治安长，但现在我不得不再培养一个人了。” 凯尔没来由地感觉心中有些不舒服。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皮杰，却发现恶狗也正看着他，立刻扭过头去。 这位暗夜法师此刻再一次感受到了高层的做事方式，自己那点聪明和他们的阴险狡诈比起来还差了很多。巴里亚大公趁着这样一个机会除掉了身边的忧患，沃尔特将军也刚好借用这样一件事将自己心中一根刺彻底地拔掉了。 凯尔由此联想到了自己。在旁边这只恶狗的眼中，自己是不是也是那根需要拔掉的刺？但他想到了皮杰昨晚和自己那番毫无保留的交流，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得太多了。 不管怎样，沃尔特将军刚刚说的那些话深深植入到了凯尔的脑海中：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保持必要的低调。否则当某天身边的人发现你成为了他的威胁，那么你的死期很可能就不远了。 这件事情算是给凯尔上了一课。从这天开始，暗夜法师凯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再有什么小心思，而是默不作声地为安妮和皮杰处理下面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重回安大列 沃尔特将军有意要提点这位暗夜大法师一句，于是问道：“凯尔大人真的打算将子爵的死揽在自己的头上？” 凯尔看着他，没说什么。昨天子爵是被皮杰咬死的，当然应该由皮杰来负责。但是这种话凯尔不能说出口，只能揽在自己身上。 “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或者可以说有一个让巴里亚大公更愿意看到的结果。”沃尔特将军道，“凯尔大人到时候只要对大公说，是这些下级贵族没有保护好子爵，所以才导致他的死就可以了。” 凯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了沃尔特将军的意思。 安大列贵族的势力盘根错节，但是实际上拨开那些枝蔓，最后留下来的那一部分却很分明。这些下级贵族平日里和子爵走得很近，所以十有八九也被巴里亚大公列入到了黑名单里面。这次之所以大公会派这些人随同而来，很可能也是这个用意，打算一举将子爵的势力连根拔除。 所以，从巴里亚大公的角度去想，他很可能希望这些下级贵族死掉。当然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将子爵的死推到这些人的身上，大公就拥有了决定他们是生还是死的余地。 “果然阴险至极。”凯尔忍不住低声感叹了一句。 皮杰不吭声，但是觉得这位将军大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在下级贵族们的强烈要求之下，一行人又在热流城停留了一天。这些家伙名义上是留恋这里的风土人情，实际上却是留恋********。对此皮杰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也并不说破。凯尔显然也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在女人面前，这位暗夜法师完全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这天傍晚，皮杰又带着凯尔偷偷跑到了那个饰品店里一次。对自己脖子上这个项圈的来历，恶狗感到很是好奇，希望能够向店主问个清楚。却没想到这次他们却扑了个空，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掉了。 这样一来，皮杰只好作罢，但是对项圈的来历却愈发好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根项圈一定不是昨天老头说得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沃尔特大人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城外。 “感谢尊敬各位大人的帮助。第十三兵团被我们剿灭之后，阿尔法王国已经没有和旗帜兵团相抗争的实力了，被敌人占领的土地将由旗帜兵团负责收复。请各位大人替我向巴里亚大公问好，沃尔特永远是他最忠实的仆人。” 没有多余的话，贵族们和恶狗皮杰登上华贵的马车，凯尔则跨上战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安大列的方向行进。 三天的行程当中，皮杰一直都盼望着自己能够再变化出那种魁梧的形象，但让他很失望的是，这样的期待一直没有变成现实。 进入安大列城之后，这只心中颇感不快的恶狗懒得和众人一起去见巴里亚大公，于是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径直朝着自己的房子跑去了。 “呜——” 所过之处，像是一阵旋风般刮过。许多人只听到耳边一阵尖利的风声响起，转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哐当！” 恶狗非常不客气地撞开房门，一抬头发现三个女人正坐在饭桌边上，显然正在吃饭。爱丽丝手里拿着勺子教贝蒂用勺子喝汤，被皮杰一吓，勺子里面的汤汁都洒在了贝蒂的身上。 “喵！” 小女孩形象的贝蒂发出一声猫叫，用手在撒上汤汁的地方抓来抓去，显然对此很不满意。 “回来了？”安妮笑笑，“过来喝汤吧。” 皮杰一点都不客气，三两步跳到为自己独特定制的加长版椅子上，趴在那里等着爱丽丝嘟嘟囔囔地给自己盛上汤，然后伸出舌头“吸溜吸溜”喝了个干净。 爱丽丝只好又给他盛上一盘，显得有些无奈道：“什么时候你能像贝蒂那样变成人多好，我就再也不用给你当免费的保姆了。” 对爱丽丝的抱怨，皮杰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看到汤拿过来立刻迫不及待地将嘴巴移了过去。一不注意，脖子上的项圈撞到饭桌上，发出几声“叮叮当当”的脆响。 两个女人和一只猫都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距离皮杰最近的爱丽丝低下头诧异地看了看，眼睛瞪得老大：“咦，皮杰，你什么时候戴上了一个狗环？” “……” 恶狗差点儿没呛住，转头朝爱丽丝呲呲牙。后者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连忙用两根手指捂住了嘴巴。但是还没安静两秒，水缸少女又笑嘻嘻地对安妮低声道：“下次我们去买东西的时候只要把东西挂在这根环上就可以了，省得提在手里怪累的。” 安妮显然也对皮杰的这个新饰品很感兴趣，但是看恶狗正在狼吞虎咽，也不好到这边摸来摸去。一直等到恶狗吃得心满意足后，才终于有机会让他将热流城发生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你是说之所以戴上这样一个项圈，目的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的是什么变化？”安妮对皮杰的思路感到很诧异，“如果这根项圈足够结实，你的身体在膨胀的时候没办法把这根项圈撑破，最后不是要被勒死？” “……我好像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皮杰一时间有些发懵，但是随后仔细琢磨了一下又道，“不可能出什么事。听凯尔说，第十三兵团指挥官那柄精良级的长剑都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这个小小的项圈就更不可能有什么破坏力了。” 安妮似乎对他变身的情况很感兴趣，于是又仔细地询问了一番。不过皮杰的回答却并不能让她觉得满意，显然这只恶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只巨无霸，而且还是个疯的。 但是这位堕天使姐姐的联想能力却不是一般的高，眼珠一转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塞伯拉斯说的那些话。他说只要有合适的条件，你身体中作为无名烈焰犬的那部分力量就会被启动。” 恶狗的确记得地狱三头犬塞伯拉斯这样说过，但是一直都没有朝这方面去想，因为塞伯拉斯说的“合适的条件”，指的是身体的力量达到一定强度。然而以皮杰现在的能力，显然没有达到那种要求。(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暗夜种族的正义战争 查看系统中自身的属性，皮杰很遗憾地看到那些自己已经查看了无数次的数字依然没有多大的变化，职业等级依然停留在“传奇”那一栏上。 从传奇跨越到圣域级，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被皮杰封印在意识海中的奥兰的灵魂是六百年前的圣域级大法师，那时候阿特兰提斯的本源力量还算充沛，尚且需要那么长的时间。而现在本源力量尚且在恢复期，想要跨越这么高的等级实在是太难了。 安妮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又和皮杰说起了神器碎片的事情。她已经从伪装成牧师威廉的洛甫那里获得了这方面的消息，知道了“火元素空间破裂传送环”的真正用途。但在安妮的眼里，用这种方法将第三位面的神圣们召回明显是不明智的。 “阿特兰提斯用了六百年的时间才终于让本源力量重新恢复到了现在的水平，如果又因为光明种族神圣的回归再一次遭到破坏，恐怕还需要又一个六百年。”安妮道，“看样子光明种族真的对我们恨之入骨，不惜冒同归于尽的风险。” “当当当！” 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安妮走过去，见门外站着一个小男孩。 “姐姐，这是一位牧师大人让我交给你的。”小男孩怯怯地说，将一封信交到安妮的手上，随即快速跑远了。 牧师的信？几乎在一瞬间，几人都已经猜到这封信是谁写的了。 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个字。信中说，已经得到从圣堂中逃走的那些圣职人员的消息了，他们就在魔域森林旁边的小镇子里面，这些天正花大价钱收购神器碎片。哈维主教正打算派人去抓捕他们。 “那些家伙也想把光明种族的神圣们迎接回来，看样子还想凭借着神圣们的帮助在暗夜种族中夺得一席之地。”安妮道，“可惜老圣骑士赫伯特没有料到，哈维主教竟然已经把其它的神器碎片全都收集起来了。” 其实在安妮和皮杰的眼里，赫伯特的城府要比哈维还要深上几分，可惜在野心的驱使之下，隐藏在黑暗中的狐狸尾巴过早显露了出来，结果被一直盯着他的埃菲大公一棒子打回了原形。 现在即便巴里亚大公宣布宽恕他们的错误，这些家伙难道就敢回到安大列了吗？显然不会，因为和公国世俗权力机构平行的圣堂可从来不会宽恕任何人，就算新大公肯放过，哈维主教也绝对不会让这些妄图颠覆他权力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赫伯特打定主意从外围突破，尽最大力量拉拢安大列以外地区的光明种族。但是这种偷偷进行的勾当却并没有完全逃脱哈维主教安插在各地的眼睛，很快就有信息传到安大列。哈维当机立断，决定派牧师威廉带领一个职级较高的圣骑士队伍，将赫伯特等人带回安大列。 所谓的“带回”只是圣堂官方的说法，实际上哈维主教给威廉下达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价将赫伯特等人抓回来。如果受到的反抗过于激烈，可以就地杀掉，只把最后一块碎片带回来就可以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安妮问。 皮杰想了想，觉得赫伯特和哈维无论谁得势谁失势，似乎对自己的影响都不大。真正对暗夜种族构成威胁的是那些神器碎片。如果最后一块神器碎片真的被哈维主教获得，那么这些怀有坚定信仰的蠢家伙们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开启位面之门，让六百年前因为怕死而逃窜到第三位面的神圣们重新回到这里。 阻止哈维主教和赫伯特任何一方获得另一方的碎片，成为暗夜种族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这一次皮杰发现自己竟然成为了正义的一方，因为拯救暗夜种族同时也是拯救整个阿特兰提斯，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和阿特兰提斯千千万万民众的利益是一致的——尽管大多数人不会承认这点，嘴里依然会骂暗夜种族为“恐怖和死亡的化身”。 于是恶狗道：“我们要抢在哈维主教派出的那支队伍到达小镇之前，将那里的圣职人员全都杀掉，把最后一枚碎片夺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吧。”安妮觉得似乎多此一举，“别忘了我们还在光明种族那里安插了一个自己人，而且还是哈维主教派出的那支队伍的领导者。只要等洛甫获得碎片之后交给我们，就可以省掉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恶狗摇摇尾巴，“我们之所以要安排洛甫接近哈维主教，目的是为了夺取哈维手中的那些碎片，现在应该尽可能地不让他被怀疑。” 小妮子点点头：“这样的话，恐怕还需要你再跑一次了。不过这次对付的是光明种族，应该没有热流城之战那么简单。” 皮杰有些不满地看着她，小妮子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歉然一笑：“这类事情好像都是应该你们男人去做的，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另外，这些天外面好像挺冷的。” “……”皮杰喉咙里面发出两声不太满意的低吼，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皮杰再一次慢慢摇了两下尾巴，无奈道：“这次还是你和我们一起去稳妥一些，因为你都已经说过了，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光明种族，而且以前在圣堂中的地位都很高，职位级别也不低。在魔域森林附近活动，那些混蛋不可能对我们这些暗夜种族没有防备，十有八九已经做好了请君入瓮的准备。所以我决定采用另外一种方法来对付他们。” 安妮有些诧异：“你说的另外一种方法，不会是让我单枪匹马把他们消灭掉吧？” 恶狗看了看这小妮子。说实在的，如果真的让这小妮子独自一人对付这群多为黄金级别的牧师和圣骑士，估计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不过就怕堕天使一发威将整个小镇给毁了，那样实在是太招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用光明的力量消灭光明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特种小组。”皮杰提示道。 安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之后，眼前一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被俘虏的圣职人员？” 恶狗点点头：“那些家伙被放在地下深渊和其它暗夜种族一起挖洞，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毕竟其中有一部分都已经到了黄金级。如果不是因为在圣堂的权力斗争中被关押到圣光裁判所里，这会儿也应该是高级圣职人员。现在是时候发挥他们的真正作用了。” 小妮子这时候又不理解了：“既然你打算用他们来对付赫伯特那伙人，那为什么还要拉上我一起去？没有必要嘛。现在外面的天气挺冷的……” “停。”皮杰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之所以要带你一起去，是为了随时控制住这些光明种族。这些家伙虽然单个实力没有我强，但是联合起来就不好对付了。他们身上都有你的诅咒，如果这些家伙合起伙来造反，你可以在最快时间内控制住他们。” 安妮想了想，轻轻摇摇头：“看来这次是不去不行了。” “没错。”恶狗愤愤道，“你必须要和我一起去，虽然外面挺冷的。” …… 经过暗夜种族在各处不断搜罗，地下深渊中已经出现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光明种族集中营。在这里面被奴役的光明种族，总数有一百五十个左右。 这些光明种族和他们那些高高在上受众人追捧的同伴们比起来，无疑显得十分悲惨，每天要在他们曾经蔑视过追杀过的暗夜种族手下做工。 但是相比那些因为不断反抗或者等级太低没什么利用价值而被杀掉的同伴，他们还算是比较幸运的。 被俘虏的光明种族主要任务是挖洞，每天只有挖够一定的数量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为了能够省些力气，一些人选择使用至高无上的圣光对手中的工具进行加持，果然速度相比之前要快很多。 但是对这些光明种族来说，最让他们觉得耻辱的事情还不在此。每天吃饭之前，这些家伙都会坐在一起，听暗夜种族小头目对自己训话。 “圣光是什么？你们真的认为它是这世界上最为尊贵的力量？”暗夜种族小头目庞大的身躯散发着熊熊的火焰，周身黑气环绕，气场强大，“显然，你们并不是这样想的，否则也就不会为了一口饭而放弃自己的信仰，甘愿用你们体内的圣光力量来为我们暗夜种族服务。所以收起你们那些没有根基的骄傲，你们这些光明种族连自己的信仰都可以抛弃，没有任何可以骄傲的理由。你们，和我们暗夜种族是一样的。” 这样的打击直入心灵，一些光明种族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因为这样的质问感到羞愧，痛哭流涕乃至自杀，但没有受到任何的同情。许多光明种族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中被洗脑，真的就自愿加入到了暗夜阵营中。 但是这些光明种族虽然在心灵上已经归属于光明种族，却并没有被全方位地暗黑化。不得不说，皮杰在这方面很有远见卓识，知道如何更有效地利用手中的资源。 这次行动的参与者是凯尔亲自挑出来的，一共有光明种族五十人，其中一半都到了黄金级别，另外一半也达到了白银高阶，总体战斗力比较高。 “好像还是差了点儿。”安妮听到凯尔的报告后说道，“那边都是光明种族的精英，职业等级很高，人数应该也不少。想要和他们硬碰硬，不拿出足够的实力一定会惨败。” “可是剩下那一百多人就算全都加上，只能算作一百多个炮灰，没有多强的战斗力。”凯尔实话实说道。 小妮子低头看看皮杰，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恶狗只是摇摇尾巴，表示这么多人就够用了。 “别忘了还有我这个暗夜大法师和你这个堕天使。”皮杰道，“即便不能使用地狱之火的毁灭力量，我们还有其它的办法来对付那些家伙，比如说召唤术。对异空间生物的召唤可以随时随地施展，以你的力量召唤出一个以一敌十的强大存在应该不成问题。” 安妮想了想：“那倒也是。不过最好提前教给我几招，上次你告诉我的那招‘无敌狗牙’已经被我忘光了。” 皮杰没说什么，转头看向凯尔：“今天你去面见巴里亚大公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凯尔微微颔首：“巴里亚大公在听说子爵的死讯后瞬间变了脸色。我遵照您的吩咐，听从了沃尔特将军的建议，将事情的责任推到了几名下级贵族的身上，告诉大公由于这几个家伙在危急时刻弃子爵逃跑才导致了惨剧发生，大公随即将几人抓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皮杰略显错愕，“难道他们没有说子爵是被我咬死的？” “几名下级贵族确实说子爵是被大人您杀死的，但是大公一口咬定是由于他们保护不力才导致子爵的死亡，和您并没有什么关系。” 皮杰觉得这事儿很有意思，又道：“巴里亚大公有没有询问我去哪儿了？” “问了。”凯尔躬身回答，“我说您在半路上已经独自离开回去了。” “那他又怎么说？” 凯尔脸上显现出一抹异样的笑容：“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并且感谢您帮助公国解除了危难。” 听到这样的话，皮杰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很舒坦。毫无疑问，巴里亚大公这次之所以表现出一种极低的姿态，证明了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暗夜种族的力量之强大。即便知道皮杰咬死了他手下的贵族，而且在没有面见他的情况下就独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也根本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快。 但在这时候，皮杰又突然想起了巴里亚之前做过的事情。那时候作为公爵的巴里亚同样对埃菲大公俯首帖耳，但是最后却非常巧妙地借助暗夜势力的强大力量将埃菲大公和其主要势力一举铲除。这足以证明巴里亚的城府之深，手段之毒辣。 想到这里，恶狗立刻觉得清醒了许多。同样的事情难保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对巴里亚这个老狐狸，不得不防。(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传道者们 赫伯特一伙人在魔域森林大张旗鼓地收集晶核，打的是哈维主教的名义，而且他们都不亲自出面，而是在幕后操控指挥安德烈等人。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怀疑这伙人是不是真的被哈维主教派来收集碎片的，也不会想到发起这项活动的竟然是那些安大列圣堂的“叛徒”。 这些家伙一边收集碎片，一边忙着和各地的圣堂搞好关系。在这方面，他们着实下了很大的力气，投入无数本钱，总算是有一定的收获。 小镇外围的几个城市都被他们恩威并施地收入到了自家阵营，不仅大大充实它们作为圣堂“反对派”的力量，而且发挥了外围保护圈和前哨站的作用。一旦这些地方有什么异常，藏在小镇内的赫伯特一行人能尽早得到消息，决定是固守还是撤退。 似乎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但是让赫伯特等人感到无奈的是，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其它碎片的下落。赫伯特等人都明白神器碎片的重要性，即便无法获得全部，也可以在最危急的时刻作为和安大列圣堂谈判的筹码。 小镇的圣堂，如今已经被鸠占鹊巢。牧师安德烈站在赫伯特旁边，恭敬道：“今天还是没有任何的收获，所有收上来的碎片都是假的。” 本来守在外面的侍卫这时候也刚好进来报告道：“大人，进入魔域森林中的那一队圣骑士已经回来了，带回价值约十万金币的晶核，但是并没有发现神器碎片的下落。” 赫伯特轻轻点点头。对这样的结果他早已经料到了，当初在安大列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获得那些碎片，即便现在自己距离魔域森林很近，想要得到碎片仍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寻找神器碎片只是当下的任务之一，我们无法人为地控制结果，只能尽力去找，最后顺其自然。”赫伯特道，“不过和周围城市的联系却是我们能够完全控制的。到目前为止，小镇周围的十余个城市和聚居地都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地盘，这还远远不够。这几天负责搜寻碎片的小队暂时可以不用进入魔域森林了，和其它队伍一样去周边聚居地发展一下力量吧。” 小队成员自然很愿意听到这样的命令。在魔域森林中搜寻神器碎片，意味着每天都要和恐怖的魔兽打交道。虽然这些家伙可以算是整个菲尼尔公国光明种族中最为强大的力量，但是如果真的碰到那种拥有强大力量的魔兽，以他们的能力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而被派往其它地区进行“传道”就不一样了。带着大量的经费去和各地的圣堂拉关系，在这过程中完全可以给对方一半，自己留一半。而且不管对方打心眼里愿不愿意和自己这方合作，面子上的事情终归要做足，各方面的服务一定会到位。 这支小队生怕赫伯特会反悔，所以在第二天早晨吃过饭之后，就立刻分成几个小组朝各方向去了。 小镇东北方向，两个影子渐行渐远。作为赫伯特的传道小队，两个人的阵仗似乎显得寒酸了一些。没办法，其他小队多为五个人一组，象征着圣徽的圣光力量，分到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家伙。 “我说，咱们打算出去多长时间。”其中一名矮个子圣骑士问道。 “十天，最多可以离开十天，我们必须要在十天之内将事情搞定。”另外一人道，随即“嘿嘿”一笑，“其实传道哪儿有那么麻烦，我们来回只需要五天就可以完成赫伯特大人交给的任务，剩下的五天就是我们自己的了。” 矮个子觉得这家伙似乎有些过于自信了，于是提醒道：“虽然我们在名义上已经被公国赦免了，但是别忘了在圣堂那里我们还是叛乱者。这样大摇大摆地去找人家，让他们加入到赫伯特大人的队伍里。如果他们要是不愿意，我们两个岂不是危险了？” “你这脑子是不是猪的啊！”另一人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照你这么说，我们派出的那些传道者岂不是有一大半要被各地的圣堂扣留了？放心，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等我们到了圣堂里，只要告诉里面主事的人，附近几个城市的圣堂都已经宣布归顺赫伯特大人了，他还敢把我们怎么样？扣留我们？笑话，那他岂不是要等着面对周围几个城市光明势力的围攻了？” 矮个子想了想：“倒也是。这些家伙听到周围的城市都是我们的了，一定怕得要命，到时候直接就同意和我们合作了。不过五天的时间可以搞定的事情，那剩下的五天怎么安排？” 高个子圣骑士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奇异的笑容：“嘿，小子，这次跟着哥哥走算是你的****运。告诉你吧，我们这次带的经费平均下来要比那几个小队多出许多，这么多钱干什么用？不用白不用啊，吃吃喝喝，顺便还可以捎带着去找几个姑娘玩玩。怎么样，看你这样子就没什么经验，就让哥带带你吧。” “好。”矮个子立即兴奋起来，可是没走几步又转头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个头高一些的圣骑士已经懒得再和这家伙说话了，心想这小子职业级别比自己都高，却没想到在别的方面却近乎白痴。但又一想，总比碰上个肯为圣光献出生命却不肯为女人显出第一次的老古板要强一些，起码不会坏自己的事。 “还能做什么，别忘了我们是圣骑士，先找个地方买上两匹快马，实在不行的话哪怕偷两匹也成。靠两条腿走啥时候能到？娘的，不知道哪几个牧师把我们马给骑走了。” 手里有钱，想要买到两匹马当然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小镇里的马匹质量都一般，和他们的圣骑士身份完全不相配，只能先勉强挑上两匹，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再换两匹好的。 “嗒嗒嗒！” 轻快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了小镇的东北方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蝎子大军 但是当两个圣骑士兴冲冲地骑着马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所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概说的就是他们眼下这种情景。其实在此之前曾有人提醒过他们，说向东北方向的道路可能会有暗夜种族出没，所以建议他们绕路而行。 但是因为想着早一些到达目的地马尔斯，然后多留出一些时间来快活，两人完全把这种警告抛在了脑后。趁着白天而且天色不错，两人径直闯进了这个许多旅人和商队宁愿多绕上百里都不肯走的死亡之地。 “我说，这地方好像真有点儿邪，你看这地面上，好像除了动物的骨头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我们是不是真的应该绕路走？”矮个子问。 “都走到一半了，还能绕到哪儿去？回去的路和前面的路一样长。”高个子显然对同伴的胆小感到很不屑，“再说了，我们是能够从魔域森林中全身而退的人。这里就算真的有什么魔兽，也只是在中立种族的眼里比较厉害而已，在我们光明种族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矮个子尽管觉得不太心安，但是看同伴这么镇定，况且眼下是大晴天，所以还是跟着对方朝前奔去。按照眼下的速度，矮个子估计在夜晚来临之前应该能够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到时候就安全了。 但最后的结果证明，这种猜测是完全错误的。两人马不停蹄地朝前奔去，一直到太阳西下，依然前后左右都只有一片黄沙，看不见任何建筑的影子。 “我说，咱们今晚不会是要在这里过夜吧？”矮个子问道。说实在的，他现在心里觉得有些恐惧，因为这里毕竟和魔域森林不同，只有两个人两匹马。若是暗夜种族晚上搞偷袭，只要数量稍微多那么一点儿，他们就很难招架了。 高个子看看四周，咬咬牙：“再向前走一个小时，如果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建筑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放心，我们都是黄金级的圣骑士，就算遇到个把暗夜种族也照样能够搞定。”相比矮个子，他的心理素质要好很多。 于是两人忍着饥饿和劳累，又狂奔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四周完全暗下来，终于不得不减慢速度。 “看来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在所难免了。”高个子看看四周道，“他娘的，竟然连棵树都没有。奇了怪了，白天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晚上连颗星星都看不到了。” 说话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旁边听着的矮个子却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忙不迭地祷告起来，祈求圣光的恩惠与圣灵的庇护。 “圣灵都在第三位面，听不到你的祷告。”高个子坐下来，从马背上摘下水壶和干粮袋，“先吃点东西吧。过一会儿我守在这里，你先睡会儿。两个小时之后换你来守着。” 虽然心中恐惧，但是毕竟劳累了一天，矮个子只好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水袋和干粮，坐在地上细嚼慢咽起来。 “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除了沙子就是石头。”高个子抱怨道，“早知道就不选这个方向了，现在倒好，一天时间连个人影子都见到。” 高个子这样说着的时候，身体径直朝后面趟去，突然感觉脑袋身子后面软绵绵毛茸茸的，不禁好奇地用手一摸：“咦，这地方怎么还有草？”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出这草好像不对劲儿，因为这东西被手触碰之后，突然释放出了一种粘稠的液体。高个子圣骑士的手立刻被这种液体黏住，再也无法挣脱。 “糟糕！” 慌乱之中，他尝试起身，但是背后也已经被这种液体紧紧黏住。 “怎么了！” 矮个子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本来就已经感到恐惧的他此刻想要起身时，同样被身子下面“植物”释放的粘液粘在那里动弹不得，立刻大叫起来：“这是什么？我们被暗夜种族偷袭了！” 高个子本来没有意识到这是暗夜生物搞的鬼，听到同伴的话脑子里面灵光一闪，立刻将一些圣光凝聚在了身后被粘住的那只手上。 “砰！” 圣光爆闪之时，周围的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出现在地表的确实是一些类似苔藓的物质，但是仅仅有两小块，分别在矮个子和自己的身下。这些苔藓状物质呈黑色，表面漆黑泛光。一旦有东西触碰，立刻就会有液体从上面冒出来。 “滋滋滋——” 在圣光净化力量的作用下，原本粘稠无比的液体竟然真的立刻失去了粘性，转变成为水一样的物质。高个子圣骑士“腾”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借着手上尚未熄灭的圣光朝四周看去。 地表明显在以一种极不规则的频率震颤着，那些结构极不稳定的沙石缓慢朝一些刚刚出现的坑洞中滑落。这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证明，地下正有什么东西在朝上涌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糟了，我们中了暗夜种族的埋伏！”矮个子大声嚷着。 “哗啦啦！” 一个比成年鳄鱼个头还要大一些的扁平生物突然破土而出，迅速抖动了两下后背上残留的土渣。两个圣骑士定睛看过去，从对方那些配合得当的脚、头顶的两只大钳子和那条高高悬挂在屁股上的钩子判断，这无疑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蝎子！ 大蝎子身上黑雾缭绕，两只中眼和六只侧眼都闪现出火红的色彩，直面向两个圣骑士，嘴巴微微抖动着，看样子随时准备着饱餐一顿。 高个子圣骑士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知道暗夜生物千奇百怪，在魔域森林中也见识了不少外形奇怪的物种，但是这么恐怖的蝎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联想起刚刚将自己和同伴粘在地上的“黑色苔藓”，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是大蝎子捕食猎物的一种手段。 “我的天，这也太多了吧！”旁边的矮个子声音颤抖道，“我们这次……麻烦大了！”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两人的四周，无数红色的光点接连亮起。地面依然持续不断地震动着，看样子蝎子军团的规模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然出现的圣骑士小队 这样的情景，哪怕让一个暗夜种族过来也会感到挠头。因为这些蝎子属于最低等的暗夜生物，眼睛里除了食物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而这所谓食物的定义，几乎包括了任何活的生物。 “咱们完了！” 矮个子圣骑士感觉全身瘫软，但是又不敢坐在地上，只能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姿势站在那里。 “圣光，它们怕圣光。”他的同伴大声提醒道，“你他娘的别光在那里装死，只要源源不断地发出圣光力量，这些家伙就不敢过来。” 但是就在矮个子施放出圣光的同时，周围的蝎子大军突然如同潮水一般涌动起来。两人发现前面这些大蝎子确实很惧怕圣光力量，但它们根本身不由己，因为后面那些坑爹的同伴们正首尾相接地推着它们朝前走来。 “滋滋滋！” 在圣光力量的影响下，最前方那些作为炮灰的蝎子身上的甲壳被无情地烧灼，发出一股股烤焦的味道。矮个子圣骑士恐惧至极，竟然使用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打法，将腰间的骑士长剑拔出来，左右挥动如同耍双节棍。 加注了圣光力量的长剑在圣骑士看似没有什么章法的挥动之中，竟然形成了一个死亡光幕。但凡进入到长剑杀伤范围内的巨蝎，无一不是被斜向劈成两半，黑色的汁水流了一地。 “我们的马！” 高个子圣骑士大叫了一声。他们两个光顾着对付身边的巨蝎，并没有注意到两匹本来就显得瘦弱不堪的马已经被团团围住。巨蝎使用尾钩在马腿上注射毒液，两匹马在惨叫之后轰然倒地。 “马？马勒戈壁！” 矮个子嘴巴里不知道喊了一句什么，身上的圣光强度像是受到了这句话的刺激，瞬间暴涨几分。手中的长剑前端形成长达一米多的剑气，带出一股狂风，竟然硬生生将巨蝎大军逼退了几分。 此时在他们的脚下已经堆满了巨大的蝎子尸体，因为怕地下再生长出那种能够黏住人皮肤的黑色苔藓，两人只能不停地来回运动，很快杀出一条长达几十米的路来。 高个子圣骑士朝前看了看，大声道：“这样打下去，我们的圣光力量很快就会被消耗干净，必须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然而他的问话并没有获得任何回应。高个子用眼睛的余光看去，发现自己的同伴满脸狰狞，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战斗机器。 “娘的，看样子我们今天非要死在这里了。”高个子知道，这种爆发式的打法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但是消耗更大。现在自己的同伴已经进入到癫狂状态，根本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用不了半小时，这家伙就会因为圣光衰竭而晕厥。 但就在他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亮光，紧接着更多的光点开始出现。白色的光点立刻让就要没多少力气的高个子打起精神来，因为这种光绝不是魔兽能够发出来的，而是圣光特有的标志。 “快过来救我们！”高个子大声喊着，将右手的圣光托起。在这样的暗夜里，而且又是平坦的沙石地，这样的光亮很容易被人发现。 果然，那些光点很快便顺着这个方向聚拢过来。随着距离的拉近，可以看到光点下面是一些穿戴着整齐盔甲的圣骑士。两百米之外，这些圣骑士们开始分散开，呈扇形向着两人的方向缓慢移动。 一时间圣光大亮剑影闪烁。在高个子圣骑士看来，这绝对不是一支简单的圣骑士队伍，从圣光强度和出剑力量上，可以判断出这些家伙里面有一大半都是黄金级别的圣骑士。 不过因为形势危急，他也来不及多思考什么，只是源源不断地将体内的圣光输送到手臂上，降低身姿用长剑在地表不断地横扫。 十分钟之后，当这两个筋疲力竭的圣骑士和外围的圣骑士小队终于汇合到一处的时候，高个子一下扑倒在地上。而他的同伴仍然对空气做出砍杀的动作，直到一位牧师施放神术将他手中的长剑击落在地上，这家伙才终于清醒过来，看看四周，顿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众人将两人抬到一架马车上，防止他们再受到黑色苔藓的攻击。整个队伍随即快速向后退去，没有给蝎子大军再围上来的机会。 经过和蝎子大军半个多小时的缠斗，两人耗费了过多的圣光能量而且没能及时补充，此刻知道已经安全了，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下来，双双进入到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他们酣睡的时候，马车和外面的圣骑士队伍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临时休息点。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用法杖将帘子挑起来，看到熟睡中的两人，不由诡异一笑，随后招呼过几个人低声道：“把他们两个给绑起来。” …… 死里逃生的矮个子圣骑士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在这期间无数破碎的梦境闪过。 他梦到自己仍然在昨夜那个恐怖的地方，无数巨蝎围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偏偏被那种该死的黑色苔藓粘在地面上，无法挪动分毫。然后，所有巨蝎全都挥舞着大钳子涌了上来—— “救命！” 矮个子满头冷汗地惊醒过来。在睁眼的一瞬间，那些朝他扑过来的巨蝎如同烟雾一样消散了，代之以豪华整洁的马车车顶。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像是电影一般从脑海中滚过，他才明白自己得救了。 但是当他想要起身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条异常坚韧的绳子结结实实地捆在了马车上，四肢连同脑袋都被绕了好几个圈，看样子捆人者手法很专业。 “救命——” 矮子刚刚喊了一声，立刻就感到自己被人踹了一脚。他费力地转过头，发现高个子正蜷缩在马车的另外一侧，全身同样被五花大绑着，模样极其狼狈。 “你他娘的别喊了行不行。”高个子微微睁着眼睛，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昨天晚上你在梦里喊了一整晚，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没有人会救我们，老老实实待着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又是骗局 “我们现在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矮个子着急地问道。 “我和你一样被绑着，我怎么会知道在哪里！”他的同伴有些不耐烦，“至于怎么回事，你难道自己看不出来吗？我们被绑了，而且是被一群光明种族绑了。” 被光明种族绑了？矮个子心头不由一紧：“这些人是哈维主教那边的？看样子我们麻烦大了，会被判处背叛圣堂罪。” 所谓的背叛圣堂，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背叛主教大人。当初他们也曾供职于安大列第一圣堂，对圣堂中的一切都很了解。一般来说，背叛圣堂着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秘密处死，二是被关进圣光裁判所。 相比被处死，圣光裁判所的刑罚足以让人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被正式关押起来之前，圣光裁判所会安排一些必要的程序，其中一项程序便是让囚犯深刻体验一下刑罚的残酷性，借此来认识背叛圣堂是多么严重的罪。 所以，当高个子听到自己的同伴说到这项罪名的时候，一向冷静的他也觉得后背冷汗直冒。他把身体摆正了一些，努力想要将头探到车厢一侧的窗户外面。可是和每次尝试的结果一样，即便把身体绷得再紧，依然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情景。 “嘎吱嘎吱——” 两人听着外面马车轮子的声音，越来越觉得惴惴不安。矮个子低声道：“能不能使用圣光的燃烧力量将绳子烧断？” “我已经试过了，没用。这些绳子受过神术的加持，微弱的圣光并不能破坏它。如果圣光强度再加大一些的话，绳子能不能断掉我不敢保证，我们一定会被烧死在车厢里。” 矮个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车厢外面的人互相打了几声招呼，然后轮子的嘎吱声渐渐变慢，马车也随之停下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紧接着车厢的帘子被掀开，两个穿戴着圣骑士盔甲的男人走进来将绑在车上的那截绳子割断，然后不由分说把他们拽出了车厢。 外面仍然一片荒无人烟，但是却有绿色的草木，证明他们已经逃离了那个恐怖的地方。 在他们前面，还有几辆同样规格的马车停在那里，看不出里面究竟有什么。而在几辆马车的前后两侧，各有一支圣骑士小队，粗略一算总人数有五六十个。 这样规模的队伍既不算庞杂，也不显过于单薄，若是在战争中一般都会用作偷袭。昨晚高个子已经见识过了这些家伙的本领，由组成者的整体实力来判断，这支队伍绝对可以算是精锐。而且，除了安大列有这种实力以外，在菲尼尔公国其它地方想要组成这样一支队伍几乎不可能。 从这些特征上，高个子几乎可以断定这些家伙是从哈维主教那里派出来的，真正的目的是将赫伯特等人抓回安大列，昨天只不过是碰巧遇到而已。 然而，当一名看上去年龄比较大的圣骑士来到他们面前后，一开口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们两个还认识我吗？” 两人抬起头来，见眼前这个老圣骑士确实有些眼熟。别的地方暂且不说，他的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高个子几乎敢肯定自己曾经在哪儿见到过。 沉默了一阵之后，矮个子摇了摇头。他的同伴眼睛却瞪得老大：“我想起来了，你是很久之前因为向联盟圣堂建议罢免哈维主教职务，被关进圣光裁判所的那名老圣骑士盖德！你不是已经被暗夜种族抓走了吗？” “暗夜种族抓走我们？”老圣骑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难道你们以为暗夜种族可以控制我们这么多黄金级别的光明种族？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竟然想要胁迫我们和他们合作，结果怎样？被我们这五十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听到对方的话，高个子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他紧接着问道：“那你们把我们绑在这里想做什么？” 他的话刚说完，围在两人周围的圣骑士全都肆无忌惮地大声笑起来。 老圣骑士盖德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容：“做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道疤痕应该是你们年轻圣骑士中一个混蛋所赐吧。还有我这些兄弟们身上的累累伤疤，都是你们那个该死的哈维主教赐给的。很抱歉，这次恐怕要用你们两个的命来实现的我们的复仇愿望了。先杀了你们，再找机会收拾掉哈维那个老混蛋。” 他说着，脸上的冷笑突然一滞，腰间的骑士长剑被无声而迅速地拔出，剑尖瞬间抵在了高个子的脖子上。 “等一下，”高个子被吓得声调都起了变化，语速极快地解释，“我们不是哈维的人，我们是赫伯特大人的人。我们和你们的目标一致，都是要让哈维这个混蛋死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感到冰冷的长剑尖端刺穿了脖子上的皮肤，甚至能够感觉出一滴滴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慢慢顺着脖子的弯曲处向下滑落。 值得庆幸的是，当听到自己这些话之后，剑尖及时地停止了向前的趋势，否则只要再深入三四厘米，就算治疗术最厉害的牧师来这里，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赫伯特？”盖德脸上显出一抹疑惑的神色，“前几个月在公国叛乱中逃走的老圣骑士赫伯特？那些家伙不是已经销声匿迹了么？” “确实，不过我们之所以隐藏踪迹，不是因为惧怕哈维，而是为了积攒足够的力量来和他做一次决斗。”高个子满脸郑重，然后抛出刚刚从别人那里学来的那句话，“赫伯特大人已经在公国境内秘密发展了很多力量，应该很快就能超越哈维的势力了。” 盖德的表情仍然将信将疑。高个子圣骑士生怕他再起杀心，赶忙又使出自己高超的游说技巧：“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们去面见赫伯特大人。你们真正的敌人是哈维，所有事情都是他指使别人做的。如果赫伯特大人能够获得各位大人的帮助，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够攻入安大列，生擒哈维那个老家伙。”(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美丽冻人的天使姐姐 盖德朝四周看看：“你们的意思呢？” 旁边的一群圣骑士表示可以先留着他们的性命，毕竟最终的目标是杀死哈维那个老东西，这两个人是死是活关系不大。但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和赫伯特一行人取得联系，对自己的复仇计划有很大的好处。 “那好，就先把他们两个绑起来。”盖德大声命令道，“记着，如果这两个家伙有任何想要逃跑的迹象，不用和我打招呼，直接杀掉。” 高个子的伤口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后，五花大绑的两人又被重新塞回了车厢里，然后车轮滚滚向着小镇的方向驶去。 “还好刚才你反应快，要不然我们两个今天麻烦大了。”矮个子说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我们带着这一群人回去，如果真的能和让他们和我们合作，赫伯特大人会不会给我们一些奖励？” “奖励个屁！”高个子恼怒道，“别烦我！” 他这会儿已经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突然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昨天晚上这些家伙跑到那个该死的地方去做什么，难道是闲来无事去抓魔兽？显然不可能。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们也想通过那条路前往魔域森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去往那边的目的就很可疑了。难道也穷困潦倒到要靠获取魔兽晶核来维持生计？倒是很有可能，毕竟他们的身份要比赫伯特还尴尬，不仅被圣堂视作逃犯，而且公国也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的保护。 但是高个子却觉得脑子里面还有另外一种思路呼之欲出。他正想仔细琢磨，却突然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狗叫。 “狗？”高个子惊诧，拱了拱一旁的同伴，“你有没有听到狗叫？” “没。这地方哪儿会有狗，该不是刚才被吓得出现幻听了吧。” 果然，在那之后狗叫声再也没有响起过。两人在颠簸的车厢里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很快又陷入到沉睡中。 他们并不知道，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另外一辆马车上，恶狗皮杰也正趴在堕天使安妮身边。这家伙并没有睡，倒是旁边的小妮子靠坐在马车一侧，闭着眼睛一副陷入梦乡的模样。 “真好看。”皮杰偷偷地想。 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这一人一狗导演的一场戏而已。本来，他们之所以会选择从那条人迹罕至而且有许多魔兽出没的地方去往小镇，目的是为了躲开小镇外围那些被赫伯特安插的眼线。但现在有这两个家伙在，让他们改变了主意，决定走这条相对安全的道路。 按照皮杰的思路，这次队伍一路要大张旗鼓，完全不必顾忌会过早暴露行踪，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让赫伯特那边提早知道这里的消息。这样明目张胆地行动相比偷偷摸摸被发现，最后反而更容易让赫伯特对他们的身份深信不疑。 不知道这位堕天使姐姐是不是真的怕冷，整个车厢的四壁都按她的要求被小心地封好，下面铺上一层保温性很强的白色毛皮。皮杰曾经好奇地询问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皮，小妮子只是眯着眼回答了两个字：“狗皮。” 恶狗倒是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多大的恐惧感，但是此时当他趴卧在上面的时候，觉得身子底下很不舒服。因为身下的皮肤最软，而这种毛很尖很硬，扎在身上又痛又痒。 皮杰烦躁地站起身来，想要找点什么东西放到身下，但是车厢里空空如也。他的目光不由放到了安妮的身上。 直到这时候，皮杰才终于清楚为什么安妮会怕冷了。这小妮子和其他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另类，在这样的天气下竟然只穿了一件长裙。不过更让皮杰觉得诧异的是，不管他自己还是别人，在此之前都没有察觉到这种不合理的现象。 仔细琢磨了一下，皮杰明白了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天使本就应该这样，如果全身上下因为冷而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哪里还有天使的样子呢？但是实际上除了先天的火元素生物外，没有任何生物会不怕冷，堕天使也不例外。 此时，皮杰发现安妮的裙子上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休息地点，起码可以将自己和身下那该死的扎人皮毛隔开。于是这只恶狗小心地用爪子将安妮的裙摆摆弄平整，将大半个身体趴在上面，脑袋刚好放到安妮的腿上。 “暖暖的，软软的，还真——嗷！” 一种电击感迅速由恶狗的头顶窜至全身，让这家伙一跃而起。等他龇着牙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堕天使姐姐看着他，眉间已经出现一道火印。 原本满肚子怒气和怨气的恶狗立刻装作没事人一样趴卧在了车厢里，不敢再出一点声音。“灾厄之火”的毁灭力量泄露出哪怕一点儿，就足以让整个车厢报销，恶狗没有胆量去以身试险。 “我就是想找个平坦点的地方睡觉。”他不得不解释一番，“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可是堕天使姐姐却并没有回话，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道：“咦，我发现灾厄之火的力量能让身子变暖和一些。” “……” 经过将近两天时间的赶路，圣骑士队伍已经到了距离小镇不远的地方。一辆马车在这时候悄无声息地从整个队伍中脱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了。其余人简单休整了一番，将一高一矮两个圣骑士放出来，让他们在前面领路去找赫伯特。 两人不敢怠慢，骑上马在后面众人的监视之下，朝小镇的方向奔去。 和平时一样，小镇的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来回走动。在这个时间段，人们要么在货场中搬运货物，要么在交易场里面买卖晶核。空旷的街道上，一大群圣骑士骑着马经过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牧师擅长治病救人，而圣骑士擅长的则是利用武力保卫和征伐。看到这么多圣骑士经过，一些有见识的人便猜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出岔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圣光弹 一队人马一直奔驰到小镇圣堂的位置，才终于停了下来。 原本在圣堂内做祷告的牧师安德烈听到外面的响动，显然已经知道是什么人来了，立刻迎了出来。看到圣堂外这么多盔甲鲜亮的圣骑士，他尽管有所准备，仍然显得有些惶恐。 “各位大人，我是小镇的牧师。”安德烈微微颔首，“各位大人是从外地来的？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效劳的。” 盖德显然不太喜欢这样的客套话，直接道：“我要见赫伯特大人，麻烦你进去通知一下。” “赫伯特大人？”牧师抬头看向众人，满脸的茫然，“这里没有叫赫伯特的人，只有我一个牧师，此外还有几个圣女。” 大概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回答，原本站在后面的高个子立刻窜出来，对牧师安德烈道：“你还认识我吗？前些日子和其它人一起来给你送晶核的。放心，他们并不是哈维主教的人，而是以前被关押在圣光裁判所里面的圣职人员。今天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和赫伯特大人合作，一起反抗哈维。” 听到这样的解释，安德烈的脸上显出一些疑惑的神色。但是在这之后，他仍然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听说过赫伯特这个人。” 一名圣骑士像是失去了耐性，突然拔出腰间锋利的长剑，剑刃直抵在安德烈的脖子上。盖德看看里面，径直走进了圣堂。 小镇的圣堂并不算大，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盖德和几名圣骑士在里面转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好再将目光投向安德烈：“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们赫伯特大人的去向，这次和推翻哈维主教地位无关，而是和你的性命有关——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你快说啊，难道我们你还信不过吗？”高个子也着急地催促道。如果这队圣骑士最后真的没有看到赫伯特一行人的影子，到时候一定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他和他的同伴身上，两人必死无疑。 牧师的额头已经有了点点汗滴。不管之前自己有什么样的想法，眼下性命攸关，只能如实相告：“他们已经进入魔域森林了，只有收到确认安全的信号才会回来。” “什么信号？” “三枚圣光弹，只有晚上固定的时间点他们才能观察到。” 盖德朝牧师旁边那名圣骑士挥了挥手，后者将长剑收回到剑鞘中：“那就今晚将信号发出去。如果明天早晨之前没有见到这些人，你，连同这两个小伙伴都要进地狱。” …… 夜晚很快便降临了。小镇随着太阳的落下，迅速陷入到一片黑暗静谧之中。 圣堂前面的小广场上，几名圣骑士站在那里。在他们的面前是三枚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圆柱状物体，周身散发着轻柔的乳白色光芒，引线从圆柱的中心部位伸出来。 如果皮杰在这里的话，会发现这种所谓的“圣光弹”和他在很久之前见过的另外一种东西很相似。但在这里，圣光弹还是一种非常新鲜的东西，最近才被小镇旁一座城市里一位埋头研究物质配比的炼金术师们发明出来。旁边站着的圣骑士们并不知道这种东西究竟怎么发挥作用，全都好奇地围在那里。 此时，牧师安德烈抬头看了看天色，用力呼出一口白气，对旁边的圣骑士道：“时间已经到了。” 老圣骑士盖德点了点头。安德烈于是从掏出火镰，非常小心地将圣光弹上的引线点燃，随即迅速跑到一旁。 在一边看热闹的圣骑士们还没有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圣光弹已经在他们身边炸响。 “叮——当！” 第一声闷响将圣光弹的前端顶上了天，紧接着里面那些受到圣光加持的颗粒状物质受热散开。发出第二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的同时，被圣光点燃的小颗粒在天空中挥洒开来，明亮耀眼，将整个小广场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因为刚才受到惊吓打算破口大骂的圣骑士们此时看到这样的情景，脸上的愤怒立刻转变成了惊艳。而牧师安德烈并没有作任何停顿，紧接着点燃了第二颗、第三颗圣光弹。 在距离小镇十余公里外的魔域森林内，坐在树梢上的值夜者昏昏欲睡。因为这里仅仅属于魔域森林的外围，魔兽数量并不多。有一些小型魔兽，还没等靠近这些人，就已经被兵器上携带的圣光力量吓跑了。 这时候，值夜者从眼角的余光中，突然看到小镇方向的天空中发出耀眼的白光，紧接着又听到几声巨响。他几乎一瞬间精神起来，身形矫捷地翻身下到地面上，向老圣骑士赫伯特报告了那边的情况。 “看样子危机已经解除了。”一名圣骑士道，“难道哈维派来的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儿之后，发现没有我们的踪迹，于是就掉头离开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那些家伙可能假装离开，然后躲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出去，然后再一举打过来。”另一人道，“不过也没什么可怕的。只不过区区五十人而已，和我们的数量相当。就算像传回来的消息说的那样，这些家伙里有很多黄金级的高手，但是我们也不弱。真的打起来，还没准谁输谁赢呢。” 听到这样的话，旁边的老圣骑士赫伯特冷冷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怕这些人？如果我真的想和他们打一场，早在前方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们完全有充足的时间从附近聚居地调来足够多的人马进行协助，将这群人一举歼灭。可是那样的话，最后很可能会惹怒哈维那个老家伙，派来更多的人和我们对抗。为了能够将哈维从主教位置拉下来，我们必须先养精蓄锐，不能过早暴露实力。” 这样的分析立刻得到许多人的赞同。 一名圣骑士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现在外面究竟是不是安全了，我们在里面当然不知道。不过可以先找两个人乔装打扮一番，到外面探探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又一个上当的 “倒是一个好主意。”赫伯特点点头，看向这个提出建议的圣骑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埃里克，大人。”年轻圣骑士回答道，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身子挺直，“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承担这次侦查任务。” “这样的任务很危险，如果敌人真的在外面有埋伏的话，你的出现可能刚好中了他们的圈套。”赫伯特伸手轻轻拍了拍年轻骑士的肩膀，鼓励道，“不过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你很机智也很勇敢。去吧孩子，圣灵庇佑你能够平安归来。” 埃里克微微颔首。赫伯特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小队，负责护送他到魔域森林的最外围。 两个小时之后，经过伪装的埃里克走出了魔域森林。他先是跑到居民区那边，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朝圣堂的方向移动。这一路上他尽量挑着有阴影的地方走，身上的暗色衣服能够产生很好的保护效果。 远远地，埃里克就看到圣堂前的小广场上人头攒动。粗略看上去大概有十几个，而且身上的一副反射出银色的光明，应该是骑士或圣骑士所穿的盔甲。 因为看不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埃里克只能再小心地往前靠一些。好在他的身形瘦小，移动敏捷，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到了距离小广场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埃里克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群装备齐整的圣骑士。但见多识广的他同时也发现，这些圣骑士似乎和安大列那伙的装备有所不同，倒像是某些黑市里面的高仿品。 而且他也发现牧师安德烈也在这伙人中间，似乎正和领头的圣骑士交流着什么。这让埃里克更感到疑惑。看安德烈的模样，似乎不是被胁迫，而且这么一伙人敢明目张胆地站在这里，完全没有要进行战斗的意思。 为了能够听到安德烈和骑士的对话，埃里克不得不再靠近一些。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从左右两个方向突然窜出几名圣骑士，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一张大网将他牢牢地罩在了里面。 埃里克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圣光在体表迅速聚集散发热量。黄金级别圣骑士的能量，能够在几秒钟内形成高温，哪怕在水里都可以将绳子融断。偏偏搞偷袭的人也早有准备，大网经过黄金级牧师神术的加持，坚韧无比。 众人扯住大网的另一头，将埃里克层层围住。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大声道：“不要动手，都是自己人。” 对于这个声音，埃里克很熟悉。在赫伯特的整个队伍里面，就这家伙最为活跃，平时经常会给其他人灌输一些和信仰无关的东西，诸如“经常做什么事情对肾有好处”“‘安大列之花’到底一晚上多少钱”之类的话。埃里克对这些东西并没兴趣，倒是其他圣骑士和他打得火热。 “你怎么会在这儿？”埃里克怒道，“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们到底是谁？” 高个子一边忙着将埃里克从大网里面放出来，一边忙不迭地解释道：“放心，这些都是我邀请来和赫伯特大人合作的。他们是圣光裁判所里面关押着的圣职人员，上次在火灾中逃出来的。” 埃里克好不容易才从网子里面钻出来。从加持的圣光强度来看，他已经明白这伙人的能量不一般，此时听到高个子的话，一琢磨倒是合情合理。拥有这么高的圣光力量，而且竟然连套正经八本的圣骑士盔甲都没有，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是那些在大火中逃出生天的圣职人员了。 “你们不是被暗夜种族带走的吗？”埃里克脸上露出些许怀疑的表情，“难道那些家伙那么好心，把你们给放了？” “他们是将看守他们的暗夜种族消灭掉之后，趁机逃出来的。”高个子连忙代为解释道。 老圣骑士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挥挥手：“你们的赫伯特大人到底在哪儿？我走了这么远才到这里，不会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吧。如果他再不出来，那我们也只能离开了。” 这话说完，盖德转过身，竟然真的有要走的意思。 “等等。”埃里克在后面喊了一声，“赫伯特大人当然很愿意和各位见上一面，但是毕竟要考虑到安全问题。如果各位大人真的是从暗夜种族的手中逃出来的，能不能让我用圣光试探一下？” “随便。”盖德冷冷道。 埃里克也不客气，右手一挥，一团净化之光从他的手掌中朝盖德身上流动过去。在这过程中并没有任何黑雾产生，证明暗夜种族并没有在他们身上下什么禁制。埃里克又如法炮制，将在场的十余人纷纷测试了一边，最后证明一切正常。 其实，这些人身上全都被安妮下了禁制，之所以埃里克无法探测出来，是因为堕天使本身的能量十分特殊，和圣光并不起冲突。 “很抱歉，刚才对各位大人冒犯了。”埃里克轻轻颔首，随即看向艾德：“赫伯特大人现在并不在这附近，明天一早才能回来。各位大人辛苦奔波来到小镇上，应该还没能好好休息吧。请各位大人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将为各位在圣堂准备好早餐。” 盖德冷哼一声，朝其它的圣骑士挥挥手，众人散去。高个子似乎也要离开，却被埃里克一把抓住手腕。后者低声问道：“这些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高个子于是将之前自己和同伴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埃里克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似乎也觉得这事儿好像显得太过凑巧了。但是经过刚刚的一系列试探，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所以也就只能把高个子的遭遇看作是一场巧合了。 “赫伯特大人到底去了哪儿？”高个子问了一句，然后看看四周，低声对埃里克道，“老兄，如果这事儿能让赫伯特大人高兴的话，你在向他汇报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提我的名字。获得什么奖励，我一定分你一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谁臣服于谁 埃里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朝他看了一眼，随即也转身离开了。 回到魔域森林边缘和等待在那里的圣骑士们汇合成一处，其它人都问外面的情况究竟怎样，但是对这些问题埃里克一律都没有回答。在见到赫伯特之前的一路上，他一直都在仔细回想着刚刚见到那些人的情景，从大处到每一个细节，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让他感觉到不安的就是两个难以证明的问题：他们是怎么从暗夜种族的手中逃脱出来的，又是怎么恰好在茫茫戈壁中碰巧碰到两名圣骑士的。对这两个问题他都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如果对方要是真的想说谎的话，自己没有任何可以鉴别的方法。 为了让赫伯特大人对自己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在向他复述自己刚刚遭遇的事情时，埃里克有意将自己的这两个疑问提出来。 他的话一出口，赫伯特立刻便表示出了赞同：“很好，其实在刚才我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从暗夜种族手里逃脱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他们毕竟全都是圣堂中的高手，训练有素而且很有团队意识。但是说到在戈壁中恰好救了我们两个圣骑士的命，这倒是一件很值得琢磨的事情。但不管怎样，既然人家已经来了，我们总不能躲在这里不见。大家整理一下，我们回去。” 众人纷纷拿上东西，围在赫伯特周围朝魔域森林外走去。可怜的是埃里克和护送他出魔域森林的那些圣骑士们，这些家伙一晚上走了四十多里的路程，现在竟然又要原路返回，苦不堪言，无奈之下只能将圣光力量加注在双腿上，才算是轻松了一些。 魔兽森林中魔兽纵横，所以对那些时不时会在各处出现的黑雾，一行人也就不怎么放在眼里了。此时在他们的头上就有几只模样怪异的蜻蜓，翅膀上黑雾腾腾，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但并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二十多公里外，一处被暗夜种族废弃的地下深渊中，恶狗皮杰和堕天使安妮正坐在一小洼岩浆旁。地下洞穴的保暖效果很好，恶狗这身专门为过冬长出的皮毛显得很是缀余，倒是安妮的长裙正合宜。 此时，堕天使姐姐细嫩的小手正抓住两根手指粗细的木棍，木棍前端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岩浆池的上面温度很高，烤兔肉的效果竟然出奇地好。在没有加任何调味料的情况下，竟然飘出了缕缕香气。 “腾！” 兔肉上的油滴掉进岩浆池内，引起一小股火焰升腾。安妮赶忙把手从上面抽回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被烤的金黄的兔肉：“好像可以吃了。” 皮杰并没有注意安妮说的是什么。此时他正蹲坐在一旁，仔细地注意着脑海中实时传递过来的东西。赫伯特和其它圣骑士们所说的一切话，都通过小蜻蜓傀儡在皮杰这里显示出来。 就在刚才，听到这些家伙对盖德等人的身份产生怀疑时，皮杰还觉得心中微微有些紧张。好在最后因为怀疑没有充足的理由而不了了之。在皮杰眼里，盖德等人的利用价值是非常大的，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最好能第一时间让他们撤出来。 就在皮杰稍微放松一些的时候，灵敏的鼻子突然被兔肉的香气唤醒。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过来一只手，拿着一小块兔肉在他的嘴巴前晃来晃去。恶狗只是轻轻朝前一探头，就将兔肉衔在了嘴巴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的缘故，尽管没有放任何调味品，但是在吃过许多山珍海味的皮杰看来，这着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难以想象这竟然是资深的“黑暗料理专家”安妮做出来的。 恶狗三下五除二将嘴里的兔肉吃干净，甚至连骨头都“嘎嘣嘎嘣”嚼了个粉碎，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安妮，却见小妮子正在收拾地上的骨头。 “兔肉呢？” 安妮转头看向他：“我吃光了。” 原来就在恶狗忙着从蜻蜓傀儡那里收集信息的那几分钟里，堕天使姐姐已经一声不吭地将整只兔子吃了个干净，只剩最后一块肉的时候才非常不好意思地塞进了皮杰的嘴巴里。 恶狗一声不吭地转过头，从旁边叼过来之前捕获的白狼尸体：“那就继续烤这个吧。” …… 赫伯特一行人的人数比较多，速度很自然就会降下来。一直到天已经擦亮的时候，他们才重新回到小镇上。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准备上工了，身穿黑袍的赫伯特一众人从魔域森林里走出来，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小圣堂前面，今天也显得比往日热闹了一些。牧师安德烈连同圣堂内的所有圣女，还包括高矮两名圣骑士都在那里忙活着，看样子是在准备食物。在他们旁边，许多模样像厨师的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在这之前，赫伯特一众人的食物就已经成为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眼下又多出了五十多个嘴巴，更是让吃饭成为了大难题。小镇只有三家小规模的餐馆，无法一下子供应这么多的食物。所以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牧师就将这些餐馆里的厨师召集到一起忙活起来，以便早餐能及时供应。 见到赫伯特一行人，牧师安德烈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上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赫伯特让其它人去休息，只留下两个贴身的圣骑士。他随即对安德烈道：“你把那两个圣骑士叫过来。” 听说赫伯特要见他们，高个子圣骑士立刻喜形于色，叫上矮个子匆匆跑了过去。 “你们两个，能够确定那些人都是从圣光裁判所里逃走的吗？”赫伯特摆出主教派头，面色严肃地问。 矮个子支吾着没说话，他的同伴却很肯定：“那些人里面有几个我在圣光裁判所里见过，甚至还有的是我亲自押送进去的，不会有问题。” 赫伯特默然不语，若有所思了好一阵，随后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他们究竟有什么条件，是打算臣服于我们获得利益？还是想让我们臣服于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资历和力量 高个子圣骑士一愣，显然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好像并没有说什么臣服关系……”高个子道，“只是说要和我们合作而已。” 不过现在想来，所谓的合作自然不能各为其主，而是必须在一个统一的领导之下。而这个领导者，自然就成了双方争抢的地位。 随即，赫伯特又大致询问了一下对方的人数，以及实力高低。因为在此之前有所观察，高个子全部都迅速而准确地回答出来。不过他的同伴显然没有这样的观察力，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有点头的份儿。 一边听着高个子的话，赫伯特一边在内心忖度对方的整体实力如何。旁边的埃里克显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低声道：“大人，从实力上看，我们和他们的整体实力旗鼓相当。所以我建议您派人去最近的聚居地将被我们收归的人马调过来，这样我们才能在谈判中取得主动地位。我算过了，从这里到最近的聚居地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回来一个小时，刚好是早晨。” 赫伯特眼前一亮，转过头重新审视起这个自己之前从没注意过的圣骑士。短短一天的时间，对方竟然为自己提了两个重要的建议，虽然有种卖弄小聪明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很强。 赫伯特很快便找到两个人交代了一番，让他们分别到小镇附近的两个聚居地寻求援助。剩下的人怕中途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不敢分头休息，只能扎堆靠坐在圣堂里，或在附近活动。 天很快就亮了。 当圣骑士盖德一众人重新回到小圣堂这边的时候，赫伯特等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两支圣骑士队伍聚集到一起，显得阵势颇大。那些平时喜欢到小圣堂里做些祷告的圣职人员，看到这里这么热闹，全都绕路离开了。 “盖德大人。”赫伯特立刻从人群中认出了这位曾在圣堂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圣职人员，远远就将腰弯下鞠了一躬，“很久不见。” 盖德也“哈哈”笑了起来，但是这笑声并不显得多么友好，反而带着一点狂妄，脸上的笑容也因为一道疤痕的存在而多少显得有些狰狞。 “我想我们并没有分别多久吧，赫伯特大人。”盖德微微颔首，“在几个月之前，我们还同在一个屋檐之下，只不过你是在干净整洁的圣堂里，而我却是在圣堂下面阴森潮湿的地下室里。” 话说到这儿，盖德脸上的表情愈发深沉，而赫伯特则微微显得有些尴尬。但到底是在名利场上混多了的人，赫伯特立刻转而道：“这几年你收的苦我都知道。圣光裁判所里被关押的人，有多少不是哈维排除异己的牺牲品？这也是我带领圣职人员反抗他的原因。” 安德烈这时候已经走上前来：“食物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大人是不是要先吃些东西？” 两人互相谦让一番，但是实际上各怀鬼胎。赫伯特尤其感到不安，因为派出去寻找援军的两个家伙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一会儿吃完早饭到谈论具体事务的时候，自己眼下这么点筹码可不够用。 提出这条建议的埃里克同样觉得奇怪。按道理这段路程来回也就两个小时左右，急行军的话一个半小时就足够了。眼下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竟然还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是两人出了什么事？ 在这样艰苦的地方想要有多么精致的食物当然不可能，所以在赫伯特阵营许多人惴惴不安中，早饭很快就吃完了。一直到这时候，援助者依然没有出现，赫伯特不得不硬着头皮来面对接下来的谈话。 没被关进圣光裁判所之前，盖德就以雷厉风行闻名，说什么话喜欢直来直去。这样典型的武夫特征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很不习惯。 比如现在，当赫伯特谈到双方合作的事时，盖德道：“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就是让哈维那个老家伙为他当初的独断专行付出代价。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本来赫伯特打算作为铺垫的那些话全没有用上。他略一沉默，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合作当然可以，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先规定一下。如果我们的两队圣骑士各为其主，没办法形成统一的指挥，最后很可能合作不成反而反目成仇。与其那样，倒不如我们先选出一个最高的领导者。” 盖德阵营中的一个圣骑士突然道：“不知道赫伯特大人是想按照资历来选出领导者，还是按照力量来选择呢？” 他的话很自然地把众人的思路引向了这两个方面。很明显，若是以资历来排次序，那么老圣骑士赫伯特应该排在第一位；但是说到力量，倒是有几个和赫伯特的力量相当，甚至有的后辈也已经到达了这种高度。 本来打算以兵力多少为当上最高领导者筹码的赫伯特眼见援军无望，此时听到对方竟然提出这样的方法，心头不禁一阵狂喜。他勉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 高个子显得很机敏，立刻明白了赫伯特的意思，立刻说道：“我看以资历来选最合理不过，陆上七国光明种族大多采用的是这种方式。至于力量，一些天资不凡的后辈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毕竟经验不足，需要长期磨练才行。” 这话一出口，赫伯特阵营中的圣骑士们纷纷表示赞同。他们当然知道以资历为选拔依据对自己这方有利，也明白这是赫伯特的意思。 但是却没想到盖德这一方竟然也纷纷表示赞同。高个子见到这情景，生怕慢了一步功劳被别人抢走，于是赶忙上前一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赫伯特大人应该是我们这种资历最深的圣骑士。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骑士生涯有八年，在圣堂中作为圣骑士也已经有五十三年了，不愧为安大列圣职人员中资历最老的圣骑士。” 能够把赫伯特的人生历程记得这么清楚，可见高个子在此之前做过不少的功课。这样拍马屁的行为自然让其他人很不齿，但是老赫伯特却觉得非常受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准传奇级 这话一出口，高个子自以为不会再有人反对。但是不料盖德阵营中也有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大声道：“五十三年的圣骑士，在整个菲尼尔公国的确不多见。但是如果真的要说资历的话，盖德大人作为圣职人员的资历，可是整整有五十七年！” 五十七年？ 赫伯特身边的圣骑士不由一阵哗然。他们在安大列圣堂中的时间并不算短，知道的东西也够多了，但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件事。 几名圣骑士立刻喊道：“不可能，安大列圣堂不会有人比赫伯特大人的资历老。” 还有人看出了盖德的年龄：“我想盖德大人的圣龄最多也就六十多岁吧，难道出生之后就成为圣职人员了？” 这话一出口，几个人在后面偷偷发出一阵轻笑。但是刚才说话的那人却立刻回应道：“没错，你们或许不知道，盖德大人自从出生后就到了圣堂里。” 见众人满脸不信任乃至嘲弄的表情，那名圣骑士简单讲了缘故。原来圣骑士盖德在出生后就被扔到了巴布乐坦的圣堂里，从小是被圣女们抚养长大的。后来因为和一位圣骑士大人亲如父子，所以早早就成为了一名圣骑士侍从，并且随着圣骑士大人南征北战。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故事。”最早提出以资历来选择最高领导者的高个子圣骑士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了避免弄巧成拙，赶忙质疑道，“就算在圣堂中度过了五十七年的圣龄，但是要从总体上谈资历的话，赫伯特大人还是资历更深，因为他还有八年的骑士生涯。” 这话立刻又遭到了反对：“现在我们既然要选择圣职领导者，就不要考虑其他因素了吧。” “……” 双方各执一词，竟然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赫伯特见局面有些失控，伸出手想要控制一下，但是却仅仅控制住了自己这边的人而已。不得已，只能将圣光凝聚于体表发出一个爆闪，终于让双方的嘴仗停了下来。 作为这里年龄最大的圣职人员，赫伯特此时不得不摆出一种姿态来，朝众人微微一笑道：“其实整个队伍的领导者究竟是谁并不重要。作为最高圣职人员，无非是担子更重一些罢了。如果盖德大人愿意的话，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接下这个重任……” “不行，”赫伯特手下的圣骑士们当然知道这只是一种姿态，并不是真的要让出来，于是赶忙反对道，“既然公平竞争，就应该遵守规则。这件事情并不仅仅关系着两位大人今后的地位，同样也关系到最后选出的领导者能不能在众人中立威。” 这些话说出来，自然就没有人能说别的了，必须要争出格高下来才能够服众。 “既然对这种方法有争议，那我看不如我们选择另外一种方法。”刚刚碰了一鼻子灰的高个子立刻又建议道，“我们可以再比比能量，谁的能量高一些就来做最高领导者，这个评判方法怎么样？” 从公平性的角度上来看，这当然是最为公平的一种方法，因为他不会像“资历”那种东西一样能够产生双重结果。谁的能量大，谁就当老大，一目了然没有任何异议。 赫伯特阵营的人听到这话，又全都感到一阵庆幸。刚刚为了制止住双方争吵而发出的圣光爆闪，已经足够证明赫伯特的能量水平刚刚进入黄金高阶，这在他们这个小队中应该属于顶尖水平了。 菲尼尔公国因为长年都处于和平状态，基本没有人职业等级达到传奇级。尽管整个公国能够到达黄金高阶的光明种族大有人在；但是如果要找黄金高阶的高手，两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眼前的这位盖德大人，明显不属于这两个巴掌之内，否则早就已经被众人熟知了。 为了让对方心服口服，同时也再次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赫伯特再次将圣光聚拢到一只手上。判断能量大小的方法，就是根据形成的圣光团大小。对外行人来说，想要分辨出不同阶圣光团大小的区别并不容易，然而对圣职人员们来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黄金高阶的实力再一次被证明之后，赫伯特阵营中的圣骑士们全都面露欣喜之色。很显然，赫伯特的成与败，意味着他们最后究竟会成为“亲娘养的”还是“后娘养的”。眼下成功似乎已成必然，所以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盖德面色冷峻地从自己的阵营中走出来，身高原本就在圣骑士中鹤立鸡群的他倒是显得很有风范。但是众人都知道，这种风范并不能改变他失败的命运。 伸出右手的时候，这位高大的老圣骑士脸上突然微微一笑，那块伤疤也随之动了几下。原本以看热闹心态看着他的圣骑士们全都感觉到心中猛然一颤，似乎已经预示到某种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即将出现。 “砰！” 白色的圣光在团在他的手掌中猛然绽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半透明水晶球。在这团圣光出现的同时，赫伯特的瞳孔骤然缩小。 从外表上看，这团圣光和赫伯特刚刚释放出的那团圣光大小相当，但是在场的圣职人员们眼睛却都是一把尺子，已经在一瞬间看出了两者之间的不同。 其实说起来，盖德的圣光团仅仅比赫伯特的稍微大上那么一点儿，但是就是这一点儿，却是许多人永远难以企及的高度。 “准传奇级？” 不知道赫伯特身后的圣骑士中是谁低低说了一声，随即自觉失言，迅速闭上了嘴巴。不过即便他不说，所有人也都明白，这确实是准传奇级圣骑士才能发出的圣光团大小。 准传奇级，其实也可以看作是黄金高阶的延伸，是黄金级和传奇级的界线。能够碰到这个边，也就意味着离传奇级不远了。在安大列，这无疑是非常恐怖的能量。 盖德当然没有准传奇的水平，实际上他仅仅是一个黄金中阶的圣骑士而已，和赫伯特的能量相比差了一些。但是在他们还在安大列的时候，恶狗皮杰为了避免整个过程中出现什么岔子，用贝蒂的能量对他进行了一番加持，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位越高人越傻 资历高低存在争议，能量上盖德略胜一筹。这样一来，局面完全对盖德有利。 一时间，赫伯特阵营的人全都不再说话，盖德身后的圣骑士们先是带着胜利者的心态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道：“既然是这样，盖德大人的资格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吧。” 赫伯特的脸色阴沉，他完全无法相信盖德会是一个准传奇级的圣骑士。如果真的有了这么大的能量，会心甘情愿地被关押在圣光裁判所里面那么久？可是从刚才的圣光团大小来看，又真的是准传奇级的水准，这事儿一定有蹊跷。 位高权重的他自然不好提出什么异议，只能以沉默来应对。好在他旁边的那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见状全都叫喊道：“一定是作弊，在安大列最强的圣职人员也就黄金高阶，怎么会有准传奇级的高手？” “只是你们没见过而已，难道就能证明没有吗？”盖德的人立刻反驳。 “……”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基本上已经到了撕破脸的程度，谁都知道如果这次没有把最高领导者的位置争取过来意味着什么。 这时候，盖德突然伸手制止了双方。他那原本不明朗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笑容，然后笑容迅速扩大，像是突然变明媚的天气。 “其实我一直都想说，谁领导谁其实没有关系。我在圣光裁判所里被关押了这么多年，对圣堂中的事务也不怎么熟悉。与其花很长时间去做这些功课，倒不如让赫伯特大人来领导我们。不管怎么说，只要最终目的能够达到，这些都不成问题。” “可是……” 他身后的圣骑士们还想争取，但是却被盖德用眼神制止住了。 事实上，这些家伙此时之所以要和赫伯特争个高低，是因为他们入戏实在太深，以至于忘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在此之前凯尔曾告诉他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把赫伯特手中的那块碎片给弄过来。至于用什么样的手段，则需要靠他们自己去发挥。 偏偏这些家伙打定主意先夺权，然后再依靠权力逼迫赫伯特交出碎片。一直到刚才，盖德才终于醒悟过来：其实获得碎片的方法有很多，没有必要盯在一个点上面。如果因为争夺权力而将最终目标弃之不顾，那就实在是因小失大了。 他这样的说法，虽然正中赫伯特的下怀，但在这样的场合毕竟还是要谦让一番。可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出，赫伯特的推让显得极其勉强。 最终，经过双方达成的协议，赫伯特成为了这个联合体的最高领导者，圣骑士盖德则屈居于二号位置。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也为了和安大列的哈维主教进行区分，赫伯特授意手下给自己发明了一个听上去很厉害的称呼：圣主教。 “看来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一样，地位高了就会变傻。” 在借助蜻蜓傀儡观察着那边的情况时，藏在地下深渊中的恶狗有时候还要忍不住地评论几句。在他眼里，老圣骑士赫伯特原本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可是现在再看他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却高调到近乎白痴。 他旁边的堕天使姐姐非常专注于烤肉事业，对他的话很少给出回应，此时却幽幽回了一句：“如果每个身处高处的人都变得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给小人物上位的机会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所讽刺，但是皮杰还没有琢磨出里面的味道，安妮已经把半只巨大的烤蝎子递给了他：“尝尝味道怎么样？——话说这东西真的能吃么？” 恶狗不管旁边小妮子满脸的质疑，上去就是一嘴。被烤熟的巨蝎外焦里嫩，脆皮里面包裹着的是一种类似蟹肉的物质，入口即化。 这样的美食，皮杰还是在很久之前吃过，而且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大个头的。见他吃得这么开心，就连安妮都忍不住想要试试了。 安妮将木棍插着的另外半只蝎子从岩浆池上拿出来，先是从上面剥开一块脆皮小心地放在嘴巴里，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咀嚼了一阵后有将一块白色嫩肉塞进了嘴巴。 “以后几天应该可以靠着这东西度过了。”少女道。 正在这时候，一阵黑雾在不远处慢慢聚拢，随后暗夜法师凯尔出现在了这个空旷的空间内。 “安妮大人，皮杰大人，圣骑士洛甫带领的队伍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我派暗夜军团小小地袭击了他们一次，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有效拖慢了行进的速度。” “我知道了。”安妮点点头，指了指眼前那半只蝎子，“尝尝？” 在这之前凯尔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这两位上司聚在那里吃烤蝎子肉，即便作为暗夜法师的他见识不低，却第一次见到有人对这种低等动物感兴趣。想到这种丑陋生物入口后的感觉，凯尔觉得很不舒服，于是赶忙颔首道：“还是不用了。我会继续跟踪观察安大列圣堂的那些家伙，尽量拖住他们来到小镇的时间。” 等到凯尔离开之后，安妮突然问旁边的恶狗：“你觉得凯尔可靠么？” 正在忙着用两只前爪拆巨蝎前腿的恶狗愣了一下：“可靠？如果你说的是办事情的话，可以说他很可靠。在暗夜种族中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执行力强的下属，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的纰漏。但是如果你让我去猜测他的心性，那就很不好说了。毕竟暗夜种族的领导者谁都想当，没有任何一个人心甘情愿成为另一个人的下属。” 在皮杰的眼里，这种关系就像是狼群一样。公狼为了上位，必须要和狼王实实在在地打上一架。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只不过来的时间早或晚的问题。而在最后的决斗到来之前，那头公狼也是狼王手下的一个好战士。 安妮手中捻着一块蝎子的甲壳，看了皮杰一眼：“虽然如此，但是有些事情恐怕你忽略了。回到阿特兰提斯这么长时间，除了在菲尼尔公国频繁活动以外，其它地方的人全都没有见过你这位暗夜首领。一切对外联系都掌握在凯尔的手中，如果他在这中间做什么手脚，你很难及时发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假意归顺 皮杰一愣：做手脚？ 仔细想想，在这过程中凯尔能做的事情还真不少。暗中积聚势力、从其它暗夜首领中捞取一些好处，这些还都是简单的。 如果那家伙打定主意要将皮杰取而代之，甚至有可能在和暗夜种族联系的过程中名义上打皮杰的旗号，实际上却将领导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毕竟皮杰现在只是一只恶狗，而且不会说话。 想到这里，皮杰似乎明白了刚才安妮说的那段关于“小人物上位”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脑子变坏的不仅仅是赫伯特，还有自己。 “可是在我变成人之前，除了让凯尔为我传递消息以外，还有别的方法吗？”皮杰道。想想能在陆上七国有些话语权的，恐怕就只有曾经作为一名头目带着暗夜大军四方征战的凯尔了。若是随便派个小喽喽出去，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各区域暗夜种族的位高权重者。 安妮却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无论是谁，只要带着我们的心灵信标印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受到重视。这些人的等级不必太高，防止再出现权力失控的情况。” 恶狗眼前微微一亮，觉得这样的方法的确要好一些。当然这都是以后要做的事情，眼下迫在眉睫的，还是想办法将赫伯特手里的那块碎片夺过来。 这时候，恶狗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对安妮道：“我们还有两个俘虏在手里，是不是也给他们送点吃的？” “随便。” 于是恶狗站起身，嘴里叼着自己吃剩下的那半个巨蝎的肉，在地下洞穴中狂奔了有好一阵，终于来到了一处直上直下的坑洞上。 整个坑洞的直径仅仅有十米左右，距离皮杰的高度也有十几米，四壁光滑。有趣的是坑洞底端的情形，只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周围是火红的岩浆。两个圣骑士装束的人就站在这块岩石上，忍受着高温灼热，看着下面的岩浆惴惴不安，生怕脚下一滑掉进岩浆池里。 在这样邪恶而黑暗的地方，而且又因为安妮施放了禁制，两人身上接近黄金级的能量完全无法发挥出来，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 这两个家伙便是被赫伯特派出去寻求援助的两个圣骑士，可惜的是他们的行踪早已经被皮杰的蜻蜓傀儡盯上，结果被恶狗一个爆闪闪晕过去，双双被拖进了地下深渊。 本来，两人是被绑在皮杰和安妮所在的那个山洞里面，但是这两个家伙整天神经兮兮地祷告，而且还不断贼眉鼠眼地看向安妮。恶狗一发怒，将他们毫不留情地扔到了这里。如此一来，两人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当初“身在福中不知福”，只能无助地煎熬着。 皮杰叼着巨蝎的肉从上面看下去，喉咙里面低低吼了一声。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两人一抬头，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的恶狗，脸上立刻出现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哇！” 恶狗一撒嘴，半截巨蝎肉从他的嘴巴里面掉出来。两个家伙明白这是在给他们递送食物，于是赶忙伸手去接。可当这“食物”被他们接在手里之后，巨蝎那被烤焦的火红色眼睛和丑陋的嘴巴让两人瞬间面色发白。 食物被毫不迟疑地扔了出去，落进岩浆池，“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对此，站在上面的恶狗爱莫能助，只是摇了摇自己的尾巴，随即转身离开了。 眼下距离洛甫一行人到达小镇还有几天的时间。在这几天里面，盖德他们必须想方设法将碎片骗到手里。之所以要采用骗的方式，是因为眼下那块碎片的下落只有赫伯特一个人知道，若是老家伙抱定必死的决心，那么最后一块碎片的藏身之处就成了疑案，难保不会被光明种族先得到。 盖德那边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 通过半天时间的观察，这些人发现“圣主教”赫伯特其实是一个对荣誉有着很大渴望的人。之前在安大列圣堂，这位老圣骑士郁郁不得志，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获得一个实职，所以才能心平气和保持低调。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手下精兵强将的数量大大增多，甚至已经达到了安大列第一圣堂鼎盛时期的水平，这似乎已经预示着将要在不久远的将来大破哈维的队伍。赫伯特年龄虽然已经很大，但是依然显得踌躇满志。 因为这点，盖德决意采用一种“糖衣炮弹”式的战术，让赫伯特在自得和狂妄中失去警戒心。 于是很快的，那些原本拥护盖德的圣骑士们突然之间纷纷倒向了赫伯特阵营，几乎比他的“嫡系”都还要热情，“圣主教大人”不离口，几乎给足了他的面子。 与之相对照的是，老圣骑士盖德此刻却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颇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悲凉之意。 在赫伯特阵营中的人看来，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完全就是盖德自找的。一个原本属于盖德阵营此刻投入到赫伯特麾下的年轻圣骑士说的话，应该足以代表所有和他一样的人的心思： “本来以为武夫只不过是缺乏谋略而已，但是却没想到盖德这个老家伙竟然连胆气都没有了，竟然心甘情愿将这么重要的位置让出来，真是伤了所有兄弟的心。我们这伙兄弟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还是应该早早地站到赫伯特大人的阵营中来才好，否则早晚都会成为炮灰。” 当这样的说法在圣骑士中间流传开来之后，盖德阵营中的圣骑士们向赫伯特靠拢也就不是一件显得突兀的事情了。刚刚成为“圣主教”的赫伯特当然感到很高兴，毕竟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握绝对权力，如果不是这么顺利的话，他原本还打算搞点什么小动作让盖德的势力衰微下去，但是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 “圣主教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带领我们攻入安大列？”一个刚刚和赫伯特表过忠心的圣骑士问到，表情很是激动，“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赫伯特笑了笑，轻轻摇摇头：“现在还不行。攻入安大列杀死哈维是最后一步，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前期准备要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维持平衡 这话很自然地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纷纷询问有什么前期准备工作要做，但是赫伯特却并没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朝众人挥挥手：“我有一些具体的事务要和盖德大人商量，把他叫进来，你们先出去吧。” 圣骑士们只好先退出去，原本属于盖德阵营中的那些家伙依然显得十分活跃，不停地向赫伯特阵营中的圣骑士们问来问去。 “兄弟，刚才圣主教大人说的话是啥意思，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原本势同水火的两拨人，此刻却亲热得如同一奶同胞。听到这样的问话，旁边的圣骑士立刻将脑袋凑过去，解释道：“刚才圣主教大人都说了，推翻哈维是最后一步。在那之前我们还面临着很多问题，比如怎样维持生活，怎样发展势力，怎样让半月联盟承认我们的合法地位……” 正说得兴起，一抬头却发现圣骑士盖德站在面前，满脸阴沉地看着他们。圣骑士们立刻一哄而散，盖德则独自一人走进了屋子里。 已经成为“圣主教”的赫伯特这次倒是显得很热情，立刻起身迎接。盖德只是微笑了一下，并没有任何礼仪方面的表示。对此赫伯特并不在意，让盖德坐在一旁。 “盖德大人，今天我的圣主教一职，实在是受之有愧。”赫伯特道，“虽然如此，作为圣职人员的最高领导者，我也永远不会对自己应该承担的那部分责任有任何的推辞。眼下我们两股势力合为一处，必定要仔细划分具体的事务范围。盖德大人作为资历最深的圣骑士之一，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盖德却仍是微微笑了笑：“作为您的忠实下属，我一定会服从指令。” 这话正中赫伯特下怀，于是他赶忙道：“那好，我决定将双方的精锐力量各抽出四分之一来供你调配。眼下我们没有实际的作战任务，所有力量大致分为三股，其一负责驻守在小镇中，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其二向外联系，争取获得更多的盟友；其三进入魔域森林，去寻找一种神秘的神器碎片。分给阁下的小队，都是我们队伍里面的精英，最适合执行的无疑是第三个任务。” 说完这话，赫伯特并没有看盖德，而是从旁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很显然，这位刚刚上位的圣主教大人有些局促不安，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第三个任务是最危险的。自己将这个任务交给盖德，无疑带着一种不良的企图。 “神器碎片？”盖德道，“你说的是火元素空间破裂传送环吧。” 赫伯特略显诧异：“你也听说过这种东西？” “当然，别忘了当初我也是安大列第一圣堂的圣职人员。”盖德道，“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过。” “没关系，在你们进入魔域森林之前，我会让你们好好见一下这种神器的碎片。如果谁能发现这种碎片，我以圣主教的身份保证，将会奖赏一万五千金币。” 盖德的表情略显疑惑：“这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值一万五千个金币那么多？我倒是现在就想看看。” “现在？”赫伯特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行。你也知道，这东西在整个菲尼尔公国都是极其珍贵的，我这里仅仅有一块，平时藏在非常安全的地方。” 盖德显得很不以为然：“在整个小镇里，还有比这儿更为安全的地方吗？” “这里安全吗？”赫伯特装模作样地左右看了看，“在我眼里，这是最危险的一个地方。因为你应该知道，对这种碎片最感兴趣的是我们光明种族，而这里正是光明种族最为集中的地方。如果我们中间有谁是哈维的卧底，那块碎片就会被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掌握和第三位面的神圣交流的权利，这的确是一件非常诱人的事。”盖德道，“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去寻找碎片？”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明天就行动。”赫伯特道，“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碎片。眼下我们的活动经费不多了，必须要靠售卖魔兽晶核来增加收入。尽可能多地获取魔兽晶核，这是你们附带着要做的事情。” …… 当盖德从小屋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微微抬起头朝天空看了一眼。天气显得有些晦暗，没有太阳，只有一层不算太浓的薄雾。雾气包裹之中，一些小蜻蜓在那里散乱地飞舞。 “现在这个季节还有蜻蜓？”盖德不禁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手中不明显地做了几个手势，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地下深渊中的恶狗和安妮同时看到了这个动作，同时也听到了那句让他们觉得有些汗颜的话。只不过安妮似乎不太明白，问皮杰道：“现在不能有蜻蜓么？” 对这个才吃了两年人间烟火的堕天使姐姐，皮杰觉得很难给他解释生物的时令性活动，只是告诉她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最好把蜻蜓傀儡换掉。 “看来明天赫伯特会把神器碎片拿出来，现在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到时候就把碎片抢过来。”皮杰看向安妮，“你有什么想法？” “只是抢一块碎片而已，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安妮想了想，“等到赫伯特把碎片拿出来之后，我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将他除掉，神器碎片自然就是我们的了。” 皮杰道：“除掉他当然很容易，但是我们还要靠他来和哈维搞消耗。现在除掉赫伯特，安大列圣堂一家独大，对暗夜种族没有好处。” 小妮子对这种放长线钓大鱼的思路并不感冒，见恶狗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提什么建议了。老谋深算的恶狗则继续在脑子里面梳理这些东西。 眼下自己在哈维和赫伯特身边各安插了一股势力，这两股势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一定不能暴露的。而且，为了让赫伯特和哈维之间形成长久的消耗，借以提高暗夜种族的实力，就必须让两者的实力相当。所以自己在夺取碎片的过程中不能让赫伯特阵营损失太大。 想要把这一切都周旋好，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偷东西的天使姐姐 想到这里，皮杰不禁想起了蠢猫贝蒂。当初那家伙明目张胆地跑到圣堂里面去偷东西，最后都没有被别人抓住，可见是一个天生的偷盗高手。 可惜这次没有把贝蒂那家伙带出来，否则也就不用在这里为偷碎片而发愁了。 这时候，安妮也想到了这点，说道：“可惜我制作的傀儡惧怕圣光，否则可以制作出一种可以偷东西的小傀儡，直接把东西偷出来。” 听到安妮这么说，皮杰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或许我们两个可以试一试。” 安妮诧异：“我？我不会偷东西。” “我可以教你。”皮杰道。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安妮去做这件事了，因为一些事情只有堕天使这样的级别才能够做到。从某个角度看，她甚至要比贝蒂更适合偷东西。 紧接着，皮杰又和她仔细计议了一番，最终安妮终于决定去试试。 半天时间外加一个晚上的休整后，盖德和新分配给他的小队队员全都显得精力充沛，尽管这中间有一些原本属于赫伯特阵营的家伙对这样的分配方法颇感不满，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圣主教赫伯特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一队亲信离开了。他们从圣堂一直到了小镇的边缘，进入魔域森林。紧接着，赫伯特让其余两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孤身一人朝前走去。 在这过程中，几只苍蝇不停地在距离他们不愿的地方盘旋。这些苍蝇是安妮新制作出的傀儡，尽管仍然和时令不相适宜，但到底体积小些，很难被别人发现。 魔域森林的边缘，相对魔域森林中部显得安静许多，但是仍然是一副树木遮天蔽日的景象。这种少光的环境，为暗夜类动植物的生长提供了充足的条件。 但是赫伯特似乎很能理解那句著名的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把藏碎片的地方选在了魔域森林中。如果哈维真的派人来抢夺碎片的话，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里。 当然，为了避免暗夜种族或者冒险者们无意中发现碎片的下落，赫伯特还做了很多的功夫。之前他让手下的圣骑士从小镇圣堂中拿回了许多圣徽，这些圣徽均被黄金级以上的圣骑士用圣光加持了一遍，然后分别排布在这块森林的周围。 不仅如此，整片森林可以说是步步危机。若是有人不小心踏入到这块地区，要么被圣光弹炸得粉碎，要么就被万箭穿心而死。偌大一片森林，连一只兔子都跑不进去。 小苍蝇们仅仅跟在赫伯特身后，没前进几米，就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挡住，然后纷纷坠落下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恶狗的脑海中画面突然消失，他低吼了一声，对安妮道，“等会儿就该我们出面了。方圆半公里的范围内，每个地方都要看仔细。” 小妮子没说话。她正在用魔域森林外围的那些苍蝇傀儡观察着情况，这些小傀儡并没有跟随赫伯特进入到里面，所以才得以幸免。 过了十分钟，赫伯特才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他圣骑士纷纷站立到了他的两侧，将赫伯特和他怀中的小盒子紧紧保护在了里面。 “干嘛非要搞得那么复杂，现在直接从他的手里抢走不就好了。” 安妮嘟嘟嘴，很不满意地站起身。等赫伯特和一队圣骑士离开后，从地下深渊一跃回到了地面上。恶狗尾随她出来，朝着魔域森林狂奔而去。 在直径半公里的范围内寻找一件东西的藏匿地点，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皮杰来说就显得容易多了，毕竟狗的鼻子和眼睛天生就是寻找东西的利器。 为了避免在整个过程中触碰到什么机关，恶狗不得不小心翼翼。对皮糙肉厚的他来说，被圣光弹炸一下或许并不会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是这些连锁机关一旦启动，必定会破坏这片区域原来的结构。若是赫伯特返回之后发现情况有异，很可能会放弃这个地方。 经过皮杰用探雷器一般的鼻子搜索了一阵之后，他发现整块区域还真有名堂。几十枚圣徽被安置在各处，地上、地下、树上，如果把这些点都串联起来的话，刚好是代表圣徽的五星图案，每个点的角度、方位都一丝不苟。这种摆放方式让所有圣徽上的圣光能量刚好合成一片，将整片区域牢牢罩在里面。这样强的圣光能量，哪怕一个黄金级的暗夜大法师过来都会感到束手无策。 更厉害的是，这些由圣徽铺排成的点还是作为通道的地方。皮杰循着赫伯特留下的味道小心前行，每一步都踏在大圣徽的边沿上，安妮则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后。若是不小心走偏了，一定会引发一连串的暗器袭击。 经过五分钟的摸索，一人一狗才终于来到了赫伯特味道消失的地方，但是那里却只有一棵孤零零的大树，此外便是满地的枯草，别无他物。 恶狗伸着脖子在那里嗅了很长一段时间，仍然没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他看向旁边的安妮：“我只能做到这里了，后面的事情要靠你完成。” 小妮子一副无奈的表情。 …… 当赫伯特重新回到圣堂中的时候，早已经有许多圣骑士等候在了外面。 这些家伙和赫伯特手底下那些圣骑士们相比，显得见识少许多，毕竟被关押在圣光裁判所中那么多年，对许多事情都不了解。听说赫伯特要把神器碎片拿出来展示，全都好奇地张望着，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件宝物。 但是等真正看到神器碎片的真容之后，这些家伙又觉得有些小小的失望。虽然和普通的魔兽晶核比起来，这种火红色的结晶体显得更为晶莹剔透和神秘，却远远没有得到他们心目中的那种程度。 老圣骑士皱眉看着圣主教手里的东西，问道：“这东西真的像传说中那样，能够打开位面之门？看上去好像没有多特别。” 赫伯特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众人：“不管它有没有作用，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找到这种碎片，一万五千个金币就是你们的！” 圣骑士中间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相比打开位面之门，还是一万五千个金币更实在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盗取碎片 紧接着，赫伯特又仔细地给众人讲解了怎样从颜色和硬度上辨识碎片的真假。 “圣主教大人，我们可以亲自感受一下吗？”一名圣骑士伸出手做摸状，“我还从来没有碰过值这么多钱的东西。” 但是他的手还没等伸过去，就被赫伯特轻轻用手势制止住了：“这东西看看也就罢了，但是它是目前我们拥有的唯一一块碎片，所以我必须尽一切力量确保它的安全，不能出任何闪失，毕竟安大列那边很可能也盯上了它。” 听到这话，众人只能作罢。赫伯特拿起碎片又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之后，小心地收纳进盒子里：“好了，既然已经看清楚了，你们随时可以出发。在魔域森林中获得的魔兽晶核，会根据最后交付数量的多少给予奖励。而获得碎片的奖励，则会一分不少地交给发现的那个人。” 说完这话，赫伯特迅速站起身，拿起手中的盒子，在一队圣骑士的保护下朝魔域森林的方向走去。刚刚成为圣主教地他似乎比之前还显得谨慎了许多，不肯让神器碎片在自己手里停留太多时间，因为眼下这个刚刚合并的团体难保没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回到魔域森林外面后，圣骑士们照常在外面等候，赫伯特自己按照刚才那个路径将碎片送回去。在这过程中，老圣骑士一直都在留意着朝四周看去，防止有人跟踪会暗地里埋伏，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魔域森林中草高林密，所以以他一个人的观察力，其实并不能将所有的细节都注意到。就在他左边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安妮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树杈上。小妮子的身材比较苗条，所以整个身子被挡住了大半，剩下的那部分也被精心地伪装过，和树木的颜色趋于一致。 当初从天空中飘摇而下的天使姐姐，眼下飘然的气息全无。阴冷的天气让穿着单薄的她冻得瑟瑟发抖，却又不能释放出灾厄火种来取取暖。本来她也可以使用悬浮术，但是恶狗偏说为了避免出岔子，只有这样才最不容易被发现。 从安妮的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赫伯特的身影。这位圣主教大人停在他们最初看到的那棵大树下面之后，并没有立刻就将碎片放回去，而是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有那么两三次甚至直接朝安妮这边扫视过来。好在伪装得当，并没有暴露。 “真实太惊险了。”安妮发觉刚才的冷意全无，额头上竟然出现了点点汗珠，可见这种偷东西的游戏必须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才玩儿得起。 随后，在安妮的偷偷注视之下，赫伯特转过身，先是念念有词地将附着在大树表面的那层禁制破除。很是奇特地，原本封闭的树干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小处空洞，里面圣光环绕，明显在不久之前被圣光加持过一次。 赫伯特小心地把盒子塞进去，然后嘴巴里面又念念有词了一阵。树洞闭合，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赫伯特再次朝左右看了看，然后才非常放心地离开。 眼看着赫伯特消失在魔域森林的外面，安妮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此时这位堕天使姐姐突然感到趴在树上似乎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她甚至都要忍不住地在上面睡一觉了。 等恶狗皮杰出现在树下的时候，安妮已经换了另外一个姿势，坐在树杈上展现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看清楚了？”皮杰离老远既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树上的安妮点点头：“看清楚了，但是没有看明白。”她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扒东西的动作：“看刚才的情景，赫伯特好像是用什么方法将树中间打开，将碎片放进去之后又完美地合上了。” 恶狗没有听明白这句话，不是因为安妮的解释太难懂，而是因为当他仰起头和安妮对话的时候，发现这小妮子的裙子从这个角度上看完全失去了其作为衣服的作用，坐在树杈上的安妮小腿和大腿的一部分能被看得清清楚楚，偏偏狗的视力极佳…… 不过小妮子很快便使用一个悬浮术跳了下来，这让恶狗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安妮径直走到藏着碎片的大树旁边，伸手在上面轻轻敲打了一阵，指着一块地方道：“就是这里。虽然它是闭合的，但是声音却并不发闷，可见这里面是空的。” 恶狗围着树转了好几圈，并未发现周围有什么门道。无奈之下，恶狗决定用牙咬咬看，试了几次后发现毫无效果，只能看向安妮。 这种事对拥有强大力量的堕天使来说当然不成问题。小妮子额头的火印若隐若现，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在树皮上轻轻一划，一道火光在她的指尖出现，如同钢刃一般，将树干瞬间削下了一大块。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里面射出，圣光环绕之间，盛放神器碎片的盒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小妮子立刻将东西取出来，打开一看，果然是那种光明种族梦寐以求的红色碎片。 “到手，可以离开了。”安妮道。 但是皮杰的心思显然更密一些。他的目的不仅是拿到碎片，而且要让赫伯特短期内不知道这件事，即使知道了也无法判断出究竟是谁把碎片偷走的。所以在离开之前，恶狗又精心地将现场布置了一下，不仅小心地抹去了自己和安妮的活动痕迹，而且还将安妮削下来的那块树皮重新粘了回去。 …… 就在盖德带领着圣骑士精英小队进入到魔域森林后，从距离小镇几百公里的一座城市突然传来消息，哈维主教派出了一支队伍朝魔域森林这边开来，估计两天之内就能到达小镇的位置。 赫伯特本来正在听手下的圣骑士汇报新归降的圣堂情况，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微微皱眉：“对方有多少人？” “估计有两百人左右，而且根据前方发回来的消息看，似乎个个都是高手。”气喘吁吁的圣骑士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路可退 对赫伯特来说，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眼下囤积在小镇的己方兵力不过才一百多人，更多的人作为使者被派到了其它的地方。至于那些顶尖高手则在魔域森林的腹地，已经没有办法再和他们取得联系。 想要和这二百多人战斗，必须要调集那些刚刚归降的力量。 “大人，要不然我们这次还和上次一样，去魔域森林里面躲一躲？”旁边的埃里克问。这位年轻的圣骑士此刻已经成为了圣主教赫伯特的心腹，协助赫伯特完成某些重要决策。 赫伯特沉吟不语，似乎是在权衡些什么。 同样听到了这些话的圣骑士们却有一部分显得很不满意。一个身材魁梧的圣骑士大声道：“埃里克，你不要给圣主教大人出什么馊主意。躲？我们往哪里躲。那些混蛋都是哈维那个家伙的走狗，和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连这些家伙我们都摆不定，以后凭什么攻打安大列？区区二百人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我们将附近这些聚居地归降的光明种族们调集过来，就可以完胜这些家伙。” 埃里克面色红涨：“你难道认为我不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没错，如果将附近归降的光明种族们聚集到一起，确实有把握战胜他们。但是那样一来，相当于告诉别人我们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了。这不是明摆着让哈维派更多的人来围攻我们吗？” “他们敢来？他们来了老子就和他们干。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种带有鼓动性的话语效果总是出奇的好。经过他这么一挑拨，许多圣骑士也开始大声起哄起来。这里面，原本属于盖德阵营中的人居多，他们之前被关押在圣光裁判所中那么多年，早已经憋着一股劲儿要和哈维主教算总账了，所以一提到战斗很容易就会出现群情激奋的场面。 “我们为什么要加入到圣主教大人的阵营中，还不是为了能够和哈维的走狗们好好地干几仗？现在却让我们处处忍让，我们不干！” “……” 场面变得愈发混乱。原本埃里克还扯着脖子跟这些人讲几句道理，但是后来却发现自己的话根本就起不了作用，于是只能看向圣主教赫伯特。 很显然，赫伯特也在心中权衡了很长的时间。从他的心理上来说，确实倾向于埃里克的建议，因为身经百战的他很清楚现在过多地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能量还太早了些，最大的可能是将这两百个人打败后，又招惹来了三百人、四百人，因为哈维那边绝对不可能对他们的日渐强大坐视不管。 可是看眼下这种情形，自己手底下这些人似乎全都憋着一股劲儿，就等着和哈维的队伍好好地打几仗了。如果自己再继续一位地忍让下去，一是打击了这些圣骑士们的积极性，二是会让自己的权威受到质疑。很可能有许多人会认为，之所以自己不肯和哈维的军队正面冲突是因为懦弱，而根本不会从战略的方面去考虑。 而且，若是那些已经归降的圣职人员听说这位圣主教大人每次碰到哈维的队伍，就会吓得跑到魔域森林里面躲避，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不会认为自己站错了队？ 最让赫伯特担心的是，盖德的势力刚刚融入到自己的势力之中，如果因为眼下这件事情动摇了众人对自己这个圣主教的信心，而重新投向盖德的怀抱，那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赫伯特看向众人：“我决定，派出我们的联络官和周围各聚居地归降的圣职人员取得联系，让他们火速赶到小镇和我们汇合，一起准备和哈维势力的第一次战斗。” “哦——” 下面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只有包括埃里克在内的几个圣骑士脸色显得很难看。他们并没有赫伯特想得那么多，只是单纯从战略战术的角度考虑，认为这绝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埃里克突然想起了某位贤者曾经说过的话，轻轻摇了摇头。 …… 当凯尔再见到皮杰的时候，后者告诉他不必再安排暗夜种族去拖住洛甫那队人马了。既然神器碎片已经到手，再那么做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他们还有多少人？”皮杰问。 凯尔颔首道：“根据您的吩咐，我们只是派暗夜小队不时地捣捣乱而已，并没有对他们的总体力量造成太大的影响，人数仍然还是二百人左右，而且全都保持着充足的战斗力。” 恶狗点点头，突然转向了另外一个话题：“最近你不用再代表我和其它地区的暗夜种族联系了，安大列地下深渊驻扎了很多我们的势力，那边的混沌领主有些事情照管不过来，你去协助他做些事情。” 凯尔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诧异的神情，看向前方的恶狗。很显然，这样的安排会降低他在暗夜军团中的重量。尽管皮杰这个暗夜大法师和混沌领主名义上地位相等，但是谁都知道皮杰的权力要大很多，现在凯尔却成为了混沌领主的助手，这就和降职无异。 双方的眼神接触瞬间，凯尔立刻将头低了下来：“一切听从皮杰大人的吩咐。” 凯尔走后，恶狗转头狂奔过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来到了安妮那边。 “来尝尝白狼的肉味道怎么样。”安妮头也不抬道。 小妮子这些天似乎对白狼这种动物很感兴趣，经常会让皮杰捕几只回来，有时候甚至会亲自动手。或许她并没有察觉到恶狗对这种食物有些排斥。白狼和哈士奇的形态很相似，每次皮杰出去捕食白狼，就感觉像是在杀自己的同类。 “事情解决了。”皮杰道，转身趴卧在地上，“看样子我必须要重新找几个家伙做我的代言人了。” 安妮将烤狼肉翻了翻，一边小心地掌握着火候一边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俘虏的那些光明种族。光明种族一旦被暗黑化，无路可退，一定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两军交战，炮灰先行 在皮杰的眼里，安妮这种思路胆大而新颖。 将光明种族收归己用，已经是皮杰的一种独创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过分地依赖这些家伙，所以才会在他们身上施放强大的禁制。但是眼下安妮竟然让自己将暗黑化的光明种族作为使者，派去和各地的暗夜种族联系，这在皮杰看来无疑是冒险行为。 安妮的想法和皮杰正好相反：“你想啊，如果一个圣职人员被暗黑化，也就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他的光明阵营中去了，因为他们一碰到圣光就会变得痛苦无比，而且光明种族会将他视作敌人。而在暗夜种族中，这种被暗黑化的家伙也被视作异类，所以如果你肯使用他们，他们就一定会牢牢抱紧你的大腿。” 恶狗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当然是这么回事。”安妮随手将一小块烤狼肉塞进了嘴巴里，若无其事道，“当初我刚刚来到阿特兰提斯的时候，也是处于这么尴尬的状态。一不小心用灾厄火种点燃了地狱之火，烧死了那么多人，光明种族视我为灾难，想尽办法追杀我。后来碰到了你，所以才投入到暗夜阵营中。” 恶狗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么说来，你好像也是一个被暗黑化的光明种族。” “没错，所以我才深深理解光明种族被暗黑化后产生的那种绝望。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能给他们一条出路，他们就会死命地抓住，而且别无所想。”安妮道，随后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其实说起来，这种方法挺残忍的。” 恶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生怕一不小心触到小妮子心理上某个脆弱的地方。他转而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当初你从安妮卡斯之源到浮空岛上这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另外，在那之前你在哪里？据我所知这个位面并没有半神天使存在。” “我也很好奇。”安妮道，“那时候的事，我已经全都忘了。——呶，肉烤好了。” 皮杰不禁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在此之前，皮杰也曾问过这小妮子多次，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忘了。皮杰总觉得这只是安妮找的一个借口，实际上是不想告诉他。 在这两个家伙坐在岩浆池旁吃着烤肉的时候，小镇里的光明种族正在有条不紊地对即将到来的冲击进行防御。 在此之前，赫伯特曾派许多人去寻找两个丢失了的圣骑士的下落，但是最后所有人都无功而返。尽管这事情有蹊跷，但是此时赫伯特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派出两个小队的圣骑士重新和两个聚居地取得联络。这次倒是很顺利，很快两地的增援力量就赶到小镇里。 至于那两个丢失的圣骑士，赫伯特只当他们是不想再留在己方阵营中，所以半路上开溜了。 较远地方的援军也在一段时间后源源不断地进入到小镇，很快小镇中光明种族的数量就达到了将近五百人。这样庞大的光明队伍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让小镇民众乃至数量有限的几个中立种族守军都觉得惴惴不安。 直到这时候，尽管赫伯特仍然没有公开宣布自己是背叛哈维主教的老圣骑士，可是镇民们已经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了这伙人的真正身份。他们同时也知道了，之所以短时间内会有这么一大批光明种族来到这里，是因为赫伯特的人将要在此处和哈维主教派出的队伍进行一场战斗。 这个消息在两天之后的傍晚得到了证实。 当伪装成牧师威廉的洛甫带着自己的圣骑士小队来到小镇附近的时候，这位曾经的圣骑士立刻便察觉到情况不对。因为远远朝小镇的方向望去，显得十分空旷，除了矗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建筑以外，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身经百战的洛甫立刻翻身下马，对身后的队伍做了个暂时的手势，紧接着整个身体慢慢地俯下去，眼睛则直直盯着前方。 “绊马索？” 他不禁一阵心惊，因为自己距离那根长而且细的索线也就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索线周身隐隐散发着白光，看样子是被圣光力量加持过。如果一个不小心撞上去，很有可能造成人仰马翻。 后面那些圣骑士们更是惊恐不已，双手紧紧拉着缰绳。他们这会儿已经明白了，赫伯特已经知道了他们来的消息，所以才在这里准备了这样一份见面礼。 既然有绊马索这种东西，十有八九还有别的机关在等待着自己。洛甫的脑子转得很快，他先是走过去用注满圣光的长剑将绊马索切断，然后伸出右手，在马屁股上使劲儿拍了一下：“驾”！ 战马的奔跑速度奇快，瞬间窜出了十几米。但是紧接着，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一股力量掀开，偌大一匹战马被炸得四分五裂。 这种加强版圣光弹昨天才被研制出来，今天第一次派上用场，效果极佳。 在后面那些圣骑士一脸懵的时候，金属盔甲的响声在前方不远处响起。原来圣光弹不仅仅是第一波攻击，同样还是一个反击的信号。 作为弓箭手的那部分圣骑士施放出一波箭雨，紧接着躲在沟壑之中的圣骑士们一拥而上，远程近程攻击协作进行。为数不多的牧师将圣光聚拢在手中，发射出一个又一个的圣光弹，被敌方的圣光护盾挡住，闪起一片又一片耀眼的白光。 虽然对这样的战斗方式并未做好心理上的准备，但是洛甫的圣骑士小队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了反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百五十人左右的圣骑士和牧师混合的队伍，尽管还没有交手，但是作为老资格的圣骑士，直觉告诉他们这伙人并没有多大的本事，能量大小参差不齐，属于那种典型的乌合之众。 真正交手之后，这种观点像是得到了证实。然而洛甫却觉得很不对劲儿，因为从实力上看，这些家伙显然不是从安大列圣堂中出走的那伙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冒死突围 赫伯特当然不会傻到直接将自己的精锐力量放在最前面，而是先安排了一群炮灰。这些家伙多为白银级的圣骑士，夹杂着一些擅长远程攻击的牧师。 把他们安排在这里，美其名曰“佯攻以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实际上却是用他们来消耗一下对方的实力。等到双方交手一段时间之后，剩余的精锐力量再一哄而上，将已经把能量消耗了小一半的敌人一网打尽。 那些死命冲上去的白银级圣骑士们天真地以为紧接着己方的精锐力量就会赶上来支援，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躲在暗处的赫伯特观察着这边的情况，但是一直都没有向埋伏在身边的黄金级高手们发出攻击命令。这些黄金级的圣骑士是他压箱底的宝贝，当然不会贸然拿出来。 实力悬殊的混战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洛甫领导的圣骑士小队已经消灭了小半数人马。这时候，暗处的赫伯特才终于挥了一下手，黄金级圣骑士们分三面围了过来。 原本有着明显优势的洛甫一方看到突然出现的圣骑士们，顿时明白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暂且不管这些家伙的实力如何，被三面围困定然对己方不利，于是洛甫一声令下，小队的圣骑士们纷纷调转马头，用圣光护盾挡在前面，径直朝弓箭手的位置突围过去。 “放箭，快放箭！” 作为弓箭手的圣骑士们大多能量有限，甚至有一部分只是青铜级的圣骑士，只不过腕力偏大一些而已。这些家伙迅速搭弓射箭，但是所有箭矢在触碰到敌人身体的时候就已经掉落下来。眼看众多战马朝自己踩过来，弓箭手们纷纷躲避。 赫伯特看得怒火中烧。本来按照他的布置，应该足以用围困的方式将敌军尽数消灭或活捉，可是偏偏算漏了一面，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敢逆着箭雨而行。 不过赫伯特早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看着逐渐远去的马队，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轰！” 被偷偷排布在进入小镇必经之路上的圣光弹并不只有刚才那一颗，而是有很多。这些圣光弹的排布方式有一定的规律性，己方人马能根据规律小心地避开。赫伯特一队人当然不知道这些，所以很不幸地中了招。 两名圣骑士的战马立刻被掀翻，装着碎金属片的爆炸物力量强大，旁边的几个圣骑士都中了招，身上被碎片炸伤。只有洛甫因为时刻都开着圣光护盾，身体并没有受到损伤，战马的腿部却也扎进了几个碎片，鲜血汩汩流出。 “嘶——” 所有人都紧紧拽住了马缰，朝四周看去。后方的圣骑士们已经快要追了上来，而前方是断然不能走的。 “我们杀回去！”洛甫突然道。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朝他看来，但是洛甫的眼神却显得很坚定：“向前走一定是死路一条，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想要突围，只要从后面那些人群中突出一个点来就可以了。我们的人中，很可能会有一半要死去，但是后面的一半人就可以趁机逃出包围。回到安大列之后，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主教大人，让主教大人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话说得很是慷慨，而除了他以外，其它圣骑士都是被圣光信仰深深洗脑了的家伙，这些人显然已经被点燃了澎湃的激情，大声道：“为了报答圣灵的恩惠，我们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献出生命！” “好，我们冲过去！” 洛甫大声喊道，将长剑高高举起，二百名圣骑士如同一股汹涌的潮水般朝前涌去。很快这股潮水变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剑，直直地插入了同样朝他们扑过来的人流中。 躲在暗处的赫伯特看得心惊，这老家伙虽然经历过许多战斗，但是这样的突围方式仍然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在地下深渊中借助苍蝇傀儡的复眼观战的皮杰和安妮。虽然洛甫是他们安排的人，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因为从大局的角度看，不应该让赫伯特和哈维知道有暗夜种族参与到两大光明阵营的争斗中。 “信仰的力量还真是伟大，竟然能够让这些光明种族勇于赴死。”安妮感叹道。 可是一旁刚刚吃完烤肉，正趴在岩浆池边休息的恶狗却不以为然：“在我看来，没有信仰的人更厉害，因为他们可以让拥有信仰者为他们勇于赴死。” 这话说得刁钻，但是安妮仔细咂摸了一下，却觉得很有道理。因为此时的她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洛甫义正言辞地让众人相信了他的呼吁，但是这家伙却一直都躲在整个队伍的最后，只是把前面那些圣骑士们当成了自己的一面盾牌而已。 “兄弟们，我们和他们拼了！” 眼看着前方的合围已经出现了松动的迹象，洛甫赶忙给突围的圣骑士们鼓劲。此时在交战的场地上已经有许多战马和圣骑士的尸体，血液从这些尸体中流出来，将很大一片区域染红。一些断胳膊断腿的圣骑士就在血泊里面撕心裂肺地尖叫，但是没有人管他们，甚至连敌方都不肯赏给他们一剑来结束性命，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些有战斗力的家伙身上。 赫伯特尽管在远处，也很快便看出了这些家伙的意图，他们的突围目的并不是让更多的人逃出生天，而是仅仅想保留一个“信使”，用来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老家伙的瞳孔骤然一缩，立刻对旁边的圣骑士护卫道：“过去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放走一个人！” 圣骑士护卫策马而去，但是显然为时已晚。完整的包围圈被洛甫的圣骑士小队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口子，几匹快马从里面穿越而出，径直朝前方奔驰而去。 “弓箭手，赶快放箭！” 圣骑士护卫大声喊道。漫天箭雨伴随着喊声洒落下来，将两三匹战马射死，但是仍然有一小部分人逃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伸进车厢里的手 之前为了便于隐藏，所有战马都被扔到了远处，骑士们在后面靠两条腿追击，速度自然差了一大截。一些擅长悬浮神术的家伙最初还可以拉近一些距离，不过很快就因为圣光力量消耗过大而停了下来，他们追逐的战马则一路向前，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糟了！” 老圣骑士赫伯特看着绝尘而去的几匹战马，不禁长叹一声，在几名圣骑士的保护下从暗处径直朝战场的方向走过来。 幸存者们这会儿才终于腾出时间，忙着去抢救那些伤员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小规模恶战的地方，地上的鲜血尚未干涸，碎肉块浸泡在里面，刺鼻的血腥气味弥漫开来，让一些没有见过战争场面的年轻圣骑士们感到一阵恶心。 一名圣骑士走上前来报告道：“大人，四名敌人逃出包围，剩余的全部已经死亡。” 赫伯特好像没听到一样，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而是朝前走了几步，看向地上那些死状各异的尸体。一些莹莹的圣光仍在闪动着，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回归成为本源力量的一部分。 随即，这位圣主教大人突然发狠吼了一声：“把我们的人好好地埋葬，至于哈维那些人，把他们尸体上的衣服全都扒光，扔进魔域森林里面喂狼！” 正在忙着救人的圣骑士们全都满脸惊诧地望过来，见圣主教大人面色铁青。尽管这样的命令和他们光明种族一贯的行事作风格格不入，但是想到这些都是哈维的人，而且自己许多兄弟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上，立刻就觉得心中一股愤恨之意难平。 “大人，刚刚有几个人逃跑了，会不会……” 埃里克的话还没有说完，赫伯特已经用手势制止了他：“不管那几个人能不能逃走，今天发生的事情早晚都会被安大列那边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应该做好所有的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 埃里克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圣骑士将伤亡人数统计出来。己方死亡223人，重伤57人，初步计算敌方阵亡205人，13人被俘虏。 这样的结果在赫伯特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自己这边伤亡人数更多一些，但是这里面炮灰居多，真正的黄金级圣骑士并没有几个，但是对方的损失就显得太大了，几乎全军覆没。这样看来，赫伯特还算比较满意。 不过埃里克的着眼点显然不仅仅在此，他惊讶地发现，己方的阵亡者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原属于盖德阵营的，仅仅有两三个家伙受到了一些轻伤。这让他警觉起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很容易解释，那便是这些家伙并没有用尽全力，在双方交战时有意识地向后退缩。 “难道这群家伙就是这么做圣骑士的？”埃里克感到很是气愤。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认识没两天的面孔，发觉这些人不时会交头接耳说上两句话，像是颇有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感。 对自己观察到的这些情况，埃里克并没有直接报告给圣主教大人，因为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推测而已，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真的消极应战。而且，即便赫伯特现在没有发现这种情况，最后总会发现的。 但是埃里克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层面：这些人只是简单地贪生怕死？这里面会不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想到之前盖德阵营中的圣骑士们纷纷倒向赫伯特这边，埃里克早就觉得很奇怪了，现在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和圣主教大人说说自己的猜想了。 …… 相比外面那些实在实的打杀，盖德一伙人在魔域森林中的日子要好许多。虽然森林内魔兽很多，但是现在毕竟是冬天，大多数魔兽因为食物匮乏等原因都陷入到了冬眠中，只有一些小打小闹的东西，不成什么气候。 “现在是魔域森林的淡季，连那些要钱不要命的探险者们都懒得进来了。”圣骑士们一边向前推进，一边低声地说着话，“圣主教大人偏偏让我们这会儿进来，说实在的，根本就收集不到多少高质量的晶核，除非是往从来没有人涉足的森林腹地中去，兴许还能有点收获。” “那边有高级魔兽？”一名年轻圣骑士显得很有兴趣，“那我们干嘛不去？” “你傻啊，那是什么地方？大型魔兽一口吃下一个人都算客气的。别说我们是黄金级的圣骑士，哪怕传奇级的暗夜法师也未必能降得住，到时候哪儿还有命收集晶核啊。” “……” 时间已近中午，众人简单捕了几只外形像狼的魔兽，取出晶核后便围坐在地上开始烤野味。不过盖德却趁着众人不注意，径直走到了一旁。 一只身上带着黑雾的苍蝇“嗡嗡嗡”转了一会儿后落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盖德的脑海中便接收到一个讯息：我们走了，所有事情自行解决。 老圣骑士那带着一道疤痕的脸上现出一抹阴沉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还真是过河拆桥啊。” 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已经不会再被安妮和皮杰看到了。小妮子和恶狗乘坐着一辆马车，顺着来路朝安大列的方向驶去。 “真冷……”安妮靠坐在车厢的一侧，闭着眼睛喃喃道，模样显得有些慵懒。 皮杰将整个身体团成一团，像是一个巨大的绒球。在他的身边堆着许多变色的皮毛，狼皮、狐皮……这些白色皮毛是皮杰特意收集的，因为他答应小妮子，回到安大列之后会找人给她做一件皮毛的衣服。 当一人一狗在颠簸的车厢内闭着眼睛打瞌睡时，一只手臂突然从车厢的前门帘外伸了进来，胡乱摸索了一阵之后，恶狗突然暴起，“嘎吱”一下狠狠地咬住了那只胳膊。 “嗷！” 车厢外立刻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那只手臂则狠命地甩脱了皮杰的尖利牙齿。一旁的安妮眼睛没有睁开，只是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问道：“外面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熬鹰的方法 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们要冻死了，能不能拿两张毛皮取取暖？” 车厢外面的便是他们抓住的那两名圣骑士。刚刚把他们从满是岩浆的洞穴里面带出来时，这两个家伙竟然还想要利用圣光力量进行反抗，结果当时就被恶狗掀翻在了原地。紧接着安妮在两人身上下了极强的禁制，只要一调动圣光，全身就会有如烈火焚烧般痛苦。 听到两个赶马车的圣骑士提出这样的请求，安妮冷道：“其实想热起来很简单，只要你们再尝试着使用圣光就可以了。” 两个家伙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在继续赶车，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生怕激怒后面这个面如天使心比魔鬼的女人，更何况还要提防着旁边那只随时会咬人的恶狗。 不过几秒钟之后，还是有两张大号的白狼皮从里面扔了出来。两个圣骑士立刻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般，披在身上后向安妮道谢。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刚才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安妮的意思，而是受到了皮杰的指使。小妮子显然也对皮杰的做法感到很不解，问道：“你不是有意将这两个人培养成和其它地区暗夜种族联络的使者么，这会儿怎么故意冻着他们？” 恶狗摆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熬鹰么？养鹰人为了能够驯化新捕获的鹰，必须要二十四小时守着它们，让这些鹰不吃不睡，一直到把它们的性子磨平为止。如果我真的要把这两个光明种族培养成自己的使者，当然要花大力气来磨他们的性子。” “有道理。”安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后来怎么又改变主意，给他们扔出去两件毛皮？” “废话，你没看到他们都要冻死了么？”恶狗觉得安妮的问题实在没水平得很，“熬鹰也没有把鹰熬死的。” “可是你刚刚不还说……” 两人用精神连结吵吵嚷嚷了一路，在距离安大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突然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先是看到许多房屋倒塌，民众们纷纷走出屋子聚集在空旷处；而后又见到许多缺胳膊断腿的人在牧师的圣光神术下疗伤。 刚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情况还没怎么引起透过车厢看向外面的安妮的注意，但是随着后面情况越来越严重，小妮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外面到底怎么了？” 恶狗趴在车厢内：“我好像听明白了，外面似乎在近期经历过一场地震。” “地震？”安妮有些诧异，“什么是地震？” 恶狗只能先简单普及了一下知识，然后趁着安妮思考的空当，将前爪搭在窗户上朝外面看去。 果然，从建筑崩塌的情况来看，这里显然在不久前经历过一场地震，而且很可能就是今天的事情。可让皮杰诧异的是，自己作为灵敏性极强的动物，竟然在之前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旁边的安妮突然一声惊呼：“糟了，这里距离安大列那么近，是不是城里也遭到了地震？” 这话一出口，恶狗也顿时感到情况不妙，要知道爱丽丝和贝蒂他们还都在城内，如果真的发生了地震，他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恶狗无暇多想，冲着前面使劲儿吼了一嗓子。这次不需要安妮的翻译，两名圣骑士已经非常默契地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快马加鞭地朝着安大列的方向疾驰而去。 虽然这附近刚刚经受过一场地震，好在地广人稀，建筑物也不算多，所以没有对通行造成太大的阻碍。马车一路飞奔，中途有好多人希望能够被搭上一程，但是两名作为车夫的圣骑士却根本无暇搭理这些人，只顾着没命地赶车。 “混蛋，你们这些虚伪的光明种族！” “以后我们再也不去圣堂做起到了，让你们这些家伙喝西北风！” 这样的话让两个圣骑士直冒冷汗，似乎明白了这样的做法会给圣堂造成多大名誉上的损失。可是他们同时也知道，恶狗的獠牙就在后面不到一米的地方，自己要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恐怕下一秒就成了食物。 安大列城内，这会儿俨然成为了一片废墟。不久前经受过一次毁灭性破坏的第一圣堂，本来已经都完工了，却在最后时刻随着“轰隆隆”一阵巨响再次倒下。 城内坚固程度很高的圣堂尚且如此，其它地方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儿去了。许多房屋坍塌程度非常严重，几乎成为了一堆碎末，被埋在下面的人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光景。即便那些地震之时走在空旷街道上的人，也有许多因为对高空中的坠物闪避不及时而被砸死砸伤，死相凄惨。 在地震之前，哈维主教还在做着另外一件事情。 伪装成牧师威廉的洛甫带着三名幸存的圣骑士回到安大列之后，向哈维主教详细地汇报了小镇里面的情况。他的话让主教大人异常震惊，因为哈维本以为赫伯特一行人只是到那里避难而已，却没想到他们已经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发展出了一股势力，而且还有继续扩张的趋势。 照这样看来，如果自己不能有效阻止这种趋势的话，菲尼尔公国的光明种族很可能会在不远的将来爆发一场大规模的内战，这是哈维主教不愿意看到的。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成还是败，都会削弱己方的实力，同时也会让自己在菲尼尔公国的威信大受打击。 所以在听完了威廉的汇报之后，这位主教大人整整思索了一夜，然后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派使者将菲尼尔公国目前出现的情况向半月联盟进行报告，看看联盟方是否愿意派出力量协助；二是将周围许多光明种族集结起来，准备给赫伯特等人致命一击。 但是这件事情还在筹备之中，只有一小部分光明种族到达了安大列，就发生了这样一场毁灭性的地震，让哈维主教的一切计划都成了泡影。原本打算用来平叛的队伍，只能先用来救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本源力量的手掌 当皮杰和安妮赶回到安大列时，马车已经无法在城市的街道中前进了。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安妮顾不得多想，直接使用悬浮术朝别墅方向飘去。恶狗则在下面辗转腾挪见缝插针，也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尽管大多数人都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救人上，当一个全身冒着黑气的漂亮女子从他们的身边飞过时，仍然让许多人感到惊惧不已。 前一段时间，那场莫名其妙的有暗夜种族参与的战争已经让他们认识到了这种恐怖力量的强大，就算眼下有公国法律保证暗夜种族拥有合法地位，但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会飞的暗夜种族女人，一时间目瞪口呆。而他们的这种石化状态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被从人群中撞过来的恶狗打断了。 当皮杰连续撞翻了好几个人之后，一抬头发现安妮就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在两人面前，原本应该矗立在那里的两层建筑和其它地方的建筑一样，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安妮的眉头紧蹙，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皮杰也愣在那里，不知道眼下应该怎么做才对。 忽然之间，皮杰发现前方安妮周围空气出现了一丝丝波动，像是有高温灼烧一般。作为安妮的伴生兽，皮杰对这个极容易变得不冷静的堕天使姐姐十分了解，马上就明白了她究竟要做什么，于是立刻冲上前去。 一枚火印已经在安妮的额头显现出来，和平时若隐如现的程度不同，这次火印颜色呈现明显的黑红色，安妮双眼通红，整个身体像是在燃烧一般，周围黑气滚滚，极其骇人。 皮杰感到脚下的地面正在产生某种能量，前方别墅的瓦砾更是震颤得厉害。安妮两手在身前抬起，整个身体也随着浓雾缓缓上升，瓦砾堆上所有散落的物质在那一瞬间有如受到一股向上的力托举，慢慢向上抬升。 “大家快跑，又地震了！” “等一下，你们看那边是什么？” 很快，全身黑雾的安妮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在这些人的眼里，这无疑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景象：一大片瓦砾随着一个女人的身体慢慢抬高，这需要多大的能量才能做到？ 围观众人纷纷显得朝后退去，有的人则大声嚷了起来：“快去通知主教大人！” “糟了，翅膀！” 原本没敢打扰安妮的恶狗突然发现两个若隐若现的翅膀形状已经开始出现在她的背部。他知道现在必须要阻止安妮了，否则所有人都会明白她就是那个传说中已经陨落的堕天使。 但是皮杰刚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给挡在了那里。安妮用红色的眼睛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让他不要插手。 恶狗正想强制冲进去，却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安妮！” 紧接着，爱丽丝领着贝蒂从人群中窜出，朝这边快速跑了过来。安妮转头看向她，眼睛里似乎出现一丝惊诧，双手慢慢落下来。 “轰！” 那些原本已经被抬高了两米的瓦砾瞬间崩塌，纷纷回落到地上，掀起许多烟尘。安妮的身体也慢慢落下，眼睛里的猩红和周身的黑雾渐渐散去。 “你们没事？”安妮问。 爱丽丝使劲儿摇了摇头：“在这场地震发生之前，凯尔就已经提前预知了这一切，将我们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 “预知？”皮杰觉得很是蹊跷。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占星术师眼里，地震是由于本源力量波动产生的，并无规律可循。当然，这其中有一种例外情况，神域级的高手出现也可能引发某种类似地震的震动，那是因为神域级高手身上携带着太多的本源力量，容易引发一个地方的本源力量失衡。 刚刚爱丽丝说的是“预知”，难道说是预知会有什么神圣级的高手出现？ 皮杰在那里仔细琢磨的时候，安妮朝左右一看，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于是拽着爱丽丝朝一旁跑去。人群“倏”地一下让出了一条道路。 恶狗回过神来，也颠颠地跟了过去。察觉到后面似乎有好事者还想跟着看看，他猛地一回头，将距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吓得摔倒在地，然后才风驰电掣般地跑开了。 一路上，好几支圣骑士小队和他们擦肩而过，朝着刚刚安妮发威的那地方跑去，皮杰猜测或许真的有人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哈维主教，不过很可惜他们晚了一步。 两名赶车的圣骑士本来一直都低着头，生怕有熟人看到自己，因为眼下他们俩毕竟还是哈维主教眼中的“叛乱者”。现在看到安妮回来，两人立刻下车迎接。 在爱丽丝满脸愕然中，小妮子将她和贝蒂拉到了车厢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妮直接问道，“这场……地震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显然还停留在刚刚看到两个圣骑士车夫的诧异中，听到安妮的问话，茫然地转过头来：“地震？……哦，凯尔对我们说，是地下深渊的那种圣光封印被破坏了，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剩下的那部分封印也被开启，那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会从沉睡中苏醒。” 爱丽丝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恶狗皮杰刚好从车厢外面爬进来。听到这个消息，皮杰显得很是震惊，因为他还记得雕刻在石柱上那些文字里面说这东西一旦被释放，整个阿特兰提斯都会陷入一场灾难中。 “凯尔在哪儿？”安妮问。 “我带你们去找他。” …… 在许多先贤的眼里，创世神创造出的本源力量非常善于掌控平衡。这种平衡并不是平均，却也有一定的关联。这种宏观上的掌控方式，具体涉及到很多手段，而“概率”便是其中的一种。 在过去的几百年时间里，菲尼尔公国一直处于一种非常平静的状态中，种族相对单一，战争较少，和那些经常出现混战的国家相比简直就是天堂。而公国首府安大列治安状况良好，商业发达，更是一个让许多人向往的地方。 但是本源力量却很想打破这种一枝独秀的状态，所以一只调控的大手悄悄张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自投罗网 几百年之中，其它国家遭受的灾难不止一件半件，经济和人口大量损失。菲尼尔公国内外矛盾一直不算激烈，所以因为战争死亡的人口和损失的钱财并不算多。 这种情况一直到前段时间的叛乱中才稍微有了一些改变，但是却并不明显。偏偏在这时候，本源力量为了弱化菲尼尔公国而设定的地震发生了。 从整体上看，地震只是一个小概率的事件，菲尼尔公国碰上纯属倒霉，但实际上这绝非巧合。对菲尼尔公国来说，这场灾难刚好可以让从时间轴上累积而成的不平衡在空间上得到弥补。 本源力量进行调控，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因果。 这场地震是因为地下封印破裂引起的，而地震之后，封印还将继续破裂，一直到那种传说中的恐怖生物出来。这一切看似环环相扣的联系，也就是所谓的“因果”。随后发生的一切，将会打开一中复杂的新局面，在另外一个范围内达到平衡。 …… 见到凯尔的地方，是安大列城外那处暗夜种族秘密驻地。尽管地面上经受了非常严重的破坏，这里的地下深渊却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通过凯尔的叙述，皮杰知道了安大列城下面发生的事情。原来在几天之前，当凯尔忙着指挥暗夜种族拓宽地下深渊的通道时，突然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颤动，紧接着便有暗夜种族来报告，说那些刻有奇怪文字的石柱倒塌了一个。 当时这种情况并未引起凯尔的注意，所有工作继续进行。但是到了晚上，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更大的震动感，第二根柱子也倒塌了。此时这种情况终于引起了凯尔的重视，他没时间派出使者和城外的混沌领主商量，就当机立断地带着地下深渊内的暗夜军团出城去了。 “可我最后还是慢了一步。”凯尔道，“当时还有一部分被俘虏的光明种族没有来得及转移，于是暂时留在了那里。本打算今天做这件事情，却没想到地震在这时候发生了。” “安大列城内地下深渊坍塌了？”安妮问。 凯尔点点头：“那里是震源，情况和这边完全不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一整块岩石的下面，地表结果非常稳固，所以不会形成坍塌，但是安大列的地下深渊所有通道都被土石封闭了，短期内无法进行疏通。所以那些人……” “我知道了。”安妮点点头。对留存在安大列的光明种族俘虏，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那些本来就是低等光明种族，本来是打算暗黑化当作炮灰用的，就算损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下安妮正在思索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同样也是皮杰担心的。那便是按照这样的坍塌速度，那种光明种族的封印到底还能够坚持多长的时间。对下面究竟封印着什么东西，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概念，但是想到那句让人恐惧的警示语，就觉得心中一阵发寒。 “地下刻着文字的石柱一共有多少根？”安妮问。 “六十三根。” 小妮子立刻在脑海中盘算开了。如果说每根石柱倒塌的时间是相等的，所有石柱倒塌后封印解除，那么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来采取一些措施，或许可以避免这场灾难。 从上面的文字是光明种族所刻这点来看，下面的家伙应该是带有某种暗夜性质的。那么如果将这件事情通知给光明种族，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力量来重新进行封印呢？ 用精神连结和恶狗交流了一下之后，后者觉得安妮的这种想法还算有一定的道理。不管怎么样，眼下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这次，安妮并没有找别人去做这事情，而是直接带着恶狗闯到了圣堂那边。 安大列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主教哈维感到焦头烂额。当时的他正在圣堂中商量着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来对付赫伯特那群叛军，还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就感觉到周围一阵剧烈晃动，挂在墙上的木质五星“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圣灵安东尼奥的圣像也随之破裂了。 众人慌忙护着主教大人从圣堂中逃出去，还没走出多远，后面便传来轰然一声巨响，这个被临时当做第一圣堂的建筑成为了一堆瓦砾。 当时圣堂前面的空地上还有几个圣骑士小队，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唬住了。灰头土脸的哈维主教脑子转得极快，几乎瞬间便想到了该如何调用这些队伍，于是赶忙将一些负责的圣骑士召集在自己的身旁，组织众人进行救援。 眼下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主教大人一直都在那片空地上进行指挥。尽管牧师和圣骑士们全都利用上了自身的圣光力量，但是光靠手脚进行挖掘的速度到底还是不快，所有人都显得手忙脚乱。 正在这时候，安妮带着恶狗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 “是你？” 当哈维看到安妮的那一刻，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在她和恶狗被一阵风沙卷走之后，哈维主教曾经想方设法打听过他们的下落，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只是有传言说在巴里亚大公平叛的战争中，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女人的身影。 而在一个小时之前，又有人来报告，说治安管理所附近的一条街上出现了这个女人和他的宠物恶犬身影。当时哈维将两个救援小队调了出来，希望能够抓到他们，但是两个队伍却无功而返。不过那时候哈维已经知道，暗夜种族又开始活动起来了。 眼下，当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哈维的第一反应是微微错愕，但是随即就变成了愤怒，朝旁边的人大声喊道：“来人，把这两个暗夜种族抓起来！” 旁边那些圣骑士立刻纷纷拔出长剑，聚拢到了近前。恶狗龇着牙看向他们，让这些家伙感到心头一阵发寒。而安妮则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对哈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共同利益 “你到底是什么人？”哈维主教问。 安妮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直接了当道：“现在你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这场地震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安妮的话，哈维主教的脸上仍然是那副很阴沉的表情，但是却明显有一丝疑惑。他当然明白，一个暗夜种族就这么跑到自己跟前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而且对方直接就将话题扯到了地震上，说明对方知道这其中的某些缘故。 “地下深渊中的封印，相信对你们光明种族来说并不算陌生吧。”安妮直截了当道，“那边出事了。” 哈维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安妮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很快他便知道了，这所谓的“地下深渊”指的就是安大列下面的空旷区。想到这里的时候，脑门上瞬间流下了冷汗。 安大列地下深处的秘密，很早之前就已经成为了菲尼尔公国光明种族严防死守的秘密。想要把这样一个大的秘密保守到这样的程度，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菲尼尔公国却做到了。几百年来，除了历代公国主教以及联盟住家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个秘密。 所以当安妮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哈维的感受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一股寒意顺着他的后背爬升，一直蔓延到头顶。所有关于地下被封印的邪恶力量的恐怖记载，一股脑全都在他的脑海中扩展开来。 “不可能，地下的封印有历代主教大人的神术加持，还有上古神圣们使用的神文，就算是再大的地震也不可能对它造成破坏。”哈维道。 安妮轻轻摇摇头：“我想你没有搞清楚整件事的因果。地震或许不会对地下的封印造成破坏，但是封印破坏却会造成地震。” 哈维一怔。 周围的那些圣骑士们早已经愣在了那里，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两个人究竟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哈维主教的表情，就知道整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会儿这群圣骑士手中拿着长剑，被恶狗紧紧逼视着不敢挪动分毫，显得很是尴尬。 面对这样的境况，安妮倒是显得很轻松：“既然你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一定也明白所有的柱子都倒塌意味着什么。现在已经倒了一半，如果你再不采取措施的话——” 小妮子故意将情况说得严重许多，然后突然收住话头，看向哈维：“我就说这么多了，剩下的事情交个你来解决。你的这些手下不用举着刀站在这里了，他们打不过我的。” 说完，安妮转过身，朝人群中走去。 原本围成一个圈的圣骑士们在没有接到主教的命令下，竟然齐刷刷地让出了一条道路。主教大人在后面面色铁青，突然道：“因为有菲尼尔公国的法令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否则下次当我看到你露出暗夜种族的本性时，也就是你死去的时候。” 安妮没回头，嘴角扬起一抹让不明真相围观者的平民们感到惊艳的笑意，嘴里喃喃说了一句：“我当然要走，否则靠着你们的能力没有摆平下面哪种东西，还在这里岂不是等死？” 看到安妮带着恶狗走远，哈维主教的面色凝重，开始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思索起来。周围那些圣骑士原本打算询问某些事务该怎么处理，但是看到主教大人的这副模样，全都知趣地退开了。 哈维思考的主要是两个问题，一是安妮告诉他的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二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自己该怎么避免下面被封印的东西逃出来。这显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办到的，必须要联合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光明种族才行。 而一旦这种事情发生，当初被联盟红衣主教和公国紫衣主教联合保守的秘密，就相当于已经被公开化了，再无秘密可言。所以这种事情，必须要慎而又慎。 在他没有下命令的这段时间内，圣骑士们把救援任务抛在了脑后，开始三三两两地交谈起来。 “我刚才听到那女人和主教大人说什么‘封印’，难道这场地震和什么怪兽有关系？” “如果真的是因为封印破除而导致地震发生，那你们说那种被封印着的东西在哪儿？十有八九就在我们脚下。” “啊？也就是说，刚刚的地震是破除封印时的反应？我的天呐，能够一下子造成这么大的灾难，究竟被封印的是什么东西？” 哈维主教抬起头来，对旁边的圣骑士护卫们道：“你们去把现在城内所有白银高阶以上的圣骑士和牧师们找来，让他们一会儿跟着我走。” “遵从主教大人的命令。”圣骑士护卫们说道。其中有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圣骑士低声问，“主教大人，现在圣骑士们都在参与救援，现在让他们聚集到这里，难道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这话明显带着一些质疑的意思，但是哈维主教看了看他，非常大声道：“所有救援暂停。没错，我们有非常紧急的情况。如果这件事情做不好的话，那就不单单是地震死几个人的关系了，我们，菲尼尔公国的所有人，甚至整个阿特兰提斯，都会陷入到一场可怕地灾难中去。” 听到哈维主教这么说，所有人都在瞬间没有了异议。众人纷纷开始行动起来，而哈维主教则将刚刚从战场上归来的牧师威廉叫道了一旁。 刚刚主教大人和安妮的对话，“威廉”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之前身为圣骑士的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安大列下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被封印着。而且让威廉感到惊诧的是，什么时候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拥有相同的利益了。 因为在和赫伯特方交手时损失了太多的兵力，几天来主教大人都对他不冷不热。其实哈维主教也很清楚，整件事情的失败并不是威廉的过错，只不过身为主教的他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树立一下威严的形象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逃离菲尼尔公国 但是眼下到了这种危急的关口，哈维主教必须要找到一个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来去做这件事情，所以不得不转变态度。 “现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哈维主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马上去半月联盟，通知红衣主教大人，告诉他安大列地下的封印正在一步步被解开。” 威廉牧师看向主教：“用不用告诉他们我们需要什么？” “你只要这样告诉他就够了，剩下的事情要靠他们来判断处理。”哈维主教道，“我会派出一个圣骑士小队护送你到那里。记住，除了半月联盟的红衣主教外，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威廉听哈维说得郑重而急促，虽然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问下去的欲望，朝主教微微颔首，然后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 半个小时之后，原本分散在城市各处的圣职人员和其它光明种族陆续聚集在一起。虽然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赶到，但是主教并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带领着众人率先离开了。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到安大列的中心地带，即第一圣堂原址所在地。新修建的第一圣堂本来也在那里，但是随着不久前那场地震再一次化为了一堆瓦砾。来到这里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是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前方的主教大人。 “将附近两百米之内的人全部驱散。”哈维主教法杖一挥，对周围的圣骑士们命令道。 这命令显得太过离奇，因为附近还有许多平民在那里挖掘被埋压在地下的亲人。圣骑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遵从。 哈维主教勉强抑制住自己的烦躁情绪，看向投来怀疑目光的圣骑士和平民们，一个谎言脱口而出：“你们要相信我。我们现在将要采用另外一种营救方式，平民们在附近只会拖慢我们的营救速度，所以必须先驱散。” 听到主教大人这么说，虽然许多人仍旧不太明白，但既然是为了营救，这样的命令也就显得合理了。圣骑士们立刻朝四周扩散开，将那些拼命在瓦砾中挖掘的贫民们驱散，并且迅速用圣光护盾结成一个很大面积的圆来阻止人群再次进入。 剩下的圣骑士们，则在主教的监督下，开始顺着第一圣堂的瓦砾堆朝下挖掘。原本以为哈维主教真的要使用特殊方法营救的平民们看到所有圣骑士只是一味地在圣堂的位置朝下挖掘，显然明白了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一种欺骗，全都沸腾起来，但是却又被圣光护盾牢牢挡在外面，无法近前一步。 “你们觉得我是在欺骗你们？”哈维主教双眼圆睁，仅仅盯着旁边那些负责挖掘的圣骑士，心中感慨道，“这个恶人看来我是坐定了，但是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拯救你们的生命。” 一边这样想着，哈维一边大声命令：“继续挖掘，不要停，如果不能及时做好这一切，我们都要死。” 虽然圣骑士们还是没有明白主教大人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听到这样的话，额头全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们知道，如果不是情况糟透了，主教大人不会如此失态。 之所以选择第一圣堂作为向下挖掘的地点，是因为这里其实就是通往下面封印处的一个关隘。第一圣堂矗立在这里几百年，受过无数主教的加持而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其作用之一，就是守护住这处最为薄弱的入口。 几百年的太平，似乎也以另外一种形式保护住了下面封印的安全。但是山水轮流转，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经过暗夜种族前段时间的折腾，先是火烧圣堂，然后又是叛乱在菲尼尔公国四起，最后安大列地下的空间被暗夜种族掏空，无意间发现了封印的秘密。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形之中破坏掉了封印的完整性。 最终，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来了。哈维主教很清楚安妮所说的“柱子接连倒塌”意味着什么。当最后一根柱子倒塌的时候，整个阿特兰提斯恐怕都会重归混沌。 …… 当哈维主教全身冷汗地指挥者挖掘时，皮杰和安妮则已经备好了远行需要的一切东西。这两个鸡贼的家伙知道，一旦光明种族将通往地下深渊的入口挖开，看到里面的景象时，一定会找他们暗夜种族的麻烦，所以干脆提前跑路。 当然让他们离开这里的原因不止那一个。如果光明种族没有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想到办法来重新封印住安大列下面的东西，等那个恐怖的存在出现的时候，第一个受到冲击的肯定是菲尼尔公国。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跑得远一些，最好和菲尼尔公国呈对角线的地方。 “我们应该往哪里走？”皮杰问。 安妮想了想，看向旁边一脸茫然的爱丽丝：“或许我们可以去海姆自由联邦看看。” “海姆自由联邦？”爱丽丝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安妮的决定，“那里是我的老家哎，但是离菲尼尔公国有很远的路程，我们真的要去那里？” 安妮点点头：“离菲尼尔公国越远，也就代表着我们越安全。” 爱丽丝显然不明白安妮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仍然显得很高兴，毕竟离开家里那么久，想回去看看是很正常的时间。爱丽丝在海姆自由联邦生活了十多年，从出生到从尤弥尔学院毕业再到成为游侠，所有的记忆都是在那里。 但是很快这个水缸少女又显出了一抹迟疑的神色，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安妮看向她，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怕你的朋友们知道你和暗夜种族在来往？放心，如果我们不说，谁也不会发现我们是暗夜种族。你依然做你的游侠，而我则是菲尼尔公国的传道者，这次是陪你去度假的，这个身份还不错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海姆自由联邦 海姆自由联邦，位于半月联盟的东北方向，中间隔着中央神圣帝国的北部领土，以及一道不甚宽阔的海峡，有上万里的路程。这么远的距离，一时半会很难到达。 因为这一去意味着将要暂时放开菲尼尔公国这边的一切，所以许多事情必须要提前安排好。安大列的这场地震，其实也震出了许多麻烦。一时半会儿想要理清楚，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先是现办法打听了塞姆和波尔斯的下落，结果得到的消息是这两个家伙被派到外地去执行任务了。这倒是并不出乎安妮和皮杰的意料，因为戴维森曾经和他们说过，把这两个人留在安大列中难免会和认识他们的光明种族碰面，毕竟当初塞姆波尔斯两人是和暗夜种族在一块儿出现的，眼下突然成为了公国的骑士，这实在不好解释。 按照安妮的意思，本想带着他们一起走，但是看眼下这情况明显不可能了，只好留下话给凯尔，让他找个时机将安大列面临的危机告诉这两兄弟。 得知这两个家伙暂时没什么事，安大列里面也就没有他们再记挂的人了。戴维森虽然也算是和他们有些缘，情分到底没有到那种程度，所以他的死活并不是安妮和皮杰太关心的事情。至于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则根本不被两人放在眼里。 安大列的暗夜种族因为转移及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有意思的是，光明种族似乎在这场灾难中的损失也不大，受到损失最为惨重的是光明种族的平民们。那些还没有从菲尼尔公国动荡的阴影中走出来的人们，此时再一次承受了巨大的灾难。 安大列的暗夜种族依然由混沌领主领导，后来居上的皮杰并没有打算剥夺这位行事方式中规中矩的领导者权力。但是与此同时，皮杰又将凯尔的地位提升了一个高度，让他作为整个菲尼尔公国西部的最高领导者，和混沌领主的等级相当。 尽管皮杰并不算十分信任凯尔，但是表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足。当初皮杰曾经允诺让凯尔拥有一片自己的领地，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落实这件事情，现在终归兑现了一部分承诺。 当然，赋予的权力虽大，其中的矛盾同样也不少，凯尔和各方势力互相对抗，也一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另外，这样的做法能让凯尔心甘情愿留在菲尼尔公国，同时还可以监督皮杰扶持的光明种族傀儡们。 圣堂那边，安妮找了个机会，告诉洛甫以后的事情可以自行处理。自从深度潜伏进圣堂之后，洛甫的伪装方式从最初的化妆转变成了戴人皮面具，一时半会儿倒是很难被发现有什么异常，加上这家伙城府颇深，糊弄哈维主教绰绰有余。 做好这一切，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需要记挂的事情了。他们手里面有一块碎片，所以永远不需要担心圣堂打开位面之门。 两天之后，一辆马车混在许多逃难者的马车之中，从安大列出发，径直朝东北方向驶去。 赶车的两个男人依然是圣骑士打扮，这在菲尼尔公国境内是最好的通行证，即便离开了菲尼尔公国也同样可以免去许多的麻烦。 这次安妮大发善心，让他们穿上一些御寒的衣服。两个家伙对此颇为感激，竟然有痛哭流涕之意，似乎忘了是谁把他们给搞成这个样子的。 车厢内则是三个女人和一只恶狗。因为皮杰和爱丽丝的身形都颇大，所以马车在出门之前经过了改装，车内空间拓宽了很多。中间一个小小的火炉，显得很温暖。 “安妮，我们真的要去海姆？”爱丽丝兴奋地搓着红彤彤的脸蛋，“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有机会再回去。我跟你说，那里和菲尼尔公国相比简直要好许多倍，海边有精灵镇，有许多像我这样的精灵在那里，有从极北之境移植过来的生命之树。我们可以乘船出海，去浮空岛——哦，对不起，浮空岛已经沉没了……” 恶狗一边趴在车厢里假寐，一边竖着耳朵听着爱丽丝的话。皮杰之前一直在黑兰国活动，那里位于海姆自由联邦的南方，几次大战中，恶狗都曾率领着暗夜军团向海姆推进，所以对那边的情况并不陌生。 海姆自由联邦，在恶狗皮杰的眼里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国家。就像它的名字所说，“自由”是这个国家的特征之一，而自由很自然地容易导致混乱。 虽然海姆所处的位置不是极北之地，不过北方民族的彪悍特征在海姆有充分的体现。最明显的一点，联邦内崇尚武力，所有种族都会经受武力方面的训练，各种学院也侧重于培养学员的尚武精神。 所以与其他国家比起来，海姆自由联邦的人显得很强势，大能者也大有人在，黄金强者遍地都是。据说两个互不认识的黄金强者在路上相遇，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多瞅上另外一个人几眼就开打，斗气、圣光、北方地区独有的神秘萨满术，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奇特力量碰撞交织，很是惊悚。 因为这，海姆很少经历外族入侵的情况，除了暗夜种族时不时会在海姆挑起战争。不过在皮杰的眼里，这样的强势也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因为民众强势并不代表着国家政权强势，“自由”恰恰是破坏了国家集权力量的最重要原因。而内部出现混乱，恰恰是暗夜种族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 联邦内相同种族很抱团，认同感强烈，对外族则产生排斥的心理。所以，如果一个牛头人因为在大街上不满一个狗头人瞅了他一眼而大打出手的话，后续很可能引发牛头人和狗头人两个种族的大混战。所以联邦内一些区域经常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剪不断理还乱，成为他们最大的死穴。 皮杰思考的这些问题，通过精神连结源源不断地传入到了安妮那里，让小妮子对目的地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安妮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自己最初在阿特兰提斯出现，应该就是那里吧。可惜当时情况有些混乱，记忆不太深刻。” 皮杰突然生出一些恶趣味来，对安妮道：“确实。我想当初那些人应该还记得你这个堕天使，应该有许多人都想着报仇呢。” 虽然皮杰知道那些家伙肯定已经看不出安妮的模样来了，但是他估计那里应该还有许多人对这位堕天使恨之入骨，因为当初海姆无疑是受到“灾厄火种”影响最为深远的国家了，浮空岛的沉没只是其中一角，而后这位堕天使所到之处无不尸横遍野，一直到最后天使之力用得差不多了才收住。 如果有人知道安妮到了海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时候，皮杰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我记得那位大占星师也是在海姆吧。” 皮杰不由怔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这声音是从自己意识海深处发出的。奥兰那家伙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音了，猛地来了一句，倒是让皮杰感到很不适应。不过老家伙开口便问起了那位占星师，可见对自己的转生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没错，占星师圣德尼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家伙确实是海姆的。”皮杰道，而后突然生出一种戏弄奥兰的心思来，“但是我们未必能够见到那老头子。万一等我们到了海姆之后，发现那家伙已经在之前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的战争中死掉了，或是早在堕天使降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就无可奈何了。” 没想到这样的话却并没有让奥兰感到恐慌，皮杰甚至察觉到自己意识海深处的灵魂有一种戏谑的笑意：“死掉？如果一个占星师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占卜到的话，那么他也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既然能够写出‘三大位面惊奇百科’那样的东西，证明他绝不是那种简单的家伙。” 恶狗想想也对，看来这次自己想继续将这老家伙的灵魂禁锢在自己的头脑中就没有什么理由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一行人正朝着海姆的方向前进时，一种早就已经被预想到的情况还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 地下深渊分为好几层，一些简单的暗夜生物在最上面的几层活动，目的是随时能够爬到地表上来找到可以食用的食物。 而更高级的暗夜生物则在下面几层，他们有的根本不需要食物的滋养，比如幽灵类，有的则长年处于睡眠状态，比如死灵，有的则只需要远程来收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根本不用出手。 在地下深渊的最底层，已经是普通暗夜种族无法到达的位置，哪怕是暗夜法师都不敢贸然涉足。但是这种地方，却有一些沉睡的古老存在正在苏醒。 魔鬼，这种能够和人类和类人生物、暗夜种族乃至光明种族神圣们做交易的存在，本来生长在这块像是混沌未开的地方，所有根据达成的契约而进行的事情，本源力量都会帮他们完成。当然，这所有的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它们的契约是以自己的血肉和灵魂作为代价，永远无法逃离地狱之火的焚烧，世界上的一切恐惧、灾难都会承载在他们的身上，直到找到释放的出口。 魔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了意识。在这片混沌的地方，经受着身心磨难的他们早已经麻木，然而这时候却有了一丝丝独立的感受。这无疑表示着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呢？ 魔鬼很快就开始将自己的浑浊目光投向了意识海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契约条款上。这些契约他是很少去打理的，因为本源力量做的事情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上次魔鬼醒来的时候，就是因为某种本源力量难以解析的情况扰乱了契约的正常完成，所以这次他很快便明白，问题一定发生在这些契约上。 将这些契约条条款款全都过滤一遍实在是一件让魔鬼头痛的问题，他用尖利黢黑的指甲在自己的额头上划开了一个血洞，很快那里就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只眼睛。作为本源力量承认的缔约人，他当然要拥有某些与众不同的能力，而这第三只眼可以让他尽快将所有的条约全都检查完成，效率是其它两只眼睛的好几倍。 很快，他就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奥兰公爵，缔约者中这位圣域级别的暗夜大法师并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灵魂库内，与此同时他的缔约条件也没有全部达成，这让魔鬼感到很烦恼，看样子又要离开这里到外面去了。 虽然和外面相比，这块混沌之地既恐怖又无聊，而且还会让他遭受无尽的痛苦，但是魔鬼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所以他早已经习惯了，若是脱离了这种痛苦，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暗夜大法师？”魔鬼在黑暗中露出了笑容，如果有人见到这笑容的话，一定会感到惊恐不已，因为那种神态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承受范围。 但是魔鬼却真的是在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暗夜种族，严格说来和他是同一阵营当中的。但是魔鬼也知道，身为契约的执法者，他其实没得选择，这个灵魂非收不可。 皮杰本来还在车上睡得正酣，突然感觉到身下传来了剧烈的震动。这种震动迅速变得强烈起来，很快就惊扰到了安妮等人。在这样的暗夜里，一股恐怖的呜咽声突然从远及近，迅速扩大。 “难道又地震了？” 就在皮杰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前方的路面开始崩塌，黑雾迅速窜起来，与此同时周围的地面纷纷陷落。一时间，马车所在的地方竟然成为了一座孤岛。 “怎么回事？” 原本坐在车前的两个圣骑士突然顿时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巨大的身躯已然在他们身前慢慢升起。 魔鬼的身体，和那些已经进入到神域级别的人物相比丝毫不逊色。毕竟是能够和任何种族缔约的力量，要是没有威压感，又怎么能够让缔约的另一方信服呢？而在两个圣骑士看来，这样一个存在的出现，无疑是死神在向着他们招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法毁坏的车厢 当皮杰从车厢中窜出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感到有些晕眩。 魔鬼的身高和两层楼的高度想当，黑色的巨大斗篷披在后面，周身环绕着从地狱深渊中带出来的不灭之火，火中黑雾腾腾，代表着魔鬼契约精神的雷电形图案在他的胸口处散发着蓝紫色的光芒。 这个头上长角的怪物，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恶狗。 “这回要完。”皮杰看着对方的庞大身躯，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倏”地一下窜回到了车厢里面。 爱丽丝惊恐地瞪着眼睛，问皮杰道：“怎么了，外面怎么了？”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试图将头伸出车厢去看，但是却被安妮牢牢地拽住了。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点麻烦而已。”堕天使姐姐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不要去看，要不然会吓到你。” 听到这样的话，爱丽丝的表情在恐惧之外更多了一层疑惑。她正想问什么，安妮突然将脑袋伸到蜡烛前面，悄悄将烛光吹熄了。 “嗡！” 魔鬼的两只手臂抬起来，黑色火焰也随之在他那长得令人发指的颤动着。黑雾像是一张渐渐拉开的帷幔，从魔鬼身边渐渐升起来。天上的星光，远处村落星星点点的灯火都渐渐失去了色彩。 眼下他们正处在菲尼尔公国和半月联盟执政官直接管辖地区的交界处，俗称的“三不管”地区。四面都是旷野，而且又是深夜，哪怕这里闹出天大的动静来，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一个圣骑士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学着刚刚恶狗的模样，“嗖”地一下扑进了车厢里面，黑暗中抓住皮杰的狗腿不撒手，结果恶狗使劲儿一蹬，又被从车厢里面踹了出来。 “让我进去！” 圣骑士发狂地朝车厢里面扑，但是手刚碰到车厢的一刹那，突然感到手心处像是被无数针扎了一样，立刻将手移开。 原来，魔鬼指尖的火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朝马车飞了过来。那匹高头大马身上套着的绳子突然崩开，然后整个车厢被几点粼粼的鬼火罩住，异常猛烈地燃烧着。 “嘶！” 受到惊吓的马一声长鸣，然后飞快朝前跑去。但是因为马车周围的地方全都已经塌陷了下去，所以这匹倒霉的马没跑出两步，就结结实实地掉进了两三米深的大坑中。 两个圣骑士看着身后熊熊燃烧起来的马车，知道再留在这里肯定也会被烧死，于是想要用出一个悬浮术逃离这块地方。只不过他们刚刚飞出两三米，从魔鬼指尖飞出的另外一道火光就将两人牢牢罩在了里面。 到了这时候，两个圣骑士才明白，原来这种火焰是不伤人的，只是作为一种禁锢的力量存在。两人就那么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神态依然保持着刚才那种惊愕。 “我，圣魔王撒旦的使徒，依照契约精神前来。”魔鬼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发出来的，“h·奥兰的契约已经完成，他的灵魂将会永远成为圣魔王的奴隶。” 车厢内的皮杰感到整个身体都受到了一股恐怖力量的束缚，根本无法移动分毫。不过他的精神却依然是活动的，他能感受到自己意识海深处奥兰公爵那种几近崩溃的情绪，同样也能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安妮。 “这次我们好像碰到厉害的了。”皮杰使劲儿咬着狗牙，发现某种力量正从自己的身体中被一点一滴地抽走，那是奥兰公爵正在消散的灵魂。 自从魔鬼出现的那一刻起，安妮就没有一刻离开车厢，但是皮杰知道这小妮子对外面究竟在发生着什么是全给你了如指掌。他倒是想看看，对眼下这种情况，小妮子到底能想出什么高明的解决办法来。 就在此时，原本已经漆黑一片的车厢中突然传来了一丝丝微光，人形的贝蒂身上渐渐变得明亮起来，而且亮度逐渐增强。一些蓝色粒子从这圣光中飞出，在整个车厢内来回环绕，像是夜空中的萤火虫。 “喵！” 贝蒂发出的声音像是一声让人清醒的良药，刚刚那种被定住的无力感瞬间消失无踪，车厢内的几人全都恢复了自由活动的能力。而且，正从皮杰身体中抽走的灵魂也像是被一只牢牢的手抓住，竟然硬生生扯了回去。 “呜——” 魔鬼本来打算先将奥兰公爵的灵魂收进去，然后再考虑如何用皮杰的灵魂来抵偿他吞噬的那些。事情几乎要办成了，车厢上起到禁锢作用的火焰却突然熄灭，已经被逼出来的一部分灵魂也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皮杰的体内。 魔鬼有些惊诧，颀长丑陋的手指“嘎嘣嘎嘣”动了几下，火焰又一次从指间处冒出来，故伎重演。 但是这次这些鬼火连碰到车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道耀眼的白光给挡了回来，擦着魔鬼那干枯黢黑的面庞飞了出去。 “咔嚓嚓……” 受到又一次挫折的魔鬼显得有些愤怒，身上的关节咔咔作响，身后的斗篷也被风高高地吹起，很有一种恐怖的味道。 一根泛着紫光的镰刀在他的手中慢慢出现，右手的手指握在镰刀柄上，黑色的手指和黑色的握柄像是合在了一起。 镰刀高高举起，然后朝车厢上快速落下。身为契约的守护者，魔鬼虽然有着商人的狡猾奸诈，但是却很少为达成契约而大开杀戒，但是这次却不得不这么做了。 “咔嚓！” 非常清脆的响声过后，魔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手臂。在他的后手上，那根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形成的握柄虽然没有断裂，但是却将他的第二根指关节震得碎裂了。常年被地狱之火焚烧的魔鬼对这样的伤害已经麻木，但是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契约力量发挥不出威力来了。 一直到此时，马车车厢的门帘终于微微动了动，紧接着一道白光从里面窜出，径直照射在了魔鬼的前胸上，那块代表契约精神的雷电标志立刻变得一片通红，发出“滋滋”的声音，周围腾起一小片黑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魔鬼的失败 魔鬼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正在被什么东西灼烧着。他很讨厌被灼烧的感觉，因为眼下是他少之又少的从地狱深渊中出来的机会，下面被无尽的地狱之火灼烧他也就忍了，因为那是他的命，但是眼下竟然又被另外一种力量灼伤，这是他没办法容忍的。 “火……” 这次，随着魔鬼的手慢慢挥动，地面上那些和他同时出现的地狱之火呜咽着朝打开的门帘处喷射过去，这些火焰被用生命作为契约者的怨气所控制，凶猛而邪恶，碰到活人就如同附骨之疽，会一直将人烧死后才会熄灭。 对圣光来说，无论是现在这种要人性命的火焰，还是刚才那种能够束缚人身体的火焰，都是暗夜力量的产物，而圣光就是和暗夜力量进行对抗的。 在火焰中肆意冲撞的灵魂们发出刺耳的尖啸，迎面却发现身上散发着圣光的贝蒂从马车车厢中爬了出来。后者抬起头，眼睛中闪出蓝幽幽的光明，瞳孔骤然间放大。 “喵！” 一声让人感到惊惧的猫叫声，像是一根在金属板上向前摩擦滑行的银针，顿时将所有哀怨吵闹的声音全都压了下去。那道直冲贝蒂面门的火焰，也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刹那间，天空中电闪雷鸣。魔鬼的身影在风中以诡异的姿势摇曳起来，面目扭曲而狰狞。 “吼——契约不可更改，你们将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声音听上去比闷雷更为具有震慑力，但是车厢里的安妮却在黑暗中讥诮地笑了笑：“看样子我应该出去了。” 作为圣魔王撒旦的使者，魔鬼有能力调动比他自身的能力更为强大的力量，当然这种力量能够维持多久，取决于他能够承受多久，毕竟以契约为代价意味着他所调用的资源超限会导致对自身的反噬。安妮知道，自己必须要撑过这段时间。 于是，恶狗第二次目睹了堕天使之印完全显露出来的模样。 全身被紫色光芒包裹着的安妮升到半空中，一对黑色的翅膀从她的身后展开。与此同时，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出现了一个个头比魔鬼还要大上几分的虚影。电闪雷鸣之中，安妮的本体就和这个虚影融合为了一体。 半空中，这个体积膨胀好几倍的安妮和魔鬼面对面悬浮在那里，翅膀一张一合之间，狂风骤起。 “咔嚓嚓——” 天空中的闪电如同巨蛇一般交缠肆虐起来，在安妮和魔鬼之间，两片云划分出了非常明显的界线，其中一部分是黑色，另一部分是紫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那……那是什么？” 已经失去了束缚，双双掉进大坑里面的两个圣骑士看着天空中的情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一直都在菲尼尔公国，所以没有机会参加三场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的大战，但是从其它地区流传过去的消息里，两人也多少了解到一些情况，此刻顿时明白了安妮的真正身份。 “堕天使？”三个字一出口，两人同时感到自己的心里陡然震动了一下。 堕天使降临浮空岛的情景，曾经在菲尼尔公国许多圣职人员的噩梦中出现过。吟游诗人嘴里流传甚广的堕天使出现的场景，与眼下真正看到的相比还是少了许多震撼力。两个圣骑士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心里砰砰跳个不停，甚至连呼吸都有困难。 魔鬼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会碰到一个堕天使对手。看着安妮的血红色眸子，魔鬼不能表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来，但是心中却早已经惊惧无比。 眼下这种状态，魔鬼猜想，若是真的调动起圣魔王赋予自己的巨大力量，或许能够和这个堕天使斗上一斗。但是那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将要面临一种极其残酷的考验。 “吼——” 魔鬼大声咆哮起来，周围的地面开始颤抖。地上的火焰，天上的风雨，连同那些纠缠裹挟在一起的闪电，“噼噼啪啪”地产生几下爆闪，然后在魔鬼的身前迅速聚拢，竟然形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直冲向安妮，颇有一种将她吃下去的态势。 但是堕天使姐姐却是受到灾厄火种保护的，那些地狱之火在她的面前并没有杀伤力。额头的火印一闪现之间，原本应该和其它能量聚集在一起的火元素突然从骷髅头中抽离出来，并且和风电这些东西产生对抗。一个聚集了各种能量的骷髅，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瓦解掉了。 魔鬼对此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那些他身边被带出地狱的不灭之火也迅速变大，像是被一股力量引着朝上窜去。原本火焰的位置仅仅是在魔鬼的小腿处，竟然一下子窜到了他的胸部，身后那巨大的斗篷也被这股火焰点燃，而且朝着头部的位置蔓延过去。 “吼——” 魔鬼才知道，地狱之火在这里会受到眼前这个堕天使的控制，没有任何心理防备的他眼前已经被一片火光所笼罩起来。这种加注了堕天使诅咒力量的不灭火焰，熊熊燃烧之时造成的痛苦相比之前要放大许多倍，本来还有一部分能量没有发挥出来的魔鬼这时候竟然被火焰焚烧得痛苦不堪，直直地朝地下钻去。 火焰中鬼怪的呜咽声再一次变得大起来，但是这次却并不是因为魔鬼的驱使。安妮的诅咒力量将这些被契约所奴役的灵魂恶性唤醒，它们开始尝试着冲撞魔鬼契约带给他们的痛苦，而这些痛苦毫无疑问都反噬给了缔约者。魔鬼从地面上径直朝地下深渊中冲下去，深渊界线一层又一层地被他撞塌，一直到他所生活的混沌世界。 一直到这时候，那些因为魔鬼出现而产生的巨大裂隙和坑洼开始渐渐合拢起来，车厢原本成为了孤岛，此时也再次和其它地方连结起来。两个被下破胆子的圣骑士抱在一起，看着天上的安妮，像是看着某种神祇一般。 “一切都解决了。”皮杰摇摇尾巴，终于轻轻呼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定时炸弹 安妮的堕天使形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开始逐渐淡化。周围的虚影渐渐消散，只剩下一个正常形体的安妮。一双翅膀忽闪了几下之后，很快便消失了。 别人不了解，但其实皮杰很清楚，安妮的体型大小变化对她的能力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这位堕天使姐姐之所以要展现出刚才那种形态，十有八九是怕在气势上被魔鬼压下去。 原本以为会斗上一阵子，但是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皮杰看着一副神清气爽模样的安妮，知道她这次并没有多少消耗，也就放下心来。 “还真是误打误撞碰到狗屎运了。”皮杰感叹着。刚刚如果不是魔鬼非要用什么地狱之火来对付小妮子，这会儿她可没有这么自在。魔鬼的大招没放出来，结果却被弄了个反杀，实在是得不偿失。 安妮落到地上，轻轻拍了拍双手，摆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早知道地狱之火是他的软肋，好像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功夫。” 恶狗不以为然地晃晃尾巴。魔鬼长年被地狱之火焚烧，根本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在眼里，否则哪怕是皮杰这只三头烈焰犬都能够对付他了。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安妮灾厄火种中的诅咒力量，将受到契约束缚的灵魂邪恶一面重新激发出来，对魔鬼产生了强大的反噬力量。 恶狗看着四周，发现地面勉强恢复到了魔鬼出现前的形态，但是上面的东西却是没有办法恢复的。一棵大树从中间部位劈成了两半，许多野草被烧焦，还有一些被翻到了土层之下。这种极其异常的现象一定会在明天引起别人的注意，不过那会儿他们已经跑远了。 “堕……堕天使？” 两个圣骑士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嘴巴里面抖抖索索地嘟囔着。他们两个是安妮自打原初位面回到阿特兰提斯后第一次展现出完全形态的少数几个目击者之一，出现这样的反应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安妮看他们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到皮杰的“熬鹰理论”，于是那么一点点怜悯之心被她压了回去，对两人道：“把那边的马拉过来重新套好，然后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了。”说完就回到了车厢中。 蠢猫贝蒂蹬在皮杰的后背上，也跟着钻回了车厢。而等到皮杰进去后，发现爱丽丝正瞪着惊恐的双眼，躲在车厢的角落哆哆嗦嗦。 “刚才我看见了。”爱丽丝喃喃道，“魔鬼，那是一个魔鬼。” 本来考虑到水缸少女胆子比较小，安妮并没有让她跟着下车，但是刚刚贝蒂跳出去的时候，爱丽丝还是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当时魔鬼的庞大身躯就在车厢的正前方，手持镰刀，丑陋而狰狞的模样，加上黑色的恐怖背景，差点儿让爱丽丝背过气去。 安妮只能想方设法抚慰爱丽丝硕大身躯里面的弱小心灵，不过最后真的让后者安静下来的却是贝蒂周身散发出的净化之光。爱丽丝紧紧抱住蠢猫，整个人在圣光的照耀下，渐渐进入了睡梦中。 两个圣骑士匆匆将马重新套好，然后驾着车逃也似得离开了这块地方。他们都是黄金低阶的圣骑士，这样的等级在菲尼尔公国光明种族中算是很厉害的，可是有了这些天的经历，两人当初在圣堂中的那份高傲早已经被磨得精光，因为和碰到的这些高等级暗夜生物相比，自己那点能量还真拿不出手。 皮杰见安妮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气息并不均匀，知道她没有睡着，于是用精神连结和小妮子聊起来。 “这事儿是不是就这样了了？”皮杰问。 因为缺少接触，作为暗夜大法师的他对魔鬼这种暗夜生物知之甚少，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到底眼下这种情况算怎么回事。在他眼里，刚才那一切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因为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连魔鬼都追不回来的债。 “我不知道。” 安妮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过了一会儿后才道：“我看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你想啊，刚刚那个魔鬼说什么，他是以圣魔王撒旦使徒的身份来收取奥兰灵魂的，也就是说和奥兰缔约的是撒旦。魔鬼绝不会只有一个使徒，而是应该有许多。刚刚那个魔鬼只不过是被诅咒力量打回了地下深渊而已，就算他不敢再出面，魔鬼的其它使徒也不会放过我们。” 皮杰听得心惊：“那我们岂不是无路可逃？” 安妮没说什么，但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小妮子其实默认了皮杰的判断。整个阿特兰提斯，魔鬼的使徒岂止千万，他们能够在任何场合任何时间出现，而且皮杰携带着奥兰的灵魂徽记，只要这些魔鬼想找他们，随时都可以找到。 这时候，从皮杰的意识海深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去找那个大占星师，他可能会有办法。” 奥兰公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显然刚刚被魔鬼像拉面条一样将灵魂拽出去走一遭之后，这家伙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想想确实别无他法，但是眼下他们还没有出菲尼尔公国的边境，想要到海姆自由联邦起码还需要个把月的时间。要是在这段时间内再有魔鬼来捣乱，只能先靠安妮这个堕天使来顶着了。这次和魔鬼的交手让他们找到了这些“灵魂商人”的死穴，下次只要如法炮制，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至于那个圣魔王撒旦，鬼知道那家伙到底在什么地方。如果撒旦也是神域级的暗夜种族，估计也早已经陨落了，所以不用担心。 …… 有了昨晚那段恐怖的经历，两名圣骑士车夫显得对人群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渴望。偏偏不巧的是，两人驾着马车飞驰了一夜，一路只有一些小村庄，或是军事禁区，一直到天擦亮的时候才终于看到前方高耸的城墙。 路旁一块用巨石雕刻成的路标上清清楚楚刻着文字：半月城。旁边则是一个巨大的弦月形图案，这是在半月联盟每个成员国都能见到的神圣标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恶人先告状 半月城是半月联盟的中心区域，周围上百里的范围内都受到执政官坎撒的直接管辖。作为整个联盟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无论哪一方面都要比菲尼尔公国高出几个档次，但是这也同样意味着内里的情况比菲尼尔公国更为复杂。 当马车来到城门前面的时候，刚好赶上了开城门的时间。联盟治安官们站成两个小队，仔细观察着从城内进出的所有人员，时不时会拽住一个问上几句。 在皮杰看来，有两个赶马车的圣骑士在，应该是对他们身份的绝佳掩护方式，毕竟圣职人员在整个半月联盟都是受到极大尊重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马车通过城门的时候，一名联盟治安官突然拦住了他们。 “站住——”治安官站在马车前面，歪着头左右打量了两个圣骑士车夫一阵，“从菲尼尔公国来的圣骑士？” 两名圣骑士虽然肚子里面有鬼，但是他们昨天已经见识过了安妮的厉害，况且黄金级别的圣骑士本来就有傲气，因此并没有给这个治安官什么好脸色，冷冷道：“圣职人员的活动不受联盟世俗权力的限制，这点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 治安官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退到一旁，将手握在长剑上面：“很抱歉，治安长大人今早下的命令，菲尼尔公国的圣职人员暂时不得进入城内。” 两个圣骑士听到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不得进入城内？圣职人员在联盟各成员国内活动自由是联盟执政官宣布的，你们的治安长大人没有违抗它的资格。”说着一放缰绳，似乎想要冲进去。 但是习惯了在菲尼尔公国内横冲直撞的圣骑士却在这里吃了瘪，看到他们的举动，一小队治安官立刻围拢过来，长剑从腰间拔出，将马车团团围在中间。 直到这时候，两个圣骑士车夫才看明白，这些守城的治安官并不是简单的小喽喽。在他们的长剑上和盔甲上，都缠绕着一丝丝的斗气和圣光，明显是两大种族能量混合的产物，而且总的看来级别不低。看来外界传言半月联盟的战士中有许多都具有双重力量，所言非虚。 “很抱歉，两位圣骑士大人，这正是执政官坎撒大人于昨天深夜下达的命令。”带头的治安官依然显得很客气，“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放你们进城，必须要等到联盟派出的调查团对发生在安大列的事情得到结论之后才行。” 两个圣骑士车夫面面相觑：“什么意思？安大列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两人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名治安官诧异地打量了他们几眼：“你们不是从菲尼尔公国出来的么，难道不知道那里地震的事？” “地震我们当然知道，但是那和我们进城有什么关系？” 那名治安官显然也是个大嘴巴，见两人一头雾水的模样，也就大致把从安大列传来的消息讲了讲。 原来在几日之前，在安妮和皮杰忙着处理菲尼尔公国遗留的那些事情时，巴里亚大公向半月联盟派出了一个使团，向执政官坎撒传递过来一个消息：菲尼尔公国的光明种族无视平民的生命安全，非要将一个暗夜种族封印在安大列地下。而这次封印破除导致地震，和光明种族脱不了干系。 哈维主教知道了巴里亚大公传递出的这条消息后，自然不肯背黑锅，也派光明种族来到半月城，指出这场地震和光明种族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公国世俗权力默许暗夜种族在安大列地下掏洞，所以才影响了封印的稳定性，最终导致封印被破坏。 几天来，大公和哈维主教的使者不断来往于安大列和半月城，将双方的消息传递来传递去。为了将事情调查清楚，联盟派出了一支由大贵族和高级圣职人员联合的调查小队，负责对这场地震的起因进行调查。 为了避免受到干扰，联盟执政官坎撒下达命令，不允许菲尼尔公国的使者在这期间进入半月城。而到了治安管理所这里，显然执行得更为严格了，但凡从菲尼尔公国来的贵族和圣职人员，一律被挡在城外。 在治安长为两个圣骑士车夫讲述来龙去脉时，车厢内的皮杰和安妮互相看了看对方，心中都有一种感觉：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本来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应该归罪于暗夜种族的头上。毕竟如果没有他们在地下深渊中拓展空间并且发现了那些石柱，最后也不会闹得封印被解除。但是如果再追溯的话，如果没有巴里亚大公和暗夜种族签订的秘密协议，允许暗夜种族进入安大列的地下深渊，也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 但是巴里亚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显然也明白这事情是自己这边不占理，所以有意把问题的范围扩大化：要是没有光明种族将那种恐怖的东西封印到安大列的地下深渊中，又怎么会出现这场地震呢？要是照这样说来的话，最为应该道歉的应该是他们光明种族才对。 为了这件事，执政官坎撒只能派人前去调查。但是调查还并不是最重要的，红衣主教已经准备去往安大列了，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被封印的恐怖存在是否会冲破封印，听红衣主教那意思，如果这次事件处理不好的话，最后很可能造成一场很大的灾难。 “难道我们就进不去了？”两个圣骑士车夫这会儿终于明白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价值，只能询问治安官有没有什么通融的办法。 治安官看了看两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听到车厢内有些响动，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后面，问道：“里面的是什么人？” “没什么……”两个圣骑士车夫显得有些紧张，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让别人看到车厢里面的几个人，此时被问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两个女人？这实在是显得有些蹊跷，堂堂的圣骑士又怎么会拉着两个女人到半月城里来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换身衣服就不认识了 两个圣骑士车夫支支吾吾的时候，安妮已经从车厢中探出头来。 治安官一下子将目光从两个圣骑士身上转移到安妮那里。虽然仅仅是探出了头，但是已经足够将一抹惊艳传递出来。治安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小妮子笑了笑，一个谎言脱口而出：“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半月城，主教大人派我们到联盟其它成员国寻求帮助，眼下只不过是经过这里而已。” 治安官面带疑惑，但是拥有骑士精神的他们对女士很尊重，更何况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于是治安官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微笑道：“女士，我能看看你们的车厢里到底有什么吗？” 安妮从马车上跳下来，给他打开了车厢前面的帘子。治安官刚要将脑袋探进去，突然从里面伸出一颗巨大的狗头。惶惑之余，治安官手中的长剑脱鞘而出。 “什么东西？” 长剑上斗气和圣光参半，白光中带着蓝色光点，表明这家伙带有光明中立两大种族的力量。皮杰此前和这类家伙交过手，知道他们在使用混合力量时仅仅比使用单一力量强大一点儿，只不过是看上去显得比较华丽。如果皮杰没有看错的话，眼前这个治安官应该是黄金低阶，绝不可能比黄金中阶的光明种族厉害。 但是恶狗并不是来和治安官打架的，而且不想引起什么关注，所以假装没有察觉到旁边这家伙的恶意，一弓身从马车上跃下，然后站到安妮身边左顾右盼起来。 “只是一只大狗，不会吓到您了吧？”安妮看向旁边的治安官，笑眯眯问。 治安官觉得这只大狗模样奇怪，而且个头未免太大了一些。但是他不想在女人旁边露怯，勉强笑着摇了摇头后，将长剑放回到自己的腰间。 紧接着，蠢猫贝蒂和爱丽丝相继从车厢中跳出来。水缸少女到底是从小生活在阿特兰提斯的，在人情世故方面比安妮要纯熟得多。她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悄悄递给了治安官，低声道：“大人，我们确实只是路过，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守城治安官每个月仅仅有几个银币的补贴，此刻见到手中明晃晃的东西，立刻旁若无人地收入到口袋里面。他朝车厢内简单看了几眼，然后又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儿，点点头道：“看着确实不像是哈维主教的使者。不过两个菲尼尔公国的圣骑士当车夫，就算我们想通融，也通融不了啊。” 这话里面藏着的小小玄机被爱丽丝捕捉到，水缸少女低声问：“如果他们不再是的话，应该就可以进去了吧。” “那当然。” 于是爱丽丝朝安妮挤了挤眼睛，几人上车，沿着来路返回。 半个小时之后，这队人马再次出现在半月城的城门口，守城的依然是刚刚那个治安官，他看向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马车夫，朝他们挥了挥手：“进去吧。” …… 在菲尼尔公国，安大列应该算是最为繁华的一个城市，但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进入半月城内后，里面的情形让几人感到眼花缭乱。 许多人穿着华丽而古怪的衣服在城市的街道内来回穿梭，不同种类的类人生物，高矮胖瘦错杂，显得很不协调，却又非常有趣。这些人来自阿特兰提斯各个国家各个区域，流动人口和常住人口的比例相当。 按照常理，人口的流动性过大会让社会滋生不稳定的因素，但是半月城的情况显然并非如此。街道上经常能见到公国治安官三五成群地经过，而且在一些重要的路口还会安排治安官在那里把手。 在对半月城不熟悉的人眼里，或许觉得安排这么多治安官是在刻意制造恐怖的气氛。但实际上，这些治安官是保证半月城内正常秩序的重要力量。那些从某些偏远地区远道而来想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干上几票”的恶徒们，直到进城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下手。 而且，半月联盟的治安官们的都是光明种族和中立种族的混合体，所以不仅能震慑中立种族，而且还能对付暗夜种族。两种守卫秩序的力量合二为一，是半月联盟执政官一项非常实用的创举。 因为昨晚两个圣骑士马车夫没能得到休息，安妮一行人先找了个旅店，将两人和马车安排在那里，然后叫上爱丽丝和贝蒂一起出来闲逛，皮杰跟在她们身后。 刚刚出门，就见许多人急匆匆地朝一个方向赶，而且还交头接耳说着什么。皮杰偶尔凑上去想听听，人家一见到这么大块头的一只狗，吓得纷纷逃离。 爱丽丝属于那种比较喜欢凑热闹的家伙，见此情景立刻拽住一个路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圣堂前面的斗兽场，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又抓来了一只魔兽，联盟黄金骑士西斯大人要和魔兽进行搏斗，公国的几个大贵族和圣堂中的高级圣职人员也要去观看。这场战斗，听说这次的赔率是一比一百，大多数人都赌西斯大人会赢。” 那人刚说完，就被同伴拉着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和魔兽搏斗？”爱丽丝没见过这种事情，所以感到很好奇，拽着旁边堕天使姐姐的手摇来摇去，“安妮，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小妮子显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另一只手拉着贝蒂，半推半就地朝斗兽场的方向移动过去。 “还真是重口味。” 皮杰砸吧砸吧嘴。他以前在黑兰国见过斗兽的上面，知道斗兽意味着一人一兽之中必将有一个要死去，而且死的十有八九是人类，毕竟和兽类相比，人类的身体显得不堪一击。 但是这次的情况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同，首先斗的兽是魔兽，更加强大和凶残。而斗兽的人竟然是一个黄金级别的骑士，而且很有可能也是个圣骑士，这就更奇怪了， 一般斗兽者都是奴隶和罪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这次偏偏是一名圣骑士，难道说这个圣骑士犯了什么重大错误，所以才会受到如多的惩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斗兽场 这么一想，皮杰的兴趣也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场看上去显得有些荒诞的斗争究竟会以什么结局收场。 斗兽场位于整个城市最为繁华的地段，紧邻半月大教堂，占地面积很大，足够容纳下上万人同时观看斗兽情况。圆台的中央部位是为大贵族和高级圣职人员留下的一块广阔空间，是观察下面情况的最好位置。 而小贵族、商人和平民们凭票可以坐在其它任何地方，曾经有小贵族为了能够近距离观察野兽和人搏斗的场景，骑坐在最下方的护栏上观看。结果一不小心掉进了场内，于是当时那只原本在追逐奴隶的野兽转而朝他这边冲过来，几秒钟就把这个小贵族撕成了碎片。 对观众们来说，出现这样的惨剧并不会让他们兴奋的心情遭到破坏，因为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血腥的场景。在他们的眼里，不管是谁死掉都是一样的。 当安妮一行人随着人流来到斗兽场前的时候，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两个宏伟的建筑，其中一个是半月圣堂，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尖顶直插云霄，像是要捅破天空；上面顶着五星和弦月的图案，象征圣光永远照耀半月联盟。整个圣堂的建筑面积要比安大列第一圣堂大上好几倍，许多金色尖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是皮杰见过的除浮空岛圣堂外最精致的人造建筑。 和半月圣堂仅仅隔了一个大广场，就是著名的“满月斗兽场”。即便从来没有来过半月联盟的其它国家民众，也不会对这个建筑感到陌生。在性格温和的平民眼里，这个斗兽场是血腥杀戮的代名词，一些人甚至说这里是“比暗夜深渊更为黑暗的地狱”。 但是在激进者看来，这却是一个狂欢的圣地。许多人慕名远道而来，不仅仅是为了一睹野兽咬下人脑袋的风采，还为了能参与专门为斗兽而设的赌局。 安妮远远就看到在斗兽场周围有许多人围拢在一起，正在非常激烈地争论着什么。皮杰向她解释，那些家伙是在预测这场斗兽的结果。见小妮子似乎很有兴趣，恶狗引领着她到了一个专门为贵妇人们安排的地方。 “现在赔率怎么样？”一个贵妇人问。 “一比一千，大多数人都相信西斯大人会赢得这场战斗。” “一千？天，又涨了十倍。”贵妇人惊叫了一声，眉头紧皱，手中的一摞银币似乎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在“魔兽”上迟疑了一下之后，她还是投到了黄金骑士西斯那边。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黄金骑士西斯的实力要远远胜于魔兽，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甘愿放弃那一千倍的赔率了。 在她后面，还有几个贵妇人打扮的中年女人在迟疑着，明显不愿意割舍那一千倍的赔率。安妮从几名贵妇人身边穿过去，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阵，然后指着魔兽那一栏道：“我赌魔兽会赢。” 老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微笑道：“请女士下注。” 安妮看向爱丽丝，水缸少女于是拿出一个小布袋子，似乎琢磨应该从里面掏出几个金币才好，但是安妮却等得不耐烦，从爱丽丝手里夺过布袋，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都倒了出来。 “叮叮当当！” 老板不禁瞪大了眼睛，而后面那些还在交头接耳商量着该如何下注的贵妇人们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转过头来后，全都张大了嘴巴。 六十多枚亮闪闪的金币，让周围的人感到一阵晕眩。她们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我的乖乖！”皮杰感到后脊骨一阵发凉，这可是他们这次带出来的所有家当，这小妮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全都给押上去了。 一旁的爱丽丝脸都吓得变色了：“安……安妮，我们是不是要留点儿？” 却没想到小妮子一脸自信的表情：“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会赢的。那个叫什么西斯的黄金骑士，一定不是我们暗夜……呀！” 恶狗使劲儿咬了安妮一下，后者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错话，于是尴尬地笑了笑，对爱丽丝道：“我们去看斗兽吧。” “等一下。”老板突然用有些发颤的声音叫住了他们，然后从安妮刚刚下注用的金币中拿出了四枚，“进斗兽场要买票，这四枚金币是给你们买票用的钱。” 小妮子如梦初醒，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拿着四枚金币离开了。 “真是钱多人傻啊！”老板在后面轻轻感叹了一句，看着那些金币，突然感到有些恍惚。 斗兽场里面的座位已经被占了多一半，但是还有寥寥几个位置。对平民们来说，一个金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所以他们只愿意把钱放在外面的赌注上，而不愿意进场来观看斗兽，所以进场的还是贵族居多。 安妮一行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和专门为贵族们开辟的那块区域很近，虽然并不算是最佳的观看位置，但是却也能够将场上的东西一览无余。 其实按安妮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靠近场地中心，但是爱丽丝可没有这位堕天使姐姐这么大的胆子。自打她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里曾经有人因为掉进护栏内而成为野兽的食物后，恨不得坐的位置越高越好。 场上一片喧闹，许多人都打着口哨，肆无忌惮地大喊，但是斗兽场的护栏里面却是一片安静。因为时间还没有到，黄金骑士和魔兽的影子都没有出现，已经有许多人迫不及待了。 做在安妮旁边的是一个贵族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三十多岁。每一个男人都会对漂亮女人产生兴趣，贵族更是如此。只不过他身边有一个看上去很高傲的女人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不时用余光朝安妮这边瞥过来。 但是狐狸尾巴终究还是会露出来的。女人有事情离开了一小会儿，贵族男人便趁着这个时机和安妮攀谈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个女人不一般 “女士，你和旁边那位女士是一起来的？”小贵族看似很有涵养地问道。 作为女人，安妮无师自通就知道这只不过是男人的套路而已。小妮子颇有心计，既没有立刻戳穿他，又没有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而是笑眯眯地点点头。 小贵族看得眼发直，随后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假装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这过程中，他似乎有意显示一下自己的身家，轻轻摩挲了一下胸前的青铜家徽。可惜这时候安妮已经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小贵族不死心：“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克斯家族的约瑟夫，奥克斯男爵之子，能否知道女士的名字？” 乍一听上去十分得体，但是实际上却在显示着自己家族的地位。虽然只是一个男爵的儿子，在半月城内的贵族体系中算不得什么，但是和普通民众相比，到底多了几分优越感。 “安妮。”安妮道。 堕天使姐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不过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其实是皮杰给取的，取自“安妮卡斯之源”，当然也和这只恶狗前前世的某个小小情愫有关。 小贵族约瑟夫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问出了安妮的名字，兴奋之余开始喋喋不休地和安妮聊起来，虽然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在说，但是偶尔得到的应答也让这家伙感到兴奋万分。 “这场比试在半月城可是十分罕见，黄金级骑士和魔兽争斗，一定会非常血腥。”约瑟夫道，“眼下对这场战斗下注的赔率已经到了一比一千，而且还在上涨。大多数人都认为黄金骑士西斯会赢得最后的胜利。毕竟早有内部消息透露出来，说魔兽的力量是比较小的。” “为什么黄金级别的圣骑士会参加斗兽？”安妮问，“难道不应该是奴隶们来做这种事情吗？” 约瑟夫还是第一次听到安妮主动问起事情，显得很是殷勤，介绍道：“这次情况不同，西斯是主动提出要在斗兽场公开和魔兽进行战斗的。其实他原本不必如此做，但是听说有大贵族在后面支持他这么做。如果胜利了，得到的回报非常丰富。一个普通的黄金骑士很难有出头之日，但是有大贵族在后面做推手，情况就不同了。” 说白了，无非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安妮看着下面的圆形斗兽场，若有所思。约瑟夫说得口干舌燥，见安妮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觉得自己应该再进前一步，于是问道：“看你好像不是半月城的人，你是来半月城游玩的还是……啊！” 两人中间突然伸出一只狗头，将约瑟夫吓得瞬间失声。在破坏气氛这类事情上，皮杰显得无师自通。刚刚他之所以耐着性子在旁边听约瑟夫把话讲完，是想获得更多的信息，眼下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过河拆桥的本事也就拿出来了。 “咕噜咕噜——” 皮杰的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声音，龇牙看着约瑟夫，和普通恶狗没什么两样，这样的情景把对方吓得够呛。随后，皮杰干脆若无其事地趴在了那里，将两人从中间隔开，爱丽丝也趁着这个机会和安妮聊起了别的事情。 不一会儿，刚刚出去的那个高冷女人回来了，并且带回了另外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贵妇人。高冷女人看了小贵族约瑟夫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恶狗，似乎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本就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得愈发阴沉起来。 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说，拉着自己的女伴坐在了小贵族的旁边。 和她一起来的那个贵妇人先是和约瑟夫简单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贵妇人的目光落到了恶狗皮杰的身上，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安妮，顿时满脸惊愕。 “天，是那个女人！”贵妇人惊呼了一声。 她身边的高冷女人莫名其妙地看过去，于是贵妇人用手遮住嘴巴，将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高冷女人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异样，在她身旁的小贵族约瑟夫也听到了两个女人的谈话，不可置信地看向安妮，却发现安妮正和旁边的胖少女有说有笑，全然没有富家小姐的气息。 在场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所有人纷纷朝着场地中间看过去，见一个个头奇矮的地精走到了场地中，在他后面紧跟着许多抬着滚木的粗壮男人。这些男人将滚木放到地上，然后一个巨大的笼子被许多人推着进入到了场地里面。 笼子的边长大约有三米，整体呈正方形。但是因为被黑布遮住，所以人们并不能看到里面有什么，只看到推着笼子的男人显得格外费力，由此可见魔兽的重量已经不小。 一直到场地中间，笼子才终于被放了下来。地精矮子指挥众人将滚木撤下，然后朝贵族看台的位置鞠了一躬，命人将黑布从笼子上取下。 全身被黑雾包裹、体型硕大的钢齿虎从笼子里面出现的一刹那，全场的呼喊声有一瞬间降下了许多。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体型这么大的魔兽，心理上不免有些忌惮。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场上众人很快想到这将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斗兽表演，于是再次兴奋起来。 不过闷闷不乐者却也大有人在。这些人将半数身家都压在了黄金骑士西斯那一方，眼下见魔兽如此凶恶，已经产生了很大的担心。 “吼——” 钢齿虎的身体在笼子里面肆意冲撞，双眼通红，显得十分恼怒。两只泛着银光的牙齿从嘴巴里面伸出来，寒光闪闪，让整个表情显得狰狞万分。这两根钢牙是钢齿虎的独家武器，和精良级的长剑相比丝毫不逊色，加上钢齿虎巨大的咬合力，在碰到猎物的时候一击致命毫无问题。 可惜的是钢牙只有两根，而且在嘴巴外面，所以对这精铁打造的笼子无可奈何。矮人在笼子外面引逗了它几下，钢齿虎只能够上蹿下跳狂吼个不停，却无法伤其分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钢齿虎 将场上众人的热情调动起来之后，矮人将一个带有机关的绳子绑在了铁笼的门上，然后跑了出去。 看台上贵族区里，几名大贵族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着今天这场斗兽，并且预测起了最终的成败。和普通人一样，贵族们同样非常乐于借着这样的机会赌上几把，只不过他们下的赌注更大，玩法更刺激。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华贵皮毛制作的衣服，明显是一个大贵族。但是和其它贵族不同的一点是，男人的胸前并没有佩戴象征家族背景的徽章，这在非常注重等级身份的半月城里倒是很少见。 中年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偶尔和旁边一个同样举止不凡的年轻男人交流些什么。 “看样子这只魔兽的情况不错，难道你们就那么肯定西斯能够打败它？”中年男人问。 旁边的年轻男人朝他微微颔首，低声道：“陛下，在此之前圣职人员们早已经对这只钢齿虎的战斗能力进行过评估，大致相当于暗夜骑士的准黄金级水平，只不过看上去比较凶猛而已，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厉害。而黄金骑士西斯拥有光明和中立两大种族的能量，总体实力应该在黄金高阶左右，所以这场战斗基本是稳赢的。” “看样子你们都已经摸过底了，不得不说，这些人还真是无耻。”中年男人冷哼一声，“难道就不能公平地打一场吗？” “陛下，毕竟这次我们不是使用奴隶来战斗的，而是联盟的黄金骑士。如果没有一点儿把握的话，就算开出的条件再优越，黄金骑士西斯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吧。” 双方实力的差距，早已经被大贵族和高级圣职人员们知晓，所以对他们来说，这场战斗的表演性质多于竞争。本来这个消息是应该完全保密的，偏偏有人将它泄露了出去，所以眼下许多大贵族都怏怏不乐，显然对此很不满，因为这会让他们的进项减少许多倍。 对皮杰和安妮来说，判断出这只魔兽的实力也不是一件难事。他们的估计和圣职人员的估计相同，剑齿虎的实力应该在准黄金级左右。 “这次我们可能要把家产输光了。”皮杰道。虽然几十个金币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大数目，但是这次他们出门只带了那么多，如果全都输了，除非使用武力，否则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赚钱的方法。 爱丽丝却没能看出这只钢齿虎的实力，只不过觉得对方体型大而且很凶猛，就认为取胜的把握比较大，于是高兴道：“安妮，还是你比较厉害。看样子这次我们可以大赚一笔了。” 对皮杰和爱丽丝的话，安妮都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她把坐在旁边左顾右盼的贝蒂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小家伙柔顺的头发，继续看着下面的情况。 “嘶——” 场下突然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随后，穿着一身金色盔甲的骑士西斯从侧门中出现，手中握着骑士长剑朝圆形斗兽场的中央奔跑过来，意气风发，引起场上的一片沸腾。 贵族女人们虽然带着矜持，但是看到这场景的时候，眼睛里面仍旧显现出了一抹亮色。在这些女人的心中，这个看上去还算年轻而且体型健美的黄金骑士无疑是她们编织美梦的合适人选。 西斯举着骑士长剑绕场转了一圈儿，脸上带着应该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在贵族区那个中年男人的眼里，这样的笑容让他作呕，因为在他看来，这种结果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是对胜利的极大侮辱。 中年男人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在看台的另外一侧，他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兽类身躯，看模样应该是一只大狗，但是体型明显比普通的狗要大上一截，表情凶悍，以至于将旁边那个佩戴着家徽的小贵族都吓得躲开了老远。 中年男人的视力很好，常年带兵征战四方，没有敏锐的观察力是不行的。他看得清清楚楚，大狗旁边的贵族男人是奥克斯男爵的儿子约瑟夫，一个平时在花丛中很放纵的男人。旁边则是他的夫人，据说是一个对性极度冷淡的女人，而且具有非常强烈的管控欲。约瑟夫取了这样一个妻子，真是命中注定。 中年男人想到这里，目光却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看向了大狗的另一侧。在那里，一个女人正和旁边的胖姑娘有说有笑。中年男人的感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道刚才为什么竟然会忽略掉这个女人的存在，仔细想了想，当时对方应该是低着头的。 说实在的，虽然中年男人曾经随着父亲征战四方，看过也俘虏过无数的漂亮女人，但是最多可以称那些是赏心悦目，而眼前这个或许可以称之为璀璨夺目。他相信，在圆形斗兽场四周的看台上，不知道眼下还有多少人的目光集中在那女人的身上，似乎她才是这场争斗的主角。 “叮！” 清脆的响声响起后，斗兽场内唯一的一扇门已经关上了。黄金骑士西斯的战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赶出了场地，西斯站在笼子前面不远处，双手紧紧握住长剑，目光炯炯地看向前方笼子里面的钢齿虎。 “吱呀——” 随着笼子门上的绳子缓缓拉动，里面的机关被触动，钢齿虎的前爪立刻便扑到了笼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笼门大开，钢齿虎便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叫喊，而是屏息凝神地看着场上的情景。钢齿虎的身体已经弓起来，红色的眼睛紧紧盯住黄金骑士的身体，但是并没有轻举妄动。 此时，西斯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全身的斗气和圣光结成了混合的护盾，长剑和盔甲上也闪出了蓝白相间的光芒，加上对日光的反射，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威严而神圣。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钢齿虎对进攻有所迟疑，打算先观察一会儿，找出对方的弱点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从力量的消耗方面来说，长时间的对峙对黄金骑士西斯一方是不利的，因为钢齿虎只需要站在原地不动就可以了，但是西斯却要提防着对方的偷袭，所以时刻都要放出由两种能量组合而成的护盾。 台上的观众显然也不愿意光看他们在那里审查试探，一些脾气比较急躁的开始大声地喊起来，希望可以打破这种平衡的状态。而那些大贵族们虽然不像普通观众那么失态，到底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觉得这样的情景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吼——” 钢齿虎嘴巴大张，先是震慑性地咆哮了一声。台上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以为这是战斗开始的前兆。但是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既然钢齿虎没有直接扑上去，就说明它的疑虑并没有被打消，不会贸然攻击。 西斯却率先发难了。作为黄金骑士的他悄悄将一部分力量蓄积在了腿上，所以爆发力比较强。随着身体朝前跃出，长剑的尖端已经前指，剑气伸出一米开外，竟然眼看着就要插进钢齿虎的脖子里。 “吼！” 魔兽的闪避能力和体型一般呈反比，而钢齿虎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能有这样的速度，无论是朝两边闪躲还是后退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这家伙选择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做法，径直朝西斯扑了上去。 “嘶——” 众人看到钢齿虎扑上去的一瞬间，脑子里面几乎都闪现出一个场景：黄金骑士将长剑插进了钢齿虎的喉咙里面，而钢齿虎那巨大的爪子则将骑士拍在下面，最后不管谁死谁活，剩下的那个肯定也受伤不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钢齿虎的高度却大大超出了长剑能够碰到的高度，这种魔兽的弹跳力顿时让所有人感到惊恐万分，因为照这样的高度，这种魔兽中的猫科动物已经足以越过圆形竞技场的护栏跳到看台上去了。 对此开始有人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前台的人群迅速朝后面疏散。一旦碰到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人们的反应速度总是出奇的灵敏。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最靠近竞技场内部的位置顿时空出来一大块。 在看台上混乱不堪的时候，黄金骑士西斯和钢齿虎的战斗情况又有了变化。钢齿虎在从西斯身上越过去之后就一直朝前面跑去，因为这只野兽知道，如果立刻回头的话，以它这样庞大的身躯并不会占到任何速度上的便宜，而且很可能在这个空当里被转过来的骑士刺伤。 所以它没有把这个机会留给对方，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绕着圆形竞技场奔跑了半圈，重新以正面面对骑士的长剑。 刚刚试探性的一击，其实已经暴露出了钢齿虎的某些缺点。西斯发现这只畜生对自己的长剑极为忌惮，而且转向困难，因为块头比较大，躲避能力不强。所以西斯立刻打定主意，决定使用一种从四面八方攻击的招数。 手中的长剑划出一个弧度，西斯的嘴巴里面则念念有词。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打算用什么样的招数，但是起码可以断定是神咒类的一种。其实在这样的情况下，钢齿虎是可以欺身上前的，不仅可以打断他施放神咒，而且还能趁着这家伙分心来个偷袭，没准能一击成功。 但毕竟是没有灵魂的魔兽，只能依靠本能做事，脑子里面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机会转瞬即逝，西斯手中的长剑在瞬间变成了许多条，而后在斗气的驱动下分散开来，从各个方向朝钢齿虎的身体上飞去。 “嗖——” 这么多的长剑同时飞动，破空之声却只有一个。 看台上的恶狗在看到这样的花式招数时，开始还感到有些小小的惊艳。但是很快他便根据长剑相同的飞行轨迹和单一的破空声发现了破绽，原来这并非是一根长剑分成了许多股，而是一根长剑飞出了许多的虚影，实际上有杀伤力的仍然还是那一根而已。 钢齿虎并不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所以在见到这么多长剑带着剑气同时朝自己这边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乱阵脚了。因为距离还比较远，钢齿虎提前获得了闪避的时间，但是这家伙仅仅是躲过了去向的攻击，回向的攻击却没能躲开，锋利的长剑一下子划开了钢齿虎屁股上的皮肉，呼啸而去。 “吼——” 这种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是能引起小伤痛的攻击最容易激起魔兽的愤怒，钢齿虎原本血红的眼睛里瞳孔缩小了一下，几乎在长剑从他屁股上划过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反击。长长的钢牙外露，后腿猛地一蹬，朝着骑士的方向扑了过去。 “倏忽”一下，一个悬浮神术被施放出来。黄金骑士飘飘忽忽落到了竞技场的另外一端，嘴巴里面念念有词，长剑再一次以多个虚影的方式飞出。 看台上这时候的叫好声已经不绝于耳。许多人认为这次黄金骑士西斯的胜利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因为西斯总能用这种方法在钢齿虎的身上留下一些伤痕，但是钢齿虎却连西斯的身体都碰不到。这样下去的话，哪怕是单纯的消耗，也足以把这只魔兽给耗死。 “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恶狗对此很是不屑。 安妮已经不满于眼下这个位置了。因为刚刚从前面跑上来的那些家伙将后面挤得满满当当，想看到竞技场中间的情形必须要不断地寻找人群的缝隙。小妮子转向旁边的爱丽丝：“我们到前面去看吧。” 水缸少女瞪大眼睛。她对钢齿虎那庞大的身躯有所忌惮，所以此刻连忙摆手：“我不去，那边太危险了。安妮，你看别人都已经跑到后面来了，你就不要去前面凑热闹了。” “放心，有……有皮杰在呢。”小妮子有意将这个可能出现的“英雄救美”机会让给旁边的恶狗，“皮杰可是地狱犬，你怕什么？” 爱丽丝仍然是一张哭丧脸，使劲儿摇着双手：“我知道你们厉害，但我就是害怕，看到钢齿虎那钢牙就怕，没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阴招 对爱丽丝的话，皮杰倒是很理解。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这其中包括一些无害的，至于为什么会害怕，恐怕这些人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是安妮却并没有这样的经验，小妮子不会对爱丽丝的感觉感同身受，所以这会儿死命地拽着水缸少女往前走。爱丽丝没办法，只能紧紧地抱着贝蒂，希望能从这只“光明之猫”的身上获得一些力量。 安妮拉着爱丽丝径直来到了第二排的位置，前面七八排都空无一人，所以两个少女、一个小萝.莉连同一只大狗的组合到了这里格外引人注目。像安妮这样的，本来在人群中就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到了这里更是非常惹眼，许多男人甚至已经把目光从竞技场中移开，专心地看向安妮这边了。 这其中，便有贵族区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刚刚因为看台上出现了小规模的混乱，他曾一度无法找到这个少女的身影，而此刻对方再一次进入他的视线，让中年男人产生了一种宝物失而复得的欣慰。 “安妮，我害怕……”爱丽丝道。她将贝蒂抱在怀里，自己的脑袋则扎进安妮怀中，而且还让大狗挡在身前，终于觉得安全了一些。即便如此，还是不敢正眼去看场内的情形。 竞技场的中央，黄金骑士西斯已经和钢齿虎过了好几招。眼下钢齿虎的身体上已经血迹斑斑，长剑在它的身体上洞穿了好几个口子，有一剑甚至没入了钢齿虎的肚子好几寸。但是这些都算不得致命伤，反而更激起了钢齿虎的复仇欲望。 作为只依靠本能行动的魔兽，钢齿虎虽然没有什么思考能力，却能在不断的刺激中激发出一些本能性的判断力。被长剑刺了几次之后，它便已经发现这些长剑并不是每一个都有杀伤力了，而是只有一柄是真的。但是单单从肉眼上，它又无法分辨出哪些是假的。 但是很快的，随着身体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它终于明白了，造成杀伤力的是剑阵最中间的那柄。只要躲开了它，剩下的那些“假剑”不会造成伤害。所以钢齿虎开始凭着这种本能性的判断来进行闪躲，即便有时候不能躲开，也要用身体最为厚实的那些部位来承受攻击。 在闪躲之余，钢齿虎还会不断地向着西斯发动攻击。有时候，这家伙离黄金骑士西斯可能仅仅就几米的距离，但是后者却总能利用悬浮术巧妙逃开，整场战斗中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照眼前这情况看，似乎对钢齿虎更为有利一些。”皮杰用精神连结和安妮交流道。 安妮知道恶狗为什么会下这样的论断。虽然乍一看上去黄金骑士西斯一直处于优势，但是有一点却是众人很容易就会忽略的，那便是力量的持久性。对西斯来说，这样不断驱动长剑进行远程攻击，而且还要维持许多虚影，必然要耗费很大的能量。而悬浮术需要的能量同样不小，再这样耗下去的话，西斯身上的圣光和斗气很可能会双双耗尽。 但是钢齿虎的情况就有所不同了。这只魔兽拥有和其它畜生们一样的特点，那便是疯狂，而且越受到攻击越疯狂。这种长期在自然界生存，以其它野兽和魔兽作为食物的家伙们，耐力出奇的惊人。哪怕最后被消耗到奄奄一息的状态，也很可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眼下双方正在互相消耗。其实如果钢齿虎没有发现骑士长剑里面暗藏的玄机的话，最先被耗死的应该是它，但现在情况恰好相反。皮杰用自己那锐利的狗眼，分明看到西斯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而且长剑上的剑气已经减弱了许多，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 果然，当长剑再一次从西斯手中飞出，擦着钢齿虎的皮毛回来的时候，距离他已经不足十米的钢齿虎瞬间爆发，降低身姿朝西斯直冲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西斯还会使用悬浮神术平安躲过钢齿虎的攻击时，出乎他们的意料，黄金骑士狼狈地绕着笼子跑起来。不明就里的众人还以为这是什么诱敌之计，但是皮杰却分明地看到西斯脸上那些细密的汗珠，以及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看样子这家伙是真的不行了。 作为一名暗夜大法师，皮杰不禁感到有些自豪。或许那些圣职人员对双方能量的估计都是正确的，但是他们显然忽略掉了一些东西，比如兽类在受到刺激之后的爆发力、人类心理对实力的影响、策略对力量的弥补等等。这只实力上不如西斯的钢齿虎偏偏靠着这些小细节，将对方活活地拖到力量耗尽。 “好像情况不太对。你们看，黄金骑士的双腿都显得软绵绵的了。” “糟了，难道这次我们将双方的实力搞错了？” “混蛋，我把身家性命都堵在了你的身上，难道你这个在圣光沐浴下的光明种族，连一只魔兽都对付不了吗？” 察觉到西斯即将走向失败的观众们开始纷纷咒骂起来。这消息瞬间就传到了斗兽场的外面，那些没钱买票进来的人听到这个结果显得极其激动，只不过因为强大的保卫力量才没敢直接冲击斗兽场，在外面骂不绝口。 斗兽场中央，全身被血和黑雾包裹起来的钢齿虎眼看就要追到西斯了，几乎要耗尽最后一口力气的黄金骑士突然从怀里摸索出来了什么东西，朝后猛地抛去。 在那一瞬间，皮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被他抛出去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附着着强大能量的爆炎卷轴。 不明就里的钢齿虎只是本能地躲闪了一下，终究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完全躲开。爆炎卷轴从它的前侧身体擦过，狠狠撞在了腹部。 “轰！” 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在这声音响起的同时，西斯用完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而他后面那只死神一样的钢齿虎，则被卷轴炸成了两截。(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付卑鄙者的手段 看台上所有声音都静止了下来。 虽然眼前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但是众人像是不敢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按照规定，黄金骑士除了必要的护具和长剑外，其它东西是不允许被带入斗兽场内的，更何况是能够直接影响最后结果的杀伤性卷轴。 “他作弊，黄金骑士竟然作弊！” “说好的公平战斗呢？退票！我们要退票！” 但是这样的骚乱最后并没有形成什么规模，更多的人显得很理智。西斯是死是活跟他们关系不大，利益上的得失才是实实在在的。大多数人都把赌注压在了这位黄金骑士的身上，如果这场比赛输掉，损失可就大了。 但是坐在最前面的安妮和皮杰却全都感到心头一阵恼火。输赢还在其次，眼看着己方阵营中的魔兽被黄金骑士以卑劣的手段炸死，作为暗夜种族的大姐大，安妮眉头微皱，在皮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堕天使火印就已经出现在额头上。 “别，这里是半月城，半月联盟的一大半高手都在这里，千万不能冲动。”皮杰感觉到旁边的灼热气浪，赶忙用精神连结和安妮取得联系。 小妮子这次倒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立刻将力量隐藏起来。但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还是有一丝丝的黑雾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只不过很淡，而且转瞬即逝，所以即便有个别人看到了，也没有朝着暗夜种族这方面去想。 斗兽场中间，黄金骑士西斯在台上观众鄙夷的目光中从地上站起来。这家伙显然也明白自己的做法卑劣，所以没有做出胜利者的庆祝动作，只是朝贵族区那边鞠了一躬，然后缓缓朝斗兽场另一头的出口走去。 “这个混蛋，必须要想办法杀掉他！”安妮恨恨道。 “用死灵系法术，”皮杰告诉她，“咒术系和死灵系法术在使用时不会暴露身份。召唤出一个灵魂来，就可以让这家伙死而复生。” 上次皮杰教给她的死灵法术，安妮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念动法咒，场地中央出现了一团黑雾，一个灵魂从黑雾中脱出，进入到死去钢齿虎的脑海中。 “咯吱咯吱——” 皮杰能够听到钢齿虎已经被炸断的身体移动时骨头碰撞的声音。但是因为后半截身体断裂，钢齿虎只剩下两个前爪，所以前半截身体只能拖着那些从肚子中流淌出来的内脏朝前挪动，速度很慢。 “那是什么东西？”看台上的人群再一次惊呼起来，“半截身体……还能动？” “越来越有意思了，魔兽的生命里竟然这么顽强。” “我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儿，你们看它的眼睛，瞳孔都已经变成白色的了。这好像是恶灵附体的样子啊！” 看台上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仍在场内的黄金骑士西斯的注意。这家伙顺着众人的目光诧异地回转过头，见到钢齿虎的半截身子竟然追了过来，顿时大惊失色，立刻转头朝前跑去。 “混蛋！” 安妮立刻用出了一个召唤术，这次召唤出的是藤蔓。大大小小的藤蔓如同蛇一样从地下钻出，勾在黄金骑士西斯的脚踝上。尽管西斯尝试着去砍断这些藤蔓，但是所有藤蔓就像是具有了生命力和繁殖力一样，砍断又重新生长，不给西斯逃走的机会。 到这时候，看台上一些圣职人员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了。 “怎么回事，这附近有人使用暗夜性质的召唤术。”一个负责处理现场突发事件的牧师对旁边的圣职人员大声道，“赶快带着圣徽去查找。” “是。” 圣职人员开始活跃起来。他们手中的圣徽带着极强的圣光能量，可以检测到没有外在表现的暗夜能量。所有圣职人员分散开来，在看台上来回运动。 这时候，那只只有半截身子的钢齿虎已经爬到了西斯的身边。西斯的其实长剑没命地朝钢齿虎的面门上扎去，长剑没入几寸深，但是钢齿虎却好像没有任何的痛感，依然朝前缓慢移动着。 一双茫然的眼睛盯着西斯看了一两秒，然后不顾黄金骑士的苦苦挣扎，张开大嘴，将两根钢牙狠狠地戳进了他的肚子里面。 “啊！” 这一下子并不足以要这个黄金骑士的命，但是绝对痛彻心扉。金光闪闪的骑士盔甲被钢牙刺穿，内脏被捣烂。钢齿虎并未趁机从西斯的身上咬下肉来，而是借着两只前爪地力量慢慢朝后退去。 仍然停留在西斯身体内的钢牙拉扯的力量很强大，西斯的双脚因为被藤蔓束缚在那里，无法移动分毫。上身在钢牙的拉扯中变长，然后就像是一根拉到了极限的橡皮筋一样，“砰”地一下断成了两截。 看台上的皮杰不禁舔了舔嘴巴。 那些原本把这场斗兽作为娱乐看待的贵族老爷夫人们到这时候已经觉得背后冷气直冒了。而安妮偏偏有一种恶趣味，操纵着钢齿虎体内的那只恶灵，直朝着看台这边爬过来。 斗兽场中央的两大滩血渍显得触目惊心，而更加触目惊心地则是血渍中那些裸露出来的器官。钢齿虎的前半截身体的移动的过程中，胸腔中的内脏也不断从断裂处脱出，整整撒了一路。 混乱中，许多人都已经朝着斗兽场外面跑去了。皮杰提醒安妮离开这里，否则实在是太显眼了。小妮子无奈，只好跟着恶狗朝后面走去。 爱丽丝是被小妮子使劲儿拽走的，皮杰跟在后面，狗眼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发现有许多人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可见一些家伙已经察觉到他们有问题了。 不过这些人也就仅仅是发觉有问题而已，却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们又怎么会知道眼前的就是几年之前在阿特兰提斯呼风唤雨的堕天使和暗夜大法师呢？ “前面的圣职人员手里有圣徽，法术不能用了。”皮杰提醒道。 几乎在同时，钢齿虎正在爬行中的半截身体停了下来，那些束缚住黄金骑士西斯的藤蔓也都缩回到了地下。安妮若无其事地经过一只圣骑士的身旁，甚至还有意抬起头来朝对方笑了笑，然后拖着爱丽丝朝后面走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秘男人 “这姑娘的力气还真大啊！” 圣骑士喃喃说了一句，不禁拿起手中的圣徽看了一眼，柔和的微光环绕在上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刚刚坐在安妮身边的那个贵族男人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冒了出来，很明显是早就“潜伏”在这里了，偏偏还要装成一副很巧遇到的模样，对安妮道：“诶，你不是刚才坐在我旁边的安妮女士么？又遇到你了。我想这样血腥的场景还是不看为好，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吧。” 皮杰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已经看不到那个和小贵族一起的冷艳女人的身影了。他对这家伙极其讨厌，所以打算很不客气地撞上去。 但是却没想到安妮这时候竟然笑了笑：“好。” “这个女人！”恶狗恨得牙痒痒，觉得这位堕天使姐姐也未免显得太不矜持了，难道就这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去喝咖啡？ 可是下一秒钟，安妮的话却通过精神连结传了过来：“在你左边的那个男人，好像也要找我喝咖啡，你猜他们两个谁能打赢谁？” “左边？” 皮杰诧异，转头看去，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无论从外表上还是气质上，中年男人都符合一个贵族的标准，而且还带着一种狂霸气息，让人觉得很是不凡。 在男人的身后，站着几个侍卫模样的年轻人。因为没有任何气息散发出来，所以皮杰无法推测几人的能力。但是出门在外要有这么多的侍卫进行保护，更是证明了这个中年人的身份不简单。 中年男人看到安妮答应了这个小贵族的邀请，显得有些不悦。他上前几步，非常不客气地拦在了小贵族约瑟夫的身前。 “这位先生，你的夫人这会儿正在外面等你。”中年男人看似很有涵养但语气却不容置疑，“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去外面找她。至于和这位女士喝咖啡的承诺，就由我来替你完成好了。” 作为“贵族二代”，约瑟夫的身份虽然在半月城里面并不算显赫，但是怎么说也是一个贵族子弟，嚣张气焰当然是少不了的。 他看向中年男人，原本想非常不客气地说一句“关你什么事”，但是在看到对方的面孔时突然愣了一下。他记得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面孔，但是却又想不起来了。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这种心理，嘴角略微翘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勉强能算是笑容：“约瑟夫，你觉得我刚刚的建议怎么样？” 听到对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小贵族约瑟夫更是感到惊讶，不禁瞪大了眼睛。虽然他是个纨绔的“贵二代”，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但是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脑子。他很清楚，既然对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就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甚至很可能是一个大贵族。 再看看中年男人身后带的众多侍卫，小贵族约瑟夫明白了自己在这场竞争中完全处于弱势。虽然觉得心有不甘，但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安妮突然在旁边咯咯笑了起来，笑容看上去很无暇，仿佛没有任何心机，而这恰恰是能够让所有男人感到惊艳之处。 中年男人似乎也被这笑容感染了，刚刚面对约瑟夫时候的那种威严感觉已经消失，转而也笑着看向了安妮：“女士，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我本来以为要打一架，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被吓跑了。”安妮笑着说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也想请我们的爱丽丝喝咖啡么？” 中年男人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的胖女人。说实在的，刚刚因为距离的关系，他还没有感觉这胖女人的身材这么魁梧，现在看来，突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作为安妮的好朋友，爱丽丝非常默契地承担起了这个“人肉盾牌”的任务，原本受到刚刚血腥场景刺激的她这时候突然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抬起头来显得有些羞涩道：“喝咖啡？就我们两个人么？” 中年男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他当然知道这是两个女人使用的计策，但是此时若是直接表明自己请的不是她，不仅显得很没有风度，而且十有八九对方会立刻回绝，于是只好勉强再挤出一丝笑容：“希望三位女士都能赏光。” 爱丽丝看了安妮一眼，似乎想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安妮倒也并不客气，左手拽住爱丽丝，右手紧紧拉着小贝蒂的小手，笑道：“好啊。” 中年男人这才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轻轻弯下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三个女人走在前面，中年男人陪在一旁，后面则是恶狗和男人的侍卫们。皮杰转头朝几个侍卫看了一眼，发现这些家伙全都面无表情，而且手一直都没有离开长剑，看样子应该是高手。 侍卫们也察觉出皮杰在看着他们，有两个转过头来，目光锐利。皮杰只好呲呲牙，转头看向一边。 走出了圆形竞技场的看台，几人发现外面竟然已经乱成了一团。许多人聚在一起大呼小叫，甚至有人开始打砸东西，场面极其混乱。 从这些人的话里面，皮杰隐约明白了，原来就在刚才，斗兽场的裁判官已经判定魔兽为这场竞技中的胜利者。这样的结果无疑是爆了冷门，许多人将自己的身家都投给了黄金骑士西斯，眼下血本无归，当然不会安生。这其中不乏一些贵族豪门。 “这些混蛋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中年男人眉头紧皱地嘀咕了一句，然后对旁边的一名侍卫耳语了几句话，那名侍卫便匆匆离开了。 而其它侍卫这时候也发挥出了作用，纷纷拔出长剑护卫在几人身边。斗气和圣光混合的剑气随着长剑出鞘而显现，力量之强大让皮杰大吃一惊。 “竟然有准传奇级别的高手，这些家伙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直到这时候，皮杰开始真正对这个神秘的中年男人重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装病 虽然皮杰并不知道眼前这家伙到底是谁，但是从侍卫的档次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一定是一个大贵族，在联盟的地位数一数二的那种。 虽然侍卫的长剑具有一定的震慑力，但是众人显然都已经疯狂了，竟然径直朝这些侍卫冲撞过来。他们侥幸地认为对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却不料侍卫们竟然好不由于，手起剑落，竟然齐刷刷地将几个不知死活冲在前面的人脑袋给砍掉了。 “嗤嗤嗤——” 血柱冲向天际，甚至喷洒到了周围众人的身上。这时候所有人才像是大梦初醒似的，惊叫着朝旁旁边跑去。 “这些暴民，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简直要造反了。”中年男人道，然后又看向安妮，瞬间变成另外一种态度，“在一位优雅的小姐面前进行杀戮，实在是迫不得已。但是我对这样的家伙向来是不姑息的，否则这个国家就没有办法治理了。” 这话说得很大。中年男人本以为这样血腥的场景会把三个女人吓到，但是安妮却面色如常，甚至还微微笑了笑。被安妮拉着的贝蒂好奇地东张西望，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杀人的景象。 而爱丽丝仅仅有一瞬间显得有些错愕，而后突然用讥诮的口吻道：“听你这么说，就像这个国家是你的一样。”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不仅是因为爱丽丝的话，而且因为三个女人的态度太过镇定。他还记得这胖女孩儿刚才看魔兽的时候不是还吓得瑟瑟发抖么，怎么这会儿看到杀人竟然不觉得害怕了？ “难道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中年男人在心里叨咕了一句，但是嘴巴里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爱丽丝的问题：“没错，我就是坎撒。” 爱丽丝表情诧异地看了看他，觉得坎撒这名字很耳熟，偏偏又想不起来了。但是一旁的安妮已经回转过头来：“联盟执政官坎撒？看来我刚才的猜测没错。” 在此之前，安妮确实和皮杰猜测过男人的身份。早已经看出周围侍卫含金量的恶狗只是猜到这男人应该是一个大人物，但是小妮子却直接将他的身份定位到了联盟最为崇高的执政官坎撒身上。 这样的猜测当然和她作为女人独有的第六感有关，不过最主要还是通过一些小细节判断出来，比如中年男人并不曾佩戴家徽。 家徽这种作为身份地位象征的小物件在普通贵族的眼里非常重要，偏偏这个比普通贵族更像贵族的男人没有，可见是有意隐藏身份。能这么做的，十有八.九是真正的掌权者。 “我想起来了，半月联盟的执政官坎撒大人，听说很厉害。”爱丽丝丝毫没有小人物见到当权者的觉悟，肥胖的手臂边说边挥舞着，“真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 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里面却并没有把这家伙当成一回事。联盟执政官很厉害么？阿特兰提斯起码有六个人和他站在同一高度，而安妮则早已经超越这个高度了。 对爱丽丝不知是夸赞还是讽刺的话，坎撒竟然完全没有在意。他只是略显惊讶地看向安妮：“怎么，你早就看出来了？” 安妮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神色不知为何突然黯淡下来，眉头紧皱，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神采。 爱丽丝明白小妮子在搞什么把戏，故作紧张道：“安妮，你是不是觉得不太舒服？” “我有些头晕……”安妮虚弱地回答道，“可能今天不能陪你们去喝咖啡了。要不，你和坎撒大人一起去吧，我和贝蒂先回去了。” 爱丽丝竟然真的满眼风情地朝执政官坎撒看去，当然最后收到的回馈确实一张阴沉冷淡的脸。作为联盟的执政官，眼下竟然被一个女人以这样的方式戏耍，面子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但是还没等他发作，安妮已经抬起头来，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坎撒大人，实在很对不住。如果是明天的话，我一定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不得不说，小妮子的装病水平一流。如果不是皮杰这会儿源源不断地从精神连结中探测到安妮的促狭笑意，恐怕连他都会被蒙到鼓里。 这话相当于解了坎撒的围。执政官大人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就明天好了。我派几个卫士送你们回去，明天这个时间我再去找你们。” 作为在联盟中呼风唤雨的执政官，虽然表面上显得谦逊有礼，但内里却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既然是他认定的人，不管采取任何方法都要得到。派出的几名侍卫美其名曰“护送”，实际上却是到她们住的地方认个门，并且在周围进行监视。 早已经看穿这一切的皮杰只是提醒安妮照着坎撒的建议做，心中早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爱丽丝一手拽着安妮，一手拽着贝蒂，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侍卫，径直朝之前租住的那间旅馆走去。 在离开的时候，恶狗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坎撒的身体，得到了一些他需要的数据。 【坎撒，职业：半月联盟执政官/骑士/圣骑士；职业等级：83级传奇低阶骑士，80级准传奇级圣骑士……心灵信标：无尽掠夺……】 恶狗原本伸在外面的舌头顿时觉得冷气直冒。接近双传奇级的水平，整体实力已经在恶狗之上了。如果以正常的实力进行战斗，皮杰根本就不是这位执政官大人的对手，甚至很可能撑不过多少招就被干掉了。 虽然皮杰还有一种实力不明的“超级变身形态”，但是那完全是凭着运气才能够使用出来。在那之后皮杰曾经试验过多次，再也没有一次成功过。 皮杰也曾尝试从“荣耀回归系统”那里获得答案，“喜怒哀乐人格分裂式”系统智能和平时一样，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自带的声音显得很是不耐烦：“还没完全解锁呢，老娘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说，万一真的和执政官坎撒起了冲突，皮杰可不会傻兮兮地跑到前面去逞什么英雄。到时候不管战斗有多激烈，都要靠堕天使姐姐自己扛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来自菲尼尔公国的消息 作为“演员”，安妮应该算是极其不称职的一个。刚刚从执政官坎撒的视野范围中脱离出来，小妮子就立刻恢复了之前那种活蹦乱跳的状态，丝毫不去管身后几个侍卫怀疑的眼神。 “爱丽丝，我记得我们这次好像押的是魔兽会赢吧。”安妮的眼睛里面满是笑意，“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金币带回去。还好有这么多人在，否则的话又要委屈我们的皮杰了。” 恶狗琢磨了一下，按照一比一千的赔率，这次他们可是足足赚了上万枚的金币。如果真的和每次一样都挂在狗脖子身上的话，那自己可就魂归阿特兰提斯了。 在众人满脸羡慕的神情中，侍卫们一人扛着一大袋子金币跟在三个女人的身后。前面的众人纷纷让开道路，像是在迎接将军凯旋归来。 “安妮，没想到我们竟然是这样变成有钱人的。”爱丽丝难以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小声对安妮道，“这么多的金币，我们可以买下两个小镇，让里面的人为我们做工，我们只需要收钱就可以了，还有许多吃不完的食物……” 皮杰知道，这种“地主婆”式的生活一直都是爱丽丝的梦想，只不过恶狗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对他这样的暗夜种族来说，土地和上面生长的东西远不如地下深渊的东西实用，虽然地面上没有皮杰的一席之地，但是地下的广阔空间，皮杰要多少就可以获得多少。 所以按照恶狗的意思，这些金币应该用作其它用途，比如说拉拢中立种族、购买高端的武器装备等等。 但是这些思路却和堕天使姐姐的完全不搭。小妮子似乎对二者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兴趣，而是在盘算着下一次碰到这样的赌局，是不是还应该把手里的金币再都押上。 回到旅店中的时候，两个圣骑士车夫还在呼呼大睡，被恶狗的大爪子拍醒的时候一脸的茫然，看到众多穿着盔甲的侍卫之后又显得满是恐慌。 安妮让侍卫们把所有的金币都放下，然后就打发这些家伙走了。但是当皮杰到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却发现这些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分散到旅店的四周，将整个旅店严密地监视了起来。 当恶狗将看到的情景和安妮说了一遍之后，小妮子带着满脸奸诈的表情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晚上或许会迎来半月城的第一场雪。既然他们愿意守在外面，就在那里好了，顺便还可以替我们照看着财物。” 小妮子说完，从钱袋子里面摸出了两枚金币，扔给了两个站在一旁的圣骑士车夫：“今晚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找个地方去休息吧，明天早晨再回来。” 两个圣骑士见到安妮甩过来的竟然是金币，当然非常乐于接受，立刻笑眯眯地离开了。皮杰诧异地看着小妮子，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学到了这种驭人之术。 中午的时候几人简单吃过了饭，天气已经变得越来越阴沉了，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雪的到来。几个侍卫依然站在那里，仿佛全然没有意识到刺骨的寒意越来越明显。旅店里面升起了小暖炉，熊熊火焰的烘烤之下，屋子里很快便暖和起来。 除了安妮为避免麻烦而和贝蒂一直都留在旅店内之外，爱丽丝和皮杰不时会出去。 他们两个各有各的事情去做。水缸少女将车厢中的那些白狼皮送到了裁缝店里面，让他们加紧赶制两件衣服，务必在明天晚上之前弄好，打赏一个金币。这样高的回报让老裁缝感激涕零，保证能够保证质量地完成。 至于恶狗皮杰，则一直都在街道上晃来晃去。虽然许多人刚一开始见到这样一个大家伙都觉得很恐惧，但是时间长了发现他并不会攻击人，也就不去在意了。 皮杰专门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因为他知道这些地方的消息流通是最快的。虽然这次被迫从菲尼尔公国出来，但是那边的事情还是必须要了解一些。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可以随时管控，不至于最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很快他就收集到了一些需要的信息。 联盟派到菲尼尔公国的组织一共有两个，其中一个是由红衣主教挑选的圣堂精锐组成的支援队伍，去帮助哈维主教解决安大列地下封印破坏的问题。 根据市井中的传言，这个小队到达之后也没能有效阻止石柱的坍塌，到目前为止已经倒了四五根了。而半月联盟的其它成员国，甚至阿特兰提斯的其它国家也进入到了这场援救中。一方面试图修补损坏的封印，另一方面则努力营救地震中被埋压的平民们。 而除了这个援助性的小队外，半月联盟还派出了另外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便是由联盟方和联盟圣堂方共同组成的调查小队。根据巴里亚大公的说法，菲尼尔公国这次面临的危机是由公国圣职人员不顾民众的安危，违规封印造成的。而哈维主教一方则反咬巴里亚大公勾结暗夜种族，双方各执一词，所以只能由联盟方面进行调查。 对这个小队的出现，巴里亚大公显得极其不配合。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因为这样的做法很容易让他这个大公的威信受到影响，甚至还可能造成混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大公的心里有鬼，因为勾结暗夜种族已经是菲尼尔公国公开的秘密了，联盟方介入调查，想要查出点什么东西来其实很容易。 如果联盟执政官要是对此较真的话，那么他这个大公的地位就会受到直接的影响。若是联盟以此为借口，以武力威胁他退位，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除了半月联盟和菲尼尔公国各方的博弈之外，皮杰并没有从人们口中得到关于圣主教赫伯特一行人的消息，看样子这些家伙依然处于蛰伏之中，甚至还有可能趁着公国的这次混乱得到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一举成为和哈维主教分庭抗礼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烈火烹人 除了菲尼尔公国外，许多人还聊起了上午发生在斗兽场中的事情。 “听那些从斗兽场里面出来的贵族们说，原本魔兽就要把黄金骑士西斯给打败了，但是西斯却使用了炼金师们制造出的爆炎卷轴，而且是具有横向切割性的那种，魔兽当场就被炸成了两半。”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只被炸死的魔兽竟然拖着半截身子追过去了。而且听说当时已经走到门口附近的西斯愣是被从地下钻出的蛇缠住，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魔兽的钢牙从自己的身体里面穿过，将自己撕成了两半。” “咝——” 看热闹的众人听到这里，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有人还算有些见识，问道：“听你这么说，西斯的死和暗夜种族应该是有关系的。而且最后魔兽和西斯都死了，怎么裁判官就判定比赛的胜利者是魔兽呢？” “和暗夜种族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次裁判官判定魔兽胜利的标准并不是因为它将黄金骑士撕成了两半，而是因为他使用了违规的杀伤性武器。”说话者显得对内幕十分了解，“而且听说这样的判定结果是一个大贵族直接拍板的，一些人对结果不服打算冲进斗兽场里面，结果许多都被当场杀死了。” 到了傍晚时分，等皮杰再次回到旅店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一丝丝的小雪花。初冬的雪寒气逼人，让那些在街头巷尾中乞食的流浪汉们日子更加不好过了，而居住在宽敞房间中的贵族们则早早升起暖炉，围坐在一起烤火取暖。 皮杰来到旅店前面，发现几名侍卫依然还站在那里，心想这些家伙倒是很忠于职守。既然安妮没有说什么，那就让他们站在这里好了。于是恶狗大摇大摆地从几人的中间穿过，进入到了暖融融的旅店内。 安妮和爱丽丝正在里面烤火，而贝蒂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猫的模样。好在这会儿不是在室外，否则被别人看到了，难免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没有？” 皮杰于是把自己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和安妮说了一遍。小妮子点点头：“看样子菲尼尔公国一段时间内是没办法消停了。也不知道这些圣职人员究竟能不能把封印重新修补好，皮杰，你猜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恶狗摇头表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只要能到海姆自由联邦，找到那个大占星师，应该就对一切有所了解了。 皮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安妮，小妮子想了想，站起身来：“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海姆自由联邦。” “但是安妮，这边的事情怎么处理？”爱丽丝有些诧异地问，“看埃菲大公的意思，好像不打算放你走。那些侍卫们还一直在外面盯着呢，我们走不出去的。” 安妮诡秘一笑：“明天你们两个先走，我可以传送出去。” 恶狗和爱丽丝互相看看，后者担心道：“安妮，你的传送水平好像不太好，不会又和上次传送贝蒂一样，找不见人吧。” 对此皮杰有同样的担心。小妮子的传送法阵并不成熟，只能传送出固定的距离，却没有准确的落点。如果就这么贸然传送出去的话，还保不准到了哪里。 不过安妮却自信满满：“放心，我只用短程传送，只要能够躲开这些侍卫就行了。你们先走，去那边的路口等着我。” 于是几人匆匆地睡下。两个圣骑士车夫回来之后，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一行人开始有计划地离开。 先从旅店里面走出去的是爱丽丝。水缸少女要去裁缝店将放在那里的毛皮取来，然后再到街口和几人汇合。她刚出门，就发现几个“雪人”矗立在外面，勉强可以看到雪壳里面的银色盔甲。 “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爱丽丝嘟囔了一句。在她看来，执政官坎撒的这些侍卫们简直愚蠢到家了。就算是让他们监视安妮，难道就不能够采用一种更为隐秘的方式吗？就这么干巴巴地站在这里，任何女孩子恐怕都受不了吧。 爱丽丝之后，恶狗也跟着走了出来。几个侍卫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眼球跟着转动了几下。皮杰知道，除非收到大公的命令，或是看到安妮走出来，否则这几个家伙是不会动的。 恶狗装模作样地在几个侍卫的身边嗅了嗅，随即也离开了。 在他之后，是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圣骑士车夫。两个家伙径直走向放在一旁的马车，理也没理那些侍卫们。几名侍卫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和安妮一起的，所以并未起疑心，眼看着马车跑远。 天色还有些发黑，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在距离旅店相隔一条街的地方，一个女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雪地里面，洁白的衣裙和雪的颜色十分相近。 原本躲在一旁的休息的流浪汉们这时候已经醒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块没有燃尽的燃料，围成一圈相互取暖。当时安妮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距离他们不足一百米远的地方，几个正面对着她的流浪汉突然见到一个人出现在前面，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全都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那人是个女的，而且身材妖娆。这些好吃懒做的男人们眼睛里瞬间精光四射，全然不去思考对方出现的不合理之处了。 “怎么样，兄弟们，这次我们好像捡了个大便宜。”其中一个流浪汉垂涎欲滴道，随即大喊一声，“抓住她，别让她跑喽！” 一众流浪汉们一拥而上。相比之前围坐在火堆前的慵懒态度，这会儿每个人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 安妮缓缓转过头来，流浪汉们还来不及感叹眼前女人的绝色，就感觉到身下一股灼痛。烈火无端而起，瞬间蔓延过头顶。 “火，火——救命……” 刚刚的淫.笑很快成为了痛苦的哀嚎声。因为有漫天的飞雪吸收了大部分声音，哀嚎声并不显得过于尖利，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噼噼啪啪”烈火烹油般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执政官的后怕 当治安队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几个习惯早起的人经过这条道路的时候，发现地面上有一大片灼烧过的痕迹，将原本平整的路面染成一片黢黑。 低声咒骂了两句后，几人同时朝这边围了过来。 “这是他妈的什么东西啊，黑乎乎的。”一人低声骂道，随后从旁边捡起了一根棍子，在焦炭上面来回地拨弄了几下，随即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朝后迅速退了两步。 其它几个好事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了。原来那是一个人的半截手臂，皮肉已经烧干净，剩下的只是焦炭状的骨头。 这根手臂就像是一根引线，将雪堆下面埋藏的东西一点又一点地拽出来。围观众人很快就在里面发现了更多的残肢，而且还有几个头骨。有人将这件事报告到联盟治安队那里，很快就有一小队骑兵赶了过来。 相比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们，善于处理此类事情的治安队员们很快就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合理之处。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死去的七个人在死亡之前应该经历过痛苦的挣扎，但所有的挣扎动作都只停留在了上半身，脚下却没有任何的移动痕迹，这实在显得有些诡异。 而且，治安队员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串很奇怪的脚印。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串脚印只有去向却没有来向，就像是凭空出现在现场的一样，根据脚型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女人。几人被烧死的地点，恰恰距离这串化成水又结冰的脚印出现处不远。 这样的怪事很快就在半月城传开了。传说总要比事实鲜活一些，于是众人添油加醋一番，这件事竟然巧妙地和昨天发生在斗兽场中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许多人都说，一些暗夜种族已经潜伏在了半月城内，随时准备着发动偷袭。 当执政官坎撒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之下走向旅店的时候，半路上发现一群人围在在一起交头接耳，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这样的情景让坎撒略感不快，作为执政官的他很少有这样穿着便服在大街上闲逛的机会，偏偏看到的都是这样糟心的情景。 昨天一群人试图冲撞自己，被侍卫杀掉了；眼下人太多，而且这些人并没有犯多大的错，再大开杀戒显然不合适。坎撒朝一名侍卫使了个颜色，让他过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侍卫很快便回来了，将早晨发生的这起凶杀案报告给了他。坎撒眉头微微皱了皱，下意识地朝左右看看，然后对刚才那个侍卫道：“告诉治安长，今天晚上让他把详细的情况报告给我。” 说完之后，命令侍卫将前面的众人驱散，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到了旅店前，坎撒发现自己的几名侍卫竟然还都站在雪地里，满意地点了点头：“作为合格的侍卫，拥有非常强健的体魄和将人的毅力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显然你们并没有让我失望。” 他的话说完，几名骑士侍卫终于有了动作。领头的家伙哆哆嗦嗦地朝执政官坎撒行了个骑士礼：“能…为坎…坎撒…大人服务，是我们…我们…的荣耀……” 虽然仅仅是为最高执政官监视看中的女人，侍卫们也觉得这是很荣耀的事情，毕竟这表明执政官大人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坎撒满意地拍了拍他落满雪的肩膀，答应他们回去后一定会给予奖励。然后，这位执政官大人让众人等候在旅店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半分钟后—— “混蛋！让你们看的人跑哪儿去了？” 坎撒的吼声让那些为即将到来的奖励而高兴的侍卫们心情瞬间降至冰点。刚才那个表忠心的侍卫小队长慌慌张张地跑进旅店，找了一圈儿后没有发现安妮的身影，这才明白自己中了计。 “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人？”坎撒声色俱厉，“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怎么跑的？” 侍卫小队长吓得腿软：“不可能的，我们几个人将整个旅店都包围了起来，前后两个门都是重点把守的区域，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那位小姐离开旅店，只是那位胖小姐有时候会出去。” “没有离开过，难道还能飞走了不成？”坎撒对小队长推脱责任的说法更是不满，甚至有拿把长剑直接解决掉他的冲动。 “哪怕是飞都飞不出去。”侍卫小队长明白，这可不是应该勇于承担责任的时候，于是肯定地说道，“除非是使用什么力量传送出了我们的监视区域，否则绝不可能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 “传送？” 坎撒虽然眼下正因为煮熟了的鸭子飞了而感到气愤，但是却并不代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几分钟之前，他在听到路上的人议论那串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脚印时，就想到了出现那样的情况，要么就是悬浮，要么就是传送。 而现在再一次听到侍卫小队长说起“传送”这个词地时候，坎撒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那件事情。他的头脑像是立刻被冷水刺激了一下，瞬间冷静下来。 之前的一些细节在这位执政官的头脑中迅速地拼凑起来，形成一张大网。 一个看上去没有多少社会经历的女孩子，在面对一只魔兽吃人的时候，怎么会表现得那样淡定，甚至根本不怕魔兽伤害到自己而有意做到斗兽场的前端？ 为什么在这女孩子从所在的位置起身之后，那些束缚住黄金骑士的藤蔓就消失了？为什么一个女孩子能在这么多高等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而且恰好在同一时间有了那串凭空出现的脚印？ 这种种的不合理之处，就像是重锤一般，一下下在坎撒的内心敲打着。这位曾经叱咤战场的联盟执政官，在将这一切都拼凑在一起之后，开始感觉到有些后怕。 难道自己看中的那个漂亮女人，是一个心机颇深而且具有很大能量的暗夜种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沿路追踪 联盟最高长官坎撒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在对之前生的一系列事情感到后怕之余，又不禁恼火万分。?? 他略一思索，询问几个侍卫早晨有什么人从旅店中出去过，心中就有了数。 紧接着坎撒命令周围的侍卫道：“去各个城门那边看看，让守城治安官暂时封锁城门，问他们有没有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出城，如果有立刻向我报告。” 在坎撒看来，眼下这伙人应该已经离开半月城了，但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半月联盟的势力范围。只要他们仍然在半月联盟，自己就有办法找到他们，或抓或杀，反正不会让这些捉弄自己的暗夜种族有好日子过。 这时候，安妮一行人已经离开了半月联盟，朝着奥威大公国的方向去了。 “安妮，试试这件新衣服怎么样？”爱丽丝从包裹里面拿出用白狼皮缝制的披肩来，一边递给安妮一边道，“裁缝店的老板说白狼的毛皮虽然漂亮而且很暖和，但是毛很硬，所以在领口上用的是软软的兔子毛。——哎，很合适哎！” 这种白狼身体上几乎不掺杂其它颜色，通体雪白，制成披肩之后和安妮的衣裙很是相配。恶狗觉得很有质感，于是伸出狗爪子想去摸摸，结果被爱丽丝一巴掌给拍到了一旁。 小妮子显然也很高兴：“真暖和。爱丽丝，你怎么不让裁缝顺便也帮你做一件？”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水缸少女的痛处。爱丽丝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种东西不适合我，恐怕只有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才能穿吧。” 恶狗斜着眼睛看了看她的体型，琢磨着要是爱丽丝想要做个披肩的话，大概需要五六张白狼皮才行，穿在身上简直成了北极熊，根本没有办法去看。 对爱丽丝深表同情的安妮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爱丽丝道：“你难道忘了我们还有秘密武器么？” 水缸少女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安妮指了指身下。在车厢底部的夹层里，是菲尼尔公国那柄著名的“光耀之剑”。 自从光耀之剑遗失之后，菲尼尔公国的圣堂曾经寻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后来这些家伙大概是考虑到暗夜种族应该没有办法使用这种武器，所以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入到了一些在半月联盟境内臭名昭著的中立种族大盗身上，费了很大力气，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事实上，光耀之剑自从被随着塞姆和贝蒂一起被传送到魔域森林中之后，就一直跟着这一人一兽。后来塞姆回到安大列，这柄剑便又回到了安妮的手中。 这次离开菲尼尔公国，由于不知道中途会出现什么岔子，所以安妮将光耀之剑藏进了马车的车厢夹层里面，而且用自己的堕天使力量进行了封印，省得别人现后带来麻烦。眼下见爱丽丝又开始为身材愁，安妮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利用光耀之剑吸收圣光的特点帮助爱丽丝减肥。 “这东西真的有用么？”爱丽丝问，“可是我在之前试过，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在封印光耀之剑前，你只不过和它接触过两三天的时间而已，当然不会有什么效果。”安妮道，“现在我们已经离开菲尼尔公国，应该没有人认识这把剑了。等我将它上面的封印去掉，再过一个月，效果一定很明显。” 小妮子说着就动起手来。她将车厢里面铺着的毯子掀开一角，手凭空朝下面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一块木板“砰”地一下翘起来。木板下面，就是那把力量强大雕工简洁的光耀之剑。 眼下这柄长剑和普通的剑没有什么两样，甚至颜色比普通金属还要显得黯淡一些。安妮的堕天使之力百分百地隔绝了长剑能量和外界的接触，这会儿则要再一次被解封了。 随着长剑的震颤，一缕缕黑雾从剑身上冲出来，直冲向车厢的顶部。长剑的表面出现一些乳白色的光芒，逐渐变得盛大。一阵轻微的嗡鸣声过后，所有暗夜力量都被从剑体上逼出。 然后，爱丽丝和蠢猫贝蒂身上的圣光能量，开始源源不断地被长剑吸收。就连前面两个赶车的圣骑士车夫也难以幸免，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白白地损失了很多能量。 …… “执政官大人，我们已经大厅清楚了。一段时间之前，一辆由两个年轻车夫赶着的华贵马车由东门离开，朝东北方向去了。听守城的治安官们说，他们检查过车厢里面，见里面有三个女人和一条狗。其中两个……” “就是他们！”执政官坎撒听到侍卫报告的消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打听到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听治安官们说，那辆马车昨天早晨从西门进入到半月城，据说是从菲尼尔公国来的。”侍卫小队长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当时一个守城治安官和她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放行了，并没有按照您的命令阻挡在城外。” 执政官坎撒冷淡道：“对联盟禁令没有丝毫畏惧之心，并且因为一个人的疏忽造成了七个人的死亡，这个治安官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明天上午把他处以绞刑！”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走去。 一幅“半月联盟势力范围”图就悬挂在屋子的墙壁上。坎撒盯着半月城东北的区域看了一阵，又用手大致地量了几下，非常肯定道：“以马车的行进度，最快也要三天后才能离开奥威大公国进入到中央帝国的领土。小队长，我命令你带领一队联盟最高级骑士，沿路搜索这些人的行踪，现之后立刻抓起来。记住要封住他们的力量，防止再有人利用传送逃跑。” “可是，您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去中央帝国呢？”侍卫小队长略显迷茫，“我们仅仅获得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对他们的目的地和准确路线一无所知。” “难道你们认为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敢留在半月联盟的土地上吗？”坎撒自信道，“几大国家里面，距离半月城最近的就是中央帝国。奥威大公国作为半月联盟和中央帝国间的必经之地，从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只要顺着这条路寻找，一定能够找到这些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谁是凶手 无论是在其它各国还是在联盟成员国的最高长官眼里，执政官坎撒都是一个极其难对付的角色。?? 一些人把他称作“狂暴的狮子”，是说这家伙动不动就会指挥着自己数量庞大战力恐怖的军队对那些违背他意志的国家进行毁灭式的战争。 但是实际上，坎撒的性格里面更多的是锲而不舍的报复精神。在半月联盟各成员国中拥有无上地位的执政官大人，把自己领土上的一切都看作是私人物品。若是有人不承认这点，那就会遭受他无情的报复。 眼下被几个暗夜种族大庭广众之下戏耍了一番，这在坎撒看来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所以这位执政官不惜动用一切力量，来将自己丢掉的面子重新找回来。 “抓到这些人之后，应该让他们承受什么样的代价呢？” 等负责抓捕的小队从半月城离开之后，坎撒就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对暗夜种族的处置，一直以来都是半月圣堂负责的事情。不过这次坎撒决定不将这些人交给圣堂，因为他要亲眼看着这些戏弄自己的人被虐待致死。 在坎撒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传令官跑进来，告诉他说从调查小队已经从菲尼尔公国回来了。 “调查小队在回来中途受到了不明身份者的袭击，有一部分死伤。”传令官道，“伤者已经被送往半月圣堂进行救治，没有受伤的都等候在外面，等着大人您的指示。” 坎撒突然感到胸口闷。作为执政官的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养成了波澜不惊的心态，但是眼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戏耍，实在让他觉得不可忍受。虽然还没有和调查小队的人接触，单单从传令官的这两句话中，坎撒就已经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毫无疑问，这次的调查触及了某一方的秘密，所以才导致对方以这样的方式进行干扰。坎撒倒是很想知道究竟调查结果让谁感到不安，若是得到的结论足够充分的话，那么这次他作为“狂暴的狮子”的性格特征将会再一次显露出来，对破坏规则者进行惩罚。 调查小队的成员进来之后，坎撒见他们仅仅有四个人，而离开的时候却是二十多个，可见死伤是极为惨重的。不待他询问，带头的一名准传奇级骑士已经开口了。 “坎撒大人，我们回来的时候，在菲尼尔公国边境处受到了不明人员的袭击，十人战死，七人受伤。”准传奇级骑士灰头土脸地报告道，“之所以会造成这样大的死伤，是因为对方的人数太多，我们只能够牺牲一部分人进行突围……” 坎撒对他们究竟是采用怎样策略进行突围的并不感兴趣，直接打断骑士的话：“你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袭击的你们？是圣职人员还是普通的骑士？” 准传奇级骑士没敢抬头看执政官大人：“根据他们使用的能量来判断，应该是圣骑士和牧师。而且我们特别留意了这些人的能量等级，估计大部分都在黄金级别上下，应该是高级圣职人员。” 坎撒的眉头紧皱：“也就是说，袭击你们的是菲尼尔公国圣堂的人，而不是巴里亚大公的人？” “如果单从能量的种类上来判断的话，有这种可能性。”准传奇级骑士似乎有些迟疑，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我认为这里面有些东西说不通。” 坎撒显得很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我们这次的调查是针对菲尼尔公国府地下封印遭到破坏的原因。根据调查结果看，这个未知封印确实已经存在于安大列地下很多年了，肯定不是现任主教哈维大人设置的。据紫衣主教哈维称，这个封印涉及到了光明种族一个巨大的秘密，所以不能说出来。” “我们根据封印上所附着的圣光强度判断，这个封印曾经受过非常强大的圣光能量的加持，而且周围有圣光护盾进行保护，显得比较稳固。从这些点上来看，哈维主教应该并不存在置安大列民众于危险之中的意图，而且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也都是合理的。” “而随着调查的继续深入，我们现在安大列的地下出现了许多空洞区，这些空洞显然不是自己出现的，而是有着大型工程的痕迹。从里面提取到的一些痕迹上判断，我们可以断定曾经有许多暗夜种族在里面活动。” “但问题就在这里，安大列的周边有圣光能量进行保护，所以暗夜种族想要从地下深渊的其它区域直接打通到安大列地下中心区的通道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便是暗夜种族顺利地从地表越过了圣光护罩的区域，然后再进入到安大列地下。” “据我们所知，在安大列周围进行防卫的都是世俗权力机构的治安官。有大规模的暗夜种族进入到他们的防卫区域中，这些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暗夜种族的这种行为已经获得了巴里亚大公的准许。” 听到这里，执政官坎撒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在此之前，菲尼尔公国大公勾结暗夜种族的事情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入到了他的耳朵里面的，但是对此坎撒一直都保留着自己的态度，因为从主观上，他并不相信暗夜种族能够和世俗权力进行深度的合作，即便有勾结可能只是小规模的而已，不足以成为他出兵的理由。 但是现在听到暗夜种族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猖獗的程度，这让坎撒倍觉愤怒。之前光明种族和暗夜种族进行的几次战争已经充分证明了一个事实，那便是暗夜阵营是没有任何原则的，和他们进行合作无异于饮鸩止渴。 不过眼下坎撒最为关注的并不是这点。他似乎明白了准传奇级圣骑士疑惑的究竟是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既然是巴里亚大公一方出现的过错，那么最应该袭击你们的应该是世俗权力机构的骑士，而不应该是圣堂的牧师和圣骑士？” 准传奇级圣骑士点了点头：“所以我怀疑，这是巴里亚大公故意栽赃给圣堂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哪个才是真相 坎撒略一思索，告诉旁边的传令官：“把联盟侯爵以上的贵族，以及半月圣堂的红衣主教大人全都召唤到这里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量。” 听到这样的命令，传令官显得很是惊讶。因为严格来说，执政官坎撒和红衣主教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即便这位执政官大人的威信远在红衣主教之上，表面上也应该尊重对方。而这次，坎撒显然没有顾及到这些，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让红衣主教来见他。 传令官知道这次的事情紧急，所以不敢多嘴，立刻跑出去执行命令。 很快，半月城内一些重量级的人物相继到了执政官坎撒这里。所有人都发现今天的气氛很不对，执政官坎撒只是在那里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一言不发。已经落座的大贵族们只能面面相觑，不敢互相交流。 但是他们已经猜到了坎撒为什么脸色那样难看。作为联盟举足轻重的人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息网络，甚至他们的信息网比坎撒的更为先进。 半月城派出的联合调查小队在菲尼尔公国遭到不明身份者袭击这件事情早已经被这些人知道了，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本来坎撒就是一个非常喜欢征服的家伙，眼下自己下辖的成员国竟然做出了这样近乎叛乱的事情，作为执政官的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所以大贵族们猜测，这次之所以会召集他们前来，十有八九是要商量如何处理菲尼尔公国。对付一个叛乱的成员国有很多方法，或者直接出兵占领，或者要求其邻国出兵占领，或者干脆扶持起一个代理人来，让他们进行内部斗争。 在这些贵族们自顾自考虑着一会儿该怎样阐述自己的观点时，红衣主教卡拉克斯从外面匆匆走来。这位在联盟光明种族中占据着最高位置的主教大人身高将近两米，魁梧异常，哪怕是牛头人这类先天性肌肉爆炸型身材在他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 贵族们起身朝卡拉克斯微微颔首。原本皱眉思考事情的执政官坎撒这时候也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起身请这位主教大人入座。坎撒很清楚，刚刚让传令官直接将卡拉克斯喊来就已经算是一种出格的行为了，如果这会儿还兀自托大，让这位主教大人心生芥蒂对自己绝没好处。 若论实力，卡拉克斯是传奇中阶的光明种族，和执政官坎撒的水平相当。之前曾经有人猜测过这两人如果打起来的话究竟谁会更厉害，最后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因为这种事情除非真的尝试一次，否则永远无法得到准确结论。 和卡拉克斯相比，坎撒具有的优势主要是权谋。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位联盟执政官具有武夫的一切特性，但是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坐稳并且被所有成员国视作一个恐怖的执政者，绝不是单单靠武力的。 中央帝国的皇帝曾经这样评价过执政官坎撒：“和半月联盟做邻居，你要永远保持高度的警惕，否则很可能有一天，自己的国家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半月联盟的成员国了。” 此时，见到执政官坎撒以如此谦逊的态度对待自己，红衣主教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他将法杖放在身旁，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然后转身看向坎撒。 “今天我召集大家到这里来，相信各位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坎撒并没有寒暄，直接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主题上来，“我们派往菲尼尔公国的联合调查小队，在结束调查从菲尼尔公国回来的途中遭到一伙人的袭击。根据幸存者描述，这些人应该是菲尼尔公国的圣职人员，而且级别和地位都很高。” “但是问题就在这里，这次调查小队的调查结果证明了巴里亚大公勾结暗夜种族，而哈维主教一方则并没有任何的过错。所以说，菲尼尔公国圣堂根本就没有袭击这些调查人员的理由。”坎撒道，“诸位对此有什么样的想法，你们觉得这伙人会不会是巴里亚大公设计来陷害光明种族的？” 众贵族互相看了看。其中有一个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还有第三种可能性，那便是袭击我们调查小队的人既不是哈维的人也不是巴里亚的人，而是那些逃亡在外的光明种族叛乱者。” “应该并不存在这种可能。”坎撒道，“这次我们的调查结果证明，在几天之前，哈维主教曾经派出一支小队去攻击那些流亡在外的圣职人员们，但是最后却失败了。已经证明那伙人躲藏在菲尼尔公国西部的魔域森林附近，他们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整个菲尼尔公国到达东部。” 坎撒的话圈定了贵族们需要讨论的范围，那便是这伙圣职人员究竟是哈维主教的人，还是巴里亚大公用来陷害圣职人员的。 贵族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因为所处位置的关系，他们对巴里亚大公的态度也不尽相同。巴里亚在上位伊始的时候，曾经花费重金和联盟的一些高等贵族打好关系，这些人成为了巴里亚在联盟的保护伞。与之相对抗的，则是那些没有捞到好处的家伙们。这些人本来就对巴里亚感到不满，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乐于落井下石。 最后，在一些骑墙派给出一些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意见后，坎撒终于打断了这些贵族的聒噪。他看向红衣主教卡拉克斯：“主教大人，您认为这件事情真相如何？” 红衣主教端坐在椅子上，身材魁梧的他即便是坐在那里，也显出了一种非常强大的气场。听到坎撒的问话，他只是微微一笑：“毫无疑问，这件事情是巴里亚大公故意栽赃给哈维主教的，看似很巧妙，实际上漏洞百出，用心歹毒。我建议执政官大人采取措施，将菲尼尔公国的政权从巴里亚大公的手中夺下来。至于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还需要大人您定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峡谷 在一些贵族看来，红衣主教的话显得莫名其妙，因为这中间没有任何的推理过程，直接就将帽子扣在了巴里亚大公的头上，显得很不合理。 这些人很自然地觉得卡拉克斯之所以会这么说，应该是处于一种“护犊子”的心理。不管怎么说，哈维主教都是他的下属圣职人员，出于维护圣职体系稳定的心态，卡拉克斯当然不希望哈维有事。 一些贵族们打算反对卡拉克斯的说法，但是话还没有出口，执政官坎撒就已经打断了他们：“这件事情，我和主教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很明显此次袭击是巴里亚大公派人搞出来的，我们不能让光明种族背这口黑锅。菲尼尔公国自从埃菲时代开始，就已经试图挑战联盟的权威了。这次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教训，并且趁着这个机会震慑其它的成员国。” 说到这里，执政官坎撒又看向红衣主教卡拉克斯：“对于这件事，还需要主教大人您的帮助。” 卡拉克斯微笑着点了点头，双方似乎在此刻达成了某种默契。 对这个决定，虽然有一些贵族还处于一脸懵的状态中，深谙权力运作之道的老谋深算者已经洞悉了一切。 这次坎撒将他们召到这里来，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听取他们的意见。在玩弄权术方面，这位联盟执政官的头脑比任何一个贵族都要精明得多。 在过去的上百年间，菲尼尔公国一直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里，经济发展，内部某种野心式的东西正在滋长。执政官坎撒早已经注意到了这种情况，试图夺得对菲尼尔公国的完全控制权。 但是想要做到这点也并不容易。在埃菲统治时代，公国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非常难以对付。而今到了巴里亚时代，由于权力更迭导致政权不稳，似乎是占领其领地的最佳时机。 但是坎撒却又不得不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将大部分战力都投入到对菲尼尔公国的战争中，那么后院失火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巴里亚大公已经和暗夜种族勾连起来，陷入暗夜大军的泥沼中是极其麻烦的事情。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一旦巴里亚大公被认定为光明种族和中立种族共同的敌人，坎撒将会得到圣堂方面的支持。这样一来，双方进行合作，一方对付暗夜种族，一方对付菲尼尔公国的叛军，情况将会好很多。 “这件事情暂时保密。”坎撒道，“做好准备，时刻等待着我下达进攻命令。” …… 进入奥威大公国之后，因为几天连续的降雪，所以安妮一行人的速度降下来许多。好在奥威公国的面积不算大，很快就走了一半的路程。 距离中央帝国的距离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他们离麻烦渐行渐远了。皮杰有时候会感叹，如果堕天使姐姐要是没有这种容貌的话，或许他们一路上会少不少的麻烦。现在倒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格外的注意。说女人是祸水，大概就是指的这点了。 “安妮，实在是太热了，我要受不了了……” 爱丽丝挪动着自己的身体，额头上的汗珠受到震动的影响，从上面“吧嗒吧嗒”滴落下来。如果这样的场景出现在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身上，一定会让许多男人感到发狂。但是爱丽丝显然不会产生那样的效应，皮杰看着她，只感觉是在看着一团正被架在锅上蒸的肥肉。 旁边的贝蒂又变成了小女孩儿的形态，她的情况和爱丽丝的差不多，同样大汗淋漓。蠢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到了皮杰的散热方式，伸出舌头“哈哧哈哧”喘个不停，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两个女人之所以会这样，全都是因为光耀之剑的作用。 自从圣光之剑的封印解开之后，面对着两个光明种族，这柄剑就像是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一样，无时无刻不从他们那里吸收着圣光。每天晚上找到睡觉的地方，安妮都会将光耀之剑远远拿开，让她们趁着这个时机恢复一些能量。 作为“圣光之猫”的贝蒂，其心灵信标“圣光之烛”能够源源不断地为它补充圣光，所以永远不用担心圣光被耗尽。 爱丽丝就不同了，眼下水缸少女连祈祷都已经不做了，相当于放弃了对圣光的信仰。所以她身上的圣光能量消耗多少就会减少多少，“圣光代谢不良症”症状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了很大的缓解。 “安妮，我觉得现在比之前当游侠那会儿都要累。”水缸少女喘息着说道，“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将我暗黑化得好，省得还要遭受这份罪。” 安妮微微笑笑，伸出手做出释放法术的样子：“好啊，如果你同意被暗黑化，我能让你在一瞬间减肥成功。” 所谓“暗黑化”，便是将光明能量转化为暗夜能量。这是一个质变的过程，暗黑化之后能量的多少不会改变，只是性质发生了变化。 如果真的将爱丽丝进行暗黑化，那么她身上的光明力量将会转变成暗夜力量，也就不回受到“圣光代谢不良症”的影响了。 但是爱丽丝却并不想这么做，她宁愿将所有的光明力量都耗尽变成一个普通人，也不愿意成为被光明种族到处追杀的暗夜种族。这与信仰无关，而是与生活的实际有关。 果然，听到安妮这么说，爱丽丝被吓得慌忙摆手：“我只是开玩笑的！” 马车外面，两个圣骑士车夫倒是自得其乐。这两天因为降雪不断，天气非常寒冷。不过车厢中的光耀之剑也在同时吸收着他们两人身上的圣光，倒是起到了御寒的作用。 远远的，两人看到了一道不算太高的山梁横亘在前面。赶路的时候最怕看到的就是山，因为翻山越岭绝不是容易的事情，偏偏这道山左右两边不见首尾，想要绕过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到山的那一头，其中一人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你看那边，好像是一条山谷。”(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峡谷中的埋伏 科迪勒山，是横亘于奥威大公国和中央帝国之间的一条长长的山脉。这条山脉作为两国之间的界线，军事地位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在山的两侧，两国都安排了兵团进行防守，边境守兵在各处巡逻设卡，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高度警惕性。 山脉北部直插北境基摩王国，南部则深入到一片无人区。在长达数千公里的范围内，仅有几处能够直接通过的峡谷，其它地方则都是悬崖峭壁。虽然山脉的整体高度并不算惊人，但是如果真的要翻山越岭的话，还是要很费一些力气的，所以这些峡谷就成为了最为重要的通道。 眼下安妮一行人驾着马车，翻山越岭自然是不现实的。所以两名圣骑士根本就没有多想，直接朝着那处山谷而去。 风雪中的山脉被一片白色包裹住，而山谷里面则显得一片阴沉。两相对比之下，黑色的山谷如同一张张开的巨口，随时准备着将靠近的人吞入腹中。 两名圣骑士车夫之前曾担任过赫伯特的传令官，所以也算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两人很快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一个小时之前，他们从奥威大公国的一处规模较大的兵团驻地旁边经过，因为两名圣骑士车夫重新换上了盔甲，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很容易就被放行了。 按照他们的猜测，那里应该就是大公国边境守军的最后一处大型驻地，而在真正的边境，还应该有小规模的守军在。 但是眼下他们已经到了峡谷的入口处，没有见到一个人的影子。可是在峡谷两侧分明有供守军休息的地方。 两人中眼尖的一个用手指了指旁边：“你看那边。” 循着同伴手指的方向，另一名圣骑士立刻发现了在另外一条通向峡谷的道路上，有许多错杂的马蹄踩过的痕迹。因为这些天一直都在下雪，马蹄从雪上踏过会让积雪融化，泥泞的道路显得十分不堪。粗略一看，马匹的数量不算少。 马蹄印上仅仅覆盖着一层非常薄的雪，由此可以判断这些进入山谷中的人并没走多久。两名圣骑士车夫虽然感觉这里的情况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正在犹疑之时，安妮和恶狗从车厢中探出头来。 “怎么不走了？”安妮问。 两人正要回答，眼尖的恶狗已经从马车上跳下来，三两步跳到了前方错杂马蹄印的附近，灵敏的鼻子在上面仔细嗅探着。随后，恶狗又颠颠跑到了峡谷的入口中央，抬起头朝里面仔细看去。 峡谷曲曲折折，和崎岖的山势、长在两侧的树木联合起来，将里面可能隐藏的东西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皮杰和两个圣骑士车夫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样一处重要的关隘，不可能连个守军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皮杰转头看向安妮，眼神中传递出的意思非常明确：是否要继续向前走。 小妮子问他：“你刚才闻出什么了？” “……没什么。”恶狗回答。他只闻到了一鼻子马粪味儿，混合着其它各种味道。这些东西眼下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等到了峡谷里面就有用了。 安妮朝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向陡峭的山势，眉头微皱，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继续朝前走吧。” 听她这么说，两名圣骑士车夫也就只能遵从。一方面他们并不知道峡谷里面究竟有怎样的危险，另一方面他们很清楚安妮的堕天使身份意味着什么，既然她说朝前走，那就一定没什么问题。 但是小妮子在车厢中自言自语的一句话他们却没听到：“死就死吧，反正我是不会爬山的。” 这次恶狗皮杰并没有跳上车厢，而是一马当先跑在前头，一边“哈赤哈赤”伸着舌头一边嗅来嗅去。因为犬类动物的身体特点，虽然一路都在疾驰，皮杰竟然并没有多少疲惫的感觉。 峡谷中的道路并不好，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好在并没有太大的障碍物，三绕两绕都能通过。 车厢里的爱丽丝一直叫苦不迭，本来就因为圣光不断被消耗而能量透支，现在又受到这样的颠簸之苦，爱丽丝感觉自己的胸腹翻江倒海一般：“安妮……这是什么地方，我感觉我的……我的胃都快颠出来了……” 贝蒂倒是一直都很安静，身体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它的身体柔软轻盈，车厢中的颠簸在这只蠢猫的眼里简直就是在摇摇篮，根本就没有痛苦可言。 奔跑中的皮杰不时地东张西望，表面上这种行为只是出于动物对新事物的好奇，但实际上这只恶狗却是在观察两侧有没有埋伏。 从在峡谷入口处看到那些杂乱的马蹄印开始，恶狗就一直被疑惑所困扰。他不知道这一系列反常情况究竟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些进入山谷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是从菲尼尔公国招惹来的还是从半月城招惹的？那些人进入山谷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在这里摆个华容道？ 刚一开始，这些还都只是皮杰的猜测。但是随着渐渐深入，他对自己这些猜测的正确性越来越肯定，因为鼻子闻到的气味逐渐变得浓重起来，这说明那些人还藏在山谷里面，而且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恶狗立刻就将这一情况通过精神连结告诉了安妮。小妮子非常讲义气，直接道：“那我们就先在这里停一会儿，你先去前面把那些人给解决掉——对了，记得抓个活得回来，可以询问一下他们到底是被谁派来的。” 皮杰气得直呲牙。他知道如果这些人是被执政官坎撒派来堵截的，里面一定有传奇级的高手存在。自己作为荣耀烈焰犬，拼死拼活了这么长时间才不过升到了传奇而已，若是碰到两个传奇级的光明种族高手，运气不好分分钟就被灭了。 真是这样的话，暗夜种族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守株待兔 对至高无上的堕天使的命令，皮杰第一次决定不服从。 见恶狗只是站在那里晃着尾巴，小妮子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可以给你报仇么。” “……”皮杰不动。 “咦，我记得当年的暗夜大法师皮杰可是能一个人对付三个传奇级圣骑士的，怎么现在胆子小了，不敢了？” 恶狗的眼睛瞪得溜圆。一人挑三个传奇级圣骑士不假，但是咋不说最后差点被乱剑砍死呢？ 他这次打定主意，不管这位堕天使姐姐用什么样的招数，自己就是不去。毕竟厚着脸皮活下来总比大义凛然地被弄死强，本来嘛，暗夜种族还要啥尊严。 见这只恶狗不被自己说动，小妮子倒是没有勉强。其实她只要假装弄出堕天使火印来，恶狗身上的“傲骨”立刻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小妮子只是等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对两个圣骑士车夫道：“继续走吧。” 两人刚刚莫名其妙地被叫停了下来，现在看到一直都在前面的恶狗竟然主动跑到后面去了，直觉告诉他们危险就在不远的地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我说，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埋伏啊？”其中一人惴惴不安道，“我怎么感觉咱们两人像是敢死队啊，难道他们要把我们当炮灰？” “不能吧，如果我们死了谁来给他们赶车？”另一人虽然这么说，但是额头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 执政官坎撒派出的队伍一路上都在搜索着安妮一行人的痕迹，快马加鞭从半月城一直追到了奥威大公国的边境城市，却一直都没有看到这些人的影子。 这其实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因为半月城到奥威大公国的道路千千万万条，很容易就会走岔。但是他们也知道，想要从奥威公国进入到中央帝国只有峡谷这一条路，所以只要在他们进入峡谷之前守株待兔就好了。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也在沿途和各成员国联系过，让他们密切注意这样一伙人的动静。 一个小时之前，在安妮一行人通过奥威大公国边境重镇时，守军中就已经有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几名斥候一直都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循着马蹄印进行追踪。 一直到确认马车进入峡谷之后，这些斥候才转身离去。他们知道峡谷中埋伏着许多半月城的高手，根本不用他们再操心了。 高等骑士罗德，执政官坎撒身边七名传奇级护卫之一，这次作为秘密小队的领导人物，带领着手下一众人已经在山谷里面苦苦等了一天有余。 尽管在进入山谷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御寒的物品很充裕，但是为了避免暴露，无法生火烧水煮饭，所以喝的水和吃的食物都是冷的，进入肚子里面后几乎带动整个身体都变得寒冷起来。 一些圣骑士忍受不住这种寒意，悄悄地释放出圣光来御寒取暖，被罗德发现后却是一顿臭骂。 “混蛋，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暗夜种族吗？”尽管有意地压低了声音，但是罗德的面色依然可以表明他有多么愤怒，“能够以传送的方式逃跑，说明对方很可能是暗夜种族法师。所有的暗夜法师都是侦查和反侦察的高手，他们善于发现任何的细节。没脑子的家伙，现在使用圣光只会害死你。” 被训了一通的骑士表面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却愤愤然。虽然他承认罗德的能量水平高于自己，但是这家伙平时摆出的那副嘴脸实在让人感到不舒服。 不仅是他，小队里面的所有人都对这个临时队长没有多少好感。或许罗德自己会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暴露，但是在许多人眼里这位自视甚高的队长过于纠结小细节，却总是在大的地方有所疏漏。 比如在进入峡谷之前，罗德自作聪明地遣散了峡谷外的守军，说是为了避免对方因为做贼心虚而绕道。可是在许多人看来，这样的做法实在愚蠢之极，因为这无异于告诉对方峡谷里面有问题。 “混蛋，如果老子被冻死的话，还不如被暗夜种族给弄死。”眼看着罗德低身走到另一头，刚被训了一顿的骑士低声咒骂道，“如果一个小时之内那些该死的暗夜种族还没有来的话，老子一定要生起一团火，好好地点上一根烟。” 这样说着，骑士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看去。那便是峡谷的入口，但是他只能看到拐弯的地方，两棵常青树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叶子依然是绿色的，而且十分茂盛，遮挡住了一大片视线。叶子上面顶着的厚厚积雪时不时会落下来一小块，在过去的一天时间里，看着积雪落下成为骑士唯一的事情。 但是很快的，他突然感觉到耳朵里面听到了一些异响。刚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种声响来自身边，但是很快就发现这声音是来自峡谷那头的。他转头看了看埋伏在不远处的几个圣骑士，见他们的面色凝重，都盯着同一个方向，显然都听到了这声音。 骑士开始变得兴奋起来。他还记得从联盟出来之前，执政官大人允诺给他们丰厚的奖励，这些奖励够逍遥一段时间的了。眼下他们有十多个人，其中传奇级圣骑士一个，准传奇级圣骑士两个，剩下的都是黄金高阶和中阶的高手。而据说对方除了车夫以外，只有三个女人和一只狗，哪怕都是黄金级的暗夜种族也不足为惧。 “哐当哐当哐当——” 随着声音的渐渐清晰，所有人都能够确定这声音是来自马车的车轮了。高等骑士罗德屏息凝神地看着前方，随时准备发出攻击命令。 相比对其它人的许诺，执政官坎撒对他更为大方，承诺此次任务完成后将他晋升为十一位高等侍卫之首。这样的荣耀几乎让他血脉喷张，所以眼下格外用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偏向虎山行 眼看着前面是个拐角，皮杰悄悄停了下来。他已经察觉到周围的气息非常浓郁，猜测拐角的那一边一定有埋伏。小妮子既然这么无所顾忌，那就先让她试试对方的实力好了。 坐在车厢里面的安妮尽管自己看不到外面的情景，然而早在进入峡谷之前就已经派出自己的小型侦查傀儡探测了一番。小苍蝇飞到高空中，下面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那些埋伏在峡谷中的骑士们，人数连同所在位置，都被安妮看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以小妮子的能量来说，大可不必如此谨慎。一个半神级的堕天使就算是在虚弱的时候遭到几个传奇级骑士和圣骑士的伏击，也根本不用担心受到致命伤害，毕竟两者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但是她却不得不为爱丽丝和贝蒂着想。或许贝蒂还好一些，毕竟是圣域级的光明之猫，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自保终归是够用的。 爱丽丝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一个才到达白银级的光明游侠，这些天来能量被光耀之剑不断吸收，估计也就剩个准白银级的水平了。这样的能量和传奇级高手较量，和蚍蜉撼大树没什么两样。 所以在进入骑士们埋伏的那个拐弯处之前，安妮突然就让两个圣骑士车夫听了下来。 紧接着，小妮子对爱丽丝道：“你先带着贝蒂出去一下，把皮杰喊到这里来。”随后又从车厢中探出头，看向两个圣骑士车夫：“你们也下车。” 几人不知道安妮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位堕天使姐姐不会是故意捉弄人的，所以乖乖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恶狗这次本来打算以局外人的身份做壁上观，突然见马车在前头停下了，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到爱丽丝朝自己招手。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恶狗还是跑了过去。 安妮看了他一眼：“上车。”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拽紧了缰绳。 恶狗一跃而上，安妮又告诉下面的几个人注意找个地方隐蔽起来，然后便驾车快速地朝前跑去。 趴在一旁的皮杰看小妮子手握缰绳收放自如的模样，倒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要是不了解她，还真会以为这是一个老司机。 马车很快拐角处转弯。那边的情况相比拐角之前，显得更为崎岖难走，完全没有柳暗花明的那种通透感。两侧的树木繁茂，巨大的石块散落在各处，倒是不失为好的藏身之处。 刚才听到马车声突然消失，埋伏在附近的骑士们还以为自己暴露了，正琢磨是不是应该出去看看，马车的“咣当咣当”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当马车从拐角处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赶车的奇怪女人。女人的容貌倒是并不奇怪，而且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属于极美的一类，但是其他方面就不太正常了。 首先便是衣着。女人的下身穿着白色的裙子，上身却是白色的毛皮披肩。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这样的打扮虽然有一种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清丽洒脱感，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冷。 其次，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赶马车。据看守半月城的治安官回忆，这辆马车应该是由两个车夫的，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女人和一只大狗？ 虽然觉得蹊跷，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在等待着高等骑士罗斯的最后命令。 “是她吗？”罗德问旁边的另外一名准传奇级骑士。 这家伙就是在旅馆外守了一天最后却差点儿被执政官坎撒治罪的侍卫小队长，这次是以戴罪立功的身份来协助罗德完成任务的。安妮的容貌很容易识别，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没错。” 等到了肯定的答案，罗德感到自己这几个小时中积累的寒气都被心中的一股澎湃力量给击退了，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等待这女人进入到自己的包围圈中。 安妮赶着马车已经越过了最前面埋伏的骑士们，并没有受到攻击。小妮子假装对周围的气息没有察觉，继续朝前走。 恶狗虽然没有机会利用安妮的苍蝇傀儡观察周边的情况，他的五感却也洞悉了一切。骑士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未吃完的干粮散发出的食物味道，这一切都暴露了这些家伙的踪迹。 按照罗德的设想，这次他们采用的是合围的战术。因为事先已经断定对手应该是暗夜法师或女巫一类，所以作为两种能量混合的骑士，他们打算利用近战一击制敌。如果对方的实力很强就当场解决掉，若是还能控制的话就押回到半月城，让执政官大人亲自处理。 眼看着安妮已经到了包围圈的中心，罗德拔出长剑指向空中，传奇级别的他释放出的剑气如同一道长虹，周围的骑士长剑受到感应，全都震颤起来。 “刷刷刷——” 躲在各处的骑士们纷纷手举长剑杀出。作为高手的他们移动速度极快，运动之间身形甚至变成了一个个虚影，而那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长剑就在这些虚影中穿出，变成一个逐渐缩小的包围圈。 疾驰中的马受到惊吓，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之后就停在了原地。安妮拉住马缰，看着周围这些让人眼花缭乱地影子，嘴角突然上扬，竟然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 皮杰本来打算缩着脖子不动，让安妮自己把这些家伙给解决掉，但是突然听到马车后面出现了“哧”的一声响。原来不知道是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搞偷袭，竟然直接将长剑朝车厢的尾部插去。本来卖相还算好的马车被长剑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立刻朝那里灌了进来。 皮杰的火气突然就大起来了，登时目露凶光从车板上跳下来，黑白相间的身体几乎在一瞬间完全变成了黑色，体型也膨胀了许多。 “嗡！” 几人刚想冲上来，恶狗身上的地狱之火猛地燃起，双眼血红的他看向众人，竟然将这些家伙吓得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次变化 不过这样的平衡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作为联盟级别很高的骑士，没有一个不是在战场中千锤百炼过的。之所以身形会有瞬间的停滞，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见过这样的变化，感到惊讶而已。 仅仅两秒钟的迟疑过后，众人又已经冲了过来。 这两秒的时间，对于皮杰来说算是一个搞突然袭击的好机会。但是他并没有把握住，而是偷偷根据眼前这些骑士的剑气长度推测他们的实力范围。 黄金的有，准传奇的也有。毫无疑问，自己打不过。 于是恶狗没有迟疑，转头跑到了安妮的身边，信息在他之前已经通过精神连结传了过来：“后面也有，一个准传奇，五个黄金。” “倏——” 一声破空之声传来。皮杰猛地转头，发现一根长剑绕过了那些快速移动的光影，竟然是朝着自己的面门射过来的。 那个一心想着戴罪立功的准传奇级圣骑士并没有和其它同伴一样直接上前去围攻，而是躲在后面搞偷袭。对两种能量的使用炉火纯青的他将圣光聚拢在长剑的尖端形成剑气，而斗气能量则作为推动力。 这样的配合显得很巧妙，皮杰一直都在注意着后面的情况，不成想后院没失火前院失火了。慌忙之中恶狗结起了一个护盾，可惜护盾的形成慢了半拍，长剑顶端的剑气已经冲到了皮杰的额头，巨大的能量直接灌入。 恶狗的身体瞬间被冲出了一米多，额心处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口，一种不知道是火辣还是冰凉的感受传遍了四肢百骸。 “要死了……” 当时皮杰就只有这一种感觉，抬眼就能看到长剑就插在自己的脑袋上面，而且还能够感受到一丝丝的血液顺着自己的鼻子朝下流淌。 他的脑海中在一瞬间出现了许多场景，自己的这一生，上一生，星星点点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皮杰知道，所有要死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经验。上次挂掉的时候之所以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知道自己是能够转生的。但是这次不同，被骑士长剑贯穿脑袋只有死路一条了。 “嗷——” 一声听上去显得有些苍凉的吼声从皮杰的喉咙里面传来，带动起整个身体的震颤。下一秒钟，额头上的长剑却“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皮杰怀着巨大的恐惧低头去看，却见只有长剑的尖端有那么一丝丝血液，其余地方依然亮得反光。恶狗这时候明白了，长剑并没有穿透脑壳，只不过是在皮肉上走了一遭而已。 那个匆忙之中生成的护盾虽然没有完全阻挡住长剑，却也只是放过了尖端而已，其余地方则被护盾牢牢嵌在了里面。随着护盾能量的消失，被嵌在上面的长剑自然而然地掉了下来。 “没死，我就知道……” “嗖——” 皮杰还没来得及高兴，耳边又有破空声响起来。凭着本能反应，他的身体向旁边一偏，那柄原本应该戳在他肚子上的长剑就这样被闪过。袭击他的骑士还想再发动第二次攻击，皮杰的脑袋一甩，已经到了安妮的另外一面。 周身缠绕着黑雾的堕天使，直到这时候还没怎么发挥出自己的能量，甚至连额头上的堕天使印记都被她用力量压制了下来，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暗夜法师。即便如此，那些号称高手的骑士们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交手之中一点便宜都没捞到。 “干掉他们啊！” 看着安妮这样不温不火的打法，皮杰几乎气疯，他可是在几分钟之前经历过一次生死的考验。可是这位本来有能力一举将对手尽数歼灭的堕天使姐姐，偏偏在这个时候玩儿起了消耗战。 “有本事你自己去打，我可不想在这儿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妮子的话让皮杰如梦初醒。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可是半月联盟中最为强大的存在，若是在这个峡谷中莫名其妙地全军覆没了，肯定会引起联盟各国乃至是阿特兰提斯七国的震动。 到时候根本就不用查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了。毫无疑问，能够将这么多黄金乃至传奇级的高手弄死的人，能量一定非常强。再加上安妮是一个女人，很容易就会让别人联想起当年那位给许多人带来恐惧的堕天使。 想到这里，皮杰突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好办。这次不能采用杀人灭口的方式来掩盖安妮的身份，难道就这么一直耗下去？ 那些原本在和安妮厮打的圣骑士们见皮杰这边有空可钻，又朝他这边攻击过来。恶狗无奈，只能使用火球和灭魂光爆进行回击，因为对方的护盾收放自如，效果并不明显。 突然间，皮杰感到自己的头脑有些昏沉。紧接着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变形，一些旋涡状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周围物体的颜色变得黯淡起来。 周身的黑雾兀地增大起来，周围的地狱之火像是被什么物体引着，开始朝周围乱窜，竟然将几个近前的黄金骑士逼退了好几步。 这种感觉之前皮杰也曾经有过一次，那是在热流城外和阿尔法王国的军团战斗时。这一次，意识消失之前，他用最后一秒钟在体表结成了一个护盾，防止出现什么岔子。 “咔咔咔——”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皮杰体表的黑雾瞬间四散开来。周围那些正在火热战斗的骑士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立刻朝后退去。安妮在这时候得以腾出一些空间来看向皮杰这边，见到眼前的景象也顿时满脸惊愕。 难道这就是皮杰所说的那种变化？ 因为浓雾的遮掩，周围的人不能看出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凭着直觉，所有骑士都知道情况不太妙，一些人开始采用飞剑的方式，将两种力量混合加持的长剑朝黑雾中射去。 和上次在热流城一样，所有长剑在进入黑雾范围之后就失去了作用，只听到里面一阵“当当当”的金属碰撞声，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杀还是放 当变化后的皮杰从黑雾中跳出来的时候，圣骑士们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很奇怪，并不单单是惊恐或讶异，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刚才那些被当成箭矢射出去的长剑显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甚至于之前额头那处被长剑所伤的位置也不再流血，只是留下一道小小的红色痕迹。 安妮此刻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朝着皮杰的身后跑。恶狗虽然没什么意识，但是血红的眼珠转了转，到底没有攻击小妮子，而是疯狗一样地冲向了骑士群。 “嗷——” 骑士们对这样的变化并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所以当时显得有点懵。作为这次战斗的指挥，罗德对这些家伙的表现很不满，一个悬浮神术飘过去，长剑从手中脱出几十厘米，呈螺旋状朝皮杰飞去。这是突破护盾的一种方式，若是长剑深入皮肉，更能造成绞肉机一般的伤害。 皮杰没有护盾。在这样的状态下，身体就是一扇坚固的盾牌。疯狗一般的他一下子叼住了一个黄金骑士的头盔，“咔吧”一下将精钢打造的头盔顶部咬出了一个窟窿。而这个圣骑士也不是好惹的，身体猛地拔高到和皮杰的头部平行的位置，然后灵巧一闪到了他的背部，将长剑朝恶狗的脖颈处刺下。 对任何动物，脖子都是一个脆弱的点，因为这里不像胸部和头部那样有骨头的保护，也不像腹部容易用手护住。脖子上只有血管和咽喉之类脆弱的组织，刺进去就是致命伤。 在他下手的同时，高等骑士罗德旋转的长剑也到了皮杰的胸前，对准的正是心脏的位置。 “当！” 就在这时候，罗德感到余光所及之处一道白色光芒闪过，然后眼前的长剑就偏离了轨道。这位指挥官手里面的长剑被打落后，身体仍然朝前运动着，手中一道圣光团亮起来，异常刺眼。 传奇级的骑士和黄金级的比起来，很可能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别，虽然这两个级别是紧紧挨在一起的，但是级别和级别之间，到底有一个质变的过程。 这会儿由主攻变成助攻的安妮倒是没有像恶狗刚才一样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态度，而是时刻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准备着做点什么。 眼看着罗德要攻击恶狗，安妮因为不了解皮杰的实力，所以此刻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意念一闪之中，突然想到车厢中的光耀之剑。好剑识主人，这次安妮给它解除了封印，在某种程度上就是驯服了它，所以此刻尝试着驭使它。 “嗖——” 光耀之剑带着圣光从车厢中飞出，第一下就击落了骑士罗德的长剑。眼看罗德又要使用别的招数，安妮的意念又一动，光耀之剑如一颗流星般，划了个弧又跑回去。而这次，它命中的是罗德的心脏。 “哧！” 罗德惊诧地看到自己手中的圣光团迅速缩小，不明所以之时，一阵剧痛从胸口处传来。紧接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身体开始下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 与此同时，刚刚那个袭击皮杰颈部的黄金骑士也很是不幸地命丧黄泉。 对恶狗实施偷袭，这绝不是一个好想法，因为犬类的五感可是比人强了不止一点半点。长剑快速移动形成的破空之声尖利刺耳，皮杰的大脑袋一闪之中，已经将剑刃部位躲了过去，然后一个回头，刚好咬住了骑士的脑袋。 两人小小的一个发力，就将一个最顶尖的传奇级高手以及一个黄金高手灭了，所有人都显得惊骇无比。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罗斯究竟是怎么死的，只不过两道剑光闪过而已。 安妮也惊诧于光耀之剑的厉害程度。看来随着塞姆和贝蒂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这些天来两个光明种族身上圣光的滋养，已经让这柄本来就是神器的长剑有了更为恐怖的力量。 群龙无首，兵家大忌。 罗德是小队的指挥，而且是唯一一个传奇级的骑士。结果对方一出招，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这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极大的震撼。对安妮，他们暂时还没有闹明白她究竟是什么路数，也看不出实力到底在哪个档次，总给人遇强则强的感觉。 而对这只“嘎嘣嘎嘣”嚼人骨头的恶狗，所有人都能看出这家伙不简单。即便是魔兽，哪里会有这么大个头的呢？倒是那些上古传说中经常会提到这类东西。 一旦心中产生了杂念，攻击自然而然地就会受到影响。众人的攻击速度降下来，由开始的冒进变成了保守打法，甚至许多人有向后退却的态势。 疯狗状态的皮杰是一个靠着本能行事的家伙，这会儿因为嘴巴里面有东西吃，倒是没有主动上前去袭击这些人。如此一来，大部分的攻击又被安妮承受下来。小妮子无奈，只能动用主人对伴生兽的那种力量，强迫皮杰去把眼前这些家伙给干掉。 这样的命令让疯狗迅速变得狂躁，狂吼一声之后血红着眼睛朝周围一通乱咬。乍一看上去，皮杰的打法完全没有什么招数，完全一副疯狗咬人的姿态，但是偏偏灵巧得很，竟然将针对他的那些攻击大部分都轻易化解了，即便有些不能化解的，也用皮糙肉厚的身体挡了下来。 那些灌注了两种能量削铁如泥的长剑，在皮杰的身体上竟然没有任何的攻击效果，这在安妮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横中直撞之中，一个黄金骑士体表的护盾被恶狗用爪子硬生生地拍碎，然后整个人也被他拍成了烂泥；另外一个是在恶狗甩头的过程中被撞飞出去的，头部触壁而死。 在皮杰以破竹之势将这些圣骑士们吊打的过程中，闲下来的安妮有时间考虑对这些骑士的处置。 全部都干掉？当然不行。之前她已经告诉过皮杰了，要是将这些人尽数灭口，一定会引起对她身份的怀疑，因为能够一口气弄死这么多高手的女人，毫无疑问只有堕天使。 全部都放了？也不好。因为这些家伙和自己早晚会在战场上相见，到时候没准哪个成为了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英雄的终结者 既然两种方法都不好，那就中和一下好了。 安妮想，这些人是一定要放走一部分的，要让他们将自己看到的情况报告给联盟治安官坎撒。如此一来，很容易就能让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到恶狗皮杰的身上，认为他才是最大的威胁，而忽略掉她这个堕天使的身份。 其实安妮的做法未免有些损，因为这样一来皮杰将会成为光明种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随时都可能成为众人暗杀的对象。 安妮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众人充其量也就会把皮杰看做是一只已经拥有很高能量的魔兽而已，不会有人想到集合七国的力量去围剿他。但是如果安妮的身份被曝光出来，那就真的会引来整个阿特兰提斯光明种族的围攻了。 为了完成暗夜种族的伟大事业，只能委屈恶狗暂时当回挡箭牌了。 在安妮考虑这些的时候，战斗的形势已经起了很大的变化。四名黄金骑士都死在了皮杰的利爪和尖牙下，其他的人连保守打法都已经用不出来了，看样子已经产生了撤退之意。 但是这里面却偏偏还有一个热情未减的，便是那个准传奇级的侍卫小队长。 这次他出来追捕安妮算是戴罪立功，如果事情办成了还好，办不成的话就算是活着回去，恐怕到了半月城之后也会受到生不如死的处罚。所以此刻他倒是毫无畏惧，在皮杰强势的攻击下还能够打出一定的章法。虽然一直没能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却也让恶狗“呼哧呼哧”喘个不停，动作也变得慵懒起来。 这样的情景对众骑士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后面一众黄金骑士互相看看，竟然又一次利用悬浮神术攻了上来。 他们并不知道，刚刚皮杰的攻击速度之所以会变慢，是因为安妮发出的命令强度减弱了许多。这就像是放长线钓大鱼一样，将所有骑士们引过来，方便一起收拾。 当他们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恶狗身上时，那柄神出鬼没的光耀之剑又出现了。虽然是光明种族的神器，但是光耀之剑对付起自己人来丝毫不手软，在安妮的驭使之下从几名其实的身体中穿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都是心脏的位置。 于是原本形成一字的骑士阵列中突然有几个人大叫一声后从半空中掉下，倒在地上后鲜血还从胸前“突突”地冒出来。 最后剩下的几人骇然，他们知道袭击者是一柄长剑，但是却看不清楚这柄剑的模样，因为移动速度实在太快。而且上面的光芒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圣光？ 一切都在这些人的理解范围之外。刚刚燃起的那点反击之意瞬间消失无踪，几人从空中落下，互相倚靠看着四周，斗气和圣光结合而成的护盾加满，异常紧张。 “当！” 一声非常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其中的一名骑士感觉自己的脏器都被震了一下，抬头看去，发现那柄如同幽灵一般的长剑就悬浮在自己的护盾之外，长剑尖端指向自己的面部，带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这是菲尼尔公国的光耀之剑？” 骑士顿时汗如雨下。对这柄神器的信息他多少了解一些，知道这东西是靠着吸收圣光能量来增长能量的，但是现在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不知道受到什么力量的操控。这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围的几人听到他的话，全都惊恐地转过头来。尽管悬浮在那里的光耀之剑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每个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似乎察觉出骑士不会放弃护盾和自己正面战斗，光耀之剑开始“当当当”地用尖端撞击骑士护盾。每撞击一下，护盾中的骑士就像是被大锤重击了一下一样，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即便能量再强大，圣光护盾终究是消耗性的东西，光耀之剑却能在不断的撞击中借助从护盾上析出的圣光能量来补充自己，而且剑尖的冲击点极其稳定，一直都是在一个位置上。十几下之后，骑士的护盾就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击打，开始出现裂纹，然后在一下重击中彻底碎裂。 “哧——” 骑士张开大嘴，似乎想要呼救。长剑就趁着这机会从他的嘴巴里面穿了过去，转了个弯儿又去对付另外一名骑士了。 十分钟之后，除了和皮杰缠斗的那名准传奇级骑士外，剩下的家伙们都已经成为了光耀之剑的剑下之鬼，就连最后那点原本应该回归到本源力量里的圣光也被光耀之剑吸收了进去，还有一部分在“荣耀之心”的吸引下进入到了恶狗皮杰的体内。 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准传奇级骑士身影，安妮微微眯了眯眼睛。如果她不是已经进入到暗夜阵营的话，或许会觉得这家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但是现在，她必须要指挥着恶狗将这个英雄形象毁灭掉。 “嗷——” 感受到头脑中一种强烈的催促感，皮杰血红的眼睛里面几乎要放出光来。刚刚他只是以一种爱理不理的方式和这个骑士在战斗，此刻却像是打了鸡血。 他的第一反应是兽类面对猎物的本能反应，那便是去咬准传奇骑士的喉咙。这样的做法无疑会产生一击制敌的效果，可头脑中的命令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恶狗于是瞄准了对方拿着长剑的那只胳膊。 将恶狗打得连连败退，准传奇级圣骑士还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但是当他分神去注意周围动静的时候，才发现四周一片寂静，眼睛的余光朝下看去，发现地上满是尸体和血泊，触目惊心。 骑士愕然。 就在这一刻，恶狗的大嘴悄无声息地挪了上来，绕过骑士的那柄剑气充盈的长剑，径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山谷，将树叶上面的积雪震落。 恶狗满意地叼着整条手臂，不去管在那里痛苦喊叫的骑士，趴在冰凉的雪地上肆无忌惮地大嚼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质变 不管怎么说，这是安妮留给能够给出的最大善意：没有将最后这名杀掉，而是只留下了一只手臂。 如果此刻皮杰还有意识的话，这只恶狗的感受可能和安妮截然相反。不管是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还是从一个驰骋战场的战士角度，身体上的残缺都是一件让人很痛苦的事情，甚至在一些人的眼里，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准传奇级骑士因为剧痛从半空中下坠，重重落到地上后却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紧接着，这个骑士做出了一个让安妮感到惊讶的举动。他用斗气将右臂的断处封住，以免血液再流出来，然后从地上缓缓提起长剑，圣光又一次在剑身上面充盈起来，竟然再一次冲上前去攻击恶狗。 “当！” 举起的长剑只能到达恶狗的腿部上方，所以这一下戳刺根本没办法威胁到恶狗的性命。不过眼下骑士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他只是靠着最后一点力量尝试着去造成些许的伤害。 这声金属碰撞声证明他最后的拼死攻击也失败了。骑士这时候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对自己的召唤，他等待着恶狗发怒朝自己的脑袋咬上来。 但这次他的想法又错了。皮杰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受到了攻击，只是趴在那里嚼着爪子里的那半截手臂，眼睛也专心地盯着自己的食物，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安妮觉得有些不忍，飞身上前，趁着对方没有转过头的时候用了个迷幻术，将没有一丝防备的骑士迷晕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个治疗术，虽然手法不甚纯熟，但是堕天使的力量摆在那里，避免了对方流血而死的下场。 然后，安妮开始认真地观察起皮杰来。 因为之前皮杰提到过自己偶然间的这种变化，所以安妮能很快适应。适应归适应，但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身形庞大的恶狗，她还是感到一头雾水。 从精神连结中传递过来的零星信息表明此刻的皮杰正处于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中，不过到底还是认识自己的。于是小妮子显得肆无忌惮，使用悬浮术在恶狗的周身绕来绕去，而且还不时地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各处戳戳点点。 很硬，很滑。 从触感上来说，眼下皮杰的皮肤完全不像是一个生物身体上应该有的部件，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显得太过逆天了。从常理上讲，体表皮肤的硬度会限制生物的运动，但是皮杰的动作却显得灵巧得很，细细看上去，那些原本应该硬如钢铁的地方会随着皮杰的运动而自然地收放，就像被一股力量操控着一样，可硬可软。 “真是神奇。” 安妮感叹了一声，从半空中掠下。 想着该如何处理那个受伤的骑士，小妮子眼珠一转，指挥着躲在暗处的苍蝇傀儡们在附近搜索起来，很快就在一处凹陷区发现了骑士小队暂时放置在那里的战马。 她将一匹战马弄出来，又将骑士扔到马背上捆了几圈。战马不知道在什么力量的作用下长长地嘶鸣了一声，然后就撒开蹄子朝山谷外飞快地跑去了。 这边皮杰的脑袋高高扬起看向战马跑开的方向，出现了片刻的愣神，似乎在考虑该不该上前去追。但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眼前那些失真的色彩不知道怎么又一次活跃起来，然后目光被一股浓雾挡住，失去了片刻的直觉。 在浓重的黑雾中变大，又在黑雾中变回了哈士奇的模样，整个过程都是在秘密进行的。虽然小妮子很想到黑雾里面去看看，但是考虑到这种变化过程可能会蕴藏着极大的能量，只能忍住了这样的好奇心。 眼前银光闪了一下，安妮眯了眯眼睛，发现那是在皮杰脖子上套着的项圈。 这条银色项圈对哈士奇形态的恶狗来说显得有些大，很容易就能从脖子上摘走。在荣耀烈焰犬的形态时，因为体型的有限度膨胀，项圈就没办法从狗头上拿出来了。 而刚才，安妮清清楚楚地记得，处于极度兽化状态中的皮杰脖子上面根本就没有这个项圈的影子。难道在变化的过程中，有一个无形的大手将这条项圈给取走了？ 哈士奇形态的皮杰很快就清醒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那些尸体，然后又茫然地看向安妮。 “先上车再说。” 小妮子挥挥手，将皮杰赶回了车厢中。然后他们转了个弯，回到来的路上将扔在那里的几人接上。 不得不说，几人躲藏的地点很是巧妙，都是路边的大岩石后，乍一看上去根本不会发现。甚至安妮第一时间都以为这些家伙到别处去了，最后还是皮杰颠颠跑过去将他们揪了出来。 尽管刚刚安妮那边打得十分激烈，爱丽丝这里却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即便如此，水缸少女看到安妮的时候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道：“刚刚我在石头后面看到一个骑士逃走了，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呢。” 两个圣骑士车夫一时间似乎开了窍，明白一位地恐惧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此时听到爱丽丝这么讲，一人立刻拍马屁道：“堕天使大人果然厉害，那么多的联盟高手，竟然只让他们逃走了一个。” 不得不说，这样的马屁听上去着实让人不太痛快，小妮子也懒得和他们解释，转身进了车厢：“我们走吧。” 两个圣骑士立刻恢复了车夫的身份，坐在马车前头朝着峡谷的那头驶去。仅仅过了一个拐弯，眼前的情景就让两个变得面无血色。 那么多拥有两种力量的高等骑士，尸体就那样散落在地上。白色的雪中间掺杂着红色的血，显得非常醒目。近前后，两人发现圣骑士们的死法各有不同，有的是脑浆迸裂而死，有的是被长剑刺穿，有的则被什么力量撕扯成了碎片。 “……” 这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冲击迫得他们说不出话来，互相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脸色和自己的一样苍白。 “继续朝前走。” 安妮懒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将两人吓得一个激灵。他们不敢怠慢，手中缰绳一抖，直接从骑士们的尸体上压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蠢猫的故乡 车厢内，爱丽丝的眼睛时不时在安妮和皮杰的脸上转换。 恶狗趴在那里一本正经，小妮子则是偶尔面无表情，偶尔眉头微皱。一人一狗相对，明显是在交流着什么，而这种交流爱丽丝是插不上话的。 水缸少女无奈，只能在旁边逗蠢猫玩儿。可是猫科动物的高冷让她倍感受挫，只好又百无聊赖地看向安妮。 精神连结中，恶狗问了小妮子好几个问题，无非都是关于自己变化之后发生的事情。安妮没什么可隐瞒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项圈没了？”皮杰虽然有些小小的疑惑，但是这毕竟是他之前曾经想到的可能性之一，因此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想了想道，“看样子这应该就是质变的一种了。在黑雾形成之后，我的身体被一种力量进行重新组合，不再是之前那个自己了。” “可是知道了这点，又有什么用处呢？” “当然有用处。”皮杰舔了舔鼻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复原了吧。” 安妮看去，果然就像皮杰说的那样，那处被长剑所伤的位置连个痂都没有留下，像是根本没有受伤过一样。 “也就是说，这种力量能够让你的身体重新组合一次，而且这种组合是按照完全正常的身体标准来进行的。” “就是这个意思。”皮杰表示肯定，“而且我怀疑，这种变化出现的根源就是身体受到了伤害，或者说只要流血就会变化。” “真的假的？” 安妮的目光中很是怀疑，然后不等皮杰回答自己的话，意念微动之间，原本在车厢底部的那柄光耀之剑突然闪了一下，然后擦着皮杰的皮肤跑到了安妮的手上。 “嗷——” 恶狗立刻感觉到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转头一看，自己的前腿边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血液从里面汩汩地流出来，泅湿了身下那些被做成了毯子的白狼皮毛。 “我只是想试试而已……”安妮抱歉地笑了笑。 恶狗龇着牙看向她，小妮子却假装没有注意到，转而低头去研究它腿上的伤口。 爱丽丝在旁边惊呼一声：“天，安妮你怎么啦，你把他都弄流血了！” 一边说着，水缸少女一边找来一块布料打算为恶狗包扎伤口。这一切皮杰倒是有些小小的感动，虽然爱丽丝有一副比汉子还要魁梧的体型，但是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同情心还是有的。不像堕天使姐姐，毫无底线。 这样的腹诽安妮或许并不知道，但是小妮子却伸手阻止了爱丽丝，皱眉看了一会儿后，抬头问皮杰：“是不是流的血不够多？” 恶狗“嗷”了一声，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大概是因为察觉到了他的极度气愤，安妮抱歉地笑了笑：“也或许你的想法根本就是错的，变化是由于别的原因引起的。” 说到这里，安妮似乎有意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从爱丽丝手中将布条拿来包扎在了皮杰的前腿上。虽然小妮子柔软温热的手触碰在身体上的感觉很舒服，但是包扎的水平实在让恶狗不敢恭维。 等到安妮一圈又一圈地将皮杰的前腿包裹起来之后，旁边的爱丽丝噗嗤一笑：“安妮，你这么弄，好像皮杰并不是被剑伤了，而是整条狗腿被什么东西打折了一样。” …… 从峡谷的一头到另外一头，一行人整整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乃至任何鸟兽的痕迹。 匆匆忙忙地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所有人都已经很饿了，只有皮杰例外。这家伙刚刚吃下了那么多的人肉和人骨头，眼下肚子里涨得很。正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却突然听到前面两个骑士低声道：“安妮大人，我们已经到了中央帝国的边境。前面有人在进行检查。” 催这样的例行检查，安妮和爱丽丝他们早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套说辞，所以并没有慌乱。 漫天积雪中看到一辆孤单的马车从另外一个国家驶来，这对边境守卫们来说绝对是一件新鲜事。对这样奇怪的现象，必然是要多加留意的。守卫们全都凑过来，等着马车驶近后伸手叫停。 两个圣骑士一开始显得有些紧张，只是呆滞地坐在车上。爱丽丝这时候已经从里面偷偷地拿出了几枚金币塞给他们。到底是在这方面有些见识的，两个圣骑士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手中拿着金币，心里也就有了底。他们立刻跳下车去，将金币分给了前面的守军，一人一枚。对于这些长年在边境处巡逻的家伙们来说，还真是很难见到这样大手笔的人物，又见是两个圣骑士在当车夫，直觉车厢里面的应该是一个大人物，也就不敢多说什么，恭恭敬敬地放行了。 这样一来，一行人算是真正进入到了中央帝国的境内。 他们很清楚，到了这里就相当于离开了半月联盟的势力范围。除非是有什么极其特殊的情况，联盟可以联合其他国家一起追击这伙人，否则这里就是非常安全的。哪怕执政官坎撒追着这件事情不放，偏偏要置安妮他们于死地，能采用的方式也只有暗杀一种，而不会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派那么多人。 而暗杀这种形式对安妮和皮杰这样的家伙来说，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尤其是小妮子，想要对付她可是需要大量的高级光明种族才能做到。 相比于其他人，爱丽丝的想法似乎更为单纯。水缸少女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老家海姆自由联邦，以及里面的尤弥尔学院。到了中央帝国，下一站也就是海姆了。虽然这中间还隔了好几千里的距离，但是在爱丽丝看来，仿佛就是一两天的路程。 事实上，真正到了老家的是贝蒂。作为光明之猫的它当年就是在中央帝国成长起来的，身上的光明力量，大部分来自帝国光明种族的祝福。但是蠢猫全然没有什么感想，只是懒洋洋叫了一声：“喵——”(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又有一只恶狗 当初的浮空岛圣堂已经消失不见了，那里应该算是贝蒂的家。现在这只蠢猫就和毁掉自己家的仇人在一起，而且亲密得像是亲人，实在有些造化弄人的味道。 “这两天一定要给贝蒂喂得饱饱的，否则在这里变成了光明之猫的样子，很可能会招来麻烦。”安妮道。 爱丽丝明白安妮的意思。中央帝国有很多人都曾到浮空岛圣堂中去祈求祝福，光明之猫贝蒂的出镜率太高，难免会有许多人认识。要是一不小心被识破，他们在这里就寸步难行了。 “那安妮，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 爱丽丝可怜巴巴地问道。实际上她已经饿得不行了，本来一行人在上个城市是准备了很多食物在路上吃的，可是恶狗先是自己占据了一大半食物，贝蒂个子不大胃口却不小，占了一小半。加上爱丽丝的心好，将自己的多数分给了两个赶车的圣骑士，真正进到肚子里面的东西寥寥。 对爱丽丝的这种正常诉求，安妮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眼下荒无人烟，距离城市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前面应该有一处兵团驻地，我们可以去那里找些食物。”安妮道。 兵团驻地周围必有重镇，多是由于为驻兵提供补给，或者驻兵的家属们扎堆在一处而形成的。中央帝国的这处镇子规模不算大，但是里面的东西倒是很齐全，经常能够看到身穿盔甲的战士们从路上经过，和周围卖东西的人打着招呼，看样子非常熟络。 马车在一家店前面停下来。安妮一行人从车厢中走出来，朝四周环视了几圈。周围经过的人似乎对他们很有兴趣，但是只是远远地望了几眼就离开了。 从这些人的眼神中，皮杰有一个大致的判断，小镇里面的人还是很少接触外人的，毕竟这里不像是魔域森林旁边那个小镇时常会有探险者光顾，它只是两国边境一个小地方而已。 出乎意料的，小饭馆的店老板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是比较有风韵的那种。在这种地方能够见到这样一个女人，让安妮一行人都显得有些错愕，而对方显然也很惊讶，看着安妮，眼睛中显出一种见到同类的光彩来。 漂亮女人之间，除了那种利益冲突中相互倾轧的关系之外，大多还是互相亲近的。见到安妮朝自己笑了笑，旅店老板显得很高兴： “你们是要……住店？” “吃饭，”安妮回答，“我们过一会儿还要赶路。” 女老板点点头，正要招呼几人坐下，一抬头突然发现刚刚才进来的恶狗，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几步。 皮杰抬头看了女老板一眼，发现对方长得还蛮漂亮，也就不打算去吓唬她了，只是愣愣地站在桌子旁边。 女老板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安妮：“你们是从山那边来的吧，想要去中央帝国？” 几人都明白她所说的“山那边”指的是奥威大公国，所以安妮点点头道：“我们要去海姆，只是中途经过中央帝国而已。” 听到这话，女人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们可以去，但是这只大狗就去不成了。” 这话让几人觉得莫名其妙，全都疑惑地看向她。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从守军那边过来的，但我猜他们一定没有看到这只狗。因为现在中央帝国正在搜捕过境内所有的狗，大的小的，但凡是犬类统统都会被捕杀，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店老板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招呼安妮一行人坐下，然后继续解释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公国的几个大城市在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遭到了暗夜种族的袭击，光明种族的队伍死伤惨重。你们或许听说过，在阿特兰提斯七国的光明种族中，中央帝国应该算是整体实力最强大的了。但是即便如此，帝国光明军队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袭击者的身份，你们肯定猜都猜不到。” 不愧是长年要和客人打交道的，讲这件事的时候就好像是在讲故事。几人看着她默不作声，完全没有要猜的意思，女老板大概也觉得自己太过无聊，于是干脆直接给出了答案：“将光明种族打得落花流水的，并不是战力强大的暗夜军团，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狗。” 安妮一行人纷纷错愕。爱丽丝这时候也忍不住插嘴：“你的意思是说，一只狗就将光明种族的军团全都灭掉了？” “倒没有那么厉害。听说那只暗夜种族的大狗第一次是在帝国中部的某个城市出现的，根据目击者所说，当时城内一座圣堂中有许多人正在做祈祷，那只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冲了进去，刚进去的时候只不过是一只小狗，后来一团黑气闪过，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庞然大物。整个圣堂中的人都被他弄死了。” “后来一个圣职人员组成的小分队赶到，本来想要制伏那家伙，最后也一个都没能活成。听说那里面可都是黄金级的高手啊，全都死了，啧啧。” 说到这里，女店老板显出一副惋惜的模样，眼睛却看向安妮他们。小妮子本来思索着什么，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后立刻装出很惊恐的样子，问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就要把境内的狗全都杀光吗？” “当然不止如此。”女老板见安妮他们对自己说的事情产生了兴趣，显得非常高兴，“那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后来那只狗又在许多城市中出现过，每次出现的方式都和第一次一样，闯进圣堂将里面的人杀光，然后再逃跑。这家伙每次都能以不同的形态出现，所以根本无法从外形上来辨认。但是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一定是一只狗的样子。圣堂方面无奈，只能要求将境内所有的狗全部捕杀。” 听到这里，皮杰觉得身体中一阵发热，只能伸出舌头“呼哧呼哧”喘个不停。听着对方的变化过程，怎么就和自己这么像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遇到麻烦 “好残忍啊。”爱丽丝突然想到了皮杰，皱着眉头道，“为了那一个，宁可让千万个狗狗作为殉葬品。” 女店老板微微笑了笑：“没办法，谁让我们是人呢。帝国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人类和类人生物的安全，其实也不能算是错。” 安妮看了恶狗一眼，后者从精神连结中传递过来一个问题，表明恶狗和她有同样的疑惑。 “那只狗变身之后是什么样子的？”安妮问。 “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太清楚。”女老板摆摆手，“这些都是听我那名作为守军的丈夫告诉我的，要不然的话我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只听说那只狗变身后体型特别大，而且在两只眼睛上面有两团红色的毛发，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多了两只红色的眼睛。” “血色四眼犬？” 皮杰的心中不由一震。这样的特征，和“三大位面惊奇百科”中所记述的血色四眼犬的模样是一样的，难道那家伙跑出来了？ 上次地狱三头犬塞伯拉斯出现的时候，皮杰曾经和他打听过血色四眼犬的下落，但是对方显然也对此一无所知。而且后来皮杰和塞伯拉斯也失去了联系，所以也就再也没有想到过这第三只恶犬了。 但是现在听女店老板的描述，毫无疑问符合血色四眼犬的特征。难道那家伙又出山了？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想到这里，皮杰又不禁感到有些气愤。上次塞伯拉斯出现，恰好将自己和安妮救出了圣堂；这次血色四眼犬出现，怎么他娘的还没碰面就给自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倒好，因为这只四眼犬的捣乱，自己想要从中央帝国过路都难了。 女店老板见到几人都默然无语，还以为是被自己所说的事情给吓着了，很是抱歉地笑了笑：“所以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去海姆了，否则中央帝国是过不去的，要是绕路的话又特别远。要不然你们可以选择先回到奥威大公国，把这只狗寄存在一个地方，等到从海姆回来的时候再取回来。” 说完这话，女店老板就不再说别的，转头为他们准备饭菜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安妮看向皮杰：“怎么办？硬闯？” 恶狗不吭声。因为除了硬闯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来了。从中央帝国的这一头到那一头，中间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个城市多少道关卡，即便能逃得过一个也逃不过所有的。 不过恶狗这时候脑子里面却突然灵犀一点，对安妮道：“如果我们让圣堂将那个家伙抓住，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注意到帝国中的其它犬类了？” 安妮想了想：“有可能。如果他们认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只狗做的，而那只狗又被他们抓住了，那么他们就一定不会再咬着其他的狗不放了。不过你的这种设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那只狗怎么会自己跑出来，心甘情愿地被圣堂中的人抓住呢？” 这时候皮杰的脑子里面已经有了初步成型的计划，刚想和安妮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 几个身穿盔甲的战士从门外钻进来，互相之间说说笑笑。从那打扮上来看，应该就是不远处驻地里面的守军了。其中一个人大声喊了一句：“老板娘，老板来了怎么不出来招呼一声？” 这话引得几人哄然大笑。听得出来，这里面应该有一个就是女店老板的丈夫了。 而几人笑过之后，很自然地朝周围环视了一圈，立刻发现了趴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大狗，顿时全都脸色一变，手纷纷朝着腰间的长剑按去。 “哧——” 一阵金属摩擦的尖利声音传来。刚刚还说说笑笑的几人，此刻已经全都长剑在手，剑尖指向了皮杰的方向。 “怎么了这是？” 女老板那充满了磁性诱惑力的声音传来。在这个地方，尽管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仅仅是一个人的妻子，但是却也是许多人偷偷yy的对象，所以这声音在他们听起来宛若天籁。 “一只小狗就让你们这么紧张，不至于吧。”老板娘妩媚一笑，上前用手轻轻按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怎么，刚刚当上巡逻小队的小队长，连胆子也变小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看向她，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迟疑：“我和你说过，帝国最近正在查这种事情，你……” “我知道，不过你觉得这只狗如果真的是那只将一个黄金级圣骑士小队灭掉的家伙，它会这么心甘情愿地等着你们拿剑指着它吗？”女人笑着说，“我刚才已经问过了，他们是从奥威大公国那边来的。刚才我也劝过他们，让他们回去先将这只狗寄存在别处，然后再去他们想去的地方，他们已经答应了。”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心思很是缜密，这样一席话让几人都放松了下来。她那作为巡逻小队长的丈夫这时候也隐约想起来，刚刚从驻地那边出来的时候，是看到了一辆马车从奥威大公国的方向驶过来，应该就是这伙人了。 目光从大狗身上越过，几人发现在大狗的旁边，两名穿着盔甲的圣骑士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从盔甲的样式上看，这两个人应该是从半月联盟来的。在中央帝国，圣职人员受到极大的尊重，所以这些战士们只能将长剑收回。 “两位骑士大人，你们是从半月联盟来的？”女人那作为小队长的丈夫问道，态度瞬间变得很和缓。 两名圣骑士车夫在路上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又听到有人对他们叫“大人”，当年在菲尼尔公国的架子很自然地就端了起来，微微点点头道：“我们要去海姆自由联邦，这次只不过是经过中央帝国而已。” “原来是这样。”小队长点了点头，解释道，“两位大人，最近帝国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最高圣堂和大帝宣布一切犬类均要进行捕杀，所以您看……” “怎么，我们作为别国的圣职人员，也必须要遵守这种要求吗？”一个圣骑士车夫显得有些不快，微微皱着眉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小恶魔 这种带有很强诘问语气的话并没有产生好的效果。对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又很快舒展开来，语气却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友好了。 “这件事是主教大人亲自吩咐的，而且亚历山大皇帝陛下也表示支持。如果你们肯在这里回头的话，我们可以放过它。但是你们执意再往前走，我想到下一个城市的时候，恐怕这只狗就会被强行杀掉。” 这应该算是一个很善意的提醒了。说完这话之后，几人也就不再说别的，转身到另外一个桌子旁边坐下来。几个人高马大的战士目光不时朝安妮和女老板身上瞟来瞟去，似乎在拿这两个美女在做一番比较。 很快店内又来了一些顾客。这些人看到恶狗的时候无一例外地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但是随后又看到店内有身穿盔甲的战士和圣骑士，心中的不安感也就消散了。 安妮一行人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吃东西，对周围的目光全然不去注意。皮杰这次也出乎意料地没有用他那凶恶的眼神和众人对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要保持低调好。 “你有什么主意？”安妮用精神连结问道。 “继续朝前走。” “可是你总会被发现的。”安妮提醒他，“就算是在通过关卡的时候我们可以用金币收买守卫，但是你总不能永远躲在车厢里面不出来。一旦出来，就会被——咔嚓。” 安妮用叉子形象地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让旁边的爱丽丝看得莫名其妙。 “谁说我要躲起来的？”恶狗道，“到了城市里面，我不仅不会躲，而且还要明目张胆地在街上闲逛，目的就是引那个家伙出来。” 小妮子一时半会儿没有弄明白皮杰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皱着眉头想了一阵，似乎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你要伪装成那家伙去搞破坏？”安妮道。 恶狗轻轻晃了晃尾巴。血色四眼犬为什么这样大张旗鼓地在中央帝国搞破坏，皮杰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完全搞明白。在他看来，那或许仅仅是作为一只魔兽的本能而已。如果对方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只恶狗在模仿它做的事，一定会感到好奇，进而产生探查一番的冲动。 皮杰就是要以这样的方法引起它的注意，逼它来找自己。 当然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做的，万一最后没将血色四眼犬引出来，倒引来一堆高等圣骑士，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在做这件事之前，一些必要的准备一定要做好。 从饭馆中出来的时候，几个骑士也跟了出来。几个家伙本来是要朝着驻地的方向走的，但是走了几步之后全都回过头来。 安妮一行人已经进入了车厢内。两个圣骑士赶着车，径直朝中央帝国的内陆驶去。 “他们还真已经这里是半月联盟了。”其中一人露出了一抹不知道是惋惜还是鄙夷的神色，帝国可不是让这些家伙们胡作非为的地方。就算这次我们放过了他们，下一个城市，下下个城市都有关卡。他们既然打定主意要硬碰硬，那就让他们去碰碰好了。” 在几人看来，那只大狗在这一路上是必死无疑的。 从镇子中驶出之后，眼前的又是一片空旷地带。见前后左右目之所及之处都没有一个人影，恶狗跳下了马车，跟在车子的后面快速奔跑。 旷野中的味道纯粹而干净，除了泥土的气味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了。因为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雪，地面上的一切都被覆盖得严严实实，更是将枯草腐烂的气味都掩盖了下去。 皮杰是一条狗，一些人类和类人生物根本无法察觉的信息都能够被他很轻易地捕捉到。在这样空旷的地带，总是有一些生命在活动的。它可能就在地表上，只不过普通的生物看不见；又或许深入到地下深渊中，地表上的生物无法感觉这种活动。 皮杰不同。他的眼睛能够看到空气中细微的波动，鼻子敏感到可以隔着底层闻到地下深渊中的气味，脚下还能感受到来自各处的震动。 比如现在，恶狗很明显地察觉到一个方向出现了诡异的震动感，于是不再跟随马车前进，而是朝着震动的来源跑去。 车厢中的安妮听到声响，对前边的两个圣骑士车夫道：“跟着他。” 恶狗正在寻找的，就是此地暗夜种族地下深渊驻地的入口。虽然在光明种族大规模清剿暗夜种族后，地下深渊的入口减少了许多，但是那只不过是针对城市来说的。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很少有光明种族有心思到这里来大规模挖洞，所以许多入口得以保留。 “哧溜！” 地面上突然陷下去了一个凹洞，流沙中升起一团浓浓的烟雾。紧接着一个紫色的头从里面冒出来，上端尖尖的，下端变得越来越大，在沙坑中摇晃了几下之后一下子跳了出来。 只有一个头。 小恶魔悬浮在距离地面不足一米的地方，身体摇摇晃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雪景。对这个长年生活在地下深渊的家伙来说，很少有机会见到地面上的东西，这次肯定是趁着地下那些负责守卫的食尸鬼和骷髅卫士们不注意偷偷跑上来的。 “吱——” 小恶魔发出显得有些尖利的声音。这种小家伙虽然看上去个头很小，但是若是在真正的战争中组团进行攻击也是非常恐怖的。俗话说一拳难敌四手，几只小恶魔一起攻击一个圣骑士，可以很快将对方撕成碎片。 此时这只小恶魔显得很高兴，看样子似乎想到雪地上去滚上一圈儿。但是当它不经意之中转过头的时候，却发现一只狗脸正在距离自己不足两米的地方。 “吱！” 小恶魔发出一种威胁的声音，尖利的牙齿露出来面向恶狗的方向，看那架势似乎要进行战斗。 皮杰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张开嘴巴打了个呵欠，有意无意将自己的獠牙露出来。小恶魔突然一个转身，“哧溜”一下钻到地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暗夜法师西冷 当初暗夜大法师皮杰在穷极无聊的时候，很喜欢逗弄自己圈养的几个小恶魔。不过那些小家伙最后在暗夜之战中都死掉了，现在看到眼前这只，倒是很有一种情切的感觉。 皮杰知道，这只小恶魔觉得自己受到了攻击，是一定不会简单罢休的。回到地下深渊之后，很可能会招惹来一群同样的小家伙。为了避免麻烦，皮杰干脆先去找它们好了。 “呜——” 一阵黑气闪过，皮杰变成荣耀烈焰犬的形态，然后一个闪身也消失了。 身后的两个圣骑士车夫目瞪口呆。他们上次被安妮和皮杰拖入到地下深渊时是昏迷的，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前也曾经参与过围剿暗夜种族的行动，每次都是花了大力气用各种方式将通往地下深渊的入口打通，可是看恶狗的样子，似乎从地表穿梭到下面根本不需要费力气。 很快两人也体验了一次进入地下深渊的感觉。安妮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几人齐齐地陷了下去。整个过程中只觉得眼前黑了一下，以及产生了轻微的失重感，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穿越厚厚土层之后，身体上没有沾染一丝泥土。 地下深渊的入口有一道关卡，是由一名食尸鬼和一个骷髅守卫进行把手的。之所以会选择这样两个智商不高的家伙，是因为只有这样的低等生物才能够一丝不苟地执行守卫任务，不会因为给的一点点好处而改变原则。 恶狗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安妮一行人进入的时候，食尸鬼和骷髅守卫先是好奇地看过来，然后双双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安妮赶忙从身体中释放出一些黑雾，来证明自己也是一个暗夜种族。两个家伙的目光从安妮身上离开，看向了她身后的四人。 两个圣骑士车夫不敢说什么，只是看向安妮。小妮子于是偷偷将自己身上的黑雾输送给了几人一些，因为食尸鬼和骷颅的思想很单一，竟然没有察觉，转身放行。 偏偏在这时候，受到暗夜力量影响的贝蒂感到周身很不舒服，于是本来地发出圣光来进行抵抗。 “咕噜噜——” “咔咔嚓嚓！” 原本已经转过身的两个守卫这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而且喉咙里全都发出一种类似皮毛烧灼的声音。两者看向贝蒂身上耀眼的圣光，伸手就朝蠢猫的身上劈刺过来。 危急关头，安妮也顾不得许多了，不知道怎么就将光耀之剑召唤进了地下深渊。电光火石之间，食尸鬼和骷髅手中的剑和大锤都被光耀之剑削成了两截，“当啷当啷”的掉在了地上。 安妮的手一挥，光耀之剑刺破头顶上的地层，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守卫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对方，又看看自己手中已经成为两块废铁的武器，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这时候安妮已经趁乱将众人拉着离开了这边，飞快朝着唯一一条通道跑去。 转过一个拐弯，前面突然横过来一个全身通红的高大身影，整个身体像是由不规则的石块构成的，勉强可以看出四肢和头部的模样。 最为奇特的是，巨人的全身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不仅有地狱之火熊熊燃烧，而且还有类似岩浆一样的东西从它的体表朝下溢出。 “欢迎安妮大人。” 熔岩巨人那显得极其沉闷和嘶哑的声音响起来。安妮抬头看它，发现对方正朝自己微微颔首。不过这种很有礼貌的动作被熔岩巨人做出来，简直就是谋杀一样，巨大的石块连同上面的红色液体“扑簌簌”地掉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坑洞，偶尔还会发出“滋呀”的液体挥发声。 “皮杰呢？”安妮问。看样子恶狗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了。 “跟我来。” 大家伙说着，整个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周边的气流形成一种热浪。熔岩巨人并不是在通道里面走，而是走在通道旁边灼热的岩浆池中。安妮知道，这种大家伙就是靠着岩浆提供的能量维持身体活动的，只要有岩浆的地方就有力量。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熔岩巨人非常适合地下深渊中的守卫工作。 在宽阔的通道中走了一阵之后，前面突然出现了好几个分叉，其中最大的一处分叉尽头，明显可以看到一个类似大厅的广阔空间。熔岩猎人将他们送到门口，对安妮道：“皮杰大人和西冷大人就在里面。”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穿着紫色袍子的法师突然从里面飘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根同样紫色的法杖，上面镶嵌的一颗天蓝色宝石发出晶莹的光芒，还没近前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冰系暗夜法师。刚刚熔岩巨人之所以没有将他们送入到里面，应该是因为身体上的火元素和这位暗夜法师的能量相抗，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损耗。 主攻冰系的暗夜法师，在阿特兰提斯其实并不多见，因为暗夜种族大多数生活在地下深渊之中，而地下深渊的火元素是最为充盈的。冰火互相对抗，所以冰元素法师在这里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眼前这位大法师既然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成为暗夜种族的首领，可见还是有一定本事的。 “我是传奇级暗夜法师西冷，中央帝国暗夜种族西南部的守护者。”西冷法师幽幽说道，隐藏在法师帽里面的面孔完全无法看到，只有两团幽然如同鬼火般的目光从里面射出来，让人感到遍体生寒，“能够在这里再见到安妮大人您，实在是很荣幸。” 听到法师西冷的话，安妮不禁有些惊讶。其一是惊讶于这家伙竟然是一个传奇级的暗夜法师，和皮杰处于同一级别，这样一来小妮子不禁又对他高看了一眼。 另外，对方竟然说是“再见到”，难道之前他们有见过面吗？ 安妮想了想，觉得和这家伙见过倒是也不足为奇。怎么说对方也是暗夜种族一个大区域的头目，自己当初横扫七国的时候从中央帝国经过，应该见过面，只不过自己对这家伙没印象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独特的成长方式 对这个说起话来音调诡异看不清楚模样的家伙，安妮保持着必要的警惕，问：“皮杰呢？” 恶狗的声音已经从里面传来，听上去像是在吃什么东西。安妮一行人循着声音进去的时候，发现这家伙正趴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烤肉，正在费劲儿地大咬大嚼。 旁边是一只小恶魔，本来是呆呆地面向恶狗的方向，看到外面这群人进来，立刻掉转过头看向他们，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恶意，再一次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 “吧嗒！” 恶狗突然甩过一块肥肉。龇牙瞪眼的小恶魔低头看了看，就懒得再去管安妮一行人了，而是和恶狗一样咬嚼起来，撕扯肉块的模样也和恶狗别无二致。 “安妮大人请坐。”暗夜法师西冷指着旁边铺展着华贵毛皮的地方道。 安妮一行人坐下。小妮子看了皮杰一眼：“真是一只恶狗。现在你哪儿还有暗夜法师的样子。” 恶狗却不以为意：“我和西冷是老朋友，所以根本不用来虚的。” 对皮杰和这家伙的关系，安妮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西冷眼里闪过一点点幽幽的鬼火，说道：“早在许多天之前，黄金级暗夜法师凯尔就已经来过我这里，说安妮大人和皮杰从原初位面回来了。当时我还有所怀疑，但是刚才看到这家伙，我就知道是真的了。” “他变成这个样子你也能看出来？”安妮诧异。 “当然，当初在瓦尔基里武神学院中的时候，我和皮杰可是最要好的朋友。”西冷道，“每次他闯了祸，塔叔芬导师就会把我拉出去训一顿。” 安妮惊诧：“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每次闯祸的时候都会用黑袍遮住脸，让别人误以为那是我。”西冷道，“这家伙确实是个天才，不仅能够在外表上变得和我一样，声音乃至法术体系都没有任何破绽。因为他，在瓦尔基里学院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所有人的公敌，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许多仇家。” 说到这里，这位全身冒冷气的冰系法师颇有些愤愤然的意思，看向皮杰。恶狗不理会，继续在那里啃着肥肉。 对恶狗的这段黑历史，安妮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仔细想想自从认识皮杰以来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安妮又觉得西冷所说的一切确实符合这只恶狗的风格。 “不要信他说的。”恶狗的声音从精神连结中传来，“我是在帮助他成长。” 小妮子才不信恶狗的鬼话，正想开口损他两句，却听到西冷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也亏了皮杰的恶作剧，让我每次不得不奋起反抗，时间长了竟然在实战中实力得到很大的提升，最后顺利成为了传奇级的法师。” 众人目瞪口呆。 这时候，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些骚乱。蠢猫贝蒂看着恶狗和小恶魔在那里吃东西，嘴巴里面吧唧有声，刚刚还装成一副小萝.莉模样的它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伸出小手想去抓。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面生还是因为它身上带着圣光能量，小恶魔回过头来，表情狰狞地想要咬它。在食物的诱惑面前，蠢猫竟然一点也不含糊，全身的圣光本能地暴涨起来。 小恶魔的周身立刻发出一种“噼噼剥剥”的声音，像是火焰烧灼一样。原本应该处于前扑状态的小恶魔，整个身体突然向后飞去，一直撞在了五米开外的石柱上才终于停了下来。 “吱——” 因为和蠢猫周身的圣光接触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小恶魔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不够这家伙感觉到了贝蒂的厉害，再也不敢上前，只是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皮杰和西冷。 恶狗倒是觉得这小东西有点意思，从盛放烤肉的大盘子里面又朝它甩出了一块。小恶魔用嘴巴接住，跑到别处去了。 “这是……光明种族？”西冷显得很是惊讶，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喃喃道，“从圣光的能量上看，好像是圣域级的。可是这小家伙这么年轻，不应该有这样强大的能量……” “准圣域级。”安妮纠正道，“这就是变成了人形的光明之猫。” “以圣光之烛作为心灵信标的光明之猫贝蒂？”西冷原本就显得古怪的声音这时候变得更怪了，“它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安妮没有回答他。西冷伸出法杖，尝试着去触碰贝蒂周围圣光影响的区域。冰系法杖散发出一股冷气，在圣光团的周围蔓延开来，看样子似乎是要形成一个透明的护罩。但是仅仅两三秒钟，尚未完全成型的护罩就“咔嚓”一声碎裂了。 西冷那干枯发黑的手臂很不自然地弹了一下，身体退了半步，又重新站定。 “圣域级的光明力量果然强大。”西冷道，黑帽子里双眼的鬼火微微颤动，“中央帝国的光明种族曾经用很长的时间去寻找这只光明之猫，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停止这件事情。他们一定想不到，当初那只受到千万人祝福的光明之猫贝蒂，竟然会在我们暗夜种族的手上。” 说这话的时候，西冷的喉咙里面发出一种沙哑的笑声，引得蠢猫贝蒂回头看了看他。小女孩的脸上没有表情，喉咙里一声显得并不愉快的“喵”却暴露了这家伙其实只是一只猫而已。 两个圣骑士车夫一直都站在最后面，本来打算对眼前这些暗夜种族的谈话不闻不问。但是他们刚刚听到西冷的话，也全都变得无比震惊。 他们这才终于知道，马车上这个看样子不显眼但是实力强大的小萝.莉的真实身份，就是被所有光明种族崇拜的光明之猫。作为圣骑士的他们竟然一直忽略了阿特兰提斯这个圣物的存在，实在是该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映出了自己的无奈。即便知道了贝蒂是光明之猫又怎么样，圣域级的高手又怎么样？现在只不过和他们一样，都是暗夜种族的俘虏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引蛇出洞 安妮随后简单地问起了中央帝国暗夜种族近来的情况。 “不太好。”西冷直截了当地说道，“中央帝国的版图很方正，地下深渊中有九股暗夜势力，我这里算是中等的水平，东南方和中部地区的两块暗夜势力是最为强大的。中央帝国的光明势力非常强势，所以暗夜种族要想做一些手脚并不容易。偏偏暗夜种族九个势力之间存在着一些芥蒂，根本无法成为统一的力量，想要和光明种族斗争就更难了。” 说到这里，西冷看向安妮：“所以我很希望安妮大人您能够以堕天使的身份重新将九个区域统一起来进行管理，这样我们暗夜种族才能和光明种族分庭抗礼。” 安妮微微皱眉：“难道之前凯尔来中央帝国的时候，没有这样告诉过你们么？” “凯尔只是说您和皮杰又回到了阿特兰提斯，让我们随时做好和光明种族战斗的准备，却并没有让我们形成统一的管理。”西冷回答道，“我的意思是，您能否以您堕天使的身份直接来管理这片区域？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委托一个负责人来进行管理，毕竟以您这样的身份还是应该在幕后指挥的，没有必要真的参与到具体事务中来。” 没等安妮做声，旁边的皮杰已经通过精神连结体型她了：“你没明白他的意思么？西冷是说他想作为你的代理人，替你管辖中央帝国的所有暗夜种族。” “我当然明白。”小妮子用精神连结回答道，“可是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我连其他区域的暗夜首领们都没有见过，就这样贸然将一个国家的暗夜种族领导权交给一个传奇级的法师，是不是太没水准了？更何况听说在中央帝国，我们暗夜种族可是有圣域级的存在。让传奇级暗夜法师管理圣域级，一定难以服众。” 恶狗摇摇尾巴：“依我看，你就直接拒绝他好了。没想到这么两年不见，这家伙竟然变得这么贪得无厌了，以后我还要防着他点。” 不过小妮子并没有采取皮杰的建议。现在她作为暗夜种族的最强力量，必须要时刻注意着避免伤害部下的情绪，否则变成孤家寡人一个就不好办了。 于是安妮假意琢磨了一下，轻轻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会考虑，不过眼下我对中央帝国的整体情况并不了解，所以需要维持原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也并不是这个。” 听安妮这样说，西冷似乎才反应过来，问道：“安妮大人，这次你们是特意来到中央帝国的，还是……” “我们只是经过这里。”安妮含糊其辞道，“目的地是海姆自由联邦，我们到那里有一些事情要办。” 至于是什么事情，安妮并没有说。她也并不知道西冷是否对发生在菲尼尔公国的事情有所了解，不管怎样，保持点神秘感总是没错的。 见西冷的帽子里面两点鬼火幽幽闪动，似乎若有所思，安妮掌握了主动权，问道：“西冷大人，最近中央帝国光明种族在大肆捕杀犬类旳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听安妮问道这件事情，法师西冷回过神来，赶忙回答道：“这件事我们也一直在调查中。光明种族之所以会捕杀犬类，是因为有一只暗夜种族的魔兽在各城市圣堂中出没，弄出了好几起大屠杀事件。根据目击者称，这只魔兽每次进入圣堂之前，都是以犬类的形态出现的。” “九个区域的使者互换过消息，没有一个区域知道圣堂中的屠杀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当时我们甚至怀疑过那家伙是转生后的皮杰，但是经过调查发现并不是。” 安妮点点头：“这家伙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次之所以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我们想要用一种方法将对方引出来，在这过程中需要你们的协助。” 听到安妮这么说，西冷当然表示愿意服从安排。于是小妮子按照皮杰的想法，将计划一五一十地和西冷说了一边。 冰系法师听完，点点头道：“安妮大人，我想这个主意已定是皮杰想出来的吧。这家伙已经从学院毕业那么长时间了，手法和当年还是那么相似。” 恶狗喉咙里面哼哼了两句，将一块骨头甩了过去。 …… 其实在皮杰的计划里面，需要其他暗夜种族协助的地方并不算多，主要就是需要对方给他提供一个场所和通道而已。 因为中央帝国的光明种族随意捕杀犬类，皮杰自然是没有办法通过一路上无数的关卡。每次到这些地方，皮杰只能提前从马车上跳下来，通过暗夜种族通往地下深渊的通道过了关卡后，再悄悄地回到马车上。 虽然这样做显得很费劲儿，但是为了不惹出大麻烦，也就只能如此了。 暗夜种族在各处都有负责收集情报的家伙，这些人大多是法师和女巫，当然也有少量伪装成美女的魅魔。他们已经从西冷那里得到消息，沿途注意着马车的动向，负责和皮杰取得联系，指出深渊通道入口的位置。 很快安妮皮杰一行人就进入到了第一个城市迪珈。 这是中央帝国最靠近半月联盟的大城市，比较繁华。虽然和半月城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想要在这里弄出点大新闻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在这里动手？”安妮问。 恶狗摇摇尾巴。既然是要引血色四眼犬出来，当然是越快越好。在此之前皮杰曾经研究过血色四眼犬的“作案”地点，发现还是有一定的规律的，整体上是由中部向西部运动。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就是西部的城市，按照这种运动规律应该是非常合理的。 皮杰甚至猜测，血色四眼犬没准就藏在这个城市中，毕竟上一次作案地点离这里并不远。所以在这里引对方出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想到这里，皮杰让安妮告诉两个马车夫，让他们朝着圣堂的方向驶去。 听到这个命令，两个圣骑士车夫都显得很诧异，直觉告诉他们，这些暗夜种族又要搞什么破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狗头 迪珈城是中央帝国一个极富娱乐性的城市，城内有许多小商贩活动，一些大中型的娱乐性商铺也显得很火爆。而迪珈光明圣堂，就坐落在一个大型赛马场的旁边。 赛马，是迪珈城一个非常火爆的娱乐项目。帝国侵略扩张的本性在这项活动上很有体现，因为按照规定，最后一名的马匹将会被宰杀烤熟并且被观众分食。 这种再光明种族们看来显得有些血腥的活动每天都会在他们的隔壁上演，但是圣堂方面却从来没打算进行阻止。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项活动是亚历山大大帝公开支持的，圣堂虽然在帝国拥有非常尊贵的地位，但是游戏规则不能破坏，只能一方面选择纵容这样的活动，一方面又暗暗为死去的生灵祈祷。 在距离迪珈光明圣堂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马车拐进一个偏僻的小巷。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恶狗悄悄从车厢中跳出来，然后就颠颠地朝着圣堂跑去。 “我们不用等他了。”安妮道，“过一会儿会有暗夜种族把他带到地下深渊中去，我们可以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旁边的爱丽丝指了指第一圣堂的旁边：“安妮，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小妮子点点头，觉得这样也好，距离圣堂近一些，如果发现出了什么事也好快速采取措施。于是马车径直朝着赛马场驶去。 对那些喜欢赌马的豪门巨富们来说，每天押上一二十个金币是很平常的事情，输赢在其次，关键是够刺激。这种刺激和半月联盟斗兽场那种血腥场面造成的刺激不同，而是一种纯心理上的征服感，仿佛自己的成功和失败就寄托在了那匹马上一样。 自从上次在斗兽场外面见识到了安妮的判断力之后，爱丽丝觉得凭着这种本领，光是每天下下注就可以变成亿万富翁了。这次又遇到了这样的机会，水缸少女又变得兴奋起来：“安妮，我们要不要再去下注？” 小妮子轻轻摇摇头。今天的情况不同，估计过不了几分钟圣堂里面就会闹翻天。他们要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 爱丽丝颇觉遗憾地嘟囔了两句，眼睛却依然盯着赛马场外的那些名字。对她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而已，不过对那些在这个圈子里面玩儿了很长时间的老鸟来说，他们能分析出每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实力层次。 “安妮，给我一个金币。”爱丽丝道，“我猜这家伙一定能赢。” 小妮子顺着爱丽丝的指向看去，见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柯蒂斯，后面是他的赛马名字，荣耀。安妮立刻就知道爱丽丝为什么会赌这匹马了，因为这名字看上去和皮杰有那么一丁点的联系。 一个金币在安妮一行人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小妮子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她。爱丽丝将金币握在手里作祈祷状，然后郑重地放到了柯蒂斯的名字下面。 “小姐，您的选择很大胆。”旁边的老板抬头看了爱丽丝一眼，“眼下的赔率倒是不错。如果柯蒂斯和他的马荣耀能够赢得这场比赛的话，您将获得七枚金币的作为奖励，当然前提是赢得比赛。” 听他这么说，爱丽丝显得很高兴。水缸少女明白一旦自己赢了将会赚上好几倍，却似乎没明白老板的言外之意：柯蒂斯赢得这场比赛的概率很低。 赛马即将开始，但是圣堂那边的好戏显然已经先一步上演了。 从安妮这个位置，隐约能够听到圣堂里面传来非常杂乱的叫喊声，很快就成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哭喊，伴随桌椅碎裂和倒地的声音。 虽然圣堂的坚固墙壁并没有完全隔绝这种声音，但是外面的大多数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这也难怪，迪珈光明圣堂和跑马场这一段路，可以说是整个迪珈城最为繁华的地方，外面的喧闹足以将圣堂里面的声音掩盖住大半。 但是没过多久，还是陆续有人察觉到了圣堂里面的动静。先是周围的小商贩和近处的路人听到里面的叫喊，然后更多的人被吸引过去。圣堂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的大门也发出了“砰砰砰”的砸门声，显然里面有人想要出来。 那些被这声音吸引住的人们互相看了看，突然之间全都满脸骇然。 因为他们同时都想到了最近在中央帝国发生的一系列屠杀事件，好像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的。原本在周围围观的人群瞬间散去，许多人边跑边大叫起来。 “圣堂里面出事了，大家快跑！” “魔兽，暗夜种族的魔兽又出现了！” 所有人顿时都乱成了一团。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对魔兽在圣堂中搞屠杀的事情早已有耳闻，却都觉得这种事情不会让自己碰到。这下子真的碰上了，人们心中除了恐惧意外，再也没有别的感觉了。 “砰！” 圣堂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然后就见那座哥特式建筑的一个尖顶不知道怎么飞了起来，在空中连续旋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后，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地面上，变得四分五裂。在这个过程中，许多人不行地被碎块击中，或死或伤。 “动静闹得太大，这家伙还能收场么？”安妮皱着眉头道。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在迪珈圣堂的另外一侧，许多圣骑士和牧师已经从那边赶了过来，看样子这只恶狗又要遇到麻烦了。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迪珈圣堂的几个尖顶竟然全都像是被什么力量拱了一下，朝上猛地抬起，又四分五裂地落下去。紧接着，高高的圣堂屋顶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狗头。 安妮不仅诧异，心想难道皮杰这次又变成了极度兽化的形态？但是这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呢？ 随着巨大狗头的出现，安妮用肉眼就可以看到迪珈光明圣堂周围的气流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扭曲着，像是以圣堂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凭着直觉，小妮子知道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轰！” 没等她提醒身边的几人小心，一声爆炸就在圣堂的位置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血色四眼犬 一时间瓦砾纷飞，灼热的气浪以圣堂为中心迅速扩展开来，周围那些没来得及跑远的行人被瞬间吞没。那些原本打算前去支援的圣骑士和牧师们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慌乱之中没来得及开启护盾的，都被巨大的力量掀翻在了地上。 小妮子这边没有受到气浪和瓦砾的影响，但是席卷而来的烟尘也没放过他们。因为去路已经被人潮堵住了，几人只能用简单的护罩将自己和烟尘隔开。 “咳咳，皮杰这个混蛋……” 爱丽丝周身笼罩者一层圣光护盾。虽然以她目前的实力，释放出的护盾极薄，但是遮挡一下烟尘还是可以的，一边勉强维持者护盾，一边将皮杰大骂了一通。 一旁的安妮却察觉到不对劲儿。之前自己和皮杰交流过，恶狗表示只要做出点样子能将血色四眼犬引出来就可以了，但是看眼下这模样，完全是一副玩儿命的架势。皮杰没有理由这么做。 周围的烟尘变得越来越浓重，只能听到周围的人哭喊的声音，却没办法看清任何一个人的模样。正考虑该怎么办的时候，安妮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后拱了拱。 安妮一回头，发现下面是一个毛茸茸的影子：“皮杰？” 恶狗立刻用精神连结和安妮进行联系：“让圣骑士赶着马车，按我指引的方向走。”说完就跳进了车厢里面。 小妮子反应很快，立刻招呼着爱丽丝和贝蒂进了车厢，紧接着两个圣骑士也跳了上来。 “朝前走。”安妮命令道。 两个圣骑士很是诧异：“堕天使大人，前面都是烟尘，看不见东西。” “不用看，按照我的命令朝前走就可以了。”安妮用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两人不再说什么，心想堕天使果然厉害，竟然在不用眼睛的情况下就知道路在哪里。他们不知道，其实厉害的不是堕天使，而是从车厢里面露出半个狗头的恶狗。 “左拐——向右拐——从前面那条窄巷穿过去……” 两个圣骑士车夫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按照安妮给他们传达的命令指挥着马车。说来也奇怪，尽管周围不断听到有人哀嚎，而且还有许多破碎的瓦砾堵在路上，但是安妮指出的路线竟然畅通无阻，让两个圣骑士更是高看了堕天使姐姐一眼。 很快马车就驶离了烟尘区域，转而朝着迪珈城的郊外方向驶去。周围的人渐渐变得稀少了，房子也变得越来越矮，到最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木。 因为是出城的车辆，守卫们并没有仔细进行检查，所以车厢中的皮杰并没有被发现，直接乘着马车到达了目的地。 安妮记得这个地方，距离皮杰找到的那处地下深渊入口不远。小妮子并不知道恶狗为什么要来这里，又没有机会问。一直到停下来后，皮杰才主动讲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娘的，这次真是倒霉，差点儿被那家伙给害惨了。”恶狗呼哧呼哧伸了几下舌头，悻悻然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妮不明白皮杰究竟在说什么，诧异地问道，“圣堂是你炸开的？” “当然不是我，是血色四眼犬。”恶狗显得心有余悸，“我刚刚进入到圣堂里面，见里面一群人都闭着眼睛祈祷，本来琢磨等他们祈祷完了发现我的时候再进行袭击，却没想到正在那里发愣的空档里，另外一只狗也跑了进去。” “中央帝国最近大肆捕杀犬类，所以当时我就知道那家伙肯定不是一般的狗。我从它的眼神中就已经察觉出问题了，还没等我有所动作，那家伙竟然抢先一步动手了。” 听到皮杰的叙述，安妮终于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他们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引血色四眼犬出来，但是却没想到竟然碰巧就在那里碰到了。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那只血色四眼犬造成的。安妮想起当时看到的那只巨大的狗头，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奇怪了，因为那就是血色四眼犬变化之后的模样。 “那它后来到哪里去了？”安妮想了想，紧接着又问道，“还有，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恶狗摇摇尾巴：“虽然当时情况有些混乱，但是我还是和那家伙进行了简单的交流。血色四眼犬说他要先将圣骑士和牧师们引到别的地方，然后到这里来和我们见上一面。” 说到这儿，恶狗似乎又想起了刚刚在圣堂中看到的血腥场景，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那家伙下手可真是够狠毒的。地狱三大恶犬之中，恐怕那家伙是最厉害的一个了。安妮，你一定不会知道当时我在圣堂中看到了什么，满眼的血沫子。所有人，不管是普通的光明种族还是准传奇级的牧师，就在那么一瞬间，都变成了一堆肉泥。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根本就无法想象出那样的场面。” 安妮琢磨了一下，问道：“和我当时降落到浮空岛时相比，哪个场景更恐怖一些？” “很难比较，因为两种场景性质不同。”皮杰道，“你把所有人都烤成了焦炭，而血色四眼犬那家伙则是将所有人都炸成了肉末。如果把你们两个的能力合并一下的话，倒是很不错的组合，刚好可以组成一道料理。” 这样的对话听上去很有一种诡异的味道，不过对安妮和皮杰来说并不会觉得不安。因为他们是暗夜种族，谈论人肉的味道和做法都是非常普通的事情，就像是普通人类谈论鱼肉的味道和做法一样。 就在两人互相调侃的时候，皮杰突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高频率的震动，很轻微。一般来说，这样的震动是不可能由生物发出来的，因为没有什么生物能够有这样快速的运动节奏。但是当他看到远处一抹白色迅速靠近的时候，就知道了这种震动竟然是来自血色四眼犬。 表面上看，这就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只不过跑动速度快得惊人而已，完全看不出是恐怖的暗夜生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嘉尔姆的成长史 就算是改变了形态，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现血色四眼犬的眼睛上方有两点若有若无的痕迹。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痕迹，这家伙才会得到这样一个远称不上优雅的绰号。 一阵小旋风般停在皮杰的面前后，血色四眼犬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喘了一阵之后，才终于和皮杰说上了话。 “荣耀烈焰犬？”血色四眼犬问道，眼神中满是狐疑，“你怎么在这儿？” 皮杰此刻的个头比对方要大上一两圈，但是想起对方刚刚变形之后那种让人目瞪口呆的能量，就觉得心底有些不得劲儿。同样是地狱三大恶犬，怎么自己的两个兄弟随随便便就能祭出点高端技能来，自己却完全得看运气？ 皮杰点点头，还没等说什么，却见到血色四眼犬绕开了他，径直朝后面几个人的方向看了看，几秒钟内迅评估了几人的身份和实力。 “没想到你竟然和光明种族有联系。”血色四眼犬道，听他的意思似乎对此很不满，“作为暗夜种族，我是从来不会让自己和光明种族有任何牵扯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顺耳，很明显是对皮杰的蔑视。尽管当年的暗夜**师嚣张跋扈，但是今天碰到比自己厉害的了，还是不得不将一切都忍下来，对血色四眼犬道：“一切都是为了暗夜种族的事业。” “如果这就是你的事业的话，不得不说你的事业还真没什么意思。”血色四眼犬带着讥诮的语气道，“跟着你身后的堕天使去征服世界？她只是本源力量下随机生成的一个存在而已，严格说来并不是我们暗夜种族的人。你把一切赌注都押在她的身上，最后得到的结果未必是你想看到的。” 这话里面携带这一定的信息量，皮杰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血色四眼犬之前并没有和安妮接触过，它是怎么知道安妮是堕天使的？另外，它所说的‘本源力量随机生成的存在’是什么意思，难道安妮之前并不是从安妮卡斯之源随同圣光出现的光明天使？ 轻轻晃了晃昏的脑袋，皮杰突然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血色四眼犬问了个措手不及，原本打算询问的一些东西竟然都没有问，而是一直在顺着对方的思路在走。 恶狗于是决定将差点走偏的话题扯回来，问道：“你就是血色四眼犬？上次我见到三头地狱犬塞伯拉斯的时候听他提到过你。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没有露面，是因为被封印了吗？” “被封印？”血色四眼犬显得很不屑，“只有塞伯拉斯那样的蠢家伙才会进行自我封印。这么多年的时间，如果用来提高自身的力量而不是躲在地下深渊睡大觉的话，估计那家伙也早就成为足以让整个位面都颤栗的强者了。可惜前些天见到那家伙的时候，我现他的实力完全没有多大的长劲。” 皮杰觉得自己的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颠覆了，惊讶道：“难道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没有被封印过？” 从上古时期到现在，历经无数年的漫长岁月。如果血色四眼犬嘉尔姆一直都在默默成长的话，也就意味着这家伙已经成为了一个实力让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存在。 “从来都没有过。”血色四眼犬的眼睛中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暴戾气息，“但我没有塞伯拉斯那样的好运气。当初阿特兰提斯位面的强者到处追寻我的踪迹，东躲西藏了那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被找到了。因为不接受封印，当时的我被那些所谓的强者打成重伤，身体内所有的能量都被夺走，四肢被砍断。我整整花了上万年的时间，才终于将那些已经不属于我的力量重新夺了回来，又在地下深渊中默默潜伏了上万年，直到最近才终于敢出来。” 说到这里，血色四眼犬嘉尔姆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周身泛起一些轻微的黑雾：“真没想到，当我重新回到地表这个世界的时候，现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那些自诩正义的上古神祇，和将圣光视作信仰的光明种族神域高手全都已经在六百年前陨落。以后有谁还能阻止住我？数万年的折磨，我将会把它们一一还给地表上那些让人虚伪而让人讨厌的光敏种族们。” 随即，这只外表上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家伙喉咙里面突然出一种声音，就像是人类的笑声一样，乍一听上去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丧心病狂啊！”皮杰不禁皱了皱眉头。在此之前他对这只血色四眼犬的信息知之甚少，虽然从文字记载上隐约知道这是一个性格暴虐的大家伙，但是等到今天真正打交道之后，皮杰才现这家伙和自己想象中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按照这家伙所说，为了修复身体和力量，嘉尔姆用了上万年的时间，但是上古时期距离现在，可不只是一个一万年的问题。剩下的那些岁月里面，难道这家伙就一直躲在地下深渊中提升自己的能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就算再不济，这家伙现在也应该是一个真神级别的存在了，甚至当上神上神都有可能。 不过随后皮杰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觉得嘉尔姆的实力应该没有达到那么强，因为一旦成为了真神以上的存在，意味着目前在阿特兰提斯是无人可挡的，甚至把那些传奇圣域级的高手们召集到一起，都很可能被团体秒杀掉。 所以嘉尔姆在地下深渊生存的这些年中，一定还生了其它什么事情，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这家伙的成长。 皮杰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所有想法竟然全都通过精神连结传递到了嘉尔姆那里。 “看来在重生一次之后，你的脑子比上古时期已经灵活多了。”血色四眼犬嘉尔姆说出来的话总是会让皮杰感到极其不舒服，但是却无可奈何，“一千年前，我已经接近了神上神的水平，但是却再难以精进，甚至在后来的几百年时间里实力以非常快的度跌落下去。一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一切都是因为本源力量变稀薄引起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这只恶狗很狂傲 本源力量的组成一直是让人非常感兴趣的东西。在某种古老的思想中，大多认为本源力量是可以分化出三种具体的能量的，即光明种族的圣光，中立种族的斗气以及暗夜种族的暗夜力量。 当然，这种言论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整个阿特兰提斯位面除了这三种主流的能量外，还有许多“非主流”的能量，比如萨满信仰的古老萨满之神，以及各种无法用三大种族的思路简单判断属性的信仰。这些信仰同样能够为信奉者提供能量，所以若是以能量的种类来分割本源力量的话，理论上来说可以分割出无数种类。 后来，那些喜欢没事的时候琢磨一些奇怪东西的炼金术师们通过合成和解离的法子，将各种能量拆解和重新组合，最终发现所有的能量都是由许多小的要件构成的。一些构成圣光能量的要件进行拆分充足，竟然可以形成暗夜能量，颇有中“相爱相杀”的味道。 最后炼金术师们得出结论，本源力量中各种元素是混杂出现的，并没有直接把各种能量分割开来。各阵营根据自身信仰的不同，对元素各取所需，在这个过程中形成具体的能量。 也就是说，一旦本源力量中某种元素枯竭，那么要靠这种元素形成的能量也会枯竭。六百年前的神陨之暮，出现的就是这样一个悲剧。最后陨落的并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光明种族神圣，其它种族步入神域的高手也没能幸免。 但是任何情况都有例外，而血色四眼犬嘉尔姆显然就是那个例外。这家伙带着一种显得有些沉重的心情回忆到： “枯竭的本源能量不仅不再供应各种族强者能量，而且还反过来倒吸收这些能量用以自我充实。当时的我已经快要迈进神上之神的门槛了，那意味着我将能够成为和上古神祇比肩的存在。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本源力量一天天消耗着我身体中的能量，而我则尽量重新获取一部分。在这样的折磨中，一直到能量恢复平稳之后，我体内的能量也所剩不多了。” 皮杰听着嘉尔姆的话，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只四眼犬费力气和本源力量争夺能量，虽然过程一定艰辛无比，但是最后的结果还算是不坏，起码没有像其他那些神域高手一样陨落。 嘉尔姆说到这里之后，就不再说自己的情况了。皮杰不好意思再去询问他目前的能量水平，只能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难道你就打算以这种方式来报复光明种族？”皮杰道，“刚刚你对我勾连光明种族这件事很不屑，但是从我的角度去看你做的这些事，似乎也不怎么高明。照这样的速度杀下去，你觉得自己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消灭所有光明种族？和我的想法一比较，你的似乎还要更差一些。” 说完后，皮杰开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对方。虽然在实力上，皮杰和嘉尔姆还相差甚远，但是眼下这种情况，个头起码还是占据一定优势的。 “随你怎么说。”出乎皮杰意料，自视甚高的嘉尔姆竟然没有被皮杰这样的蔑视所激怒，而是轻轻舔了一下鼻子，“不管怎么说，这是最简单粗暴，也是最让人感到痛快的杀人方法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在消灭光明种族这件事情上能够做得比我多，那你就去做好了。我想，最后一定会有人将死在我们两个手上的人数量进行记录，然后我们就可以比比谁更厉害一些了。” 说到这里，嘉尔姆轻轻摇晃了一下脑袋：“今天能够见到重生之后的荣耀烈焰犬，真是让我大感意外。虽然我和你，和塞伯拉斯并不是同一类人，但怎么说都是创世神创造出的高级物种，见上一面也算是了了一件事。我走了，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见面。” 说完这话，每等皮杰做任何的表示，嘉尔姆又一次飞也似地跑远了。从某个角度上讲，这只血色四眼犬倒是和三头地狱犬塞伯拉斯有些相像，都喜欢独来独往，只不过二者之间的脾气秉性相差太远了。 在皮杰的眼里，嘉尔姆的整个身体都散发着一种暴戾的气息，像是心中燃烧着一团怒火，随时都可能溢泄出来引爆什么东西。他的行事作风更是这种性格的充分体现，动辄杀掉上百人，随着本性做事，完全不去顾忌什么。即便是一向自视为“恶狗”的皮杰，也对这样一个家伙的存在感到深深不安。 这一次，皮杰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也邀请嘉尔姆入伙，因为他觉得即便对方对此感兴趣，自己也不敢贸然收下，毕竟能量强者身上都是带刺的，这只血色四眼犬的刺尤其多。 “他就这么走了？”安妮的话打断了皮杰的思绪，“我们为了引他出来耗费那么大的劲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对此皮杰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面对一个资历比自己深，能力比自己强而且性格极其刚愎自用的家伙，他又能给出对方什么样的建议呢？不如先让嘉尔姆这样闹下去，说不准哪天就碰到茬子上，到时候就好对付了。 爱丽丝不知道两只狗交流了什么，因为一切都是处在精神层面上的，所以在水缸少女看来，刚刚只不过是两只狗对视了十几分钟而已。早就已经觉得厌倦的她看到血色四眼犬跑远了，立刻拽住安妮的胳膊：“我们回去吧，我又饿了。” 然而安妮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回到迪珈城内，因为皮杰猜测这会儿城里面一定乱作了一团，最好还是过一段时间回去才好。于是几人就在西冷的地下深渊宫殿里面开伙了。 虽然西冷这边看上去比较荒凉，但是吃的东西却一点都不差。据这个说话语调阴阳怪气的寒冰法师讲，自己在迪珈城内的情报人员还承担着采购的人物，定期都会为他带来新鲜事物。看样子这个老家伙在这里过得还蛮舒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皮杰的三种形态 “事办成了？”西冷问。 恶狗只是晃晃尾巴，意思让人捉摸不透。安妮本来就对这个看上去引气森森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也懒得将情况告诉他。 倒是爱丽丝觉得这家伙没人搭理怪可怜的，从满桌子的食物中抬起头来，好奇道：“西冷大人，你能不能把帽子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原本埋头苦吃的皮杰喉咙里面低吼了一声，把爱丽丝吓了一跳。水缸少女猜测恶狗对这样的要求有些不满，但是她的确非常好奇，所以假装并不明白恶狗的意思。 “我觉得你不会真的想看到我的模样。”西冷道，帽子中两只眼睛里的鬼火依然在幽幽地闪动着，“事实上，也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爱丽丝不依不挠：“西冷大人，你就让我们看看吧，否则下次在路上和你碰面都认不出来。”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安妮也抬起头来。显然小妮子也对西冷那张有意遮盖住的脸很感兴趣，但是碍于身份不好说出口，现在爱丽丝将自己好奇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也想趁这机会看看。 可是不管爱丽丝怎么央求，西冷只是摇摇头，最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用两个带着幽幽鬼火的眼睛望向她这边，把水缸少女看得心里发毛。 正在安妮觉得有些失望的时候，皮杰的声音突然从精神连结中幽幽地传来：“不用好奇了，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因为他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安妮没明白：“什么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没有眉毛，反正就和一个光滑的鸡蛋差不多。”皮杰道。 “你不是在吓唬我吧？”安妮微微眯起双眼，“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没有鼻子怎么呼吸，没有嘴怎么吃饭呢？” “就算没有鼻子还可以有鼻孔，没有嘴唇也能吃饭。”皮杰道，“从我认识他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变成那副样子了，就算当初在学院中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也只不过见过两次他摘下帽子的模样。西冷之所以不想让你们看也是为你们好，因为那样的震撼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听皮杰这么说，尽管没有亲眼见到，安妮已经感觉到一股寒意了，小妮子想了想问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那是怎么造成的？” “天生畸形。”皮杰回答，“自从出生就变成了那样。其实想想，西冷这家伙也是蛮倒霉的，从小开始就受人欺负，到了学院里又受我的欺负。不过还好，这些受过的委屈最后都成为了他的动力，否则这会儿也不会成为中央帝国西南区的最高首领。” 对恶狗所说的话，安妮不好评论什么。此时的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西冷，突然有些可怜起这家伙来。用持续不断的怨念作为自己前进的动力，这里面的艰辛一定不少。 不一会儿，一行人酒足饭饱，到另外一处地方去休息。而那些剩下的生物则被一直在不远处眼巴巴看着这些人的小恶魔们吃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刚刚对这位暗夜法师的看法有所改观，安妮和他聊起了刚刚在外面碰到的那些事情。 “血色四眼犬也出现了。”西冷若有所思，“听说地狱三大恶犬是不能同时出现在阿特兰提斯位面的，否则会造成未知的灾难。可以现在三大恶犬都在，不知道传说中的灾难究竟会不会出现。” “你也听过这种传说。”安妮显得很惊讶，因为他和皮杰还是从塞伯拉斯那里听到地狱三大恶犬不能同时并存的。 西冷点点头：“因为之前有意搜集过上古时期的东西，多少了解一些。据说三大恶犬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进行合并，生成一种在阿特兰提斯无人可以匹敌的强大存在。因为这个原因，上古神祇不得不将三大恶犬中至少一个进行封印，防止它们组合起来。” “但是上古神祇已经全都消失了，而且那些光明种族中神域级的高手也都不见了，根本没有人再有能力去封印三大恶犬。”西冷道，“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们具备了合体的能力，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 听到西冷的话，皮杰不由身临其境地想了想：合体？开什么玩笑。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三个的思想将会进行共享，自己必须要忍受塞伯拉斯不着调的性格，以及嘉尔姆的暴戾凶狠。那种没有个人隐私的生活，可不是他想要得到的。 小妮子听完了西冷的话，想了想后问了一句：“难道我也不能将其中的一个进行封印？” “在他们结合之前可以，但是结合之后就不行了。毕竟这三只地狱犬都携带着强大的能量，一旦结合能够产生多大的威力谁也不知道。既然传说中把他们的结合说得那么恐怖，就证明一定是非常强大的。” 安妮这时候突然转过头来，定定地看向皮杰，脸上随后闪过一道让恶狗毛骨悚然的微笑：“为了阿特兰提斯各种族的利益，我觉得应该封印你比较好。” 恶狗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趴在那里眯起了眼睛。 没过几秒钟，皮杰又突然抬起头来：“你刚刚看出了血色四眼犬的实力在哪个范围吗？” “应该是传奇到圣域级别。”安妮道，“从在圣堂中产生的破坏力上来看，圣域级的可能性比较大。” 皮杰想了想，重新又趴了下来。凭直觉，他认为血色四眼犬嘉尔姆并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因为那家伙虽然很狂傲，但是却并不傻。如果它已经进入到了神域级别，一定不会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把实力亮出来，否则也就会像当年的堕天使一样到处被人追杀了。 圣域级，一个看上去很强大但是还没有敏感到让所有人视为眼中钉的程度。如果说嘉尔姆是故意将自己的实力压缩到这个级别，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从嘉尔姆这里，皮杰又很自然地想到了自己的极度兽化形态。现在他已经拥有了三个形态：哈士奇形态，荣耀烈焰犬形态和极度兽化形态。三种形态中能够发挥出的实力完全不同，而在极度兽化时，实力无疑是最强悍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特殊训练方法 但是极度兽化形态有个缺点，那便是皮杰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何种条件之下才会变化，而且变化之后自己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只能按照本能去做事情。 作为地狱三大恶犬之一，皮杰总会有意识地将自己和两个兄弟进行比较。地狱三头犬塞伯拉斯，皮杰见到那家伙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种形态，个头和自己的极度兽化形态差不多，却拥有意识。 而血色四眼犬嘉尔姆在他的面前则展现出了两种形态，但是根据中央帝国流传的小道消息讲，这家伙应该是拥有无数种形态的，可以随意变成任意一只狗的模样。 虽然和这两个兄弟仅仅有一面之缘，但是皮杰根据自己的情况，猜测他们应该也有一种基于普通的狗和极度兽化之间的一种形态，这样才算合理。 但是紧接着问题却也来了：为什么偏偏自己在极度兽化的时候会变得没有意识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无法在维持极度兽化形态的时候保持住意识？ 另外，如何从极度兽化形态变成普通狗形态的也是一个谜，皮杰猜测这种转变应该是由能量耗尽引起的，当自身能量不足以维持高耗能的形态后，自然而然地就缩回来了。 想了很长时间，依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论。安妮在这时候似乎觉得了无趣味，于是道：“我想去迪珈城里看看。” 爱丽丝立刻跳起来表示赞成。身高体胖的她做出这样一个动作，产生的震撼力绝对够大，以至于一旁的贝蒂吓得“喵”一声跑到了皮杰的旁边。水缸少女却对此浑然不觉，对安妮道：“我今天赛马还投了一枚金币呢，刚好可以去看看最后到底赢了没有。” 皮杰心说圣堂里被嘉尔姆这么一闹，那些骑手们哪里还敢再进行比赛，早就应该吓跑了。 “你就不要乱跑了。”安妮转头对皮杰道，“现在城内一定查得非常严格，为了避免被暗夜种族抓住吃掉，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吧。” 说完，不管皮杰有什么不满，带着爱丽丝和贝蒂径直离开了。两个圣骑士车夫颠颠地跟在后面，其实安妮并没有打算让他们一同去，但是这两个家伙考虑到自己作为光明种族，留在这里和一群暗夜生物大眼瞪小眼，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也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了。 刚刚还显得比较热闹的地下深渊，一时间变得清净了不少。除了岩浆池里面岩浆流动发出的“咕嘟咕嘟”声，以及隔壁小恶魔争抢食物发出的“吱吱”怪叫声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恶狗左右看了一圈儿，一抬头发现西冷正看着自己。 “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再见到你。”西冷道，“暗夜之战结束后，你和堕天使大人的消息就完全消失了。当时大部分暗夜首领都以为你们已经死掉了，不过我一直都相信你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这世界有谁能让暗夜领路者消失呢？” 听到对方提到“暗夜领路者”这个名号，皮杰不禁舔了舔鼻子。从原初位面回来之后，自己就很少听人提起这个名号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差一点儿给忘记了。 为什么会被称为暗夜领路者？其实这个名号当年在阿特兰提斯流行起来的时候，就连皮杰自己都感到很诧异，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来有一次见到西冷，这位寒冰法师一语中的：“因为你将身边的所有人都引导着走向了黑暗。” 那时候皮杰才终于恍然大悟。在光明阵营和中立阵营看来，这个名号多少有些讽刺的味道，是说皮杰把接触的东西都引向了黑暗的深渊。他的这种能力其实在后来也一直都有所体现，不仅仅是让堕天使安妮心甘情愿地加入到暗夜阵营中，而且还让水缸少女爱丽丝放弃了对光明的信仰，让堂堂光明之猫成为了自己的能量来源。 而在暗夜种族的眼里，“暗夜指路者”的名号没有任何讽刺含义，而且还是一种对能力的极度肯定。因为在暗夜种族的眼里，黑暗即是光明，光明则是黑暗。因为他这个暗夜领路者的存在，让原本喜欢各行其是的暗夜种族联合起来，才终于有了和光明终于一决高下的资本。 见皮杰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西冷将手杖放到一旁，径直坐在了他的旁边。如果忽略掉皮杰的恶狗外形，这的确是两个老朋友见面后应该有的状态，坐在一起聊聊天。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更像是西冷在自言自语地回顾过去。 “话说回来，其实你这个暗夜领路者最先引导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西冷稍微扬起脸，“如果当初没有碰到你的话，我在瓦尔基里学院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当然，或许不会在路上莫名其妙地挨一顿揍，也不会受到塔叔芬大师的惩罚。但是那也同样意味着我将以一个渺小到微不足道的身份在暗夜阵营中度过一生，而不会像今天这样，站在一个高度和你讲话。” 这话倒是勾起了皮杰的一些回忆。说实在的，最初皮杰也并不是出于帮助这位模样和性格都很怪异的年轻人的心里，而是和别人一样单纯地想捉弄这家伙。一直到后来，见到西冷不断被学院中的人欺负，心中才起了一点点恻隐之心，开始有意识地帮助他。 而皮杰帮助西冷的方式，不得不说也是很有趣的。因为从表面上来看，那和欺负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再也不动手了，而是让别人动手。比如在某个人的书桌中放上一坨大便，或者将谁的水果刀刃上抹上从炼金术师那里买来的毒药。不管皮杰做了什么坏事，最后买单的一定是西冷。 这样的训练方法，刚一开始让西冷备受摧残，经常被学员们合起伙来围殴，全身被打得鲜血淋漓。但是后来在怨念中，这家伙渐渐学会了反抗，而且能力也在这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强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恶灵缠身 最后，皮杰和西冷这两个家伙之所以能够水火互容，还是伊本·塔叔芬大师出面的结果。原来在那之前，皮杰曾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告诉过大师，目的就是为了在最后消除西冷对自己的误解。 此时的皮杰心里不禁感慨，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及时消除西冷对自己的误解的话，后来一定会遇到很多的麻烦。 因为西冷的所有成长动力都来自于怨念，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家伙并不是忙着上位，而是使用各种方法消除这些怨念。当年在法师学院中呼风唤雨的那些学员，但凡和西冷有过节的，都受到了成倍的惩罚，有的被虐杀而死，有的被砍断手脚，最轻的也被连续暴揍了几小时。这其中，不乏和西冷同等级者。 曾经目睹过西冷虐杀仇人时可怖模样的一位暗夜导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这个孩子不能及时地化解掉这些令他发狂的怨念，那么若是有一天他死去了，一定会成为暗夜种族中最恐怖的恶灵。” 好在西冷最终顽强地活了下来，只是在不断的同类杀戮中留下了一些后遗症。那些被他虐杀而死的人同样也有怨念，有的灵魂力比较强大，能造成很大的破坏，却能隐藏自己的形体。于是西冷在眼睛中植入了两团地狱之火，用以观察周围那些看不见的气场。 “看样子你和堕天使相处得还不错。”西冷一边和皮杰说着话，一边摆弄着手中的一团冰雾，“能够在半神堕天使的手下，一定能取得很大的成就。不过很可惜的一点就是，以你的资质明明可以成为暗夜种族的巅峰人物，现在却只能在第二名的位置上了。” 皮杰摇摇尾巴，表示并不在意。 “上次来这里的那个凯尔，我觉得倒也可以成为暗夜种族中的一个人物。年轻一代的暗夜法师中，能够有他那样的资质和谋略并不多见。” 西冷说着，手中的冰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冰团。他将手中的冰团释放出去，打在墙上发出一声脆响，随后拍了拍手，继续道：“不过我并不建议你花太多力气培养他。是个好苗子不假，但是这样的人总归有一些不易控制的心思，搞不好会变成养虎为患。” 皮杰只是静静地听，并没有利用精神连结和西冷说一句话。在他眼里，这个曾经不堪一击的法师学徒这会儿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智谋、狠辣和强大能力的合格法师，自己倒是应该从他这里学点东西。 外面一阵“吱吱”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皮杰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与此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西冷刚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却站起身，轻轻摇了摇头道：“看样子麻烦又找上门来了。这些家伙总是那么不自量力。” 皮杰并不知道西冷所谓的麻烦是什么的，就在疑惑之时，却见到通道处出现了一个虚影，就像是在空气中铺开了一层水膜一样。紧接着这层虚影开始破碎重组。 让皮杰感到骇然的是，最后形成的模样，隐约是一个长着许多头颅的怪物。 恶灵？ 虽然这东西周围并没有散发出那种让人感到不安的黑雾，甚至连形体都不可辨别。但是从虚影中勉强透出来的狰狞模样看，应该就是恶灵一类的东西，看样子级别还挺高，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遮掩住周身的暗夜气息了。 皮杰知道，因为自己是一条狗，所以才能够看到这些。若是普通人的话，根本就不知道眼前有什么东西在，只能隐约察觉到气流的流动很诡异。 但是西冷显然不是一个常人。被他植入眼中的两团地狱之火，其作用就相当于照妖镜，但凡有恶灵出现就能够发现。恐惧源于未知，眼下西冷能够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东西，加上他作为暗夜种族大法师，根本就对这样的恶灵毫不畏惧。 “当初死了一次，死后仅剩的那点灵气又被我削弱了三分，难道还不死心吗，兰泽？”西冷脸上带着讥诮的笑容，“不管你来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 当听到西冷说出“兰泽”这个名字的时候，皮杰一时间觉得有点恍惚，甚至疑心自己听错了。但是当他在记忆中仔细搜索到这名字所代表的具体形象，再结合眼前那道虚影中勉强看出来的人像判断，终于知道了这个恶灵就是当初瓦尔基里学院的风云人物之一，兰泽。 但凡能够被称为风云人物者，都是具有某些方面独特的能力。兰泽当年就是整个学院中公认的天才学员，他体内的能量很诡异地分为两种，火元素和水元素能同时存在互不冲突，所以当初的兰泽可以同时学习两种暗夜法术。又因为天赋异禀的缘故，能力上升速度也大大超过常人。 但是恃宠而骄这种事情在这位天才的身上也很有体现。当初的兰泽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被学院的导师和学员们远离的边缘人物西冷了。所以天才教训蠢材这种戏码就经常在学院的某个地方上演，偏偏兰泽又是一个非常喜欢招摇的家伙，不仅每次要将西冷好好捉弄一番，而且还必须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引得众人哄然大笑才算是成功。 至于后来西冷是怎样把这个天才从阿特兰提斯这个位面抹杀掉的，皮杰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过可想而知，要把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高等法师个干掉，一定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那必然是一场让人感受到彻骨寒意的战斗。 面对西冷的嘲笑，兰泽的灵魂更显狰狞，那些头颅的虚影以各个姿势晃动着，让皮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和九头蛇战斗的场景。不过眼下的情况相比那时候，似乎显得更加诡异一些。 突然，莫名其妙地，皮杰见到兰泽的六个头颅摆动了两下，然后头以下的虚影消失，头颅们全都朝着西冷这边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师的法杖 在这一刻，皮杰像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西冷要在自己的宫殿中饲养那么多的小恶魔了。如果要对付这些头颅的话，那么个头小数量多咬合力强的小恶魔无疑是很好的选择，只要一两个小恶魔咬住一个头颅，就可以让这只恶灵无法搞出任何破坏力来。 不过从刚才外面那些小恶魔们“吱吱吱”的惨叫声来判断，这只恶灵应该还有其它的招数。 从始至终，西冷一直都是以一种讥诮蔑视的态度面对着眼前这家伙，当看到他的几个头颅朝自己飞来的时候，这位寒冰法师左手伸出来，那柄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的法杖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与此同时，法杖的顶端出现了一圈蓝紫色的光环，然后六芒星的法阵凭空出现在法杖的前方。法阵中，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符文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边闪烁一边朝四周飞出，朝每个头颅的方向飞去。 皮杰感到心中有些小小的震惊。六芒星阵虽然主体上是不会变化的，但是其作用却会随着里面的内容变得千差万别。刚刚从西冷法杖顶端出现的六芒星阵，其作用自然是“伏魔”，这点并没有什么高妙的。难得的是上面附着的暗夜能量等级，从法阵中散发出的蓝紫色光强度来看，应该已经到达圣域级了。 “没理由啊。”皮杰在心里暗暗地想，“难道说西冷已经在不声不响中进入到了圣域的水平？不可能，就算是开挂也不会有这么快的生长速度。” 不管是怎样的天才，会使用怎样高端的加成效果，都不可能脱离一个极限成长。按照西冷的资历来看，眼下绝不会是圣域级的存在，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噼噼啪啪！” 蓝紫色光芒中飞出的符文和头颅虚影接触的一刹那，纷纷爆出火花。那些隐藏在咒语中地地狱之火，一时间纷纷爆出来，所有头颅痛苦地扭曲着，虽然无法直接发出声音，却引得周围的力场出现变化。 皮杰全身的毛轻微炸起，感到自己就像是被一股力量朝虚影的方向吸去。他不得不努力地稳住身体，却又觉得一股曾经熟悉眼下却又有些陌生的感觉传来。 “塔叔芬大师？” 皮杰惊骇。刚刚出现的力量带着伊本·塔叔芬的心灵信标痕迹，而这股力量就是从西冷那柄毫无特色的法杖中传出来的。难道那是塔叔芬大师的东西？ 正在皮杰感到诧异之时，西冷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本来大师赠与我的法杖，我是不想随意使用的。如果当初我使用这支法杖来对付你的话，那么你现在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位面了。上次我放过了你，这次还会放过你。但是我会将你封印在我的地狱之火中，让你受尽一个月的煎熬才放你走。如果你还有兴趣回来报仇的话，我随时奉陪。” 西冷说完，那些痛苦扭曲的头颅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召唤，朝着法杖的尖端钻去。符文随着头颅消失，然后六芒星阵开始渐渐缩小，最后到完全消失不见，成为法杖尖端的一点火光。 西冷将法杖放到一旁，整个身体似乎微微蜷缩了一些，让他更显诡异了几分。过了几秒钟后，这位寒冰法师才终于幽幽说了一句：“塔叔芬大师的法杖能力确实很强，但是火元素的法杖给我这个专修寒冰法术的人来使用，实在是伤害太大了。” 随后，西冷重新坐下来，转向皮杰的方向，用带着两团幽幽鬼火的眼睛看了看他。皮杰似乎能够感受到那隐藏在黑色帽子之中的苦笑。 “没想到吧。塔叔芬大师曾经对我说过，这柄法杖是他找炼金术师花重金打造，并且用很大力气加持而成的，本来打算送给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也就是你。但是因为你离开得太早，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知所踪，他于是将法杖送给了我。” 原来当初在皮杰修习课程圆满离开学院之后，西冷成为了塔叔芬大师第二个得意弟子。那柄在皮杰尚未离开时没有完全炼制成功的法杖，在西冷跟随大师学习的时候终于炼制成功了，于是大师就将它送给了西冷。但是因为当初法杖是为皮杰打造的，所以里面携带的是火元素力量，和西冷的寒冰能力并不匹配。 “当初塔叔芬大师曾经和我说过，这柄法杖里面携带着一些我在学院中永远都不会学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力量方面的，而且还有智慧上的。”西冷道，“可惜我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仍然只是发现了其中的一部分力量上的秘密而已，至于大师所说的智慧，却一点都没能看出来。” 旁边的皮杰听着西冷的话，心里面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这柄法杖是大师为自己打造的？皮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当初在学院中的一幕幕，此时就像是回放一般全都出现在了皮杰的脑海中。 那时候只不过会一些不入流的简单法术的皮杰，从地下深渊中闯荡了一圈回来，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但是等到和真正的大师们一接触，才知道自己在地下深渊中历练过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北境的死亡冰地，南方的魔鬼沼泽，西方的魔域森林……后来皮杰开始随着大师不断进入到各个虚拟景象中，才终于知道了自己有多么坐井观天。塔叔芬曾经不断告诫过他：“作为暗夜法师，野心并没有什么不对，阴谋也是一种好的能力，但是狂傲有时候却能让你进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后来的训练中，皮杰原本具有的狂傲被一次次打击弄得粉碎，最后不得不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学习法术。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塔叔芬的这种教授方式，皮杰还会走很多弯路才能有今天这种能力，至于成就自然就更不敢想了。 所以当看到这柄毫不起眼的法杖的时候，皮杰几乎立刻就参透了一点：强大的事物，往往崛起于名不见经传之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老窝被端了 其实皮杰是非常想伸出狗爪子在上面摸一摸的，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从塔叔芬大师给自己的法杖中得到点什么东西。 但是在内心一番挣扎之后，皮杰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眼下这柄法杖并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西冷。自己必须要承认这个事实，而且不再有一丁点“非分之想”，毕竟西冷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若是触动了他的某一根敏感神经，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西冷似乎还想和皮杰讲一些他离开之后的事情，但是话刚开了个头，外面传来了几声响动。皮杰还以为又是哪个恶灵来捣乱，却见一个穿着便装平民模样的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么？”西冷问。 虽然皮杰刚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听到西冷这么问，立刻就意识到他可能是这位暗夜大法师放在外面的眼线。 “西冷大人，刚刚得到消息，我们在迪珈城北部的一个暗夜小型驻地被光明种族给毁掉了。”来人急促地回答道，“那里有十余个暗夜法师，还有一些小型中型的魔兽和骷髅士兵，都被光明种族消灭了。” 西冷倒是显得比较平静，当然皮杰并不能看清楚他隐藏在帽子下面的表情。只见他像是思索了几秒钟，然后才问道：“怎么搞的？” “听说是我们的一个情报员去驻地报告情况的时候，不小心被光明种族的人给盯上了。他们找到了那处驻地的入口，成功进入到内部，然后在里面进行了疯狂的屠杀。除了一些被豢养的恶灵被不小心释放出来并且逃到了地下深渊外，有形体的暗夜种族无一幸免。” “那个混蛋难道没脑子的么？”西冷道，声音很平静，但是里面携带的愠怒依然被皮杰敏锐地捕捉到了，“先把那个泄露行踪的情报官找来，他应该为自己的疏忽付出代价。我的小恶魔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吃东西了，那家伙或许可以临时充当他们的口粮。” 站在西冷面前的人额头上渗出些许的汗珠，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诡异：“大人，那家伙当时就已经死掉了……” “死了？”西冷冷笑了一声“还真是便宜他了。光明种族将我们的一个小驻地毁掉，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你去通知各个驻地的首领，让他们今天晚上到我这里来商量一下。记住，千万不要让光明种族发现你的踪迹，否则下一个成为小恶魔口娘的就是你。” “是，大人……” 情报官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西冷面对这他离开的方向站了很长的时间，然后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重新看向皮杰，眼中鬼火闪烁：“还真是报应。我们暗夜种族今天在圣堂中干了一票大的，结果在另外一个地方被光明种族一窝端，都不亏。” 说完之后，西冷却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不亏？我们暗夜种族根本不会和别人做对等的买卖。既然他们非要挑起事端来，那就必须要付出两倍的代价。” 听着西冷的话，皮杰突然觉得这家伙似乎也没怎么变，还是锋芒太露睚眦必报。报仇当然一定要报，但是怎么做确实应该考虑。像西冷这样，挨了一拳之后就要还对方两脚，必定会产生很多的后遗症。 若是按照皮杰的思路，这笔账会先记着，然后寻找合适的机会一起算。这个合适的机会明显不是现在，因为对方也不是傻瓜，知道自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遭到报复，肯定会有所戒备。 “看来塔叔芬大师赠与他的这柄法杖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智慧，这家伙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参透。”皮杰暗暗地想。也不知道这家伙以后到底能不能明白这一点。 正胡乱琢磨着，从通道处传来一阵笑声，不用猜就知道是爱丽丝的。水缸少女即使忽略掉那一身的肥肉，仍然没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应该有的矜持模样，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花枝乱颤，笑声的穿透力极其强悍。 “皮杰！”远远就听到她大声喊起来，“快出来，我都拎不动了。” 恶狗眼前突然一亮。就算不知道爱丽丝说的是什么，但是根据以往的规律看，能够让她这么高兴的，除了食物以外应该就没有别的了。 等他颠颠跑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爱丽丝带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走进来，粗略一看，里面有贝蒂爱吃的小黄鱼，还有各种各样的肉类，够做一顿大餐的了。 那些刚刚被兰泽的灵魂打得七零八落的小恶魔们，这会儿全都蜷缩在角落里面，用嫉恨而又羡慕的眼光看向这边，却没有一个敢跑过来抢夺。 看到恶狗，爱丽丝的笑意更盛：“皮杰，你肯定猜不到，今天我们碰到了一个傻瓜，竟然抢着替我们付钱。这些东西，还有我们吃掉的那些，统统都不要钱。而且我们还找到了那个赌马的老板，因为赛马最后没有进行，他将我的金币退给我了……” 看着爱丽丝手舞足蹈地说着今天遇到的事情，皮杰倒是很羡慕这家伙。就这么开开心心地活着，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旁边的安妮微微笑着，什么都没说。小妮子这么聪明，当然知道爱丽丝嘴里所说的那个“傻瓜”其实是西冷安插在迪珈城内的情报官，否则就算是再傻的人也不会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地给别人买单吧。 爱丽丝正肆无忌惮说笑时，一抬头见西冷从里面出来，目光刚好对上西冷帽子里面那两团幽幽的鬼火，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立刻闭上了嘴巴。对这个一直都看不清面目的暗夜大法师，爱丽丝一直都觉得有点忌惮。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么？”安妮看着周围一片狼藉问道。小妮子还以为是皮杰和西冷发生了什么冲突，但看他们身上都没有任何的损伤，不禁有些疑惑。 “一个恶灵捣乱而已，已经被我解决了。”西冷回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西冷的请求 安妮点点头，显然并没什么兴趣，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石桌上，一边讲起了自己刚刚在迪珈城看到的一切。 “不知道嘉尔姆那家伙是怎么搞的，在和我们分开之后，那家伙竟然又肆无忌惮地跑到了城内另外一个圣堂里捣乱了一通。那些原本正在朝着迪珈光明圣堂赶去的牧师圣骑士们半路听到了这个消息，又分出来一半急急地往回赶，最后却连嘉尔姆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皮杰想，这就要归功于犬类超强的感知能力了。拿皮杰自己来说，脚下的震动和周围的气味能够告知哪里有危险，有多少人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靠着这些先期的判断，很难被别人包了饺子。加上嘉尔姆那家伙的奔跑速度极快，就算是和光明种族的高手们打了个照面，也很容易就逃离。 因为安妮并不是使用的意识连结和皮杰进行对话，所以她说的一切都被旁边的西冷听得清清楚楚。 对安妮说的这些情况，西冷早前已经知道了一部分，所以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在听安妮说完嘉尔姆的“英雄事迹”之后，这位暗夜法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道：“地狱三大恶犬，果然都是暗夜种族中的佼佼者。在那么多充满智慧和力量的大神都陨落之后，三大恶犬居然能够一直活到今天，究竟是棋高一着。” 爱丽丝知道这样的对话自己根本插不上嘴，于是招呼着一直跟在后面的两个圣骑士车夫将所有食物弄到岩浆池的旁边。两个圣骑士当初被安妮和皮杰囚禁在四面都是岩浆的一块巨石上面，此刻看到岩浆池有一种不能的恐惧感，打死都不靠近。水缸少女无奈，只能自己动手。 “喵！” 贝蒂蹲在那里看了一阵，见爱丽丝只是一味地将肉类弄到岩浆上烤，似乎觉得有些不太满意，小手不停地拨弄那个盛放着小黄鱼的袋子。爱丽丝只能顺从地将里面的小黄鱼拿出来，先解决贝蒂的食物再说。 “噼噼啪啪！” 烤肉的声音开始不断响起来，香味四处飘散。刚刚躲在角落里不敢冒头的小恶魔们这会儿终于忍受不了食物的引诱，开始纷纷试探着朝爱丽丝这边跑过来。 “吱吱——” 因为刚刚和兰泽的恶灵有过一次战斗，这些家伙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伤，其中有一些原本青紫色的身体因为里面淤血变得发黑，看上去倒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爱丽丝一时恻隐之心大起，将烤好的一些食物扔过去，立刻就被分食得干干净净。 在这个空当里面，皮杰和安妮讲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包括兰泽的恶灵，以及光明种族将一个暗夜基地连锅端的事情。 “今天晚上中央帝国西南区的那些小头目们将会来这里，一起商量对付光明种族的办法。”皮杰道，“西冷那家伙现在就急于报复光明种族，还是显得太毛躁了。可惜当初我的方法只能让他的个体强大起来，但是心智上终究还是有些欠缺。” 这是皮杰第一次反思西冷目前的性格和自己的关系。虽然当初那个一直受人欺负的法师学徒靠着对周围人的怨念成长为了大法师，但也正是这种怨念造成了他目前睚眦必报的性格。有得也有失，虽然得比失多，终究不完美。 听到皮杰的感慨，安妮却微微一笑：“那你应该庆幸西冷没有进化成一个完美的暗夜首领，否则你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恶狗一怔，明白了安妮的意思。按照西冷眼下的情况，即便能够成为中央帝国西南区的领导者，但是也终究无法完全服众，所以想要有再大的发展就难了。而皮杰在这么多年的磨练中，已经从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头法师小子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所以他才是暗夜领路者，而非西冷。 “我倒是很好奇，今天他们会想出什么样的方法来。”安妮道，“就算不懂得隐忍的道理，如果能够想到一个合理的报复方式，也足以证明他是一个人物，我们这次倒是可以在一旁听一听。” 正在这样想着，原本在一旁沉默着的西冷突然开口道：“安妮大人，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大人您是否能够答应。” 安妮看着西冷，没说什么。 见安妮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西冷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态度，但是话已经说出了一半，只能将另外一半补全：“今晚中央帝国西南区的暗夜领主们都会来到这里，商量该如何对付光明种族这件事情。考虑到影响，我希望您不要出面。” 安妮的表情略显诧异。按照小妮子的想法，自己作为堕天使，应该是许多暗夜首领争相巴结的对象，许多人费尽心思希望能和她沾上一点关系，借以提高自己在暗夜种族中的地位。 可是西冷是怎么回事，竟然不想让手下知道他和堕天使保持着联系？这实在难以理解。 就在安妮刚想开口询问为什么的时候，皮杰的声音通过意识连结传来：“不要说话，等着西冷自己解释。” 果然，见到安妮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位暗夜大法师似乎觉得这个小妮子的心理很不简单，于是沉不住气地将自己的想法和安妮说了：“眼下西南区的暗夜种族并不够团结，虽然我是整个地区的首领，但是总有一些小首领想要挑起事端。这些家伙的能力不强，但是野心颇大，希望能够和光明种族进行一场战斗，并且借着这场战斗功成名就。之前因为有我的压制，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如果知道堕天使大人和暗夜领路者皮杰也在中央帝国的话，很容易会让这些人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进而搞出些出格的事情来，那以后西南区的暗夜种族就很难管控了。” 听完西冷的话，安妮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她将目光投向皮杰，眼神中似乎是在说，这位寒冰法师似乎也不像你想象得那么沉不住气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混入魔兽队伍 虽然觉得西冷的要求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小妮子在最后还是拒绝了他。 “难道这么多的暗夜首领聚集在这里不需要守卫的么？我可以冒充成一个女巫。”安妮道，“没有人会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西冷看着安妮，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人：“如果您坚持的话，您和皮杰可以混入到我我的暗夜卫队中，但是这几个光明种族必须要躲起来。我们的一个基地刚刚被光明种族捣毁了，现在许多首领应该都对光明种族有情绪。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些是光明种族，难保不会有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安妮点点头，西冷于是招呼来那个高大的熔岩巨人，让他将爱丽丝一行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水缸少女倒是不含糊，临走的时候将所有烤好的肉串都攥在了手里，她旁边的贝蒂则提着一袋子小黄鱼，像是要参加什么烧烤大餐一样。 西冷又转过头来：“安妮大人，恐怕你要好好地伪装一下。” 伪装？小妮子一愣：“怎么伪装？” “当然是要变成女巫的样子。”西冷道，“您的容貌实在太过显眼了，即便我们之中有很多人不知道您是堕天使，但是难免有些会朝着这方面去想。” 安妮看向皮杰，大概是想明白女巫究竟是什么样子。 “就是披上一身和西冷一样的袍子，不要把脸露出来就行了。”皮杰感到有些无奈。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暗夜种族最高首领，竟然连手下的女巫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看小女子还是一脸懵的状态，皮杰只能非常不情愿道：“要不然，找来一身衣服，我帮你换上？” 西冷这时候适时地插进一句话来：“这里刚好有几个女巫在，我让他们去带你换衣服。”说着举起法杖，顶端一个光点作为信号飞出去。不一会儿，几个身穿黑袍的女巫就飘了进来，带着安妮离开了。 随后西冷又连续发出许多信号，过了一会儿，皮杰明显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越来越强烈的晃动，与此同时听到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一定的韵律。皮杰判断，这应该是一个立体式的暗夜小队。 “和我出去看看这里的暗夜种族吧。”西冷道，“虽然只是来了一个暗夜小队，但是却包含各种各样的暗夜生物。驻扎在我这片暗夜深渊的暗夜种族，数量非常庞大，就算和迪珈城内的光明种族正面冲突都有很大取胜的可能。” 皮杰跟着西冷离开大厅，来到一个非常宽阔的空间，大概相当于半月城内的那个斗兽场的两倍。西冷所说的那个暗夜小队就在这里停了下来，齐齐地朝着西冷的这个方向。 虽说是小队，其规模并不算很小，而且又是各种暗夜生物错杂在一起，占据了很大的一块空间。皮杰抬头看去，见里面既有暗夜法师、女巫这一类擅长远程攻击的家伙，又有暗夜骑士、小恶魔这种擅长近程攻击的，还有一些大型魔兽，或者盘踞在地上，或者在半空中扇动着翅膀，很是有气势。 “把你安插在这里面，一定不会有人察觉出来。”西冷道，“不知道凯尔那家伙有没有和附近的暗夜首领联系过，不过就算是联系过也没关系，因为即便他们知道了你现在是一只狗的外形，也不会知道你在我这里。” 大约等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开始有暗夜首领陆陆续续地来到了西冷这边。 因为西冷这个寒冰法师是中央帝国西南区暗夜种族的最高级首领，所以其它人来到这里都显得很低调，而且都携带着一些简单的礼物。这让隐藏在魔兽群中的皮杰感到有些小小的惊异，心想暗夜种族什么时候也流行这种不正之风了？ 混沌领主、高等女巫、恶魔、地狱骑士……作为小首领，这些家伙骨子里面虽然带着暗夜种族的狂放不羁，但是在比他们地位高的暗夜首领面前却显得亦步亦趋，甚至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这样的情景让皮杰感到疑惑万分。虽然暗夜种族中有等级制度，但是相邻的两个等级之间并不会有太大的地位差距，就像安妮和他，虽然是主人和伴生兽的关系，但是平时相处融洽，恶狗甚至还可以开这位堕天使姐姐的玩笑。 偏偏到了西冷这里，所有的暗夜首领就像是耗子看到了猫一样恐惧，造成这样的现象一定是有原因的。皮杰猜测，很可能是西冷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而给手下这些小首领们施加了太大的压力，才导致这些人对他十分恐惧。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西冷太过独断专权造成的。 就在恶狗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有许多目光都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这些目光有的来自队伍中的暗夜法师和女巫们，有的则来自或大或小的魔兽。 因为西冷并没有向众人解释他的身份，明明排布得有一定条理的队伍中突然加进来这样一个哈士奇，实在显得有些怪异。旁边的魔兽们伸着脑袋在他身上闻来闻去，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获知他的身份。 “咋？” 皮杰龇着牙朝这些家伙看去，模样凶狠蛮横，倒是吓唬住了一些小的魔兽。法师和女巫们对他这样的威胁无动于衷，而那些大型魔兽则根本就不怕他，依然伸着脖子在他这里嗅来嗅去。 “啪！” 恶狗的脑袋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因为身边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睛，这种称不上有什么力道的击打却把他给吓了个大跳，本能地想回头反击，却被一只手用力按住了。 “是我！” 精神连结中一个声音传来。皮杰转头看去，见一个身穿肥大黑袍、头上戴着一顶帽子的女巫正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 显然安妮的遮掩技术没有西冷那么厉害，从宽大的帽子中还能隐约看到这个小妮子嘴角微微上翘形成的笑意。 因为这个怪异女巫的突然介入，所有眼睛又朝她这边看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报复计划 但是安妮却没有持续地引起注意，旁边另一个女巫突然伸出手来拽了拽她的衣服，低声提醒道：“你站错位置了，这里，到这里来。” 小妮子抬起头，朝对方笑了笑，虽然她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笑容显得有些怪异。不过对方的面孔同样隐藏在黑暗中，也就没有什么太显得奇怪的了。 “新来的？”女巫问她。 安妮点点头，身上宽大的长袍也跟着微微颤动，指着皮杰道：“我和他是一起来的。” “哦，怪不得都不怎么懂规矩。”女巫似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又抬头看了看皮杰，“这种魔兽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是狗还是狼？” “我也不太清楚，从魔域森林中捡回来的。”为了应付女巫的问题，安妮不得不给皮杰安插上一个凄惨的身世，“同伴都被冒险者杀死了，最后就剩了这一个。能够释放地狱之火，很厉害。” 女巫又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刚刚走进来的那些暗夜种族大佬，不再说话。安妮终于觉得清净了一些，但是皮杰却仍然一直被旁边那些魔兽骚扰，虽然在训练它们的法师和女巫面前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但是在身上闻来闻去也终归显得很别扭。 等到所有暗夜种族的小首领们都聚集在了这里，在旁边由华丽水晶打造成的椅子上坐下来后，西北区最高领导者、寒冰法师西冷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这次聚在一起的目的。 “各位暗夜首领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这次把你们召集到一起，目的就是讨论今天被光明种族袭击的事情。在迪珈城北部的基地，一直都承担着重要的情报采集任务，现在因为一个情报官的疏忽，导致光明种族发现了那处驻地的入口，并且将整个驻地捣毁，我们暗夜种族损失了很大一批人。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西冷的话，除了表明今天将所有小首领聚集在一起的原因外，其实还说明了这次聚会的目的，就是为报仇进行规划。这和皮杰当初的猜想是一样的，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那些原本显得十分谨慎的暗夜首领们这时候却全都像是群情激奋一般，开始叫骂起来。从他们叫骂的语句上来看，很明显这些家伙都是同意报仇的，甚至还都有身先士卒的意思。 “暗夜首领怎么都这个水平了？”皮杰不禁通过精神连结和安妮吐槽道。 在皮杰的那个时代里，暗夜首领充满野心和腹黑精神。虽然暗夜种族中有简单的等级制度，但是这种等级制度约束力却是有限的。谁有能力，谁就能够将高一级的暗夜首领取而代之。所有暗夜首领，不管等级的高低，都是谋略上的好手，永远不会表现得今天这样像奴才一样。 皮杰很想听到一个声音，说出眼下考虑复仇会导致什么样的问题。可惜的是，所有暗夜首领都没有表达出这个意思来，仿佛整个西南区的暗夜种族成了铁板一块，都团结在了西冷大人的周围。 既然没有人提出异议，西冷也就非常顺利地进入到了第二部，也就是考虑该怎么去报复光明种族。 对于报复这种事情来说，暗夜种族无疑有许多手段。光明种族虽然也有类似“圣光裁判所”那样的机构来对威胁到自己的人进行折磨，但是那样折磨人的方式简直就是小儿科。 当初皮杰做暗夜大法师的时候，曾一次性俘虏了多名想要对自己合围击杀的光明种族圣骑士。那次如果没有暗夜骑士救援及时，皮杰很可能就死在这些圣骑士手中了。于是当那些家伙沦为自己的阶下囚之后，皮杰就开始了疯狂的报复行动。 其实说起来他的报复方式也很简单，先是将几人的圣光能量全部吸收走，然后就派恶灵们进驻到这些圣骑士的意识海当中。恶灵携带着大量的怨气，做起任何事情来都显得怪异而残忍，被恶灵控制的圣骑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做出了许多荒唐而又恐怖的事情，却偏偏无可奈何。 那种恐怖血腥的场景，诸如一个圣骑士将另一个圣骑士的耳朵拽下来吃掉，皮杰到现在都一直不愿意回想。 当然，西冷目前面临的情况和那时候皮杰的有所区别，因为他眼下要报复的是迪珈城内所有光明种族，最好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让这些家伙也体验一把老窝被端掉的滋味。 西冷抛出这个问题后，就不再说什么了，而是看向其它暗夜首领们，似乎想听听他们也什么样的高见。 “我觉得可以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一个女巫先开了腔。 见别人看向自己，女巫继续道：“这些光明种族虽然力量很强，但是迪珈城内驻守着的数量并不多。如果我们在哪里造出点什么动静，他们肯定会把大部分的兵力都调过去，将老弱病残放到后面。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直接从城内通往地下深渊的通道到地表，然后顺利进入圣堂，将那些后方的家伙们全部杀光。等他们回去发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悔不当初的。” 果然最毒妇人心，皮杰暗暗地想。 对女巫的这个提议，西冷似乎很感兴趣。他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看向其它人：“你们怎么看？”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是直接打开迪珈城内通往地下深渊的通道，我们冒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一个全身燃着紫色火焰的混沌领主道，“毕竟在城内我们只有一个地下深渊的入口，如果被光明种族发现这个入口，很可能又和上次一样被被人端了老窝。” “这一点我早就已经考虑过了。”女巫紧接着说道，“我们在迪珈城内不是有许多情报官么？让这些家伙威胁通道附近的中立种族，把这些中立种族家人的生命掌握在我们手里。有他们做掩护，我们的通道入口根本不会被光明种族们发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用质量代替数量 这种想法很损，但是对暗夜种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在他们的字典里面，用中立种族家人的性命做条件来胁迫他们做事属于再正常不过的方式。 但是这样的设想很快就再一次被否决了。虽然这个地下通道的位置设计得非常隐秘，而且可以让沿途的中立种族提供掩护，但是想要趁光明种族后方空虚的时候进行大破坏，还是需要一定兵力的。一大群暗夜种族在迪珈城内凭空出现，招摇过市。哪怕事后一点点地调查，总会找到这处地方。 所以这条路被证明行不通。 “西冷大人，其实我看不如直接组织我们的暗夜大军攻进城去。”一个全身穿着黑色盔甲的暗夜骑士道，“现在那些家伙还在调查上午圣堂被魔兽袭击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管别的事情。就算我们直接正面袭击，也足以打得那些家伙措手不及。” 这种说法简单粗暴，很有一种武将的气魄，但是也显得很没脑子。西冷并没有直接对他的意见进行评价，而是看向其它人：“你们怎么看？” “我的想法刚好相反。”一个黑袍法师道，“现在迪珈城内刚刚遭受了一次袭击，所有光明种族的神经都绷得很紧。我们现在贸然进攻，相当于自己朝人家的剑上撞。所以要我看，还是应该把这阵子躲过去再说。” 他这话一出口，很快得到了几个小首领的赞同。 躲在魔兽群内的皮杰也很想对此表示赞同。他倒是很欣赏这位法师的讲话技巧，如果一开始就公开表示不赞成在近期找光明种族复仇的话，西冷很可能会认为他是有意和自己作对。但是现在这样表达出来，让人感觉只是在反对那个暗夜骑士的建议而已。 就在众人纷纷表示眼下还不是复仇时候时，西冷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们的意思是，这次我们暗夜种族吃的亏就算了？”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噤声，气氛不免显得有些诡异。刚刚那个提出这种意见的暗夜法师小声道：“倒不是算了，只是眼下还没有到复仇的最佳时机。” “各位，我希望你们能够弄明白一点。”西冷声音冷淡地说道，目光却只是看着那个法师的方向，“今天我喊大家过来，目的不是为了让你们以各种借口拖延，而是让你们提供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明白了吗？” 众人仍然不敢说什么话，大概在他们的眼里，这位暗夜首领的俨然就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个家伙，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将这些小首领们召唤到这里来，他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下个命令，然后让他们执行就可以了。”皮杰自言自语道。 在恶狗的眼里，这位暗夜首领虽然有足够的决断力，但是未免太过独断了一些。若是下的命令都是正确的还好，一旦下了错误的命令，手下人只能按照错误的命令行事，没准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喂，你们……哦，我是说咱们首领一直都是这样独断的吗？” 安妮低声和旁边年轻的女巫聊起来。两个年轻的女人之间，总是会有某些互相吸引的东西，成为好朋友是分分钟的事情。 女巫也压低声音，显然很怕被别人听到：“其实我们也觉得西冷大人太强势了，大多数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听别人的意见，而是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 “那在他手下做事岂不是很辛苦？”安妮表同情道。 “那是当然。你看那些小头目们，在西冷大人面前都显得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说了什么错话，做了什么错事受到惩罚。在中央帝国的西南区，西冷大人是最高统帅，所以能够对任何一个暗夜首领进行惩罚。” “但是不得不说，大人在一般情况下做出的决策都是非常正确的。我虽然在女巫中属于资历比较低的，但是在西冷大人这里也已经有许多年了，经常会在仪仗性队伍里面，所以见识的也多。在我看来，西冷大人所做的许多决策，在事后证明都是非常正确的。” 听完女巫的话，安妮轻轻点了点头，意识中的一些东西通过精神连结及时地进入到了皮杰的脑海中：“看样子这位西冷大人还是有点谋略的。” 对安妮的说法，皮杰倒是毫不怀疑。能够坐到这个位置，过人的谋略自然必不可少。但是“一元化领导”是一回事，多吸收意见是另一回事，两者之间必须要形成一种平衡才行。 因为西冷将其他人的意见给否定了一通，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等得有点不耐烦，西冷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法杖，终于道：“我倒是有一个意见，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看。” 众人全都将目光朝他这边看过来。 “其实这种意见是基于前几种意见形成的。声东击西是一个屡试不爽的好办法，对方在不明白我们真实目的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中招。胁迫中立种族，让他们为我们提供一些掩护也是完全可行的。但是我们不能动用迪珈城内通向地下深渊的通道，因为那样做容易暴露我们的驻地入口，所以只能从地表进入城内。” 让暗夜种族的队伍从地表进入到迪珈城？所有人显得非常疑惑，但是又不敢将自己的疑问提出来，只能继续看着西冷，等他自己将计划说出来。 “刚刚你们也说过，就算光明种族的主力被我们吸引到别处，剩下的那部分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是既然要从地表光明正大地进入到迪珈城内，就只能由带有中立性质的暗夜种族去做这件事情，而且数量不能太多，贵在精良。” 西冷说完，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谓带中立性质的暗夜种族，多为法师、巫师这一类，因为是中立种族吸收暗夜力量变成的暗夜种族，可以在不使用法术的时候将身上那部分暗夜性质隐藏起来，再换上一身衣服，看上去就和平民无异。(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袭击迪珈城 而且，既然无法在数量上下功夫，那就只能在质量上想办法了。西冷的意思是，既然不能派出太多人，只好尽量派出等级比较高的，在个体能量上下功夫。 “我们西区的暗夜种族相比东区，高能者的数量要少许多，没有圣域级别的高手。不过包括在座的诸位在内，传奇和准传奇倒是有几个。迪珈城内目前同样有一些传奇级的高手，最厉害的应该是圣骑士诺西了，已经到达准圣域级。” “只要到时候我们负责引开这些光明种族的队伍能够顺利引开那些传奇级以上的家伙，剩下的人根本就不足为惧。到时候城内情报官一发出信号，我们就可以从容地进行袭击。” 众人互相看看，似乎都在评估着这样做的风险性。 “你看，我就说西冷大人会想出一个好办法来的。”安妮旁边的女巫低声说道，“所以就算大人不听别人的建议，这些小首领们也都感到非常服气。”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小首领中还是有人还是沉不住气地低声说道：“西冷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这些传奇和准传奇级的首领们也要参加战斗？” “没错，不仅你们，还包括我。”西冷的声音显得很冷静。 这下子终于有人不淡定了。刚刚建议将复仇计划推迟的那个法师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大人，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我们这些暗夜首领们都加入到战斗中，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的话，意味着暗夜种族将会陷入到一种非常混乱的状态中。所以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 “你是不是害怕？”西冷突然打断他。 “嗯？” “你是不是怕被光明种族消灭？”西冷盯着法师的脸，声音显得阴冷无比，“在我手下的暗夜首领们，没有人有恐惧的资格。如果你不像再继续当这个首领的话，许多人愿意接替这个位子。但是如果你还想赶下去，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命令去做。” 法师的表情显得极度难看，但是对地位高于自己的这位统帅，他却不敢发一丁点的脾气。 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其它人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按照西冷的意思和光明种族拼上一次。首领们代替喽喽去进行战斗，这在暗夜种族历史上的确是很少见的事情。 因为晚上城门会关闭，若是这一队人马强行闯入城内意味着暴露身份，所以只能等明天早晨的时候进行攻击。 这个晚上，所有暗夜首领都没有再回到自己的驻地去。不是他们不想回去，而是西冷不允许，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对明天的计划进行有效部署，另一方面则是怕某些家伙因为恐惧而临阵脱逃。 而安妮和皮杰则被熔岩巨人带着，一直走了三四里的路程，才终于找到了爱丽丝几人所在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处地下深渊的面积还真是大，一路下来就连皮杰也记不清有多少分叉了，好在这家伙会闻气味，倒是能够用这种方式回去。 每个洞穴里面都有一定数量的暗夜种族活动，有的是在操练，有的则是在驯兽。从这些地方看来，西冷统御这块区域的能力还算比较强，比安大列周边那群无所事事的家伙们强多了。 在路上，皮杰和安妮一直在用精神连结对话。 “看样子，那些暗夜首领们对西冷都很恭敬的样子，就算知道我在这里，也应该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是不是西冷太多虑了？”安妮问。 恶狗对安妮的想法很不赞同。虽然西冷这家伙确实有点神经质，但是应该也不至于丧失必要的判断力。他之所以会提出要求让安妮和皮杰不要露面，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见皮杰没说什么，安妮紧接着又问道：“你说他的计划怎么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冒险确实有点冒险，但是换个说法，这也可以叫做富有冒险精神。”皮杰道，“好处就是能够出其不意地攻击光明种族，坏处则是一旦这中途出现什么问题，比如说光明种族识破了他们声东击西的计划，至少一大半暗夜种族的首领都会折在那里，到时候西南区暗夜种族群龙无首，情况就不妙了。” 小妮子似乎没听明白，低头问：“那这种计划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就要靠结果检验了。” 恶狗说完，嗖的一下窜了出去。水缸少女那壮硕的身躯已经出现在了前方，而且从山洞里面隐约飘来了烤肉的响起，很是诱人。 …… 迪珈城。 作为城内实力最为强悍的圣骑士，诺西几乎被视作是全程光明种族的守护神。准圣域级别的他曾经有机会晋升为西南区的紫衣主教，但是这位只对和暗夜种族的战争感兴趣的家伙却坚决没有接受，而是将主教位置让给了实力和他差了很大一截的传奇中阶牧师。 这样的做法不仅没有削弱他在迪珈城内的影响，甚至还让他头上的英雄光环更为明亮了几分。城内所有富家小姐，乃至那些名花有主的年轻贵妇人们，都已经将他视作了仰慕的对象。 就连城内一些隐秘红灯区的****为了迎合贵妇人们的心态，都悄悄地打出了“小诺西”的牌子来，价格也是节节攀升。就算碰不到真的，弄个假的玩儿玩儿也好。 在这位年轻守护神的保护下，迪珈城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即便西南区暗夜种族首领西冷一直都想搞出点什么动静来，都因为忌惮诺西的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今天绝对是个例外。 一只高等魔兽在中央帝国出没，亵渎圣堂的消息早就已经流传到了这里，但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过。因为在他们看来，迪珈城可以说是铁板一块，在各处都有光明种族和中立种族协同合作进行巡逻守卫。而且城内早就没有了犬类的活动踪迹，想要进入只能通过城门，而城门又检查极为严格。 然而，偏偏还是出了岔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替罪羊 没有人知道那只让许多人感到恐惧万分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出现的，甚至没有人见到它进入圣堂。事后光明种族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来追寻这只狗的踪迹，后来却都以失败告终。 凭空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这种诡异的事情让城内所有光明种族都感到恼怒不已，偏偏又无可奈何。更令他们恼怒的是，在大多数光明种族都在迪珈光明圣堂中忙着处理善后事宜的时候，魔兽去而复返，竟然将另外一座小规模的圣堂也掀翻了。 “真他娘的混蛋！” 这一次，一向沉稳平和的紫衣主教竟然拍桌子破口大骂起来：“你们不是曾经说过，迪珈城的保卫工作是非常牢靠的，任何暗夜种族都没办法进来的吗？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只狗是飞进城内来的吗？” 在迪珈城，紫衣主教就是光明种族的最高首领，除了圣骑士诺西以外，一般没有人敢和这位主教大人叫板。不过这次因为关系重大，还是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义。 “主教大人，这个魔兽的能量非常强大，初步估计应该在圣域级左右，而且似乎智慧很高。虽然飞进来不太可能，但是它却可以使用其他的方法，比如传送或是走地下深渊的通道。” 说这话的是光明种族和中立种族联合防卫的轮值官，一个黄金高阶圣骑士。本来以他的资历是轮不到和主教直接对话的，但是眼下情况危急，如果不先表明自己的态度，过一会儿主教大人发起怒来，所有的责任都要让他来承担。 这话其实很对，因为对方毕竟是一只高等魔兽，想要突破光明种族的防卫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如果这只魔兽没两把刷子的话，也不可能那么在中央帝国横行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被抓到。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像目前这种情况，主教大人心中的气愤无处释放，总要找到一个发泄点，所以并没有人替圣骑士说话。 “你的这些理由，留着以后在圣光裁判所里面慢慢说吧。”主教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冷，看向一旁两个侍卫，“把他带到圣光裁判所里面去，等这件事情平息了再研究如何处置。” 莫名其妙成为替罪羔羊的年轻圣骑士脸上凄惨一笑，什么都没说，就被两个侍卫架了出去。周围的人脑门上此刻已经全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暗自庆幸今天的轮值官不是自己。 在主教所坐位置的旁边，有一个豪华程度和主教的位置相差无几的座位。坐在那里的男人神情严肃，面容俊朗，气度和主教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从年龄上看，这位让迪珈城许多少女贵妇们爱慕的英雄已经出现了些许中年的痕迹，但是却并不影响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维持这个神话的最重要因素，毫无疑问是他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曾经参加过黎明之战、暗夜之战和新黎明之战，从一个小小的圣骑士侍从一步步成长起来，到现在圣域仅仅相差一步之遥，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让人惊讶的运气给他抹上了一层更为神秘的色彩。 对主教今天所做的一切，诺西都看在眼里。虽然他觉得那个小小的轮值官有些冤，可是到底没有为他说什么话。 其实只要诺西为那家伙求求情，主教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从轻发落的，不会严重到关进圣光裁判所中去。但那样做不符合诺西平时对自己的要求。本来主教的位置就是他这个圣骑士主动让出去的，眼下若是进行干预，名不正言不顺不说，还容易让主教和自己心存芥蒂。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诺西都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和一个吉祥物没什么两样。 在这个准圣域级的圣骑士心里，一直都盼望着一场战争的出现。 当初在两次黎明之战中努力从暗夜种族手中夺回来的“奶和蜜之地”，早已经成为了众人安居乐业的家园。这样的日子固然不错，但是在诺西看来，这同样也意味着危险。暗夜种族越安静，越表示他们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若是真的有一天出其不意地进行反击，光明种族能不能招架住还是一个问题。 “诺西大人……诺西大人？”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旁边的主教已经喊了他很多次。诺西转过头，见主教脸上现出些许尴尬的表情，赶忙回应道：“主教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诺西大人，在对付暗夜种族这方面，你的实战能力丰富一些。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去寻找这只魔兽的下落？”主教问道。 这个问题在圣骑士诺西看来，是没有必要问的。因为按照常理推断，他们很难再碰到这只魔兽。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一只暗夜种族的魔兽单枪匹马，由中央帝国的东部一只祸害到了西部，干一票就走，一直都没有走过回头路。今天在迪珈城内连续两次袭击了圣堂，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难道要对主教说“没有再寻找的必要了”？当然不行。这位明明十分睿智的光明种族圣骑士，只能将自己的智商降低几个档次，思索了一下道：“我看还是以加强警戒巡逻为主，另外可以派出牧师们在两个圣堂附近继续进行搜索，和当地的人联系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留意到过这只魔兽的踪迹。” 主教点点头，看向众人：“就照诺西大人的意思去办吧。考虑到魔兽力量很强大，所有人分小组行动，不允许单独行动。” 其中的一部分人听到命令之后就离开了，但是还有一部分人没有走。这里面有几个传奇和准传奇级的圣骑士，他们是诺西手下最为精悍队伍的小头目们。这些人并不参与一般性任务，只是负责带领各自的队伍执行诺西交给的隐秘性和危险性较高的任务。 而这次诺西叫他们来，显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圣骑士的策略 主教劳伦斯见自己的命令已经传达完了，转头看向诺西，示意他现在可以给自己的手下分配任务。 几个精英小队，可以说是圣骑士诺西的一块自留地。本来按照当初的约定，这几个小队是应该归主教统一管理的，但是主教一直觉得对诺西有歉意，所以后来仍旧安排他管理这几个队伍，而自己则高高挂起，不参与指挥。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劳伦斯知道诺西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否则当初就不会主动将主教位置让出来了。让几个小队归诺西直管，既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有利于大局稳定。 不过时过境迁，越到后来，劳伦斯却越来越觉得事情对自己不利。很明显的一点就是，西南区的光明种族太过看中诺西的地位，有时候这位圣骑士的光环甚至会掩盖他这个主教大人的。不管是从对光明种族的统御上还是从个人心理上讲，劳伦斯都感到越来越别扭。 这次，按照以往的惯例，主教劳伦斯会离开，让诺西单独和手下的小队首领们布置任务。可是非常反常地，他并没有动，而是气定神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旁边的诺西道：“你开始吧。” 圣骑士诺西对此全然不在意，看向下面的几人：“今天我们做的很漂亮，仅仅以四人重伤十人轻伤的代价，就将暗夜种族一个小基地捣毁了，这是一场非常值得称道的战斗。除了主教大人的嘉奖外，城主大人也将会给你们送来一份奖励。” 几个小队长看着诺西这边，神色严肃，很有一种整齐划一的风范。这样的情景让旁边的主教劳伦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声。毫无疑问，有这样的下属，带出的队伍一定不会差。 “不过眼下我们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去做。”诺西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想你们对西南区地下深渊中的暗夜种族情况有所耳闻。在过去的几年中，我们曾经发现过一些为暗夜种族偷偷传送情报的中立种族。从那些家伙的嘴里，我们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其中既包括暗夜种族在每个区域的力量部署情况，也包括一些暗夜种族大小首领的情况。” “据我所知，在我们西南区，暗夜种族的最高首领是一个叫西冷的寒冰法师。这家伙从黑兰国的瓦尔基里学院毕业，后来参与过几次对光明种族的战争，战斗力强而且经验丰富。” “但是我们也发现了这位暗夜首领性格上的一些缺陷。据说这家伙是靠着一股怨念快速成长起来的，虽然能力水平和智力水平高，但是心胸狭窄。最主要的表现之一，就是热衷于不断地复仇。今天我们袭击了他们的一个暗夜基地，这家伙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势必会找机会报仇。” 诺西说到这里，所有人大致都明白了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无非是随时准备着应对暗夜种族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是诺西随后说的显然要比他们想象得复杂。 “我刚才说过，这位暗夜法师的智力和能力都非常强，在制定复仇计划的时候一定会考虑到各种因素，并且找出一个能够以最少的消耗给我们很大打击的方案。现在需要各位思考的就是，他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报复？” 因为诺西在挑选自己手下将领的时候非常注意对方的谋略能力，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是没有脑子的武夫。听他这么问，很快有许多人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讨论很热烈。旁边的主教劳伦斯听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方案，心中时不时会感到一丝丝的惊恐。如果这些家伙是暗夜种族的话，使用这些方案来对付自己，那么可就真有得受了。 最后，在否定了一些太过复杂的设想后，诺西敲定了几个方案，包括声东击西、小队伍佯攻大队伍包围、直接从地下深渊中出来进行偷袭等。所有人开始对这些计划的可行性和易行性进行讨论。 “如果他们试图用一小股队伍将我们的力量吸住，然后再组织暗夜大军进行攻击的话，我们可以提前也将力量分为两股，便于实施反包围。” “我想他们一定不敢从迪珈城的地下深渊中出来，否则就会像今天一样，再一次被我们发现入口，端了他们的老窝。” 这两种方案有了大致的应对思路，最后所有人都开始研究起如何对付暗夜种族“声东击西”的战术。 诺西道：“根据我经历过的几次大规模战斗来看，暗夜种族非常善于使用声东击西的方式，用一小股队伍进行佯攻，等到将我们光明种族的大部分力量都吸引过去之后，再派出大队伍攻击我们的后方，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偏偏这种方式屡试不爽，因为他们的队伍一般都是立体出现的，很难判断究竟是不是佯攻。” 一个圣骑士道：“诺西大人，我有个想法。如果暗夜种族进行攻击的话，我们可以先将负责抵抗的那部分兵力先挑出来。不管对方究竟用多大强度进行攻击，我们只用这部分进行抵抗，剩下的部分只负责后方的保卫工作，防止敌人趁虚而入。”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已经有人插嘴表示反对了：“照你这么说，如果进行攻击的真的是暗夜种族的主力，那前方的弟兄们岂不是去送死了？” 先前说话的圣骑士道：“当然不是送死。既然他们暗夜种族会用谋略，我们就不可以用谋略吗？按照我的想法，是让一些中立种族的骑士伪装成圣骑士，跟在队伍后面充数。而我们安排在后方的人，则穿上骑士们或者干脆是平民的服装，造成一种后方空虚的假象。如果对方在前面进行攻击的真的是主力，即便是中立种族也可以拖上很长一阵子了，而且很可能对方因为看到我们这么多人而早早撤退。如果他们要偷袭我们后方的话，那一定就是有去无回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袭城者 对这样的建议，圣骑士诺西显得非常感兴趣。他和暗夜法师西冷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后者喜欢先敲定一个基本的方向，让手下去讨论一些具体的细节。 但是诺西一般不会那么做。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一旦先定下来一个调子，那么手下人处于对自己的尊重和崇敬，一定没有办法再脱离这个大方向了。他喜欢让众人各自发挥，在讨论中形成具体意见，然后再不断将不合理的那些砍掉。这样不仅对事情的解决有利，也能让自己的思路在广泛讨论中有所扩展。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具有一定的弊端。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种讨论很可能因为过于广泛而失掉针对性，有时候还会造成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冲突。到这种时候，就必须要靠诺西最后拍板了。 当然，这位圣骑士也知道即便自己是比较理性的一个人，有时候也不免会陷入到错误的思路中无法自拔。所以被他挑选出来的这些小首领们，都可以算作是智勇双全者，这样也可以让他们形成一种监督的作用。 所有人的思路汇聚在一起，最后被一个非常有智慧的汇总判断，再交给众人评估其合理性。虽然做出决定的环节显得有些复杂，但是几个人的思路总归比一个人的思路要强上许多。从这点上来看，诺西这边已经比西冷高过一筹了。 “好，我们现在就可以和城主大人取得联系，让他为我们安排一部分中立种族备用。你们将自己手下的那些圣骑士们仔细划分一下，留出一部分来，不论暗夜大军是否向我们进攻，这部分人都不能动，最后再根据战场形势，决定援助前方还是固守在后方。” 圣骑士诺西说完，看了看旁边的主教劳伦斯，见对方没有什么表示，于是挥了挥手，让手下的将领们去各做各的事情了。 “诺西大人，”见人都已经离开了，主教劳伦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认为，暗夜种族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袭击我们？” 主教的思路显然和普通人是一样的，认为暗夜种族不会有这样的胆量，敢在光明种族们全都警惕万分的时刻搞突然袭击。 但是诺西的尔斯鲁不同。 虽然暗夜种族复仇只是他的猜测，但是这位圣骑士很有一种未雨绸缪的本领。这样的猜测是有一定根据的，虽然和暗夜首领西冷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过，但是这么多年来同在一个屋檐下，对对方的行事作风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按照暗夜种族首领西冷的脾气，我才他不会坚持过三天，就应该主动找上门来了。”诺西回答道。 事实上并没有用三天那么长的时间。当天深夜，暗夜大军已经悄悄集合完毕，从距离迪珈城不远处的一个暗夜深渊通道出发，朝城内的方向列队而来。 这次出现在地表上的，以大中型魔兽居多。因为西冷想要刻意营造出一种人多势众的效果，多以队伍安排得很松散，乍一看上去绵延很远。 因为早就对暗夜种族有所忌惮，主教早就已经在迪珈城的附近安排了许多斥候。这些家伙不论白天黑暗，都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除了进行必要的补给以外，大多数情况下都要密切注视着周遭的动静，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贻误战机。 这天晚上，位于迪珈城西侧的一小队斥候分散在各自的位置上。之所以要单独进行行动，是为了避免碰到敌人的时候被一锅端。小队里面一共有十个人，五个是中立种族骑士，其余五个则是光明种族的圣骑士。 这样的安排是迪珈城乃至整个中央帝国的惯例，符合光明阵营和中立阵营平等的要求。而且在实际情况中，你永远不知道前来袭城的会是暗夜种族还是邻国的大军，所以安排两种力量交叉，很有必要。 天上的月亮很圆，证明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晴好天气。然而这样的晴朗夜晚并不能减少这些斥候们身上的寒意，从北方基摩王国广阔平原上吹来的寒风，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像是在被刀子一片片剐着。 “老弟，来口酒喝。” 一个将近中年的骑士突然凑到了一个年轻圣骑士的旁边。后者看了他一眼，默默拿起了旁边的酒壶递给他。 “谢谢。”中年男人道了一声谢，然后就倚靠在旁边喝起酒来。 年轻圣骑士微微皱眉，看了看四周：“大人，您是不是回到自己的位置去？这样站在这里很容易会暴露，很危险。” “危险？危险在哪儿呢？”中年骑士装模作样地朝四周看了看，突然大笑起来“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冷的天气，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半个，我们他妈的偏偏要在这里挨饿受冻。那些贵族们，高等圣职人员们都去哪儿啦！真他娘的！如果你们的兰诺大人真是个英雄的话，就应该代替你来看守这里。” 听到中年骑士侮辱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年轻圣骑士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了一下：“真是个酒鬼。” “酒鬼？你是说我？”显然中年男人真的喝醉了，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鬼？那我岂不是暗夜种族了？哈哈哈……” “哄！” 莫名其妙地，一致巨大的钳子类东西从中年男人的胸膛中猛地抓出来。圣骑士骇然中，已经看到对方后面一致全身黑棕色的怪物。 从体型和外表上来看，那应该算作是一种类似螳螂的怪物，单是个头和普通人类相比要高上许多，甚至比马头人都要高。它那棕色手臂上满是爆炸性的肌肉，上面长着稀疏的毛发；手臂前端则是两个硕大的钳子，看上去似乎是骨质结构，非常锐利。 这种生物属于暗夜种族独有，行动敏捷而轻盈，力量强大并且可以被驯化。当初不知道是谁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肉螳螂”。而这只肉螳螂，便是属于一个女巫所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主教的顾虑 肉螳螂的动作，多以女巫的意志为主。而它之所以会袭击这个骑士，也是因为女巫已经在远处看到了这边的景象。 但是女巫并没有看到和中年骑士对话的人究竟是谁。此刻肉螳螂用大爪子将那个醉鬼骑士的身体刺了个对穿之后，就将目光放到了圣骑士这边。 “咝——” 年轻的圣骑士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一个黄金低阶的圣骑士，在这个年龄能够到达这样的高度，骑士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了。但是和那些前辈们比起来，到底对敌经验不足。 不过这个圣骑士有一种特点救了他的命，那便是在危险的情况下会陷入到极端狂暴的状态。这会儿虽然脑子不听使唤，但是基本技能还是没有忘记的，所有的圣光能量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莫名其妙地激发了出来。 “圣光？” 那个搞偷袭的女巫隐藏在不远处的黑暗中，早已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边竟然还躲藏着一个圣骑士。那只肉螳螂也就有白银级的水平，虽然魔兽的能力要高于人类，但是毕竟实力在那里摆着。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对肉螳螂下达撤退的命令时，年轻圣骑士已经在本能的激发下先发制人，拔出长剑猛地暴起，将肉螳螂结结实实地砍了一剑。虽然这下子并不足以致命，但是却在那原本就显得有些瘦的身体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剑痕，黑色的血液流出来，显得触目惊心。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肉螳螂被第一剑刺得发懵，似乎是想伸出爪子来进行反击，谁知刚刚伸出去，就被长剑削下来一小块。剩下的那部分在惯性作用下戳在了圣骑士的头盔上，发出“彭”的一声巨响，将精铁打造的头盔顶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然后，长剑在圣骑士手中出神入化地耍出了各种各样的剑花，随着剑光舞动，竟然在身体前方弄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护盾。肉螳螂被连连逼退之后，身体上受伤无数，最终轰然倒地。 女巫虽然心疼自己豢养的魔兽被杀，但是却也无可奈何，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转身赶忙逃离了。 年轻圣骑士呆立在原地，似乎并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原本在他不远处潜伏着的骑士圣骑士们也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快速地跑了过来。 “轰隆隆！” 远方隐约传来了奇怪的响动，虽然回音和回音之间互相缠绕，让人很难分清楚这种声响究竟是什么。但是因为有刚才的事情发生，所有人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几秒钟后，漆黑的夜空中响起了一个大声的命令：“赶快去通知诺西大人，暗夜种族大军攻过来了。” 在斥候们忙着跑前跑后侦查和传递消息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其实几名穿着黑袍的暗夜法师一直都藏在不远处的暗影当中。 因为这次暗夜种族采用的是声东击西的战术，这边的所谓暗夜大军其实只是一小股负责吸引火力的队伍而已，真正执行报复计划的是那些早已经在白天城门开时潜伏到了城内的暗夜法师和女巫们，所以此时并不打算将这些斥候们赶尽杀绝，而是有意留出活口来让他们回去报信。 “轰隆隆！” 黑暗中一名暗夜法师听着远处的动静，低声低估了一句：“还真是装得像啊！” 虽然声音上非常具有震撼力，但是如果有人实地去考察，就会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暗夜大军，只不过大型魔兽的数量比较多而已。在山口的位置，这么多大型魔兽一起运动和吼叫，产生了一种喇叭效应，在这边听起来就显得效果非常好了。 这个方法其实是恶狗教给西冷的。在许多年之前，皮杰曾经在古老的东方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某位将领就是使用这样的方法，吓退了敌人的百万大军。 不过这次皮杰的目的并不是将光明种族都给吓跑，而是想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这次进攻的是此地暗夜种族的主力。有了这种错觉，势必会导致他们动用更多的力量来进行防御和抵抗，也就为袭击他们后方提供了更多的方便。 这边的情况很快就通过斥候传达到了圣骑士诺西和主教劳伦斯哪里。两个暗夜种族的首领在此之前已经将一些都布置好了，所以并没有显得多慌乱。 “他们有多少人？”诺西问道。 “具体人数不明，我们斥候小队还在哪里进行观察。”一名斥候回答，“不过从声音上来判断，数量应该不算少。” 听到这样的消息，诺西微微皱了皱眉头，而主教劳伦斯则显得很是不安。 “诺西大人。”劳伦斯低声问道，“你看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多派出一些人去进行抵御。毕竟如果对方要是强行攻城的话，不管成功与否，对我们在迪珈城的威信都是一个损失。” 诺西想了想，点点头道：“如果主教大人这样考虑，可以将城内光明种族的常规队伍多派出一些。但是精英小队必须按照昨天白天的计划，一半派出去抵抗，一半负责在这里防守。暗夜种族诡计多端，我怕这又是他们的一个阴谋诡计。” 听到诺西这样说，主教劳伦斯显得有所顾虑。很显然，他的那些常规队伍战力并不强，就算是派出去也多为充数用，实际上起不到力挽狂澜的作用。而且，那样一来岂不是会削弱自己这一方的战力。 “诺西大人，我怕那部分力量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要不然……”主教几乎是低声下气了。 但是圣骑士却仍然坚持：“这一部分力量真的不能动，否则一旦有了什么情况，他们根本来不及回撤，到时候我们就很被动了。” 说完后，诺西又看向斥候：“你们马上去派人调查敌人数量，随时向我报告。” “……”劳伦斯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略显不快。他才是主教，但是现在竟然连下个命令都没有人执行，这主教当着还有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假情报 尽管诺西一向谨小慎微，但是这次情况特殊，所以并没有按照以往的方式去照顾主教大人的心理，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布置。 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会造成什么样的麻烦。事实证明，权力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够避免被别人摆布的命运。 …… 通往山谷的路上，大部分都是旷野。如果想要在这种地方找到一个藏身之处并不容易。 但是暗夜种族绝对是个例外，这些家伙神出鬼没，想在地下打个洞藏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还有一些更为变态的，就像是兰泽那样，连个形态都没有。 将暗夜种族进行偷袭这件事通知给劳伦斯和诺西的那个斥候骑士撒了一个谎。在看到骑士死亡之后，他们自觉不是暗夜种族的对手，所以全都逃进了城内，再也不敢出去。 不过尽管他们没有亲自去调查，却派出了另外一支队伍：中立种族的潜行者小队。这支小队并不归城主或是圣堂任何一方管辖，二十属于那种雇佣兵的性质，由某个大贵族暗中操控。 相比光明种族和普通中立种族，地精在夜晚的潜伏能力要强上很多。他们穿上和暗夜法师类似的袍子，行动速度极快，而且在行动过程中不会产生任何声音，能够骗过大多犬类。 虽然知道此行危险，但是地精潜行者们并没有自主决定权。管理这些家伙的，是那种只认利益的吸血贵族。既然是能够赚钱，是不是会损失个把地精他们才不在乎呢。 这次任务是去前方探查暗夜种族的兵力多少，可谓险而又险。但是又因为作为雇主的斥候首领并没有详细说明需要探查到什么程度，给了这些地精们钻空子的机会。 “我们真的要到前方去？”一个地精问旁边的同伴。 他们已经被从城墙上放了下来，脚下踩着花大价钱从炼金术师那里购买的飞行卷轴，在夜色笼罩下快速超前运动着。 “我们可没这么傻。”听到他的话，前面的地精潜行者小队队长突然说话了，“我们平日里的主要任务也就是偷偷跟随某个贵妇人找到她的情夫，帮贵族小姐们抓宠物那类的事情。现在竟然要我们卖命，门也没有。” “最关键的是卖命还没有足够的报酬。我们的大老板简直比魔鬼还会斤斤计较，”另一个地精接着嘟囔道，“作为阿特兰提斯中立种族中最为聪明的地精族，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你抢了我的话。”地精小队长略显不快，然后看向旁边的众人，“兄弟们，等会儿出了城墙上那些家伙的视线范围后，我们就掉头朝别的地方走。谁管那些暗夜种族的混蛋们究竟有多少人，我们只要回去的时候随便报上一个大致的数字就可以了。你们听远方的声音，我猜怎么说也有上万暗夜种族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而且有人连如何向雇主报告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我们就说，暗夜种族数量实在太多，数不过来。” 将这个问题解决之后，一群地精全都感到非常轻松。他们从飞行卷轴上跳下来，回头看看城门的方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看到这边了，于是全都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隐藏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每过一小会儿，这群地精就会派出其中的两三人去城内报告情况。当然所有的情报都是虚假的，措辞也显得非常模糊，诸如“暗夜大军的数量很多，数不清楚”“暗夜军团的移动速度缓慢，估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到达迪珈城”之类。 而那些躲在坑洞中歇息的地精们则一直靠听动静猜测暗夜种族的数量和移动速度。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显然发现了问题：虽然“哐当哐当”的声音一直在响着，但是频率没有多大改变，而且也并不显得有距离上的变化。 “这些家伙怎么速度这么慢？”地精小队长抱怨了一句，“如果再照这样下去，过一会儿向后方报告的时候就加上一句，说暗夜大军正在原地休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启程前进。” 迪珈城内，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一如当初在半月联盟热流城中的情形一样。 斥候小队的报告不断从前方传达过来，听上去似乎情况有些不太妙。中立种族们对付暗夜种族的能力有限，城主大人倒是很开明，命令守军将另外一侧的城门大开，让中立种族有机会逃跑避难。 但是城内的光明种族，连同中立种族的守军却都要固守在哪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光明中立两大阵营的命运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自从暗夜之战之后，这种意识就已经成型了。 “数量多到数不清？”主教劳伦斯感到无比震惊，甚至显得有些恼怒，握着权杖的那只手攥得紧紧的，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亲眼看到的？”诺西在一旁问道。 “是……是我们斥候小队看到的。”斥候低着头，满脸紧张地说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好在诺西没有继续问下去，朝他挥了挥手：“再探。” 等斥候出去了，主教突然猛地起身，看向诺西：“诺西大人，情况你都已经听到了。如果现在再不做决断的话，等会我们的人和暗夜种族交上手之后，再想进行支援就晚了。” 劳伦斯的声音有些大，明显非常急躁。但是诺西却依然眉头紧皱，脑子里面飞快地运转起来。这会儿自己手下的那些智囊们都不在，更需要他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难道真的是自己估计错误？” 圣骑士诺西开始对自己之前的布置有所怀疑了。虽然他觉得暗夜种族有充分的理由在后方进行偷袭，但是这毕竟只是他和手下这些小头目们的推测而已。如果只迷信这种看似合理的推测而忽略掉摆在面前的事实，显然是非常愚蠢的。 这样一想，诺西改变了主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互猜 “看眼前这种情况，我们确实需要在前方增加一些兵力了。”诺西对劳伦斯道，“不过我觉得至少要保留目前在后方的三分之一的力量，作为我们最后的底牌。” 主教劳伦斯什么都没说，诺西喊来了传令官，让他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下去。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说道：“我要跟着队伍去前方看看。” 听到这话，身为主教的劳伦斯脸上现出一抹怪异的表情，忧虑掺杂着莫名其妙的欣然，嘴上却道：“如果诺西大人您去，一定会让暗夜种族大败而回。” 换了一身披挂，这位穿戴着银色盔甲的准圣域级别圣骑士跨上战马朝着队伍集结地而去。身后的主教大人看着他，表情显得很严肃，心里面似乎隐隐期待着什么。 光明种族的集结点位于城外不远处，数量非常庞大。当然这只是表面上而已，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在这个庞大的队伍中掺杂着不少中立种族，光明种族大概只占了其中的一半。而这一半中，还有一部分属于圣骑士侍从之类的菜鸟，当炮灰还可以，想要有什么实际作用就难了。 之所以将集结点放到离迪珈城不远的地方，目的有两个，一是便于进行支援，二十在心理上给参战者一些压力，如果不能够打败暗夜种族的话，那么身后这个家园将会随着他们的失败而遭受灭顶之灾。 圣骑士诺西从庞大阵列的一侧绕过去，径直来到最前面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有很多将士发现了这个在战马上英姿飒爽的光明种族英雄，所经过之处全都沸腾起来。 “是诺西大人，诺西大人也来参战了。” “啊，诺西大人万岁……” 声浪越来越强大，不仅让队伍中的人心潮澎湃，就连诺西自己都觉得心中微微起伏。作为迪珈城光明种族最强大的存在，如果说他对那些权和利并不感兴趣的话是真的，但是这种被所有人仰视的荣耀却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 “嘶——” 战马发出长长的一声嘶鸣，诺西停在前面，右手很自然地握在长剑上，身体上的光芒暴涨了几分，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诺西大人有话要说！”有人喊道。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等着这位心中的英雄发表讲话。 “这次我们面临着暗夜种族一次大规模的攻击。”诺西大声道，“从新黎明之战后，我们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真正和暗夜种族打过一仗了。作为圣骑士，我们当初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奶和蜜之地而存在，现在，我们将为守护我们的家园而再次出战！” “哗啦啦……” 许多掌声和尖叫声接连不断地想起来。这样的讲话虽然显得很简短，但是诺西那带着独特气质的嗓音和个人魅力让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最好的鼓动语。甚至连队伍中那些原本不属于光明种族的骑士们，也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正在参与到一项伟大的事业当中去。 “今天，我将会和你们一同出战。”诺西大声道，“勇士们，和我一起前进！” 他说着，拔出长剑，剑尖前指策马而行。 在他后面的大队伍见到这样的情景，也跟着他朝前移动。之所以诺西会放弃之前那种以逸待劳的方式，主动带领队伍前进，是因为他觉得眼下所有人都处于一种非常高昂的情绪中，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进攻能力将会大大增强，说不准会有意外的收获。 “啪嗒啪嗒！” 一些小东西从天上掉落下来。所以人都沉浸在刚刚的豪言壮语之中，大概没有人留意到那究竟是什么，甚至没有人能够感觉到。 “这个家伙果然厉害。” 在距离这个队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个身穿黑色女巫袍的女人懊恼道：“经过他这么一挑拨，这些光明种族的能量竟然大大增长，甚至我的那些苍蝇侦查傀儡都受到圣光的影响而失效了。” 说这话的当然是堕天使安妮了。在她的旁边，一个体型庞大的动物全身黑乎乎的，只有两个亮晶晶的眼睛能够反射出一些光芒，在这样的深夜中显得非常诡异。 恶狗对自己的装扮感到非常不满。现在他仍然是哈士奇形态，只不过身上抹了许多灰而已。这样愚蠢的做法都是爱丽丝那家伙想出来的。 在得知安妮和皮杰考虑如何在黑暗中不被发现的时候，水缸少女毫不迟疑地将手旁烤肉用过的灰烬涂在了皮杰黑白相间的毛发上。虽然这无疑是最快速便捷的方法，但是也同样留下了些许的后遗症，最为明显的就是皮杰现在满鼻子里面都是灰味儿，根本闻不到别的东西，灵敏的鼻子算是废了大半。 “看样子西冷的思路还是很正确的，光明种族出动了这么多人，应该属于他们的大部分力量了吧，后方一定变得空虚五笔。”安妮道，“虽然西冷那家伙做事情有点冒进的毛病，不过只要策略没有错误，也没什么不妥的。” 但是皮杰却发现了点问题。他对安妮道：“刚刚你有没有看到，在诺西说完那些话之后，大队伍中许多光明种族都发出了圣光进行回应，但是还有一半人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光来。” “那就怎么样？”安妮不明白皮杰观察到这点有什么用处，“发光和不发光有什么区别吗？” “那是光明种族的一种仪式，在领导者讲完话之后，应该用圣光进行响应，表示服从安排。”皮杰道，“但是今天有那么多人没有发出圣光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并不想参与这场战斗，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光明种族，而是圣堂找来充数用的。” 其实在皮杰的心里面，早就已经对此有了判断。圣骑士们都是喜欢战斗的一类角色，所以不会出现不响应战斗号召的情况。所以毫无疑问，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们不是光明种族的圣骑士。 如果照这种思路继续想下去，情况似乎变得不那么乐观了：难道光明种族的一部分实力被隐藏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信仰之力 经过皮杰这么一提醒，安妮也明白了一些，但是她的理解终究还是显得有些简单：“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人数不够，用中立种族来凑数？” 恶狗道：“就怕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把那些疑似中立种族的家伙们去掉，剩下的那部分光明种族的数量未免太少了。我猜，他们可能已经怀疑这边的不是暗夜种族的主力了，所以才决定采取这样的方式。” 小妮子恍然大悟：“照你这么说，西冷岂不是要倒霉了？” “可能。”恶狗对这位同属于暗夜阵营且当年又是同窗的暗夜法师即将面临的这场小小灾难，并没有表现出物伤其类的意思，反而显得很轻松，“让这家伙长点教训也没什么不好的。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暗夜首领，终归要交点学费才行。” 迪珈城内。 虽然处于后方，但是城内的光明种族，不管是伪装成普通骑士或平民的圣职人员，还是那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老弱妇孺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松懈。因为早在一天之前，主教大人和圣骑士诺西联名签署的一份通告就已经在城内每个圣堂中散布开了。 通告里面说，所有圣堂在近期都面临着暗夜种族的偷袭危险，所以每个人务必要打起精神来，随时准备抵御袭击。 虽然在一部分人眼里，这样的通告显得有点风声鹤唳的意思，但是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听从两个最高领导者的指示。他们白天要去被血色四眼犬毁掉的两个圣堂那边进行救助和祈祷，晚上又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而不敢睡得太沉，几天下来，许多人都感到疲惫不堪。 但是当暗夜种族的大军正朝着迪珈城推进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疲惫感还是瞬间被强烈的恐惧感所代替。 “叮叮叮！” 一声声清脆的钟声在各个圣堂的外面响起来。 事实上根本不用敲钟，城内嘈杂混乱的景象早已经把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了。 中立种族除了冒充光明种族的那部分外，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城内负责维持秩序。这些家伙每人手中的长剑都已经出鞘，混合着斗气的剑身上寒气逼人。与此同时，城内一些制高点出现了弓箭手的身影，一旦发现有人趁乱哄抢物品或是施暴，就地射死。 在这样的高压态势下，尽管迪迦城内已经陷入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慌中，但是竟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这显得非常难得。 “迪珈城的城主还算有点本事。” 西冷在一群伪装成平民的法师和女巫当中，慢慢地向前移动着。这位暗夜法师今天很难得地没有穿着他那一身黑袍，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形象。 当然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罢了。 昨天晚上，一名女巫偷偷潜入了某个农夫的家里面，非常不客气地将家中的夫妻两人杀掉，皮肤剥下来放到一种溶液中带回地下深渊。而现在西冷脸上的那层皮，就是那个农夫的。 “大人，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动手？”西冷旁边的女巫低声问。 寒冰法师似乎对眼前这个人皮面具的各种表情掌握得还不够好，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先是面无表情地想了想，然后才道：“我们去北圣堂。”嘴巴上的动作因为没有和语言完全匹配，显得极其怪异。 北圣堂，一般被称作迪迦第二圣堂，是城内几座规模较大的圣堂之一。最著名的迪迦圣堂遭受到血色四眼犬毁灭性的破坏之后，这座圣堂的地位也就变得更为重要了。迪迦圣堂中那些因为种种原因幸存下来的人，大多都来到了这里避难。 但是这个临时性的避难所此刻显然也出现了危机。还没有从之前的恐怖经历中回过神来的人们，发现暗夜种族的魔爪竟然再一次伸向了迪珈城。尽管有光明种族的大军出城进行抵抗，但是他们这些处于后方者同样不得安生，一方面随时要注意着前方的情况，另一方面还要防止自己这边被偷袭。 “伟大的圣光赐予我们力量，令人尊敬的圣灵保佑光明种族取得胜利……” 一时间，所有圣堂内外都燃起了被圣光能量加持过的蜡烛，无数赞颂祈祷的声音在迪珈城的各处回响着。参与祈祷的不仅仅有光明阵营，而且还包括中立阵营中留守在城内的那部分。尽管圣光不能够赐予他们力量，但是心理上的安慰还是能够提供的。 “该死，这些混蛋弄出的声音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一个年轻的法师低声咒骂道。对圣光的信仰引动了很大一部分光明力量，城中许多地方都被丝丝缕缕的圣光占据了。在这种情况下，暗夜种族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会由此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把你身上那些泄露出来的暗夜力量收回去，”年轻法师旁边的女巫提醒了一句，“小心被发现。” 一行人很快便接近了北圣堂所在的位置。远远看去，那边灯火通明，祝福声和赞颂声不断传来。被烛光包裹着的圣堂上方，乳白色的圣光如同流水一般倾泻下来，颇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虔诚的信徒们跪在地上，两手朝天做出迎接圣光的动作。许多人眼里含着热泪，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感恩。 “妈的，这些蜡烛居然有这么强的圣光力量。”一名火系法师低声咒骂了一句，“我的地狱之火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发挥作用，进入圣光影响的区域就会被自动扑灭。” “召唤术也没用了，圣光能量太强，那些被召唤的生物会受到影响不肯出来。” “……” 许多法师和女巫表示自己的能量暴露在圣光下回受到很大限制。对方的信仰太过强大，引动的圣光能量过多。 西冷抬头朝远方看看，猜测这会儿光明种族的大军应该还在朝着所谓暗夜大军主力那边赶去的路上。在他们发现这是一个骗局之前，必须要想办法将这种密不透风的圣光能量网给破坏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内奸 如果说西冷报仇不隔夜的性格是他一个很大弱点的话，那么那过人的智慧在很大程度上抹消了这种影响。就像安妮对西冷的评价一样：只要能够带领暗夜种族打胜仗，小肚鸡肠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此刻这一行人被光明种族用信仰编织成的圣光防护网挡在了外面，不得不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但是西冷很快就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对身旁的女巫道：“你把那些家人在我们手里的中立种族们找来，让他们破坏掉这种平衡。只要他们想办法让这些蜡烛灭掉，我们就放他们的家人回去和他们团聚。” 女巫迅速离去。 在距离北圣堂不远的一个地方，许多中立种族的平民都聚集在一起。他们本来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出去逃难的，但是因为被暗夜种族的爪牙们控制住，所以只能留在这里，等待暗夜种族指派任务。 不论从心理上还是从实际情况上出发，中立种族终归和光明种族要亲近一些，在历史上也曾经多次进行过联合。这种和暗夜种族联合在一起的情况，实属无奈。 女巫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有事情要做了。 “过一会儿我会带你们到北圣堂，那里有许多光明种族在进行祈祷，圣堂内外点着许多蜡烛。你们的任务，就是让他们这些祈祷暂停，并且将那些蜡烛统统踩灭。”女巫的声音散发着一种诡魅的气息，“暗夜种族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最后这句话就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每个人的心里面。没有人敢将仇恨摆在脸上，因为在此之前有过非常悲惨的先例。 一行人跟着女巫，浩浩荡荡地朝着北圣堂走去。如果没有其他逃难者作为掩护的话，这样一群人莫名出现，会显得非常惹眼。但是眼下整个迪珈城已经鸡飞狗跳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家伙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北圣堂外，西冷见到带着一群人走来的女巫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看向圣堂那边。女巫会意，朝身后一群人点点头，于是众人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走上前去。 因为早就已经对暗夜种族有所防范，所以北圣堂周围明着暗着有许多圣骑士在，而且多为精英小队的高等圣骑士。见到一群人过来，那些身穿盔甲者立刻将他们挡在了那里。 “你们是什么人？”几名圣骑士满脸狐疑地问道。 按照先前已经设计好的台词，最前面的人惶恐地说道：“平民，我们都是南部小镇的平民，只是想来这里祈祷圣灵的保佑，没有别的意思。” 圣骑士中已经有人拿出了被强圣光加持过的圣徽，在众人的身边走了一圈儿，见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朝同伴轻轻点了点头。 “圣灵们会保佑你们的，都回去吧。”圣骑士们说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先离开迪珈城，找个别的地方暂且避一避。” 这样的话让那些怀着别样心思的中立种族平民们都感到心头一热，但是随后又像是有一个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提示道：你们的家人可都在我们的手里。 所以这些平民们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心，去帮助万恶的暗夜种族达成某个计划。 “大人，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平民们做出哀求状，“我们只想看一眼，在圣灵面前许个愿就离开，你们看怎么样？” 虽然这些圣骑士们有责任保护圣堂的安全，但是想到主教大人和诺西大人好像也并没有告诉他们禁止平民进入，考虑到这一群人的心思，圣骑士们互相看看，也就很通情达理地答应了。 于是当几个穿戴盔甲的圣骑士们放出一条路之后，所有平民一拥而上，朝着北圣堂那边疯狂跑去。 “怎么都这么急，不像是去祈祷的样子啊！”一个被人流冲撞到一旁的圣骑士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禁觉得有些诧异。 可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别让他们进去，他们是暗夜种族派来的！” 声音之大，就连躲在远处的西冷一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应该是在声音中加注了斗气能量。而且听声音的来向，应该就在那群向着圣堂冲去的人里面。 “糟了，赶快挡住他们！” 圣骑士们全都如梦初醒一般，迅速结出圣光护盾将后面那些人挡住。因为面对的都是平民，倒是不难对付，圣光护盾形成的无形之墙能够抵御任何冲撞。不需要参与到其中的那几个圣骑士则朝圣堂那边追过去，想要将那一小部分漏网之鱼截住。 “你们这些平民，难道不知道暗夜种族一旦攻破迪珈城，你们和我们一样都会面临一场大屠杀吗？”圣骑士的声音显得暴怒无比。 平民们一边继续努力朝里面涌动，一边带着哭腔喊道：“圣骑士大人，我们也不想这样做，但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人还都在暗夜种族手里，如果不替他们做事，我们家人的姓名可就全都完了啊……” 在那边处于一片混乱中的时候，不远处的西冷一行人中也产生了小小的骚动。 “混蛋，这些家伙里面竟然混进了中立种族的骑士！”西冷暴怒，恶狠狠地看向女巫，“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 女巫吓得面无血色：“西冷大人，我对此并不知情。” 西冷冷哼了一声，并不想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追究是谁的责任。事实上他也知道，刚刚自己的诘问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用，因为这么多的中立种族被囚禁在一起，难免会出现意外情况。 他重新将目光转向圣堂那边。最先冲进去的那一小股人已经顺利地来到了摆放蜡烛的小广场上，正在不遗余力地在上面乱踩着。这种事情毫无难度，一个人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放倒一大片。 尽管有牧师在旁边，但是对付中立种族，这些牧师显然也毫无办法，而且又不敢动武，只能进行毫无意义的劝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碎裂的水晶 圣骑士们就不同了。尽管他们平时对中立种族表现得很客气，但是到底是作为光明种族中的暴力使用者，有过针对突发事件的针对训练。 他们很清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虽然这些中立种族的平民们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最终必将导致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 “杀！” 圣骑士队伍中的小队长低声说了一句，与此同时腰间长剑出鞘，在圣光力量的催动下径直射了出去。 平民们体表无法产生护罩，而且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地上那些蜡烛上，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一直到长剑距离他们一两米，剑身上反射出的光芒才终于被看到。 但是到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长剑或刺入这些人的胸腔，或直接从脖子上抹过。没等前一个人断气倒地，剑尖已经又进入了另一个人的体内，就像是在串肉串一样。 有了小队长的命令，其他人也如法炮制。刚刚还祈祷赞颂声响成一片的圣堂，突然间就变成了哭喊声错杂的地狱。被挡在圣光护盾外面的那些人，目瞪口呆地看这眼前的惨烈景象，全都吓得纷纷朝后退去。 “所有靠近者，将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圣骑士们的声音严肃而冰冷，将圣光护盾收了起来。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需要他们再继续维持秩序了。在软性措施起不到有效作用之后，使用这种乍一看上去惨无人道的暴力行径，未尝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好方式。 “好像已经差不多了。”西冷道，“圣光加持过的蜡烛已经灭了大半，赞颂祝福的声音被污染，不会再引动圣光能量，我们可以进攻了。” 周围那些传奇黄金级的法师女巫们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斗欲望了，听到这个命令几乎就要一哄而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闪过几个影子。从服装上看，这些人都穿着平民的衣服。但是一个眼尖的女巫已经发现，这些家伙的手里面，全都捏着一枚小小的圣徽。 “光明种族？” 女巫的第一反应是制止周围这些同伴使用暗夜力量，但是还没等她做出任何的动作，一股股黑雾已经迅速腾起。 虽然黑雾在漆黑的暗夜中并不明显，但是那些圣徽却是检测暗夜力量最为灵敏的工具。几乎在黑雾升起的同时，那些伪装成平民的光明种族圣徽上立刻现出点点光华，而且立刻变得炽盛。 “大家小心！” 在提醒众人的同时，女巫已经将身体腾出很远一段距离。对于他们这种习惯于远程攻击的暗夜职业来说，留在人群中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哗啦！” 周围看上去是平民的那些人，不知道全都从哪里拔出了一柄柄长剑。在这样近距离的攻击时，力量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反而更注重对出手时间的把握。 “嗤——” 一个传奇级圣骑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剑，然后长剑便从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暗夜法师的胸膛中穿了出去。与此同时，周围几个圣骑士也开始随意进行攻击，因为眼前的暗夜种族数量太多，所以也就不挑挑拣拣了，有的暗夜法师竟然被两柄长剑同时刺入身体，而且都是致命伤。 “护盾！” 法师群中有人回过神来，立刻大声叫喊起来。被黑雾裹挟着的暗夜护盾非常快速地启动，将那些还没有落下的长剑挡住。紧接着，所有法师和女巫都以极快速度朝后掠去。 这场光暗双方的厮杀，竟然就在这样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上演了。 位于最前面的西冷朝左右两边看过去，法杖悄然出现在手中。具有寒冰属性的暗夜法杖一出现，周围的人立刻就能够感到一丝丝的寒意。 “嗖！” 一些冰棱从法杖顶部扩散开，如同漫天箭雨一半，向着周围拿着长剑的圣骑士们射去。在这样的夜晚，光明种族相比暗夜种族要好辨认得多，只要朝着发出白色光芒的地方袭击就行了。 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两方人马基本已经认清楚的眼前的情况。 暗夜种族这边都是擅长法术的，近身搏斗能力比较弱。而光明种族和他们的情况恰好相反，以圣骑士居多。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种非常具有戏剧性的局面：暗夜种族们且战且退，希望和这些圣骑士们拉开一段距离，但是后者对暗夜种族的手段很清楚，所以一直贴在他们的身边打。 “混蛋！” 一个暗夜法师一直试图甩开缠着他的那名黄金级圣骑士，但是却一直被对方紧紧咬住。法师突然暴怒，自己解除了身上的护盾能量，然后拿起手中的法杖就朝对方的脑袋上敲去。 但是圣骑士看到前方黑气消散的时候，已经无缝衔接地把长剑送出去了。两个家伙一人被戳穿了胸膛，另一人脑壳被法杖打得粉碎，双双倒在地上。 西冷知道，自己这次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越来越多的光明种族加入到了这场战斗中，没有人知道这些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乍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下一秒钟，当长剑出现在他们手中的那一刻，毁灭也就来临了。 转眼间，西冷的女巫和暗夜法师队伍就已经被消灭掉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则一直处于退却当中，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圣堂，更不用说搞什么破坏了。 狂怒的暗夜法师整个身体猛地悬浮起来，体表出现一圈闪着蓝紫色光芒的冰花。 “咔嚓咔嚓！” 某些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西冷手中那根带着许多被他杀死者灵魂怨力的法杖，中间那枚蓝色水晶突然爆裂开来，被束缚在里面的灵魂们，开始疯狂地朝外逃窜。 “在暗夜深渊中沉睡的力量，你们因我而死，因我而生，醒来！” 这些凶恶的灵魂本来就具有很高的能量，在西冷的法杖中被封印了这么长的时间后，已经进入到一种非常癫狂的状态。所有恶灵都已经成为了西冷灵魂的附庸品，只会听他一个人的指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对每个法师来说，法杖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不仅仅是一件武器，而且还和自己的能量强度息息相关。这个原理，就和圣骑士的长剑、主教的权杖一样，在不断使用中和本人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共鸣感，使力量发挥到极致。 西冷的这个法杖和普通法师的法杖又有所不同。他有两柄法杖，其中一个是塔淑芬大师送给他的那个，因为力量冲突只是偶尔使用。而他手里的这柄，则是当初在极北的冰雪之地从某个水系魔兽的身上取得晶核和腿骨镶嵌而成，里面封印着许多恶灵，力量强大。 如果这柄法杖要是被普通人使用的话，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被上面的极阴之气侵染而死。但是对西冷这种专修极阴法术的法师来说，这却是极其难得的滋养品。 而现在，为了能够让自己和自己的手下能够腾出时间来逃离这里，西冷不得不将法杖中的恶灵们释放出来，水晶也因此而碎裂。现在这柄法杖，已经和普通的棍子没多大的区别了。 “呼呼！” 一阵阵由恶灵出现引起的狂风在旁边不断刮起来。那些处于激烈缠斗中的光明种族们意识到这种变化，但是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未知会造成恐惧。一些圣骑士开始警觉起来，攻击的速度有所减缓。暗夜法师和女巫们趁着这个机会，瞬间便掠出去很远一段距离，终于算是和这些擅长近战的家伙们隔开了。 “呜——” 风声很快变成了刺耳的尖啸，一些形象在半空中忽隐忽现，交错在一起的时候，天空中会发出“噼噼啪啪”的怪响，如同一颗颗惊雷。 见识比较多的圣骑士们已经明白了过来，大声提醒道：“这些是恶灵，注意用圣光能量保护自己！” 普通的恶灵很容易对付，碰到一丝丝圣光恐怕就会吓得逃离了。但是这些不同，黑雾中的他们带着周身那些时有时无的黑雾，不断朝着圣骑士们冲撞过来。 然后，便是各种各样奇怪的感觉。 有的圣骑士被扼住了脖子，有的直接被冲击出了几米远，还有的觉得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似乎正在被另外一个狰狞的灵魂占据…… “圣光护盾护住自己的体表，用圣徽将那些进入体内的恶灵们逼出来封印！” 五星圣徽在这时候发挥了它最为关键的驱魔作用。而原本在圣堂中的那些牧师们也赶来帮忙，施展出强大的驱魔神术。在经过一番折腾之后，风渐渐散去，大部分人都恢复了正常。 “那些暗夜种族呢？” 回过神来的众人终于发现，暗夜种族在刚刚的混乱中已经全都不见了踪影。广场上除了光明种族意外，还有已经被控制住的那些为暗夜种族做事的平民们。 “我们要不要追上去？”一名圣骑士向自己的小队长请示道。 后者看着远方，轻轻摇了摇头：“暗夜种族这么狡猾，未必是真的被我们吓跑了，或许前面埋伏了什么东西在等我们，还可能打算把我们引走后杀个回马枪。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消灭他们，而是保护光明种族的安全，所以还是算了。” 虽然这么说，小队长还是叫来了几个战斗能力并不强但身手很好的圣骑士，让他们立即到各个圣堂去进行报告，严加防范。 许多圣骑士都觉得懊恼不已。本来这次他们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但是眼看着已经把敌人消灭了大半，最后的时刻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但是小队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之前前方斥候提供的情报说暗夜种族的大队人马正朝迪珈城的方向移动，诺西将原本打算安置在城内的人马减少了三分之二，剩下的这些力量属于精英中的精英。 但是虽然个体力量强大，还是有个问题无法解决，那边是很难进行周转。如果没有将那三分之二的人调走的话，眼下就可以留一半，还有一半进行追击。即便暗夜种族杀个回马枪，留下的那部分也足够应付。现在却只能采取保守的方式。 “看来诺西大人最初的想法没错，暗夜种族竟然真的这么卑鄙，趁着大队伍在前方的时候来攻击我们的后方。”小队长道，“好在城内各处都进入到了高度警戒的状态中，这些暗夜种族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占到什么便宜。这里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我倒是好奇前方的战事究竟变得怎么样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就在刚刚圣骑士们识破了暗夜种族们的身份时，所谓的“暗夜大军”不知道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了。 “诶，你们听，那边怎么没有声音了？” 仍旧躲在安全处听着声音的那群地精们突然觉得有些诧异。他们刚刚全都已经昏昏欲睡了，所以不得不靠聊天来解乏。但是就在他们聊得开心的时候，暗夜种族大军的声音已经悄悄消失了。 四野一片空旷。在这样的天气里面，除了呼啸的风声以外，基本上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难道又在原地休整？”一个地精道，但是随后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不靠谱，“不会是他们故意隐蔽起来了吧。” 正这样胡乱猜想着，远处已经又隐约传来了“哐哐哐”的声音。这下子地精们终于放松下来。只要有声音在就好办，起码可以证明那些暗夜种族一直都是在向着迪珈城的方向运动着。 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有些听觉比较敏锐的地精又觉得不安了：“你们听，好像声音的来向不是山谷那边了，而是迪珈城的方向，似乎是朝山谷那边运动。” “不可能，暗夜大军还没有和我们的光明队伍交手，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离开呢？”地精潜行者中的小队长非常自信地说道，“除非你听到的是迪珈城军队的声音。” 这话像是一道闪电，立刻让所有地精都清醒了过来。难道真是迪珈城的光明军队过来了？可如果是这样，那么暗夜大军跑哪儿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地精队长的打算 这样的思路一旦在头脑中形成，立刻让所有地精感到惴惴不安。 他们知道，这次承接的任务来自于帝国尊贵的圣骑士，和以往那些小打小闹有着本质的区别。虽然这些家伙刚刚还在那里谈笑风生，但是眼下想到因为谎报敌情可能遭受到的惩罚，心中全都一阵战栗。 对这群脑子极度好用的家伙们来说，虽然没有亲眼去看，也已经能够确认这声音的来源就是光明军团。他们同时也猜到，那些所谓的暗夜大军其实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该死，不是说光明军团不会主动进攻吗？”身为小队长的地精突然觉得有些愤怒，“如果他们发现自己获得的情报都是假的，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旁边的另一个地精道，“等到这些家伙发现被骗，一定会查到我们的头上。与其等死，不如我们一起逃跑。” 其实这样的想法在场的每个地精都想到过。逃跑，毫无疑问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但是这些家伙身上一个致命的缺点导致他们迟迟下不了决心：他们的贵族东家还欠着一个月的雇佣费没有发放。 要钱不要命这种事情，在别的物种身上很少会发生，但是在地精族身上发生的概率可就很大了。只要给出的利润足够丰厚，还没有这些家伙不敢做的事情。 “要不我们就先潜回城内，逼着那家伙将欠我们的钱发出来，然后再趁着夜色逃跑？”一个地精建议道。 可是这一建议马上就遭到了小队长的否定：“就算身手再敏捷，在城门关闭的情况下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城内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个声音突然悠悠地响了起来：“如果我给你们双倍的价钱，让你们为我们服务，你们愿意么？” 很明显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原本乱哄哄的地精群里面瞬间没了声音，全都瞪大眼睛朝声音的来向看去。 这些家伙作为潜行者，为了能够保持最佳的速度一般都不会携带重量级的武器，这一次也不例外，手边只有短刀短匕，最多加上一把主要用于发信号的短弓。尽管所有地精在第一时间拿起了武器，但是面对前面这两个家伙，全都感到底气不足。 一直体型硕大的狗虎视眈眈地望着这些比自己体型大不了多少的地精们。大狗旁边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家伙，从声音和装束上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女巫。 一人一狗的阵势，就算数量上没有什么优势，却已经足够让这些地精们全身的汗毛张开了。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足够实力的话，暗夜种族是绝不会就这么贸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宽大的帽子下面，安妮露出一个极具威胁效果的笑容：“我想你们可以把这些没用的武器收起来了。” 尽管内心惊恐不安，地精们却守着心里面最后一点尊严，并未遵从安妮的意思。对这样藐视自己权威的行为，小妮子没有给出任何的惩罚，嘴角的笑却在不经意中多了些轻蔑的意味。 “我来到这里，是想要让你们加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安妮道，“依然是潜行者，不过我给你们的费用是之前你们获得的两倍。” 地精们不敢搭腔，但是眼神已经有意无意地投向了站在他们中间的一个家伙。这样的细节当然没有逃过安妮和皮杰的眼睛，小妮子上前两步：“你是他们的小队长？” 地精小队长原本青色的面孔顿时变得发紫，只不过在夜色的掩映下不被发现而已，心中暗想自己手下的这些家伙果然都是坑队长的角色。 既然被问到，作为队长的他不得不进行一番表态。 “大人，其实我很愿意问您效劳。”地精小队长斟酌着措辞，态度显得非常恭敬，“可是眼下我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对你们暗夜种族自然也没什么大用处……” 安妮打断了他的话：“你指的是对圣骑士谎报消息这件事情？放心，如果你们肯加入我们，这些障碍我们可以解决，保证圣堂不会追究到你们的头上。” 地精小队长微微一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安妮，问道：“大人有办法让我们不受到追究？” “难道还有什么办法比杀人灭口更简单的吗？”安妮带着笑意说道。 这话说得明白：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几个光明种族斥候给杀掉。他们死了，自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这些虚假的情报是他们委托地精潜行者小队获取的了。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最为彻底的解决问题办法，可是当真正听到有人说出来的时候，地精们还是大为错愕。这下子他们算是真正领略了暗夜种族的行事风格。 同时，他们也明白，如果这次和眼前这个总是带着笑意却不知道什么底细的女巫谈崩了，下一个被杀掉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了。 “大人，虽然您开出的条件很优越，但是如果要把我们暗黑化……”地精小队长面露难色，狠了狠心道，“到时候光明种族到处追杀我们，和现在死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安妮的笑意却更盛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会要把你们暗黑化。听清楚，你们依旧还是中立种族的潜行者，除了雇佣金上涨一倍意外，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只需要为我们潜伏在城内的情报官提供一些情报就可以了。” 听到这话，地精小队长放下心来。只要不进行暗黑化，他们就依然还是中立种族。换一句话来说，即便暂时为暗夜种族服务，也随时都有洗白的机会。 当然，最让他看中的还是两倍的佣金。这在迪珈城的潜行者小队里面绝对是最高的水平了。他朝旁边看了看，眼神中似乎是在征求手下人的意见，但是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打定了注意。 “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考虑一下。”本来内心中有些欣喜的他故意装出为难的神情，“可毕竟这是一种风险很高的事，薪酬方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个女巫很奇怪 对地精小队长的这一套，见惯了这个物种小心思的皮杰清楚得很。不过他并没有提醒安妮，因为钱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多点少点无所谓。 “三倍怎么样？”安妮加码道。 这下子不仅仅是地精小队长，其他地精的眼睛里面也瞬间变得闪闪发亮了。在他们眼里，或许觉得这个看上去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巫其实是个冤大头，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也开出了这么高的价码。 而地精小队长的心里面则有两种心情交叉存在着，一种是为自己刚刚的加价行为暗自得意，觉得自己为小队成员争取到了更大的利益，这个队长当之无愧； 另一方面，看到眼前这个女巫这么痛快地就将价码加到了三倍，地精小队长又有些自悔，觉得刚刚是不是自己胆子太小，以至于将价格放得低了。 “那好，我们愿意服从大人您的安排。”地精小队长道，随后想了想又补充了道，“不过有一件事还需要大人您派人处理一下。之前我们那个贵族东家，是他是为我们签订和圣骑士的协议的。这个人不能留下来，否则一定会这件事泄露出去。” 安妮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们会办好。” 地精小队长又是一喜：他娘的，那家伙当初经常克扣雇佣金，这次死在暗夜种族的手里，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将这些事情谈拢之后，安妮将他们带到一处地方，那里有暗夜种族的一个小型驻地。早已经有情报官等在那里，细致地给这些地精们分配任务。这些事情就不是安妮能帮得上忙的了。 “刚才我的表现怎么样？” 将这件事情做成之后，小妮子迫不及待地询问皮杰道。作为暗夜种族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小妮子却总是要询问她这只伴生兽的意见。从这个角度来看，皮杰倒像是在暗地里进行破坏活动的那只“幕后黑手”了。 “糟透了。”恶狗非常不客气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安妮低头看了看他，眼神中明显有不服气的意思。皮杰这个老师当得倒很是称职，仔仔细细地对小妮子分析了一通。 “这些地精把钱看得比命重要，所以用钱财引诱他们是很正确的，但是你给出的价码太高。虽然我们暗夜种族对钱财看得不重，但是很容易给他们造成一个印象，认为我们很容易被骗。” “对这些地精们来说，无论是那个贵族还是那些圣骑士斥候，都能对他们造成很大的威胁。与其全都杀掉，还不如留下两三个作为控制这些地精的筹码。这样地精们势必会有更多的忌惮。” “把这些地精引到我们暗夜种族的驻地去，是一种具有一定风险的行为。如果这些地精们有意造反，把这个地方告诉光明种族，我们的基地就会暴露。” 恶狗将上面三点说完之后，摇摇尾巴，又补充了一句：“最大的错误，是你亲自参与了这次活动。安妮，你是暗夜种族中至高无上的堕天使，这种小事交给手下去做就可以了。” 听到皮杰这些条分缕析的话，小妮子的眉头也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很不服气地嘟囔道：“我做得有那么差吗？” “其实已经很不错了。”皮杰怕自己这番话打击了小妮子的信心，万一不小心将她的灾厄火种引诱出来，那事情可就大了，于是赶忙岔开话题道：“我们还是去看看我们的寒冰法师吧。那家伙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应该会明白什么东西。” 西冷的暗夜深渊大殿，此时有许多暗夜种族聚集在里面，但是却安静得出奇，只有火元素携带者体表“呼呼”的燃烧空气声。 之所以会有这样压抑的气氛，主要是受到了最高领导者西冷的影响。这位寒冰法师静默地坐在那里，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烧灼了一部分，显得异常可怖。 西冷不说话，那些幸存下来的暗夜小头目们也全都不敢说什么。甚至平日里习惯了调皮捣蛋的小恶魔，也在这时候扎堆躲在墙角，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轰！” 一种和圣光爆闪十分相像的光在西冷的体表闪过，随后整个大殿的石壁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站在他面前的那些暗夜头目们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所以在寒冰光线爆闪的同时，纷纷结出了一层护盾。否则光是这一下，就可以让他们受到巨大的伤害。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朝后面看去。在这些暗夜种族的眼里，大概觉得不会有人在西冷大人的面前这样放诞无礼。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完全看不出模样的女巫。而且这个女巫的身材有些发福，这种情况着实不多见，毕竟学习巫术是非常耗费精神力的，大多数女巫都很瘦弱。 看到众人诧异的眼神，安妮只觉得好笑。这身打扮是她刚才脑洞大开弄出来的，在长袍里面装上了许多填充物，所以看上去圆滚滚的。这样一来，肯定不会有人能联想到她就是堕天使。 虽然安妮的身材变得很奇怪了，但是声音却是不会变的。当西冷听到这个声音后，就已经知道眼前站着的是谁了。 所以出乎众人的意料，刚刚还怒气冲天的寒冰大法师西冷，竟然对眼前这个没有礼数的女巫非常客气，缓缓站起身来。 “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失误造成的。”西冷道。 周围的暗夜种族们看到这场景，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这个暗夜首领对谁这么客气过，而且听这口气，怎么似乎还有检讨的意思。 这个女巫究竟是什么人？ 不明所以的暗夜小头目们面面相觑。 神秘女巫倒是也不客气，拖动圆滚滚的身体在站在那里，似乎还带着笑意说道：“其实我们也没有猜到这件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不过也好，问题总会表现出来的，现在出问题比以后出问题影响要小得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西冷的错误 西冷看了看旁边那些不明所以的暗夜种族，轻轻说了一句：“你们都去外面等我吧。” 虽然不知道这女巫究竟是什么来路，但是有胆量这样和帝国西南区的首领讲话，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这些家伙甚至很自然地认为，眼前的胖女巫一定是其他某个地区的暗夜首领。 “去吧。”女巫朝他们挥了挥手。 等到这些家伙都离开后，安妮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一脸颓败之气的西冷。 “我觉得你还是穿上以前那身法师袍比较好。”安妮道。相比之前那身看不见脸的袍子，眼前西冷脸上腐烂的人皮实在显得狰狞可怖。 到这时候，西冷才终于微微颔首：“安妮大人，这次的行动是我的错误。” “你的错误？”安妮将头上的女巫帽摘下来，笑着说道，“你有什么错？” “错在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让这么多的暗夜小首领参与行动，太过冒险。”西冷回答道。 可是安妮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可以说是你的错，但是如果换一种方式，也可以说你是富于冒险精神，只不过敌人计谋了得，所以才导致了最终的失败。” 西冷不说话了。实际上刚才他所说的这些，确实是一种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自我检讨。就算他嘴巴里面承认自己的错误，实际上也只是觉得光明种族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赢得了这场战斗而已。 “其实你最大的错误不是在这次战斗中，而是在你的心里面。”安妮道。 “作为暗夜种族在一个地区的领导者，不可能靠着自己一个人了解到每个地方的实际情况，所以必须善于使用小头目的力量。他们是小片区的领导者，对自己所管理的区域要比你熟悉得多。” “你的错误之一，就是不善于听取下属的意见，独断专行。虽然我承认你的头脑很厉害，但是一颗再厉害的头脑也无法和这么多的头脑媲美。如果单单靠你一个人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也就不需要再设置这么多的小头目了。” “另外，对事情的处理过于情绪化。我想你一定知道，光明种族在捣毁你的地下基地之后，一定会提防着你们的报复。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要让所有人冒着危险和你去报复光明种族，实在显得有些愚蠢。就算你的计划再天衣无缝，也难免会出什么差错。” 小妮子平日里总是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天使模样，但是真到这样条分缕析的时候，说出来的话竟然具有很强的气场。 对暗夜法师西冷来说，虽然被这样指着鼻子批评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真的琢磨起来，安妮说的倒句句在理。 实际上西冷也曾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这些缺点，可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来帮他获得更为清醒的认识，这家伙恐怕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些缺点的，更不要谈到改正了。 说完这些话，安妮站起身来：“把你手下的那些头目们叫进来吧，我想这次惨败的责任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向他们承认你的失误，不用担心这对自己的威信有什么损害。等到你的下属们逼你承认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说完后，安妮转过头，迈着塞了许多破布，看上去溜溜圆的双腿走了出去，留下西冷一个人站在原地。 大殿之外，所有人都在悄悄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期待能够了解到一些关于这个女巫身份的蛛丝马迹。但是让他们感到遗憾的是，女巫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听不到。 就在这些人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大殿的门口突然出现了女巫那圆滚滚的身体。 那些正打算将脑袋朝前探去的法师和女巫们纷纷停下了动作，略显尴尬地看向眼前这个女巫。不过他们的好奇心却被对方完全无视了，女巫只是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然后就拖着肥胖的双腿绕过众人走远了。 在她的身后，一群人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过中央帝国的某个区域里有这样一个首领么？”一个法师低声问道。 “和西冷大人平级的首领里，应该没有这样一个女巫。”另一个小头目回答道，“我们这里这么靠近半月联盟，也可能是半月联盟的一个暗夜种族头目吧。不管怎么说，一定来头不小，否则以西冷大人的性子，哪儿会对别人这么客气。” 就在这些家伙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听到西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们都进来吧。” …… 雄赳赳气昂昂开进到前线的光明种族大军们，在看到眼前空荡荡的山谷之后，显示觉得心中所有的激情在一瞬间消退得干干净净，随后爆发出愤怒的呼喊声。 很显然，整个光明种族都被某个杂种给骗了。没有什么所谓的暗夜大军，一切都是骗局而已。 在那一刻，负责前线指挥的光明种族首领们也全都傻了眼。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负责稳住众人的情绪，另外那部分人则在周围寻找暗夜种族可能留下来的痕迹。 但是事实证明，除了地表有一部分大型魔兽们曾经出现过的痕迹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顺着这些痕迹进行追踪，也很快就丢掉了线索。 “他娘的，哪儿有什么暗夜大军，这些都是暗夜种族耍的鬼伎俩，目的是为了将我们的主力军骗出来，然后趁机袭击我们的后方。”一个圣骑士首领非常肯定地下了论断。 得知了这个轨迹之后，光明种族一部分精锐力量迅速从大队伍中脱离出来，直朝着迪珈城的方向飞驰回去，希望能在暗夜种族发动偷袭之前和城内的守卫力量汇成一处，共同抵御攻击。 而前线这边的事情还没完。圣骑士们的不满迅速变成了愤怒，整个光明军团都被一种暴乱的阴影所笼罩，那些负责安抚人心的圣骑士小首领们，明显已经没有办法镇住场子了。 “诺西大人，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在这样紧急的时刻，负责前线指挥的高等圣骑士不得不向这个英雄人物求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主教的愚蠢 作为一个智慧和力量并存在圣骑士英雄，诺西自然有他的办法。但是他现在是许多人眼里的英雄，所以必须要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他想出来的这个办法，最好还是由别人去做。 当诺西将自己的想法和圣骑士指挥官说了之后，后者也显得稍微有些迟疑：“这样做可以么？” “看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不能够及时有效制止这些人的行为，很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混乱。”诺西表情凝重道，“虽然这是一种欺骗行为，但根本上也是为了光明种族着想。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指挥官点点头，转身策马到了整个军团的前方，故意摆出一副非常欣喜的表情：“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一连喊了好多声，直到一颗信号弹升空，巨大的爆炸声才终于将场面镇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指挥官赶忙将刚刚编织好的谎言大声说了出来：“根据我们刚刚在前方观察到的痕迹看，在不久之前，这里确实过一股暗夜力量经过，但是却在和我们的光明军团正式接触之前就撤退了。因为他们惧怕我们的力量，所以才吓得跑回老窝去了！” 这话一出口，刚刚和指挥官一起勘察过前方痕迹的那些高级圣骑士们立刻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全都高声附和起来。 原本是被所谓的暗夜军团进军的消息骗到了这里，在这么一伙人的搅合之下，竟然变成了光明种族军团的声势将暗夜种族吓跑了。 如果是某个单独的个体听到这样的消息，十有八.九会产生怀疑。但是光明军团里面的圣骑士作为群体，受到几人话语的影响失去了自主判断力，竟然全都相信了这鬼话。 于是刚刚还愤怒得喊叫成一片的圣骑士们，这时候又纷纷为光明力量的强大而欢呼，全都颇感自豪。 见这个计策产生了效果，指挥官不禁轻轻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想果然还是诺西技高一筹。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刚刚只不过是圣骑士诺西的一个试验品而已。幸亏这样的谎言产生了正面效果，若是军团中的那些圣骑士们脑子再清醒一些，很容易就会发现这并非事实。 到那时候，指挥官不仅会颜面尽失，而且在军团圣骑士们眼中的威信也会大幅度下降。 诺西自然深知这里面的利害。光环对诺西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但是若有了一个污点，对他的英雄形象可是会造成很大影响的。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才没有亲自出马，而是把方法教给了指挥官。 而现在，这个头脑简单的指挥官竟然还因为稳定住了局势而对诺西感恩戴德，实在显得有些可笑。 在大队伍以胜利姿态朝迪珈城的方向缓慢前行时，诺西和旁边的几名护卫已经从光明军团的侧面绕过去，朝着迪珈城飞奔而去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诺西看在眼里，他不禁为自己敏锐的判断而暗自得意。本来诺西最初就认定暗夜种族可能会采用“声东击西”的招数来袭击迪珈城，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而那个没什么头脑的主教大人，竟然三番两次地逼迫他将驻守在迪珈城内的精锐力量派到前线去，这样的命令简直愚蠢之极。如果不是他诺西强势地要求在城内驻守一部分兵力，这次迪珈城肯定被暗夜种族收拾得连毛都剩不下了。 当然，这样的心理是不能对外说的。他是迪珈城光明种族的英雄，是无数少女爱慕的对象，必须时刻表现得古井不波，不管是得意还是愤怒，这些心理统统都要憋在心底。 “派几个人去把那几个该死的圣骑士斥候们找出来，直接送到圣光裁判所里面去。” 诺西一边骑着马，一边转过头对他身旁的两个护卫说道。按照他的猜测，那些圣骑士斥候们一定是因为惧怕暗夜种族的力量，所以不敢真正到前线去侦查，所以才会报告出这些虚假的信息。 对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最好的方法就是送进圣光裁判所里，让他们体验一次生不如死的感觉。 一小队人马很快便奔驰会迪珈城内。从守军那里，诺西了解到了大致的情况。 总的来说，这次暗夜种族算是亏大发了。原本打算偷袭圣堂，却在莫名其妙之中遭到了反杀，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痛快的事了。 但是在欣喜之余，诺西还是觉得有些美中不足。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最后自己没有将驻守在城内的精英圣骑士们抽出一部分补充进大队伍，很可能最后的结局就是暗夜种族全军覆没，而不会像这样有许多漏网之鱼。 这事情越想越让诺西感到愤怒，一方面愤怒于主教的愚蠢，另一方面又愤怒于圣骑士斥候们的不服责任。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迪珈城北圣堂的外面，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许多人或跪或坐，默默进行着祈祷。刚刚打斗过的痕迹还非常明显，不过圣堂外那些被毁坏的蜡烛已经被清理过了，新的蜡烛又重新被点燃。 圣堂内外，笼罩在一片神圣的乳白色光华之中。 圣骑士诺西一行人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主教劳伦斯站在众人面前，以一种极其虔诚的姿态在默默进行祈祷。身为主教的他身上穿着华贵的紫色长袍，圣光在上面流转，显得极其庄重严肃。 但是今天，在诺西的几个侍卫的眼里，主教大人身上的神圣光环似乎暗淡了不少。他们对整件事情的经过再清楚不过了，知道如果劳伦斯听从了诺西的安排，不胡乱指挥，死伤起码可以减少一半。做了错事之后再进行祈祷，看似是怀着悲悯之心，实际上没有任何实际效用。 几人策马从圣堂前面的小广场穿过，径直来到了距离劳伦斯主教不远的地方。 诺西从马背上跳下来，走上前轻轻对主教劳伦斯行了个礼：“主教大人。” 然而对方却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依然低头默默祈祷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推卸责任 诺西身旁的侍卫们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算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到主教这样的态度，诺西倒是显得一脸平静，默默站在原地等待劳伦斯将祷词念完后，又喊了一声。 主教劳伦斯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波澜：“暗夜种族的大军都摆平了？” “我们到了山谷那边，但是并没有发现暗夜种族大军，只有一些魔兽曾经活动过的痕迹。”诺西道，“所以我们判断，应该是我们的斥候小队谎报了前线的情况。现在指挥官正率领着光明军团朝迪珈……” “没有暗夜大军？”劳伦斯表现出一副非常震惊的样子，看向诺西，“怎么会这样，圣骑士斥候呢？他们不是一直在向我们汇报暗夜种族大军的进军情况吗？” 对主教大人的反应，诺西身边的几个圣骑士都暗地里觉得有些不屑。他们猜测，主教劳伦斯在得知北圣堂被袭击的消息时，就应该明白光明军团中了调虎离山的计策了，但是现在他却装出一副震惊的神态，这里面颇有意味。 “我已经派人去找那几个斥候了。按目前的状况来看，那几个家伙应该是谎报了前线的情况，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诺西回答。 其实通过刚才劳伦斯的一番表现，诺西已经知道这位主教大人有什么样的打算了。 不出诺西所料，主教劳伦斯显得十分恼怒：“这群混蛋，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们的错误情报，我们将大部分的力量都投入到了前方，导致后方虚空，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他们对此要付全部的责任。” 寥寥几句话，将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诺西身边的几个圣骑士护卫低着头，脸上却无一例外地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随后，主教劳伦斯转过身，面对正在念诵祷词的众人，拿起法杖轻轻一挥，一切声音就都消失了。 “信徒们，今天我们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将成为消灭暗夜种族的动力。我向你们保证，我们现在失去的，将会在不久之后从暗夜种族那里讨要回来。”劳伦斯将法杖高高举起，“所有在这次战斗中死去的灵魂，我为你们祈祷，愿你们能在圣光满布的天国中得到永生。” 信徒们看着从天上洒下的乳白色光华，全都流出了滚滚的热泪。 十分钟之后，主教劳伦斯回到了光明种族的一处秘密驻地。许多高等圣职人员已经等候在了这里，看到劳伦斯和诺西进来，纷纷起身相迎。 “那几个该死的圣骑士斥候呢？”劳伦斯大声问道，“把他们全都带到我的面前来。这些该死的畜生，我要让他们明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一个情报官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主教大人，刚刚我们得到消息，那几个斥候全都已经自杀身亡了。” “自杀？”劳伦斯的眼睛通红，血丝满布。 他原本打算将所有的气都撒在几个斥候的身上，现在却像是一记重拳砸在了棉花上，怒火找不到合适的发泄渠道，一抬权杖，将面前的桌子击成粉碎。 下面的一众高级圣职人员见主教大人如此失态，全都不敢有任何的言语。他们很清楚，现在的劳伦斯整个人就像是个火药桶，没有人傻到要成为那个引线。 相比之下，和劳伦斯拥有相同资历的诺西就显得淡定多了，坐在旁边那张属于他的椅子上，面色严肃地看着众人。这样一看，还是这位圣骑士大人更有最高领导者的风范。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劳伦斯对情报官道，“你去查一下，这些斥候在自杀之前都接触过什么人，询问在周边居住的人，看他们死亡之前是不是有可疑的人在附近出没过。我觉得整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可能这些家伙的身后有一个操纵者，而这个操纵者才是真正和暗夜种族相勾结的人。” 情报官颔首而去。 劳伦斯随后又对下属这些高级圣职人员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大多是有关这次事件的善后处理工作的。随后，他才终于朝众人挥挥手：“你们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我和诺西大人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商量。” 两个大佬之间的对话，他们这些作为下属的自然是没有权力参与的，于是纷纷颔首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劳伦斯和诺西两人。 诺西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异样。虽然他和主教劳伦斯平日里一起共事，但为了避免有“王见王”的尴尬，一般都是很少这样两人谈事情的。今天劳伦斯却有意将自己留下，不知道他葫芦里面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诺西大人，今天的事情我有责任啊。” 出乎这个圣骑士的意料，主教劳伦斯一开口，竟然就是这样带着一些自责的语气：“如果今天我能够听你的话，坚持将精英小队的全部力量留在后方，在双方产生冲突的时候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了。” 看着劳伦斯痛心疾首的样子，诺西虽然觉得这是他应该承受的心理惩罚，但最终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劝解了一句道：“不是你的错，斥候的情报才是罪魁祸首。” “表面上确实是斥候的情报错误，才导致了这种部署上的失误。但是从根源上来看，还是我作为主教对敌人的思路判断不准确造成的。”劳伦斯缓缓摇摇头，“刚刚我之所以不去承认这点，是因为我作为主教要维持自己的威信，才能保证光明种族整体上不会出现大乱子。但对我自己的错误，我是了解并且深深悔过的。” 劳伦斯说完这番话看向诺西，似乎等着对方表一个态度。但是诺西却什么都没说，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劳伦斯见对方没有创造出一个合适的台阶让自己下，只好自己创造出一个，显得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次事件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但是事情已经如此，该受到惩罚的人已经死了，我想这事儿是不是就到此为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中流城 “到此为止”的意思很明确。该追究的人都已经追究，没有必要再纠结其他东西了。 这样看来，刚刚劳伦斯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为最后这句话进行的铺垫而已。表面上看是为了光明种族整体的安定团结着想，实际上却是在以此为借口逃脱自己应该承担的那份责任。 终于搞明白了劳伦斯的意思之后，诺西其实觉得这事情很好笑。要是单单为这事的话，对方大可不必弄得这么隐晦。 于是诺西也就顺着他的意思，颔首道：“那是当然。” 听到诺西这样回答，主教劳伦斯感到自己心里那点不安感终于消失了，但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将话题巧妙地转开。 “刚刚我在众信徒面前许下了一个承诺，说要让暗夜种族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对暗夜种族战争的经验，诺西大人你比我的经验要丰富许多，所以希望你能给出一些好的建议。” 见诺西若有所思，劳伦斯补充了一句道：“这件事可以慢慢去进行。如果你有了什么好的主意，我可以负责召集其他高级圣职人员，一起交流。” 诺西点点头，见劳伦斯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于是颔首走了出去。 离开秘密驻地之后，看着天上显得有些惨白的月亮，诺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随后竟然真的笑了起来。他开始认真思索，当初自己将主教的位置拱手让给劳伦斯的决定，是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暗夜深渊内。 中央帝国暗夜种族西南区的最高首领、寒冰法师西冷大人，突然对手下的暗夜小头目们宣布了一个决定，要将暗夜首领的位置交给别人，而他则将会离开中央帝国。 “有了这次的教训，我，暗夜法师西冷，觉得自己还不适合担任这个西南区的最高职务，所以决定离开这里。”西冷道，“以后西南区的暗夜种族，归混沌领主莫里统一领导。” 这个决定来的未免太过仓促了，以至于在场的所有大小头目全都感到不可思议。 就在昨天的这个时候，一向显得刚愎自用的西冷出乎他们意料地承认了自己在领导上所犯的错误，这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可今天他说的这番话，则完全颠覆了许多小头目的认知。 “大人……您到底怎么了？” 被西冷指定为新一任领导者的莫里觉得惶惶然。这个传奇级的混沌领主此刻似乎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意，而是满脸困惑和不安。 其实自从西冷主动认错开始，小头目们就已经进行过一番秘密讨论了。西冷是在和那个胖女巫单独谈话之后做出的决定，所以这个决定毫无疑问和那个胖女巫有关系。 眼下，面对混沌领主的询问，西冷显得很淡然：“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表明我现在不具备领导者的能力。” 尽管西冷这么说，混沌领主却不敢这么理解。想了想之后，混沌领主道：“昨天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大人您的责任。如果您想要到其他地方走走的话，我可以暂时为您管理西南区。但是当您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一定会将这个最高领导者的位置还给您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谄媚，不像是暗夜种族说的话，倒像是光明种族那些伪君子们说的。不过西冷在这些暗夜小头目心目中的位置，倒是可见一斑。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西冷摆摆手。 其实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昨天被安妮痛批一顿之后，这个资历本来已经很高的暗夜种族首领像是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症结所在。西冷本来就是一个有着很强执念的家伙，明白了这一切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有经历过，于是就产生了这样的打算。 在从瓦尔基里学院毕业这么多年之后，竟然又重新变成了一个暗夜种族中的学员，这在西冷看来着实是一个很可笑的事情。 和混沌领主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西冷便在众多暗夜小头目的目送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迪珈城外广阔的平原上，一辆马车突兀地停在那里。 从地下深渊中冒出来的西冷径直走了过去，看到站在马车前面的安妮和皮杰，微微颔首：“堕天使大人，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海姆自由联邦。” 安妮微微一笑：“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西冷又是微微颔首，“如果眼下我不能尽快成熟起来，就算作为西南区至高无上的暗夜领主，最后也一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蹲坐在地上的皮杰难得看到这个高傲的寒冰法师以这样谦卑的姿态说话。其实在以前的皮杰看来，作为暗夜种族，就算有些狂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现在，已经变成荣耀烈焰犬的他则有了一种新的认识：狂傲自然没有什么错，但是因为这点狂傲将自己的视野遮挡住，那么最后的结果一定很惨。所以看到西冷能够心甘情愿地放下自己之前那种身份和地位，重新经历一场没有怨念的历练，倒也是一件好事。 一行人于是分成两路，继续朝着海姆自由联邦的方向出发。因为中央帝国不允许犬类动物出现，所以皮杰只能和西冷从暗夜深渊通道中前进，而安妮等人则走地表的正常路线。两拨人偶尔会出现交集，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各走各的。 这样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中央帝国的首府。 作为单一制的帝国，中央帝国的首都和他的国家名字一样，都带着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中流城”。帝国皇帝的野心，单从这个名字上就可见一斑。 实际上，作为阿特兰提斯七国中心国家的中心城市，中流城也确实有着某些吹嘘的资本。在七国所有城市中，中流城是最大的一个城市。而且城内还有当初光明种族神圣们留下来的一系列遗迹，被光明种族们尊称为“神起之地”。 当初浮空岛圣堂繁盛的时候，七国的光明信徒不远千万里也要跑到这里来一睹这最宏伟圣堂的风采，浮空岛上象征连接七国的路桥，就是其地位的最明显表现。 而去往浮空岛的信徒们，无一例外地也都要来中流城里面转转。所以城内的繁华富庶非其他地方可以比。也因为这点，城内的人对光明种族十分恭敬，把光明种族当作“衣食父母”看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神圣的遗迹 不过这次，当安妮等人来到中流城的时候，却觉得这块所谓的“神起之地”并没有听上去那么繁华。后来他们才明白，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和血色四眼犬嘉尔姆在中央帝国的出没有很大的关系。 自从上次在迪珈城里面连着大闹了两场之后，嘉尔姆就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了。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一般人还真是没办法猜透。 其实有时候皮杰会琢磨，如果西冷不是暗夜首领，而是像血色四眼犬那样的独行者，或许他的才能可以得到更大的发挥。 之所以皮杰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眼下他和西冷在一起行动，发现这个寒冰法师在行动上似乎完全不会顾及到别人。如果皮杰不嚷自己饿了渴了，西冷绝不会主动想到这点。 “娘的，活该从首领的位置上掉下来。”皮杰暗自腹诽道。 等安妮他们在中流城暂时安顿下来之后，恶狗皮杰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偷偷潜回到地表，摆脱了和西冷在一块儿时那种饥寒交迫的日子。 大概觉得地下深渊中的生活无趣，西冷找了个机会剥下一张新的人皮面具，也跟着恶狗来到了地表。这位暗夜法师在踏上中流城土地的那一刹那，就觉得感觉有些不对。 “这里的圣光能量要比迪珈城的强上许多。”西冷道。 不过圣光能量的强大与否，和这些家伙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皮杰是不惧怕圣光的，甚至圣光还能为他的荣耀之心提供滋养。而西冷只要在不使用体内暗夜力量的情况下，也不会受到这种能量的干扰。 在这样一个地方，皮杰可不会作死地去想和光明种族试试拳脚，毕竟是圣光充盈之处，藏着多少个传奇圣域级的圣骑士还不知道呢。 暗夜种族对中流城内的情况掌握得极其有限，原因之一，是这座城市里面藏着许多“隐圣骑士”“隐牧师”，类似中立种族的隐士。他们虽然有着圣骑士和牧师的名号，但是并不像其他圣骑士那样时刻准备着和暗夜种族进行战斗，而是藏在某处悄悄提升自己的力量。 这些神秘的隐圣职人员，平时悄无声息，甚至对两大种族的争斗充耳不闻，但是他们却并不是病猫，而是不叫唤的狗。每个隐圣职人员，最低也已经到达了传奇级别，才在圣堂中挂个号。真的和他们碰上，十有八.九会挨咬。 在中流城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安妮突然提议，想要去那些神圣们留下遗迹的地方看看。 “我也去。”爱丽丝赶忙表态。水缸少女虽然平时不怎么喜欢运动，但是在好奇心的引动下，还是喜欢和安妮到处转转的。 本来皮杰对这种事情是没什么兴趣的，因为在他这只恶狗的眼里，觉得那些所谓的神圣们既然已经不在这里了，遗迹也就没什么用处，充其量是为后来人证明这里曾经有高能者出现过罢了。 于是众人约好，由皮杰和西冷留守在住处，安妮他们去最近的一处遗迹那里转转。 可是没过十分钟，水缸少女爱丽丝却一脸郁闷地拉着贝蒂走了回来，身后跟着安妮和两个表情无奈的圣骑士车夫。 “我不去了。”爱丽丝道，“听说遗迹那里最近有恶灵活动，我有些害怕。” 恶灵？ 皮杰看着身旁的西冷，摇摇尾巴。后者那藏在帽子里面的脸庞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却听到他发出一阵笑声。 “这里怎么会有恶灵出没？”西冷摇摇头，“在这样充盈的圣光保护之下，恶灵们若是将自身暴露在这里面，就算不被圣光能量撕碎，也一定会受到持续伤害。更何况这里是中流城，那些该死的光明种族若是发现某个地方有恶灵出没，一定会迅速做出反应的。” 爱丽丝对圣光力量强度的概念并不深，所以无法完全理解西冷的话，只是道：“刚刚我们在街市上听好多人都这么说，圣职人员们去过好多次，最后却都没有查到什么异常。看来这个恶灵一定非常厉害。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去了。” 有时候皮杰真不知道爱丽丝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因为在他这只恶狗看来，水缸少女的思路和平常人总是不在一条线上。比如现在，她正和两个暗夜种族的大头目在一起，竟然还会怕那些没有多大能力的恶灵。 西冷的注意力并不在爱丽丝的身上，而是对安妮道：“如果事情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那样，那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 所谓的遗迹，其实乍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丘而已。 但是这座山出现得极为突兀，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山头，矗立在中流城的边缘地带。如果不是因为它是神圣留下来的遗迹，也就可以算作是城内一座没有什么特色的风景罢了。 传说中，在几百年前的一个夜晚，小土丘上空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大量圣光，从天空中直接倾泻下来，非常壮观。 当时是城内负责巡逻守卫的治安官们最先发现了这个情况，迅速对皇室和圣堂进行了报告。等到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种情形后，圣光满布的小土丘上出现了圣安东尼的身影，并且对众人口传了一番教诲。随后圣光熄灭，圣安东尼消失。 早在很久之前，皮杰就已经听说过这个传说了，只不过没有到这里亲眼看过而已。实际上在恶狗看来，就算这传说是真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圣安东尼毕竟是已经进入到神域级别的存在，想要弄出点光华来点缀自己的身份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这些可怜的光明种族非要认为那些圣光是上天凭空赐予的，所以才会将之看做为奇迹。 恶狗偷偷将脑袋探出马车车厢，确认周围没什么人之后，才终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因为爱丽丝害怕恶灵不肯来，而皮杰觉得留在住处对着水缸少女和蠢猫贝蒂没什么意思，也就只好跟着安妮他们来逛逛了。不过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恶狗这一路只能躲在车厢里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土丘上的邪恶存在 刚刚从车厢中窜出来，还没等他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皮杰就已经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 相比皮杰之前所见到的那些遗迹，眼前这个未免显得太过荒凉了一些。一个光秃秃的小土丘上周围，没有鲜花和供奉物，只有一个圣安东尼的石像孤零零地矗立在土丘顶端。 而且那雕像显然经过了太多的风吹雨淋，显现出一种黑漆漆的破败之色来，像是很多年没有打理过一样。 “这里就是遗迹？”安妮皱着眉头朝左右看了看，“怎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为了照顾皮杰，他们将出来的时间定在了天擦黑的时候，但是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西冷抬头看向了土丘上圣安东尼的方向，幽幽说道：“这一点足够证明，这里有恶灵出没的事情是真的了。” 其实包括在场的两个圣骑士车夫在内，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一点，那边是这里的圣光能量并没有城内其他地方强烈，就像是一个小水洼里面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中心是没有水的。 “还真是有古怪。”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安妮却觉得很有意思。堕天使姐姐能力极强，做什么事情都显得非常从容，始终都记得自己才是暗夜种族的老大，根本不在乎眼前的这种诡异。 皮杰想起西冷当初在瓦尔基里学院里面，对恶灵的研究比较深入，于是就用精神连结询问起了这位暗夜法师的意见。 “根据我猜测，出现这种圣光能量空洞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西冷道，“就是这里的暗夜能量太过强大，将圣光的力量抵消了。” 西冷的话没说完，原本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个圣骑士车夫突然说话了。只见这两个家伙哆哆嗦嗦一副不安的模样：“没错，我们能够感受到这里有很强的邪恶力量，圣光完全派不上用场。” 看他们的模样，几人就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了。在感受暗夜力量的能力方面，毕竟还是受影响比较大的光明种族会显得更为敏感一些。 不过皮杰的问题紧接着又来了，看向西冷摇摇尾巴问：“照你这么说，难道这里有非常强大的恶灵存在，可以让一片区域出现圣光空洞？” 寒冰法师脸上的人皮面具展现出来的表情很是凝重：“就算恶灵再厉害，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甚至一个圣域级别的暗夜法师在这里释放出所有的暗夜力量，都只能维持很短一段时间的圣光空洞。所以产生这种效应，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在暗夜法师和恶狗讨论这些的时候，安妮已经朝前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爬到了一处缓坡上，然后在那里站定，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深冬的夜晚来得很快，刚刚还只是天刚擦黑，转眼之间就已经全都黑下来了。下弦月在半空中挂着，洒下不慎明亮的月光，将环境衬托出了些许魅惑的色彩。 “感受到什么没有？”恶狗远远地用精神连结问道。 安妮摇摇头，然后转身继续朝上面走去。 但是还没走两步，情况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非常清冷的冬夜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些雾气一样的东西，几乎在一瞬间就将温度拉低了一些。皮杰看得清清楚楚，这些雾气就是从土丘顶部的圣安东尼石雕所在的方位蔓延下来的。 “什么东西？”安妮也觉得有些诧异了，停住身子抬起头朝上面看去。 但是等了好一阵，除了这些弥散的雾气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了。西冷询问两个圣骑士车夫是否有什么感应，两人也只是摇摇头。 这时候，安妮就又朝前走了几步。 但是这一次，变化就更加明显了。原本平静的土丘，竟然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这种颤动感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而皮杰的感受则最为明显。 他的四只爪子感到的震动强度并不一致，前面两只爪子的震感比较强，后面两只爪子的感觉则稍弱一些。虽然这种变化并不明显，但身为恶狗的他却可以通过这点判断出，震动的源头就在小土丘的中心部位。 “大人，我觉得情况好像不太好。”一名圣骑士车夫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没有明确感到邪恶能量有任何的增强，但这正是最为可怕的地方。让人感受不到邪恶并不一定是没有邪恶，还有可能是能量太强大，足够将我们的感知蒙蔽了。” 这话提醒得倒是很有道理。恶狗看向已经爬到小土丘一半的安妮，用精神连结询问了一下她的意见。 “虽然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是上去看看得好。”安妮道。 实际上皮杰很清楚，小妮子虽然这样表示，实际上之所以敢继续前行，是因为她对自己身为堕天使的能力非常自信。 西冷虽然没有和安妮进行直接的交流，却也在这时候和恶狗低低地说了一句：“看来这里的情况不是那么简单的。难怪就连城内那些光明种族的高等圣职人员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土丘上面那种存在的能量，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安妮将自己裙子小心地提了起来，然后继续朝上爬去。 “轰隆隆！” 土丘开始剧烈地震颤，一些石块甚至从上面纷纷掉落。皮杰怕出什么问题，飞身上前径直冲向了安妮所在的位置。 土丘上平白无故地起了一股强烈的风，吹在恶狗的身上，竟然有一种类似刀子打在身上的意思。为了防止受到伤害，皮杰不得不将自己的荣耀烈焰犬形态召唤出来，然后将护盾扩张开，将安妮顺道罩在了里面。 小妮子其实早就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了。身为堕天使的她除了在那次受到光明中立两大种族传奇圣域高手合围时显得有些狼狈外，还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眼神中两团红色火光闪现之间，额头上已经出现了堕天使的火印标志。即便没有全部释放出来，也在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差点将她旁边的恶狗误伤。(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不断涌现的恶灵 在堕天使之力的作用下，安妮从土丘上径直飞起，朝最顶端的位置靠近。 按照皮杰的猜测，这种力量可能是在阻挡别人靠近。此时即便安妮已经从土丘上飞起来，仍然没能让这种能量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咱们是不是先不要往前走了？最好还是先和中流城附近的暗夜种族联系一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皮杰不得不提出建议。因为对安妮来说，这样的动静或许还用不着太过在意，但是他这只伴生兽可不是神域级的高手，万一土丘上那个强大的力量搞出个范围性攻击来，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承受一波伤害。 但是眼下安妮的堕天使力量既然已经发挥出一部分，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够了结的。小妮子平日里看上去笑嘻嘻的模样，发起怒来也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身后的黑色翅膀一挥，直朝土丘顶部冲上去。 “呼呼——” 土丘上的风非常猛烈，以皮杰的能量竟然只能勉强抵挡住。下面的西冷和两个圣骑士车夫也全都是一辆懵的表情，显然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西冷这时候突然用精神力给皮杰穿过一条消息来：“山顶上有恶灵出来了。” 恶狗抬头朝上看去。果然，在圣安东尼的雕像周围，一些蓝幽幽的影子开始出现。以皮杰极其敏锐的狗眼看去，这些恶灵身上带着极强的怨力，所以才会给人造成极强的威压感。 “邪恶的存在，我感应到了！”一名圣骑士车夫顶着风大声喊了起来，“恶灵，是恶灵在进行活动。” 皮杰心想这还用你说，我用肉眼都已经看到了。 虽然这些恶灵的能量很大，但是皮杰几乎可以断定源头一定不在这里。至于为什么，恶狗也说不清楚，只能算作是“第六感”之类东西的影响。 “呼呼——” 狂风呼啸，恶灵们却在山顶上以旋涡状运动着。安妮则在这时候抱臂站在原地，想看看这些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让所有人都大感惊诧的是，恶灵们竟然在这种运动中逐渐增多，像是从土丘上泉涌而出一样，无穷无尽。不一会儿的功夫，数量已经从顶端朝下蔓延了许多。 “这些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皮杰倍感诧异。 因为有西冷的加入，所以自从离开迪珈城之后，安妮和皮杰就没有再和中央帝国的其他暗夜首领进行过联系，避免让西冷这个寒冰法师觉得尴尬。 但是现在恶狗却觉得有些后悔。如果早和中央帝国中区的暗夜首领取得联系的话，或许早就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样的问题了，哪儿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不过眼下这种想法无济于事。皮杰看对方的数量庞大，大致地估摸了一下自己吸收灵魂的能力，觉得应该对付不了这么多的恶灵，干脆撇下安妮，转头一溜烟地从土丘上跑下去了。 这种做法看上去似乎很没有义气，但是皮杰却有他自己的想法：反正自己留下来对堕天使的力量也没有什么增益效果，还不如老老实实在下面保命。 如果只是几个恶灵的话，哪怕携带的能量很高，皮杰也是完全可以搞定的。让他感到惊惧的是，恶灵的数量根本就没有一个头，越来越多，就像是在源源不断地进行制造一样。 就在皮杰还诧异于这种无休止的增长时，除了那些处于气旋周围不断旋转的恶灵之外，其余地方的恶灵像是一瞬间有了自主意识，一窝蜂飞身朝半空中的安妮袭去。 “轰！” 安妮周身的黑气暴涨几分，以此来宣示自己的暗夜种族首领身份。可让堕天使姐姐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家伙竟然对这种警告丝毫不感冒，而是继续朝她身上涌过来。 无奈之下，安妮只能迅速释放出一小波地狱之火，将眼前几十个亡灵焚了个干干净净。 剩下的一部分大概察觉出情况不太妙，于是不再招惹这位凶神恶煞般的堕天使，转而朝土丘下攻击过来。 “来得正好。” 就在皮杰忙着调动起自己收集灵魂的能力时，突然听到旁边的西冷这样说了一句话。恶狗转头一看，见这位大法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那柄寒冰法杖握在了手里。 这柄法杖原本在和迪珈城内的光明种族战斗时失去了大部分的能量，法杖上的宝石也因此碎裂。不过后来西冷又在上面镶嵌上了一颗，仍然拿在手里使用。 寒冰法师那覆盖着别人面皮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具有极强怨念的恶灵，对我的寒冰法杖来说是最好的滋补品。如果能够将这么多的恶灵全都封印在法杖的水晶里，当初的力量可以完全恢复。” 皮杰心想这家伙的话简直就和没说一样。哪怕耗尽他这个寒冰法师所有的能量，一次性收下十几个也就算是极限了，就算眼前的恶灵再多又怎么样，只不过能看看而已。 恶狗自己的想法实际得多。他作为地狱犬，同样也需要灵魂的滋养。但是他有一个原则，那便是只挑能量强的恶灵进行吸收，能量低的则直接打散。 一个荣耀烈焰犬，一个寒冰法师，因为本来就拥有对恶灵的控制能力，打起来的初期倒是并不怎么费劲。甚至两个圣骑士车夫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显得很从容，只是偶尔碰到能量高的恶灵才会显得有些吃力。 当然，这所有的现象都只是暂时的。他们的个体能量虽然比恶灵要强大许多，但是毕竟对方的数量太多，而他们只有四个，就算是耗也会把他们的能量给耗尽的。 “混蛋！” 原本没有实际卷入战斗的堕天使姐姐突然发威了。 安妮的右手中出现一团黑色的球体。如果不是因为有月光的话，这样一种能量集聚体甚至根本无法被人看到。而现在，它在安妮的手如同火球一样忽闪着，只不过有光的是外围，而球体自身则是一片漆黑。 堕天使姐姐将手轻轻一挥，黑球径直从一众恶灵身上穿过，悬浮在了几个强大恶灵所在的旋涡中央。(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水晶中的生物 大部分有光的球体都是以爆炸来造成伤害的，比如恶狗的火球，光明种族的圣光飞弹等等。 但是安妮的这个却是无光球，或者可以叫做吸光球。之所以表面上看是黑色的，是因为它能够把所有的光线都吸收掉。 黑球的能量作用方式也不同，不是爆炸，而是吸收。被安妮扔到气旋中间的光球立刻产生了作用，将那些绕着气旋打转的强大恶灵们一股脑收了进去。因为恶灵们旋转产生的阴风，也因为黑球的作用渐渐停止下来。 “呼呼——” 紧接着，莫名其妙的，一股反气旋出现在了光球的周围。本来那些恶灵是在源源不断出现的，突然受到这股完全相反的力的影响，纷纷被朝土丘顶部吸去。 恶狗和西冷那边正愁没办法对付这么多的恶灵，眼前的这些家伙却尽数飞远了。 刚刚还让人感到无法控制的局面，经过安妮这么一插手，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解决了。恶狗舔舔鼻子，不由得感叹具有强大力量的好处。 趁着这个机会，小妮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看准刚刚恶灵不断涌出的那个位置，抬起手来就是一顿猛轰。 “轰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刺耳。土丘下面就算有一个圣域级的高手身上护罩全开，受到这么猛烈的轰击也早就该死透了。 看到安妮这么疯狂的举动，皮杰不禁觉得有些紧张。因为虽然这里看上去并没有人活动，而且周围也很空旷，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在中流城内。如果这动静被某些具有超凡能量的光明种族大能听到，估计当场就会引起一身血雨腥风。 好在安妮断定土丘下面没有什么东西之后，就停止了她恐怖的轰击。只是土丘顶端的圣安东尼雕像不小心被安妮炸成了两半，估计等到明天有人发现这东西之后，又会引起整个城市的惶恐不安。 小土丘的上面被一层薄薄的烟雾所笼罩，所以不能看清楚刚刚炸开的位置究竟有什么东西。小妮子悬浮在空中饶了两圈，随后放心地落在了土丘的顶端，和安东尼那炸成两半的雕像站在一起。 “这地方有个大坑。”安妮喊道。 皮杰心想当然会有个坑了，什么土丘能禁得起你这样的折腾？ 但是等到恶狗和西冷都来到土丘顶端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这个所谓的坑并没有那么简单。 说是一个坑，但实际上叫洞比较恰当一些。洞口的直径有好几米，周围的土壤明显有向四周扩散的痕迹，由此可见这个洞应该是受到某种外力撞击形成的。洞很深，无法看到里面究竟有什么。 而安妮刚刚轰开的位置，就在这个洞的不远处。小妮子使用的能量，和“隔山打牛”的方式类似，虽然也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坑洞，但是深度就要小得多了。 “这个深坑应该是受到天外的物体撞击后形成的。”西冷将皮杰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寒冰法师将手中的权杖点亮，一边伸到洞口一边道，“或许里面有什么东西，所以才招来那么多的恶灵。” 还有能够找来恶灵的东西？皮杰觉得西冷的说法有些怪。不过西冷当初在亡灵召唤学上的研究非常深入，他的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带有邪恶性质的物体招来恶灵，这没有什么稀奇的。”西冷解释道，“就像圣光充盈的地方会有光明种族进行活动一样。所有物种，不管光明种族还是暗夜种族，都会受到力量的支配。” 因为洞太深，而且有些曲折，以西冷法杖的光线强度并不能看到最底端的情况。不过安妮却有办法，她将那些一直放在身边的苍蝇傀儡弄出来，撒了好几个在洞里面。 借着这些小傀儡的眼睛，安妮和皮杰都可以看到洞内的情况。 刚一开始的时候，洞内的四壁还算平滑，有重物撞击过的意思。但是后面的情况就有些奇怪了。在某个深度后，洞穴突然拐了个弯，朝另外一个方向深入进去。 “难道下端是被什么动物掏空的？”皮杰不禁做出这样的设想。 小苍蝇依然一路深入，一直看到一股紫色的光芒后，才终于悬停在了洞里。 “这是什么东西？”安妮微微皱了皱眉头，“是一块水晶？” 恶狗也借助苍蝇傀儡的眼睛查看着眼前的情况。以小傀儡所在的角度看，那确实像是一块鸵鸟蛋大小的紫色水晶，而且还是有很多面的那种，像是被精心打磨过一样。 为了能够将这东西看得更清楚一些，小苍蝇又朝前飞动了一段。 这一次，水晶里面某种缓缓流动的东西引起了安妮和皮杰的注意。 乍一看上去，那像是某种非常微小的粒子运动形成的轨迹，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那并非轨迹，而是完整的长条状形体，其长度大概有安妮的大拇指那样。在紫水晶发出的亮光照耀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色彩。 安妮觉得很有意思，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用苍蝇傀儡的眼光去看那东西，竟然想要伸手去碰碰，直到什么都没有摸到才醒悟过来，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一条小蛇吗？”安妮问。 对此皮杰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东西他也没有见过。想了想后，恶狗建议道：“不如我们弄出来看看。” 旁边的西冷虽然没有和他们两个取得精神上的共享，但也能猜到他们说的是洞穴底部的东西。此时这位寒冰法师阻止道：“安妮大人，我觉得下面的东西还是暂时不要动才好，因为刚刚的一切都可能是那东西搞的鬼。如果它的力量真的很强大，贸然弄出来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虽然这话说得很有道理，甚至连皮杰都被西冷说服了，但是堕天使姐姐这时候少女心却不合时宜地萌发出来，说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就算刚刚那些是它弄出来的，能量也应该已经消失了。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可以暂时离得远一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邪恶的水晶 这话一说完，恶狗看看西冷，然后“嗖”地跑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看到皮杰的行为，安妮的眼光中满是鄙视。西冷和这位堕天使姐姐还没到那么熟悉的程度，碍于两人的地位关系，并没和皮杰一样当逃兵，而是一直注视着地洞中的情况。 找一种方法将地洞最深处的那东西弄出来，对安妮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小妮子甚至都没有使用法术，直接把自己四通八达的精神力释放出来，然后将那水晶一样的物体托到了外面。 紫色水晶静静悬浮在半空中，旁边氤氲着紫色的光芒，仿佛一颗紫色的星辰。 像是感受到了自己所处环境的变化，紫色水晶上的光开始出现了时明时暗的闪烁。在皮杰看来，这样的光芒是非常柔和的，安妮和西冷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光明种族的圣骑士却大喊起来：“我感觉到了，这东西就是那些邪恶的根源。它是有生命的！” 不知道是被圣骑士的声音影响，还是自身察觉到了异样，原本一直都显得很安静的马这时候也嘶鸣了起来，整个身体朝后快速退去。好在圣骑士们的反应比较快，即使将马拉住栓在了树上。 尽管到目前为止，紫色水晶里的东西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但是皮杰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西冷面无表情，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好像还蛮可爱的。” 在其他人都觉得惴惴不安的时候，偏偏堕天使姐姐的脑子里面有着另外一种想法。在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安妮直接上前两步将紫色水晶托在了手里。 “危险。” 皮杰用精神连结提醒小妮子的时候，后者正带着好奇而欣喜的眼神观察着手中的水晶。非常神奇地，在紫色水晶和安妮的手接触的一刹那，竟然立刻就停止了闪烁，转而发出一种较为柔和的光芒。 “我有感觉，这东西不会伤害我。”安妮道，随后用颀长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中间的部位，“这东西是蚯蚓？” 见安妮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皮杰终于放下心来。其实抛开对可能出现的危险的戒备不讲，最喜欢凑热闹的就是他这只恶狗了。 而且相比这些人类，作为恶狗的他眼神好得出奇，即便和安妮还有一段距离也能非常清楚地看到她手里面那东西的模样。确实，如果抛开之前的遭遇以及身后两个圣骑士车夫夸张的反应，单单从直观感受来欣赏这块紫色水晶的话，还是非常有美感的。 此时听到安妮这么问，皮杰非常好奇地凑上前去。 之所以能够确定水晶里面的是一个活物而非发光粒子，是因为这东西的运动轨迹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显得很自由。而那些同样可以在一个密闭空间中活动的光粒子却是有着固定活动轨迹的，包括光明种族神器碎片里的金色光粒子，都不是有生命的东西。 “我觉得应该是一条小蛇。” 西冷也凑上前来。这位寒冰法师戴着头上的面具想要做出一个表情很困难，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都显得不苟言笑：“这水晶很可能是某种魔兽的晶核，或者是由晶核打磨而成的。至于里面的东西，我猜是被封印在这个晶核中的某种灵魂的具象化。” 西冷在灵魂研究上的造诣很高，所以他这话很自然地引起了重视。但是其他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如果只是一个被封印的灵魂，有怎么会产生那么大的动静呢？ 皮杰还更进一步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证明里面被封印的灵魂一定很不简单。但是如果真的是一个强大的灵魂，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地被封印在一块晶核里面呢？哪怕是最强大的魔兽晶核，估计也没有足够的禁锢力用于封印能引动这么多恶灵的强大存在。” 在西冷和皮杰就此事进行着争论的时候，安妮却仍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手中的晶核，那模样和看着刚变成人的贝蒂时模样相同。 恶狗暗叫一声不妙，知道小妮子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泛滥的母性光辉在此刻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安妮，这东西可不一定是我们能够控制的……”皮杰不得不用精神连结提醒她道，“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甚至感觉不到有什么一样，这说明它在我们暗夜种族面前能够隐藏自己的能量。我觉得着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恶狗的分析对安妮来说还是比较有用处的，小妮子用一种略显狐疑的目光看看他，问道：“那我们能把它怎么办？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吧。” 皮杰略一思索，给出了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先用简单的灵魂禁锢术把他的能量进行简单的掩盖，带回住处再慢慢研究。” 这当然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办法，安妮对此表示了赞同。不过小妮子当初和皮杰学习灵魂禁锢的时候水平不过关，只能由西冷出手。 寒冰法师禁锢灵魂的手法也很是有一套，竟然在禁锢术之中加上了他的寒冰能量。紫色水晶的表面立刻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我们现在就回去。”安妮道，颇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意思。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原本对安妮十分恭敬的圣骑士车夫这次却表现出一种非常抗拒的模样，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这东西的力量很强，我建议您还是……” 没等安妮有什么反应，旁边的西冷已经为她进行回应了。寒冰法师面色冷峻，只是回了简单的两个字：“赶车。” …… 安妮一行人在小土丘那里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小，就算土丘周围没有人居住，但是就算几里之外的人家也已经听到这动静了。 一些好奇心强的人从自己的房子里面出来朝土丘的方向看去，还真发现了一些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的东西，比如各种神秘的光芒，某些动物响亮的嘶鸣声等等。 明亮的月光下，甚至隐隐能够看到土丘所在的位置有一大片雾气氤氲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对中流城的人们来说，圣安东尼的遗迹处有恶灵出没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话说其实在一个月之前那里还是好好的，偏偏有天晚上，距离土丘最近的居民听到了一声让他们感到心悸的巨响。一些人起来之后，发现土丘的位置着火了。 当时中流城的中立种族守卫们也发现了这一情况，迅速组织起来开到那里想要灭火。但是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这些家伙在土丘的附近受到一股非常强大能量的阻挡，竟然根本就无法到达着火点。守卫们不得不进行撤退，火焰一直燃烧到自动熄灭，整整着了一夜。 第二天光明种族派出的一个圣骑士小队到那边查看情况，也很是让人懊恼地铩羽而归。倒不是因为他们碰到了强大到无法对付的暗夜种族，而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力量在产生作用。只要靠近土丘，一定会被某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弄出个人仰马翻。 从那开始，这个遗迹就成为了所有人谈之色变的对象。但是尽管在人们的口中，这个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土丘有着异常邪恶的存在，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人亲眼见到过，全都是以讹传讹的传说而已。 今天，当那些在中流城边缘地带居住的人们再一次见到土丘方向的异像时，脑子里面已经又开始盘算起了明天该怎么和酒馆中的人就着这个话题大谈特谈一番了。 可惜的是这些家伙将注意力集中于土丘方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在异像消失了一段时间后，一辆马车从那边迅速地朝城中心的位置驶来。 因为在白天的时候做了一番功课，马车巧妙地避开了城内几个检查点和流动巡逻队伍，一直到城中心的位置才和两个治安官碰了面。 但是对方看到是两个圣骑士在赶车，本能地认为马车里面的应该是个光明种族的大人物，不仅没有进行例行检查，甚至还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来到临时租住的地方，两个圣骑士看四下无人，赶忙打开车厢的帘子请安妮等人下车。 不等尊贵的堕天使姐姐有所动作，皮杰已经抢先一步溜了进去，防止在外面停留的时间过长引起某些人的注意。若是有人见到一只这么大个头的狗的中央帝国出没，恐怕明天就会有好几个骑士小队和圣骑士小队跑来抓他。 一直都在房间里面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安妮一行人的爱丽丝听到外面的响动，刚想出去看看，就见到皮杰硕大的身躯挤进了屋子里面。 然后恶狗也不客气，径直朝着摆放着食物的餐桌跑去。早在外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用那十分敏锐的鼻子嗅到一股小黄鱼的香味。经过这半个晚上的折腾，皮杰早已经感到饥肠辘辘了，正好拿这些食物来填饱肚子。 “喵——” 小女孩形态的贝蒂本来正趴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睡觉，这时候像是听到了恶狗的动静，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低低地叫了一声，爪子也本能地朝前面抓去，像是要保护住自己的食物。 然而蠢猫的小手却被另外一只更大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拍在了下面。贝蒂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微微弓起身子，似乎没有意识到刚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它转过头来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本来留着打算明天早晨再吃的另一半小黄鱼已经进入到了恶狗的肚子里面。而且这个蛮霸的匪徒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所有小黄鱼都消灭之后，竟然还无耻地舔起了盘子。 “喵！” 贝蒂微微皱起眉头，那模样绝对可以称作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小萝.莉该有的样子。但是下一秒钟，这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小萝.莉却张开两只小手，对着恶狗一通乱挠。 在这两个家伙肆无忌惮地进行着这场猫狗大战的时候，安妮则在一旁小心地将冷冻起来的紫色水晶放在了桌子上。 这时候小妮子和西冷同时发现，水晶上的冰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化掉了一大半，剩下的那部分也在继续消失。而且消失的那部分并不是化成了水，而是直接挥发到了空气中。 “简直不可思议。”西冷说道，“我的寒冰能量甚至可以将那些具有强力圣光加持的武器封印很长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在这种东西面前竟然没有多大的作用。” 安妮则将眼睛紧紧贴在水晶旁边，看着里面那个小东西缓缓游动。 “安妮，这是什么东西？” 水缸少女爱丽丝本来有一大堆诉苦的话要说，但是看到这样的情景时立刻将自己所有要说的话忘到了脑后，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不知道，半路上捡来的。”安妮给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如果她告诉爱丽丝这东西能够将无数恶灵引来，不知道水缸少女是否还会对它有什么兴趣。 两个女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趴在餐桌旁边看，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伟大的艺术品。 “嗷！” 皮杰对蠢猫的攻势有些招架不住。变成人形之后，贝蒂的反应速度不减反增，将两只手挥动起来虎虎生风，相比之前的猫爪子不仅速度快了一大截，而且力量也不容小觑。 但是皮杰终究还是老谋深算多一些，找到一个空当，用自己那粗壮的爪子将贝蒂的两个小手按在了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上。 蠢猫挣扎了半天，依然没办法挣脱，不禁有些恼怒。一股强烈的圣光从蠢猫身上爆闪开来。 这纯属贝蒂本能性的反应，实际上对恶狗是根本不起作用的。但是这次让皮杰感到奇怪的是，贝蒂身上的圣光仅仅闪动了一下，然后就立刻消失了。 与此同时，安妮和爱丽丝观察的紫色水晶也在一瞬间起了变化，紫色光芒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引诱一样，迅速暴涨了几分。 本来水缸少女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眼前的光线一炽盛，吓得她猛地朝后退去，差点就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