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歼霸战》 第一章 五陵山水画,巨无霸觊觎 (一) 十月十五,天晴。 虽未黄昏,已近黄昏,巴鲁山下,一片苍凉。 古道两旁,枫树叶红如火,但路上却是尘土满天,红黄两种颜色,充斥着整个空间。 道上很静寂,除了风声,树叶飘落黄土的沙沙声之外,就只有疏落的阵阵蝉声了。 良久…… 蹄声突然响起,惊起枫林中的一群归鸦。 这里正有一匹马经过,而且还是一匹神骏的大宛名驹。 马身红如枫叶,而鞍上人却仆仆风尘,一身白衣早已被尘土染成淡黄之色。 天地苍凉,蹄声急骤。 来的是个白衣少年,看他的样子,倒是满怀心事。 有人说“人到中年万事忧”。 但年轻的人又是否完全无忧无虑? 他在赶路。 他要赶到云龙镇。 云龙镇并不是个大市镇,但这个市镇的存在已很古老。 数百年来,这个市镇的变化并不大,如果效百年前的人一直能够活到现在,他一定可以发觉这里的景物,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唯一变化最大,也许就只有龙刀庄了。 龙刀庄庄主是马回。 马回在江湖上的名气虽然不算太响亮,但在巴鲁山方圆千里,他倒算是威镇一方的武林大豪。 马回生性乐善好施,三十六式飞马神刀使得出神入化,巴鲁山附近的几个强盗,最少有一半以上是给他砍翻的。 还余下来的一半,虽然并不是给他砍翻,却也总算是给他吓跑的。 马回的身材相当魁梧,据说他的拳头可以一下子就把十颗核桃同时击碎。 他的拳头硬,但脾气更硬。 他绝不护短。 十五年前,他唯一的儿子马飞虹在镇中盗走了一座佛像,却给马回抓住,他要亲自砍掉他的右手。 马回并非装腔作势,他的飞马神刀已出手。 最后,还是马回的结拜兄弟把他阻止,只是赶走了马飞虹了事。 十五年了。 马飞虹已离乡别井十五年。 马回也在寂寞中度过了十五年的漫长岁月。 (二) 黄昏。 红日掩在西山,晚风已带来阵阵冰寒之意。 马回坐在一张已经陈旧的长椅上,怔怔望着西方在发愣。 他不算太老。 他才五十多岁,怎算老? 但他觉得自己的心老了。 一种深入骨髓的空虚,一种连烈酒也无法遣散的寂寞。 是不是人老了,就会变成这副样子? 马回不知道。 但他现在只能希望,只能在幻想。 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累了。 他在恹恹欲睡,眼前的事物,一片蒙胧。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匹骏马。 马神骏,人更潇洒脱俗。 他衣白如雪,神采飞扬,腰间佩着一把青锋剑。 骏马、潇洒的少年、名剑。 这其中任何之一都足够令人为之瞩目。 白衣少年在庄前,脸上却带着几分犹豫之色。 马回也许真的累了,他甚至连这匹马来到庄门前也好像不醒觉。 就在此际,一声马嘶之声,希聿聿地响起。 马回终于醒了。 他好像从梦中被惊醒,又好像是从黑暗不见天日的世界里重回大地。 “你……你是谁?” 白衣少年咬着嘴唇。 唇角竟已被咬出鲜血。 马回的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他儿子的脸! 马飞虹! 马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揉了再揉,看了再看。 “你是飞虹?” 白衣少年点头。 “你回来了,你到底还是回来了!”马回很兴奋,他又在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梦。 这是事实,活生生的事实。 他的儿子飞虹终于回来了。 (三) 云龙镇已度过了三十年平静的岁月。 这里本是强盗的窝,但强盗窝现在已变成了安乐窝。 住在这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太平市镇。 当然,这里偶然也会有些过路的江湖客,他们也许是强盗,也许是被缉拿的凶犯,也许是专门施展空空妙手绝技的小贼,但这些人对云龙镇的太平,基本上并无太大的妨碍。 但这个一向太平的市镇,忽然就变得有点不太平。 不是“有点不太平”,而是极不太平。 对于这个宁静的市镇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但当不幸的事降临的时候,又有谁能抛得开,推得掉呢? 当然,避凶趋吉是最好不过的。 但常言亦有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人生却往往还是活在无可奈何之中的。 不幸的事发生在这一年的深秋。 秋夜渐渐显得漫长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肃寂之意。 长街上枯叶飘零,镇上绝大多数的店铺都已关门。 这里的晚上,一向都不太热闹。 唯一还在继续营业的,就只有一间小馆子,但店内的客人也已寥寥无几。 至于龙刀庄,仍然和平时一样,除了轮班当值的守卫之外,大多数的人都已休息。 但马回父子没有睡。 他俩一别十余年,现在父子团聚,自该好好庆祝一番。 夜已深。 马飞虹已回到寝室睡觉。 但马回仍然没有睡。 人老了,睡眠的时间往往也会相应地减少。 但他现在的精神,看来是比以前好得多了。 在他的卧室中,一灯如豆。 夜寒露重,但他仍然没有休息。 他坐在一张桃木案旁,手中拿一幅画。 这是山水图,画中景物很美。 马回看了又看,一双眼睛竟然像着了魔似的,连动都不动。 他的脸色很神秘。 直到一顿饭时光之后,他才的把这幅画藏好。 他收藏这幅画的时候,就算用“小心翼翼”也难以形容其慎重的万一。 这幅画是古董名画?还是其中别有隐情呢? 就在这个时候,龙刀庄突然响起了一阵吵耳的吆喝声。 马回一凛。 庄外发生了什么事? 晚风渐紧。 当马回走出卧室门外的时候,他第一句听到的话,就是:“马老儿,快滚出来!” 马回眉头一皱。 这人的声音亮如洪钟,又似在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焦雷。 马回没有“滚出去”。 他悠然地,一步步慢慢地走出去。 嘿嘿!倒很热闹,想不到龙刀庄竟然给一群不明来历的黑衣人重重包围了! 第二章 百变追魂伞,更惊心动魄 (一) 侯中王这一扑之势,很点像饿虎擒羊。 幸好马回不是羊。 他若是羊,也绝不敢和侯中王这种巨无霸硬碰。 但侯中王一刀砍过来的时候,他闪身避了开去。 铿!猩猩刀没有砍中马回,却砍在一块石上。 星火四溅,在黑暗中看来分外刺目,也令人分外觉得可怕。 那块大石,居然立刻就被击碎。 侯中王一刀落空,猛喝道:“马老兄,你怕了俺的刀?” 马回冷笑。他腰间的刀也已出鞘。 侯中王发动攻击。他身高力大,每一刀都有天崩地裂的气势。 虽然他的刀法并不太快,但居然攻中有守,而且防守之严密,更是罕见。 不但不笨,而且厉害的很。 马回的刀法,本也以力道沉雄、劲道威猛称著,但与对方相比之下,还是不免落了下风。 转瞬间,两人已交手数十回合。 侯中王一直都占着优势。 倏地,马回刀势急变,他的人忽然就像一只轻巧的燕子,他的身法竟比峨嵋五凤的飘零七巧燕身法更为轻灵。 就连侯中王都想不到,马回居然会变得如此轻巧。 他一怔。 就在这一怔的时候,马回的刀已向他的脑袋上砍去。 侯中王急闪。 他闪的已不算慢,但肩头上还是吃了一刀。 马回心中先是暗喜,继而一愣。 这一刀不错已击中侯中王,但侯中王暗运真气,肩头肌肉一振,竟然把马回的刀锋弹退开去。 这一手内家气功,倒也惊人。 侯中王嘿嘿一笑:“马老儿,你已老了。” 马回眼色一变,刀势突变,转向侯中王的咽喉刺去。 这是马回苦练多年的针刀。 刀如针般尖锐,一击就足以制敌于死地。 这是绝对致命的杀着,而且刀势奇诡绝伦,能闪避这种刀法的高手并不多。 侯中王也没有闪避。但他的猩猩刀却竟比马回的刀更快。 两刀相交,马回再次落在下风。 侯中王狂笑。 他下手不再留情,连攻十七刀。 这十七刀每一刀都足以把马回拦腰劈开两截,这正是侯中王引为以傲的斩腰十七刀。 马回连接十六刀。 他额上的冷汗渐渐冒出,最后竟然冷汗如雨,一滴紧接一滴地不断落下。 直到第十七刀,也是斩腰十七刀中最霸道的一刀,马回欲勉强支撑,无奈却已力不从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侯中王的猩猩刀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所震开。 铮! 侯中王看见了一把剑。 猩猩刀就是给这把剑震开的。 (二) 剑锋淡淡的,并不刺目。 但识货的人,都一定可以看出,这把剑的价值是无可估计的。 侯中王再看看自己的刀。 猩猩刀虽然式样简陋,但却已砍断过不少宝刀利剑。 但这一次,猩猩刀居然给这一把剑弄开了一道缺口。 侯中王的脸色变了。他看见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站在马回的身旁。 那是一个衣白如雪的少年。 侯中王怒喝:“你是谁?”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你猜我是谁?” 侯中王“呸”一声:“俺看你什么都不像,只像个死人。 白衣少年又笑了。 “就算在下真的是个死人,总比死猩猩好看一点。” 侯中王冷冷一笑;“蜈蚣门的事,你居然也敢插手干涉,你若还能活过今夜,倒是他奶奶个熊,爆出大大的奇迹。” “奇迹!”白衣少年的脸沉下,他的笑容也忽然变得很冷酷:“照我看来,你若能活到一个时辰也是一个比你姑奶奶个熊更大的奇迹。” “好小子!” “死猩猩!” “他妈的,你有种!” “他妈的,可惜你却是个大杂种!” 侯中王愣住了。 他一向嘴舌不饶人,骂人总要骂个痛快淋漓才够过瘾,但这一次他的刀崩了一个缺口,他的舌头也给人打了个结。 他再也忍不下去。 “小子,你可知道触犯蜈蚣门的法律,只有一条死路?” 白衣少年冷笑,他当然就是马回的儿子马飞虹。 他根本就不知道蜈蚣门是什么东西。 他冷冷地对侯中王说道,“你也可曾知道,有心在本庄闹事,也是只有一条死路。” 侯中王瞪目道:“你凭什么说出这句话?” 马飞虹动动手中长剑,冷冷道:“不凭什么,就凭这个。” 侯中王道:“就凭你这把剑,就敢与本门相争?” “争?”马飞虹道:“争什么?” 侯中王勃然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也休再装蒜!” 这一来,马飞虹倒是一怔。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巨无霸想得到的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这些人夜闯龙刀庄,一定是不怀好意。 侯中王眼看已经把马回放倒,想不到却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直到现在,侯中王还有一个错误的见解,他一直都以为,这个白衣少年也是来争夺五陵山水图的。 “你究竟是谁?竟敢打这份主意?” 马飞虹脸色冰寒如霜,冷然道:“这一点你不必知道,你既然已到此,就休想再离开这里。” 侯中王厉声暴喝起来。 他手中猩猩刀又一次飞舞,力度之强劲,真是不可思议。 但马飞虹一点也不在乎。 就算对方的刀法再凶再狂,他都不在乎。 一蓬刀光,直向马飞虹的胸前罩去。 但马飞虹的人影却突然不见了。 侯中王的刀仍在发挥它的威力。 但他的心已向下沉了下去。 他的刀法已在刹那间变得盲目,而他的人也同样的盲目。 直到他再次看见马飞虹的时候,他的咽喉已被长剑刺穿了一个血洞! 第三章 死亡边缘门,分你死我生 (一) 黑暗中的厮杀,已进入最凶险、最激烈的阶段。 马飞虹所听到的怪异音响,原来是萧一鹤的铁伞,突然给七道寒光射穿了七个小洞。 那是七枚亮银飞镖。 能够把铁伞射穿七个小洞的暗器,当然绝非寻常的暗器。 萧一鹤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但他没有鲁莽行事。 黑暗中,一个锦衣老人缓步从墙角走出。 他两鬓已灰白,唇上的胡子却是焦黄焦黄的。 马回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这人原来就是马回的师兄——天阙刀圣燕昆! 燕昆目注马回,忽然长长叹息一声:“当今武林,豺狼当道,尤其是什么蜈蚣门,更是他妈的混帐之至!” 萧一鹤忍着怒气,冷冷道:“你的镖岂非更混帐?” 燕昆悠然道:“老朽的银镖并不混帐,混帐的是阁下的土伞子,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萧一鹤道:“本门之势力遍及大江南北,老丈年纪已然非轻,这淌浑水你还是别插上一脚,否则……” 燕昆截口道:“不必再对老朽恫吓,正因老朽已年逾花甲,少活几年何妨?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 萧一鹤冷冷笑道:“原来老丈是活的没有什么意思,那倒真该死?” 燕昆淡淡一笑:“只要萧朋友能够把老朽这条残命拿走,燕某绝不皱眉。” 萧一鹤目光一阵闪动:“你姓燕?” “老朽燕昆。” “原来是天阙刀圣,难怪!难怪!”萧一鹤沉吟着,忽然又嘿嘿笑道;“看来燕老爷子不但刀法高明,暗器上的功夫更非常人能及。” “能及”二字刚出口,萧一鹤的暗器也同时出手。 伏!伏!伏1伏!伏! 伞尖上竟然暗藏着毒钢珠,而且突然就如流星般向燕昆的心窝直射。 这五颗毒钢珠虽然体积细小,但劲度之强,却是惊人已极。 就算钢珠上没有淬毒,单凭这种冲力,就已足够把任何人的心脏震破。 但燕昆的天阙刀已出鞘。 五颗毒钢珠,居然给他一刀之内就完全震飞开去。 萧一鹤怪笑一声:“果然有两手。” 燕昆并不答话,但天阙刀舞得泼水不入。 突然用一式“雪花盖顶”自萧一鹤的头上攻去。 “雪花盖顶”这一招刀法,就像拳法中的“黑虎偷心”,同样普通,几乎任何一个练武的人都不会不懂。 但萧一鹤绝对没有轻视燕昆这一招刀法。 萧一鹤也是个高手,他当然明白:相同的招式,在庸人手中施展出来,当然不值一晒,但这一招若由高手手中发挥,那种威力就绝不能同日而语。 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 只见一阵刀光凌空飞击过来,萧一鹤唯一可以保住脑袋的方法,就只是举伞相迎。 他绝不能闪避,因为燕昆一出手,几乎就已把住所有的退路完全封死。 萧一鹤若萌避闪之童,他很可能马上就要被燕昆一刀把脑袋胡去一半。 萧一鹤并非初出茅庐之辈,其中厉害之处,他早已看出。 既不能退,唯有坚守。 呛!呛!呛!一 连串星火飞溅,在黑暗中看来分外刺目。 萧一鹤已把体内的真气尽量发挥,连地面上的青石板也给他踩碎不少。 燕昆的刀法,忽刚忽柔,招式堪称诧异绝伦。 萧一鹤的招数本亦属于“奇哉怪也”的那类,每招出手,往往令人感到极度的意外。 这种令人防不胜防的招式。的确厉害。但这一次他总算遇上了一个劲敌。 燕昆的刀法,居然比他的招式更稀奇古怪,明明要一刀劈向萧一鹤的脑门,忽然间就变成了劈向他的大腿。 萧一鹤施展浑身解数,但仍然无法摆脱天阙刀的严重威胁。 萧一鹤近年苦练武功,本意一雪前耻,想不到还是功败垂成。 萧一鹤越想越气,但却又偏偏无可奈何。他眼见情况越来越是不妙,顿萌逃走之意。 他早就想逃。 但燕昆的刀却像一张巨网,把他重重围困。 结果,萧一鹤的如意算盘打不响。 非但算盘打不响,连脑袋也保不住。 高手相逢,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燕昆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之下。击败了萧一鹤。 萧一鹤虽然武功比起昔年大为精进,可是到头来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惨淡下场。 蜈蚣门率师侵犯龙刀庄,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兴奋的还是马回。 他的儿子回来了,他的师兄燕昆更在最危急的时候,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挽救过来。这当然是值得大大庆贺的事! 第四章 二十八黑煞,蜈蚣门复仇 (一) 棋差一着,满盘落索。现在的木平,就像一头被人牵着鼻子的牛。 他的鼻子给人牵着,而他的良心,却被一根无影无形的鞭子,不停地鞭打着。 他出卖了自己,更出卖了点苍派。 点苍派若没有这一个叛徒,点苍十一剑最少还该有一半以上的仍然活着。 但现在,点苍十一剑只剩下一人。 蜈蚣门借着木平所提供的消息,分别在五处不同的地方,把点苍十一剑杀了十个!点苍派与蜈蚣门一向水火不相容,那是江湖中人所共知的事。 十年前,蜈蚣门下的五大毒魔,在点苍山下被杀。 能够把五大毒魔全部了帐的人,当然绝非等闲之辈。 那是点苍十一剑的杰作。 点苍十一剑虽然都是出自点苍派门下,但他们很少聚集在一起。 这一次能够集合十一人之力,把五大毒魔杀个措手不及,那是大快人心之举。 蜈蚣门一向横行无忌,这一次给点苍丢了脸,当然深深不忿。 他们的复仇是必然的。 但倘若没有木平的“协助”,蜈蚣门要找点苍十一剑报复,是绝不容易的。 现时点苍十一剑唯一仍然活着的,就是剑道人。 剑道人以剑为号,他的剑法也是点苍十一剑中最高强的一位。 同时,他更是点苍派的掌门! 把黑蜈蚣吞掉的,正是老黑。 老黑,也就是黑蜈蚣庄的庄主——黑蜈蚣太岁司空追命。 而这一座大厅的二十八个黑士,正是黑蜈蚣庄内最杰出的三组武士。 这一组武士号称“老黑二十八煞”。 老黑是司空追命,这二十八煞都是司空追命一手训练出来的。 他们本来就已经有相当不错的武功,在司空追命的严格训练之下,这二十八人已成为一支不可轻侮的精兵。 他们虽然已在这里站立了很久,但他们的身体像铁枪般笔挺。 他们在等待。 他们等待的,是司空追命给他们的命令。 这个命令可能会令他们发大财,也可能令他们一下子就全部掉进地狱里。 但他们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二) 等待又等待。 “等待”这两个字,非但枯燥无味,而且必须要有强烈的忍耐力去支持。 就算他们不喜欢等,也一定要等。 司空追命的影子,迟迟没有出现。 但忽然间,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有点奇怪。 他们听到了一阵足以使任何正常男人心旌摇荡的笑声。 女孩子的笑声,如飞燕,又似一连串韵调悠扬的铃声。 老黑二十八煞并不是小孩子。 他们对于女人这一方面,是都有相当的经验,同时,他们也绝不是见到漂亮女人就会大悼小怪的乡下佬。 但他们现在真的有点怔住了。 原因只有一个:—— 黑蜈蚣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这里从来都只有男人,根本就从未有女人踏足此地半步。 但现在他们听到的,却是一大群女人的笑声。 不是年老的女人,而是年轻的女人。 她们不但年轻。面且都很漂亮,身材也很窈窕动人。 不多不少,总共恰巧也是二十八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人。 但老黑二十八煞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因为,在这个时候,司空追命出现了。 司空追命的脸上,居然挂着一种柔和的笑容。 这种笑容,对他这一个人来说,是相当难得一见的。 他知道他们在黑蜈蚣庄里已憋了很久,和其他男人一样,必须发泄。 “这些女人都是你们的,现在开始,你们还有三个时辰。”—— 这就是司空追命的第一个命令! (三) 三个时辰之后,一弯残月已在黯淡的灰云中。 老黑二十八煞又再回到那座杀气森森的练武大厅内。 他们看来仍然是那副样子,绝对没有因为女人而露出慵倦之色。 司空追命又一次感到很满意。 他们非但没有疲劳,而且精神好像更旺盛,脸上也发出了生命的光辉。 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是十九。 “十九”是个数目字,老黑二十八煞在组织中不用姓名,只用数目字作为代号 十九也就是木平。 木平的脸上的神态是木然的,甚至连司空追命紧盯着他也浑然不觉。 “十九!” 司空追命突然冷喝。 木平一愣,这才发觉黑蜈蚣太岁的脸又突然变得很森冷,残酷无情。 司空追命本来就不是个有情的人。 木平应声:“属下在!” 司空迫命冷冷一笑,忽然道:“杜鹃花好不好?” 木平一呆。他根本就不知道“杜鹃花”指什么。 司空追命再补充道:“刚才陪伴了你三个时辰的妞儿,就是杜鹃花。” 木平猛然省悟。 其实杜鹃花一早就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是他居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司空追命忽然叹了口气道:“老夫知道你的心情不本好,因为你毕竟还是个有良知的人。” 木平哑然。 他不能反驳,虽然他已明知司空追命的话中有刺。 因为他若否认,那么他就不啻公开承认,自己是个没有良知的人。 司空追命的声音更加冰冷;“你一直都为点苍十一剑的事而感到后悔,正是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木平的脸已僵硬,自始至终除了“属下在”这三个字之外,他一直都未发一言。 司空追命冷冷地接着说道:“杜鹃花本是个处女,想不到三个时辰后,她仍然冰清玉洁,未受到半点的玷污。” 木平眼角上的肌肉仿佛跳了跳。 司空追命连这种事都已查得清清楚楚,但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 “十九,你的情绪太差,怎能替本门办事?” 木平这才讷讷地道;“回禀庄主,属下愿意尽忠本门,死而无憾。” 司空追命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若老夫要你去杀一个人,你是否一定照办?” 木平应声道:“属下遵命!” 司空追命嘿嘿一笑:“好!” “好”字才出口,他的人突然有如僵尸般跳到木平面前,一只白骨手直插木平咽喉。 木平一惊,急向后退。 但他的身体向后移动时,二十号的剑已从后贯穿过他的咽喉。 二十号也是名门弟子,但他也和木平一样,沦为蜈蚣门的爪牙。 司空追命的身子停下,对二十号说道:“杀得好,这种连师傅都敢去杀的人,留在世间又有何用?” 直到现在众人才明白,一直站在十九号背后的二十号武士,早已与司空追命有了默契,只要十九号一动,二十号的剑就会立刻把他置于死地! 老黑二十八煞虽然只剩下二十七人,但这二十七人都已无瑕疵。 最少,在司空追命的眼中,看来是如此。 他们又将会有什么行动呢? 第五章 设局图称霸,事泄身不保 (一) 剑道人沉默地站在一株枯树上,脸上木无表情。 他知道司空追命不会放过自己。 但他又何尝会放过司空追命? 现在剑道人的心情倒也相当矛盾,他一方面希望燕昆能够获胜,但另一方面,他希望司空追命不要死在燕昆的刀下。 剑道人是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杀死司空追命,为他的师兄弟报仇。但他也从不习惯与别人合作,他自出道以来,从未与任何门派武林人物联手对付过敌人。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瞪着眼睛,看他们二人在拚命。 燕昆刀快如电闪。 但司空追命的一只蜈蚣白骨手也并不慢。 他平时经常吞吃黑蜈蚣,是为了要苦练黑蜈蚣绝命罡气。 这种罡气奇毒无比,一经沾染人身,可说是必死无疑。 两人一经接战,俱是全力以赴。 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火并,这一战的重要性,足以影响到整个战局。 倏地,司空追命发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击。但燕昆的刀,却反而突然变得悠闲起来。 此紧彼松,燕昆已由攻势变为守势,给司空追命逼得节节后退。 剑道人的脸色有点变了。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转身离开。 他叹气并不是为了燕昆,而是为了司空追命。 因为这一战的形势,剑道人已看得很透彻。 司空追命虽然在攻,但他的攻势却是给燕昆的刀所牵引的。 燕昆的刀,就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司空追命整个人吸过去。 骤然看,司空追命似乎占了优势,但实际上,他的败局已定! 剑道人是点苍十一剑之首。 他看过的人,和他看过的事,通常都很少会错。 这一次,他仍然没有看错。 当他转身离去不久,他就听到了一阵闷哼之声。 那是司空追命所发出来的。 燕昆的刀,已把他整个人吸了过去,冰冷的刀锋贯穿过了他咽喉。 蜈蚣门又再吃了一次败仗! (二) 蜈蚣门连吃两次败仗,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武林。 一时之间,江湖上形势又再变得很紧张。 蜈蚣门当然不会就此罢手。 黑蜈蚣门惨吃败仗,司空追命当然要负全责。 但司空追命的性命,已给燕昆交到阎王手上。 人既已死,责任的问题也就无从追究了。 当然,事情绝对没有完。 可以说,若双方不彻底打一场决定性的硬仗,他们之间这一辈子都将会没完没了。 现在,事情已绝非五陵山水图那末简单,战火的范围也由云龙镇扩展到其他的地方去。 甚至相距云龙镇数千里外的地方,也发生了名门正派与蜈蚣门的火并。 对于整个武林来说,局势是动荡不安的。 响应歼灭蜈蚣门最热烈的帮会门派,首推丐帮与点苍派。 点苍派与蜈蚣门有深仇大恨,这一派若不热烈响应歼灭蜈蚣门,那才是怪事。 至于丐帮,由于现任的帮主卓震天嫉恶如仇,蜈蚣门当然也为他最大攻击目标, 战火业经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但这绝不是决定性的战斗。 真正决定今后武林命运的一战,将会发生在什么地方呢? 腊月了。 风寒刺骨,大地上一切的生命都似已被风所冻死。 这里是北海之滨的一座小村落。 村落虽小,这里的恶人却不少。 尤其是这里的村长,更是一个大恶人呢。 据说,无论任何商旅经过此地百里范围之内,都一定要缴一百两金子作为过路钱。 没有一百两金子,一律杀无赦。 这个村长,你说是否是个强盗? 而这一个小村落,又是一个怎样的村落?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么套一句,这里倒是:有其村长必有其村民。 村长是大强盗,村民则是小强盗、恶喽罗。 所以,这个村落就被人称为强盗村。 强盗村虽然本来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的名气。 但由于这一个村落的人杀人太多,所以,没有名气的村落也已渐渐变得颇有名气。 可惜这种名气并不好听。 它是强盗窝,是个贼巢, 虽然天气那么冷,但强盗村外居然出现了一队商旅。 这一队商旅既不怕冷,也不怕死。 难道商队已准备了一百两金子作为买路钱? 一百两金子这个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问题是他们是否真的准备用黄金买路,还是另有目的呢? 这一点,倒使人猜不透? 这队商旅人数相当多,居然有一百多人。 从另一个角度看来,他们不但是商旅,更可能是一支精兵。 攻打强盗村的精兵! 百余人冒着寒风、大雪,向强盗村进发。 这一来形势更不妙。 看来他们的确不是寻常的商旅,因为一般商旅就算要经过这附近一带,也必定战战兢兢的,尽量绕道而行,可是这百余人,却居然是直向强盗村进发的。 如此一来,倒教强盗村的村长眉头打了个结! 第六章 蜈蚣门被攻,冰岛生死战 (一) 蜈蚣门在扛朔上一直都是侵掠别人的土地,霸占别人的财产。 想不到这一个邪教派总坛,居然也会有给人大举进攻的时候。 江湖中各大门派对于蜈始门,早已很反感,这时候大举进攻此门振的总坛,他们的战意自然是极克勤克俭高昂的。 但他们到达冰岛之后,居然并未发现任何人,这一来,群雄有点发愣了。 他们到处搜索,但岛上却是杳无人迹.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假如这是一个陷阱,那么布下这一个陷阱的人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燕昆? 但燕昆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他们忽然又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燕昆忽然失踪了。 直到群雄找到燕昆的时候,燕昆原来竟已乘着一艘白色的小船,离开了冰岛。 而他们乘坐到此的渔船,忽然就已沉没。 把渔船弄沉的,当然就是蜈蚣门的人了。 但燕昆呢? 他又在搞什么把戏? 燕昆在那艘小船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已成功地,把中原群雄引到冰岛上去。 他出卖了马回,也利用了马回。 马回所拥有的那份五陵山水图,是燕昆一手安捧的把戏。 江湖传言.五陵山水图关系着一笔惊人的财富,因为图中有一个宝藏,而这一个宝藏,不但有超过百万两以上的财富,而且,还有不少武功秘笈,和不少灵丹妙药。 马回得到此图,当然视如拱璧。 但谁也想不到,五陵山水图根本就只是诱饵。 蜈蚣门全力抢夺五陵山水图,但在每次紧要关节的时候,燕昆就挺身而出,替师弟解围,他的目的,就是要令群雄相信自己。 至于司空追命,燕昆早就想把他除去的。 因为司空追命一直都有个计划,想反叛蜈蚣门。 可惜他永远都不知道,蜈蚣门的总门主,原来就是天阙刀圣燕昆。 他欲密谋叛变,可惜事机不密,为燕昆所知。 燕昆当然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就成为了牺牲品。 燕昆也并非借刀杀人,他杀司空追命,是自己亲自出手的,可是燕昆杀了司空追命,却使江湖中人以为他是蜈蚣门的死敌,他不会放过蜈蚣门,蜈蚣门也绝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呼召群雄进攻蜈蚣门,反应极佳。 反应极佳,他的收获也越大。 燕昆本来就有雄霸中原武林的野心,他恨不得天下武林精英高手,全都玉碎珠沉,那么蜈蚣门就很容易成为中原武林的霸主。 燕昆甚至有一个计划,要消灭中原武林的八大门派。 他的野心是可怕的。 他的计划是惊人的。 马回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同门师兄,原来竟是这么一个伪君子。 (二) 群雄被困冰岛,只是燕昆的第一个步骤。 至于第二个步骤,就是怎样把这百余人杀死。 燕昆当然亦早有计划。 而这一个计划,也是毒辣之至。 他早已暗中在冰岛之上,散播了一种无色无臭的毒药,任何人在冰岛上逗留超过两个时辰,都必然会中毒身亡。 燕昆当然已算准,在两个时辰之内,他们是绝对无法离开冰岛的。 他要在船上看着这些眼中钉,一个个地死去。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件很快意的事。 可是,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冰冷的海面上忽然又出现了另一条船。 这条船竟比那两艘沉下去的渔船更巨大。 而且,这一条船正渐渐向那冰岛上驶去! 燕昆的脸色有点变了。 他实在想不出,这条船是由谁主持,把它驶到这里的。 蓦地,他看见这条船上,站着一个银发白袍,手持金杖的老人。 燕昆咬牙道:“又是这个老不死在作怪!” 这个“老不死”是谁呢? 原来这个银发老人,就是马飞虹的授业恩师——金杖老魔岳如鳄! 岳如鳄江湖上的名气极大,他被人称为“老魔”是在三十五前的事。 那时候他才四十岁,但已被人冠以“老魔头”的雅誉。 事实上,三十年前的岳如鳄,的确是黑道上一号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大魔头。 但近二十余年来,岳如鳄的作风已改了。 可以说,他已改邪归正,不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不少人对岳如鳄全无好感,但马飞虹却例外。 他跟随岳如鳄练艺多年,对于这个师傅的脾气、性格、心地都了解得很清楚。 他知道岳如鳄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之辈。 他以前心狠手辣,是因为根本没有人了解他,甚至误解他,使他的性格变得极其残酷,极其古怪。 然而,人总会变。 岳如鳄能变坏,也能变好。 到了晚年,岳如鳄对于江湖中的是非恩怨,已无意插手多管,更不会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但这一次,岳如鳄又来了。 他本来就是一条神通广大的老狐狸,燕昆虽然可以瞒天过海,把中原群雄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他还是算漏了岳如鳄这一着. 原来岳如鳄一直对蜈蚣门的事都很留心。 他知道燕昆并不如一般江湖中人想象中那样清高,他绝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这一来,形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 岳如鳄一直都没有放松蜈蚣门,也没有放松燕昆。 燕昆以为可以把中原群雄一网打尽,但想不到横里竟然杀出一个岳如鳄。 这一次,燕昆有点光火了。 他一手策划的“妙计”,想不到居然会被岳如鳄所破坏。 燕昆绝不能把这些人放走。 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只铜哨。 铜哨一吹,冰冷的海面上冒出了十余艘白船。 十余艘白船一齐向群雄逼近。 这又是一场可怕的江湖浩劫 (三) 岳如鳄在那艘大船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他娘的,这些兔崽子真的不知死活,居然敢向老夫的船打主意!” 群雄在船上人声鼎沸。 “燕昆真他娘的不是个好人!” “他简直不是人,他娘的原来竟是个伪君子!” “贫道事前也没有想到,名满天下的天阙刀圣,原来竟是这种人,” “所以说嘛,人不可以貌相,江湖上又有谁知道燕昆的底细呢?” “还是岳老侠精明。” “岳老侠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咱们推举他为武林盟主!” “那么现任的武林盟主呢?他又怎样呢?” “把他废掉不就是了?” “胡说!” 最后两个字是岳如鳄先说的。 他吸了口气道:“老夫对于什么武林盟主的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何况现任的武林盟主又是老夫的老朋友,你们若要废掉他,岂不是存心与老夫过不去?这又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对!” “的确不是道理!” “闲话别再多说,蜈蚣门的兔崽子已涌过来啦!” 一时之间,磨拳擦掌之声不绝于耳。 岳如鳄淡淡一笑,指着前方:“那里又有一座冰岛,这座冰岛很不错,正好与蜈蚣门的王八蛋们拚一拚。” 群雄欢呼之声四起。 巨船果然逐渐向另一座冰岛驶近。 巨船刚靠近冰岛,那些小船已追及大船。 小船上的,当然都是蜈蚣门的高手和各级武士。 燕昆也亲自率领着七八名刀手,直杀过来。 马回心中一阵绞痛。 他一直都以身为燕昆的师弟引以为荣。 但现在,情况变了。 引以为荣已变成了引以为耻。 这是多么痛心的事。 燕昆现在已把本来面目表露无遗。 马回避开了他。 在这个时候,马回除了避开燕昆,又能怎样呢? 他总不能助纣为虐。 但他也不愿同门相残。 反正在这种环境之下,是绝对不愁没有人去与燕昆拚命的。 果然,马回刚离开片刻,立刻就有三个叫化子,分别手持打狗捧,向燕昆涌了过去。 燕昆冷笑,道:“凭你们这些臭叫化,也想对付老夫?简直不知死活!” 三个叫化子并不答话,同时施展打狗棒法,招式倒也凶狠非常。 可是燕昆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内。三个叫化出尽全力,施展浑身解数的功夫,但总无法占有优势。 反而燕昆奇招迭出,在十招之内,就已有一个叫化子重伤倒地。 在这个时候,这一座平时绝无人迹的冰岛,已变成了人间地狱,一片血肉模糊的世界。 群雄大战群魔,打得灿烂无比。 马飞虹一剑当先,把蜈蚣门最凶狠毒辣的几个刀手杀得片甲不留。 他的剑法是潇洒的,但潇洒中却又带有三分辛辣的杀气。 只见剑气萧萧,几个刀手相继倒在马飞虹的剑下。 岳如鳄大笑,道“好!真好!不枉为师一番教导也!” 他一面大笑,一面金杖不停挥动,又有几个蜈蚣门的魔徒,给他打得头破血流,双眼凸出。 但在另一方面,蜈蚣门也有极强大的潜力。 群雄力拚魔徒,除了马飞虹与岳如鳄比较轻松外,其他的人却并不怎么为意。 点苍派剑道人,向来自负剑法不凡,但在这一战里,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幸而他的剑法毕竟是江湖一绝,别人虽然伤得了他,但到头来还是多死在他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