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骏雄飞》 第 一 章 每年例行的聚会,紫骝与青骢总是到得最早的一对,因为它们是当世跑得最快的两匹宝马,总是比其他人早一天到达,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原因。举世闻名的八骏中,它们的脚程虽然常居首位,但其他的马绝不会比它们慢上一天才跑完那三千里长途。 最主要的是它们的主人──“天马行空”龙千里与“流星赶月”华无双,不仅是闻名当世的情侣,而且也是关中首富,更是这八骏园的主人。 他们这对夫妇,不仅慷慨好客,也很懂得享受,更是最晓得如何使每一个客人愉快的主人。 八骏园并不在关中,它座落在距离关中三千里外的湘中雪峰山脉支岭的白马山,也是八骏初会的地方。 二十年前八骏齐聚,而八头名驹的主人都是名重一时的豪侠之士,虽说老少齐具男女兼有,但是这八位奇侠却因马而及人,结成了莫逆之交,订下了这个一年一度的聚首,而且约定了不管有多麽大的事都不得爽约。 二十年来,每个人都做到了这一点,初次相聚後,年轻英俊的少年豪侠龙千里立斥万金,雇工修建了这一座八骏园,作为八骏骑士的聚会之所。 第二年,他与青骢驹的主人──美艳绝世的侠女华无双结为连理,婚礼就是在八骏园中举行的。 为了尊重友情,他们没有破例,一对轰动武林的侠侣,嘉礼时就只有六位宾客,回到关中的家园後,他们也没有再补行婚宴。 正因为如此,每年中秋的八骏之聚,就成了惯例,从来也没有人缺席过。 第十四年的中秋前夕,“瘦伯乐”韩大江的老妻病故,韩大江不顾一切,把刚断气的老婆用被子一包,捆负背上,跨上他的骠马上,急驰千里,刚好在月出前赶到,践完那一夜畅聚後,第二天才哭着给老伴落葬。 谁也不知道八骏骑士在中秋之夕,聚在一起做什麽!虽然大家都知道有此一聚,但没有一个人敢在那天到八骏园去探个究竟,因这八个人有一两个已经够人头痛了,八个人凑在一起,连当今武林最有实力的一宫二堡,四谷五门都惹不起他们的。 八骏园平时由龙家的人在照料着,在约期的前一天,也就是龙千里与华无双到达之後,他们就全部撤离到百里外的邵阳县去等候,直到八月十六再回去。 八骏园的八月十五,是专为八骏奇士聚会而设,除了死人外,谁也不能多带个活人前去的。 酒菜是早已经备好的,一张大圆桌上设了八席,龙千里与华无双已进入中年,依然是飘逸潇洒,风姿如仙。 “瘦伯乐”韩大江则更瘦了,相对的“胖弭陀”刘笑亭更胖了,跟他的五花骢一般,像一块五花肉。 黑天虬的主人“赛元霸”秦汉像尊天神,玉龙马的主人“白衣仙子”裴玉霜依旧如昔,美艳的脸上始终堆着一层寒霜,“张果老”骑的是驴,他也像八仙中的那个张果老,但没有人认为他那头小灰驴不算是骏骑,以脚程而言,它不弱於任何其他的七骏。 酒已到,月已升,就缺“病书生”欧阳善与他那头病恹恹的瘦龙,七友脸上都浮现起怅然之色。 龙千里端起了酒盏,轻轻一叹道:“欧阳兄可能是赶不到了,让我们祝他安息吧!” 言下有无限的沉痛,因为他们都明白,除了死,不会有第二个缺席的理由。 最富於感情的华无双却微哽咽地道:“再等一下,月还没到中天,那才是我们最後约定的时限。”这是一句安慰自己的话,病书生一向是最重信诺的人,往年除了龙千里与华无双,他一定是第三个到的。 离月到中天,不过只有一炷香的时分了,谁都知道这可能性太少,但都不忍放弃这最後的一点希望,因此没有一个人反对,龙千里手中的杯子也放了下来,十四只眼睛都望着他们聚饮的石亭,望着那月光投下来亭角的影子,以及那一道刻线,一分分地移近,七颗心也一寸寸地沉重起来。 很少开口的白衣仙子裴玉霜忽然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不死的人,总会有人先开始的!” 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的冷,说出来的话也是一样,全不带一点感情,张果老却有点激愤地道:“但不该是欧阳善,他是我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 “但也是最可能早死的一个,拖着一身病,偏要崛强多事,尽找些惹不得的人去惹!” 话还是冷冰冰的,赛元霸秦汉却感到不平了,拍了下桌子:“笑话!这世上没有我们八骏骑士惹不起的人,多少惹不得的人我们都惹过了,最後倒下去的总是他们,玉娘子!别忘了他的病书生这个外号是怎麽得到的,他原来可不是叫这个,潇湘美剑客变成了病书生,你比谁都清楚,要不是他舍命力拚轩辕赤,对了那三十六掌,你玉娘子今天已经是黄土一 ,白骨一堆了……” 裴玉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活该!我一点都不领情,剪除西天一魔原是我拈到的阄,他只是负责协助而已,谁要他强自出头的!” 秦汉叫道:“你讲不讲理,西天一魔的火阳掌已经到了裂石熔金的境界,欧阳兄弟的玄五神功已臻化境,对拚三十六掌後,还是被炙黄了脸,换了你,只怕连十掌都拆不了。” “等我死了他再出头也不晚,谁要他抢先出手的,我裴玉霜一生从不领人家的情。” “你不领情我领情,那天拈到协助的阄是我,应该由我去,假如真是我去,就会跟你齐登极乐了,他抢在我前面,一脚赶到小西天,我先前也以为他要抢我的差使,可是等我到了那里,看见他们拚斗的现场,才知道那老魔头功力之深,远超出我估计的一倍还多……” “那你领他的情好了,可别把我给拖上……” 秦汉看着她,叹了口气:“玉娘子,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样的一个人,他为你受了重伤,你当时居然还放他一个人躺在地上看都不看就走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受伤活该,那天本没他的事……” 秦汉还要开口,华无双则恻然道:“月影还有三分!二位能不能为一位老友的失约而静默片刻!” 亭角的阴影果然只差三分了,众人也俱皆默然,就在这时候,他们听见了得得的蹄声。 刹时,每个人的眉头都为之一舒,因为他们都听出这是马蹄声,而且正是病书生欧阳善所有的那头瘦龙的蹄声,落地轻悄而疾若骤雨,不,只是细雨打在荷叶上的声音。 那麽轻盈,又那麽急促,表示它正在疾驰而来。 秦汉一声欢呼,跳了起来道:“没错!是欧阳兄弟,只有他的瘦龙才能落蹄如点。”他刚要跑到门口去接,可是一灰影却早在他行动前飘过了园外的围墙,迳自飘落在亭前。 跟着马上跳下一个骑士,灰色长袍,头戴竹笠,首先俯头一看亭角的月影,恰好在刻线上,这才呼了一口气:“还好,总算赶上了,没有过时,有劳各位久等了!” 他拱拱手 就准备坐上那个空的席位,秦汉连忙一伸手,沉声道:“且慢!阁下是什麽人?” 来的这个人口气神态都像是病书生,甚至於穿的衣服,佩的剑都是欧阳善的,但他并不是病书生! 他比病书生健壮,比欧阳善年轻,至少年轻了二十岁,看来只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 而且也比欧阳善来得英俊绝伦!欧阳善年轻时虽有‘潇湘美剑客’之称,但这个青年却是俊得迥异,俊得超凡脱俗!欧阳善是一种温文儒雅的豪,而他却是整个人都生似焕散着一股惑人的光采,充满了蓬勃男子阳刚的气概。 年轻人淡淡一笑:“这位一定是赛元霸秦汉大兄,我听师兄说起过,说秦兄古道热肠,是血性朋友,以後还请多指教!” 他又想坐下去,秦汉仍是伸手把拦:“阁下到底是谁?” 年轻人潇洒地一笑:“是家师兄的师弟。” “令师兄又是什麽人?” “自然是这个位子的主人,也是瘦龙的主人……” 秦汉还要问,龙千里截道:“秦兄!这大概不会错,欧阳兄的瘦龙是性子最烈的,如果老弟与欧阳兄没有渊源,瘦龙不会驯服的让他骑了来,你先坐下,让我来问,老弟,首先请教一下尊姓大名!” 年轻人笑了一笑:“这是我失礼了,在下楚平。荆楚的楚,平安的平,与师兄是同里人士,同师学艺。” “楚老弟!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欧阳师兄没有跟各位谈起吗?” “我们八个人是道义之交,意气相投而相聚首,从来也不问对方出身来历,师承门户。” 楚平一笑道:“那在下也自不必说了。” 龙千里皱皱眉头道:“自然可以,只是今天的情况不同,我们对老弟并无深交。” 楚平道:“我是代师兄来赴会的,师兄该做的事,以後都由我接下,这样行不行?” 龙千里摇摇头道:“恐怕还不行!” 楚平笑道:“我忘了,师兄还有一句话,要我一到就说的,那就是八骏雄飞,瘦龙秃尾,这样总行了吧?” 秦汉首先叫起来道:“什麽!瘦龙秃尾了?” 楚平用手一指道:“瘦龙还在那儿,各位没看见?” 灰色的瘦马,尾部只剩下了三寸来长的秃毛。每个人起先都没注意,这时看见了,心都为之一沉,八骏雄飞是他们约定的口号,但座骑秃尾则是一个痛心的暗号,那表示这骑马的主人已不在人世了,而且是死於非命的。他们都事先约好,谁遇上了强敌,身遭不测时,就把马尾斩秃,来向其馀的人奔报噩耗。 瘦龙秃尾,那表示欧阳善已不在人世了,而且是死於仇家之手。他们是没有私仇的,八骏骑士,是一个侠义的组合。 。嚎年之聚,大家都是将一年来的探访所得加以统筹汇报。武林中哪些人干了哪些罪难容遣的恶迹,简单的,当时伸手就料理了,提出一番报告即可。较为扎手,一人之力无法解决的,才在这里公决,看看要采取什麽方法去应付。 但他们有个原则,就是行侠不留名,也不落形迹,二十年来,他们合力剪除了无数巨奸大恶,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是他们干的。 龙千里精擅策划谋思,他总有办法把对象计诱到无人之处加以剪除,因此武林中发生过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到头来却都是一个个未解的谜,而谜底就只有他们八个人知道。 瘦龙秃尾,那就表示欧阳善已经遭遇了毒手。 龙千里脸色一沉:“是谁干的?” 楚平指了指座位道:“龙大侠,借问我是否可以坐下?如我能坐下,当然会提出报告,以等候大家的公决,如若各位不允许我坐下,那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尔後就无须各位费心了。” 龙千里道:“是欧阳兄推荐老弟入会的?” 楚平点点头:“是的!师兄虽已身亡,但瘦龙还没死,八骏之聚,他认为还需要持续下去,所以他身受重伤後,拚着最後一口气,还是要奔回三湖故里,交代了这件事……” 龙千里道:“龙某绝对欢迎,但这事龙某一人不能擅专,要问问大家的意见如何!” 。嚎个人都沉默无语,换一个新的夥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张果老年龄最长,沉吟道:“八骏之聚已有多年,欠缺一位当然是憾事,楚朋友要入盟,我们原则上是应该欢迎的,但当年我们选择盟友时,是以德行、艺事与座骑为三大考虑要素。” 楚平道:“座骑未换,还是师兄的瘦龙,今後将易名秃尾龙,这是师兄的遗言,以示有别。” 龙千里道:“第一项审核通过,骑术也不必考了,刚才大家都有眼目睹,楚老弟控骑之术似乎还比欧阳兄精娴一点。” 裴玉霜道:“至於品德方面,也应该没有问题,病书生既一切都托付给他,他又是病书生的同门师弟,我们信得过病书生,就应该信得过他。” 大家都点点头,龙千里道:“这一项也通过……” 楚平一拱手道:“谢谢裴大姐,可惜师兄无幸听到,否则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能听奶说他一句好话可不容易!” 裴玉霜脸色还是冰冷的:“他要是活着,我还是不会说的,因为他自己就没有说过别人一句好话。” 秦汉忙道:“谁说的,他对我们都很谦逊客气。” 裴玉霜道:“那就是对我特别了?” 众人心里又是一阵的惆怅,谁都知道欧阳善与裴玉霜两人心中彼此默许多年,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但两人都是倔强性子,谁都不肯先表示出来,甚至於故意闹别扭呕气…… 龙千里忙道:“楚兄弟!这艺事一项,可就得凭真才实学了。” 楚平淡然一笑道:“敬候考较!” 龙千里道:“欧阳兄内功、剑法、轻功、暗器各项都是我们八人中之冠,我们不期望你每样都追得上他,但至少有一两样要跟他差不多,才能担当得起未来的任务……” 楚平道:“小弟只有暗器一项略胜师兄……” 秦汉立刻叫道:“好家伙,欧阳老弟的暗器功夫被誉为宇内第一,你还能比他更高,你用什麽?” 楚平笑笑道:“师兄有三十六种打穴暗器,分心为途,虽精而不纯,小弟只专练一项,所以比他略胜一筹。” 龙千里道:“我们每年聚会,欧阳兄总是表现一两手暗器功夫,使我呵叹为观止,老弟只专精一样,而且还胜过令师兄,那一定了不起了,就请施展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如何?” 楚平道:“这恐怕很难从命,师兄的暗器是练来制人的,花巧很多,小弟只练了一手,却是伤人的,总不能无缘无故找个人来试吧?” 裴玉霜起立说道:“就拿我来做人肉靶子好了,欧阳善虽然身有三十六种暗器,却没有一样伤得了我!” 楚平一笑道:“那也好,施放暗器,最怕胸藏杀机,那出手会很难控制,小弟此刻却心无杀机,因此可以心平气和地施为,大姐就站在那儿,小弟数到三的时候出手,大姐千万别注意我的手法,因为小弟的暗器是无影无形,只凭感觉的。” 他开始报数,三字出口,屈指往前一弹,一缕劲风弹出,只听得叮的一响,裴玉霜左耳所悬的珠坠已经飞射出去不见了,大家都没看见他用的到底是啥的暗器! 龙千里一怔道:“老弟,这分明是弹指神功,老弟年纪轻轻 已有此等修为,的确是值得敬佩,但这可不是什麽暗器手法呀!” 楚平只是笑笑,双手已经垂放两侧,这时忽而又是叮的一声,裴玉霜右耳的珠坠又响了一下,两颗珠子同时 落到她前面的桌子上,滴溜溜地直滚。 华无双双手一把抓住了两颗珠子,看了一下,面现惊容道:“楚兄弟!这就是你的暗器手法吗?” 楚平道:“是的,小弟身边从不带暗器,若是要效法施为时,只好就地取材,我弹出的那一道指风,不是为了伤人,而是借用裴大姐的珠子,以回劲把第一颗珠子引回来,这颗珠子就是我的暗器,击落了第二颗珠子。” 龙千里不禁动容拱手道:“佩服!佩服!楚老弟就凭这一手,已经独步天下了,当今武林,谁还防得了你这一手?” 楚平却庄容道:“龙大侠,擅泳者溺於水,小弟却不敢存有此心,我师兄的暗器手法已经够精绝了,可是他自己却还是伤於敌人的暗器之下。” 他从身边取出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竟是四片翠绿的树叶。 秦汉又叫道:“什麽!这玩意它能伤得了欧阳兄?” 楚平把四片树叶倒在桌上,叮然有声,那四片树叶竟是用上等的翡翠雕成的,众人脸色全都为之一变,瘦伯乐韩大江首先惊呼道:“这东西是谁的?” 楚平淡淡道:“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只知道师兄带着这四片叶子,一路飞驰来到寒舍,交代了几句就去了,那几句话就是关於八骏园的聚会之期。” 裴玉霜问道:“他是在什麽地方中的暗算?” “衡阳,他正在赴约的途中。” “你的家是在湘潭,他受了伤之後,赶到这里还近一点,为什麽不先来赴约呢?难道他对这个聚会已没兴趣了?” “不!正因为他对这个约会太重视了,所以才不想来赴这一死会而使此园永远易名为七骏园。” “他没有说出凶手是谁?” 楚平恻然地摇摇头:“来不及了,他勉强提住那一口真气,只够说十句话,实际上只说了九句半,最後一句话只说了一半就咽气了,因此我代他向奶致歉。” 裴玉霜神色微动道:“怎麽要向我致歉呢?” “因为他最後一句话是带给裴大姐的,但他只说:‘告诉玉霜,我……’底下的话他已来不及说出来了。” 裴玉霜冷漠平静的脸上突然有着一丝波动,但也仅仅是那一刹那,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我知道了。” 秦汉忙道:“玉娘子,你知道他要说什麽?” 裴玉霜冷冷地道:“他没有说完,我怎麽知道他要说什麽?但我知道他无论做什麽,都把我放在最後。” 楚平道:“大姐奶这就料错了!是放在第一位,因为他以他仅馀的一点生命,留下了半句遗言,只给了奶一人。” 裴玉霜顿了一顿才道:“他前面不是还有九句话?” “那是他对责任的交代,师兄一生中向来是公重於私的,他把未尽的责任交代清楚後,才能谈到他自己的事。” 裴玉霜终於一叹:“他始终没有提到是谁杀死他的!” “没有,他认为那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何在月到中天之前赶到这里,以及如何维持八骏雄飞。” 龙千里终於坐了下来道:“楚老弟,请坐下!” 楚平道:“小弟是否被批准入会了?” 龙千里叹道:“屈指一弹双珠飞,老弟的功力较诸欧阳兄有过之而无不及,三个条件都已符合了。” 楚平拱拱手:“谢谢各位,兄弟当尽全力以不负各位的厚望,敬以杯酒,酬各位之德意。” 龙千里道:“不,这杯酒该是我们敬你,欢迎你加盟!” 他举起了杯子,其馀六个人中只有秦汉没举杯,龙千里道:“秦兄是否还有意见?” 秦汉道:“我以为第一杯酒,该为死友致哀。” 龙千里豪气地道:“八骏齐,八士齐,我们没有死友,只有活着的夥伴,欧阳兄没死,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八骏园中八骑士在中秋相聚,是为了增加人间欢乐,不是为了增添悲哀的。” 秦汉道:“我不同意,我们只是把欢乐分给人间,把悲哀留给自己而已。” 楚平笑道:“秦兄这话就不像个豪侠之士了,自己如果没有欢乐,?衷跄芨思一独帜兀渴π至偎朗绷成隙际谴判θ莸模庖簧兴坪趺挥斜y氖隆!?br />  一番话激起了八友的万丈豪情,秦汉也举起了杯子,大声道:“老弟说得对,大丈夫生而何欢,死有何悲,其实欧阳老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为生者笑,莫为死者垂泪,是我大迂了一点。” 八只玉盏中,琥珀色的酒液灌下了八个人的喉咙,接着又是第二杯,第三杯…… 他们似乎都有了一种习惯,在饮酒的当儿,绝不说话,但楚平斟到第四杯时,壶中的酒却已点滴不存,只勉强倒出了一点残沥,他摇着酒壶一笑道:“主人何其忍心!青骡马、紫骝驹,呼儿将出换美酒,莫使金樽空对月……” 华无双这才歉然一笑道:“很抱歉,这席位原是为欧阳兄留的,他好饮而量浅,每饮不过三杯,因此没有多准备,我给你上酒窖里拿去。” 她正要站起来,裴玉霜却拦住道:“不必了!我这儿有,把我这份拿过去好了。” 她把自己手边的酒壶挪到楚平面前道:“这是龙夫人陪嫁时带来的女儿红,全都埋在八骏园的酒窖中,每次限开一坛,刚好照八个人的量分配的,你能喝多少?” 那是一把特大的锡壶,约可容三斤之数,楚平笑道:“小弟有量而无品,喝多了会发酒疯,所以不敢多饮,似此佳酿,大概三斤就是最清醒的关头了。” 裴玉霜居然绽现从未有过的第一个笑容:“那好,例子不必破,以後就三斤属你,三杯归我吧。” 华无双道:“裴姐!这又何必呢,酒还多的是,总不能要你屈量,何况奶也能喝。” 裴玉霜道:“正因为我往日醉的日子太多,才觉得有必要清醒,今天是最适合的一天,欧阳善的一切都有人接下去了,今後,这三杯苦酒就留给我吧。” 举座默然,每个人都很快喝完了自己的酒,撤去残席,华无双才道:“开始谈正事吧。” 她娴熟的从旁边的沸壶中冲了八盏香茗,送到每个人的面前又道:“楚兄弟,欧阳兄是喝惯普洱茶的,今夜你将就一下,下次我会为你特地准备你要的茶……” 楚平道:“不必费事,我自己带来了。” 他从身边又取出一个小包,里面是一撮半枯的榆叶叶子,龙千里一怔道:“乡里有人煮榆钱为饮,那是在不产茶的地方,为了节省,楚老弟!你……” 楚平道:“寒舍在湘乡尚称小富,我平常也不喝这个,这一包榆叶是从衡州东阳渡口一株老树上摘下来的,小弟来得迟一点,就是为了绕一趟衡阳,幸亏瘦龙的记性还好,它还认得师兄被袭的地方。” 龙千里哦了一声道:“就在这棵树下?” 楚平点点头:“我走得急,就是为了要找一点线索,此行总算没有白跑一趟,这些榆叶不是从树枝上摘下来,而是从树干里拨出来的,它们也就是间接伤害师兄的凶器!” 龙千里又是一怔。 楚平道:“师兄本人乃是暗器名家,旁人想用暗器伤他是很难的,因此一定是出於预谋,有人把那四片翡翠叶子杂在榆叶中,以飞花摘叶的手法打过来,师兄不知有诈,用衣袖反震,结果那四片翠叶破袖而入,击中了师兄胸前四处大穴。” 厅中陷入了一片沉思,还是秦汉首先打破了岑寂:“此人能达到飞花却敌、摘叶伤人的境界,武功一定不错!” 裴玉霜忍不住道:“废话,敢找上八骏骑士的,自然不会是庸手,能杀死病书生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你要是没有新鲜话说,为什麽不乾脆闭上你的嘴!” 秦汉横瞪了她一眼,几乎要跟她吵架,但最後还是一叹:“玉娘子,今天我不跟你斗了,虽然大家的心里都不畅快,但你的感受一定比别人深,因此今天就算你骂我是龟孙子、王八蛋,我也认了!” 裴玉霜闻言,不由玉颊生窘,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了。 秦汉轻叹一声道:“其实我说的并不全是废话,说实在的,江湖道上有这份造诣的能人原已寥寥可数,而有这份能耐能够杀死病书生的更是少之又少,举世间不会超过十人,我们如能由这个范围往里一个个的推敲,不难找出元凶的。” 很合理的推测,而且把要搜索的范围也缩小了,秦汉再道:“这近十个人里面,五大门派的掌门人是绝无可能的,剩下来就只有一宫二谷跟一两个侠义道老一辈的名家,在这五个人身上找就行了。” 瘦伯乐韩大江道:“对,大个儿,看你个粗脑大,倒是粗中有细,细中有理,我们乾脆就在这五个人身上一个个寻去。” 胖弭陀刘笑亭却道:“病书生之死,固然可悲,但人总难免一死,活着的人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情做,何况我们入会之初就说过,大家各安天狐,绝不会为哪一个报仇撑腰,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大家应该先把仇恨搁在一边,要探讨的该是凶手要杀害病书生的动机和原因,再定行止。” 龙千里道:“刘兄所言有理,我们不能改变初衷,不过对欧阳兄的死因,兄弟以为有深究的必要,兄弟之所以要这样做,至少有两个原因:第一,病书生生前为人坦坦荡荡,从没与人结怨,而八骏骑士剪除的恶人虽多,却也从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因此可以把仇家寻仇的可能性撇开,无需从我们以前所杀的那些仇家找起,最後就只剩下第二个原因了。” 秦汉叫道:“龙兄,你就快说出第二个原因来吧。” 龙千里道:“第二个原因没说之前,兄弟先提出一个问题,这一年来,不知各位可否提出江湖上有没有任何值得我们去办的事……” 大家都没开口,龙千里道:“这一年是最平静的一年,我相信大家都感觉得出来……” 秦汉道:“是啊,这一年来江湖风平浪静,简直邪得出奇,那些该杀的混球,一个个都像吃斋念佛似的成了善男信女了。” 龙千里道:“兄弟在四五个月前就有这种感觉,却苦於找不到原因,前些时候欧阳兄途经关中,在舍下坐了一会儿後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临行前但说已经掌握到一丝线索,还说万一调查属实,我们今年的中秋之会就会更热闹了……” 裴玉霜忙道:“他就只说了这些?” 龙千里苦笑一声道:“欧阳兄的脾气奶是知道的,他向来不说捕风捉影的话,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他绝不作断语,因此他只说了那几句,已经很不容易了。” 秦汉一叹,道:“他一定是因为过於深入调查,触及了对方的忌讳或隐密而惨遭灭口……” 楚平忽然道:“师兄其实说得并不少,只是各位没注意听而已。” 众人不禁一愕。 楚平手指那四片翠玉叶子继续道:“师兄带着这些东西跑到我那儿,主要是要我来抵他的缺,但如果是他不愿意对他的被害被我们深究,他至少有时间把这四片叶子拨掉的,留下了这四片翠叶,事实上说的已经不少了。” 龙千里道:“老弟说得对,因此我才主张追查下去,这不是为了报仇,欧阳兄对八骏骑士的宗旨很清楚,他提供的是一个让我们往下追索的线索,而且也提示了一项我们八骏骑士必须达成的任务。” 张果老开口了:“可是这四片叶子所揭示的案情太少了,秦老弟虽然把范围缩小到了四五人,但却没一个是和想像中的凶手吻合的。” 楚平淡淡地道:“小弟没闯过江湖,无法从这些暗器上去认出凶手是谁,但小弟祖上是贩卖珠宝的,只能以一个珠玉商的眼光提供两点意见:第一,这是一个女子的东西;第二,这个女子一定十分富有……” 龙千里道:“我也看出这四片翠叶的价值不菲。” 楚平说道:“岂止不菲,每片都价值万金以上,这是罕见的稀世猫儿翠,中华本土并无出产,是来自波斯胡商的贡品,而且我也研究过了,这是从一副耳坠上摘下来的,舍得把价值四五万金的一副珠玉带在耳朵上的人不多,而又买得起这种翠玉的人家更是屈指可数,除非是真对珠宝极具鉴赏力的行家,绝不会花那麽大笔钱买下来,又除非是身在豪富之家,是绝对舍不得把它拿来当暗器使用的。” 华无双道:“人为了救命,还有什麽舍不得的!” 楚平笑道:“龙夫人与裴大姐平常都不是喜好修饰仪容的人,因此不晓得其中的关键,但凡能以数万两黄金购买耳饰的人,一定是那些特别注重仪表的仕女!对方也一定要是身怀亿万家财的豪门巨富,才舍得用它来杀人,寻常的女子宁可牺牲性命也不会肯把自己最心爱的珠宝给舍弃的,这些条件拼凑起来,再附加到一个能以飞花摘叶功力施为的女子身上,各位是否能找出一点根苗了……” 几个人都想了一下,然後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五凤堡!汉阳仪宾王府!” 龙千里道:“五凤堡虽是武林世家,但她们也是官宦巨室,很少到江湖中来走动。” 裴玉霜冷笑道:“因此她们家的人才不受注意,否则我们大部分的人都是从汉阳那条路上过来的,有什麽成名人物经过了,我们多少会知道一点。” 龙千里道:“楚老弟!你是否还能判断得更精确一点?” 楚平拿起一片翠叶道:“这个女子的皮肤很白,才能配得上这麽翠绿的颜色,脸形一定是尖圆的瓜子脸,才会使用较大的耳坠,年龄约在三十左右。” 秦汉叫道:“那一定是老 王丹凤!” 龙千里道:“这个定论可不能下得太早,楚老弟,你是根据什麽断定年龄的?” 众人对楚平像亲眼目睹似的一番见解说词,都抱持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楚平一笑:“从珠宝商的眼光来看,这耳 翠色太深,年轻的女子带了会老气,年长的女子脸上早有皱纹,带了这种耳饰会因翠光的映射而使皱纹更明显,只有三十上下的女子带了最适合,益增其美,更添其姿,好了,欢聚已过,我要先行一步了,咱们在汉阳见吧。” 撮口轻啸,瘦龙已扬蹄疾奔而至,楚平人纵起半空,马也跳了上来,刚好在空中相互迎合,人轻巧的落在鞍上,继而人马一体,迅若奔雷的飘向墙外! 龙千里忙叫道:“老弟!等等,我们商量一下。” 墙外传来楚平的声音:“这次由小弟自告奋勇打个头阵,因为没人认识我,各位就打个接应吧。”最後的一句话因为是从远处飘来,几乎已经缈不可闻了! 裴玉霜也站了起来,道:“我也走了,不管是不是王丹凤,我都要去打探一下。” 龙千里道:“玉娘子,我们八骏骑士向来都是了无声息地在暗中行事,你可不能公开露面去盘根究底!” 裴玉霜冷冷地道:“龙兄!病书生拚着最後一口气去相寻他的师弟来补缺,就证明他不是死於私仇,因为他原就是最反对报复的人,敌人既然已经公开找到我们头上,八骏骑士今後也就无须再静悄悄地干了,我觉得似有必要改改我们的行事方针。” 龙千里微微一怔:“这应该跟大家商决一下……” 秦汉也站了起来:“龙老大,玉娘子说得对,病书生死於中秋前夕,这说明了对方不仅洞悉了我们的一切,而且还是在向我们发出警告,我主张公开地干。” 韩大江与刘笑亭同时站了起来,他们没有开口,却以行动表示了他们的支持。 龙千里想了一想,最後点头道:“各位既然决定了,龙某自当服从众议,要去就大家一起去,不能让那小伙子一个人去涉险。” 多少年来的合作习惯,他们已经养成了默契,既然决定了,就无须多作思虑,一切都由龙千里去策划安排,因此龙千里说完那句话後,大家都又坐了下来,准备像往常一样,一个时辰後各自上道,该做些什麽?以及要如何做?龙千里都会妥作安排,并写好密柬,放在他们马囊里,妥妥当当的,绝无差错。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因此每个人坐定之後,绝口不谈如何行动的事,喝酒的喝酒,饮茶的饮茶。 华无双也像往常一样,跟每个人寒喧、聊天,而龙千里却单独离开,到前厅的书房中构思策划去了。 将近一个时辰,闭目打盹的张果老一如往昔,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慢慢的向外走去,大家自动地跟着,到了门口,龙千里仍像往日一般,在号口等着,拱手相送,彼此没有一句话,在默默中结束这一年一聚。 。嚎个人的座骑也都准备好了,张果老循例跨上他的校韩驴,口中嘟的一声,像一缕黑烟似的绝尘而逝,然後是裴玉霜的玉龙,瘦伯乐韩大江的黄骠,刘笑亭的五花骢,秦汉的黑天 。八骏行程的设计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的,一共八条道路,每人都有固定的一条,百里之间,大家都不会碰头,这一百里就是每人翻阅密柬思考行动的时间。 裴玉霜最性急,玉龙马才甫上了安排好的泥道,就迫不急待地伸手到马鞍里掏出一个信封,撕开了,凤目闪处,但见内容却很简单,不像以往有一大篇琐碎的论述,这当儿,上面只有寥寥的十个字:“九月之朔,午时正,黄鹤楼。” 日期、时间、地点都有了,就是没说明该如何行动以及要做些什麽,裴玉霜先是一怔,思索了片刻才明白了。 这是一次公开的行动,大家在那里集合了,然後再齐访五凤堡,只是裴玉霜不明白,为什麽要拖到九月初一,事实上,从湘中到汉阳,只需要两天的行程就够了,不过她用不着去操心,因为操心是龙千里个人的事。 从结盟的第一天开始,龙千里就成了整个八骏盟的灵魂人物──他全权负责了调查、安排、设计,然後到行动的各项诸多事宜。在众人面前,一应相互配合的计划都会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完完美美,丝毫没出过一点差漏。在他的英明领导下,群侠不知铲除了多少巨奸大恶,以及许许多多假冒伪善的伪君子,假好人。更做了不计其数除暴安良的侠行义举,使得嚎个人的游侠生活更见多姿多彩,更充实,也活的更有意义。 江湖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哪些事是他们做的,八骏骑士组盟的第一个信条就是功成不居,不为名而行侠,在默默中做他们所应该做的事。同时他呵组盟的另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与盟的人必须要有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骑,以便制造一个不在场的证据。 像那一次剪除四川双枭,计划中设定由裴玉霜下手,在四百里外,她首先被安排去访问一个武林名宿,二更时分她伪装酒醉而卧,过後悄悄地爬起身来,单骑疾驰而往,其间,由八百里外的华无双赶来替代她在屋中弄出一点声响,使她在两个时辰内赶到地头,而龙千里则早已预先布好巧侯的计谋,诱使对方在僻处等候,敌我双方一见面就动手,在极短的时间内裴玉霜将那两个凶手剑下伏诛,完事後立即回驰,前後一共花了四个时辰,接着她替代了为她醉卧床榻的华无双继续在屋里睡觉,而华无双也悄然地返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第二天起来,她佯作若无其事,在主人那儿继续盘桓,一直到双枭的死讯由四百里外传开,始终没有人知道是她下的手。 八骏骑士的每一件侠举都是在类似的情形下完成的,只是这一次,病书生却也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遭了别人的暗算。虽然种种证据都把瞄头指向五凤堡,但并不能十分确定。可是裴玉霜却已按捺不住了,尤其是听说下手的人可能是五凤之 的王丹凤,更使她激愤如焚,因为王氏五凤是武林中公认的娇娥美女,而 凤王丹凤更是冠中之冠,不管是为着什麽,病书生死於一个女人之手,对裴玉霜来说,都是一件绝难忍受的事,所以她对龙千里安排在半月後才聚会每感到很不耐,但龙千里如此安排似乎又必然有其道理,她即使不耐也得遵行。 可是她却把这股满腹忿忿不平的怨忿都发泄在座下那可怜的玉龙马上,只见她双腿紧挟着马腹,把马催得像一支奔流的急箭,带着一溜浅淡淡的白影,冲向了广漠的原野。 八骏不仅是速度快,而且耐力长,这一路放蹄急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马儿自动地停了下来,她才警觉过来,发现地头是一条小河,一个年轻人正站在河边上,牵着一匹瘦马,仔细一瞧,赫然是楚平当面! 裴玉霜怔了一怔:“你怎麽会在这里?” 楚平笑了一笑:“小弟在此恭候大姐已有两个时辰,原以为大姐要待黄昏时才到,不想大姐这麽快就到了。” “这是什麽地方?” “渭水下游,易家湾口,师兄说过,大姐要离开白马山,一定会经过这个地方,所以小弟才在此守候。” 裴玉霜吸了一口气:“什麽!已经到了易家湾了,这两个时辰内,我居然跑过了六百里。” “是的,由此可见大姐对师兄所给予的关切,不过这匹马不能再跑了,小弟已经接洽好寄马的地方,船也雇好了。” “雇船干吗?难道我们要坐船?” “是的!如果我们要想活着去查访五凤堡,就必须易马行舟。” 裴玉霜怔了一怔:“我们要去探访五凤堡?” 楚平神色凝重地道:“既然各种迹象都指向五凤堡,只有到那儿去看一看,才能一辨真假,大姐难道不愿去?” “我当然要去,可是龙千里已另作安排。”她取出那张字条。 楚平接过看了一遍道:“天马行空这次居然准备公开行动了,那倒是很难得,不过没关系,我们的行动跟他并不起冲突,九月初一那天大伙还是可以在黄鹤楼聚会,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去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裴玉霜又沉吟了片刻:“这不太好,龙千里做事向来有一定的规律,从来就按部就班,没有过中途改弦易辙的记录,我们若冒然前往,怕会打草惊蛇,扰乱了他的行动。” “我知道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但是这次不是单靠谨慎就能办得了事的,因为他摆脱不了拘束两字;只要八骏稍有行动,就瞒不过有心人。我相信他确有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但我还是愿意照自己的方法一试。” “他摆不脱什麽拘束?” “他太重视八骏士这个名号。” “这本来就是我们立盟的宗旨。” “不错,但是现在别人已经把目标放在八骏骑士的身上,这一个名号就只有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不懂你的话。” “除了龙千里与华无双伉俪是坐镇一方的武林大豪外,你们其馀六个人都是独来独往的江湖游侠,没几个人认识你们……” 裴玉霜显然不太同意,楚平笑了一笑:“八骏士名扬天下,不客气的说一句,大伙都是因马而及人,那八头骏马事实上比你们更出名,如果人不在马上,认识你们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裴玉霜忍不住点了点头,因为她已有过几次类似经验,当她跟玉龙马分开时,别人对她白衣仙子的大名虽然一样的尊敬,但很少能当时就认出来,八骏骑士的盛名似乎与他们的名驹连在一起已化分不开的了。 楚平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们要想不动声色地进入五凤堡,不但要跟我们那两头马分开,而且连大姐这一身白衣也得换一换,大姐意下如何?” 裴玉霜一时踌躇不决,楚平继续道:“小弟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叫人把马送到夏口去,九月初一仍然赶得上黄鹤楼之会,而我们却可以在期前到五凤堡去一趟。” 裴玉霜终於点了点头:“好吧!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去就去吧!不过我们又是以什麽身份混入五凤堡呢?” “龙千里的计划基本上不会错,五凤堡平时门禁森严,绝不与外人来往,但在九月初二当日,是五凤之首王金凤的四十岁诞辰,这一天她们绝无法拒绝江湖朋友们前来登门祝寿,龙千里选了九月初一的聚会,想必就是为了这个道理。” “我们呢,九月初二以前,我们又怎麽进去?” 楚平又笑了一笑:“楚家在两湖世代以珠宝为业,五凤俱好修饰,在那次大喜大热闹的日子里总要买点珠宝的。” 裴玉霜美眸奇光焕闪,居然也笑了:“原来你已智珠在握,明年的八骏聚盟,我会致力推荐你接替龙头的宝座,让你来主持八骏雄飞的行动好了。” 楚平笑笑一耸肩,未置可否,跟着撮口打了个轻哨,树荫下摇出了一条小船,掌船的是个小童,把船交给了楚平,跟着,牵了玉龙马就走了。 楚平请裴玉霜上了船,自己操桨,一直经下游摇去,行出里许,泊近一条大彩舫,他招呼裴玉霜上了船,又吩咐一个大汉几句话,彩舫立刻扬帆起程。 裴玉霜看见彩舫上猎猎声中,飘扬着一面绸旗,大旗上绣着一柄玉如意以及一个楚字,不禁心中一动,大为愕然的道:“你是如意坊楚家的人?” 楚平苦笑一声:“寒家的珠宝生意是做出点名气了,人丁却不兴旺,六代单传,小弟是如意坊第七代主人。” 裴玉霜这下更是惊异莫名了,如意坊楚家数代执珠宝业之牛耳,富甲天下,家财盈兆,没想到楚平竟是如意坊的主人。 怔了半晌她才道:“楚兄弟!如意坊的担子已经够你挑的了,为什麽还决意要叁加八骏骑士的圈子呢?” 楚平微微一笑:“因为我想做点我自己要做的事。” “你已是家财万贯,还有什麽事不能做?” 楚平神色一肃说道:“大姐,财可通神,但不能买到一个心的志向,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买回来的,像师兄那天负伤来找我,纵使小弟愿意献出所有的一切,也还是买不回他的生命。” 裴玉霜美目异光连闪,点了点头,接着又诧然地看着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行侠江湖固是逍遥自在,却是极其危险的事,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作此抉择。以你的财力,其实可以做出更多济世活人的善举……” “师兄知道我是富甲天下的财主,可是他来找我,不是要我把钱拿出来做善举,却是要求我这个人出来行侠举,可见他对我这个人的评价比钱更高,为了这份知遇之情,我也不能使他失望。” “你们真的是师兄弟?” “是的!不折不扣的同门师兄弟,而且还是同时拜师学艺。” “绝无可能,别人我不晓得,欧阳善的武功底子我却如数家珍,了解得很透彻,他的武功得自家传,从来没拜过师父,更不可能有同门师兄弟,昨天我隐忍不语,没揭穿你,今天你可得跟我说老实话。” 楚平又是一笑:“大姐,同师叁艺不一定学的是武艺。” “这还像句话,如意坊楚家的武功也是源出一流,同样没有师门,那你们究竟是同叁的什麽师?” “我们的师父叫李大狗,名不见经传。” “这个名字听起来多俗气,他教会你们什麽?” “他是在湘乡三官庙前捏面的艺人,我跟师兄同时在庙会上看他捏面人,见他的神技无双,捏出来的面人维妙维肖,十分赞服,同时决定拜在他门下学艺,每人都交付了十两银子的贽敬,习艺三天才出师,双方约定各以师父的形貌为范,各捏了一个面人,送给师父去品评,结果我略逊一筹,心诚悦服地尊他一声师兄。” 裴玉霜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什麽!你们两个人居然有这种闲情逸致,去学这种无聊……” 楚平依然耸肩笑着说道:“裴大姐,捏面人虽是一种雕虫小技,却包含有无限的学问内涵,家师所捏的面人,不但形容酷似,而且还极具神韵,一眼扫描,就能把一个人彻底看透而刻划於心,运之在手,成之於形,那是一种何等巧夺天工的技艺,我与师兄都不是无聊的人,更不会做无聊的事,而且家师的脾气也很古怪,他老人家终生钻研此技,也只收了我们两个徒弟,普通人想拜投到他老人家门下,他还不屑收授呢!” 裴玉霜目光一亮,问道:“你说他叫李大狗,是什麽地方人士?多大年纪?住在哪里?” 楚平淡淡地道:“六十上下,居无定所,我们请问他名讳时,他说叫李大狗,那年是他老人家赶巧了,刚好在三官庙前碰上我们,结了三天的师徒缘!事後他老人家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你们也没有追问?” “何必问呢?我们要学的已经学会了,以後各走各的路,捏面人也不是什麽名垂不朽的事业,没有开山立户的必要,而李大狗三个字也不足以流传千古。” “你们一共只学了三天?” “三天已经足够了,据师父说,他老人家也收过一些门人,第二天就被他认定不堪造就而逐出门户,能蒙他老人家耐心教导三天的就只有我跟欧阳师兄两人,艺习三天,正式出师,这三天之内,我们都得益非浅。” “三天里面,你们就只学会了捏面人?” “实际上只学了两天,第一天传授技巧,第二天自己练习,第三天只是聊聊天,讲解一些诀窍。” “完全是关於捏面人的?” 楚平一笑:“师父教的是捏面人,我们也学的是捏面人,至於是否要用於捏面人,端看各人的意图和表现了。” “你们是什麽时候学的?” “三年前,七月半庙会,七月十八出师。” 裴玉霜恨得牙痒痒的:“这个该死的病书生,难怪他不得好死,居然瞒得我紧紧的,人寻着了也不知会我一声!” “大姐莫非也想学捏面人?” 裴玉霜怒声道:“楚平,你别跟我装蒜,那个老头子分明是‘五湖隐龙’李南山,自号豹隐老人。” 楚平笑笑道:“南山豹隐,但没见过豹的乡下人,都会以为是条大狗,假如家师真是这位风尘奇叟的话,这位老人家倒是很懂得自我调侃,取了这个妙名。” “你们都知道他是李南山?” “豹隐南山,原是不愿与人相见之意,我们知道他是李大狗,跟他学捏面人,所以才蒙他收录,如果我们真把他当作李南山,恐怕还会挨他两扁担呢!” 裴玉霜愠然道:“他是我舅舅。” “我知道,欧阳师兄跟我提过。” “他为什麽不告诉我呢?我娘临终时叫我去找他,学全他的云豹十八剑,俾能在江湖上出人头地。” “大姐的云豹剑法已经是享誉五湖了。” “差得远了,我的十八式只是一手变化,精妙之处,全在後面的十八手上,我找了他二十多年,也托欧阳善代我留心,这个死穷酸,自己偷偷找到了,居然不告诉我。” “裴大姐,这你就冤枉师兄了,他跟师父只学会捏面人,师父捏了三十六个面人叫我们跟着捏,我费了两天功夫好不容易捏到八分相似,师兄则只捏了三十六个头像,他全心放在去揣摩头像脸部的神情,不像我把手脚都捏了出来,所以艺成时,师父说他的手艺比我精,领悟比我深,也因此为我们论定了长幼之序。” 裴玉霜一怔道:“他这是什麽意思?” “他钻的是艺,我学的是术,他研究其神韵,我学的是手法,如果他能多活几年,把整个的窍门都融会贯通了,成就怕不比我高出不知多少倍!可惜他英年早逝,原就准备待把整个的手法悟透了再告诉你,以完成你多年的夙愿,只可惜天不假年,这片心意是永远也无法达成了?!?br />  裴玉霜不禁又是一怔,楚平又道:“师父说过了捏面人这种手艺,只能在江湖上唬唬人骗口饭吃,不能用在出人头地上,南山豹隐老人艺绝天下,知者无多,欧阳师兄虽然很重感情,但也尊师重道,所以他不敢违抗师命,放弃了手法的钻研,想等自己想通了再教给奶。” 裴玉霜不禁低下了头,目光中开始闪烁泪光。 楚平打开一个格子,取出一具锦匣道:“这是师兄弭留下来的遗物,他重伤之後,一口气跑到我家门口,向我要了一方翠玉,足足花了三个时辰,苦心沥血的才雕成了这三十六个头像,要我亲手交给你,然後又匆促地交代了八骏园聚盟的细节,就溘然而逝了,唉!如果他不把最後的一点精力都用在雕琢这方翠玉上,至少还可以多活几年的,可是他宁愿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裴玉霜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锦匣,里面是一方浅绿的翠璧,上雕了三十六个女子的头像,雕工十分精致,虽然只有头部,脸上却出现了三十六种决然不同的表情,神气活现的,栩栩如生。像中女子,乍看之下,似曾相识,注目细瞧,却原来是她自己! 楚平又移过一面擦得雪亮的镜子,放在她面前道:“大姐,小弟在路上相候,而且要求易骑行舟,就是为了给奶这十天馀暇,云豹剑法奶已经了如指掌了,对着镜中揣摩雕像的神情,奶也许会悟出另外几手是怎麽样的姿态,记住,只有十天,十天後,小弟就要遵照师兄的遗嘱,取回璧玉,伴同师兄的遗骸,永沉於洞庭之底。” “什麽,欧阳善的遗体你也带来了?” “没有!我放在三官庙里,聘高僧为他诵经七日,然後加以火化,十天後,有人以快马护送到洞庭湖畔君山之侧,我们的船也恰好在那儿停泊,届时一并水葬。” 裴玉霜玉手轻抚着翠璧,陷入沉思中,楚平也不去打扰她,自顾起身到隔舱去了。 舟行很稳,因为这是条大船,而且驶船的水手也是百中挑一的好手。在这十天里,楚平没有再来探望裴玉霜。 十天後,大船停泊在君山之侧,楚平才去叩门,裴玉霜打开了门,楚平吓了一跳,惊见裴玉霜的满头青丝,已经有一大半花白了,脸色竟是出奇的憔悴。 裴玉霜似乎也感觉到了,看着镜子苦笑道:“朝为青丝暮成雪,我每天都对着镜子,看着一头的头发变白,哪知道还是老得不够快,只白了一大半。” “大姐,你没有揣摩剑式?” 裴玉霜苦笑了一下:“兄弟!我光看镜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有时间去揣摩剑式吗?” “这是何苦呢?不是白白辜负了师兄的一片心吗?” “我欠他太多,还给他更少,为了一念之傲,我发誓说:一定要超过他才肯嫁他,哪知道到头来等到的只是他的死讯!现在我再练功又有什麽用呢?兄弟,他的骨灰送来了吗?” 楚平默默地递过一具木匣,裴玉霜冷漠地接了过来,拿起桌上的玉璧,跟木匣放在一起,又用一块布包好,推开窗子,啪的一声,丢进了湖心。 楚平很感动地叫了一声:“裴大姐!” 裴玉霜笑了一笑:“兄弟,记得叫人把我的玉龙马尾巴给剪了,八骏雄飞,玉龙秃尾……” 楚平心头一震道:“裴大姐!你这是何苦呢?” 裴玉霜的神情很淡静,语声也很平和:“楚兄弟,你别往坏处想,我不会怎麽样的,玉龙秃尾,只是表示旧日的裴玉霜已经死了,我跟欧阳善虽然无白头之约,却也跟他一起度了白头的岁月……” 她掠一掠鬓边花白的头发,继续说:“往日的一切,随着他的骨灰,一起都埋在洞庭湖心了,但是我这个人还会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只是夯有心了。我的心已经死了,不久前死的!所以我要玉龙断尾,这个意义只有我们八骏骑士知道,他们也会了解的。” 楚平觉得鼻子有点酸,哽咽地叫了一声:“大姐。” 裴玉霜反而笑了:“楚兄弟!你总不会劝我再打开心房去容纳第二个男人吧,欧阳善等了我二十年,才进入到我的心里,第二个人不会有他那种耐性了。” 楚平什麽话都不能说了,裴玉霜近乎自言地道:“欧阳善真不错!那十八个肖像刻得各具神态,难为他是怎麽记的,我对着镜子,一面看镜中人,一面看手中的肖像,觉得镜中人跟玉璧上的肖像竟化成了一体,而坐在镜前的真正的我,反倒成了另外一个人了……” 楚平仍是没说话。裴玉霜似乎也忘记了他在旁边,摸着自己的脸:“我大概是老了,怎麽会自言自语起来了呢,唉!保狐长辞知己别,更有何人不老?” 夜色渐深,黑暗笼罩了湖面,楚平没有吩咐,下人也不敢送灯进来,很久很久,裴玉霜才问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八月二十六。” “难怪只有那麽一抹残月,晃一晃就隐去了,此地离汉阳还有百里水程吧,来得及吗?” “来得及!八月二十八准到,‘千里江陵一日还’,何况只有几百里的水程,二十八日上午,我们就上一趟五凤堡。” “那我就放心了,九月初一黄鹤楼的约是不能耽误的,龙千里这次很慎重其事,居然八骏齐聚,公开进行活动了,这是二十年来的第一次,我呵要捧他的场。” “是的!原先小弟没料到他会这麽做,所以另订了一套计划,既然天马行空有意公开拜访,那当然是该支持的,我们这次到访五凤堡,只是作一个事前的了解。” “龙千里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以他关中世家的身份,大可以享享清福,可是他跟华无双的婚事,居然只移在八骏园中草草举行,实是委屈得很!唉!在八友中,他最敬重的也就是欧阳善了,临行的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他眼睛是润湿的。” 楚平也是心灵手巧的人物,当然洞悉话中玄机。 “大姐放心,我不会跟他抢老大的,因此大姐也别告诉他们说我是如意坊的主人。” “那就好!龙千里义气过人,这是我们大伙都及不上的,他也的确有做老大的资格。” 一路上,船走得并不理想,顺水而逆风,但如意坊在江湖上自成一家,自有其成功的条件。 二十七日早上大船起碇开行,一个白天才行不下百里,刚过螺山,入夜後,船腹中竟伸探出十二枝长桨,交互操伐,顿时舟行如飞,只一夜工夫,赶下了近三百里的水程,晨色初上时,如意坊的巨舟,已靠泊在汉阳的码头上了。 然後船上抬出两乘青呢大轿,四名锦衣侍女前引,十六个健汉,互抬着两乘轿子,来到仪宾王府别墅,五凤堡的大门前,那是一座气象雄浑的宏伟楼堡,背倚汉水,跨地十数里,仪宾王是前朝的世爵,宦海浮沉,如今早已是历史的名词了。但五凤堡却还是当今武林中的一大世家,俨然仍是公侯豪门的气派。 不过客人的身份也够显赫的,紫红厚呢的拜帖上用丝线绣着‘如意坊’三个小字,中间都是整整二两重的金叶,打了一个亮晃晃的大‘楚’字。 帖子是由两名侍女抢先二十来步递到门上,轿子刚到堡门前,就有一个中年汉子迎了出来,老远就拱手道:“失迎!失迎!楚少东,区区王致远,忝为五凤堡总管。” 抬轿的壮汉已站立在轿子两侧,为首的一个冷冷地道:“敝上尚未成家,总管要找少东,未免来得太早了些。” 王致远一怔道:“区区问过那位姑娘,说是楚平楚公子赐莅,区区记得他是贵上东阳先生的唯一哲嗣。” 楚平掀帘而出,淡然道:“家严早於三年前见背。” 王致远哦了一声,连忙又拱手说道:“那是敝人失礼了,既是坊主莅临,理应由敝上大姑出迎,敝人这就通报去。” 楚平笑笑道:“不敢当,五凤堡一向是敝号的大主顾,区区听闻大姑寿诞将即,特备薄仪前来觐贺,同时也过来看看,有什麽生意可做!” 他挥一挥手,两名侍女立刻趋前,捧着一对锦盒,打开盒盖,里面竟是四颗光彩夺目的晶莹巨珠,每颗都有龙眼大小,王致远一怔道:“这要大姑过目後才能决定是否买下!” --------- 网友 扫校 第 二 章 楚平笑道:“管家弄错了,这是敝号献赠大姑的寿仪,请管家拿到账房去登记一下。” 王致远没想到这四颗价值连城的巨珠竟是寿仪,目泛异采,口中连声道:“太隆重了! 太隆重了!” 楚平脸上还是带着笑,语气中却有点不耐的道:“王管家太客气了。” 王致远一怔,这才想到自己的身份实不具资格说这种客气话,脸上一红,连忙道:“区区失仪了!坊主请!” 他把楚平往里让,另一座轿子刚抬起要跟着,王致远看看那座小轿,神色疑惑地问:“请问这一位是……” 楚平道:“是敝号白总管的夫人,因为贵堡五位小姐都是闺阁千金,区区恐有冒渎之嫌,才恳请白夫人一道前来居间帮嘴,白夫人体弱 听说贵堡到前厅还有一段路……” 王致远闻言忙不迭的连声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您请!您请!”他们在前面走着,轿子则在後面跟着,一直走了将近两里的路程,才施施然来到了正厅,打开了轿帘,由着四名侍女扶着裴玉霜,一直行进到了大厅内面。 王致远着人献上香茗後才告罪退下,通知主人去了。楚平低声向裴玉霜道:“大姐看出点什麽没有?” 裴玉霜也悄声回道:“五凤堡果名不虚传,这一路行来,我大致扫了一下,差不多有两三百人,而且其中不乏高手。” 楚平一笑,道:“这不足为奇,五凤堡本来就是湘楚大家,几十年来一直维持着这麽大的规模!” 裴玉霜却冷笑道:“仪宾王是前朝的王爵,朝代改元後,他们家的宋邑也被取消了,凭什麽能维持这麽大局面?” 楚平一笑道:“公侯世家,底子总是有的,这倒不算什麽!大姐把我的话都记熟了?” 裴玉霜道:“记住了!绝不会露马出脚就是,只是我替你觉得不值,干嘛送那麽大的厚礼?” 楚平一笑道:“这不算什麽,把你匣子里的珠宝卖掉两三件,也就赚回来了,何况没那麽大的手笔,奶想,我们能这麽顺利的进来吗?一路过来,至少有十几道关口,五凤堡虽然在江湖上享誉经年,但能出入内堡的人实寥寥无几。” 两人又叙了一番闲话,一阵环佩叮当声中,进来了四个女子,王致远跟在後面,逐一向楚平一行人介绍完毕後才退去了。 楚平与裴玉霜都有点失望,因为他们主要是来看看 凤王丹凤,偏偏就没有在行列中看到她。 五凤来者以王金凤居长,其次为银凤、王凤、翠凤,独缺丹凤。 来者姐妹四人形貌都很酷似,年岁也很相仿,看起来都不像是年过三十的人,连最长的王金凤望去也不过才二十八九的样子,谁会想到她过几天就要过四十大寿了。 王金凤含笑请他们上坐,才道:“听下人说楚公子携来了厚赠,真是愧不敢当!” 楚平也笑道:“那是应该的,可是见到大姑後,区区才感到太冒昧,而且也送得太多了。” 王金凤闻言微微一怔,楚平接道:“区区听说过几天是大姑四旬寿庆,所以才挑了四颗奇珠,现在见到了大姑,觉得送三颗都太多了,不知道区区到底弄错了没有?” 王金凤粲然一笑:“楚公子巧嘴真甜,真会说话,不错!再过三天就是妾身的四十贱辰,我倒是想瞒人,把自己叫得年轻一点,可是亲朋故旧中有很多是看着我长大的,想瞒也瞒不了。” 楚平笑道:“一般女子都不大愿意过四十岁生日,美其名为怕招摇,事实上却是怕被人知道自己已人到中年,但大姑却可不必有此顾虑,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大姑也会是芳华永驻,丰神犹昔!” 王金凤笑道:“现在妾身终於知道为什麽如意坊楚家的业务会如日中天,历久不衰了,就凭楚公子这份口才也能把人给骗得神魂颠倒、服服贴贴的了,明知道说的不是真话,听了也禁不住心花怒放,这次楚公子来是……” 楚平笑了一笑:“五凤堡一向是小号的好主顾,区区我本是心存着做一笔买卖而来,但亲睹四位丰仪之後,觉得此行实是多馀,四位清丽脱俗,如谪仙降世,这些珠玉俗物,简直冒渎了各位。” 王金凤咯咯笑道:“本来妾身倒是没有想买的意思,但经楚公子这麽一捧,想不花一笔都不行了,就请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王银凤也笑着道:“多少年来,如意坊骗了我们不知多少银子,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麽高明过,不但大姐要买,连我们也不忍心不光顾两件,否则就太对不起楚公子这一番抬举了。” 楚平笑笑道:“小号的珠宝也许讨价会比别家高一点,但绝对是物有所值,金字招牌,童叟无欺,白夫人,把箱子打开,请四位姑娘过目一下。” 裴玉霜招招手,一个侍女把手中捧着的描金龙凤木箱送上来。 那是一口尺许高,两尺来长,一尺半宽的精工雕制的珠宝箱,箱上加了一柄小小的玉锁,裴玉霜将箱子轻轻搁在桌上,掀起衣襟取出一个小锦袋,从里面掏出一柄同样雕工精细的小如意,插入锁孔,轻轻一按,旋即把玉锁打开,然後又是小心翼翼的把玉锁放在一边。 王金凤目光一凝,忍不住道:“这把玉锁雕得很精细。” 裴玉霜淡淡地说道:“不错,是妾身亲手雕的,举世之间,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人能雕这种锁了。” 王金凤诧异道:“夫人匠心独具,的确是工夺造化,只是我不明白,这把玉锁能有什麽用呢?” “当然是用来锁住这口箱子,防人偷掉箱中的珠宝了!” 王金凤莞尔的一笑道:“这把玉锁质地脆弱,轻轻一碰也就碎了,能防得了吗?” 裴玉霜颇为自豪的道:“小心至上也就是了!这把玉锁常人只要稍用指头一捏就会碎了,但妾身在如意坊任职三十馀年,就是靠着这玉锁,才能保证不出一点岔子。” 王金凤满头雾水,越听越不明白了,哦了一声问道:“夫人此话怎讲,能说一说麽?” 裴玉霜道:“如意坊名气太大了,而且经营的都是稀世奇珍,难免引人觊觎,建业以来,宝库中曾经三次为人潜入,却没有损失一点东西,仗持的就是这把玉锁,因为最值钱的珠宝都放在了这口箱子里,而箱子是用玉锁锁着的,除了妾身所保管的玉如意钥外,别无开启之法。” 还是没搔到痒处,王金凤再问:“把玉锁扭碎不就行了?” “来窃宝的贼盗也是这麽想,所以他们都死了。” “难道玉锁上有什麽特别的机关不成?” “是的!在锁中,妾身秘密凿了个小孔,内贮无形剧毒,锁一碎,剧毒随风而化为一股无色无味的毒气,七步之内,能将一个人化为白骨一具。” 王金凤哦了一声道:“夫人也是用毒的名家?” “不,妾身只专事雕凿,配毒的是另一位老夫子。” “如果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不弄开玉锁,直接把箱子划破取出宝物不就行了?” “也有人试过,只是他们并晓得箱子内层也密藏有同样的剧毒,而且毒性更烈,如意坊楚家的珠宝,除花钱买外,别无他取之途。” 楚平笑笑道:“白夫人!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由我们赠送出去,像我致赠给大姑的四颗明珠  ” 裴玉霜冷冷道:“那也是少主手上开的新例,以往的几代东人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楚平笑道:“那是先人们没到过五凤堡,其实,能向王大姑等聊表心意是很难得的机会。” 裴玉霜冷冷地道:“少东是主人,自然有权决定任何事,用不着向妾身解释。” 她的语气中似乎很不赞成楚平的做法。 楚平却不在意地笑了笑,裴玉霜打开了箱盖,里面是一层寸来深的浅格,红绸衬底,排着一串项炼,是用无数璀璨夺目的晶珠串成,中间还悬着一颗雀卵大小的墨珠,黑白相映尤为显目。 王金凤轻呵了一声,用手拿起来,佩带在自己的玉颈上,晶珠像是会变魔术似的,霎时使她雪白的颈项显得更娇媚了,而那颗乌金发亮的墨珠,此时正与她颈下的两颗黑痣相映成趣,发出了迷人的光泽,就好像是苍穹上的一轮明月,衬着两颗争辉的明星,相得益彰。 王金凤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终於笑道:“楚公子,你好像是事前早就把我打听清楚了……” 楚平笑道:“四年前敝号的席先生有幸见过大姑,知道大姑对颈下这两点黑痣引为白壁之玷,因此区区寻思良久,才特为大姑设计了这款颈炼以弭补大姑的遗憾。” 王金凤一叹道:“你很会用心思,也很有创意。” 楚平笑笑道:“执珠宝业者必须要懂得迎合顾客之道,才能把生意发扬光大,何况化瑕疵为神奇,也是艺者之乐趣,但愿我这番心血没白费,能让大姑满意。” 王金凤看了他一眼,贪婪的道:“太满意了,你可摸准了妾身的弱点,现在,即使你狮子开大口,我也只好认了,这要多少?” 裴玉霜取出一张单子道:“十万两。” 王金凤一怔,惊叫出声道:“这麽多?” 楚平笑道:“不贵了!晶珠值一万两,墨珠值六万两,另外一万两是敝号的营利,其馀的二万两则是区区的设计构思费。” 王金凤点点头道:“晶珠、营利、设计的价格都很合理,凭公子这份巧思,二万两还嫌少了,但这颗墨珠无异却太贵了,年前妾身见过一颗比这更大的,也不过才值一万两银子,而你这颗却要卖六万两,似乎太过份了。” 楚平笑道:“其实墨珠本值八千两,如果在两年前,最多也市值不过五千两,但现在我讨价六万,已是最公道的了,因为今後它的价值将是无法估计的。” “这怎麽说?” “为了设计大姑的这条颈炼,区区将天下所有的墨珠都 罗采购了来,加以筛选後,去芜存精,因为太大的对大姑不适合,太小则无法与大姑颈下的黑痣相映成辉,几经斟酌後,才选中了它,然而,筛选的过程中,区区却将比它大的七颗墨珠都敲碎了,那总值是五万八千两,加上这一颗的本值,一共是六万二,敝号还倒赔了二千两,但由於这一颗墨珠的价格提升了,敝号所拥有的那些较小的珠子也可以水涨船高,所以区区才折价脱售,因为它将会是天下间最大的一颗了,大姑现在不会认为贵了吧?” 王金凤一怔,道:“你为什麽要这样做呢?” “这是如意坊的传统,本号所经售的精 珠宝,必然是天下之最,才能维持本号一贯的信誉。” “从此没有比它更大的墨珠了?” “也许在别人的私藏中有,但只要它一出现世上,本号哪怕耗费十倍的代价,也要把它买下,因此区区可以保证,这一颗就是天下最大的了。” 王金凤看了半天,实在难以割舍,最後还是取下叹道:“妾身虽然爱不释手,实在财囊羞涩,买不起!” 楚平一笑道:“大姑别客气了,五凤堡富甲天下,难道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王金凤叹道:“楚公子,十万两银子是拿得出的,但我要维持这个家,总不能花这麽大笔钱来买一串中看不中用的项炼,这太奢侈了!再说王家的财产是我们姐妹五人共有的,我一个人可动不了那麽多。” 楚平笑笑道:“那我就再减价两万好了!把我设计费拿掉,作为对大姑的一点敬意,其他部分是绝不能少了,七万两是本金,另外一万两则是大家的红利。” 王金凤盘计了一下,苦笑道:“我还是买不起,很抱歉,楚公子,让你空跑了!舍间虽然不算穷,但食指浩繁,大後天我还要招待宾客,那也是一笔大开销啊!” 楚平笑笑,道:“没关系!生意不成仁义在,白夫人!收起来。” 事情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裴玉霜竟取出一个小铁锤,噗的一声,将那颗墨珠当场击个粉碎,王氏四凤见状都不禁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有那麽一会,王金凤才失声道:“这是干吗?” 楚平道:“这颗墨珠是专为大姑而选中的,别人可没这个福气,您要了它,它才有存在的价值,否则,就不能让它落入人手。” 王金凤道:“那公子不是白白损失了六万两了吗?” 楚平点点头道:“严格地说该是六万二千两,但是没关系,所有的损失将会附加在比它小一点的那颗珠子上,因为天下间,将不会有比它更大的珠子了,敝号一贯经营的作风,就是不卖次等货,不与俗客交易,只要禀承这个原则,总不会吃亏的。” 王金凤叹道:“无怪如意坊百馀年来,始终执掌全国珠宝业之牛耳,贵号这份魄力和理念,就不是一般庸碌商贾所能企及的。” 楚平笑笑说道:“如意坊营运的是珠宝,自傲的就是这一份魄力,大姑是否还要再看……” 王金凤忙道:“不必了!我对楚公子已是万分抱歉,看了不能买,徒增心里难过,二妹,叫账房支取两万两的银票来交给白夫人。” 楚平忙道:“大姑,这是做什麽了?” 王金凤笑道:“公子为妾身特意设计的这份盛情,我是十分感激的,珠碎情意在,这两万两是一定要付的。” 楚平笑笑:“那就谢谢大姑了。” 王金凤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取来了一叠银票,有一万两的,也有一千两的,加起来总共是两万两,全交给了裴玉霜,但楚平半途却给抢了去,看了一遍後,竟把那叠银票撕成一堆碎片,笑笑道:“大姑有碎珠示情之雅,区区又岂能庸俗若此?我们总算做成了一笔交易,也不枉来此一行,白夫人!把箱子锁上,我们该告辞了。” 四凤对他的这份豪情慷慨都自然流露出无限的钦慕,王金凤尤为激动,起立道:“楚公子!大後天贱辰请务必赏光,公子这等性情中人,妾身实在感佩得紧。” 楚平笑着说:“一定来!” 於是众人起立告辞,裴玉霜走上了轿子,而王氏四凤居然亲自恭送他们到了堡门口,才依依道别,回到船上後,裴玉霜立刻苦笑道:“兄弟,你今天可花了不少冤枉钱啊!” 楚平笑道:“不错,连送礼的四颗明珠,一共花了我八万两!不过此行极富代价,收获颇丰。” “什麽收获,不过是博得美人一粲而已。” 楚平道:“不然!其一是看到了五凤堡的内部情形,其二是老么丹凤不见客,可能真与杀死师兄有关,其叁,五凤堡看似外强中乾,王金凤竟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 “那倒不见得!她肯舍得花两万两银子报你碎珠之情,这种手笔也不算低了!” 楚平笑笑道:“以五凤堡的盛名,她总要表示一下,才会显得不寒酸!而且她知道我是绝不会接受的,只是我会当面撕掉那些银票,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裴玉霜忍不住道:“我认为你此举太过无谓,二万两对你们如意坊楚家说来并不算回事,但一个升斗之家,百岁之粮,也花不了这麽多钱,你信手一撕,白便宜了钱庄!” “不会的,钱庄开出银票可以挂失注销,我已经看过了,那是通泰与常丰两家银号的票子,我叫人去查一查,是否有人去注销就知道了。今天我还发现了一件妙事,堂堂五凤堡竟然开不出两万两一张的银票!区区二万两银子,居然还是九张银票凑合充数,倒是件耐人寻味的事。” 裴玉霜道:“这又有什麽可奇怪的,她们零零碎碎的收进来,自然要凑齐了才能付给你。” 楚平摇摇头道:“大有关系!五凤堡既无田亩收入,又无家业营生,假如是整笔的资产放在银号里生息,她们就不该有些零星银票,只要调查一下,自然不难发现其中关键,如果我知道五凤堡会去注销银票,就更有意思了。” “什麽意思?” “以五凤堡的气派,这笔钱既付了出来,就没有再回收的道理,假如她们去注销这些银票,就证明了她们的手头很拮〖,既然手头拮〖,却又要养活这麽多〖人,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也就颇堪玩味了!” 裴玉霜沉思片刻才道:“银号里肯让你查吗?” “一般情形是不肯的,但如意坊楚家是各大银号的大主顾,每年动辄数十万的帐目,他们会例外通融的。” “楚兄弟!从这一点小事上,你就能看出这麽多事情来,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楚平傲然一笑道:“大姐,如意坊楚家世传七代,执天下珠宝业之牛耳,并不全仗持着钱在做生意。心思敏捷、消息灵通、判断正确、人手充足、高瞻远瞩、信守诺言,用人勿疑,疑人勿用等无如都是成功的因素……” 正说着,忽然一个侍女来报:“东主!五凤堡五小姐丹凤孑身前来求见。” 楚平目光一动,伸手道:“快请!” 随即低声朝裴玉霜道:“大姐,事情可能有点眉目了,你还是以白夫人的身份出见,凡事沉着气,千万别冲动。” 他自己说完就迎了出去,没多久,陪着一个淡装丽人进来,向裴玉霜介绍道:“这位是五凤堡丹凤小姐。” 裴玉霜只点点头,王丹凤道:“我主要是来拜望白夫人的,听说白夫人是琢玉界的名家。” 楚平笑道:“白夫人是琢玉高手,却不是名家,她琢玉之艺天下无双,却不出名……” 王丹凤急急地道:“那就更好了,我就是要请教……” 裴玉霜冷冷地道:“五小姐有何指教?” 王丹凤道:“白夫人会不会雕翠玉?” 裴玉霜道:“天下没有我不能雕的玉!” 王丹凤从怀中取出一个绸包,打开後道:“我有一副翠玉耳坠子,是家传之宝,可是不小心掉了四片叶子……” 她取出那副耳坠,共是两串,状呈榆叶,一串是九片叶子,另一串则只剩五片,而失去的四片赫然正是楚平从欧阳善身上取出来的四片。 这下子证据确凿,裴玉霜虽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却仍淡定地把耳坠子放在桌上道:“能!” 王丹凤道:“这四片叶子的色泽光度都不能差一点。” 裴玉霜道:“我说行就行,什麽时候要?” “後天家姐寿辰时,我要带上的。” 裴玉霜实在忍不下去了,脸色不愉的道:“我只管负责雕好,但能否找到同样质地的翠玉,以及是什麽个价钱,请与敝东详谈,对不起,我另有要事,失陪了!” 她怫然起身,就转到後舱去了,王丹凤不禁愕然道:“这位夫人好大的脾气,我没有得罪她呀。” 楚平道:“〖有所不知!白夫人这个人艺业超凡,生平自负非常,她说能就绝对保证了,五小姐无意中又多问了?痪洌压炙桓咝耍 ?br />  王丹凤歉然道:“那倒是我的不对了,不过这副耳坠的关系太大,我才问得详细一点。” 楚平道:“白夫人的技艺是毋庸质疑的,但要找到同样色泽的翠玉,倒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只有短短的两叁天,实在是太迫促了些,能不能再宽限数日?” “不行!我说过,一定要在家姐寿辰那天带上这对耳坠子,少东!无论如何要请你想个法子。” 楚平道:“好!我总尽量设法。” “不!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肯定的答覆。” 楚平沉思片刻才道:“好!我答应後天一早,派人送到贵堡去。” “不!不能派人送去,楚公子那天不是自己要去吗?就由你带去好了,也别交给谁,我会向公子当面领取的。” 楚平道:“至於价钱的问题……” 王丹凤道:“楚公子,价钱多少随你说,只是我目前恐怕无法付给你,至迟在一个月内,我会筹付给你,请你相信我。” 楚平道:“五凤堡五小姐的担保还会有问题吗!不过价钱方面我无法预计,要等完工後才能知道,因为这种翠玉举世难寻,或许在一方翠玉中,只能取用其中的一两片而已,反正敝号的生意一向货真价实,还不至……” 王丹凤深深一福道:“多谢楚公子!还有这事最好是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家姐在内,因为这副翠玉耳坠是咱家传至宝,如果家姐知道我不慎遗失了四片,会打死我的!” 楚平笑道:“王大姑不会是这麽凶吧?” 王丹凤一叹道:“我们的情形你不清楚,算了,我也不说了,後天请公子稍微早点去就是,我要拿到你的耳坠才能出来见客,反正除了你我之外,别让任何人知道我找你们配过耳坠子。” 楚平笑道:“五小姐放心好了,珠宝业者第一信条就是保密,许多名贵珠宝的买卖,顾客都不愿意被人知道,而本号也从没有令顾客失望过。” 又道:“只要〖来时行踪隐密,敝号的人绝不会传出去,这也是服务信条之一。” 王丹凤很感激,走过跳板,一头钻进一顶青布小轿中,由两个轿夫抬着走了。 如意坊楚家的座船停靠在江边时,其他的船家都知道这麽个规矩,那就是自己的船只得泊得远远的,王丹凤如果是乘坐这一顶小轿前来,的确不会惹人注意。 楚平回到舱中,裴玉霜仍在检视那一副翠玉耳坠,楚平道:“大姐,不必看了,这是举世无双的绿〖榆钱坠,下面的四片叶子是用玉璧的边上雕成的,色泽上差一点,前面那两片榆叶以及坠端的两点新叶是天生的纹理,原是成祖时叁宝公郑和下南洋带回来的奇珍异宝,没想到会落在王家,难怪王丹凤急着要配齐了。” 裴玉霜道:“欧阳善身上的四片玉叶是上面的吗?” “一定是的!我当时还不知道这对玉坠落在王家,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上去,还以为是其他的翠玉雕成的。” “这对玉耳坠竟如此闻名吗?” “是的!相当名贵,可算得上是举世知名的十大奇珍之一,跟千层象牙浮屠、桃核舟、翡翠玉白菜、碾玉观音等名珍古玩齐列,只是它不应该身在王家……” “它应该是属哪一家呢?” “它跟着成祖的七公主陪嫁到薛驸马家,现在也应该在薛驸马家才对,而王丹凤居然说是她的传家之宝……” 裴玉霜不耐烦地道:“楚兄弟,我不管这玩意儿的来历,只问那四片翠叶是不是上面的,既然你能确定了,那蹄子一定是杀害病书生的凶手,你为什麽不当时就截下她……” 楚平摇摇头道:“大姐,我们要找的是真正的凶手。” “难道她不是?” “可能性不大,病书生在江湖上是知名人物,而如意坊楚家虽是以珠宝为业的商人,却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假如王丹凤真是用翠叶袭杀欧阳善的凶手,她就不会拿着玉坠子到我这儿来要求配补失去的翠叶。” “她可是偷偷地跑来,又一再要求不要〖露此事……” “那也未必就证明她是凶手,因为她拿出玉坠来的时候,面上只是焦灼而不情虚,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 “你看得这样准?” 楚平笑了笑:“大姐,如意坊楚家的子弟在没学会〖定珠宝要领之前,必先学会看人,因此小弟相信自己的眼睛八九不离十,这事我认为有再商榷的必要,不宜操之过急,自乱阵脚。” “但你至少也可以问问她这玉坠上何以会失落了四片叶子!” “小弟有了更好的安排,所以就不问了。” “你准备怎麽做呢?” 楚平忽而压低声量细说出了他的计划,最後道:“龙老大没通知我,黄鹤楼之会我就不参加了,我们在五凤堡上见吧!” 九月初一,黄鹤楼上七士齐会。马槽中系着举世闻名的八头骏骑,也有病书生的瘦龙,但白衣仙子裴玉霜的玉龙马却剪秃了尾巴,乍见玉龙秃尾时,其馀几个人都为之吓了一跳。 直到他们看见素帕包头的裴玉霜踏着沉重的步子上楼时,心中方自一宽,然而各人的心情都跟她的脚步一样的沉重。哀莫大於心死,对裴玉霜作如是决定,他们只有以默默无语的眼光表示他们的同情与钦敬。 在预订的一间房座中,他们举行了一常很商。 九月初二日是王金凤的四十寿辰,五凤堡虽没有发出一张帖子,但闻讯而至的江湖人仍是很多,五凤堡似乎也早有准备,数以千计的宾客接待,居然井井有条! 楚平到得很早,但已经有许多客人先他而至了,司阍者高唱道:“如意坊楚东主到!” 霎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看见被引进的是一位翩翩少年佳公子时,才知道如意坊已换了主人。 如意坊楚家的生意与财富固然是令人心动的原因,其祖业拥有许多隐世武林高手的相助,也是使许多江湖人深感兴趣的地方。受如意坊聘用的人没一个名见经传,而建坊多年,竟从没受过绿林黑道人物的干扰也是件耐人寻味的事。所以楚平的到来以及他受到的特别款待,被请到大厅侧旁的花厅中落座,众人也不以为怪。 楚平是由王致远迎进去的,而且厅中已经先有了个神情倨傲的锦衣华服男子在座,叁十五六年纪,脸容瘦削而苍白,一对阴〖的小眼睛见人就滴溜溜直转,显示他本人多忌疑猜,陪他落座的是五凤中的老二王翠凤,两人隔着一张梨花木托边,大理石嵌面的圆桌,谈得很是热切。 那人对王致远带了个外人进来,似乎很不高兴,直等到王翠凤笑着介绍楚平是如意坊的东家时,那男子才略微动容,拱拱手道:“久仰!久仰#夯想到世兄如此年轻……” 楚平一听他的称谓就很不高兴,世兄原是同辈间的称呼,但是由於官场虚伪的酬酢上被引用为对晚一辈世交子弟的客套,渐渐变成为上辈对晚辈的称呼了。 因此楚平也淡淡地一拱手道:“小侄少不更事,还望老伯多指教,只是先父甚少与人交往,小侄不知道应如何称呼老伯?” 这一记反击很绝,对方倚老卖老,楚平乾脆就叫他老伯,接着又提到了自己的父亲,用意在告诉对方,如意坊的生意虽然做遍天下,但如意坊主人却极少酬酢,跟谁都扯不上交情。这分明是针对世兄的那个称呼来个巧妙的反弹。 那人的年纪也不过比楚平大上个七八岁,楚平一句老伯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加添上後面那两句话,更使得那人脸上神色数变,王翠凤连忙道:“这位司空湛先生是南昌甯王府的西席。” 楚平笑着回答:“失敬!失敬!久闻甯王世子文采风流,名动天下,原来是先生一人春风化雨之功。” 这句话更损,因为甯王宸濠世子是个出了名的大草包,不学无术,二十多岁的人,只认识十个字不到,因此司空湛的脸一下子由尖而长,变得很难看。 王翠凤见情况不对,连忙转圜道:“司空先生在甯王府深得王爷器重,倚为左右股肱,王府的大小事宜,皆由司空先生参赞,所谓西席,也只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 楚平又哦了一声道:“那就难怪了。” 这句话说得无头无尾,不着边际,司空湛忍不住道:“阁下这难怪二字何解?” 楚平笑笑道:“我是说甯王对先生太倚重了,占用了世子受教的时间,否则世子一定更为颖慧一些。” 司空湛冷冷地道:“不是说了?敝人只是个挂名的西席!” 楚平也一沉吟道:“那先生何不乾脆把这个名份辞掉了,专任王府的事,尸其位而素其餐,又是何苦来?” 司空湛愠然道:“阁下管的〖事也太多了。” 楚平忽又微笑道:“见面时蒙以世兄见称,在下以为先生与先君或有交谊,彼此既为世交,在下直言无隐,谅先生必不致见怪。” 司空湛又碰了一个软钉子,鼻孔一掀哼了一声道:“敝人从不跟生意人交往。” 楚平也适时作出反击,傲然道:“如意坊虽是生意人,但交易的对象也绝不是先生这种清高身份的客人。” 他把话中的清客两字分别加重语气道来,嘴里虽说是清高身份的客人,旁人一听,意领神会,哪还能不明白?一个个莫不掩嘴偷笑。因为豪门之家,都养有不少幕宾食客,有的负责统理事务,大部分都是倚人作嫁,帮〖陪着主人斗鸡逗狗而已,统其名为清客,实际上却是比奴才好听一点。 司空湛忍不住了,长身道:“姓楚的,你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伧夫而已,有什麽可神气的!” 楚平笑笑道:“在下唯一可神气的,就是凡事都能自己作主,虽然满身铜臭,却养得起像先生这样清高的客人!” 他又再次耍弄文字游戏,把不该说的字都加重了语气。 司空湛两只鼠眼睁得滚圆,气得整个人直跳,准备要大打出手了!楚平看见他的衣服无风自动鼓了起来,知道是内家高手,但他根本不在乎,微微一笑道:“如意坊楚家有财又有势,说句难听的话,先生千万别跟我斗气,如果我高兴起来,到南昌走上一遭,向王爷讨个价这麽一说,买下你这颗脑袋应不是难事。” 司空湛的手指才堪点出忽又收了回来,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个年轻人其实不简单,尤其是楚平把茶盏端在手中,刚好封住了他出手的去势,不管如何变化,这一指之劲,都须先达到那茶盏上。 指劲最厉就是初发时的那一击,但如果被茶盏一阻,先手就变成了後手,虽不至於会落败,也讨不了好去! 司空湛倒是变得快,哈哈一笑道:“如意坊楚家果是名不虚传,领教!领教!” 楚平见他撤回了劲道,也冷冷一笑道:“果然不愧为王府幕客,应变圆通,佩服!佩服!先生是代表甯邸来为大姑贺寿呢?还是以私谊前来!” 司空湛道:“这个与阁下也有关系吗?” 楚平道:“当然有,如果先生是代表甯邸而来,则在下不敢高攀,如果是以私人身份前来,则敝人不惯与小人为伍,你我之间,总有一个人要退出这间花厅!” 司空湛怒道:“阁下别忘了自己是客人的身份!” 楚平道:“我以为先生自己才忘记了身份,是你出去还是我走?”他好像是存心跟司空湛过不去,可把做主人的王翠凤难住了,而楚平则好像要故意叫王翠凤为难似的,又望她一拱手:“叁小姐,今天楚某不是以珠宝商人的身份来做生意,而是以如意坊主人的身份来给大姑贺寿的,楚某拜候的是五凤堡,可不是仪宾王府,这一点在进门的时候,就向王管家声明过了,这位司空先生如果没有别的身份,就请他高升一步,往别处挪挪。” 司空湛怒不可抑,厉声喝道:“岂有此理,你凭什麽?” 楚平步步进迫,毫不松口的傲然道:“凭我是一门之尊,如意坊虽是世代以买卖珠宝为业,但在江湖上,却也是九大世家之一,以江湖规矩而言,只有贵上才够资格与我平起平坐,像阁下这种清客幕僚的身份,连进大厅都不够格,只配在外棚里打混,阁下如果连这个都不懂,可见你在甯邸也不算是什麽厉害脚色,甯王爷虽是皇亲贵族,可是我听说他这人礼贤下士,对武林同道尤为敬重,哪会有阁下这种狐假虎威的狗奴才。” 司空湛忍无可忍,厉喝一声道:“小辈!你实是欺人大甚!” 突地一掌拍了过来,楚平视如不见,端坐如故,窗外,突然有人喝道:“住手!司空湛,你太放肆了!” 伴随喝声,两点寒芒即时电光袭到,迎向他的掌心,司空湛的掌面离楚平只有尺许远,骤见寒光射到,连忙撒手闪过,门口已飘身进来了两个人,正是王金凤和王丹凤。 两点寒光却是两枚梅花针,叮叮两声,钉在花墙上。 王翠凤如释重负地道:“大姐,〖来得正好,司空先生与楚公子因言词起了一点误会,〖给他们调解一下。” 王金凤也皱皱眉头,不知如何启齿,楚平却浅浅地道:“不用了!楚某自承失仪,得罪了府上的贵宾娇客,改天再来向大姐登门赔罪,告辞了。” 一拱手起身欲行,王丹凤却连忙上前道:“楚公子,你别误会,这是家姐的不是,我代家姐向你道歉。” 她挡在楚平的面前,转脸向王翠凤道:“叁姐,甯邸来了个西席先生就要我们五凤堡改变江湖礼数不成?早在楚公子没开口前,〖就该给这混帐东西两个嘴巴撵出去,〖还好意思要大姐来调停?” 司空湛的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似乎没想到王丹凤居然会以这种态度对他,一双鼠眼恶狠狠的直盯上她,但王丹凤根本就不理会他,继续的沉声朝外面叫道:“王致远!你过来一下。” 王致远由外面匆匆赶来道:“五小姐有何吩咐……” 王丹凤道:“王致远,你越来越能干了!这座花厅是专为款待贵宾用的,你怎麽让些不叁不四的人跑了进来?” 王致远一怔道:“五小姐,我没有!” 王丹凤怒道:“还说没有!亏你在堡中当了多年的总管,你早该告诉司空湛,说这座花厅是专为款待各派掌门宗主用的,不相干的人严禁闯入……” 王致远看了司空湛满脸愤色,乃笑笑道:“司空先生,你也是的,哪儿有你的位子哪儿呆去!你跑到这儿来凑什麽热闹呢?平白给兄弟惹来麻烦,请吧!” 他一伸手作送客状,司空湛几次想张口欲言,却在王致远森冷如冰的虚笑下〖下了那口气,一顿脚,回头就往外而去。 王丹凤朝王致远一示眼色,王致远追着司空湛的背影而去,王金凤这才朝楚平歉然一笑道:“楚公子,真对不起!伧奴无状,倒惹得你无端生气……” 楚平笑笑不作置辩,王丹凤忽然放低了声音道:“楚公子,此人为宸濠心腹,行止极为可憎,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你得罪了他殊为不智,以後可要特别小心在意。” 楚平道:“如意坊既非甯王所属,又非官宦之家,无惧於豪门,不要说是一个豪门伧奴,就是宸濠在此,我性子来了,也照碰不误。” 王丹凤道:“话虽如此,甯王宸濠可不比其他藩王,他的势力太大了,楚公子以一个江湖门户跟他们硬碰,实在是太不上算,尤其是如意坊富甲天下,没事也要躲着他们远点,以免为他们制造事端。” 楚平一笑道:“这是怎麽说呢,难道甯王府还专门跟我们武林世家,豪门巨富过不去不成?” 王丹凤道:“难道楚公子对甯王府的事一无所知?” 楚平微怔道:“甯王府会有什麽事?” 王丹凤似乎发觉说溜了口,赶忙掩饰道:“也没什麽,不过甯王府中倒是网罗了大批江湖死士,其中不乏内外家高手,而宸濠对这些谋士又十分信任,万一这家伙衔恨於公子,在甯藩跟前尽说些是非,公子麻烦就大了!” 说完又笑笑着说:“不过公子有句话倒说得不错!以如意坊今日财力之雄,就是向宸濠买下司空湛的一颗脑袋,该也不是件难事!这虽是句气话,公子倒是击中了他的弱点,甯藩对财宏势大的武林世家,总是客气一点的。公子於事後不妨先发制人,立刻着人到南昌藩邸去告一状,说是他在外倚仗藩邸势力,狂悖无状,这样一来,他如回去妄言煽惑时,宸濠可能就会不加理会了。” 楚平道:“我为什麽要这样做呢?我敢惹他,就没把甯邸放在心上。” 王丹凤道:“楚公子!我是一片好意,听我的话绝不会错,慢慢你就会明白的,对了,我托公子的事,怎麽样了?” 楚平笑道:“五小姐吩咐的事在下怎敢不尽心?已经依约配好了,请小姐过目一下。” 说着把一对翠玉耳坠取出,放在桌上,王丹凤抓起那枚失落四片叶子的珠坠,端详得好不仔细,一会儿,才喜逐颜开地笑道:“如意坊真是要得!居然雕琢得完全跟原品一模一样!” 楚平道:“那还会有错?因为这本就是失落的原件!” 王丹凤不禁一怔道:“公子在哪儿找到的?” 楚平笑笑道:“五小姐在那儿失落的,我就在哪儿找到的,因为这种翠玉品质奇特,不产在东土。” 王丹凤情急地道:“公子究竟在哪儿找到的?” 楚平道:“五小姐掉在哪儿,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我是真不知道!这副玉坠是先母所遗,本身除了纪念价值外,另外还有一点特殊的作用,这……是寒家的私事,不便向公子道及,今天在家姐的寿辰上,我必须要戴着它才行,可是我前些时候将它取出来看时,发现其中一枚上,竟失落了四片翠叶!” 楚平哦了一声道:“这副耳坠的关系很大吗?” “是的!这副耳坠关系太大了,有了它,我就可以得到保障,使宸濠对我不敢过份逼迫。” “宸濠对五小姐如何逼迫?” 王丹凤苦笑道:“他要我做他的儿媳妇。” 楚平嗯了一声道:“就是那个形同白痴的世子?” “不错,司空湛就是来提亲的,甚至於可以说是来逼亲的,如果我没有这副完整的耳坠子,就非答应不可。” “这副耳坠子有这麽大的约束力?” “是的,因为它是一个武林奇人赐给先母的信物,有了它,就会得到该名武林奇人的承诺,替我做一件事,而我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就是拒绝这头婚事。” 楚平的兴趣渐渐的提高了,表面上仍淡然地笑道:“以五凤堡今时今日的实力,难道还不敢拒绝这门婚事吗?” 王丹凤苦笑着摇摇头道:“公子刚才也看见了,我的姐姐对司空湛是如何的曲意奉承,我们实在是得罪不起!” 楚平道:“我看得出,五凤堡是不敢开罪甯邸,而且根本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成了他们的外围组织。” “楚公子怎麽知道的?” “前几天我来到贵堡就有这个感觉了,五凤堡虽是武林世家,但规模太大,堡中起了广厦千间,养士数百,似将有大举,但我看贵姐妹都不像是具有野心,极欲图霸武林的模样,那当然是另外有人在暗中支持了!今天再看到令姐对司空湛的态度,自然不难想到!” 王丹凤轻轻一叹道:“原来公子也很细心,早已看出了端倪,其实岂仅是五凤堡一家如此,江南三大武林世家,无一不仰甯邸鼻息,如意坊侥幸是在湘中,一时鞭长莫及……” 楚平受到的震动很大,像他那样镇定的人,这时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失声问道:“贵堡为什麽要这麽做?” 王丹凤看了他一眼道:“楚公子,你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麽会问出这麽笨的问题?如意坊在南昌也有分号,公子难道连一点讯息都没听见?” 楚平说道:“如意坊向来不过问江湖中事,也不涉及江湖是非,我们只保持自卫的力量……” 王丹凤叹道:“能够在乱世维持住一份宁静就很不错了,我实在很羡慕公子。” 楚平已约略地揣测到甯王的图谋,强压住心头的震动道:“五小姐,你们可要特别慎重,这关系可厉害了。” 王丹凤道:“我何尝不知道,奈何形势不由人,而且我的几个姐姐都已身入彀中,不能自拨,我能够保住自身清白已不容易!” 楚平沉思片刻道:“这半个月来,五小姐没出去过?” 王丹凤答道:“没有!我的行动作不了主,那天我到船上去找公子你,已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那翠玉耳坠的失落,五小姐也不知情?” “不知道,司空湛早在一个月前就来了,这件事可能就是他捣的鬼,想逼我就范,幸得公子之助……” 楚平一叹道:“恐怕五小姐还是不得轻松,因为这四片玉叶牵扯的问题太大了。” 王丹凤不禁一怔,连忙问道:“牵扯到哪里去了?” 楚平却旁敲侧击的问道:“五小姐,这对耳坠既然对你如此重要,想必一定收藏甚密,怎会被人摘走四片叶子?” 王丹凤苦笑长叹道:“家贼难防,知晓翠玉耳坠秘密的只有我四个姐姐,她们中有人对富贵太热衷了!” “是谁最有可能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有在暗中调查真相了!耳坠并不是被直接摘走四片叶子,而是整副不见了,过几天又悄悄地放回原处,那时才发现少了四片叶子,所以我并没有张扬出去,今天我带了它们出现人前,必然会有人感到奇怪,我就会知道是谁了。” “五小姐是不是还可以想一想,上个月八月中秋前夕,令姐中哪一位不在堡中?” “都在,也都可能不在!” “这话怎麽说?在与不在,不是只有一个可能吗?” “因为八月十四日是先父母同时死难之日,我们为了纪念这一天,姐妹五人相约,各自在自己屋中闭门斋戒三日,谁也没见到谁,因此谁也不知道谁在不在!” “这就麻烦了,令姐中哪一位擅於暗器,而且功力能达至飞花却敌,摘叶伤人的境界?” “我的姐姐谁也没这个本事,五凤堡是以暗器手法擅长,但若论功力,只有我勉强到达那个境界。” “真要如此说,恐怕五小姐就难逃嫌疑了,这四片玉叶是从一个人身上挖出来的,那个人武功极高,来人以飞花摘叶的手法,发出了一把榆叶当暗器,那人不察以先天的无极气功贯注在袍袖上拂拒,谁知那把夹杂在榆叶中的这四片玉叶,劲锐无比,即时穿破了那人的衣袖,击中前胸要穴。” “楚公子,你说的谁?” “病书生欧阳善,八骏骑友之一,瘦龙马的主人。” 王丹凤脸色突地一变,急声问道:“楚公子,你说是病书生欧阳善伤在这四片玉叶之下?” “不错!而且伤得很重,五个时辰後就不治身亡,八骏其馀七友誓切复仇,拿了这四片玉叶四下寻仇,也问到了我这儿,所以我才能把玉叶给你配全。” “你告诉他们这是我的东西了?” “欧阳善是我最敬重的一位奇侠,对他的受人暗算,我不能不理会,不过我并没有肯定说是你,只是答应他们先来查一查,在今天的寿筵上回答他们。” 但是王丹凤却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坐在那里像是发了呆,口中喃喃地叫道:“子陵!子陵……”一面低语一面流下了眼泪。 楚平却心头大震,他知道子陵是师兄的别字 极少使用,很可能连跟他最亲近的裴玉霜都不知道,何以会出现在王丹凤的口中?难道师兄与王丹凤之间莫非又有什麽情锁孽缠不成?否则欧阳善的死讯怎会令她如此伤戚?这种种谜团使得楚平也怔住了。 王丹凤却擦乾了眼泪,乾涩地道:“八骏友会来?” “是的!他们会来叁加令姐的寿筵,斥询欧阳善的死因,追查行凶的人。” 王丹凤顿了一道:“你没有告诉他们说这是我的?” “说了,但我也解释说五小姐不可能是凶手。” --------- 网友 扫校 第 三 章 “他们会相信吗?” “起初他们不信,经我解释後,他们信了,因为这种翠玉是很稀有之物,他们持来向我询问是因为如意坊专事经手这种罕有的珍宝,五小姐如果真是凶手,就不会拿了残缺的耳坠来找我配补而自泄行藏了。” 王丹凤脸上现出了激愤而又黯然神伤之态,朝楚平裣衽为礼道:“谢谢你,楚公子,你告诉我的这些太重要了,这使我不致坠入一个阴谋的陷阱,也使我心里有个底子,知道如何去应付这个局面,请你转告七骏友一声,在席上暂时不要提起,我定会作个明确的交代……” 楚平想想道:“五小姐,我相信你不是杀死欧阳善的凶手,更相信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痛恨这个阴谋嫁祸的凶手,所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欧阳善是我师兄!” “什麽?他出身於如意坊楚家?” “当然不是,他跟如意坊毫无关系,但的确是同师学艺的师兄,而且更是我最尊敬的一个朋友。” “这倒奇怪了,他不是一向很讨厌有钱人吗?” “五小姐,你跟欧阳师兄很熟吗?” “不很熟,只见过几次面,大家很谈得来。” “你们在什麽地方认识的?” “汉水之畔,我在家中很不自由,只有大清早时到河边去溜马,就在那儿碰上他,因为他也有清晨溜马的嗜好,本来只是偶尔相识,後来碰面的次数多了,才互相攀谈,就这样每天早上见一次面,维持了半个多月,大家谈得很投契,可是後来被我大姐知道了,不知道大姐是怎麽跟他说的,反正以後,我再也没有看见他了。” “那是多久前的事?” “两年前,在我一生中,就认识了这麽一个朋友,我还渴望着能与他再次重逢的,哪知就此天人永诀了!” 她又开始伤心了,楚平觉得很难启齿,想了一下道:“五小姐,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欧阳师兄把他的瘦龙送给了我,所以他虽然死了,八骏友仍然是没有出缺。” “那麽你是有意来这儿刺探消息的?” “可以这麽说,虽然奶带着翠玉耳坠来找我,我始终并没有拿奶当为凶手,只是希望奶也能从旁协助我们找到凶手!” “当然,你们不追查,我也要交出杀死他的凶手来。” “五小姐好像已经有线索了?” “没有,不过我有把握交出这个人来,回头在席上我就把人交出来,你们暂时别声张,等我的消息好了。” “五小姐准备采用什麽方法?” 才说到这儿,外面大厅有人高声报道:“关中天马行空龙大侠伉俪到,白衣仙子裴玉霜女侠到……”一连串报了七个名字。 王丹凤道:“他们都来了,我去接待他们上这儿来,然後就把杀死欧阳大侠的凶手交给你们,由你们处置,在我没宣布前,希望你跟其他七位打个招呼,暂时别提那件事。” 王丹凤说着就出厅去了,没多久果然把龙千里等七个人请了进来,一一款待坐下後,才又出去了。 龙千里坐到楚平旁边,低声问道:“八弟,有眉目吗?” 楚平看了裴玉霜一眼,见她把头发染黑了,恢复了本来的神韵,完全不像是前天的白夫人了,朝她做了眼色,示意她不可暴躁,然後才跟龙千里低声交谈起来,他说的自然是今天到这儿的情形。 龙千里道:“老八,你相信她的话吗?” 楚平苦笑道:“我无法不信,因为她的表情太真挚了,使人无法怀疑她,只有一点令我不解的是,就是她跟师兄是如何结识的,据我所知,师兄对裴大姐情深似海,断不可能跟别的女子交往。” 龙千里却道:“这很难说,玉娘对他或许太冷漠了,所以他才想在别处得到点安慰。” “师兄会是这样一个人吗?” “可能的!病书生在这几年里经常出现於歌台舞榭,买醉青楼,市笑青淮,我怕玉娘听了不高兴,所以没说出来。” 楚平感到很意外,顿了一顿道:“这个我倒没想到。” 龙千里道:“欧阳善跟王丹凤认识的事,你最好还是放在心里,玉娘是很小心眼儿的,给她知道了会很伤心……” 楚平陷入了沉思,没有多久,酒席摆了上来,因为八骏友是风云人物,做主人的王金凤很感到光荣,特地在旁边另设了一席,亲自带了四个妹妹相陪,以示尊敬。 坐定後,王金凤亲自执盏,各敬了大家一杯,然後笑道:“贱妾母难日,竟得八骏侠驾临赐莅,幸何如之,金凤特以一杯水酒,向各位致无上的谢意……” 各人也都起立相谢,接受了她的敬酒,王金凤道:“八侠威镇武林,贱妾闻名已久,只憾无缘识荆,不意今日竟得八侠齐莅,贱妾实在感到无上光荣……” 王丹凤却道:“大姐,奶也不看看再说,八侠中只来了七位,还有一位欧阳大侠没到呢。” 王金凤一怔道:“不错!那位欧阳大侠怎麽没跟各位一起来呢?” 王丹凤道:“他死了,半个月前死了!” 王金凤很惊讶道:“怎麽会死了?” 王丹凤道:“被人暗算死了,不过八骏没有缺,楚公子是欧阳大侠的师弟,由他递补了欧阳大侠的位子……” 王金凤等四姐妹的神情都很惊愕,王丹凤忙又朝在旁侍立的王致远道:“总管,你把司空湛叫来,我有点事。” 王致远答应着走了,很快就把司空湛叫来了。王丹凤叫他在旁边坐下道:“司空先生是来给我提亲的,要我下嫁南昌甯王的世子,我几经考虑後,决定接受了。” 司空湛也十分惊愕地道:“甚麽?王小姐答应了……” 王丹凤道:“是的,我请八骏友作证,答应了这门亲事,司空先生,你可以放心了……” 司空湛连声应是,王丹凤拿起面前的酒壶,走到对席,为他们每人都添了一杯酒道:“请八位乾一杯,表示答应为我的允婚作证,然後我也酬谢各位一样礼物。” 八个人在龙千里与楚平的示意下,都乾了这杯酒,王丹凤道:“司空先生,有八骏友保证,我这桩婚事是铁定的了,因此我现在就是甯邸的人了,也可以说是你的主人,你说对不对?” 司空湛连忙点头道:“对!对!五小姐如有所命,请即管吩咐下来,虽赴汤蹈火,在下无不遵命。” 王丹凤脸色一沉,由怀中取出那副翡翠玉坠放在桌上道:“半个月前,有人偷了我这副耳坠去到湘中,用上面的四片玉叶,暗算了八骏友之一的病书生欧阳大侠……” 王金凤失色道:“什麽?欧阳大侠是被人暗算而死的?” 她看看八人又道:“原来八位是为缉凶而来的?” 王丹凤依然沉着脸淡淡地道:“大姐,难得八骏齐临,我们总得给人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脸又转向司空湛,怒声道:“司空先生,你知不知道?” 司空湛迟疑了片刻才道:“在下知道!” 王丹凤哼了一声:“这是为什麽?” 司空湛道:“王爷对八骏侠十分仰慕,希望能得八侠为用,但欧阳大侠一口拒绝了,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王丹凤沉下脸道:“为什麽要拿我的东西去行凶?” “因为欧阳大侠认识五小姐,对这副耳坠尤有特别印象,在下本来是借用这副耳坠便於进言的,谁知欧阳大侠置之不理,冲突之下,欧阳大侠武功太高,在穷於应付之下,在下只好摘了一把榆叶,将这四片叶子杂在榆叶中作为暗器,以内家劲气发出,侥幸得手。” 座中八侠脸色都为之一变,王丹凤道:“这麽说来,杀害欧阳大侠的凶手就是你了?” 司空湛道:“上命所遣,非在下之本意!” 王丹凤道:“上面要你杀死欧阳大侠的吗?” 司空湛道:“上命是要在下礼聘八侠到南昌去,但是欧阳大侠一口回拒,态度又十分坚决,在下既然把王爷的大业倾盘相告 当然就不能让他说出去。” 王丹凤冷冷地又道:“那些事情我都不管,你用了我的东西暗算了欧阳大侠,却又不加收回,是什麽意思?” 司空湛笑道:“五小姐,在下有两个任务,一是延聘八侠加盟主上大业,一是代世子向五小姐求婚,这两件任务至少要完成一桩,在下才能回南昌覆命,从欧阳大侠的态度看来,第一个任务是失败定了,在下只有尽力以求达成第二项任务,留下一点线索,让其馀几位找了来,在他们的压力下,五小姐或许会乞助甯邸而允婚……” 王金凤失色道:“司空先生,你这不是给我们惹麻烦吗?五凤堡与八骏友素无怨隙,你为了达成任务,也不能嫁祸给我们呀!” 司空湛笑笑道:“大姑,五凤堡既为甯邸所属外围组织,对主上的计划自然该全力支持。” 王金凤怫然道:“司空先生,这个我们可不管,八骏友在江湖上侠名远着,我们好歹也是江湖一脉,说什麽也不能为此而与整个江湖为敌,因此我们绝不介入。” 司空湛笑笑道:“大姑,敝人原想借重各位以拒七侠的,现在把话都说开了,自然由在下一肩承担了。” 王丹凤朝楚平一点头道:“楚公子,我总算交代清楚了。” 楚平点点头,王丹凤苦笑一声,道:“我既然已允婚甯邸,就是甯邸的人了,对欧阳大侠之死,我只能尽力至此,底下就不便再管了。” 楚平道:“谢谢五小姐,底下的事我们自己办得了。”语毕朝龙千里道:“龙大哥!你是八骏之首,如何行动本该听你指示的,只是小弟有一个请求。” 龙千里道:“兄弟,八骏一心,没有首尾之分,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你说好了。” 楚平道:“事情已经很明显,欧阳师兄之死,与五凤堡全无关系,今天又是大姑寿辰,我们不能在这儿骚扰她,使主人难堪,因此我们应该移地一决。” 龙千里道:“兄弟说得是!” 楚平向王丹凤抱了拳。道:“五小姐,承情之处,我们都十分感谢,兄弟还想请奶再帮一个忙。” 王丹凤道:“楚公子请说不妨,只要能力所及,我无不乐从,对欧阳大侠的不幸,我本应该尽力的,只是我想到各位不会要我插手,我才不便自请介入。” 楚平道:“那倒真不必了,我相信我们办得了,只希望五小姐从旁稍助一臂之力,一个时辰之後,我们在汉水上游,距堡十里处相候,盼五小姐能把司空湛带到。” 王丹凤低头沉思,楚平道:“这是为大家好,府上今天的客人很多,未必都知道府上与甯邸的关系,吵出来也不好,再者司空湛当然也有一批手下,在这里动起手来,扰了令姐寿筵,我们也於心难安。” 司空湛冷笑道:“我既然承认,自然就不怕你们寻仇,别以为你们人多,我要收拾你们……” 楚平冷笑一声,在酒盅上轻轻一按,居然把一口精致的景窑瓷盅按进了大理石的桌面,王丹凤与司空湛都愕然失色,楚平这才道:“司空湛,一个时辰後你如果敢不到就算你有种,大姑,告辞了!” 起立拱手,王丹凤连忙道:“楚公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叫他在一个时辰後前往赴约。” 楚平笑笑道:“王小姐只要催促他一声就是了,我也不怕他跑掉,没来之前,我已经把如意坊下所属好手分配在贵堡四侧,除了通往上游那条路,谅他也插翅难飞。” 王丹凤微微一怔道:“公子把如意坊的人手也带进八骏骑侠的组织中来了?” 楚平答道:“八骏骑士不是一个组织,只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友人,如意坊是做生意的,两者根本连不起来,只是今天特别,因为我不知道府上与杀害欧阳师兄的凶手有何关连,才多邀了一些人,现在已经弄清楚了,只要司空湛准时赴约,我仍然是一个人叁加八骏行动。” 语毕再度告辞,八人鱼贯而出,王丹凤送他们到大门口,七骏齐列,有两名汉子牵了瘦龙过来,楚平对他们低声吩咐几句,招呼七友上了马,一声清啸,由龙千里带头,飞驰而去,跑出两三里後,楚平突然飞骑超上了龙千里低声道:“大哥!事态紧急,请随小弟来。” 龙千里忙问道:“兄弟,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楚平却不开口,策骑折入另一条小道,迂回绕了回去,一齐来到了河边。 那儿停泊着如意坊的画舫,而且平铺着一排宽有丈许的木板,搭成船挢,楚平牵马上了船,连连招手,叫其他七个人也都牵马上了船。 那些大汉的动作很快,立刻拆下船挢,解缆启碇,把船撑到了江心,裴玉霜忍不住了道:“兄弟,这干什麽?” 楚平用手一指岸上,但见有十几个人,也骑着马到了江边,纷纷落马抢舟,准备追上来,终於被他们抢到了两条快梭船,强迫着操舟的舟子,划着向大船追来。 龙千里道:“这些人是甯王府的还是五凤堡的?” 楚平笑笑道:“五凤堡既然是甯王的外窟,两处的人其实等於一家,还有什麽差别呢?” 龙千里道:“他们是干什麽来的?” 楚平道:“大概是怕我们溜了,特来赶我们去赴约的。” 龙千里皱皱眉头,赛元霸秦汉已忍不住了,怒声道:“岂有此理!司空湛杀害了病书生,我们还放不过他呢!” 楚平道:“真正的原凶并不是司空湛!” 秦汉哦了一声:“他自己亲口承认了,不是他还有谁?” 龙千里叹道:“司空湛只是奉命行事,原凶应该是甯王朱宸濠,此人久具异心,妄图神器,所以才拚命延揽江湖人士,扩充实力,南方各省的武林世家,都受到了他的礼聘,我在关中,甯王的使者也来接洽过……” 张果老叫道:“什麽?甯王派人找过你了?” 龙千里点点头:“他派了一个幕客到我的天马别庄来过,只说甯王对武林中人,极为礼遇,他是慕我们夫妇之名而来,请我们夫妇到南昌王府中去教授剑术,我当时就拒绝了,而且还退回了送来的礼物,大概就是因此开罪了甯邸,使到他们对欧阳兄弟痛下杀手!” 楚平摇摇头道:“不,甯王虽有异图但尚未彰显,此时绝不会与我们江湖人为敌,司空湛虽然一口承认,却不过是代人受过而已,凶手根本不是他!” 龙千里说道:“何以见得呢?” 楚平道:“今天我先到五凤堡,故意跟他起了冲突,诱使他出手,虽然被人阻止了,但我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凭他那点身手,点身手,绝不可能伤了我师兄。” 龙千里忙问道:“那是什么人呢?” 楚平沉思片刻才道:“假如我猜得不错,还是王丹凤。 其余七人都为这一震,龙千里忙道:“兄弟,你不会弄错吧,我们听了玉姬说起她来找你的情形,似乎不可能。” 楚平一叹道:“不错,这个女子心机太深了,唱作俱佳,如果不是她露出了破绽,我也不会相信是她……” 龙千里道:“地露出卢什么破绽?” 楚平道:“各位此刻体内可有什么感觉?” 龙千里连忙连气试了一下道:“没有啊!” 可是华无双却秀后微皱道:“俄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真气难以提聚的样子。” 韩大江跟着道:“不错,我也感到不是滋味。” 继韩大江之后,刘笑亭与裴玉霜都先后有了感觉,楚平叹道:“那就不会错了,大家都中一了毒,只是由于各人修习内功的深浅,才发觉有迟早而已。” 众人脸色都为这一变,八骏之中,原来是以清书生欧阳善功力最高,龙千里次之,而以华无双最弱,不地每个人相差都有限,接着秦汉、张果老,最后龙千里都感觉了。 楚平由口中吐出一颗豆粒般大小的珠子道:“此珠名押忽,系先祖得自波斯,功能聚毒,一直传下来,每逢饮,我都是将它吞在腹中,如果有人想以毒暗算我,珠身立起感应,将毒质尽吸珠上。” 花千里道:“是王丹凤下的毒吗?” “不错,我是喝过她敬的杯酒后才感觉的,酒壶在她的面前,由她斟的是鲜好的葡萄酒,又红又甜,刚好把毒药的颜色与苦味都盖了下去鹤顶红虽是剧毒,民间却极难得到,q响宫中才七,这是个好很的手段!” 龙千里忙道:“大双,你深请医理,快设法配解药。” 华无双苦笑道:“鹤顶灯的解药极为难配,幸好我们每人所服的剂量很微,大概还可以撑~撑,每人先吃两枚生鸡蛋,止住方性,我再来想办法……” 龙千里道:“兄弟,你船上有鲜鸡蛋吧?” 楚平道:“有的,不过无须如此费事,嫂子能解毒性就更好了,大家能否撑个半个时辰?” 华无双道:“那当然没问题,只是在这半个时辰内,不能委提真气跟人动手交战,而且还要放缓血脉连行,鹤顶灯一滴穿肠,我们几个人合起来,也不过才两三滴…… 楚平道:“那就好,由嫂子开始,把这颗珠子用清水洗净l下,感觉到毒质c被吸尽时立即吐出,洗净后再交给另一个,小弟自匕试过,几个人约莫有半个时辰就够了,否则就只有将珠子切‘碎,大家分着服下,立可解毒,只是毁了这颗珠子太可惜,我并不是小气,而是此珠乃先人所遗,能够促使,就尽量想办法保全。” 华无双急道:“当然,这种希世奇珍,得之不易,很可能以后还用得着,那就快些拿清水来吧。” 楚平道:“刁。弟早已命人准备好厂。” 他把招手,两名诗女立刻捧了一口玉盒,内盛清水,华无双把珠子浸了过去,用手洗着。 楚平看看后面追上来的两条梭舟,笑道:“各位安心祛镀毒厂,不必管那些人,自有小弟应付。” 裴玉霜怒道:“楚兄弟,你明知那残人下了毒,为什么不当场揭穿,活活地劈厂地!” 楚干苦笑道:“等我发现酒中有毒,各位都已喝下去”,我也知道毒性不太强烈,可以拖一时,所以装作不知道,一则是想对师兄之死多户解一点,再者是找个方法离开那儿设法解毒,如果当场揭穿,对方合力图战之下,我们岂不是全窝在那儿了。” 龙千里苦笑道:“王丹凤的确是个厉害脚色,我们本来都应有戒意,都由山子测试过无毒才放心喝了下去的,就是王丹凤敬酒时,我先听了兄弟你的解释,又在那种情形下,才未曾提防,那知就是这儿出了问题。” 楚平也苦笑:“从她送耳坠来所作的陈词,以及今早我把翠叶安好还给她后的态度,她居然完全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在闻知师兄时,异然而泣的样子,加起来我能不相信她吗?直到毒酒入口,发觉上当已经晚八” 龙千里默然片刻才道:“那倒是怪不得兄弟,叫我也会上当的,不过我觉得这里面似乎还别有文章,欧阳兄表率子陵,连我们都不知道,她何以得知呢?” 楚平叹道:“正是这点难解,所以我才要弄清楚,师兄对裴大姐情深似海,我是知道的,因此对他跟另一个女子能交往过密,我实在不相信,可是听到大哥一说,又有点动摇,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两个人是在低声悄悄地谈话,这时华无双已经用押忽宝珠解毒完毕。 洗净珠子,交给裴玉霜吞下。 其实最迫切需要的该是韩大江,不过此君不修边幅,自从死了老婆之后,更为邋遢了,一日黄牙,几乎都没用东川擦过,而裴玉霜生性爱洁,如果人让韩大订用过,她恐怕宁愿毒死也不肯再用的,华无双知道她的毛病,第二个就交给了她。楚平看在眼里,笑向龙千里道:“大哥,你真好福气、修到嫂子这样一个美绝人而又善体人意的贤慧伴侣。” 龙千里轻叹道:“是吗?我说了不怕你笑话,其实八骏初盟时,我倾心的是白衣仙子,病书生较为心仪内矛,而她们两个人都对欧阳善有好感,当我厂解到玉娘子对欧阳兄有好感时自动地打厂退堂鼓,以免伤广朋友感情,无双也是为了成全玉霜而退出,在第二年跟我成了亲,原是想促使那一时也早成佳偶的,那知道竟一拖二十年,结果仍不免留下一段情海憾事。” 说完又轻轻叹道:“十年折磨,把游湘芙剑客磨成了病书生,玉霜也实在太倔强了,苦了别人,苦了自己。” 华无双刚好走了过来,道:“你们两人悄悄地咬半天耳朵,到底是在谈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龙千里道:“楚兄弟在夸你贤慧无双。” 华无双温贤惠笑了一笑道:“是吗?你在八月中秋之少八骏园时,我就跟你大哥说起你的人口武功,当世无双,我有个幼妹,今年才二十二岁,性情品貌武功都比我强上!分,觉得配你很适合的,可是现在知道你是如意坊主人时,就不敢高攀了。” 龙千里道:“这是什么话,楚兄弟不会是那种人吧?” 华无双道:“可是无琴生性恬淡,最讨厌有钱人家的子弟,我给她提了几个人家,比起如意切楚家还不到十分之一的财富,她都摇着拒绝厂,理由就是太有钱。” 楚平一笑道:“这个那天有机会我倒想见见,小弟有个好处就是脸皮厚,不怕碰钉子,等令妹当面再给我一个钉子碰碰我才死心。他们追上来了,各位先进舱去。” 两茶梭舟终于追到大船的三四丈近处,船头一名中年汉子手抱双钩,大声叫道:“落帆!停船! 大船置之不理,前行如故,楚平一个人负手站在船头上,好像在远眺风景,那汉子又吼着:“那前面的船只,本老爷叫你们落帆停船,你们听见没有?” 因为他听出来人似乎是官中身份的人,谭信久走水面,自然也知道眉高服低,乃将舵交给了副手,起立朝后道:“你们叫什么?也不张开眼睛看看这是那一家的船。” 抱钩的大汉叫道:“老爷也不瞎,知道你们是如意坊楚家的,所以本老爷才叫你们停船。” 谭信冷笑道:“原来是官府里的,光报上职称。看看够不够资格。” “两湖水师总督衙门的。” 谭信冷冷地道:“那就趁早给我滚回去,就是你们的总督袁大人亲至,也得光上帖子,看看我们东家见不见呢。” 抱钩的汉子微微一怔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谭信道:“你若真是水师总督衙门,自然知道如意坊的身份,够不够说这个话。” 抱钩的汉子道:“咱们是克里来的,够资格吗?”年谭信笑道:“那也得瞧瞧,克里的衙门太多了,大至丞相,小到京兆尹,准知道阁下是那一个窝儿的。” 抱钩的汉子道:“东厂张公公麾下大档头,丧门钩吴钧,本老爷把官家踉江湖上的身份都报过了,现在呢?” 谭信朝楚个望望,楚平微一点头,谭信才回道:“失敬!失敬,阁下怎么不早说呢,请上来吧,这儿是江水,无处落锚,停船是不对能的。” 正要吩咐人放下绳梯,吴钧冷笑道:“不必,这一点距离还难不倒老爷们,老爷们自己上得米。” 纵身一跃,已经落在船上,跟着梭舟上的汉子一个个都跳了上来,总计是七人之多,谭信说道:“吴大人,上来这么多,可不太方便吧,如意坊是做珠宝生意的,船上装载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要是有了闪失……” 关钧冷笑道:“你放心,这都是本座属下的番子。” 。瑚代自成祖通宫,以靖难之名,驱走了乃侄惠帝而自登基之后,得力于宦官很多,而且也很欣赏宦官的忠心,乃以宦官出使外国或造至各路监工利八年设东厂以内监领之,专任刺探外事,不经司法而可以迁臣而加并杀,权倾天下,目后东厂一直是太监任掌,那等于是一个暗杀密探的组织,其所用人员,都是征聘自江湖的好手,领队的就叫大档头,其卜还有二档头,再下则名之比‘番子”。 不过自惠宗即位后,宠信万贵妃,与另一部份太监合作,以王振为首,另设西厂,权怕任务与东厂相同,所领的部属,则名之为缓骑,倍于东厂,两厂并重,自然就不免因争权而倾轧,不过对外,他们还是见官大~级,目中无人已惯。 吴均表明了身份,大刺刺地就要往舱内行去,楚平忽然一伸手道:“且慢,阁下还没有问问我是谁?” 吴均冷笑道:“不用问。我知道你是如意坊楚东家! 楚平微微一笑,道:“你认识就好,我也问问,你自称是东厂大档头,总该有个身份证明吧!” 吴均道:“那还能冒充得了吗?” 他举步直向舱门走去,谭信忽而伸手相格,吴均双钩入一下一削,谭信的手一翻,袖底突出一枝匕首毫光照眼,一望而知是支宝刀,左右轻晃,钻钻两声,双钩落在刀锋上,应声而折,他跟着往上挑,匕首的尖端已画过另均的前胸,划开一条血槽抵在吴均的咽喉上:“吴大人,在如意坊楚家的船上,可没有你发横的地方。” 吴均脸色一变,那些番子欲待拥兵向前,船的两列走出一给青衣汉子,个个手抱长剑,拦住了他们。 谭信喝道:“各位老实点,如意坊自从开业以来,没有一个人动歪主意,那可不是凭着招牌,是我们以实力打下来的基础。” 这付威势锁住了那批番子,吴均脸现愤色,抛去断掉的双钩,在腰间拘一块铜牌,上面雕接着花边,也刻着吴均的姓名职称,亮了一亮道:“这可不是假的,你们现在发横好了,回头就有着你们好看的。” 谭信掠了一眼,向楚子一躬身道:“东家,腰牌倒是不假,请示该如何接待?” 楚平微微一笑:“叫小亮出来跟他说话。” 谭信向内舱招呼了一声,出来了四个女孩子,两个捧着.香案,一个捧着口黄缎锦盒,另一个女孩子则捧着一个盘子,里面放了三个锦囊,出来后谭信就道:“吴姑娘,打开第一封锦囊,让他瞧瞧就行了。” 那个女孩子拆开锦盒,抽出一张信柬,低声吟道:“太后八十怫诞在即,兹特如如意坊楚家代办百珍为寿,专程来京,仰照各地官府有司,不得干扰!刘。” 吟完后反字柬在吴钧面前亮了一亮,让他看清司礼监“刘”的画押反才收起来,谭信道:“这是司利监刘公公的私函,另外两封是圣上的御旨跟大后老祖宗的亲谕,对本坊另有所命,但阁下的身份不够,看这一封就行了……” 吴均的脸色大变,连忙退后两步拱手,道:“在下不知道贵上是刘公公的私使,请恕打扰之罪……” 谭信笑道:“现在知道了吗?” 吴均连连拱手,谭信道:“你知道了就好,那匣子里装的就是太后的寿礼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吴均连忙道:“这个在下怎么敢。” 谭信脸色一沉道:“谅你也不敢,吴大人,我们替你备了香案,你既是东厂的,就该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吴均连忙朝香茶跪下,那些部下也跟着跪下来,行过护三跪九叩大礼后,正待率众下船。可是那两条梭舟已经划开了,他连声召唤,可是操舟的人理都不理……” 谭信笑道:“吴大人,不必叫了,那是本坊随行访船的快舟,不会听你指挥的。” 吴均不禁一怔,谭信又道:“假如不是本坊的属舟,谁敢来追如意坊的大防,他们得到指示送吴大人来,却没有指示要接吴大人回去。” 谭信又望望楚平,他笑笑道:“校喉养不起大菩萨,请他们下去吧。只是让他们空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每人凑五百,见印为度,要干脆一点。” 吴均忙道:“楚公子,不蒙见罪已是万幸,不敢受赐。” 谭信笑道:“吴大人,这个赏赐你还非领不可,去吧。” 反手一掌,捆住他的脸上,打得吴均一个踉跄,脸上现出五条红痕,半边脸肿起老高,谭信笑笑道:“吴大人,这就是见印为度,干脆响亮的五百赏赐,你如果不够,兄弟可以请求东家加贸。” 吴均满脸怒色,却不敢反抗,连忙自己跳下水里去了,他的水性不怎么样,一面拚命不浮起,一面叫道:“你们还不快下来。” 那些番子正想下水,谭信喝道:“没领赏以前准敢走了?” 一声历喝,吓得他们又跪地不动,谭信这才一个个每人赏了一巴掌,这次用力更重,不等他们自己跳下去了,掌落人飞,鸣鸣声中都掉了下去。 楚平笑道:“谭信,你的排云掌更见火候了,好像是每个人都掉了两颗大牙。” 谭信一笑道:“东家见笑了,属下不敢大用力,原本想叫那个姓吴的多掉两颗的,不想他的功力还不弱……” 楚乎笑了一笑,回到舱里,但见龙千里,华无双与裴玉霜等三个人都巴解毒,直盯盯地望着他。 楚平道:“大哥,小弟处置的方法还能使你满意吗?” 龙千里欲育又止,裴五霜道:“兄弟,我们管不正到如意坊的事,但你怎么会踉刘锡那种人来往的。” 楚平笑了一笑、首先打开那个黄缎锦盒,里面是空的,然后又忡手抽出刘述的那张宇柬摊在桌上,用手油厂点水,双画了一个押,居然完全相同,然后道:“我根本不认识刘堪,我们就是这样来往的。” 龙千里一怔:“什么,这是你假造的。” 楚个微笑道:“如意切的楚家各种人都得接触,这个东家自然也要什么都会一点。” 龙千里想想,说道:“可是刚才那一份东西不是临时才写的吧,难道你早就算好他们会来吗?” 楚平摇摇人道:“不!我这儿什么样的公交私函都有,都是本坊找到那些政委员的笔迹摹仿的,这四个女孩儿就是专司其事,她们知道看来人的身份,提出怎么样的东西,无须提示,绝对错不了。” 龙千里一叹道:“如意坊能有如此成就,并非偶然,兄弟,你一个人就可以大展长才,加入八骏友太委屈了。” 楚平叹道:“司掌如意切是我的责任,参加八骏友是我的兴趣,我也不能光是尽责,总要找点感兴趣的事做做 华无双想想道:“楚兄弟,你那封密函既是假的,万一折穿了怎么辨?” 楚个笑道:“不会的,刘理权倾内宫,自己又密设内厂,本厂西厂也在他的监视之中,东厂一定是不得志,才踉朱袁呼宁作连系,退让还惟恐不及,还敢去问吗?” 楚平又说道:“大哥是否有意接受的延聘呢?” 龙千里道:“这是什么话!来表呼在南昌宁揽死士,暗蓄兵马,大事苛索,已至天怒人怨,正是吾辈下手要除去的对象,我怎么会去跟他同流合污。” 楚平道:“他们为图聘八骏友不果,暗算了欧阳师兄,已经跟我们给上怨,成了不迫不休的局面,扯上了刘控,或许还能使他稍存顾忌,最多利用江湖人来跟我们暗斗或用官方的力量明着来对付我们,事情还更难办呢。” 裴玉霜冷笑道:“她们的本事倒不小。” 楚平笑笑道:“这不足为奇,襄樊本就是她们的天下。立即离开在江上转一圈,就是为了争取时间,使大家解毒。我在五风堡的花厅中用内劲脱身,我知道她们这早追来的。” 龙千里道:“酒中置毒,其他人似乎不知道。” 楚平道:“不错!暗算师兄的事,王金凤也不知道,所以她一听司空湛直承认后,还立刻怪责他,五凤堡并不想开罪我们,只是她作不了主,这五姊妹似乎是倒过来排了,直正掌权的恐怕是王丹凤。” 华无双问道:“兄弟,你怎么知道五风追来了。” 楚平道:“岸上有人监视着,以螺角通知的,他们是骑着马,在岸上追下来,再往前就是夏口了,裴大姊,你去看看其余四位的毒解了没有?” 裴玉霜忙到后舱去了,一会儿过来道:“都解了,只有胜哥儿岔了气,张果老在为他推顺气。” 楚平笑笑道:“那就再等一会儿,在夏口跟他们接触好,到时候大家都装着无精打彩的样子,光骄其气,然后尽量少出手,力求突袭。”裴玉霜道:“为什么呢,我们又不是拚不过。” “让他们以为我们中了毒,对我们有利无害,我们真正的故人不是五风而是在南昌的震慑,擒贼须擒王,目前我们不知道手王究竟有多大的势力,还是在暗中个别击破的好” 龙千里道:“这话对,八骏士一直就采取这种方式,来诛戮那些武林败类江湖恶豪,计年来,所以能一帆风顺,在于 不着痕迹,否则以我们八个人的力量,去兴武林中的恶势力相抗是不够的。” 裴玉霜这才不说话了,船到夏日,靠岸后,八骏次第登一聘,楚平把瘦龙牵上岸后,吩咐大船立刻解旋下放江南。龙济里道:“今上正德天子,慕江南文采,有微服游江南之说.假如是真的话,宁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能会派遣刺客,到江南去谋刺是上。” 裴玉霜愤然道:“哦们管他那些闲事干吗?反正是他们来家的人杀来杀去,谁杀了谁都不关我们的事。” 楚平笑笑道:“大姐,本来是不关核们的事,可是宁王找上了我们,如果他当了权,我们的处境就更苦了,势将与天下作对而无容身,为了自己安危,少不得也只好为这位正德天子尽点心。” 龙千里道:“玉娘,人君为社稷所系,牵一发而动天下,战起凶危,遭殃的是老百姓,我们既已济危扶视为己任,自然不能坐视这种事发生,何况说起来,这个皇帝总还算不错,他微服出巡也许在求民隐。” 裴玉霜道:“他是嘉江南美女而去的,我也略有所闻,这家伙本就是好色之徒。” 楚千一笑道:“三代以下,不好色者机稀,这可不是大罪,而且也是人之常情,但说他是心慕佳丽而下江南,则太过份了,因为皇宫大内本身就是个美人窝,宫院之内,妃嫔妮检,无一非人间绝色,何须他求。” 说得裴玉霜也笑了道:“你到过皇宫,也见过那些宫女嫔妃厂,怎么知道她们是美是丑?” 楚平道:“这个倒无须亲临,朝中征选宫女的时候,一些人家把自己的女儿不异惜重酬贿赂参选的宫监以期入选,为的就是想能有朝一日得蒙君王宠幸而平步富贵,那些人家至少也有个自知之明,如果女儿太丑,就要本不可能有被宠幸的希望,花了大笔的银子把女儿送去受罪,大概还没有这么傻的父母吧。” 裴玉霜道:“那么民间传说怎么回事呢?” 楚平想想道:“这恐怕是两藩传出来的,除了江西宁王震境外,还有化安王实也是野心勃勃,四下派人扬说当朝昏庸好色,以为他们异口夺权的藉口,当今正德天子除了对太监刘理稍稍纵容一点,此外尚无大噎,而且人很聪明,微服巡江南,大概是探访民隐的可能较多。” 裴玉霜道:“江南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有什么民隐可访,他真了解民间疾苦,就该到那些荒旱的地方去。” 楚平一笑道:“荒旱之地本就穷,老百姓穷,做官的苦,问题并不严重,江南为鱼米这乡,应该人人丰衣足食才对,假如还响民不聊生之况,就是有水尽牧民之责,或是大豪暴家虐民而造成,本足之地,贪官也较多,要整饬政风,自然以这些地方着手较宜。” 龙千里道:“上娘,不必多问了,这些事情,你不会比八弟清楚,如意切接触的都是富贵中人,对天下大局他比我们看得透澈,我们应该相信他的判断!” 马匹转入一条便道,约里许,就响~片山林阴路,响个砍柴的樵夫,提了一挑干柴,口中哼着山歌,摇摇晃晃地漫步而出,看见他们后,歇肩停在一边,让他们的马通过去,楚个驻马问樵夫道:“访问这路还出多远?” “没多深,过去两里有落风波,就是一半了。” 楚平拱手道谢,上马人林,走出里许时,低声道:“再前已为对方视力所及,人家装得弱了点?” 慢慢义走出里许,果然是一件小小的出评,八骑士才到坡前,司空湛与上丹凤已经出现在坡上,同时两边树林中人影来往截断了他们的归途,楚个故作讶然地道:“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个地力?” 王丹风笑笑道:“我是负责押着司空湛赴各位的约会的,现在已经超过两个时辰,我只好押他来赴约。” 楚平顿了一顿才道:“关于那个约会,因为我们临时发生了一些事故,故而无法前往,王小姐如此尽心,我们十分感激,请大姑帮个忙,另外改期行吗!” 王丹凤笑笑道:“当然行,对欧阳大决之死,我跟各位一样的关心,不知道各位发生了什么事?” 楚平道:“对五小姐,我们不妨实说,离开了五风堡后,我们发现都中了鹤顶红的毒!” 王丹凤哦了一声:“是准这大胆,敢对八骏友下毒,又是唯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使名震天下的八骏骑士中毒。” 楚平笑笑,裴玉霜却忍不住了道:“是一个阴险狠毒的女人,用眼泪鼻涕骗得了我们的信任,只要她落到我们手里总她受的…… 王丹凤毫不在乎,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似的,而且还顺着她的话说道:“对!这个女人太可恶厂,我也要问问她,只是鹤顶灯是一种权为剧烈的毒药,一滴穿肠,各位中了毒,怎么还能骑马呢?” 楚平道:“那人下毒的份量很轻,发作较迟,而且龙大嫂颇懂一点医道,立刻用生鸡蛋镇住厂毒性,现在就是赶往黄破去求一位医隐天机老人解毒。” 王丹凤道:“那位天机老解得鹤顶红的毒吗?” 楚平道:“这位医隐歧黄之术权精,是龙大嫂的父执辈,因此我们前往求医,请五小姐帮个忙,将约会暂缓。” 王丹凤道:“这个我当然义不容辞,此去黄破路途尚远,各位又中了毒,我让送各位前去好了。” 华无双立刻道:“谢谢王小姐的好意,这倒不敢当了。天机老人性情古怪,独隐黄破,从不与外人来往这次我们是没办法才去求他,如果有了个外人,他很可能避而不见,连我们都不管了!” 王丹凤淡然道:“龙夫人,我负责叫司空湛来赴各位之约,当然也要对他负责促使各位赴约才见得公平,各位如此一走,我对他又如何交代呢?” 龙千里沉声道:“八骏友岂是轻诺夫信的人。” 司空湛哈哈一笑道:“敝人知道八骏骑士都是重义信话之士,所以才专程来赴约,各位要延缓约期,至少也得问问敝人同不同意才行。” 楚平道:“阁下看来是不同意了?” 司空湛一笑道:“鹤顶红只能致命,对功力却没有影响,各位既能行动,应该有一战之力,何必又拖下去呢?” 楚平道:“目前我们是以内力压住毒性,如果动手相搏,动用真力,势必加速死亡,阁下是否趁人之危呢?” 司空湛道:“各位如果觉得生死重于信诺,只要强自活下来,敝人绝不坚持。” 这家伙不但厉害,而且还够阴险,用话打得八使无以为辞,宝元霸秦汉跳下了黑天虬,怨声道:“大丈夫有死而且,岂能弱了八骏名头,老子拼了命也要会会你。” 但是楚手动作更快,飞身掠下瘦龙说道:“秦兄,这次各位中毒,都是小弟轻易听信人言之咎,要拼命也应该由小弟来。司空湛,我们这就开始!” 日中说著话,长剑已然出鞘,往前紧逼两步,司空湛见势太凶,连忙退了两步,道:“慢来!慢来!话充说好,是你一个人呢,还是八位都有份。” 龙千里道:“八骏友八人一心目是人人有份。” 司空湛笑道:“那敝人找几个帮手各位不反对吧。” 楚平沉声道:“司空湛,你杀害了我师兄欧阳善,就得拿性命来抵偿,何苦又要拖来送死。” 司空湛淡淡地一笑,道:“敝人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各位如果要找人偿命,就该找上去,你们徒具侠名,不敢得罪王爷,拿我来作成你们的义气,算什么英雄。” 楚平道:“这不能光凭这一句话,等我们查明了确是宁哪授意,少不得要代展濠算账去,只是目前却放不过你。” 司空湛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就证明是宁邪的意思,因为我邀来助拳的都是宁邸的武师,他们跟我没有过命的交情,只是受命跟我一一起行动,虽然知道八快服高技精,万万不足与敌,但是为厂受命在身,不得不硬着皮,逞命一搏,你们都出来吧。” 两边的林子里跳出卜几名劲装汉子,每个人都是面目黎黑,凹眼隆界,不类中原人氏,都执著一口亮晃晃的大刀,有两个人耳轮下还带会金光灿灿的耳环。 龙千里微微一怔道:“他们是苗人?” --------- 网友 扫校 第 四 章 各位如果要找人偿命,就该找上去,你们徒具侠名,不敢得罪王爷,拿我来作成你们的义气,算什么英雄。” 楚平道:“这不能光凭这一句话,等我们查明了确是宁邸授意,少不得要找宸濠算账去,只是目前却放不过你。” 司空湛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就证明是宁邸的意思,因为我邀来助拳的都是宁邸的武师,他们跟我没有过命的交情,只是受命跟我一起行动,虽然知道八侠眼高技精,万万不足与敌,但是为了受命在身,不得不硬着皮,逞命一搏,你们都出来吧。” 两边的林子中跳出十几名劲装汉子,每个人都是面目黎黑,凹眼隆鼻,不类中原人氏,都执著一口亮晃晃的大刀,有两个人耳轮下还带着金光灿灿的耳环。 龙千里微微一怔道:“他们是苗人?” 司空湛笑笑道:“龙大侠居住川中,对他们应该略有所知,他们是三花峒苗家的好手,也是王爷从贵州聘来的武师,这是派出来协助兄弟办事的,既然八位要找我,少不得要请他们帮个忙了。” 楚平看了王丹风一眼又笑笑道:“王小姐,多谢你的帮忙,欧阳师兄在九泉下也会感激你的” 王丹凤仍然脸色平淡,不带一点表情,不见任何的不安之状,微微一笑道:“楚公子,我负责督促司空湛前来赴约,其他事不在我管的范围之内。” 楚平道:“在下好像对小姐说过,你对欧阳师兄应感到很难过,也要作一个交代的” 王丹凤道:“不错,我把凶手找了出来,就是交代了,八骏骑士名扬天下,为死友报仇,总不会假手于人吧。” 楚平一笑道‘不错。王小姐已经完全尽到心了,而且为了怕师兄泉下寂寞,还把我们送去作伴一生一世,乃见交情,我们都感激得很” 王丹凤笑道:“我绝无此意,只要各位肯接授宁邸之聘,我立刻可以叫司空湛拿出解药来,鹤顶红奇性很烈,各位恐怕赶不到黄陂.” 楚平说道:“我们绝不会向朱宸濠低头,王小姐也不必再演戏了,你的眼泪虽然骗了我们一次,但你的聪明与自信也骗了你自己一次,你恐怕会得不偿失。 语毕飞身凌空进攻司空湛,同时喊道:“裴大姐,王丹凤交给你,龙大哥,这些苗子就交给六位了.” 剑发如电,司空湛眼看着人影袭到,都来不及拔剑招架,慌忙缩头滚身避开,头上的帽子被剑锋劈掉,好容易藉此一滚之势,才拔出了长剑,接战楚平。 裴玉霜则清叱一声,直扑王丹凤而去,其余六侠分成两边,扑向那些苗峒勇士,激战立起! 司空湛虽然有了剑在手,但是他的技术跟楚平比起来差了一截,再加上他对楚平原就有一股怕意,嘴巴里叫得凶,动起手来,却畏缩得十分可怜的样子,楚平有好几次都可以将他刺倒下来,但不知怎的终下不了手。 倒是那些苗垌武师,个个悍猛异常,不但膀子粗,力气大,而且一把苗刀十分泼辣,动起手来又莽不畏死,一面发出野性的呼叫,一面拼命抢攻,每个人都似乎不怕死,采取的招式中,都是尚攻不尚守,采取了同归于尽的战法,使得应付他们的六侠受够罪,跟他们拼死不上算,想伤他们,机会却很难找。 他们共计划十二个人,分战六侠,刚好是二对一,六侠中除了龙千里夫妇是用剑的,其余四人都用的奇门兵器。秦汉是一柄板斧,张果老除一具纯钢的道情竹筒与两支长约盈尺的钢制道情的铁柱外,通体都是软的。 这四种兵器只有秦汉的斧砍上能立即致命,其余三件都是伤人重于杀敌的仁者之器,遇上这拼性命的凶蛮,就显得束手缚脚了,因为这十二个苗垌除了不畏死外,更兼皮粗肉厚,好像天生具有避刃的本能,华无双的剑锋已经连续砍中两三个人了,只把他们的衣衫划破,肌肤竟毫无损伤。 遇上这种对手,真叫人哭笑不得,叱咤风云,名震一世得八骏骑土,居然被这些默默无闻,名不见经的化外夷苗攻得团团直转。 楚平见只有裴玉霜跟王丹凤那一对才是势钧力敌,两个人杀得互不相让,自己对司空湛虽是绰绰有余,而六侠对_那些垌苗,则显然有不支之状,心中微灼,不想再拖下去,清 啸一声,剑发如电,一下子把司空湛逼得连连退后,然后偏过剑身,平压在他上,把他震昏过去。跟着身形疾射,冲进这边的苗人中间,剑光如电,劲力贯足,刷刷两声,已经有两名凶苗饮刃扑地,跟着跳到另一边,长剑再发,又是两颗人头飞上平空。 仅只是他一个人加入,眨眼间已连去四人,使得那些苗人个个心迸胆裂,呼啸一声,四下分散窜逃。 楚平正要追杀,龙千里把他拦住了,轻叹道:“兄弟,算了,杀死这些不相干的人干吗呢?他们只是些供人驱策的可怜虫,我们是不忍心下手,否则那会轮到你来杀呢,名高遭忌,艺炫殒身,病书生如非锋芒太露,别人又怎会第一个就找上他呢?你不要跟他犯了同一毛病。” 楚平不禁一怔,这才想到刚才杀死那四垌苗,并没有花太大的劲儿,以八骏士之盛名,艺业即使有高低,也不应该差得那么多,顿了一顿道:“原来各位兄长是故意……” 龙千里道:“八骏之合,为的是行道,不是为争名,所以我们都是暗中行动,在公开的场合下,勿逞过人之能,庶几保身之道,所以二十年来才风平浪静,日后希体其旨。” 楚平闻言心中掀起了一阵愧意,他对他们的七人,除了裴玉霜外,跟另六人都没什么深的接触,这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与人动手,正在奇怪他们如此稀松平常,而跟欧阳善搭配时,那许多惊人的行动是如何完成,现在才知道龙千里的老成持重,果然有他的道理的。 龙千里笑笑又道:“在动手后,我就跟大家打了招呼,既然正凶已经有你跟玉娘,对这些蛮苗,我们就不必太认真,无须让人对我们八骏士的实力有太多的了解,这对我们有利而无害,司空湛怎么样?” “泛泛而已,被小弟一剑击昏了。” “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楚平道:“虽然他自认是杀死欧阳师兄的凶手,但小弟一经动手后,发觉不太可能,凭他这点技艺,怎么可能暗算到欧阳师兄呢,我认为他一定是代人认罪,因为欧阳师兄是被人以飞花摘叶的内劲,在树叶中暗藏翡翠玉叶而暗算的,司空湛根本没有这种能力。” “他只是做了下姿势,指劲未发,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也许他是装装样子而已。” 龙千里道:“不可能假装,如果他不是真正的高手,绝不可能在指式未发前,就看出被人封住了去路变化而撤招,你跟司空湛在动手时,我很注意,他的表现稀松得令人怀疑,如果就仗着这一点人手武力来堵截我们八个人,似乎又太自不量力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楚平笑笑道:“小弟当然想到这一点,他装傻,我也装糊涂,看他捣什么鬼,不过这家伙也真有种,居然敢硬起头皮来挨我一剑,假如我那一剑是用锋刃劈下去他不就完蛋一了。 因此我倒真佩服他的勇气与魄力。”龙千里道:“兄弟,你够精明,在阅历上略欠,他假如全力相拼,是否能胜得了你呢?”“他应该有自知之明,我在五怪堡中露了一手,就是给他自己心里打个底子,我想他可能还差了一点。”“这就是了,力敌不足与匹,倒不如装装傻了,假如他出全力相搏,你也必以全力,分立生死,手底下极难控制,倒不如让你有从容应付的机会,使你能把握住落剑的分寸,再谋脱身之计。” 楚平笑笑道:“这家伙够狡猾的,我倒要看看他回头用什么方法脱身,在我面前耍花样,就有他好看的。” 司空湛仍是直挺挺地昏倒在地上,楚平一面观看王丹风与裴玉霜的拼战,一面漫不经心地走过去,他已看出司空湛的眼皮在轻轻跳动着,那是心情特别紧张时的身体反应,显然他早已清醒,而且在伪装昏迷。 楚平用剑尖在他身上挑了一挑,然后就放开不管,径自走去,全神观战了,那两个女子仍是打得很激烈,裴玉霜一心想把王丹凤击于剑下,招发如狂风暴雨,气势汹涌,但王丹凤却守得很稳,毫无败象。 龙千里与华无双也走过来,其余四人则散立在四周,围住战圈,却没有一个人作出手的准备,显然他们将这一战的胜负,完全交给裴玉霜。 华无双轻谓了声道:“霜姊在这几年来剑术精进不少,比以前更见凌厉而又稳重了。” 龙千里却轻叹一声道:“她太刚猛了,女子剑法应以轻灵飘逸为上,这不是她应该走的路子了。因为她的体型不是属于粗壮型的,腕力也不见得特强,采取这种战法,假如不能立即克敌,势将因体力不支而落败。” 华无双道:“可是她已经战下百余招了,攻势不但未见减弱,反而更见凌厉了。” 龙千里道:“那是因为她愤于欧阳善之死,仇心太切,完全是一股意志在支持着,所以才能撑下去,假如对象是别人,或是因为别的原因,她早就败下来了。” 华无双一向是信任丈夫的眼光的,因此微微有点担忧地道:“怎么办呢?没想到王丹凤的造诣会这么深,到现在还毫无败象,再拖下去,霜妹就要落败了,而我们为了八骏友的信约,不能中途易手,只要她击败了霜妹,别人就不能再接下去,今天就必须要放过她了。” 楚平笑道:“大哥,大嫂,小弟诱裴大姐去对付王丹凤,是有深意存在的,为欧阳师兄报仇是必要的,但是要把原因与对象弄清楚。王丹凤、司空湛也许是下手的人,这样就是把他们都杀死了,也不见得就算是报了仇。” 龙千里道:“实际授意的是宁王辰濠,司空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当然不会放过那家伙的。” 楚平摇摇头道:“我不敢这么肯定,现在的情况似乎变成复杂而扑朔迷离了,宁王有野心是不错,但是仅为了游说不成就下毒手,那太说不过去了,八骏友在江湖上声望不弱,宁邸犯得上做这种糊涂事吗?何况五凤堡显然是宁邸势力的外围,王金凤对你们七位敬礼有加,显然还不知道欧阳师兄被害的事,听见司空湛直承其事后,表现出不满与愤怒也不是伪装的,因此这件事内容很有问题。” 龙千里愕然道:“兄弟,你不是说王丹凤方是真正的五凤之首吗?那么司空湛的行为只要知会王丹凤就行了。” “王金凤等四姊妹对司空湛是敬而远之,而王丹凤的地位显然在司空湛之上,这个情势也颇玩味,小弟想内中一定还有很多曲折,所以我不杀死司空湛也是个道理,等裴姐把王丹凤击败后,我们从他们两人口中再问问。” 华无双一怔道:“霜妹能击败王丹凤?” “是的,小弟具此信心,大哥说她的内力不足,不应该用这种刚猛的剑势,看法是绝对正确的,可是小弟却深知内情,对裴姊的这种剑路了解较深。” 华无双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楚平道:“欧阳师兄的剑势也是猛烈飞扬,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而且能力搏千招而不疲,与他病书生的外号极不相对,但欧阳师兄的确是有病,而体力也是较弱的一型,何以会有这种威势,你们都想过没有?” 龙千里不禁一愕,道:“是啊!你不提起,我也不便问,八骏虽是义逾手足的伙伴,那只是道义的结合,谁都不知道的师承门户出身,我对欧阳老弟的剑势与所走的路子一直感到疑惑不解,那完全是达背常理的,兄弟知道吗?” “知道,我们同出一师,当然是知道的,裴大姊现在也是走上这条路子了。” 龙千里愕然道:“玉娘是何时成为你们的同门了?” 楚平笑笑:“欧阳师兄在负创之后赶到我那儿,只交代了八骏友的一切。要我继之行侠,然后就藉着最后的一口真气,把他毕生事精髓镂刻成十八尊人像,嘱我交给裴大姐,也就是裴姐现在所使的。” 龙千里道:“不对,玉娘使的是她原来的剑式,也就是盛传江湖的云豹剑法,剑传自乃舅豹隐老人李南山。” “没错,欧阳师兄的十八尊人像就是根据云豹十八剑法更进一层的境界,使那十八手剑法略作变化而更易其配合次序,因而生此源源不绝,霹雳万钧不威,使剑招凌大胜前多倍而更省力,力搏千招而不疲。” 龙千里不解地道:“这我就不懂了,剑威生于内力,岂有威盛而省力的。” 楚平一叹,道:“这个道理这也说不上来,霹雳之发,乃阴阳二气之互触,此二气之末触合后,各凭所附,无迹可求,一触而惊天动地,却不知威生于何处何物,裴大姊所施的剑法就是连用了这个道理,那威力是两招剑式变化而自生,并没有消耗使剑者的内力。” “听来简直像神话。” “天地宇宙万事万物万态万象,吾人知者不过其十一而已,所谓武学,无非是揣摩宇宙之奥秘,融于举手投足之间,偶有所得,即为武学,欧阳师兄是根据裴大姐已有之剑式重作新的变化更易而已,裴大姐得到雕像后,并无意溶练成式之意,只是默然相对,苦思三日夜,粒米未进,想白了她的满头青丝。” ‘我倒不知道玉娘对病书生用情如许之深。” 楚平对此不置评,只是继续道:“其实思忆有会令人苍老得这么快的,她三日相对,把剑招变化的神髓在不知不觉们融会于心,虽然她手上没比画过一招,而方寸之间,却将这些变化演练千百万遍了,所以才耗尽韶华,小弟把最强的一个对手留给她,就是让她在战围中,不知觉间将心中这成式,连之于手,刚开始时还未能把握住状况,现在已渐入情况。因此我们绝不能去打搅她,因为她心如死灰,对一切都意与萧索,只有为欧阳师兄死的事才会拼全力以赴,也只有面对杀死欧阳师知的凶手,才能引发她的才志,而把剑式连用出来。” 龙千里一叹道:“兄弟,你实在用心良苦!” 楚平也叹道:“今天,处处都是山雨欲来之势,蕴酿着一场巨变,欧阳师兄要我继之而加入八骏友的行列,可见对我们这八个人寄望极殷,知道大家都是以天下为己任,以道义为此生之所事,小弟对裴大姐,自然也要特别关心,激发起她的生趣与斗志,不过在她得手时,我们却要留心一下,绝不能让她杀死王丹风。” 龙千里愕然道:“这是为什么?” 楚平道:“因为欧阳师兄一直没有说出凶手是谁,可知他无意复仇,也就是表明杀他的人是要杀他的人,否则他只要多说几个字,也免得我们去摸索了。” 龙千里轻轻一叹道:“病书生也是。他明知我们一定不会放松,要追究到底的。” 楚平道:“是的,我也想不透这一点,他身上带着那四片玉叶,分明是告诉我们缉凶线索可是他对凶手又不肯吐露半个字,正因为这个缘故,王丹凤初次秘密来找我,编出那套谎言才骗过了我,直到她在酒中下毒暗算我们,我才知道她在说谎,不过我相信她一定知道内情,所以要请二位帮忙,到时帮忙拦住裴大姐。” 龙千里点点头,这时两个女子相搏已近两百招,裴玉霜的攻势大为凌厉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挟有风雷之势,而王丹凤依然守得很稳,华无双忍不住叹道:“真没想到王丹凤的武功会这么精纯,幸亏是霜妹,换了我的话,早被她击败了……,,龙千里笑笑道:“无双,你也别太谦虚了,龙翔凤舞,豹隐雁落,十年前也许是你的秋雁剑法略居下风,可是这十年来,别人都没多大进展,你的秋雁剑法法更见火候,说不定已经超越我的龙行八式之上;最近我就没赢过你。” 华无双微微一笑:“那是你让着我,而且我们日常切磋,你对我毫不藏私,对于剑中变化都知道,自然知道躲避之法,换了个对手,我就差多了。” 龙千里笑笑不再说话,决斗已近三百招,在旁观战的八骏另外四友,也都脸现惊色似乎在为裴玉霜的进境而感到诧然,忽而张果老的那头叫驴摇动长耳朵,发出一声长鸣,张果老神色一惊,连忙过来道:“龙老大,黑驴示警,有大批人马来了;我们是否该作个准备。” 龙千里一怔道:“张果老,你的黑驴这么灵?” 张果老道:“驴在脚力中为下驷,而为骑者所不取,他能够跻身八骏之列,跟你们那些举世名驹并驾齐驱,当然而有两下子。” 楚平点点头道:“张老跟他的伙伴相处多年,彼此已能心意相通,谅不会错,我们还是准备一下……” 于是每个人都手执兵器,凝神戒备,过不了多久,果然对面山路已传来如雷的蹄声,跟着一列骑士疾行而至,秦汉怒吼一声,摇动手中的独脚铜人,就要迎攻上去,马上的人却连连摇手叫道:“秦大侠,误会,我们不是跟各位为敌来的” 说话的是王金凤,她的身后则是另外的三个妹妹,不过全是空着手,王金凤跳下了马,急急地走向了楚平,道:“楚公子,各位走后,我检查了一下各位的酒杯,才发现各位中了鹤顶红的毒。” 楚平道:“不错。所以我们才急着离开求医解毒,以免毒发时,冤枉地死在贵堡中了。” 王金凤苦笑道:“公子一定会以为是我们下的毒。” 楚平淡淡地道:“毒是令妹那壶酒中倒出来的,大姑总不能说是不知情吧。” 王金风苦笑一声道:“我知道说了各位也难以相信,但我的确在各位离去后才知道的,那时舍妹踉司空湛已经离开了,妾身四下派人追索,好容易才知道在这儿,急急地赶了来,解释这个误会。” 楚平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大姑为一堡之主,而拦截我们的全是贵堡所属,大姑会不知道吗?” 王金凤一怔道:“除舍妹外,这儿没有一个是五凤堡的人,而舍妹也只能算是半个五凤堡的人,她已亲口答应了宁邸的婚事,就是准世子少妃,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无法管束她的行动,但其他的人我可以绝对保证。” 楚平道:“这地下还有几个三花垌苗,都是司空湛带来的好手,大姑难道也不认识吗?” 王金凤摇摇头道:“’不认识,这些人从那儿来的我都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些人不是宁邸派出来的,虽然司空湛来自宁邸,但五凤堡与宁邸关系颇为密切,凡是宁邸遣出的人员,到汉阳地面上,都要向我打个招呼的。” 楚平道:“那么大姑对这些人的来历也该作个交代?” 王金凤沉声道:“我当然会的,如果公子不介意,我想对司空湛询问一下。” 楚平用手一指道:“他被我击昏在地。” 王金?镒吡斯ィ究照炕故翘稍诘叵拢踅鸱镎崞鹄矗跻锖龆呱锨埃担骸按蠼悖饧一锝苹斐#岱浪嶙鞴郑谷猛踔猎度グ阉崞鹄矗谱x怂笤傩形驶啊!?br />  王金凤点点头道:“远叔,你把司空湛拉起来,制住了再问话,不过要小心一点,这家伙很狡猾,虽然他身份特殊,但是到了我们的地面上擅自行动,可以不必客气。” 王致远一恭身道:“属下理会得,大姑放心好了。” 他遂慢慢走向司空湛,躺在地上的司空湛可沉不住气了,猛然弹身跃起,手中折扇直点向王致远。 王致远早有防备,冷冷一哼,单掌外封,一下子就把折扇格开,左掌切进去,一掌砍在他的颈上,把司空湛砍得横跌出去,在地上滚了两滚,这家伙也够狼狈,在如此重击下,居然还能咬牙拦住跃起,折扇再度点过来。 王银凤忙道:“远叔小心,他扇中的暗器。” 这边招呼得快司空湛的发动也快,铮铮连响,扇尖上射出了五六点银星,双方的距离不到一丈,而且更精彩的是他滚到司空湛面前时,身子突然弹直,双掌前击,印在司空湛的脸膛上。 司空湛再度平飞跌出,口中鲜血直喷,但是他在落地后双足一顿又跳了起来,王致远见他居然如此顽强,倒是微微 一怔,连忙蓄势以待,准知司空湛这次却是扑向正在酣战中的裴玉霜与王丹凤,整个人挺得笔直折扇在前,铮铮铮,又是三针齐发,裴玉霜剑势已挥到十足,一剑对出,不但挡开了三支飞针,而且剑势不变,将司空湛剪成两半,可是王丹凤却趁机一飘身,离开了战圈。 她首先落在王致远的面前,王致远忙道:“五小姐,请留步,大姑有事请教。” 王丹凤没理他,继续前行,王致远举手欲拦,但王丹凤由他身边擦过,一直纵向林中,几个转折,已不见了影子。 楚平始终在旁边袖手而观,等裴玉霜踢开了司空湛的残尸,提剑要追王丹风时,她已经去远了。 “王丹凤呢’你们为什么不拦下她?”龙千里看着楚平,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得道:“玉娘,八骏友从不以多凌寡过,她的对手,我们自然不便再插手了。” “可是他们却不讲这一套,一个空插了个司空湛来。” 华无双上握前着裴工霜的手,诚恳地道:“霜姐,你太激动了,那些规矩是我们订来规范自己的,别人没理由一定要遵守,而我们更不能为了别人而坏了自己的规矩。” 裴玉霜这才没话说了。 王致远却走向王金凤,作了一躬,道:“属下无能,末能达成大姑所交付的使命,请大姑处分。” 王金凤叹了口气,“远叔,不能怪你,五妹毕竟是自己人,换了我,也只好放她过去了。” 王致远道:“五小姐是主人,属下只能把大姑的意思转达,听不听在她,属下也无权去干涉她,属下所说的是未能把司空湛提交大姑询问。” 王金凤道:“那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全力了,谁想到他这么顽强呢,连受两个重击,居然还没倒下,末后他会扑上去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了的,还幸亏是远叔出手,换了我们,恐怕还不是他的敌手呢。” 王致远躬身道:“多谢大姑宽容。” 王金凤想想又道:“司空湛又带了一大批花垌苗在这儿截狙八骏侠,这倒是我们该负责的,地面上来了这么一大批人,我们竟一无所知,这太疏忽了,你带了四人下去搜索一下,遇上了生擒固好,杀了也没关系。” 王致远答应着去了。王金凤道:“龙大侠,对欧阳大侠被害的事,敝堡事前绝不知情,倒底是不是舍妹所杀,各位问清楚了没有?” 龙千里道:“没有,我们中了毒,急欲求医,令妹带了人,不放我们过去,就这样冲突起来了。” 王金凤皱皱眉头:“奇怪了,五妹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用意呢?她跟司空湛一起捣的什么鬼,我也不知道?如果她还会回五风堡,我一定问个明白。……” 龙千里道:“她会回去吗?” 王金凤苦笑一声,算是答复了,楚平道:“她说酒中下毒,是得自宁邸的授意,要我们听命到宁邸。” 王金凤连忙说道:“没有的事,王爷求才若渴,怎会有这种愚昧的举动,再说八骏侠名江天下,又岂是这种手段所能羁服的,舍妹太糊涂了!” 楚平冷冷地道:“她跟司空湛都不是糊涂人。” 许多问题都不是从谈话中可以了解的,楚平与龙千里都有这个感觉,他们相信王金凤对他妹妹的行动是不了解的话并不是出之虚旗,她寻求真相的心比他们还急。 因此楚平轻触龙千里,示意不必谈下去了,龙千里也拱手道:“大姑,病书生的死因,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因为牵涉上令妹,也希望大姑能一同费心一下。” 王金凤连连道:“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龙大侠不吩咐,妾身也会努力追查个水落石出的,否则妾身就很难对宁邸交代了。” 语音一顿,想想又道:“刚才妾身等没有阻拦舍妹,也许各位会认为我们是有意包庇,这一点妾身实有难言之衷,一则固是手足情重,不忍心为难她,二则因为她的武功高出愚姐妹之上,拦也拦不了。” 龙千里道:“这个我们不会放在心上的,我们为友情重而索凶,各位手足情深而护妹,在情在理也是应该的,何况我们八骏友行事一向有个准则,对方是一个人时,我们绝不会用两个人去对付,大姑未来之前,我们也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插手之意,完全由玉娘一个人应付,否则我们一起出手,早把令妹制住了。” 王金凤顿了一顿又问道:“各位所中的毒如何了?” 龙千里道:“为承挂怀,内子尚粗晓医理,已经设法将毒性压住了,现在就是赶往求医解毒去。” 王金凤道:“‘鹤项红的解药很难配制,不过敝堡倒是有一点存药,妾身发觉各位中的是鹤顶红后,急于找到各位,主要是为各位送解药出来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过来道:“这是妾身的一点诚意,也许此时还不易取得各位的信任,既是华女侠懂得医道,少时不妨检查一下,如果能用,也免得各位远途跋涉去求药了,鹤顶红剧烈非常,是耽误不得的。” 花千里本待拒绝的,但楚平已接了下来,道:“多谢大姑,本来我们是稳可赶到地头的,但被令妹及司空堪一耽误,每个人多少也耗点真力,是否能撑到目的地就不敢说了,大姑能给解药,那是太好了!” 楚平这样说了,龙千里自然不便多作表示,只拱拱手,随即招呼大家上马,八骏齐集,各具形态,龙千里与华无双,紫骤青骢,奋蹄长嘶中,绝尘而去。 楚平这次落在最后,他的坐骑瘦龙性子很烈,眼见同伴都超在前面,似乎很不服气,几次要想追上去,但都被楚平勒住了,只让它跟在前面的张果老保持着一段距离就是不让它太接近去。 跑出了十向里后,是一片大平原,目力可望极远,最前面龙千里夫妇勒马停下,等候最后的楚平前会合。 等他来到时,龙千里才道:“兄弟,我们根本不需要他们的解药,你又何必领这份情?” 楚平笑笑道:“虽然用不到、但不可以不要,这使她们以为我们是很需要解药,否则以八骏侠的盛名,是很少接受人情的,让她们有个错觉,但最主要的是不让人知道我们拥有一颗能解百毒的押忽宝珠。” 龙千里沉吟片刻才道:“以后还会有人用毒对付我们?” 楚平道:“那是一定的,凭心而论,我们八个人走在一起,想用武功来拦截我们的可能性不大,只要我们不分开,不被人个别击破,准都不可能一下子陷住我们,更没有人敢径易一试,五凤堡的实力已经够大了,但王金凤听说我们中毒之后,急急地赶了来妥为解释,就是个例子,因此只会暗中对我们下毒是唯一的法子了。” 龙千里想了一下道:“我有点不懂。王金凤知道我们中了毒,又干吗要跑来送上这份人情,在堡中她对司空湛那样客气,出来后,又是另一种态度了。” 楚平笑笑道:“司空堪是宁邸派出来的,她们受命于宁王,自然对司空湛要客气一点,但司空港自承暗算欧阳师兄,她知道不是出于宁王授意,唯恐我们迁怒于五凤堡,树下个强敌对他们不利,才急急地赶来,我说的急急地赶来,只是一个姿态。” “这话又是怎么说呢?” “五凤堡得宁王邸在背后撑腰,襄荆一带来,无论是官场上及江湖上都要对她们客气几分,尤其是汉阳附近,几乎全是她们的势力,司空湛等人的行动,说什么也瞒不过她们的,如果是真心要帮助我们,她可以在交手之前就赶来阻止了,可是她一直等到我们交手告一段落后才来到,就是存心观望一下情况的发展。” “你是说她们早就知道了。” 楚平笑笑,说道:“应该是如此,否则她怎会早不到迟不到,偏偏在我们胜利时才出面卖好呢,如果我们毒发为司空湛等所杀她就少了一分顾虑,何乐而不为呢?正因为看到司空湛失手,而我们又没有中毒的象徽,才赶紧出来卖交情了,由此可见,她并非没有谋我们之心,只是不敢得罪我们而已,所以我还是接受了她的解药,让她知道我们并无解毒之能,只是暂时压住毒性而已。” “可是我们也说出自行往访黄陂医隐,无须领她的情。” 楚平笑道:“根本没有这个人。那是小弟杜撰的,为我们拥有押忽宝珠之事作个掩饰,现在有了解药,我们大可顺理成章,不必再多绕一趟黄陂了。” 龙千里沉吟片刻才道:“这件事波诡云橘,使人摸不清头绪,我真被弄糊涂了。” 楚平道:“王丹凤已经向我们下了手,自然不会到此为止,我们等着她下步行动好了。” “假如不是宁王,又是谁要对付我们呢?王丹凤跟我们没有私怨,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平叹道:“小弟也弄不清楚,如果说王丹凤是真心要对付我们,她不会用那么轻微的药量,而且大可在我们乍离五凤堡时,就阻截我们,根本不给我们从容解毒的机会,所以小弟要放过王丹凤,就是想弄清她真正的意向。” 其余六个人也都为这件事弄得糊涂了,裴玉霜忽然道:‘’王丹凤不是杀死欧阳善的凶手。” 楚平一怔道:“大姐怎么知道的?”裴玉霜道:“从她的剑法上知道的。” “她的剑法,她施的剑踉大姐有关吗?“看起来毫无关系,其实只有我们两个人心里明白,她 的剑势跟我的剑路前后是相连贯的,不是在引发我的前一式,就是在弥补我的下式,我们俩前后打了三百多招,看起来是在拼命,其实是在相互喂招而已。” 这番话把所有的人都听呆了,尤其是楚平,他更是难以相信地问道:“你说她使的也是云豹剑法。” “我的剑法是跟母亲学的,她老人家从娘家带来的剑式,直到我舅舅豹隐老人李南山穷加钻研,把它发挥尽致,因而才创下了云豹剑法之名,而且也使学剑者较易入门,但在最后的境界上,仍然要靠各人的天分与钻悟。” 这番话对云豹剑法作了番说明,并没有回答楚平的问题,因此楚平张张嘴,但裴玉霜没待他开口就接下去道:“云豹剑法没有成式,没有起手式,前后变化有固定的秩序,只有学过这种剑式的人才能看得懂,王丹凤使的也是云豹剑式,但是所承不同,我们在交手后就互相发现了,因此我们只是在互相交换心得。” 楚平道:“她是豹隐老人的门下?” 裴玉霜道:“假如病书生的那些剑式是从我舅舅处学来的,那么她就不会是我舅舅的门下,因为我们的剑式变化各有奇奥,也互有长短,在那次交手中,我们互换了心得,使我们对这套剑法更了解透澈。” 楚平想想才问道:“大姐何以知道不是凶手?” 裴玉霜道:“学过云豹剑式的人绝不会彼此伤害,这是一个传统,她一出手就等于向我说明了。” “你们之间交谈过没有。” “没有交谈;只有她抽空传声向我说了几句话,司空湛也不是凶手,只是代人受过,我会继续追,但希望你帮助我,一直把我当凶手盯着我。”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机会多作交谈,我也不便问,因为她先就警告我,要谨慎言行,莫动声色,暗中有人窥视,形势很险恶。” 楚平道:“我也看出来了,目前江湖形势变化万端,令人扑朔难离,难以理解,她还说什么了” “天下即将有大变,唯泰然处之,各尽其心。” 。嚎个人点点头,他们都有这个感觉,整个江湖有山雨欲来的野风微云,已经在慢慢的酿酝中了。 楚平想想道:“对她下毒的事,她怎么说?” “为掩避耳目,不得不如此,然而她用量极微,她的姐姐很快就会送解药过来,要我们别着急!”楚平叹了口气:“她们姐妹相互间的连契吗?” “没有,她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提防我姐姐。” 龙千里笑道:“楚兄弟,这样一来,就把你的推想完全推翻了,好容易我们认为抓到头绪,现在全断了。” 楚平却笑笑道:“但至少对我们是好事,我们在敌人中有了个朋友了。” 龙千里道:“问题是王丹凤能够信任吗?” 楚平笑道:“裴大姐说她可信,就绝不会有问题了,云豹门中规律极严,绝无不肖弟子,可是裴大姐,既然跟王丹凤已有了默契,为什么她走了之后,你还那么气势凶凶的,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呢!” 裴玉霜的脸第一次绽出了一丝笑容:“是王丹凤提出要装的,她说我们处于敌对状态,对她的行动大为有利,我少不得也要做作一番了。” 龙千里笑道:“真没想到五娘也会装假了,以前总是喜怒都形之于色,胸中藏不住一点事的人。” 裴玉霜黯然一叹道:“你们都这样想吗?” 龙干里道:“是的!结盟二十年来,大家都认为你是最直率无伪的一个人。” 裴玉霜苦笑一声道:“所以欧阳一直以为我人如其名,是个冷若冰霜的女人,一直到他死前才对我表达出他的心意,就为了我这么一点冷傲,换来了这终生的遗憾,我真不知道真该怪自己,还是怪你们的好。” 众人一阵默然,尤其是龙千里与楚平两个人,对看一眼,彼此都觉得很难说话,欧阳善对裴玉霜一往情深,这是二十年来一向公认的事实,但是龙千里知道欧阳善最初钟情的是什么人,楚平也知道这位师兄对裴玉霜的感情究竟持着怎么样的态度,但是他们都不忍心揭穿出来,那对裴玉霜实在太残忍了。 楚平从身边取出了王金凤给他的瓷瓶,倾出一把药丸,分给每人一粒道:“大家吞下去吧,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好意,虽然我们已经不需要了,但是得做做样子。” 龙千里道:“有这个必要吗?” 楚平道:“小弟单骑落后,就是为了探测一下五凤堡的意向,我相信是有些必要的。” 龙千里愕道:“怎么,有人在监视着?” 楚平笑笑道:“后面没有,正因为王金凤没有跟下来,小弟才觉得有些必要,她把王致远先行支开,虽说是去追索那引进垌苗,但实际上是监视我们的行动,前面有一道山岗,如果一个内家高手极目远眺,大致约略可见。” 龙千里望望那道山岗,骇然道:“这至少有几百丈呢,在那里能看到此地,妹妹个人的功力还了得 。” 楚平一笑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他不必看到细微的动作,王金凤给我的这口瓷瓶光泽特异,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光很强,那是景窑的精制品,普通装药的瓶子不会如此考究,而且这瓶子原来也不是装药的,其作用可知。” 龙千里又道:“现在已接近黄昏厂,如果我们再等一下天黑了才服用解药,他们又何从得知呢?” 楚平笑道:“这是一口夜光瓶,是用夜明珠磨碎了渗入瓷釉中烧制而成的,在黑暗中自行发光,举世一共有十二口,五凤堡对我们的确是不惜工本……” 龙千里叹道:“他们的设计倒真精密。” “是的,尤其是那个总管王致远,很不简单,他的功力心智,都超过了我的想像,这个人以后要多加注意。” 华元双一叹道:“楚兄弟,这次幸亏有你来补了缺,否则凭我们七个人来应付这个错综复杂的局面,恐怕难以讨好,论武功我们虽还过得去,论心智我们实在差了一点,因为我们都不善心机,所以八骏结盟后,你龙大哥就建议我们在暗中行侠,举凡要对付那些实力壮大的江湖恶霸,都是在暗势下手为之,就是怕遭人暗算,二十年来幸保无风无波,也确实做了一点事,只是纸包不住火的,看来我们的行踪已显,仇家已经在开始反击厂…” 楚平摇摇头道:“大嫂,当今江湖上汹涌着一股暗流,似乎为一些不知名的强者在操纵而掀起的,整个武林都牵连在内,不是只对着我们... ” 华无双道:“但敌人的目标放在我们身上则殆无疑问,欧阳善是第一个受害者,以后就会慢慢轮到别人了,欧阳善好在有你这位好师弟来继他的工作,我们却没有能补缺的接手人,要使八骏友不流散残缺,恐怕要你为费点心了,你龙大哥的筹划能力是应付不了这个局面的。” 华无双一向是很少开口的人,今天忽然说了这么多的话,而且将龙千里都贬了下去,使得其他人都很奇怪,好奇地望着她,张果老等人与楚平不太熟悉,感到不便启齿,裴玉霜却因为跟楚千多相处了一段时间,连忙道:“华姐,平兄弟的机智是很令人钦佩的,但龙兄这二十年来的策划,算无失策,没出过一点岔子,可见他的稳健……” 无华双苦笑一声道:“霜姐,千里的策划能力我是最清楚的,我说他应付不了,绝非谦词……” 龙千里轻叹一声道:“无双,你那样说很难使人明白的,不如由我来说吧!各位,多年来承你们信任,对兄弟的安排从没有过一点异议,兄弟既感且愧。” 秦汉忙道:“龙老大,这个你别客气,你的安排值得大家钦佩,所以我们才全力支持你。” 龙千里苦笑一声道:“实际上兄弟是个最不善策划的人,多少年来,一直是我在私下设计好了,而由兄弟向大家出而宣布而已,苟有所得,全是无双的功劳,兄弟只是无功受禄,尸居其名而已。” 华无双皱皱眉道:“千里,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我们夫妇一体还分什么你我呢。何况八骏之聚,只是为了我武人本份,既无名,也没有功。” 龙千里笑道:“但一切构策出之于你的运思则是事实,现在你自承力有不逮,我们就应该把话说明白,免得牵连了大家受罪,各位看看,我连话都说不好,还会构策吗?” 裴玉霜笑了一声道:“华姐,你真是的,你也是八骏之一,你有那份才华出主意,大家自然会听你的,何必要假龙兄之名呢……” 华无双正色说道:“霜姐,话不是这么说,女人虽然一样也可以行侠江湖,但要守住女人的本份,千万不可逞强太多,我相信大家都不是重男轻女的世俗之徒,但是让大家受命于一妇人,心里总不是滋味,何况让人知道了,对我们八骏友的声望也会打个折扣,江湖究竟是个男人的世界。” 韩大江也很少说话,但他开口后,说出来的绝不是废话:“龙大嫂,你突然声明此事,是要表示什么? 话问得并不技巧,但却是大家所关心的;冰雪聪明的华无双立刻知道他真正的含意,神色一正道:“韩兄,八骏友无所谓首从,这些年来,一切策划出之于千里,原因无他,只是外子为阆中世家,在财力与人力上较优于各位,对江湖动静,消息较为灵通,所以才负起策划之责,但欧阳善遇伏丧生,以及目前江湖上的波诡云橘,我们竟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这样下来就太危险了,为了不贻累大家,我才想把策划行动的责任,今后清楚兄提负起来,我们夫妇俩仍是听驱策行动,绝不会退出的。” 楚平忙道:“大嫂,这…怎么行呢?’龙千里诚恳地道: ”兄弟,这不是客气推辞的事,我们八骏友的行动不能停止,但是我家的那些人手实在已担负不了刺探江湖动静的任务,因此才请你偏劳,而且也只有仗着你如意坊的严密组织,才能把握住局势的变幻,以免大家都落人暗算中。” 楚平道:“龙大哥,你需如意坊下人手,小弟自会全力支持,但八骏一向以你为首,小弟不敢觊越。” 龙千里苦笑道:“兄弟,八骏友以龙某为首,只是外人的看法,我们自己都明白,大家都是为义气相投而聚在一起,根本无所谓首从之分,如意坊是你的家传事业,也有着本身的传统,为了应付环境的需要,不得不借重一下如意坊的人手探听消息,此外另无所求,就是这样,我也不便越俎代庖,还是请你多尽点心!” 张果老道:“楚老弟,龙老大的话很对,八骏友的行动全在于精密的合作与严密计划,所以策划人一定要对全局有通盘的了解,以前我们听他的,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现在他认为你比他的能力更强,我们也自然一切都听你的,这一点你不心再推辞了…至于对外,龙老大已经领头多年,自然还是以他为主,这样大家都不必推了。” 韩大江、秦汉、裴玉霜与刘笑亭也都同口赞成,总算停止了这一番推让,龙千里笑笑道:“楚兄弟,对内是你发号施令,下一步行止就听你的了。” 楚平想了一下道:“那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行程,向江南进发,大家都是单独行动惯了,走在一起太拘束,而且也太引人注目,分散了又容易人落单暗算,因此小弟想我们八个人,最好还是分成四组,两人一组分别进行,这样彼此有个呼应,也便于行动,前面是黄陂,我们到了黄陂之后,小弟为各位略作了安排后就分头进行吧。” 八人重上道,来到黄陂城内,找到一家客栈住下,楚平找了自己如意坊中人手,吩咐了一阵,作了一番安排,八骏次第上道,第一批是刘笑亭与张果老,第二批是龙千里夫妇,第三批是韩大江与秦汉,他自己跟裴玉霜走在最后一批,分配路线时,他没有用字眼详细规划下来,只有口授个首城大邑,指定各人的经过日期,最后则是在姑苏的集合日期。 裴玉霜道:“兄弟,在你的安排下,我们一路上都见不到面,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大家赶了去都来得及吗?” --------- 网友 扫校 第 五 章 楚平笑笑道:“不会的,我们走的这样路可以接应任何一组,虽然各人行程不同,但是我们都能在半个时辰内赶上去。” 裴玉霜道:“那怎么可能呢?他们互相分离,几近有数百里路程,半个时辰内怎么赶到?” 楚平笑笑,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来,平铺在桌上道:“这是他们三组人行经的路,这是我们要走的路,虽然大家都碰不到头,但是无论那一组人有了事,我们都可以利用马匹的脚程,在半个时辰内赶到驰援。” 裴玉霜笑笑道:“兄弟,难怪龙千里要把龙头让给你干了,你的计划是有过人之处,只是我们才两个人,如果三处同时有了事,那又怎么分身呢?” 楚平道:“那我们也不会轻松,对方绝不会单单留在我们这一组的,只好各凭运气了” 裴玉霜道:“有此可能吗?” “既然他们已经开始在八骏友身上有了行动,自然会有这种可能。”“那我们就不该分散开来。” 楚平笑道:“八骏友的武功身手,在江湖上已经可以列入上上之流,对方要想同时对我们发动攻势,必须要动用很多的人手,而且要把高手分散,才能堵住我们,宁关就不是掩蔽行动,他们还没等有所行动,我就可以得到消息,反之如果我们齐聚一起,对方只要在一个必经之地等着我们就行了,所以我才要大家分开来走。两人一组是最好的行动方式了。” “他们发生什么事,你立刻会知道吗?” “是的,这一路到江南,如意坊的耳目线人都得到了通知,一有了事,随时都会有消息传来的。” “你的人都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但认识他们的坐骑,八骏友名气虽大,还不如这八头骏骑突出,那倒是真正举世无匹的。” 裴玉霜想了一下:“如意坊要养很多人吧?” “不少,可是珠宝是很赚钱的行业,所以并不太困难。” “平弟,如果是我们这一组受到了袭击又有什么方法来通知他们回头驰援呢?” “不必要他们回头,我们真遇上强敌,如意坊有人手可以驰援,因为我是如意坊的东主。用如意坊的人员帮忙,对八骏友的盛誉不会有妨碍,至于他们受到攻击,就只好我们两个人去援手了。” 裴玉霜叹了口气:“我一直在想王丹凤的事,我舅舅家中已经没什么人了、她的云豹剑法是从哪里学来了呢?” 楚平一笑道:“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的,到时候总能弄清楚的,只是不知道之后,天下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又还与那些人能留下,那些人要倒下?” 这番话虽是笑着说的,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苍凉惆怅,默默地,两个人离开了客栈,抬骑就道。 瘦龙、玉龙驹精神都很好,但两头马都秃了尾,给人一种很遗憾的美中不足之感,楚手拍着瘦龙的股,轻叹道:“秃尾代表一段过去,等你的尾毛再生,不但是你新生的开始,也是一个新世界的开始了。” 裴玉霜知道这番话是为了劝她而说的,但她没有作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跨上马,开始了征途。 裴玉霜对楚平在感情上像是个大姐姐对幼弟,不但呵护备至,而且近乎偏爱纵容了,沿途上生活起居。她照料得无微不至,但是在行事上,则又像部属对尊主,唯命是听,从来也没有过问一点份外的事,参加一点意见。 温柔的母性的特质,在她身上表露无遗了,这种改变使得楚平感到很奇怪。 两个人相处了几天,顺流而下, 这天来到洛阳(九江地)楚平照例跟他如意坊的属员作过联系,了解三组人的动态后,在自己的那份地图上注明了行程,同时也将下一站的预定行程标示出来。 这个工作是他跟裴玉霜同时做的,而且还讲解了三组路程中遇警时,应该怎么走,从什么地方抄捷径。 这是个很重要的工作,因为警号一至,立刻就要飞快驰援,不容有任何延误,所以必须事前了解状况。 裴玉霜听了后,这次破例问了一句:“平弟,你对于沿途的地理这么熟悉,难道你都走过了吗?” “是的,小弟从十五岁开始,到二十四岁接任先父的如意坊为止,整个九年,就是在每一个地方走动,熟记每处叉道要津地形水势,因为这是如意坊主最重要的工作,一定要把天下山川形势了然于胸,才能具有接任资格。” “什么花了几年时间来做这个工作,那太浪费了吧!” “不算是浪费,而且在修为方面,有事半功倍之效,在旅游途中,文武兼修,文的方面,有一位宿儒陪同,每到一地,讲解当地的名人古迹以及有关诗文;武功方面,则早晚各拨出一个时辰,一面温故一面知新,因为都是身经实地,比较容易记忆,所以九年下来,十三经二十四史以及各名家诗词都深印于胸,而武学方面,则因为终日劳动就等于勤练,胸襟开朗,不知不觉间做下了养气功夫,九年下来史秘受益的东西,比一般人多出好几倍。” “每天都要记这么多的东西,你记得下吗?” “托天之幸,我们楚家的子弟都有着过人的记忆,过目不忘,如果同辈弟兄多,选择继任者就是以记忆和领悟力为准,先父在众叔伯九兄弟中行五,就是以这两项能力应选,可是到了我这一代,就没有选择余地了。” 裴玉霜一怔:“你家上九代兄弟就传了你一个人!” 楚平脸色一黯:“楚家的人死得都很快,为了维持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当然必须要我们自己家兄弟从事最危险的工作,我那八个从叔伯没有一个活过三十岁的,如意坊中只留下了四个守寡的遗孀。” “你们家死伤人数有这么多?” “如意坊干的是最易遭人眼红的行业,人家只知道如意坊富可敌国,却不知道卖命辛酸的一面。” 裴玉霜轻轻一叹:“平弟,为什么,你们为了什么呢?” 楚平苦笑一声:“为了一个活下去的意义与理想,正如八骏友一样,八骏友是集八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从事侠行,如意坊则是楚家一家人独任艰巨,除非万不得已,我们很少邀请外人进来帮忙,现下如意坊其他的人员,也都是世代相传,只有自幼生长如意坊的人,才能了解到如意坊的工作意义。” 裴玉霜顿了一顿才道:“平弟,这么说来,你在如意坊的工作已够繁重了,干嘛还要参加八骏友呢?’楚平道:“那是为了想多做点事,在如意坊中有闲的一个人就是坊主,只负责一些策划的工作。而我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再者欧阳师兄唯恐八骏友由中而辍,受伤后赶到我那里,要求我继承他的瘦龙补他的缺,八骏奇士在武林中已经成立了二十年,在江湖人心中也造成了印象,解散是非常可惜的事。” 裴玉霜叹了一口气道:“八骏之聚,也不过是几年的事了,因为我们不像如意坊一样,有一套完整的继承计划,我们是个及身而止的会盟,欧阳誓死了还有你接得上,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打算,也没有留心到接手的人选。还有就是那八头骏骑也都老了,我刚参加八骏之聚,玉龙也还是头五岁的幼驹,现在它她二十五岁,马的寿命没有人那么长,再长第二头玉龙驹就难了” 楚平道:“我看它还审骏得很,毫无老态。” 裴玉霜:“不!它只是外表上没多大变化,实际上何力已大不如前了,不单是玉龙如此,其他几匹马也都有类似的情形,最近两三年,我们都不放长程放骑疾驰,就是怕见到它们的衰迈之态,岁月不居,灵马与英雄都是经不起一个老字折磨的。”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间。” 楚平也感染了裴玉霜的萧索,默默无语,片刻后,楚平才豪气激扬地道:“大姐,别想得这么多,江湖岁月中没有一个不老的,江湖人中老死病榻有几,大部分都是没等到老境来临就结束了生命,所差者是有的人,死得轰轰烈烈,有的人死得没没无闻,八骏友打过去的二十年中虽然做了不少事,但还没有造成惊天动地的影响,现在是好机会来了,我们能把握住机会,作震山撼岳的一举,即使是人亡马死。但八骏奇土这名称却永远留下去的。” 裴玉霜也被激起了豪情,笑笑道:“我现在已是心如槁木,情如死灰,就是在拜着这样一个机会,把生命的一点余烛,作光照亮九野的一次燃烧。” 他们是歇在江进的一间客栈中,二更将尽,大部分的人都已睡下了,但江上忽然传来一阵争争的琵琶声,间以一个低沉而幽幽的声音,唱起了白居易的“琵琶行”。 “洛阳江头送夜客,枫叶获花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楚平静听了一阵,忽然笑道。“深夜九月洛阳夜,江上重闻琵琶声,这个弹奏者不知是何方怨女……” 裴玉霜道:“管他的呢,世间每多伤心人。” 楚平笑道:“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曲中颇有雅意……”裴玉霜显得不太感兴趣的道:“平弟,也许是什么人召了歌妓在船上取乐,我们跑去干什么呢?” 楚平道:“不可能,小弟对音律之学小有研究,这一曲琵琶行中隐合杀伐之声,绝非寻常酒妓之奏。” 裴玉霜哦了一声遣:“在乐音中也可以听出心意吗?”楚平笑笑道:“当然可以,昔年伯牙无琴,钟子期可以听出高山流水意之所在,就是这个道理,乐曲之作,就是为了抒发内心之所寄,不知不觉间,往往把心之所思托付其中,只是知音难求而已”。 裴玉霜笑道:“’那江上弹琵琶的女子见了你一定会非常高兴,因为你是她的知音。” 楚平摇摇头笑道:“知音未必就是知已,说不定还是仇人呢.那女子弹故事的虽是琵琶行,却隐含金戈铁马之声,胸中预藏杀机,未必主是好兆头。” 裴玉霜道:“那你又何必前去呢?” 楚平神色略为凝重地道:“如意坊的耳目已经称周密了,我们这一路行来,前后百里之内,各种武林人物的动静,我都叫他们密切注意,现在这女子已来到咫尺之距,如意坊的人居然毫无觉察,可见对方不简单。” “也许对方是不出名的高手,他们当然不认得。” 楚平道:“所以我才要去看看究竟,摸清对方是友是敌,然后才能安心了,自从欧阳师兄死后,整个江湖上都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一点都不能大意。” 终于在江畔看见了一楼小型的楼船,船头上高挑着一对大红的灯笼,灯龙上写着燕王玲三个小字,那争争的琵琶声跟絮絮切切的歌声,就是从船上抛出的。 楚平微微一怔道:“原来是她?” “平弟,难道你认识她?”楚平笑笑道:“坐过江船的人没有不认识燕平玲的,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涯孤燕。” 裴玉霜道:“我怎么不认识呢?也没听过这个人?’楚平含笑道:“大姐一向是骑马陵行,当然没机会碰上她,就是偶然邂逅,也不会对她在意的。” 裴玉霜道:“这倒不然,我虽是很少乘坐船,可是对水道上的江湖人物,大大小小都有个耳闻。” 楚平道:“天下孤燕也是江湖行,却不是武林道上的人物,她是有名的红歌伎……” 裴玉霜哦了一声,楚平道:“不过燕玉玲跟寻常歌妓不同,她一直在船上。从来没下过船,她这条楼船是江上最快的轻舟,逡巡江上,专做那些行舟商旅的生意,她的船上全是引进处青貌美的女孩子,有人要召她歌时,只要遥遥地招呼一声,她的船很快就可以追上来;紧傍着大船而行,她就打开楼窗,倚着船栏引吭高歌,有八个女孩子分坐两侧,调弄乐器伴奏,唱完了就走,从来不到以客人的船上应酬,也不让客人上她的船。” 裴玉霜道:“这种卖唱的方法会有人光顾吗了” 楚平道“有,而且生意还好得很。”‘。 裴玉霜道:“这是大姊的想法,一般人则是因为她这种卖唱的方式很新奇,所以都想领略一番,再则是她的歌喉的确好。” 裴玉霜道:“那是男人犯践,有银子没处花。” 楚平道:“这是大姊的想法,一般人则是因为一首歌曲总在十金以上,但头曲周之朗,依然如过江之鲫,第三是时间佳,长行江上,正是旅途寂寞之际,不必停船,依然能一清耳目,何乐而不为,因此她就成了名人。” 裴玉霜望着那条江上楼船道:“现在并没有人召她沽曲,她怎么好好地唱起来了呢?” 楚平听了一下道:“此女大不凡,好像是在等待强敌来犯,是以胸中充满杀机,我倒不知道她也是个武林高手。” 裴玉霜却颇有兴趣地笑笑道:“你也有走眼的一天?” 楚平笑笑道:“多少年来,从没有人能上得了她的楼船,这倒是个好机会,我们还是迎地上去吧。” 裴玉霜微微笑道:“但我们总不能长了翅膀飞过去呀。” 楚平在江边走了一阵,发现一条小船空着系在木庄上。遂一抱裴玉霜,飞身上了小船,解了缆绳,拿起木橹,飞也似的摇向前去,舟行如矢,裴玉霜脸现色道:“平弟,想不到舟的技术这么好!” ‘如意坊的人必须百技精通。别说是操舟,就是打鱼撒网,甚至于妙手空空的扒窃技巧,我也有一手呢。” 楼船慢慢地驶,小舟飞快地追,没多久,已经追到了相距约莫有三四丈,琵琶乍歇,歌声顿止。而且连灯火也熄,只剩下桅上一两盏红灯笼。楚平忙运足中气道:“顷闻高歌,知道燕姑娘泛舟至此,特来请教。” 楼船上出来一个少女,看着只有一条小船,船上只有男女两个人,才以歉声道:“对不起,我家姑娘身子不爽,请贵客改日再来梳头。” 楚平笑道:“姑娘欲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应该找个理由。刚才敝人还听见燕姑娘在弄弦清歌,怎会身子不爽呢?我们唯恐募了俗人,特地轻舟前来求教,燕姑娘就是看在这点情份也应该莫辞更清弹一曲!” 楼船上静默片刻,忽然楼窗开了,露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妾身本是唱歌的,无论雅俗,都要应酬的,客人说恐募了俗人,莫非自认为雅客?” 楚平一笑,道:“在下虽不敢自比雅客,但对燕姑娘弦中之音,多少还听得出一点,铁马金戈,不同凡响,恐怕那些庸俗之耳,还承受不住这金石之声。” 哦了一声后才微带惊讶道:“这么一说客人倒是妾身知音,但既知弦中有金戈铁马之声,客人就该远避才是。” 楚平哈哈一笑,道:“在下哪有远避之意,又怎么会闻歌而业,燕姑娘,知音难得,何忍相拒。” 楼船上嗯了一声道:“能知我弦外之音,当非俗客,能闻声而专诚,必具侠心,既是如此盛情,倒使奴家不敢侮慢了,玉燕航虽然有从不款客之例,今天要为贵客破一次例,小青,请两位客人上船。” 船头少女顿了一顿,才在船头提起一具细巧的铁锚,轻轻一抛,铁锚飞了过来,笃的一声,恰巧钩进他的小船船头,然后连着一段长长的细丝,那少女握着丝线,把他们的船拉了过去。 深夜,更可以看了这少女的身手相当不凡,两船贴在一起时,那个叫小青的少女又拿起一架精巧的竹梯,放了下来,道:“请二位登舫。” 她双手握着竹梯的上端,双臂平伸了船舷外面,意思要他们就这么攀上手,可是她的双臂手伸,梯底悬空,那该是相当吃力了。” 楚平如同没发现这些似的,笑笑道:“大姊,别辜负了主人盛意,能一登燕姑娘的玉燕舫,该是个很难得的机会,你先请” 裴玉霜也提高兴趣,笑了一笑说道:“当然是你先上,让个女人家跨在你头上,那成什么话”! 她的话里很明白,要两个人一起爬上竹梯,试试那少女们腕力,楚平含笑攀上了竹梯,裴玉霜紧紧跟着攀上,两个人的重量,对那少女说来竟似轻若无物,竹梯连都没晃,裴玉霜有点不服气,猛吸一口气,正待施展千斤随重身法考考她,那知小青乖巧得很,将竹梯迅速往上一提一抽刚好把梯脚提到舱板上,用手持扶住道:“请!” 裴玉霜不得不佩服她反应快,笑笑道:“姑娘好臂力,好心思,佩服!佩服!” 小青也微微一怔,她感到扶住竹梯的手往下一沉,梯脚已顿在舱板上,本来不该沉的,低头一看,那两枝手臂粗粗的茅竹梯脚都已深陷入舱两寸有除。小青笑笑道:“婢子无状,请女侠多原谅!” 裴玉道:“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楼窗上又说话了:“小青,你也是太自不量力了,高明当前,那有你炫耀的除地,还不快把客人请上来。” 小青含笑恭身一伸手道:“二位请!嘉客光临,家主人本当亲迎的,但二位上楼后,就知道小姐非有意简慢,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裴玉霜本来想学徒燕玉玲的架子大了一点,听得她这样一说,才知道必有原因,才不再说话了。 舫舱中已经有另一个小女掌灯为此,把他们带到楼舱上, 小青光先下楼,点亮了其他灯烛。 那量做很精致的楼舱,裴玉霜也看见了貌美如花,艳若天人的燕王玲,却不禁深深为之一叹。 同时也明白她为什么不能下来迎接了,因为她坐在一座锦榻上,很明了地可以看出,她的双腿齐膝以下都是断了的,轻绸的裤管扁扁地贴在榻上。燕玉玲轻轻一叹道:“残废人无以全体,想必二位不会以为失礼见怪吧。”楚平连忙道:“那里!那里!难怪姑娘的玉燕舫不让外客登临,倚楼而歌,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 燕玉玲笑道:“妾身不良于行,自然不能登门求教,无可奈何之下,才想出这个办法以掩丑而已,公子莫非是如意坊少东家吧?” 楚平一怔道:“姑娘见过在下?”燕玉玲道:“五年前在瓜州古渡,曾蒙公子见召,妾身别的本事没有,见过的人却能过目不忘,尤其是像公子这样杰出的俊秀,自然更难以忘怀的……” 楚平被说得脸上微红,呐然无以为词,燕玉玲又道:“楚公子今天怎么会有空泛舟游江?” 楚平道:“家父见背,在下现在负起如意坊的业务,少不得四处奔波了。” 燕王玲哦了一声,遂又叹道:“原来楚坊主已经去逝了,那真太遗憾了,妾身承蒙老人家数度承顾,对他老人家和蔼慈祥的印象历历难忘,天何不敏,不寿仁者……” 眼角一瞟向裴玉霜,见她仍是闺中打扮,没有梳髻,乃问道:“这位大姐是……” 楚平道道:“裴玉霜大姐,人称白衣仙子……” 燕玉玲动容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名闻江湖的白衣仙子,云中隐玉豹,玉龙千里雪,八骏?1!?br />  裴玉霜以一手云豹剑法见称于世,而她的玉龙马一驰千里,因而有那两句颂词,但是最近几乎已很少人提起了.燕玉玲居然还能记得,倒是使裴玉霜感到有点唏嘘,苦笑一声道:“燕姑娘好说,连我自己都忘了那些话,姑娘还记得。”燕玉玲笑道:“妾身虽然市歌江上,不像裴大姐那样驰骋江湖,行侠人间,但私心之下,对江湖上一些巾帼女侠却十分仰慕,引以为傲的,因此对裴大姐神仪已久。” 裴玉霜淡淡一笑,道:“燕姑娘别客气了,刚才已经见到贵下的身手,想姑娘也不是碌碌中人。” 燕玉玲浅笑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婉转地道:“妾身以弱质女流,飘泊湖海,船上又都是女孩子,自然要学些粗浅的防身工夫,比起裴大姐来就差多了。” 楚平道:“燕姑娘,客套话不必说了,我们原是在逆旅中休息,被姑娘的歌声及琵琶语引来的,姑娘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燕玉玲道:“没什么。因为这里是汉阳故城,正值枫叶获花秋深之际,妾身偶而触景生情,回忆起了乐天居士的琵琶行,遣怀一奏,想不到惊动了二位。” 楚平道:“燕姑娘,歌中有肃肃杀机,乐中含金戈铁为之声,分明是行将有杀伐之举,我们才赶来看看,同时也是想为姑娘分忧,姑娘何相拒于千里之外?” 燕玉玲仍是含笑道:“为谢二位盛情,麻烦是有一点,不过是豪强之徒,以弱质可欺,欲加凌辱而已,妾身想不会太严重。” 楚平哦了一声道:“对方是谁?” 燕王玲笑道:“跳梁小鬼,不足挂齿,算了,别去谈这些扫兴的事,嘉宾远来,玉玲舫上又是第一度款客,幸接华仪,这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小青,摆酒上菜。” 楚平忙道:“不敢打扰了。” 他听得出燕玉玲对他们的来临很欢迎,也看得出今夜的对象一定相当扎手,但燕玉玲性情倔傲,不肯轻易启齿求助,所以才想变着方法把他们留下,为了激一激她,楚平故意装着要告辞的样子。 燕玉玲果然双眉微皱,显得有点失望地道:“二位莫非认为残疾人不堪言交,连多留片刻也吝于相与吗?” 楚平肃容道:“燕姑娘言重了,我们在没有来以前,虽不知道姑娘不良于行,但见到姑娘之后,只有更为钦佩,是姑娘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与姑娘谈不上深交,既蒙款接,就是朋友了,自然应该相见以诚,姑娘明明困难在即,却不肯要我们帮忙,我们留此无益。” 燕王玲低下厂头,裴玉霜却笑笑道:“平弟,你们男人家怎么连女孩子的一点心事都不懂,燕姑娘已经开口留我们下来就是希望我们能帮她一点忙,难道你一定要她开口求你不成。” 楚平笑笑道:“大姐!我也知道燕姑娘是有意请我们留下尽一点力,我们已经明白表示了,才不揣冒昧,直接相询,可是燕姑娘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肯告诉,叫我怎么插得上手呢?” 裴玉霜道:是不是对手太难缠,我们就不管了呢?” 楚平道:“燕姑娘不清楚,大姐应该明白,小弟是不是怕事的人。” 裴玉霜道:“既然你不怕事,又何必问是谁呢?” 楚平正色道:“大姐,目前江湖上的形势波诡云橘,你是知道的,事前了解得清楚一点,回头时心里有个底子,总是好得多。” 裴玉霜点点头道:“倒也说的是,燕姑娘,现下江湖上的形势你也许不太清楚,已经是暗云密布,也许是一点很小的事,却牵涉极广,大得连你无法想像,因此你必须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们。” 燕王玲沉思片刻才道:“起始是件小事,前天有个客人强行要召我到他船上备酒,经我拒绝后,他就派了两个人过来要抓我去,被我手下的待儿打发了,结果对方摆下话来,要我今夜三更在江上等着。” 楚平道:“对方是什么来路,姑娘没摸清楚?” 燕玉玲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妾身在江上求生,仗着一点家传武学,偶而也伸手管管不平之事,长江水道上的武林朋友也认得一两个,今天我找一两认得的人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的,结果才气人呢,那些人明明在家,却都推说不在而避不见面。” 裴玉霜道:“世情冷暖,这本就是常态。” 燕玉玲道:“我要找的那些人,多半还是受过我帮助的。他们都不是泛泛之辈,这种态度,必然是有着很大的顾忌,因此我虽然不明内对方的身份,却也知道对方一定很不好相与。” 楚平道:“这么说来燕姑娘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了”燕玉玲点点头,脸含苦笑道:“岂仅不知道,而且还无从问讯,我的座舟在江上已经来回逡巡了一天,非但无人问津,我们到那里,别的船都远远地躲开了,可能是早已得到了警告。” 楚平想了一下道:我记得这一段江面上是分水獭仇面的地面,燕姑娘是否认识他?” 燕玉玲微温地道:“不但认识,而且找还帮助过他一个大忙,前年他跟金陵五龙源局的嫖师天台游龙赫连居为了一点细节而冲突,他力拼不敌,恰好我的玉燕坊经过,叫小青去为他们排解了。” 楚平哦了一声,燕玉玲道:“因为赫连居认识我,小奇去只向他点了两句,他就歇了手,化释前嫌,保住了仇面的颜面,否则一段水面就不属于他的了,可是今天第一个避不见面的就是他。” 楚平道:“如此说来,江湖上还有不少人知道姑娘会武功的事了?” 燕玉玲道:“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秘的事,我相信练过几下的人都能看得出,我虽然没有跟人动过手,但我这八个待儿在江上操舟,无论是逆风溯水,都能驱舟如飞,假如不是有点底子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楚平想想也笑了,他自己一眼能看出玉燕舫上的侍女们练过功夫,别人也不是瞎子,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只是燕玉玲身中江上,与人无争,大家不太注意而已。 顿了一顿才问道:“燕姑娘,请恕我冒昧……” 燕玉玲笑道:“楚公子如果问我的师门渊源,我也要说声抱歉了,家师自号南江钓叟,是位无名隐士,妾身是他老人家自幼收徒的,这八个特女也是他老人家在十年前长江水患时收容的孤女,六年前家师把这条船交给我,飘然远去,不知所终,因为妾身自幼喜爱音律,带了这一批女孩子,无所事事,乃以弹歌自赡,如此而已,但是听过的人没一个相信,总以为妾身有所隐瞒,所以妾身先行抱歉在前,因为妾身对家师所知的就是这么一点。” “令师的渊源姑娘难道别无所知吗?” “不知道,甚至于连家师的姓氏都不知道,他自号南江的钓叟,偶而有友人过访,也都是以此相称。” 楚平道:“那些友人,姑娘是记得否呢?”燕玉玲笑道:“见了面延期还记得一些,但说不出一个人的名号,他们品流杂得很,和尚道士尼姑,医卜星相,各式人等都有,来时不通姓名,盘桓个一两天又走了,家师也从不给我们介绍…‘” 楚平笑笑道:“令师倒是另一批奇士。”燕玉玲笑道:“家师说过这世上奇入太多,所以才叫我要蹈光养晦,不可扬名,以免引来无谓的烦恼。”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不惹人,人却会来惹我,连买唱都不得安宁,可见处世之艰。” 楚平道:“姑娘如果像别的买唱歌伶一样,当然不会有这些麻烦,可是姑娘标新立异不说,而且还侠迹微泄,却又令人莫测高深,自然会引起一些人的动疑,或者是某些人的动心了。” 燕玉玲苦笑道:“动疑没道理,我从来也没找过谁的麻烦,动心就更可笑了,谁会对一个残废的女子动心。” 裴玉霜忙道:“燕姑娘,你双腿虽然不便,可是你国色天香,倚栏而坐,别人看不见你的腿,只看到了你的倾城笑脸,怎会不动心呢?” 楚平道:“我说的动心非批发容颜,而是燕姑娘的这一身武学,否则那些江湖人也不会禁若寒蝉,不敢露一点讯息了,我再问一句,那派来的两个人身手如何?” 燕玉玲哦了一声道:“不错!虽非绝顶,堪称一流。”楚平道:“这就是了,对方绝非普通豪门恶少,而且对姑娘早就留上心了,只是找个藉口派两个人来试探一下,真正的目的是要逼姑娘就范人其网而已。” 燕玉玲哦了一声道:“是那一方面的人呢?” 楚平道:“不晓得,我们也在追查,燕姑娘,如果你肯帮我们一个忙,就利用这个机会探悉一下。” “怎么个帮忙法呢?” “今夜对方来人时,先不要兵刃相见.跟他们谈一下,了解对方真正的身份与企图后再作打算。”“那就要让他们上船来了。”楚平笑了一下:“姑娘行踪已露,今后这个混江湖的方式大概很难行得通了,因此也不妨换换方式了。” “我卖唱又不犯法,有谁能干涉我不成。” 楚平笑道:“当然没有人会干涉,可是他们会阴魂不散的纠缠着你,我们就是被盯上的。” 正说着一个侍女上前禀报道:“小姐,有船来了。” “来了多少人?” “一条中型江船,大概有十几个人。” 小青答应着去了,燕玉玲道:“楚公子,我想请裴大姐陪找一起跟他们谈谈,委屈你在楼上稍候一下。” 楚平笑道:“这样很好,弄虚作假倒需要动手的时候,还是由我们出面的好了,反正我们八骏友已经惹上麻烦。” 燕玉玲一怔道:“八骏友,楚公子也参加八骏友了。” 裴玉霜淡然道:“病书生欧阳善为人暗算身死,现在是楚兄弟补了他的缺。” 燕王玲脸现惊色道:“什么?欧阳大侠他……” 楚平道:“回头再说吧,来人已近,姑娘儿去应付吧。”燕玉玲点点头,双手轻轻一撑,人已从榻上飞起,她的两只长袖在空中挥动着,就像是鸟的翅膀一样,在空中转折自如,就这么飘落在船头上。 等裴玉霜跟着下了楼到船头上时,燕玉玲已经端坐在船头上的锦墩上,面前放着一瓶矮几,斜面客座上也放好一个锦墩,那是给裴玉霜备好的座位。 那些女孩子的动作真快,刹那间已经在船头上铺下了锦褥,设了两张案几,放了几个锦墩,以备席地而坐。燕玉玲已经披了一领宽大的外套,以遮住她残缺的双腿,裴玉霜在她身边坐下,小青已经巡过两盅香茗,一盘鲜果,以及一炉袅袅的沉香。 这一切都表示着是专门等候对方的来临,坐了没多久,只听得轻轻水响,然后是两条人影飞射上了船头。 玉燕舫的船头地方很宽,四舷坚有四尺多高的船栏再用厚板隔住外面的视线,好像是围墙一般,因此在江上的船只并不能看见船上的情景。 来人脚点舱面,手中还拿看兵刃,。显然是作了被袭的准备,但燕玉玲一挥手,六个侍立的少女同时晃着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插在船舷上的青铜火炬,顿时将船头上照得雪亮,而且也使两个来袭者显得手足无措。 燕玉玲冷冷地说道:“我已经恭候良久,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三更鼓早过,你们太不守时了。” 那两个中年人,都是拿着鬼头刀,身形面貌差不多,一望而知是兄弟两人,其中一个打量了一下四面的情形,收刀笑道:“燕姑娘如此盛礼相待,咱兄弟来得冒昧,倒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失礼!失礼!” 燕玉玲微微一笔说道:“没什么,上次打了两个,各位原是前来找碴的,根本不必讲什么规矩。” 说得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左边的那人道:“燕姑娘言重了,上次是敝友有眼不识泰山,乃致多得罪,敝兄弟是特来道歉的,在下于亮,这是舍弟于光,太原人……”燕玉玲淡淡道:“原来是太原旋风双刀。久仰!” 说时还浅浅地点了一下头,于亮道:“好说,敝兄弟虽然在太原地方稍有虚名,也不过是乡里朋友互相捧抬,比起燕姑娘来差得太远了。” 燕玉玲哦了一声道:“于大侠言重了,玉玲高歌江上,不过是一个歌妓而已,那里当得大侠钦佩万分。” 燕玉玲微现温色道:“贵友是那一位?” 于亮笑道:“姑娘何必问呢,反正他说的都是些好话,敝友因为不知道姑娘,所以才多有得罪,特命在下前来致歉。”燕王玲冷冷地道:“假如我是个寻常歌妓,就应该受欺负了吗?” 于亮有点难堪地说道:“姑娘这么说就太严重了,敝友少年气盛,姑娘那天也是太不给面子了。” 燕玉玲微温道:“这话是怎么说,我买歌献艺,可没有一定要陪客人的义务,怎么叫不给面子?” 于亮道:“一般的歌妓都是应召的,敝上是初次出来走动,不知道姑娘的规矩,才有误会,论理是敝上的不是,但姑娘也不能责之过苛,我相信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他说的也是理,像燕玉玲这种高歌的方式,别树一帜,自然会引起许多纠纷,以前也有许多火气大一点的客人为这种事大感不满而吵了起来,但燕玉玲好在自己有船,对大理取闹的客人不予理会,返柞就走,那些客人也最多在后面叫两声而已。” 因此燕玉玲淡淡地道:“不错,那种情形我是遇到过好几次,但最后派人用船追上来与师差别罪的倒是第一次。” 于亮笑笑道:“敝友是为姑娘的丽色所惊,才想进一步求教,此外别无他意。” 燕玉玲脸色一沉道:“于大侠,我买的是歌喉,不是买色相的,贵友这是什么意思?” 于亮连忙陪笑道:“这是在下不会说话,其实敝上只是倾慕姑娘的丽质,绝无轻薄之心,而且又打听得姑娘许多事情后,更为仰慕,故而两敝兄弟前来致歉。” 燕玉玲道:“就是这么简单吗?” 于亮道:“是的,于某弟兄前来,纯为表达歉意。”燕玉玲道:“二位兵刃在手。这种道歉的方法倒很特别。” 于亮笑道:“燕姑娘勿误会,于某是怕姑娘误会,亮出兵刃但为自保,绝无侵犯之意。” 燕玉玲道:“好,事实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值得道歉,只要贵上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于大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吧,船上都是女流,不便款待大侠,失礼之处,请多多原谅。” 她已经摆明了话逐客了,但于氏兄弟并没有去意,笑笑又道:“敝上为示歉意,特地在江畔华客栈设宴,恭请姑娘一叙。” “盛意心领,请转致贵上,说我不便打扰。”于亮笑道:“燕姑娘非庸俗脂粉,敝上更是一片诚意,姑娘就赏个脸吧。” 燕玉玲微怒道:“我不知道贵上府是什么用的,他既然从别人处知道了我的情形,就不该来上一手,这是明欺我是个残废,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看如于大侠者都能为他跑腿,想必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神气归他神气,拿我燕玉玲不当人,我还不致于贱到送去受人奚落。” 她愤然起身,却是撑了一对拐杖,显出了空荡荡的膝下,这倒使于氏兄弟怔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于亮才连连拱手:“燕姑娘,真是对不起,敝上绝非有意,实在是我们都不知道姑娘……” 燕玉玲怒道:“你们把我打听那么详细,还会不知道?” 于亮道:“是真的不知道,那位朋友虽然见过姑娘几面,也受过姑娘的好处,却不知道姑娘双腿不良于行。” 燕玉玲冷冷地道:“现在知道了吧?” 于亮只有连连手说道:“告罪!告罪!敝上确是一片诚意,现在当然不敢再劳动姑娘玉驾了,但请姑娘把船泊到江边,容敝上前来求教如何?” 燕玉玲道:“你们连个残废人都不能放过。” 于亮道:“姑娘言重了,敝上因为对姑娘十分倾慕,所以才竭诚结纳……” 燕玉玲道:“残废人当不得盛情,请转告贵上一声,他如果喜欢听歌,就照规矩来,此外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好缠夹的,二位请吧。” 她拄着拐杖,一摇一晃地向内舱而去,于亮急道:“姑娘请留步,无论如何也请姑娘赏个薄脸,让敝兄弟好去交差。” 燕玉玲顿拐回身道:“交差,莫非二位经高升,当上了官差了吗?” 于亮自觉说溜了口,顿了一顿才道:“也算不得正式的官差,只是敝上的护卫而已。” 燕王玲哦了一声道:“护卫,除了王公贵爵之外,别的官府中有没有这个级称呀,恭喜二位一下子平步青云了,飞上高枝了,宁王对二位一定报器重呀?” 于亮脸色微变道:“燕姑娘听谁说我们在宁邸的?” 燕玉玲道:“那还用谁来告诉我,宁邸正在大事网罗江湖好手,此地又是宁邸所辖……” 于亮低声道:“王爵不止宁邸一个,而且敝上对江湖朋友之敬重,尤甚于之王,权位之隆,更非辰濠所能比。” 于亮正想说出来,于光轻踢了一下,于亮止口道:“姑娘移舟到码头上,一见就知道了 ” 燕玉玲冷笑道:“我又不是没见过,就凭上次飞扬浮躁的那个纨绔少年,就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于亮忍住性子道:“那是世子,而且不知道燕姑娘侠隐风尘,致多不得罪,现在是特遣敝兄弟来请罪的,而且还有借重之处。” 燕玉玲淡淡地道:“我不去行不行?” 于亮正要开口,楚平突然从楼窗中出来,冷冷地说道:“二位来迟了一步,宁王千岁知道燕姑娘受人欺负,十分震怒,特地命敝人来看看是谁不那么大的胆子,放在宁邸地面上如此无法无天,现在才知道是豪门在捣蛋,我不管贵上是那一处王府的世子,他来到这儿,不去向长辈请个安,还要在这儿作威作福,成何体统,二位捎句话回去,叫老实点,否则王爷千岁就要代他老子教训他了。” 于亮一怔道:“阁下是……” 楚平道:“我什么都不是,但是有两样东西,托二位带回去,这是王爷千岁转赐贵上的。” 身形轻飘,一闪到两人面前,拍拍两声脆响,于氏兄弟每人已经挨了一个嘴巴。 两人被打得一怔,继而暴怒正准备拔刀动手,楚平厉声喝道:“你们敢动一下,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喝把于氏兄弟都震住了,楚平冷冷地道:“千岁有旨,在江面上不容人无法无天,别说是那个小畜生,就是他老子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的,这两嘴巴是千岁念在自己人份上,才特别客气,同时还有一句话转告,叫那小畜生安份一点,东西两厂的细作遍布江上,别给他老子惹祸,现在你们两个给我滚下去……” 楚平冷冷地道:“燕姑娘心行高洁,不像那些趋炎附势无耻江湖人,王爷千岁对她十分尊敬,不敢责备她,因此也让别人别来打扰她,现在我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如果你们再敢来找燕姑娘罗嗦,我立杀无赦!滚!” 于氏兄弟究竟是成了名的人物,被人如此喝叱脸上下不来台,于光怒道:“你凭什么!” 楚平冷笑道:“就凭这个!” 说着便冲了过去,单指点出,于光举起鬼头刀,直劈而下,可是楚平这一指是存心诱敌的虚招,刀锋将要接近手腕之际,他的手突地缩回,于光一刀劈空,楚平的左手又迅速探出,抓住了于光的衣服旁边一推。 于亮见兄弟已动了手,正待摆刀上前助战,楚平已把手光推了过来,他怕刀会伤了兄弟,连忙收回了刀,伸手去托于光,帮他稳住身形。 那知楚平这一推劲力很大,两人撞成一堆,直向船栏上冲去,楚平喝道:“别坏了船! 倚立在船畔的少女都是训练有素,就是楚平不招呼她们也会注意的,左右一边一个,托住他们两人,轻轻一举一抛,只听得咚咚两响,溅起两蓬水花,两个名重一方的好手竟成了一对落汤鸡! 可是船上另有一个中年人,低声朝他们说了几句,于氏兄弟不响了,那条船也悄悄地放流下驶,迅速地离去。 楚千一直对船边上看着,直待那条船走了,才回身笑道:“燕姑娘,真对不起,敝人防范不周,使得无赖宵小前来吵了你的安宁,敝人回去即将之情形禀告千岁,定当对这些混帐东西严加惩处。” 燕玉玲一怔,但见楚平用手指朝下反指了一指,知道对方还留了人在船下偷听,乃笑笑道:“多谢先生费心,请转告王爷千岁,就说玉玲不过一江湖女流,身带残疾,无意富贵,厚爱之情,只有心领了。” 楚平笑笑道:“那里!那里!燕姑娘不能屈就,千岁感到很遗憾,未敢多求,只希望姑娘不要被别人拉了去。” 燕玉玲道:“这个先生请放心,妾身深感千岁隆遇,只为性情孤僻,才敬予璧辞,绝不会受他人所用而对不住王爷的。” 楚平笑笑道:“那就好了,以后姑娘再遇到什么麻烦,尽管通知一声,敝人一定立刻对那些不知进退的鼠辈痛加惩处,在江西的地面上,他们居然欲来拉人,这简直太蔑视千岁了,敞人先前得到通知,还不相信有人会如此大胆,故而藏身舱中加以证实一番,现在确知有这种事,敝人要立刻去请示千岁,对这人究竟如何处置,即烦姑娘宝舟,送敝人一程如何?” 燕玉玲道:“那是应该效力的,小青,开船!” 船又缓缓地动了,楚平看见江面上有两道水纹,直追着前面的快舟而去,才呼了口气笑道:“总算都走了,燕姑娘,很抱歉,我没征得你的同意就替你回绝了……” 燕玉玲忙道:“楚公子太客气,多承大力援手。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感激呢?对方这次派来的人手不弱,太原旋风双月只是跳梁小鬼而已,真正的高手都还留在船上没过来,假如不是二位恰好来助,校好恐怕难逃此劫。” 裴玉霜笑笑道:“我只是坐着,既没有动手,也没有说过一个字,一点力都没出。” 燕玉玲道:“裴大姊给校好的帮助尤大,如果没有你在一边壮着胆,校好就不会如此从容,早就乱了手脚,二位刚来的时候,我们如临大敌的状况,您是看见的。” 裴玉霜笑了一笑:“平弟,你怎么目承是宁邸的人呢?如果让人知道你是冒充的.看怎么办?” 楚平一笑道:“不会被人发觉的,被我几句话一逼,那批家伙急急如丧家之犬,跑都来不及,还敢到宁邸去对质吗?我这样做有几个好处,一则免了燕姑娘以后的麻烦,因为这批人很讨厌,死缠不休,即使应付过了今天,以后还是会来的,长时防着他们,不胜其扰,抬出宁邸的牌子挡一下,他们就不会再来了。” 燕玉玲感激地道:“公子为校好如此设想,校好真不知要如何感谢才好?” 楚平笑笑又道:“这批家伙八成又是另一处藩王的,方今朝中宦官弄权,诸藩丞思蠢动,所以都在网罗好手为已张本,因此我们这些江湖人都被牵上了,欧阳师兄之死就是一个开始,往后我们的麻烦还多着呢、我今天以宁藩门客的身份,摆下几句狠话,也正好给他们制造一点磨擦,让他们互相倾轧不和去。” 燕玉玲叹道:“自从成祖永乐以靖难之由,兵变夺嫡成功后诸王一直在互相摩擦,暗中培养实力争夺权势,争来争会,却是无辜的老百姓遭殃。” 楚平正色道:“是的,所以我们八骏友投身在这个圈子里,我是想以江湖在野的力量,消除他们的野心,粉碎他们的阴谋,以免生灵涂炭,方今正德天子虽然不是一个有为的英主,但本性仁和。还不失为一个明君,诸王就是能取而代之,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好的。” 燕玉玲苦笑道:“本朝自太祖定鼎金陵后,就是怕权臣跋扈,以动摇根本,才把那些明臣外姓诸王,慢慢地一诛戮,分封子弟为藩镇,那知道最靠不住的就是他的这些子孙。” 楚平一笑道:“燕姑娘这个分析不够深入,太祖是最聪明的人,他这么做相当高明,因为争来争主,都是他朱家的子孙,宗庙不易,他这老祖宗的地泣也不会动摇了,总比天下落入外姓人手中好得多吧。” 燕玉玲道:“可是他该想想战祸而出的,而且、他是从蒙古人的统治下夺得的政权,几乎一生所见,都是战争,他根本不知道人间有太平二字。” 燕玉玲长叹不已,船慢慢地也驶近了码头,楚平笑道:“为了打扮得像一点,我们还得装做一番,上岸后还得请燕姑娘说两句话,使他们留下的耳目深信不疑。” 燕玉玲倒是有点不舒畅地道:“二位这就要走了。” 楚平道:“是的……八骏友相约在江南相聚,一游苏杭胜迹,顺便也办点事,大家的行动都算好的,所以不能耽搁,否则我们倒是很希望与燕姑娘多聚些日子。” 燕王玲眼珠轻转道:“江湖人都涌往江南,莫非在那边有什么大事不成。” 楚平道:“燕姑娘怎知江湖人都涌集江南的了?” 燕玉玲笑笑道:“校好终日徘徊江上,自然看得多一点,最近这半个月来,下行船上,总有三四个江湖人搭乘其间,而且看起来,颇不乏武林高手。” 楚平道:“能被姑娘誉为高手的,大概总不是弱者。” 燕玉玲对这一点倒不谦虚,笑笑道:“校好踉江湖人很少来往,也叫不出他们的名号,但只要经过校好的眼睛,那怕他们伪装得再好,也难以逃得过的。” 楚平想了一下,忽然笑道:“我知道了,姑娘不是用眼睛看出来的,而是用心试出来的。” 燕玉玲笑笑道:“楚公子果然厉害,假如楚公子要存心吓校好,校好只有甘拜下风了” 楚平微微一笑,燕玉玲道:“二位如果不允,就在校好的船上多呆两天,此去江南,水路最捷,而且可以日夜兼程而不耗脚力,顺风顺水,再加上我这些待儿分班轮流操舟,行程绝不会慢于你们的骏骑。” --------- 网友 扫校 第 六 章 楚平笑道:“姑娘莫非也有意江南一行?” 燕玉玲道:“既然大家都往江南去,小妹反正闲来无事,也想到那儿去凑凑热闹。” 楚平想了一下道:“我们与其他六友都要保持联系,目前恐怕难以应命,但姑娘如果能够两天内到达金陵,我可以连络其余六友在宝舟一聚,然后搭姑娘的船直放姑苏,这样就更热闹了。” 燕玉玲兴奋道:"好极了,小妹久闻八骏盛名,就是无缘识荆,能够有这个机会,小妹绝不会放过了,两天之后,小妹舟泊采石矶以迓高轩。” 楚平道:“不!两天后上灯时,我们在秦淮河畔登舟求教,那里有水道可以折进去的,全程约计八百余里,姑娘在两天内到得了吗?” 燕玉玲笑道:“一定要赶的话,总会赶得到的,连今夜算上,两个晚上,足够了,小妹因为不良于行,只得在器物技巧上多下点功夫,另有催舟之法,只是在白天过于惊世骇俗,只能在夜间行之,那我就不再多留了,咱们说好了,两天后掌灯时分,秦淮河见!” 二人告别下船,燕玉玲在楼舱上相送,而且还大声地道:“请拜上王爷千岁,说我心谢盛情容后再报。” 楚平拱拱手,楼船又迅速离岸,转入江心水道如飞而去,裴玉霜看着舟影自视线中消失,忽而微微一笑道:“平弟,这个女孩子很不错,做如意坊的女主人相当合适。” 楚平连忙道:“大姐别开玩笑了,你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那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你是嫌她残废,还是嫌她出身低?” 楚平正色道:‘都不是,看她的行动如飞,残而不废,至于出身这是出污泥而不染,明里高歌,暗中行侠,孤芳自赏,不淫于富贵,不屈于威武,非常可敬,至于人品才华,那就更不必说了……” 裴玉霜笑道:“既然一切都那么好,又为什么不行呢?” 楚平苦笑道:“因为如意坊并不是一个幸福的地方,楚家的男人很少活到五十岁以上的,先父侥幸过了五十岁的生日后,在一次暗袭中因伤重致死,而我的几个从叔,则都是夭于三十到四十的英年,没有一个是寿终正寝的,在湘乡故里的如意园中,住了一大堆老老少少的寡妇,是人间最悲惨的地方。” 裴玉霜不禁为之唏嘘道:“怎么江湖上都没听说呢?” 楚平苦笑道:“如意坊并不是江湖门派,很少人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何在,而我们的敌人,也不知道是那儿来的,先父那次遭受伏击,我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楚家也从不作复仇的打算,因为我们都献身于一种默默行侠济世的工作,根本就没个人,因是之故,楚家的眷属很少有会武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的子弟从小就受这种思想熏陶,了解到这种工作的意义,但外面娶回来的人却未必能了解,不会武功,就不会想到报仇,这样才能使如意坊的传统持继下去。” 裴玉霜轻叹道:“也真难为你们了,如此用心良苦。但是我觉得燕玉玲对你们的楚家很适合,你在外面兼了八骏友的事,无法兼顾,她那条船来去如飞,无远弗届,可以替你照管着如意坊的事,而且她的心性思想都跟你很接近,她也可以接受如意坊的传统的。” “君子爱人以德,小弟不争着成家,就是不愿意在如意园中再添一个寡妇。” “你太丧气了,未必见得一定会早死。” “但身入此行,生命朝不保夕,那是很难说的……” “那你就更该早点成婚,使如意坊继起有人,你是楚家仅剩一枝根苗了,如意坊的事业,楚家的宗嗣,都需要有人承挑,你总不能做楚家的罪人吧,就因为你是楚家的仅有的一枝根,而且你又从事这危险的工作,你才应该找一个会武功的妻子,在必要时为你撑起一付担子。” 楚平词穷了,苦笑着道;“裴大姐,你讲的是一厢情愿的话,燕玉玲是否愿意呢?” 裴玉霜笑道:“一定愿意的。” “大姐怎么知道的?” “我是个女人,自然了解女人,她看你的眼神,跟你说话的神情,都已经表明无遗了,你要上江南,她也要跟上江南,你答应跟她在金陵相聚,她那高兴的样子,就是最好的凭证,一个自尊极强的女孩子,表达她的感情只有用这些方法了。” 楚平道:“大姐说得太多了,今天不过才初见。” 裴玉霜道:“有些事是无法理喻的,她也许已经寻觅很久,等候着一个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忽然被她找到了,而且你又是她知音,于是她的心事就一泄无遗了。” 楚平只有苦笑一声,他出身绮丽之家,虽然以前未曾游侠江湖,但在万里壮游的过程中,为了充实经验,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人都要接触,原是他们楚家如意坊东主继任者必具的训练。因此楚平对燕玉玲的情意表达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所以笑笑道:“大姐,我不否认一见钟情的事,可是我认为这只是一种良好的印象而已,绝不能为情,感情是在长日相处后。由相互的了解而生的。” 裴玉霜道:“没有的事,大部分的夫妇都是从来没见过面,一直等在红灯彩轿,把新娘抬进家门,交拜天地,送入洞房,揭开面纱那一刻开始才生情,不是照样白头到老,和谐得很吗?” 楚平笑笑道:“那又不同,父母之命媒约之言,使事情已面定局,那是人伦之始而不是男女之情,要以感情的结合就不能如此草草,听其自然发展不好吗?” 裴玉霜叹了一声道:“我自己就是受了骄傲之害,磋跎终生,因此我不忍心看她也步上我的后尘,当时没有人在中间为我们拉一把,所以大家都揭不下这个脸来,一晃二十年,一切都过去了,但覆辙不必重蹈,我希望能在中间为你们拉一把。” 楚平望着她忽然替她感到很悲哀,当年欧阳善钟情的是华无双,龙千里钟情的才是她,可是这两个女的一颗心却都在欧阳善身上。 华无双大智若愚,为了友情,首先退出竞争,把欧阳善让了出来,而且为了成全裴玉霜,主动下嫁了龙千里。消除了那四角的感情纠纷,这是自救救人的做法,欧阳善是谅解了,但裴玉霜到现在还没有明白。 八骏友没有人接一把,是每个人看透了,只有裴玉霜自己还没看透,但谁能告诉她呢? 楚平沉默着,裴玉霜又道:“燕玉玲才高于天,但是由于她的残疾而养成极度的自卑,她看不中的男人自是不屑一顾,但她看中的男人为了自卑,她也不敢有所表露的,因此我想帮她一把。” 楚平在内心叹息着,这位在感情上饱受打击的大姐对别人的事看得那么明白,何以对自己身上的事却又那么糊涂呢,难道真是当局者迷吗?” 叹息了一声:“大姐,我跟师兄不同,我若是真对燕玉玲动了情, 我会勇敢地告诉她的。” 裴玉霜道:“你以为病书生是不敢告诉我吗?” 楚平顿了一顿才道:“我想是的。” 裴玉霜叹了一声:“他不是不敢表示他爱我,而是不敢说他不爱我,他爱的是华姐,你以为我不知道?” 楚平身子一震,连忙道:“不可能,大姐,师兄怎么会爱上个有夫之妇呢。” 裴玉霜的神情依然平静得很,淡然道:‘那是以后的事,八骏初聚时,大家都是未婚未嫁,他爱的是华姐,华姐也爱他,但只因为我,她才嫁了龙千里。” 楚平倒是没话说了,裴玉霜轻轻叹道:“病书生当时对我也不是全然无情,只是难以取择而已,但龙千里却对我频示好感,形成了这一错综的关系,否则事情倒也好办了,华姐比我柔顺,但她比我有决断,为了八骏友的团结,是她自己去找龙千里求婚的,龙千里倒是很有器度,立刻退出了对我的竞争。接受了华姐的感情…唉;其实到了现在,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感情。” 楚平道:“这怎么可能呢,龙大哥与大嫂伉俪情深,二十年来相敬如宾,俪情之深,有目所共睹。” 裴玉霜苦笑一声:“小兄弟,谈到感情两个字,你实在嫩得很,你爱过人没有?被人爱过没有?”。 楚平摇摇头道:“这个小弟尚未具此经验。” 裴玉霜笑道:“所以你根本不够资格谈论这些。华姐跟龙老大是很理智的人,他们一下子从感情的旋涡里跳了出来,所以二十年来,他们相处得非常客气,没有吵过一句嘴,没有一个不愉快,表面上看,人间一对神仙眷属,但真正的恋人之间是不是会这样的。” 楚平道;“真正的爱情又怎么样呢?” 裴玉霜道:“相互作害,增加彼此的痛苦” 楚平不禁一怔道:“这个是我从来也没听过的。”。 裴玉霜道:“不但是你,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没有经过那种狂热的恋情,刻骨铭心的爱,有人说是一种牺牲,爱不是占有,这句话是不懂得爱的人说的,爱不但是占有,而且是一种自私的独占,深爱中的男女都原意为对方牺牲,但不是礼让的牺牲,更不是感情的牺牲。” 楚平道:“大姐!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裴玉霜道:“我说个最简单的故事,一个穷小子爱上了一个女子,可是女家的父母却为她另择了一个富家子,这个女孩子夤夜私奔,来到穷小子那儿,那个穷小子又把她送了回去,劝她不要伤了父母的心,更说嫁到对方可以一世衣食不缺,比踉自己挨饿受穷要幸福的多,这种胸怀很伟大,似乎是真个正懂得爱的人。” 楚平道:“本来就是,这种利他的精神才是最崇高的爱情的发挥。” 裴玉霜冷笑道:“这是最混帐的人,假如他真的爱那个女孩子,就该想到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比自己更能给她幸福。这根本就是一种做作,要对方为他更多的表示,假如那个女孩子听他的话回去了,而且又嫁到那个富家,这个男的应该心里满足了。但是不然,他感到自己的感情受了损伤,又终身不娶来造成对方心理上的痛苦,于是再度从夫家逃奔出来,要跟那个男的远走他方,这时候那个男的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与自私,放弃了许多早就该得到的幸福,两个人相偕而奔,定居下来,却因为女的曾经嫁过,认为女的对他的感情不够真,多方磨折,终于把女的逼得自杀了。” 楚平忍不住道:“这个男的简直该死!” 裴玉霜苦笑道:“这个男的就是我的舅舅,豹隐老人李南山,那天你再见到他,不妨把他给杀了,那个女的就是我的母亲。” 楚平道一怔道:“他们不是姐弟吗?” 楚平不知说什么了,裴玉霜叹了一口气,道:“我母亲以匕首刎颈自杀,李南山因为心生愧疚,没有等到她咽气就走了,倒是我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自我母亲出走后,四下寻找终于被他找到了,也恰好在母亲垂危时找到她,连忙从事急救,接回家去细心调理,从此我母亲死心塌地留在裴家。” 楚平道:“尊大人也是武林中人吗?” 裴玉霜道:“真正的云豹剑法是源自裴家,但我父亲天资较钝,无法运其大成,李南山的云豹剑法是得自我母亲携去的剑法,加以研练后,又深进了一层比原来的精妙多倍,所以倒不能说他偷了裴家的剑法。” “我是娘踉李南山所生的女儿,他们情恋之时,我才只一岁,我父亲把我带回去后,爱屋及乌,对我特别钟爱,所以我才姓了裴。” 楚平道:’‘难怪豹隐老人一直不敢去见大姐。” 裴玉霜叹道:“上一代的事,只会使彼此痛苦,最好是一个你所爱而不爱你的人。这样才不会造成太多的痛苦,可是错了,我选择了欧阳善,是因为他把另一半的感情放在华姐身上,可是华姐,下嫁龙千里后,他们之间似乎只有淡淡的友情,找不到感情的成分了。” “我的脾气很坏,对欧阳善近乎苛求,我是要逼他爱别的人,假如他跟王丹凤有情,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或嫉苦,可是他受了暗算,临死前拼将一点余力,为我雕了那十八尊人像,我才发现我错了,欧阳善对我用情太深,我又伤害了他,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愧对太多,也是那三天愧恨煎熬,使我白了头发。” 楚平叹了一声道:“是的,欧阳师兄从没有说过他爱的是谁,当龙千里告诉我说他以前曾经钟情于华无双,我还不太相信。” 裴玉霜一笑道:“他们不让我知道欧阳善曾经对华姐有过情意,其实我那会不知道呢,那两口子都以为他们为了友谊,作了感情的牺牲,这一点我倒是承认的,因此我也装糊涂,使他们继续维持他们的想法不是很好吗?” “大姐,你实在很伟大!” 裴玉霜道:“所以我才希望你对燕玉玲稍微好点点,即使你完全不去爱她,也不要拒绝她,何况你的如意坊的确需要一个能干的内助,分提起你一半的责任,而使你能在八骏友这边多做点事,接受燕玉玲还有个好处,她不会影响你去爱别的人,因为像她那样一个安份知足的女孩子,只要求自己的一分归宿,绝不会独占的。” 楚平觉得很难回答,干脆开玩笑地说道:“大姐,跟她只讲过几句话,怎么会如此地了解肯定呢?” “因为她没有野心,我看她下楼舱到头的那一手空中转折身法,无疑地已臻轻功的顶点,轻功到了那个境界,,在运气与内力方面,也一定到了相当火候,像她那样的身手,放眼江湖也不多见,如果想成名的话,早已名噪天下了,但她几年来只是没没无闻地隐剑风尘,由此可见她是个没有野心,与世无争的闲人。” 楚平只有笑笑道:‘等到了金陵,大家见面后,还有一段相处的日子,慢慢再说不好吗?反正我记住大姐的话就是了。” 裴玉霜道:“光记住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楚平皱眉道:“这种事怎么个答复呢,万一她没有那种意思,大姐贸然去一说,碰了一鼻子灰,以后连见面都不便了,不如听其自然的好,水到自然渠成,我说记住大姐的话,就是表示我不会使她失望…… 裴玉霜笑笑道:“那就好,现在你去忙吧,要改变行程,通知大家,恐怕还得费一番事,还是早一点的好。” 楚平笑道:“大姐放心好了,我要挑的和程途虽然碰不到面,便是在半个时辰内,却可以把信息传到每个人手中,因此到明天我再通知他们也来得及。” 裴玉霜道:“平弟,这一路行来,都是安然无事,我觉得你过于小心了一点。” 楚平正色道:“大姐,宁可有备无患,即使这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但只要换得大家平安,也就有了代价了,欧阳师兄的前车可鉴,八骏友如果再损失一个人,就难以弥补了,我们必须小心,龙大哥所以把调处的工作交给我,就是因为他对东南的情况不熟,而他的人手耳目也无法远及江南的缘故。” 裴玉霜叹了一口气道:“以前我们都是接到通知,就到某一个地方,干什么事,从来也没想到暗里还要如此周密的安排,看来行侠江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平笑道:“那也不尽然,单骑天涯的游侠多得很,但那些人只得兴之所至,遇上一两件不平的事情伸手管一下,遇上了声势较大的对手,只有逞死一拦,或者袖手退却而已,八骏友这些年来,剪除了强梁恶霸,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那必须要靠周密的计划与充裕的人手,平心而论,我对龙老大是十分钦佩的,二十年来,他安排的许多大事,没有犯过一点错;实在很不容易。” 裴玉霜笑道:“华姐,说一切都是她在幕后主持,你信不信?” 楚手摇头道:“我不信…有些事是女人做不到的” “怎么!这样瞧不起我们女人…… “小弟怎敢,但事实也不能抹煞,女人受许多的限制,有些地方是无法跟男人比的,因为女人较为稳重不肯冒险,像你们前年力残天狼堡中九雄,实力悬殊,真要力拼的话,人力是不够的…… 可是我们还是做了,化整为零,一个个地把他们引出来,加以狙杀,瓦解了为患湘西的一个大恶势力。” 楚平道;“不错,我事后遇见过欧阳师兄,谈到了这一次战役,可以说是轰动武林的一年大事,而精采的是直到九雄中最后一个伏诛,都没有人知道是你们所为,这一次行动中的许多细节,或许是龙大嫂策划,但毅然决定这一次行动,恐怕龙老大的魄力。” 裴玉霜一叹道:“不错!那一次行动前,大家倒是很隆重的计义过,我踉华姐反对,龙千里跟病书生却力持执行到底,不能因为对手太强而袖手,如果只控吃得掉了下手,八骏友只是欺弱畏强之辈,应当算不上侠义了,就是这番话使我们决定了行动,看来你对龙千里倒是相当了解。” 楚平一笑道:“男人了解男人总是容易些,女人对男人的了解却总是有距离的。” “什么样的距离?” “女人对相干的男人漠不关心,从不想去了解,对关心的男人了解,却只是去找他的缺点,而从不去发掘他的优点。” “你认为我们女人就这么小心眼?” “这并不是坏话,你们找男人的缺点不是挑眼而是想去帮助他,而我们只看别人的优点,却是找出与自己意气相投的地方会结交他,所以肝胆相照,则成生死刎颈之交,发生在男人之间多一点。” 裴玉霜轻叹了一声,不再抗辩了,因为这的确是事实,两个男人可以在萍水相逢之下结成生死之交,而两个女人之间,即使亲如手足,也无法产生那种激越的情感的,两个女人长久相处能不生磨擦,已经是很难得了,她们在天性中就缺乏了合群气度。 两天以后,他们到达了六朝金粉的古都金陵。大明原来也建都于此的,成祖的靖难之由逼宫,使建文帝出亡海外,改都于大都燕京,然而祖陵还高在金陵,此地仍然是江南繁华之最。” 秦淮金粉,更是名闻天下,入夜笙歌不歇,从唐时至今不辍,数百年来,成为第一风月之地。 小杜杜牧之有诗曰:“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独唱后庭花。” 二十八个字中,道尽秦淮的风月,这儿的人似乎都被纸醉金迷的生活麻痹了理智,除了享乐之外,不知人间有何事。 楚平与裴玉霜现在就有这样的感慨,徐徐策步河畔,听见那河上笙歌以及猜拳行令的欢笑声,裴玉霜道:“我若是找到寻风流诗人的坟墓,一定要他的碑扳起来鞭牌三百,商女不知亡国恨,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没有这批不知亡国之恨的客人,商女那有唱后庭的花的心情” 楚平一笑道:“大姊这个脾气发得没来由,牧之诗意,何当专指商女,只因为当时一般士大夫耽于游乐,他是借弦而歌,真正骂的,还是那些商贾贵族,他的心里跟大姐是一样的意思。” 裴玉霜道:“那他为什么不痛快地骂?” “他要活下去,得罪不起那些权贵,但又骨硬在喉,不吐不快,只好寓请于语。” 裴玉霜道:“这就不得罪人吗?” 楚平笑笑道:“当着和尚骂秃子,总比指和尚骂秃驴好一点,那些心中有病的人谁也不敢自己站出来说他骂人,书生混愤,只能如此,至少他比那些不闻不问,视如不见的软骨虫好得多,但也因为他言辞诮厉,虽有才而获重选,一生显而不达,因此晚年在江都以醇酒美人,情风历,他那首:落拓江湖载酒行,楚腰线线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也是自嘲与感叹的写照,文士的笔,武夫的剑,都是惹祸的根源,但也幸有此两者,才使人间的正气常存。” 裴玉霜笑道:’‘平弟,你又在鼓励我了,告诉价钱,我此身历劫情海,已经把什么都看成破了,就是这一处侠心没有消磨,大半辈子都献身江湖了,还剩除那一小半岁月,更不会灰心回冻,我为武林道义奉献到底了。” 楚平笑了一笑:“大姊二十年来未变本衷,从没为自己打算过,已是侠中之凤,那里用得着兄弟来鼓励,我只是在策动自己而已。” 说着两人沿着秦淮河,已经来到了约定的地方,玉燕舫的两盏红亮的灯笼挑于桅干上。 小青站在船头笑脸相迎;“楚公子,裴女侠;二位怎么现在才到,我们已经到了半天了”。 搭下跳板,把两上人接了上船,玉玲果然盛妆在中舱相候,而且还设下了一桌盛筵相待。 楚平拱拱手道:“燕姑娘倒是来得快。” 燕玉玲笑了一笑,小青道:“我们已经到了五六个时辰,小姐亲自下厨,整治了几味拿手好菜来款待八骏骑士,一个时辰前,就在倚栏相盼了。” 燕玉玲白了她一眼低叱道:“多嘴。” 然后又笑道:“能够款接八骏侠驾,是我毕生殊荣,唯恐误了时限,所以赶得快了一点,总算没有误了时,至于下厨,那只是聊表敬意……” 裴玉霜笑道:“燕姑娘,我们马不停蹄而且骑的都是骏马, 也不过才到,你的船倒比我们早到了四五个时辰,这简直是不可思义,莫非你会仙法吧?” 燕玉玲笑了笑,道:‘大姐取笑了,长房缩地之术,传说而已,小妹不过是仗着一些机巧为助。” 楚平道:“诸葛木牛流马已是传奇了,但也没有催舟之作,燕姑娘巧思居然运用到这方面了,比卧龙先生还多走了一步,在下冒昧请教一下,不知姑娘可肯赐诺?” 燕玉玲笑道:“那只是一些小玩意儿,楚公子如果不嫌简陋,让小青带你去看一看,同时也请指正一番。” 楚平道:“在下对机关巧技之学,从小就感兴趣,高明当前,才忍不住想瞻仰一番,大姐有兴趣吗?” 裴玉霜笑道:“我连拿针缝个钮扣都不会,更谈不上什么巧技了,你去看吧,我跟燕姑娘聊聊。” 楚平很感兴趣地跟着小青,来到底舱,却见一口大锅灶,锅口密封,只有两枝竹管引出那竹管接口处用熟牛皮包扎着,可以稍稍移动,但不会透气。 竹管一直通到后舱壁下,楚平道:“这是什么?” 小青微笑道;“就是小姐发明的排云管。” 楚平道:“怎么使用呢?” “很简单,锅中注入了水,底下加烈火把水煮沸了,水气由竹管中冲出,挤向船后,自然而然地推舟如飞。” “就是这么简单?” “不错!就是这么简单,小姐初制成时,我们都不相信,可是试验之后,确实别具神效。” 楚平叹了口气,“你们小姐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小青有点黯然地道;“小姐除了双腿的残疾外,天下第一才女当之无愧,武功不必说了,最难得的是胸罗万有,灵思巧妙,不管多困难的事,到了她手中都迎刃而解,只是老天爷太残忍了,为什么偏偏叫她…… ” 楚平一笑道:“燕姑娘的残疾虽然是她的遗憾,但也何尝不是她的长处。” 小青一怔道:“楚公子,这话怎么说呢?” 楚平道:“瞎了的耳朵总是比常人灵敏一点,手上触觉也比别人细致,我看过一个没有的手的人,他的脚可以代替双手,握笔写字做任何的事。 “那是苦练的结果。” 楚平道:“如果没有缺残,那人就不会去苦练来弥补不足了, 燕姑娘如果不是双腿天残,她的轻功就人那么曼妙,可以在空中转折而行。” “那是她利用两双衣袖的拍空之力。” “我知道,但一般人只需要落地点腿,就能换方向了,燕姑娘却必须在双臂上使用超越常人数倍的劲力,才能达成这个目的,而且她也必须把一口气练得比别人长多倍,才能维持停留在空中较长的时间,更因为她减轻了两腿的重量,才能比一人在空中停留较长久,这一切是因为她的残疾而得到的意外收获。” 语气一叹道:“更难得的是她由于不良于行,静思的时间比别人多,才有那么巧的思考,灵智这东西是越用越丰富。” 小青道:“这么说来,失去了双腿,反而比正常人获得更多的好处了。” 楚平笑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人有智愚之别,如果没有燕姑娘那种超人的才智,失去了两条腿,就会很悲哀了,所以我不认为每个人该砍掉腿来求取那种收获,而燕姑娘的残缺,对她说来,应当不是残缺了” 小青欣然道;“这么说来,公子不嫌弃她是残废了。” 楚平道:“我对她只有尊敬,怎么会嫌弃呢?” 小青道:“公子也不是同情她,怜悯她?” 楚平道;“她没有什么需要同情或怜悯的,她的残缺之处,对她毫无影响呀。” 小青高兴地道;“这就好!这就好!” “好什么,什么地方好。” 小青没有说,楚平也没有问,两个人似乎都心照不宣,正因为楚平没有问而脸上有着了然的神情,小青觉得非常高兴,而且还很感激。 两人回到船上,龙千里与华无双已经到了,跟燕玉玲谈笑晏晏,颇为亲洽,楚平见了忙拱手道:“大哥大嫂好,你们来了多久?” 龙千里道:‘刚到不久,这一路走来,我对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八个人四路,虽不照面,却能互相呼应,可见你对沿途地理精熟,那真是一项了不得的学问,难为你怎么记得住的?” 楚平笑笑又问道:“兄嫂们在路上没遇到什么波折吗”龙千里道:“没有,不过我隐隐约约觉得同行者颇有一些江湖人,而且大家都是取道江南而来。” 楚平哦了一声道:“怎么兄弟倒没有发现” 龙千里说道;“你们走的是大路,在小路上就有发现,而且他们多半乔装易服,有的扮作商旅,有的装成普通行客,每个人都似乎尽量在掩蔽行藏…… ” 楚平忙道:“大哥,怎知他们是江湖人呢?” 龙千里说道:“一路上只有我跟无双是鲜衣怒马,佩剑而行,因为我们那两匹马想掩都掩不了,碰上那些人,神色反应之间,总与寻常人不太一样,略加用心观察,就自可体会,还有一些人在快到金陵时又碰上了,他们竟是存心闪避,因此我才有这个感觉。” 楚平笑笑道:“以大哥大嫂这份眼力,也只能意会,可见那些人的掩蔽功夫做得不错,难怪我如意坊中的那些人手不易觉察了,大哥发现那些人是往金陵来的吗?” 龙千里道:‘好像是,我们在路上遇见可疑的人约莫十几个,至少有七八人在金陵附近再度相逢过。” 正在说着岸上又到了张果老与实元霸秦汉,小青把他们迎上彩舫互相见坐。秦汉说道;“龙老大,楚兄弟,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五凤堡的总管王致远,一路上也到了金陵。” 楚平道:“就是他一个吗?” 张果老道:“看见的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还跟着两转车子,车帘下垂,里面可能坐着五凤姊妹。” 楚平微怔道;“风云齐会金陵,莫非在此地有什么重大事故,看来我们倒是来对了!” 聊了一下,胖弥陀刘笑亭跟瘦伯乐韩大江也到了,他们的衣衫略见凌乱,而且有两三处破缝。 上了船后略事寒喧,韩大江就道:“我们在城外武定门附近遇上了一点小麻烦,有两个青年剑手拦住了我们,喝问我们的来历。” 楚平道:“后来怎么样?” 韩大江道:“我们那理他这一套,两句话谈不拢就动上了手, 那两个家伙功夫不错,二十多个照面下,我踉胖子才一把他们摆平下来。我的衣服还叫他们割两个口子,这两个才倒下又冒出七八个同样装束的家伙,正要动手,忽然又有个老头子出来,把他们都叫退了下去还跟我们道歉赔不是……” 楚平道:“对方是什么人?” 刘笑亭道;“不知道,我们自己不愿报名号,自然也不能问人家,好在我们没有吃亏,对方伤了两个人,还一再道歉,我们更不能追问。” 楚平沉思了片刻,心中已经有数,这批人多半是京中出来的锦衣尉。 因为能够用剑把韩大江的衣服挑破的年轻人不多,而默默无闻的高明剑手一聚七八个更是不可能。 除了锦衣尉外,就是由刘瑾所领的东厂密探,或张永的西厂密探,但后两者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们跋扈已惯,韩大江与刘笑亭还伤了他们两个人,纵然后来认出他们是八骏骑士,最多也是摆两句场面话,幸然而退,绝不可能再道歉。 只有御前的锦衣尉,听说指挥使是燕山派的高手郭长风,此老为人方正,御下极严,才有如此良好的风度。 御前的锦衣尉已经来此,莫不是官家微服私游江南之行已经属实,正落脚在金陵城中,所以他们才如此紧张,选守在四城通道官口,对携械经过的江湖人盘结不休,再加上听说有许多江湖人乔装涌入金陵,两点相加起来楚平深深感到忧虑了。 那些锦衣尉对已露形迹的江湖人如此防卫谋密,却没有想到已有无数的江湖高手来此间。 那些人假如是受到一些野心的藩王所支使,意图对官家不利,则金陵立将成为一个多事之地。 听说这位正德天子是个风流皇帝,他如果来到了金陵,绝不会去观赏文朝壮谋,多半会落脚在这六朝金粉的秦淮河上,八骏友既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倒不能不注意。 因此他一面跟大家谈笑着,一面向燕玉玲频施眼色,表示要求单独一谈,燕玉玲聪明透俏,自然懂得了他的意思,娇睑微红,还以为是楚平对她别有表示,乃笑问道“楚公子,刚才看过妾身所设计的飞舟,可有指教之处?” 楚平忙道:“太好了,姑娘慧心巧绝,别具创思,化腐朽为神奇,只是还有一二不明之处要求指点。” 燕玉玲道:“妾身有图则,公子如果有兴趣,备日有暇,不妨慢慢地研讨一番。” 她存心吊吊胃口,既许了暗示,却又要做作一番,裴玉霜在旁道:“燕姑娘,你不知道我们这个老么弟是急性子,如果你今天不把他那些问题解决,他连觉都睡不着的,你既有什么图则,就带他去看看吧。” 一面说一面把燕玉玲推了起来,燕玉玲道:“君侠齐集,我中途抽身,不是太失礼吧?” 裴玉霜笑道:“没关系,我替你招呼,刘胖子,秦大个儿是一对酒鬼,你在这儿,他们不好意思放量痛欢,已经熬得难过死了,你走开最好,让他们灌两罐子。” 燕玉玲笑道:“原来秦大侠是海量,妾身以这种小盏奉酒实在太简慢了,小青,为二位爷换上大碗,好生侍候着,我去了就来。” 她告罪后,飘身上了楼舱,裴玉霜一推楚平道:“你还不快去,发什么呆。” 楚平知道这位大姐会错了意,但也不申辩,将错就错,讪笑着上了楼,来到舱后,燕玉玲斜倚着绿榻,娇羞万状地指着一把藤椅道:“楚公子,请坐,这是我的卧室兼书房,因为没有外客登临,所以也没有准备第二张椅子,你将就委屈一下吧。” 室中散着淡淡的幽香,那是由一具古铜兽灯中袅袅升上来的轻烟中透出来的,椅前是书案,整齐地堆着一排宁人诗词撰写刻本子,而翻阅得最多的却是李清照的漱词,因为那一部书特别陈旧。 另一边则是琴案,一架七弦古琴,案上还排着两卷心经,那是作书用的。 从这些阵设中,可以看出她的生活,是一个极端寂寞的女孩子,因为她神游奔研古人的境界与一个虚无漂渺的世界中,同时也可以看到她的才华,因为每一样东西都是才华的发挥。 燕玉玲有点赧然地道;“这里很乱……” 楚平却笑笑道:“不!可以弹素琴阅真经的地方,虽乱而具雅意,何况这里概括本不乱,尤其是在船上斗室之中,能有这个格局,别具慧心,在一间丈来见方的屋宇里,容纳了这么多的东西而不觉拥挤,这是大学问。” 他翻翻那几册经卷,又笑道:“姑娘倒是释道兼收。” 燕玉玲笑道:“我是什么都不信,只是追求他们的意境,因为我太闲,一种教不够我信的,楚公子呢。” 楚平道:“我也什么都不信,但我是因为太忙,那一种教都来不及去信。” “这倒是妙论,信宗教踉忙还有关系吗?” 楚平道“当然有关系,因为我比较固执,假如我要信那一种宗教,就必须要自己对那种教义有深人的了解,而不愿人言亦言地盲从附和。” 燕玉玲笑道:“楚公子这种择善固执的态度,妾身深为佩服,其实你信不信宗教都无所谓,因为你所从事的工作,就是仙佛侠三者精神之综合。” “姑娘谬赞了,我只是尽己之心而已,其实姑娘自己又何尝不是在默默地做着济世救人的工作。” 燕玉玲叹了一口气道:“我跟各位相较就太惭愧了。因为我受了很多限制,只能就身边的一点小事略尽棉薄。” 楚平正色道:“这就太自谦了,侠行在心,不以多寡论功德,野人献曝与富人追千金相较,其价值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行侠的意义在做了多少,而不是在做成多少。” 燕玉玲目中眨出异采道:“多谢公子启迪,关于那飞舟构造的图则,在画筒里最长的一轴就是。” 楚平笑道:“我请姑娘单独一谈,不是为了看图则,那只是一个藉口而已。” 燕玉玲的脸更红了,小声道:‘公子要谈什么?” 楚平道:“姑娘比我们先到秦淮河几个时辰,不知道可会发现河上今天有什么异状没有?” 燕玉玲有点失望,但仍回答道:“公子所说的异状是什么?” 楚平道:“所谓异状,是异于寻常的状况。” 燕玉玲笑了起来:“妾身今天第一次舟泊秦淮,寻常是什么状况妾身并不知道,怎知其异常之状呢?” 楚平自己也笑了起来道:“我说的异常是指江湖的眼光来看,有没有特殊的人物来往经过。” 燕玉玲道:“那倒是不少,我停泊此间后,就一直在等候公子的来临,也怕八骏士中其他的几位先来了,而我又不认只怕简慢失礼,所以对每一个经过的人都注意地看看,而且老早就把我的玉燕标志排了出去,假如是八骏中人,我想一定会停下问讯的,结果来来往往的人倒不少,江湖中人也不少,就是没有停下来的,大部份都是望望我的玉燕标志就走了。” “他们都作江湖人装扮吗?” 燕玉玲笑道:“我在江湖上漂荡了四五年,这点眼光总是有的,何况有的人我以前还见过,虽然他们故意低下头躲着我,却不知欲盖弥彰,我更容易注意他们了。” 楚平笑道:“这就有点意思了,姑娘看见他们是往那一边去的多?” 燕玉玲道:“来在虽然频频,但最后似乎都是往白下武定门的方向居多,因为画舫都集中在那边。” 楚平说道;“那我们也往那儿去吧,姑娘留心一点,如果看见有认识的江湖人,就告诉我一声。” 燕玉玲道;“楚公子,听裴大姊姐说,八骏士此番下江南,是为了风闻官家微服私幸江南保驾而来。” 楚平道;“是的,根据如意坊从京中得来的消息,官家已罢朝月余,游幸江南之说,似已证实,一些野心勃勃的宗室藩王,都重金礼聘江湖好手,意图行刺,从龙大哥与秦韩张刘等人的叙述,他们遇见了不少江湖入,都先后到了金陵,恐怕官家也在此地。” 燕玉玲道:“这个皇帝放下朝政不理跑到江南来恣意游乐,其混帐可知,我们又何必去管他呢?” 楚平道;“我倒不是这样的看法,他肯出来走走,而且是私下微服出巡,多少会知道一些民隐疾苦,比终日深闭私宫,以耳代目好得多,光是靠廷臣的奏对,那些人为了粉饰升平,未必会把确实情形具奏。” “就算是如此,他自有保驾的侍卫暗中跟着。也用不到我们去操心。” 楚平叹道:“我是怕那些传卫未必能保护得了,那些王府中新聘的人员,都是江湖一流的高手。” “那也不必管他,反正是他们朱家的人拱来拱去,也是自己人在互挤,谁当皇帝对我们没关系,我们又不在朝廷当官,何必去插手官家的事。” 楚平叹道:‘’如果是家务夺权之争,我们是可以不管,可是光刺杀了官家,还不能算是拥有天下,必须以重兵,直逼京师,取得传国玉玺,这一来就不免要引起战乱,遭殃的还是无辜百姓。” 燕玉玲道;“这一说我们倒是应该尽点力,但我们也不知道谁是官家,怎么个保护法呢?” 楚平笑道:“我们也不想跟官家见面,只要把船开到热闹的地方去,故意闹点事,假如是有意要行刺的江湖朋友,一定会忍气吞声,他们越忍我们越生事,非要把架打起来,假如官家在这里,也必然会怕被牵上不太好,早早地躲开了,一场风波化为无事,不就行了。” 燕玉玲一笑道:“公子倒真是好主意,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把我叫进来的吗?” 楚平道:“事情是为了这个,但我们八个人都是佩刀带剑,一旦动手,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紧张,所以我想请姑娘的麾下那几位姑小姐出去主动生事;如非必要,我们还是以不动手为佳。” 燕玉玲道:“没有问题,那般小鬼们要她们出去跟人打架生事,她们比什么都高兴呢。 楚公子,假如是这一件事,你在外面当人吩咐了就行,何必又把我拖了进来,人家还以为我们要谈什么秘密话呢。” 楚平笑道:“当然另外有件事,也和我刚才那个请求有关的,必须要请姑娘私下一谈。” 燕玉玲听说是与前一件事有关,兴趣已经不高了,淡然地道:“什么事,公子一并吩咐好了。” 楚平道:“经今天一闹事后,姑娘这条玉燕舫就是大大有名了,今后在江上走动,恐怕没有那么方便了。” 燕玉玲横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不太安静了,上次在汉阳江头,闹了一下,底子已泄,今天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好带着那批丫头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 “那不是太可惜了,像你这样的才华,应该在江湖上尽其所长,为仗义行侠,多增一支生力军。” 燕玉玲叹道:“我天生残废,又带了批女孩子,在船上还便于隐蔽一点,如果弃舟而陆,走到那里都太引人注目,光应付麻烦就够了,还谈什么行侠仗义呢。” 楚平想想道:“燕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我倒有借重之处、你也知道我们的如意坊是以珠宝为业的。” 燕玉玲道:“我知道,听裴大姊说过了,江湖上知如意坊楚家不但是执珠宝业之牛耳,富甲一方,而且还是个组织严密的武林世家,但裴大姊说府上真正的目的,也是在行侠,妾身钦慕得很。” 楚平道:“也不过是各尽其心而且,可是我为了要配合八骏友的付动,对如意坊的事,恐怕未能兼顾,如果姑娘不以为忤,就烦请姑娘代我主理一下。” 燕玉玲喜出望外,目泛异采地道:“我……我行吗?”楚平道:“‘我认为姑娘一定行,姑娘不妨先试试看,楚家还有几位长辈,只要她们认为姑娘也能胜任的话,姑娘就正式成为如意坊的一份子。” 这是一个很明白的暗示了,燕玉玲如何听不懂,她飞红了脸,心头如小鹿乱撞,反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楚平道:“燕姑娘,江湖儿女,不必客套,我就等你一句话。” 燕玉玲想想,才正色道:“楚公子,多承厚爱,但恐怕我力有未逮,未能胜任,辜负了所望” 楚平道:“不必考虑那些,你只要表明答不答应,我请你到后面来徽求你同意,就是想听你一个答复,如果在外面当着人多,恐怕不方便明确表达你的意见。”燕玉玲又想了一下才道:“既承公子嫌,妾身只有尽力 --------- 网友 扫校 第 七 章 燕玉玲一笑道:“公子倒真是好主意,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把我叫进来的吗?” 楚平道:“事情是为了这个,但我们八个人都是佩刀带剑,一旦动手,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紧张,所以我想请姑娘的麾下那几位姑小姐出去主动生事;如非必要,我们还是以不动手为佳。” 燕玉玲道:“没有问题,那般小鬼们要她们出去跟人打架生事,她们比什么都高兴呢。 楚公子,假如是这一件事,你在外面当人吩咐了就行,何必又把我拖了进来,人家还以为我们要谈什么秘密话呢。” 楚平笑道:“当然另外有件事,也和我刚才那个请求有关的,必须要请姑娘私下一谈。” 燕玉玲听说是与前一件事有关,兴趣已经不高了,淡然地道:“什么事,公子一并吩咐好了。” 楚平道:“经今天一闹事后,姑娘这条玉燕舫就是大大有名了,今后在江上走动,恐怕没有那么方便了。” 燕玉玲横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不太安静了,上次在汉阳江头,闹了一下,底子已泄,今天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好带着那批丫头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 “那不是太可惜了,像你这样的才华,应该在江湖上尽其所长,为仗义行侠,多增一支生力军。” 燕玉玲叹道:’‘我天生残废,又带了批女孩子,在船上还便于隐蔽一点,如果弃舟而陆,走到那里都太引人注目,光应付麻烦就够了,还谈什么行侠仗义呢。” 楚平想想道:“燕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我倒有借重之处、你也知道我们的如意坊是以珠宝为业的。” 燕玉玲道:“我知道,听裴大姊说过了,江湖上知如意坊楚家不但是执珠宝业之牛耳,富甲一方,而且还是个组织严密的武林世家,但裴大姊说府上真正的目的,也是在行侠,妾身钦慕得很。” 楚平道:“也不过是各尽其心而且,可是我为了要配合八骏友的付动,对如意坊的事,恐怕未能兼顾,如果姑娘不以为忤,就烦请姑娘代我主理一下。” 燕玉玲喜出望外,目泛异采地道:“我我行吗?”楚平道:“‘我认为姑娘一定行,姑娘不妨先试试看,楚家还有几位长辈,只要她们认为姑娘也能胜任的话,姑娘就正式成为如意坊的一份子。” 这是一个很明白的暗示了,燕玉玲如何听不懂,她飞红了脸,心头如小鹿乱撞,反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楚平道:“燕姑娘,江湖儿女,不必客套,我就等你一句话。” 燕玉玲想想,才正色道:“楚公子,多承厚爱,但恐怕我力有未逮,未能胜任,辜负了所望” 楚平道:“不必考虑那些,你只要表明答不答应,我请你到后面来徽求你同意,就是想听你一个答复,如果在外面当着人多,恐怕不方便明确表达你的意见。” 燕玉玲又想了一下才道:“既承公子嫌,妾身只有尽力而为之了,只是我也要把话说在前面……” 楚平笑笑道:“答应了就好,有话等你去跟家母说去,只是你既然加入如意坊,这称呼就该换一换了,公子姑娘听起很刺耳,我叫你的名字玉玲,至于你叫我什么就随你高兴,就是不能叫公子。” 燕玉玲笑道:“那我是否该称你为东家呢?” 楚平道:“那怎么行,你也是东家。” 燕王玲脸色飞红,这下子总算完全明白楚平的意思了,但是来得太突然,使她有点不知如何接受才好。 迟疑了一阵后,楚平道:“我叫你玉玲倒很顺口,我偏又是单名,单叫一个千字又简短了一点,赘上个兄啊哥啊的太俗气,干脆连名带姓,就叫楚平好了,彼此间都是江湖儿女,用不着那么拘束,这样子反而新鲜一点。” 燕玉玲看了楚平半天才道:“楚楚平,我们就是这样说走了。” 楚平点点头道:“是的,假如你不嫌弃的话,就这么说定了,我相信你一定很失望,一点没有满族的情味,但我们楚家的传统就是如此,因为楚家的男人都太忙,太短命,既没有时间在花前月下,慢慢培养感情,更不能提供一个不愿偕老的保证,所以都是说走后,留待对方一段的时间先行尝试楚家如意访的生活,认为能够相处下去的,由长辈择个日子成亲,不适合的,在这一个中尽可自行离去,什么话都不必说……” 燕玉玲道:“我不是那种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楚平道:“那我们就开始作这一个的尝试吧,这一个的试期也是楚家的家规,我所以把你约到后面来私谈,就是想在我们之间先说定了,不必给别人知道,这样即使一个后你要离开,也不会在彼此间造成什么不便,你同意一试,明天我就通知下人,请家里一位长辈来,把如意坊的事情交代给你,该做些什么,也会由人告诉你的,现在我们出去吧。” 燕玉玲道:“为什么不让你的长辈当家呢?” 楚平笑道:“你别以为当家就是一家之主,当如意访引东家是最苦而又最危险的工作,没有人争的,本来这份工作该是家母的事,但她老人家不会武功,所以我这一代急须要找个人来分劳一下,而这份工作又不是随便找个人能担仟的,所以玉玲,我不愿意在我们建立感情反后再向你提出,使你没有拒绝的余地,那将是一份沉重而艰巨的责任……” 燕玉玲肃容道:“楚平;你认为我干得广冯?” 楚平也肃容道:“我当然认为你干得了才向你提出请求的,更因为你不是个庸俗粉,我才敢贸然地提也请求。” 燕玉玲毅然地说道:“好,楚平,就为厂价对我这两点知已信任之情,我也向你提出一个保证,我会尽力面为,绝不退缩,除非你不要我。” 楚平笑道:“多少年来,楚家从没有退过亲,因为在择偶之前,我们已经有个发解,倒是有几位小姐在进入楚家两三天后,就吓回去了,家母就是第三个受邀请而留下的,因此你没被楚家的阴森吓跑就是万千之幸了。” 燕王玲愕然道:“阴森这话是怎么说的?” 楚平有点伤感地道:“会武功的,还可以在外面担任点工作,不会武功的就只好留在湘乡老家大宅里,一屋子全寡妇,虽然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留在那儿,抱着回忆以度此残生,但是屋子里的气氛又岂仅是阴森二字所能形容的,寂静、枯燥、呆板,简直就像个大坟墓。” 燕玉玲不禁侧然道:“她们不能另外找寻新的生活吗?” 楚平道:“别以为我们都是那么顽固残忍的道学先生,楚家大院的门禁森严,只防止外人的进入,却不禁止里面的人出去,更不禁止媳妇再蘸,尤其对那些未满四十岁而孀居的孀妇,老一辈的更是频频垂询她们的意愿出去的。” 燕玉玲道:“那一定有一种吸引她们的力量。” 楚平道:“也没什么,只有一种空虚的骄傲,让她们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是为了一种什么样的理由而牺牲,如此而已!而且这份玄虚的光荣还只存在于如意坊之内,外人更不知道如意坊楚家做了些什么。” “那是一批伟大的女人。” “是的,非常伟大的女人,在那里没有嫉妒,没有争执,没有下人侍奉,每个人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与一个共同的理想,唯一的希望是期待着一个新生的男儿降临,你也许不相信我到了六岁还不会走跑,我呆在那些叔伯祖母婶娘的怀抱中足足地了六年,肚子里已经装满了唐诗宋词,脚却没有沾地一点地,连睡觉时都有两三个长辈夜守候着,因此我在六岁以前,认得上百种的花草,认识七八千字,却不知道谁是我真正的母亲,每个人都是妈妈。” 燕玉玲忍不住珠泪承睫,用手擦了一下,道:“你比我幸福,我开口会说话时,就只会叫师父。” 楚平淡淡地一叹道:“过犹不及都是悲哀的事,没母亲固然可哀,但当我渐知人事时,对着那么多妈妈,心中何尝不涌起一阵哀伤之情,所以我很少回去,因为我没有改口,见了每一个人都还是喊妈妈,她们听见这个称呼,脸上都还含着满足的笑,但我却往肚子里流眼泪。” 燕玉玲擦擦眼睛,附声道:“楚平,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决心更坚定了,楚家的传统能使这么多的女人忍受着无比的寂寞,必然有它更深长的意义与价值。” 楚平笑笑道:“我不是女人,只是从我本身的观点来体察她们的心清,也许你能比我深入了解一点,现在我们该出去了,放了一大桌的客人,主人却躲在里面,那太不像话了,玉玲,我架你出去吧。” 燕玉玲淡淡地笑道:“我自己有脚,你扶我出去就行了。” 楚平不禁一愕,燕玉玲打开床边的小匣子,取出一对木制的义足,底下是削得很细巧的三寸金莲,另有两根支架,可以绑在膝盖,笑了一笑道:“古人创了一个削足适履的成语来比喻勉强与笨拙,这句话对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了。” 楚平道:“这能走吗?” 燕玉玲道:“当然没有天生的方便,但是有几种好处,第不用常洗,第二不怕刀砍剑削,有一次江湖上有名的淫贼见花浪子柳叶青上了我的船,跟我动了手时,看我下盘不稳,拼命攻我的下盘,结果我故意失招,让他砍上一剑,借机会一刀搠进了他的胸膛。” 楚平笑;‘我听说这家伙浮尸江上时。还以为那个正道们土除的害呢,没想到是你的杰作。” 燕王玲笑笑道:“还有第三个好处就是这义足中间是空的,可以发射暗器,每一只小腿中藏有二十支梅花箭,以机簧发射出去,前后左右有四个射口,身人重围时,只要一顿脚四十支铁箭在眨眼间全部射出,这是谁都相不到的,不过太歹毒了,我还没用过。” 楚平出自衷心地赞叹道:“听你说了这么多的好处,我都忍不住想把腿砍了,装上这么一对玩意了。” 燕王玲黯然道:“这是我为了补救自己的残缺,不得已而才想的办法,我相信世上没有一个人肯把好好的腿砍掉,来检这个便宜的。” 楚平自觉失言,歉咎地上前握住她的手:“玉玲,对不起,是想表示对你灵心巧思的钦佩而已。” 燕王玲温婉地一笑:“没关系,我已习惯了,本来就是残废,又何必掩耳盗铃,怕人说呢?我制造一对义足,只是为厂偶而到岸上去活动一下方便,并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残废,行了,我们出去吧。” 她站了起来,楚平仍是挽着她的手,燕玉玲没有夺回这意,楚平也不想放开,就这么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面走,燕玉玲笑笑道:“我这交足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长短可以由心意调节,没想到你这么高,以后有空,还得做一对长一点的。” 说着已经来到f楼舱上,大家看见他们手牵手上来,而且燕玉玲又是自己走了来,不由都愕然张大了嘴。 裴玉霜一把接过燕玉玲,叫道:“妹子,你别是妖精变白句。” 燕玉玲微笑说道:“不错,我本东海龙文,思凡来到人间,迷途不知龙宫路,一住不觉千年。” 龙千里笑道:“燕姑娘信口说来,都是绝妙好词。” 燕玉玲笑道:“龙大侠过奖了,整天曲不离口,就是目不识丁,也能哼上两句,那里敢当妙词之称呢。” 裴工霜笑道:“你不是龙女,是条修练面精的九尾狐,你那两条腿是怎么变的。” 燕玉玲淡然一笑道:“几根木头,几根丝带,就是这么变的,对走路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看起来顺眼一点,再者就是不痛不疾而且。”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扫光前的抑忧愁态,笑语如珠,艳光四射,看得大家很奇怪,虽然不久前问过燕玉玲对楚平的印象,知道她很尊敬楚平,可是看他们两个此刻的样子,竟像是相识已久的多年的知交了。 最感到诧然的是裴玉霜,她开玩笑似的在燕王玲耳边低语道:‘好妹妹,看你们的样子,是不是梁鸿接了孟光案了,要不你怎么乐成这个样子。” 燕玉玲的脸红了一红,但却大方地道:“是的,刚才我们说定了。” 这下子轮到裴玉霜惊奇了:“什么!说定了,这么快!” 燕王玲道:‘识是口头上的约定。” 裴玉霜道:“那还不等于定了,如意坊楚家的东主,又是我们八骏友中一份子,还能说了不算的。’” “他不会,问题在我,我还可以推翻前约。” “我相信你不会的吧。” “大概不会,除非我发现他们如意坊是个罪恶或是纯为营利的铜臭生意。” “这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我以前对如意坊不太了解,但最近一个月却接触了不少,发现他们是一个很完善的行侠组织,由一个可敬的家族领导着,做许多可敬的事,否则病书生也不会推荐他加人八骏友补缺了。” “那大概就算是定了。” 裴玉霜恨恨地咬牙:“楚平这个混帐东西!” 燕玉玲笑道:“裴大姊,楚平怎么得罪你了?” 裴玉霜笑笑道:“我骂他是为在我面前装蒜,前天我跟他谈起你,他还推三阻四,想不到见了面,他竟偷偷地迫不及待的求亲了,这还不该骂?” 燕玉玲道:“大姊问他的时候,是求情的结合,他之所以向我求婚,是为了义的结合。” “岂有此理,这还有什么义的结合。” “有的;他为了如意坊的责任求我帮他分担,我是感于他的器重而答应下来,这纯粹是道义的结合,因为没有像一般男女之间的缠绵,干干脆脆,一言为定。” 裴玉霜道:“那也不必跟婚姻扯在起呀。” “如意坊是一个家族的传统,一个外人要参加进去,只有这一条路,必须先成为楚家的人,才能做楚家的事。” 裴玉霜看看她,又看看在另一边的楚平,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一对子真是怪人。” 燕玉玲笑道:“现在这船上都是怪人,像你们八骏友一个个不是怪在一堆,大家又怎么聚得起来的,物以类聚,就是这么回事而已。” 裴玉霜道:“意气相投是一回事,结合又是另一回事,八骏友只是意气相投的一群朋友的聚盟。” 燕玉玲笑道:“八骏友除了意气相投外,还有另一个条件,就是每人都拥有一头千里神骏,如意坊择人的条件就是不纳姓,必须结成终身伴侣,才能生死以之。” 裴玉霜怔了一怔道:“那是一辈子的事!” 燕玉玲肃容道:“八骏友成立迄今有二十年了,你们何尝不是把一辈子献身其中,除方式不同,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裴玉霜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夫妇之间,还有着人伦之好,跟朋友之交毕竟不同。” 燕玉玲道:“我晓得,朋友绝交比夫妇断义简单得多,所以楚家的人择偶很慎重,不以情始而以义始,让人有一个深切了解再决定去留,先让人知道进去所负的责任,再决定是否终身献事其中。” “可是我看人似乎已经决定了。” “是的,我只听了一件事就决定了。” “什么事?” “楚平说在湘老家宅中全是寡妇,有的还很年轻,却没有一个愿意离开改嫁的,可见她们一定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工作,值得把这一辈子投身进去。” 裴玉霜又想了一下才笑道:“我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看你对平兄弟极有好感而为你们撮合,想不到你们真的谈定了,我又在百般挑剔,像是要破坏你们似的,不过我心里却是一片善意。” 燕玉玲握握地的手道:“裴大姊,我知道,你是爱我之心太切,所以才处处为我打算。 我对你是非常感激的,但是我的决定也非常理智。” “理智,没有情的因素。” ‘有一点,但很少,大姊,我知道我不丑,也知道我是残废,假如楚平仅是向我求婚,我定拒绝,因为他是为了我的美色,可是他是为了如意坊,他着重的是我的才能,我才毅然作了决定,他明知我有残缺而要求我挑起如意坊的担子,是对我真正的了解,不是同情,也不是任何其他的因素,如果说是情,那是一番知己之情,江湖儿女,所需要的是感情,是知己之情尤胜儿女之情。”裴玉霜心中一酸,感触到自己的身世,她跟欧阳善之间也是这一种知己之情,因而要互相孤独终生,大家都把感情寄于心灵的结合,到老仍是两个孤独的人。 燕玉玲也看出她的神色,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把小青召了来,低声吩咐了一阵,小青眉飞色舞地去了,燕玉玲这才笑向大家道:“紫燕舫何幸,而得八骏齐位,妾身无以为敬,除了水酒薄肴之外,只有假此六朝胜地,请各位一赏秦淮风月。” 张果老道:“挤过去恐怕会惹麻烦?” 燕玉玲笑笑道:“八骏骑士,岂是怕人找麻烦。” 楚平目视龙千里道:“果老的顾虑是不错,不过时非昔比,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找过麻烦了,该来的想躲也躲不掉,不会来的,除非我们故意来碰,否则以我们八个人的八块招牌……差不多的人还会躲着点。” 张果老笑笑道:“老弟别客气,凭你如意功楚家这个字,比八骏骑士的头衔可神气多了。” 燕玉玲道:“八骏骑士的骏骑在崖上,如意坊的楚家也不能挂在脸上。各位上了我的船,就是紫燕舫的客人,燕玉玲只是水上一名歌妓,大概还不值得有人来找麻烦,即使有点小噜嗦,我们也都应付得了,请各位安心游河好了,一切由我负责。” 赛元霸秦汉忽然道:“真要有人来找麻烦,我倒是很欢迎的,逛窖子不打架,那还有个什么意思。” 裴玉霜一瞪眼睛,道:“大个儿,你灌了几杯黄场,就醉了连八字都忘了,胡说八字道些什么意思。” 秦汉笑道:“我没喝多少,也没醉,燕姑娘知道我说的绝不侮辱她,因为咱秦大个儿生闰与色字无缘,绝对不会逛窑子,紫燕舫也不是条死船,否则我应当上来了。燕姑娘,我是粗人说直说,你别多心” 燕玉玲笑笑道:“那里,这真是秦兄可敬这处,小妹也不也敢多心,因为秦兄已经解释过了,小妹再多心生气的话,岂不是自己承认是窑姐儿了” 秦汉大笑道:“好!好!这是个好姑娘的样儿,不,我敬你一杯胖弥陀刘笑亭笑道:“这一杯很难得,在个儿除了他妹子之外,从来没有管别的女孩子叫好姑娘过” 华无双也笑道:“那我们都该恭贺一杯。” 在笑声中大家都照了杯,燕玉玲笑道:“秦兄,我要回敬一杯!这是敬令妹的,她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女孩子。” ?x跣νさ溃骸翱刹皇切郧槲氯幔艘材芨桑q却蟾龆n锨П叮魏蔚胤蕉几呷艘桓鐾啡ァ?br />  秦汉咬牙道:“死胖子,你再胡说八道,下次到我家去,我那妹子不撕掉你两肥肉就算你有种!” 刘笑亭笑笑,道:“我说的是真话,不会生气的,大妹子可敬之处就在不善虚伪讲道理。一 秦汉道:“她把你当作亲兄长二样,你不该取笑她。” 刘笑亭道:“天理良心我比你这个做胞兄的还疼她的,我特别出来,就是想大家留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跟她说合一下,大妹子的条件太高了,不靠大伙帮忙注意,靠我们们来找,恐怕一辈子都难以成功。 楚平忙道:“秦兄,令妹有什么条件?” 刘笑亭道:“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高字,她比大个儿还高出半个头来,所以我说她高人一等。” 众人都为之一怔,因为秦汉已经是身高八尺,才有赛元霸之称。假如那位女的高他半个头,那不成个女巨人了,这的确难以择偶,但楚平却问道:“芳龄多少?” 刘笑亭抢着说道:“二十九了,七月十七乞巧日子,大概也是名字犯了冲,她竟在身材上冒了起来,兄弟,你是否有合适的人?” 楚平道:“年岁倒相当,我有个表兄,家住在姑苏横塘;今年三十,人长得很斯文秀逸,就是高不可攀,可能比秦兄还高出一个头去,文武两途都来得,自号舞鹤居士。” 秦汉道:“他成了亲没有,我妹妹有个毛病,不肯给人做小,前两年我给她相中一个,可是对方已经娶了妻室,见了舍妹后,惊为天人,情愿出妻再娶她,结果给怀脚踢出了大门去。” 刘笑亭道:“虽说高人难遇,但人高品不高也不是对象,那个混球居然敢当着大妹子说出那种话,连我都想踢他出去,而且连带要给你两脚,你也不弄弄清楚,就忙把人往家里带。” 秦汉尴尬地道:“我好容易看见一个身材相当,年岁也还相当的男人,心里一高兴,拉着就走,那里还顾得了许多而且那个王八蛋也该死,我把事情跟他讲了,他竟然同往,没说自己娶了,巧妹开始盘问时,他还言词闪烁,给巧妹盘穷了,他才吞吞吐吐…” 裴玉霜笑道:“踢得好,这种人真该打死,平弟,令表兄是否也娶过亲了,你可得要弄弄清楚.别也挨顿好揍。” 楚王道:“这个我绝对可以保证,他对没有,因为他眼界太高,发誓要找个出人头地的佳丽,所以独身至今,两年前,说西京有位番部女将,叫穆尔文成,也是个巨灵神般的身材,专城跑去瞻仰了一番,结果悄悄地溜了回来,蹩了一肚子气,差点没跟我打架。” 裴玉霜笑道:“怎么又跟你扯上了。” 楚平笑道:“我是听到那儿去采构猫儿眼的师父们说起有这么个人,因为对他的事太热心,所以一再劝说,当然渲染了一点,说是桃腮柳眉,那师父对我也是这么说的,他到了后,投刺求姻,穆尔文成倒是很高兴地热接见了他,而且一口答应,他却得如飞而逃,桃腮柳眉倒没有错,却是另一个形容法,那个番女的腮帮子又粗又赤,像是个浸透了桐油做玩具的核桃帮,弯弯柳眉也不错,只是错了方向,两头尖尖往上翻不算,而且是秋天的柳叶,颜色都发了黄。你想他回来不会跟我打架吗?”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秦汉道:“楚老么,我那妹子除了高之外,脸貌身段都还不错,决不会不堪,你要真是能把她给促成嫁出了,我和你磕头道谢。” 华无双笑道:“秦兄,这又是为了什么?” 秦汉道:“我就是这个妹了,父母都过世了,她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兄长,因此她的终身没有归宿,我简直连死都不敢死,怕的是无颜去见地下的双亲。” 一份恳挚之情,倒是令人很感动,不便再笑了,楚平道:“我也希望能促成其好事,以谢我上次对舍表兄的歉意,不过他上了我一次当,对我的话也不敢轻易相信了,最好让他们自己先见见面。” 刘笑亭道:“应该,应该,婚姻总要讲究缘份,让他们自己中意了,别人就用不着操心了。我跟老秦都是丹徒人,巧大妹子在金山寺下的家里,那天把令表兄邀了到金山寺一游,顺道到那里去坐坐。” 楚平苦笑道:“那恐怕很难,我这位表兄如果肯出来走动,就不会没没无闻了;他文武两途都佳,就是不大喜欢活动,走到那儿都引人瞩目的滋味也不好受,因此约他出了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本来为了相亲,倒是可以一说,可是上次我开了他一次玩笑,他也不会听的了。” 刘笑亭道:“总不成要我那巧大妹子去给他相亲吧?” 楚平道:“那当然不敢说,可是我们促其成,不是斗意气逞性子计较该不该计较的问题。” 燕玉玲笑道:“我倒有二个主意,因为我们原是准备到姑苏的,中途经过丹徒,我们把秦姑娘请到舫船上来,什么也别说,就称请她到姑苏去玩一趟散散心,到了姑苏,由楚平引着一游横塘,见见那位表兄,只要他们自己相互满意,男的自然会亲到丹徒求婚,否则就权当是玩一趟,也不会有什么意思。” 秦汉道:“这好极了,可是我那妹子也是不肯出门的。” 燕玉玲笑道:“这个我相信我有办法清得动她,船到瓜州的时候,秦兄带我造府一访我负责把令妹请出来。” 说着话,船已经驶到闹区,但听得笙歌之声,不绝于耳,丝竹袅娜,随处可闻。 当时九月,也正是不冷不热的季节,每条船舱中都可以看见盛装的丽人,坐在衣冠楚楚的游客之间,巧笑倩,美目盼,殷勤欢酒,笑语温存。 小青受了吩咐,把船往每条书舫靠去,紫燕舫本就比一般的书舫高大华丽,操舟的又是一批年青姣好的女孩子,这在秦淮河上也属少见,因此他们看人,人也看他们,慢慢地一路看过去。 紫燕舫又要靠向一处书舫凑集的河岸时,有三条书舫硬横着相拦,不让他们的船进去,可是那三条书舫却又堵了一块水面似乎在保护着一条船,不让别的船航过去打扰的样子。 小青,燕玉玲望望楚平,楚平正好在吃一只螃蟹的螫脚,他把两头咬通了,用手一顶,把螫脚中的肉也拿来沾了醋,慢慢地吃着。 燕玉玲看了一下,明白了的意思是,要硬挤过去。于是朝小青点点头,小青已会意,拿了一根竹篙,抢上了船头,后面操浆的几个女孩子也得到了吩咐,尽力几下,船行如飞,朝着些船舫划去。 --------- 网友 扫校 第 八 章 船上的人已发出惊呼,小青却用竹篙一撑,愉好搭在一条船尾巴上,用大船的重力,把它推开了,紫燕舫轻巧地滑进了那块空出的水面,迳往那双孤零零的船舫靠去,被撑开的船上立刻跳出几条汉子,一色青衣,历声大喝道:“你们想干什麽?!” 小青在船头上笑着道:“不干什么?这儿比较清静,我们在这儿靠靠。” 那汉子立刻叫道:“混帐东西,你也不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不要命了。” 才叫到这里,小青忽地横过竹篙一扫,那汉子一个立足不稳,扑通一响,跌进了河里,船上的汉子们一阵大哗,纷纷拔刀抽剑,就要跳过来了,小青把竹篙一横道;“谁敢上来,这儿是秦淮河,是人人来得的地方,你们凭什么霸了下来还敢出口骂人,你们动一动看…… 那些汉子看见小青横篙在手,倒是不敢乱动了,因为他们都看出小青手下功夫很扎实,竹篙长有三丈,手执着一根长余长的木桨,份量都很沉重,大概都是不与之辈。 可是他们又不甘心就退缩吃亏,只好在自己的船上哇哇地叫嚷着。 正在闹得不要开交的时候,岸边那只单泊的书舫上舱帘一掀出来了一个中年佩剑汉子,足尖轻轻一点,已经飞到一条船上,首先喝止了那些汉子的吵闹。 然后朝小青道:“姑娘,我手下出口不逊,固有不是之处,但你骤然闯了过来,道理上也略有亏缺。” 小青道:“我为什么理亏,这儿空出一大块地方,我们要把船靠过来,那里不对?” 那中年人道:“姑娘不是秦淮河的人吧?” 小青道:“不是,不过这没什么关系,秦淮河又不是谁私有的,大家都可以停船。” 中年人一笑道:“不错,林泉不主实,但先入为主这句话,姑娘总也听过的,秦淮书舫都有固定的泊处,相沿已数百年了,这一处水域就是几条书肪的泊处,我们就是把船围了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小青道:“这是那一处衙门规定的?” “没有人规定,只是相民习的传统,多少年来大家都遵守着。” 小青道:“我们可不知道。” “入乡问俗,姑娘总是知道,船到秦淮也该问一声吧。就这么强行闯了进来,还要动手打人未免太霸道了。” 小青道:“我们这船大江南北都跑过,那儿都泊过了,从没有听说泊岸要先问一声的,总是有空处就泊去,所以我们看见有空就过来了,如此处有规矩,也该先打个招呼,像他那样开口就骂人,我不打他打谁?” 那中年人笑了一笑道:“那该打,现在我已经告诉姑娘说这有主了,你们另找地方停泊吧,再往下游不还是无人的自由的停泊处,姑娘请调船往下游吧。” 小青摇摇头道:“不行,光凭你一句话,我怎能轻易相信呢?何况你也不是船家,没权叫我们离开的。” 那听人一笑道:“这倒的确,我们为了图个清静,只包下了船,没有要船上的的人一起来,所以无法跟各位先打个招呼,请姑娘多多原谅,不过我已经代手下人向姑娘道过歉了他也在姑娘手下受了教训,两下就被打得翻落水中,姑娘的气也出了,还请换个地方靠岸去吧。” 小青道:“我说不行就不行,这么大的一片空位,就把你们四条船合在一起,也不见得要多大的地方,即使是有传统的地盘,也没规定一条船该占多大的空间吧,只要有你们的地方,就不能禁止别的船靠岸,你别跟我来一套了,秦淮河的规矩我虽然不懂,可是我看前面都是船挨船的,两条船之间,最多也不过空出一尺来宽的距离,那有像你们这们霸道的。” 那中年汉子一沉脸道:“姑娘,你是存心找麻烦!” 小青冷笑道:“你们一堆大男人,只会欺负几个女孩子,倒底是谁找谁的麻烦?” 中年汉子看看大船道:“你是个下人,咱们不和你多哆苏把你家主人找来说话。” 小青冷冷地道:“不错我是个下人,可是我看你也不像个上人的样子,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奴才,你凭什么见我们主人。” 从先前那汉子蛮横的口气,小青肚子里有数,这人八成是京中来的锦衣尉,燕玉玲已经暗中吩咐过了,授意她闹事,确定一下圣驾是不是真的在此,所以故意用讥语反讥,果然那中年汉子生气了,厉声喝道:“小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言冒犯咱家。” 船上的楚平都听得眉头微皱,对京中的情形,只有他比较清楚,那中年汉子显然是这些人的首领,如果是京中出来的锦衣尉统领,应该自称职名,自称咱家是太监的口气,可是看这中年人长厂尺来的三绺长须,又不像太监的样子,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此人为京中的亲胄王族,才习惯于此等自称,那倒是不便跟他闹太僵。 但是小青已经闹开了,又不能虎头蛇尾,就此作罢,只有心中暗作盘算,看情形再说了。横道:“你这家伙,先前还说得像人话所以本姑娘才客客气气地跟你讲理,你不说人话,姑娘还含糊你不成,叫我小丫头,你又有多大了,你再敢叫一声,姑娘照样打你下水泡去。” 那中年人怒极而喝道;“贱人,太放肆了!” 小青不容他再说话,呼的一声,横篙撩到,那中年人手底下倒真不含糊,横掌相切,嗖的一声,掌缘切在竹篙上,如同利器一般,将竹篙削成两截,跟着一纵身,往大船扑到,小青见对方一掌断篙,虽然意识对方必非弱手,但初生之犊不畏虎,又恃着八骏友强援在后,根本不把对方放在心上,清叱一声,击起半截断篙,朝着空中的人影戮去另外五六名手执木桨的少女也都娇喝一声,舞动木桨,一起攻上去。 她们训练有素,习惯于船上攻击强登的敌人,所以出手虽在同时,攻击的部位都有高有低,使对方一身无法兼顾,配合得异常稳切。 那中年人原本伸掌想再切小青的竹篙,见到那六枝木桨的来势汹汹,神色微动,空中缩颈回腰,避过一戮,跟着寒光乍闪,飕飕声中,洒厂一地碎木。 原来他已拔出厂腰间的长剑,斩碎厂每一枝攻来的木桨,落地之后,脸上一片怒容,居然挥剑再度向小青攻去小.青只有半截篙,明知挡不住对方手中的宝剑,也只好撤了出去。 那中年人剑光连闪,只听得霍霍击中,断竹如雪,竹篙一节节地下落,堆满在小青脚前,到了最后,小青手中只剩下半尺来长的一截,中年人一剑斜指喝道:“小丫头,看你还顽强到那里去,给咱家跪下!” 小青手握着一截竹柄,脸上既无惊容,也没有怖色,只是冷冷地道:“你不过是仗着器剑,沦你那几乎剑法,可没什么骄人之处,姑娘如果有一剑在手,还说不定谁给谁跪下呢,有本事你等我拿支剑来再比。” 中年人哈笑道:“咱家没精神跟你胡闹,乖乖的跪下,咱家替你主人教训你一下规矩。” 最后那句话时,他斜眼一瞥楼舱,态度轻蔑,裴玉霜忍不住就想立起了,燕王玲却按住了她低声道:“大姊放心,小青还能应付。” 裴玉霜道:“那家伙剑法凌厉,身手很高。” 燕玉玲笑道:“小妹这条船上全是女孩子,因此很少跟人比力,自然有智取的办法。” 但听得小青冷笑道:“就凭你这支剑想叫姑娘跪下还没那么简单,倒是你刚才出言不逊,辱及我的主人,照我们紫燕舫上的规矩,应该抛下去,叫人看了不好意思。” 中年人大怒道:“贱婢,你太放肆了,跪下!” 他手中的剑花一晃,点向小青的膝盖,小青哎呀惊呼一声,往后就倒,可是她的背离船舷不过才两尺,这一倒后,背贴船舷,人已斜坐下去,中年人的剑尖只以分毫之差,没有点中被滑厂开去。 小青坐在舱上笑道:“刚才你想点我的膝,逼我跪下,现在我坐了下来,看你用什么方法能叫我跪下。” 中年人怒道:“你如此狡猾,以为咱家无法治你了,咱倒是不信这个邪,多少顽强之徒在咱家手中都服服贴贴,还怕制不厂你一个小丫头。” 他再跨前一步,想够上距离,用剑制小青就范的,那知小青只手突扬,发出一片暗影。 中年人根本没看见小青手中有东西,那半截竹柄也在她坐倒时抛开了,对这突如其来的一片暗器倒是不敢疏忽,一面暴退,一面舞动长剑。 暗器击中剑幕,又纷纷洒落,原来那只是刚才被削断下来的竹篙,被小青抓了七八块随手打出而已。 中年人发觉上当,厉吼一声,扬剑前扑,这次他横定了心,至少也要在小青身上造成一点轻伤,所以去势急,小青背倚船舷,看来已无处可躲,那知中年人冲到她面前时,那船舷突然向后移去,就像是两扇活门,忽地开了,小青的身子也随着船舷,飞向船外,中年人收势不住,一直冲过去,一脚落空,心知不妙,连忙缩腿想翻回,背年冒出一条人影单掌一拍,直把他打下河去了,扑通一声大响,水花四溅,那中年人连人带剑跌落在水中。小青却站在他失足落水的地方微笑着。 原来那船舷的确是活动的,是由一个活格连成的,活格在中心有轴,安承在较高的横栏上,小青靠住一半转了出去,利用承轴的旋力又转了回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装置,却有意想不到的效用,刚才就是仗着这个装置,把那个中年人打落了水中。 河水不深,那中年人的水性也不错,落水后往上一冒,居然又拔空而起,掠上船头,这次他发了真怒,人在空中就挥剑喝道:‘大家上,擒下这批女子!” 画肪上十几几名汉子都拨出了兵刃,纷纷往船上扑到,那中年人一点船首上的尖木,再度凌空拔高两丈许,银光挥成一片寒影,直向小青罩来。 这次他含怒而发,劲势凌厉,看样子小青确非其敌,坐得最近的龙千里忍不住,电闪穿身而出龙泉剑跟着出鞘,刚好迎住中年人,呛嘟一阵激响,火花四溅,架住了中年人的一式猛攻。还把他震退了三四尺。 船边一五六个女孩子挥动被削的木桨,横扫直搠,虽然也逼下了两三个人去,但是这批汉子身手不凡,竟有七八人抢上了船。 赛元霸秦汉与张果老,一个挥舞独脚铜人,一个手摇铜铸的梨花简,也纵身而落,飞舞间将四五个汉子的长剑击飞,硬逼着他们也跳下去。 那中年人目注龙千里道:“阁下好身手,报个万儿来。 龙千里冷冷地道:“不必!像你这种只会欺负女孩子的鼠辈,还不配问我的名号。” 那中年人怒道:“谁欺负女子?尊驾难道没看见,是谁在欺负谁?” 他备竟算向风度的,虽然龙千里以晚相称,他居然还在争道理,龙千里淡淡地道:“你手执兵器,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中年人为之语塞,顿了才道:“是你们光惹事的。” 龙千里冷道:‘咱们不过是泊岸而已,正如刚才所说的,这地方又不是你们的,即使秦淮花舫,各有固定的地位,那只是指做生意招徕客户的位置,我们又不是来抢客人的,那些规矩对我们就用上不上了,而你们恃强凌人,横行霸道,形同盗匪,罪当该诛,打你们落不还算客气的。” 那中年人怒叫道:“阁下欺人太甚了!” 龙千里淡然道:“趁早带了你的人滚下去,否则我手中龙泉剑就要给你带点记号走了” 中年人一忍再忍,实在逼火了,怒叱一声,挺剑再攻上来,龙千里从容挥剑招架,搭手就是二十多个回合。那中年人剑势相当凌厉,可是龙千里的守执也相当稳健,峙如山倒,不让他攻进来,中年人的剑势很急,一个招连一招,也不让龙千里有反击的机会。 燕玉玲看了看道:“幸亏龙大侠及时施援,否则小青一定会糟,想不到这家伙还真有两手。” 楚平看了微笑道:“这家伙还不算高手,那边船上还有两个好手没露面呢。” 裴玉霜一怔道:“平弟,你看见了?” 楚平笑道:“是的,他们虽然只是在船舱中摹帘间窥,但瞒不过我的,也没瞒过龙大哥,所以龙大哥不肯出全力以赴,一定要支持到差不多的时间,才巧妙地把这家伙击败,也是为了避免引起对方的警觉,松怠其心否则以龙大哥的造诣,三招之数就可以把对手击败了。” 华无双笑笑说道:“平兄弟真是好眼力,你从没有跟千里切磋过,对他的底了倒摸得很清楚。” 楚平道:“小弟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夕,赴八骏团投盟是龙大哥甄试的,小弟只轻露了两手龙大哥就批准厂小弟人盟,因此对龙大哥的技艺,小弟我多少也有个数” 裴玉霜道:“那是他考你,你又怎么知道他呢?” 楚平笑笑道:“一定要本身够造诣才能够考人,以书工评丹青,绝对看不出泼墨写意的神韵所在,所以能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比行家要看人伸手又高了一层。” 裴玉霜说道:“难怪龙老大领导八骏友多年,看来真是有点道理,又难怪欧阳对他一直佩服之至……华无双笑笑道:“霜姐可是有点不服。” 裴玉霜讪然道:“我倒没有,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头儿的材料,只是有一次我问过病书生,说他什么都不逊于龙老大,为什么对龙老大那样信服,他只对我笑笑,当时,我很气,现在想来,是我太幼稚了。” 华无双道:“欧阳兄技艺才华都比千里高上一点,只有对事的判断与事的魄力不及,所以他不是个领袖人才。八骏友中,其余各位所欠缺的也是那两点,因此多年来千里一直挑着那付担子筹划领头的责任请楚兄弟担任完全一片诚心。” 楚平笑笑道:“我也知道这是兄嫂的抬爱,处事之稳重,小弟自知还欠缺一点,因此仍是请兄嫂多一两年,等小弟慢慢学会了,再为兄嫂分劳如何?” 华无双笑笑不再说话了,这时张果老与秦汉已经把抢上船来的最后两名汉了击退回去,只剩下那个中年人在跟龙千里苦战,两人交手已过百招,龙千里仍是很沉稳,那中年人则已有点浮躁。 楚平笑道:“对方败象已现,是时候了。 话才说完,果然龙千里找到方一个空隙,欺身进剑,直向那中年人胸前搠去。 中年人反应也很快,一觉空门已露,电疾回招,竟然在剑刃及身的刹那间撒剑回来,猛撩而出,想把龙千里的剑磕开,但龙千里这一剑并不想伤敌,居然于两剑要交触的一刹那时,忽地收了回来。 中个人一剑撩空,全身都在龙千里的控制之下,心中大慌,连忙退步抽身,龙千里就是在等候这个机会,微笑中,长剑猛扬,追上他手中的剑,一贴一绞,把对方的剑绞脱了手,跟着平剑回拍,一声:“去吧!” 拦腰把中年人击出,,水花飞溅,这是那中年人二落水了,不过这一次他更狼狈,不仅是结结实实被当面打下去的,而且连手中的剑也丢了,所以他虽然由水中冒了出来,却再也不好意思往大船上窜了。 停在靠岸处的那一条书防中,终于出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小,老者有七十上下年纪,小者大约四十五六。 秦汉道:“那老头子就是在城外遇上的那一个。 楚平笑了一笑:“龙大哥,对方可能是宫中人士,由小弟来跟他们应答吧。 龙千里收剑一笑道:“那最好,我最怕跟官中人罗嗦” 楚平拉起燕玉玲的手,十分自然地道;“玉玲,我们一起下去,你要接过如意坊的担子,就得会如何应付官方的人,这是很重要的。” 燕玉玲脸一上红,但仍然由他握着手,两人来到船边,这时那两人也都藉着三条书舫的接脚,飞纵了过来,身法十分美妙,一纵五六丈,脚点船头,船身不晃摇,最后的一条书舫,距离紫燕舫不过丈许。 老者一拱手:“赵湘,裘中行请登舫一诣!” 话说得很客气,只是这两个名字都很少听过,楚平往后看看,发现没一个人认识,老者又开口了:老朽等仅是空身而来不怀寸铁,请各位放心。” 楚平道:“老丈客气!刚才贵同伴仗剑登船,也没有讨了多少好,带不带兵刃倒不是问题,症结乃在老丈此一赐顾,是否有必要?” 老者的修养很好,仍是很和气地道:“日经朽的下属与贵友就发生了一点误会,刚才又多有得罪,老朽深为歉疚,故而特地前来要求对各位一致歉意。” 楚平道:“那就不必了,小磨擦在江湖上总是有的,我们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贵方不再记恨,大家就算了。” 老者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仍然很诚恳地道:“老朽另有下情奉告务求赐予一诣。” 老者再度称谢,才跟那壮年人同时拔身上扬,轻飘飘地同时落在舱上,楚平笑道;“二位好轻功,这平步青云身法乃孤烟门不传绝学,江湖上已多年未见,想不到竟于今日同时得见,真是幸会!幸会!” 老者脸微动,那壮年人却很豪直,一拱手道:“公了好眼力,在下裘中行,现任大内锦衣尉指挥使,这就是敞师兄赵湘。也是公子所说的孤烟门掌门” 这一介绍,使得楚平微微一动,他虽然从身法上看出对方是孤烟门中人,但没有想到来头会这么大。 孤烟门一向是武林中最神秘的一个门派,轻功冠绝,武功别成一路,门中弟子不多,但无一庸手,只是这一门派在武林中消声匿迹有十多年了。 赵三相苦笑道:“孤烟门目下名存实亡,门下弟子不过三四人,老朽这个掌门人还算得了什么。”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毕竟是一代掌门人,何况孤烟门在武林中也曾风云一时,因此楚平倒不敢怠慢;拱手道:“在下楚平,这位是紫燕舫主人燕玉玲姑娘。” 裘中行愕然道:“燕姑娘裘某倒是知道的,前度因事西行在江上曾两闻雅奏,楚公子莫非就是名闻四海的如意坊少东家。” 赵三相笑道:“师弟,你这锦衣卫指挥使实当得惭愧,楚公子现下不是少东主了,不仅如此,他更是名闻天下的游侠同盟的八骏奇士之一。” 裘中行一怔道:“是吗?那真是大失敬了。” 楚平道:“八骏友中病书生欧阳善是敝师兄,不幸于月前遭人暗算,在下补了他的缺,加盟八骏友,这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赵大侠竟然知道了。” 赵三相笑道:“老朽近来为了一点事,对武林动态比较注意一点,八位在汉阳五凤堡的举动,已经盛传江湖,算不得是新闻了,但不知各位追凶的事如何?” 楚平道:“虽然有点线索,找到了五风堡,而且也经江西宁邸的西席师爷司空湛直承其事,但我们研判后,发现他只是代人受过,尚非真凶。” 赵三相哦了一声道:“那么真凶是另有其人了?” 楚平道:“是的,所以我们要追查下去。” 赵三相道:“各位可有眉目汉有?” 楚平道;“有了一点至少我们知道欧阳师兄不是死于仇杀,而是死于一项阴谋之下,在江西我们发现了大批江湖人东下,而且还包括一些涉嫌的江湖人在内,所以我们一路追了下来,更分成四路,公开进行,看看有谁找我们的麻烦,大概就是杀死敝师兄的人。” 裘中行急急道:“楚公子,日间敝属对韩刘二位大侠失礼,是因为不认识侠驾所致,绝不是有意找麻烦。” 楚平淡淡道:“没关系,我们本就是惹麻烦而来的。” 裘中行更急道:“那时,老朽仍然向二位大侠一再致歉,楚公子,由此可知我们与杀死欧阳大侠的事完全无关。” 楚平淡淡道:“本来我也是这样想,可是照刚才的情形看,则又难以把握了,赵大侠既然认得我们,为什么方才有人要找我们的麻烦时,二位都躲在舱中不出来呢” 裘中行顿了一顿才支吾地道:“那……那是另有别情。” 赵三相道:‘师弟,你还是把话清楚吧,否则引起厂八骏的误会,那就可真麻烦了。” 裘中行叹一口气,道:“刚才那人是太子少保朱英龙,又是圣上的义子,为人倒不错,就是太高傲了一点,不大肯听人劝,这次与兄弟一直出来公干,又不归兄弟节制,常跟兄弟意见相左,使兄弟很为难,因此兄弟想借重各位给他一点教训,杀杀他的锐气。” 楚平笑道:“裘大人倒是很会用人,却让我们来得罪乾殿下,那以后还得了吗?” 裘中行脸上一红道:“楚公子千万别误会,在下绝无此意,而且朱英龙为人虽傲,却不是器小量窄之徒,他自恃宫中武学了得,自以为天下第一子,所以才狂了一点,受了龙大侠的教训后,相信会收敛多了,而且在下可以保证,他绝不会挟隙寻仇。” 赵三相道:“各位既是为追查欧阳大侠的遇害细因而来,老朽就放心了,不敢多作打搅,就此别过。” 楚平道:“赵在侠这话是怎么说呢?” 赵三相道:“孤烟门自问未曾参与谋害欧阳大侠之举,敝师弟所属锦衣尉也没有做这件事,我们就不会成为各位的敌人,而各位如果只是志在追仇索凶,也就不会跟我们冲突,所以老朽除了为刚才的事,向各位致歉外,不敢再打搅各位了。” 说着再度拱拱手,拉拉他的师弟,就准备告辞,楚平却淡淡地道:“赵大侠请暂且等一等。” 赵三相道:“楚公子还有什么见教?” 楚平笑道:“燕姑娘这紫燕舫,一向有个规矩,赵大侠也有个耳闻,一向是非请莫登的。” 赵三相道;“老朽知道,所以老朽与敝师弟都是先报名求见,蒙获准再上来的。” 楚平道:“可是贵方除了二位外,还有不少是未经邀请就上来,那又怎么说呢?” 赵三相顿一顿,裘中行忙道:“敝属亦知冒犯,在下虽有失察之罪,但是兄弟已将下情你达了,他们是受了朱英龙的命令,不敢违抗,尚祈公子见谅。” 楚平笑道:“我们也不是小气,但要说到全无损失,赵大侠就是存心赖账了,六株木桨,一根竹篙…‘” 那是被朱英龙削断下来的,赵三相一听也直了眼,他知道这些东西不值钱,楚平提了出来,所要求的绝不是金钱上的赔偿,因此连忙道:“那的确是老朽疏漏了,所有的损毁,请公子吩咐一声,老朽无不应命。” 楚平说道:“这些东西本就不值钱,说不上赔偿,问题却是在船上没了这些东西,就无法行动……” 赵三相道:“老朽立刻叫人到城里去买了来奉上。” 楚平一笑道;“赵大侠,假如买得到在下也不会小气这一几两银子了,这些木桨是紫燕舫上特制的。” 赵三相看看横在一边的一枝完好的木桨,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是在江中行船所用,桨柄特别长,连一般江船上也很少用,因为行走大江,船只也较大,完全靠风帆推送,无风之时,则要靠人拉牵了,用桨划则是不可能的,没人有这么强的臂力。 但紫燕舫不同,它轻巧,而且操舟的侍女都受过几年的武功训练,臂力强,操舟纯熟,才用这种特殊的方式行船,因此她们所用的木桨现成货买不到的,除非是找木匠来专门制作了。 赵三相沉思片刻,别无他策,只有苦笑道:“那只有请燕姑娘在这儿委屈一两天,老朽立刻就叫匠人加工赶制出来,燕姑娘意下如何了’燕玉玲淡然一笑道:“赵大侠不必麻烦了,妾身条船长行江上,有时遇上强风急浪,墙折揖摧是经常有的事,船上当然准备备用的木桨……” 赵三相为之一怔,楚平接着笑道:“在下只想对裘大侠请求,就是贵属下以后能高抬贵手,不人再找我们的麻烦裘中行脸色微微一红,觉得楚平太不上路了,自己与师兄已经出头打了招呼,道了歉,对方仍是一再相责呢?” 语气已硬起来,楚平冷笑一声道:“裘大人说得好轻松,恶语相侵,兵刃相加,误会两个字就能轻带过去了,阁下也是江湖人出身,要知道江湖人的脾气是宁死不低头的,刘韩二位兄长在城外受你们诸多盘洁,一个答话不对,立刻就围攻,你们四条小船就霸据了几十丈宽的河面,我们把船靠过来就是找死,似此种种,阁下就想用误会两个字搪塞过去了。 赵三相连忙道:“那是他们冒失,但各位并没有吃亏受损,十六个人,八对落水……” 楚平冷笑道:“那是幸亏我们学过几天武功,强应付了下来,如若我们是寻常百姓,丢了脑袋,阁下也以误会两个字来解释吗?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难道说阁下做了官就自认高人一等了,还是孤烟门认为天下无敌,可以在江湖上横行无忌了?” 这话有强人入罪之意,事实上他们师兄弟二人态度十分和气,丝毫没有仗势欺人的样子,蛮横的是他们的手下。 裘中行忍无可忍:“依阁下之意,又当怎么办呢?” 楚平道:“没什么,我只希望以后裘大人穿起冠冕袍带来处理公务,免得我们升斗小民,无知冒犯,惹下了杀身之祸。” 裘中行气得满脸铁青,但忍住了没发作,冷冷地一拱手道:“多承指教” 回头跳船走了赵三相一个人在船上,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不便启齿,最后还是举步要走忽而看见了朱英龙的剑,还落在船板上,乃朝燕玉玲一拱手道:“燕姑娘,这柄剑乞于赐还。” 燕玉玲见楚平作了个拒绝的神色,乃笑道:“赵大侠,妾身之所以不向你要求赔偿断揖,正因为不是你弄断的。” 语下是很明白,剑不是你赵三相的,你也别开口要。 赵三相道:“燕姑娘,这支剑并不是什么名贵兵器,只是比较坚刀锋利一点,而现下正用得着。” 燕玉玲笑说道:“船没揖桨就走不动了,用途更急呢,我都没要赔,要不是我大方,我认为是重要的东西,就有该随便乱来损坏了,否则就该多准备一份,这也是给那位乾殿下来大人一个教训。” 她的言词更为犀利,赵三相无以为对,顿了一顿才道:“燕姑娘是一定要留下这柄剑了?” 燕玉玲笑笑道:“剑是朱英龙掉的,叫他自己来拿,你们怕这位殿下,我们江湖人可不在乎。” 赵三相想想才拱手道:“燕姑娘既是如此说,老朽也不便固请,告辞了。” 燕玉玲笑笑道:“请赵大快转告那位乾殿下一声,他要来讨剑回去就得照我紫燕肪的规矩,如果再用那种态度,我们就不止是留下一支剑了。” 赵三相道:“老朽一定把话带到。” 他拱手飘身落船,回到靠岸的那条的画舫上去了。 燕王玲叫小青把紫燕舫也撑到岸边停泊,离着那条画舫有五六丈远,然后才回到楼舱上来,向龙千里躬躬身笑道:“今天若非龙大侠,妾身就苦了。” 龙千里笑道:“燕姑娘客气了,你船上的这些姑娘已足够裕自如的,她们如果有兵刃在手,那些家伙一个都上不了船,龙某就不敢居功。” 燕玉玲笑道:“她们学过几天功夫,但很少有跟人动手的经验,虽然挡住那些锦衣侍卫也可勉强应付,但赵三相与裘中行如果出手,紫燕舫恐怕就难以保全了,那两位孤烟门的高手所以如此客气,却完全是八骏之威。” 龙千里笑了一笑,燕玉玲道:“各方面来历不明的江湖人齐集金陵,而锦衣尉指挥使带了人也来了,更把他师门也拖来帮忙,看来官家离宫游幸江南之说是不错的了;很可能就在那条画舫上。” 龙千里笑笑道:“楚兄弟的看法呢?” 楚平道:“我认为官家游幸江南是不错的,这么多江湖人齐集金陵有所图谋也不假,但官家不在那条船上。” 裴玉霜道:“不在船上,他们那么紧张干吗?” 楚平笑道:“虽然不在船上,但也得做得很像,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裴玉霜道:“可是重要的护驾人员都在这儿,难道皇帝老儿一个人在外面逛不成?” 楚平道:“很可能,越是这样,反而还越安全,因为谁都不认识皇帝,谁也认为他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就是当面见到了也不会认识,倒是这一批人,才是最受注意。” 龙千里道:“我的想法跟楚兄弟一样,朱英龙是官家时刻不离的贴身侍卫,人家都以为他在那里,官家一定在那里,因此大家都守定他,官家反而能落个轻松自在……” 燕玉玲道:“万一有人认出来了呢?” 龙千里笑笑道:“他们自然也防到这一点,官家自然也不会真正一个人单独行动,多少会有几个人不着形迹地在一边保护着,那些人都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的,而且官家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设计的人很高明……” 楚平道:“别人也不笨,他们这几条船泊在此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关心呀,除了我们来凑凑热闹,大家都没作理会,可见这一套办法并没有产生作用,每个人都知道是疑兵之计。” 龙千里道:“那也不见得,大家只是将信将疑,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刚才我们在动手时,我看见岸上有好几处都有人影幢幢在窥视,可见这几条船很受关心呢。” 燕玉玲道:“这倒好,我们替他们探了路,幸亏皇帝老儿不在船上否则我们这一闹,别人乘虚而人,我们也脱不了冒犯的罪。” 楚平道:“没这么严重,他微服私,又没挂出牌子来,我们怎么知道谁是谁,何况我们这儿的人,谁也没把皇帝看在眼睛里面,大家出力来保护他,无非是为了老百姓免得因战乱而受灾难,并不是为了贪图富贵来巴结他,也不怕他能对我们怎么样。” 刘笑亭这才笑道:“楚老弟,我们既是前来保护官家的,你为什么又要故意跟那些锦衣尉冲突呢?楚平笑道;“那些拥集而至的江湖人,多半是几个不安份的藩王遣来的杀手在待机而动,我们如果跟宫中人打上交道,目的很显然,势必会万岁为他们的阻碍,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敌视,变成他们阴谋追杀的对象了,跟宫中人打上架,至少可以消除一下那些人的敌意。” 龙千里点点头;“这是很聪明的做法,欧阳兄很可能就是拒绝了那一家的聘请,对方为了怕事机外泄,不得不杀之灭口,他要是懂得虚与委蛇一下,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了,病书生武功虽高,但缺乏机心…” 众人不禁默然,过了一会儿,但见先前落水的那个中年汉子已换了一身干衣服,这次是从岸上走过来的来到这边船前,抱拳拱手道:“朱英龙求见!” 燕玉玲望望楚平,楚平点头笑道:“让他上来吧,这个人比孤烟门的两个家伙好得多,至少没有他们一肚子鬼心眼儿,还不失为性情中人。” 燕玉玲叫小青放下了跳板,朱英龙一直走了上来,到了楼舱席前,再度拱手道:“适才朱某不知是燕姑娘的宝舟,更不知八骏侠在船上,多有得罪。” 楚平一笑道:“阁下这话又言不由衷厂,紫燕舫上高挑首灯笼,写得明明白白,说不知我们还讲得过去,说不知道燕姑娘,那就难以叫人相信了。” 朱英龙的脸红了一红,道:“在下确是不知,因为在下一直在京师,对江湖上的事十分隔膜,虽然知道此船叫紫燕舫,却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一直等受到教训后才听裘中行说起各位的侠行,深悔孟浪。” 语气非常诚恳,楚平倒是不便再说什么了,燕玉玲道:‘”乾殿下,刚才我们也有不是之处,因为是我们先启的端,不过我们也是一片诚意,不管殿下此番是负了什么任务,既然穿便服,就是不想张扬的意思,可是你们带着这批侍卫老爷,盘查过往的江湖人,不准靠近,处处显得特别,那反而会误事,倒不如敝开来穿上官服了。” 朱英龙点头道:“姑娘指责极是,可是这一次朱某责任重大,万万不能有错失,不得不谨慎些。” 楚平笑道:“谨慎是对的,但像贵属那些行为并不谨慎,你们盘查过往江湖人,结果只找到了刘韩二兄,而真正的江湖人有多少你们可知道?” 朱英龙道:“知道一些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号的,此刻都在秦淮河上逻巡着,秦淮画舫今夜做了个临市生意,所以在下要特别小心一点。” 楚平笑道:“有此必要吗?” 朱英龙道:“楚公子想必已经知道在下的身份,因此也定能原谅在下的鲁莽,敝人实在疏忽不得。” 楚平道;“阁下请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这种做实在不高明,因为这样一来,更显得你是出来找麻烦。假如真有人要不利于圣驾,阁下这一轻准确妄动,无异是告诉人家圣驾不在此地了?” 朱英龙道:“楚公子怎知道的,假如圣驾真的是在船上?” “就是从你们太过于轻率其事上知道的假如圣驾真的是在船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地守定在圣驾附近才是,所以我说你们太不聪明了。” 朱英龙笑厂一笑,说道:“楚公子,在下对八骏侠是绝对信任的,光前是为了不知道八位,才致有得罪,朱某这次随驾而出,当然是时刻不离左右,圣驾在什么地方,朱某一定也在什么地方。” 龙千里道:“官家真在那条船?” 朱英龙道:“是的;而且圣驾对龙大伙的剑技十分地激赏,刚才朱某回去更衣时,圣驾就要朱某以后有机会向龙大侠多请示教益,说龙大使刚才已保留很大,如果是认真赐教的话,五招之内,就可以叫朱某弃剑认输。” 龙千里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官家本身很懂剑术。” 朱英龙道:“很懂倒说不上来,不过还来得了几下就是,但圣上法眼极高,看得很准、” 龙千里颇感意外地道:“难怪官家敢轻身微服游幸江南,原来他本身也是个行家。” 朱英龙笑笑地道:“圣驾这次不是出来玩的,一则是风闻各地有司政风日败,民生口苦,所以出来到处看看,想严惩一下几个贪得暴吏以安民心。” “再者也知道朝中内监结党,勾通外藩,欲谋不轨,所以出来给他们一个下手的机会,藉此以辨忠奸。” 楚平道:“官家既有此心,着意整顿一下也就是了,何必又要以身试险呢?” 朱英龙一叹道:“楚公子说得倒容易,朝中内廷,朋党互结,已至忠奸莫辨的程度,官家不想以耳代目,免得轻信谗言而误害忠良,所以宁可自己出来证实一下。” 楚平道:“难道官家连好人与坏人都分不出来了?” 朱英龙苦笑道:“圣驾不比各位,游侠四海,对于忠奸善恶,一切都能深入体会,对禁宫深苑,听来听去,都是歌功颂德之词,要不就是互相攻汗,很难作所取决,如果全凭耳闻,则各位在他们的口中,全是一些杀人的凶徒,而何从知道各位的使得义举呢?” 大家都怔住了,这话不错,他们以武而行侠,仗义而诛恶,究竟为王法所不许,这善恶是很难下定论的。 朱英龙见大家对他已不如光前那样蔑视了,才笑笑道:“圣上知道各位都是不慕荣利,热心为民的侠士,所以特地命朱某前来询问一声,各位是否有意立朝……” 龙千里连忙道:“请转告官家,我们都闲散惯了,不是庙堂之器,也不是肉食之材,仰仗者就是这点武功,为人间略锄不平,一旦身受官秩,就变成一无所用了。” 朱英龙轻轻叹口气道:“圣上也知道各位都是闲云野鹤一流的高人雅士,非功名利禄所能侮者。所以叫我问一声、各位若是有意,就领各位过去见见,各位如果无意,主上也不敢强,吩咐也不必请见了,因为以天子之礼,加诸于各位,主上自觉不安,如不依朝礼则有失廷威。” 裴玉霜道:“官家也太搭架子了,他既是微服私幸,大家就见面谈谈也没什么关系。” 朱英龙笑道:“这位女侠很对,但也要替圣上想想,他身边还有很多人,如果礼特隆各位,置那些人于何地,如果对他们也一视同仁,则天子之威义难立,尤其是近臣待卫,理会不可随便,宫中内监持权,就是早先坏了规矩,弄得他们一个个恃宠而骄,但目前有很多大权掌握在他拉手里,一时动他们不得,圣上正在设法慢慢削除他们的权限,因此不愿意另外又造成一批新贵来弄权。” 楚平正色道:“这是对的,人君不重则不威,弄臣佞宦,所以致乱之由,官家不见我们,倒是他尊重我们,裴大姊未免太小气了。” 裴玉霜心中是服了,口头上却不肯服输,哼了一声,道:“光武帝中兴登基后,不忘故人严光,子陵先生终身布衣不仁皇帝跑去看他,两人同榻而眠“严光把脚架在刘秀的肚子上,皇帝都不以为杵,传为千古美谈,也没人说这件事损了帝王之尊严。” 朱英龙微微一笑道:“裴女侠好口才,不过在下要说句失礼的话,严光先生与光武帝乃手足至交,光武中兴大业半得于光生之助,论私谊。论功勋,严翻天复地可以那样做,圣上也不是架子大,虽然心警各位,但与各位从无私交,新无殊动,似乎还用不上这种恭敬的方法吧。” 这下子裴玉霜倒是没话说了,朱英龙道:“圣上只是以史为镜,当然还要经壹番斟酌的,尤其是对一些地方督抚的褒贬,圣上特别慎重,总希望能做到无偏无枉,不过各位的意见,圣上一定会很重视,因为各位没有利害得失,没有朋友所私作为的批评,一定很公平的。” 他的宽度很诚恳,使得大家对他很有好感,楚平特为他设了座,同时也一为他介绍厂八骏侠。 朱英龙极道仰慕,而且也很留心地听厂大家的建议与批评,他很细心,遇有不清楚的地方一定人再三询问,直到完全了解清楚为止。 在谈话说时,河上四周都很肃静,裘中行与赵三相也没再出来,大概在船上保护着皇帝。 那些锦衣尉则把三条书舫都荡了开去,仍是像先前一样地游弋在河上,只是离岸较远,而且管弦声起展开了游乐,故而不像先前那么明艳刺眼。 楚平笑道:“殿下,像这样子设卫不是自然得多吗,既不会惊世骇俗,也同样呆收到护卫之效。 朱英龙道:“那是仗着各位的神威,所以才没前来骚扰,否则也许早就群舟力备集,把此地围了起来了。” 楚平道:“没这么严重吧?” 朱英龙道:“一定会的,九前大家不过来,是不清楚我们的防卫实力,百不敢轻举妄动,刚才经各人一试,他们看出厂锦衣上的力量不足一击,很多人都有人蠢然欲动之意,只是看着各位在此,不敢过来而c。” 龙千里笑道:“阁f把我们看得人重了,不过凭心而论,如果锦衣卫只有刚才那点力量是不够护卫皇驾安全的。” 朱英龙叹道:“敝人知道,但也没有办法,一般的江湖高人志行高洁如诸君者,对富贵不屑一顾,而各地藩镇督抚聘来的人,则又未敢寄于深信,因为他们的推荐人就有问题,目前全靠裘中行引来的人在执行护卫重任,孤烟门中师兄弟六人,已经全部延聘为护卫了,除了诸位已见的赵掌门人外,另外四位都守护在圣驾左右,不敢轻离。” 楚平道:“圣驾为探民隐而来,但个样子款行风先一,恐怕难以达到效果。” 朱英龙道:“圣上本来是微服私访,只带了一个小孩子行动其除的护从人员,或光或后,都没有做的很明白,从京师一路过来,也没有谁注意那知一到金陵,情况就不对了,不明人物云集,我们只好集中起来保护了,推想大概是圣驾离京后,京中把消息传出,外面得到消息,恰好在金陵堵上。 众人都付沉默,他们前来的目的,就为了保护的安全,但是谁都不原意表示出来,而朱英龙也没有提出请求又聊了一下长夜已晚,河上歌渐歇,大部份的船都拢岸熄灯,船上的粉头也都伴着寻芳的豪客,到她们的香巢里去寻梦了。 朱英龙推席起立道:“今宵多有打扰,而且得诸君教益良多,敝人要告辞了。” --------- 网友 扫校 第 九 章 燕玉玲拿着他遗下的剑道:“殿下,刚才跟赵大侠说要赔偿揖桨,不过是一句戏言,尊剑请取走吧。”’朱英龙却笑着将衣襟掀开,解下剑鞘,把剑归鞘后,又说道;“在下初登宝舟,无为为送,这一柄划虽非上品,却有些年月了,而且剑谱上也勉强列名,红粉可赠佳人,宝剑当赠英雌,就请姑娘笑纳。” 一面说,一面把剑柄上的里绸解开了,上面居然铅着青冥,两个小篆字。燕玉玲着了一怔道:“这不是东吴孙权大帝的故物吗?” 朱英龙笑道:“姑娘好见认,这的确是东吴孙仲谋的佩剑,质地紧硬,肉试可断牛马,金试则裂铁石…燕王玲接过来,再度出剑来,发觉剑身轻身轻了很多,而且也薄乐一点,但光芒更盛,寒影贬肌,不禁愕然道;“它怎么不一样了?” 朱英龙道:“此剑锋芒太利,发必伤人,在下局于深宫,无以得逞其凶戾之性,所以命巧匠铸了一具剑套,包在剑外,使它没沉了许多,佩在身边,作为防身之用,所以看不出它的特微,现在把它赠给燕姑娘,仗之行侠江湖,诛恶除奸,既不掩其锋芒,也可以用其所长。”燕王玲道:“殿下心请不仁术,(不知道作者表达的是啥意思)正该何有此剑……朱英龙笑道:“那剑套是一口薄薄的精钢套子,另外有个卡簧在剑封上,如果是普通使用,按下卡簧拔剑,连了套子出鞘,它只是一柄普通的长剑,在紧急时候不按卡簧,本剑出鞘,威势大增,我跟人动手的机会不多,大部份是带着套子使用的,与其如此,倒不如佩支普通钢剑算了,又何必埋没了一只宝剑呢。” 燕玉玲刚要推辞,朱英龙笑道:“燕姑娘,敝人再举一个例子好了,八骏都有一头日行千里之良驹,因而为盟,人得驹雄,驹以人传,相得益彰,假如他们八位都弃神驹不用,每个人都驾一辆车子,即使仍以八骏马套上了车子,是暴珍天物了。” 朱英龙笑道:“人贵自知,真到要我出手时,那已经是糟得不可再糟,就是有好刻也不管用了,何况一支名剑在我手里,反而会坏事,要是遇上龙大侠那样的高手,几个照面把剑夺了去,反而会增加圣上的危险,我先前不敢用本刻也是这个道理,因为我遇上了较差的对手,一样也把握不住分寸,容易伤人,遇上了高手,不堪为敌,反倒是给人送礼去,宝物神剑,唯有德者居之,必须还要技精者居之,才不辜负该剑。” 他的话很有道理,态度也很诚恳,燕玉玲倒是不便再拒收了,接下来笑道:“殿下怎知道妾身配拥有此剑呢?” 朱英龙一笑,道:“天涯孤燕之名,敝人刚才听了,自是十分钦佩,而八骏侠盛名及侠义高风,敝人更是闻之已久,可恨的是那些家伙,先前没告诉我,才致多不得罪,八骏侠既然能在姑娘舫上作客,想必姑娘不是庸俗脂粉,因人而知人,敝人相信不会错到那里。” 燕王玲笑道:“这么说来,妾身得有此剑,还是沾了八骏侠之光了。” 朱英龙笑道:“可以说是的,因为敝人对姑娘还不太熟,对八骏侠却是闻之久矣。剑只有一柄,分赠八位不够,又不能专偏那一位,只有送给姑娘最适合了。” 裴玉霜笑道:“殿下还是偏心了,我们燕家妹子刚才已接了楚兄弟的求姻,成为如意坊的女东家了,所以这一剑之赠,楚兄弟也有了份。” 朱英龙道:“真的!那太好厂,二位珠联壁合,配成人间侠侣,抱歉的是朱某事先不知,诸多失仪。” 燕王玲红了脸道:“殿下宝剑之赠,受礼已多,不敢再拜受恩赐了。” 龙千里笑笑道:“珠玉奇珍,即大内所有,也不一定能比得过如意坊,吾辈以义气相交,是敬殿下的为人,不是为殿下的身份,因此愚意那些俗礼都不必了,我们也都是两肩扛一口,到时去吃一顿,殿下如果不弃,到时也请光顾就行了。” 朱英龙笑道:“一定来!一定来!不知道吉期,最好是等我回京之后,那样才有空。” 龙千里道;“这可得问问楚兄弟。” 楚平道:“我们江湖儿女,也不拘什么形式,大概是明年这个时候吧,地点在那里却很难决定。因为我们楚家娶亲都没在家乡,湘乡如意园中,全是些不如意的寡妇。” 龙千里道:“那乾脆像我跟无双一样,明年中秋之夕,八骏园中为二位成就嘉礼吧。” 朱英龙道:“行!要是说定了,我乾跪请准了圣驾,在外面玩玩,到时候我就可以抽身前去了。” 龙千里道:“一年之期,官家在外在不回朝吗?” 朱英龙道:“应该是可以的。圣上也准备这一次在外多呆些时日,到各处去多看看,回宫后就安心理政,不再出来了,假此一年的光阴,预计也是要到洞庭邢阳二湖,看看水利,然后入蜀一游三峡胜境,再取道北返,所以也不会担误行程,那我们就说定了。” 他再次拱手告别,拾步登岸,楚平跟龙千里两人同时道:“我们送殿下回船。” 朱英龙笑道:“送是不敢当,二位如果有兴,我们逛逛,醒醒酒好了,今天是我喝得最多的一次,也是酒量最大的一次,平时有一半的酒下肚,我已醉得不能动了,今天连尽了几个杯,居然才只五六分酒意。” 燕王玲笑道:“那一定是妾身所备的酒太薄了。” 朱英龙笑道:“姑娘别客气了敝人虽不善饮,却最善品,姑娘今天所列出来的是四十年以上的女儿好,既醇且冽,皇宫大内,也不见得能有如有佳酿。” 他倒是真有点醉了,上岸时的步伐有点摇摆,楚平与龙千里两人忙陪他上岸,一左一右挟着他,慢慢向大船边走去,且行且谈,十分融洽,走到一半时,忽然河畔哗然一阵水响,冒出了两条人影,全身黑衣,脱水后一纵腾空,好同两头夜鹤似的,直向朱英龙罩去,两人都是使分水峨嵋刺,势子很凶。 龙千里与楚平都是惯经江湖风波的好手,那两名刺客刚离水面,他们已有了警觉,连忙一人一个,龙千里长剑急发,挡住一个,楚平连剑都没得及拔,徒手抡掌,一下子就劈开了另一个的突袭。 事起乍变。这边四人才交上手,大船上射出两点人影,却正是赵三相与裘中平,孤烟门的轻功身法卓绝,两人隔了二卜多丈,却不过两个起落就来到朱英龙面前。 朱英龙却从容地道:“你们出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到船上护驾去,那边要是再来了几个,你们怎么办?” 袭中行道:“圣上身边有四护卫,圣上不放心殿下,才命里下等来接应的。” 朱英龙笑道:‘你们真是不长眼睛,八骏中两匹天马在此,岂容宵小得逞,快回去吧,贼人是从水中来的,谨防他们在水里还另外有人。” 赵三相说道:“师弟,你就先回去吧,让我来掏掏这两位的底,看看他们到底是那一路上的朋友!” 袭中行答应着去了,那两个黑衣人连头带脸都被黑绸子紧紧地蒙住,只有双眼处开了两个洞。身子颇为敏捷,一个跟龙千里战得不相上下,另一个踉楚平相搏,似乎还占了点上风,因为楚平是徒手相对,黑衣人的峨嵋刻则紧逼如风,不让他有拔剑的余暇。 朱英龙十分关心,对赵三相道:“赵老,楚公子太大意了,手中没有兵刃,恐怕会不是对方的敌手。” 赵三相微微一笑低声道:“殿下,如意坊楚家的武学最博,楚公子的长剑在腰,随时都能出鞘,他故意用徒手相搏,就证明游刃有余,根本没有拔剑的必要。” “那他为什么要节节后退呢?” “以短搏长,必须蹈隙而进,楚公子深得个中三昧,他是以后退为进,使对方一招都必须用老,然后才可以乘隙夺刃制敌,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战法。” 朱英龙轻累一叹道:“看来我的阅历太差。” 赵三相困惑摇摇头:“老朽虽然不是江湖通,可是历练江湖也有几十年了,各地的名家高手路子,五六个照面后,就能看出数了,可是这两个人的路数竟是难以捉摸,不知道是那一家的。” 这时紫燕膀上的群侠也都下来了,燕玉玲口手执扎手一点,这个家伙技艺平平,经不起你两剑的,我到现在为止不拔剑,就是怕~下子就宰了他。” 燕王玲果然;向龙千里一躬身道:“龙大哥请准小妹试剑。” 龙千里一剑横推,把对方震退两步道:“好吧!不过要小心~点,千万留下个活口。” 燕玉玲娇躯一纵,已经上去接上,人笑道:“龙大哥放心好了,小妹理会得的。” 她展开了青冥剑的攻势,刻发有一片寒光,铮铮连响中,那人手中的峨嵋刺寸寸断落,七八个照面后,手中只剩下四五寸长的一段秃柄,那人见光景不对,猛力掷出了手中的短柄,滚身向河边退去了。 燕玉玲一剑将掷来的铁柄磕开,凌空一翻,身若彩风飘起,居然落在那人的前面,那人离河边不过丈许,没想到燕王玲的身法如此快速,竟然超越前面来了,扬手就是一把银星油出,这一把银星打得很妙,离地丈许形成一条横线,向前疾推,身子也跟着滚到。 这黑衣人显然遇道今天所遇的对手无一易与,这一把暗器目的不在伤人,所以才用这个方式打出。 在横线的推退之下,燕王玲势必再度纵起躲避,而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滚到河里逃生。 那知道今天他运气太糟,偏偏遇上了燕王玲,她的一对腿是木制的,根本不在乎,所以也没有跳起来闪躲,听任那一片寒星扫过来。 仆仆声中,至少有五六支天狼钉射在她的小腿面骨上,燕玉玲长剑连挑,一招四式,分别刺中厂那黑衣人的肩窝及大腿,她下手很有分寸,既不足致命,也不会使对方残废,但是却令对方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跟楚平对博的那个人一见同伴光景,就想杀人以灭口。 但楚平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从后如飞似的跟进,举起右臂一托,使他的尖刺戳空,左手跟着一掌切出,砍在那人的后头上,打得他往下一扑,倒地昏绝过去。 朱英龙鼓掌叫道:“好功夫,分花拂剑,连云月掌,恭喜楚公子夫妇双捷,朱某今天大饱眼福了。” 楚平回头一笑道:“殿下好眼光。” 朱英龙笑道:“在下虽然手下稀松,但眼光却不会太差,那双掌一剑,都下得干净例落,炉火纯青,轻灵飘逸滞洒,不带一点烟火气,艺能至此,可谓极矣。” 燕王玲也笑笑道:‘这多仗殿下利剑之威。” 朱英龙笑道:“姑娘腿上中了五支暗器,看看是否淬毒,那可不能开玩笑。” 燕王玲笑道:“多谢殿下关怀,不管那暗器是否淬毒,都伤不了妾身的,否则妾身怎会硬挺着挨呢?” 朱英龙微笑道:“原来姑娘是胸有成竹,只是朱某看那些暗器劲力很强,似乎都入肉寸许,姑娘纵有软甲为护,恐怕也难免会受点轻伤,还是先看看的好。” 燕玉玲笑道:“妾身丝毫未伤,至于如何能不受伤,这是一个小秘密,请恕妾身未使奉告。” 龙千里也笑笑道:“殿下,楚兄弟一点都不着急,可见燕姑娘是真的没关系,我们就不必为她操心闻。” 朱英龙笑笑道:“正是,正是,要操心也轮不到在下,不知道两位朋友是何方来路。” 说着上前要揭开面罩,但赵三相却抢光一步,揭开了被楚平而昏的那一个,看了不禁倒退步,因为这人的脸上疤痕密布,形如魔鬼,十分可怖。 燕玉玲要去挑开另一个人的面巾,楚平道:“不必,他也~定跟那人一样,经过毁容的,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而且他们本来是用剑的,此刻为了掩护身份,才换了兵器,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了。” 那人四肢受伤,以嘶哑的喉咙道;“不错!你们别想知道我们是谁,更别想问出我们是什么来路,够交情的就给我们~刀,技不如人,死了也不会怨人,否则就行凭你们如何消遣好了,爷们都认了,哼一声的就不是好汉。” 赵三相望望朱英龙道:“殿下,看样子很难问出口拱来,除非交给敝师弟,或许还能挖出几句话来。” 朱英龙立刻道:“赵老,人是楚公子与燕姑娘截下的,我们无权处置。” 赵三相当面对这位殿下非常客气,连忙说道:“是,是,老臣失言了,这理应由八俊侠处置的。” 朱英龙又朝楚平道:“楚公子,在下虽非江湖中人,但对江湖朋友的脾气倒还很清楚,个个都是宁折不屈的硬骨头,即使严刑逼问,如他们横定厂习,还是问不出一个字的,因此在下想为这两个讨个情。” 楚平笑道:“殿下是要放厂他们?” 朱英龙说道:“他们既然毁容易兵,可见存了必死之心而来,杀了他们,除了使仇怨加深外,于事无补,各位当然不在乎,可是在下身负重任,总希望越少给怨越好。” 楚平道:‘殿下不想知道他们的主使人吗?” 朱英龙笑笑道:“不想,他们如果决心不说,何必杀死他们,我想总有办法知道的。” 楚平想想道:“殿下既然这么说,在下自然遵命了。” 上前在昏倒的那个汉子身上戳厂一下,把他弄醒过来,淡然地道:“二位这次运气不好,请吧。” 那汉子倒是莫名其妙,楚平道:“朋友还赖在这儿干吗、贵友身上的伤要赶紧调治,还是快走吧,这次你们换了兵器不太顺手,下次还是带着剑来,我们再好好较量一下,于刺客杀手,必须要志在必得,一二位居然舍己所长,实在太不聪明。” 那汉子也不理他的讥嘲,扶起受伤的同伴,踏着夜色走了。楚平笑向朱英龙道:“这两个家伙还会再来的。” 朱英龙一淡然道:“假如是这种刺客,在下自信还应付得了,再来也没关系。” 赵三相这时才道:“殿下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实在太可惜,江湖上叫人说实话的方法很多,不一定要用刑求的。” 朱英龙一叹道:“赵老,江湖阅历我不如你,但对于朝廷的事我比你清楚一点,我也知道很多方法可以叫他们说出真话,但这两人并非主谋,只是受唆使而走险,反倒不易收拾,圣上这次出来,就是想了解一下那些人有不臣之心,暗中调查确实了,回京后准备妥当,再来清除贰臣,可不是现在把他们逼反了。” 赵三相脸上现出了钦色道:“殿下高明,老朽不如。” 朱英龙笑了一笑拱手道:“今夜多承各位援手,夜深不敢多扰,就此别过,不知各位下一程是到那儿?” 楚平笑道:“我们没有定向,也是四下逛逛,走到那里是那里,说不定还有相见的时候。” 朱英龙笑道:“好,反正明年中秋,二位的佳期,在下是一定到贺的,再见。” 彼此再度拱手,他就跟赵三相一起上船去了,他们一上船,那艘画肪也就缓缓启动,荡向河心而行。” 大家回到紫燕膀上,龙千里笑道:“这个姓朱的很不错,胸襟气度,没有一点富贵气。” 楚平笑道:“真正的富贵中人,倒不一定有富贵气,可惜的还是那些骤然得势的小人。” 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今上武宗皇帝为太子时就跟内监交好,在他们的包容之下,经常私自出宫嫁游,及至先孝宗皇帝驾崩,改元正德,当年事奉他的八个内监都当权干政,刘谨、马水成、谷大用、高凤、罗样、魏彬、邱聚、张永等人各据要津,其中尤以刘谨掌司礼监,马永成、谷大用分掌东西两厂,最为擅权跋扈。 正德三年,刘谨在东西两厂之外,又自设内厂,用以刺探外事,权夺东西两厂,私下互为倾轧,表面上还是合作的,因此他们挤来挤去,遭殃的还是老百姓。 龙千里沉思片刻后才叹道:“从朱英龙的口中听来,这位皇帝似乎不算糊涂,但又怎么放任阉宦胡闹呢?” 楚平微笑道:“如果宠信一个人是昏庸,皇帝放纵八虎横行,倒是比较聪明的,从永乐靖难三度夺政以来,皇帝虽领四海,权限并不太高,亲室藩王太多,燕王能以一领之军逼走皇帝,其他的藩室又何尝不可,燕王是靠内监为应而得手的,欲保君权,就必须讨好他们,讨好一个,其余的不免心生怨恨,变乱又生,所以这位皇帝虽然在外表上好玩喜游,却是绝顶聪服、他把自己置于几大势力中,反而得以安全了” 可是这样一来老百姓就苦了! “奸宦弄权只在京师,外地老百姓还不会太受荼毒。” “地方官员为了迎合权贵,自然拼命搜刮。以娱贪官着之恋,老百姓是间接吃苦!” 楚平一笑道:一个人所费有限,搜归搜,等到一个人刮够的时后,皇上一动手,资货充公入库,何尝落到外人手中,永乐帝是个聪明的皇帝,想出这个传之子前绝招,所以永乐之反,宦官一直在掌握大权。却没有一个得以善终的,过~段时间,来一次大快人心之举,既收民心,又裕国库,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太祖平民出身,知道民心之所向,税赋太重,老百姓恨的是官家,贪吏苛金,老百姓恨的是官,只要杀了那个官儿,自然一下太平,大明立朝后,自永我十八年设东厂以宦官任事以来,迄今将近百年,朝廷从没有大治过,变乱不止,但都发生在京都之内,大下其他地方没人造反,何尝不是任用宦官弃权的成果。” 这番理论是大家从来没听过的,但经常楚平一分析,还确实有道理,瘦伯乐韩大江笑道:“穷人家养了口猪,全家掉衣节食,自己吃不饱都不敢饿了猪,弄得人人都恨透了这头猪,等到把猪养肥了,操刀一割,大部分卖掉,自己留付猎头。煮了全家饱餐一顿,皆大欢喜,把平时为猪儿挨饿的怨气都发泄了,就跟这个是一样道理。炒!妙!楚兄弟你是怎么想到的。” 楚平叹道:“如意坊楚家在英宗时为宦官王振所陷,楚家子孙很死了太多,多少年来,一直在跟他们排对,直到先父时,才研究也其中奥妙,所以我不再去理那些事了。” 裴玉霜笑道:“太祖幼时会为人牧猎,这一套养肥了猪再宰的理国妙策,恐拍还是他们老祖宗想出来的。”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楚平这才道:”这些话我们只能在这里说说,如果传到官方耳中。 这大不敬罪可不轻,再说那些理论也是先父研盼而得。到底是不是还很难说。” 燕玉玲道:“我想不会差到那里去,因为百年来,没有一个当权的宦官能长久下去,每次帝位传禅,总是宦官间接操纵,过了~段时间,总是被另一股势力起而代之,然而代起者也一定是宦官,这么帝王难道不知道定它弄权之害吗?可是他们仍然行之若素,必然有道理的。” 楚平道:“如果这道理是真的,我们更应该守口如瓶,如果让那些权宦知道了天下又将多事矣。” 龙千里笑笑道:“不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从古到今宦官弄权的事屡见不鲜,却没有一个太监当上皇帝的可见,自知非人,不足以掌神器,这也是官家要重用太监的理由,因为充其量,他们也不过是到此为止,不会再进一步了。” 裴玉霜笑道:“为什么太监里没有当皇帝的?”’这倒是很有趣的问题,却也是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刘笑亭笑笑道:“玉娘,这一问好极了,因为我们没有一个是太监,所以无法回答,不过我想最大的原因是他们不敢当皇帝,是第一无以立后,第上是及身而止。这种绝代君王没什么混头,第三是皇宫之内他不敢住。” 裴玉霜道:为什么?” 刘笑亭道:“当了皇帝后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再加上无数的宫娥才女,只有一个皇帝,不能雨露均施,多少能望梅止渴,轮不到还有想头,假若来个太监当皇帝,不必人家推他入室,后宫的那些女人就会活活地咬死他。 这一说使大家都笑了,裴玉双咬着牙道:“该死的胖子,你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有几个女孩子在,你的粗话就往外乱冒。’刘笑亭一笑道:“我的话可一点都不粗,这些姑娘们如果听懂应当脸红,听不懂的也不会脸红……燕玉玲红着脸着笑笑,道:“刘大哥,嘴可真使人受不了,幸亏小妹的这些女孩子都是在外面闯惯了,什么人什么话都听过了,不会太在乎,否则不等你当皇帝,她们就会活活的把你掐死!。”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刘笑亭想了半一天,才会过意来,原来燕玉玲转着圈子骂他是太监了。张果老哈哈大笑道:“我们这几个人只有刘胖子够资格当太监,燕姑娘倒是说对了,因为每个太监都是胖呼呼的,脸色红红的,四五十岁还没有一根胡子,咱们结盟这前没验验身,说不定胖小子真是个寺人呢?” 众人越发笑了起来,刘胖子恨恨地道:“死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说话还是那么尖酸刻薄,惹火了我,那天使个坏,把你那条赛驴的眼睛弄睛一只,看不活活越摔死你这老胚子”。 楚平笑道:“刘大哥的活每~句都要请朱子来注一注,才能听得懂的,把驴眼弄瞎了一只,怎么能摔得着张老呢?” 刘笑亭道:”这老杀胚明明是个凡夫俗子,却偏要学八仙中的张国老,不但把名字改了,而且还装模作样,倒骑着驴子走路,我弄睛那有畜生一只眼,走路时,只瞧得见一边,一脚踏过路过的水渠里不就摔死他了。 裴玉霜笑道:‘死胖子,什么缺德事儿都想出了,为什么你不干脆把两只眼睛弄瞎,不是更好吗?。 刘笑亭道:“两只眼睛都弄睹了,那头驴赖着不肯动了,张老儿也不敢倒着骑驴了,反而摔不着他了,整人必须要趁人粗心大意的时候。” 龙千里道:“刘兄虽说笑话,却有至理在,我们八骏聚盟以业,一直都太顺利了;所以大家才疏于警觉,欧阳兄之死就是一个警告,幸亏他有楚弟兄弟为补,才没使八骏失缺,找们今后可要特别小心。” 提到欧阳善,使欢愉的气氛为之一扫,每个人的神色都凝重起来,楚平道:‘刚才那两个刺客。蒙面毁容求一击,可见主使者已有慎密的布置,也下了决心。” 华无双道:“那两个家伙既是出来行刺,目标应该是船卜皇帝才对,他们怎么对朱英龙下手呢?” 这个问题使得大家都为之一怔,楚平道:“是啊!不是大嫂提起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龙千里想想道;“或许他们知道皇帝身边一定有高手护卫,却又不清楚是引进什么人,所以才遣两个从朱英龙身上试试手,想把皇帝身边的护卫好手引出来。” 楚平道:“另一个解释则是他们知道朱英龙在官家面前报得宠,而且也很有见地,所以才想除他,使官家陷于孤立而便控制。” 华无双点头道:“平兄弟的解释较为合理,因此我推想那主使者一定是东西两厂或是内广的人,他们的目的不在除去官家,而在除去官家身边的人。” 楚平道:“假如真是如此,我们倒是该对朱英龙多加保护才对,这个人很不错,心胸正直。在皇帝面前又很有影响力,能够保全这样一个人,比保全官家更为有利于天下。” 华无双笑笑道:“平兄弟这个想法很正确,我们是江湖人,不为名利,不图富贵,完全是为了天下老百姓而跑这一趟的,谁当皇帝都没关系,只要是个好皇帝就行了,朱英龙能够使做个好皇帝,保全他也就是保全个好皇帝。” 燕玉玲道:“他们的船走了,我们是否也要追上去。” 楚平道:“那倒不必,他们不一定会在船上过夜,只是找个地方登岸而已,跟上也没用的,船上的欢聚也该结束了,我们也可以散了休息了。” 燕玉玲道:“何必另外找地方歇宿呢,我这船上虽不宽敞,但空舱房还有五六间,大家挤挤也就成了。” 楚平笑道:“秦淮风月,未必全在书舱止,书寓风光尤其堪谈,既然来了,总不能徒虚此行,小弟想代龙大哥向大娘告个假,邀他逛逛! 裴玉露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刚踉燕妹定了亲,居然又想去荒唐了。” 楚平但笑不语华无双笑道:“平兄弟真厉害,他这么一说,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成了个醋娘子了。” 龙千里笑笑道:“无双,男人不出去跑跑,不去比较一下,怎知道你的德慧无双呢.你们各位如何?” 秦汉忙道:‘不行,我见了女的就会抖。” 胖弥陀刘笑亭踉着笑道:‘“我恰好相反,女人见了我人发抖,还是你们自己风骚去吧。” 张果者也道:‘老汉上了年纪临老人花业,未免会被人笑作老而不羞,韩大江丧偶以来,一直为他的黄脸婆子守着心丧,你们去吧。” 龙千里笑笑跟楚平下了船,低声道:“刘胖子口没遮拦,这一顿治罪够他受了。 活才说完,果然听见裴玉霜道:“胖了,我们见了你也没发抖呀,秦大个儿,你见我们也没发抖,你们这两个趁早给我个道理来。” 刘笑亭道:“各位姑奶奶,你们可不是女人。” “什么?我们不是女人是什么?” “是救苦救难的观世菩萨,是渡世救人的女神君,是行侠仗义的女剑仙,把你们看做女人不是太冒昧了。” 楚平一笑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大哥倒是会说话的,把裴大姊哄得气平怒消了。” 龙千里笑道:“刘笑亭游戏风尘,一张嘴汪腔滑调,倒是最适合于行快的,他走到那儿都不现眼,不像其他的人都太突出了,二十年来,我们多少都遇上小麻烦,不管行得多少小心,总会有几个仇家找上门来寻仇,只有胖子一直平平稳稳,他只要下了他的五花驹,没有人能认出他是八骏友中人,谁都不会以为他这一身肥肉能干出什么来,其实目前八人中,内们便利为以他最深,杀人也是他最多。” 楚子一证道:“这个小弟倒没看出来。” 龙千里迢。“别说你看不出来我跟他相交多年,也是最近一两年来才真正认识他的火候,你再也想不到他最擅长的功夫那一种。” 楚平道:“莫非是轻功?” 龙千里愕然遭:“你怎么知道的?” 楚子笑道:“小弟根本不知道的?”只是龙兄说他最擅长的功夫是人所想不到的,以他那种体报最难练致的就是轻身功夫,所以小弟就往这上面去请了。” 千里叹道:“但是你还没想到他的轻功能妙到什么程度,去年把目标放在长安恶霸恶殃神姜奎的身上,此贼一身艺业修为已臻化境,刘笑亭自告奋勇,要独力去对付他,我不放心,跟无双暗中潜往接应,他约了姜奎在大雁塔上决斗,却没有署名,姜奎至期邀了无数好手前往,他早已坐在大雁塔的顶屋,弥勒怫龛中等候,而且把佛像移开了,姜奎上得大雁塔,他以端坐的姿势平空升起,一把菩提子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发出,全部嵌进了姜奎穴道里,然后原式不动,后塔顶徐徐飘降落地,扬长而去,吓得那些助拳的高手以为真是弥勒现圣,没一个敢去追他的。” 楚平惊道:“这不是轻功是最高的莲座升空身法?只有少林几位有数的高僧才能达到那种境界。” 龙千里笑道:“是啊,但他就是练成了,事后有人也以为是少林的那一位长老前来除害,姜奎的那些朋友都是素行不良之辈,不但惹不起少林,还怕少林会继续找他们,一个个都躲了起来不敢再露面了。” 楚平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真没想到这位刘兄的本事还真不小,几次打开,他都不露出来,可也是够稳的。” 龙千里道:“五风堡中一战根本就无须出全力,我相信每人都藏了两手,这倒不足为奇,闯荡江湖;藏拙王分,才是自保之道,高人都不喜欢出名,八骏友中以欧阳善锋芒最露,所以才成为人家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一楚平不禁心神~震道:“龙大哥莫非以为小弟的锋芒也露得太多了?” 龙千里点点头道:“是的,大家都为你担心你不但在武功上表现得太突出,在机智上表现得更为不凡,很可能又会成为别人下手的对象,我们都不想再失去你。” 楚平很感动这些老友关心:‘我会注意的。” ‘兄弟,我说句不入耳的话,我或许以为你的能为可以应付一切的突变,但敌人是在暗中下手,会令你防不胜,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八骏友中,秦汉是个没成算的人,玉霜胸无城府,我们另外五个人,论机智心眼儿,都不逊于病书生,我负责策划主持行动,无双也很少露成,我们很少受人注意,其余四个人中,也是以欧阳善表现最特出,操心以他多才会遭到了不幸……” 楚平笑笑道:“大哥的好意我非常,而且我也明白树大招风是江湖之大忌,不过我不会像欧阳兄那样的,我最沾光的还是具有如意坊楚家少东的身份,任何一个要算计我的人,都要把如意坊的实力也估计在内的。” 龙千里一笑,道:“这倒也是,你大嫂也想到这个,所以这次集体行动,要让你来负责主动,主要的也是借重你如意坊的力量,使敌人对我们不敢轻易冒犯。” 顿了一顿又道:“看来官家到金陵已经证实了,而各路江湖人马拥集金陵,有所图谋也是事实,兄弟,我们俩出来干什么,你不会真是约我上书寓去风流吧?” 楚平道:“当然不是,金陵书寓主人的身价很高,架子也很大,白天去千金为赞,也不见得就能成为入幕之宾,何况是半夜前去呢。” “那我上那儿去呢?” “上一家书寓去,主人芳名薛小涛,是金陵名列花魁中首的女才子,貌似天人,才高道温,更兼擅真词,风流蕴藉,不逊清照,取自号又安居士,自许易安再世。” 龙千里道:“兄弟,别开玩笑,你刚才说…” “如果到一般的书寓去,必然会招致白眼相加,可是薛小涛不同,凭你我二人的名刺,她一定会倒履想迎。” “问题是我们去做什么?” ‘我们到金陵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楚平这个以问为答的方式倒是使龙千里立刻明白了,哦了一声道:“兄弟是说官家一定会在那儿?“那倒不一定,但官家如果有意涉足花业,小薛书寓是必到之处,薛小涛也是必见之人。” ‘但现在官家未必会在那儿呀。” 楚平笑道:“是的,不过我们走一趟。就可以知道官家走后,有那些人去问过,还有我要证实一件事。” “那位薛小涛姑娘知道有那些江湖人去过吗?” “自来使女出风尘,薛小涛落籍三年,艳名文才,世所无双,张帜三年而能守身如玉,这不是偶然的。”(瞎说,谁知道真的还是假的,她总不会告诉楚平一声我不是处女了!!)“她会武功?” --------- 网友 扫校 第 十 章 “没有人知道她会武功,人人都知道她不会武功。”这两句话说得很耐人寻味,但龙千里听懂了,这位姑娘必然是善于隐晦,因此一问:“她会跟我们合作吗?” 楚平笑了笑:“别的江湖人前去她或许会不假辞色但是天马行空龙大侠前去,她一定会倾囊相告的。” 花千里一笑说道:“兄弟,你别开玩笑了,我是第一到江南来,她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呢。” “但是她知道你是她义弟的兄长就够了。” 龙千里先是一怔,继而笑道:“她是如意坊中的人?”“不是,她中丐帮中人,却又是先父的养女……” “那就难怪丐帮的消息灵通了,无人能及了,兄弟,来往的江湖人固然漏不过她,但你要证实什么事呢?” “我想问问官家的形貌。” “问那个干什么?反正我们也不想跟官家见面。” ‘大哥,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今年是正德五年,武帝朱厚照即位不过才五年,该是多少岁?” 龙千里一怔:“不过是三十上下吧。” “可是那位乾殿下朱英龙也是三十左右的人。” 龙千里笑道:“这个兄弟就想得太左了,皇帝家的尊卑不以年岁计的,有的乾殿下比皇帝还大呢。” 楚平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我总是觉得朱英龙的举止神态,不类阿换附曲之徒,气质上也不一种严然不屈之概,像这样的一个人绝不会认一个年岁不相上下的皇帝做乾老子的。” 龙千里一怔道:‘莫非兄弟认为他就是乾殿下,自然京师会有很多人认识他,这如何冒充得了呢?” “但是外面的人不会认识,因此我想他们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叫真朱英龙躲起来,官家以他的身份出巡。” 龙千里一笑道:“假如是如此的话,则又少了一个官家了,那皇帝又叫谁来顶替呢?” 楚平道:“不需要朱英龙的时候,皇帝就可以出现了,也有可能是朱英龙顶了皇帝的身分。两人互相交换一下,反正我看来看去,总觉得朱英龙的气字很不凡……” 龙千里道:“如果他就是官家,为何不跟我们把话说明白了呢?” 楚平一笑道:“他的剑技不错,可见是练过一阵子的,而且也受过名家熏陶指点,对江湖人的毛病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他直说自己是官家,我们还会跟他论交吗?” 龙千里一怔道:“这倒也是的,我并不是为求富贵来凑这场热闹的,更不是为巴结官家前来保驾的,不管他是不是皇帝,我们就把他当作朱英龙就是了。” 楚平道:“但最好还是弄清楚,假如真是的,我们就要对他留心一点,官家真要是这个人,倒不失为一个好皇帝,也值得我们为他尽一份心。” 龙千里道:“我不反对这话,只是薛小涛能辨认吗?官家既然不表露身份,在她那儿也是朱英龙。” 楚平道:“薛小涛是丐帮净衣门金陵分舵主,不仅消息灵,她更精于监人术,真正的皇帝逃不过她眼睛的。” 龙千里道:“这么一位才女,倒是要见识一下。” 楚平笑笑道:“这位义姊比我大一岁,到现在为止还是小姑独处,大哥如果有意思,小弟可以作伐。” 龙千里道:“兄弟别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妻子。” 楚平笑道:“大嫂不是个醋娘子,胸襟豁达,不会没有容人之量,而且大哥已是年逾惑,膝下犹虚,她一定很欢迎身边再有个人。” 龙千里正色道:“不错!她提过不知多少次了,我都答应,她每以未能生育而心中不安,我绝不考虑这些我觉得你大嫂已经是人间无双绝色,人贵知足,如此佳偶,得一已无负此生,是否有子嗣之份,目前我绝不作他想。” 楚平只笑了一笑。金陵城里他很熟,转了两个弯,来到一栋精舍前面,门还是开着的,高挑着一对桃红色纱糊的宫灯,门上钉着一块小木牌子,写着‘薛小涛寓”四字。门柱上却是一付泥企对联:“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龙千里看了道:“好啊!这个作画的人对王义之之阑亭序报有研究,落笔不逊右军神钧。” 楚平道:“大哥对书法很有研究呀?” 龙千里笑道:“我小时候很喜欢涂涂抹抹,八岁的时候就能挥大毫写春联了,私心独钟右军的书法,只是难得其神韵,后来练刘就搁下了,不过看看还是懂的,我家里还藏有两卷宫轶散的右军书帖,就苦于找不到阑亭临帖。” 楚平笑道:“这付对联上的字如何呢?” ‘好!此人一定藏有兰亭版帖,而且还下过几十年苦功。” 楚乎笑道:“前一句还是行家话,后一句就着走眼了,此人的确有右军真迹,只是右军后来所书,不是兰亭雅集时所书的那一幅而已,但绝没有下过几十年苦功,她一共才二十六岁。” 龙千里道:“那一定绝顶天才,不过十五年的功夫是绝不可少的,右军书法飘逸而瘫洒,非初学者直接临摹的,一定要先有相当基础才可入手。” 忽然又回过头来道:“兄弟,你不会说的是薛姑娘吧?”楚平道:“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龙千里道:“女子善书的已经很难,能够具此功力火候,简直是不敢令人相信。” 楚平笑道:“那就让大哥你这头行空天马见识见识。”说着拉了他跨进门里,就有两个垂须小婢侍了一对纱灯迎了过来,其中一个屈膝行了礼道:“二位爷,今儿来晚了,松竹梅三间花厅都有客人,二位改天来好吗?” 楚平道:“不好,我们不远千里,专为一睹薛姑姑丰采而来,要是扑了个空,岂不是太遗憾了?” 那小婢仍是客气地笑道:“二位爷如此盛情,我们小姐一定非常感激,只是地方太窄,已经有好几位爷先来了,这么吧,二位爷尊寓在什么地方,请见示一下,回头婢子告诉小姐,上尊寓去专诚拜谒二位爷好吗?” 楚平笑道:“好倒是好,只是太麻烦薛姑娘了。” “没关系,小姐对武林中的豪侠英雄,向来是非常尊敬的,见其是二位爷如此盛情光顾,小姐更不敢怠慢。” 楚平笑笑道:“我们乍临贵地,还没有择定住所,既是如此,我们就在兰心阁上等候薛姑娘吧。” 那小婢脸色微动道:“爷别开玩笑,那是小姐的香闺。”楚平笑笑道;“兰心阁上无波小筑,我两年前就住在那里,你们小姐想必还记得的。” 小婢神色一怔道:“原来都是小姐的旧交,请教……” 楚平笑笑道:“别盘道:‘我是跳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三湘狂客,云梦故人,你这样回复小姐好了” 正说着门里又出来了一个翠衣女郎,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即笑道:“诗茗、锄乐,你们这两个小鬼真是没记性,连楚公子都不认得了!楚爷好!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楚平微微一笑道:“黛姑娘还记得我!” 那女郎姗姗地过来笑道:“怎么会忘记呢,上次您在那儿住了两天,把三芳院中那些骚蹄子一个个逗弄得如痴如醉,全为您害上了相思病,这次您可得小心点,她们很可能把您撕成几块给吞了。” 楚平一笑道:“那我不是进了饿狼谷了?” 女郎上前执着楚平的手:“听说老爷子殁了。” “是的,去年过世的,老人家已经算是有福的了,楚家的人能过五十上寿,能落个因疾而终,骸归故里,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没惊动各位。” 女郎拭着眼眶道;“我们这儿得到消息后,可是为老爷子守三天的心丧,弦歌不作,大姊更是在竹林寺里整整吟了三天三夜的金刚经。” 楚平低唱道:“涛姊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孝顺,我在老人家面前一天的心都没尽孝过。” 女郎道:“楚爷的情形不同,难怪这次来沉稳得多了,爷是为龙卷风吹来的。” 楚平道:‘消息还能满得过你吗?看样子龙卷风已经吹过这儿了。” “是的,所以三所别院中都是风捉影之客……爷是?楚平道;“进去再谈,快去告诉涛姊一声,说我给她带来了一位佳宾,天马行空龙大哥。” 那女郎连忙朝龙千里弯腰致礼,道:“八骏首,龙大侠侠驾赐,未曾远迎,真是太失礼了,妾身李翠黛。 楚平笑道:“黛姑娘是涛姊的左右手,也是丐帮净衣门金陵分舵的执事总管。” 龙千里只有拱手道声久仰,李翠黛则看了楚乎一眼,楚平笑笑道:黛姑娘,你别怪我多嘴,龙大哥不是外人,如果我不说清楚,他不会肯来的。” 龙千里忙道:“黛姑娘请放心,龙某的嘴还靠得住,有关平兄弟所告诉贵处的一切,虽入龙某之耳,绝不会出于龙某之口。” 经他这一说,李翠黛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讪然一笑道;“龙大侠为武林俊才,妾身那会信不过的,妾身只是感到很惭愧,以龙大侠的身份,该由敝掌门款待才是,这一表明了,未免太冒昧龙大侠了。” 楚乎笑笑道:“黛姑娘你们消息虽然灵通。可是还漏了一点,现在我也是八骏中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吧?” 了翠黛的确还不知道,不禁愕然道:“怎么难道八骏侠改为九骏了?” 楚平道:“没有;第八的病书生欧阳善在中秋前夕为人所暗算遇害,他是我的师兄,临终前举荐我抵他的位子以凑全八骏之数,所以我现在是瘦龙驹的主人,跟龙大哥更不外了,我能知道的事,告诉他绝没有关系,现在你总可以去通知涛姊了吧?” 李翠黛对这个消息是相当惊诧的,但她不便多问,连忙说道:“我太失礼了,这就禀告大姊去,待茗,你们两个引二位爷上无波小筑去。” 她吩咐完了,又向龙千里告了罪才急急地离去了。” 那两个小婢持灯前引,穿过速廊,来到一所幽静的小院脑,月洞院门用一把锁锁住的,诗茗却没有开锁,用手在门上摸索了一阵那两扇木门竟然自动缩进了墙里,才见另一条通道。 等他们穿过洞门后,木门又从墙里伸出扉如故。 龙千里笑道;“这倒合了一句话。门虽设而常关。” 诗茗笑道:“后院是小姐的居处,除了自己人,别的人是不准进去的,为了避免一些无谓的麻烦,小姐才设厂那一道门户,如果有不相干的客人问起来,就说后面是一片荒园,闭锁多年,园里不太干净,从来不开的。” 花千里笑道:“那还能挡得住人吗?围墙又不高,稍微有点功夫的人,一跳就过去了。” 楚平道:“龙大哥,现在是晚上,也许看不清楚,白天你天试试就知道了,除了由这门户进入,只要你换第二个方法进院子,所见只不荒烟蔓草,断垣残瓦,狐鼠出没,自然不会怀疑j。” 龙千里见院中有字台楼阁,翠竹修树,整理得十分精,不禁愕然地问道:“难道白天会变吗?” 楚平道:“当然不会变,变的只是外人眼中的观象,涛姊是一位才女,对奇门生阵图布置都极有心得。” 龙千里听厂摇头连叹道;‘世上竟响这种事,我的确是难以相信。” 楚平笑道:“大哥真要不信,不妨走出石板路去,随便采一枝花木试试看,准保你会有总想不到的变化。” 龙千里的脚已经抬起来出去了,但还是收了回来,笑:“我今天第一次上门,未可失礼,还是等见到薛姑娘后,拜识她的胸中丘坚(作者这样形容有点不太好吧!)吧。” 楚平笑了一笑,知道他怕在薛小涛面前落个环印象,倒不相激了,路过一业修竹林,迎面是一座竹楼,简朴而雅致,题着无波小筑四个字。 启扉登楼,侍苟已经点上了两盏宫灯,但见楼中阵设古典,琴案、书架、棋评,以及作书的长秦,阅经的献灯,都布置井然有序,室小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幽香。 龙千里忍不住赞道:“好地方,看这间屋子就知道主人俗士,只是太素沉了一点。” 楚平道:“大哥该从室名上想想,既然室号无波.自然是着一点尘埃。 龙千里一怔道:“她有过什么伤心的遭遇吗?” 楚平道:“怎么会呢,诗姊只是心高于天,以为尘世无耦,所以才将此心比作无波古井。” 龙千里道:“那地就不该从事这个行业。” 楚平道:“这不是她自己选的行业,涛姊出于前辈高人涤凡侠尼的门下,而丐帮掌门人万里飘风莫无尘是快尼的师弟,涛姊受师命行侠才入了丐帮净衣门,这个行业是莫掌门代她择定的。” 龙千里叹道:“把一位玉骨冰心的侠女驱使操此业,实在是一项很残忍的事。” 楚平笑道:“大哥未见其人,已经先获其心了,先父与英帮主是素识,第一次到这里就是莫帮主带来的,也为了这句话踉莫帮主抬了半天的扛,结果舌辩虽然输了,诗姊却十分感激,认了先父作义父。” 龙千里道:“莫帮主怎么说呢?” 楚平道:“莫帮主的话很有力量,无人驳得倒,他说为人可以不慕荣利,不求富贵,却不可无所事事,天赋我生而又独加钟应,使事吾人有这么好的机会学i这一身武功,就应该为生民谋一番福利才不虚此生,高山隐居的高土固然操守清高,但如若一无所事,与草木同腐,则此人纵有经天纯地之才,也是个可诛的废物。” 龙千里笑笑道:“话虽不错只是太苛了!” 楚平道:“丐帮是墨子的信徒,奉就原是谨身节用,摩顶放踵以利天下,以天下为己任,用心是极其可钦的,这也是吾辈侠义道的精神,像大哥以前所创的八骏友盟,大家整年累月,来往奔波,抛头衔,洒热血,仗三尺剑,锄不平事,为的又是什么呢?” 龙千里道:“你可把我辩倒了,我本拙于言辩,自然说不过你,但我总以为行侠仗义也要量才为之,有些人适合有些人就不适合。” 楚平笑笑道:“没有一个人天生是适合于闯江湖的材料,只在各人际遇而已,所以对莫帮主的话,先父只有放弃了辩论,也因此结下今日之缘。否则我不会认上这么一义姊,现在也不会想到带大哥来了。” 侍茗与锄药两名小婢这时已经把二人请在屋中就着一张雕花的古几坐下,那几上有尺来高,宽约四尺,长为六尺见面的整块的原木,配上四枝雕龙的粗腿。 利用几面木理天然的花纹,配合了雕刻的技巧,而成了一幅汉宫春栽种图,仕女宫室人物花草翎毛风景山朋,莫不象形依势而设,鬼斧神工,虽是半由人作,半由天成,但看不出一点刀的痕迹,揉合自然,别具情趣。 龙千里一坐下来,就开始仔细地欣赏,大致都创览过后,才轻敲桌缘叫道:“好!” 楚平道:“好在什么地方?” 龙千里道:“布局好,构思好,技艺好,选才好,四美皆臻,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 楚平微笑道:“大哥可知道是谁人的作品!” 龙千里扣扣几面道:“这是铁心水沉于水底,至少也要有百年之外。才会使木质如此坚实,照书中笔意,似乎是唐代吴道子的笔意,但运刀之巧,唐时还未得其名,宋代才有二三名匠具此功力,因此我想是宋人的作品。” 楚平道:“宋时也还没有这么好的技艺博世,大哥该从本朝的人物去想。” 龙千里哦了一声,道:“本朝名家只有王明远一人,能为细巧之作,我家里藏着一串珊瑚串珠,就是远师手泽,珠共一百零八粒,到七一百零八尊罗汉像。眉目前港,莫不了了清楚,据说是他费了一年时光才刻成的,这幅书图虽有他的笔意,却不会是他刻的。” “何以见得呢”?“因为我见过他,也救过他,他得罪了中的一名土豪,人家派遣厂一批爪牙,趁落单的时候要杀他,我恰好经过遇上了顺手救了他,他很感激。我在杀死那些爪牙时,有人认得我,叫出了我的名字,被他记在心中,过了一年多,他着人送来了那一串珠子,你大嫂爱如拱壁,我从来也不肯收人东西的,只有这串珠子,我们两都舍不得退还了,只好隆重地备了一份回仪托人带回去给他,那份回仪虽然报名贵,只能贴补他的珊贿材料而已,他的技艺却是无以计价的……” “这还是没说明这张几面何以不是他的作品。” “我问过那个送珠子的人,是他的一个徒弟,据说远师所作之件大不过举,因此我敢说这不是他的作品。” 楚平笑道:“大哥真不错,这的确不是他的原作,不过却是他的指点,由他口授技法,再由他的传人所作,费时半月,件成之日,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龙千里道:“半个月就完成了这一幅杰作,那可不大容易了”(小说家太吹牛了,半个月……???太夸张了!)楚平笑道:“半个月还只是间断而作,每天得暇时才操刀一戏,真要认真地干,三天就可以完成人” 龙千里道:“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了,一定又是薛姑娘的杰作。” 楚平坦笑不言,龙千里又道:‘习武的人从事雕刻比常人容易得多,因为脱力内劲都懂得如何控制运用,目力也超乎寻常,所以这具见面虽然不错,但在我的看法中,却不如门上的对联,那才是真正的功夫。” 楚千一笑道:“龙大哥这话倒真是涛姊的知音,她自己也这么说,所以这张矮见她仍是拿出来使用,没有珍什而藏,也不在乎磨损,我说太可惜,她还笑我笨,说我只配当个珠宝商人。” 龙千里笑道:“这话也不错,平兄弟,你玩珠宝是行家,但对于品古董还差一些,古董之所以名贵,不在其本身的价值而在其年代的久远,假如这具几刻竣后珍藏起来就不够珍贵了,必须要用,使书面磨损一部份,行起来才像是多年前的古物……” 楚乎想想道:“涛姊难道还想把它买掉成?’” 话才说完,门外有人接口道:“不错,兄弟,我正想把它交给你们如意坊经手,找个扬州的监商,把它给买出去,东西从我这儿出去就不值钱了。” 跟着人影一闪,一个白衣女郎掀帘而人,楚平与龙千里都站了起来,那女郎朝龙千里一望道:“龙大使不弃风尘,惠然至止,乃使蓬毕生辉!” 龙千里顿觉眼前一亮,这个女郎的确美,但只是美,一点都不艳,清丽淡雅,眉目如书,她的美是另一种钧昧,一种没有烟火气,不属于人间美。 拱了拱手,龙千里忙道:“龙某来得太冒昧。” 楚平笑道:“好了!好了!大哥,涛姊,你们都别客气行不行,大家揖来揖去,满口都是虚套有什么意思呢?” 薛小涛笑笑道:“这倒也是,无波小筑不是酬客之处,龙大伙也不是一般俗客,我们还是免了那一套吧,请坐。” 她落落大方地在矮儿的另一面盘膝坐下又笑道“我这儿很少有人来,所以连椅子都没响,委屈大伙席地而坐了,待茗你们怎么不倒茶?” 侍茗在门外端了一个漆盘进来,笑道:“小妞,你不是吩咐过,进到无波小筑的客人无一俗宾,不能以俗茗相待,我刚帮锄药把小炭炉给燃了起来,她去取水去了” 一面说着一面把盘小的茶具产在薛小涛面前,薛小涛笑笑,问道:“龙大侠习惯饮那一种茶呢?” 龙千里道:“龙某刚离席不久,一肚子汕腻,不敢糟蹋了佳茗,但愿得一盅清茶清清心。”。” 薛小涛笑笑,说道:“那就用冻顶的铁观音吧,恃茗,你去看水去,等三滚以后,立刻拿进来。” 恃茗答应着出去了,薛小涛笑笑向楚平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想找你,替我把这张桌子买掉。” 楚平一怔道:“游姊,你真要买了。” 陈小涛笑道:“当然了,不但要买,而且要骗,所以才要找你们如意坊。” 楚平顿了一顿才道:“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呢?好好的买这个干吗呢?你又缺钱用。” 薛小涛有点凄凉地一笑,道:“怎么会不缺钱用,光是支撑这一处分坛,每月的开销就已可观了,净衣门不是官府衙门,有公费奉禄,我们还要解缴总坛例费,还要奉养那些已经退休的长老,处处都要钱。” 薛小涛叹了一声:“不错,我们是有收入,净衣门共计八大行业,医/星相,倡优伶妓,都不是赚钱发财的行业,有的勉强能自给自足,有的却还要我这儿津贴他们,除了占星望气的地师能有搏余外,其他都是要我贴补的,尤其是我属下的一百多个串方郎中,上个月就要我这儿贴出了将近十万两。” 龙千里道:“一百多个人要贴出一十万两,每人差不多是八九百了,难道他们都把人人治死了赔赔偿棺材费不成。” 薛小涛苦笑道;“生意鼎盛是不错的,这一百多人行走四乡,都已经薄有名气,只是收入大增却错了,生意越好,赔累越多,差不多全赔在药费上去了。” 龙千里道:“原来贵属行医还兼施药,那就难怪了,金山银库也经不起亏累的。” 薛小涛苦笑道:“不是施药,是买药,他们的药箱中带了十三种药丸,每一颗都在十两银子左右,可是买出去的价格却没有标准,遇上化得起的,可以开口讨上个千儿八百,但遇上化不起就更惨了,说起来好笑,我每天早上起来在佛前一柱香,虔诚祷告,祷辞千篇一律,就是期望他们能遇上几个有钱的病人,能替我省下几文。” 龙千里肃然起敬,道:“贵门抱济世之心,默默行善,活人于垂死之际,比我们仅着一点武功,伸手管些不平事,即以侠义自命要高超多了。” 楚平笑笑道:“龙大哥这话我同意,丐帮做好事总是要收取一点代价,我们却是光尽义务,不取分文代价的,整年在外四处奔波,吃自己饭,忙别人的事,我不敢说比清高,却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龙千里只是笑笑,楚平又道:“欧阳师兄告诉过我,这二十年来,八骏友所有的开销,都是龙兄一人支付,为数也相当可观,龙兄每岁的田租收入全贴上了也不够。” 龙千里笑道:“我很惭愧,祖产有限,只能供几个人的花发,因此才组了八骏友盟,二十年来,不敢扩大会盟就是这个道理,你加入以后,我总算喘厂口气,满以为有你这位大财主可以分担一下了,那知道我明白如意坊的性质后,吓得找又不敢开口了。” 薛小涛叹户口气:“起初我还以为就只我一个人为钱而烦呢,原来别人也有同样的苦恼。” 楚平一笑道:“有人间江湖能一本万利,白手成家而不纳廉那天见到他们我倒要问问他们的决窍,怎么我们老是亏本呢?如意坊以珠宝贩买为业,那该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可是每年的帐目一对老是入不敷出,幸亏如意坊除了珠宝之外,还开设了一些附设的行业,倒是真能赚。’” 薛小涛道:‘你能赚我就苦了,前两年还好书寓的收入勉强尚能贴补,这一年来,光景大不如前。” 楚平道:“怎么会呢?薛小涛书寓是金陵城中首屈一指的,涛姊的名头也越来越大。” 薛小涛苦笑道:“不错,名头是越来越大。但收入却越越少,你没看见我在门口所悬的那幅对联吗?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现在赐顾的都是些读书人,很斯文,诗酒盘醒但读书人却不是豪客,没有一掷千金的豪举了。” “能够进薛小涛书寓的总不会是寒士吧?” “那当然不是,他们都是金陵的名士,或是一些退休的翰林故老,出手了不小器,只是不够养活几百人的,所以我撑持个门面都很苦!’“涛姊,我没想到你目下情况会这么窘,金陵不乏富贵,有些也颇为斯文,不是满身铜臭的俗卖。” “是有!而且也不少,但商人就是商人,他们花了一分钱,总想收回一文代价,但我这儿有些是不买的,所以来了几次后,就兴味索然了,说了你也许不信,最近几个月,我是靠着买字在撑着。” “买字?我倒是没听说,市上也没见你的字在流行呀?” 薛小涛一笑:“我的字值几个大钱,我买的是江南四大名士后祝文周的字,上个月一共买出九幅扇面,足足赚了几千两银子。” “你那来那么多硕的?” 薛小涛笑道:“多得很,我学字,翠黛学金石治印,梅君跟竹娘练丹青,目前她们的功力还差,只能由我一力承挑,再有几个月,就会好得多,那时候四在名士的书书予求,大概就能混得过去了,我现在在街上设了一家裱书铺叫“宝华齐”专门供售名家真迹” 楚平叹了口气:“涛姊,你不怕被人揭穿吗?” 薛小涛笑道:“没有的事,前个月祝枝川到这儿来,我拿了一幅扇面,他居然化了四百两银子买了回去,他说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的这幅扇面,他认为这是他的传神之作。” 楚平道:“四大名士中,祝大须子是个小器鬼,居然舍得化四百两银子买回一幅自己的字那真大不容易了,涛姊,你的临摹功夫竟然青出于蓝厂。” 薛小涛忙道:“这几个人书的造诣不能说差,但要说火候声在还差,只是他们的才华并不仅在书上,名士风流,他们在诗文上的才情却是我万万不及的。” 楚平道:“涛姊,假如你不需要……” 薛小涛忙道:“我没有需要,是丐帮有需要,因此你帮不上忙,也不要你帮忙。” 楚平轻叹一声道:“是的,这是你们丐帮中的规矩,不取份外之财,我忘了…” 薛小涛笑道:“污衣门伸手乞讨,净衣门却是严禁化求,假如是我本身有需要,你这义弟帮助一下干姊也是应该的.但这是我丐帮的事,你就不能管了,何况救急不救穷,你还帮帮我的忙,把我这张矮几找个大户销出去吧,一样的东西你们如意坊经手就身价百倍,替我找个暴发户,狠狠地敲上一笔。” 楚平道:“没问题,我交代一下金陵分号,明天你把东西交给他们就是了,不过东西交给如意坊代销,就要按规矩抽成的。” 薛小涛道:“那还用说,我还会不明白这个现矩,该抽几成,你照抽就是了。” 楚平一笑道:“说出来你别心痛,普通都是三七拆成,但是涛姊的关系不同,我吩咐给最恶的条例对半拆吧。” 薛小涛一笑道:“小平,我这帐是怎么算的,别人抽三成,你给我最恶条例,倒比别人多两成。” 楚平道:‘涛姊对如意坊的规矩还不太清楚,三七拆成是货主取三成,我们收七成,现在对半拆成,这已经是最大的退步,我们赚个力气钱了。” 薛小涛忍不住咬着嘴唇道:“小平,难怪你们楚家人丁不旺几致绝后,你们太黑心了,这简直是吃人嘛!” 楚平叹了口气道:“涛姊;你根本不了解行情,以为我们要得太多了,可是你要想想,为什么东西到了如意坊手里就会身价十倍或百倍,那不是凭招牌,更不是靠吹嘘,而是大把的本钱光垫上去的,就以你这一张矮几而言,你把它古董买,最多不会超过二万两,可是我们推出去喊价就在百万之谱,运到扬州后,首先要广邀当地的名士名媛,置酒高会,请他们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在他们酒酣之际,捧出来请他们品题,不管是一诗文,一言一句,每人都是五千两的润笔之资,这已经是二三十万的开销了,经此一来,才能提高它的身价,下一步才是把那些买得起的主儿邀来,让他们去竞相出价……” “那些品题的都是行家,他们看不出破绽吗?” 楚平笑道:“古玩这一行没有真正的行家,都是人捧棒人互相抬起来的,而且化几几十万两来求品,也是提高他们的身价,即使真有一两个识货的,到时候也不敢开口了。因为他一说这是假的,岂不把别人也都得罪了,我准确个例子,我祖父为了救济一个孝子,把他家里的一枝发卡,用我说的方法,足足买勒五十万两,可是花费就去了四十万他照列抽去了十五万,我们还赔五万,所以我很少代人销货,都是买下来再买出去。” 薛小涛笑道:“这简直是行骗!” 楚平一笑道:“不错,所以我们了珠宝这一行,都是身外之物,骗的都是化得起的人物,无伤于廉,更不会害人倾家荡产。 薛小涛叹了一口气:“好吧,帮我弄个一二十万搪搪难关我也心满意足了,不过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又来找我问什么消息了。” 楚平笑笑,说道:“是的,刚才我告诉黛姑娘了,我们是被龙卷风吹来的,所以向涛姊讨个确信。” 薛小涛微笑道:“前面三个暖阁都坐满了江湖人,而且全是为打听这个消息而来的,你要知道什么?” 楚平道:“他们要问的是什么?” 薛小涛笑道:“皇帝是怎么~副长相。” 楚平道:“你怎么回答的呢?” 薛小涛笑笑道:“我还能怎么回答呢,昨天来了四个客人,在这儿坐了一个下午,看样子气派很大,但是并不没有皇帝在内呀。” “但里面的确有一个官家在内呀。” “我没见过皇帝,怎么知道是那一个呢?” “至少你可以从他们互相的态度上猜个八九分。” “那就是自称为朱厚照的中年人,因为他来到此他后,话说得最多,其他人都只是含笑地听着。” “官家本名就叫厚照,难道他到这儿来用的是本名?” “我只知道皇帝姓朱,也知道他的年号是正德,大家都称他为正德天子,却不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 楚平笑笑道:“另外三个人叫什么呢?” ‘“一个叫朱英龙,一个叫裘中行的中年汉子,一个是老头儿,叫赵三相。” “这三个人我们都见过了,朱英龙是官家的乾殿下,裘中行是锦衣卫指挥使,赵三相是他的师兄,也是孤烟门掌门人。” “你都知道,何必还来问我呢?” 楚平笑笑道:“涛姊,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们自然是希望以你个人的看法告诉我们准才是真起码的皇帝,袭中行与赵三相不作考虑,就在其余两个人中间加以判断吧。” 薛小涛一笑道:“你真要问我的意见,我只能说朱厚照看起来不像个皇帝,因为他举止太轻狂,无人君之威,但那个朱英龙也不太像,倒是在他们这前单独来的那个中年人,自称为龙英的人才有点样子。”’楚平先是一怔继而笑问道:“那个朱英龙是怎么长相,跟龙英是否相似?” “说起来不仅他们两个人有点像,连朱厚照也有点像,只是三个人中,以龙英的气度最为恢宏。” 楚平道:‘这就是了,涛姊见到了龙英,就是我们见到的朱英龙,也才是真正的官家。” “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不久之前,在秦淮河上,我们先还打上一架,末后朱英龙中独上我们的紫燕妨,谈得很愉快。” “紫燕肪,你们跟燕玉玲那小鬼搭上交情了。” ‘涛姊认识她?” “闻名没见过,不过据我所知,这妮子很不简单,风华绝代,技精心巧,我很想把她邀到丐帮来。” 龙千里一笑道:“薛姑娘迟了一步,平兄弟已经捷足先登,求得燕姑娘去当如意坊的女东家了。” 薛小涛微微一怔道:“是真的?” 楚平红着脸点点头:“是的,因为八骏中的欧阳善被人暗算,荐我补他的缺,我一人难以兼顾两边,必须要找个人来分担找的工作。” 薛小涛一笑道;“好呀!你这小鬼头,倒是会要花样,闷声不响把老婆给定下了,你这是跟我过不去。” 楚平不禁一怔道:“涛姊你这话怎么说呢?” 薛小涛道:“‘你前年在这里住两天,跟我那三丫头不避形迹,有说有笑的,你走了之后,害得她们整天为你朝思暮想,相思难逍,我还好言相劝慰,同时在她们面前拍下了胸膛,说一定会让她们称心如意,塞一个到你们如意坊去,现在你让我怎么交代?何况你定的媳妇儿,居然又是我想纳罗的人,这不是明着跟捣蛋?” 楚平道:“涛姊,梅兰竹三位是你的得助手,你舍得放她们走吗?” 薛涉涛道;“舍不得也要放,算起来她们等于是我的师妹,答应她们满了二十五岁就为她们挥人而嫁,这个行业到底不是一个女孩子的归宿,而且我还真答应过她们的。” 楚平道:“一个坑里装不下三棵萝卜,成全了一个,总会使两个失望的。” 薛小涛道:“那是各凭缘份了,反正我是这样答应她们的,而且在义父面前也请准过了,难道义父没对你说?” 楚平道:“父亲约略的说了一下,说我们家下一代人了太少,如意访的事务又烦,必需要从外面找人来帮帮忙,当然是涛姊这儿的人最理想,心胸、武功、能力都是上上之选,也能够接受如意坊的行事观念,只有一点为难的是他老人家看着三位姑娘都很好,简直无法决定了,叫我跟她们相处一下,作了决定再告诉你。” 薛小涛一瞪眼道:“混帐东西,义父既有了吩咐,你还是在外面另外定了,不是拿我们女儿家开玩笑,她们操此践业是为了一个崇高而伟大的目标,我可以保证她们都是清白的,不会导没了你们楚家。” 楚平连忙一拱手道“涛姊;小弟怎么敢?我定下了玉玲,所操的职业跟你们完全一样,可见这不是一个因素,否则小弟说不会来了,更不敢来见涛姊了。” 薛小涛一叹道:“你定下的燕玉玲,我知道你不是为了瞧不起她们的职业,心里还好过些,否则这早就拿板子挥你了,义父过了世,我这个义姊就能打你。” “父亲在世,涛姊要打还不是照打,小弟难道还敢抗责不成,父亲临终时还一再吩咐,要我对涛姊多尊敬一点。” 薛小涛的眼睛有点红,轻叹一声道:“平弟,燕姑娘的一切条件一定比那三个丫头强吧?” 楚平道:“是的;她持事稳定,很有涛姊之风,冷静沉着也很像涛姊,而且精于机关暗器阵图,如意坊实在很需要这样~个人。” “那也罢了,_三个丫头那儿我替你说去,只要真比她们强,我想她们也会平下气来的,只是痛苦难免,她们都是很痴的女孩子。” 楚平却笑笑道:‘涛姊,玉玲还有一个好处,一个短处,长处是她的气度极宽,不在乎找另外再邀两个帮手。” 薛小涛一瞪眼道:“小平,你敢打那个歪心思,实在混球,手里揣着,眼睛往锅里看,我看你是找打。” --------- 网友 扫校 第十一章 楚平噘起了嘴,这么大的人居然还撒娇得非常可爱,像是无限委屈地道:“涛姐,爹临终前叫我要对你十分尊敬,就是因为我们家人少,怕我受欺侮,是要你多照应这个弟弟一下,因为我娘还在世,他老人家不便说要我多孝顺你,才改成尊敬两个字,现在爹过世才一年多,你就不疼弟弟了!” 薛小涛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疼你,可不是纵容你胡闹,我最讨厌一个男人不安份,三妻四妾……” “那你就不该选这个行业,上你这儿来的都是有家室的人,年纪轻的光棍有几个逛书寓的。” “我是没办法,净衣门的大行业,只有这一行才能适合我,我总不能提了药箱,挂了申铃卖药去,又不能拎着个布招算命去,何况我是金陵分舵的舵主,必须要有个地方安顿下来。” 楚平笑道:“那倒不见得,金陵武定门前就有个女星卜绿云姑,设专寓卖卜,门庭若市,生意好得很。” 薛小涛道:“绿云姑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 楚平,说道:‘我不知,我看她,人长得漂亮年纪不大,可是命相很准,去请求指示迷津的人,一个个都对她恭敬,也很赚钱。” “你去过了?” 如意坊的东家必须要无处不往,无所不知这是必修的功课,我去过两次。” 武功卓绝,更兼心思灵巧,才艺无双,她那一条紫燕肪,如同有了翅膀似的,汉阳江头邂逅我们是骑了骏马,她竟能比我们先一步到秦淮。” 薛小涛十分惊异地道:“她是怎么来的,莫非腾云驾雾,缩地神行?” 楚平笑道:“她在底舱下设了两口大锅,煮水成汽,引气健舟,再加上顺水顺风,所以才其行若飞。” 薛小涛笑道:“这么一位才女,我非见见不可,小平,你还说这是她的短处?” 楚平道:“本来就是嘛,她比寻常人短了半截腿。”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说她?” “为什么不能说,她自己并不忌言,更没有以此为憾。”“她的胸襟倒是很豁达。” “应该如此的,残废的人并不可耻或可笑,世人也没有存心或故意笑他们,是他们自己心里先产生了不如人的自卑之感,才处处多心,以为别人在笑他们或是同情怜悯他们,玉玲并不认为自己是残废,她以心智与巧技弥补了肢体的缺陷,更胜于常人,她引以为荣,更不在乎别人说她残废。” 薛小涛十分感动,点点头,道;“这个女孩子很了不起胸襟气度都很洒脱,小平,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怪你把我那个丫头给撇下了。” 楚平道“我并没有撇下她们呀,现在还是向涛姐来求婚广,梅竹兰三芳挺秀,我那一个都舍不得撇下,但也无法偏重那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把正室安一个令她们佩服而又不嫉妒的人,她们就不会有抽竞争而心怀不平了。” “什么,你一下子就想三个?’如意坊的事务繁忙,至少要三个人才能分得开。” “小平你没有发昏吧,刚才你说燕玉反玲不良于行,可是龙大侠说她比有脚的人更灵活多倍呢。” “那是仗着器物之助,到底不能跟天生自然的肢体相比,如意访的事不能全在水路上解决,此其~,楚家人丁稀,三湘故宅,除了我母亲之外,还有不少年纪老的长辈们要人侍奉,我要在外面行使,就难以尽到人子这职,所以要批个能安于寂寞而又性情和顺的媳妇去侍奉老人家,玉玲很适和,涛姐,我这么做难道不能吗?” 薛小涛点点头道:“这还说得过去,在养母面前我也得尽点孝道,可是你把我三个丫头都要了去。” 楚平笑笑道:“为她们找归宿很难,嫁到普通人家,她们那一身本事埋没了太可惜,而武林世家子弟,不会要她们,我这是帮您的忙,涛姐,如果您不答应,我就自己跟她们说上。” 薛小涛冷笑道:“你那套花言巧语对她们使就用错地方了。” 楚平笑道:“她们寄身青楼阅人无数,花言巧语是打不动她们的,但我若感之以真情,说之至理……” “你还有真情至理?” 楚平神色一怔,道:“涛姐,别人不了解我还可说,你却不该说这句话,兄弟自信非好色徒,对她们所望所求者,也不是她们的姿色,而且我给她们的,更不是虚荣繁忙侈,的“她认出了你身份没有?” “不知道,反正两次去,我都没报名,不过她的命相倒是不错,她说我命里八字太硬,克父克妻克妇嗣,唯一化解的办法,就是多娶几个老婆,而且要娶凶一点的,才能把我的晦气压住,化晦为祥。” “这是鬼话,她早知道你是如意坊的少东,看你一付桃花风流带色眼,知道你是个色鬼,说两句你开心的话。” “可是我第一次前去时,穿高一身寒士的衣服,好像还三餐都混不饱,那有讨几个老婆的能力。” “那个女妖怪是大内东厂的秘探头子,~对眼睛何等厉害,你还能瞒过她?” 楚平哦了一声:“原来她是干这个的。” “所以她才对你说这些,而且可能会给你身边塞上几个漂亮的女奸细,你可得小心点;如意坊的生意太大,举世瞩目,东厂西厂内厂,都想插一脚去。” “那涛姐更该帮帮我的忙,为我身边安插几靠得住的人,免得叫人家乘虚而入。” “我本来就很关心,可是你另外走下了…” “我还没有说玉玲的短处,她的双足齐膝下是天残,早已锯掉了,所以她只能坐镇水上,船到不了的地方,就必须有一两个能干的人替她分劳!。” 薛小涛为之一怔道:“真的吧?’“这还能骗人的,龙大哥可以为我作证的。” 龙干里看他们姐弟两人吵得有趣,在一旁含笑静听着见忽然问到自己,而且薛小涛的一只美目也像水样的注着他,连忙道“是啊,燕姑娘双足大残,可是她轻功身法美妙.生活而是沉重的工作,神圣的责任。” 薛小涛默然片刻才道:“平弟,对不起,我刚才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可是你一下于把我拉走了三个助手,我这个摊子还怎么撑下去?” 楚平道:“爹在前年也见过你们帮主英无尘前辈,为你们屈身风尘的事再抬了一次扛,莫前辈虽然理由充分,但也承认了这对你们太委屈了,他答应再过一两年就让你们离开,另外物色接替的人,算算现在已经两年了。” “可是莫师叔并没有觅妥接替的人。” “莫前辈行事向有鬼神莫测之机,而且他向来言出不二,说过两年让你们走,一定作好了准备,问题是他对你们也十分关心,~定要见你们有了归宿才放心,因此我不把你的班底抽走,你是不会放手的,如意坊个多几个人照料固然好,实在没人也能撑下去,我急的也是涛姐你自己的将来。” 薛小涛落寞地一笑道:“我!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恩师的慈航庵尘封已久,那儿正需要个人去照料。” “那可不是爹跟我所希望你的归宿。” 薛小涛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楚平也知道她心里想说什么又口中未便说出的话,因此笑笑道;“涛姐,你刻意揣摩右军书法,今天可找到一个行家了,龙大哥自小就是神童,七岁挥毫而能作率大书,八岁挥联而惊倒宿学老儒,刚才见到你所临的右军兰亭序,虽是赞不绝口,却也有很多中肯的批评。” 龙千里忙道:“姑娘别听平兄弟瞎说,在下……” 楚平笑道:’‘龙大哥又来了,涛姐并不是没度量的人,对于中肯的批评,她不但虚心接受,而且更能尽心礼求教,你又何必客气呢,我是不懂书法的,可是我听你说涛姐的书法劲力公余而挥洒不开,灵气飘逸,但缺少那一种奔放的豪情。” 薛小涛神采飞舞地说道:“龙大侠说得对极了,我自己也有个感觉,但就是不知道如何改善。” 龙千里急得在桌下暗踢楚平,楚平却笑道;“龙大哥说右军兰亭集序真本很多,但最好的一本还是永和三年甲子之春,义之与谢安、孙绰、都昙、魏滂及王凝之涣之、献之等兄弟在兰亭修楔时所作书的那一本,心胸浩荡,意畅神飞,扶醉而书,了无杂念,落笔的精神气慨,是他一生技艺的领峰,因而为传神之作,其后义之端整衣冠,又临摹帧,总不如那一帧的神约,龙大哥说你所藏的右军女迹是不错的,但绝不是在兰亭修楔时那一帧,所以才无法得其神钧。” 薛小涛神采飞舞地道:“龙大侠这话说得中肯极了,由此可见龙大伙对右军书法确是下过一番研究工夫的,我确是藏厂一本,现在就拿出来请龙大侠过目~番。” 她站了起来,龙千里欲急道:“薛姑娘,龙某虽然对书法略钧一、二,但已荒废多年,那些话……” 楚平笑道:“那些话绝不会是我说的。” 薛小涛笑笑道:“不错,平弟虽然不是个满身铜臭的商宝,但是他生性好动,绝无法专门在诗词上下功夫,对这些属于静致素养的书道,我相信他是没有这份火候。” 龙千里急道:“薛姑娘,平兄弟天纵奇资,涉执之厂,可以说是无所不精,无所不能。” 薛小涛笑笑道:“这个我知道,他是个鬼精灵,如果肯心专从事那一种学问,都会很有成就,问题就是他不专心,而且太贪,恨不得把所有的学问一下子都吞下去,经史诗词,他的强记能力够,倒是难不倒他,可是书法一道,不是一激而就的,尤其是对于小妹所用的批评,更不是他这种年纪所能说得出的,龙大侠何吝于赐教呢?” 说着到后面去了,龙千里对楚平瞪了一眼道:“平弟,我这不是整我吗?我见时说过那种话?” 楚平一笑,道;“你的看法比我高明,叫我批评起来,一定没有你这么中肯的,你这不是出我的丑吗?” 楚平笑笑道:“龙大哥,你别客气了,我根本不懂得书道,那些话是我把涛姐的字拿给如意坊的一位老夫子看后,他所作为的批评,那位老夫子的法眼极高,说的话一定有相当的道理,其实你说她的字没有烟火气,就凭这一句,我知道你的眼光绝不会差别到那里去,回头你好好地跟她聊聊,我办我的事会。” 龙千里一怔道:“你又要上那儿去?” 楚平微笑道:“为己张本,为君作嫁去,涛姐手下三芳都是人间绝色,大乔归策,小乔自然归瑜,这才是好兄弟呀,我得先去稳住她们的苦心。” 龙千里道:“你真要把那三个都弄在身边?” 楚平道:“是的,这本来就是先父跟莫帮主要求先父把她们收容下来的,否则我那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你得到燕姑娘的同意没有?” “玉玲那儿不会有问题,那三个丫头则是莫帮主早就中意的,问题是在涛姐,我如果不先抽垮她的班底,她不肯歇下的,我不光作个示范,她也不肯屈居小星的,小弟能尽的力只能到此,底下是看大哥自己的本事了。” “平弟,别开玩笑,我绝无此意……” “龙大哥,不多有三,无后为大,我受了大嫂的托付,敢不尽心,她不愿成为你们龙家的罪人” “什么,无双托付你的?” “当然,否则小弟怎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过问大哥的家务呢?” 龙千里呆住了,楚平笑笑道:“在离开五风堡分道扬骠之前,大嫂就私下找我谈了一阵,她说她自己知道不能生育,你又不肯纳妾,她急得不得了,托我在外面为你留心一下,帮你找个情投意合的人。” 龙千里怔了一怔才道:“那你今天是故意带我来的了?”楚平笑笑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对我这位义姐了解颇深,假如大哥没有能令她倾心之处,我连提都不敢提,今天纯为打听消息而来,但是到了门口,看大哥对她的书法非常激赏,后而知道大哥也好些道,才突然而萌此念,现在看她对大哥的确实颇为倾心,才把话对大哥说了,但目前还只是一个人的如意算盘,大哥是否有心,她是否愿意,那要你们自己了,你也知道这关系着三个人将来的一辈子,丝毫勉强不得,因此你们自己先相处看看,我把大嫂的托付说了,就是让大哥安心,不必顾虑到那方面。” 说着直走到门口,薛小涛从后面抱厂一掷轴卷出来,问道:“小平,你要上那儿去?” 楚平一笑道:“我到前面去看看,来的那些人物,心里有个底子,才好决定该做些什么。” 薛小涛道:“我知道你是猴儿转世的,一刻工夫都安静不下来,那些人来了,你还会比我清楚,回头我告诉你不是更详细,也值得去看吗?” 楚平道:“这可很难说,有些名不见经传的人,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对象,我一定要自己去看看.实在不清楚的,还得想个法子来探量他一下。” 薛小涛庄重的道:“小平,首先我要知道你们是站在什么立场,虽然我知道你们绝不会为人所利用,但是这件事关系太大,你们可得特别慎重。” 楚平道:“涛姐,你放心好了,我们的立场你可以跟龙大哥谈谈,相信不会跟你的想法差到那里去。” 说着又往外走,薛小涛忙又叫道:“不准在我这儿打架闹事,否则我会揭了你的皮。” 楚平笑道:“我答应绝不先起头,但别人要是惹到我头上,我可不能坐着硬挨?” 一面说一面下了楼,才离了生院,却见翠黛迎了上来,含笑问道:“爷怎么出来了?” 楚平道:“涛姐龙大哥在里面谈书法,我既插不上嘴,听着也没意思,干脆到前面来看着梅君她们,那批厌客走了没有?” 翠黛笑笑道:“兰姑娘那儿的一批刚走,可另有一批又平了,兰姑娘听说爷来了,不肯搭理他们,我对了半天都没用,爷来得正好。” 楚平道:“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来缠来不清?” “爷自己去看看吧,来人很邪门儿,不像是江湖上人,可是又都是一身好功夫,一共两个在厅上赖着呢。” 楚平连忙赶到厅上,果然见到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坐着,身躯微胖,年纪都约三十出头,可是没有肚子,神态很悠闲,跟送茶的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楚平看了一下,低声道:“翠黛,你去套套他们。” 翠黛皱眉道:“有什么好套的,一个姓王,一个姓李,说是做生意的,可是连白米几个钱一升都不知道,满口都是鬼话,再加上一付阴阳怪气的腔调,听了都刺耳。” 楚平笑道:“翠姑娘,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你才十六岁吧,我还跟你开玩笑说你情读初开,最动人是少女情怀,要涛姐看你紧一点,别叫人拐跑了,你还记得吗?” 翠黛脸上一红道:“谁还记得那些……不过现在已经过来两年,我也没叫人拐走呀。” 楚平道:“当时你却发下豪语,说你不会受男人骗的,只有你骗男人,只要你略施手段,就能叫天下男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翠黛的脸更红了,啤了一口道:“都是爷害人,还好意思说呢!我不过是信口说一句笑话,那知道偏偏就给大姐听见了,说我太轻狂,把我管得好紧。” 楚平道:“翠姑娘,大姐可是一片好意,因为你天生丽质,艳媚入骨,一举一笑,都有动人钧致,处在这个环境里,如果不谨慎,很容易学坏的。 翠黛不服气了,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大姐不让我接待客人,否则我有把握叫他们把心都挖出来。” 楚平微笑道:“这次我可以负责,而且我也可以打赌,你不但应付不了他们,很可能还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他们是从京里来的没错,目的也一定打听昨天的那天个客人,你可以直话直说,看你能从他们口里挖出点什么来,不过最后问起来时,你必须隐隐约约地透露一下,说明天午后,那个叫朱英龙的客人,约你私游玄武湖。” 翠黛道:“为什么呢?那有什么用意吗?” 楚平道:‘用意至深,而且关系极大,假如应付得成功,明天下午你可以在玄武湖去瞧场好热闹。” “不行,大姐从来也不让我出堂差。” ‘这次由我负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或许会问起这两天来的客人,你也可以说,只有我跟龙大哥来的消息却万万不可以透露,否则就全盘皆输了。” 翠黛想想道:“只要大姐那儿爷能够负责,我倒是可以一试,可是爷真能负责吗?” 楚平一拍胸脯道:“当然可以,虽然她是我姐姐,但现在我是如意坊的东主了,她至少得留我几分面子。” “我总不能在大厅上接待他们呀。” “用大姐素心馆好了,大姐跟龙大哥讨论书法,一两个时辰内不会得闲的,他们也不会坐得太久,我在兰君的屋里等候你的消息,别叫他们把你拐走了。” 说着拍拍她的香肩,一溜烟似的走了,翠黛想了一下,才耸耸肩头,叫两个小丫头过来,吩咐她们把客人引到素心馆去,她自己则先一脚到那儿,对镜匀脂敷,更换了件鲜体点的衣服,摘了朵海棠花别在鬓边,然后对着铜镜,打量着镜中俏影,脸上充满了信心的微笑。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她才带着一脸沮丧的神色,去到兰君的暗香馆,那儿倒真热闹,约玉馆的梅影,凝碧院的竹秀两处客人都散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郎,团团伴坐在楚平身边,有说有笑的,几碟小菜,一壶温酒,不过才动了一点,然而三个女郎的脸上都含着浓浓的春意。 看见她进来,梅影含笑拖过一把椅子,拉着她坐下,竹秀则把叩着的银盘替她翻了过来,斟了一杯酒笑着道:‘我们的众香国主奏凯而回了,怎么样?小丫头,那两个家伙有无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翠黛见每个人都不怀好意地笑着,不由温然道:“好啊,原来你们都偷偷支瞧我出丑了。” 兰君连忙道:“天地良心,我们连素心馆门都没有踏进半步,大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前后两所院子,未曾奉召,是不准人踏进去的。” 梅影用眼睛一掠楚平,笑道:“何况爷来了,上次哄我们说马上就会再来的,这一哄就是两年,这次又来哄人了,却说天一亮就要走,会短离长,我们自己聚聚都不够,还有兴子去瞧你的热闹去。” 翠黛也被逗笑了道:“梅君,你真皮厚,大姑娘家,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的。” 梅影笑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上次老爷子来已经说好了,这次爷来更敲定了,舍不得自家汉子别离,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翠黛哦了~声:“是真的?” 竹秀也笑道:“这还假得了,下次你要买珠宝的时候,可别忘了照顾一下姐妹,分文不赚,而且还照本八折。” 翠黛笑道竹丫头,你怎么笑得出来,梅丫头有了着落,你跟兰丫应该哭断了肠子才对呀。’兰君笑道:“那会这么便宜,如果爷只要梅影而撇下我们两,我们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吵上三十三天去。” 翠黛叫道:“什么!你们三个一起过去?” 梅影笑道:“当然了,我们早就跟大姐表示过了,此身己属楚家,舍此靡他,而且我们三个人誓共进退,绝不分开,免得一人向隅,大家伤心,翠丫头,你怎么样,如果你也有意思加入我们,只要大妞点头,我们欢迎你……” 楚手忙道;“别开玩笑了,时间无情,眼看着天快亮了,翠姑娘,你到底怎么样了?” 翠黛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道:“爷还问什么,我一进门,从你们的脸色上就知道你们都晓得了,一败涂地,那两个杀才简直不是人,我费尽口舌,他们还是那两句老话,多一个屁都不肯放。” ““那是意料中事,我是问你有没有照我的吩咐把话透出去,尤其是午后玄武湖之约。” 翠黛道:“当然说了,他们听了这句话,问明了地点,立刻就溜了,出手倒挺大方,一个留下十两赤金,另一个则是五颗明珠,每颗都有雀卵大小,对了爷,你说这是意料中事,难道你准知道我会失败的吗?” 楚千一笑:“你把话传去就不算失败,你约在什么地方?” 翠黛气呼呼地道:“我知道这场约会是爷自己弄出来的,必然是想在他们身上动什么手脚,所以我把约会的地方定得僻静一点,在鸡鸣寺附近的胭脂井畔。” 楚平皱眉道:“那个地方游人很多,怎么算僻静呢?” 翠黛一笑道;‘爷有时精明有时糊涂,真要是圣驾驻晔该寺,那些传卫们会让老百姓任意接近吗?” “你别忘了皇帝这次是微服私幸。” ‘风流天子上书寓都是扈从随身,到门五寺嚣杂之处,自然更要谨慎一点厂。” “没有的事,这位天子也许是稍好风流,但还极有分寸的,总不会乱七八糟的地方都歇下来吧。” “爷爱信不信那位皇帝来到这儿,见到大姐就惊为大人,一定要留下来。” 楚平一惊道:“涛姐她……” 翠黛微笑道:“大姐是那种人吗?” 楚平道:“我知道涛姐不会怎么样的,可是又如何推辞呢?总不能再拿出以前那一套,趁人家不防备的时候,悄悄地在对方穴道上来上一指。” “那当然不行,何况这位天子本身的技击造诣也很高,来这一套也行不通,大姐只有告诉他老实话说留身完壁以待归宿,不能随便给一个男子,叫皇帝明媒正娶……” 楚千一笑道:“皇帝前还想打麻胡帐,满口答应了,但涛姐却正色地讽谏了一番,说君无戏言,劝皇帝不要贪片刻之欢而失信一女子并有愿天子之尊严。” “她认出谁皇帝了?” “大姐精于相人之术,那一个是皇帝,早已认出来了,一番话说得皇帝既感且愧,说绝非存心相欺,当场要钦封大姐为贵人,大姐也严辞拒绝了,说迎风尘女子入宫,使百姓对天妇失去尊敬,非尊君之道,而大姐在宫里也会受到皇后及太后之不齿,群嫔之相嫉,亦非爱人之道,损人而不利己,又是何苦呢,皇帝非常感愧,终于客客气气地走了,不过并不安份,昨准备是歇在花紫凤的蜗香院中的。” 楚手轻轻一叹:‘嘶人也,而有斯疾也。” “那倒不算他的过份,大姐说饮食男女为人之大欲,花紫凤那儿还是大姐为之转荐的,一切事宜也是大姐安排的,连那个自称为朱厚照的假皇帝都不知道…” “你说的皇帝是…” “当然是光来的那个自称为龙英的客人。” 楚平道:“原来涛姐早看出来了,还跟我装糊涂!“怎么大姐跟爷说起这件事?” “说是说了,可没说起后面这一段,我想问她那一个才是真天子,她却说先来的龙英较有可能……” “大姐说这个皇帝还算不错,因此很可能为他遮掩几分,免得你们对皇帝留下个不太好的印象,反正你要知道的事,大姐还是说了,其他不相干的事又何必说呢?” 楚平道我跟她亲逾手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保留一二,可能是为了龙大哥的缘故吧。” 翠黛也悄然一笑道:“大姐对这位龙大使倒真是很特别,我在未来之前,到后面去看厂一下,见他们谈得很融洽,没敢打扰,又悄悄地退了出来,爷,您真打算为他们拉拢吗?龙大侠不是已经有了妻室了?” 楚平一笑道:“那些都不是问题龙大嫂冰心侠女华无双是个胸襟豁达,贤德过人的女中豪杰,她跟涛姊可以相处得很融洽的,目前困难的是名份,涛姊大概不愿意屈居测室,只有来个两头大,不论正侧,但叙姊妹,不过这话要龙大嫂自己来说才见诚意,我回支让她自己来求亲。” 翠黛双手合个道:“若能如此真该谢谢老天了。” 梅影笑道:‘皇帝不急,急煞太监,小妮子,那又关你什么事,难道你也想跟过去吗?” 翠黛要拧她的嘴,梅影笑着躲在楚平的身后,道:“丫头,你别跟闹,龙家沈俪都是八骏中人,大姊会还可以分出青驹马的一半鞍子,你却只有跟在马后面跑了,还是参加我们这边,再不济还有个女掌柜当当。” 翠黛直是不依,楚手握着她的手道:“翠黛,别闹了,我们的时间无多,还是说出正经的,昨夜涛姊把皇上送到花紫凤那边,有没有说明皇帝的身份?” ‘大概是说了,不过那边踉这儿一样的安全,绝对有人泄露出去的,花紫凤是原任金陵分舵的舵主,大姊来了之后,她自顾退居为副。” “她也是你们的人?” 翠黛笑笑道:“那有什么稀奇的,金陵分舵是净衣门中最大的一个分舵,在这儿我们的人数比净衣门还多,所以在别处的丐帮都是以净衣门为主,只有在金陵重大的事件都白净衣门来决定的。” 楚平点点头道:“好吧,只要皇帝在花紫风那儿不会被人深悉,我们就不管他厂,还是谈谈今天午后的事吧,那两个太监微服私自造跃来此,用心堪疑,我得摸摸清楚。” “那两个家伙是太监?’楚平笑道;“假如不是阳奉阴达之徒,怎么会对你的万种风情无动于衷呢?” 说得几个女的都格格娇笑不止,梅影忍住厂笑道;‘爷的这张嘴实在够损的,怎么会想得出这句妙语?” 翠黛却道:“我怎么就听不出妙在何处呢?这句成语根本就加不上太监的头上去。”’楚平一笑道:“太监的阳已经奉献出去了,阴又不是那回事,岂不是阳奉而阴达吗?” 翠黛不禁飞红了脸啐道:‘爷!你真是,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还有你们三个妮子,听了还笑得出来。” 梅影笑道:“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入了这一行,就不必摆出那副千金小姐的架子,假正经,再说上这儿来坐坐的那些大人先生们,平时不管多道貌岸然,在我们面前,还不是什么话都说,大荤大素,百味俱全,我们要是都板着脸来装正经,那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翠黛道:“将来你们到了厂如意坊做了姨奶奶,难道出去这付德性?” 梅影庄容道:“什么身份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万丈蹈火中翻滚,仍保红莲身,这才是江湖女儿的骄傲处,大姊带我们来此设书寓时,就对我们这样说过。” 楚平笑笑道:“锦心绣口不足贵,天桃其姿而玉石其心,才是真正的女杰,翠黛,恐怕我们还是得安排一下,总得像个样子否则那两个活宝就不会去了。” 翠黛~笑道:“我约定在那儿,自然有我的把握,鸡鸣寺中的知客是本门弟子,我着人通知他一声,他自会安排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胡乱内作主张了,假如爷撒手不管了我们自己也得把这曲戏唱下去。” 楚平微微一怔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你们丐帮也已经决定插手这件事?”’翠黛道:“是的,大姊知道刻下多处江湖人齐集江南,部是为了皇帝私奔江南而来,其中有一部份可能是受了几个野心勃勃的藩王聘用,欲图不利于官家,本来她是懒得搭理这件事的,可是她亲自接晤了官家之后,谈得很融洽,由于官家对她很新生,她觉得这位皇帝还算不错,因此决心要插手一管,今天一早,已经飞信急呈帮主,要求批准派遣高手来保护官家安全。” 楚平一笑道:‘莫帮主可能会不理,他对朝廷没好感。” 翠黛道:“不错,莫帮主的先人在朝为谏净言臣与宦官定直交恶,而惠宗皇帝不察忠好,意加族灭,帮主幸得前任太主神丐宗信所救而身免,因此他老人家很透了明廷,可能会不准本席弟子插足官论中事,但大姊的陈词恳切,以大局刘陈,也许帮主会答应的,但就是帮主不认,大姊也会照做的,金陵支舵辖地为江南七省,就凭我们净衣门]的人力,也可以做一些事了。” 楚平笑笑道:“难怪大姊对我们的来意要问得很清楚,幸好我们是跟她不谋而合,否则她第一个就会拿我开刀片,好了,事情有我们接手,你可以请大姊放心了假如莫帮主允她插手,你劝涛姊也不必太勉强了。” 翠黛道:“为什么?大姊这么做全无私心,也没有违反丐帮济世行使的宗旨,目前最具野心的就是化王辰藩与宁王辰壕,这两人阴狠残忍,若入主天下,黎庶俱将蒙受其茶毒,我们还不是为了老百姓着想。” 楚平微笑道:“这是你们亲自经历的吗?” 翠黛道:“何必要经历呢?丐帮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楚平一叹道:“以耳代目是最容易造成错误的事,以当今官家而言,他在内宫设豹房,恣清酒色,宠用刘谨,不理朝政,听任刘谨胡作非为,朝士李梦阳,刘健等五十三人被榜示朝堂,群臣集金水桥南跪受宣戒,似此等行为,如果光是靠耳闻,你会认为官家是个有道明君吗?” 翠黛也怔住了道:“大姊谈过这个问题,官家说那是不得已,因为他受制于刘瑾有时根本无法自主,设豹房好女色的事官家承认了,但也是不得已,如果他不装出恣情的样子,刘谨早就容不得他了。” 楚平道:“不错!这是见到官家后才了解的苦衷,否则难会了解到堂堂天子竟会受制于一个太监呢?” 翠黛也怔住了道:“那么爷的意思呢?” 楚平道:“如意坊较为接近土宦豪门,我对宫廷的情形比丐帮要清楚,我知道皇帝身不由主的情形,但不知道他本人如何,所以我们来了解一番,初度款接后,我们知道他还不错,因此才帮他一点忙,这是我们的来意,关于那两个太监,我对他们还不太清楚,所以要把他们诓到僻静处问问,这件事我们出面了,诗姊最好退在暗处监视别人的行动,今天下午,你~个人去就行了……” 又聊了几句话,龙千里跟薛小涛也出来了,薛小涛见了楚平就笑骂道:”‘我就知道你没安着好心,趁着我看不见就跑来勾引我的丫头了。” 楚平笑笑道:“涛姊,你要凭良心,我是拔她们出火坑,这是在做好事,你总不能要她们在这儿混一辈子。” 薛小涛看看兰君等天个女孩子道:“你们都谈好了?” 兰君她们在薛小涛面前都十分拘谨,低头垂目,不敢回答,薛小涛一叹道:“看来你们都是万分情愿了,我当然不会拦阻你们,不过这实在不是我的意愿,当初我答应过师傅要为你们谋~个好好的归宿的,嫁到楚家去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楚家的男人很少长命的,你们必须要准备接受终身的寂寞,因此我希望你们考虑一下。” 梅影顿了一顿才道:“大姊,我们都考虑过了,我们身事楚家不是为了自身的幸福,而是为了不辜负此生所学,能在侠义的本份上多尽一点力,请大姊赐准。” 薛小涛四了口气道:“如果你们都要嫁别家去,我一定是不考虑,绝口赞成,因为楚老爷子是我的义父。在私情,我也算半个楚家的女儿,所以对你们的决择不得不事先提出警告,你们自己愿意,我没话说,只要你们将来有要埋怨我强迫过去就是了。” 楚平笑道:“诗姊,你似乎认定了兄弟是短命鬼?” 薛小涛瞪了一眼道:“像你这么不安份,难道还想长命百岁不面,刚才我跟龙大侠谈了,这次到江南来,也是你的主意,你自己闯祸嫌不够,还要把八骏友也拖来。” 龙千里忙道:“薛姑娘,那你就错怪楚兄弟了,这不是他拖我们,是我们自愿跟他来的。” 薛小涛苦笑道:’‘龙大伙,你不知道此付有多艰难,这次不仅是牵涉到许多门派,而且还要牵连到一些权门豪门稍一不慎,岂仅是身殉而已,还牵连到家人同族。” 龙千里豪然道:‘人生一世,草长一秋,但能死于仁,死于义,便是死得其所,其他都不足为虑,八骏友结盟之初,就抱定了这个宗旨。” 薛小涛不禁默然了片刻才道:“龙大侠豪情千秋,请恕我失言了,其实我也是一片私心,因为义父视我如同己出,楚家就是小平这一枝根苗,我才希望你们退出这场纠纷,既然各位的意志已决,我也不便多言了。” 楚平笑笑道:“涛姊要我们退出,自己硬插进去这未免太不合理。” 薛小涛一瞪眼道:“谁说我要硬插进去?又是那个丫头多嘴,在你面前嚼了舌根。” 目光使严,逼视在四个女孩子身上,吓得她们都俯下了头,而翠黛尤其惶恐得厉害;楚平的笑笑道:“她们没说什么,但兄弟想也想得到,你不要我们做的事,一定就是你自己想做,你的脾气,兄弟我还会不清楚吗?” 薛小涛这才轻叹一声道:“我跟你们不同,我没有牵累,没有后虑;虽然身在丐帮,但净衣门是个独立的组织,除了你们之外,江湖上根本无人得知,所以我插手管这档事,不怕有谁受牵累。” 楚个笑道:“涛姊,幸好世上只有一个你,否则就没优我们男人活下去的余地了。” 薛小涛~证道:‘小平,这话是怎么说!’” 楚平道:你把好事都抢着去做了剩下只有煮饭洗衣服的工作留给我们了,因此只要稍微有点出息的男人,不活活羞死也会气死人” 薛小涛不禁默然,楚平又道:‘涛姊,不是我这兄弟对你不尊敬,但男女天生有分别,因此有很多事你别跟我们争了,就算是你打算插手,也别把我们挤出去。” 薛小涛顿了顿才道:“小平,就算我叫你退出,你会不会接受呢?” 楚平道:“当然不会,你只是我的姐姐,可不是我们八骏友的姐姐,我们迢迢千里,从四川赶到这里,总不成被你一句话就挡了回去,你也明知道我们不可能退出的,又何必要悦出来,给人一个你处处不让人的印象呢?” 龙千里忙道:“平兄弟,薛姑娘不是这样~个人。” 楚千一笑道;“龙大哥,我知道涛姐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我也知道这几年的金陵分舵主当下来,她已经忘记自己女子的本份了,我这个做兄弟的当然有责任提醒她声,侠义固是武人之份,但放弃了妇人的天职而来从事侠义,将来变成个老怪物,可不是我所希望的。” 薛小涛不禁红了脸:‘小平,你在胡说什么?” 楚平笑道:“我说的事实,看看丐帮的几位女长老,都是丫角终身,行了一辈子的侠,又有那个不怪的。” 薛小涛又不开口了,楚平一弯腰道:“涛姐,除了娘之外,你是我的第二个亲人,所以我才对你说这些,如果你听得进,不妨多考虑一下,要是听不进,你就它是一阵春风好了。 不过今天午后,兄弟作主约了你在鸡鸣寺中,胭脂井畔,跟几个人一会,请你务必赏光。” 薛小涛忙道:“小平,你又跟我约了什么人?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是不容许轻泄的。” 楚平笑道:“除了我们八骏友外,这有两位京中来客,或许还会多一点,不过你们可以不必泄漏身份,套辆车子坐了去,在那儿除了烧香逛风景之外,什么事都不必做,一切由我来办好了,详细的情形,你可以问翠黛,我们可得快点一秦淮河去通知其他的人了。” 说着跟龙千里辞了出来,在路上楚平笑道:“龙大哥,你跟涛姐谈了半夜,谈了些什么?” 龙千里道:“没什么,不过是互相谈论一些书法以及儿时学书的经过。”” 楚平笑道:“就谈了这些?” 龙千里道:“就是这些,萍水相逢,还有些什么好谈的。”“有没有谈及你的家庭情形呢?” 龙千里苦笑,道:“家里还有什么情形可以谈呢,几句话就问完了,一年有十个月在外面奔波。” 楚平笑了一笑道:“龙大哥,她有没有问起大嫂呢?” “当然问了,我也告诉她无双的为人处世、胸怀,甚至于当年结合的情形都说了。她对无双很敬佩,还一个劲儿地说我好福气。” 楚平笑道:“这就行了,看相当有希望。” 龙千里道:“兄弟,如果你是指跟我提的事,那就不必费必了,我也告诉她无双常以无嗣为憾,一直在催我再添个人在身边,是我自己不要的,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说无后不是谁的错,夫妇相守,是为了在感情上觉得一个可共厮守的伴侣,不是为了后代,对感情的坚贞是男女双方都应坚守的责任,并不只限于女子。” 楚平笑道:“说得好极了,这个论调最合涛姊的心意。 她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家三妻四妾,却要女人从一而终,大哥这番话一定获得她的共鸣。” 龙千里笑笑道:“不错,她十分赞同,因此我们谈得很投机,可是你所提的那些就没有可能了。” 楚平一笑道:“没有可能就不提好了,回头见大嫂,我要不要告诉她你昨夜在何处消磨的呢?” 龙千里道:“你不要告诉她。” 楚平哦了一声道:“为什么呢?你怕大嫂会吃醋?” 龙千里笑笑道:“无双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绝对有信心,我不要你告诉她并不是怕她知道,而是我准备自己告诉她,我们夫妇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楚平笑道。“好!那我就效金人三缄其口,不参与你们的家务了。” 他笑得很暖昧,龙千里觉得不太对劲,连忙又追:“平兄弟,你做做好事,真的别增加我的麻烦,好吗?” 楚平笑道:‘大哥,你这是怎么说的呢,你跟大娘伉俪情深,根本不是外人破坏得了的,再说我这个做兄弟的也不会那么无聊要来破坏你们的感情。” 龙千里道:“不是说你破坏,而是我太了解无双了,我相信她是真的托你为我物色对象的,你再推波助澜,她就更起劲了,那不是为我增加麻烦吗?” 楚平道:“大哥,你这就过虑了,大嫂既是对你十分尊敬,自然不会使你不痛快的,更不会强迫你再娶一房妻室的,你只要把持得住自己,还会有什么麻烦呢?” 龙千里总觉得他笑得很可恶,可是又拿他没办法,楚平笑笑又道:“何况我自己的麻烦还应付不了呢,那里还不精神来为你操心。” “你有什么麻烦呢?” 楚平笑道:“我跟玉玲定姻的时候,她还声明过自己有残缺,希望我能再找别的对象,当时我一冲动,向她保证矢志无他,现在一下子又添了三个,要怎么跟她说呢?” 龙千里笑道:“实话实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我看燕姑娘的胸襟过人,也不是不能容别人的。” 楚平道:“谁知道呢,我跟玉玲也没有深交,汉阳江上一晤后,第二次在秦淮见成,就决定了这回事,她为人真正如何,我一点都不知道。” 龙千里笑道:“这些事别来问我,我相信你自己早已胸有成竹,问了我也是白问,因为我对女人一窍不通,我跟无双结合十多年了,对她仍是莫测高深,更别说是去了解别的女子了。” 楚平道:“你是我的大哥,兄弟有了困难,你这做兄长的总不能坐观,无论如何,你也该为我设法疏通一下。” 龙千里笑道:“这些事件不如找你大嫂跟玉娘去,她们不但热心,而且主意多,一定要求计于我,我主张当着燕姑娘的面,把你吊起来,给你一顿好打,以罚你的荒唐,楚老伯父既然给你定下了梅影姑娘她们,你就不该又向燕姑娘求亲。” 楚平一叹道:“先父是为如间坊楚家定媳妇,可不是为我,我向王玲求亲是为自己择偶,我认为这两者并不违背。” 龙千里被他弄糊涂了道:“兄弟,你究竟要向我表明什么,又要我替你做些什么?你明白说问吧” 楚平道:“我只希望大哥向玉玲解释一下。” 龙千里道:“你自己解释不是更明白吗?” “不!只有大哥这种矢情不渝的君子,说出来的话才有力量,而且大哥也可以把我跟涛姊说话的结果情形向她覆述,证明我不是个好色之徒。” 龙千里笑道:“兄弟,你究竟是不是呢?” --------- 网友 扫校 第十二章 楚平笑道:“这个问题我自己不做解答,让大哥去判断好了,我也不求大哥为我遮掩,大哥把自己真实的看法告诉她好了。” “为什么你要找上我呢?” “因为昨夜是大哥跟我在一起,经过的情形只有大哥知道,自然由大哥为我证明,昨天我拖大哥出来,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玉玲对大哥十分尊敬,因此你的话她一定会相信的。” 龙千里皱着眉头叹道:“兄弟,你可实在会找麻烦,为什么偏要找我做难人呢?” “因为你是我的兄长,是八骏中的龙头大哥。” 龙千里倒是真的发愁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对燕玉玲措辞才好,楚平把责任推给龙千里之后,倒像个投事人似的,一路上嘻嘻哈哈,一会儿指指晓雾弥漫的金陵景色,一会儿盛赞烟雨蒙蒙中的秦淮风光。 来到了紫燕舫上,张果老与韩大江等人酒醉未醒求,还在底舱呼呼大睡,裴玉霜与华无双、燕玉玲三个女子则在楼舱上聊天,显然是一宵未睡。’。 两人才踏上船,裴玉霜就叫了起来:“你们这一对难兄难弟,在外面荒唐了一夜,居然还记得回来,害得我们一夜都没合眼,快说昨晚在那儿荒唐了?” 楚平笑道:“我不是说过去逛书寓吗?” 裴玉霜一瞪眼道:“你们真的去了?” “那还会假,金陵城中第一家,薛小涛书寓。” “该死!该死!平兄弟,龙老大还可以说得过去,他成婚十多年了,偶一荒唐也请有可原,你昨天刚向玉玲妹子求准了亲事,居然当夜流连青楼过宿不归,那还像话!” 楚平笑道:“裴大姐,你该打听一下,薛小涛书寓虽是首屈一指的金陵风月窝,但她们也有个规矩是绝不留宿,荒唐两个字是用不上的。” “既然不留宿,你们怎么留连一夜不归?” “我偿中是便时才去的,大清早就回来,在那儿也不过才担了二个时辰,谈谈风月,聊聊正事,自然也要点时间。至于这那儿的情形,你倒问龙大哥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一下,玉玲,你的船如果方便,最好现在解确,驶到拒江门外停泊,然后大家在那儿到玄武湖近一点,也隐僻一点,午后我在鸡鸣寺跟大家再见。” 龙千里见他要溜,连忙道:“兄弟。你要上那儿去?” 楚平笑道:我要到城里去,把涛姊吩咐的事交代一下,她急着等钱用,要不不会买那张手雕的短几了,还有我得向如意坊的人交代一下该做的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去看看找们的马匹,那是八骏友的招牌,可不能叫人给砸了,我忙得很,要不是陪你回来,我就根本不回来了。” 他又招招手道:“玉玲,我七几句话要告诉你,我们到后面谈去。” 燕玉玲虽然红了脸,但还是跟着他到了底舱,下去耽误了有一阵工夫,等她从新上来时,龙千里也相昨夜的事大约都说了。 装卫霜一见她的面就问道:“那个混球呢?我要好好地揍他一顿,玉玲妹子,你知道他昨天…” 燕玉玲笑道:“小妹都知道了,不就是另外三个人的事吗?那是他家老爷子光订下的。” 裴玉霜道:“你答应了?” 燕玉玲道:“我当然答应了?”爷说了,如意坊的传统不能中断,而可用的人愈来愈少了,他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还有几个弟兄为辅、到了他这一代,就是他一个人了,而楚家的规矩是不用外人来担负较为危险的工作,他只有用个方法会微召帮手。” 裴玉霜叹了口气道:“你倒是大方,我还为你打不平呢,看来我是白操心了。” 燕玉玲叹了口气道:“大姊,你跟爷接近的时间较长,应该明白他的人,他不是个好色之徒,更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事实上加诸于他的责任已经够重了,何况欧阳大侠又把八骏的责任交给了他,我只愁身己无法为他分担太多的职责,能有几个人来帮忙不是更好吗? 龙千里吁了一口气道;‘’平兄弟跟燕姑娘说明了就好了,在路上他说要我来跟你解释,可把我难住了。” 燕玉玲道:“也没有什么好为难的,我们都不是为了自己,都是在尽自己一份责任,自然要由大处着眼。” 龙千里又吁了一口气:“平兄弟走了?” “是的!他说要去安排一下,还要我转告龙大哥,请大家都留在船上,到时候再分批过去,问题可听能很复杂,除了那两个京城的太监,恐怕还有不少江湖人也会去凑热闹,所以一定要等午时才出动,免得显了形迹,徒自引人注目,将事态弄得更复杂。” 这时船已启动,由于这一段距离并不近,光靠人力怕来不及了,燕玉玲只有吩咐他们手端琵琶,鼓乐火,排气催舟,因为后船上十二个女孩子都是受过训练的,配着乐拍,攻桨起落,催得舟行若飞。 韩大江与秦汉、张果老等四侠在中舱醒来了,胖弥勒刘笑亭挺着大肚子第一个摸上楼舱叫道:“喝!你们可真好兴致,大清早就弄起音乐来游河了。” 看看两岸的景物不住往后退,船头划起两道水纹,船尾则不断翻着水泡,不禁又叫道:“燕姑娘,胖子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腾云驾雾了;这条船好像是有黄巾力士在推着一般,要是再有点酒,往船头一摆,是神仙行乐图了。” 燕玉玲笑道:“楚爷早吩咐下了,说刘大哥与张老早上若是没有一壶酒,全身都会不自在。因此小妹早叫小青在准备着,马上就弄好送上来了”。 果然没多久,小青捧了个食盒,小红则提了一个木桶的热水一瓷缸的青监,以及几方剪得很整齐的粗蓝布。还有一往大碗,每人留厂一碗热水给他们,刘笑亭接了过来道:‘燕姑娘,这是干吗?你的酒若是预备得不够,胖子少喝点也行,用不着拿水把我们先灌个半饱呀。” 裴玉霜道:“胖子,你少耍宝了,还不快漱漱口,洗把脸,好塞饱肚子准备办事。” 龙千里知道这些朋友中除了张果老出身诗书之家,其余三个都是草泽豪雄,根本没有这些习惯,恐怕还不知道那些小方巾是作何用途的,于是自己示范,用蓝布裹在指头上,沾了青盐,把牙齿擦了一遍,就着碗中的热水漱了口,再接小红进来的热毛巾擦了脸。 刘笑亭伸出舌头道:“敢情是这样儿漱口的,我差点还以为是用热水把我烫了毛,洗刷干净了划成块儿,沾着盐下酒呢。” 燕玉玲听了直笑,华无双笑道:“刘大哥,你以前难道不洗脸的?” 刘笑亭道:“谁说不洗,没这么琐碎就是,捧一掬水往脸上一浇,拉起衣襟一抹,然后喝一口水,在嘴里咕两下,往肚里一吞,就算大功告成了。” 裴玉霜忍不住道:“你就不能多勤快点? 刘笑亭轻叹一声道:“玉娘;我知道你一定在笑我土、笑我莽,只是你没体验我的生活。” 裴玉霜道:“再苦的生活我也经过,可是吃出你这一身肥肉,养得起那一头名驹,你总不会是个穷光蛋,你跟秦大个儿都是扬州人,江都名府,竹西佳处。” 秦汉笑道:“玉娘子,这次你说对了,大家都没到过刘大哥的家吧,他家是扬州首富,也是最大的一家盐商。” 这句话使每个人都怔住了,八骏友虽然义结生死之盟,然而相互之间,却很少过问对方的家世。 大家都知道秦汉跟刘笑亭是同里人,两人的感情也很好,而且八骏中,也以他们最先成名,追风双侠联袂行侠江湖五年后,才经龙千里的拉拢而组八骏友,以后江湖上以八骏侠或八骏奇士名之,追风双使渐渐被人遗忘厂。 秦汉又笑道:“瘦西湖畔最大的园林雪峰园,就是刘大哥的别墅。” 裴玉霜笑道:‘胖子,难怪你长得这么一副脑满肠肥的德相,原来是民脂民膏把你给喂肥的。” 秦汉笑道:“玉娘子,那是现在,三十年前刘大哥可是翩翩一表的佳公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笑亭皱皱眉头道:“秦汉,这有什么好说的。” 秦汉笑道:“大伙儿要到杨州去的,我那个破园子。可无法招待大家,难道你还是要坚持封锁雪峰园,不让大家去坐坐吗,我觉得你把它封了实在太可惜了,去年我回家时,妹妹还告诉我说官府与扬州一些官贵宦都在动雪峰园的脑筋,嫂夫人整天为了它穷于应付,要不是为厂你,她真想卖了,你若是不想要,为什么不把它围为我们八骏友在江南的八骏园呢,那条谁也不敢来动了。” 刘笑亭道:“那怎么行,江湖上谁都知道八骏园在川中,乐府中的江南曲中有“嫁得翟塘买,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汛,嫁与弄潮儿。”之句,翟塘为三峡之一,川中为江南之说,这就是一个明证,刘大哥果真将瘦西湖畔的雪峰园,也围作八骏园,倒是一件大盛事。” 华无双笑笑道:“刘大哥,扬州最有钱的就是盐商,我们竟然不知道你也是个腰缠万贯的富翁呢,你为什么有福不享,跟着大伙儿一起亡命天涯呢。 秦汉笑道:“那当然有一段故事的。” 刘笑亭瞪起眼晴,秦汉笑道:“老刘,说说也没关系,你是享尽了福,才百念俱灰,我跟着你飘泊江湖半生,还没讨老婆,为这个你也不该栏着我。” 刘笑亭道:“你不讨老婆,跟揭我的底有什么关系。” 秦汉道:“当然有关系,刚才你装糊涂,连青盐擦牙都不知道,人家以为我们粗惯人还有谁肯嫁给我,至少我也得让他们知道咱们也细过,而且比谁都细,更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么粗是如何熬出来的……” 裴玉霜大感兴趣地说道:“真还想不到你们两块料由细变粗还典故呢,我倒是要领教领教。” 秦汉笑道:“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老刘出身百万豪富之家,他本人都没一点铜臭味儿,专好骑马击剑,而且是个花钱的祖宗,不过他的钱太多了,随便他怎样挥霍都化不完,因为他还七个跟他一样有钱老婆。” 裴玉娘道:“物以类聚,百万富豪,自然要娶个百万富婆,胖子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俗物、” 秦汉一笑道:“玉娘子,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虽是江湖上成名的美人,但拿刘大哥相好的几个红粉知己来说,你最多也只是比刘大嫂强上半分,若是跟雪娘与天峰公主相较,你连一半儿都够不上。” 裴玉霜仍是毫不经意地一笑道:“喝,看不出我们胖爷当年还着风光过一阵,除了过千万身价的黄睑婆外,不但另有相好,而且还有个叫天峰的公主!傻大个儿,吹牛可以,可不能没过儿,公主两个字可不能随便乱用,还得先为她找个当皇帝的老子才行、” 张果老知道秦汉很少说谎话,却也故意逗他笑道:“我老汉成名靠你们提拔,出道却比你们谁都早,前几十年一直是在燕京附近混混。可也没有听过有叫天峰的公主。” 秦汉急了道:“当然不是本朝的公主。” 张果老笑道:“不是本朝难道是前朝的公主不成,那我老汉又太年轻了,恐怕得问我的祖父才行” 秦汉道:“张果老,你别倚者买老,天下虽是姓朱的,但当皇帝的不一定就只有姓朱的,我的话一点儿都不假,我跟刘大哥的那一对马儿,就是天峰公主所赠的,当初刚骑到中原时还是幼驹,现在却已成了老马。” 这倒不是吹牛了,瘦伯乐韩大江最懂得相马,加以证实点头道:“他们那一对是寨外回疆天山伊黎河畔的大马,大岭公主恐怕是位番部的公主吧。” 秦汉笑道:“‘对了!还是老韩有点见识,我踉刘大哥就在天山耽了三四年,刘大哥还有个儿子,现在很可能已是天山的上皇帝了,要不是为了我,他现在已经在天山称孤道寡,也当上皇帝了。” 裴玉霜一笑道:“真看不出刘胖子会有这一番显赫的往事,本身己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还在番邦招过亲,天下富贵,叫他一个人全占了”。 秦汉道:‘所以刘大哥才能视富贵如浮云,以胸怀之淡泊,谁都比不上他,你们最多是说不慕求富贵,刘大哥却是把在的的富贵毫不顾惜地抛掉。” 燕王玲笑道:“那一定是非常动人的故事,秦大哥,你就说给我们听吧。” 秦汉叹了口气道:“真要听起来却平淡得很,刘大爷少年得意,出身高贵,刘五公子风流之名,三十年前有扬州是无人不知,当年扬州最有名的第一名花衣雪娘跟他是最好,量珠而聘,藏娇青峰园中,第二年,他父亲作主,为他迎娶了扬州另一位富豪的千金周亭亭,绿杨城郭两大富翁合而为一,因为他的尊人叫刘半城,他的岳丈叫周半城,每家拥有半个扬州城,至此合而为。周家就是那一个女儿,刘大哥上面虽然有四个哥哥,都没到十岁岁就夭折了,刘五公子也是一枝独秀。” 裴玉霜道:“那应该是人生最得意的事呀。” 秦汉道:“我们这位刘大嫂人不坏,只气量窄一点,对先她而入的衣雪浪总是不点不痛快,尤其是闻知衣雪娘有了身孕,就更不愉快了。” 裴玉霜道:“这也是人之常事,不过我想还是刘胖自己问题,他假如能够把感情均匀分施,至少会好得多,大妇后进门,旧人压新人,这是谁都受不了的。”秦汉叹道:“这当然是个原因,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财产,假如衣雪浪先生了个儿子,周刘两姓的财产就有一大半是这个孩子的,因为两家都是怕绝了后,周半城也不敢保证女儿嫁出来就定多子多孙,所以声明过了,无论正侧嫡庶,只要是刘家第一个儿子出世,就要身兼两姓双桃继承两家七成的家产,刘大嫂本来倒还好,可是得知自己也怀了孕时就紧张了” 龙千里一叹道:“孩子还没生,生下来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她未免也紧张得太早了。” 秦汉苦笑道:“或许她是太心急一点,可是孩子一出世就来不及了。” 龙千里道:“反正都是刘兄的骨肉,那也没什么。” “我那刘大嫂可没有这么豁达的胸襟,她可舍不得把亿万家财让别人生的儿子去继承,何况那个女子还是她的情敌,富贵人家出来的子女只会响两个情形,一种是像刘大哥那样现财如粪土,另一种就是把钱看得太重。” “但是孩子出世总是刘家的骨肉。” 秦汉叹道:“隔重肚皮隔重山,刘大嫂没这么大的度量,丈夫分走一半已经够她不痛快的,何况连她周家的财产也要让情敌的儿子分走一半因此我们刘大嫂做了件最糊涂的事”。 裴玉霜道:“莫非她害死了在雪娘?” “刘大嫂的心还没这样狠,她只是趁衣雪娘在服用安胎药时,买通了煎药的丫头,换成了堕胎药,硬把一个四个月的成形的男舱堕了下来。” “这太过份了’ “因为事情很隐秘,大家根本不知道,衣雪娘只是自己伤心了一阵,可是刘大嫂怀孕到四个月时,不知怎么也小产了,而且经医师诊治后,断定她今后再也不能生育了,这一来使她悔恨交加,亲自跪在刘大哥面前把出前情,祈求宽恕,而且情愿把正室给衣雪娘。” 裴无霜点点头,说道:“这个女人的一时糊涂,但本心还很良善,我们刘老大又作何表示呢?” 秦汉一叹道:“刘大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因为刘大嫂流产后,身体多病,在那里多留了几天,照料病人,衣雪娘以为刘大哥对她失去了欢宠,一个想不开,自己吞金自杀了,当刘大嫂含泪认错后悔时,刚好衣雪娘的死讯传来,刘大哥万念俱灰,就约了我出外游历了,我们两到处逛了年把,最后来到塞外,他居然又认识了塞外的第一美人天峰公主,在天山做了驸马。” 裴工霜笑道:‘这胖子倒是艳福不浅!” 秦汉苦笑道:“玉浪子,你别以为刘大哥是为了美色才跟她结合的,天峰公主虽美如天仙可是乘外的生活实在太苦,他们的生活落后,最缺乏就是食盐跟水,我们在那儿是帮助她族人改善生活!” 裴玉霜笑道:“大漠绝塞苦旱,你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无法呼风唤雨,可也做了不少事,我们在那儿教他们从事畜牧,训练战士,抵挡大漠上成群的草寇,举凡一切改善生活的措施都是我们教的,” 刘笑亭忽然道:“那都是你功劳,我可不敢居功,” 秦汉笑道:“老刘!要是我的功劳,怎么美若天仙的天峰公主不嫁给我,却嫁给你。” 刘笑亭瞪了他一道:“你以那是享福,每天喝着羊乳,吃着羊肉,把水看成性命,一颗盐粒比一颗珍珠还珍贵,整天闻着羊酸味,正因为着你在那儿干行起劲,我不忍心扫你的兴,才陪你耽了下来。” 秦汉一笑道:“那日子对你千万身价的盐商大少爷来说确实是苦一点,我记得刚到那边的时候,你就是每天用青盐擦牙的豪举,把他们给吓坏了。” 裴玉霜道:“那又有什么可吓人的? 秦汉叹道:“你不知道大漠上盐粒之珍贵尤于性命,漱一次口所耗的盐拉,几乎是他们一个人半年的口量。” “什么?半年中才吃这点盐?” “有错!他们吃的盐是从矿里开出来的石块,用水把石盐泡一下,水里稍有点咸味,立刻就把石块捞起来,然后撕下干肉,沾着一点咸味的水吃下去,那滋味简直不是人受的,我们两不洗澡,且至于一小档的水也可以洗脸漱口抹身子的习惯,就在那儿养成的。 “那是怎么们洗法,我的老天爷,你们简直是天才了” “喝一口水,在嘴里咕嘈几下然后吐在干布上,把干布打潮了抹脸,抹身子。这还是我们的习惯,他们本地的人根本没一套,他们的人一辈子只洗三次澡,出生一次,娶老婆一次,死后一次。” 龙千里笑道:“边地苦旱,但也不至于缺水缺到这个程度,绿州水草之地,一样水源富足。” “那是供人畜饮用的,他们不洗澡虽是水缺这故,主其还是缺少盐份,舍不得洗掉身上汗水中带出的盐分,给老婆孩子用舌头舔掉,因为盐分太缺乏了,一点都不敢浪费掉,就在那儿三年,把我们这位翩翩一表的刘五少爷养得脑满肠肥,成了胖弥陀了”。 “那也能胖得起来? 刘笑亭道:“怎么不胖,一天三顿都是肉跟油,塞也把人塞肥了,老秦整天动,把肥油都给消耗掉了,我却是整日无所事事,一年后我在水边照照自己吓了我一大跳,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后来想想这也好至小这一身臃肿,不会再有情悉烦恼,那知道老秦耽了三年,又想念他的父母,想回家了,我又被他拖了回家。” 秦汉笑道:“我主要还是为你,因为你生了个儿子,觉得你的万贯家财有人继承了,要你带儿子回家。” 裴玉霜道:“人家肯放吗?” 秦汉道:“天峰公主倒是很多情,愿意跟我们一起回来,可是她不能把儿子带走,那是王位的继嗣,结果老刘连老婆也留下了,每人选了一匹好马,离开了天山。” 龙千里笑道:“就是那时候,你们才以绿杨双侠的盛名腾传江潮了,因而缔下八骏之盟,刘老大,你回过家吗?” 秦汉道:“回过。刘大嫂见他长得这么胖了,倒是很欢喜,但我们这位刘老大却整个人,根本不肯回家去住,把闻名江南的那片大园林更名为雪峰园,那是纪念衣雪娘跟天峰公主的意思,而且深锁园门,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让进去,我瞧着不像话,只好拖他再出来跑。” 裴玉霜道:“老刘你还是那样记恨你老婆?’刘笑亭摇头道:“大漠回来,我已经无怨无恨,也深海以前的颓唐,一心只想把此身献于行侠济世,我加入了八骏友盟,把名字改了,就是怕给家里添麻烦。”燕玉玲吩咐小青端上早点,是每人一大碗热腾腾的鳝糊矿产,笑着道:‘刘大哥,听了你在大漠的苦况,吓得我连盐都不敢多放,你先将就吃着,要是不够盐再吩咐一声。” 刘笑亭稀里呼鲁,几大口就吃下去,然后端起碗来,把汤喝个精光,拍着大肚子,笑道:“淡是淡一点,不过再来一碗也就够了。”小青伸手要去接碗,刘笑亭却笑道:“姑娘,我是在开玩笑的,饭桶塞下你大碗也抱了真难为我,鳝糊本是维扬有名的点心你居然做得这么好。” 小喜笑笑道:“刘爷可知道我是那里人吗?” 刘笑亭道:“不知道,姑娘莫非也是维扬人氏?” 小青说道:‘那里都是,那里都不是,我们都是神尼师太从一批人贩子手里解救下来的,那时大家才四五岁,有的姓氏都不知道,更无从晓得那里姓氏了,因此我们就以长江为家,以传为姓。” 刘笑亭一愕道:“以传为姓,那又为什么呢?神尼师太自己难道姓传吗?!” “不!神尼师太的身世跟我们一样自小就飘零江湖,没有姓氏,不过她老人家入厂空门,只有一个法号就够了,我们都叫她师傅,就用师傅的传字为姓。” 裴玉霜笑道:“刘老大,你问人家女孩子的身世这么详细干吗?莫非又想为你的雪峰园找个女主人?”’ 刘笑亭忙道:“罪过,罪过,胖子的儿子都比她们大,怎会再有这种混帐念头,那岂不是自误误人,何况我也不敢,在天山三年,喂出我一身肥肉来,我胖子还想多活几年。” 众人一阵哄笑,船已到了损江门外,燕玉玲笑笑道:“金陵虽非旧游地,但我已得楚爷的指点,在这儿翻山就到了鸡鸣山下了,大家就慢慢逛了去,也好好作准备吧。” 群侠无异议,裴五霜道:“冷妹!你怎么样呢?翻山越领,你方便吗?”燕王玲道:“没问题,我这双腿虽然是假的,但是短程还可以走走,尤其是走山路,我还省事多了,在没人看的地方,我可以用飞腾提纵术,也不怕惊世骇俗了。” 刘笑亭忙问:“我们上鸡鸣寺去干什么。” 裴玉霜道:“打架去,你最好小心点,别等不到过年就先叫人宰了。” 刘笑亭问明了原因经过后才道:“这个地点约得好极了,胭脂井畔就是一片林子,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松与丹枫,往树上一躲,谁都不会注意。” 龙千里忙道:“老刘,你以前到过鸡鸣寺?” 刘笑亭轻叹道:“刘五公子最风流,凡否颜传十三州,西子湖上访西子,石头城下拣石头,十年一觉扬州梦,小杜清狂传青楼,只缘身是江都客,我独携美月下游……” 裴玉霜道:‘刘胖子,这会儿你做起什么诗来了?” 刘笑亭道:“三十年前,我在鸡鸣寺的墙上题下这首歪诗,因为在缘薄上捐了万两香火银,那首诗可能还被保存在西殿的照壁上,所以我吟出来,算是回答龙老大的问话。” 燕玉玲笑笑道:“刘大哥风流蕴藉,不减豪情,既是三十年前的旧游地,想必还是轻车熟路,就请刘兄领个路吧。” 于是一行人弃舟登岸,进了捐江门,却又从市区内折回头,在鼓楼附近折城墙而行,在冷游北极阁,下去就是鸡鸣寺了。 他们是分作两三起进入鸡鸣寺的,楚平却已先到了,而且还跟寺中的知客僧知本师接过头,在寺中为他们备下了糕点,用饭的时候,楚平才低声道:“今天胭脂井畔,恐怕会很热闹了,据我所知,已经有好几批人在附近逗转,大家吃过后,就四下分散,总不要离开太远,我还是跟龙大哥一组先开张,大姊踉龙大嫂带着玉玲在寺里坐坐,其余四位则请分据两头,动手的时候,只要我们应付得下。四位千万别出手,远远的把人盯住,有人要突围逃遁时,再把来人截下,不让他们跑掉就是了。” 裴玉霜道:“小鬼!你这一上来又溜到那儿去了?” 楚平笑笑道:“我又去找了一趟朱英龙,请他配合我们的计划,设法把人引到鸡鸣寺来,同时还问问他,京中来的这两个太监他知不知道?”‘“你在那里找到他的?” “自然是金紫燕的香巢,我到他们时,他吓了一跳,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以为自己的行踪够神秘了,没想到还是会被我盯上了”。 “你没有说穿他是官家吗?” “没有!他不肯自认,就是为了跟我交往方便”。不过我也偷偷地瞄了那个自称为朱厚照的假皇帝,发他们之间确有八九分相似,难怪要他来冒充了,我也详细地调查了朱英龙确有其人,是官家的家侄,可能就是因为行貌相似,才被微召到宫中,虽然被封为殿下,平时却很少应酬大概就是在出幸时,才用作鱼目混珠。”。 龙千里道:‘朱英龙对那两个太监怎么说的呢?” “小弟说了那两个人的长相,朱英龙说那是刘谨手下,还有不少高手,大档头虎印和尚是密宗高手,硬功盖世,擅长大手印,要我们小心应付。” 龙千里道:“他没有说对此二人是杀还留?’楚平道:“朝律严禁宫监私自离宫,他们既然伪装私出,杀之可也,不过他又说此二人虽为刘谨的左右心腹,却又跟主领东殿的谷大用是磕头弟兄,过从甚密,最好能了解一下是受了谁的指使而来。”’ 龙千里道:“他倒是说得轻松,我们可苦了,不管他们受了谁的指使、总不会一问就承认的,至少也要等制住对方之后,而要制服一个高手谈何容易。” 楚平道:“所以我才要分三批,我们两个是第一批,加力狠开,差不多的时候,请三员女将出马,以暗育子招呼为主,变法倒两个下来;假如他们负创突围时,外围的四位兄长可得要立下杀手了,搏杀当场,来个死无对证,京中最多否认他们的身份已,而且在这种天气,尸体无法久留,送京辨认时已面全非了,最怕是给他逃了出去,就真的后患无穷了。” 刘笑亭道:“老弟放心好了,只要是在里面不敌突围而出的。我们绝对收拾得了,一共只有前后两条道路,我跟老秦一组,张果老跟韩兄配合,就像是两具钢锁;把出路给封得死死的,管保一个不漏。” 时已过午,楚平道:“‘我们就散开吧,裴大姊、大嫂,你们就在这,等丐帮的人来了知客会为你们介绍的;然后你们就相约到胭脂井畔去。” 裴玉霜道:“他们是去赴官家的约,我们去算什么?” 楚平在墙外,你们就在大殿附近转转,即可监视战场了。” 裴玉霜一怔,道:“什么?我们过来时见到的那口井就是胭脂井,就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口石井。” 楚平笑道:“胭脂井是因为陈后主携美人张丽华避祸其中而传,本为陈朝中人取水洗脂而名,还会有什么特殊呢?天下名迹差不多全是如此,百闻不如一见,跑多了看多了,失望得紧,有一次找专程远驰五百里,为的是要去看昭君墓,赶到那儿,只是荒野中一个土垢,鼓碑还是后人补立的,而且真伪难凭,昭君是死在大漠的,死时身份为匈奴国母,虽然地死前有归葬骸骨之靖,但她的儿子单于是否听命还不得而知。” 裴玉霜笑道:“请吧,请吧,回头再听你的长篇大论,好像就是你有学问,什么题目都有一篇王大娘裹脚布的绝妙文章,不但文有奇飞,而且绵绵不绝。 说的大家都笑了,因为他们此刻凭窗可以望见登山道上,有四五乘小轿飞也似的抬上来,想必是薛小涛手下的女将们到了,裴玉霜她们也一定受到燕王玲的暗下告诉,要看看薛小涛,刚时也相相梅影兰君与竹秀三女,说不定还有一些私语要谈,所以楚平赶紧大家分着散开了,六人分为三组二个奔前,一组往后,楚平自己则与龙千里在胭脂井畔转了一转,然后两人就找到户个隐僻的地方伏下身子。才隐下没多久,忽而人影飕飕,竟一连来了十几条,由昨夜见的那一对乔装的太监率领着过来。 也是来到附近,就听一个道:“大家散开着埋伏好,回头咱家跟高公公把赵玉相跟裘中平缠住,你们就对点子下手务必要得手,不准放走一个。” 另一个却笑道:“老马,这一点可以放心,蜂尾针简之下,谁都逃不了,问题是那活儿是否会准来呢?” “没错儿,据番子们报告,薛小涛那娘们儿坐了轿子刚到,而那话儿却早已经在玄武湖上泛舟。” 咱们在玄武湖动手不好吗?” “不行!那儿人太多,且身分难明,敌友难分,行动起来,分不清谁是谁,一声不中事小,把咱们自己陷住了就糟了,老高,咱们两可不比那些江湖人,到时候来个咬口,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咱两可是明人,一照了面就没有回头路走。” 两人又低声商量了一阵,才分别隐身藏起,楚平跟龙千里得先到一步,而且为了便于监视,躲得较远,没被他们发觉,可是也为此发了愁。 龙千里低声道:“兄弟,情况不佳,你的计划恐怕行不通,这两家伙带的人都持蜂尾针简,那是最歹毒的淬毒暗器,一发几十枝,中上一枝就会致命的,你看该怎么办,万一朱英龙要是过来谁都保护不了他。” 楚平想想道:“等着瞧吧,这一片地区我叫翠黛交代他们丐帮的人负责的对每一个闯进来的人都要密切注意,他们应该已有警觉而加以防范的。” “可是我们没见到有一个人呀?” 楚平道;‘他许他们到得更早,抢在我们之先埋伏下,自然不容易发现的,大哥,你先全神注意情况,容我探测一下,从现在起别跟我说话。” 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调匀呼吸,做起吐纳的功夫来,约莫过了一往香的时间,才睁开眼微笑道:“大哥可放心吧,丐帮真不错,在方圆五十丈内,至少埋伏了三十个人,那些暗器出手的机会不大”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天耳神能默察出来的” “这是怫家的功夫,静心澄虑,以神游躯外,则义行如马奔,蚊飞如雷滚,万物银细,无不可闻,五十丈内,历历在耳,因此他们的呼吸声,心跳脉动之,都清晰可辨,我听到约莫有四十多个人的声息,除了后来的十几个,其余三十来名都是静伏在地下,那一定是丐帮的人。” “什么?静伏在地下?” “不错!这是最好的埋伏,挖个坑藏身其中,再以乱草覆盖,就算踩在他们头顶上,也不会想到脚下踏的是人。” 龙千里吸了一口气:“太神妙了,兄弟,你的天耳神通居然能上穷碧落,下通幽冥,当真能脱离本体而存在的。” “没有的,神是一种空虚的状态,怎么会离躯体而存在,我所谓的神,只是在宁静中培养出一种注意力,特别运用在听觉上而已,道家所谓修练元神婴儿,也是指这种能力,绝不可以脱离本体而存在的。” 龙千里道:“那你神游体外之说也不确实了。” “这个体不是躯体,而躯体在正常情况下的能力,五官七觉超越了一般常态,即谓之神游。” 龙千里一叹道:“这够神奇了,兄弟,你是怎么练的?” 静坐,就跟老僧入定一般,把心中的杂念都驱走,然后灵慧自生,虽是静处不动,但心之所至,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以修为内力而言,这是最快的方法。”“只憾在我以前没有遇上明师指点。” 楚平笑道:大哥,这无须明师人人都可练的,只是未必人人都能练得成,因为它最低的一个要求是心无杂念,只此一身就够磨人了。” “我运气好静坐一年后,已能进入云灵之境,有的人坐上十年都没用,佛家最难的一关也是降心魔内贼。” 龙千里笑笑道:“兄弟,你再说我也不懂,大概这总要夙缘法,非人人可及,我也不存指望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楚平道:“快了!我听见朱英龙他们已经进了庙,大概就快过来了,等他们一过来,我们就发动。” 龙千里却道:‘不,不能等他们过来。” “为什么?” “因为朱英龙以替身乔装瞒不过宫中太监的,而且薛姑娘她们在丐帮的身份也是秘密的,如果等他们过来动手之下,这两个秘密都要拆穿了。” “这倒是,不过不等他们动手,就没有理由对付这些人,甚至于他们会反咬一口,说他们是保驾,而我们却成了刺客了。” 龙千里笑道:‘兄弟,你的脑筋太死了,刚才我们已经听见他们的谈话,知道他们确是意图不轨,那就好办了,我们冲出去,直接加以指责,他们做贼心虚之下,一定会承认的,只要他们承认了,我们自然就占住理了。” “万一他们不承认呢?” “那也没关系,反正官家心里是明白的。” 楚平想想道:“大哥说得对,兄弟是太死脑筋了,总以为要人赃俱获才能定罪,其实我们是官府人,更无须报备,何必管那么多呢,那就行动吧。” 龙千里迢:“好!左边的马永成交给你,我管姓高的,逼把他们退出来,然后就紧紧地粘住他们。” 两人商议已定,然后在一声口令下,同时行动,长剑随身,两道青虹直扫而落,中间只落下一点,第二度纵起时,都找准了同标。 突起发难,果然使得潜伏在暗中的马永成与高怪措手不及,两人双双滚进,躲过一次突击,站起身来高怪首先怒喝道:“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龙千里持剑傲然笑道:“八骏友为民除奸。” 人驻友三个字还是具有相当力量,高风与马永成都为之一证后,高风首先笑道:“敢情是龙大侠当面。” 龙千里过:“不错!在不龙千里,这是楚平。” “楚平?八骏友似乎没有这一位呀?” 龙千里道:“楚兄弟是新补上的,他的师兄病书生欧阳善为仇所害,由楚兄弟继承其遗志,保待八骏友完整。” 马永成倒是颇为诧异地道:“八骏侠中欧阳大侠最著,居然会受人暗算,这太可恨,龙大伙是否对谋害欧阳大伙的凶手找到线索?” 龙千里道:已经找到了,而且凶手也已伏诛,只是凶手并非正凶,而是受人指使的。’”“是谁?龙大侠说出来,下官可以略尽棉薄。” 龙千里淡淡地道:“不必!八骏友的事自己能处理。” 马永成道:“龙大侠,我们虽在京师,但是对八骏侠的大名早有耳闻,而且对各位十分的崇敬。” 这家伙相当厉害居然满脸笑容,极力在讨好,使得龙千里倒是不好意思翻脸。 楚平则冷冷地道:“马永成,不必套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之间拉不上交情。” 马永成的修养好到极点,居然仍含笑道:“当然八骏侠胸怀高洁,视官府中人为俗物,所以敝上刘总监虽然倾慕高义,却不敢以俗务冒昧。” 楚平道;‘冯永成,你再说好话也改变不,我们此刻相互敌对的立场。” 马永成故作惊讶地道:“这位楚侠士的话咱家听不懂,是不是内厂有人开罪了各位。” 楚平道:“没有,我们也没有私怨,只是受人之托,要阻止你们的逆行而已。” 马永成道:“是谁,楚侠士可千万不能轻信人言。” 楚平道:“是锦衣尉指挥使裘中平跟一位叫朱英龙的乾殿下,他们护王驾来此,听说有人欲不利于官家,请我们帮忙,共除奸力以安社稷。” 高凤脸色一变,马永成却乾笑一声道:“楚侠士误会了,下官与高怪都是兼任内厂副提督,此来也是为保驾。” 楚平冷笑道:“马永成,我们来行比你早一步,刚才你在这儿说的话与所作的安排,我们都听见了。” 马永成的脸色也变了一变,但仍是笑道;’‘楚侠士听见也好,各位虽是远在江湖,但对于朝廷的事想必也有会听闻,今上无道,残害忠良,宠信小人,弃朝政于不顾,居然还微服游幸江南,微逐声色,下官等为天下百姓计,才甘冒逆销路,除此昏君以另立明主。” 楚平道:“二位所说的明主又是谁呢?” 高风正要开口,马永成却抢着道:“各位如果真有意为民除害,传诛杀昏君后,马某自当相告。” 楚平道:“不,我们要先知道,假如二位所拥的人确有贤声,我们自当倾力相助!” 马永成笑道:“楚侠士,这个关系太大厂,咱家实在不能先说出来现今朝政不修,乃是铁证,易鼎尤为必须。” 楚平正色道:“据我所知,朝政之不修非君上之过,乃为权臣误国,刘谨拥重兵以齐君,挟天于以令诸侯,二位真有锄奸之心,应该去对付刘谨才是。” 马永成道:“刘谨当然要除,他跟大内狼狈为奸,把持朝政,祸国殃民,只是今上庸懦无能。。。” 楚平一笑道:“马永成,你不必强辩了,关于朝中的事,我们都很清楚,今上并非懦庸,只是欲振无力,这次出来游幸,就是想号召一部份湖野忠义之士,除好肃亢,以振朝纲。” 马永成看看高凤,忽而笑道:“我们不知道圣上有此居心,只要圣上有这个魄力与打算,我们自然竞力拥戴的,我们就是看不惯刘谨跋扈之态……” 楚平道:“这一点我相信,你们跟刘谨是不和,但不和的原因是为了嫉妒他的权柄而且,你们只是想取代他的地位而代之,今上的处境你们比谁都清楚,更明白官家对你们这些太监当权之举是何等的痛恨,即使推翻了刘谨,也不会再纵容你们跋扈专权的,所以你们才想另外册立一个能受你们控制的傀儡皇帝,马永成,废话不必说了,如果你们真有忠心,立刻束手就缚,我带你们去见官家,赦免你们的叛逆之罪,否则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马永成怒道:“咱家是因为你们在江湖上薄有名声,才好大相助,更想成全你们一番富贵,你们不识抬举,难道咱家还怕了你们不成。” 楚平笑笑道:“怎么样?狐狸的尾巴现出来了?我早就知道你们冥顽不化,只是不忍不教而诛,现在话都说过了,你们准备授首领死吧、” 马永成冷笑道道:“姓楚的!别人以为你们练过几天武功就骄狂不可一生了,在咱家眼中,真还没把你们当回事” 楚平道:“我也听说你们这些太监都有两下子,正想领教一番,拔出兵刃来受死吧。” 马永成阴沉地一笑道:“跟你们这些江湖匹夫拼力;咱家还懒得动手呢,一声令下就立可致你们于死地。” ‘你是想利用那些埋伏的人手。” “不错!你们既然听见咱家的意思,就该知道他们拿着什么东西,难道你们能躲得过蜂尾针筒。” “也许躲不过,但是你不敢人使用,除非你们自己也不想活了,那玩意一发就是几十支,所控制的范围有三长方圆,我们现在相距不过半丈,你自己躲得了吗?” 马永成被地拆穿恫吓,脸色又是一变,厉声道:‘匹夫!不信你就试试看,咱家是否能制得了你。” 语毕向高风打了个招呼,两人主动采取先下手身形微闪,双剑齐发,功力的确不弱。 龙千里与楚平发剑迎敌,搭上手就展开狠拼,马永成知道官家已有准备,不会再到这儿入伏了,一心想速战速决,把这两人杀死,再到寺中去截杀宫家,所以出招十分凌厉,但是他遇上了楚个却讨不了一点好处。这个年青人不但剑法精绝,内力也十分深厚,都是硬削硬打,马永成连出杀手都没能压住对方,心中且颇为焦急,可看看高风跟龙千里,也呈胶合状态。 龙千里的天马行空大八式,讲究的是身法轻灵,身随剑走,飘游在高风四侧,但每剑攻出的劲力却又十分沉厚,把个高凤逼得团团直转,刹眼间,四人相对。尘战都有几十回合,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准。 马永成心里很焦灼,对方还有六个没现身。 高风道:“老马,正点子已经进勒寺,我想那六个人必然是那儿守着,今天恐怕是没机会厂,还是光退吧。” 马永成立刻道:“不行,今天咱们现了形迹,以后更难得手了,今天绝不能抽手,好歹总要试一试。” “寻你说另谋发展是怎么个意思呢?” ‘马水成道:“你有多大把握能把龙千里摆平下来?’高凤叹了口气:“老马,你自己也知道的。” 我对这个小子是新冒出来的,难缠得很,你却不应该不知道八骏侠的底细,咱们手头都有资料。”高风苦笑道:“那些搜集资料的家伙简直该杀,完全不是那回事儿,照资料的估计,我在二十招内,就可以摆平对方了可是现在已经将近百招,我还没摸到一点门儿。” 马永成微微吃惊道:“会这么糟,咱们的资料不敢说十分精确,但对实力的估计,不会超过一两成的偏误,难道对八骏侠的调查会这么离谱。” “事实的确如此,动手之前,我预计只要五成功夫就够了,现在我已经拿出九成手段,也不过能撑下去而已。” 马永成道:“那就得撤了,留下两个人支援我们,其余的叫他们扑进寺里去硬拚一下! 我们准备退,只要你我不落在人家手里,谁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动脑筋是你行,你看着办吧。” 马永成奋力两剑,把楚平贴紧了道:“王化成、许永钦留下,其余的都往寺里去看看,有人拦阻就用杀手招呼,务必要把正点子摆下。” 只听得草树业中一阵碎响,有十来条人影分别从旁边冒了出来,往鸡鸣寺墙内扑去。 这些杀手都是久经训练的行动人员,个个身手上乘,经验丰富,楚平与龙千里都想分身拦截的,但他们绕道而行,而马永成与高风却又死缠住他们,刹间,十二条人影都翻过了寺院,草从中钻出两个黑衣汉子,每人的手持一具蜂尾针周,分别对准了楚平与龙千里。 龙千里大为焦急,他听楚平以天耳神通测也丐帮已有人埋伏,监视住这批杀手,所以才很放心,现在对方以大部份的实力分向寺院而潜伏的丐帮人员却没有,一点行动,这叫他怎不着急呢,连忙道:“兄弟,这是怎么说呢?” 楚平却从容地笑道;‘大哥,你相信小弟好了,裴大姊跟大嫂带了玉玲在寺里,他们得不了手的。’” “可是她们不知道对方者蜂尾外简呀。” ‘’这是皇宫厂卫所专用的杀人利器,裴大姐‘应该知道,自会预防之法,我们只管对付这两个家伙就行。” 龙千里见他很从容,只能耐下性子,楚平又笑道:“倒是你们身边这两具蜂尾针简很讨厌,大哥一定要注意,千万别让对手离开你太远!”龙千里道:‘我晓得,兄弟!别跟他们逗了,我觉得还是火速把他们料理下来为是。”楚平道:“使不得,我要放倒这个姓马的,早在二十把就可以得手了,可是我不想冒险,目前有他们陪着,旁边两具蜂筒不敢轻易出手,如果我放倒了对方,自己也难逃一死,物尾针责出自大内秘制,中人无救。”龙千里道:“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这么干耗着呀。”楚平居然笑道:“耗不了多久的,那批人进入寺里后,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他们得手,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在这拼命了,拔腿一定就是,如果他们不得手,就是被人截下了,不久后自然有人会来接应…”龙千里实在摸不清楚平的意思,诧然道:“兄弟,假如他们得手后,还会让我们离开?楚平道:“为什么不会,他们争的是权势,我又不是他们争斗的对象,没理由找我们硬拚呀。”龙千里道:“可是我们却不会就此罢手的,如果他们得手,就是无双跟玉娘都遭了毒手,我们还会放过他们吗?”楚平一叹道:“龙大哥!你真是的,就算你心里不放过他们,也别在口中说出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总还有机会的,现在你这一说,他们就非杀死我们不可,哎呀不好,他们的人出来i。” 他用手一指果然院墙中翻出两名黑衣汉子,正是刚才扑进去的,身形如飞向这边奔来。 龙千里大惊道:“他们真得手了?” 楚平道:’‘靠不住,大哥,咱们快设法脱身。” 手下猛攻两剑,忽地投身纵起,马永成冷笑道:“你现在想跑太迟了,快圈上。飞身追上,同时招呼那两名部属,叫他们分开包抄,那知楚平在空中一个倒折又弹了回来,刚好落在一名汉子的背后,手起剑落,一剑自那汉子的背后剜进,将他刺翻在地,另一名汉子回头见同伴被刺翻了,连忙抬起手中的蜂尾外筒就待发射,身子忽往后一仰,飓飓声中,把一筒飞针射向半空。 原来他的脚下忽然伸出一根竹杖,猛地敲在他的脚踝上,反他打得仰天跌倒下来,跟着又是一个麻布套厂飞了出来,一下子叩在他的头上,罩住了脑袋,袋口还拖着一根索子,一拉一扯,紧紧地勒住脖子,那汉子只瞪了两下就不动了。 马永成跃起追楚平扑了空,回过头来,两名部属都已了帐,不禁脸色变道:‘好小子,原来你还有埋伏。” 楚干挺剑微笑道:“姓马的,如果没有准备,我会跟你慢慢地磨吗?我在这儿已经安排下天罗地纲,你就是插了翅膀也难以逃得出去,还是乖乖的投降吧。” 马永成还不死心,回头迎向墙中奔来的两名汉子急声问道:“怎么样?得手没有?” 一名汉子气呼呼地道:“回公公!咱们遭了埋伏,大伙儿全陷住了,只有我们两逃出来。?马永成怒道:“混帐东西,你们手里拿着那么厉害的暗器会教人给截下来。” 那汉子苦笑道:‘我们连人影都没见一个,对方全躲在暗中,脚一落地就叫人放倒了。”马永成道:“你们的蜂尾针筒呢?”那汉子举起血淋淋的右手道:‘嘱下跟周进都在手腕上挨了一飞刀,还幸见机得早,才逃了出来,针筒都丢了。”楚平这儿一生变,龙千里与高风之斗也停了,由得他们四人会合在一起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什么,楚平不去理会,却对龙干里笑道:“大哥,你现在可放心吧?”龙千里呼了口气道:“兄弟妙算我是服了,只是刚才你怎么变了调儿呢?”楚平一笑道:“涛姊既然在这儿安了人,却又任他们进寺去自然在里面也有准备,我大可不必担心最讨厌的是外面这两家伙,我测出他们所站的位置,附近没人能照料他们,因此我必须把他们带到有人照料他们的地方,才能免除蜂尾针筒的威力。”龙千里不禁低吸厂一口气,道:“兄弟,这不是太危险了,万一动作稍慢一步,你不早就完了!”“是的,不过我不会亏本的,我已经杀了一个。假如另外一个对我发出毒针,我拼着一死脱手掷出长剑,还来得及拖他一起上路,这样我至少还赚了一个。”“那仍然是不上算的!” 楚平却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但龙千里忽然明白了,楚平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马永成与高风不足为虑,他们虽然武功不错,剑法也很精奇,但就算两对一,要杀死他还是不太容易,因此最大的威力乃是旁边这两个手持毒针的家伙,蜂尾针筒太毒了,只要用手一掀,神仙难逃。 先前他们不发,是因为投鼠忌器,有马永成与高凤在一起,如果分开落了单,隆命立将保不住。 自己明白这个道理,楚平也明白,因此他们虽然剑术优于高马二人,却不敢施展出来,只要把对方刺倒下来,自己也得赔上一条命。 楚平深深了解到危险,所以才逞险一拚,目的就在除去旁伺的两个杀手,他运尽巧思,杀了一个,把一个付托给埋伏的丐帮门下。 那当然不是绝对有把握的事,所以楚平也作了万一打算,拚上一条命,再除去另外一具。 生命不是物件,以一易二并不是件上算的象;楚平所说赚了一个,并不是他用一条命换了两条命。而是用一命保全了他龙千里的一条命。,,想到这儿,龙千里的心情一阵激动,忍不住道。“兄弟,你何苦要这么做呢!” 楚平淡淡地道:“内厂的杀手都是死士,他们这次的行动已然是冒着万死之险,因此非这么做不可,大哥难道没想到吗?只是一时没有万全之计而已。” 龙千里也不再说话了,他心的确也动过这个主意,正如楚平所说,只是没有万全之策,不敢轻举妄动而已。而且对寺中的裴玉霜与华无双她们,显然也知道这种状况,所以把来敌残灭掉,也就是为他们两多增加一分安全。 稍稍沉默了片刻,龙千里才道:“现在威胁已除,我们可以上去围攻了。” 楚平一笑道:“不急,反正四下天罗地纲已布,他们逃不走的,倒不如观察一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龙千里道:“潜入寺中,还有什么主意可打的。”楚平道:“他们并不知道前后都有人守后,照说此刻应该是他们急于逃走的时候,可是他们居然不走,因此对他们的用意倒耐人寻味。”才说到这时,寺墙中飞出一条人影,却是锦衣指挥使裘中平,来到近前道:“马永成、高凤,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率众离京,图谋不轨,罪该万死,下民奉旨特地前来治罪,着令汝等二人立时自栽。”马永成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裘中平,就凭你”?裘中平道:“下官奉的是圣上的口谕”马永成冷笑道:“皇帝应该住在禁宫里,纵有日愉,也该由我们当太监的传出来才对,凭你一个小小锦衣指挥使,连内宫的门都进不去,何来圣谕。”裘中平道:“圣上巡幸在外,锦衣尉有护驾之责,自然是该下传递了。马水成却道:“圣驾游幸,理应照知地方百官布设行宫,你这锦衣卫更该亲率所部设下义仗,以重天子之威,就是这样一个人,随便出来说句话能算是圣谕了吗?那也未免太随便了,何况这个口谕又是赐死内廷要员,真是荒唐无稽,要是你跑到金陵总督府,也是凭一句话,就能砍下总督的脑袋,干脆你自己做皇帝了。” 此人熟习它仪,辩才如流,说得头头是道,裘中平不禁语塞,顿了一顿才道:“圣驾这次是微服私幸。” 马永成道:“既是微服私幸,那就是他自已放弃乐天子责任,又有什么资格随便杀人。” 裘中平道:“你是决心抗旨了?” 马永成道:“裘大人,这个罪名可不能随便乱加的,无凭无据,光是你一句话,根本就不能作为圣旨,咱家如果说你假传圣旨,恐怕还有人会相信。” 袭中平道:“你要什么凭证?” 马永成笑道:“连皇帝都能偷偷出来,咱家为什么不能,皇帝自己不能以身作则,又何以振朝纲而安天下。” 袭中平抽然出剑道:‘“你不遵旨自栽,下官就有权代天行诛!” 马永成一举手中的剑道:“咱家掌内厂统领。专门微治不法臣使。这个权内可是圣上亲自降旨分布的,你要是敢动手,咱家照样以假传圣旨之罪,当场处决!而且有龙大侠与楚大侠为证,你服还是不服?”裘中平哈哈大笑道:“马永成,龙大使与楚公子会为你作证,他们是民间义士,受圣上之请前来殊奸的。” 马永成道:”这个咱家可不清楚,可是咱家知道他们二位都是事理分明的忠义之士,绝不会棚里糊徐听你一句话就帮你杀人的” 袭中平立刻过:“楚公子,此二贼狡猾善辩,下官持奉圣谕,尚清二位赐助肃奸,” 楚平听他们辩了半天,才清楚双方都是在争取自己等人的帮助,虽然明知马永成在狡辩,但不能不佩服他的急智与勇气,居然敢向自己求助;而且他心中对裘中平不无反感,至少这一道口谕是假的,因为他今天跟朱英龙私下接触时已经说好厂,朱英龙今天不会来的。” 因此淡淡一地道:“裴兄当真是奉厂口谕吗?” 袭中平道:“‘那当然,楚公子应该信得过的。” 楚平一笑:“官家当真要我们协同锄奸吗?” 裘中平不禁一怔道:“楚公子殿下不是跟你说好的?” 楚平道:‘我只认识一个朱英龙,可不认识什么殿下,我们老百姓没有食君之禄,更没有奉旨杀人的义务! 袭中平大是焦急,张口结舌地道:“楚公子……这……” 楚平冷冷地道:“裘兄:清除奸先是你的职责,我们可沁有协助的义务,而且我们这些布衣百姓也不够资格参予你们的争执惹上一身麻烦,你要执行公务就请便,我们不放阻碍要公,还是躲开点好,大哥,走吧!” 说着一拉龙千里,径自向寺院走去,马永成忙道:“楚大使请稍留步。” 楚平道:“阁下向何见教?” 马永成道:“今日打扰了二位游兴,咱家感到万分抱歉,只要二位不插手,谅他姓裘的还不敢奈何我们,因此咱家还有一个请求。”楚平道:“马永成!我们不甘受人利用,可也不会帮你的忙,因此你不必开口了。” 马永成道:“咱家的请求对大家都有好处的,楚大伙能否赐脸听一下呢?” 楚平道:“阁下要说什么?”马永成道:“楚大侠能想到就好说话了,虽然我们的部属已经全数覆没,但我跟老高衣袖中还有两具小型的蜂尾针筒,虽然只有三枝毒针,但效力奇强,那是留作必要时拚命用的,特以相告!’楚平看看裘中平道。“裘大人是否要我们先挡毒针呢?’裘小平脸色一红道:“这个兄弟绝无此意。兄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袖中另有杀器。” 马永成笑道:“裘大人身任锦衣剧指挥使,会不知道这点小秘密吗?” 袭中平忙答辩,楚平却道:“裘大人,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我们是不再管了,你要执公就请便,孤烟门剑艺精绝,裘大人应该没问题的。” 裘中平只有吃吃地道:“楚公子,袭某非惧一死,只是保驾重责,未敢轻生。” 楚平一笑道:“我们江湖人的天职是除暴安良,维护武林正义,也不敢轻生,更不敢值武掠夺裘大人的职权,当然也管不到裘大人是否尽职,请吧!” 他继续向前走,马永成招呼高风与两名部属随便跟着,楚平道:“你们还不死心?’。 马永成道:“楚大侠别误会,今天有八骏出头,我们已领受过教训,绝不再轻举妄动,只是想烦二位贵趾送一程,容我们离山。” 楚平道:“你想藉此威胁?” 马永成笑道:“绝对不是,今天的事已到此为止了,咱家只是听部属说寺中只有几位女侠,八骏中还有四位没现身,也许是留在什么地方,我们无意与八骏结怨,只要能有一条活路,也不想拼死,假如我们能够顺利出山,自然就不必二位同行了,否则就请二个打个招呼,以免通上贵友,大家又起误会。” 楚平不禁佩服他的心思灵活,遂点点头道:“马公公思虑很周密呀!” 马永成一笑道:“不敢当,咱家以前还自认为不错,今大与阁下相遇,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因此绝不想再与阁下为敌,今后如果再遇到阁下,咱家一定避则行,以表对阁下的敬意。” 楚干道:“你们放弃行刺的计划了。” 马永成道:“只要八骏在官家身边,咱家绝不作此想,楚大侠能信得过吗?” 一楚平笑笑道:“无所谓信不信,我们只是一时凑巧赶上,以后也很少有机会再遇的,既然承马公公的情赏个薄成,楚某就恭送各位一程。” 他放慢厂脚步,马永成与高风等四人连忙跟上,袭中平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绕行未久就到了城墙上,秦汉跟刘笑事装作游人,扶蝶间眺,城下就是玄武湖,荷梗中荡着一条小船有两个人站在船头。马永成一拱手道:“楚大侠,那是我们的船,大概有会有问题了,今日虽蒙教训,咱家仍然对各位衷心感谢,就此告辞了,以后如有咱家可尽力之处……” 楚平道:“没什么,我只想申明一句,我们不会帮谁的,请贵上不要找我们的麻烦。” 马永成道:“这个咱家一定能够办得到,今日这举失改,宫里是回不去了,以后只有化暗为明,促成敝上付之行动,以请君侧,希望各位能置身事外,反都是朱家的子弟,谁有天下都与各位无关,各位如果不为本身富贵,介入进去实在很没意思。” 楚平刚要开口,马永成又道:“今上受刘谨挟制,不能振作,敝上如果成事,至少会比朱厚照好一点。” 楚平想想一叹道:“这些事我们的确管不了,只求各位多为黎民着想,造福生灵,于愿已足。” 马永成道:这一点咱家可以保证的。” 楚平道:“还有一点,我希望知道是谁杀死了敝师兄。” --------- 网友 扫校 第十三章 马永成道:“朝纲不修,诸王拥兵自大,谁都不甘屈居人下,为纲罗死士,无所不用,但敝上绝不会做这种事,因为敝上绝不会在江湖人中物色门客,更不会与江湖人结怨,一切的行动都是咱家与老高经手。” 楚平道:“好!我相信你的话。” 马永成道:“而且咱家还可以代为调查,不出一个月必有以汇报,这也是对你们八骏的一番酬谢。” 楚平道:“那就多谢!。” 马永成笑道:“这倒不必,又不是我们干的,查清楚了对我们只有好处,说句自私的话,即使大侠不问,咱家也会在这件事情上尽心的。” 语毕再度拱手,带着三个人跳下城墙,乘上小船,往后挥挥手,楚平只听见脚下一声轻响,连忙低头一看,但见脚厂的城墙上钉着二枝银针,遥远可以见到马永成带着笑容,催舟如飞而去。 龙千里骇然惊道:“这玩意儿好厉害,隔着这么遥远,还能够深入城砖,刚才如果对我们施发……” 楚平道:“当然我们必死无疑。因为针上的剧毒是没合解药的,不过他也很聪明,知道针打在身上,不会立刻致命我们仍有余力将他们搏杀当场。”龙千里摇摇道:“此针不但劲力强,而且发时无声无影,的调难以躲避,只是为什么不把毒性加强呢?”楚平笑道:“大哥不用暗器,不知道毒性,立刻致命的毒物气息太重,只能用于饮食之中,淬在暗器上的毒物是无法达到立刻致命的,而且这玩意儿讲究的是细巧,才能使人无备,细巧之物,含量必轻,假如体积庞大,本身就能杀人,又何必淬毒呢。” 龙千里道:“他最后施展一手是什么意思呢?” 楚平道:“证实他没有虚言恫吓,而且也要我们知道裘中平的阴险之处。” 龙千里愤然道:“姓裘的其心可诛,我们这样帮他们的忙,他却想驱使我们去送死。” 楚平摇摇头道:“大哥,我们并不是帮裘中平的忙,他自然不必领我们的情。” “至少他应该告诉我们一声。” “我们越阻代咆,沾尽他的光采,他心里已经够不痛快的,当然不会告诉我们,何况我们死掉一两,其余的人一定会拚死为我人复仇,无形之中,增加他很助力,他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的。” 龙千里呆了一呆才道:“朱英龙知不知道?” 楚平道:“知道,而且告诉过我。。”。 龙千里一怔道:“兄弟!原来你也知道厂,那为什么不先通知我一声呢!” 楚平道:“我如果先通知了大哥,大哥一定心存顾忌,而且会立下杀手,不让对方使用的机会。” “当然了,难道他们不会使用的,只要不把他们逼到出穷水尽的,他们也不会出手的,因此只要我留神就行了。 ‘早告诉我,一剑杀了他们不就没事了。” “朱英龙并不想杀死他们,他一再请求我,余众可诛,务必要留下他们俩的性命,放他们逃生。” “这又是为什么呢?”“因为目前最掌权的是刘谨与谷大用二人,马永成与高风不知是受命于谁,但却是跟谷刘二人作时的,因此处掉这两个人对大局并没有好处,留下他们,反倒可以收驱虎吞狼,互为制衡之效。”龙千里默然片刻才道:“宦海中尔虞我诈,相互为攻的这些情形,实在太复杂了,我们介入进去,颇为不智。” 楚平点点头道:“是的,我们江湖人逍遥湖山,介入延争,的确是很无谓的事情,可是我们不想被牵入,环境却不允许,非要逼我们挤进去不可,欧阳师兄的被害,就是一个例子,是树大把风,八骏友的名气太大,人人都想纳而为用,所谋不遂,对方又怕我们为另一边所用,就只有出之以杀手,有的却是故意杀害我们其中一二人,嫁祸在别人头上、驱使我们去对另一方报仇,欧阳师兄之死,我们由前翠珍坠的线索,追到五风堡,差点没上厂人家的当,跟五风堡起了冲突。龙千里叹息了一声才道:“可恶的是裘中平,居然也想把我们坑在里面。”“他是谷大用的人,当然希望我们能牵进去。”“什么,他是谷大用的心腹?” “不错,谷大用在孤烟门前任掌门梅子和门下学艺为入室首弟,因为谷大用在宫中得势,无务兼顾,掌门一职才落到赵三相的身上,就因为这个关系,孤烟一门才能在京中得意,否则锦衣指挥使说什么也落不到江湖人身上。” 龙千里顿了一顿才道:“官家请他们保驾不是太危险了。” “目前不会的,刘谨与谷大用掌势,官家在他们的控制下形同傀儡,他们对这个皇帝保护得唯恐不周,假如他们发现官家是个果敢有为的人,就会考虑到要除去他了。” 龙千里一叹道:“我听说他在宫中恣情声色,设置豹房,娶女为戏,不理朝政,看来都是流言了。” “不!不是流言,是确有其事,因为他身不由主,想管也管不了许多,表现得太精明,反倒有杀身之祸,就干脆表现得荒唐一点,以却其疑。” “这些都是朱英龙说的?” “不错!他跟我们结交,可以不受限制,因为裘中平打听得很清楚,任何一家藩王都不是我们的靠山,他们未必想不利于官家,有的是想跟官家一通声气,可是他们明白裘中平与谷大用的关系,官家也不敢跟他们接触,怕他们言语不慎,反而误事!”。 ‘刚才你纵走马永成,跟裘中平起了冲突,会有妨碍吗?’楚平一笑道:“那是我故意如此的,因为我那个态度是表示对官家不满,反而使他们放心,以为我们跟官家并没有密切的关系,以后交往反而方便些了,否则引起他们猜忌,对大家都没好处。” 龙千里苦笑一声道:“看来我们是卷入泥沼了。”楚平道:“那也不尽然,我们放手退出,专任行侠,也没有人能拉住我们,而且我们已经介入了再退出,态度也表明了,以后也不会响人找我们的麻烦,但是我们能否对欧阳师兄的死放手不管,能为德不卒,明知有一件力量能尽瘁国事而不为。”龙千里笑笑道:“兄弟,你这么一说,我是欲退不能了”,只好跟着你淌下去。”楚平笑笑道:“大哥说这话小弟就不敢当了,八骏友中你是龙头,大伙儿只有跟着你淌的份儿。” 龙千里笑笑道:“以前大小瞎起哄,整着我多管点事儿,所持的现由是我有钱,有钱能收鬼推磨,我就这样当上了龙头,现在…” 楚平忙道;‘现在也还是一样,如意坊楚家虽以富著称,但那是个空架子,如意坊是生意做得吓人,楚家的产业就是湘乡的一片冰心园……” 龙千里笑笑,道:“你别向我哭穷,就算你要银子也找不上我,八骏友中真正财主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对面的那个胖子。” 秦汉及刘笑亭走过来,刘笑亭道:“龙老大又在编排我什么,看来人真是胖不得,我不过多几两肥肉,连自家哥儿们都在背后动脑筋想糟蹋我。” 龙千里笑道:“不是糟蹋你,而是在想法子剜你一块肉来搪搪穷,平兄弟,你不是在为薛姑娘筹经费吗?就把那个茶几往扬州刘家送,声明是胖子买的,狠报的敲他一笔。” 楚平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龙千里道:“扬州最富的就是盐商,胖子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大富商,雪峰园的主人刘三公子,敲他个百万两,不过是拔九咎一毛而已。” 楚平愕然道:“是真的,那倒真是失敬了。” 龙千里笑道:“不仅如此,他另外一个老婆却是回部的女王,在中原他富可故国,在塞外他富可有国,很可能他的儿子在塞外已继了位,他就是太上皇了。” 楚平知道龙千里虽是在开玩笑,但说的是真话,不禁苦笑道:“这倒叫我为难了,我答应涛姐的那张桌子,原本就是往扬州刘府上送去的,既是刘大哥的产业,销上一具赝品,那就有失道义了。” 刘笑亭道。“怎么回事,我知道舍下是如意坊的常年主顾,那都是我老婆经的手,我从来也不问。 楚平把薛小涛为丐帮划开销,而要托自己代为推销那具自雕的古董条案的事说了一遍后,刘笑亭笑道:“我不否认盐商所赚的钱多少有点作孽的成份,可是沿习以来已久,我不赚别人也是会赚,别人赚去自肥,我赚了至少还可以做点好事,这些年我虽然不大回家,但我要动用银子都是字到必付,丐帮也是为侠义而尽瘁,我应该尽力的,东西也不必送去了,我写个条子,支付百万两好了。” 楚平正色道:“那可不行,我这位义姐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东西必须照送,刘大哥肯帮忙,就请附函一封,说是你买下来的好了,而且这事情还得由如意坊经手,不让涛姐知道是刘大哥买下来的。” 刘笑事笑道:“怎么说都行,以后如有需要,也尽管上扬州舍下开口,我交代一声,举凡如意坊送来的书书古玩,一律照单全收。” 楚平哈哈大笑道:“这倒好,以后我随便弄点破烂玩意儿,都可以到府上骗钱去了。” 刘笑亭笑道:“欢迎之至,而且越旧越好,左右都是作孽钱,越早淘光了越好。” 龙千里道:“胖子,你别大方,府上当家的是嫂夫人。” 刘笑亭毫不乎地道:“那就错了,我那老婆近几年比我还大方,她现在深深了解到,多年来导致我们夫妇失和,形同怨偶的根本原因,就是钱在作祟,别看舍下现在日进为金,她的生活却大有转变,在后园搭了小芳篷,种菜、纺织、井臼亲操,养活她自己的所需都是出之于劳力。” “那是为什么呢?” 刘笑亭叹i口气道:“她要适应贫家,要我设法把家业都散尽了,共同过淡泊的日子,因此我怎么化钱她都不在乎,化越多她越高兴。” 楚平肃然退:“嫂夫人这种思想太伟大j。?刘笑孝道:“钱财这于意儿很绝,越是不拿它当回事,赚来的钱越容易,这五六年来,我散厂将近几千万出去,可是结下帐来,居然会年有盈余,而且还增加了两三倍广,看来一个穷人想暴然而富固为不易,有千万在身想把它化掉也不是容易的事。” 楚平笑道:“那有这回事,软红十丈中,一挥千金,三十二张骨牌,六颗咎骨骰子,不到多久,就可以把你输得干干净净。”刘笑亭正色,道:“那种花法我不干,我眼中视珠玉如粪土,但绝不随便挥霍,每一分银子都要化得正当,因为这些钱是作孽进来的,可不能再作孽化出去,否则我就无颜见九泉的祖先!” 这番话使得另外三个人都肃然起敬了,秦汉哈哈大笑道:“难怪江湖上要对我们八骏友另眼相看,连做皇帝的都要对我们特别客气,因为我们是间有三个富可敌国的大财主,却个个都是拿钱不像钱的大豪客,谁都想在你们的身上粘点油水。” 在一片笑声中,四个人往回走去,在路上刘笑亭问道:“楚兄弟刚才是怎么回事,我看见你跟龙老大跟人拚了半天命,到最后又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 楚平道:“说来话长,我们回头再谈吧。” 四人回到鸡鸣寺,却见薛小涛跟翠黛带着梅竹兰三女,会同华无双、裴玉霜燕玉玲等人齐聚在胭脂井畔,谈谈笑笑,十分热闹。 楚平笑道:“一幅群芳行乐图,袭中手呢?” 裴玉霜道:“溜入他跟赵三相护着那冒牌皇帝溜了,平弟,你跟他说了什么,吓得他跑了。” 楚平笑道:“涛姐,裴大姐跟龙大嫂都认识了吧,玉玲你也见到了,兄弟可都是句句实话,没骗你老人家吧。” 他故意把后面老人家叫得很响,薛小涛脸色如恒,毫不在乎,裴玉霜一瞪眼道:“平兄弟,你这张嘴实在该打,对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类人,你忍心叫她老人家。” 楚平道:“我怎么刁!我口中如此称呼,心里比谁都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涛姐虽然比你小几岁,如以心境而言,她比你还苍老。” 裴玉霜:“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我是因为病书生已死,心如麻木,人家薛姑娘人这么年青……” 楚平道:“人的年育与否不在年龄而在心境和遭遇,涛妞的遭遇比你还要悲惨很多,欧阳师兄与你虽然己幽明异途,但你们至少还有过一段可资回忆的美好日子,而且欧阳师兄临终前拚将余力,亲手塑像,把他的感情全部倾注,至少你的心里是踏实的,而涛姐她……” 每个人都脸现惊色,华无双尤其关心,连忙问道:“薛姑娘在感情上受挫折吗?” 楚平道:“是的,涛姐一生中爱过三个男人,只是那三个人太薄冷酷,竟然不等涛姐长成见上一面就死了。” 大家都没详细注意听他的话,只听说薛小涛爱过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都死了,裴玉霜叹了声道:“是真的吗?薛妹子,那也太不幸了…” 薛小涛但含笑不语,翠黛接道:“爷,您可别胡说,我自小就跟着大姐,从来没见她爱过谁。 楚平道:“怎么没有,第一个是书中之圣王义之,第二个诗中之仙李素莲太白居士,第三个是一代词宗,南唐后主李煌,这是她私心所淑,唯一能看得起的男人,只是他们都太短命,没等到涛妞向他们诉说情意就死了。? 大家这才知道楚平是在开玩笑,裴玉霜恨牙养养地骂道:“小平,我看你是骨头痒户,不挨揍不舒服1” 楚平一笑道:“我说的是事实,涛姐自己都没否认。” 薛小涛却笑向裴玉霜说道:‘大姐,别理他,我们不整他有人整他的,平弟,玉玲踉我谈过了,对这个弟妹,我这做姐姐的是十二万分的满意,梅影那三个丫头刚才也见过了玉玲的身手了,冲进寺中的那此内厂杀手几乎是她一个人收拾的,对她也是万分的崇敬。” 楚平倒是一愕道:“怎么,是玉玲一个人收拾的,那批人都带着蜂尾外筒,我正担心你们吃亏。” 薛小涛笑道:“你也太大意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交给翠黛就行了,要不是我随后再加一番布署,真会叫你把人给坑了,不过玉玲也真行,她一手流星飞刃,人不照面,就把十六名多杀手给倒了十四个,我简直就没动手。” 楚平愕然道:“流星飞刃,那是什么玩意儿?’薛小涛笑道:“你对自己老婆不些什么家当都不知道?” 楚平说道:“我们只是定了亲,她还没有嫁过来,因此对她有些什么陪嫁,我的确不知道。” 龙千里也道:“燕姑娘,那些大内杀手个个身手不凡,又持着第一利器蜂尾针筒,他们扑门寺中时,我们的确担心,你是怎么把他们制服的?” 燕玉玲笑笑,说道:“流星飞刃只是两枝短刃,用天蚕丝扣住,就像是流星追一样,只是丝线长一点,刀刃能由内力控制,运用很灵活一点,我得到涛姐的转告,知道来人持有歹毒的暗器,不易对付,于是就藏身在一块假山石后,运用飞刃,专取他们的手腕,使他们的针筒无田出手。” 龙千里道:“了不起!外面只留下了两个人,就把我们蹩得束手束脚,还是楚兄弟冒死拚命,费尽心力才除支了他们,你抖抖手就摆倒了十四个。” 燕玉玲笑道:“我是先有了准备,躲在暗处出其不意了手,而且有了掩蔽,本身不受威协才容易得手,那是不能比的,那些人的功夫都很不错,我割伤了他们的手腕,论功力,他们都比我强。” 薛小涛笑道:“玉玲,你别客气了,要不是你先伤了对力的手腕,使他们无法动刀器,一个对一个,我这些丫头们才能乘隙得手,因此她们对你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甘心情愿地屈居测室,否则的话,纵使我个大姐下命令压着她们,也没这么顺当的,口服心不服,你们将来就有得哆苏了。” 燕王玲忙道:“涛姐,小妹以残废之身,蒙爷不存,使漂飞孤燕,得有一技之栖,己是万分感激,虽然小妹是奉了爷的指示来求亲,却不敢以正室自居……” 薛小涛忙说道:“玉玲,你们能够亲密和顺,不生冲突,那是私下的情谊,名义却是错不得的……” 燕玉玲道:“梅姐等三位是老爷指定的,小妹怎敢后来居上呢。” 薛小涛笑道:“义父先前可没指定谁,只说要我一个丫头去帮帮楚家的忙,平兄弟一下子把我三个都挖走了,已非义父的原意,因此只好照现在的情势所了。我答应把三个丫头交给你作助的,帮你去管如意坊的业务,这是我的决定,你必客气推托了,主从一定要分明,事权才能一致,如意坊的业务比丐帮还难处理,她们都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你对她们绝不能客气,该管就管,该罚就罚,我这个姐姐的全力支持你,假如你太客气,由得她们有闹而误会了事,我可要唯你是问,虽然我不是如意坊的人,但是由于义父的关系,我对楚家的事还监督之责的。” 燕玉玲只得道谢称是,薛小涛又转向楚平道:“平弟,我把三个丫头给了你们,也把我这做姐姐的责任卸下一半给了玉玲,由她代表来管束你,你要是敢不听,梅丫头她们会告诉我的,那时你可得小心点。” 楚平苦着脸道:“这倒好,本来是一个姐姐,后来又加上个裴大姐,现在弄上五个姐姐看来我这下半辈子别想再自在了。”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刘笑亭道:“兄弟,这是你的福气,别人想求这种事情还求不到呢。” 龙千里笑道:“老刘,你别说风凉话,如果你不是怕刘大嫂管得厉害,怎么会跑到西凉国招驸马去了。” 楚平大笑道:“秦大哥,那天我受不了的时候,也要请你做伴,躲到塞外去一辈子!” 秦汉连忙道:“那我可不敢,当年被老刘拖着,回来落死埋怨,左右幸好是一个人,果真把你这位花花大少爷给拐走了,恨我的人可多了,别的不说,就你这些姐姐妹妹的怕也饶不了我,我可惹不起她们。” 裴玉霜瞪眼道:“该死的混球,你怎么把我们跟玉玲扯到一堆去了。” 秦汉笑道:“玉娘子,你别挑眼好不好,我们这位小兄弟也着实招人疼,别说你这大姐姐,连龙娘子的,又何尝不疼他,我真的要把他带走个七八年不回来,龙大娘同样的饶不了我,这又有什么不对的。” 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正笑着忽然有人接口道:“别说是这些小娘子大娘子了,连我老头子都怪疼他的,不说别的,目从八骏友中添了这小伙子后,莺莺燕燕的多热闹,就是打架拚命,也能打上五凤堡那种娇媚对手,比以前跟兰眉毛红眼睛的恶汉子对干好多了。” 说话的是张果老。虽然话说得有点轻浮,但因为他年纪大,反觉异常风趣,引得大家更笑了起来。 笑得楚平有点不好意思,只得道:“张老回来了,我正想前去相请,这儿的事总算完了。” 张果老笑道:“我看未必,老头子可不是擅离职守,我是跑来来报警的。” “有几乘小轿从那边的山道上过来了,轿子里面是谁不认得,但走在前面的却是五风堡的那个管家,都隐没了起来,我实在弄不清他们在搅什么鬼,只好叫老韩在那儿监视着,跑来告诉你一声。” 楚平实在弄不懂那批人的用意何在,沉思片刻道:“这真叫人不懂,如果他们是有所为而来,裘中平他们已经走了他们跑来干吗呢?” 薛小涛也皱眉道:“山外另外还有人布哨,假如有人侵入,丐帮的门下就会出去阻止,同时也通知这边的,怎么会毫无消息呢?” 楚平道:“涛姐,你们是怎么连络的?” 薛小涛道:“外面的以鸟鸡为讯,刚才在这里,则是有一根长绳,通到寺里,以长绳抖动的次数为讯号。”’ 楚平道:“难怪我没见着一点动静,你们在里面已经得到了信息了,涛姐,我看事情有点不对劲,最好你跟守外围的弟子连系,问问他们是否知道有人进来了。” 薛小涛朝翠黛比个手势,翠黛合起双手,放在口边,发出咕咕的声音,极似鹏鸽。 声音传出后不久,远处也起了阵回鸣,薛小涛凝听片刻,脸然一变道:“不好,来人北极阁去了,守外围的弟子没有回应,想必已遭毒手。 群侠都为之一惊,楚平忙问道:“北极阁上住着什么人,会引得那此人前去?” “那老道士是武林中人吗? “不像吧,他在那儿一十几年了观中香火并不盛,完全靠着游山的人随意布施必,勉强混日子,一老两少,终年苦兮兮的。” “贫富可不能和为人相标准。” 薛小涛道:“那当然,可是那几个小道应经常下来偷庙里的香烛供果,也经常被庙里的和尚抓住,念在同为出家人,没怎么难为他们,寺里的知客法元和尚看他们可怜,以后不时送点米干菜给他们,假如他们是武林人,至少不会接受这种救济吧。” 武林高士守贫者很多,那是为了历守节操,北极阁中的老道士既然能指使小道童来偷香烛,接受和尚的救济,就不像是那种人了,楚平不禁怔然遭:“北极阁既然没有什么高人栖居,王致远他们上那儿去干吗,而且还不惜因此跟丐帮结怨,挑掉了丐帮的伏没,这倒是件费解的事。” 翠黛道:“那只有一个原因,在北极阁上,可以俯跳到胭脂井,居高临下,一览无遗。 “那也犯不着干这种事呀” 翠黛道:“他们当然有理由,官家没有到这儿来凑热闹,却叫个冒牌货来,他自己是个好事的人。岂能忍得住不闻不问,说不定他会偷偷地前来瞧个热闹,北极阁是最好的地方。” 薛小涛却摇头道:“不可能,自从你设谋之后,我立刻叫本帮的弟子在四周都设下没卡,并没有接到有外人登山的通报,官家是怎么来的?’翠黛道:‘那边还一条山路可通!” 张果老道:“不错!王致远他们就是从那条路上去的,我们守在这边的通路口,他们到了半山才发现。” 薛小涛道:“山口有本带弟子从今天凌晨就开始布哨,那时官家还不知道消息呢,他如果要来,一定是今天上午的事,我应该接获消息的” 翠黛顿了一顿方道:“大姐,外围布防的是由污衣门的弟子担任的,我们并不了解、” “你是说污衣门弟子会踉人勾通? “除此以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不可能,污衣门的金陵分坛主陆炳文是帮主的嫡传弟子,跟我有同门之谊,他还是我的师弟,关系何等密切,怎么会联合外人来跟我们捣蛋,做这糊涂事!” 翠黛叹了口气道:“大姐,陆坛主当然不会有问题,可是他太年轻,因为是帮主嫡传弟子的原故,才担任这个职务,分坛上比他年长的很多,资历武功高于他的人也有好几个,对他并不满意” “这个我知道,帮主调配此一人选时费煞苦心,因此金陵分坛是以我为主,怕别的人跟我和作得不愉快,才特别把他调派过来,就是因为他肯听我的话” 翠黛说道:“大姐,或许事情就坏在这里,陆坛主太听从你的话,使得他手下的人更为不满意,污衣门中的人,对净衣门一向就存有偏见,认为我们不属正统,不能担任指挥司令一方之主职。” 薛小涛仍是不信地道:“就算他们对我不满,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捣蛋,弃离职守,交通外敌,这是叛帮之罪,他们难道不要命了?” “但是找不到他们的证据的,这当然不会是很多人一起干的,只要有一两个人不稳,到时候突然对同伴下手,封住他们的穴道然后等外敌进来后,再把他们点穴制倒,敌人就可以寸草不惊,长驱直入了。” “听你说得好像是你自己参加阴谋似的。” “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敌人才会不知不觉地摸了进来,否则路口上半明半暗,至少有五六道哨卡,敌人如果是强行进入,绝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内把他们全部都控制住的,只一个人稍迟一步受制,都来得及发出警号厂。” 薛小涛脸色一沉:“翠黛,你带领净衣中的暗梢,即刻到路口去,把守山的污衣门的人全部解送到陆坛主那儿去,等我前往处理。” 翠黛答应着走了,薛小涛道:“平弟,事情牵涉到丐帮,这次要由我出头处理了!你们能不能稍让一步?” 楚平道:“你管你的,我们做我们的,只要朱英龙不在北极阁上,我们就不插手。” 薛小涛道:“好!就这么说,梅丫头,你们跟我来。” 梅影三个女孩子答应一声,跟在薛小涛之后,就像一阵风似卷走了,群伙只见得眼前人影幌了一幌,一就失去了踪影,龙千里忍不住道:“好身手。” 楚平也摇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她们的身手会如此矫健,看来武功的深浅,自己人远不如敌人来得了解,这句话大有道理,我们也上去吧。” 等他们来到山顶的北极阁时,薛小涛等四女正被阻于庙门之外,王致远带厂一大批的汉子拦住了去路,五乘轿子停在门外,轿畔站的一个青衣侍女,不知道轿中人是否已经过去了。 只听得王致远说道:’‘敝人已经说过了,宁王爷的文郡主在此地进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 薛小涛却沉声道:“王总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清楚,我们是什么人你也明白,你当真想跟我们作对不成?” 王致远淡然地道:“这位姑娘说的什么?敝人一概不懂,敝人只知道奉行上谕,不让闲人进庙,林头儿,你出来跟他们说吧。” 说着指指旁边的一个汉子,这汉子可不像王致远那么客气了,寒着一张脸:“薛姑娘,你们也是的,要烧香不会另外换座庙?偏要赶在这个地方,你知道今天是谁在庙里吗?是三郡主,江西宁王爷的三郡主,人家是金枝玉叶,皇亲国戚,你们凭什么也去凑热闹!” 一派盛气凌人的样子,使得薛小涛的脸上变了色,寒着声音道:“尊驾是那一处衙门的?” 那汉子点点自己的鼻子:“我是那一处衙门的,问得可真好,衙门不大,江宁府班房的捕头儿林之福,你的书寓来往的都是贵客,我姓林的去不起,所以你不认识我,但姓林的可管得着你,现在话跟你说明了,你该知道了吧,趁早给我乖乖的回去?” 薛小涛笑了一声:“原来是林大班头儿,那真是太失敬了,林头儿,奴家的书寓虽然没承您照顾,可是按月的奉例,我们可没少了贵班一钱银子,多少还有个情分在,您又何必不留人个面子呢?”如果您嫌我们孝敬的得少了,只管吩咐好了……” 林之福的脸上变了色厉声道:“薛姑娘,你说话小心一点,我知道你交往的都是些达官贵子,没把我这小小班头放在眼里,可是我姓林的管着金陵地方治安,真要放了脸来办你,那些恩客们未必照顾得了你。” 薛小涛脸角一沉厉声说道:“往日,林之福,你既然干了江宁府班头,眼光就该放亮点,摸清楚了本姑娘门路再说话,虽然每月的奉例没少一文,按时奉上,我相信一定有人回话给你,不准你的人在我书寓附近两丈内活动徘徊,你还记得回话的人是准吗?” 林之福怔了一怔道:“自然记得。” “是准?你说出来! 林之福又顿了一顿才道:“是丐帮的李承先李当家的,薛姑娘你就是走通了丐帮的门路,也得考虑一下我们的公事立场。” 薛小涛冷冷地道:“我考虑过了,你以为仗着宁王的势力就可以抖起来厂,朱辰豪在江西当他的王爷,还管不到金陵来,你就这么巴结,可是你要弄清楚,宁王府只能革你的差役,丐帮却可以要你的命。” 林之福的神气被煞了下去。 “薛姑娘,李大当家的跟林某一向很合作,大家互相照顾,我也卖足他的面子。” 薛小涛冷冷地道:‘你说的李承先只是丐帮的金陵的一个二管事,可是他连跪着跟我说话那不够资格。” 林之福更是吃惊道:“薛姑娘是……” “你别管我是谁,金陵公坛的陆坛主见了我,也只有垂手说话的份儿,你若是觉得够资格与丐帮碰一碰,就只管横下心去,否则就带了你的人躲得远远的,别说在观里只是朱辰豪的女儿,就是他自己在里面也没有人也拦我过去。” 林之福的脸部吓白了,连忙垂手道:“是薛姑娘,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驾,请您多包涵,小的这就走。” 语毕朝王致远拱拱手道:“王总符,很对不起,在下还要在金陵这个码头上混下去,各方面都是不好得罪。” 王致远淡淡地道:“林头儿莫非认为宁王府就好说话广,宁王爷真管不到金陵来。” 这句话说得很不得体,林之福脸上变了一变,把手一拱道:“王总管,兄弟吃粮当差;领的是朝廷俸禄,管的是地方治安,可不是替王府当走狗奴才,这次完全是看在朋友份上,来帮私人的忙,总管要这么说,林某就不敢高攀了,告辞!王致远没想到一个府衙班头,居然放对他如此顶撞,不禁勃然变色道:“林头儿,既然你管的是地方治安,我们郡主来此进香,你就有责任维持秩序,不准闲人打扰。” 林之福冷笑道:“王总管大概是王府的内管事,对世情还太熟练,否则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王致远道;‘难道我说得不对?” “对!完全对!郡主的身份何等高贵,惠然赐顾,连敝上府台大人都得随待在左右,更别说是三班衙役了。” “那你就得管!” 林之福冷冷地道:“不过我这班房头儿职位太低,要等上府台大人吩咐下来,才够资格赶来侍候,现在我就带着弟兄回去,专候贵总管上府台去传谕,由敝府尊莫大人示下,敝人立即来侍候。” 语毕一招手,带了他的手下四五个人走了,王致远倒是怔住了,薛小涛沉下脸,继续往寺里走去,王致远用手拦道:“我说不准进去就不准进去。” 薛小涛冷笑道:“王致远,你放明白点,五风堡的总管跟王府总管还差上一大截呢。我说过了,就算朱辰豪已在这儿,也别想拦住我。” 王致远道:“你试试看,别说你只是金陵分坛的坛主,就是你们的雷帮主在此,王某照样不让他进去。” 薛小涛神色微动道:“你知道我是丐帮的人?” 王致远道:“刚才是你自己说的嘛。” 薛小涛冷笑道:“不错!我是说过,但是我并没有报出什么身份,你居然知道我是金陵的负责人,是谁告诉你的?” 王致远自知失言,连忙道:“没人告诉我。” 薛小涛:“我的职务是个秘密,除了本帮的弟子,外人不可能知道,你不说没关系,丐帮自会要你作个交代的,你别以为勾通厂本帮一两个不肖之徒就可以瞒过人了,以后你的麻烦可大了,如果你不把本帮泄密的人交出,丐帮与你五风堡会无休止地纠缠下去!现在你滚开!” 王致远的脸色又变了一变,但是仍然挺立不动,薛小涛摆摆手朝梅影道:“梅丫头,赏他个嘴巴。” --------- 网友 扫校 第十四章 梅影答应了一声,徐步向前,王致远运劲聚于双掌,准备应付。那知最先发动的竟是兰君与竹秀二女,她们分左右暴袭而上,王致远双掌齐发,把她们逼住了,眼前人影一闪,拍拍两声,脸上挨了两巴掌。 打他的是海影,原来兰竹二人只是为诱兵之计,攻击的重点还是放在梅影身上。 王致远被两掌打出火来了,掌并不重,不足以造成伤害,但是两个鲜明的掌影印在脸上太难看了。 可是薛小涛还在他之先就开了口:“豪门劣徒,你这种天生的走狗尤其需严加管制不可,你投靠上了豪门,竟然敢忘本,忘记了自己江湖出身了,我这几掌就是告诉你江湖人的气节。” 王致远怒吼一声,一招手道:“拿下,死活不论,砍翻她们再找雷老儿算帐去,问他们治下不严之罪。” 薛小涛冷笑道:“雷帮主会吃你这一套。” 王致远冷冷地道:“吃不吃你等着瞧好了,你们丐帮自以为势大人多。可是要想跟宁王碰还差得远了,宁王爷手握西南六省虎府,统制着数十万雄兵,一声令下大举清剿,管叫你们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薛小涛听得心中微惊,假如辰豪真的要豁开来干,丐帮是招架住的,所以丐帮帮主雷啸天一再告诫所属,丐帮门下,宜谨慎言行,万不可与宦门豪族作对。 可是今天这情形特别,祸是闯下来了,如何收尾却颇费周章,此其是势已成骑虎,欲罢不能了。 王致远自己呛然拔出剑来,朝薛小涛逼去,另外有四个佩刀的汉子,却向梅竹兰三女逼近,搭上手立刻就展开了很拼。王致远的剑艺很高,薛小涛也不弱,两人搭上手,战来十分出色。 那四名佩刀的汉子刀法更为凌厉,出手虎虎风生,势子猛烈,每一刀劈出都有雷霆之势,梅影她们的技艺虽然不弱,但是以三敌四,就显得逊色了。 八骏侠只是在暗中监视着,并没有直接露面,看了这种情形,楚平一皱眉,道:“五风堡不知从那儿找来这四个这种好手,看他们的刀法出手很稳健,不类无名之徒,可是就没见过他们。 龙千里道:“不管他们的出身来历厂,薛姑娘她们已落在下风,我们要赶紧上去驰援。” 燕玉玲早就跃跃欲试厂,听见楚平这么一说,已将身子一拨升天,就在空中两个转折,像着大鸟似的翩然而降。她美”妙的身法的确惊人,尤其是在空中迎翔两折,身子都没落地,却完全是像鸟儿一样地飞了。 所以当她凌空击一个汉子时,那汉子呆了,差点就挨了她一剑,好容易临时撤刀封架,挡开一剑,身子却退了两步,拄刀问道:“姑娘也是丐帮的?” 燕王玲摇摇头道:“不是!” 那汉子连忙说道:“姑娘既非丐帮中的人,何需要插手进来呢?这里可不是寻常江湖人的打斗。 燕王玲道:“我虽然不是丐帮中人,但这几位全是我的姊妹,不管今天是如何的不寻常,我也不能不管。” 那汉子微笑道:“丐帮除了本门弟子外从不与人交往,你们怎会是姊妹呢?” 燕玉玲笑道:“那怪你太孤陋寡闻了,我跟她们不但是姊妹,而且还是情逾手足,生死相共的好姊妹。” 那大汉道:“姑娘,你别骗人了,丐帮的这几个雌儿在下很清楚,在今天之前,你们根本就没见过面。”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大汉道:“这个姑娘别问了,而且在下郑重的劝告姑娘一声千万别为了一时的高兴而惹来无穷后患。” 王致远在那边已不耐烦地,说道:“邱兄,管她是什么人,一起砍了就算了,跟她哆苏什么呢?” 那大议却道:“不!王兄,这位姑娘所用的轻功身法叫云燕五翔,是我们一个师门长辈所独创,所以我必须问问清楚,免得造成错误。” 王致远道:“邱兄,如果误了王爷的大事,那错误犯得就更大了。” 这大汉脸色却一沉,道:“王兄,我们是从爵邸出来的,轻重利害,不会比你少懂得一点,再说彼此的身份地位相等,更轮不到王兄来发号司令。王致远一听对方的语气不怪,连忙道:“邱兄,你误会了,兄弟不是发号司令,而是怕误了大事,王爷怪罪下来,大家都有不是处。” 大汉冷笑道:“兄弟们却没有王兄这么热衷法,得罪了王爷,砸了那碗饭,如果加害了同门师妹,我们立刻就是个死数,权衡一下轻重,王兄也知道我们从何选择了,借问姑娘的师门是…” 最后一句话是问向燕王玲的,燕玉玲一笑道:“小乙哥,你不认识小玲于了。” 那大汉道:“你真是玲师味,那你的腿……” 燕玉玲用剑一敲自匕的小腿,发出叮然之响,然后才发出一声苦笑道:“木头的!只能撑一下子。” 大汉再无疑问,大声叫道:“住手!住手!” 另外那三个汉子都住了手,连薛小涛与王致远也都停战,薛小涛忙问道:“玲妹!你认识他们?” 燕玉玲笑道:“是小妹的同门师兄,是我师叔风云龙虎头陀门下,这是我大师哥邱小乙,另外那三位一定是邱小三、邱小五、邱小七。四位师兄中,我只见过小乙哥,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薛小涛连忙一躬身道:“那我们也不外,小妹的恩师上涤下凡,与龙虎前辈并称空门双绝,渊源颇深。” 邱小乙抱拳道:“原来薛姑娘是侠尼门下高足,那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幸好还没有造成太多的误会,否则被家师得知,敝兄弟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先前得罪之处,万祈姑娘恕罪。” 王致远听他们叙了旧,脸色不禁一变,随又陪笑“难得各位都是自己人,那就太好了,看在邱兄的份上,各位姑娘也不会再叫我们作难了吧。” 这家伙相当厉害,借机会就把帽子扣在邱氏兄弟的头上,想把这些女孩子们挡回去。 邱小乙也十分为难抱抱拳道:“玲师妹薛姑娘,你们跟里面的人有什么关系?” 薛小涛很难回答,燕玉玲却答道:“小乙哥,我们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见过一次面,小乙哥,你们跟宁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邱小乙有点讪然道:“也说不上关系,只是受宁王之聘,替他办事而已,这虽然与恩师的教训略有违背,但宁王对我们十分礼重,情面难却。” 燕王玲道:“小乙哥土为报知已可不惜一死,这原是无可厚非,只是投身之初应该慎重,如果所投非人,就难免会身败名裂,贻涡九族。” 邱小乙道:“这个我知道,宁王尚称英明,忠于国事,我们只是替他出力,剪除奸臣以清君侧。” 燕玉玲道:“这是宁王自己对你们说的?” “是的!而且主事的三郡主荣欣,她告诉我们说,在阁中的那个家伙叫朱英龙,在朝与奸党刘谨谷大用等人勾通一气,朋比为祸。” 燕玉玲叹了口气道:“小乙哥,你们都受骗了,我说各位师兄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的?” 邱小乙一怔道:“这是怎么说的? 燕玉玲走近他身畔低声道:“里面是官家,宁王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你们跟着他胡闹,将来岂不是祸延九族。” 邱小乙愕然:“是真的。” 燕玉玲道:“小妹怎么会骗师兄你呢,我们也不是为贪图富贵,只是昨夜见到官家,晤谈之下,觉得他还不失为一个有道明君。” 可是朝政废弛,奸人当权。” “小乙哥,我们江湖人不明朝廷的情形,以为朝政之不修都是官家的错,其实官家是有苦难言,他内受挟制,外无援兵,身不由主,根本就无法振拔,这次出来,就是想连络一些真正忠心国事的有为之士,共除奸敌。” 邱小乙道:“我们受骗了,郡主说我们要对付的是朱英龙,并没有说是官家” “不错!官家对我们也自称叫朱英龙,是官家的子殿下,他是以朱英龙的身份出来以避人耳目的,但宁王的女儿是他的侄女,该知道他是谁的。” 邱小乙愤然道:“这太岂有此理了我们以死士报宁王.他却如果利用我们。” 燕玉玲一叹道:“这此权贵豪族,对江湖人但知利用,何尝有真心对待,所以江湖人不轻易投身豪门,就是这个道理,小乙哥,你们一开始就错了。” 邱小乙又问道:“玲师妹,你们是那一方面的?” 燕玉玲说道:“小妹与八骏搭上了伙,而且已许字八骏中的老么楚平,薛大姊是丐帮的坛主,我们不属于任何一方,只是为所应为,尽已一份力。” 邱小己道:“那太好了,恭喜师妹终身有归,咦!八骏中那来的楚平呀?” 燕玉玲道:“这话以后再谈,四位师哥现在…”邱小乙道:“既然宁王不以诚待人,我们还跟他干吗?自然是跟着你们了。” 这时王致远见他们谈得热络,情知不对,已经退向了观门,据险以守,邱小乙却招呼了三个弟弟,回身向阁门走回,王致远见他们已逼近到五六尺处,不得已硬着头皮道:“邱兄!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邱小乙一沉脸道:“姓王的,你放明白些,郡主是我们从爵砥里保出来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王致远道:“因为这次行动是兄弟负总责,兄弟自然有权作任何变措,何况四位阵前通敌,已经不是自己人了,兄弟更有权不让你们与郡主见面。” 邱小乙道:“如果我们坚持要进去呢?” 王致远沉下股道:“四位当知利害,闯得过郡主驾前四关吗?” 那四名垂须小婢仍然是站在轿旁,好像是泥塑的木偶一般,可是邱小乙却为之一顿,似乎不敢轻进。 燕玉玲上前道:“小乙哥,郡主也会武功吗?” 邱小乙道:“那倒不清楚,郡主一向深居内院,我们从来也没见过,这次我们奉派保护她出来,才算见到一面,但也没见她施展过,倒是这四个女孩子很不简单,她们除了有一套四象连攻的剑阵外,每个人都有一手奇妙莫测的暗器手法,举手投足问能叫人致命。” 燕玉玲笑道:“有这莫厉害,我倒要试试看。” 邱小乙道:“玲师妹,千万不可轻试,我们从江南行来,一路上遇到两次伏击,对方都是极负盛名的武林高手,但是在她们手下未及两个照面就倒下了,连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 燕玉玲道:“你们也会遭到伏击。” 邱小乙道:“眼已下江湖上波诡云橘,局势非常混乱,凡是身份不显明的商旅行列,都会受到莫名其妙的突击,离开南昌时,我们并响表明身份,所以接连受到两次攻击,一直到踉五风堡会合后,才算没人再找上来。” 燕玉玲看看四个女孩子,也被她们的冷漠所怔,不敢轻进,她看出这四个待女虽然只有十四五岁,竟然都已到了喜怒不形之色境界,刚才她们眼前发生过剧烈的打斗,她们竟连眼角都不斜一下。 现在自已等人已逼近到半丈远近,她们仍然垂手端立不动,青衣长袖,直拖到地,却隐着无限的杀机,谁都无法猜透她们举起手来时,将有什么杀着。 顿了片刻,燕王玲才问道:“五风中来了几凤?”’邱小动道:“来了三凤,金玉紫三风,老二银风留守,老五丹凤根本就没有回堡。” “里面就是四个人了。” “是的!三风跟郡主进去了,其余的轿夫守在四周,他们都是王府中的好手乔装,这次的阵容很盛。” 薛小涛忽然问道:“邱大侠,她们进去有多久了?” 邱小己想想道:“约摸有盏茶的时间之久。” “没什么响动吗?” “没有.一点声息都没听见。” 薛小涛轻声一叹道:“这座阁子不过才这点大,有四五个人进去就是一头耗子也该搜出来了,怎么会全无动静呢?邱大侠对此持有何意见。” 邱小乙想想道:“也许要找的人不在里面,那位郡主早就出来,吩咐往别处找了,而且四边都有本帮弟子伏守,如果人到了别处,小妹一定会得到消息的。” 邱小乙道:“薛姑娘,贵帮虽然门规谨严,但是人太多了,意见难以沟通,薛姑娘把人调到这里时,并没有告诉他们是为了什么,因此对有些事,贵帮的门人即使自作点主张,并不算是违背门规。” 他的话说得很含蓄,薛小涛却一点透,轻声一叹道:“我知道本门同仁对我不太满意,所以各位进入到北极阁时,我居然没得到一点消息,不过也就是限于那一条路了,只要有人闯向第二向,我一定会知道的。” 邱小乙道:“既然薛姑娘有这种自信,我只能说一声,来人确已走向北极阁的方向,我们是得到确调后再来的,至于那人是否进入阁内,以及阁下发生了什么事,在下一无所知,在门口的人也不会知道,我们到达此地后,郡主只吩咐我们守住门口,不准外人进入。” 薛小涛道:“只是要各位坚守门口,不准外人进入,没有要各位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邱小己想了一下道,没有说过这种话,所以我们的睑都是向着外面,大概里面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薛小涛凝重的深叹道:“那个人的身手不弱,以王氏三风的身手而言,联手也未必能拦得住他,那位郡主居然无须要各位协助,可见她本身的武功一定相当了得,因此对久无动静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已经得手了。” 众人都为之一震,王致远的脸上现出得色,燕玉玲则满脸焦灼道:“薛大姊,那怎么办呢?” 燕王玲道:“难道我们就放手了不成?” 薛小涛赖然道:“不放弃又待如何?我们现在即使拼全力冲了进去,也已经太迟了,这是他们的家务,也不是我们江湖人所能插手的,不理也罢。” 王致远得意地笑道:“薛姑娘这才是最聪明的决定,皇帝家的事,本来也不是你们的江湖人所应该管的,记得早些年的成祖靖难入京,少林武当等大宗派自命忠贞而参与保护惠帝出之,得罪了永乐爷,其结果是何等的悲惨,那两家门户到现在元气没有恢复,薛姑娘可别为丐帮惹上麻烦。” 薛小涛冷笑道:“阁下出别太得意,江湖人这可贵处就在峭峻风格,你以江湖之身,供驱策于豪门,失去了自己的风格,人家未必看得起你。” 王致远得意地笑道:“宁王爷可不是这样的人,他最敬重的就是江湖人” 薛小涛冷笑道:“永乐靖难之初,也是如此的,可是他身登大宝后,那一个江湖人享受到荣华富贵了?”’ 王致远仍是笑而不答,似乎他心中另有把握,但薛小涛已经不理他,拉着燕玉玲的手要往回走,一面低声道:“玲妹!看见前面的那面闻窗吗?” “看见了,距地不到四丈,拔上去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他们守在十丈之外,恐怕距离太远了。” “那个你不必担心,我会想法子的,讨厌的是王致远跟那几个丫头,等我们再度冲过去缠住他们时,你就跟海影合作,由顶上飘进去。” 邱小乙想想道:“也许要找的人不在里面,那位郡主早就出来,吩咐往别处找了,而且四![i都有术帮弟子伏守,如果人到厂别处,小妹一定会得到消息的。” 邱小乙道:“薛姑娘,资帮虽然门规谨严,但是人太多i,意见难以沟通,薛姑娘把人调到这里时,并没有告诉他们是为了什么,因此对有些事,贵帮的门人即使自作点主张,并不算是违背j]规。” 他的话说得很含蓄,薛小涛却一点透,轻声一叹道:“俄知道本门同仁对我不太满意,所以各位进入到北极阁时,我居然没得到一点消息,不过也就是限于那一条路了,只要有人闯向第二向,我一定会知道的。” 邱小乙道:“既然薛姑娘有这种自信,我只能说一声,来人确已走向北极阁的方向,我们是得到确调后再来的,至于那人是否进入阁内,以及阁下发生厂什么事,在下一无所知,在门口的人也不会知道,我们到达此地后,郡主只吩咐我们守住门口,不准外人进入。” 薛小涛道:“只是要各位坚守ij口,不准外人进入,没有要各位防止里面的人出去之” 邱小乙想了一下道;波有说过这种话,所以我们的脸都是向着外面,大概里面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薛小涛凝重的深叹道:“那个人的身手不弱,以王氏三风的身手而言,联手也未必能拦得住他,那位郡主居然无须要各位协助,可见她本身的武功一定相当厂得,因此对久无动静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已经得手了。” 众人都为之一震,王致远的脸上现出得色,燕王玲则满脸焦灼道:“薛大姊;那怎么办呢?” 燕玉玲道:“摊道我们就放手厂不成* 薛小涛赖然道:“不放弃又待如何?我们现在即使;拼全力冲了过去,也已经太迟了,这是他们的家务,也不是我们江湖人所能插手的,不理也罢。” 王致远得意地笑道:“薛姑娘这才是最聪明的决定,牛带家的事,本来也不是你们的江湖人所应该管的,记得早些年的成祖靖难入京,少林武当等大宗派自命忠贞而参与保护惠帝出之,得罪了永乐爷,其结果是何等的悲惨,那两家门户到现在元气没有恢复,薛姑娘可别为丐帮惹上麻烦。” 薛小涛冷笑道:“阁下出别太得意,江湖人这可贵处就在峭峻风格,你以江湖之身,供驱策于豪门,失去f自己的风格,人家未必看得起你。”{王致远得意地笑道:“宁王爷可不是这样的人,他最敬;重的就是江湖人。” 薛小涛冷笑道:“永乐靖难之初,也是如此的,可是他身登大宝后,那一个江湖人享受到荣华富贵厂?”。王致远仍是笑而不答,似乎他心中另有把握,但薛小涛已经不理他,拉着燕玉玲的手要往回走,一面低声道:“玲妹!看见前面的那面阁窗吗?”-‘看见f,距地不到四丈,拔上去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他们守在一i一丈之外,恐怕距离太远了。” “那个你不必担心,我会想法子的,讨厌的是王致远跟那几个丫头,等我们再度冲过去缠住他们时,你就踉梅影合你,由顶上飘进去。” “原来大姊并没有放弃。” “我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即使朱英龙真遭了毒手,我也要见了尸首才作数。” 说完把梅影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要她跟燕玉玲在一起,薛小涛则又跟邱氏兄弟低语了一阵。 邱氏兄弟听了直是点头,邱小乙道:“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一试,薛姑娘只要能罩得住那些丫头们不发暗器就行了,姓王的交给我们!” 语毕脸色一变,大声叫道:“我还是要见到郡主。” 翻身又走回去,王致远道:“邱兄还不死心?” 邱小乙道:“别的事不谈了,敝兄弟决心离开宁邪了,必须要向郡主当成说一声!” 王致远道:“兄弟可以转致。” 邱小乙冷笑道:“你算是什么玩意儿,自认够资格代我们说话吗?滚开,别挡着路!” 王致远一沉脸道:四位既决定离开王府,就不再是自己人了,说话最好客气一点!” 邱小乙哈哈一笑道:“你是五风堡的王家的总管,却不是南昌宁王府的总管,虽然是同一个字,但用在姓氏上跟用在职称上差得太多了,二弟,三弟,上” 邱小三与邱小五早已配合好了,双刀齐发,王致远连忙用剑架住邱小乙,扬刀跟邱小七再截,一直冲上了观前的平台,也是停放着四乘小轿的地方,那四个特女突地清叱一声,手杨年射出一蓬星雨,又赛又急。 但是薛小涛与兰竹二女都已有了准备,她们的左手迅速解下了披在肩上的斗篷,抖开一挥,内力贯注,竟成了一面柔刃强劲的软盾,不但护住了身子,而且还将那万点寒屋倒卷了回去,反击那四个女孩子。 这一手既妙且绝,大出那些女孩子的意外,她们功夫不弱,右手的长剑抖起一团寒影,把震回的暗器击落,跟着荧光如电,向四个方位袭来。 薛小涛等三女一手以半篷去卷对方的长剑,一面以右手的长剑展开反击,总算把她们给挡住了。 梅影抓着燕玉玲的双手,就地抡了起来,转了两三圈子,才猛地松手,把燕王玲斜裹抛了出去。 那一她之力,已经把燕王玲抛到临台上空,薛小涛配合得更妙,就在燕玉玲下落之际,她忽然将斗篷脱手,罩向面前的两个女孩子,自匕身子也凌空上拔,左手托着燕王玲的木足,燕玉玲早已蓄势而待,腿上一用力,身子再度凌空上扬直向窗口飞去。 底下的女孩子反应也不算慢厂,她们眼见有人掠登阁,竹兰二女交手的两个也猛地跃身上串,想把人截下来, 可是她们比薛小涛慢一步,薛小涛恰好将燕玉玲的下压力推得急往下坠。 心中事先已有了准备,所以动作也配合好了,长剑蓄足势子挥扫出来,恰好迎上两少女跃起拦截的长剑,空中但见剑光交击,懒然作呜,即使在大白天,也有一蓬蓬的火星往四下迸射,可见这击之威! 两女首先被弹压落地,薛小涛跟着下来时,原光与她交手的两个少女刚好把她掷出的被风斩裂,可是燕玉玲的人影已闪进了阁窗,这两个女孩子立刻飞快地往里卷去,另两个也发剑把竹兰二女逼迫身冲入阁内。 薛小涛微笑朝竹兰二女一招手,三人迅速跟了进去。 梅影从下面冲上来笑道:“邱大侠,要不要我帮忙?” 邱小乙见燕王玲已经进了阁楼,笑着道:“不必,我们很快就可以打发这群蠢才的,玲师妹在里面恐怕才需要帮助,姑娘还是进去接应道吧。” 梅影一笑进了阁,这一下子轮到王致远着急了,大声呼道:“郡主,邱氏四杰倒戈助敌,敌人已冲过去了。” 但是不管他的声音有多响,阁中静悄悄的,一点音都没有。倒是阁后喘呼呼地跑来一名在汉道:“王总管,你还在这儿拦人什么用?敌人大批的闯进阁去了。” 王致远更为吃惊道:“是那些人?” “八骏侠,他们是从侧面包抄过来的,我们才现身阻就中了伏击,那个楚的小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法,伸手就有人倒下,我们八个人躺下了三对半。只有兄弟一个人侥幸躲过了暗袭,跑到前面来通知你,别管外面了,还是快进去保护郡主要紧。” “王致远更紧张地问道:“罗老夫子呢?” “不知道,我到他们那边去转了一下,连个人影都没见,八成儿了是遭到暗算了。” 王致远更是着慌,朝另外两名汉子道:“往里退!” 新到的那个汉子也加入帮忙拦阻,边战边退,同时退进了阁里,底下静悄悄的,在殿上拱着斗借以及二十八宿的神像,案前的香烛还点着,却只有一个小道重伏在旁边打吨儿,似乎根本不知道外面在狠命拼斗。 王致远首光冲过去问道:“郡主呢?” 那小道童无精打采地道:“那一个是郡主?” “最先走进来的那位贵小姐。” “也贵到那里去,说是来进香,连三牲供品都没带一点,还白讨了我们一付香烛去。” 王致远怒道:“少哆苏,她们人呢?” 小道童朝上指指,王致远连忙人赶上楼去。 邱氏兄弟急于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不再追击,紧随往后,赶到了楼上,一看人可多了,除了最先追随进来的王氏三风姐妹,随后扑进来的燕王玲,还有随后追到的四个少女,以及薛小涛带来的梅竹兰三女,然后还有八骏快的中的六七个人,都是静悄悄的站在四边。 王致远莫明其妙,赶前问道:“大小姐,怎么回事?” 王金凤淡淡地道:“少废话,收起兵器,不准多问。” 王致远自然不能问,仍是道:“郡主呢?” 王金凤一指通往阁楼的小木梯道:“在上面下棋。”’王致远简直无法相信,失声道:“下棋?” “是的,下棋,下围棋,难道你不懂?” “好好的怎么下起棋了?” “因为那老道上的棋下得很好,我们到达时,他跟朱英龙正在对奕,我们在旁边看了一下,等他们下完广一盘,朱英龙输了,郡主接着跟老道士对怦,嫌底下太太多,搬到上面小阁上去较量了。” “你们为什么不跟上去?” “郡主吩咐的,说我们棋力太差,看也看不懂,不必跟上去了要我们在底下等着。” “朱英龙呢?” “一起在上面看棋。” “你们为什么不下手?” “郡主没有吩咐,我们怎敢擅动。” 王致远惑然了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王金凤冷笑道:“我怎么知道,看来他们叔侄两人很亲热,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一丝敌意。” 王致远道:“这是怎么说呢?千岁爷不是颁有密谕指示了此行目的,出动了那么多人,好容易找对了主儿。郡主居然忙着下棋了。” “人家是主,我们是奴才,只有听命的份了,没有作主的权利,郡主没有示下,我们就得多等着。” 王致远道:“我不管,我得上去问个明白。” “你去好了,没人拦你。” 王致远抬头看看那小小的阁楼,忽又问道:“这些人来了有多久了?他们怎么都不上去?” 王金风冷笑道:“你上去一看不就知道了吗?尽问些什么呢?对外你是五风堡的总管,对内你是王府的连络使者,郡主的事,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才对。” 王致远一皱眉头,道:“大小姐怎么这么样子说话?” 王金凤愕然遭:“要怎么说话?五风堡是我们的家,我们作得了几分主,人来人往,那一个是经过我的,易地而处,你也不会有好心情的。”王致远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移步往阁楼走去,到了楼梯侧,忽又止步问道:“上面还有什么人?” 王金凤道:“八骏侠中的楚公子,所有人中,只有他被允许去观战,其他人都被请下来,不过你总管的面子大,也许郡主会对你特别客气,让你上去的。” 王致远才走上第一级,上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道:“王总管,你连门都守不住,别上来丢人了!” 王致远忙道:“启禀郡主,那不关属下的事,邱氏四义阵前倒戈,反而与属下作对,才让人闯了进来。” 楼上冷哼一声道:“那是后来的一批,八骏早就上来了,你连消息动静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王致远窒了一窒才道:“属下一身难以兼顾,他们从阁后进入,属下目力难及。”“这是说你看不到的地方就不管?” 王致远忙道:“不!这是属下的疏忽,设想未边。”“疏忽两个字就可以卸责吗?”王致远道:“属下不敢卸责,只是人员调度均为龚师爷,属下对各人的能力未能深悉。” “这么说来,疏忽之罪不在你而在于他了?” “如果郡主事先将职权全交给属下,属下自然应该立责,但行前郡主吩咐只要属下听候龚老夫子调度……” “你现在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那么你跟邱四义起冲扶助时候,你怎么就像是全权作主了呢?” 王致远不由一顿道:“这个。…郡主明白外面的情形;对方冒出个女子来,是他们的师妹……” “你不必详细解释,我的耳朵又有聋,外面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见了邱氏四义并没有倒戈,他们的师妹来了,要进来见我,这没有什么了不起,你为什么拦阻他们?” “因为他们的师妹是对方的人,意图不轨。” “住口,他们可曾说过要不利于我?’ “属下只是判断他们的意图。” “你凭什么资格判断?而且你还代表父王发了许多狂言,那些话是你的身份说的吗?” 王致远低头不敢作声,楼上又道:“你只是五风堡的总管而已,我已经吩咐过,不准人上来打扰,连你的三位主人都遵守令谕,在下面等着,你却偏要逞能想上来,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 王致远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郡主的安全,想上来保护郡主。” “这么多的人,就是你一个特别忠心。” 王致远怔住了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听口气这位郡主竟是故意在找自己的麻烦似的,只得道:“属下乃是一片愚忱,愿为郡主以效万死。” “很好,你就表现你的忠心看,给我自栽于楼下。” 王致远一怔,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顿一顿,道:“郡主要赐死属下,请示知属下犯什么罪?”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肯为我就死的忠心。” “无缘无故,郡主以这个方法来甄试属下的忠心,未免太过份了。” “好!你说我太过份,犯了不敬之罪,这该死i吧?” 王致远抗声道:“属下一片忠心,郡主却如此相待,实令属下寒心,请恕属下无以复命!” 楼上一声冷笑:“王致远,你的孤狸尾巴经不起两句话的考验全现出来了,滚回你真正的主子那里去,问时带回话去,叫他也安份些,别在我们面前捣鬼!” 王致远道:“属下不明白郡主的话。” “你心里明白得很,既然要装糊涂,我就明白说了吧,你去告诉潘叔,就说父王对圣上忠心耿耿不会跟他同流合污的,他要造反就明白地干,不要要弄阴谋,把帽子扣在我们父女头上来。” 楼下众人脸色也为之一变,华郡主口中的潘叔,是指在秦中庆阳的安化王展潘,也是诸王中野心勃勃不安份的一个,没有想到王致远竟然是辰潘的人。 王致远的神色也是一阵激变,道:“郡主这话属下更是不明白了,属下与庆阳王府的人,完全不认识,而这种话,轮不到属下这种身份的人去转告。” 他是一口赖到底了,可是楼上的那位郡主更高明,根本不跟他多辩,只以淡淡的语气道:“那你就设法找到一个潘叔的人,把我的话转过去,然后看着机会,能否留在那边,打进去做个内应吧。” 这等于是给他一个退路了,可是王致远还不死心,顿了一顿道:“郡主!五风堡与王爷的关系是人尽皆知,属下既为五风堡的总管,如何还能取信于潘王府?” 哼的一声冷笑:“你应该有办法的,因为潜伏渗透原是你的专长,王致远,你走的时候,可以把五风堡的人带一部份过去,那是你历年引进的私党知已。有了这批实力,潘王府一定会很重视的。” 王致远道:“属下等为王爷辛苦效忠多年,不无微劳,郡主一句话就打发我们走了,不太叫人寒心吗?” “我没说不要你们,只是父王忠心圣上,听说潘叔有臣之心,派你们去卧底探听一下他的动静,正是重用长才,你要是真的对父王忠心,把听到的消息传回来,父王会记住你的功劳,现在你可以走了。” 王致远冷笑道:“这么重大的任务,郡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交代,属下还怎么进行呢?”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连这点办法都没,你就是个庸材,宁王府里可不是白养饭桶的地方。王致远,我当众宣布这件事,就是证明以后你的行为与宁府无关,你也再打着父王旗号闹事生非,该带走那些人,你心里有数,假如我发现还留下的,我立刻加以情肃,王致远,一个聪明人就该知道进退,这是你走的时候了。” 王致远苦笑一声道:“郡主至少该为属下安排一下进投安府的路子。” “你想怎么样呢?” “比如说让属下采取一点行动,对郡主稍作冒犯,不过郡主放心好了,属下自有分寸不会伤害郡主性命的。” 哼哼又是一声冷笑:“你倒是个有心人,那你就上来吧,周谕打黄盖行苦肉计,还要打四十棍,才能取信曹营,我会给你一个很好的安排。” 王致远脸色一变,把三个大汉召来身边,低语了一阵,似乎叫他们准备行动。那三名汉子立刻凝神戒备,手挺兵器,挡住了楼梯口,以备他人的拦阻,那四名青衣婢微感不安,似乎要采取行动,王金凤道:“四位姑娘请不必费心了,就站在这儿候命吧。” 那些侍女对王金风的话不作理会,仍有进前之意,楼上似乎对下面的行动完全了然,一声断喝道:“站住!听王大姑的话,你们也想造反了不成?” 王致远闻言又是一怔,但咬了牙仍是向楼梯上去,楼梯是木制的,高约四丈许,宽有七八尺,一侧靠壁,一侧是栏杆,王致远走得十分谨慎,一步步上去,长剑拉在胸前,可是他爬一半高时,楼上仍是没有动静。 他突然一长身,剑光舞成一片光幕,猛地串了上去,疾如电闪,但是只到楼口,忽听得叮叮两声,身子已咕咕咯咯地滚了下来,手中的长剑已断为三截。 而王致远从地上爬起来,已是满脸流血,颧骨上嵌着两枚黑色的棋子,三名汉子大为吃惊,各挺兵刃,在准备往上冲,王致远已摆手道:“站住!别上去丢人了。 语毕往楼上一拱手道:“多谢郡主手下留情,只怪属下孤陋寡闻,不知郡主具有此等高明身手,看来郡主是用不到下等保护,告辞。” 楼上一声娇笑道:“记住见到了潘叔请替我问好,就说多年来承他照顾,我们父女都十分感激,预祝他大业有成,由庆阳北上,经过江西时,我再给他请安去;还有,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那两颗棋子自己拿下来交给那个小道童洗干净了送上来,老道长这付棋子掉了好多棋,我们棋势相等,棋子快不够用了。” 王致远一言不发,回头就走,那三名汉子也跟着他走了,楼下等候的这些人个个看得都膛目诧然。 薛小涛站的位置,恰好可望见楼口的情景,心中更为惊诧,因为她看得很清楚,王致远冲上楼四时,两点影飞入他的剑幕中,发出叮叮两声。 就是那两枚棋子,先击断了王致远手中的长创,然后再撞击嵌在王致远的颧骨上。 一听说话的语气,可知道这两枚棋子是那位荣华郡主所发的,王致远的武功已是一流高手之列,居然被这两枚棋子,打得狼狈而退,那位郡主的武功身手,简直就是莫测高深了。 举阁寂然,但听得叮叮棋子落杯之声,又过了片刻,只听得那位郡主的声音道:“老道长棋艺高明,弟子服了。” 然后是一声苍然长笑道:“郡主过奖了,要不是郡主分心说话,贫道恐万万不是敌手。” “那里!那里!道长适才与家叔对手时胜了半子,弟子的棋子高出家叔,道长仍然胜半子,可见道长乃是游刃有余,深藏不露。” 老道长哈哈一笑道:“对令叔胜半子是贫道礼让,对郡兰胜半子是贫道已尽全力,如果再下一盘,贫道难输,郡主是否还有兴趣?” 只听清华郡主叹了口气道:“不了,老道长,人贵自知,一盘棋已搏得弟子心力交拙,再无言战之勇了,但愿老道长鹤算常健,再过个三五年,弟子或再讨教。” 老道长哈哈一笑道:“三五年吗?贫道大概还等得了,只怕郡主贵人多志事,三五年后,郡主未必记得起贫道。” “只要道长一直住在这里,弟子不会忘记了的。” “贫道了然一身,能够有此一技之栖,于愿已足,这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了。” “弟子要告辞了,道长还有什么指教?” “郡主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何必还要贫道说明?贫道没读过多少书,比不上郡主学究天人,只有几篇古文,想在郡主面前卖弄一下,郡主一定知道初唐四杰中,那位少年才子王勃所作的一篇名文……” “是腾王阁序吗?弟子每一句都记得。” “贫道说提前几句,南昌故都,洪都新府,星分翼转,地接衡谚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荆蛮而引匝奥……” “这个弟子生长于斯,对地理环境自是不会陌生。” “那就不需要贫道饶舌了。” “可是弟子愚昧,仍然不明白道长的玄机?……” “令尊掌此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都,贵为王侯,何等逍遥,如果能够寄胸襟于落霞孤惊,秋水长天,又是何等的自在,长抱恰淡,即是造无限功德。” 默然片刻,才听得华郡主,道:“多谢道长明教,弟子立刻就回转南昌,归告家父,但不知道能否劝他老人家,唉!寒家的事很难说,家父原无此意,但见到这些叔伯一个个都在谋机而动,不得不稍作准备,亦为自保。”’“令尊也许是昧于现势,郡主出来这一趟,眼见这些江湖义士,一个个都在为生民尽力许有所启发。” “弟子是明白了,但家父则未必,他身边的那些江湖人可不是义士,如果道长肯命驾南昌一行,以道长的无边法力,或可说得家父回心。” “贫道乃闲野之身,而且与一故人有约,终身不离开金陵一步,因此对郡主的雅意只有心领了!” “道长既然有济世之心,何不觉此一场大功德呢?” 老道士叹了一声:“郡主!贫道是个出家人,本不过问红尘是非,今天是恰好碰上了,才多说了几句,其实,唉!一切都由天定,劫数使然,在劫难逃,贫道那些话只是徒尽人事而已,说了也是白说。” 荣华郡主一愕道:“道长语中似有天机?” “不!不!贫道乃碌碌中人,何敢妄言无机,只是贫道见郡主之绝世才华,人中群凤,才与郡主结一份善缘,倘若郡主能跳出三界,战破尘俗,在江湖武林中,必可成为一朵奇葩,修已修人,岂不是一大美事?” 荣华郡主娇笑一声:“多谢道长嘉言,弟子会考虑的,如果不能使家父回心,弟子尽了人子责,就如道长之教,不再理那些闲事了。” 遂又听得老道长大笑道:“果能如此,则武林幸甚,天幸甚,苍生幸甚。” “老道长把弟子说得太重要了,就好像弟子一身连天下安危祸福了。” “确是如此,郡主若居于江湖,则天下多一救难济世之侠侣,若居于朝廷,则庙堂增一辅国平乱之良佐,若居于军旅,则尘世将有震天之哭声……”又是一阵默然:“弟子告辞了。”“贫道送郡主下楼去。” 接着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轻衣的女郎,丰神若仙,由楼上翩然而降,薛小涛与燕玉玲等诸女在她的面前,顿觉得黯然失色,因为这女郎不但美,而且别具一种高贵雍容的气度,使人有不敢仰望之感。 八骏使中五男二女中,只有龙千里的神态较为自然,看了她一眼后没有再作凝视,其他的人不分男女,目光停在她身上就移不开了.后面是个老道士,还是一身半破旧的道胞,罗锅腰,飘着花白的胡子,刚才听他的声音,每个人都会以为他是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逸如去鹤,再也没想到是这付神态,两人到了楼下,王氏五风四个伴女都迎了上去。 邱氏四义已经决心脱离宁府了,但是见了她,也身不由己地弯腰躬身,十分恭敬。 那女郎的神态间似乎显得很疲倦,以致看来有点苍白,她却一直步向龙千里,微微一笑道:“这位想必是八骏之首,天马行空龙大侠了。” 龙千里微微地一笑道:“不错,龙某正是!” 女郎略一致礼道:“久仰!久仰!果然是行空天马,与那位楚公子竟是一时瑜亮。” 龙千里也拱拱手道:“郡主过奖了,一介江湖而已。” 女郎翩然一笑,继续向楼下走去,那些女子们在后跟着,邱小乙这才上前一揖道:“郡主,属下请求告退。” 女郎笑道:“邱侠士,贤昆件跟王致远冲突不和,我已经把王致远斥走了,贤昆钟就没有再离开的必要。” 邱小乙道:“不是为了那些,愚兄弟本来就不适合在王侯门中,早萌去意,现在找到了敝师妹,她要我们照顾。” 女郎看看燕玉玲笑道:“令师妹即将成为名闻天下的女主人了还会要你们去照顾?” 邱小乙道:“是的!如意坊交易的都是罕世奇珍,需要我们帮忙照料一下。” 女郎一笑道:“一样是为富贵奔逐,那又何必呢?” 邱小乙道:“所不同的是在王府,我们是奴才,在如意坊,我们虽不是主人,也不会是个下人。” “家父并没有以下人来视各位呀?” 邱小乙笑笑道:“王爷对我们再客气总不会有在如意切那样的自由,王爷对我们再信任,也不可能像师妹对我们那样的尊敬而如家人,王府中机密太多,而我们江湖人最不堪的,就是去一些自己不明白的事。” 女郎一怔道:“这些我的确无法答应各位的,看来是留不住各位了。” 邱小乙道:“是的,我们早已意决了。” 女郎笑笑道:“那我就不强留了,府里的高手很多,我独独要求父王请四位随行,就是敬重四位的磊落胸襟,不像其他人那样诡虞诌陷澳,竟没有想会促成四位的去意。” 邱小乙道:“虎豹养驯了,可以安于牢中,只有狼养不驯的,愚兄弟就是四头野狼,只适合在山野栖身。” 女郎轻轻一叹道:“好吧,人各有志,邱大侠如此说,我就在父王面前担待下来。” 邱氏四义一起恭身道谢,女郎继续向前走去,老道上送到楼梯口,说道:“郡主走好了。” 贫道还要到上面去打扫一番,不再远送;缘簿在下面大殿上,郡主随便写个三五两,以党今日之缘。” 女郎一笑道:“三五两不太冒昧了吗?” 老道士道:“这阁上的神灵多年饱受冷落,有三五两银子使香火不断,免得小徒们到下面寺院去偷香烛,于愿已了,多了也没用,敬神之意在诚,不在多,一个小钱神明不会嫌少,搬一座金山来,也憾不动神明之心。” 女郎一怔道:“多谢明教,弟子太俗了。” 她带着一群女子走了,老道士这才回身薛小涛稽首笑道:薛姑娘,几手来备受照顾.一直没有机会道谢,今天恰如碰上了,贫道当面谢过。” 薛小涛忙恭身致礼道:“多少年来,不知仙长是位世外高人,弟子太失敬了。” 老道士双手连摇道:“薛姑娘别如此说,你把我当个可怜的穷老道,我们还有些日子过;你要是把我当作高人,香火不继的日子,我们师徒三个就要挨饿了。” 薛小涛忙道:“仙长这么说就不敢当了,鸡鸣寺中对道长念在同为出家人,送些柴米本是应该的,却与弟子无关,同为十方信士所布来养出家人,道长受了也是本分。” 老道上却笑道:“可是鸡鸣寺那些和尚却不如此想,那个寺监一清秃子尤其可恨,巴不和我们师饿死了,好把观音大士搬过来,赶走三清祖师去,老道倒不是舍不得这片破阁楼,只是怕三清不肯让大士鸠占鹊巢,在山上闭起法来,扰得天下不宁,只好咬牙苦撑下去,幸得知客和尚跟姑娘一样地心善,不时加以周济,老道这师徒三人才免于冻馁。” 薛小涛心中大惊,这老道上语多玄机,丐帮的情事似乎十分了解,寺中的知客明亮为丐帮弟子,连鸡鸣寺中的和尚都不知道,却瞒不过这老道上去。 因此微微一笑道:“三老三家,弟子对菩萨神明都是同样地尊敬,以后就叫明亮比照寺中的口粮,按月送上三分来作为弟子的一番敬意便了。” 老道上深深稽首道:“那就谢谢姑娘了,老道土自己挨两天饿没关系,两个小道还是小孩子,难免会有时嘴馋跑下去偷东西吃。老道士也不忍习责备他们,却又怕他们偷成了习惯将来改不了,姑娘此行善举必会得到神明保佑,得个如意郎君的。” 说得薛小涛的脸红了起来,其余的人想笑,却又怕唐突了薛小涛,忍住不敢笑出来。龙千里怕薛小涛受窘,忙贫开问道:“道长,舍弟楚平呢?他是否还在楼上?” 老道士道:“早下去了,这位公子真了不起,他上来的时候,那位郡主先行出手。四枚棋子分四强刚柔不同的劲力发出。居然被他一从容接了下去。贫道也攻出三招散手,镇住那位郡主,才由得她把那位朱施主送走了。” 龙千里哦了一声道:“官家果然在这儿。” 老道士却茫然道:“官家?谁是官家?” “就是那自称为朱英龙的中年人。” “原来他就是官家呀!难怪贫道总觉得他的气宇不凡。” 龙龙千里笑笑道:“道长难道不知道他的身份?” 老道士道:“贫道守着这所观阁,连个县太爷都没见过,那里认识皇帝呢,那位施主一早就来了,而且还是单身一人没有带随从,贫道也就把他当作普通施主款待。” 薛小涛问道:“老仙长,荣华郡主见到他没有?”“见到了,郡主称他为叔叔,那时我们正在下棋,他们叔侄俩谈了一阵,似乎颇为投机。” “他们谈些什么?” “邵主要请他到南昌去,朱施主没答应,然后他们就谈了些贫道听不懂的话。” 薛小涛追问道:“那是些什么话呢?’ “贫道不懂,薛姑娘也未必憧,反正这是人家的家务,不是我们局外人该管的,薛姑娘以为然否?”(为什么薛小涛这种女人找不到可心的男人,老道这句话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薛小涛碰了软钉子,但老道士的态度很和气,而且薛小涛对他十分恭敬,所以并不以为意,仍是笑道:“仙长说的是,弟子只想知道荣华郡主对他是否有不利之心。”“那是个有教养地姑娘,不会在神明前杀人的,起初郡主是有意强劝朱施主同行,经贫道婉劝后,郡主也就不坚持了,往后他们叔侄的谈话较为愉快,郡主更放弃了邀约之意,一局既罢,郡主就代朱施主跟贫道对奕了。” 他说得很平和,似乎没有发生冲突,但大家都明白,老道士所谓的婉劝,就是指一场武功的较量。 薛小涛叹道:“弟子为了保护官家,动员了本门全数?侵匀宦┝艘桓鋈笨冢业美舷沙ず准葑ぴ诖耍裨蚬饕惑瘢悄笠藕读恕!?br />  老道士轻轻一叹道:“薛姑娘别把贫道捧得太高了,凭心而论,荣华郡主一身所学并不弱于贫道,棋上对搏,贫道竞尽所能,也不过跟她战个平手而已,要不是那位楚公子扰了她的心神,贫道这局棋,要胜也很牵强。” 众人都是一怔,龙千里道:“我知道平兄弟的武学很高,但没想到他会高明至此。”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楚公子所学还谈不到精,但是他涉猎甚广,而且能灵活运用,弥补了他的缺点,再过十年,贫道许他为天下第一人。” 薛小涛忽又问道:“说厂半天弟子还没请教老仙长法号,不知道仙长肯见示否?” 老道土微微一笑道:“贫道虽奉三清,却从没有投师受碟,只是随便弄件袍披上,因此也没有名号。” 薛小涛道:“老仙长总该有个称呼吧?” 老道土笑道:“既无名号,何来称呼?别人见这身打扮,就晓得我是老道,又何心要甚么名号。” 薛小涛神色一怔道:“原来仙长就是空门三圣之首无名子前辈,弟子就太失礼了。’” 说着跪了下去,老道土连忙伸手相拦道:“薛姑娘,这可不敢当,出家人跟出家人容易谈得来,和尚老道尼姑,反正都是红尘外的人,空门三圣之说,不知由何说起,而且另外两个热心济世,还可以当个圣字,贫道避尘出世,这个圣字实在当之有愧,所以吓得我不敢出山了……” --------- 网友 扫校 第十五章 薛小涛仍是虔诚地跪在地下,道:“弟子出身于小寒山,恩师涤下凡,前辈当不以外观之。” 无名道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姑娘是使尼门下,难怪会在丐帮身任要职,而且干得有声有色了,令师好吗?” “家师前四年就进游四海,莫如云归,不过弟子想她老人家一定是松刚鹤健。” “她是个有福气的人,把责任交给姑娘,自在逍遥去了,还有个痴和尚呢?” “前辈问的可是癫师上人?” ?别把他叫得这么好啊,就是这个癫和尚,痴秃子。” “弟子离山前一月,上人曾枉驾小寒!就是要往南海普陀朝圣,此后即无消息。” 无名道长一叹道:“看来他还是没混得出息,否则绝不会如此安份的,我跟令师都是交友不慎,认识了这个疯和尚,惹来了一身束缚,被人捆得不能动一下。” 薛小涛一怔道:“前辈这话怎么说?” 无名道长道:“令师难道没跟你说?” 薛小涛答道:“没有,空门三圣之名,是弟子进入江湖后才听到的,得知前辈与家师以及癫师,被江湖人合称空门三圣荡魔除好,为武林所共誉,但十前忽而消声匿迹,一起息隐江湖有人猜测三位仅已负游,但弟子知道这不确,因为四年之前,癫师上人还枉驾过小寒山” 无名道长苦笑道:“姑娘离山之时,令师可有什么交待?我是问特别一点交待?” 薛小涛想了一下道:“没有,家师命弟子出外行道,代她老人家积修功德,恰好莫师叔应任帮主,就把弟子跟几个师妹调来主持金陵的帮务。” 无名道长道:“总有一点特别的约束。” “唯一的约束就是要弟子以丐帮门人行使,除了自己人外,不得轻泄师承门户,对前辈自然是不能隐瞒的。” 无名道长一叹道:“这就是了,都是痴和尚害人,把我们都给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弟子听说三位老人家都不再出现江湖,而江湖上传说纷坛,为了师训又不能加以辨明。” 无名道长道:“辩解是不必了讳避门户也是令师谨慎过度因为当年立约受束缚的仅止于我们三个人并没有包括门人弟子在内。” 众人听得都出了神,空门三圣的名字,他们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其间发生了甚么原因使三位绝足尘世?’ 无名道长看了他们一眼道:“三十年前在武林中风云一世,闹得最厉害的有八个人……” 薛小涛:“我知道,是八大天魔。” 无名道长道:“这八个人也不是坏人,他们也没有做坏事,只是行止怪僻一点,杀机太重,武林中黑白道士,但凡有人稍微犯点小错,给他们知道了,立杀无赦,人人都是双手血腥,他们的武功又高,八人联手,所向无敌,连少林武当等门派,偶而有一二不肖弟子落在他们的手中,他们也是毫不留憎爱分明,杀了人还把首级县在他们的总坛大门,血书罪状。” 龙千里道:“这未免太过份!” 无名道长道:“是的,少林武当一向为武林这主流,而且颇富快誉,他们代微不肖弟子,是不会对他们发怒的,但是首总坛,血书罪状,则太不给人留余地了。于是两家掌门各率门中高手,约了他们在泰山人巅顶直论。” 薛小涛道:“他们去厂没有?” “这八人眼高于天,岂有不去之理,在泰山之巅,一言不合,血战三书夜,八人轮流应战,斗得两败俱伤。” 裴玉霜道:“那两大门派太卑鄙厂。” 无名道长道:“不!说起来还是公平的,两大广]派合起来,的莫五六十人,如果一开始就联手群殴,那八个人虽是轮流应战,可是人家不愧名门胸襟,每次以一人上前挑斗,这八个人是好手,死了四十四名。” 龙千里道:“这的确是够惨烈j,。” 无名道长一叹道:“两大门派伤亡惨重,那八人也是筋疲力尽,因为双说都是八个人,八魔之处的凌长风得议不必再一个个的比厂,干脆一个对一个,八对一起动手。” 龙千里神色一动道:“这个提议很够气魄,他们八介久疲之身,而两大门派的八位高手则是以逸代劳。” 无名道长道:“两大门派的人看起来是占了便宜,其实也好不了多少,因为他们心切门户荣誉,三尽夜未曾事睫,精神之损耗也够多的,而八魔则因为所习各异,斗过一场就闭目调息,根本不去关心以后的战次,轮到自己时,再睁目出场,以精力消耗而言,他们反而比两大门派的人少,所以凌长风才作此议。” “两大门派同意i没有?” “那两家掌门人互相一商量,不但拒绝一百,而且自动认输,率众谢罪而去。” 龙千里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无名道长道:“经过三尽夜的,四十多场搏战后,两大fi派对这八人的武功都有厂相当了解了如果放手一搏,可能是同归于尽的结果,他们尽出精华,如果与对方并尸荒山,两大门派就将因此衷微。为了门户的延续,他们春有认输了,经此一战,八魔名声更为响亮,以后行事,更无忌惮,杀孽也造得更多,原来他们自名为八友,别人呼之为八大天魔,他们也就干脆改号为八魔了。” 薛小涛道:“怎么这件事没听人说过呢?” 无名道长:“两大派事前并没有对外宣布约斗火魔的事,八魔在这地方倒也够君子的,没有对人说过他们击败了两大派。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是场没有胜负之斗,而且他们八人寡与交游,根本无人得知。” “前辈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我也是十年前才知道的,八魔称雄宇内多年,由于杀孽太重,终于激起了一位武林隐快的不平,单身一人,约斗八魔,把他们一击败。” 众伙不禁动容,薛小涛道:“那人是谁?” “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书生,凭手中一支到,艺震八魔,打得他们口服心服,但八魔并无恶迹,只是嫉恶如仇,行事过份苛烈而已,所以那位武林隐侠对他们只薄作申诫,着令他们退出江湖,不准再杀人。” “八大天魔都接受了?” “他们虽然以魔为号,却不是心性邪恶之徒,心胸磊落,行事光明,技不如人,都输得小说诚服地答应了。” 薛小涛道:“前辈英雄,果然是令人钦佩,这八大天魔以后当真没有再出现过?” “是的,他们整整寂居厂二卜年,果然都没有再出现人世,直到十年前……” “十年前他们又出来。” 无名道长一声苦笑道:“也没出来,只是找上我们了,那是我与令师加上痴尚被人称为空门三圣,只是尽己之本份,为武林略尽棉薄而已,本意也并非争名。” 薛小涛笑道:“是的,弟子听人说,斯时八骏侠已经成名,长江以东,八骏英名盖世,使江湖宵丧胆,长江以南,则是三圣盛名如日丽中天,江湖群邪匿迹,举世同钦,但是怎么又会惹上八大天魔的呢?” 无名道长叹道:“起因于痴和尚的外号,他以癫痴又号,但却以一掌伏魔掌法为其擅长。” “而且也以他最多事,结怨最多,喊出了伏魔卫道的口号,因而有人称他为伏魔尊者,有时他乱子闯大了,我与令师念在交谊,总要忙他一点忙,何况他的作为也不失为正,对付的卢绿林巨寇,或是声名狼藉的江湖恶徒,在道义上我们也该加以支持,因之后来有人把我们称为伏魔三圣。” “这倒没听人说起过。” 无名道长叹道:“连我也没听说过,这可能有人故意造这个风声来跟我们过不去。” 薛小涛一笑道:“我知道i,大概是有人在这个魔字上作文章,好激起八大天魔来跟三位老人家为敌的。” 无名道长点点头道:“不错,而且那些人的目的确达到了,就在十年前的八月初九,我们三个人会晤在栖霞寺中,那个疯和尚的控中处,突然有男女四人前来,指名邀斗,要我们取消伏魔三的称号y’ “是八大天魔吗?” “不错,三男一女,其中那个女的是个女道土,正是昔日八大天魔中的四位。” “据他们说,八魔中已有四人物化,他们四人也息隐江湖已久,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天魔的称号,因此我们伏魔之名,对他们是个大侮辱。” “前辈等既未以伏魔自许,这误会应该可以解释的。” “我们是这么解释了,可是那四人却要我们当众宣布不承认这个名号而且还要疯和尚自断又掌。” “这太过份了吧?” “他们也有理由,疯和尚的掌功是伏魔掌法,确实也侵犯到他们,疯和尚脾气又烈,说厂一句狂话,释道两门俱以伏魔为本,这个名号是无法消除的;于是一言不合,又方就动上了手。” 薛小涛连忙问道:“胜负究竟如何呢?” 无名道长道:“一对一,大家在伯仲之间,可是他们多出一人,相形之下。找们就吃厂点亏眼看不支之间,那位隐名导人又翩然来到为我们解围。” “他仍然健在人问?” “是的,也与八魔是旧日相识,那四人倒也卖他的面于,看他出了面立刻拱手而去。” “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也没有!因为八魔中的那个女道士临走时向他说了句话,她说,我们八人自承为魔,但没有害过人。今天看在阁厂的面子上我们不作计较了,希望阁下给我们一个公道,这世上是否没有我们立足的余地了?” 薛小涛道:“这话说得太重了一点!” 无名道长苦笑道:“岂止话说得重,而且他们做的事更绝,离开之后没多久,派人送了张帖子来,邀我们到亲极阁一叙,原来这北极阁就是女道士修真之所,那位隐名异人认为我们应该与他们释嫌修好;我们也同意了,结伴来到此地,才发现他们都已自绝了c” 薛小涛愕然退:“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都是性烈之人,而且八人义结金兰,誓共生死,故发零谢,他们早前死志,只是有一点心事未i。那四人才苟延残喘,那时他们未了事宜俱已告终,本来也想相约共死偏偏遇上了我们伏魔我名号之争,所以才想以有生之年,为八大天魔争最后一口气、那知道这位隐名异人又出头干涉厂,他们留下一封遗书,只有十个字,魔道难并存,是非由君论。” “这有叫那个人为难吗” 无名道长低叹道:“是的,那位隐名高人感到很为难,为了对死者交代,只有叫我们退出江湖。” 薛小涛道:“那似乎也太过份了!” 无名道长苦笑道:“是的,他感到很为难,只有一个办法,跟我们三个人,每人印证了三招,跟痴和尚比掌,跟令师比剑,跟贫道则是较量刀法。” “我记得前辈所长的就是降龙刀法。” “说也惭愧,我们都是在第三招上落败,他才开口说在下不是为魔道申张,但三位既以伏魔为旨,必须要具有伏魔之力,什么时候三位化解得了这三招,便可以伏魔为任,否则就请择地静修,先把出家人的本份修好再说。” “以后呢?三位老人家都听了他的?” 无名道长苦笑道:“设非他现身相救,我们必伤四魔之手,命是人家救的,而且人家的武功高出我们三个人也只好认了,令师回到小寒山,痴和尚行脚天涯,贫道就在这儿既了下来。” 薛小涛问道:“前辈没有破解那三式刀法呢?” 无名道长苦笑道:“没有,他把那三式刀法留下来,贫道研究十年,始终没有想出化解之法,而且今天也就是仗着那三把刀法,震退荣华郡主。” 众人又俱一怔,无名道长苦笑道:“她上来的时候,贫道正与朱英龙奕棋,她起先是想强把那位朱施主拉起的,贫道出手阻拦,虽然都没有真用刀器,但手势互推,却全是用的刀式,贫道以降龙刀为敌,竟是奈何她不得,无奈之下,只好把那位异人所留的刀式用出来,才算把她难住了,接着就是我们对奕。” 薛小涛问道:“前辈在秤上也是论刀吗?” “是的,不过此女智慧若海,而且也是个使刀的能手,没多久,她就把第一式刀法给破了,贫道再把第二式化在棋上攻出,她则以各种刀式试探应付,下到第一百九十三手时,又被她破解了,贫道只得施出第三招,才使她投子认输,计此一重刃难。” 众人听得如痴如呆,邱小乙等四义也是用刀的,尤为心动,连忙道:“前辈,我们可以看一下二位交手的经过情形?’ 无名道长道:“残棋还在顶阁上贫道一子未易,只要对刀法有研究的,一看就知道,不过贫道有一句忠告,四位若是定力不够,最好还是不要看的好。” 邱小乙一怔道:“为什么呢?” “贫道无意秘技自珍,很愿意公之同好,只是攻手之间,变化太多,极易入迷,贫道第三式化在第一百九十四手上,那位郡主足足思考了半个时辰,才投手认输,那已是很了不起的造诣了,现在连贫道都不敢深思,就怕一研进去,就神迷其中,难以脱出了,贫道与她对奕时为间人是去,也是害怕人迷进去出不来的缘故。” 邱小乙道:“会有这种事?” 无名道长道:“说来也许施主不信,但贫道绝非故作惊人之言,本来楼上还有一个小撞在侍奉着,他就是看入迷了。那位朱施主也是一样,他们在第九十九手上就种智为夺,幸好楚公子上来解除他们的迷惑。” 薛小涛道:“楚平也懂得刀法吗?” 无名道长道:“这位公子实在了不起,他好像对每一种武功都很熟,他上来,我们已下到第一百二十多手,可是小徒被迷在第九十九手上,那位朱施主则在第一百零一手上入了迷,楚公子上来,连说带解,把双方找守都说了出来,使小徒恙朱施主脱离了迷境,他就把他们拉起了,显然是他对我们的拼搏,早已了然于胸,否则任何一个学武的人,也不舍得在那个时候离开的。” 薛小涛一怔道:“我倒不知道这小鬼会如此高明,这一次见面,他似乎有着很大的改变。” 龙千里忍不住问道:“薛姑娘。以前他是什么样子?” 薛小涛轻叹了一声,道:“三年前他随父前来,还是个淘气的大孩子,绝顶聪明,调说风趣,所以才使得丫头们为他如醉似痴,但是不像这次成熟、沉着、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也长大多了。” 龙千里轻声一叹道:“我们是今年中秋夜,才跟他突然相见,他带来了欧阳兄的死讯,但对八骏友而言,却也带来了一胜朝气,他补上了病书生的位子,无可否认,为我们八骏添了不少麻烦,但是也使我们几个人年轻厂不少,又恢复i初结盟时那股勃勃的豪情。” 张果老含笑道:“龙老大的话说得有理,这小伙子我们对他是莫测高深,但是对他所安排的一切,却从来也没有丝毫怀疑,心悦诚服的去做,他天生有一种令人信任的气质,以前我们八骏一聚,又匆匆分手,除i龙老大安排下,偶而可以一晤,都是各行其事,但楚平来1之后,首先就改变了我们行事的方针,大家都是公开打着旗号明干,而且不再分散,集体行动,这些改变对别人的影响我不清楚,但对我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一时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似乎每个人都在想念着楚平的好处,而最激动的却是裴玉霜,她的眼角有点湿润,便咽着道:“这一个多月来,我跟他接触的时间最多,欧阳善死讯初传时,我c经全无生趣,但是最近,我却活得比谁都起劲,找是全心全意,疼着这个小弟弟,病书生死人我只想为他报仇,如果有人伤害了十兄弟,我不仅是报仇,还把把那个人生吞活剥。” 邱小乙插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看看道长与荣华郡主对博的经过,在晚等四弟兄毕生研究刀法,遇上这种精妙的招术,实在不舍得放过一次瞻仰的机会。” 无名道长想想道:“秤!一残局本乱,既是四位有兴起,我们就。一起去研究一下,由贫道将经过的情形详细讲述,也许集思广益,各位能有更精的见解……” 他领先往阁上走去,其余的人也兴致勃勃地跟着,虽然有很多人不是练刀的,但刀为兵中之王,而天下武学,异流而同源,总有一些相似之处。 楼上的位置并不大,一座小的神龛中供着三清神像,神龛前是一张矮几,几下黑白对陈,摆下了一局残棋,无名道长看了一下,忽而脸现异色道:“不对这棋有人动过了。” 无名道长一叹道:“看来的确如此,但事实又不然,刚才贫道一检视棋杯,发现被人动过厂虽只动了一个子,却使全局改观,宾主易势。也就是说,那三式刀法变得全无是处,一起手就落了下风。” 燕玉玲笑指棋秤上的白子围困中的一颗的黑子道:“是不是这一手?” 无名道长愕然道:“不错就是这一手,燕姑娘怎么知道自勺?” 燕王玲道:“这很简单,这一颗黑子落在九天元之位,四周全是杀子,无法呼应,根本就是一着废子的,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起手第一子时,落在这个位置。” “不错,棋杯上没有这一子的,只要稍微懂一点棋的人,都知道围棋中的俗语,金角银边草肚皮,黑于为凶手,如果放在这个九九天元之位,那是易先为后手,吃亏可大i,有什么可妙的呢?” 燕玉玲笑道:“师哥,这不是普通的奕棋,而是在比刀法,无名前辈的那三式刀法都是由败中取胜,后发先至,反弱为强,晚宾为主的精着,但如果出手的人第一手就虚幌一招,根本不作攻击的准备,甘愿落在后手,则些三式刀法虽精,却毫无作用了,这三式刀法都是一招两式,一收一放而见其威,不收,也就没法子放了。” 别的人还没有进人情况,一时还摸不透其中奥妙,无名道长手指着中央一块地方道:“这是我们最后搏杀的地方。贫道原先落子在些处正是那异人所留刀法的最后一式,一眼点下去斩断了对方所安排的那条大龙,那是一条费尽心思,步步筑成万无一失的大龙,但是却避不过这个眼,一个能将全条大龙斩断的眼。” 燕王玲突然道:“这就是那位前辈所留下来的刀式?” 无名道长点点道:“是的,就是这一式,荣华郡主所持的黑子,每一手都是一招攻式,我的折子本是后手,所以一直在守势中,直到她把我退到无路可走时,我用出厂这一式,精妙绝伦的一式,也是无法解救的一式。” 燕王玲道:“吸如黑子预先就防好这一式呢?” 无名道长笑笑道。“没有用的,那位异人所留下的三式刀法都是由后手抢攻转为先手的招式,要化解第一式,虽有几百种方法,但结果都会引向第二式所预伏变化上,而造成第二式的出手机会,荣华郡主已经很厂不起厂,她在第九十九手上才给我二次出手的机会,贫道研究一生,只能达到七一i例步的地步,而第二式到第三式之间,她能维持到二百零六手,贫道在一百多手时,就已技穷,投向了第三式的陷阶了。” “这第三式并不霸道,只是领先半招而且。” “高手论技,差的就是半招,这半招领先水无止境,所以荣华郡主才投子认输。” 燕玉玲笑道:“看来似乎是无瑕可击人” 无名道长道:“对!就像是强弓厉矢,在一个百步穿扬的神射手中,自然是威力无传,但总得要他搭上弦,拉满了放出去才有力,如果不往后拉满弓力,箭就发不出去是一样的道理,那三式刀法虽妙,但对方如果无意攻击,徒有精招也就无法施为了。” 邱小己道:“就是这么简单?” 无名道长叹道:“不错,就是这么简单,天下至深至奥之学,莫过于易,贫道在此十年中,为了打发岁月,埋首于先天易理之学,倒是小有所成,唯独对此三式刀法,却一直往深远处推究而无所得,若是往浅处去推索,早就破解,易有三理,即变异、不易、简易、变易者,观万物之变,不易者,处万变之道,而简易者,八万物之心,守万象之们,运万妙之门薛小涛道:“弟子等愚昧,清道长指示迷津。” 无名道长道:“这就是那三式刀法的精髓,第一招为变之始,演化无穷,第二招为变之定,沉静而凝,如泰岱之峙,磐石之固,以不变应万变,第三式为变这用,津成磅鲢,威力万钧,实已穷变化之极,故无由以破,无隙可乘,以臻刀式变化之顶点,如果想要从它本身去破解,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它有出手的机会。” “那可能吗?” “限制这一刀的出手是不可能的,但限制第一刀的了手是可能的,这三刀的变化是相连的,没有第一工,就没有以后的变化了。” “如何限制第一刀的出手呢?” “就像杆上的所示,把第一子落在个全无作用的位置,让对方取得先手,那第一式是由后手抢先手,易守为攻的运用,我如不攻,对方就无所守,自然也发不出来了。 薛小涛道:“弟子还是不太明白。” 无名道长想了一下,道:“我举过最简单的例子吧。” 他拿起一颗棋子与神龛前的石香炉并排放在一起问道:“这两样东西,那一种重?” 邱小乙道:“自然是香炉重。” “不错香炉比棋子重,这是由此比较所得,可是现在谁又能说香炉比棋多重呢?” 说着用指重炉轻轻用力,一起按进了桌子,只剩下一个炉圈与一个圆形的棋子在表面。 邱小乙道:“还是香炉重。” “施主,轻重是比较不是用眼睛可以看出来的,你说香炉得,贫道偏说棋子重。” 邱小局道:“这是可以取出来重行比较的。” 无名道长笑笑道:“那就请施主取出来一比。” 按物入桌,表现了极深的内功,棋子跳厂出来,可是耶石香炉却化为一堆细粉,从缺口中漏在地下,只剩下一个圆洞厂;邱小乙不禁啼笑皆非地道:“道长好精纯的内力。” 无名道长笑道:“贫道非为显示内力,而是为阐明轻重之别。现在施主还说是重炉里吗y’ 邱小乙道:“香炉本来就不存在了,何由比较轻重呢t’无名道长点点头道:“不错,所以贫道才特别声明,轻重昌无法经眼测的,如果世上万物,都以眼测轻重,就不必要用评了,权而后知轻重,这正是秤的功用。” 邱小己不服气地从地下把那一捧石粉捧厂起来,放在桌上道:“这堆石粉还是比棋子重。” 无名道长一笑道:“是的,贫道承认石粉比棋子重,但石粉不能说是香炉呀,我们要比的是香炉与棋子轻重。” “但这堆石粉就是那具香炉所化的,两者本为一体。” 无名道长一叹道:“施主还是未能悟澈,我们谈的是刀法的变化,不是谈物形之变化,香炉是一个形态,具有那个形态,才能名之日香炉,不能以本质来定的,因为香炉有用铜铸的,有用铁塑的,本质各异,我们不能说铜铁之器都把它称为香炉,所以质与形不是一体。” 邱小乙道:“这个道理是懂了,但道长举这个例子与刀法解释又有什么关系呢?” 燕玉玲道:“师哥,你真是死脑筋,如果你把那颗石棋子也捏化为石粉,跟这堆石粉和在一起,就变成为一堆石粉了,那还能够出轻重吗?” “不能了。” “那式么一式凌厉的刀法与一式普通的刀法,要出手后才知优劣,两个人都不出手,有分出高低吗?” “自然也不能。” “这就是了,一式刀法再精,没有机会使出来,就是一式败招,现在您懂f吗?” 邱小乙恍然道:“懂了,那一式刀法叉像是一个大爆竹,引火一炸,可以摧出裂石,但是只要把它的引线拔掉,就形同废物了。” 无名道长点头道:“施主总算明白了,那三式刀法就是三个相连的爆竹,第一个最小,第二个较大,第三个最大,只要引燃第一个,火引进去,就无法遏止最后那一声霹雳巨震,因为最好的办法是不去点火,则三个爆竹就形同废物,一点出不和威协了,第一式是由势中产生功势,然后如果我不出手抢攻,对方就无守势,自然也发牢固不出以后的攻势了,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然而却困扰了贫道十年,今天才算得高人指而明白了。只不是知道那位高介准?” 薛小涛笑道:“还有会别人,一定是楚平那小鬼,小平,你这鬼东西,还不滚出来,躲着捣鬼,小心我槌你。 窗口人影一飘,楚平闪身进来笑道:“涛姐,兄弟又没惑你,干吗这么凶呀? 龙千里抢先一步上前握着他的手道:“兄弟,你回来了,我们正在替你提心呢!官家呢? 楚平笑笑道:“大哥如果问的是朱英龙,我把他送到鸡鸣寺去了,那位裘大指挥使还没走,由他们保护去了。” “他还没有说穿自己的身份?” “没有,我也装糊涂,这样子最好,免得以后见面拘束,我想他也是这个意思,想真心跟我交朋友,又怕失去廷义,倒不如朱英龙那个身份自由、没拘束。” 无名道长指指棋怦道:“是的。” 薛小涛道:“小闰,你倒会抽拙,这几年你本事学大厂,还在我们装傻。” 楚平忙道:“天地良心,我再能干也不敢在涛姐面前卖弄呀。” “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们上来的时候,你就该现身出来,也免得我们在这儿伤脑筋。” 楚平道:“我没有存心躲着,我是刚回来。” “刚回来?那这一下子你是什么时候摆来的?” “送完人回来时,我听见你们还在楼下谈论。因为我也很想看看如何终局,所以悄悄地上来看一下,我时候看见有个青衣的老人在看看棋局,还摇着头说居然能撑这么多手,难得,难得,我看了一下,就在九九天元上放下了一颗黑子,又把黑棋的第一手拿掉了。那老人脸色微变,看了我一眼,就从窗子里飘了出去……” 无名道长讶然道:“什么,这里有人来过。” “是的,那老人好像是道长的熟人,他的身形好快,我跟着追出去,他已跑出老远,我迫下四五里,他才站住身子,我还没开口,他又对我说,别问我是什么人,老道土认得我。” 无名道长道:“没错!那一定是我那位隐名异人,他还说什么没有?” “他还说委屈老道士呆了十年朝,现在他可以自由了,爱上那儿就上那儿去,说完就又走了,我正在奇怪,武林中差不多的高手我都认得,很少见到有这么高身手的,正想回来请教道长一声,等我回到此地,大家都在上面,道长,这位老光生究竟是什么人?” 薛小涛道:“难道你没听见我们的谈话?” “没有啊。我未来去去,脚步都没停过,怎么知道你们谈些什么呢?你们也见过他?” “没有,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来过,不过这人跟道长以及我的恩师大有关系,以后再说台,道长,听他之意,似乎已经解了禁令,道长泌再株守此地了。” 无名道长苦笑一声道:“三招刀式虽破,但非贫道之力,由此可见贫道的智慧愚钝,楚公子一眼就把安解破了,今后江湖,应是你们这引进年轻人的天下。 “用不到贫道操心了。再者贫道生性恬淡,本来也不喜欢在外面走动,今难得有此一片净土,岔道就在此地静修了吧。 薛小涛道:“那多可惜!方今武林纷乱,天下多事,正需要道长这种高人出来倡领,力挽狂澜,消强杀劫。”、无名道长笑笑,说道:“高人是楚公子,连那位隐名异人对楚公子都淬输了,贫道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些年来,贫道在这儿蹈光养晦,更形疏懒了,还是让贫道儿安闲一阵了把,姑娘如果有机会再看到令师或凝和尚,就告诉他们一声,请他们得暇一访故龙,就是贫道最大的愿望了。” 薛小涛见他执意不肯出!倒也不便相强,遂一躬身道:“道长在此养真出好,生活所需,弟子当按时奉上,如果有了闭难,再来向道长乞援。” 无名道长只是含笑称谢,薛小涛看他无意多作寒喧,遂首先提出提出告辞,无名道长也不挽留,只是含笑把他们送到楼下,这时燕玉玲才为邱氏四义向楚平介绍了,邱家四兄弟对楚平极表仰慕之耽,楚平也很谦虚地称他们为师兄,同时道:“四位师见来的正是时候,舍门如意坊金陵分叼的负责人因为迈多病,早就想乞告休,小弟因为旧时老人多半凋谢,新手一时接替不上,再三恳请他多留些日子,大师兄正好去接替他的位置。” 公邱小乙苦笑,道:“兄弟,你可给我们找到了好差使,我们除了舞刀之外,对别的事一穿不艰,到于珠宝……” 楚平道:“如意坊虽以售卖珠宝为业,但真正的目的不支在谋利,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 “如意坊的业务我们已经有所闻,从玲师妹的口中,知道得更详细,这是个很在意义的工作,我们自然以投身其中为荣。可是我们所能献出的只是这一腔热血,对珠宝的行业,我们的确不懂。” 楚平笑道:“如意坊中没有退休的人,那位原任的掌柜爷爷所谓乞休,只是要求将某些事务交出来,另行派人负责,关于珠宝买卖的事,他还是可以分劳的,小弟请四位师兄提任的,就是冒险历艰的工作,所负的也是那部份的责任,因为四位与玉玲的关系不同,小弟才斗胆相求,务必请粘位师兄帮忙。’ 邱小乙慨然道:“那还有什么话说,楚兄弟,你说一声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报到?” 楚平道:“就是现在,今早我见于了马爷爷,发现他真是无力胜任了,因为那些事都是要有充沛的精力才能做的,而目前我们在江南还有一段时间的的耽;我正好陪同四位前去,把事情做个交代。” 薛小涛道:“邱大哥,大妹不有一件事情想请求你帮忙的,就是在山路口上。敝帮的邱小乙道:“薛姑娘,这一点很抱歉,那个人是我的朋友,你用别的方法查出他们,我不会在乎,因为这是你们门户中的事,站在道义的立场,我不能说出他们来。” 薛小涛顿了一顿道:“那也是,我就不麻烦邱大哥了,他行为也许他是对我个伯不满,但这种举动却影响到整个门户的安危,是很不可原谅的,尤其是他们还杀害了好几个同门。 邱小局道:“没有,他们只是制住了其他的人,再由我们制住他们两个人,这两个朋友除了心胸狭窄外,倒还不是什么很坏的人,丐帮素着令誉,心胸好险之徒,也不客许置身其中。” 薛小涛道:“假如仅是这样,我看在邱大哥的面子上,也不追究了,就烦邱大哥前去,把他们的穴道解开了,然后叫他在自动离开,我检点人数后,呈报总团,只说他们因细故失职,被革退所职,不再道及其他了。” 邱小乙道:“那叫他闪以后怎么混呢?” 薛小涛道:“臣帮门下对拆退的人绝不采取任何行动,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仍然可以做任何事,只是不得利用丐帮的名义在外行动而且,这已是最宽大的处置了。” 邱小乙道:“那就谢谢薛姑娘厂,我这就去。” 楚平道:“回头小北在金陵城中,如意坊本号专候四位师兄驾临,那地方很好找,就在秦淮河畔,孔朝附近,四位一问就知道,晚间小弟在号中设宴,欢迎四位加盟。” 邱小乙等人俱都答应了向前走去,楚平道:“薛姐,为了让邱师哥他们行事方便,请你把丐帮的人都撒开吧。” 薛小涛默默无言,向翠黛挥挥手,示意她照做,翠黛应命也走了,华无双趁这个机会,握住了薛小涛的手:“这是你退出丐帮的时候了,行侠济世的途径很多,何必要屈身大这一个圈子里呢?既委屈了自己,又招来了嫉恨,实在很不值得。” 薛小涛的眼眶润湿了。硬咽的道:“我并不是喜欢挤在这个行业中,完全是敞师叔莫帮主再恳邀,我才勉强其难的,想不到会换来这种结果。” 华无双笑笑道:“薛妹子,不是我要帮那两个说话,实在你太能干了,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难怪他们不服气。” 薛小涛道:“正因为我能力强,莫师叔才要我负责金陵分,这是丐帮一向的传统,并没有任何私情在内。” 华无双笑道:“薛妹子,我再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以前我对丐帮不了解,根本不知道有净衣门],蛤是对丐帮的情形倒是略知一二,川中分团团主九首龙陆大通是我的表叔,每隔两三年我总要去拜见他一趟,据我所知,他在家里原是个富家子,没人丐帮后,散尽家财,过着最刻苦的生活,每次我去拜访他时,他总是在一所山神朝中接近我,如农百结,用瓦罐炖野兔子肉请我喝酒,说这是最好的款待广,我想这不是做给我看吧?” 薛小涛骄傲地笑了:“那当然不是,每一处地方的丐帮弟子都是如此,我们都是摒弃物欲,抛开名利,不计份何牺牲,以行使济贫为宗旨,丐帮奉的是墨子为圣人,以实践道身节用,摩顶放题利天下的宗旨。” “可是你们净衣门并没有这些规戒。”, “挣农门是后来才成立的,但我们所作的牺牲更大,污衣门所苦的体,净衣门苦的是心志,医卜星相,流娼歌妓,每一个行业都有,抛却个人的尊严,默默地为门户努力,做同样的工作二冒同样的危险,还要负担污衣门的生活,净衣广1是贡献最大。” “他们不是以丐讨为生吗?怎么会要你们供养?” 薛小涛笑道:“那是以前,丐帮的门人除了以乞讨为生,还不禁偷盗,因为叫化子不是每天都能讨到饭的,何况丐帮门人要行快,要执行门户中所赋的任务,就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果腹上,可是经此一来。日久人多,良美难分,到厂第1代大主时,为设净衣门,负责丐帮u人生活所需的供应,禁止偷盗,尤其到了近来,丐帮的发展更大,所管的事也更多,更没有时间去乞讨渡日了,但又不能饿着肚子去办事,于是全部责任在净衣门身上,光是金陵后地,就设i两百四十六处假摊,一边买卖,一边供应本门弟子的饮良,这笔庞大的开支,都是由净衣门筹措的。” 华无双一笑道:“你要养活这么多人可真不容易!” 薛小双苦笑道:“所以我才操才践业。” 华无双笑说道:“也不算贱呀,薛小涛书寓清名夙着,里面的姑娘卖笑不买身,个个洁身自守…‘” “那是我跟莫师叔预先说好的,也是我加入丐帮的条件,我闪必须有所保留……” 华无双庄容道:“不错,可是别的人都没有你们这样幸福;我问过翠黛姑娘,她说贵属下有几位姑娘是真正的牺牲,卖笑卖身而毫无怨言,她们同样具有一身武功,也不必过种日子,但她们还是做了。” “她们是真正的丐帮弟子,我只是客串性质,原先说好只帮三年忙,前年就已经满厂,可是莫师叔一再挽留。” 华无双叹道:“那是你踉莫帮主之间的事,别人的看法就不一样了,人家只知道因为你是莫帮主的师侄,才被派这个职务,享此等特权,如果你只是帮忙,他们会感激,可是你独当一面,高高在上,难免不引人怨恨,心胸稍为狭一点的,就会要打击你,看你出点错了。” 薛小涛低头不话,华无双道:“当然那两个人的做法不可原谅,可是你也要自己反省一下,如果你决心为此献身,就应该做得澈底一点,否则就嫁出来让给别人,这样下去,会造成门户中更多的分歧,这是你始料所未及的。” 薛小涛长叹一声道:“华姐,你说得对,我是该退出了,要我完全摒却个人的尊严澈底献身,我实在做不到,今日之变,使我了解到做人之难,何况我不退也不行,小平氢我的班底都挖走了,我也干不下去了。” 华无双笑道:“这才对,贵门中那些全心全力为门户而献身的姐妹,我是十分尊敬的,但我却不赞成每一个人都庐这么做,尤其是薛妹子你,绝世才华,即使要行侠江湖,也该是宝剑骏马,以一个真正的侠女姿态出现江湖,那才合你的身份,否则就是暴殓天物。” 薛小涛格的一声浅笑道:“华姐怎么拿我比物了?” 华无双道:“我知道那句话说得不恰当,但是我一下找不出别的语词来表达,广义而方也还讲得通,埋没人才固然不好,但是劈栋梁之材而为炊薪,也是一种浪费。” 薛小涛道:“是的!我已经想通了,回去之后,我应该禀告莫师叔,请他派人来接替。” 华夫双道:“快一点最好,我们等你的消息,一起来开他另一番局面,使我们江潮儿女吐气扬眉。” 薛小涛笑着不解道:“华姐,你跟裴大姐已经是名扬四海的八骏骑土,还要怎么样才算扬遇吐气?” 华无双笑道:“八骏只是一个道义的组织,一批志同道合的人道义的聚合,并不是什么门户,而且我跟玉霜多年来老是沾他们的光,跟着人家走,你要是加篱,我们自己做几件漂亮的事他们瞧瞧。” 楚平在旁笑道:“大嫂,你怎么要分家另起炉灶了?” 华无双挥手笑道:“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平兄弟,我回头还有一笔帐要跟你算呢。” 楚平一怔道:“大嫂,有什么帐要跟兄弟算的。” 华无双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你一定要我点破,这儿有一大半的人都饶不介你。” 她说的像煞有介事,大家都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楚平居然缩缩脖子朝华无双一拱手道“大嫂请包涵!” 华无双笑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赶快摆上一桌盛筵,堵上我的嘴,否则我就要你好看。” 楚平道:“兄弟本业就有这个意思,为了欢迎邱氏四义加盟好意坊,兄弟请大家作陪。” 华无双道:“那只是个顺水人情,我可是是希罕。” 楚平道:“大嫂,如意坊聘新人入局是最秘密的事,从来也没有公开请过客,兄弟是因为各位兄嫂都是自己人,为表示心迹,才诚邀各位同聚,而且还要商量一下重要的事,若说请各位作客,兄弟可不敢如皮冒读。” 华无双笑道:“这还差不多。” 楚平道:“那我就要先走一步,到店里跟马爷爷先作个交代,这也是礼貌上应尽的本份,他是先祖手上的老人,我可不敢在他的面前摆东家的架子。” 华无双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到呢?” 楚平道:“各位乘玉玲的船,溯秦淮河再摇回去,到时兄弟在昨夜泊船处恭候大驾。” 说完晃晃身子先走,裴玉霜咬咬牙道:“这个小鬼头,越来越不成话了,有时候神秘莫测,办起事来胸有成竹,稳妥无比,有时却冒失得像个小孩子,他说了一句请客,好像我们非去不可似的,也不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燕玉玲一怔,道:“大姐,你不会为这个生气吧?”裴玉成笑道:“我本来是一肚子气的,但想想这小子算是懂礼貌的,他至少还把老婆留下来陪我们,看在你的份上,我也只好算了。不过别的人是否能原谅他,我可就不敢说了,瘦鬼老韩是最小心眼儿的,你最好去问问他。” 燕王玲被打趣得满脸能红,但还是向韩大江弯腰一躬道:“韩大哥,你可千万要原谅楚平的冒失……” 韩大江笑道:“弟妹,你别听玉娘子那一套,刚才在楼上你没听他说,平兄弟是她是宝,就跟亲兄弟一样的疼,我们还敢说声不去,她不拔剑找我们拼命才怪。” 赛无霸秦汉道:“谁要是为这种事生气,我敢要打他拼刀子厂,平兄弟不问我们是滞同意,正如他尊敬我们,把我们当作兄长,知道我们一定不会拆他这个小兄弟的台,假如他问上一声,反倒是见外了。” 裴玉霜道:“秦大个儿,你就会奉承有钱人,把个扬州大监商刘五公子吃垮了,现在,又转如意坊少东的念头了。” 大家一阵哈哈大笑,信步下山,出没再弯到寺里,直接上了燕玉玲的紫燕防,八将齐挥,船行如飞,群侠却分成了两堆,那是一种很自然的分野,男的取在舱面上,有的养神,有的闲眺,享受片刻的安宁。女的却都挤在燕玉玲的楼舱上,吱吱喳喳地谈个没完,说起今的决斗,也说荣会郡主美色与才华,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每个人居然能挑出一两处毛病来,倒是薛小涛最稳重,很少开口,等大家谈得差不多了,她忽然问道:“华妞,刚才对小平的话,好像拿住他的把辆似的,到底是什么y’华无双微笑道:“薛妹子,你是否感觉到平兄弟的武功,突然高得出奇?” 薛小涛道:“不错,三年前我见到他时,还不见得怎么样,当时他楚家的家学已经很在底子厂,可是他博而不精,门门告通,样样稀松,但是这几年来突然猛进,简直无法使人相信。” 华无双笑道:“薛妹子,恐怕你的看法有问题,老实说,我们也被他瞒过,他跟初会时,表现一手轻功,一手剑法,不过还过得去,可是踉人几次搏斗时,他表现得又深进一层,川:以他摆出那子妙棋显出他的真功夫,他说是追一个老头子出去,根本全是鬼话,自始到终,他都在我们附近。” 薛小涛哦一声:“他干吗要骗我们呢?” 华无双想想道:“那恐怕与无名道长说的那个故事有关,他大概就是那个隐名异人的传人,如果真的把师门渊源泄漏了出来,岂不是开罪了令师,使人们都不自在。” 薛小涛又是一怔,裴卫霜忙道:“华姐,即使他是那个人的徒弟,最多跟空门三圣有点过不去,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玉霜道:“家传的,云中豹隐南山客是我母勇。” “云中豹隐南山客不是姓南吧/’ “是的,他姓王,我的母亲姓王,他们是表姐弟。” “桂林樵夫王九峰是你的什么人?” “不知道,我从不没听过这个人,他是谁?” “无名道长所说的八大天魔之一,跟他相知最莫逆的是通天金龙华盖天也是八魔之二,就是先父,因此也只有我对八大天魔的形有清楚,我们八骏友,大概都是八魔的亲人或传人。” 裴玉霜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小的时候,八友有时在我家里聚首切磋技艺,各人的功夫我都还有点印象,他们老一辈的八友中,以穷神凌天咎的武功最特出,病书生欧阳善跟队的武功就是一个路子,连习性脾气都差不多。” “那我们跟平兄弟不就是仇人了吗?” 华无双笑道:“哪可说不上,他们虽然较过武功,但并没有成仇,而且还互相倾慕,八友原有同生死之约,只因那一打贫,大家才分散了,多年未通音讯,十年前光父忽然翩然而来,神色自苦地说,他们八友已有四人凋零,他就要去约齐另外四友,共赴死约,只是在临死前,还想了一个心事,不管心事了不了,他死意已决,叫我勿以此为念,同时要我无论如保都得把八骏这个盟会维持下去,以后冰再也听不到他老人家的消息了。” 裴玉霜道:“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呢?” 华无双想j一下道:“八大天魔仇家太多,早年杀孽也太重,所以不想让自匕的事给后人知道,但张果老可能是明白的,因为照年龄,他该是长一辈的人。” 裴工霜想想道:“对了,八大天魔隐退在三十年前,而我们八骏结盟却是在二十年前,大概就是他们隐退后的十年,像韩大江的年龄稍长,也许是早已入室,刘笑亭、秦汉。欧阳善,都可能是那时候收的门人,而我们八个人聚首,虽是龙老人倡议的,但他八个人聚在一起,却果老一力促成的。” 裴玉霜笑笑,道:“不错,还有一个可怪的是我们的坐骑,我的马是先父有一天突然带回来的。” 裴玉霜道:“我的是舅舅不知道从那儿骑回来的、指名要送给我,然后就是张果老指名来邀约。要用他那头黑驴跟我们一塞脚程,大家齐集西川才知道他一共约了七人之多,就是那一赛,促成一厂八骏友之盟,我想张果老多少是心中有数的。” 薛小涛道:“不,无名道长在数说八大天魔的四个人最后一起自绝于北极阁时,他的脸色牵动了一下,似乎掠过一丝苦色,这四个人中,到少有一个与他有关。” 华无双道:“其中两个人我知道,一个必是先父,另一个是桂林樵夫王九峰,一个书生当是穷神凌天咎,那么只剩下的是那个道姑灭杀姑孙了红了,张果老跟他姓不同宗,自非兄妹,也没同流,也没有同门之谊,那又是什么关系呢?” 裴玉霜道:“不可能是别的人关系吗?” “可能必不大,因为别人的功夫都出现了,只有天杀姑孙了红的惊雷剑未见,他如果跟八魔有关系,就一定是了红了身上的关系。” 谈着大家的不由自主的溜向张果果,但见他站在船边,遥望着远处的鸟鸣寺上北极阁,轻拍衣袖,似乎在拭去泪痕,华无双低声道:“依我的揣测,不是他的浑家,就是他的家侣,要不然这张果老伤心怎地。” 裴玉霜道:“我们虽然已不算年表i,但比他还小个二三十岁,八骏初聚时,大部分的人都还在少年,只有他却一头白发,凑在一起,却其乐融融,总该有个道理的,回头我们问问他去。” 薛小涛道:“大姐,我看还是算了吧,事情已过去多年,重提反而徒增伤感,好在我们上一辈也没有什么怨仇,最多不过是意气不急,不过说小平是那个隐名异人传人,我倒是相信的,那三式刀法的确已穷造化之工,除了首创者,谁也破解不了,而且我相信他对你们原先的八友身份是知道的,所他才会顶住病书生的缺。以免八骏友解盟,这也是代他的师尊一申对八大天魔的歉意,否则他自己如意坊的事务已经够了,怎么还能抽得出空来,她却本身的事务不管,?床渭影丝テ媸磕亍!?br />  裴玉霜想想道:“一定是的,这个小鬼,回头我非好好问问他不可,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华无双道:“玉霜,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他干吗要摆出那手破解手,捏造出那隐名异人来过的谎话,无非也是让知道内情的人消除心中的不快而已。” 裴工霜道:“这又是怎么说呢?” 华无双忙道:“薛妹子,你也别太客气身谦厂,天下如你这样的才女得有几人?” 薛小涛苦笑道:“华姐,你别安慰我厂,我知道自己的不是处,今天的事给我教训尤多,邱大哥已经给我一个忠告了,丐帮门下绝无败类,可是在我的辖治下居然有通敌的叛徒,可见是我德不足服人,是不应该再恋栈此职,自误误人人。” 华无双说道:“妹妹处事大公无私,尤其是为丐帮所给的苦心,更骤令人感动,他们对你不满,是他们的无知。” 薛小涛摇摇头,道:“小妹在金陵三年多近四年,虽然替班做了不少的事,但并不足以骄人,用心可谓无,却说不上大公,因为我只想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忽略了别人,这三年多以来,我自己以及净衣门的弟子做得太多,污衣门下极少调动,也很少给他们出力的机会,这是最大的错,难怪有人要对我心怀怨满了。” 室中一阵默然,薛小涛苦笑道:“我曾经拿金陵与别处分团作一比较,以生活而言,金陵的丐帮弟子可以算是最舒服的厂,食丰而事简,创造了最近因为官家前来,大家忙了一点之外,平时难得有什么差遣……” 顿一顿,又道:“我党忽略厂一个最大的问题,那些人个个都响一身霸占功,加盟丐帮,原为一展抱负,又岂是仅为温饱而来的。” 华无双微笑,道:“你以净衣门人来主理一地分团,就像是后母当家,本来就难讨好,正如我们家里的一个管家的续弦妇人一样,她过门一年后,自己也生了个儿子,前房留下来的孩子才三岁,她就是怕人家说她做晚娘的偏心,对前妻的那个孩子百般纵容,反倒对自己的孩子才严,早几年倒是颇得贤声,可是到后来,前妻的孩子因为缺乏管教,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与匪人为伙,因罪捉将它里去时,对后母切齿病恨,说后母豁了他,虽然大家都骂那个孩子没有良心,但仔细想想,未当不无道理。” 薛小涛惭道:华姐说的是,因此小妹深感惭愧,也才觉得自己的浅薄,刚才玲妹的那番话,龙足发人深省,她说太有道理了,小平是我的义弟,亲逾手足,我竟然为了师门的一点小恨,对他难以解释,虽然不会怎么样,但是跟华姐姐相比,就差得太多了,华老伯父因此而自裁,华姐都能坦然处之……” 华无双笑笑,道:“那不是我宽大,而是我深知先父之死是为了同盟之义。跟那个人毫无关系,他们四人再出来与那个人较技,只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几年来努力进境而已,不管胜岁都是要死的,听八友的口气,他们对那个人,只有尊敬而毫无怨言,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了。” 薛小涛道:“由此看来,岂仅小妹胸襟不如华姐,空门三圣的胸襟,也不如那八位前辈,他们对一招之失,耿耿于怀,颠师远逐南海,家师云游四海,无名道长则理名隐晦北极阁中,耿耿者,还是那三式刀剑法之失。” 裴玉霜笑笑道:“好了,别自怨自艾了。” “薛妹子,你有这片认错的胸襟,就高出他人多矣,丐帮这个鬼主不干也,而糟塌了一个好女儿家,要论胸襟,你跟着华姐准没错,她是女中圣人。” 华无双道:“玉霜,你怎么又找到我头上来了,我可没得罪你呀。” 裴玉霜一笑道:“到今天我才知道八骏之盟,是八大天魔的后身,但你却早知道i,这份藏秘密的本事我就不如你,我的肚子里最藏不得一点东西,说要揍楚兄弟,那是笑话,谁要敢动他一下,别说妹妹舍不得,连我都要找那个人;讲命,我这个人最会护短。”一华无双笑道:“玉霜,你又表现的那门子股拗,平兄弟有做是人去疼地,玲妹跟三位姑娘都在这儿,还用得你拼命!” 裴玉霜道:“那不同,她们产疼老公,我是卫护小兄弟,我相信她们不会跟我这个老姐姐吃醋吧。” 华无双道叹一口气道:“玉霜,你越说越不像话。” 裴玉霜道:“这本来就是我心里的话,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回头见了兄弟,一巴掌可免,有些事却要问问他,那个隐名异人究竟是谁,总要弄个清楚。”一华无霜道:“那最好还是别勉强他,要能说他早就说了,她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裴玉霜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他还信不过我们?人家都以为女人守不住秘密,我就反对这句话。” 华无双只是笑笑,这时船已驶近码头,果见楚平站在岸上对她们说道:“你们怎么才到呀,邱家四位师兄弟都已经到了半天了。” 大家都上了岸,薛小涛道:“小平,你们先去吧,我们还要回到书寓里去,把事情料理一下,回头你可以叫条于召我们出堂差,再把我们接去。” 楚平道:“涛姐,这个兄弟怎么敢!” 薛小涛道:“这是规矩,我就算是退出丐帮,那间书寓还要交人别人接下去,到现在为止,还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真正的身份,因此我能不守行规。” 楚平想想,道:“涛姐,邱大哥有件事请求你,你把那两个朋友的穴道解开后,把你的话说了,可是那两位丐帮门下宁可回去领受家法也不肯离开,因此请你纲开一面。 薛小涛想想,道:“你回覆邱大侠,叫他放心好了,既然丐帮门下没有损伤大家又是自己人,他们制住本帮弟子的事就不必提了。” 楚平一怔道:“我说的是两个人……” 薛小涛道:“我不知道几个人,守在路口的八名丐帮弟子都是他们制住的,我很感激他们手下留情。” 楚平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是!谢谢涛姐。” 薛小涛道:“薛妹子,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开了” 薛小涛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我认为那两个人的做法也对,以荣华郡主一行的实力而言,举我金陵分团的力量也挡不住,假如不这样来一下,一方硬闯,一方力阻,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死伤,我这个团主的罪过就大了,因此我对邱大伙的成全十分感款,回头当面再谢。” 说完她带了梅竹兰三女,运自行回书去了,楚平却望着她的背影诧然道:“真难得,是谁把她给劝化了的。” 裴玉霜笑道:“自然是华姐了,在她的善诱之下,你的涛姐被她说得心服口服。” 华无双由则笑道:“没有的事,这是我们弟妹灵左燕语呢哺,把她给说动,那张小嘴儿连死人都能说得活,难怪紫燕防会名噪长江了。” 楚平笑笑道:“是吗?玉玲,你既有这份口才,倒是回头要帮我说句好话。”’燕玉玲道:“是吗?又得罪了谁了?” 楚平道:“差不多是每个人。我相信你们在船上的时候已经谈论这件事了,别的人这可以原谅,大嫂太精明厂,她早已看出我说的那个青衣人是捏造的。” 裴玉霜睁大厂眼睛,看着楚平道:’‘兄弟!你别是跟在我们船上吧。” 楚平道:“那怎么可能呢,小弟比大家早到了一个时辰,还跟邱大哥他们盘恒了一阵。” 裴工霜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船上谈什么的?” 楚平说道:“想当然耳,我说出有个青衣人在楼上的时候,每个人都一震,只有大嫂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她已拆穿了我厂谎话。” 华无双笑笑道:“‘你的也够厉害的,一点细小的事都没漏掉,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拆穿你的谎言呢?” 楚平道:“薛姐临去时看我两眼,还有梅影他们对我抛了个眼色,我知道大嫂一定把底细给拆穿了。” 华无双道:“原来你们还有内贼,无怪乎你能了如指掌了。平兄弟,你放心,我相信大家都不会把事情放在心上的,就是薛妹子那儿,大家也替你解释开了,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很想问问你……” “大嫂请问好了,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那位隐名异人的传人吗?” “是的,不过小弟的受业师很多,但无名道长说的那个人,造就小弟最多,几乎已经全部承他的艺业。” 华无双道:“这个人的姓名可以说出来吗?” “当然可以,就是先父,楚朗秋。” 几个女子都是一震,华无双道:“怎么!就是令尊大人。” 楚平点点头,轻叹一声道:“先严以如意坊行贾,但一直本着家训,在江湖上做些事,八大天魔前辈等嫉恶如仇,虽然不失于正,但行侠过于苛厉,武林中人偶一犯过即以杀戮为报,先父实在是很尊敬他们的,但也知道他树仇太多,势必激起武林道中之不平,风闻有向个息隐已久的风尘异人,都将出来对付他们了,为了保全他们,不得不做次恶人,借言较质为注,限制了他们的活动,空门三圣的情形也是差不多……” 华无双吸口气道:“那么我们八个人的身家你也知道了。” “是的!如意坊的耳目遍及天下,先父对八位前辈的个人情形,比他们自己还清楚,八友为侣,跟八骏奇士的情况完全一样,大家俱是道义之交,虽有生死相与之交,却互相不过问身世来历。” “你也知道八骏之聚,就是八魔的后身’ 楚平道:“是的!先严对八骏之聚,行事已较前人稳妥而含蓄,而且处事也较为温和,感到十分的欣慰,可是后来对排解与空门三圣约斗时,那四位前辈居然同时自裁之事,感到十分的内疚……” 华无双苦笑道:“其中有一个是我的父亲,他们本业就萌发死志以酬死友,与令尊无涉。” 楚平道:“幸亏大嫂是明白的,但前辈八骏行径怪癖,对自己的传人都没有泄露身世,先严唯恐他们不明白,因误会而生隙,故而遗命小弟,一定要设法加以解释……” “你代替欧阳善加盟八骏,也是为了这个了?” 楚平笑了一笑,道:“先严收涛姐为义女,也是希望能与空门三圣修好而解释,保是天不假年,未能了心愿即遭变故,这个责任却落在小弟头上了。” 华无双一惊道:“尊大人是遭变故的?” 楚平黯然点点头道:“如意坊自从创设以来,我楚家的人没一个是得善终的。” “仇家是谁?” “没有仇家,如意坊的人从不报仇,先严是在另处遭到围攻,负伤回家,只代代了遗言,却没有说出县推优化n” “以尊大人那一身武学,也会遭人暗算?” “不是暗算,而是围攻,他老人家这一点倒是交代清楚了,对方虽有四个人,却都是正大光明,以真功夫击伤他老人家的。” “先严没有说,只告诉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高人奇土,不知有多少,要我不可自满,致力于艺业的精进。” 华无双叹了口气:“以尊大人那等身手,都遭到不测,可见我们实在太浅薄了。” 楚平却笑笑道:“大嫂,这一点倒不必妄自非薄,据小弟所知,八骏的技业,较之昔日的八位前辈高出多了。可见他们在息隐之后,对艺事的钻研又下了一番功夫……” 燕玉玲才道:“爷!对老爷子的死,难道你也没有加以追究吗?” “玉玲,你问这事干吗?我说过厂,楚氏的家训就是复仇列为第一首诫。” “我知道,我并不是要报仇,但对方既然向老爷子下手,可能对如意坊怀有敌意,以后或许还会对我们有所行动,我们总得有个预防。” 楚平道:“这个我自然知道,爹死时身上中了两刀。一剑、一掌、一枚暗器,我在这上面研究了很久,也留心了很久,始终没有一点徽象,直到欧阳兄被豁时,我才见到了那枚暗器。” 裴玉霜道:“也是一片翡翠玉叶?” 楚平点头道:“不错,一枚翡翠玉叶,所中的是在胸前,照理那是不应该被击中的,因为我赶到欧阳师兄被害的地方去勘查一番才知端倪,对方是把翡翠玉叶杂在一氢树叶中发出。先父也一定是同样的情形,不知其中有诈,以静气反卷,想把树叶震碎以化解。可是玉叶坚硬无比,柔劲不足以御,才着道儿。” 裴玉霜道:“那一优是五风堡的人i,你为什么不在王丹凤的身上追下去呢?” 楚平道:“大姐,小弟说过了,楚氏家训是不准复仇的,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够了,而且王丹凤似有难言之隐,看她的情形,似乎还不是杀死欧阳师兄的真凶,详情如何尚有等深究,所以我没有问她。” 裴玉霜道:“除了暗器手法外,你再无发现了?” 楚平道:“今天我总算又找到了那两式刀。” “是谁?” “在荣华郡主的棋势上看出来的。” “是她吗?她会受予杀死尊大人之举?” “我只是看出了刀法是她之手,究竟是谁下的手还不得而知,所以我也不便动差别” 裴玉霜道:“你不问怎么会知道呢?” 楚平道:“我不是报仇,自然不必急着知道,只是因为我要告诉大家提高警觉,当年围攻先父的人已经有两个出现了,这两个人似乎都是与我们敌对的,对方有些等高手,我们今后的行动就要特别的谨慎,千万不可落单,先父当年如果有两个接应,就不会遭受不幸了,欧阳师兄的情形也是一样的,如果有八骏齐集,谁也动不了我们。” 大家低头沉思,华无双一叹,道:“病书生之死,是我们与江湖情形太隔膜,不知道江湖风云,已与当朝权急混成了一气,稍有名气的江湖人,为各方包罗,甚至于以暗杀嫁祸的方式,去消弱敌方的势力。谁也不能得善身,假如我早一点知道这个局势,也不会要大家得前来,提早迎上大家去会会了。” 楚平道:“本来情形并不严重,只因为官家这次微服私幸江湖,才促使事态变化,现在各方面的人都涌集江,我们已经插上进来,今天我要大家到分号去,就是要大家商决一下,我们到底是否还要管下去。” 华无双道:“平兄弟,你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个问题了?”楚平道:“因为事情牵连得太大,我发现在此地的江湖人竟然有很多个不同的后台,内通京城,外热闹藩镇,几乎每一方面都不好惹,都有令人家破人亡的权限,而八骏友中,大部分是有家的,因此我不得不问清楚。” 华无双笑道:“这个你倒无须顾虑,八骏友中除了我与千里的家是公开的,别人的身世都很隐秘。想来不会危害到他们的家人身上去。而我们那一片家业,在决定筹组八骏友盟时,就已经准备放弃。” 楚平苦笑一声,道:“大嫂,现在情形不同,京师中东西两厂外,又有内厂之设,这三处都具秘工特务人员,耳目遍及天下,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的,恐怕每个人的底都在人家的掌握中了。” 裴玉霜道:“华姐跟龙老大是已经豁出去了,我跟张果老都然一身,韩大江死了老婆,好像出牵累了。” 楚平道:“韩兄还有个儿子寄养在他岳家,秦兄弟有弱妹,刘五哥在扬州更有一大家的人,我们不能不考虑到这引进的,因此才觉得有问一问的必要。” 这几个问题使几个女子沉默了。 这的确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八骏友献身行道,置生死于度外,虽然没有明确的誓约规定,每个人都有个默契,报得不必出诸于口,到时候都不会皱眉头的。 可是要拖累到家人,这就不能勉强了,而且也不能代人决定了,因此华无双与裴玉霜都不能开口了。 他们走在街上,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一连串的行列,三个女的跟楚平边说边行,龙千里跟张果老一伙,韩大江与秦汉刘笑亭三个人又配成了伙。前后相距各四五丈,这是因为在大街上不允许一伙人聚集而行,再者三二为伍,前后隔段距离,万一有警,既便于招呼,也不会一下子被人困住,每个人都是老江湖,都觉得如何采取一个较为有利的阵势了。所以楚平等人的变化,后面的人都没听见,可是他们相互谈着的时候,神情都很凝重。 如意坊的金陵分号是一家很在气派的珠宝店,事实上和意坊在全国十七家分号也是气派,因为他们的名气最大,资本最厚,买卖也最大。达官贵人,都是他们的常客。一来到店中,立刻被迎到后面的花大中去坐下,邱氏四侠已到,花厅是设在一个最广大的花园中,在这个地方谈秘密事务最适合,四周广阔,便于戒备。 而且群侠进入厅中时,游目四顾,发现花园中已作了严密的戒备,至少有二三十个轻力装的汉子,在花厅的二十丈外执兵器巡行着。花园是由高达三丈的围墙包围住,花问“调围都是平坦的草地与矮小的花圃,没浦大树,没有假山,花厅很宽敞,却是平顶的,四边都开了窗…… “商谈秘密事务,或者是接洽重要的买卖,这花厅的地下说法是藏贵重珠宝的库房,仅有一道门户日夜都有人巡防,可以说是十分安全的所在。” “一般秘密的地方都择在较为隐蔽的所在。” 楚平道:“隐蔽的地方虽便于埋藏实力,但也容易为潜人者利用为隐身的所在,这所花厅顶上无法藏人,没有屋檐,没有承尘,没有超过半尺的柱子,四壁皆窗,没有一个地方是眼睛看不到的,等于是一个最公开的地方,但也是最隐密的地方,外人无法藏身,任何一个人要想接近都无法躲过里面的眼睛,才是最稳妥的所在。” “可是防卫的力量够吗?”。楚平笑道:“一共是三班人,日夜巡逻,每班三十人,专司守卫库房这处,金陵分号开设至少有五十年了,没掉过一样,却缉获过四批强人,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如意坊的库房没有机关,完全靠人防守。” 他没有说那几个人的武功如何,但显然的,那些守卫者都是久经训练,身负奇技的好手。远远来了一个白发魁梧的老者,楚平迎上去把他接了进来,向大家介绍道:“这是本分号的掌柜马鹏飞马爷爷,是先祖的结义兄弟,现在还在照应着我这孙儿。” 马鹏尺向大家一拱手,然后道:“少东,这话叫老朽如何挡当得起,罪过!罪过!” 楚平笑道:“马爷爷,这些都是平儿的兄姐朋友,你还踉子儿客气什么,马爷爷,你就先陪大家聊聊,平儿去把涛姐接来。” 然后又低声向裴玉霜道:“大姐,你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我们在路上的话向大家说说。” 裴玉霜道:“塔那些话?” “自然是先父与八大天魔的事,详细的情形可以问马爷爷,他完全知道,尤其是最后的那一战,就是他打听到消息的后,赶着通知先父的。” 裴玉霜道:“于兄弟,这么说来,你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底细了,为这一件事,大家倒不会怪你,可是有件事你很不应该。” “你早已知道无名道长栖身在北极阁,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一声,让我们拼命空着急呢?” 楚平微笑,道:“裴大姐,家父无意打击别人的盛名,如意坊与人结怨,从不记仇,空父也从来没留过名,那件事有关八大天魔与空门三圣的盛名,小弟自然也不便说出,如果不是无名道长说了出来,小弟出不想揭露此事的,既然他说出来,小弟就不能再隐事,以示相交之诚,此其一,而小弟在无名道长自己说名号后,才知道他是牺隐在北极阁,在此之前,小弟也不无所知。” “你不知道他在北极阁?” “是的,光父行事不留名,是无意挫人之名而全已,他老人家与八魔三圣之斗,除小弟之外,从未与第三者道及,小弟也只知道人这么回事,却并不知道那些人在何处,我是回到这儿,见到了马爷爷,才知道端儿,在此之前,他也没有自我道及双字。” “那又是为什么呢?” “如意坊的规矩如此,后人只补先人的遗憾,却不承受先人的声名,荣辱止于一代,一切都要靠自己去闯。” “可是你现在却成名了,你的儿子没这么自在了。” 楚平叹道:“情况非常,规矩生活的,当因时势而推移,并非守成不变的,楚氏家现只有一个原则不可更易,那说是我们从不为私怨而求报复。” 裴玉霜默然片刻才轻叹道:“好在大家对如意坊的一切都已有了个了解,我相信八骏友是乃会原谅你的,倒是薛姑娘那儿,你还得小心点,她似乎很不服气……” 楚平笑道:“我这去向她说个明白,好在好是先父义女,纵然不甘心,也汉有对泉下的老人家再怀怨吧。” 他出去后,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把薛小涛与竹兰三女都接来,随行的还有一个翠黛。 大家都在等着,没开席,于是男女分成两桌坐定,楚平望望裴玉霜,她还了他一个微笑,楚平才深吸了一口气。饮过两杯之后,张果老笑笑道:“楚才弟,刚才玉娘把话都说,老头子现在有几名句要说。” 楚平肃容道:“张老清说好了。” 张果老苦笑一声道:“八骏之聚是我老头子有意撮成的,我相信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渊源,我们原先的八骏友,就是昔日八大天魔的后身。” 华无双笑笑道:“这具我早已有点后目,当年先父的八友我都见过的,八个人的武功也都是旧日八友的路子,唯一缺的是辣手仙姑孙了红的武功,张老,你踉什么渊源?是我一向猜不透的。” 张果老苦笑道:“她是我的表妹,也是我一直没过门的妻子,可是她参加厂八友之聚,对那批朋友非常热心,要常与我解除婚约,因为那八友曾经自许为八仙,她是其中唯一的女性,八友都戏称她为仙姑,仙姑是不嫁人的,她为了要更像向姑,竟穿上了道装……” 大家都望着她,张果老轻叹一声:“实际上我知道她是爱上八仙中韩湘子,也就是铁笛仙韩宝驹。” 韩大侠讶然,道:“那是我大哥!张果老,你别胡说,我哥哥已经成厂家,而且夫妇感情极笃!” 张果老苦笑道:“没有错;正因为令兄对令嫂极为专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孙了红失意之下,才入了道籍,矢志不嫁,而且还提出了一个不能同日生,但愿同日死的建议,八友都是性情中人,大家都同意了。” 华无双道:“可是1年之前,只有四龙共赴死约。” “是的,那要感谢楚老弟尊翁。八友自称八仙,可是他们行事过激嫉恶如仇,对武林中人,无论黑白两道,只要稍有过失,犯在他们手中,就是个死数,八仙之名没开,倒换来了八大大魔的称号。楚大在为他们杀率过重和以武功抓有了他们,限令他们不得在江湖上走动。我以为机会来了,再去找了红要求一续婚约,她却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我把他们八友的传人集结起来,混出个名堂才允许下嫁,可是她不肯说出以的姓名,更不告诉我八友的人在那里,第二天我到她家里去找她时,她连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给我,说明了八友的武功路子,作为我找人的路子,我实在没法了,只好去求教于韩宝驹,他才提供了我一个线索,说是他曾经送了四头名驹以四位朋友,那些名驹都是异种。八友自从泉山一败后,都各自分散了,而且每人都把功夫传了一个人,相约十年后重会栖霞,要找那个击败他们的人再作一捕。我根据这些线索,终于找到了龙千里、华无双、裴玉玲、欧阳善四个人,韩宝驹的武功传给了他的师弟,我是知道的。八友传人已得其五,恰巧没多久,刘笑事与秦汉从塞外各得一匹名驹回来了,我一查他们的武功,恰是八友中的路子,于是设法促成厂八骏之会,可是我已经找不到孙了红。 华无双:“八骏聚首十年后才是仅存西友身死之日,你一直没找守她?” 张果老叹道:“怎么没找过,韩宝驹是非常愿意我能跟孙了红结婚的,他在暗中帮助最在,消息多半是他提供的,只可惜他死得最早。 韩大江回忆道:“我大哥是十五年前去世的,他的死讯除了张果老之外,他不准我通知任何的。”。 张果老道:“他就是怕孙了红闻讯之后也萌短见,所以才秘而不宣,就这样一晃二十年,直到今天知道陈了红他们已在十年前身死的事……” 每个人都望着张果老,寄与无限的同情,但张果老却微微一笑,说道:“我以张果老的名字游戏江湖,还特别长了头黑驴与人相聚,原是为了使孙了红知道我已经达成了她的条件,八骏侠名广传,比他们旧日八大天魔好听得多,苦候十年,没看见了红的影子,我对她已经死了心了,倒是跟你们这批年青人混混,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在十年前,我也根本忘记了她…… 花无双道:“张果老,你为什么不早说呢?辣手仙姑的行踪我一直是知道的,每年她都到我家一次。” 张果老笑笑,道:“我问过龙老大,连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是谁,我又怎么能把大家的底子揭开呢,八友相聚,没有一个肯说出自己的所承,我就知道那几位老友还把他们的怪毛病传下来了。八大天魔称雄江湖之日,没有一个人报出姓名的,每人都用了外号,我相信除了花无双外,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是得自昔日八友。” 楚平妨不住道:“是的,先父也不知道八骏友与八大天魔有关,是七霞会后,得知八友中的四人同时在北极阁中自尽才深怀咎意。” “同时也开始对八友的传人及后人注意,而且还探恐八友的后跟空门三圣结怨,才放意留了个难题给空门三圣,也限令他们退出江湖,以免有所冲突,直到今日,总算大家都聚了头,更知道先父的顾虑纯属多余,八大天魔何尝有一点魔意,他们传给后世的全是一腔热血,满怀侠意与八项绝学,除了大嫂因为是先君之故,尚知姓氏,其余几位连姓氏名号都没有留告各位兄姊。 何等胸襟,小弟言之,亦难忍泪盈眶…… 这番话确出自肺腑,席上的人,个个都是热泪交流,尤其是八骏友中诸人,四分伤感,三分感念,再加上三分骄傲,更是难以抑制。 楚平又继续说道:“八魔三圣之退出江湖,俱是先父所促成,但自栖霞再会后,先父耿耿难安,今天小弟将各位请到如意坊的金陵分号来,使八魔在圣人传人能和睦相处于一室,实乃父莫大之安慰,使先人能瞑目于泉下,皆乃各位之所赐,所以小弟要特别奉敬各位一钟以示谢意。” 他高举酒爵,大家都陪着喝了然后张果老代表七人道:“楚老弟,现在我代表那几位老友说几句话,他们对令尊并无仇意,对三圣也只是义气之争,说不上什么仇怨,假若大家在没有相识前了解了身世与过去渊源,恐怕还免不了要有所芥蒂,现在你自己入了八魔后身的八骏之列,又娶了二圣中使尼的三位女弟子,把一点芥蒂也消除了,而且我老头子是目经两代恩怨的唯一证人。说句良心话,八魔三圣上虽然行事不失为止,毕竟是杀孽太重,有伤天和,侠则侠矣,未必及义,今天我们以其侠而又及义,那是要感谢令尊大人的因此我们敬令尊一杯!” 七友同时举杯,薛小涛也拿起杯?樱剿淙痪俦吹溃骸靶恍淮蠹遥〉苡敫魑灰盐惶澹庖槐圆荒艽雀甘芟拢硪攀窍雀傅拇恚硪闶芰税伞!?br />  马老儿颤巍巍地起立,受了大家的一种敬酒,颤着声音道:“先东人耿耿在怀的一点遗憾,今天总算完全消除,当能含笑于必泉,老朽也代表先东人回敬各们一杯,表示对各位的谢意。” 他回敬过后,才朝楚平一恭身,道:“少东,老朽的责任已了,如意坊的职务也交给邱氏四义,因此各位再要商讨的事,老朽不便与闻,请容老朽告退。” 楚平忙道:“马爷爷,邱师哥他们只是来为你分劳的,很多地方还是要你大力维持,你可不能退出” 马老儿笑笑道:“少东,如意坑中没有完全退休的人,老朽只要有一口气在,仍将为如意坊效死到底,只是根据规矩,老朽既然将所负的责任交出,今后只能听候驱策,不再参于谋划,理应告退。” 楚平想想道:“那就请马爷爷费心照顾一下周围吧,我们现在已成了大家注意的对象,一起集中在此处,恐怕难免会受人注目,马爷爷请多费神。” 马老儿一笑道:“少东放心好了,在未散席之前,如果有一点惊扰,就唯老朽是问。” 等他走后,龙千里笑道:“兄弟,你们如意坊的规矩很大或,他那么大的岁数了,一旦把责任交厂出来,连重要的会议都不能参加。” 楚干苦笑道:“负的责任越大,冒的险也最多,如意坊中并无主属,大家的待遇全是一样的。” 龙千里道:“这待遇一样,又是怎么说呢。” 楚平道:“如意坊没有私产,受职者也没有薪津,上自东家,下到伙计,每个人都可以任意化资,贵重的珠宝藏在库中,外面有一间银库,银钱飞票都放置,其中无人看守,准要用钱就进去拿,不登录,不设帐……”龙千里道:“那要多少钱来花?” 楚平笑道:“十六家号俱是一般情形,然而库存只多不少,因为大家都知道那还是自己的钱,用起来总是会心疼一点,反而不会浪费。” “万一出个败家子又怎么办呢?” 楚平正色道:“如意坊的人无暇挥霍,每个人都为着一个崇高的目标而活着,也不会有那种人……” 邱小乙道:“东家,萍水相逢,你就把我们引了进来,不是太冒险了吗?” 楚平笑道:“四位师哥如果是为财或富贵所能动的人、就不人放弃宁王府的差事而加盟如意纺,小弟对四位有绝对的信心,师哥又何必妄自非薄呢。” 张果老这才说道:“楚老弟,玉娘子说你有重大的事情要告诉我们,现在我们应该谈到正题1。” 楚平道:“还是那句话,我送朱英龙离去时,劝他早日回京,可是他说这次出来,是想一乞援,问我们是否肯支持他。” 这个问题太大,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龙千里才道:““他要我们如何支持?’楚平道:“他没说,因为我要得到大家的同意后,才能答复他,所以也没往下问了。” 张果老道:“我们不图富贵,不为荣利,为的是行侠仗意,老头子对他这个人了解不够,因此老头子只问你兄弟一句话,那个人是否值得我们帮助?” 楚子轻叹一声道:“他能够亲冒危险,私下江南这一趟,总算是肯负责任,有点良心与正义的,否则他大可以留在京师享福,刘瑾跟谷大用在供需享乐方面可以不遗余力,只要他开口说得出名目,千方百计也人给他弄去,他就是想要月殿嫦娥作伴,他们也会立刻驾设入云梯,对他的人,我并不深知,我刚才法,也是针对他这次微服下江南的表同所作的批评。” 张果老道:“行了,事实上我们已经插手了,当然不能为德不卒,半途而废,不过我们只管到他平安回家为止,其他的他们都不便插手。” 张果老道:“龙老大,老头子很少提意见,但今天却不能不说句话,对这件事。我们只能决定一个大概原则,管还是不管,却不能预定管多少,如果我们只把他平安送回京师,回去后问题,是否能解决呢,假如他回京仍是受那些宦官的控制,那倒不如让他在外面被人杀也免得那些好贼拿着他做幌子而遂其盗国之勾当……” 龙千里道:“然果老的意思如何?” 张果老道:“老头子没有什么打算,因为我对全局不够了解,也提不出一个合理的办法,这要由小楚来决定,因为他的如意坊耳目消息灵通。” 龙千里点头道:“对!楚兄弟,你提个办法好厂。” 楚平知道事态严重,想了一下才道:“小弟以为我们该做些什么事是无法逆料的。所以我没有问朱英龙需要我们什么帮助,我觉得也无此必要。我们只是一批江湖游侠,行事有我们准则,与他的要求未必尽能相符,而有我们既不存受爵论功晋对之心,只是尽我们的职分而已,自然也不必听人的驱使,该做什么,我们视时势而自行斟酌,维持我们超然物外的立场。” 这个说法获得一致的赞同,于是大家就决定了行动的准则,楚平由又道:“先父受人围攻到死,刀法见之于荣华郡主,暗器手法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由于欧阳师兄也是伤于这种手法下,可见必为宁王或安化王两藩的门客之一,他们还不会死心,而且也将以我们为目标,因此我们今后的行动,仍是要特别小心,而且绝不可能分散单独行动,到少也要两三人一组,随时保持呼应连络,才不会再受到对方的伏击。” 龙千里笑道:“楚兄弟,从潭阳以来,你的计划行动已经有目所睹,还是由你来策划吧我们听候驱使就是。” 楚道道:“驱使二字不敢当,小弟因为如意坊之便,对情况略有了解因此筹划安排,小弟是义不容辞,还望各位多予指点。” 裴玉霜道:“龙老大说得太谦虚,平兄弟也太客气,我们八骏之盟,原就是道义之结合,说不上谁听谁的,谁的办法好就照谁的计划进行,每个人也都有权表示自己的意思,多少年来,大家也没闹过意气,今后也不会,因此这些客气话都不必说了,大众一心,其利断金,平兄弟,大家一直支持你,你就别客气,该怎么做你筹划一下。” 薛小涛道:“是的!平弟,大家也不跟你客气,你要准备如何行动,提出方法来,大家都会支持你的,即使有所建议,也是你计划中未周之处,这儿的人没有一个是小孩子,难道会跟你闹意气不成。挥有,计划中把我跟梅影他们三姐也算上。” 楚平道:“涛姐!你脱离丐帮了?” 薛小涛一叹,道:“我进丐帮原是帮忙的性制质,早已过了约定的期限,现在因为我竟而造成丐帮内部不和,我就应该引咎请退,所以我留下了一封信交给陆师弟,请他转交帮主雷师叔。此间的职务由陈师弟代理,净衣门的部分,我要翠黛管一下,我自己必须先离开,免得莫师叔来了,又走不成,所以我不再回去了。” 梅影道:“大姐,你怎么不早说一声呢?” 薛小涛道:“说走就走,有什么好说的。” 梅影道:“至少我们也该收拾一下。” 薛小涛道:“有什么可收拾的,我们来的时候,只穿了一身衣服,走的时候,也只穿了一身衣服,一丝一缕都不带走。我知道她们或许还有点首饰以及私人喜爱的小玩具,虽然是是他们自己的赚来的,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带走,凡是我们以丐帮门下的身份所有之物,应该点滴归公,免得人家怀疑我们落下了什么好处,也使雷师叔为难。” 三个女孩子都不说话,楚平道:“嘴姐分得这么清楚是对的,这也表示或辈江湖儿女的胸襟,对身外之物,并没有放在心上。” 薛小涛笑道:“你别心疼,以炮们要来吃你的,玉玲还没有过门,目前克们寄住在她的紫燕舫上,还可能挂起招牌恋歌自胆,化不到你楚家一分银子。” 楚平只是笑笑,华无双笑道:“那好了,我跟玉霜也加人紫燕防,我们虽然不会唱,到少还能吹奏。” 裴玉霜道:“我对音乐弹唱是一窃不通,不过我可以扎个盘子收钱。” 张果者笑道:“你们这一船红粉英雄,追魂女煞沿江卖唱,那只有喝西北风了,谁敢来光顾你们。” 说笑中结束了这一场盛宴,当夜所有女的都回到燕王玲的紫燕舫上去,男的则宿在如意坊珠宝号中。 第二天,紫燕舫循江东下,八骏则尚着江岸向前徐徐而进,与紫燕航遥相呼应。 在他们前前后后,也跟着两条大船,船上站着朱英龙,距离较近时他也向航上的诸人点头打招呼,却没有过不或靠近搭讪,这两条船才是那些江湖人追踪的目标,然而却没有人敢上前干扰的。因为大家都知道有八骏友随行,谁也讨不了好去,消息传得很快,在鸟鸣寺与北极阁两次的搏战,足使宵小寒胆,但是他们紧迫不舍,显然地还没死心,等待另一次机会,或是在另作部署呢。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发觉有好几个生面孔的人失在左右走动。 薛小涛道先忍不住厂,她说道:“这几个是什么路上的人?” 华无双道:“这是个大城,又属长江运河的交叉处,自然天天都有陌生人来往经过。 --------- 网友 扫校 第十六章 楚平道:“我说的陌生人,当然不是普通的商放行贾,如意坊的人员,眼光是不会错的。” 华无双道:“知不知道来历呢?” “知道来历的也不少,那还不足为虑,我耽忧的是几个不知来历的人,看上去神定气闲,俱是内家高手。 “那就要特别小心了;我尽量要大家提高警觉。” 又交代几句才告辞走了,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燕玉玲她们一个也没见。 回到金山寺内,这是江南名寺之一,在寺中登临远眺,江天一览,夜景也十分宜人,江上的船火点点,如秋空流烛,苍茫的夜色中,江山如尽,依稀可办。 楚平是光来过了,龙千里等人都已在寺中客舍里居下,楚平才又一个人到江边去的。不过才耽误了半个时辰。可是他重临寺前,发觉到情况有点不对了。 眼中一无所有,这种不对劲的感觉他一身神奇的第六感,也可以说是一种后天修为的警觉性,每当有人将不利于他时,他就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又生警觉,信步向寺门走去,天色已暗,金山寺在黑暗中如同一头巨兽,他走进大殿时,殿中寂无一人,只有一个僧人在钟架前,牵钟钟索,似乎准备要叩晚课的钟声。 装干隐约感觉那股杀气就是由那僧人处传过来的,略一沉思,干脆走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一下那个僧人,只觉得这个和尚不像是个出家人,头上虽然光光的,却没有戒疤,而且也没有出家人那股恬淡之态。问道:“大师父用过晚饭了?” 那僧人似乎不愿跟他多搭讪,只轻轻嗯一声.楚平笑笑又问道:“大师父此刻是晚课的钟吗?” 僧人又嗯了一声,楚平笑道:“大师大概是由外地来挂单的吧,在下在半年前曾经到过宝寺,跟叩钟的那位老师父谈得很投机,据说他已叩十几年的钟,这次怎么没看见他呢?” 那僧人淡然道:“他死i。” 楚平怔厂一怔道:“死了!怎么会呢,在下看那位老师父身体很好,精神也很健旺 僧人不耐烦地道:“人总要死例” 楚平连问了两句话,已经听出这个增人根本不是和尚,因为出家人口中没有生死,只有圆寂正果之说,因此不动声色地道:“他死多久广” 僧人道:“洒家不知道,酒家业到本寺还没几天。” 楚平一笑道:“在下想来也是如此,否则怎会连时间都不知道,此刻晚斋刚过,还没有到鸣晚课钟的时候。” 僧人道:“酒家敲的不是晚课钟,是预报丧钟。” 楚平哦厂一声:“预报丧钟,为谁预报呢?” “为一个姓楚的施主。” 楚平仍是很从容地笑道:“在下也姓楚,这预报的丧种,会不会是在下呢?” “施主如果姓楚,就逃不掉,因为今天宿在寺中,姓楚的人都非死不可。” 楚平道:“‘这个在不倒有点不相信,在下无病无痛,身于也硬得很,不像个要死的样子。” 僧人道:“阎王注定三更死。” 楚平心中一动,从他的变话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了,乃笑笑道:“原来大师父就是追魂阎罗果报和尚。” 僧人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有十几年再在江湖走动,很多人都已经忘了洒家,想不到施主还记得 楚平道:“我不会忘记,因为十二年前,家叔从南红交趾采购得一批珍珠,在归途被劫身亡。” 僧人道:“那是洒家跟几个伙伴下的手。 楚平道:“果报和尚,迷魂娘子,白眉公翁,三大邪神怎么只见到一位?” 僧人一笑道:“我们这三个人也是多年的伙伴广,酒家到了他们自然会在附近。” 楚平道:“在下遇到三大邪神,想活命自然很不容易,何不把那两位一起清出来呢?” 僧人淡然地道:“不必!洒家自信还能对付得了,等酒家倒地的时候,那两位老友自会出手的。” 楚平想想道:“三大邪神纵横字内多年,在下闻名已久,只憾出道太晚,无缘识荆,想不到今宵有幸一会!” 果报和尚微笑道:“不错,近十年来,江湖上英雄辈出,但值得我们伸手的还不多见。 所以我们就躲懒,江湖上也快把我们忘记了,如果不是阁下在鸡鸣寺前那一番杰出的表现引动我们的兴趣,我们还不会来呢。” 楚平哦一声道:“三位是专为楚某而来的?” 果报和尚笑笑道:“可以这么说,八骏雄飞,威震宇内,我们试了一下,追魂娘子略施手法就摆平了病书生,我们觉得不过尔尔,对其他几个人本已缺乏一手的兴趣了,那知道阁下继了病书生的缺后,居然更有作为了,昨天在鸡鸣寺目睹阁下身手,我们颇为钦服!” 楚平沉声道:“哦欧阳师兄是你们杀死的?” 果报和尚道:“一个病书生,还值得我们同时出手吗,追魂娘子一把散花手就解决f。” 楚平怒道:“追魂娘子何在’ 果报和尚笑笑道:“别心急,三大邪神虽然联袂行走江湖,却很少同时出手,一个不行再上二个,二个对付不了,才三个联手,阁下必须应付过洒家三十招再说。” 楚平忽又冷静下来道:“你们三大联手有几次果报和尚道:“不多,仅一次,就是四年前对令尊的那一次,难道令尊没告诉你吗?” 楚平道:“没有,如意坊的人从不为私怨而复仇。先父遭你们围攻受伤后,根本没有说出是遭谁的毒手。” 果报和尚一笑,道:“难怪这四年来,我们没受到一点困扰,洒家还以为如意坊被我们杀怕了,不敢来寻仇呢。” 楚平沉声道:“先父之死,在下因遭祖训而不究,但是欧阳师兄之死,在下身为八骏之一,却不能坐视,请大师稍候片刻,让我跟追魂娘子先作一战。” 果报和尚笑笑道:“楚施主,三大邪神行事有自己的规矩,可不作与由你挑的,今天是九月二十八日,时值下旬,正该洒家当令,就是说第一阵由酒家出手,所以昨天在鸟鸣寺,追魂娘子虽然在旁边看着你大显神威,也没有抽冷子给你一下,是你那有命在,洒家在此恭候已久,你就别在拖时间了,清亮兵器赐教吧!” 楚平看看殿中,灯光暗暗的,充满厂一种森杀的气氛,乃哗然出剑道:’‘好!我们别毁了古刹胜景,到外面去!” 和报和尚把钟撞的木样轻轻一摘手,笑道:“洒家号称果报神,就是专拣佛寺古刹,作为报应之场,楚平,地方也不得由你挑,就在这个地广场地方吧。” 楚平冷笑道:“我偏不听你的安排,要斗我们出去斗,否则改天再作较量。” 说着纵身向殿外而去,果报和尚身形一闪,居然抢在前面拦住,一杵压下。 喝道:“楚平,三大邪神要杀人时所挑定的地方谁也改变不了,动手!” 楚平并不是真的要出去,这殿中十分宽敞,而且还有几十盏灯点着,光亮虽弱,比外面才能亮得多厂。 三大邪神的追魂娘子以暗器手法称着,在黑暗中更易施为,她之所以被称为邪神,就是她发暗器从不打招呼,跟她动手时,必须特别小心,因此他这一纵,只是在试探对方的虚帝,因为他看见果报和尚搞铁杆为武器,虽然是木制的,却也相当沉重,知道此邪必长于臂力。 长于臂力者,多半身法迟滞,就可以针对这个缺点攻其所弱了,但楚平的意法却更进一层,那是由他父亲遭害时,向丰的伤痕所引起的联想,他父亲负创回到这家中时,除了身上的刀痕与两片翡翠玉叶的暗器伤痕外,背后择有一个碗口大的圆形瘀伤,似为重物所击。 今天看见果报和尚的木样,才知道伤痕的由来,只是以父亲的武功造诣,很少有可以被人从背后击中,除非是在疏不及备孙的情况下才会失手。 既然面对三个强敌,怎么会有疏忽的情形呢?除非是心中先有个错觉,因兵器而对果孤和尚所生的错觉。 看见他用重兵器,以为他必拙于轻功,才会被他们到背后偷袭得手,也因为这个疏忽而先受了严重的内伤,才躲不过白眉仙的化血刀法与追魂娘子的散花妙手。 那只是一个揣测,但是楚平的心却已有警觉,所以他才不着痕迹地试了一下,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揣测。果报尚除了力过于人外,身形的快捷尤为出人意外,而这两项在常情上不可能并存的武功配合起来,往往能使强于他的高手失算,由于父亲的遭遇,使楚平能在动手之前产生了警觉,心中也就有了应付的方法。 果报和尚那一杵不能算是招式,这么粗重的兵器,根本使不出招式来,可是他以雷钧之势压下来,使人无法闪避,楚平只有奋力举剑上撩。 当的一声震响,楚平被震得退了两步,心中更为吃惊,那技钟杯竟是铜铸的!那自然不会是金山寺的原物。 钟是铜的,杵不能再用铜,否则那口几百年的古钟早就被敲裂i,这一定是他换上去的。 楚平心中暗叫苦,亏得自己没有贸然踉对方较力,剑上的劲道恰到好处,只是供对方的震力使身形退避那一击,如果仗着剑器之利,欲消断木材而全力施为的话这,这第一招就会吃上大亏。 虽然他被震退了两步,但那是他自己准备造成的结果,而这两步也是预计中后退变招反击的距驻,身形脚步,完全在控制下,圈回长剑,矮身横扫出去,势子很快!果孤和尚一击落空,招式用尽,逼得跃起进剑,举杵护住门面道:“好小子,比你老子强多了,你老子在洒家这一击之下,足足到了二十招后才扳回儿手。 楚平一声轻叹,如果不是有父亲遇害的教训,他也同样会上当的,能否在二十招后扳回手还很难说,因为在第一回合上并没有失去先手,两个人的拼斗很紧凑,刻来杯柱,打得精彩,果报和尚的劲力深厚,运作如飞,但到底不如剑势轻灵,便于控制,往往在一招出手后,一个控制不稳,把式发到六成而无功时,就无法再收回击的空档。 像这种打法本来是很吃亏的,但是他占了劲沉力猛的好处,又加上身形灵便,弥补了他的缺点。 因为劲沉力猛,他的铜林出手,威力万钧,使对方无法硬接,只有闪避的对策,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出招多半是横扫,那样一来,对手的楚平在闪避时就受到他的控制,杵势则矮身避过,势低则纵身避过,不高不低时,就只有向后退避一途。 正因为可以控制到对方闪避的方向,间接地也就把握了对方反击的来路,因此楚平反击的剑招虽精,出手虽快,他仍然可以来得及化解,更由于身形的灵活,有时人是随着杵走了,楚平的反击也经常落空。 交手到二十九回合时,就是如此的现象。 果报和尚以一式横扫千军,直击楚乎的肩头,那是偏向上盘的攻击,楚平一矮身后,接着一刻反削对方的腰际,出手如电,在一般的情况下,这一剑是很难避开的,但果报和尚表现他非凡的技艺。 他的铜杵出手后,身子也跟着杵势动作,整个地荡平了起来,成了一条直线,使得楚乎那一剑由他身子下面掠过,大家都扑了个空,果报和尚乘势走空,人也在半空中发声,喝道:“好小子,你再逃过酒家下一招,就算你能干,酒家就要跟伙伴联手对付你” 语音才毕,他的身形猛地下沉,脚才沾地,姿执忽变,由下而上,从左侧直向右上方反撩上去。 这一式变化不在巧而在快,谁都不想不到他能在这种情形下稳住身形而展开反击的,;因此望似简单的一式竟因为速度的缘故,成为凌厉无匹的杀手。 楚乎被带得只有往后退了,可是他身后保有尺许的空间,因为虞局已经移到大殿的右角。那儿恰好是观音大士的莲座,莲座前是一条放置香烛供口的祭宁,楚平距这祭案只有尺来远而这尺许驻是无法避过银杯的一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跳一上祭案去。 楚平也这么做了,可是他跳上祭案后,还做了一些别的动作,谁也不会做的。 他的脚才沾上祭案,手中的长剑不指向对面的果报和尚,却反由胁下倒插,利用后越之搪刺向了莲座上观音大士的心口那是一尊白观音大士的塑像,赤足高髦,手拈柳枝,实相壮严格,楚平竟会对准她出手,不是疯了吗?” 不!没有疯,而且这一招连用之妙无与伦比,不仅解决了他本身的危机,同时还挤出一轻呼。” 就在和了身上纵之,那尊观音大晚居然动了,手中的柳枝高举正待抽下业,却不防楚平会连头也不回就出招,逼得及时撤招,在惊呼中闪身飘开。 这些动作如石火电光,都是在极短的内发生的观音大士移开了位置,楚平及时补了进去,而果报和尚在中途变招斜掠易为直进的铜件,也只以进到他胸腔增尺处停止不前,望着楚平,现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楚手足登莲座,单手连剑,平持在胸前,微笑:“追魂娘子,这一手大出你意料之外吧?? 话是对着一身着白衣的观音士说的,她从劳座上飘落下来后,站在果报和尚的身畔,脸上也是一片然!原来这尊大土像竟是由真人所扮的,而且扮演者就是名震宇内的三大邪神中,有阴险毒辣之称的追魂娘子。 这九不但凶名久著,而且内功精纯,以成名的年推计,她至少也是五十开外,近六十的人了,可是现在看来却一点都不像,因为她现在是作观音大士装束,观音大士给人的印象是没有年龄的概念。 她就是一尊女神,不是少女,也不是少妇,更不是老妇人。 有千千万万各同形相的观音大士实相,有金身的塑像,也有壮容相,但没有一尊能给人有年龄的概念,可是追魂于此刻的脸上却有着惊容,呆了片刻,才道:“楚平,果然名不虚传,你是比欧阳善难惹多了,在没有动手前,我想差别你一个问题。” 楚平道:“可以,但我也有个条件,在你问题后,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追魂娘子一笑道:“只要你据实回我的问题,我也会答复你的问题,绝不作半点保留。” 楚平道:““好,一言为定,你要问什么?” 追魂娘子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上面的?我自问我的易容乔装术已至维妙维肖的境界,连朝里的和尚都没有看出我是乔装的,你又从何找出我的破绽的?” 楚平笑道:“那是很多问题。” 追魂娘子道:“问题的重心只有一个,我相信你的问题也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尽的,回头我复时也在范围之仙尽量给你一个详细而满意的答复。” 楚平道:“好!那答复到你满意为止,你的乔易术是无假可击,只怪你选错了伙伴,果报和尚只是个实野人头的假和尚,否则他早就该指出你的错误了” 果报和尚道:“这又关洒家什么事?” 楚平笑道:“你只要稍解佛学,就会知道观音士是乘坐金毛狮,这座莲台下的神犬是青狮那是文燕萨的座骑,因此我一看就知道神像易了位。” 追魂娘子笑顾起来道:“放情是那头畜牲出了岔子,我还以为看起来都是狮子,却还有这些分,不守我有点不明白,仓促之间,你竟能注意到那么多。” 楚平道:“那是,毛病出在报和尚的身上他在决斗时,有意往这移动,那实在是不必要的,有两次他如果从掉反方向出手攻击,可以更具威力,可是他画把我朝这边骑自然就以你追魂娘子准备了煞手在等着我!” 追魂娘子嘘了口气,眼睛瞪着果报和尚道:臭秃贼,都是你混求,老娘自从道以来,还没有出过一次岔子,今天可叫你这秀贼给坑了,不但栽了个筋培,而点差点送厂命,你说怎么赔我法?” 果报和尚叹了口气:“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自己要选在这个鬼地方动手的,如果依着洒家的意思,在山门外截住他,硬碰硬,凭真功夫解决他不是更好。 追魂娘子哼了一声道:“你懂个屁,他老子当年在我们三个围攻之下,虽然身遭重伤,却还能脱身而去,一定把我们的虚实都告诉他了,凭真功夫你能对付得了吗?” 果报和尚道:“酒家跟他对搏三十招,也没输给他。” 追魂娘子冷笑道:“当年你是隐瞒住自己的轻功身,在混乱中闪到背后发招突袭才侥幸得手,今天人家还没开始,就把你逼出了原形,你没有偷袭的机会,还能得后吗?臭和尚,三大邪神中,数你最差劲,只会用蛮劲儿,不晓得用脑子,假如不是老娘跟白骨带着你,早就被人宰了生吞活剥吃下肚了。” 果报和尚不敢再回答,追魂娘子笑道:“小伙子,你虽然躲过了老娘的追魂第一招,但是老娘还有二十九手没使出来呢,你今天要想活命很不简单,现在你有什么问题要问,赶快提出来吧,老娘一定给你个明白。” 楚平思索才道:“欧阳师兄是死在你手中的?” 追魂娘子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来,顿了一顿,才说道:“先前果报和尚不是告诉了你吗?” 楚平道:“不错,他是说了,可是我还有点想不透,欧阳师兄是死于散花手中夹杂翡翠玉叶的暗算,那两片玉叶又是五凤堡中王丹凤之物,怎么会到你的手中呢?” 追魂娘子道:“那很简单,是我借了她的东西,乔装你她的样子,抽冷子给他一下。” 林平道:“为什么要乔装她的样子呢?” 追魂娘子道:“因为她跟欧阳善有交情,乔装她的样子,病书生不会怀疑,那一对翡翠玉环是宁王世子给的的聘礼,她认识了病书生之后,有退婚之意,我摘下了那两片玉叶,使她无法退还聘礼,势非允婚不可,再者这也是寒寒病书生的心,他受伤后,看见是那两片玉叶,一定会以为王丹凤下定决心要嫁到宁王府去,必须宁死也不会说出是谁下的手,现在你明白了吗?” “还是不太明白,因为我知道欧阳师兄对她并没有动情。” “不对,病书生对她并非无情,只是病书生对裴玉霜用情更深,不答应娶她,极力劝她另谋归宿,病书生是个君子,所以挨了那一下后,还以为是她因爱而成恨,自认倒霉,拼将一死以酬红颜。” 楚平一笑道:“我总算明白欧阳师兄何以会对暗算的人绝口不提,现在还有最后一点不明白,王丹凤知行凶的是你,为什么我们追问时,她不肯说出来?” 追魂娘子笑笑道:“她不敢说,因为他的武功是我教的,我们虽无师徒的名份,但我在宁王府的地位比她高得多,她如果敢泄漏出来,五凤堡就将有族来之祸。” 楚平笑笑道:“好,我总算全部明白了,追魂娘子,现在我要领教你的未发的追魂二十九指了?!?br />  追魂娘子也笑笑道:“那个你不必急,够你消受的,呆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只挑这个问题问,其实你该问的事比这更重要的还多得很呢,为什么不问那些呢?” 楚平肃容道:“楚某只要问明白这件事,其他的事都迎刃而解了,又何必要问呢?” 追魂娘子道:“你明白了吗?” “虽不中亦不远矣,整个武林都在为一件事而忙碌着,你们三大邪神,又何甘寂莫,只是我不明白,你们在安化王幕中又能混出什么名堂?” 追魂娘子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安化王府的人”? 楚平笑道:“那还不简单,你们暗害了欧阳兄,却在他身上留下了翡翠玉叶,目的主是要让八骏士从凶器上追到五凤堡去,借八骏士之手来消灭五风堡,瓦解宁王的实力,所以你才取用了王丹凤的翠玉耳坠。” 追魂娘子一笑道:“你错了,我们都是宁邸的幕客。” 楚平道:“这个我相信,可是你们在宁府并不得意,所以暗中又靠向了安化王震番。” 追魂娘子脸色微变道:“这是荣华那个丫头告诉你的?否则你绝对不会知道。” 楚平一笑道:“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一看她的刀法就知道了,她的刀法虽是三大邪神中天绝翁的路子,却比天绝翁更为精湛,宁王有妇高出你们很多,自然不会重用你们,而你们又不是屈居于次的安份人,只有另外找门路了,而嫉姑宁王最甚者,就是他的兄弟定番。” 追魂娘子咬着牙道:“宁王是最险狠毒的人,他的那个女儿更是可杀,这鬼丫头假意投拜到我们门下,把我们的武功学走了,就来个翻脸不认人了。我们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楚平淡然的道:“纵横武林的三大邪神,居然栽在一个女孩子手里,你们也真够有出息的!” 追魂娘子冷笑道:“你等着瞧好了,想摆脱我们三大邪神这么容易,我们虽然是宁府幕客的身份,等我们把你宰了之后,八骏侠、如意访,都会氢帐算到宁王上去,那时就够他们头痛了。” 楚平一笑道:“我对你们狗咬狗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我也不想死,宁王不是东西,潘也不是玩意儿,追魂娘子,你们为什么不另外找个报复的方法?” 追魂娘子道:“不行,我们找定你了,既定计划绝不容改变,楚平你也死定。” 楚平淡然道:“你们三个人联手暗算了先父,我可以不向父们追索旧仇,可是你们杀死了欧阳兄,我却不能放过,我正怕找不到你们,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追魂娘子一怒叱一声,手中的柳枝抖起一片青影罩了上来,楚平仅剑封住,果报和尚也举件在一旁夹攻,楚平以一支剑对敌两大凶人,依然卜分地从容,只是这两人的联了攻势配合得十分稳切,楚平要想取胜也不太容易! 看看三十也将满,楚平笑道:“你们联手之数将满,是该天绝神翁出来的时候了。”’追魂娘子怒道:“还有两招呢,小子,你狂些什么!”她多子突然跃起在半空中,柳枝洒下一片光影,而果报和尚则举作在一边横扫腰间,楚平如果要躲开这一扫,势必跃起不可,可是追魂娘厂身在空中等候,看来这一着联合攻势配合之妙,世上很难有几个人能化解得人 但楚平冰是这几个人中的一个,他的身子突地往后仰倒下去,巨作擦面而过,追魂娘子在空中的攻势也落空了,因为她如果发招攻下,果报和尚就成为她的攻击目标厂,逼得及时收招而果报和尚兜回铜作,想要再度过去时,也因为追魂娘子的身形落在中间而挡住了。两个人同时改势,追魂娘子骂,道:“秃子,你难道不会把势子蹲低一点,老娘构思的招势,几乎是天衣无缝了,可是到了你这笨蛋手里,总会出点岔子。” 果报和尚苦笑道:“你别拿我顶缸好不好,根本你就不该选在这大殿里动手的,到处都是佛像,害得我缚手缚脚,不能放手施为,怕打坏佛像,要是你选个空旷的地方,酒家一个人就可以收拾他下来了。” 追魂娘子哼一声道:“你还怕损毁佛像?” 果报和尚道:“阿尔陀怫,酒家虽然不吃素、不念经、不持戒、不修心,但身披袈裟,总是佛门弟子,这损毁损佛像的事,洒家是万万不敢的。” 追魂娘子笑道:“活见你的大头鬼,你还有不敢的事,以你所犯的罪过,打下十九层地狱也都有余。” 果报和尚道:“那是另外一回事,酒家从小说法在朝里长大的,看见这些怫像,就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实在不敢对他们有所冒犯。” 追魂娘子道:“我可不管你这些忌讳,还有两招,如果摆不平这小子,老娘就跟你没完了。你怕毁了佛像,老娘就把这里的泥塑上偶都砸烂掉。” 果报和尚连忙会道:“不行,不行,这可万万使不得,菩萨是万万开不得,酒家号称果报神,杀人无数,却从没有受到报应,就是因为对菩萨尚待尊敬,才得佛祖之佑,你可别添我的罪过。” 追魂娘子怒道:“你再哆咦,老娘就把那大肚子的弥勒介绍的脑袋揪下来给你看! 果报和尚印合什道:“阿弥阳怫,罪过!罪过!如来怫祖,转世尊者,请万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追魂娘子怒哼一声,飞身而起,直向殿右的弥勒佛飞去,果报和尚也急急的追上去,道:“这是东土佛祖,五百年后,将继续释迎为治世之尊,万万不可冒读。” 追魂娘子跃身跳开喝道:“秃驴,你疯了!” 果报和尚道:“你要敢对菩萨无礼,洒家可顾不得交情了,如来佛祖,是万不能得罪的!” 追魂娘子很恨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好秃驴,老娘回头再跟你算帐,还有一招,你给我用点心,摆手了这小子,也免得叫老大天杀的把咱们看扁了,以为什么事都得靠他的天绝刀才能办得。” 两人身距丈许,分左右向楚平慢慢逼去,看样子这次出手必定卜分凌厉,楚平也凝神而待,两人来到楚平身前半丈处,立定脚步,各自舒广口气,然后同时发出一声呼喊,直迫而前,攻势之历,无与偷匹,楚平现下所站的位置是大殿的有角,背后是护法韦队的神像,高举降魔作,丈八金身川‘分威武,那自然不会由人伪装的,楚平如若无意硬接硬拼,大,可以缩身退后,躲到韦驮的背后去。以两人发招的威势,也是以越避为上,可是楚平的决定却是出人意料的,他单剑护身,不退反进,冲到两人面前时,他的剑也没有任何动作,追魂娘子的柳枝与果报和尚的铜材虽然攻势威历,居然毫无动作的把楚平放过厂。两人冲到韦驮之前,收招回身,望着楚平,满脸都是诧色。对视片刻,果报和尚才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们直冲过来,如果我闪及时发招合击了,你小子还会有命吗?” 楚平笑道:“那倒很难说,可是我料准二位都不会出招,只是虚张声势而且。” 果报和尚一怔道:’‘什么,你料准我们不会出于。” “是的,三大邪神的招牌砸不得,两位的三十招数已满,应该是天绝神翁了。” “胡说,我们才用二十九招,才满三十招,几时满数过?” “你自己清楚,第三十招早被你们互相对攻时用掉厂,刚才是第三一十一招。” “我们三十招之眼是对敌人而说的,自己开开玩笑怎能算数呢?”” 楚平微微一笑道:“不是开玩笑,你们故意互相插科打浑,吸引我注意,好让天绝神翁悄悄移到韦驮神的背后去,然后又虚张声势,把我逼得后退,好让天绝神翁发出那天绝三式,我才不上这个呢。” 追魂娘子与果报和尚怔住了,片刻后,追魂娘子道:“老杀才,快出来吧,这小子耳朵灵得很,你的脚步声给他听见了,那一手行不通了。” 果报韦驮像后转出一个道装老乾来,手执单刀,三大邪神中的最后一个天绝神翁也露面了,他沉声道:“老朽的鬼影法点尘不惊,化绝不可能听得见,是你了那套假戏演得太差,自和尚根本是信佛的人,居然会对佛像如此尊敬,这不是哄小孩子吗?” 果报和尚低下了头,追魂娘子道:“我就知道任何事叫臭和尚一插手准误事。 天绝神翁哈哈地笑道:“你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 追魂娘子道:”老杀才,我又那里犯着你i?” 天绝神翁一声道:“婆娘,你的话太多,把我们的计划行动都说了出来,尤其是关于暗助番的事,目前根本无人得知,你地抖了出来。” 追魂娘子道:“这小子早就知道i。’ 天绝神翁道:“他只是猜测,却没有确实的证据,现在你自己亲口承认了,如果泄漏出去,岂不是害了七王爷,他对我们礼过有加,寄以重望,宁王知道了我们心存二意,最多不欢迎我们再回去,可是他若知道了七王爷对他有不利之心,绝不会宽恕你的!” 追魂娘子道:“怎会泄漏出去呢?朝里的和尚都放倒了,龙千里他们难道你没有料理好?” 天绝神翁说道:“老夫办事还错得了,略施小计,就把他们引到十里之外去了,一个时辰之内,他们是回不来了的。” “那还怕什么,难道你还怕这小子摆布不厂?” 天绝神翁道:“老夫就是这小子滑溜,会给他逃掉了,他的武功已不逊于他的老子,心计机智有过之,恐怕不容易对付。” 追魂娘子一笑道:“老杀才,你跟里能说出难字不容易,既然你害怕,倒不如就此算了,还是继续闯我们的江湖,把一世英名砸在这儿可不上算。” 天绝神翁道:“那怎么行,别说七王爷对我们礼过了,就凭我们三大邪神的招牌,也不能虎头蛇尾,遇难而退呀,尤其是被一个小伙子吓退了,我这以混吗?” 追魂娘子笑道:“你知道无法抽身,还发什么牢骚,加点劲儿,把这小子摆平了是正经。” 天绝神翁点点头道:“楚平,三年前我们三个人对付你老子,在八十招上下才把他击成重伤,却未能当时截下他的性命,今天对你地不会再犯了,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太多秘密,我们绝不能让你把秘密泄出去。” 楚平淡淡地道:“很好,我想你真正的身份也不是安化王的幕客,背后不知道是谁在撑腰呢,你们所说的不是秘密,而是想要我把话传出去,让宁王跟安化王来个窝里反,我也不会为你们利用的。” 天绝神翁的脸色一变,沉声道:“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老夫本来还想留你一条活命的,你要是装作糊涂,老夫还为你们楚家留条根,现在事留你不得人” 楚平笑道:“不错,如果你们杀不了我,麻烦可大厂,我会把话传以南昌跟庆阳两地,让他们对付你们。” 天绝神翁一挥手道:“上,这小子绝对留不得,他太精明,如果让他活着离去,我们就没有混了。” 追魂娘子首先发动,果报和尚继之进招,但最难对付的还是天绝神翁的那口刀。 这口刀不仅势沉力猛,而且招式变化极为怪异,楚平在应付到第十招上,就感到力不从心,只咬紧了牙关,硬撑下去,又过了四五招,他的腿上已经挨了一柳枝,使得他一个踉跄,滚地急射,直向寺外窜去。无绝神翁的身法更快,冲向前拦住了楚平。 刀光闪处,诡异的刀影飘闪遭遇来,正是荣华那主摆在捧杯上的那三式夺命刀法,但楚平却也正她用出无名道长用来破解的无敌神刀一次式。 这一刀恰好取中了对方的弱点,灭绝神翁照理说是绝难逃过的,可是楚平用的是剑。 因此剑影只挑破了天给神翁的一点衣衫,被他躲开了,而果报和尚却在此时赶上,一村出手直捣。 楚平仅只以毫发之差的先手逼退了无绝神翁,再也无力躲开这一握了,背上挨一下,口中一声闷哼,幸好他也为这一握之力,冲出了寺门,拔步急跃。 天绝神翁连忙仗刀追出,追魂娘子也飘身急拦,但两个人都没有果报和尚快,这个家伙的招式无新奇可言,可是劲力之厚与身法之快是两人所不及。 如影随形,追上楚平,又是一件横扫。 楚个用剑架住,这次他不敢乱用真力,连人带剑化成一体,又被钢件震出厂两三丈,却已无力站起,仗剑会在地暗,可是黑暗中也射出了三点人影。 一条人影仗剑在空或截住了追魂娘子,那是燕玉玲,另外两人则是裴玉霜与薛小涛。 薛小涛使的是双刀,舞起如古,挡住了灭绝神翁,裴玉霜单剑如电,迎住了果报和尚燕玉玲身法轻灵,在空中可以自由转折,一连几下急攻,把追观娘子来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等身形落地,才稳住脚,但玉玲却仗剑飘落在楚}身边,急问道:“爷,你受伤,伤得怎么样 楚平坐在地上运气自疗道:“还好,背后叫那各尚敲一下,震浮气血,稍理一下就会好的。” 薛小涛的双刀跟裴工霜单剑也讲命护住了阵脚,慢慢退到楚平身旁,与燕玉玲成三角鼎立之势。灭绝神翁眯着眼睛道:“这是那里冒出的三个娘们儿,竟是一个比一个俏。 追魂娘子用柳枝轻抽厂他一下道:’‘老杀才,你别见不得女人。” 天绝神翁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木琴,老夫只是说说罢子,又没有别的意思。” 追魂娘子冷笑道:“有意思也没关系,我们三个人虽然在一起几十年,老娘可没有嫁给你们中间的那一个,高兴时凑合凑合,不高兴时,各找各的乐子,老娘几时管这你们,也几时吃过那种飞醋的?” 天绝神翁笑道:“以前老夫虽然不免偶而荒唐一下,但是这几年来,可以说老实了,世间绝色虽多,但有几个能如你风情万种呢?” 追魂娘子冷笑道:“老杀才,少来这一套肉麻兮兮的米汤,你要时老实一点,昨不在秦淮河上风流,怎会不认识这三个娘们儿呢?最小的那个燕玉玲,是名噪江上的紫燕航主人。” 天绝神翁哦一声道:“就是这小娘子呀,我还听过他唱的曲子,真是珠走五盘,余音绕概根梁,没想到她还会武功,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追魂娘子道:“什么好极f?” 天绝神翁支吾地道:“老夫是说不意有缘,竟于此时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以后再江上相遇,在家就不陌路了,可以亲近亲近。” 追魂娘子道:“只可借你们相逢得太迟了,她已经计婚楚平,成了如意坊的女东家了,你害她成了寡妇,还敢跟你亲近,她不一刀宰你。” 天绝神翁笑道:“那另外二位呢?” 追魂娘道:“使双刀的是金陵第一名花,薛小涛,书寓的主人。” 天绝神翁道:“可惜,可惜,如此红颜偏生薄命,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为什么要操那个行业呢?” “她要养活她的家人,老杀才,如第你能替她背着那个提子,她说不定还肯委身下嫁呢。” 天绝神翁吧了两声道:“老夫倒不存这个心,只是能够帮助一个姑娘脱离火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薛姑娘,如果你不嫌弃,以后老夫倒是愿意帮你这个忙。” “那又要得了多少,不过百来两银子。” 百来两银子?活见你的大头鬼,再加个三十万还差不多,你知道那那一家有多少人?” 天绝神翁道:“什么?一年要三百万两,她家有多少人,养一支在军也耗费不了这么多!” 追魂娘子笑道:“就差不多等于是一支大军厂,只是这支大军准也招惹不起,她是丐帮金陵分团的团主,” 天绝神翁身子一震道:“这个老夫的确养不起,小玲,咱们怎么连丐帮也惹上’追魂娘子道:“丐帮有什么不能惑的,咱们三大邪神纵横宇内,又怕过谁来。” 无绝神翁道:“话不是这么说,一对一,咱们几个也还不在乎,可是丐帮的人太多了,他们组织严,好手又多,你怎么不说丐帮也有份儿呢?” 追魂娘子道:“老杀才,你放心好了,他答应找人去通知雷老儿,要他们袖手退出这件事。” “讲得通吗?雷老儿报固执的。” “雷老儿再固执也得斟酌一下利害得失,丐帮的人数虽众,但是咱们的人更多,谅他也不敢硬来的,何况上面已经表示丐帮的问题由他去解决,叫我们不必顾虑,放开手行动好了,到于这一位……” 天绝神给翁道:“这一位我倒认识,八骏友中的冰心仙子裴玉霜裴女侠,几年前还见过,那时还华丽照人,不想才几个工夫,已经两鬓如霜i。” 追魂娘子笑道:“那是我的不好,听说是为了病书生欧阳善的死讯后,因悲伤而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天绝神翁啧了两声,道:“裴女侠倒性情中人。” 追魂娘子笑道:“你要是同情地,不妨帮她杀了我,为病书生报仇,她一感激,说不定就会转心爱上你了。” 三个女的都很冷静听队们一搭一挡在胡说着,这时裴玉霜忍不住了,喝道:“妖妇,原来是你杀死了欧阳善!” 追魂娘子笑道:“‘不错,裴玉霜,听说你们是二十年的情侣,对不起,害你一辈子空等广,你要是想为他报仇,现在正是时候。” 裴工霜提剑正待冲出去,楚平却道:“大姐,别冲去,三大邪神是狡猾出厂名了,小弟再三提防,仍是着了他们的道儿,你沉住气,等小弟再调息一位香的时间就行了,那时我们再为欧阳师兄报仇也不晚。” 裴玉霜果然又退了回去,追魂娘子笑道:“楚平,你倒真是还有两下子,居然把裴玉霜说得连情夫的仇都不顾了。” 薛小涛道:“裴大姐,别理她,三大邪神是宇内有名的凶人,天绝老鬼更是条成了精的老狐狸,他岂有不知我们来厉的,他们是在故意激发我们出去,好来抽空对付小平,忍住点,等小平调息好!再收拾他们。’” --------- 网友 扫校 第十七章 追魂娘子笑一声道:“薛坛主果然不错,到底不愧为领袖一方的名门俊秀,只是你们等得住楚平吗?” 三个女子都不理她,追魂娘子看看果报和尚道:“秃驴,老杀才见了女人就没了骨头,你是出家人,应该四大皆空,你把这三位女菩萨赶开吧!” 果报和尚大喝一声,抡起大铜作,奋力横扫,裴玉霜以单剑为柱硬架住了,虽然被震得退了两步,但也把果报和尚的铜村反弹了回去,果报和尚微怔道:“裴玉霜,好腕力,你再接洒家一杵试试!” 但是燕玉玲不让他再次出手了,飞身跃起空中,以长剑凌空下击,果报和尚挥杵扫去,燕王玲却在空中身躯轻翻避过了,使剑再刺空门。果报和尚连挥了几下,可是燕玉玲身子在空中飘不落地,不时以长剑蹈隙刺攻,缠住了果报和尚无法分身去进攻楚平,追魂娘子看看情形不对,手挥柳丝再进,却被薛小涛拦了上去,天绝神翁攻上,裴工霜死命抵住,激斗又起。 在六人分三对的厮杀中以裴玉霜的压力最重,天绝神翁的刀法凌厉,实在不是那支刻应付得了的;薛小涛与追魂娘子两人不相上下,反倒是燕玉玲挑斗果报和尚还从容一点,铜村是以力,但燕王玲的身法美妙,回翔空中不降,果报和尚有一身力气,却无法施展,就这样各战了二十多招,忽而三大邪神在一声呼啸中,三个人不约而同抛开对手,三件兵器集向地上的楚平。 在战斗激烈时,三大邪神这突然的变化是谁也想不到,三个女子也不知不觉地离开楚平,面对这一着联功杀手,一时援救无及,眼看着三兵器快要击中楚平了,那知楚平忽而跳起来,剑奔天绝神翁前,右腿踢出,把果报和尚踢得横身飞了出去,左手掌捎出去,击中追魂娘子的后背,一招三式,居然把三大邪神都伤了,灭绝神翁受伤最重,胸前那一剑划破了尺来长,寸许深的口子,鲜血直冒,他似乎忘记了疼痛,跟两个伙伴站着,望着楚平,不知道他在受伤之下,何以还能发出那么凌厉精湛的一招,裴玉霜与薛小涛、燕玉玲等三个女子也都诧然地望着楚乎,满脸现出不相信的神色。良久,天绝神翁才轻轻嘘了一口气道:“好!好招式。小子,老夫认栽了,但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是否肯给我一个确实的答复!” 楚平淡淡地道:“是想问我刚才那一招?” 楚平淡然一笑道:“刚才你不是见到了?” 灭绝神翁叹了口气道:“是的,如非亲身所历,杀了老夫也无法相信,可是事实放在眼前,那是真才实学,心眼步法配合得妙不可言的一式精招,老夫不能不信,因此老夫败得心服口服。才想问个明白。” 楚平道:“你问吧,艺有未曾我学,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当尽我所知答复你们。”天绝神翁想想道:“这一招叫什么?” “神来之笔,无名无目。” “这怎么可能?你总不会是临时想出来的吧?” ‘’确实是如此,因为这一招只有在那种情形下才有用,根本不可能预先想请招式,等着你们联手合攻。” 灭绝神翁想了一下道:“不错!那一招是神来之笔,因为出剑发掌踢腿,三式同时发出,假使不是我们三个人在同时攻出,这一招也没有用,不过一招三式,同时能取中我们的空门,这总不会是临时想出来的吧?” 楚平道:“不错,这倒是我经过一番研究的。” ‘可是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又从何研究起?” “三年前,你们围攻先父,先父负伤回到家中,并没有说是为谁所伤,我只有从先父身上的伤痕来着手,判断对方出手时的姿势与攻击的部位,筹思应付之策,你的刀取前胸,可以用剑招克之,追魂娘子惯于在花叶中发利器暗算,必须先示之以弱,使她放弃用暗器的打算,就只有迎身以掌克之,果报和尚习惯在背后攻人无备,他使的是重兵器,下盘空虚,以飞跟踢出,可以攻其所弱。” 灭绝神翁叹道:“佩服!佩服!但是把这三个动作溶于一式,必须得化点心思!” 楚平笑道:“不错,这个心思化得很苦,而且付出很大的代价,要在背上挨一下……!” 果报和尚叫道:“你是故意挨这一下的?” 楚平道:“不错,先父是被你的身法所欺,在无备的情形下挨了一样,才受了重伤,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虚实,怎么再上这个当,预先就作了准备,运足了气再挨上这一杆,就不会受伤很重了。” 果报和尚道:“笑话,就算你运了气,那一杵是轻易挨得的,酒家这一样连铁人也可以击扁的。” 楚平笑道:“和尚,那一杵把我打得飞了起来,把你的功力都抵销了一大半,你可以砸扁一尊铁人,但如果要你打一捆稻草,最多也是撞飞了起来,连草结都不会散开,这就是柔能克刚的道理,无怪追魂娘子骂你笨,你的头脑是缺少点弯路,下次我建议你多用由上往下压的招式,这样除非对方会地遁能缩到土里去,否则就很难化解你的神力了。” 果报和尚叹了口气,什么话都不说了。 天绝神翁叹道:“楚平,照说我们虽然落败了,但还有再战之能,可是输了要认输,三大邪神纵横宇内多年,从未落过败绩,居然砸在你手里,还有什么可混的,你说要如何处置呢,老夫认了。” 楚平道:“先父之死,遗命有不得报仇之诫,欧阳师兄之死,你们虽是主凶,却非主谋,我也不想怎么对付你们,只是我觉得三位在江湖上也混够了,应该收手了!”天绝神翁道:“阁下要我们退出江湖?” 楚平道:“是的……三位在江湖上也是无名之辈,何苦去为豪门卖命当工具做凶手呢?” 天绝神翁刚要开口,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清叱道:“慢着!三位老师,楚公子不追究,我的问题可还没完呢!”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十分清脆,三个人脸色变了,很快地由山道上出现一辆宫辇,辇上端坐一位官装丽人,前面是两名背剑的小婢,后面则是两名推辇的传女,耶赫然正是在北极阁中为无名道长擎退的荣华郡主,带着她的四名剑婢。 辇车推到众人面前,荣华郡主跨步下了车辇,先朝裴玉霜等笑笑道:“三位姐姐,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转身朝楚平一检社道:“楚公子,朱若兰来得冒昧,尚清原谅!” 楚乎颇感愕然道:“不敢当,郡主怎么有兴夜游金山?” 朱若兰一笑道:“楚公子,这郡主两个字的称呼,在公子面前可当不起,公子还是以贱名称呼吧!” 楚平道:“令尊贵为一方藩主,你是名符其实的郡主。” 朱若兰道:“以富豪而言,谁能富过如意坊的东主,以贵而言,家叔贵为天于,在公子面前也不放以帝王自居,以小妹这个郡主又算得了什么,面对高人,小妹自觉俗气为之一条,因此我们也摆脱那俗套吧!” 楚中笑笑道:“兰姑娘有何指教?” 朱若兰道:“小妹闻知公子在金山寺夜游,本拟前来一听雅教的,那知道恰好遇见了舍间的三个家臣对公子无礼,小妹特地来向公子求个情。” 楚平道:“事情已经过去了。” 朱若兰一笑道:“小妹来了已经有会儿,也会见公子大展神威,教训了他们,虽然公子器度恢宏,不以见罪,但小妹却不能就此罢了!” 忽地转身,眼中射出慑人的神光,盯着三大邪神一扫,那三人身不由主,打厂个寒噤,朱若兰沉声道:“三位老师,今天这个行动是谁的主意?” 无绝神翁道:“是我们自己安排的。”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黄老师,楚公子是君子你们可以欺骗他,但是在我面前,你们最好还是少现心眼儿,说,是谁叫你来的?” 天绝神翁道:“是令尊宁王爷。” 朱若兰冷冷地道:“出门时家父就当面交代过,此行一切由我为主,我并没有叫你们对楚公子失礼!” 灭绝神翁道:“令尊另有所托付!” 朱若兰哼了一声道:“黄公伯,这一套鬼话别在我面前胡说,家父早知道你们二三其德,心怀不轨,要我特别监视你们的行动,怎会另外交代你们任务?” 夭绝神翁道:“郡主如若不信,可以去问王爷。” 朱若兰冷笑道:“你即然这么说,我只有把你们带回去跟父王对证一下了,把他们的穴道封住,废了武功带回去!” 两名剑婢正待上前,追魂娘子叫道:“朱老兰,你别欺人太甚,我们至少还是你的师父!” 朱若兰笑笑道:“那不过是在称呼在对你们一点尊敬而已,你们自己明白,够资格做我的师父吗?” 天绝神翁道:“老夫难道没教过你刀法y” 朱若兰一笑道:“你那几式破刀法还够资格教我?连你最得意的灭绝三刀,都还是从我手里偷去的!” 灭绝神翁怒道:“潮说,那明是老夫精心独创……” 朱若兰笑道:“不错,刀法是你所创,可是你根本不懂得连起来运用,到了我手里,才去无存青,变为一刀三式,威力绝伦,黄公伯,你刚才来吹嘘说你们三大邪门未落过败迹,可是别忘了去年中秋,大家在后园较技,我这四名剑婢就胜过了你们,你还好意思说是我的师父!” 天绝神化低下了头,追魂娘子道:“若兰,我承认你天赋过人,可是你们是手段未免太卑鄙了,在延聘人才时,不惜厚瞥甘辞,把人请到王府,就偷学我们的武功,学会了就把人一脚踢开。” 朱若兰微笑道:“易小琴,你这话只有一半对,我承认对各地的名家精武都很有兴趣,但我从来没有要求那一个传授,我也承认向很多人学了些东西,但是我学的不是别人的精妙之处,而是学每个人的缺点,凭我自己的智慧,去修正那些缺点,那可不是你们的本事!” “你总是在我们身上得了些好处吧?” “这倒不假,只是这些好处是我自己发掘出来的,不是从你们身上学到的,王府中每个人都是老师,那也不过是叫叫而已,事实上你们谁都不够资格做我的师父……”追魂娘子道:“’你如此对人,怎么能怪我们三心二意。” 朱若兰一笑道:“那不怪,我对府中的人去留从不勉强,在王府中的我绝不亏待,一定要走的,只要明白表示,我也总有一份敬意,可是我绝不允许人打着宁府的幌子在外面惹事,然后再嫁祸到我们父女头上,你们暗算了欧阳大侠,今夜又陷害楚公子,都不是我的意思,因此我绝不能原谅你们的作为。” 追魂娘子道:“你想怎么样?” 朱老兰道:“不怎么样,只是我不想一直替你们背黑锅,废了你们的武功,随你们爱上哪儿去,如果你们真是冤枉,可以到家父那儿去对质,只要确实是家父的意思,我就自绝以谢!” 追魂娘子道:“没那么容易 朱若兰沉声道:“我也知道你们不会答应,因此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自信逃得了,离开金山寺,我就不再追究 语毕哗然一声,由腰间撤出了一柄薄钢刀,寒若秋水,轻轻一抖,声若龙吟,挥刀攻去,却被楚平横剑架住了,然后才笑道:“兰姑娘,楚某想求个情。” 朱若兰道:“楚公子你还替他们求情,你知道……” 楚平笑道:“我知道,他们另外又受安化王之聘,想害我,嫁祸府上,可是他们并没有得逞……” 朱若兰一笑道:“楚公子,我七叔跟他们有过连系是不错的,可是绝不会要他们对付你,他们是受了内厂之请。” 楚子微微一怔,朱若兰道:“我亲耳听见赵湘踉裘中行跟他们密谈除去你!” 楚平愕然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朱若兰道:“因为你跟官家太接近了,他们怕官家借你的力量脱出他们的控制,现在你还要为他们求情吗产” 楚平道:“是的,楚某的家训,绝不因私仇而开罪武林同道,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朱若兰想想道:“那只有一个办法,楚公子可以拦住我,到他们逃离金山寺,我就不再追究了。” 楚平道:“楚某愿尽力而为。” 朱老兰微微一笑,运刀再去,楚平仍然挥剑拦阻了,刀法怪异,但楚乎总能及时封开,同时道:“三位请吧,楚某念三位成名不易,而结仇太多,如若废去了武功,今后将无以自术,但愿三位能于今后凭此一身所学广施仁义,以不负此生!”灭绝神翁十分感动,一拱手道:“楚公子以德报怨,不计前嫌,老村等记住在心里,日后必有以报。” 他招呼了追魂娘子与果报和尚,飞身向山下窜去,那四名剑婢立刻移身相阻,居然又把他们截住了,朱若兰道:“你们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地留下吧!” 楚平一支剑变化万端,缠住了朱若兰,同时朝燕玉玲做了个手势,燕玉玲立刻飞身回翔,凌空下击,把四名剑婢的合围之势逼开了一道口子,天绝神翁已脱了出来。薛小涛与裴玉霜也上前帮忙,拎住了另外两名剑婢,裴玉霜朝追魂娘子道:“还不快走!” 追魂娘子努力拉开了对面拦住她的剑婢,脱出圈外道:“裴女侠,谢谢你!” 裴玉霜道:“今天是为了平兄弟,你杀我欧阳善的事还没了,只是八骏从不趁人之危,我们下次碰头再说!” 由于三女拦阻了四名剑婢,三大邪神趁机脱身,朱若兰一刀逼开了楚平,又飞身拦住了,身法之快,比果报和尚还见迅速,可是楚平也不慢,居然又及时追了上来,就这样一追一栏,已经来到了山下。 三大邪神顺着江岸急奔,朱老兰仍是不肯放松,但楚平缠得很紧,奔出两里许,一条尽防靠近在江边,航中射出了三点人影,却是王氏五风中的王金凤王翠凤姐妹,又截住了天绝神翁。 天绝神翁奋起一刀劈出,但王金风对他的刀法却十分清楚,长剑轻轻一拌一绞,居然把他的刀撞开,剑直进,抵向了天绝神翁的咽喉! 无绝神翁把刀一抛道:“罢,老夫纵横一世,今天居然连一个女娃都抵不过,把老命送给了你吧!” 王金凤毫不犹豫,正待运剑前刺,朱若兰却喝道:“大姐,住手,放他去吧!” 王金凤抽回了剑,朱若兰笑笑道:“黄公伯,你的天绝刀法虽足以倒傲视江湖,但是到了我的人手中却不值一提,每个人都能制住你,只是你运气好,有楚公子为你们说情,我说话算话,此地远离了金山寺,前事不再追究,今后只要你们不再以宁王府的门客身份在外活动,我也不再找你们麻烦,否则我手下任何一个人都能杀了你们。” 灭绝神翁呆了一呆,邀了追魂娘子与果报和尚,垂头丧气而去,楚平见王金凤竟能一招制住了灭绝神翁,不禁愕然道:“王大姑好剑法!” 朱若兰笑笑道:“楚公子客气了,跟你比起来,我们还差得太多,论武功,小妹心许公子为天下第一人。” 楚平道:“不!楚某惭愧,在山上楚某极所学,险些挨了一补,才侥胜一拍,那有王大姑胜得干净利落。” 朱若兰笑道:“那可不足为齿,因为在我门下出来的人,对他们的武功虚实,都早已若指掌,那一剑就是针对其缺点对其缺点而设折,对别人就没用了。” 楚平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朱老兰笑道:“小妹不才,但是对天下武学,只要看过一次,总必能想出破解的方法来,蝗天在北极阁上,被无名老道那一招难住了,两个时辰后,小妹已想出解法,立刻再去求教,那知看见了公子所摆的一招精招!” 楚平微怔道:“兰姑娘怎知是楚某所摆?” 朱若兰笑道:“无名道长不知道那隐名高人是谁,小妹却知道是令尊大人,而且也知道令尊已经身故,那一招当然是公子所设,只有这一招,小妹苦思良久,仍然没有想得解法,楚公子是否肯再指点一下?” 楚平微微一怔,朱若兰笑道:“楚公子,小妹自知这个请求过于冒昧,但是今天小妹已经卖了公子一个人情,公子也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公子当也清楚,小妹虽然不敌公子,但一定要杀死那三个人,公子是拦不住的,因为公子既不想那三个人死,自然也不会对小妹下杀手,我只要对公子的一个剑势不加理针,专心攻那三个人,公子又能来我何!” 楚平一叹道:“兰姑娘,你的确太厉害!” 朱若兰道:“楚公子也不弱,今天义释三大邪神,他们必知恩图报,以后内厂如有对公子不利之心,他们一定会先行通知或是暗中阻挠,那比杀死他们更有用。” 楚牛顿了一顿才拱手道:“佩服!佩服!楚平只希望将来不要与姑娘为敌,有你这个敌人是太危险了!” 朱若兰一笑道:“小妹也不愿意,所以才在杯上向公子、求教,大家切磋所学而不伤和气,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兵刀相对,也好互相有个了解照应。” 楚平道:“会有这一天吗?” “如若家父的意图不改,那是很可能的,因此我宁可现在把自己的虚透露给公子知道,到时候力不能逮,家父也就不会责任小妹了,家父是个很精明的人,所能犹在小妹之上,做假是骗不过他的”,”楚乎再度拱手道:“兰姑娘如此剖诚相待,楚某敢不从命,只是上山的事还没有了。” 朱若兰道:“公子放心,小妹会请王大姑前去解释的,我那四名侍女对各位女侠也不会认真的,请上船。” 楚平上了船,朱若兰吩咐王金凤几句,也就跟了上来,来到楼舱上,那儿布置得十分华丽,靠窗明烛高烧,放着一张棋抨,黑白纵横,正是一盘未竟残局。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坐一端,楚平拿了白子,继续对奕,两个人落子都很快,互有攻守,渐渐地进入高潮,神情也开始凝重,全心全意地进入了杀局。 一个侍女端了茶上来,放在他们身边,两人也毫无知觉,那待女在旁看了一阵。见到来若兰的黑子又开始进入了劣势,她的脸色变了一变,悄无声息地一翻手腕,由袖中亮出一支短剑,对准楚平的后腰刺了进去。 楚平恍如未觉,继续投手如故,那待女一刺得手,见楚平毫无动静,倒是有点难以相信,又悄悄地伸手想去把匕首拔出来,她的手才沾上刀柄,楚平才用手轻轻一拨道:“等一下,这一盘棋还没完。” 朱若兰这才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雅萍!” 那个叫雅萍的侍女脸色大变道:“没什么!婢子只是见到公子的茶凉了,想去换一杯!” 朱若兰脸色一沉道:“没规矩,谁叫你送茶来的?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不得我的允许,谁都不准上来的” 雅萍低下头道:“?咀邮羌娇ぶ鞲佣赞龋斜杌蚩芍迹哦返ㄋ土松侠础!?br />  朱若兰这才道:“那是我的疏忽,贵客光临,连茶都没泡一盅,实在太失礼了难为你想得到,下去吧.以后不得吩咐,还是不许上来!” 雅萍答应一声,低头退到门口,朱若兰忽然道:“站住,你知道这一位是楚公子的?” 雅萍顿了一顿才道:“是听到柳絮姐说的。” 朱若半这才哦i一声道:“柳絮呢?这鬼丫头自己干吗不上来,送茶的事应该是她本份。” 雅萍道:“柳絮姐说郡主与楚公子这一盘棋很重要,唯恐有人前来打扰,所以守在中舱,不让人上来!” 朱若兰这才挥挥手道:“她倒想得周到,你下去代替代她的职务,叫她两盅热茶上来!” 楚平淡淡地道:“没什么,刚才那位雅姑娘很细心;也很称职,郡主就让她待候好了,干吗还要换人呢?” 朱若兰轻叹道:“实不相瞒,那丫头原是王妃身边的人,这次硬要我带她出来,大概总是另外有什么作用;所以小妹要小心一点,幸好我们的棋局还没有进入到紧要头头,目前这些变化,她看了去也没有多大关系。” 语音一顿,忽又道:“楚公子怎么又以郡主称呼了?” 楚平道:“那是在下突然的感触,觉得在下不过是一个江湖人而兼卖商,与郡主的身份究竟有点距离!” 朱若兰睑色微变,但却叹了口气道:“小妹确是一片真心攀交,不过也难怪公子不放心,觉得小妹语多闪烁,小妹也有些不得已的苦衷,比如刚才雅萍,她是王妃的人,因此小妹有时要对她稍微客气一点,我知道你是怕有人在旁边看去了刀法的变化而不高兴,认为我违背了先时约好的诺言…” 楚平淡淡地道:“郡主,楚某既然把刀法的变化提出来跟你研究,就无意藏私,你可以传授给任何人的。” 朱若兰脸色又变了一变,几乎想发作了,但是又忍了下来道:“楚公子,不怪你生气,这是我的疏忽,在她一进来时,我就该阻止的,可是我的确没注意到她进来,刚才我全神贯注于抨上的变化,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因为我交氏柳絮过,不准任何人进来的,柳絮是我最贴身的亲信的侍婢,我连她都不准在旁边,怎么会让王妃的人进来呢?好在秤上的变化正在最迷乱的关头上,她看了也学不会的,这丫头很工心计,艺业却不怎样,我们以秤上黑白作攻守之切磋,根本就看不懂 楚平的眼睛一直对她看看,朱若兰被瞧得不好意思,你声问道:“楚公子,你在看什么?” 楚平叹道:“我在看你的眼睛,郡主!你说话时居然能把诚意表达在眼神中了,怎么不能说出一片令人较为可信的理由呢?那位姑娘是王妃的人,你却说她是派来监视你的,难道你们母女之间,还相互不信任吗?” 朱若兰苦笑一声道:“原来公子是为这个感到不愉快,那就不对了,家母早已弃世,现在的王纪是兵部尚书费的妹妹,是家父的续弦,费尚书则是刘瑾的死党,跟家父一直不合,他以胞妹下嫁家父,就是含有监视之意,这个女人很厉害,要不是我在跟她对挺着,家父恐怕早又受她的控制了,我们一直在相对的状态中,所以我出来,她一定要派个人盯着我,家父有意自立,也是被逼出来的,因为刘在把持着官家,想要除去家父!” 楚平哦了一声道:“真是这样情形吗?” 朱若兰道:“宁府中谁不知道这件事实,难道邱小乙他们没有对公子说起吗?” 楚平道:“邱师哥他们是直性汉子,虽然离开了王府,却不会漏王府的事,我也不会问他们。” 朱若兰道:“我以为他们会说出来的呢,所以才告诉你雅萍是王妃的人,没有再作解释!” 楚平手指指后腰苦笑道:“那我这一刀挨得太冤枉了!” 朱若兰这才发现楚平后腰上插着的匕首,脸色一变,急声叱道:“是雅萍下的手,你怎么不早说呢?” 楚平若笑道:“兰姑娘,我还能挺得住,你快去看看你的贴身侍女,恐怕她已经遭了毒手!” 朱若兰脸色急变,飘身下厂楼舱,楚平只听得底下传来她的叱叫:“雅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 底下的话顿住了,更以金的交鸣声,接着一条人影窜上船头,朱若兰像支急箭般追射而至,单刀舞成一片光幕,直压而下,雅萍回身挥剑横击,又是一阵声,雅萍的长剑被震开脱手,可是她的人也震飞起来,向江中落去。 朱吉兰凌空拨起,空口掷刀追击,雅萍刚落向水平,银虹刺透肩胛,一声痛叫,水光四油,雅萍带着那口坚忍锋利的宝刀,沉入了水中。 朱若兰不会水,脚尖一点水面,又飞身回到了船头,指着江水道:“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要把那个贱婢抓回来!” 船上有两名黑衣汉子,闻言急跳下水,朱若兰则再度飞回到楼舱不管,首先去探视楚平的腰间,急声问道:“楚公子,伤得怎么样?” 楚平笑道:“她的手法干净利落,一刀刺进来,我只感到腰间多了样东西,居然毫无痛楚之感!” “什么!不感到痛,那一定是毒匕!” 朱若兰急得声音都变了,抱住楚平,连点了他四处穴道,放在一边的绣榻上,就去解他的衣服。 楚乎忙道:“兰姑娘,我自己来好了!” 他是想自己来,可惜穴道被制,双手动弹不得,朱若兰星目中已含着泪珠:“楚公子,你不知道毒匕的厉害,见血却凝。毒气随着血脉连行到四肢百骸,等到脑部,便双目失明,就无救了,你怎么那么大意!” 楚千一叹道:“‘匕首入体不痛,我已经知道不对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动,把真气凝聚在那一处逼住了毒性,因此,还不要紧,你把我的穴道解开,让我好运气逼毒!” 朱若兰道:“那不行,万一运气不足,压不住毒气,那就糟了,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当时告诉我呢?” 楚平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授意的呢?如果我一声张,你给我来上一拳或一掌,我势必要用真力相抗,那不是死的更快,所以我只好不动声色!” 朱若兰几乎哭出声音道:“我会暗算你吗?” 用衣袖擦了眼泪,便咽着道:“不能怪你有些怀疑,在那个情形下,我实在是难以自辩的,现在你忍着点,我要为你起出匕首拔毒了,痛了就告诉我一声!” 她把楚平翻了过来,让他俯扑在床上,撕破了匕首周围的衣服,轻轻拨出厂匕首,创口已呈一片乌黑,只冒了一缕黄水,却不见血迹! 朱若兰立刻用口对准伤口,用力地吸,吸出了一口黄水,很快地吐在水盆中,接着再吸第二日。 黄水渐渐变淡,到后来渐渐有了一丝红色的血水,又吸了几口,才见到鲜红的血色来! 楚平这时也发出微弱的哼声,朱若兰才止日不吸,取出一个小玉瓶来,倒出里面白色的糊状物,再用嘴会上,用力吹进伤口中。 楚平的身子起了一阵轻颤:“兰姑娘,你用的是什么药,怎么那么冰凉的。” “续断膏,是用北海白獭之髓,配合了十几种灵药调制而成的,功能续筋生肌,是最好的治伤圣品。” 楚平道:“什么!白獭髓,兰姑娘。这太可惜了,那种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我这一点伤无须如此的。” 朱若兰道:“不可惜,你是在我这儿受的伤,我岂能不管,那怕是再名贵的药,我也要拿出来用。”” 楚平叹道:“只要内毒拨出来了,就不必再耽心,随便上点金创药就行了,何必浪费这种灵药呢!” --------- 网友 扫校 第十八章 朱若兰一笑道:“为了使你安然无恙,早点复原,这个代价是值得的,而且也证明了我没有害你之心!” 她再吹了两次;把伤口都填满了药膏,才取出一幅黄绫,细心地包扎好了,直等到一切都弄好了,门口响起一阵肃肃的轻敲,然后有个女子的口音道:“郡主,是婢子!” 朱若兰沉声道:“进来!” 进来了一个侍女装束的女郎,跪在她的面前,朱若兰脸色煞白,冷冷地道:“柳絮!人还有脸来见我,要是靠你来保护,有十条命也不够送的。” 柳絮垂厂头道:“婢子该死,婢子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敢做这种事的“你是死人,我早就叫你要防备她,结果你居然会被她在后面制住穴道,你真是越过越回头了。” 柳絮垂头不敢作声,朱若兰怒道:“更不可原谅的是她在船上暗藏了那么多炸药,你居然会毫不知道幸我下去得快,没让她来得及点上引线,否则我们都逃不过粉身碎骨之灾,你也同一个船房,她在舱板下暗藏炸药,你怎么会毫无知悉的!”柳絮有是低着头,朱若兰道:“你还赖着不起来干吗?难道还是我错怪你了!” 柳絮这才低声道:“婢子有下情禀报,雅萍在江中还没有死!另外有人接应她,下水追捕她的两名护卫都被杀死了,有两名穿着黑色胶皮水靠的男子挟着他登岸走了!” 朱若兰霍然站了起来喝道:“什么!居然还有人接应她,你看见了?” “是的,婢子伏在船边,看得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不追上去,把他截下来。” 柳絮道:“婢子本来是想如此去做的,可是追到岸上又回头。因为婢子要先回来向郡主禀明……” “你真是混球,这么重大的事,你还要回来禀明请示!” 柳絮道:“雅萍受伤很重,她子追上去是赶得及的,可是她还有接应的人,婢子如果穷追不舍,他们很可以会下手灭口,把雅萍也杀死了,变得死无对证,婢子想,如果要擒下雅萍这个活口,必须先放过她。” 朱若兰这才点点头道:“也有道理,你想怎么办?” 柳絮道:“婢子请郡主赐允,派王大姑为助,追踪前去,在百里之内,出其不意,把雅萍生挽回来卜” “你有把握吗?” “婢子深信有这个把握,如果两天之内,婢子无法达成使命,再回来向郡主一并请罪!” 朱若兰想了一下,才点头道:“好吧,你马上找到王大姑,把四剑婢带上追下去,倒不必太急,随时跟我保持连系,但是必要留下活口,不得有误。” 柳絮叩了个头,站起来又下去了。 朱若兰回头再看看楚平,他已经因为过度的疲弱而睡着了,那口瓷盂中虽然只有几口鲜血,但大部份的黄水也是鲜血为剧毒所化,这半盂之量,差不多是一个人体内半数的血量了,失血这么多,那是任何人都撑不住的。 朱若兰量量他的胸息,脸上浮起忧色,然后下去吩咐了一阵,再度上来后,就拿了张椅子,坐在床前,船身开始轻轻地移,驶入江心,扬帆而行。 楚平是被一船药味薰醒的,当他完全清醒时,看见来若兰持着一口精细的瓷碗,把一匙药汗端在他的口前,而他自己的身子,正平倚在朱若兰的怀里。 乍然四目相对,朱老兰似乎有点扭促,但随即柔声道:“楚公子,你总算醒了,别说话,喝了药再说!” 楚平只得闭上眼睛,喝了那一碗苦物,等朱若兰把他放下去后,才张开眼睛,看看面前的朱若兰,见她的花容十分憔悴,秀丽的长发竟是蓬乱在头上。 楚平了口气:“兰姑娘,我昏睡多久了?” “三天!两夜三天,足足三十个时辰!” 他要坐起来,朱若兰伸手把他按住,柔声道:“再躺躺,等刚喝下去的药力行开。” “我怎么会昏睡那么久的,我受的伤并不重。” “也不算轻,刀口只差半分就到臂盂了,你真是运气!” 楚平微微一笑道:“那位女杀手的手法利落,认位极准,这半分之关可不是运气!” 朱若兰微愕道:“是你故意让他刺中的。” 楚平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故意的,刀锋触体时,我已经有知觉,唯一的办法,只有装作全无知觉,运气控制刀锋的去路,硬逼开了半分,为了这一手,我整整练了十年静坐运气的工夫。” “世间还有这一门工夫?” “当然有!只是一般人不去注意罢了,这虽是一种消极的工夫,却有意想不到的功用,除i砍下脑袋外,身上没有死穴,没有致命的要害。” 朱若兰嘘i一口气:“难怪你那天真沉得住气,一刀挨上去半天,居然不声不响,不过也幸亏你稳得住,才没让匕毒匕的毒气内窜,保下了这条命。” 楚千一笑道:“这也是多心的好处,我挨了一刀后,装作若无其事,不是怕她,而是怕你,如果你那个时候趁机出手,我是万难逃一死的!” 朱若兰脸上浮起了一层幽怨之色道:“在你心目中,我会是那么一个人吗?”“不是! 否则我就不会上你的船i,可是那一刀刺来的时候我不能不那么想,你在对面.对我背后的情形应该看得清楚,你居然若无其事。” 朱吉兰叹一口气:“这的确是叫我难以辩解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河以如此疏忽,在平时我一直很小心的,即使在睡梦中,我也维持着三分清醒,就是那一天,我居然全无戒心,正因为这缘故,我才没发现那丫头上来。” 楚平忽然发现船在动,不觉失声道:“船在走了。” “是的,正在沿江下行,大概已经快到姑苏了。” “有没有跟龙大哥他们取得联系?” “没有,我不敢通知他们,而且在躲着他们!” “那是为什么,你我不是存心为敌,实话实说好了!” 朱若兰苦笑道。“你昏迷不睡,没有一个能证明你是伤在别人的手里,这叫我用什么话去解释?” “这样不是更糟了吗?他们会追上来的!” 朱若兰道:“那倒不至于,我已经布下了疑阵,他们要追也只会追到上游去,绝不会往下游来!” “官家呢,会不会出事情?” “楚平,你又不吃官家的俸禄,管这些干吗?” “这是我们此来的目的,怎么可以不管呢?” “官家是不会有问题的,刘瑾他们还需要那道抗身符,你不去靠近他,反还少点事,三大邪神就是个例子,雅萍对你下手,恐怕也是为着同样的缘故。” 楚平默然片刻才叹道:“说得也对,浮生难得几日间,真没想到我会一睡两三天!” “那是我在你的药里另外加了昏睡药的关系,那一刀虽然不深,可是毒性存留体内很讨厌,我为你把毒拨了出来,使你失血很多,必须让你好好养两天!” 楚平望着她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情,也不再忍心说什么了,船又走了一天,终于在薄暮中靠近了门码头。 楚手摸摸伤口处,居然已经结疤了。忍不住叹口气造:“白獭髓不愧为创圣药,竟然收回得这么快!” 朱若兰笑笑道:“这也是让你多睡几天的好处,白獭髓必须要在伤者完全不动的情况下,才收口得快。” 楚平叹道:“可是也把我的骨头快睡得长锈了!” 朱若兰笑道。“现在我让你动一动去,久闻姑苏胜景甲天下,我还没逛过呢,咱们上岸去玩玩!” “虎丘、水包山光都宜于白天玩,现在却……” “先活动一下筋骨,明天咱们再逛!” 楚平是想动动,遂着装下船,朱若兰一身素衣,没带任何人,就这么上了岸,姑苏夜市很熟闹,两人找了家酒搂,点了几味小菜,叫了一壶女儿红,酒菜才端上来,忽听隔坐一位茶老的声音道:“难得一见玉人如许,敬献一杯一口酒壶凌空飞来,到了他们头上,忽地停住了,暗中一般轻气逼人,楚平微微一笑,伸出筷子,挟住了壶柄,微微一倾,一道酒泉由壶口流出,刚好往人面前的酒盅,斟满了一杯,才又轻轻抖手,把酒壶又飞回了隔坐的两位老者的桌上。 那是两名身着旧衣的老者,年龄都在七十上下,长衫飘拂,脸色红润,目光灼灼神气外透,其中一个伸手接住了酒壶,脸上透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 这口酒壶是他们暗劲掷出,而且一直用内劲在控制中,楚平用筷子挟住壶柄,从容地斟了一杯酒,而且还把酒壶抛了回来,似乎完全不费力,但是却更令他们吃惊销,因为他们的内劲贯注壶上一直没断,而这个壶却似已经脱出i他们暗劲的操纵控制。 这也就是说楚平所施的劲道,远远地超过他们,所以这老者是凝集了十二成的劲力去接这口锡壶的,那知触手时,壶上连一点力量都没有,他连忙撤功,手指已经陷入壶,里面的酒汗顺手指流了出来。 这较劲上已输厂一着,他为了遮羞,只得把酒壶提起来向口中倒了下去,一口饮尽道:“如承赏光,老夫先干为敬了!呵呵!…晤” 呵呵两声是干笑以为遮掩的,可是那哦晤之声,却是忍不住之下才哼了出来,因为那原本温热的酒,忽而变得其寒如冰,灌下肚去,寒沁肺腑,连喉管都打抖索。 旁坐的那个老者忙问道:“老松,怎么了?” 这老者尴尬地道:“没什么,喝得太猛了,呛了一下!” 那老乾不信道:“你一触可尽十器,怎么这点酒就会呛住了,别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站起的老者狠狠地瞪了同伴一眼,怪他大没计较了,哼了一声道:“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泉水都会渗牙,何况是一壶酒,柏长春,我丢了人,你也不见很有面子!” 被称为柏长青的老者微怔道:“老松,你是怎么了,我是为你担心,人家早就告诉你了,点子很扎手,要你小心应付,你偏不肯信,冒冒失失地来上这一手!” 被称为老松的老头儿又很恨地瞪他一眼,坐了下来,一言不发,朱若兰底声道:“原来是这两个老家伙。” 楚平道:“你认识他们” 朱若兰微笑道:“没见过,但是风闻其名,三十年前是一对有名的老怪物,一个叫风人松,一个叫柏长青,是江南八大怪中人,不知怎么找上我们了。” 楚平沉思片刻才道。“兰姑娘,你是到姑苏来有所作为,还时无心闯了来的?” 朱若兰道:“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有所作为而来,那就是有人在等着我们,如果是无心闯来的,就是咱们碰巧了,赶上人家有事,赶紧声明一声,免得引起无谓的麻烦!” 朱若兰道:“雅萍跳水而逃,江中居然有人接应,杀死了我船上的两名护卫俄们抛弃了跟王金凤王翠风两姐妹一起追踪下来,还带厂四名剑婢,结果到了姑苏就断了线,所以我才想来看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想麻烦你,怕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在这家酒楼中,有人会来找我连络的,然后我想一个人去一趟2” 楚手轻叹道:“兰姑娘,你的阅历太差了,早告诉我一声,我就会提高警觉,不至落入人家的圈套中了!” “什么!我们已经人了人家的圈套?不可能,这家酒楼是家父的别业,也是我们的一个连络站,全是自己人了!” “恐怕已经不是了,否则我们上来时就会得到警告了。” “也许他们不认识这两个老怪物,他们有多年没在外面走了,若非他们自己报名,我也不是他们!” 楚平道:“他们也不应该认识我们,可是一上来就找上我们,你再仔细看看四周座上的食客……” 朱若兰四下看了一遍道:“没什么呀,他们都在各吃各的,也没人向我们多望一些!” 楚平道:“就是这点可疑,像刚才那种空中飞触般的方式,平时不多见,如果他们是酒客,应该对我们多望几眼才是,而他们居然视若未见……” 朱若兰江湖阅历虽浅,人却不笨,被楚平一提醒,立刻也生警低声道:“这些人是在等着我们的!” 楚平道:“不错,否则那个老怪物也不会问都不问一声,就朝我们来上这一手!”“那我的人都已遭到困住了!” “大概如此吧,否则对方兴许在此坐候,分明是早已算到你会来此的” 朱若兰柳眉一坚道:“他们胆敢伤了我的人,我就要他们全部溅血在楼上,一个也走不了!” 楚平道:“别急,我们的行踪虽然落入对方的算计中,但事情还不算是很重,问问清楚再说!” “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对方截下了我的人,问出了这儿的连络站,搬了两个老怪物在这儿等着收拾我!我就让他们瞧瞧,到底是谁收拾准!” “兰姑娘,这儿是闹市,他们可以霸下了这儿的人,却霸不了整条街,闹开来了,你这个郡主是货真价实,他们的身份却还不明,总是不利于他们,因此他们如果真有不利于你这之心,就不会在这儿等着了!” “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多半是要告诉你贵属的消息吧!” 后来的谈话声音已经较为大了起来,隔座的柏长青忽然开口道:“楚小友不仅神功惊人,连心也是超人一等,替老朽把话都说了,倒是免得老朽再多费唇舌了。” 朱若兰忍不住道:“柏怪,你把我的那些人都弄到那儿去了!赶快从实招来!” 相长青哈哈一笑道:“郡主这不是在问口供了吗?老朽尚非阶下囚,请恕无以为答!” 朱若兰冷冷地道:“谅你们也没有这个胆子,你们只是传话的,少罗嗦,把能说话的请出来吧!” 二怪脸色都为之一变,但柏长青还是用眼色止住了风入松,二人一言不发起立而行!楚平也按住了朱若兰,起身跟着二人之后,出了店门,直向城郊而行,快到横塘附近,但见一片巨大的壮院,傍河而踞,壮门外对站着两列汉子,有的擎着火把,大部份都是执着兵刀,松柏二怪头也不回地人壮而去,楚平与朱若兰也随之而入。行至那两刘汉子前面,那些汉子高举兵刀,齐声哟喝起来,楚平坦然无视,朱若兰却手按腰间,似有拨刀之意,楚子忙握住她的手道:“兰姑娘,这只是虚张声势,半为示威,半也是示欢迎之意!” 朱若兰被他握住了手,脸上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却又不想挣扎道:“楚兄,这一套又不是江湖才有的,我在王府中也见识过了,只是我不大服气,不管这儿的主持者是什么身份,也不配在这儿搭架子!” 楚千一笑道:“若兰,假如我这一个平民能挽住你的手行走,一个小芝麻官也能在你面前搭架子!” 朱若兰心头又是一个惊,楚平把称呼改了不说,话中的意思更具有一种强烈的暗示。 那是要求她放弃富贵,跟他一起并走江湖。 自己这几天以来,衣不解带,一直在榻旁照料他,不嫌污秽,亲手料理他伤口,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心头有着强烈的震撼,脸上地有着一丝娇笑:“楚平,你真是够绝的,居然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 楚平微微一笑:“这是个最适合的时候,因为不管对方的目的在你或在我,或者是我们两个人,既然安排了陷阱等着我们跳进来,必然是对我们已有相当的了解与把握。这一进门,何异是龙潭虎穴,我们不见得就能活着离开,我如若不说,以后就也许永远没机会了。” 楚平轻叹一声道:“若兰,我以为洒脱的你,应该不会计较这些了,不过你一定要问,这也可以告诉你,如意坊楚家没有名份正庶,你能容得下别人,如意坊里有你办不完的事,容不下别人,也可以另行卷而居……” 朱若兰一笑道:“像令尊大人一样,在四处别营金屋!” 楚平一怔道:“你怎么晓得的,这是亡父的一个秘密,除了我之外,他老人家没告诉过任何人!” 朱若兰娇媚的一笑道:“天下鲜有我不知道的事!” 楚平笑道:“父亲是个真正不羁的狂士,他老人家有两句名言,宁使酒醉鞭名马,莫教薄悻负佳人一有些女人不适合如意坊的生活,父亲只好安在别外! 朱若兰道:“你要我在哪里呢?” “我希望你能够结尽杭需西子湖,那儿的湖光山色,正是栖居像你这样一位绝代佳人的住处!” ‘为什么不要我进入如意坊呢?” “你不适合,因为你不是那一类型的人,玉玲跟梅影她们都是抱着行侠济世的胸怀,能安于寂莫淡泊……” “你以为你没有那种胸怀?” “若兰,不要争这个,一个人矫饰本性,勉强去做另一种人是很痛苦的事,而且并不管用,黄金本来就是用来作饰物的,它之可贵处就在它有炫目的光泽,如果且定要用黄金打成黎锄去耕田,其用不如钢铁,而用钢铁制成钗珥,则较黄金逊色多矣,物各有所长,是为物之性、人也各有所长,是谓人之性…” “你好像已经为我安排好了!” 楚乎笑笑一耸肩,朱若兰却不服气地道:“你得说说明白,你怎能知道我一定会接受的y” 楚平笑道:“说了怕你不痛快。因为我睁开眼睛后,在船上没看见一个侍女,你是一向要人待候惯的,把她们都打发走了,是不愿意让人看见你侍候别人,我想到了这点,赶紧开口,免得你埋怨我不识好歹!” 朱若兰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有一种心事被人揭穿的困窘,但随即笑了起来。’‘楚平,若非此时此地,我真想跟你打一架!” “所以我才选这个时机,我是个珠宝商,最主要的一门学问,就是揣摩对方的心理,及时讨价,珠宝本身是没有时价的,价格全在顾客对方某些饰物的喜悦,一明珠,我以!一两银子收进,却能千两高价脱出,这么高的盈利,我赚得却一点都不冤枉,因为我卖的并不是珠宝,而是我的本事!” 朱若兰哼厂一声:“我也是你的顾客!”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是以心赚心,以情易情,以燎解换取燎解,这是最公平的交易,占不到便宜就是了。” 朱若兰终于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在兵刀交中,示威呐喊声中、完成了那番谈话,这恐怕也是从所未有的定情场合。 正因为他们这种目空一切,视威齐斧镇如不刚的从昏镇住了壮中的人,柏长青与风入松几次想挥手示令攻击都犹豫未能决定,而楚平与朱若兰已经进了壮门。 两个老怪物对看一眼,显然为他们的豪情所折,一言不发,继续前行,进入一重院落,楚平与朱?衾技绦靶校鋈晃葜写鲆簧虾龋骸按蟮n裢剑尤桓疑么辰兀慈耍夏孟拢绺揖懿叮裆蔽蘼郏 ?br />  发话的是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人,风入松与柏长青应声回头,院中四处出闯出了一批人,男女都有。 楚平一看人数,恰好是八个,哈哈一笑道:“喝,江南八怪都齐了,而且都替人当奴才,阁下的威风不小 那中年人微微一怔,但没有说话,挥手示令进攻,八件兵器全围而上,威力非同小可,楚平与朱若兰虽然艺高胆大,却也不敢怠慢,连忙挺身应战,院墙外忽然又跳进一批人,为首的是龙千里,哈哈一笑道:“八骏图八怪,这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兄弟,别慌,我们都来了” 八骏友果然全到了,接踵而至的还有薛小涛与燕玉玲以及海兰竹等三女,人数突然多出了很多! 那个中年人数上的优势突然转成了劣势,神色微微一变,但他还相当镇定,挥手令八怪退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才沉声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擅人此地,又该当何罪?” 楚乎一笑道:“阁下别拿这种话来唬人,别说这是一片农庄,就是官家的金殿,我要是高兴,也照间不误!” 那中年人哈笑一声道:“你们闯进大内皇宫,也许罪不至死,但闯进了这个地方,却是死定了!” 朱若兰淡淡地道:“我倒不知道天下还有比大内禁城更具权威的地方,倒要请教一下。” 那中年人身笑道:“朱若兰,他们是江湖人,不知道本朝律令,你身为郡主,应该明白的,家父虽为万民之尊,操天下生杀之权,但是还得有个罪名才能杀人,只有这个地方,杀人无须理由的!” 他亮出了一块腰牌,那是金质的,上面写着几个字,朱若兰看了下,淡淡地道:“这是成祖皇帝永乐爷所颁的厂卫腰牌,到成化先考宗皇帝时,又分设西厂,领提骑以捍卫京故,察访吏情以清政风,权威当真不小,你身怀西厂首牌,大概就是西厂的提骑总提调谷大用了!” 谷大用险沉沉地一笑道:“不错,咱家正是谷某,郡主对本厂的权限知道得很清楚,就该知道厂卫所在之处,即为国中最机密的禁地,即王公亲属,擅入者杀无赦,就是令尊宁王爷来了,也将不免,违者以叛逆论处,郡主,你知道公然叛逆的后果如何,令尊虽然经略七省,恐怕也庇护不了你!” 朱若兰笑笑道:“谷大用,元时儒人施耐庵先生写一部白话传奇说水浒传,不知你看过没有?” 谷大用怒道:“朱若兰,你不要岔开话题,本厂是在追究你的私闯禁地叛逆重罪!”朱若兰仍是笑道:“想来你一定没看过这部书,所以才有此说,那部书中有一节,说的是太尉高球与禁军教头林冲有隙,设将林冲诱人议讨军机的白虎节堂,也是以擅入禁地的名义去构陷他,结果如何你知道吗?” 谷大用倒是没看过这部书,因而问道:“结果如何?” 朱若兰道:“结果没什么,只是把林冲逼反了,上梁山落草为寇,专设乱臣贼子以及贪污吏,王法反而奈何不了他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若兰笑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江湖豪杰,行的是法外之法,朝律对他们是无力约束的,你今天不搬这一套还好说,搬出这一套来,不但唬不了人,反为你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你想这些江湖豪杰们还会放过你,等你出去调集大军来捉他们不成!” 谷大用脸色变了一变道:“他们不知王法尊严,你却是知道的,他们子然一身,敢亡命以抗法,你却没这个胆子,别祸令尊宁王。” 朱若兰格格一声轻笑道:“谷大用,你不必费这么大的事,裴王妃中有一大堆的证据,任何一条都足以致家父于死地,我也不必语言,家父果有不臣之心,问题是你们有种敢去抓他吗?” 谷大用没想到朱若兰会冒出这句话来,倒是怔住了朱若兰笑笑又道:“你想必也明白,八骏侠都是草野义士,他们不避权势,不受威齐利诱,这次是为保驾而来,跟圣驾也见过面了,你乱加叛逆的罪名味不了谁的,倒是你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他们对挟权凌上、流毒黎庶的好贼忘阀都深恶痛绝,没事还要去找你们,你自己送上门来,不是找死吗?” 谷大用色厉内连地吼道:“笑话!本厂岂会受一江湖暴的威协,此地早已布置在甲士近千,更有江南八义!” 朱若兰淡然道:“江南八怪士鸡瓦狗而已,有出息的人不会在你手下当奴力,谷大用,你如果真有把握对付得了我们,就不会亮出身份了,西厂杀人无须理由,你更不是个讲理的人,今天你安排了陷讲,想把我与楚公子陷在此地,只是你的消息不太灵通了,没想到八骏快也会及时赶到,因此谷大用,你这一着失算,对你来说实在是太糟了,因为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厂!” 谷大用神色死灰,显然未若兰的话击中了他的弱点,睁大的嘴巴,不知该如保回答。 顿了一顿,他的眼珠一转道:“楚平,宁王父女心怀叵测,你们八骏友既以忠义自命,怎么为奸王所用……” 朱若兰笑笑道:“谷大用,你实在很笨,名不副实,根本不是可棋大用之材,我刚才已经当面承认了家父有不臣之心,也告诉过你,八骏快的的立场是忠于陛下的,我们虽然在一起,可以想见他们绝不是为家父所用的,我在金陵也见过圣驾了!也向圣上表明过我的心迹!” 谷大用冷笑道:“这么说你是叛令尊i!” 朱若兰道:“家父有不臣之心是味于时势,知道了圣上为你们这些权臣所挟持后,或许会改变心意的,所以目前我是打算回去劝告家父一番,说明圣上耽迷声色,只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并不是如一般所想像的那么昏庸,只要肃清好队,呈上立刻就会振作的!” 谷大用淡然遭:“令尊肯放弃他图天下的野心吗y” 朱吉兰道:“哦不敢说,不过家父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见到圣上励精图治,深得民心,自然会放弃野心的,家父虽然经略七省,但尚不足与天下为敌。” 谷大用冷笑道:“只是不敢,并不是无此图谋。” “这是人所难免,别说是家父手上还握住一部分的实力,就是一个种田的乡下人,在晚上做梦,何尝不想过过作皇帝的瘾如果以内心所欲来作忠逆之别的标准,天下不存此念的,万中难得其一,故而叛逆之罪,必须要见诸言行才得作数,你也不必在这上面做文章。” 她辩才如泻,口若悬河,不但句句都在理上,而且十分坦率,并没有伪饰自己的忠贞,倒是把谷大用驳得哑口无言,再也找不出理由来说话了。 朱若兰笑笑又说:“谷大用,我说这番道理并不是给你听的,因为你这种人已非育理可喻,我是说给你手下的八怪听的,要他们多想想,是否值得为你卖命,你以富贵权势为诱,却并不实在,目前虽然圣上在你们的挟持威协下,但并没有为你们所控制,圣上向八骏友攀交,就是希望得他们之助,来剪除你们这些祸国的奸贼!” 楚平立刻道:“若兰,你不该说出这些的,那会使人们对官家转生不利之心!” 朱若兰一叹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金陵北极阁一会后、接二连三的大批高手,全部冲着你来的,像前几天的三大邪神,以及今日的江南八怪,明摆着要对付你我二人,可见他们早已明白了圣上的托付!” 楚平道:“对付我还可一说,对付你又为什么卿” 朱若兰笑笑道:“因为我身上有圣上的诏令。” “什么诏令?” “圣驾无所出,东宫储悬缺,所以圣驾这次私巡,到那个地方都微逐女色,目的就是希望能留下一个龙种以继大统,他给我的诏令是要我把他幸过的民女找齐了,加以保护,过一段时间看,如果有怀孕之象就留下来,如果生了男儿,就由家父临护,养在家父那儿以为皇储!” 楚平一怔道:“为什么要书这一道诏令呢?” 朱若兰叹道:“以安家父之心,打算现在能获一龙儿,待其成长,也是二十年后的事,到那个时候,家父也不会再有什么意图了。” 楚干道:“令尊志在鼎器,岂地以监国为满足!” 朱若兰道:“家父所争者不是名器,而是权柄,圣上很感慨地说他这个皇帝又何尝有权,权柄都在司礼监刘瑾跟谷大用、马永成等人手中,谁要能把这三个人除掉,取得他们手中的权势,就是天下第一人,又何必要兄弟阅墙,手足相残呢?” 谷大用冷笑道:“家父虽然有子,却凝矣不足以承继大统,圣上真要有了太子相托家父一定视如已出,而尽力扶持,因为算来算去,都是朱家的人,宗朝不坏,如果落在你们这些人手中,连宗朝都将不保了!” 谷大用又没话说,倒是楚平问道:“若兰,皇宫内院那么多的娘妃都不育,在民间有生闹吗?”朱若兰又轻叹道:“帝后有疾,天生不育,受刘瑾等人众惑,唯恐妃人有子而易后,密投药物,把官中的妃缤都变成跟她一样的了!” 楚平不禁愤然道:“这简直是糊涂 朱若兰苦笑道:“圣驾自己尚且受到这些权阉的扶持,又何罪及一妇人,帝后后来自己天良发现,向圣上哭诉此事,但已来不及了!” 楚平道:“这道诏命何等秘密,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朱若兰道:“那一定是雅萍露的,我得到诏令后,立刻修书禀告家父,劝他老人家忠心拥戴皇室,可能就此被那丫头知道。” “诏令呢?是否已经附交令尊” “在我身上,呈上宣明给我的,也要我在适当的时候宣布而且要切实监督此诏令的奉行,这是有关国家继统的大事,虽父女也不能相私!” 楚平不禁肃然道:“对,应该如此。” 朱若兰又笑向八怪中的柏长青道:“你们是否还要继续帮助谷大用为恶呢?要知道劫夺诏命是诛九族的重罪呢!” 谷大用冷笑道:“朱若兰,你再怎么挑拨也没用,咱家带在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信得过的!” .八怪漠然没有表示,朱老兰叹道:“你们执迷不悟,自速死路,我也没办法了,谷大用,出来领死吧!” 谷大用笑道:“你别忘了,还有一大雄人质在咱们手里,你要是敢动手的话,咱们就知宰厂她们!” 朱若兰道:“我不动手,你会放她们吗?” 谷大用道:“不会,但咱家也不会杀她们,等到咱家回到京师之后,再决定如何措置,目前你要她们也行,只要交出诏命就行!” 谷大用冷哼一声道:“这几个人对你的关系太大的,五凤堡是你实力之寄。咱家只要留住王家姐妹,她们的人就不会再受你所用!” 朱若兰沉声道:“我不要任何实力,甚至于连南昌不会回去了,你拿这些威协我会有用吧?” 语毕扬刀飞身进扑。直取谷大用,还同时叫道:“楚平,这奸贼交给我。八怪交给你们八骏友了广 江南八怪正待上前拦截,但楚平等八人上前一人认定一个,把他们都陷住厂。 谷大用本想退回屋子里去的,但朱若兰的身法奇速,居然越过了他的头顶,反而拦在他的面前。 谷大用呛然拔出厂长剑道:“妖女!咱家真怕你不成” 朱若兰一笑道:“我知道你们八虎都响一身是卓绝的武功,今天倒想一试,谷大用,朱若兰现在是江湖人,一定会遵守江湖人的规矩,绝不倚多为胜,只要你逃得过我的刀下,你就可以活着离开!” 谷大用闷声不响,抡剑反击,他的剑招居然相当凌厉,跟朱若兰搭上手,二十几个回合,依然胜负不分 龙千里在楚平身边笑道:“兄弟!你真有两下子,才几天功夫,又把位郡主收到身边了,这几天愉快吧!” 楚平苦笑道:“说来惭愧,我一下躺到现在。” 龙千里笑笑道:“俄们都知道!” 楚平不禁一怔,龙千里道:“王金凤告诉我们,说你受了暗算,正在受治疗,弟妹不放心,飞身到船上看了一下子,发现你的确受到最妥切的照料……” 楚平愕然道:“玉玲到船上来过?” “是的,她的紫燕防追你们是没有问题,她的轻功能御空百丈,悄悄的探了一下,又回到了船上,就一直跟下来了,我们不必打扰你们,因为你受到的照料,比我们能做的更为周全。” 楚平笑了一笑道:“是的,如果不是那一瓶白獭髓,我的伤势不会好得这么快,玉玲的轻功不错,我是知道的,但是能够避过若兰的耳朵而悄悄地来到船上,倒是真不容易。” 龙千里笑道:“她飘到你们的船顶上,只见那位郡主和衣伏在你的床旁睡熟了,耳目再灵敏的人,在极端的疲倦下也是撑不住的,燕姑娘先前听说你为毒匕所伤才不放心前去看了一看,她回来一说当时的情形,每个人都觉得很欣慰。” 楚平微怔道:“我受了伤,你们觉得欣慰?” --------- 网友 扫校 第十九章 龙千里微笑摇头道:“你别想左了,我们是为你跟之间没有成为冤家而欣慰,老实说,自从那天在北极阁见到这位郡主后,仅是挥手之间,就把五风堡那位大总管王致远摔j下来,大家看得心中直发毛,谁也不愿与她为敌,虽然在杯上论技,你摆的招工变化能胜过她,但实际动手起来,恐怕就未能如意了!” 楚平道:“嗯,不错,这原是作不得准的,以奕代招,是属于理论的,与实际还有段距离,而她的智慧,也的确惊人,那天无名子击败她的招式,她已想出了破解的办法,所以才找我对奕切磋的。” 龙千里道:“那还有什么问题,你早已成竹在胸。” 楚平道:“不!她破解的方式不同,我用的是暗化的方法,封死对方的出手,她却硬是在那三式精招中找出了缺点以进攻作为仿御,才引起了我的好奇,结果两个人都出神忘机,才挨了那一刀!” 龙千里道:“那一战有了结果没有?” 楚平道:“没有,棋杯上是我占优势,但还是有回手之力,不能以手走胜负,因为棋秤上地盘有限,而动手对搏,招式却没有限制,正好棋上我占了一个扭势的先手,她一直往前冲,我一直下封,在棋坪上延到边上,就无路再走,可是在动手时,招里化招,永远都可以变化无穷,大家将是经耐力及周密来定胜负了!” 龙千里道:“是的,但周密却逊之,虽然我一直保着先,但是拖久了,恐不免于疏忽,而一个疏忽,即予人以可乘之机了!” 龙千里笑笑道:“照目前的情况看,你们谁胜谁负都无关紧要了,大家在见到那位郡主后,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如此美人,难堪与匹,结果大家都想到你,一致公认你才是她最佳耦匹,只是把你们拉在一起很难,所以大家才给你造成一个机会! 楚乎听得莫名其妙道:“造成我的机会?” 龙千里笑道:“燕姑娘让我们去找你,给你们多一点相处的时间,我们不跟你,就跟上了这一边,王金风等人失陷,我们是知道的,当时,如果伸伸手,围就解了,可是我们宁可多等一天,由你们自己来解决!” “那是为什么呢?” 龙千里道:“五风堡是于肺的势力,如果在手上弄丢了,使她无颜色再回南昌,岂不是可以留她下来了! ”楚平连连摇头道:“大哥,这下子可错了,五风堡虽是隶属于宁王府,但却是由吉兰全权指挥的,假如这些人受了折损,若兰反倒会被她父亲拖住了,因为宁王妃裴氏是刘理的人,她虽然不愿意再帮她父亲,可也不愿意见她父亲为刘道所控制,王府中的人手各各相当,宁王所占的就是五风堡这点优势!” 龙千里道:“不,兄弟恐怕错了!” “这是若兰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会得了!” 龙千里道:“我却是听王金凤说的,她亲口对我承认说她们受宁王控制,身非得c,只有买机会脱离宁王的控制,她们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还说宁王志在天下,绝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心意的,她们故意失陷在谷大用的手里,目的就是在脱离宁王,还求我们如果能解劝朱若兰,必以她们为念,更不能杀死谷大用……” 楚平微怔道:“她们是这样说的?” 龙千里道:“不会错,你们未来之前,燕姑娘c经进去过,跟她碰了面,有个叫柳絮的丫头与朱若兰的四名剑婢,才是她的心腹,这五个丫头很厉害,如果不是她们暗中为创,谷大用还不可以制住她们的。” 楚平道:“这倒是想不到的事!” 龙千里道:“王金凤说,她们的目的与我们一样,不想投靠那一边,只求还其自由之身,怎奈身不由已,只有设法在各大势力中挑起争斗,让他们互相抵消,宁王、刘道、谷大用等人都该除,但不能在此时除掉那一个,而增强另一方的实力,王家姐妹在里面并没有受到虐待,由此可见这话是可信的!” 楚平正是沉思,而场中的决斗已告结束,朱若兰双刀精招突出,左手刀砸飞了谷大用手中的长剑,右手刀平拍在谷大用的胸膛上,把他打得仰后倒去,不等他翻身坐下,朱若兰快步上前,一脚踏住了谷大用,刀尖比着咽喉道:“谷大用,你有什么话说……” 谷大用睁大厂眼道:“味若兰,你只要敢杀了咱家,立刻就有你后悔的,私杀护卫,罪当灭族卜’朱若兰冷笑道:“问题是谁敢去执行?” 谷大用冷冷地道:“宁王府中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并不是全由你们父女控制,平时为了相安无事,准都不想抓破脸,你若真敢杀厂咱家,司礼临刘公公为了维持厂卫的尊严,很可能会下一道密令,叫王妃执行大义灭余!这倒是恐曲之词,刘道真要这么干,事情会很讨厌,自己的人手都被执禁,就是想赶回去变,也不会比厂卫的消息快,对方先下手为强,那倒是报头痛卜’顿j一顿才道:“谷大用,你要死要活?” 谷大用见恐味收到厂效果,却也明白米吉兰的脾气,见好就收,把她惹火了,她会不顾一切蛮干的,连忙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也不会平日地放厂找,只要条件不过份,咱家或许可以商量一下。” 朱若兰道:“你把我的人都放出来,我就烧你一条狗命,这个条件不算奇吧?”谷大用顿了一顿道:“就是这条件?” 朱若兰道:“不错,就是这个条件,虽然那太便宜作了,但你不过这点本事,我随时都有杀你的可能……” 谷大用想想道:“好!柏大档头,你ijg番子们把俘虏们押出来!”(注:明业厂卫为宫廷所设的秘探组织,始自明永乐成祖时设东了,以太监主之,专以刺探外事,宁宗成化十三年,增设西厂。所领总骑倍之,性质相同,武宗正德三年,刘控掌司礼监后,另设内厂。遂以密探崎制朝政,其权限大于东西了,厂卫除以穆帝为主司外,另有大档头、二档头等之职,以武林中人任流,是为杀手之领班,再下之人员则为桥子,都是厂卫中的职准知道柏长青却摇摇头道:“对不起,谷公子,那些人犯一182一是卑下等擒获的,卑下未奉密令,不敢擅释!” 谷大用一怔道:“你要举谁的密令?” 柏长青笑笑道:“自然是司礼监刘公公的密令!” 谷大用怒道:“混帐!你职届西厂本监治下,咱家的话就是命令,你敢不听?” 相长青一笑道:“谷公公,卑下在内厂兼领大档头的职分,因此在必要时,卑下仍以刘公公的密令是众。” 谷大用怔住道:“你还是兼内厂的职务?” 柏长青道:“不错!您老踉马永成两位公公因为建修过武功,刘公公才委请二位主领西东二了,可是你们欺负刘公公本身不识武学,遇事自作主张,对刘公公不太恭敬了,刘公公自然要采取一些防备的措施,所以才另设内了,主要的工作,就是监督二厂的行事,敝兄弟等八人是刘公公礼聘在内厂任职的,名义上虽然拨隶西了,但却受刘公公直接指挥,有时对谷公公也有制裁之权。” ,谷大用的眼睛降得圆亮道:“柏长青,你们别以来靠着刘谨的势力就想跨到咱家头上来了,要知道……” 柏长青一笑道:“谷公公,你阵前失职,为厂贪生怕死,怠忽职守,冀图释俘以全命,本座认为你已经不配领导西厂提骑,从现在开始,由本座接任了!” 谷大用怒哼一声道:“两厂提骑都是咱家一手训练招募的,你能接得广吗?” 相长青淡淡地道:“本座在西厂担任大档头有数年,而我这些老弟兄也都是二档头,他们谁敢不听!” 谷大用道:“只要咱家不死,还轮不到你们作主!” 柏长青道:“你死定了,即使荣华郡主不杀你,本座也奉命不让你回去的!” 谷大用叹了口气,朝朱若兰道:“郡主!你听见了,咱家自己也保不住了你的那些人,咱家无能为力,……要杀要剐,完全在你/柏长青连忙道:“郡主!刘公公与宁王爷私交极笃,本无相嫉之心,裴王妃是谷大用抽结的死当,而五风堡中的王家姐妹,全是王妃的人!” 朱若兰一怔道:“我不信!” 柏长青道:“郡主身边的柳絮姑娘可以作证,她率领着四名剑婢都是遭了王氏姐妹的暗算才被制的,你只要杀了谷大用,老朽立刻就将那五位姑娘释出为证明!” 朱若兰道:“为什么要我杀了他才肯放人呢?” 柏长青道:“因为谷大用在京师还有不少人手,此人不除,对令尊及刘公公都是祸患!” 朱若兰道:“你们把人放出来,我把谷大用交给你们去处置好1!” 柏长青一笑道:“郡主,这是条件,刘公公对东西两厂虽有易人之意,却不想自己担上杀人的名声!如果你要想你身边的五位姑娘安全,就得负点责任,而且这对分尊从有好处,王妃失去了谷大用这个支援,对令等就没有多大的威胁了!” 朱若兰一时没了主意,回头看看楚平道:“楚兄!你看该怎么办?” 楚平上前在她耳畔低声把龙千里告诉他的话说了一遍,朱吉兰怔然退:“真响这回事吗?” 楚平道:“王氏妞妹亲口告诉王玲的,大概不会错!而且王金凤说她托附王妃并不是真心,只是为了抑制令尊的野心,官家虽有诏令给令尊,但是否能使令尊息了下夺之念,你应该明白,这事由你自己作主好了!” 朱若兰想厂一下才叹道:“家父真正的实力不是这些江湖人,而是他经略七省所拥有的重兵,要他中止夺鼎的野心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先去修书,而不把诏令附上,也是这个原故,而且家父与刘播私交尚笃,这也是事实……” 楚平道:“令尊是帝皇亲戚,有夺鼎之心也无可厚非,我们并不坚持要准当皇帝,本朝永乐成祖火鼎,作为是比懦弱的惠帝要好,七道三实太监下西洋,使华夏声威远播制永乐大曲,立法严明,事幼儿胜太祖,如果你认为你父亲能比一在的这位皇帝好,我们都可以支持你卜’朱老兰想厂一下苦笑道:“家父是拓世的雄主,不是治世主,他老人家刚愎自用,免采纳忠言的量,以前我对圣土的情形不清楚,以为他只会耽于喜乐,不足以君临天下,才支持家父的作为名从跟圣土在北极阁上一番晤谈后,我已经改变了看法!” 楚平道:“那就很好办i,使这结乐臣树阉各保一部分势力,才可以收制卫之,缓行一段时间,使皇室重振纲纪,或许能让今尊知所警惕,以全君臣始终了!”朱若兰道:“我明白了肝’她收起1刀,放开谷大用道:“你跟刘道不合,我也不想代人找凶手谷大用,现在我放厂你,希望你马上能把我的人放出来!” 谷大用颇感意外,抬起了地下的剑,返身朝屋里行会,江南八怪都感到愕然,相长奇与风入松双剑齐出,拦住他道:“谷大用,你的地位已经被解除人” 楚平操剑上前,接住了柏风二人,朝谷大用道:“快进去,记住把人放出来,否则我仍然烧不厂你!” 他一支剑迎斗伯长青与风入松,忽然觉得对方的劲力十分深厚,远不像在酒楼上较量内劲时那样稀松,不禁冷然道:“二位装蒜的本事不错呀!” 柏长青不禁怒道:“楚平,你真不识好歹,谷大用与王妃合谋,不但要试君以激起兵变,而且还要杀死你,使得宁王受敌,我们是于皇室的,跟你们八骏友的立场一模一样,所以才处处帮你。” 楚平微怔道:“帮我?你什么时候帮过我?” 相长青道:“我们把你带到此地来,在谷大用要我们联手进去的时候,我们没有太认真,否则我们八个人全力施为,联手一台,当世有几人受得了呢!” 楚平一笑道:“那只是你们想利用我代为除去谷大用而且,那里会是真心想帮助我!” 相长青道:“是的,我们的确想利用你除去谷大用,但这是彼此两利的事!” 楚平啤了一声道:“那只是对你们有乍,谷大用一死,刘理就可以完全控制西厂i,对我会有什么好处?” 柏长青一怔道:“谷大用处心积虑除掉你,这样一来,至少对你不再有威胁了!”楚平冷笑道:“谷大用想杀死我们,一486一你又何尝不想呢?我的介入,对刘强同样的有威胁_因为我要帮助皇家,摆脱他的控制,因此他想除掉我的心,上谷大用更狠,相反的,谷大用现在倒不急着想杀死我,他跟我没私仇,且他以为自己控制厂相当的优势,才觉得我碍事,现在他知道自己将遂出西厂时,一定会尽力去换回自己的势力,你们才是他急谋对付的对象!” 柏长青听得大为吃惊,风入松在旁也道:“老相,谷大用是不能放走他,如果让他潜回了京师,抒他的入手都召集了去,你我这两厂提督部靠不住了!” 柏长青怒道:“我难道不比你清楚,可是现在你又能怎么样?” 风入松道:“咱们在这儿跟八骏作对干吗?他们又不是我们真正的对头冤家,大家加把劲儿脱身,到京师的路匕候着去戮杀谷大用才是正经的!” 这不是个好主意,但至少比拼命强,因为风入松发动以退为进的进攻后,柏长青也跟着配合,会同其除六怪,一起往庄外行去,八骏友对他们要离开倒并不支持,虚幌在下,江南八怪都突出重围去广。 柏长青不发出了一阵呼啸,庄宅中又出来几1一名劲装汉子,君债券也不拦阻,吩咐他们去到外面,只听得柏长有问道:“谷大用呢?” 一名汉子道:“他带了一批他白d的人,由后门走了! 属下等未奉你请示、不敢拦阻!” 柏长青一挥手道:“你们出栏不广,内俘呢”“王金凤她们在守候,不让我们下去,属下也是因为人得你请示,没有跟他们冲突!”柏长青恨恨地道:“这几个贱婢,吃里执外,居然把龙千里他们也引了来,坏我大事,以后绝不饶她们,走!” 就这么带了一大队的人走了,楚平见到一场搏杀,竟是如此结束了,倒是觉得很意外,怔了一怔道:“他们这样退走了,会木会有诈?” 朱若兰道:“楚兄担心的是什么?” 楚平道:“他们在里面还有埋伏,或者趁我们进入在屋后,他们在外面再来包围。” 末若兰道:“这也可能,我们不必都进去,反正下去只是.把人救出来,看不着人多,我进去就行7,大家都在外面守着,一则可以呼应,再则出可以监视外面的动静免得叫人给困住了!” 楚乎想想道:“办法很好,只是你二一个人进去太孤薄了,我跟你一起走一趟吧,互相也有个照应。” 龙千里道:“很好,二位进去最适合,因为此行虚实莫测,而庄院又很大。为防中伏,必须要很多人在外面分散巡守才照顾得了,故进去救人,必须本事具有极深造诣,才不至于受到暗算,二位本事最精,互相呼应,倒是比大家一起去更好!” 朱若兰讪然道:“龙大位见笑了,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你半谷大用那一式,大家都是有目皆睹的,我们这一堆里面,除了平兄弟之外,大概没人能跟你一争的了,别耽误了时间的;快进去吧!” 于是一个仗剑,一个持刀,两人进入庄里,群侠跃在王妃一边,我想这话是可信的,她们很可能是受了另外一位高人的指示,也是担负着我们一样的任务,只是我们在明里,她们在暗里而已,因此我相信她们会保护人质的安全的,只是她们寄身在王府翼下,见了你恐怕有点不好意思。” 朱若兰笑道:“我相信你的改变,她们却未必能了解,因此我认为免得大家难堪,还是由我逐一搜索,你在外面掩护最好!” 朱若兰笑道:“你倒是挺会为人设想的,就这么办吧!” 于是她在相距文远处,紧随掩护,楚平则执剑一间间屋子察看去,来到第七间屋子里,果见王家三姐妹手执兵刀,严密戒备着,见i他刚要开口,楚平却摆摆手,指指窗子,示意要她们离去,王金凤已然会意,用手一指屋角的一块方板,很快地带着两个妹妹越窗而出。 楚平等她们走后,才走过去,掀起木板,他是一道通往地窖的石极,他由上级而下,但见底下是一个宽大的石室,竖着一排的石椿,每根植上都绑着一个女孩子,正是柳絮与朱若兰的四名剑婢,柳絮身上血迹斑斑,都是鞭挞的痕迹,想是吃了不少的苦。 楚平。动中一阵测然,也幸亏先叫王金凤她们走了,否则让朱吉兰看见这情形,她一定不肯罢休的。 于是他走过去,低声道:“柳絮……” 柳絮的人已晕厥了过去,在楚平的一阵摇动下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是楚平,脸上涌起了一片欢色,叫了一声:“楚爷,你可来了……” 她的头无力地垂下,口中发出了一阵低而模糊的声音,楚平觉得很奇怪,连忙凑上耳朵去听她的心,跳动得仍然很正常,何以她会这个样子呢?柳絮却像要是垂危将死,嘴唇还是在无力地动着,楚千只得将耳凑近了她的嘴唇,听厂一阵,柳絮垂头不动,像是已经死去。 朱若兰木是在外面看着,以防有人会从暗处出来空击,这时也忍不住了,从上面行了下来,便咽地叫道:“柳絮你怎么了…” 楚平先把柳絮的绑松了,一面抵住了她,交给朱若兰道:“若兰,你别难过,我会替她报仇的。” 他拨出i剑,走到四名剑婢身后,用剑把她们困绑的绳子部挑断,四人恢复了自由后,弯腰去拿倒在一边的长剑,可是她们拿起创来后,一个个都脸色大变,楚平问道:“怎么了?” 一个剑婢道:“不知道,好像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楚平道:“那大概是困绑太久,血脉不和之故,上去活动一下就会好的,你们先上去吧。” 四名剑婢垂头走出地窖,楚平跟在后面,到了上面的屋一490一子里才道:“你们年纪太轻,不明是非,只是受人利用而已,所以我才放过你们一命,趁着若兰还没上来,快走吧,否则刀绝饶不了你们,回到家里安份守已过u子,可别再用剑i,你们的脱力c经被我用创气所制,不影响寻常操作行动,就是不能再用真刀抡剑i!” 四名剑婢脸色大变,一人道:“楚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楚平道:“柳絮临死前告诉我的,说你们是王妃的心腹,跟雅萍是一伙的,雅萍在撤走时,你低声属咐你们,找个机会暗算了郡主,那时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任何的顾忌,那知道她还留着最后一口气。” 四名剑婢脸色更变,其中一人叫道:“楚爷,她根本就是胡说,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 楚平道:“假如你们认为自己是清白的,不妨等她上来对质一下,只要能证明你们的忠心,我会解除禁制的!” “她不是死i吗?怎么还能对质?” “她根本就没有死,你们太低估她的能力i,她只是运功团住了脉息,使自己进入假死的状态,以免受到更多的非刑而已,现在若兰正在为她输力,很快就会恢复的!” 四名剑婢都怔住了,一个道:“我们的禁制能解除吗?” 楚平道:“可以,找一个内家高手,用真力推拿,每天一个时辰,七天后就可以复原了。” 其中一个道:“我们是冤枉的,但是无法跟柳絮对质,她是郡生最亲信的人,郡主当然待她好,所以我们走了!” 四个人从窗子里跃了出去,朱若兰跟柳絮也走了上来,柳絮问道:“楚爷,那四个鬼丫头呢y’楚平道:“我废厂她们的武功,放她们走了!” 柳絮道:“那太便宜她们了……” 朱若兰脸色一沉道:“柳絮,如何处置,楚爷自有权利,要你多什么嘴。” 柳絮听楚平直呼郡主的名字,知道他们的关系已非泛泛,逐不敢再说了。 楚平道:“走吧,这里不会再有什么了.这儿是西厂藏污纳垢的所在,居然私设刑房,太无法无天了,留下来犹足为害,一把火烧了算了!” 群侠站在庄前,望着雄雄的烈火,心中充满了感慨。 烧掉了庄院,众人回到了门运河的码头上,燕玉玲的此燕防也泊了过来,朱若兰道:“楚兄,现在又干什么了呢?官家没有上来,他上江都去了?” 楚平笑笑道:“现在总算弄清楚了,刘理要继续把持住官家,他对官家的安全一定会十分注意的,我们也别去操这个心了,倒是趁这个机会一游姑苏胜景吧!” 朱若兰却忧虑的道:“不,楚兄,以前刘道对官家倒是十分维护的,因为他能完全控制住官家,现在却不同了,他知道官家不像他所料的那么软弱,而且有除他之心,他对官家就不是那么放心了/’楚平道:“他会对官家下手吗?” “目前还不会,因为官家无后,储君犹虚,而各省经略大权都操之诸亲王之手,那些亲王们也因为互相顾忌,才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如果王驾一崩,君位立刻就成为大家争夺的接受吧?’,“目前还不会,因为官家春秋尚富,,总还想自己生个星子来接替,再过几年,如果还是无后他那就很难说了,因为他格于祖律,必须要指定继统,而指定人选,必须由各部阁老公议推决的,刘道的工作,必须是在协迫那些阁老,推出他指定的人选,那时候官家也无从反对起。” ‘加此说来,官家目前应该是安全的?朱若兰苦笑道:“也不尽然,诏书可以伪造的,杀死了官家,取得那颗随身的金印,就可以随时所欲地草诏了!” 楚乎一震道:“那它还不是很危险了。” 朱若兰笑笑道:“是的,不过上次草诏之后,我已经清官家把那颗金印毁了,当然是秘密毁的,因此我相信这几天裘中平与赵湘必定设法找那颗金印,在没有找到金印前,他们不会下手,但是也不敢让官家回京!” “为什么?” “官家回京之后,那颗金印就没有用了,颁诏改用传国玉尔,那是无法伪造的,而掌尔大臣也是刘控动不了的人,现在官家急于回京,却一定会遭到阻挠,我在动身来此之前,曾经清官家留驾江都,一定要等我们去了再护送他因京!”“为什么呢” 朱若兰道:“欲振朝纲,必诛刘控,为访意外,必须把官家从姓裘的手中接出来,置于我们的保护中不可。” 楚平道:“若兰,我们可不想把官家送回京里去,因为我们并不想作官。” 朱若兰道:“:谁又希图富贵了,把官家送回京中,诛却忍它之后,我也回头就走,连南昌都不去了,为德要牢,我想大家都不是有始无终的人吧?” 楚平看看大家,龙千里道:“朱姑娘说的时,我们既然插手了,届有半途而废之理,上扬州吧。” 楚干道:“大家既然决定了,小弟自然只有追随厂厂朱若兰道:“不过我还有个要求,如果我们大队往江都去,只怕找不到官家了,必须要有两三个人秘密先行,大队人马在后引开对方注意,先到扬州的人,把官家接到一个地方等候,与大家会合了一起返京。” 燕玉玲道:“最快莫过于八骏骑,最适合的人选也莫过于爷跟郡主了,我想最好的办法是爷跟郡主骑马急行,郡主可以骑裴大姐的玉龙。” 楚平道:“不过还得要刘五哥一起走.到了江都,只有他的得雪园最适合安置富家,刘五哥与案六兄是寸步不离的,案六哥也得一起走f。” 龙千里道:“很好,就这么办,你们四个人光走,找们四骑随后,其余的人就乘紫燕防,分三路前进,我想大家差不了一两天,就可以会合厂” 这个建议没人反对,一听于人很快就分艺各自上道了,朱若兰与楚平的马最快,他们也会了巧妙的乔装掩饰,不着形迹,飞骑到了江都,却不知道官家在什么地方。 楚平到厂扬州如意坊分老,他们得来的消息是‘官家失踪了,裘中平与赵三湘也在拼命的找,就是不知道这位风流天子溜到那儿去人如意坊的消息很确实,大概不会出差错,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等候薛小涛到来,请她以丐帮的力量再寻找了。 月夜,秋意萧萧,这已是深秋了。 楚平夜半天服,却为一缕萧育所引,循声而往,却见朱若兰倚着石桥,吹奏着一管洞萧,月下丰神如仙,把楚平看得呆了。 这时,他们正住在香雪园小,那是扬州第一富豪刘五公子的家业,世人很少知道刘五公子就是八骏友中的醉弥勒刘笑事。 他跟秦汉是后一步到家的,因为跟大家约好在香雪园中见面,所以刘笑亭只回家跟队老婆打了个照面,就跟秦汉悄悄地来了。 把楚平与朱若兰接进了园中后,香雪园立刻就成了禁园,楚平把如意坊的人员都调到园子周围,担任警戒之责,他们没有出去找官家,因为这些工作不适合他们担任,锦衣尉丢了官家,正在着急寻找,相信有不知其烽的人内高手,东厂与内的帮卫也出动了c绿杨城郭,已呈山雨欲来之势,他们如果出去,反峡容易起冲突,倒不如乐得清闲了。 朱若兰月夜吹,把刘笑事与秦汉也惊醒了。看见楚平走了过去,秦汉就笑道:“五哥! 我一直是不服气,我一个老婆都要不到,老么这小子却有着数不清的美娇娘自己投怀送抱,不过看看目前的情景,我也认了,朱若兰雍容中带着无比的超脱,也只有老么才配得上!”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章 刘笑亭一笑道:“那是当然,他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富甲天下的如意访东主,原本就配好的!” 秦汉笑道:“称呢?你的家财不见得逊于老么,你的浑家还是天山的公主呢,你这西凉国附马爷,更兼扬州首富的刘五公子却落得凉凉的,放着老婆不去陪,却在这儿羡慕人家,依我说,你该把大嫂接来的,几年不回家了,回家连凳子都没坐热,说不了几句话,马上又跑了,我真替嫂子叫屈。” 刘笑亭一叹道:“她现在有她的菩萨,我这个丈夫,已经是可有盯无了,我回家时倒是问过她,要不要一起来玩玩,见见我这些朋友,她增直念阿尔陀怫,说我的朋友是杀人的魔王,一个劲儿的催我走!” 秦汉一怔道:“大嫂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刘笑亭道:“她不这样又怎么样?一个没知识的妇人,却偏偏嫁了我这么个丈夫,再加上她自觉对不起我,只有求神信佛增得心安了,这样也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既然她自己找到解脱,我倒是放心了!” “五哥放心什么?” “我担心我的身份公开之后,会有人去的她的麻烦,因吨害了她,我毕竟于心难安,现在看她这样子,就是人家找上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秦汉不以为然的道:“五哥,别人找到她时,不是击伤害她,而是扶持她来要协你,刘笑亭双手抱胸,夷然自安地道:“那要看对方要求的是什么,如果是钱,即使是把我全付家财要了去,我也不在乎,如果是来要挟我屈志或是束手,我不理会!” 秦汉一怔道:“你不加理会”刘笑亭点点头道:“是的,不理会,如果对方能对一个终日来诵经念怫的妇人下手,其卑劣可知,我就是屈服妥协广,也不见得会使她安全,再者,对她来说,她已有她信仰的菩萨,如果菩萨有灵,就能够显灵救她,如果没有救,是她命中该遭劫数,也不会感到痛疼,甚至于认为是应劫超脱的时机,我如果救了,反倒误了她的超劫……” 秦汉不以为然地道:“五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刘笑事泰然一英通:“这不是我的想法,是你嫂嫂的想法,我今天因家告诉她说我的身份已为大内提骑所侦知,很可能会对她有所不利,她却说这一篇大道理给我听,我觉得也不错,至少我不必为这个担心了!” 说完朝屋外的窗口道:“朋友,你们也听见刘某的话了,可以作个表示了吧!” 秦汉不禁一怔道:“什么?外面有人?” 刘笑亭道:“不错,而且来了有一会儿了,他们很殷勤,连你嫂子也替我接来i。” 果然窗外响起一个险恻恻的声音道:“刘笑事,如此厉害,咱们兄弟的身洁自信已经够隐蔽的了,谁知仍然被你发觉了,好灵敏的耳目。” 刘笑亭道:“不是耳目灵,是鼻子尖,你们不该把荆棘她带来的,她终日诵经礼怫,身上有一股檀香味,随风飘了过来窗外顿了一顿才道:“就是凭着这一点?” 刘笑孝道:“不错,就是凭着这一点,寒家为维扬首户,她用的那种檀香来自天竺,要五百两银子一钱,除了我刘家之外,没几家用得起,阁下是什么来意?” 窗外道:“刘五公子,出来谈谈!”刘笑亭一按身边的李公拐,飘身出窗,秦汉正准备跟出,刘笑事却回头摇头道:“你别出来了,想法子通知老么他们注意,对方米的都是高手,连外转帐如意坊的人员都没发现他们,可见不简单,提防遭了暗算!” 他说完后手持李公拐,闪过一片梅林,但见两个黑在蒙面人分立梅林中,另一边的地下躺着他的妻子,由另一个蒙面人用刀比划。 刘笑亭笑知道:“朋友,刚才我已经说过广,我这个妻子早在十二年前就跟我貌合神离了,你拿她来威协不了我的,还是说说你们的来意吧!” 一个蒙面人道:“刘五公子,你有这么一大片家业,何苦要自找苦吃?我们的目的很简单,退出八骏友!” 刘笑亭一笑道:“刘某既然加人了八骏友,就是没把那份家业放在心上。” 那蒙面人厉声道:“你是活得不耐烦!”刘笑亭哈哈大笑道:“刘某早就活得不耐烦了,阁下现在才知道,不太晚了吗?” 两名蒙面人对着厂一眼忽而疾如风般卷了进来,一刀一钩,势子十分凌厉,刘笑事的李公拐及时挥出,挡住了这一招突袭,立刻交上手来,而远处也传来i兵器交鸣声,显见楚平与朱若兰那边也动上手了。 应战二卜多回合后,一条人影射至,正是楚平,但晚了一步,刘笑亭洽在此时,肩上挨了一刀。 这一刀换得不轻,刘笑事一声闷哼坐地,楚平却尽速进击,剑光下掠,把那蒙面人握刀的手在肘变处斩断,刘笑亭几乎是同时发,在地下一拐而出,砸在那蒙面人的脚踝上,踝骨全碎,那蒙面人痛叫着跌出去。 刹那间两名蒙面人都解决了,楚平忙着上前扶起了刘笑事问道:“五哥,你受伤了‘/’刘笑事着站起,苦笑着道:“还好,胁下挨了一剑,伤还不至于致命,我坐下来是为了避免流血过多,别管我,你快去对付那一个去卜’另外的那个蒙面人也正在照顾他的同伴,这家伙的运气太坏,双脚踝骨全碎,一手已残,低声道:“伙计!送我上路吧,我是没有指望了,就算能留下性命,也是废人一个。” 这个蒙面人似乎还在犹豫不决,他反而催促道:“伙计,别耽误了,看来老大的计算失灵,刘笑亭根本没把老婆放在心上,咱们白忙了一场。” 这蒙面人道:“老大的计算应该没出错,刘笑亭也许不爱这个,可是他们是侠义道中的人,总不能坐视自己的妻子受制而不加理会!” 刘笑亭道:“你说对了,在任何情形下,刘某绝不会不管自己的妻子,只有一个例外是你们使持她来威协到我们的同伴时,我绝不会考虑的,八骏友结盟时就立过血誓,绝不会以任何私人的原因来影响到我们的宗旨,刘某抛弃了万贯家财去流浪江湖,早已无身家之念,所以你们这一着玩得人笨了!” 站立的蒙面人沉思片刻,忽而一掌下拍,把受伤的同伴打得脑装四油,一颗脑袋砸得稀烂。 楚平与刘笑亭都没想到这人会对自己的同们下手,倒是怔住了,刘笑亭愕然道:“你这是干吗?” 楚平道:“他是怕我们认出死者的身份。”蒙面人冷笑道:“不错,楚平,你很聪明,只是太聪明的人会夭寿的,你们杀死我们的一个伙伴,就得拿必命来补偿!” 楚平淡淡地道:“你想得很如意!” 蒙面人道:“不是如意,是必须的,今天我们是抱定厂必得的信念而来,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决不留下任何一个活日!” 楚于一,笑道:“莫天传、你们既然要杀死我,为什么不干脆就在姑苏下手呢?那时有更好的机会!” 蒙面人一怔道:“你叫我什么?” 楚平道:“莫天揭,活报应莫天揭,这个死者是九险手屠恨,你们以为蒙了脸,换了兵器,我就认不出你们江南八怪来了!’,蒙成人身于微霞,显然是被楚平喊穿i身份,顿了一顿,才冷笑道:“楚平,这下子更不能容你活着了!” 楚平道:“这不是废话吗?你们可能受到了刘谨的指示,为杀我而来,我就是不识穿你们的身份,你们也放不过我的,只是你们该估量一下自己本事再来,凭你们江南八怪,就能杀得了我吗?” 莫天倚怒吼一声,扬刀追扑,这次人是抱定了拼命的心,刀法狠落凌厉,完全是采取不顾命的打法,对楚平的创势根本不作理会,竟是存着同归于心的心理,楚平倒是拿他没办法,因为楚平并不打想拼命,有很多精招也受了限制,无法施展了。 这时远处的厮杀声不断地传来,是朱吉兰与秦汉在跟时方拼命,刘笑事急道:“老么,你们那边怎么了?” 楚个道:“秦大哥及时呼警,我们才没遭到暗算,其余六任都现了身,我是听说他们以五嫂作为扶持,才脱身过来接的。!” 刘笑亭急道:“别管我老婆,江南八怪中以松柏最强,朱若兰与秦汉恐怕难以支撑!” 他的伤处已经止住了血,挣扎着要去那边助战,楚平忙道:“五哥,你别动!” 刘笑亭道:“这点伤算什么,比这更重的伤,我也受过,我得为他们帮忙去。” 楚平道:“五哥,你护住嫂夫人就行了!” 刘笑事道:“我如果把老婆看得这么重,也不会离家出走了,你还是快把这家伙解决了好帮忙去。” 他支着李公拐,一纵一跳地去了,楚平心中大急,猛地一妇剑势,滚身进击,剑刺莫天揭的下盘,莫天揭悍然不顾,刀劈楚平的顶砂,楚平用的是险招,猛地斜身上窜,以半寸之差,让开那一臂跟着同时推出剑光,把莫天传的脑袋挥出一丈许远近、回头看刘笑亭时,他已经向畔奔去了,楚乎没响办法,只好走到刘笑亭的妻子周月英的身边,她居然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口中直吟阿尔陀佛,对眼前杀伐之事,似乎毫无知觉,楚平连叫了两声,周日英也没听见。 楚干吧.一声,只得挟起广地,进入厂刘笑亭的屋子里,把她放在床上,再度掠出屋外,扑奔桥头,那儿杀得正起劲,朱若兰身边没有带刀,只凭一枝于萧、独力阻住四个蒙面人的围攻。 秦汉手舞独脚铜人应付着一个,刘笑亭负伤也截住了一个,江南八怪这次前来,而且一上来就找准了朱若兰。 楚平原来是对付一个人的,听见广秦汉的招呼后,分身去支援,那个人又加入去攻击朱若兰卢,本若望大概是兵刃既不顺手,又要独力应付几个高手的围攻,早有不支现象,身上已带了两三处伤,不过她比较冷静,飘身到厂桥_i:,那是一道九曲桥,较为狭窄,对方虽然有四个人,却因为受了地形的限制,无法配合联攻,才堪堪支持住,看见楚平过来,她才嘘了口气道:“叫哥,如果你再不来,我就完了!” 楚平却没响及时上去帮她,转而对刘笑亭的那个人进击。 刘笑亭忙道:“老么,你快去帮朱姑娘!” 楚平道:“没关系,她还能支持一下,五哥!江南八怪用大吃小的联略,我们也来个将计就计,一个个地扑灭他们,注意向右闪,我要施杀手了!” 刘笑亭果然往石一闪,跟他对博的那个蒙面人也忙向右边偏移,楚平剑光急进,似乎扑户个空,而甘一直冲过去,可是他冲过了三四步后,突然回身撩创,往斜里突刺,恰好滚到与秦汉对搏的蒙面人身后,一剑撩出,把那个蒙面人腰斩成为两截。 谁也没想到他是声东击西,楚千一击得手,哈哈一笑道:“笑面狐谢拱北又了帐丁,六哥,你也帮帮五哥的忙,把落英剑左丘生收拾下来,我去支援若兰了!” 语毕纵身起,拨空了三四丈,秦汉倒是不怠慢,举起独脚铜人,一挥击向左丘生。 他号称赛元霸,协力雄厚,搁采一扫,劲力干钧,左丘生用的是文昌笔,不敢轻架,往后急退,但刘笑亭的李公拐逼得也紧,他只有往横闪开。 脚步才停,正待回身出招,忽觉背后一凉,一段创尖由他的前胸早了出来。 原来楚平跃半空,目的却是在取他,而且算准了他退避的方向,由空中下降时,剑势也摆好了,由左丘生的痛后溯进,直透前胸。 楚千双脚落地,剑还在左丘生的背上,这一剑透心而过,把在丘生刺得呆住了,一时尚未致命,楚平伸手架住了他,人躲在他的后面,推着他直向桥上面走。 左丘生也像是具木偶似的,被他这么推着,到了桥上,才用手一推,轻声道:“去吧!” 桥上的四个人,专心一意想把朱若兰收下来,而且也没想到楚平会在刹那间把两个人解决了,因此对桥下发生的事故都没在意。 楚平在推出左丘生的时候,同时也拨出了长剑,那时的左丘生才因剧痛崎醒觉,目中狂吼,文昌笔死命乱刺,竟一直对准两个蒙面人刺去。 那两人正在全心对付朱若兰,劲力蓄在剑上。刚要发出,准备一举将来若兰毙于剑下。 暮觉背后风生,有人攻来,出乎本能的反应,两枝剑同时图回后击,把左丘生扫为四五段。 这是他们四人准备很久才布成的合围之势,突然有了缺口,朱若兰得到了机会,尽力飞跃,扑了出来,楚平刚好接住,她倒在楚平的怀里,只叫了一声:“平哥!” 整个人都变得软弱无力,吊在他身上了,那是极度肥力的现象,实在也难怪,她一个人力战几个高手的全力抢攻,也已到i心力交瘁的程度,全伏着一口气支持着。 等她扑到楚平身边,那一胜意志也松弛了下来,再也支持不住了,楚平知道这种现象,一把托起了她,退后了几步,而刘笑亭与秦汉却各挥兵刀,封住了桥口。 那几个人由1朱若兰的突围,才警觉过来,首先是剑劈左兵生的那两个人,他们低头一看,发现左丘生残缺的尸体以及手中的文昌笔,不禁一呆,一齐道:“怎么会是老八呢?” 楚千一面为朱若兰推宫知脉,一面道:“柏长青,你别再装蒜了,告诉你,不但左丘生完f蛋,屠恨、谢拱北跟莫天椅也都完蛋了!” 那蒙面人正是柏长青,他的身子一震,道:“楚平,你说的是真的?” 楚平道:“那还能开玩笑,不杀死他们,我怎么能抽身来的柏长青道:“你是用什么杀他们的?” 楚平道道:“剑,就是我手中这支剑,屠恨断臂伤腿,莫天猗帮他上了路,然后他自己剑下授首,跟着在这边,谢拱北先腰斩,左丘生一剑穿胸,再被你们腰斩了!”柏长青叫道:“我不信,我们兄弟的技业盖世!” 楚平淡然道:“在姑苏你们也见过我的剑法了.” “那是我们故隐实力,不让谷大用知道、” 楚平道:“江南八怪以技业而言,够得上是当世高手,但是跟八骏友比还差了一截。” 相长青顿了一顿,似乎仍然不相信,可是目光扫及左谢二人的残尸,勉强地承认厂道:“楚平,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 “在姑苏时你表白了,是内厂的刘谨爪牙。” 柏长青冷玲地道:“内厂是司礼监刘公公直属人员,我那四位兄弟都是二挡头,连东西两厂的人都有生杀之权。 “你杀了他们。可知该当何罪?”楚平淡淡地道:“该当何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连刘谨犯在我手里也是一样!”“你说这也许就是意图造反,楚平,我知道你自恃武功主明,又仗着有八骏友为助,很以为了不起,可是你要想想,你的武功能挡住朝廷的大军吗?就算你一个人逃得了,你的如意坊又能逃得了吗?还有刘笑亭这一大家……” 楚平道:“难道你还能调官来对付我们?” 相长青道:“我们不能,刘公公能,你们的行动威协到他的安全时,他自会不顾一切地来对付你们的,得罪了刘公公,连官家都保护不厂你们!” 楚手倒是一怔,觉得他的威协不是空言,刘谨如果真的不顾一切蛮干时,的确很讨厌,如意坊有十八处分号,刘谨真要一纸令下,调集军 ,两个人未走,倒是八匹骏骑都动了,只是 家犄了张果老的青驴,朱若兰骑了刘笑亭的黄瞟马而已。行程是顺着连河旁的驰道,那是为了配合燕玉玲的紫燕航。 袭中平与赵三相再也没有来连络,他们大概已经知道情况的不对,官家不再需要他们了。晓行夜宿,由于八匹骏骑的脚程快,每天轻轻松松,两头见日,也能赶下个四五百里,但是在其他的座骑赶来就十分吃力了。三天下来,他们已经进入了鲁境,总是俯视连河而宿,这天晚*,楚平照例在旅邱巡行,一条人影很快的掠过他的前面,抛下一个纸团,看那条人影的身法轻捷快速以及临空翻折的俐落,楚平知道必无他人,一定是燕玉玲无疑,遂也不去追了”展开郑刻酰上面的字很简单。是在匆忙中用发蘸写的:“刘谨已遣全力业,明日官桥镇外森林伏击。” 楚平看了把纸团毁了,回去放心睡大觉,第二天朱若兰来敲门时,天才徽明,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道:“平哥!你该在下半夜叫我起来巡夜,怎么你没来叫我呢!难道你一直替我守卜去了。”8楚平笑笑道“我没有这么体力,昨天我自己也睡了!” 朱若兰一怔道:“你自己也睡了,那么是谁守夜,峨,我知道了是涛姐和玉玲她们!” “你怎么会想到是她们呢?”“她们坐船,白天休息够了,晚上有的是精神,“若兰,她们比我们在辛苦,操舟日行数百里,几个人轮班操练,那里还人有空!‘那是谁值夜班呢?” ‘没人!我早就睡j!” “什么?你早就睡了!这么空了一夜” “是的,养足精神,今天好准备撕杀。” “你得到消息了?” “昨天晚上得到的,今天上午百桥镇的森林中,刘模集中广全力伏击!” “那你还睡得着?” “怎么睡不着呢,对方全力布署在前途伏击,昨天晚上就不会来打扰我们,正好放心睡大觉去!” “那也该告诉我们一声呀!” “告诉了有什么用,要来的总是人来,早点来了早点完事,我说了,大家也还是得以今天才去迎战,却白担一夜心事,反而消耗了体力!” “也许可以预先构思对策!” “不!如果破坏了他们这次的行动,不知道还要拖到那一天,找已经很不耐烦了,八骏友也好,如意坊也好,我们都有自d的事,不能老是为一个人忙!” 朱若兰叹i口气道:“想来也是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今天我们该准确一下,是不是把叔叔留下……楚平笑笑道:“吉兰,你以现在还没弄清局势,刘理的目标不是官家而是我们,他如果存心要杀君,早就人动手了。 问题是他要抓住官家作为幌了,今天最安全的就是你叔叔,所以我们必须要他同行,当我们正支撑不了的时候,要靠他为我们解围呢卜’朱老兰不禁笑笑道:“看你说得多有把握,万一刘理横了心,想来个另起灶呢厂“那他连一个都调不动!” 朱吉兰道:“好吧!我承认你高明,那么现在该通知大家一声,心里作个准备吧!” ‘不必!像往常一样地行动,消息必然是辽东双雄传给玉玲的,如果我们有疗预防,对方逼得取消行劝,辽东双雄反而危险了,假如断了消息对方要干什么,我们一无所知,那才更糟呢,所以什么都不上、说,回头我们两匹马走在前央,提高警觉就是了,龙大哥他们都是老江湖,随时都可以应变,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于是大家起身,梳洗如常,用早点后,随即启程,朱吉兰与楚个双骑领先龙千里与华无双优丽殿后,一路*都是这个队形前进的,正因为大家不知道七惊,路还有说有笑,裴玉霜在官家的呈子边,不知说了什么笑话两人笑话得很开心。” 楚平笑道:“令叔在女人的圈子里的确实和两下子,裴大姐难得一笑的,居然也被他逗乐i!” 朱若兰忍不住瞪厂他一眼道:“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厂’楚平道:“我们昨夜歇在临城店,它桥镇就在由十里,那片森林就是一箭之遥处,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外方能看得清清楚楚!”,” 朱若兰向前望去,虽然看见了一抹业林,但心中却不相信道:“你别骗我了,真要是那个林子,你笑得出!” 说着话,马又过迈进了十多文,忽而林中喳喳急响,射7一蓬密集的箭雨。 幸好楚平是早有戒备的,马上腾身起,剑光飞舞。挡在朱老兰前面,挥开了那一阵乱箭,招呼道:“别伤一厂马匹快下来把那些箭手解决掉!” 朱吉兰惊魂乍定,怒叱一声,也跳下了马,那两头骏骑久经训练,自劝向后退去了!这两个人一创双刀,像两团灵光似的挪进了林了林但听得惨叫,来是那些埋伏的剑手遭殃厂。 八骏侠中,只有秦汉是外门功夫,使的是重兵器,由他让护住了官家其除多都仗剑挥鞭,掷进了林中,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喝道:“箭手们都通后,大家围上去,活剁了这批叛逆!” 那是赵三相的声音,跟着林中人影急落,而掷进林中的六个人c经退了出来!后面追厂一大堆的人赵三相裘中平居,辽东双雄在一边,另外还有二大邪神,以及内厂的江南八怪中仅剩的四怪c此外有七八个没见到的,但是从那些人的行动举止外相看来,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楚十一看心小一惊,知道今天这一战交战十分艰苦,因为对方的阵势实在太强人幸好是辽东双雄已由官家密颁的令,发表了任他们为正副锦衣尉指挥使,而且他们也是忠心公室的,虽在对方的阵容中,相机里应外合;此外三大邪神在镇江金山寺下,自己曾经放过他们一马,也许不会为敌,但就是把这些人都除开,要想挡过这一关也是相当扎手侧不过楚平还是沉住_f气,薛小涛、燕王玲她们都在附近不远处,而且早已知信,只要等他们前来驰援时,情势就会好转i。所以楚个装作从容地道:“各位,久违j”!” 赵三相的脸上浮着一个虚伪的微笑道:“楚公于,多谢多位偏劳,氢主上护送厂这一阵,现在各位可以轻松了,护鸟的责任交给老朽等人就好!” 楚个微笑道:“赵老,孤烟门可不是衙门,掌门人是‘&衙,赵老这个责任是从何而来的呢‘z” 赵三相呵呵一声子笑:“敝师弟却是锦衣尉指挥使,直接有保驾的责任!” “可是裘大人在一边闭口,要赵老代言干嘛?” 赵三相道:“因为绵衣尉指挥拿这一个职务是司体监制公公颁授给孤烟门的,凡本门中人,都任受此战,“卜时老朽闲,故由敝师弟代任,有老朽在,自然是由老朽来主理厂。” 官家在后面赶上几步道:“胡说卜绵衣尉指挥使它三品或职,届能由人私相接受卜’赵三相淡淡地道:“主上,这个官职可不同,从来也没有规规矩矩.按照官制派作的,从成祖永乐爷的时候开始,就是一一纸争论,指定谁就是谁,孤烟间尚向主上的手论!” “那不是我写的,是刘理派的!” 赵三相道:“这是主上对刘公公的礼敬,应保对公公署理、而刘公公也能不负所托,劳主上费心,现在困等c经来了,上上可以把这些江湖人遣退了。”一曰官家沉声道:“假如我要把你们遣返呢?”,,赵__二们一笑道:“那当然也可以,不过要等到宫中,当着对公公的面,作一个交代/,“孤乃一国之尊,为什么要听他的!” 赵一相笑道:“主上这话问得好极了,臣等也想问问主*儿,为什么主上会对刘公公如此寄重,不过这是朝廷的事,非臣等所能过问者,臣等只知奉行职务,请上上过来吧,那些江湖人不习朝仪,居然与主上并肩同甘,实在太不像样产厂”、。 官家怒道:“赵三相,抓这次离家是为了访求湖啤小侠义忠志之士相助,清除身边的好龙之徒……” 赵三相去耸肩一笑道:“臣等就是侠义忠志之士,主上放心好了,这些江湖人挟持主主,殊为不敬。臣等一定会对他们以微诫。” 他自说自话,却作得很像是有回事,说完后一挥手,相长青与风人松立刻仗创欺上,来攻楚平,四怪中的另外两怪火怪众九公与罗利女卫靖姑也都仗着兵刀,计上前跟朱若兰交上了手;这两个人上次蒙面而来,使用的兵刀不趁手,看不出厉害之处。现在以本来而目出现,手中也拿着他偿施惯的家伙,威刀立见加强。 众九公使的是火龙律,劲力无比,而且他的律中还发出火器,朱老兰已经应付得很苦了,而卫靖姑的盘龙仗更是威风八面,虎虎有风。 韩大江一看情形不对,立刻上前把众九公接下去,可是对面立刻补上了一个使剑的老者上来。龙千里、叶无双、裴五霜秦汉等四人,也都找到了对手,差不多每个人都是以一敌二,赵三相自己亮出了长剑,直逼官家。 官家怒道:“赵三相,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动手,你要造反了!” 赵三相一笑道:“臣怎么放呢?臣等是来迎轻的,现在这里实在太危险,请主上随臣离险地!” 口中说着话,手下却不停歇,攻得很急,辽东双雄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上前,伍飞雄忙道:“姓赵的,你干吗?” 赵三相微怔道:“伍大使,我们不是说好了的?” 伍飞雄道:“我们只是同意迎驾返京,可不同意你杀君,你那种做法……” 赵三根笑道。“可是主上似乎为那江湖人迷惑,不辩忠好。” 伍飞雄与郎铁双剑齐出,接住了官家道:“交给我们好了,你忙别的去!”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一章 秦秀秀低了头,揪着裴玉霜的腰带,一把把她提了起来道:“好啊!裴大姐,我是真心把你当老大姐,你好意思拿我开胃!” 裴玉霜手舞足蹈地笑道:“好妹妹,老大姐是为你打算,怎么会拿你开胃呢?你哥为了你的婚事急得不得了,好容易打听有这么一位高攀得起的相公,大伙儿跟着上扬州来,准备忙完了平弟的婚事,就结伴送你上杭州去!” 秦秀秀道:“我不嫁!” 刘秀亭道:“你不嫁可害了秦汉了,他发誓说在你没有归宿前不成婚,害我做兄长的连侄儿都耽误了,姑奶奶,你就做做好事吧!” 秦秀秀望了刘笑亭一眼道:“五哥!你别为哥哥担心,还是为你自己操心吧,你在西凉国招了附马,却像宋朝杨家将里的杨四郎一样,溜回中原就不想回去,现在好,人家铁镜公主可找来了!” 刘笑亭一怔道:“你别胡说八道了!” 秦秀秀道:“一点不假,人在我家里等着。” 刘秀亭道:“奇怪了,我在那儿根本没留下真姓名,她怎么会找来了的呢,而且怎么会找到你那儿去的。” 秦秀秀道:“那是真的,来的是个女的,说她叫玛尔莎,完全是一付回疆打扮,她说是跟着朝贡的使臣一起上中原的,中途溜出来,要找你跟哥哥。” 刘笑亭笑道:“那可不是找我的,这个女的是天峰的妹妹,跟你哥哥很要好,一定是来找你哥哥的,秦汉,看不出你这大哥儿也是假老实,在天山我要为你们成亲,你装老实不答应而且强着我逃婚回来,却偷偷的把你的地址告诉了人家,人家现在找来了。” 秦汉苦笑道:“五哥!你别胡说,不是那回事,我把地址告诉给天峰公主,是叫她有什么事可以派人来找我们,我知道你不愿意让她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只告诉了我的地址,玛尔莎来,一定是有事!” 秦秀秀道:“确实是有事,她说他们的部落里最近受到了中原一个王族的使臣前去邀遣兵,王妃不答应,可是那个使臣带了很多武林高手前去,把小王给掳劫了,天峰王妃很着急,趁着拜贡的使臣晋京之便,派了她来求援!” 刘笑亭一怔道:“天峰成了王妃,老王故世了!” 秦秀秀道:“故世十几年了,撒马儿罕部的王公就是五哥你,天峰王妃只有优政,被掳的小王就是五哥的儿子!” 刘笑亭怔了一怔才道:“那孩子有多大?” “今年恰好满二十岁,是你离开九个月生的,五哥,天峰王妃为你茹苦守贞,你好意思问这句话!” 刘笑亭怔住,盘算了一下道:”我们是那个正月离开的,也是那一年参加了八骏会盟,整整地二十年了,要是有个儿女,的确是二十岁了!” “玛尔莎说王位一直为你留着,小王也一直是世子,您必须有个你后代,才能让小王接位!” 朱若兰庄容道:“这又不知是那一个庸王在暗中策动,居然把主意转到外族的头上来了。五哥,我陪你去看看!” 刘笑亭忙道:“那怎么行呢!你今天是燕尔新婚,我自己去一趟好了!” 楚老夫人忽然道:“平儿也去一趟,另外就是刘秦二位去,其余的都留在这儿,陪老身喝酒吧!” 薛小涛道:“娘,平兄弟……” 楚老夫人道:“咱们办喜事,虽然没请外客,外人总是知道的,所以新婚夫妇出去,没人会想得到,这是关于君国大事,楚家的人岂能以一已之私而忘了责任?” 这位老夫人虽是轻描淡地说话,却格外令人起敬!四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出了八骏园,趁着夜色,扑奔城郊,遥望一变流水处,数间草舍被竹篱围着,只有草堂中还亮着灯火,四人进去后,堂中凝坐着一个回装丽人,乍看人影吃了一惊,看清是什么后,就朝刘笑亭跪下道:“臣妾叩见王爷!” 刘笑亭扶了起来道:“玛尔莎,坐下谈,怎么回事?” 这位江湖豪士平时衣衫落拓,一付玩世不恭的态度,回到他亿兆富豪的身份后,衣履光洁,胖胖的身材,俨然是王者气概。 玛尔莎顿了一顿,落座后才道:“大概的情形,臣妾都跟秦姑娘说了!” 刘笑亭道:“是的,我们也知道个大概了,所以才赶来听你说说详细的情形!” 玛尔莎道:;“王妃知道王爷志在江湖,不会去接受王位的,但是她还是非常感谢王爷对族人的教化和造福,所以老王过世后,王爷就是总族的统治者了!” 刘笑亭道:“那是她胡说,我早就声明过,我这个人与富贵名利无缘,她应该早作处置!” 玛尔莎道:“王妃却不敢这么想,她更不敢以王位来冒渎您的志向,也没有忘记她嫁的是汉人,是刘家的妾待,所以一直没让小王接位,也就是等王爷的一句活,如果您不同意,她就带了小王来归宗,她为小王爷起了个名字叫刘思汉刘笑亭大感意外地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自认无权为刘家的子孙决定该做些什么?” 刘笑亭想想道:“我虽然有个儿子,可是出生后连面都没见过,也没尽过一天教养的责任,孩子等于是她的,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玛尔莎黯然道:“王爷是这样决定的了?” 刘笑亭道:“是的,因为这等于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玛尔莎跪叩了几个头道:“臣妾就这么回禀王妃了。王爷请多保重,臣妾告辞了!” 秦汉忙道:“玛尔莎,你不是为了族里有事来求援的吗?怎么就要走了呢?” 玛尔莎凄然道:“是的,王妃以为王爷会要这个孩子,所以才遣臣妾前来求援,既然王爷作了表示,那就是撒马儿罕部自己的事,臣不敢再求王爷……。” 朱若兰忽然道:“玛尔莎,你口中仍是称五哥为王爷,那就是承认五哥为你们的族长了!” 玛尔莎道:“是的!王爷永远是我们的王爷!” 朱若兰沉声道:“那部里的事就是五哥的事,谁也不能擅自作主,连你们的王妃都不能,是不是?” 玛尔莎道:“是的,可是王爷胸怀淡泊,不会再管了。” 朱若兰道:“五哥只说他淡泊于富贵名利,并没说他不管事,你那种说话的态度,岂是人臣之道?” 玛尔莎连忙跪下道:“是!臣妾无状,请王爷恕罪。” 刘笑亭叹了口气道:“起来!起来!把话说明白,王位我可以不要,但是我的妻子的事却不能不管!” 玛尔莎脸欣喜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中原去了几个汉家使臣,说他们是一位王族的家臣,鉴于朝政不修,欲待大举,要回部各族出兵相助……” “是哪一个王族?” “这个他们没说,因为王妃一口拒绝了,他们就趁夜把小王劫走了,协迫我们加盟!” 朱若兰怒道:“不过才几个人罢了,在你们的地界里,也敢如此无法元天,你们就对付不了吗?” “现在可不是几个人,有几个较为大的部族,已经被他们说动了,他们把人质扣在龟兹苏只婆王的宫庭中!” 朱若兰道:“这么说龟兹国已有意发兵了!” “是的,龟兹是较大的一部,另外库车、莎车等部也附合了,势力已相当大!” 朱若兰道:“王妃作何打算呢?” “王妃已经决心拒绝,所以才要我来问问王爷的意思,如果王爷要这个孩子,我们就举全族的人,拼死也要抢救出小王来,如果王爷不要他,我们只有陈兵自卫,听任他们如何去对付人质了,撒马儿罕只有千余人,实在不堪一战!”朱著兰笑道:“王妃这个决定倒是很妙,为了自己的储君,可以不加问闻,为了五哥的儿子倒不惜一战!” 玛尔莎道:“是的!王爷对部族的造福太多,为了救他的儿子,全族都不惜一战,而且这也是王妃对刘家的责任,但是为了一个储君,王妃就要以全族为重,险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言战!” 朱若兰想想道:“那些汉使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一个宁采的,是他们的首领!” 朱若兰失声道:“宁采,安宁的宁,光采的采!” 玛尔莎点点头,楚平低声道:“是你家的人?” 朱若兰目中泛着泪光道:“是江西宁邸的人,不是我家的人,我现在是楚家的媳妇,如意坊才是我的家!” 楚平握住她一双手道:“若兰,为了五哥,我们该管,为了八骏友的聚盟宗旨,我们该管,你陪玛尔莎在这儿住两天,我回去交代一下,然后我们就走。” 他伴着刘笑亭与秦汉又回一趟了八骏园,在八骏园里住了三天,这三天中,他非常忙,不但忙着跟四位新娘子温存,也忙着做很多事。 首先他要燕玉玲开始处理起如意坊的业务,然后又要梅竹兰三女护送母亲,携同秦秀秀,到杭州去与表侄孙独鹤完婚,同时也求母亲作主,为薛小涛于归龙千里。他更作主,把朱若兰的侍女柳絮,给韩大江续弦。 切都抬出母亲来作主,扣着每一个人。 三天内,他把一切都忙定了,才一乘轻骑,拉着秦汉,会合了朱若兰与玛尔莎,向着西边进发。 张果老、刘笑亭跟裴玉霜、韩大江、柳寒他们结伴先回到西川龙千里的故乡。 预定在那儿为薛小涛韩大江行吉礼,过了三朝后,再要他们到这边疆来会合。 照理,他们应该拖着刘笑亭同行的、可是楚平硬要把刘笑亭分开:名义上是要他为别人带路,实际上是别有用意,因为宁王既然派了人去游说边疆部族发兵求助,而且采取了威协利诱的方式,想必遣去的人一定很多,身手也不会差,而刘笑亭的身份比他的儿子更重要。 可是楚平与朱若兰他们这几个人,最受注意,由他们先开了道,后来人的危险性就少得多了。 玛尔莎不改装,也是有用意的,这会使他们一过玉门关,就会引起注意,自然能揣测到他们的用意。不过楚平计算时日,知道直回疆的那些人,几乎是跟官家离开京师的时间差不多,那是两个月的事了,因此他们不会知道朱若兰现在的立场,但是他们也会认识朱若兰,而且也知道朱若兰的任务和使命;假如在江南发生的一切,消息还没有传至边疆去的话,那么有朱若兰在一起,他们会很安全的。这是个很冒险的想法,但是也很有可能,宁王震濠宏国的除谋是分几处进行的,按理没有一处他会自己参加,他只是坐在南昌指挥着一切。 不一定每处都会成功,因此宁王必须留个后路,对任何行动,他一定会否认的。只要他自己不参予,就算事败,也可以轻轻松松地一口推掉,谁都无法奈何他。宁王是个很工于心计的人,明知道他的续弦王妃裴氏跟他同床异梦,他仍然装作不知道的迎娶过来,而且容许她在王府中另植势力活动,不予置问。其实暗中他布了一着棋,早就在官中及各大臣间备了一个案,声明王妃是兵部尚书的妹妹,别树一党,图谋不轨,万一有所行动,与他无关!甚至于还请旨要朝廷肃好剿平逆党。王妃的父母家与东厂谷大用通声气是事实,裴尚书把妹妹遣嫁南昌也的确是别有居心,官家自己在刘瑾的控制下欲振无力,自然也无法制裁这些人。 宁王做出这种姿态,起初倒是颇能引起官家的安慰与同情,而且对他颇为信任,在刘瑾的巧妙安排下,官家把朝廷的苦衷向他说了,而且把七省经略大权交给他,使他掌握七省兵权,以为制卫的力量!等把七省大权在握,撤换了一些将领,完全换上了他的私人时,连刘瑾也控制不了他了;因此同在任何的行动,他都可以不负责任,即使事情揭穿了,他往王妃头上一推,由于报备在先,根本攀不上他,楚平在朱若兰于归后,对宁王的情形揭穿了,细加分析后,才知道宁王的厉害也正因为如此,楚平想到宁王派遣到边疆来的这些人不会参予其他行动的机密,也因此,朱若兰立场改变的事,不会告诉这边的人,除非是朱若兰的行迹暴漏,宁王才会另外指示;楚平的猜测没有错,他们西出玉门关时,都没有受到一点阻碍,玛尔莎虽是回装打扮,因为回疆的使臣联袂朝观,正值三年的贡期,西南道上,这种打扮的人来往很多,又是个女的,更不受人注意。撒马儿罕部是个小族,认识她的人更少,一直等到过了吐鲁番,进入天山群脉之一的喀拉鸟城山脚下,达坂城的地方,快要到达马儿罕部所领牧的山谷了。 在一家简单的逆旅中,才发现了宁王的细作,那是一个扮成走方郎中的汉子,见到朱若兰似乎怔了一怔,朱若兰连忙朝他瞪了一眼,然后道:“边塞风光,果然与中原不同,我想到栅口逛逛去!” 那汉子得了暗示,立刻先走出店外去了,朱若兰这才附声道:“平哥!那家伙是宁采的手下亲信之一,叫天狗崔化成,可能是留此监视的,我们问问他去!” 楚平笑笑道:“我预料得不错,我们西行的消息还没有人知道,玛尔莎幸好是投到秦大哥的家里去,如果莽莽撞撞找上雪峰园来,那就拆穿把戏了,回头你就说我是新的护卫,让我来问他!” 两人出来,逛到栅子口外面,果然在一个小山谷中,看见了崔化成,过来跪下请安道:“卑下崔化成叩见郡主,郡主怎么也来了?” 朱若兰冷冷地道:“都是你们办的好事,要不是你们差点把事情办砸了,我怎么会来!” 崔化成惶恐地道:“卑下是奉了宁采护卫的指示办事,没出一点错呀!” 朱若兰一指楚平道:“这是府中新来的楚护卫,父王特地遣他来为你们补漏子的,你向他报告!” 崔公成忙向楚平一拱手道:“请楚护卫指示!” 楚平笑笑道:“不敢当,崔兄,王爷知道你们在龟兹库车等处做得很成功,特地命兄弟前来宣慰一番,不过对撒马儿罕部的措施失当……” 崔化成道:“那儿是个女尊长在主管,顽固得很,宁护卫只好把她的儿子掳了过来。要协他们加盟!”楚平笑道:“撒马儿罕族一共不过只有千余人,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部族,有没有他们都没关系……” 崔化成忙道:”护卫有所不知,他们的人数虽少,最近这几年来却大有发展,族中的四百名青年战士,个个骁勇善战,无论是骑射角力,在一连十年的回民大会上,都夺得了冠军,很受一些小回旅的拥戴,如果把他们争取到手,至少会有二三十个小部族会跟着投过来,势力很可观,所以宁护卫才一定要他们折服!” 楚平一笑道:“宁护卫可能不知道这一族为什么会突地强盛起来吧?” “不太清楚,只知他们的公主招赘了一个汉人,那汉人姓刘,会几手武功,把他们的族人教导起来的,可是那个汉人在二十年前就回中原去了,一直没回来!” 楚平道:“消息不错,但你们应该深入再打听清楚的,那个汉人叫刘笑亭,也就是中原素负盛名的八骏侠中的胖弥陀,不仅如此,刘笑亭更是扬州第一大富户,祖袭的大盐商刘五公子,刘笑亭不是入赘,是迎娶了他们的天峰公主,现在是该族的王公,你们用这种方法,惹上了这个大麻烦,怎么行得通呢?” 崔化成脸色大变道:“这个在下确实没打听清楚,不过刘笑亭二十年不回此地,可能不会管了吧!” 楚平道:“他不知道,自然会不管,知道了岂有不管的,不但刘笑亭会管,而且八骏侠都会插上一手!” 崔化成大急道:“那的确是很麻烦!” 朱若兰冷冷道:“岂仅是麻烦,而且很可能把父王全盘的计划都破坏了,因为父王要借回疆的兵马举事,消息暴漏出去,引起朝廷的戒备……” 崔化成道:“那还不至于,卑下一直就守在这里,此地是出去唯一的道路,他们一共出来过九个人,都被卑下在途中击杀了!” 楚平皱皱眉头道:“崔兄也不问问是那一族的人!” 崔化成笑道:“这个不必问,那间客栈的掌柜居此多年,对每一个族的人都能认出来,由他指认绝不会错!” 朱若兰道:“你能保证没漏过一个人吗?” 崔化成怔住了,楚平道:“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回族女子可知道是什么人?” 崔化成摇摇头,朱若兰道:“她叫玛尔莎,是天峰王妃的姨妹,是我从扬州把她截住的,她是跟着朝贡的使节团一起进中原的,在中途折回扬州去找刘笑亭!” 崔化成脸色大变,朱若兰冷冷地道:“幸好是被我们截住了,伪称说我们是刘笑亭的朋友,替她代为把消息转告,先送她回来,但是我不敢说刘笑亭一定不知道,因为她说她们一共出来的四个人,进了玉门关后就分散了,分头去通知刘笑亭我认为事态严重,摒弃了众人,只跟楚护卫两个人出来了!” 崔化成道:“那卑下立刻通知宁护卫去!” “他还在龟兹国王那儿吗?” “是的!因为撒马儿罕部一直没有加盟之意,而且还有举众扰袭之意图,我们把人质囚在龟兹,由龙虎狮三大护卫率着所属在那儿守着!” 朱若兰一愕道:“三大护卫都来了?” 崔化成道:“是的,郡主难道还不知道?” 朱若兰道:“不知道,我没有见到父王,只从玛尔莎口中听说有个叫宁采的汉人主事!” 崔化成道:“玉龙为三大护卫之首,一切由他主持是不错的,狮虎为副翼,所率的三十六名部属,都是府中的好手,王爷的计划是要我们这些人深入各部牢牢地控制着他们,施以战术战技的训练,俾能据以为用!” 朱若兰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把这些回人都训练成精良的战士,以后还能够控制得住他们吗?” 崔化成道:“是王爷驾前的谋士独孤长明所献的策略,可能他一定另有佳策,因为前天他带了五个人到龟兹去作进一步的指示了!” 朱若兰道:“不行!这简直是乱来,我一定要找到独孤长明问问清楚。崔化成,你还是继续守在这儿,我自己上龟兹找他们理论去,此地就是你一个人吗?” “是的!卑下一个人就够了!”朱若兰朝楚平看了一眼,楚平微微点头,朱若兰才道:“好!我先回店里去了,你等我们走了再回去。” 崔化成跪下道:“卑下就在这儿叩送郡主。” 寒光一掠,楚平没等他的抬头,就把他的头砍了下来。 朱若兰叹了口气:“平哥,独孤长明是我父亲座前第一谋,此人不但精干谋略,而且身手极高,龙虎狮象四大护卫,个个都是奇技异能之士,父亲居然把三个人都派了出来,只留下一个白象,可见他对塞外这次行动的重视!” 楚平道:?翱蠢匆嫒澳愀盖资遣豢赡艿模驹谖颐堑牧3。膊槐阏娑愿端挥性诓嗝孀攀郑阉谌夤┍男卸苹盗耍残砜梢允顾吕矗 薄翱峙率遣惶赡埽腋盖椎奈宋液芮宄皇悄侵智嵋赘谋渚鲂牡娜耍 ?br />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把这一次事情妥,消一次兵劫,才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你父亲一定要怎么样,我们不去管他了,那是朝廷事,只是独孤长明新近入塞,对你改变立场的事一定是知道的了,你这郡主的身份也不能用了,幸好他走在我们后面,还不知道我们来,拯救人质的事,一定要立刻着手,否则等五哥他们大批人马前来,就不易进行了!” 朱若兰点点头道:“是的,让秦六哥送玛尔莎回部,在那儿等候五哥他们准备应变,我们两人即刻驰龟兹,希望能在他们不注意的情况下把人质救出来!”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两人同到店里,把情形说了,玛尔莎自是感激万分,可是对他们两个人要单独行动的事却很担心地道:“楚公子,你们在塞外人地生疏,行动处处不便,尤其是在沙漠上……” 楚平笑笑道“把六哥的黑天虬借给若兰就行了,救人质的行动不适合人多,我们自己会小心的!” 秦汉也笑笑道:“我这位兄弟跟弟妹两个人,抵得上一支劲旅,千军万马也困不住他们,我跟去厮杀拼命还行,但是我的轻功太差,反倒会拖累了他们,所以也不抢着去了,愿你们马到成功!” 朱若兰凝重地道:“六哥!独孤长明最喜欢采用暗杀的手段,你必须十分小心,谨防他们对天峰王妃不利!”秦汉拍拍胸膛道:“这个我一力承当,只要五嫂有点意外,我也拿命赔着!” 楚平凝重地道:“六哥!你就是拿命赔上也改变不了事实,因此最好是别出意外!”秦汉道:“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有一口气,绝不会让五嫂受一点损伤!” 于是朱若兰与秦汉换了马,四人分成两批进发,楚平的身边经常带着一些珠宝的,在塞外这是一门很时兴的行业,因为回疆的人受东方的影响很深,而波斯胡贾远来搜东方的珠玉,而以波斯的宝石为易。 所以楚平以这个身份,倒是不受人注意,而且他对珠玉的行业本就内行,一路上以货易货,也确实做了几票生意,朱若兰则学着西方习俗,在脸上蒙了块纱,也不怕人认出来,两人来到龟兹后,在一个小沙丘上,远远地望着皇宫,在测度形势,想着如何潜进去。 龟兹以产琵琶为主,而这一件业器也是由此地传人中华,这是个小国,却是回疆的一大支。 远溯汉唐,他们就为中华所征服,一直是中国的附庸。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皇族反而受到了保护,苏只婆一来,一直是这片小国的统治者。 这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宁王的人到了,警卫特别森严,不但皇宫的堡墙上站满了执戈的甲士,皇宫的四周也不时有马队巡逻者。 楚平看了一下后道:“骑马接近是不可能的,只有等晚上再设法潜进去!” 龟兹虽为化外之邦,但因为远在汉唐就为中国所开发了,文明颇盛,而且地当西域之要卫,为河西走廊通外夷之必经地,中华之丝茶瓷器均经此而西贸,而西方的香料要巧等物,亦由此而东来!天方诸邦以波斯为主,胡贾极众,往来取道于波斯,总免不了要缴纳关税,所以形成了它异乎他邦的繁荣,因为他是回疆极少的几个建邦的大部之一,得天独厚,一个小邦,居然穷极奢华之能事。 那一座皇宫建得金碧辉煌,垒石为堡,河为壕,引库车河水以注,雄峙于漠野中,怪如天堑。 朱右兰看看那个形势,确实是无虚可乘,也只有等夜间才能进去了。 于是他们找了个有水草的地方,学着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驾起了一个小小的皮帐蓬,用以遮掩烈日的炙晒,沙漠地带气候特色,就是严冬之时,日间的太阳也热得怕人,盛暑之日,人夜依然凉意浸骨。 好在楚平已经在事先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也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除了他们自己骑来的两头骏马之外,还以重金购得两头大宛良驹,那是准备救出人质后,急速逃走之用,在坐下待机而动的这段时间内,楚平很忙。 他把马匹喂好、食水以及罗盘,所有简单地图,熟记一遍。 这些都是重要的工作,然而朱若兰都帮不上忙,喂马钉蹄铁也不会,看地图定方向,她也不会,这个工作在中原没有必要,她身为郡主,到那儿都有人跟着,而且中原的路在嘴上,再陌生的地方,一问就行了,但是在漠上,如果弄错了方向,一下千里都是无垠瀚海黄沙,寸草不生,滴水难求,人会活活渴死在沙漠上。 不仅这些工作她不会,连生个火,烤烤肉理一餐简单的食物果腹她也不会,因为她从来出没干过。 所以看楚平忙这忙那,她十分不安,手按在楚平的肩膀上歉咎地道:“平哥,真对不起,我简直是个废物,一点忙都帮不上,等安定下来后,我学了再来待候你!”楚平拉着她的手笑道:“那倒不敢当,而且也不必,如意坊是天下第一大珠宝号,你既是主人,原不必操此琐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办呢!” 朱若兰道:“妾身既为女子,就应该以待奉丈夫为第一要务!” 楚平笑道:“做我的老婆不同,管理如意坊要你的才智,执行济世的任务要你的武功,这两项才能你都够了,就是楚家的好媳妇,楚家的男丁就剩我一个人了,万一我有个不测,整个担子就要你挑起来,玉玲跟梅影她们,处事的能力够了,判断决策的魄力不足,趁我还活着,你不妨躲躲懒,一旦我死了,就要你挑大梁上,如意坊的传统不能中辍,这也是娘要你的原因,假如楚家还有第二个男丁的话,娘一定反对你这个媳妇进门,从来楚氏择妇都是在江湖中取对象,因为她们忍得住打击,耐得活淡泊!” 朱若兰倚在他的怀中,用手掩住了他的嘴道:“平哥,你活得好好的,干吗要说那些不祥的话呢?” 楚平笑道:“在楚家没这些忌讳,因为楚家难有白头到老的夫妇,而特多新寡文君,生与死看得很淡,那怕是大年初一,也都是直言无忌,年三十除夕守岁,别家都欢天喜地,只有在楚家的祠堂里哭声一片,门外鞭炮放得连天响,屋中一片哭泣声,那是一年中,唯一准大家流泪的时候!” 朱若兰不禁恻然道:“为什么要拣那个日子呢?” 楚平凝重地道:“因为楚家没有值得庆祝的事。但楚家的寡妇从来也不在人前悲哀,只有那一天,每个人都在自己家里团聚时,才是我们哭泣的时候!” “难道轻节园中、冰心堂里,永远没有欢笑吗?” “有!那是新妇有孕生下男儿的时候大家才有欢笑,庆幸着楚家又能继续维护下去,所以你要想为楚家带来欢笑,最好多生几个儿子!” 朱若兰不禁满脸飞红,娇羞的笑了,但是笑容中也有着一丝悲哀。 终于上了路,两人换了黑色的轻装,拾点了兵刀暗器,把马匹拉到位置,楚平的瘦龙与朱若兰的黑天虬是训练精纯,已能通灵的宝驹,几乎能听懂人言了,因此他们把两匹新买的马,缰绳拴在它们身上,一听呼啸,它们尽快把同伴带到所召唤的地方去。 利用夜色的掩护,他们掩到了皇宫外面的壕河,壕宽四五丈,那是挡不住他们的。堡墙高有四丈许,堡内灯光通明,乐声悠扬,然而执戈的甲干每隔丈许就是一个,要潜入的确是很难。 楚平看了一下,低声道:“若兰,只有哨楼那儿一个巡卒是固定不动的,我们在那儿进去好了,我先上,制住他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跟进来。” 朱若兰点点头,楚平以游卫缘墙而上,然后在城堡的箭垛处,用剑柄突地戳出去,劲力贯透,那个巡兵连一声都没有,慢慢要倒下去,楚平翻进把他托住了。 朱若兰像支箭似的飞蹿而上,因为这是座碉杰,便于隐身,居然没有惊动旁边的人。 楚平把那家伙移到靠墙而立,使他的脸朝外,露出半身,让旁边的人看不了有异状,两个人才悄悄地从堡楼中溜下地面,才发现这皇宫的范围相当大,可是不知道囚人之处在哪儿,只得朝有光的地方掩去。 本来最好是找个人制住了问一问,可是有个顾忌,因为他们都不通回语制住的人万一不通汉语,不仅问不出结果,反而容易暴漏行迹。 所以他们没敢轻动,尽量避开了那些看来不似汉人的回宫宫人,而且尽量往灯光闪亮,乐声吹作的地方接近。朱若兰低声道:“平哥!回宫习俗,每个佳宾,必以歌舞款客,那一定是在大殿,而且一定回王正在款宴独孤长明那些人,可是人质不会囚在那儿的,我们往那儿去有用吗?不如往隐秘处去找。” 楚平低叹道:“我知道,可是只有在这儿才能找到汉人可以问讯,而且我想到刘思汉也许会在这儿的,他虽是人质,但对方掳劫他的用意不是要虐待他,而是要他妥协,示以怀柔之策,如果能把他说服了,要他回去游说母亲,不省事得多吗?” “那孩子会屈服吗?” “很难说,别忘了他不是孩子了,而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据刘五哥说撒马儿罕部生活很苦,这小家伙未经温柔,也没有享受过荣华,醇酒,美人,小孩子定力不够,很容易受骗的!” “不会吗,玛尔莎说天峰王妃教对他的管教急严!” “越管得严越糟,也越容易为犬马声色所迷,浪子每出于诗书之家,就是这个原因,我从小就没有严管过,刚刚懂事时,父亲就带着我四处游历,纸醉金迷,歌台舞树,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过,而且父亲还鼓励我姿意纵游……” “这倒是很别致的教育方法!” “是的,相当大胆,但是不见得坏,把什么都经历过了,才能眼空四海,到了我真正负起责任时,反倒能专心一意,不为物欲所诱了!” 朱若兰忍不住笑道:“难怪你能在脂粉场中无往而不利,把玲姐跟梅影她们都骗上手了!” 楚平笑道:“不是骗,对她们是不能用骗的,完全是责任把她引来的,只有对你不同,因为你的责任比在如意坊要负的更大更重要!” “那么你是对我用欺骗的手段了!” 楚平一笑道:“我几时骗过你了,只是你择偶的眼界太高,除了我之外,找不到更合式的人罢了!” 朱若兰轻哼一声:“马儿不知脸长!” 楚平只是潇洒地笑笑,转变话题道:“假如我是独孤长明,我一定用怀柔的手段,在那小伙身上动主意,独孤长明不笨,相信也会一试的,所以我认为到大厅上碰碰运气未始不可。 两人接近上殿时很谨慎,因为这儿正在举行盛宴,欢声大作,乐声悠美,侍宴的宫人往来了不息。 殿外的空地上生着火,赤着上身的宫奴们在火上烤着整只的牛羊鸡鸭,一面涂香料,一面翻动着,烤好了就由盛装的女奴用银盘端着送出去。 食物的香气飘出老远,那些女奴们都是穿着透明轻纱的罗农,一个个貌美如花,粉肌胜雪。 楚平笑笑道:“幸亏令叔没有到塞外来,否则一定乐不思返了。边塞之邦,比中原人会享受多了!” 朱若兰道;“你也心动了?” 楚平道;“不动,我只觉得他们,很懂得生活,将来回去后,也做几套这种衣服,让你们穿起来,一定比她们还要好看,我也好过过瘾!” 朱若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别忘了颈节园中的一片哭声,长辈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好意思说这个话!” 楚平叹了一声道:“若兰!你这么煞风景就不可爱了,楚家的子弟不禁寻欢,因为我们的生命朝不保夕,我们克守行侠济世的宗旨,但不是墨家那种苦干的作风,大丈夫生得其时,死得其所才不负此生!” 朱若兰刚要开口,楚平忽地一拉她,因为正好有一班舞娘走出来,守卫的士卒上前跟她们调笑。 那是一个防守上的空隙,两人迅速地接近大殿,窜上了屋顶,藉着阴影的掩蔽,从窗口处着进去。 那是一个很大的殿堂,磨得雪亮的大理石为柱地上扑上鲜红的彩带,一张张的矮几作回字形排列,坐满了人,正中只有两席,一边坐着个胖胖的回装中年贵族,另一边坐着个中年汉人。朱若兰道:“那家伙看来就是独孤长明,另一边想必是龟兹国王!人倒很神气,居然也南面而坐了!” 楚平笑笑道:“令尊既以天子自许这些人到边夷之地就是天朝使臣,这倒并不为过!” 朱若兰又指指两边的汉人道:“这是玉龙宁采,黑虎陶雄,青狮莎罗奔!都是我父亲驾前的护卫,莎罗奔是满人,力大无穷,玉龙武功最高,黑虎则擅长腾越搏击,跟他动时你要小心,他们的武功都不逊于我!” 楚平道:“我听三大邪神说你是王府中的第一高手!” 朱若兰轻叹道:“看来是如此,但那时我是郡主,他们跟我比武时,多少总是让着我一点,几次正式接触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差劲,就以江南八怪来说吧,他们在王府中只能排到二等护卫的缺,心有不甘,才又转投到刘瑾那儿去的,如果真正的高手,我父亲怎么会放过呢,可是我对付江南八怪已相当吃力,由此可知,龙虎狮象一定都高于我,而独孤长明则更高了!” 楚平听得心中也为之黯然,朱若兰此刻说的是持平之论。这一次救人之行真不容易了。 忽而的当的一声锣响,殿中顿时静了下来,然的一个待同声道:“彩虹公主献舞娱宾!” 随着细细的胡乐声中,由四各赤膊回装力士抬着一只径长丈许的大金盘进来,盘中坐着一个女郎,也是穿着轻纱罗衣,以及一片手掩面庞的纱罩,轻纱中,保有一条绿色的的紧身短裤,掩在脐下两寸之处,裤管短到大腿弯。上身只有两片铜钱大的金花掩住了乳尖长发用一个金环箍住盘膝合掌,端坐盘中。 来到大殿中心,力士放下金盘,随着乐声,那女郎娜娜起立、就听得一片轻轻的呼叹声。 那是一种赞美的叹声,因为这女郎太美了。 她的脸还被纱罗掩去了一半,只能看见高高的剿汉,可是好一对明眸,澈蓝如湖水,雨粒眼珠,亮若星晨。 美的是她的身材,蛮腰舅若一弱,瘦而不盈握,轻纱下可以看见丰而浑圆的乳房,修长的而匀致的玉腿,平坦的小腹,肚脐上嵌着一颗鲜艳的红宝石,别增艳丽。 烛炬照耀下,她的肌肤嫩白如脂,光洁得就像是极为精细的瓷器,不,像一块无暇的美玉。 楚平轻轻一叹道:“要不是她会动,我会以为她是一尊玉雕的美人!” 朱若兰轻笑道:“夫子动心乎?你要是真有意思,妾可为君立致!” 楚平连忙道:”若兰!别开玩笑!” 朱若兰笑道:“这不是开玩笑,我只要现身出去跟独孤长明说一声,他一定会答应的!” 楚平道:“那就不得偿失了,为了一个女的,我要赔上自己五个老婆,七个朋友还有如意坊里的上千的人!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朱若兰笑道:“那我们就回头偷偷地把她带走” 楚平想想道:“那倒是可以的,我们原来就准备了一匹马,可以多带个人走!”朱若兰本是开玩笑,听了他说得认真起来了,不讶然道:“你真的要带她走?”楚平点点头:“不错!我要是也有这个意思的,就怕你不同意难得你也有此心,真是好极了!” 朱若兰有点啼笑皆非地道:“平哥!你不是好色之徒” “一个人有了五个老婆,而且个个都如花似玉,虽然我自己想否认,别人也认定我是好色之徒了!” “你没听那个司官的报告,她叫彩虹公主,一定是龟兹王的女儿,你不怕找麻烦?” “不会比娶你的麻烦大,令尊经略七省,他的一个门客都被龟兹王奉若上宝,我连宁亲王的女儿都敢抢,还在乎一个区区的龟兹国王吗?” 朱若兰深吸了一口气道:“平哥!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也没有跟你开过玩笑吧” 朱若兰只有叹了口气道:“好吧!回头包在我身上好了,按理我们得先找到五哥的儿子!” 楚平笑笑道:“已经找到了,那不是吗” 他的手指向殿角轻点一下,那儿果真坐着个胡装的青年,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可是左右都是宁邸来的汉人高手,背后站着两个,青年虽然没有被镣铐束缚起来,可是他的状况也是在被监视中,一望而知。 朱若兰,顿了一顿才道:“你能确定吗?” 楚平道:“虽不中亦不远矣,你看他的眉目之间,跟五哥倒有几分相似,而且年龄也都差不多!” 朱若兰再看了一下才道:“不错!不过我们还是要弄清楚,这可弄错不得的,一旦失手,打草惊蛇,使对方有了警觉,再来就不容易了!” 楚平笑笑,没有再说话,而朱若兰也不开口了,因为那个献舞的彩虹公主,舞姿实在太美妙了,人已经够美了,她的舞步轻盈,柔若无骨,举手投足间,都令人目眩神迷而忘其所以。整个大殿中除了乐音之外,没有半点语音,除了舞者在动,其的他人都像呆了似的。 一曲终了彩虹公主盈盈致礼后,四座才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只听见独孤长明道:“公主妙舞,世间无双。” 宁采跟着笑道:“不仅世间无双,连天上也罕有。” 然后是龟兹王哈哈大笑道:“那里!那里彩虹你来敬各位大人一杯,谢谢他们的夸奖!” 彩虹嫣然含笑,走到龟兹王的身边,用他的酒杯注满了酒,高举在手,仰着脖子干了,座上的客人们也都陪着干杯,彩虹公主就扒在龟兹王的身边俯语一阵,龟兹王向身侧的孤独长明道:“先生!小女想邀世子到她的宫去一叙,请先生赐允!” 独孤长明笑道:“大王言重了,在下等与世子都是大王的客人,自然是由大王作主!” 转头长向身边站着的两名汉子道:”你们护送世子!” 这护送两个字,实际就是监视,想必这种情形不是一次了,彩虹公主向独孤长明笑了一笑,起身走到那个胡装青年面前,拉着他的手,向殿外行去,那两名护送的汉人紧紧跟在身后。 朱若兰轻笑道:“平哥,看来你并没有看错,只是那个彩虹公主似乎心已所属,不会跟你了!” 楚平也笑笑道:“我说要带她走,可没说是我要她!” 朱若兰一怔道:“什么,你已经知道他们很要好?” 楚平笑道:“不错!你在注意女的,我却在注意地看那小伙子,看见他对彩虹公主凝视时,目光充满了感情,就知道他们必然很亲,所以你说要把彩虹公主带走,我才不反对,否则那小伙子恐怕也不会肯走了!” 朱若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实在可恶!” 但是两个人没机会再说话了,因为他们必须要追踪那一对年轻人,好在彩虹公主的寝宫离大殿并不远,因此当他们走向那一栋华舍时,朱若兰与楚平也以最快的身法,掠到那儿去了,而且先一脚进入屋中,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彩虹公主一直挽着那胡装的青年进了宫室,门口有两个执戈的衙士,跟随而来的两名汉人则在附近徘徊着,没有跟进来。 彩虹公主把那胡装青年领进屋里后,挥挥手,把屋里的两名宫女遣了出去,她把青年拖着在一张矮几前坐下后才开口道:“思汉,我身边的人都不懂汉语,我们用汉语交谈,就不必咬耳朵了。你究竟如何决定?” 暗中的楚平与朱若兰心中一阵激奋,忍不住互相握住了手,这青年果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刘思汉。 只听得刘思汉道:“彩虹,很抱歉,我无法答应你,而且我答应了也没有用,我母亲绝不会答应的。” 彩虹皱皱眉头道:“你母亲怎么那么固执呢,如果我们出兵,帮宁王取得了天下,他答应把河西之地拔给我们……” 刘思汉叹了口气道:“有什么用呢,我们是以放牧为生的民族。河西之地虽然比大漠丰饶,却不是好的牧场,我们的人民也不习惯耕种!” 彩虹默然片刻才道:“思汉,你是不答应了?” 刘思汉想想才道:“彩虹,宁王只是中华的一个藩王,他做的是造反的事,我们帮他有什么好处,就算他做了皇帝,对我们又有什么改变呢?” “我们可以多一点疆域!” 刘思汉叹了一声道:“元朝曾经把中华整个地占领了,但是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汉人赶了出来那片土是谁也生不了根的。正如我们在沙漠上一样,历代多少皇帝都征服过我们,但是没有一个朝廷能把我们的根移动,所以人还是要守本份的好,何况这一次我们替别人出头,更没有价值了,成功了,别人去享受荣华,失败了,死的是我们的族人同胞,宁王给我们的利益虽然动人,但是并不实际,何况也没有什么保证他一定会履行……” “他跟我们签下了血誓……” “彩虹!别傻了,现在大明国的皇帝是他的兄弟,对他十分器重、他仍然要反,对我们的信约还会遵守吗?” “我们有武力,不怕他不答应的!” “不错,目前我们合起来,有十几万精兵,可是战争一定会有伤亡的,等我们替他打下了江山,恐怕连一半都不到了,那时他要背誓,我们还有威协他的力量吗?”在暗中潜听的朱若兰悄悄地跟楚平耳语道:“看不出这小子还很明道理,龟兹王原是用美人计来笼络他的,看来连自己的这个女儿都要赔上!” 楚平但笑不语,果然彩虹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话似很有道理,但是父王他们怎么想不通呢?” “因为他们对中原的情形不了解,我的父亲是汉人,而且还是中原一个很有名的侠客,他把中原的情形,告诉了我母亲,使我们都了解了。” 彩虹道:“那我也劝劝父王去!” “不必了,这次来的都是一些很有本事的人,如果你父亲也不答应合作,他们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暗杀掉你们父女的。” “那该怎么办呢?” “帮助我逃出去,只要我回到族里,我母亲就不受威协,公然反对他们的行动,把事情闹开去,中原有了准备,宁王就会打消这个意思了。” “可是我父王仍然受到威协呀!” “我父亲有一批武功很高强的朋友,听见我们有了困难,一定会来帮忙的!” “那只是帮助你们,不会帮助我们的!” “彩虹,如果你真心喜欢我,就跟我一起走,到时候我们一起求我父亲,来解救你父亲的危险。” “你父亲会答应吗?” “你是他的儿媳,他怎么好意思不答应呢?” 彩虹想想道:“好吧,要走,只有今天是个机会,他们都在喝酒,只是还有两个人跟着,很讨厌!”刘思汉道:“你把房门口的守卫叫进来,我把他们击昏过去,换上他们的服装,就可以骗过他们而出宫了。” “出宫以后呢,我们没有马匹呀!” “到车城,负上两匹快马,尽快逃到我母亲那儿去,上一次是没有防备,才被他们把我掳了出来,这一次我母亲一定有了防备,只要坚守天山的几道险口,谁也无法再伤害我们。 静等我父亲救援了。” 彩虹公主又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准备一下,我们必须趁快行动,再等一下席散了,他们就要押你回去,就没有机会了!” 刘思汉点点头,在室里找了一下,终于拆了一根黄铜的床柱,伺在房门旁边。朝彩虹做了个手势。 朱若兰道:“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个忙!” 楚平道:“不必,如果他们能够顺利跑出来,我们就在暗中策应好了。” 彩虹公主对房外叫道:“穆哈,你进一下!” 一个卫士果然进来了,刘思汉从暗中举棍劈下,那个卫士倒了下来,刘思汉连忙伸手抓往,拖过一边,轻轻放下,低声道:“快!下一个!” 彩虹公主又道:“哈圆,你也来,世子喝醉了,穆哈一个人扶不动。” 果然另一个卫士也进来了,这次刘思汉没用铜棍,而是用夺来的弯刀背砍了出去,恰巧劈中在咽喉处,也随着倒了下来。 刘思汉道:“快!脱下他们的甲衣穿上! 没多久,两个人都换好了服装,并排走了出来,外面监视的两个汉人没注意换了人,仍是在谈笑着。 因为他们穿上了卫士的衣服,其他人也没在意,一直走到堡楼上,他们选的的位置很巧,恰好是楚平与朱若兰上来的地方,那具逻卒被点了穴道,仍然是倚在墙角,思汉用弯刀突然砍了过去,那个逻卒连一动都不动,就倒了下来,彩虹公主道:“这家伙怎么跟死人一样!” 刘思汉道:“他以为是换防的同伴,所以才没防备我们快从这里跳下去吧!”他自己先跳了下去,落地无声,双手张开,轻轻地道:“彩虹!快下来,我接着你!彩虹犹豫了半天,才跳了下来,刘思汉把她抱住了。这时宫中已乱了起来,大概已发现了寝宫中被挚倒的卫士,可是在宫外的两个很急,因为他们还要渡过三丈多宽的壕沟。 刘思汉忙道:“彩虹,我们把甲骨脱掉,泅水出去!” 彩虹公主道:“不行!我不会游水!” 楚平与朱若兰一道跟着他们,这时也很快地掠了下来,刘思汉连忙举刀要砍,朱若兰连忙喝道:“刘思汉,我们是来救你的!” 刘思汉不禁一怔道:“你们是谁?” 楚平笑道:“我叫楚平,令尊刘笑亭是我们的五哥,特地来救你们的!” 刘思汉兴奋地道:“原来是楚叔叔,那一位呢?” 朱若兰道:“我是你楚嫂嫂,你们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我背着彩虹公主,让楚叔叔背着你,快过河去!” 说着已背起了彩虹公主,刘思汉却道:“楚叔叔,你们背着个人,能跳过河沟吗?” 楚平笑道:“你放心,再宽的河也难不住我们!”朱若兰已飞越而过,楚平也跟着过去了,才要放下,墙上已掠上了人影,有人叫道:“在这边,在这边,已经过河去了。” 然后是独孤长明的声音道:“快追!” 墙上嗖嗖地射出了几箭,独孤长明怒喝道:“快住手,你,没看见彩虹公主也在其中,伤了公主怎么办!” 有人跳下来了,自然都是属于宁王遣来的好手,追得很急,楚平跑了一阵,眼看快被追上,忙把刘思汉往地上一放道:”思汉!你先走,我来挡他们一阵!” 差不多同时,朱若兰也把彩虹公主放了下来,也交代她先走,扬刀掠了回来,这时楚平已经把独孤长明截住了,由于双方没见过,独孤长明正在盘问来历。 朱若兰过去沉声道:“独孤长明,你还认识我吧!” 独孤长明一怔道:“原来是郡主,老朽候安!” 朱若兰冷笑道:“你要是还认识我,就带着你的那人,赶快回南昌去,这个供调西域胡军的主意是谁的?” 独孤长明道:“是王爷的指示。??br />  朱若兰哼声冷道:“简直是胡闹,对父亲全无好处,反而会落个勾引夷入寇罪名……” 独孤长明笑道:”郡主,不会有问题,他们只是与王爷暗中策应,绝不会明着宣布跟我们有关连,这样一来,朝廷必须遣大军来镇压,后防空虚,王爷正好待机而发,直捣京师。” 朱若兰冷笑道:“这是你想得太如意,父亲经略的就是西南七省,胡军入塞之后,就是父亲的辖区,假如朝廷降旨着令父亲前去剿灭呢,你是如何应付呢?” 独孤长明一怔道:“这……王爷正好起动七省大军与胡军会合,一起挥师北上。” 朱若兰哼了一声道:“能有多少人?” 独孤长明笑道:“胡骑可集得十万雄师,再加上王爷所有七省军旅二十万就是三十万雄兵了!” 朱若兰道:“就算你的估计完全正确,也不过才三十万,可是天下各地的军马,于少也有一百五十万,你们以三十万的人,能与一百五十万的勤王之师为抗吗?” 独孤长明道:“郡主有所不知,这三十万是完全可由王爷指挥掌握的,朝廷的百万雄师,除了京营的的禁军,勉强凑足十万人可供一战外,其余各省所设的都指挥使司所辖的军卒,各自为政,朝廷未必能调得动。” 朱若兰冷冷地道:“你对近来京师的情况恐怕不太明白,以前刘瑾掌权致外藩离心,近来圣上微服巡游江南,连络到一批江湖侠士为助,把三厂的势力消弱,刘瑾即将伏诛而天下归心,再者你们最笨的就是与胡人合作,使得朝廷可以藉剿胡之名,号召天下勤王之师,如果仅是父亲发兵,只能说是内乱,有的人还会观望一番,但有外族参与者,就成为外患了。 在抵御外地,大家的步调是一致的,我想父亲不会想出这个馊主意,多半是你自作聪明,而出的混帐主意!” 独孤长明冷笑道:“王爷有亲笔函件致西域各帮城主,老朽只是奉命行事!” “父亲的亲笔?你掌管王府文案,父亲自己从不写字,所谓亲笔,还不是你代写的!” “但王爷的金印却是王爷自己盖上去的!” “你别狡辩了,父亲的金印早不算回事了,王妃那儿就拿着完全相同的一枚,父亲已声明过,王府的金印是作不得准的!” “老朽此次文书所用的是王爷自己另刻的私印。” “那是由你保管,未必见得就是父亲的意思!” “郡主如若不信,可以回向王爷查询!” “我没空,等我问明了,事情就无法补救了,我要你立刻中止这种胡闹!” “郡主!对不起,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朽奉命而来,使命已经将要成功,绝不半途而废!” 朱若兰想想道:“好!这些我暂时不管,但是撒马儿罕部无意合作,你们掳劫世子为质强制他们加盟,这种手段最要不得了,即使对方在受逼下同意了,但是在战阵时倒戈起来不是更危险!” 独孤长明一笑道:“老朽根本就不要他们,是那些西域的城邦主一定要撒马儿罕部参加,掳劫世子,是他们的请求,龟兹王还不惜自己的女儿来笼络那个小伙子呢?” 朱若兰笑道:“只是他的女儿反被对方说动,跟着他跑了,现在我要保护他们回撒马儿罕部,你怎么说?” 独孤长明道:“老朽不敢对郡主无礼,但是也希望郡主能赐予合作,交手一阵,边战边行,退到有马匹的地方,上了马急行而去,老朽再假意追赶一阵,追不上,再回去对龟兹王也好交代!” 朱若兰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大概南昌方面,还没有把她立场改变的消息传来,独孤长明还以为自己是为卸使命而来。 果真如此,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于是试探着,战一阵走一阵,渐渐离开宫廷已远。看看快到宿营处,楚平吹口作哨,瘦龙与黑天虬带了另两项马飞而至。 刘思汉与彩虹公主在前面不多远,他们抓起了后面的两项,把瘦龙与天虬放了过来叫道:“楚叔叔,快上马,小侄领路。” 朱若兰与楚平奋力几招把独孤长明等人逼退,飞身上了马,脱围疾行而去。 独孤长明等人假意追了一阵,看看他们去远了,也就不再继续追下来了。 四骑疾驰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在夜色中离开了龟兹国境,看看后面没有了追兵,刘思汉将马歇在一个绿州之畔,在一个水草的地方,一面喂也一边道:“楚叔叔楚婶婶,幸亏您二位来救应,小侄才得脱身!” 朱若兰笑笑道:“那是你们的运气好,不过也别太大意,目前还没有脱离险境呢!” 刘思汉一笑道:“没关系,过了沙漠上,小侄就不怕了,什么地方有水小侄很清楚,即使再有追兵来,也落后一步了,沙漠上最重要的就是水,像这处水源,就是他找不到的地方。” 朱若兰道:“他们找不到,你怎么找到的呢?” 刘思汉笑道:“因为小侄最近五六年来,跟随着商队走遍天山南北路,以熟悉各处的环境,这是牧民领袖必须要具备的知识,而对沙漠熟悉的莫过于商队了,牧人各有各的牧区,只有商人不受限制,通行于整个大戈壁,所以家母要我跟着他们一起旅行!” 朱若兰道:“天峰王妃倒是个有心人!” 刘思汉道:“是的,撒马儿罕本是个小族,到了家母手中才茁壮起来,使得许多各部族都为之侧目,一则是家父在二十年前所遗下的教导,再则就是家母辛苦经营所致!”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地上收集了许多枯枝和干草,用身边的火石打着了火,烧起了一堆营火。 然后又在马包上取下水壶,灌了一壶水,放在火上煮着,楚平道:“思汉,在这儿生火不会引人注意吗?” 刘思汉笑道:“会的,可是龟兹国的追兵却不会被引来,他们以为我们一定在急急地往前奔,再也不会想到我们停生火烧茶的。” 平笑了一笑,直到朱若兰身边低声道:“这孩子很不错,颇有点心计。” 朱若兰在地上坐了下来笑道:“你比他大了多少,口口声声说人家孩子。” 楚平道:“我今年二十六了,比他大七岁,他是刘五哥的儿子;比我小一辈,当然可以你他为孩子。” 两人又谈了一阵话,彩虹公主却一直在刘思汉的身边坐着,没多久,水沸了,刘思汉取了两个木雕的杯子,在茶砖上扳了点茶块下来,冲了两杯茶,递给彩虹公主一杯,她拿了正要喝。 刘思汉忽然道:“先递给叔叔婶婶,彩虹,既然你离开了龟兹,就不是公主了,应该尊重长辈!” 彩虹公主的脸红了,跟刘思汉各棒了一杯茶,过来递给楚平与朱若兰,而且低声道:“叔叔婶婶请用茶!” 楚平与朱若兰称谢接了过来,谁知那两个人竟然突地出手,一下子就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这两个人不但认穴准确,而且出手极快,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楚平与朱若兰眼睁睁地制住了。 他们所用的制穴手法也很怪,制住了穴道后,四肢都被封住脉道,不能行动了,但仍然可以说话。 因此朱若兰忙问道:“思汉,你这是做什么?” 刘思汉微微一笑道:“见了独孤长明自会明白的!” 朱若兰怔了一怔,随即愤怒地叫道:“刘思汉,原来你是跟独孤长明串通好了的!” 刘思汉笑道:“不错,白天你们在宫外望时,我们就看见了,当时大家就要出来围攻,但是独孤长明说不必,他说你们一定会来的,于是就安排下这个计策来。” 朱若兰怒道:“妙计,果然是妙计,刘思汉,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我们就是为了救你这个混帐东西。” 刘思汉道:“我活得好好的,并不要人来救呀!” 朱若兰气得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楚平才轻轻一叹道:“若兰,这家伙根本不是刘思汉,你气个什么劲儿?” “什么!他不是刘思汉?” 彩虹公主笑了起来道:“八骏雄飞,其幼为最,这句话果然不错,楚大侠的确高明,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平笑笑道:“破绽大多,从你把他带到寝室之后,问题就出来了,你说门口的卫术不懂汉语;可以放心谈论,可是到最后你唤进卫兵时,用的就是汉语,还有你们离开皇官,实在大方便了,那两个随行监视的汉人简直就是死人放着你们走的一样。” 彩虹公主道:“这些都是破绽,但是并不能解释他不是刘思汉!” 楚平道:“真正的刘思汉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刘五哥在这边用的是假名,那小伙子居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八骏侠中刘笑亭,分明就是假的了。” 彩虹公主道:“我还有个问题!” 楚平道:“我已经答复过两个问题了,该我来问你两个问题了,这小伙子是谁?” 彩虹公主笑道:“他叫天龙生,是我的师弟,我们都是天山九龙老人的弟子,将来也可能是龟兹国王,我父王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但我的两个姐夫都是平平庸庸之辈,我父王禅位的时候,一定会禅给他的!” 楚平一怔:“九龙老人,这倒没听说过!” 彩虹公主道:“他老人家是个隐士,隐居天山,我父王很尊敬他,称他为国师,文武双绝,一代奇才!” 楚平一笑道:“难怪你们的点穴手法这么高明,我还有第二个问题,刘思汉呢?” “在地牢里锁着,说来你们也许不信,他跟龙生的形貌长得十分相像,只是矮了一点,也白了一点,因此独孤先生才想出这个计策来生擒你们两个人!” 天龙生道:“彩虹,别在说闲话吧,把他们捆送回去,让那些汉人们也瞧瞧,独孤长明把他们两个说得天下无双,虽然计是他出的,但我们出手时没费一点力。” 说着从马鞍中取出两根丝索,把楚平和朱若兰牢牢地绑了起来,再把他们两个抱上马上,拍活了腿上了穴道,押着向皇宫那边走去。 马一面走,彩虹公主问道:“楚大侠,现在该我问了,你既然知道龙生不是刘思汉,为什么还要帮我们呢?” 楚平一笑道:“刘思汉是假的,你这公主可是真的,既然你们一唱一和在扮那出假戏要引我们上钩,我也想看看你们究竟在捣什么鬼,而且我的打算是离远一点后,就把你们拆穿了,反过来去交换刘思汉的。” 彩虹公主得意地笑道:“没想到我们会武吧!”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公主,如果你的武功再高一点,就不会制住我了,正因为你这一手本事太差,才使我对你完全没有戒心。” 彩虹公主格格地一声娇笑道:“兰郡主、独孤长明说你是中原第一才女,令尊宁王爷对你的叛变感到非常遗憾,所以下了一道命令,要所有的人见到你就把你生擒回去,给予千金的重赏,所以你不必再心思激怒我而把你放开的,虽然现在我单打独斗也能胜过你,但我也不会冒这个险的,我师父告诉我一个秘诀,有十成武功,最好是只表现一成,其余的九成以智慧去代替,这样假如能够对付一个高手时,就必要胜过他了,因他始终不知道你还有九成的功还没施展,就会在你面前暴露更多的缺点。” 朱若兰气得不说话了,彩虹公主又笑道:“你也不服气,但你们不能不承认我师父的话有道理,能够用智慧去克服敌人时,尽量不要用武功,而所谓武功,本没有高低之分,只有克敌之用,我能制住你,就是比你强,别说我只用了一成功力,就是我吹口气把你吹倒了,你也得承认比我差劲!”天龙生道:“彩虹,别说得大多了!” 彩虹道:“我知道,你是怕她会去告诉独孤长明。” 天龙生道:“是的,别忘了她毕竟是宁王的女儿,如果他改变了心意,又去帮她父亲了,你就让她知道太多了。” 彩虹道:“我想到会有这个可能,她如果跟独孤长明多透露一点,那个家伙就会对我们提高警觉了!” 天龙生道:“是的,独孤长明现在对我们毫无戒心,是因为他认为已经吃定了我们的缘故,如果他……” 彩虹道:“他不会知道的,我根本不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擒往了这两个人。” “为什么?” “让他去担心,否则他就会压迫我们立刻出兵了。” 天龙生想了一下笑道:“也有道理,只要他想到在大漠人有人在捣他的蛋,他就不敢太过于跋扈专横,处处还要把我们抬在前面,否则他们就休想接管我们的领导权了。” 彩虹公主笑道:“龙生,你要是一直肯这样动脑筋,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成就一世的霸业了。” 朱若兰忍不住道:“原来你们也在利用我父亲。” 彩虹公主道:“不错!我跟龙生在寝宫里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帮助宁王出兵伐中原,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如果只是拿河西之地为酬劳,我们是不是太傻了?何况你父亲也不是个守信用的人。” 朱若兰道:“你们如何打算呢?” 彩虹公主道:“当然是进兵中原了,可是我们依靠龟兹这点能力是不够的;我们虽是最强最大的一国,也不过才八九万战士,占一个城都不够,我们必须先成为大漠的霸主,集合大漠上数十部族置于麾下,然后再靠你父亲的帮助,丝毫无损地进了玉门关,陈兵中原后,天下在握,我们为什么要让你父亲主鼎中原呢,元朝能够把中原统治百年之久,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朱若兰叹道:“看来我父亲这次是引狼人室了!” 彩虹公主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师父原为大汉主陈友谅的子孙,他的先祖死于朱元璋之手,因此对他们姓朱的一直没有好感,抛名隐姓,进入边地,易名九龙老人,就是要设法重霸中原,龙是帝王的像徵,他一共在九个地方从事反明的工作,我们是他九龙计划之一,很可能就在我们身上他会实现他的理想了!” 朱若兰道:“他既是陈友谅的后人,会让你们得逞吗?” “我师父着重的是家仇,却没有野心,他收我为徒时,就跟父王把话说明白了,他的目的只是把朱家的江山推翻,并不在乎谁做皇帝,他的要求就是把他的祖先大汉王陈友谅的墓重修,尊为历代帝陵之一,春秋永享配祀,这个要求并不过份,我们自然同意的!” 朱若兰闭口不说话了,脸色很沉重。 天龙生走的路很曲折;沿着一条河流,一直来到个河谷的地方,才下来开了一道石门,连马匹都牵进了石门,竟是一条通道,彩虹公主又笑道:“这是一条地道,直通向皇宫,原是准备有难时逃生之用的,因此十分秘密,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吧!” 马行里许,到了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彩虹公主才道:“龙生,你把人押地下去,我去安顿马匹,这两匹马都是有记号的,可不能让独孤长他们发现了!” 天龙生道:“彩虹,这是两匹神驹!” 彩虹笑道:“我晓得,我不会伤害它们的,正因为他们的品种大好,我才要去安顿它们,否则拨剑砍了更省事!” 天龙生这才把两个人拉下马来,用长剑逼住了两人道:“好好地走,如果你们想一下歪脑筋,我的剑很快的!” 他举剑轻轻一挥,已经把一支粗加入臂的巨烛划成了九截,每截长有两寸,都停在他的剑身上,轻轻一斜剑身另外八截落了下去,只有燃着的那一截在剑尖上。 这一手证明了他的剑的确很快,楚平看看朱若兰,两个人无言地向前走去,地道较为窄了一点,但还是很宽敞,想是从皇室的大批人员临时逃生之用,也不知走了有多远,终于来到一道门户前,天龙生一拉墙上的铜环,门打开了,却是一所地牢。 有两个执戈的卫士在那里,天龙生用回语说了一阵,那两个卫士各执了一付手铐来,把他们的绳子解了,为他们带上手铐,天龙生才笑道:“你们要来救刘思汉,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看你们如何救他吧!” 说完他走了,两个卫士把他们推进了一道铁门里,那儿有着一个年轻人,蜷伏在墙角上。 铁门又关上了,而且加了把重锁。 楚平这才看见那个年轻人,形貌果然是与天龙生十分相似,于是试探着叫了一声道:“刘思汉!” 青年人困难地站了起来,他的手脚都带了沉重的手镣,操着生硬的汉语道:“二位是在叫我吗?” 楚平笑道:“不错,是我,我们是为你而来的!” 刘思汉神色一凝道:“是为我来的?是救我还是说服我来的?你们这次别再来骗我了,也不要再动什么歪主意了,我绝不会听你们那套花言巧语的!” 楚平一怔道:“他们以前对你说了些什么?” 刘思汉冷笑道:“你别装糊涂,明知故问了!” 楚平庄容道:“思汉,说老实话,我们是你父亲的朋友,特地来救你的,快说,他们是怎么骗你的!” 刘思汉吓然一声冷笑:“我父亲的朋友,连我都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父亲也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他的朋友居然会来救我!你们想的花样越来不聪明了!” 楚闰神色一怔道:“思汉我告诉你是正经话,父亲是我拜兄,他的确不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还是玛尔莎到中原去找到我们后才知道的!” “玛尔莎,我表姨她怎么会到中原去的?”“你被掳之后,你母亲急得没办法,利用朝贡之便,叫玛尔莎到中原去地找令尊求救!” “她根本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不错!可是你父亲有个姓秦的兄弟,是跟他一来的,他跟玛尔莎很好,把中原的地址留了下来,玛尔莎是找到秦汉,再见到你父亲。” “我父亲究竟是谁?” “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父亲在这儿用的是假名,不过他的武功很好!” 刘思汉终于相信,点点头道:“玛尔莎表姨跟那位秦叔要好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她为了秦叔叔一直没嫁人、现在我相信你们是来救我的了!” 楚平道:“我姓楚,叫楚平,跟你父亲结义兄弟,你叫我八叔,这是你八婶!” 刘思汉苦笑道:“八叔!八婶!小侄应该跪下来拜见的可是有了这个不大方便。” (此处原文不清)刘思汉苦笑道:“有一叫天龙生的家伙,说是我的孪生弟兄。” 朱若兰忙道:“我们见过他了。那家伙的确跟你长得很像,是比你稍徽高一点,也黑了一点…… 刘思汉道:“他的确是我的孪生兄弟!” 楚平不禁一怔,刘思汉道:“我母后生了两个男孩子,我只比他早了半个时辰,因为我们族长的继承人,按照规定,长子如果有孪生兄弟,必须要杀死一个以免引起争位的纠纷,所以他在出生的时就秘密抱到河里丢了下去!” “怎么玛尔莎不知道呢?” 她根本没想到那个小孩子还活着,丢孩子的人就是她,连我母后都瞒住了,不过她告诉了我…… “天龙生知不知道呢?” “他好像知道的,所以独孤长明把我掳到此地后,他就偷偷来找我,认了兄弟,把族里的事情问了很多,然后他就说了,他要跟这儿龟兹王的女儿彩虹公主结亲,然后就可以兼两个部族了,他要取代我的地位,因为按照龟兹的国律,皇族必须嫁王族的……他必须要得撒马儿罕的王位…… 楚平道:“你父亲也没有儿子,却有一大笔的财富,你就让给他好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是撒马儿罕族的长老不会承认他的地位的,他们并不知道有两个出了世,所以他必须要取代我……” “怎么个取代法呢?” “他长得跟我很像,唯一能认出我们的只有我的母后,他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是要设法除去母后,然后再以我的身份继承王位。” 朱若兰道;“这家伙怎么如此险毒呢?” 刘思汉苦笑道:“他根本不相信母后不知道,以为是母后狠心要把他抛下的,最后一次见我时他说母后对他既无母子之情,他也不承认有这个母亲!” 楚平道:“这个问题很严重,我们必须要赶快他阻止这么做!” 朱若兰苦笑道:“现在说这个太迟了,平哥!这都怪你,你既然看出他是冒充的,为什么不当时折穿他呢?” 刘思汉道:“原来你们已受制了!” “要不受制,我们怎能见到真正的刘思汉呢” 朱若兰一怔道:“这么说你是故意受制的!可是现在找到了人,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楚平轻轻一笑,暗示真力;铮的一声轻呼,手上的手铐已经断了,朱若兰轻呼道:“你……没有受制…… 楚平道:“楚家的人武功很高,最重要的一种就是运气人穴,假如我没有这个把握,又怎么肯受制呢!” 朱若兰笑了起来,你真鬼,快想法子把我们放开! 楚平道:“惭愧一点,我要先把那两个衙士解决了才行,否则他们惊吵起来就走不掉了!” 说着从手铐的铁丝上取下两个环结问道:“这儿就是两个家伙在守卫。” “是的,这个地方很秘密,好象没几个人进来过,一直都是这两个家伙在守卫。” 楚平一笑道:“那就好办,看样子他们听不懂汉语,思汉,你想法子把他们两个人都哄向这边来。” 刘思汉就用回语叫了起来,那两个卫士也跟他说了两句,刘思汉再又叫了两声,那两人才走了过来,而且用手中的长矛把他们赶向后边,楚平突地一扬手,两枚铁环射出去,恰恰射中了他们的咽喉,两人都倒了下去。 楚平这才把其中一个人拖了过来,摸出身上的钥匙,把他们的铁镣都打开了,而且还替朱若兰推活了穴道,最后才把中门打开,笑道:“你怎么把人们引来的” 刘思汉红着脸道:“我说要方便!原来那里有个桶,他们叫我到桶那儿去,我说有了妇女在旁边不方便!……” 朱若兰也红着脸道:“平哥,你也是的,你的穴道并没有受制,就在里面,也一样可以把他们制服的……” 楚平笑道:“姑奶奶,这铁链才比灯蕊粗一点点,我可以挣得断,那钢栅却有手臂那么粗,我又不是拨山力士,不把他们哄过来,怎么取到钥匙呢!” 刘思汉钦羡地道:“八叔!你的武功真高,我如果有这么好的功夫,就不会被掳了!” 楚平微笑道:听玛尔莎说,刘五哥在族里也留上一些练好武功的秘笈,你们的族人学得很不错!” 刘思汉一叹道:是的,不过那只是粗浅的功夫,使我们在族人之间很强而已,我是练得最好的,但是到了独孤长明的手里、只交手到七八招就被他擒下了!” 朱若兰道:“能在独孤长明手下走七八招,已经算是高手了!” “我父亲的武功很高吗?” “是的他是中原有名的高手,跟秦汉都是八骏侠中人,你八叔是八骏侠中的老八。” “双独孤长明呢?” 朱若兰知道刘笑亭的武功不会超过孤独长明的,但是不忍心使刘思汉失望,只能说:“他们还没有碰过,分不出高低,但不会相差到那里!” “我父亲的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多教我们的族人一些呢,假如他把武功都留下来……” 楚平笑道:“那你们撒马儿罕族没有一个战士了,刘五哥就是因为有一身武功,才不愿困居一地,离开你母亲到中原行狭,假如他把你们近千族人都教成了高手,每个人都想出去求发展的话……” 刘思汉这才点点头,出去到那两个卫士身边,取下他们身上的弯刀,交给了朱若兰与楚平。 楚平道:“我是用剑的,你八婶使刀,你们一个人拿一柄” 刘思汉道:“八叔你不用武器,万一遇上了敌人……… 楚平笑道:“我这一双空手不会比用武器差到那里,兵器不对,反而会碍手碍碍现在你能吗?” “刘思汉举刀挥了两下道:“侄儿很好,在这里并没有受虐待,我那个兄弟倒还有点良心,他还特别吩咐两个卫士对我要客气,除了不让我自由之外,什么都不缺……” 楚平想了一下道:“这个人本质还不太坏,否则他就会杀掉你了,他既然在代替你,应该把你消除了才是!” 刘思汉道:“是的!他说他要成为回疆的霸主,将来会封我一个更大的王,把一个比撒马儿罕更大的部族给我统治,不过他要是伤了母后,我绝不原谅他!” 楚平道:“我想不至于吧,他既然对自己的身世很清楚,而且对你还有手足之情,也就不会对你母亲怎么样的,不过这个小伙子是野心很大,我们得好好劝他一下。思汉,你是打算继承撒马儿罕的王位呢,还是要到中原去承继你父亲的衣钵?” 刘思汉道:“母后一直希望我能到中原去,撒马儿罕的王公还是我父亲,母后只是以王妃摄政,她相信父亲不是负心的人,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到时候她让父亲来决定,如果父亲要我们,她会把王位另外选托给一个可靠的人,而后我们一起到中原去……” 楚平道:“这就好办了,我们赶快去找天龙生,跟他把话说明,他要跟彩虹公主成婚,撒马儿罕的王位可以让他来继承,等他再兼龟兹国的王位后,合此二旅之力,他不难成为回疆的霸主,不过他要把野心收一收,这小子太糊涂,不知道中原有多大,更不知道中原的人有多少,给他一点教训后,让他安安份份地耽在回疆,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朱若兰道:“主要的是他的师父,部个大汉王陈友谅的后人九龙老人……” 楚平道:“有办法的,那个老家伙恐怕是祸乱之首,天龙生说他在九个地方都设下了祸乱之由,我怀疑诸王之乱,都跟他有点关系,因为我看天龙生的武功跟有些人相似,似出一脉!” 他们为了要迅速脱身,还是由进来的秘道出去,来到他们下马步行的空室,发现瘦龙与黑天虬拴在那儿“ 朱若兰笑道:“我们的马还在呢!” 楚平道:“当然会在,他还不愿意让独孤长明知道我们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马匹也不能露相……” 不但马在,朱若兰的弯刀,楚平的长剑也都在,马包里的东西也很齐全,他们牵了马,向前行走,好不容易走出了秘道,来到河谷旁边,但见一个回装汉子倒在地下,神情极端痛苦,虽然死了,但可以知道是受了极刑。 在他笑边,还散着许多饲料,楚平评细地看了一下尸体道:“不好,这是受了分筋错骨手法而死的,多半是独孤长明下的手,他跟踪这个喂马的人前来,一定是追问口供熬刑而死的……” 话才说完,后面有人接口道:“不错,我说那两个人怎么会从二位手中溜了出来,原来是把你们藏在这儿……” 楚平回头一看,独孤长明正从一块石后转了出来,楚平不说话,飞身挺剑进击,独孤长明也击剑相迫,两人立刻杀成一团。 楚平急于脱身,剑发如遇,一心要把独孤长明伤于剑下,但是这老儿的武功别成一格,居然把楚平的轮急攻都化解开来了。 朱若兰正待上前相助,独孤长明道?骸翱ぶ鳎跻阅愕谋撑阉淙徽鹋椿构四钭鸥概椋灰憧匣匦淖猓图韧痪俊?br />  朱若兰道:“我现在已经到楚家了,既不是郡主,也不会回到南昌去了!” 独孤长明道:“可是郡主不该坏王爷的事!” 朱若兰冷笑道:“独孤长明,这一定是你的主意,我父亲不会这么笨的,假如这些回军真有可用之处,则引狼入室,后患无穷,假如他们不堪一击,则徒自招致祸端,构成了勾结外夷寇边的卖国之罪,不智之极!” 独孤长明道:“郡主错了。此举的确是出于王爷授意,而且王爷另有深意,不是你所能了解的!” 楚平冷笑道:“我们怎么不了解?你们故意运用权谋,阻挠边关守卒,帮助夷军东进,然后宁王才可名正言顺,齐集七省驻军,驱夷北进,随后追着以追军为机,等占有了京师之后,再让这些番军向宁王讲和,于是宁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取有天下了。” 独孤长明先是一怔,继而笑道:“高明,高明!如意坊东家果然名不虚传。” 楚平淡然一笑道:“珠宝这一行业骗术多,就象两个骗子故意上门兜售古董一般。先是有人抱着具青花瓷瓶求售,说是汉窑,索价千金,那根本是个不值一钱的用品。可是不久又有人衣着华贵地来了,说是跟先前那个人有世仇,这个花瓶原是他祖传之物,被对方强行占去,现在对方已经败落,他想买回来,但对方知道他要买,一定不肯,故而委托我们代为买下,而且还留下黄金一千二百两为据。第二次那人又抱瓶求售,自动减价为八百两黄金,一出一入,坐赚四百两黄金,这种生意自然做得,可是那人要求折金为银本号也答应了!” 独孤长明听的有趣,忍不住道:“结果呢?” 那人前脚出门,后脚另一个人也来把瓶子拿走了。 结果我们打开黄金一看,却是外面包金的锡块,只得一百两而已,坐损七百两!” 独孤长明道:“这与老夫所说的事有何相干?” 楚平道:“这是如意坊吃亏的一个例子,说明一件明知有伪的便宜是占不得的,你的算盘虽好,但要想想这些回民为什么肯为你们利用呢?” “王爷许以河西之地,要他们发兵十万!” “王爷准备履行吗?” 独孤长明笑道:“自然不会,长城天堑以拒夷,把他们放进长城来,岂不是引狼人室……” “那是存心赖帐了,他们肯答应吗?” “不答应也不行,原则上是决定让天龙生挂帅,统卸九回,他是龟兹国未来的驸马,到时候我们留几个人在这里,也留两个人在他身边,以他及龟兹王女的性命为协,他只有乖乖地撒兵退至塞外!” 楚平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上当的,你们都以为那小伙子跟彩虹公主好说话,却没有想到他们俩身手之高,绝不在你们自认的一流高手之下!” 独孤长明笑道:“那两个是高手?楚平,你别让人笑掉大牙了。假如这种身手就算高手的,高手也太不值钱了,老夫带来的一个二等武师也比他们高出百倍!” 朱若兰道:“独孤长明,本来我可以不管,由得你胡闹,但是这次我必须要阻止你,一则是你掳来了刘五哥的孩子……”“刘五哥的孩子!是谁?” “就是他,是我五哥刘笑亭的儿子!” 独孤长明讶然道:“什么,敢情天峰公主所赘的汉人王夫是八骏侠中的刘笑亭!” “难道你还不知道?” “老夫事先的确不知道?” “奇怪了,连天龙生都知道了,你会不知道,那你对天龙生的身份也不知道了!” “是的!老夫知道他是龟兹国的统领,跟彩虹公主很要好,因为他跟撒马儿罕的世子很相似,所以老夫才设谋要他假扮世子,让你们把他救出去,引到我们所安排的陷阱中,可是那两个家伙自己跑了回来,说已经被你们揭穿了,老夫觉得有鬼,就悄悄地追踪他们,七转八转,居然转丢了,老夫知道这儿一定有机关,就看见这个汉子,带了马料前来老夫制住了他,逼问半天他都不肯说,却看见你们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朱若兰道:“你实在糊涂得可以!” 独孤长明道:“不管怎么说,老夫一定要把你们擒住带回南昌去发落!” 朱若兰见他又要动手,忙喝道:“等一下,你说天龙生与彩虹是在附近失踪了?” “不错,他们两人鬼鬼崇崇,晃到这儿就不见了” 朱若兰急了道:“平哥,不好,这儿一定另有秘道,那两个家伙一定是乘我们给他们准备的两马走了,我们必须赶快回到撒马儿罕部去,免得王妃受到他们的伤害,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楚平道:“若兰!你带着思汉骑马先突围,我来抵挡他们一阵!” 说完他仗剑直取独孤长明,几招急砍,把独孤长明杀得退了几步,朱若兰双刀如风,砍倒了几个拦路而来的回兵,而楚平也飞快地纵身突过去,跳上了瘦龙的后股,跟刘思汉共乘一骑,驱马急奔。 后面的追兵来得很快,刘思汉道:“八叔!在沙漠上马匹载重是跑不快的,我们必须再抢一匹马。” 楚平道:“我们的马很好,不必怕,快点走。” 刚好前面有两骑挥刀拦截过来,刘思汉忽而弯下身去,贴在马腹上,那家伙挥刀来砍楚平,被刘思汉架开了,忽而刀从横里挥出,砍在那家伙的脚上,那兵痛叫着跌下马去,刘思汉已抢到了他的马,紧紧地追上了楚平与朱若兰,后面的人仍毫不放松,就在大漠上飞驰追逐起来。 跑得急,追得快,眨眼间已经跑下了二十多里,后面的追骑却没有放松,依然紧追不舍。就在这时候,前面扬起了蹄尘,约莫有十来骑,在前面遥遥出现,而且面向着这边而来。 楚平道:“我们的援兵来了。” 朱若兰道:“我们那来的援兵,刘五哥他们不会到得这么快,天峰王妃那儿也不会有人来接应!” 楚平道:“总不会是龟兹国的人吧,他们都是汉人。”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二章 朱若兰笑道:“现在追的都是龟兹的回军,只有一个独孤长明,宁采他们一个没见,很可能是他们。 来骑迫近,成了一散列排开,果然是龙虎狮三卫领着十几个手下。朱若兰苦笑勒马,楚平也只好停了下来,苦笑道:“若兰,只有一拼了,这次我希望你别犹豫了。” 朱若兰脸上一红,她先前是没有太认真,因为独孤长明带来的人,多半是她以前的手下,她实在不忍心下杀手,楚平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伤人,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不伤人就无法脱身了。” 朱若兰只有点点头,两人相背而立,前后两拨人都围在上周,忽而有一个回军将官道:“独孤先生,这个女子是宁亲 王的郡主!” 独孤长明道:“不错!只是她已经叛离了王爷我得到王爷的谕令,要擒她回去治罪!” 那回将道:“这些我们不管,敝统领吩咐过了,关于贵国的纷争我们不得介人。”独孤长明道:“这是什么话?我们不 是说好同心协力,共谋大举吗?” 那回将道:“宁王只是要我们联盟发兵攻取中原,可不管其他的事,敝统领天将军说了,联合各族的盟约已要签订了,我们只是等候通知,再会齐发兵进关,至于这两个人,一个是宁王的郡主,一个是中原有名的侠士,我们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所以我要带人回去,还有一件事,则是敝国国君的旨意,说各位西来的任务已经完成,应该赶快进关准备,不要再回皇宫了!” 独孤长明道:“还有多个细则未曾妥呀?” 那回将道:“没有什么可商量的,联盟的事由敝国主持就行了,各位夹在中间反为不便,回疆的事,最好由我们自己来处理,国君已经跟各族的王公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商讨大计,没有空再来陪各位了!” 独孤长明变色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回将冷冷地道:“没什么意思,各族族长对先生的做法很不欣赏,尤其是在他们身边留下杀手,以他们的性命为威协,这不是合作之道,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各位都引了出来,却不希望各位再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城中有专设的使馆,各位可以到那儿去连络,敝国皇宫为各族族长聚商之处,希望各位别在打扰,如果再有人意图潜入皇宫,将以间谍论处,格杀无误!” 说完一挥手,率领了他的所部,回向皇宫而去。 独孤长明不禁呆了,朱若兰冷笑道:“独孤长明,你现在知道了吧,你并没有真正控制住他们!” 独孤长明怒向宁采道:“宁护卫,谁叫你们出来的?” 宁采道:“是天龙生,那小子跑来说先生发现了敌踪,陷入了苦战,要我们赶快率众前来支援。” 独孤长明道:“那小子呢?” 宁采道:“他在前面把方向指明之后就走开了,而且他对先生杀死他一名总属的事很生气,说先生对他们根本没有诚意,所作的约定仍有效,但是不欢迎我们再到皇宫去了,只要我们在取得玉门关的控制后,他会领兵来的。” 独孤长明恨恨地道:“这小子太可恶了!” 朱若兰笑道:“独孤长明,你的毛病就是自以为太聪明,把别人作了傻瓜,现在好了,西域各回部本来是各自为政,你把他们团结起来了!” 独孤长明怒道:“笑话,他们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摆脱我的控制了,那个皇宫还能拦得住我们吗?” 朱若兰笑道:“你别太相信自己的武功,不相信你就回去试试看,那座皇宫此刻已如铜墙铁壁,而天龙生与彩虹公主更是高手,我们就被他们制住过。” 独孤长明沉思片刻才道:“老夫当然会回去找他的,只是郡主也得跟我们一起回去!” 朱若兰怒道:“你当我还执迷不悟?” 独孤明道:“老朽奉王爷谕令而来,主要目的就是游说西域各邦发兵支援,只要他们答应了,老朽就能覆命交代了,其余一概不论。”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控制不了他们,等于开门揖盗,为他们打通了东进的门户!” 独孤长明笑道:“那又怕什么?进了玉门关,老朽就可以完全控制他的行动!” 朱若兰知道他仍不信天龙生与彩虹公主会武的事,只得道:“你一定要固执已见,也只好由你了:现在我可没功夫跟你胡闹了,叫你的人滚开!” 独孤长明笑笑道:“郡主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已没有权利命令任何人了,还是郡主赐谅,请老朽点上穴道送郡主回南昌,郡主与王爷是亲生父女,还有什么说不开的,郡主请恕老奴得罪了。” 他跨前一步,朱若兰粉脸一沉双刀突掠,一片寒光洒了出去,正是天绝三大式,独孤长明用剑拨开了前两刀,却架不开第三刀,还亏他的身手高明,仰身后倒平躺下去,才避开正锋,刀光过他的胸前,划下分许深的一道痕印,也把领下那一撮长须割断了一半。 血迹从他的胸前渗出,独孤长明脸上现出了骇异之色道:“郡主的刀法比前更加进步了,难怪三大邪神会不是对手,只是郡主想胜过老朽还不容易。” 剑光急扫而进,着采取先手,朱若兰虽然还能挡住,却已不若先前轻松了。 楚平却很沉稳,他知道独孤长明不敢杀死朱若兰,最多是擒住她而已。 因此楚平将长剑一横胸前道:“若兰,他们一定要你回去,你就跟他们走一趟好了,到了龟兹王宫他们吃到苦头就会明白了,我跟思汉先走一步。” 他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放下自己的妻子不顾,倒是使得其他的人为之一怔,宁采道:“楚大侠,很对不起,王爷的命令是要你一起去!” 楚平笑道:“我虽与若兰结为夫妻,但是并不想认这个岳父,他也不会承认我这个女婿,我们双方都没有见面的必要。” 宁采道:“楚公子,王爷对你这位东床郡马十分满意,想见一见,而且认为你们的婚姻太草率了,王爷准备为你们再风风光光的重行一次婚礼!” 楚平道:“那敢情好,在下当置备采礼,到南昌去亲迎,请上告王爷,在下一定会去的。” 宁采一笑道:“王爷却等不及,希望楚公子能与郡主一起去,楚公子就别在推托了!” 楚平一笑道:“好吧,丑女婿难免要见泰山的,那我们就上马赶路吧,别再耽误了!” 他腾身上了马,轻轻一挟马腹,瘦龙如同箭似的窜了出去,前面拦阻的人再也没想到楚平会在这个时候骑马突围的,好在狮虎还在后面,并排拦了上来。 他们都还骑在马上,排成了一列,以为楚平绝对冲不过去的,那知楚平不但骑术出众,而且瘦龙也是一匹异物。 楚率在相距丈许时,猛地一紧马疆,瘦龙的前蹄扬起,后蹄使劲,一拨两丈多高,竟然从他们的头上飞跃了过去,黑虑陶雄与青狮莎罗奔连忙兜回马头,想要追赶。那知道楚平更绝,他的人在空中时,已经脱离了马身,纵起更高,瘦龙落地从前面,楚平已不在马上了。 等到黑虎青狮的马头兜回,看不见马上有人,怔了一怔之间,楚平正好从空中飘下,长剑如虹,同时扫向两个人,这 一招用得巧极妙极。 两个人仓猝之间,无法招架,逼得翻身落马,楚平就有那么绝,剑光挥向两匹马头,硬生生将两匹马的头斩了下来,动作较笨,被自己的马踢了一下,那是垂死的挣踢,力量很大,直把莎罗奔得飞了起来,叭的一声摔落地下。 好在他横练工夫到家,没有受伤,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舞动手中的丈八长矛就朝楚平扎了过来。楚平砍倒了两匹马,把其他的人都逼开了,大声叫道:“思汉,还不快走!” 刘思汉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呆住,幸得朱若兰在与独孤长明交手之际,一直在注意看这边。见状飘身退后,在他的马股上击了一刀背,那匹马负痛才跑了出去。 这时莎罗奔的长矛也刺了过来;楚平见势子猛,不能力格,连忙滚身躲避,可是他的动作却是出人意外的。他滚地的目的看来是躲过莎罗奔的长矛,实际上是阻止其他的人去追刘思汉,钻进了马腹后,手上的也不停地挥扫,削足,刺腹,戳颈,斩腰。 一路滚出去,一面伤害坐骑,那十几个人都被他弄得倒了下来。 这是很妙的一着,在沙漠上,人是无法双腿跟马赛跑的,因为有些地方沙粒很细,踏上去松松软软的,轻功再好也要打个折扣,何况人的耐力也不如马。 有人追了十多丈,刘思汉已跑出几十丈了,知道追不上,自动停了下来这一来把黑虎青狮玉龙三大护卫都激怒了,宁采使剑,陶雄用的是一对长柄钢虎爪,莎罗奔的长矛,都集中去攻向楚平。光是宁采一枝剑已经够缰的了,黑虎陶雄的虎爪诡异莫测,莎罗奔的长矛凶猛无比。 楚平纵有霸王之勇,也难于应付了,才二十几个回合,已经险象丛生,背上被陶雄的虎爪拉了一下,五条血印深达两分,血水立刻沾濡了他的衣服。 朱若兰见楚平危在呼吸之间,娇叱一声,摆脱了独孤长明,回身来救援楚平。独孤长明倒是很着急,忙招呼道:“三位千万小心,别伤了郡主!” 朱若兰加入进来,的确减少了楚平的威协与压力,因为那三个人都有了顾忌,不便再施杀手了。 独孤长明却似胜券在握,抱剑在一边笑道:“郡主、楚公子,放下兵器认了吧,虽然你们走了刘思汉,但是却坑了自己,那太不上算了。” 楚平与朱若兰咬牙苦撑着,忽然原野上又出现了一簇骑影,一个汉子叫道:“好像又有人来了!” 这一声使大家都停了一下,果然有七八骑直驰而来,楚平欢呼一声道:“这次真的是援手到了!” 朱若兰仍是不敢相信道:“何以见得呢?” 楚平道:“你看前面那四骑速度多快,除了八骏友,谁能有这么快的马!” 果然没有错,那几匹马快到了极点,由小小的一影,眨眼就来到近前,正是八骏友的一对女侠华元双与裴玉霜,后面紧跟着的是龙千里与韩大江。 再后面则是刘笑亭与薛小涛,还加上去而复返的刘思汉,赶到面前,两个女的看见楚平背上的血印,裴玉霜立刻怒吼一声,飞身挥刀,直取龙虎。 她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老弟,也看得出楚平是为虎爪所伤,因此一上来就找到了陶雄。 华无双剑取采守势,龙千里为独孤长明接了下来,刘笑亭与薛小涛则被那些宁王的卫士们接住了,韩大江取下了腰间的长鞭,这是他很少使用的兵器,因为莎罗奔的长矛有一丈多,短兵器很难应付,他才取下了极少出手的奇门兵刃,一阵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楚平稍稍有机会喘口气道:“龙大哥,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新来的七个人只有刘思汉闲着,朱若兰掏出一个药瓶丢给他道:“为八叔上药,敷上去就好了。” 她又去帮裴玉霜了,因为她看见裴玉霜的单刀要对会黑虎的一对虎爪很吃力。 双刀飘进,变成三柄刀对付黑虎了,这一来果然使裴玉霜的压力灭退不少,喘着气道:“若兰,你父亲门下还真有些好手,他是那儿找来这些高手的?” 朱若兰叹了一口气道:“高官厚禄招来的一群蠢鱼,他们只看得见眼前,完全不想后果,甚至于没想到可能会招致破家灭族的大祸!” 黑虎陶雄一紧虎爪道:“郡主,你怎么这样说,王爷雄才大略,本济世之心,一旦功成,我们都开国功臣,以前你不也是挺热心的吗?” 朱若兰冷笑道:“我父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总比你清楚吧,以前我是昧于时执,以为今上昏庸,朝政不修,所以才寄望于父亲出来解民于水火倒悬,出来之后,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官家并不昏庸,一些小人所侠持着,无力振作而已。” 陶雄道:”这就是了,刘瑾掌大权,把持朝政,皇帝既然连个太监都控制不了,就应该把看们让出来。” 朱若兰道:“皇帝登基的时候就没有实权,不得已受着刘瑾的把持,可并不糊涂,仍是在慢慢设法削弱刘瑾的权势,他最寄重的就是我父亲,使他渐渐扩张实力,把南方七省都归江西在宁邸经略,总以为自己的兄弟是可以信任的,会替皇室尽力,隶清奸臣,那知道父亲得势后,居然跟刘瑾勾通一气,迸而想拥有天下了!” 陶雄道:“那怪不得王爷,如果先前不跟刘谨通声气,就无法控制七省的实力,等王爷真正能拥有七省实力后,立刻就摆脱刘瑾,成为一个完全自主的人,比蹲居在北京的那个皇帝有魄力多了!” 朱若兰道:“话虽不错,但是要弄明白一件事,我父亲的这点力量完全是皇上多年忍辱,慢慢培植起来的一点成绩,托付给父亲,是希望他能发动勤王之义师,肃清朝廷小的,我父亲竟然掠为已有,想自己当皇帝了,他眼里所看到的只是个人的权势而不是天下万民的疾苦,他心里所想到的只是自己的尊荣而不是天下的安危,即使我父亲能够成事,也只是一个暴君,无益于天下黎民。” 陶雄哈哈一笑道:“我是个粗人,不懂得济世救民那一套,我只知道人生一世草长一秋,学了这一身本事,总得轰轰烈烈地干一场,而王爷给了我机会,我也认为王爷成功的希望很大,就这么凑上了!” 朱若兰轻声一叹道:“你存有这种想法,我就无以开导你了,裴大妞,我们别再留情,放手杀吧!” 陶雄大笑道:“郡主,这话该我说才对,你以为结交了这批江湖人就可以天下无敌了,说句老实话,你们还差得太远,以前在府中,因为你是郡主,大家都让着你,真要动手,我们龙虎狮象四大护卫,那一个都比你强得多!”朱若兰怒叱一声:“陶雄,你别得意,我也告诉你一个事实,江西宁王府中真正的高手不是我,也不是你们中间任何一个人!” 陶雄微愕道:“是谁?” “是一个你们再也想不到的一个人,我父亲!” “我不会骗你的,我父亲对谁都不信任,身边绝不会用一个武功高于他的人,在比武时你们让我,我知道,但是有一点你们不知道,教我刀法的人不是三大邪神而是我父亲,天绝刀三大杀手虽是天绝叟所授,那只是一点皮毛,我父亲加以精开之后,威力能强大十倍,父亲只传了我一式,就凭这一式,已经是可以致你们于死地!”陶雄笑道:“我不信,郡主不妨使出来给我见识一下!” 朱若兰道:“我倒是很想让你开开眼界,只是你还不够资格,因为我要用来对付一个最强的对手!” 语毕又朝裴玉霜道:“大姐,你大概已经喘过气了,就请你支持一下,我去帮龙大哥忙,把独孤长明收拾下来!” 说完抽身退后,朝决斗独孤长明的龙千里道:“龙大哥,你下来喘口气,为我掠阵,我来对付这老儿!” 龙千里的确很辛苦,他的剑艺比独孤长明差一点,要不是拼命硬撑着,早就垮了下来,就是拼了命也不过勉强支持着,身上已伤痕累累。 听见朱若兰招呼后,他立刻退后一步,朱若兰及时补进,格住了他的长剑道:“独孤长明,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立刻通知他们住手,带了他们回到南昌去!” 独孤长明笑道:“郡主说得好轻松,老朽奉王爷论命而来,还要把郡主押回南昌去,只凭郡主一句话,就要老朽回去,王爷那儿如何交代呢?” 朱若兰道:“连胡之举已败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独孤长明笑道:“天龙生那小子太狡猾,颇出老夫意外,但老夫并没有失败,老夫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他领兵入关,牵动朝廷的大军,让王爷能挥师北上,那小子雄心勃勃,进军中之举是不会中止的,老夫的使命就算达成了!” “你要帮助他进玉门关?” “是的,玉门关总兵沐荣祖是云南黔国公的次子,这家伙颇有邱,而且又是忠于朝廷的,老夫要除掉他,方便回军入关,配合王爷的计划!” 朱若兰一叹道:“你真是执迷不悟,独孤长明,你叫他们先停下来,我跟你作一招之搏,只要这一杀不了你,我就立刻束手随你上南昌去。” “郡主说的是真话。” “好!老夫就领教一招,反正今天我们已稳操胜算,也不怕郡主反覆,大家停手!” 所有的战斗都停了下来,独孤长明弯腰道:“郡主请。” 朱若兰双刀一合,并成了一柄,然后把身子一躬,整人成了一条直线,射向独孤长明,然后只听得呛然二声,双刀乍分,独孤长明的胸前血喷如雨。 朱若兰的身子被撩了出来,落地时似乎连身形都难以控制,砰然一声,人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薛小涛忙过去拥住道:“若兰,你怎么了?”朱若兰软弱地站了起来,抽手掠掠头上已散乱的头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没什么,我很好!” 在另一边的的独孤长明则困难地转过了身子,说道:“郡主,好刀法,这一招当真是王爷传授的?” 朱若兰道:“是的,你应该看得出,刀法虽是三大邪神中天绝叟的天绝神刀三大式之一,但中间的变化却不是他的,而这一刀精妙之处全在那些细微的变化!” 独孤长明点点头,又问道:“郡主习这一招有多久?” 朱若兰道:“五年!” “五年的时间只练成了一式?” “那已经很难得了,父亲本来还想传我第二式,但是没有办法,由于内力的修为有限,我只能用此一式,一式之后,我连半分力气都施不出了,父亲说什么时候我能在发出一式尚剩一半内力,就传我第二式!” “王爷自己呢?” “父亲发完第一式后,尚剩七成内力,发完第二式时,尚能维持六成内力,勉强还能发出第三式。” “怎么第三式要耗力这么多?” “因为第二式较第一式威力大出一倍,第三式较第二式威力又大了一倍,父亲说若能再静修十年,使发完第三式后还有三成内力,就足以无敌于天下了。” “难道说此刻王爷尚不足以无敌天下?” “不能,父亲说在府中还有两个人跟他的实力在伯仲间!” “是谁?郡主能够赐告吗?” “说了也没关系,一个是王妃,也就是我的继母,另一个是王妃的陪嫁待妪邢姥姥!” 独孤长明一怔道:“会是这两个人?” 朱若兰冷笑道:“你们以为还有谁?王妃与我父亲形同冰炭,却一直维持着对立的局面,也就是为了她们的武功太高,无法杀死她们,否则我父亲岂会容她们活着!” 独孤长明仰天一叹,神情充满了懊丧,宁采却道:“先生这话可信吗?” 独孤长明指指自己胸前的刀痕道:“如果你来接那一式,只怕没有机会再使你相信了!” 宁采顿了一顿才道:“属下知道功力不如先生,可是郡主说王妃与那个邢老婆的武功都与王爷不相上下,却令人难以相信。” “为什么?” “如果真是如此,王爷就不会我们派遣出来了,那样一来,王爷的处境不是太危险厂? 工妃一直对王爷心怀叵测,设法要陷害王爷,如果她们两人联手……” 朱若兰冷笑道:“假如她们要对父亲出手攻击,你们难道还能挡得了?” 宁采道:“我们至少可以拼命挡住其中一个吧!” 朱若兰冷笑道:“你们真要能够挡住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十招,父亲早就会对她们展开了!” 宁采不服气地道:“假如我们也挡不住,王爷自己又岂能匹对其一,那又如何能与她们维持个平衡的均势呢?” “问得好,我父亲身边的两个待姬,也就是莎罗奔的两个妹妹,她们才是我父亲最得力的护卫,她们两人联手起来,大概比我父亲略高一点,所以她们两人时刻都在父亲身边,寸步不离,莎莎与罗罗才是我父亲对抗她们的倚仗,你们这一批人,不过是父亲用以驱策奔命的杀手死士而已!” 独孤长明道:“莎罗奔,你的两个妹妹原来还有这么高的武功!” 莎罗奔道:“我不知道,咱家这两个妹妹比咱家先到王爷身边,咱家进王府还是她们推荐的!” 独孤长明道:“我是问他们的武功深浅。” 莎罗奔道:“咱家不知道,咱家这两个妹子,从小就被高黎贞山的一位异人收去做徒了,以后一直没消息,直到六年前,她们忽然叫人带信给我,说是王爷聘咱家为卫,咱家才知道她们已经到了中原,被王爷收在身边了。” 朱若兰冷冷地道:“莎罗奔,若非你那两个妹子有一身武功,凭她们那付又黑又丑的尊容,我父亲怎么会收在身边的,如果不是们,你又凭什么当上这个护卫的!” 莎罗奔然怒道:“郡主,你说咱家两个妹子丑,咱家不在乎,因为她们本来就丑,可是你说咱家是靠她们的力量才当上这个护卫,咱家可不承认,咱家凭的真本事,我们苗人最重荣誉,咱家要向你挑战!” 朱若兰道:“我如果不是刚才一战脱了力,就跟你斗一场好看,也好让你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 莎罗奔看了她一眼,忽而转向楚平道:“小子,你出来,你的婆娘侮辱了我,你就得为她负责,除非你能赢咱家这杆铁矛,否则你就得割下她的头来向我陪罪!” 楚平的背上刚敷好伤,闻言毫不考虑地抽剑出场,朱若兰忙道:“平哥,你别跟他斗!” 楚平一叹道:“若兰,他虽是苗人,却是一条耿直的汉子,你不该对他说那种话的。”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那你就和证明给他看,假如我们都无法胜过他,他就有资格做你父亲的护卫,莎罗奔,我为内人的言词向你道歉,现在我代她一战,假如我败了,我不能割下她的头,但一定割下自己的头来,作为对你的回答。” 莎罗奔道:“好!小子,你也像个男子汉,虽然不大会管老婆,咱家也原谅你了,上!” 口中说上,长矛己刺了出来,楚平这次倒是规规矩矩认真地应战,丝毫不取巧,劲力贯注剑上,每一招都是硬碰硬地架开长矛,这种战法很吃力,到了二十招后,他背上的伤痕又迸裂流血了,但他还是力战不懈,到了第三十招上,他忽地一剑震开了长矛,跟着进身挥剑,刷的一声把莎罗莎的一条胳膊齐肘处斩断。 楚平这才退身抱拳道:“对不起,我一时收招不及……” 莎罗奔虽然断了手,却毫无痛苦之色,瞪着楚平大笑道:“好,好,好小子,有两下子,咱家既然败在你的手下,你婆娘说的话就不算侮辱了,咱家的确是不够资格当护卫,咱家回老家去了。” 说着蹲身在地上抓了两把沙子,洒在断臂的伤处,用一双手抗着铁矛,跳上自己的马匹,绝尘而去。 宁采连叫了他几声,他都不理,宁采回头对独孤长明道:”先生,你就这么放他走?” 可是独孤长明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咕咚一声,整个身子居然倒了下来,宁采大惊失色,连忙问旁边的一名汉子道:“是谁能暗算了独孤先生?” 那汉子慌急地道:“没有啊,属下没看见有人暗算!” 朱若兰却冷冷一声笑道:“宁采,你也不想想,谁能用暗器伤得了他,八骏友名扬天下,都是光明磊落的侠名,怎么使用暗器来伤人!” 宁采呆了一呆才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朱若兰道:“在天绝神刀下岂有活人,我为了使那一招而尽功力,他又怎能逃得了?” “什么?他是死在郡主刀下的?可是刚才他还在开口说话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朱若兰道:“那是他修为深厚,能把最后一口气拖延那么久,但是却无法逃过一死!你为什么不看看他的身上的伤痛再说话呢?” 宁采把独孤长明的身子翻了过来,但见满地都是鲜血,还有几道小血泉,从身上向外漂着。 再看看那些刀痕,每一道都深有两寸左右,等于是一个大正面横割了几,使身体断了一半。 任何人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是无法再活了。 独孤长明挨刀后,心知不免,连忙运用全身的劲力,硬闭住了血脉的运行,所以血才流得很少,使他能问完那些话,明白了自己致死之由,等他得到了答案,松了口气,控制血脉的力量一散,血就从伤口激冲而出了。 宁采也吓呆了,半天不能做声,朱若兰道:“宁采,狮去虎亡,连独孤长明也死了,你是否还想一战?” 宁采看看对方,知道强弱之势己很明显,颓然无语,顿了片刻才道:“郡主是否一定不肯放过我们呢?” 朱若兰道:“我们并不想杀人,若非你们的行动妨碍到了刘五哥,我们根本不会到塞外来,现在我也不想跟你多作为难,凭你们现有的这点力量是办不了事,你还是带了人快走吧!” 宁采迟疑地道:“郡主,属下回去对王爷如何交代呢?你是知道王爷的。” 朱若兰冷笑道:“刚才龟兹国那些人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们看在眼里,如果你不信,不妨再带人到龟兹王宫去看看,他们是否还让你们进去? 人家并不傻,如果没有相当把握脱出你们的控制,又怎么会答应合作?” 宁采道:“属下不相信他们之间真有能人。” 朱右兰叹了口气道:“你们既然不信,我也只好让你去碰碰钉子了,只要你们不再侵犯到撒马儿罕部,我们绝不再插手,带着你的人快走吧!” 宁采果然带了人,向龟兹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时众人才围过来,薛小涛牵着朱若兰的手道:“若兰,真有你的,居然还藏着那么厉害的杀手!” 朱若兰笑笑道:“我把全身内力贯注刀上,化为刀全力一击,原是在万在得已之下作搏命的打算,因为这一招用出后,我至少要在十二个时辰内形同废人,无力再战!” 薛小涛笑道:“这就怪了,刚才你们以寡敌众时,那么危险的情况都不用,倒是人多了,你才用出来。” 龙千里笑道:“小涛,这倒是对的,这一招用出,最多只能拼一个人,但弟妹自己就完全无力再战了,反而要平弟去保护她,自然万万用不得,我们到达后,弟妹没有那种顾虑,才拼却耗损真力,围杀了独孤长明,扭转了局势,如果独孤长明不死,这一战胜负还很难说呢!” 听他对薛小涛已经改口直呼其名,料想得到他跟薛小涛已经成就了姻缘,因此楚平一笑道:“大哥,涛姐,恭喜二位了!” 薛小涛脸上一红,楚平同刘笑亭道:“恭喜五哥,兄弟总算不辱所命,把令郎找到,思汉,你有没有见过你父亲?” 刘思汉望刘笑亭跪下来道:“孩儿叩见父亲!” 刘笑亭一怔道:“这也是天峰的孩子?” 楚平道:“如假包换,怎么你们在路上没见过?” 刘笑亭道:“没有,我们一见他奔来,就问你们是否在这儿拼围,他只点点头,我们就追上来了,他怎么跟先前那一个长得完全一样,到底那一个才是我儿子?” 楚平愕然道:“五哥,你见到谁了?” “一个跟他一样的小伙子,还跟着一个女子,在路上遇见后,他就自动地上前求见,说他是我的儿子,还说你跟弟妹把他们救了出来,在后面跟人决围拦阻追兵,要他们先逃回去,我们心切你的安全,才没有详细追问,忙着赶来驰援了!” 楚平急道:“五哥在什么地方碰见他们的?” “就在前面二十多里的地方!” 楚平大急道:“不好,我们得赶快追上去,迟了可来不及了,那小子可真够狡猾的!” 说着要跳上马去,朱若兰忙道:“平哥,别急,你背上伤势很重,得赶快包扎一下。” 楚平天急道:“若兰,现在那有时间包?” 朱若兰道:“你放心,绝对来得及的,我把宁采挤到龟兹皇宫去,就是为了要拖住他们,他们如果看见宁采回宫,一定会追了去应付的。” “可是他们早已出发上撒马儿罕部去了。” 朱若兰道:“不会,他们最担心的还是龟兹国那片基业,问题没有解决以前,他们不会离开的。” 楚平道:“你怎么知道呢?” 朱若兰道:“你想他们早就离开皇宫了;怎么还只逗留在离此二十里之处,分明是担心独孤长明那些人,可能他从皇宫里也到地牢去过,发现我们已经走了,赶紧把独孤长明引来跟我们冲突。” 楚平道:“你怎么知道独孤长明是他们引来的?” 朱若兰微笑道:“他叫人挑了燕麦来饲马,但不必跑那么远呀,马匹是藏在地穴中,一定要皇室的心腹才得知此一秘密,他对地穴的秘密如果是知道的,为什么不从皇宫那边走呢?可是此一遣来的人,根本不知道地穴何在,只是受命挑了饲料前来而已,他被独孤长明擒住,也问不出口供来。” 楚平见她分析细微,丝丝人扣,不禁点头道:“这倒是颇近情理,但是我们既然和独孤长明碰头了,他就应该走了!” “他是走了,但是并没有跑远,因为他还是很关切这边的胜负,他一定是高处望着,见到我们联手之下,独孤长明不是对手,忙又把五三护卫召来,同时他也发现了五哥他们的行踪,觉得这是一个把独孤长明等逐出龟兹的良机,所以迎上前去,把五哥他们引了过来,同时也发出了暗号,批 令他们本国的卫士撤走……” 楚平道:“对!那些卫士一开始对独孤长明十分恭顺,突然之间就倨傲起来,我觉得非常奇怪,经你这么一解释,我就全明白了。” 朱若兰笑道:“论江湖经验我不如你,但是讲到如何策划之计,我是个专才,以前我跟着父亲,整天就在动这些脑筋,所以我对天龙生的动向非常清楚,在我们掌握优势时,我本来大可请诸位把宁采也除掉的,因为这家伙是我父亲的心腹,没有了这个人,可以少很多是非,可是我仍然把他遣到龟兹国去,就是为了要拖住大龙生!” 楚平道:“天龙生如果要继续承龟兹王位,必须先取得撒马尔罕世子的名份,他明知道思汉回去后,他就没有份儿了,他为什么不抢先一步呢?” 朱若兰笑道:“那小子先前跟我们说了很多鬼话,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他对沙漠的地势很熟悉,有把握在我们之先到达撒马儿罕,所以才会如此从容……” 刘笑亭忍不住道:“说了半天,我实在糊涂,到底那一个才是我的儿子?”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三章 楚平笑道:“两个都是,只不过这个是在撒马尔罕长大的,另一个因为晚出世一个时辰,循例要丢在河中,却又被一个叫九龙老人的家伙救了起来,以天为姓,得自水中,乃名龙生,现在已是龟兹国的禁军统领了,将来很可能就是撒马尔罕与龟兹两部之王,更可能是西域郡回的霸主!” 于是把天龙生的身世说了,裴玉霜笑道:“刘五哥,你这下子倒好,突然有了两个儿子,我觉得这很理想,你正好带上一个回到中原,接替你刘氏的香烟,留一个在大漠上,接替天王妃这个担子。” 楚平道:“思汉,照道理,应该你才是世子,但是我想你弟弟跟彩虹公主要联姻,更需要这个身份。” 刘思汉连忙道:“八叔,母后只嗣立我为世子,却没有把王位继承给我,就是要等父亲决定我的将来,因为世子可以更改,一旦受禅之后,就无以更换了,现在父亲已经来了,当然全由父亲作主。” 刘笑亭想想道:“思汉,当我刘家的子孙,并不比一个小邦之君差,好比财富而言,我刘家拿出两成来,就可买下整个撒马尔罕部,不过我并不是以财富来衡量,而是为了大局着想,撒马尔罕部如能与龟兹全并;对撒马尔罕部有益无害,龟兹是西域四部第一大部,物丰民阜,由你弟弟兼并之后,也可以改变善族人的生活。” 刘思汉道:“孩儿原说过由父亲作主。” 刘笑亭道:“我很惭愧,没有尽到一点责任,甚至于根本不知道有了你们,因此我不想强迫你,要问问你自己。” 刘思汉道:“以治国的才具而言,弟弟也比我强,何况他跟彩虹公主的感情很好,就是缺少一个贵族的身份,孩儿应该成全她才对。” 楚平道:“好,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们就去通知天龙生吧,顺便也可以告诫他,叫他打消掉侵犯中原的企图!” 朱若兰道:“不能到龟兹去,因为九龙老人可能会在那里,这老头儿痛恨朱明,到处挑动祸乱,如果让他知道,他一定会阻梗的,我们不如在路上等着他。” 楚平道:“他要走的是捷径,我们又不认识路。” 朱若兰笑道:“我倒认识,就是我们上次被制住的那块绿洲,我把地图大致研究了一下,我们是经由和硕,焉替过来的,绕了有半个天山,所谓捷径,一定是穿越天的那条路” 刘思汉道:“八婶,没人能翻越天山的!” 朱若兰笑道:“那是一般人的说法,天山虽高,却拦不住我们这人的,你弟弟学过武芝,自然也拦不住他,现在我们分两路进行,你跟你父亲还是循路回去,我跟你八叔翻越天山来会合!” 裴玉霜笑道:“还有我老太太呢?我久闻天山大名,常以未曾一登为憾,这次可不能放过机会,再说你们一个背受重伤,一个使脱了力,没人照顾可不行…” 这倒也是正理,于是多加了一个裴玉霜,大家分手而行,这边三头骏骑则沿着库河,直向天山进发,走了一天,已经到了山脚的河源,朱若兰选了一个山口的悬壁道:“假如他们走的是捷径,一定会从这儿经过,我们就在那上面等着吧,同时也养养精神!” 悬壁踞高望远,而且又扼住了山道的进路,的确很理想,三个人都把马骑了上去,然后找了个隐蔽处休息下来,经过一夜的休息朱若兰的精神已恢复了一大半,楚平的伤口经过重新包扎上药也好得多了,裴玉霜则因为替他们守了一夜,累极而睡了,朱若兰远眺片刻忽然道:“来了!” 果然是天龙生与彩虹来了,马行很快,没有多久已进入了山道,楚平一拉朱若兰,由壁上跳了下去。 飘峰落地后,恰好挡住了去路,天龙生也从马上下来道:“楚叔叔,小侄可从来没有得罪您吧?” 楚平道:“不算得罪,只是不够优待,脚镣手铐,关进了地牢,这是你对长辈之道吗?” 天龙生苦笑道:“平叔叔,小侄明知道你有冲穴之能,那种手法根本制不住您,也知道您故意受制是为了进去,还把二位的马匹留下,这一切做得还不够吗?” 楚平不禁一怔,开始觉得这小伙子很不简单,而且比自己想像中还要聪明。 顿了一顿才道:“可是你又把独孤长明引到秘道出口处,那是什么意思呢?” 天龙生道:“那不是小侄所为,是家师的意思!” “什么?是令师的意思?” “是的,家师志在扰乱中原,使朱明失权,处心积虑,到处制造祸端,绝不放过一点机会,因此他对天下时势与武林 动态,最为注意,中原武林中人与事,他鲜有不识不知者,像小侄的身世,虽然父亲在回部没有用真名,他却早已知晓,所以小侄在出世之时,他已经等在河边上,小侄才被抛入河中,他就捞了起来!” 朱若兰一怔道:“你说他在你没出肚之前,就已经等着要救下你了?” “是的,家师精于脉理歧黄之术,曾以游方郎中的身份走遍西域,培植实力,他在我天峰母盆前前到达撒马尔罕部,看出母后怀的是双生男胎,也知道回部立嗣的规定,认为异日大可利用,所以留下了一付安胎药,促成母后顺利分娩,他等在河边,等待把我救起,寄养在一个回妇家中,等到我六岁时,他义为龟兹上治了宿疾,取得信任,将彩虹收为弟子,把我也送到回宫同时学艺,让我们朝夕相处,产生的感情,在我二十岁成年的时候,告诉我身世,要我夺得撒马尔罕的王位,才能跟彩虹论婚,等我身兼两国之王后,他再帮助我成为回疆的霸主,进一步去寇掠中原。 朱若兰道:“这个计划很周到,他倒是个有心人!” 天龙生道:“可是龟兹苏只婆却是个智慧而爱好和平的长者,他了解凭西域之地,掳中,妄动的结果,只有自取灭亡,师父见国王不同意,又说动了宁王,能施压力,要使国王同意,国工知道如果再反对,他们会打取暗杀的手段,造成更大的乱,不得已才勉予同意了,却希望我能成为霸主后再设法抗御此事,要我成为霸主,必须先要我取得王族的身份楚平道:“这个没问题,我已经跟你父亲说好了,他带着你母亲与哥哥回中原,把撒马尔罕的王位传给你。 天龙生道:“是真的?” 楚平道:“自然是真的,你能为撒马罕部的王公,就可以迎娶公主,兼领两邦,对大家都好,我们只希望你不要去侵扰中原!” 天龙生道:“小侄绝对不会,我生身之父是汉人,小侄怎会去攻打父邦呢!何况小侄对王位并不恋栈,只是为了要娶彩虹,势必要具有贵族的身份。” 楚平道:“刘五哥不是贵族,怎么能娶你母亲的?” 天龙生道:“撒尔马罕是个小族,族规可以由族长自行更改,龟兹却是个大邦,国有成律,无法更动的!” 楚平道:“你说独孤长明是你师父引来的?” “是的,他知道平叔叔八骏便是他计划中最大的阻力,一直就想除去各位,行知小侄擒住二位,便要小侄杀死二位,小侄知道平叔那时一定解穴将思汉兄长救走,所以才带他下去,他见到守军被杀,骂了我们一番,就把独孤长明等人引到秘道出口处截杀二位,又要小侄与彩虹赶快到撒马尔罕部取得统治权,小侄就把他们指点来了。” “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来呢?” “小侄还是不放心,直到等到平叔叔等获胜脱险,才要打算走的,那知又见宁采回到皇宫去了,小侄唯恐国王有失,连忙又赶到回去,跟彩虹合力,击败了宁采,才想抄近路到撒马尔罕部去。” “你准备去干什么?” “说明厉害,请求母后将王位让给小侄,促成小侄与彩虹的婚姻,然后小侄情愿将两邦的王位都让给兄长,带了彩虹到中原归依父亲去。” “可是你对思汉却说你怀恨你母亲抛弃你的狠心,要对你母亲报复!” “母后根本不知生出来是两个儿子,怎么能怪母亲呢,可是那时候师父也在一边,小侄如果不那样说,恐怕我们兄弟两个性命都难保了!” “九龙老人的武功很高吗?” “是的,不可测,小侄与彩虹合力十招就击败了宁采,可是却抵不师父三招。” 楚平估计一下,知道九龙老人的技业的确相当惊人,宁采的剑法大家都见过了,这一对年轻人能十招击败宁采,已经够得上八骏友的实力,但却抵不过九龙老人三招,这笔帐就很容易算了。 朱若兰想想问道:“九龙老人呢?” “追踪在父亲之后去了,所以小侄才要快点赶到终后那儿去!” “五哥他们不是危险了吗?” “不会,师父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的计划都是经过长时期培养的,目前他还不打算让人知道他!” “那我们快点穿越捷径吧,若兰,你把大姐叫下来,我们就上路,把事情解决了,好接应五哥他们去。 朱若兰上去后,不久,发出了一声惊呼:“平哥,快来,裴大姐不见了。” 三人闻言大惊,连忙飞身上了岩,果见帐篷已空,在帐门已空,在帐门上贴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墨迹犹新,显见是写了不久:“玉人何去?九龙洞中,今日不至,明日冰封!” 虽然没有具名,但九龙洞三个字,似乎已足够说明了是什么人掳去了裴玉霜,因之楚平什么都没问,只是向天龙生问道:“九龙洞在什么地方?” 在天山的冰帽峰下,是师父练功的地方。 楚平道:“他为什么要到山里去练功呢?”“因为那个洞很奇怪,半在山阳,半在山阴,前洞和煦如春,后洞则是一大块不化的玄冰,师父就在那儿练剑……” 楚平齐道:“练气要在深山之中仍有可说,练剑干吗也跑到那个地方呢?” 天龙生道:“因为在后洞壁上,有一个前辈异人刻了十八式剑法,只有在每天正午时,日光由洞顶一个细孔照进来时,剑式才见,时间极短,而且每年只有半个月的光景才看得见,师父发现这个秘密里正是十年之前,在这十年中,他一共才练了七式,所以每年这时候,他一定要到九龙洞中参研剑法!……” “十年中练了七式剑法? “那些剑式十分深奥精奇,只有一个图形,又没有文字记录,练的时候越发困难,看圆形,慢慢揣摩,师父能在十年中练就七式已经不错了,我也跟着练了十年,只练会了四式,彩虹的体质较弱,耐不了洞后的严寒,难以专心,只练会了两式!”楚平笑道:“你们不会把剑式图形记下来吗?” 天龙生道:“我试过了,没有用,那些剑式的精妙之处全在发剑的姿势与心眼步法,而且式式相连,一定要练成了第一式,才能练下一式,完全靠自己的心领神会,别人教都没有用,我曾经教彩虹第二式,足足费了一年功夫,她始终练不出神髓来,一定要在洞中,眼睛看着图式,慢慢探索,使自己心领神会,与图式相合,才能深入其中。” 朱若兰笑道:“这倒奇怪了,但为什么每年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日光由洞隙照进的角度不同,才会映现,我们曾经在洞中举火四照,一点都看不见影子,我忘记了明天是剑式出现的日子,师父要去练剑,一定会从这条路来的,没有提醒二位!” “今日不至,明日冰封又怎么说呢?” “剑式既现,通向后洞的那条路就会为玄冰所封,一直要到半个月夜,冰封自解,才能通得过。” 楚平一惊道:“每次练剑,一定要在里面关上半个月了?” “那倒不是,只是通路被冰封,到山脸去的洞口还是开的,只是这条捷径无法通行了!” “捷径是由九龙洞通过去的。” “是的,这是穿越天山唯一的通路,穿过冰帽峰到撒马尔罕部,比外面绕行以提早五日的行程。” 楚平道:“九龙老掳去裴大姐是什么用意呢?” 天龙生道:“不知道,师父行事一向都高深莫测,也许是想借她要协二位,不要再妨碍他们计划…” 楚平叹道:“他能在我们不知不觉中把裴大姐挟持而去,这份功力已足惊人了!” 朱若兰道:“那倒没什么!裴大姐在熟睡中,以为我们在警戒,根本没有防患,架帐篷的地方,又是个背风的山窑,在底下根本看不见!” 彩虹公主道:“平叔叔,如果要救人,必须要赶快走了,在冰封之前赶不到九龙洞,就只有回头再从外面绕,那就更晚了。” “不通过九龙洞就无法穿越天山吗?” 天龙生道:“那只有越过冰帽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冰帽峰峰千仞,就像是一顶圆而直的大帽子,滑不到留手,广及百里,除了从峰腰的九龙洞穿过之外,别无路途。” 楚平道:“怎么去呢?能骑马吗?” “能!马匹可能骑到落鹰峡,渡过索桥,就能进入洞中,再用吊索把马匹吊过去。” “你师父好像没骑马吧?” “师父从不骑马,他的轻功已臻绝顶,步行千里,快若飘风而从不疲倦,虽然带个人,也比我们骑马快!” 楚平双眉紧皱,听起来这九龙老人的功力似乎高不可测,想了一下才道:“龙生,我们如果师父冲突起来:……” 天龙生道:“自从国王了解师父的用心,只是在利用我们兴兵作乱后,我们跟师父已经是在相对的立场,但他于我们究竟有授技之德,对小侄更有救命之恩,小侄不能跟他拼斗但也不会帮他的!” 楚平道:“好吧,我对你的要求也只是如此……” 彩虹公主却道:“但在必要时,我们还是会帮平叔叔的,因为我们两个身上还负有责任,两个邦族的责任,谁会不利 于我们的邦族,我们就必须先对付他,身为王族继承人,永远要把责任放在最先,其次才能顾到私情。” 天龙生没说话,楚平却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说彩虹公主的想法不对,那是绝对正确的!他只能幸运地想:“幸好他们的选择是在自己这一边,否则的话,这两个年轻人将是一对可怕的敌人了。” 很快地备好了马,连同裴玉霜的玉龙驹一起带着走进了高插云表,广罩大漠的天山。 天龙生对这儿的形势的确很熟,他能在崎岖的乱山间找到一条路,一条能骑马的路,而且是能让马匹碎步子跑的路,足足走了一天,终于看见冰帽峰了,那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圆圆的大冰块,峰上的积雪溶成雪川,由两边溶落下来,合成一条奔腾的怒涧,涧宽十来丈,妙的是两边各有一株巨树,有一根绳子拉在中间。 楚平下了马道:“我先过去。” 没有等各人开口,他已经纵身上了绳索,蹬了两下,发觉这绳子还很结实,才放心地一步步往峰行走,他不敢走快,因为对方在这时候出手暗袭是很难应付的。 已经到了一半时,对岸似乎还没有动静,楚平站在绳子中间回头问道:“龙生,九间洞在那里?” “绕过大树,走下二十多丈,就是洞口了,在洞里有另一条粗索,您过去后把捆头滑轮的丝绳扔过来,再把绳头扣在丝绳上,我们就可以把马匹吊过去了。” 朱若兰道:“平哥,你过去后再问不行吗” 楚平道:“我觉得不对劲,所以还是先问问,九龙老人拉了裴大姐过来,主要是把我们引向绝地,好暗算我们,而这索是他预留的,更是个最好手的机会,他却迟不出手,不知道是何用意,所以我要问明九龙洞在那里。” 朱若兰道:“问明了又怎么样呢?” 楚平笑道:“这就跟我的想像很接近了,九龙洞果然就附近,而这岩壁四处都无法藏身,他必然是躲在洞里,等我过来后,你再在索上的时候,他突然现身,发出暗器,斩断绳索,我必须是急着要救你,那时他再突施暴袭,我们两个人就他逼下这急湍了!” 天龙生道:“平叔叔,您都说出来了,我师父即使要下手,也不会再用这个法子了。” 楚平一笑道:“其实他真要这个方法,我真还拿他无可奈何,因为我不能眼看你兰婶儿掉下涧去不救,只好由得他下手,现在我说出来,他大概就不好意思用了。” 天龙生道:“平叔叔,那您就对师父完全料错了,我师父是个只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他平时教我也是这一套理论!” 楚平笑笑道:“可是你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呀!” 天龙生道:“他早就知道我父亲是淮了,也一直说我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浪子,说我母亲对我如何的残忍,抛弃亲生的骨肉,我也只好听着,不过他没想到我也会打听的,我知道了父亲在中原的侠誉,而且我见到思汉兄长时,更知道母亲根本不晓得生了两个儿子,抛弃我根本不是母亲的意思,母亲没有一直把思汉兄长立嗣作为继承人,是希望父亲有一天会来把他领回去归宗,在母亲的心目中还是以父亲为宗,根本没有把自己认为是一邦之宗,只把自己当作是个汉人的妻子……” “那不是违背回族的规矩吗?” 天龙生道:“是的,不过母亲并没有错,她嫁了一个汉人,就当恪守中原的礼义妇德,我深以有这样的父母为傲,他们都不是自私的人,相形之下,师父的那些话就站不住脚了。” 楚平一笑道:“你说这些话,如果让九龙老人听见了,他会饶了你吗?” 天龙生道:”我想他不会在,否则以他的为人,早就在你背后出手的了,他不会舍得放弃这个机会的!” 楚平也笑道:“那我可白冒险了,我故意把背对着这边,是让他心中生疑以为我有防备,不敢出手,其实我也捏了一把汗,因为我根本不会水性,他只要把绳子一断,不必伤到我,掉下去我也准死无疑,我故示大胆,抢先登索,使他……” 话还没说完,忽然壁后一道寒光射出,劲疾无比,却是击向绳索的中央,绳索立刻断了,楚平身子一歪,凌空跌了下去,对岸的三个人都惊呼出声。 可是楚平却在空中一横身,单手抓住了一边的断索,身子向对荡去,到达岸壁上时,他脚又在壁上一点,把身子向旁边荡起,跟着一个急跃,手腕使劲,利用上抛之势,弹起三四丈高,长剑也及时出鞘,直向弯角处扫落而下。 那儿恰恰探出半个人身,却没想到楚平会从空中扑击下来的,缩得虽快,也慢了一步,剑光扫过那人的肩头,削下一片衣角与一块血肉,跟着还有一声闷哼:“好一个狡猾的小辈!” 楚平挺剑追了过去,天龙生却在对峰大叫道:“平叔叔,您对洞中的情形不熟,别追了。” 叫了两声楚平却捧了一掷粗绳转了出来笑道:“我才不追他,只是把他赶走了,免得在我们渡河时捣蛋,这头老狐狸吃亏不小,肩头被掉了巴掌大的一片肉!” 天龙生道:“平叔叔,还是您行,如果不是你出其不意的一剑,想伤得了师父还真不容易,他的气功已经得能御刀剑而不伤了,因为您暴起凌空下击,他来不及运气,才会受伤的。” 楚平笑道:“我知道,一定要动手相搏,我不见得能胜过他,但是我对这种人了解很深,他们总不是肯规规矩矩地用武功来跟人搏斗,老是想伺机暗算,所以我才安排了一个陷阱坑他一下!” 天龙生道:“原来您已经发现他躲在那儿了!” 楚千笑道:“不错,我走到一半,听到对岸有轻微的响声,就知他一定是躲在拐角上,所以我止步不前,说那些话,就是要引他出手,假如他敢正面相对,只要守住这一头,我就无法过来,他再挥剑把绳子一割,我可就惨了。” 一面说一现由绳堆中理出那细丝索跟两个辘轮,挥了几下,抛到对岸,天龙生接住了,又叫楚平把粗麻绳的头绑在丝绳上拉了过去,扣在大桥椿上,然后道:“平叔叔,您把那一头也栓在树身上,小侄过来后,再把马匹运过来。” 楚平道:“这根绳子能把马匹运过来吗?” 天龙生笑道:“能,这是小侄在康藏边境学来的方法,每次渡河都是用这个方法的,稳妥得很。” 楚平把粗绳拉直绕好在树身上,天龙生已经双手攀着粗绳过来了,楚平道:“你没练轻功吗?” 天龙生道:“练过,可是小侄不敢涉险,还是这样稳妥些,踏索而渡,小侄也有这个能力,就怕万一失足掉下去,那又何苦呢,师父教过小侄一件事,除非必要,千万别涉险,若非必需,务必藏拙,不要尽炫所能!” 楚平听了倒是有点惭愧,轻轻一叹道:”这道理不错,只是你师父自己实行得太过份了,连必要的脸都不肯冒,尽想取巧省力占便宜了。” 天龙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楚平觉得这小伙子如有一种稳厚之处,那是他同胞的兄长刘思汉所不及的,他不是行侠的材料,却是个真正理国的干才。 他过来后就对楚平道:“平叔叔,你还是守着那个恫口,别让她们在渡河时有人捣鬼,这边让小侄来。” 说着把丝绳上的滑轮调好,用绳子占过去,彩虹公主好像跟他配合已久,在马匹中取出一块长方形的牛皮,牛皮边上各镶了几个钢环,朱若兰看了道:“这是什么?” 彩虹公主笑道:“宿营时铺在地下是褥子,在有支柱的地方,把钢环击上绳索,又可以做吊床。日光太强时,找枯枝穿入钢环,撑起来能遮阳,冲锋陷阵时,披在身上,可御矢石,现在又能作为运马的托底。” 朱若兰笑道:“一方牛皮能有这么大的用处!” 彩虹公主目中现出了崇敬而又骄傲的色彩,望着对岸的天龙生道:“这牛皮是龙生亲自鞣制的,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把一方牛皮制得又轻又软而又十分坚忍,有一次我们在天山一处绝峰上,一个不慎,把下去的吊索弄丢了,下隔千丈深谷,又没有人经过,还是靠着这方牛皮才救了命,他跟我各自抓住了两头的钢环,牛皮被风鼓满,轻飘地降落地面,我跟他旅游千大漠,只要有这一方牛皮就够了!” 朱若兰点点头道:“这小伙子是很聪明,也很能干。” 彩虹道:“是的,我父王非常赏识他,说他是回疆最杰出的青年,他聪明能干、机敏,但是又非常忠厚仁慈,不像师父那样地阴险残忍奸诈,所以要他一定取得撒马尔罕的王位,好继承龟兹的统治权,虽然我没有兄弟,但是龟北还有许多贵族青年,招赘为驸马后,王室的继承人不会有问题的,而且也可以持续我苏只婆的氏族,可是父王宁可让一个外族来人替,也不去考虑别人。” 朱若兰笑笑道:“主要的原因还是你的缘故吧,你似乎除了他之外,不会再肯嫁别人了。” 彩虹公主很直爽地道,“是的,我觉得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龟兹朝野也都是这样想,以我们现在的情形那些贵族子弟一定会拼命地急取继承人的地位,更不会允许一个外族人来插足,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这个意思,每个人都认为他是接替父王最理想人选了!” 朱若兰有点感慨地道:“这倒是很难得!” 彩虹一叹道:“也不是难得,多少年来,龟兹不但是西域最大的一邦,也是富庶的一邦,不知道有多少外族对我们眼红,但是始终无法把我们打败赶走而掠夺我们的土地,就因为我们一直有个很贤明的国王,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因此也知道这一个责任的重大,总是把王位给一个最英明的能干的去继承,以我父王而言他是兄弟最小的一个,上面有十四个兄长,可是那十四个兄长在我祖父驾崩的时候,都自动地表示了退让之意,有的退居丞相将军之识,有的干脆退居为平民……” “为什么要退居为平民呢?” “因为国王是全国最高的尊位,没有人能比他更高。而我国的国律又最尊上敬长;一国之主也好,一家之主也好,都是兄终弟及,父死长继,他们只有放弃王族的地位,才能使我父王成为最高的统治者。” 朱若兰很感动地叹道:“这才是家天下而公之的真正精义之所在,中原文明虽盛,但辞让之心比你们差多了。” 彩虹公主骄傲地道:“其实龙生得不到撒马尔罕的王公地位,我国的贵族也会拥戴他们,让他先娶我就行了:龟兹没有女王,女子在出嫁后,必须尊敬丈夫,服从丈夫,否则就触犯一戒律,要在公众的场合中受鞭答的,即使是贵族的大臣的女儿,也不能幸免,只是龙生坚持要如此,他是个很重视根本的人,没忘记自己是撒马尔罕部的出身,他对两个部族都有责任,他要以龟兹的富裕去帮助他的族人,也要以撒马尔罕的饶勇战士来充实龟兹的实力,并二部为一,成为西域一个更富的邦族。” 朱若兰道:“他会成功的,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的。” 彩虹公主在说着话,手下并没有停止工作,把牛皮托在一匹马的肚子上,扣好绳索,系在滑轮上,双手一托,居然把一匹马托得离地尽话,天龙生在对岸扯绳索,把马匹在索桥上拉了过去,放下后,把牛皮又系好,彩虹公主回来,继续运过第二匹马。 朱若兰看了笑道:“彩虹,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大的劲儿,竟能托起一匹马。” 彩虹公主笑道:“我的力气一向很大。” “我看见你在皇宫中献舞时娇柔的姿态,还以为你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连一阵轻风都能吹走的。” 采虹公主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道:“那里,兰婶婶,你才美呢,雍容高贵大方,我连你的一半都比不上!” 朱若兰笑道:“你的舞真美,是谁教的?” “从小学的,龟兹的女孩子每个人都要学的,这是我们必修的功课,也是一个做妻子必须要的技能,烹调、舞蹈、家事操作,这是龟兹女孩子的功课,一个好的妻子,必须要能取悦丈夫的眼睛,满足他的口腹,不管做多笨重的工作,必须要保持自己仪容整洁美丽。” 朱若兰叹道:“作龟兹国的男人可是太幸福了,只是作女人不太委屈了吗?” 彩虹公主笑道:“那是各人的看法了,我们并没有感到委屈,女人使自己变得可爱,也能得到更多的怜爱,我们的 国中很少有移情别恋,遗弃的事,打老婆的事理是很少闻,因我国女多于男,有能力的人,可以娶几个妻子,没有正庶妾之分,大家的地位都一样,就不必争宠夺欢,更不能会嫉妒 朱若兰听得呆了,她以为郡主之尊,下嫁楚平,跟燕玉玲梅影她们同一丈夫,虽然也很和谐,但是在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总有一点委屈之感,跟彩虹公主一比,她心中只有惭愧了。 五匹马都渡过去了,天龙生把牛皮卸了下来,卷好塞人了马包中,然后把渡涧流的绳索解下来,抛进了涧流里。 楚平问道:“这是做什么,不回去了吗?” 天龙生道:“当然要回去,但是不从这条路回去,师父挟制了裴姑娘,要是他躲在那里,等我们经过后,又从这里走了,我们救人就难了,绝了这边的通路,使大家只有一条路走,容易找得到他。” 楚平道:“对,破斧沉舟,此之谓也,龙生,你想得很周到。” 天龙生笑了一笑道:“这倒不是周到,而是回疆一贯的习欲,当我们出发攻击敌人的时候,都是只带单程的食物与饮水,除了奋勇杀敌外,没有第二条生路!” 朱若兰道:“假如真的失败了呢?” 天龙生道:“那就是死路一条,我们不会做俘虏,那种生活简直比死还难过,战俘的地位比奴隶还不如回疆的男儿生下来就受教导,要做一个勇士,做一个大丈夫,我们的宗教也是如此,只有战死的英魂才能进入天堂。” 朱若兰叹了一声:“这就是你们的女人一直比男子多的原因,你们对生命太轻视了,把死又看得太重!” 天龙生默然片刻才道:“所以我们不轻易发动战争,每一次征战,无论是胜负,双方都将遭受到很惨重的损失。一个国家在经过一次征战后,也必须要很久才能恢复元气,这还是指胜利的一方,如果是失败的一方,也许从此沦亡,永远没有恢复的日子了。” 朱若兰道:“你们幸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除了你们之外,别的人很难在此地求生安居,假如是中原那和富饶肥沃的土地,你们早就灭亡了,因为你们这种崇武的教育方式,绝对无法久存的,正因为你们活在这片沙漠上,只有你们去侵略别人,别人不会侵你们,你们才能够保全种族,不至沦亡。” 天龙生笑道:“是的,兰婶,您说的全对,侄儿完全知道,蒙古的成吉思汗崛起北漠,不但霸有了中原,而且进伐西夷,造成了一个空前的大帝国,可是没多久就沦亡了,一个再强的国家,也无法连年长征而不败的,所以这一次独孤长明来勾动我们与兵,我们不会接受的,只是做做姿态而已。” 朱若兰也笑了:“可是没有澈底了解之前,我可真替你们担心。” 楚平却担心赶去晚了会耽误了援救裴玉霜,连忙道:“龙生,前面那个洞就是九龙洞吗?” 大龙生笑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个洞只能算是九龙前洞,通过前洞,绕过九龙谷,才是后洞。” 楚平一怔道:“这里面还有山谷?” 天龙生道:“平叔以为冰帽峰是一座实心的山峰?那是不可能的,这座宽百余里,一个洞怎么有这么深呢?这座山峰可能是远古前的一个火山喷口,冰帽峰是我起的名字,远看起来像,穿进去看也像,不过是一顶没有帽顶的帽子,里面是一个大湖,刚才的那两道急涧,就是湖里流出来的,说得妥切一点,它该像一个竹筒。” 朱若兰:“可是在外面看过去,它却像是实顶的!” 天龙生笑道:“拿我们的人跟冰帽峰比,就像是一头蚂蚁在一座圆城,从四面望过去,都只看见圆城的墙,以为是一声大圆石头在地面上,直到墙上有了条隙缝,钻过城墙一看,才知道别有天地,我这个比喻也许并不妥切,但是这是唯一能使你明白的比喻了。” 奶也很宽敞,可以看得见进行,楚平道:“这个洞是谁开的?” 大龙生道“没有人能开这个洞,只有造化天成,这原来是冰湖的出口,后来里面的湖低了,又有了叉处出口,才成了一条隧道。” 楚平叹道:“造物之神若非亲见,断难取信。” 直行约模五六里,果然又见天光,也不能看见了冰帽峰的真貌,高插云表的绝壁上积满了亘古未消的积冰,脚下则是一个浩瀚碧澄的大湖,湖上还浮着冰山,沿着湖峰有一条五六丈的山道。朱若兰道:“龙生,我认为你那蚂蚁与围城的比喻很妥切,穿行五六里,不过只是蚂蚁爬过了城墙的隙缝而已,此地有这么好的一片湖山,为什么没有人来居住呢?” 天龙生道:“因为这里的气候没有人能住得惯。” 他从马匹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用绳子吊着,打起一瓶水给朱若兰道:“您喝一口这个水就知道了。”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四章 朱若兰伸手接过瓷瓶就打了寒噤,触手奇寒,她忍着把水沾到嘴唇,却没有勇气喝下去了,天龙生把瓶子里水又倒掉了道:“这水很奇怪,比平常的冰雪还要冷,我曾经试过,用火烧了半天,看去已经冒热气了,结果喝下去还是冰牙,所以没有人能在此地生活。” 朱若兰问道:“这湖里有鱼吗?” “有!有一种锦鳞的小鱼,能治热毒,不过很难捕捉,间而有一两条随着急流游出去,被采药的郎中捉到了,视同珍宝,等有空时,您不妨捉两条回去,到了中原,就是稀世奇珍。” 一面说着,一面策马前进,虽四个人都学过武功,可以寒暑不侵,但是仍然感到有飓飓寒意。 可是在山坡上,居然长着一种奇树,绿叶黄干,欣欣向荣,走出了三四十步,天龙生突然勒住了马。 远远可以看见一根木杆,高挑在湖畔,一枝横生,伸入湖面上,有一个女子被吊住在横杆上,吓然正是裴玉霜。 楚平下了马,徒步奔去,却见山洞中出来一个道装老人,手执长剑,悠悠地走近了木杆,然后将长剑搁在吊索上笑道:“来人止步,否则老夫只要一挑剑锋,绳子就会断,这个女子就会掉下去!” 裴玉霜在吊杆上有气无力地道:“平兄弟、若兰,不要管我,让他割绳子好了,我情愿淹死也不受他的威协!” 但那老者却笑道:“这位娘子大概是会点水性吧,可是此湖之水非比寻常,一下就上不来了。” 裴玉霜不服气地道:“笑话,八百里洞庭也难不倒姑奶奶,就是不载鹅毛的弱水、姑奶奶照样下去过了。” 楚平却轻轻一叹道:“大姐,别逞强,这不是弱水,而是冰水,任何东西一下去就冰成冰条了。” 那老者笑道:“还是这小伙子有见识,天山有两大奇水,一是格里湖的净水,水质奇净,不染尘埃,抛下一片树叶,水波立刻会把它抛上岩来,道家所谓天乙贞水,就是那种水,第二种就是此地的寒水,为亘古玄冰所化,其性至寒,人若是在水里渡过七七四十九天再捞起来,放在火里都烧不化,也就是世之所谓永生之水,娘子如果不信,老夫可以把你放下去试试看。” 说着他挥剑一削绳结,绳断人坠,楚平大惊失色,连忙要抢过去,可是那老者一探手,又把绳头抓住了笑道:“小伙子!别急,老夫如果要杀死她,就不会把她吊着等你们来了,现在老夫只是把她的双脚放下去让水浸一浸,那样一来,她就是死了,身体都化成了尘泥,这双脚还是好好的,永存不朽!” 他的手徐徐放松,让那截绳头在掌心轻轻滑下,楚平又要过去,老者笑道:“你们刚才如是两个人同时抢进,一个攻敌,一个救人,老夫就算把绳于割断了,那娘子也未必就会掉下水,现在可就迟了,她离湖面不过才尺长距离,老夫只要一松手,再快也救不了她了。” 楚平道:“老丈是九龙老人吧!” 老者点点头道:“不错,老夫号称九龙老人,不过老夫的俗家姓名叫陈克明。” 楚平道:“听说老丈是大汉陈友谅的后人。” 陈克明愤然道:“不错!想我先祖何等英雄,揭竿抗元之时,朱元章还只是郭子兴的一个部将而已,他却后来居上,险谋并吞群,在鄱阳湖乱箭射死了我的先祖,这杀祖夺国之分,我陈氏子孙不会忘记的……” 楚平道:“老丈!元末群雄割据,天下并没有定于那一个之手,完全是看各人的机遇,成王败寇,这是很公平的竞争,谁也怨不得谁的,若说举义之先,则当推白莲教之祖韩山童,如以地位而言,令祖陈友谅也是天亮常徐寿辉的部将,杀寿辉而自立,也不见得就是第一人……” 陈克明道:“群雄割据,只有我先祖立国号汉,要规复大汉天声,余者无一正统。” 楚平笑道:“这是那一条的歪理,不管是谁,国号汉,就称得了是正统了吗?大汉之后,历经晋隋唐宋诸朝,都没有以汉为国号,就不是正统了吗?” 陈克明语为之塞,不由怒道:“反正朱家天下是豪夺而来的,他们当年杀了我的祖先,夺我之国,今天我要把夺回来,这总不能算错吧!” 楚平点点头道:“这倒是不错,天下乃人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老丈别说是陈友谅的后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可以具此雄心。” “那你们八骏友为什么要捣我的蛋?老夫在中原培植的几处势力,都被你们破坏了,老夫在西域建树的一点成绩,又被你们破坏了!” 楚平庄容道:“老丈,八骏友不为富贵,不求名利,我们不偏向那一个,也不反对那一个,只是站在救世济人的侠义本份,不许人残民以逞私欲,老丈为泄私怨而作祸国之行,我们就无法袖手了。” 陈克明怒道:“朱家的子孙高踞帝位,不掀起祸乱,怎么能把他们推下来,又怎么能够杀得光他们,朱元璋当年攻破武昌,尽屠我陈氏三族,我若不能杀尽朱氏族人,又如何能泄去心中之怨。” 楚平对这一点倒是无以为辞,他心中对太祖的作为也很反对,平定诸王时,尽诛其族,既有天下后,又次第消灭开国世臣,种种措施,都见其险执境,因此楚平不想抬这种杠,只是道:“你挟制我裴大姐,又是为什么?” 陈克明看看天龙生与彩虹公主道:“我听了你们的谈话,知道举西域回部的兵马东侵是不可能的,龟兹王苏只婆那老家伙太滑头,口中说的跟心中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天龙生道:“师父,国王尊您为国师,是尊敬您对军民的教化,可是不能为您要报私仇,把几十万年青子弟送到中原去烧死!” 陈克明哼了一声道:“师父对弟子的教养抚育之恩,弟子是当缅在怀的,可是弟子也没有拿数十万回族弟兄的生命来作为对您的报答。” 陈克明道:“那不谈了,我要你们帮我杀死这两个人,你们能答允吗?” 天龙生道:“弟子不能,因为他们是弟子的尊长。” 陈克明冷笑一声道:“你们还要帮着我的敌人?” 天龙生道:“弟子不敢,不过大义犹重于师恩,如果有背于大义之时,弟子可就顾不得私情了。” 陈克明怒道:“很好,那你们就过来杀我呀!” 楚平道:“老丈要什么条件方能放开裴大姐?” “很简单,老夫即日就要回到中原,尔等不得再与老夫作对。” 楚平道:“我们根本没有与老丈作对的意思,只是老丈的行径如有违背我们宗旨的时候,那就很对不起了;我们不放弃本身的天识。” 陈克明笑笑道:“好!那我们就这么干耗下去吧。” 他坐了下来,一手执剑,另一手去用小指勾住绳头道:“你们来救他好了,假如你们使我分心,松了手指,那就是你们自己害死她的。” 裴玉霜的脚离湖面只有半尺了,只要陈胡明一动手指就会掉下去了,因此使得楚平也不能妄动,沉思片刻,居然也在他的对面盘腿坐好,两人各隔十丈,遥遥相对。陈克明的眼神很明亮,楚平也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对方,两个人居然又较起静坐的工夫,彩虹公主低声告诉朱若兰道:“师父擅长天竺惑心神术,您要告诉平叔注意。” 朱若兰道:“您平叔知道对方一定有施展异术,心中必有准备,不会吃亏的。” 彩虹公主道:“平叔也会这种迷心术吗?” 朱若兰摇摇头,天龙生着急起来道:“那平叔主就无法与师父抗拒,据我所知,这种法术很厉害……” 朱若兰居然笑了起来道:“能杀人吗” 两个人都摇摇头,但天龙生道:“它能改变人的心志,使人失去自主的能力,而成为听他命令的傀儡。” 朱若兰道:“真有这么厉害吗?” 天龙生道:“那也许是故甚其词,但是这可能会使平叔改变心意,由反对他而帮助他。” 天龙生道:“假如真有这么大的力,他应该对龟兹国王施用,便可能完全支持他的叛乱计划了。” 天龙生道:“那没有用的,即使他能说服了国王,也无法说动每一个部族的首领,施行这种法术很耗真力,他不能对每一个人都施术,而回部所有的王公都不主张攻伐中原,大家之所以做个样子,只是敷衍一下独孤长明那些人,免得他们用暗杀的手段来威协回部的王族。” 朱若兰笑道:“一个人的心志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可是师父曾经试验过,他曾经使一个僧官当众吃下了一块阿庇那。” “阿庇那是一种很厉害的毒药吗?” “不!是猪肉,那是回教徒最大的禁忌,而那僧官是最忠实虔诚的信徒。” 朱若兰道:“那或许可能的,因为宗教的虔诚是很难用行动或言语去观察的,那个僧官之所以被你们认为最虔诚,是因为他宣扬神明的旨意,告诉大家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他的虔诚只是他的职责,对吗?” 天龙生点点头,朱若兰笑道:“他也是对可兰教研究最深的人。” “是的!他是国中的祭司,我们称为先知,他是最接近阿拉真神的人。” “这种人最容易产生怀疑,也许他本身的信念就不够坚定,在中原有许多神棍,他们捏造了许多莫明其妙的邪神来欺哄愚民们信服,而他们自己却是最不信的人。” “兰婶,可兰教的祭司与那些巫师不同。” “我知道,我对那位祭司并无不敬之处,我只是站在一个人的立场上来解释这件事,或许就是他对宗教太了解了,更因为他先知,是神的使者,代替神宣示宗旨,他才会怀疑,唯有他知道神并没有给他什么指示,那些神意只是前人所创的教条,再由他叙述一遍而已,信徒们以为他是神与人之间的桥梁,只有他明白,他这一边的人是实在的,那一边的神是空虚的,是根本不存在的。” 天龙生默然不语了,彩虹公主却道:“但是有的祭司却是真正大神的使者,他们的确能见到神。” 朱若兰道:“有这种人的,他们的信仰太坚定了,进而把自己当作神了,他们首先在幻想中创造了一个神的形相,然后自己也相信这是神了。” 天龙生道:“兰婶!现在我们要谈的……” 朱若兰道:“我知道,九龙老人会移心术我承认,的确使人迷惑过我也相信,因为这种法术不一定天竺才有,元末韩山童所创的白莲教,就有这各迷人的邪学,可是我对你平叔有信心,他虽然不会法术,却有信心,自信是在为正当的理想而献身奋斗,那是一种真正而坚定的信念,使他能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百邪不侵……” 陈克明的眼中闪着一种逼人的蓝光,那种蓝光具有一种震慑人的力量,使人不由自主地感到震粟。 可是楚平的目中却有一种湛然的神光发出,这种神光无以名状,也不会对别人有任何影响,但是他却在陈克明的对面泰然而坐,丝毫不受邪恶的影响。 反倒是陈克明紧张起来了,目中蓝光更盛,头上却滴下了大粒的汗珠。 就这么僵持了一阵子,陈克明的身子也起了轻微的颤抖,朱若兰道:“龙生,你看见了吧,你师父支持不住了,这就是邪不胜正的表示,我现在倒是在替裴大姐担心,万一他支持不住,手指一松,我们可来不及过去抢救!” 天龙生道:“兰婶,您放心,小侄有办法的,只要师父松了手,小侄有把握在裴姑坠落湖面之前救回来。” “你不是开玩笑吧!” “这么重大的事,小侄怎敢开玩笑,只是小侄怕师父再出手,小侄就无能为力了!” 朱若兰道:“那倒不要紧,我负责不让他出手!” 说着走前两步,站在楚平身边道:“九龙老头、你施的邪术对我们不会有作用的,倒是你自己要注意,如果你没有精力收法,将会害了你自己,我知道这种邪术不但耗损精力,而且施术不成,会害到自己的!” 陈克明闻言果然叹了口气道:“楚平,老夫算是服你了,老夫这种移心术可不是那些江湖术士的寻常障眼法,而是用内心贯注的一种感心功夫,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住,你是用什么方法抵御的?” 楚平淡淡地道:“静坐法。”“静坐法,这又是什么功夫?” “这是练内功的基本功夫,人人都学过,就是把全身的意念思虑,完全进入到无我的境界,自然使身心都达到空虚的境界,不受任何邪侵了。” “老夫的内力凝住在双目中,十丈之内,谁都逃不了!” 楚平一笑道:“我在虚无空虚的境界里,视如不见,听如不闻,你那套功夫靠的是眼中的邪光来侵袭人的心志,我以内视功夫的静坐诀来对付是最适合不过了,我虽然睁大了眼,运完全不看你,怎么受你影响呢!” 陈克明长叹一声,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叹气的同时举手相拱:“高明,高明,老夫认输!” 他在举手相拱的时间,当然要放松勾在手指上的绳头,所以他的手一松,裴玉霜就直往下去。 陈克明不怀好意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在连声对不起中,他已完成了一件杀人的工作。 但是楚平对这件事如同没见,眼睛继续盯住了陈克明,而天龙生的动作也配合得极好,劈手射出一弹,击中在吊直的绳子上,裴玉霜的人虽然在下滑,但是绳子在呆上曾经绕了一道,使勾住绳子的陈克明只要化少的力就行了。 天龙生右手击出的钢弹轻力很大,把绳子打得向后荡去,也使垂直吊在绳上的裴玉霜身子荡平而起。 天龙生把握的就是这刹那的时间,右手的绳套疾出,那是草原上马师捕马的绝技,在天龙生手中演来,尤见出神入化,绳圈套住了裴玉霜的双足猛地一收一扯。 险极,但也妙绝,整根绳子已滑脱横条,裴玉霜的上半身后仰,她的长发披散下去,已经有半尺许浸了水中,可是天龙生套在她脚上的绳子已经把她扯了过去。 陈克明道:“畜生,居然敢与老夫作对!” 脱手射出一片银星。 朱若兰与楚平都在注意着陈克明的行动,他暗器脱手,两人也及时行动,一刀一剑双双出手,挥向那一片银星,但闻叮当之声不绝,把那些银星都挥开了。 彩虹公主却叫道:“平叔叔,兰婶,小心注意,这是夺命子母钉,还有回击的。” 那些被格开的银星,有的飞在空中,有些落在地下,继续发出了叮叮之声,然后爆成更细的银丝,对准每一个人飞射而致。 楚平与朱若兰没想到这种暗器如此厉害,幸得彩虹公主警告及时,他们手下不停舞刀成幕。 又在一阵现清脆的铮铮声中,总算是挡开了第二波暗器的飞发。 可是另外一边的天龙生却没有办法,他手中扯着裴玉霜刚被拉过来,如果他要躲闪这第二波的攻击,倒是还来得及,然而却保不住还被绳子绑住的裴玉霜了。 所以他一咬牙,将手中的绳索再用力一扯,将裴玉霜的身子一下子抛起老高,然后身子平躺下去。 这是一个极为惊险的动作,而且必须当机立断,连半丝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同时彩虹公主也有了行动,她脱下了自己的皮帽,那是一头天山银狐的皮毛制的,刚好把狐身圈起成帽,长长的狐尾拖下来,当作饰物。 她手缚住了狐尾,把帽子舞了起来,就成了一面白光,不但挡住了自己,还合身而进,替天龙生挡住了一部分。 可是爆开来的银针太密了,裴玉霜被抛起很高,倒是躲过了,彩虹公主挡住了一面,另一面由地下弹起的银针虽然天龙生以铁板桥身法倒得快,避过了大部分,射角较低的部位,还是有几根射在他的身上 。楚平的动作也够快的,他飞身纵起,接住了空中的裴玉霜,落地时看见了天龙生已被银针射中,连忙大声喝道:“龙生,不要动!” 天龙生果然没动,他双手护住了脸,手背上停着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腿上有着四枝。 陈克明厉声道:“畜生,为师的夺命银针子不过午,你只有六个时辰好活了,要想活下去,只有我的独门解药,你舍身救了裴玉霜,看看他们是否肯舍身救你了,洞中剑影将现,我要走了,你们商量好了再来吧!” 语毕反身就走,朱若兰大喝道:“别走!把解药留下来,否则我就活劈了你!” 陈克明冷笑道,“朱若兰,你有种就跟老夫来取解药,老夫不会叫你失望的!” 朱若兰毫不考虑地走了过去,天龙生已放开了手,慢慢的坐起来道:“兰婶!不要追了!” 朱若兰没有停,扬刀一直追进了洞里去了。天龙生急道:“我师父的害人手法很多,兰婶追了会吃亏的,平叔叔,你快去把兰婶叫回来!” 楚平手中还抱着裴玉霜,慢慢地放了下来,居然很从容地笑道:“不要紧,你兰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这一激起了她的怒意,恐怕吃亏的是你师父,你中的暗器上面是淬过毒的吧。” 彩虹道:“上面淬的是一种天山毒蜘蛛的唾液,中人子不过午,非常的歹毒。” 楚平笑笑道:“假如真是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彩虹也笑道:“当初是我们一起去帮着他捉毒蛛,我们自然知道毒性,而且我们世居天山,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毒蛛咬过,因此我父王的宫中,早已配好了解这种蛛毒的药,只不过……” 楚平道:“只不过你们的师父不知道!” 彩虹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们倒不是故意瞒他,我问他这种药如何配制,只是想跟宫中的方子对一对,看有没有不同之处,可是师父说什么也不肯把解方告诉我,因此我也就不必告诉他了。” 楚平一叹道:“陈克明这个不能不说是个人才,只是他太过多疑险诈,好用奸谋,自以为能骗过天下人了,结果却只骗了他自己!” 彩虹公主道:“是的,师父初来回疆,极得回人敬重,大家尊他为神仙,我父王尊他为国师,而他确实也教导了我们不少知识,可是到了后来,他阴险的性格渐渐表露、父王就告诉我们说,对他不可过于信任,他示惠于我们,目的只是在利用我们……” 天龙生已经用手指把身上所中的细针拨了,由身边掏了一个瓶子,倒出两颗药,一颗吞下去,另一颗则嚼碎了,擦在被针射中的地方。 楚平把裴玉霜的绳子解开,也轻揉了被闭塞的穴道,裴玉霜仍是恨恨不已地道:“平兄弟,刚才你们可以不必管我,就直接过去,杀了那老鬼,我不信这一池湖水能把我给淹死了。” 彩虹公主把裴玉霜的头发捧过来,理到被水浸过的那一截,已经硬得像针一般,轻轻用力一拗,头发已断了下来,裴玉霜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彩虹公主道:“是被冰冻的,北冰为千古之冰所积,寒过寻常的淡雪数倍,不等到了里面就冻僵了。” 裴玉霜惊道:“那这儿的湖水流出去还得了?” 天龙生道:“造物是很神奇的,湖水由此地经两处地穴流出,地穴也有两股由地心涌出的热泉会合中和后;流到外面,就是寻常的湖水了,所以此地虽有充足的水源,也有广大的平原,却不适合放牧居住,否则小侄早就派人来开发了,回疆虽然广及万里,但可资利用的土地却是很少,除了有限的一些地方可以种植蔬果,大部分都是沙漠,也只有牧草能生长,逼得我们要以放牧为生。” 裴玉霜叹了口气道:“龙生,刚才多亏你救了我!” 天龙生道:“那还是平叔叔的力量,如果不是他压住了我的师父,小侄还是无能为力的,要不是他的镇定,使师父慌了手脚,小侄也不能把时间扣得那么准。” 彩虹公主道:“是啊!平叔叔,你跟兰婶真是天生的一对奇人,你跟师父在对抗静坐时,兰婶一点都不着急,对您充满了信心,现在她一个人去追师父,您也一点不急,好像她能胜过我师父似的。” 楚平笑道:“你师父无所不通,无所不能,是个了不起的人,单打独斗,我们没一个是他的敌手。” 彩虹公主一怔道:“那你怎么让兰婶一个人去了?” 楚平道:“但你师父却好逞心智,喜用计谋,不肯正正经经地用武功跟人比斗,所以我很放心,因为论心计,若兰不会输给他的。” 裴玉霜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看看吧!” 楚平道:“龙生,你的状况怎么样?” 天龙生笑笑道:“毒已全解,一点也不受影响了,我们还是快去接应兰婶吧,你不急,我可真急了!” 裴玉霜道:“傻小子,夫妇连心,他怎么不急呢,只是他不表现在脸上而已。” 天龙生一叹道:“那是为什么呢,各位前辈难道还怕小侄等笑话不成。” 裴玉霜道:“不是怕你们笑话,夫妇情笃,是正正经经的事,怕谁笑话,他是怕你们着急不过意,你为我受伤,他总不能抛下我们去找老婆去。” 彩虹红脸了,因为她刚才只忙着保护天龙生,连抛过来的裴玉霜都不管了,还是离得远远的楚平飞过来接住了,因此他忸怩地道:“兰婶,干吗要一个人追了去呢,等大伙儿一起去不行吗?” 裴玉霜道:“不行,放你师父一个人走了,不知道他会捣什么鬼害人,所以必须要有个人跟了去,监视他,察看他,使他没法一再捣鬼。” 大龙生恍然道:“原来兰婶是为这个而去的,平叔叔,你怎么能放心的呢?” 楚平道:“不放心也没有办法,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 天龙生道:“你可以叫彩虹去,她对洞中的情形比你们都熟悉,而且对师父的手段也较为了解……” 裴玉霜道:“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侠义胸襟就是有事争先以赴,有好处的事才让给别人,平叔叔本来是要自己去的,可是他手中还捧着我,只有叫兰婶婶去了,不过他绝不会要彩虹去的。” 彩虹公主再度低下了头,天龙生道:“彩虹你现在看见吗,侠义胸襟何等伟大,你对我父亲流浪中原,不回来的原因也该相信不是师父所说的那样了吧,他老人是为了更重大的目标,并不是负心薄汉……” 楚平笑笑道:“你师父怎么说刘五哥的?” 天龙生道:“师父说我爹是中原扬州的富户……” 楚平道:“这倒不假,扬州刘五哥家可敌国,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的,连皇帝也比不过呢!” 彩虹公主道:“中原天朝的皇帝拥有四海,还比不过一个老百姓有钱?” 楚平道:“不是这么比的,天子拥有四海,钱是天下的,皇帝可不能自由动用,皇宫内每年的消费也有定额的,由户部拨发,不像我刘五哥,所有的钱都是私产,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国库的银钱虽然多过刘五哥的私产,但皇帝却不能用来供作私人的享受……” 彩虹公主道:“假如他要用呢?” “自然会有大臣谏阻!” “他们能管得了皇帝吗?” “管不了,天子权高无上,他可以不听劝阻,还可以杀了谏阻的大臣,可是那样一来,就不是好皇帝了,史册所记,许多无道昏君就是如此,而这些昏君全无善终,最后一定会被推翻打倒的。” 彩虹若有深思,裴玉霜道:“你师傅怎么说刘五哥的?” 天龙生道:“我师父说父亲是中原大富户,到塞外来只是逢场作戏才娶了我母亲,一走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楚平道:“那是胡说,刘五哥以千金之体,放着福不享,加盟八骏,出死人生,为行侠仗义,拯世除暴而奔波,他是个很可敬的侠客。” 天龙生道:“我想也是如此,我看到父亲在散马尔罕五年,为那儿族人氛和的努力,就明白他绝不是个好享乐的人,因此我对师父的话并不相信,也对师父的尊敬打了个折扣,他不教我尊亲,却要我尊师,毫无条件地听从他、可见他是个很自私的人!” 楚平一叹道:“他用淬毒的暗器,伤了你之后,弃而不顾,还用你来要挟我们,这个人的心术是太坏了。” 几个人牵过马匹,骑着向前进,深入山洞,这一路与行差不多,只是靠近九龙主洞,经常利用之故,壁间插着铜燎,而且火都点上了,可以看得很清楚。 洞中寒气渐深,行了五六里的光景,洞穴突然变敞,是一个高大的石室,但见朱若兰手中舞着雪花长刀,跟陈克明正在斗着,地下遍是零零的暗器,有属于陈克明的,也有属于朱若兰的,可见他们已经有好几度的追逐接触了。 陈克明见到他们骑马过来。倒是颇感愕然;一剑封退了朱若兰道:“楚平,你可是准备屈服了?” 楚平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我还没弄清楚?” 陈克明道:“就是回到中原,你们不再与老夫作对的事,楚平,我倒的是朱家的天下,与你们毫无关系。” 楚平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你倒谁的天下与我们都没有关系,可是你要殃及汉家百姓,我们就不能坐视了!” 陈克明温然道:“如此说来,你们是不肯罢手的了,楚平如果你们是为功名利禄,犹自可说,据老夫所知,你们八骏都不慕荣利的人,你们为的是什么?” 楚平一笑道:“问得好,老夫以为我们为的是什么?” 陈克明道:“江湖中人,非名即利,我知道你们是不屑取的,因为你们中间有几个都是大财主,大财神,要是为名,也不太像,八骏友以前行事都在默默中为之。” 楚平道:“老丈对八骏友似乎很清楚!” 陈克明傲然一笑道:“当然,老夫志在恢复朱明天下,对朝野大势,无不了如指掌,像朝中的八虎,三王,江湖中的四海豪雄,老夫无不熟悉,顺其势,投其好,用其心而遂吾志,已经造成天下大乱了。” 楚平道:“你是说那些人都是你的掌翼?” 陈克明道:“那倒不是,他们中很少知道有老夫这个人,老夫只是暗中促成他们的雄心,助长他们的声势而已,就好 像是养蟋蟀一样,好斗乃是他们的本性,老夫把他们放在一起,促成他们相斗……… 楚平道:“你一个人办得了这些事吗” 陈克明微笑道:“那当然不行,老夫还有一些同伴,都是与老夫身世相同,志同道合之辈,在我先曾祖时,就把那些人联络好了,如大周王张士诚,吴王方国珍,以及夏王明玉珍的后人,都是我的同伙,后来又多了一些被诛族的明臣后人,如大将军蓝玉的子孙等,遂使我们这一个集团更为充实。” 楚平闻言倒是一惊!他再也没想到这一个叛乱的集团是这些人组成的。 陈克明得意的道:“而且我们最初的发起人是谁,你们再也不会想得到的。” 楚平道:“是谁呢?” 陈克明道:“刘真人刘基,刘伯温真人!” 朱若兰道:“胡说,刘真人是本朝国师,明室天下之成,多半是他的策划襄助……” 陈克明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刘真人是最聪明的一个人,他看出朱元璋是创业的雄主,却不是能共享富贵的人,早就劝那些内臣名将,及早身退,只可惜他们不肯啊,乃至身遭杀戮,元一能免,仅只刘真人一个人见机,及早抽身,同时也培植了我们这些人。” 朱若兰道:“刘真人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陈克明笑道:“没什么用意,他只是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干,成之于我,毁之于我,刘真人羽化后,他的道术蹈略都遗传给了我先曾祖,所以我们陈氏一族,都是着道装而师承之。” 他言而鉴鉴,似乎颇为可信,楚平问道:“如此说来,本朝连年兵祸灾劫,都是你们在捣鬼了!” 陈克明笑笑道:“不,自从靖难之变,继以土木堡之变,这是我们祖先较具成果的佳作!” 朱若兰道:“可是并没有影响到大局。” 陈克明道:“燕王朱椽发动靖难之变,我的先祖们在成之,没想到惠文帝不更事,没有演变成两败俱伤,反而坐成燕王的天下,永乐之后,国势还更强了点,我们就改在四夷为力,土木城之变,瓦刺掳了英宗,几乎成事了,那知道于谦多事,拥立景帝,使我们功败垂成,我们只好退归瓦刺,力促英宗东旋,并且促成了夺门之变,我们的人渐渐得势了。 朱若兰道:“你们杀于谦,诛王充,就是为了报复?” 陈克明道:“我们要报复的是姓朱的人,以雪昔年被诛之恨,唯一的办法是使朱氏宗室自相残杀,好在朱家的人很少安份的,我们只要推波助浪就成了。” 楚平道:“本来我对你没什么仇恨,可是你们这种手段太可恨了,多少年来,有多少人无辜牵连在你们的阴谋之下,我非除掉你这祸根不可!” 陈克明笑笑道:“楚平,你不要那小子的性命了?他可是刘笑亭的儿子!” 他手指天龙生道:“我杀了你,不怕在你身上找不到解药了。” 陈克明道:“你如果杀了我,就永远得不到解药,因为我把解药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这样吧,我们不用兵刃,徒手一搏,如果你胜了我,我交出解药,如果你败了,你们八骏今后不得再跟我作对!” 楚平想想道:“可以!” 陈克明丢掉了手中长剑道:“来吧!” 楚平也抛下了长剑,徒手上前,两个人立刻战成一团,裴玉霜忍不住问道:“这老道在搞什么鬼!” 朱若兰道:“他怕死,刚才他跟我决斗时,他的武功的确胜过我,可是我用险招跟他拼命,他就没了主意,狠拼之下,他有八成杀死我的机会,只有两成可能造成同归于尽,他是连这点险都不肯冒。” 天龙生轻叹道:“师父就是这样的人,别说是两分险,连半分险他都不会肯冒,他本来不肯教我太多武功,但是他要人保护他,为他抵挡仇家,才不得不教我一点!” “他也有仇家?” 裴玉霜道:“一心算计别人的人,怎么会没有仇家呢?这假牛鼻子倒也算得一个绝人。” 楚平与陈克明的交战渐烈,两人的火候差不多,招式也互见高低,身上都挨了几下,但是楚平不在乎,陈克明却紧张了,被逼得连连后退,退到一条黝黑而深不见底的暗沟旁时,陈克明退无可退,连忙道:”好,老夫认输,给你解药就是!” 楚平道:“假如我不要解药呢?” “什么,你不要解药,你要见他死掉?” 楚平抖手一掌把陈克明击下深沟。 天龙生抢过去,望着黑深的暗沟,目中有点润湿,跪下在边上叩了三个头。 楚平道:“龙生,你是怪我出手太凶狠?” 天龙生道:“小侄不会这么想,师父对您的手段更为狠毒,尤其在过涧的索桥上施暗算,平叔这样对他自然不算过份。” 楚平庄容道:“龙生,我只希望你明白一点,我这样对他,绝不是因为他害过我,我这一生自幼所学的教训就是不仇恨人,不计私怨,你兰婶所属的三大邪神还杀死了我的父亲,可是你兰婶因为他们不听指挥,擅自行动要杀他们时,我反而为他们缓颊求情,放过了他们,连杀父之仇我都不计仇,这还会在乎那一点私怨吗?” 大龙生点点头才道:“是的,小侄知道,可是,平叔叔,师父退到岩洞边时,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也放弃了抵抗,你为什么还要补上一掌呢?” 楚平道:“我晓得你就是对这个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而是小侄认为平叔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了。” 楚平道:“有是有,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杀他。”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五章 彩虹公主道:“我明白了,平叔叔是为了除害,就好像我们看见了毒蛇,必须要把它打死了样。” 楚平道:“是的就是这个原因,我知道他绝不会改变心意,这种人如果要让他活下去,他一定还会继续害人的,为天下苍生计,我绝不会放过他!而且,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我更不能放过。” 天龙生茫然道:“唯一的机会?” “是的,你师父武功之高在我之上,要不是你们在旁边,我还不容易杀死他。” 天龙生道:“平叔叔,小侄不懂你说的话。” “他跟我你手并未落败,可是他这个人天生的喜欢投机取巧,不肯力拼,所以故意落败,退到绝地,放弃了抵抗,在他的想法中,我绝不会趁人之危的,而且有你们在旁,为了要给你们做榜样,我也一样不会下杀手的!” “不错,小侄万想不到平叔会下手!” “这就是他可恶之处,他利用我们的仁侠之心,来逼使我放过他,然后再设法来暗算我们,所以我必须除去他,很多人以仁侠为心,在当机立断的时候,反为小仁小义所拘,纵虎归山,贻患无穷,我见过这种例子太多了,所以我绝不上这种当。” 天龙生想了一下才道:“平叔叔,小侄懂了!” 楚平道:“本来我不必向你解释的,因为你对他的为人已很清楚,我纵使杀了他,你们也不会因而恨我的,但是我必须要向你们说明白,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侄愚昧,请叔叔开导!” 楚平道:“因为你将来要继承撒马尔罕的王位,而且很可能还要做龟兹国的国君,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使你了解到事有当为与不当为,身为君主,心中当存仁爱,但是有时则又必须狠起来,不因小仁而伤太仁。” 天龙生起立道:“多谢叔叔教训,小侄明白了!” 楚平走到洞口看了一看道:“这下面是什么?” 大龙生道:“是通往寒潭的泉孔,也是冰湖流出的孔道,人掉下去万无生理了!” 楚平道:“不过我还是不敢有把握说你师父一定会死,他是那样谨慎的一个人,既未真正落败,又不是别无退路,为什么会自己退到这绝路上来呢?” “你是说师父不会死?” “很难说,希望他是死了,不过现在无法证实他是否真的死亡,只好放在心里了,我们事了之后,就要回中原的,你还是需要小心一点!” 五个人继续向前走去,没多久,来到一个深洞中,天龙生道:“这就是九龙洞,今天应该是剑笈现影之日,只可惜午时已过,看不见剑笈了!” 那个洞里有一个小孔,外透天光,照到洞壁上,成了圆圆的一个白影,朱若兰道:“以前剑笈出现在什么地方?” 天龙生指着另一个洞壁深处道:“在那里,现在日光已偏,看不见了!” 朱若兰道:“一定是日光映照才能见到剑笈吗?” “是的,平时我们也试过,用火把的光照遍洞壁,却是一无所见,每年只有半个月,每天也只有半个时辰,才可以见到剑笈。” “那是刻在墙上的吗” “不是,像是写在墙上的,墨迹已经很淡了,只能隐约可见。” 朱若兰想了一下道:“彩虹,你的马包中带有镜子吗?” 彩虹公主道:“有的,因为我是公主,随时都要注意仪容,这些东西倒是不能的少。” 她在马包中取出一面圆形铜镜,朱若兰拿了镜子,走到进光的对面,用镜于把日光反映到四壁的墙上,慢慢地称去着,终于称到一个部位时,墙上现出了淡淡的影子,是几个人相比着手势。 天龙生诧然叫道:“这就是天龙九大式,兰姨!您真是天才,怎么知道用这个方法的。” 朱若兰笑道:“说穿了并不是希奇,一年四时,日光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所以才有日夜长短之分,从你所说的情形看,只是日影偏移之故,所以才会每年的定时现影,过了这段时间,日影偏斜,就照不到那个位置了。” 天龙生道:“那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方法,把剑式及早学会了,不必慢慢等每年一度定时来此了。” 楚平看看那些手势道:”这是剑式吗?怎么上面的人都不持剑呢” 天龙生道:“师父说,这天龙九式虽是剑法,却无须持剑来操演,把手势练熟了,执剑在手,自然生威。” 楚平笑道:“没有的事,你们受骗了,这是一套剑式不错,但不是用剑来施展的。” “指剑,用手指代剑!” 天龙生愕然道:“手指可以代剑吗?” 楚平道:“这是天竺的武学,你们见过天竺的舞女吗?她们在祭神献舞时,手指上都戴了长约三四寸的铜指套,十分尖锐,也就是我们所谓的指剑,你师父是怕你们一下子学了去,才骗你们说要代以长剑,用长剑固然也能发挥威力,但学起来就慢得多了,如果你不信,我就演练一下给你们看。” 他在马包中取出一把生火的细干木棒,折了十小段,裴玉霜帮忙,一一绑在手指上,自己则目不睛地凝视着墙上的剑式,等绑好之后,他慢慢地比划了一阵,忽地手势加速,指尖发出嘶嘶的劲风,一连作了六式变化,可是墙上四面已经被他的指端劲气,划出了许多深槽。 天龙生看得目瞪口呆地道:“平叔叔,您真了不起,才这片刻工夫,您已经就了六式,小侄化了十年工夫,也不过才学成四式。” 楚平道:“这没什么,虽然说各人的悟性有别,但是与所学也有一点关系,你们只学过一门武功,又加上方法的错误,自然难以有进步了。” 天龙生道:“师父这么做实在不太应该了,他不愿意教我们,可以不带我们上此地来,何必浪费我们的时间与精力呢?” 楚平想了一下道:“这倒是我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你师父这一点上倒是对的,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指剑的招式,但就是知道,他教你们的方式仍是对的!因为照指剑的方式练,虽然速成,却无大用你们不能一天到晚在手指上带了铜套,倒不如把招式化在长剑中,慢慢钻研,练成了随时都能用。” 这时日影更偏,墙上的书影更淡了,楚平一叹道:“只可惜没有时间了,否则把这套剑式练成了,倒是一套很奇特的剑法;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是它的手法与中原武学大相迳庭,必要时施出来,颇有制敌之效!” 朱若兰笑道:“你若是真有意,把剑式抄下来,带回去慢慢研究好了。” 楚平道:“那也得等明天了,今天的日影已过,就是用镜光反射,也射不到那里了。” 朱若兰道:“剑式是在原来的位置,只要在那里,随时都可以录下来。” 天龙生道:“不,一定要日光照射才可映现:我们试用火炬照过,一点都看不见!” 朱若兰笑了一笑,持了火炬,来到剑区所在,果然一无所见,洞壁上只有一层发光的白色物体,如同瓷器一般,乃问道:“这是什么?” 天龙生道:“是玄冰,积有多年,连火都烤不化……” 朱若兰用手中的刀子用力地砍上去,却只击碎了一点点,她不停手,连连地砍击,终于砍下了寸来厚的一层,里面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黑影,图形又出现了。 楚平愕然道:“原来剑式是藏在冰层下面的!” 朱若兰再轻轻的敲下去,终于从墙上揭下来一幅绢条,长约丈许,天龙九式就绘在绢上,平张在墙上,外面用冰层压住,她慢慢地把娟幅取下来道:“天龙之秘,尽在于此,以后可对图参研,不必上这儿来挨冻了。 天龙生万分钦佩地道:“兰婶,您怎么会知道的?” 朱若兰笑道:“这不过是前人故作神秘,天下事没有真正能难住人的,你只要戳破了它的神秘,就没有什么希罕了,就以此为例,为什么火炬的光照不见,而一定要日光照到了才现呢?道理很简单,因为火光不如日光强烈,照不透冰层,所以里面的图形隐而不见……” 楚平道:“虽是简单的道理,却也够磨人的!” 朱若兰道:“因为你们一开始就把它看成了神秘,所以才为其所惑,我一开始就往情理上去推测,就没有神秘可言了。” 楚平把绢幅看了一下卷起来交给天龙生道:“还是你收好,到了你母亲那儿,我再替你把上面的招式详注一下,使之合于剑式,好好用功,凭此一套剑式,就足够称雄于一地了,你们对其他的剑法太生疏,靠自己来揣摩,是很难窥其究竟的!” 天龙生道:“小侄对剑法了解得太浅,拿着也没用,还是平叔叔带去仔细研究吧。 您只要把他化成剑式的图留一份给小侄就行了,小侄今后在剑法上能下的功夫不多,因为小侄要做的事情太多,留着反而糟塌了它!” 朱若兰道:“这也对,龙生的成就不在武功,你带着剑,很可能还有更多的发现……” 楚平想想才收起来,一行人继续前行,出了九龙洞,已是冰帽峰的另一边,再穿行过几道山峰,已经到达了撒马尔罕地,刘笑亭等人还没来到。 幸好有秦汉在那儿,引见天峰王妃自然没问题,天龙生正式拜见了母亲。 天峰王妃见到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自是喜出望外,但是她对玛尔莎却不无怨言:“表妹,你实在太糊涂了,你该知道我的情形不同,假如我有两个孩子一个立嗣本部,另一个送到中原去归宗,不仅王位的继承不会冲突,而且也了我的一番心事,我为思汉的姓冠了刘字,起了个汉家的名字,一直不把王位嗣让给他,就是等他父亲一句话,假如王爷不答应,我宁可册别宗也不能硬把刘家的儿子留下来的。” 玛尔莎低首无言,朱若兰笑道:“王嫂,这也不能怪玛尔莎,他是执行族中的规矩,并没有错,何况若不是她这一番造就,你敢不会得到这么一个的嗣主,更不会得到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媳妇了!” 彩虹公主也跟着拜见了,欢聚两天,刘笑亭等一行人也来到了。 夫妇父子,这下才有了一次正式的团聚,撒马尔罕部中掀起一阵狂欢。 在广场上架起营火,载歌载舞,为了庆祝一个族的族长登位,对撒马尔罕的族人来说,那更是一项了不起的喜讯。 因为他们的新族长不仅是王妃的的嫡嗣,而且还是回疆第一大部龟兹国王的附马,将会是龟兹国的嗣君,合两大部族为一,他们的国王将是回疆各部的共主。 这种光荣对于崇尚荣誉的回部族民而言,将是一个了不起的喜讯,尤其是撒马尔罕这种小部族,他们由于人口少、势力弱,一直很难抬头,在牧地的分配中,他们也一直被局限在较为荒僻的地区,许多水果丰美、土壤肥沃的绿洲,从来也没有他们的份。 自从他们的天峰公主下嫁了刘笑亭之后,得到刘笑亭的帮助,他们在天山的山谷上,辟出了一片能维持基本生活的土地,用人的智慧与力量去对抗自然,已经有了初步的成就。 他们开击了圳道,把雪水引到了从未开发的荒原,更以人工的水坝,保存了水源,创造了新的绿洲,使得这一群终日追逐生存而犹不免饥馑的人们有了立足的根据地。 也正因此,他们的青年在成长时,不必全力为追逐水草而疲于奔命,有了较多的时间来从事智识的摄取与战技的训练,在近几个的回族大集会中,他们由少年而成长的新的一批,有了令人刮目的表现。 骑术、射箭、角力、搏兽等等各种竞技的项目,以前都没有他们的份,现在他们的健儿却已能名列前茅,争取到很多的荣誉。 所以天峰公主在接任酋长后,一破往例,自居于王妃的地位摄政,把王公的名义让刘笑亭挂着,那些长老感念刘笑亭对他们的贡献与教导,也都同意了。 只是他们反对天妃公主的离去,除非她肯把王子留下继任领导者,天峰王妃几次要求长老们推选出新的族长出 来继任,以便他们母子能到中原去寻父觅夫,但族中的长老不愿意,甚至于天峰王妃自己指定以对像都没有用。 她因为族中的事已有了头绪,只要继续把握住原则,任何人都能出来领导的,她想带了儿子去归宗,这也是她对刘笑亭感激的表示,这个理由长老们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也十分赞成;只是又以另一个更为重要的理由把天峰王妃留下了,王位虚悬,国不可无君。 天峰指定一个很有为的青年,那个青年拨刀自杀了,作为挽留的请求,使得天峰王妃再也敢提出了。 现在天龙生来了,他不仅是王妃与王公的嫡嗣,而且也具有了显吓的地位,惊人的身手,无比的智慧!因此,册立新君大典在一致拥戴下完成了,天峰王妃终于松了一口气,卸下了肩头的重担。 她的孩子虽然都成人了,但她还是那么美,那么高雅,又那么的娴淑,以至于使得龙千里等八骏友对刘笑亭一致谴责,怪他太过忍心,怎么舍得抛下这么美丽多情的妻子,一去多年不加闻问的。 不过大家也向天峰王妃解释了刘笑亭不是个忘情的人,举了雪峰园的命名为证,证明刘笑亭一直在怀念她的, 刘笑亭与天峰王妃但笑而不语,楚平笑道:“龙大哥,你们是白操了一份心,五嫂以女君之尊,没有忘记自身属刘氏,五哥以园名为寄相思,他们相立之间已有了很深的了解,也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与重量,大家都尊重对方的责任,不以自私的感情去强羁对方,你们打抱不平固然多事,再加解释也是蛇足!” 薛小涛笑道:“平弟!你自己才娶亲多久,居然老气横秋起来,好像对男女之情懂得很多似的!”裴玉霜笑道:“这一点他倒是够资格吹擂的,因为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同时娶了五个老婆,而且还让她们相处得十分融洽,没起一点冲突,这证明他在男女感情的处理上,的确是比你们高明得多!” 薛小涛笑了笑道:“他懂个鬼的感情啊,只是他的运气好,兰妹跟玲妹都是巾帼英雄,度量宽,识大体,才不会吵起来,否则像他这么贪心,如果找上了几个醋娘子来,不把他的头打破才怪。” 天峰王妃对楚平的事也都听说了,笑道问道:“楚叔叔,你一身同时为五个奇女子的郎君,艳福之厚,真是叫人羡煞,你自己的感觉如何?” 楚平笑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娶到一个度量大的老婆,必须要把握得住自己,否则也是很糟糕的事,她为了表示大方贤慧,往往会替你出些莫名其妙的主意,尽些莫名其妙的心,使你啼笑皆非,就像在龟兹王宫中,如果不是我拿得住,若兰几乎就为我找了第六个老婆!” 彩虹公主忙道:“平叔叔,兰婶看中的是谁,你说出来,我一定用得车送到中原去。” 楚平大笑道:“你舍得,恐怕有人舍不得!” 天龙生忙道:“平叔,只要是您有意,无论是谁,小侄都可以办得到。” 楚平笑道:“我没有意思,是你兰婶很中意!” 朱若兰已经红着脸道:“平哥,这个玩笑哪能开,你还是长辈呢,怎么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看她这么一急,刘思汉已经明白了笑道:“我知道,兰婶说的是弟妹,在龟兹王宫中,能让兰婶看中的女孩子,不会有别人!” 彩虹公主也红着脸低下了头,大家都笑了起来,刘笑亭道:“思汉,你也真是的,公主跟你兄弟还没成亲,你这个称呼叫得太早了一点吧!” 然后笑着向楚平道:“平兄弟,多亏你还老实知足,如果你要是点了头,事情还真麻烦了,我这个媳妇儿就保不住了。” 天峰王妃道:“王爷!您也是的,刚才在管儿子还有点像做父亲的尊严,怎么一下子自己又不正经了!” 刘笑亭哈哈大笑道:“我一向就不是个正经人,不必装出那付样子,而且对这位平兄弟,我也没话说,别说公主这个岁数,他真要拿出点手腕来,连你这老太婆,也照样会被他拐跑了!” 说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在撒马尔罕快聚了半月,群侠束装东返,天峰王妃带了刘思汉也一起走了,而且玛尔莎也跟着走了,她为秦汉守情多年,总算也等到了结果。 十几个人,十几骑骏马,得得地踏上了沙漠,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松的,因为这一次大家收获都很丰富。 最高兴的是刘笑亭,他不但接了天峰王妃,还多了一个儿子,最乐的也是他。 但是心情最兴奋的却是秦汉,这个莽大个儿平时粗里粗气,似乎与女人无缘,可是他这次带了玛莎,不仅有说有笑,而且表现出从所未有的温柔与体贴。 上马下马,他都会扶她一把,玛尔莎被他弄得很不好意思,别人打趣他,他也不在乎。 刘笑亭道:“老秦,当时离开回疆,是你抱着我要走的,而你急急要走的原因,就是为了玛尔莎要嫁你,怎么现在你对玛尔莎如此殷勤起来了?”秦汉傻兮兮地笑道:“那时我怕女人!” 刘笑亭笑道:“女人有什么可怕的?” 秦汉道:“怎么不可怕,你刘五公子为了女人才跑到这边塞来,到了撒马乐罕部,被她们磨得壮志消尽,弄得这一身肥肉,想起我就怕!”刘笑亭道:“胡说八道,那有这回事!” 秦汉道:“是真的,这都是玛尔莎弄的,她是族里的女医,你变得这么胖,就是她用药物治的!” 刘笑亭一怔道:“有这回事吗?” 秦汉道:“绝不会错的,是她的妹妹玛尘莎告诉我的,所以把我吓跑了!” 玛尔莎低下了头道:“是的!王妃,不过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族里长老们的公意。” 天峰一怔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唯恐王爷要离开,共同请求我设法留下王爷,把秘制的药粉渗在食物中,使王爷日渐肥胖,人一发富,就懒得行动了。” 刘笑亭道:“还会有这种药?” 玛尔莎道:“有的,这是回疆的秘方,叫皇帝散,配方很机密,只有各族的祭师才能知道配法,而且这种药极其名贵,也只有族长以才够资格享用!” 天峰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玛尔莎叹了一口气道:“这是祭师才知道的秘密,因为回疆把肥壮的男人视为尊贵之相,所以回疆每一个王都是腰圆体壮,以显示帝族的尊贵,这都是由祭师造成的,那种药服下去对身体没有别的影响,因为那完全是补药,除了使身体发胖外,还有延年益寿,旺健精神的神效!” 刘笑亭叹了口气道:“我说怎么回事,我才住了三年,怎么像是吹一样,身子足足粗了一倍,想不到是拜你之赐!” 玛尔莎歉然道:“王爷,对不起,这是族人对你爱戴的表示,并没有恶意,而且您会发现发福以后,精神体力反而会较以前旺盛,百病不侵……” 刘笑亭终于一笑道:“对我来说,那没什么,可是却害了你自己,否则的话,秦汉也不会跑了,他是被你吓跑了的。” 玛尔莎微感歉咎地道:“臣妾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对王妃感到非常的歉咎,原来臣妾是想挽留王爷的,那知道反而促成了王爷的加速离开,而且一别二十年……”天峰叹了口气道:“表妹,王爷是为了秦叔叔而走的,他跟秦叔叔情胜手足,两个人发誓不分手的,我知道这是你的责任,不能怪你,只是你怎么会把秘密让尘莎那个小鬼知道了呢?” 玛尔莎:“尘莎对秦爷十分崇拜,她是次度祭司对皇帝散的是知道的,她见到我对秦汉十分倾心,唯恐我会对秦爷也使用皇帝散,所以才悄悄地告诉了秦爷,秦爷跟王爷走了后,她又向我后悔认罪,我还叫到中原去找秦爷,那知道过了两年,耐不住寂寞嫁了人了!” 天峰一叹道:“表妹,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你对男人的了解不够,要留下一个男人,只有用真情,绝不能用手段,你用了皇帝散,反而促成了王爷的更早离开,你抛弃了我的另一个孩子,却造就了龙生的一番遇合,在族人而言,我该感谢你,但是在刘家而言,我实在该恨你。” 玛尔莎道:“是的,臣妾遵论,臣妾心话秦爷,所以这二十年来,臣妾不谈婚嫁,一直守着秦爷!” 天峰叹道:“你太傻了,我是责任丢不开,你却是不受约束,应该早点去找秦叔叔的!” 玛尔莎道:“臣妾知道王爷之去,是臣妾之过,王妃未曾与王爷重聚前,臣妾不敢为自己打算!” 龙千里笑道:“玛尔莎,我们是该谢谢你的,如果不是你把秦兄吓跑,拖走了刘兄,就无法促面八骏的结盟,也不会有今天了。” 裴玉霜道:“你那皇帝散还有没有?” “没有了,我自从王爷走后,就把存的药散都倒掉了,把配方也烧掉了!” 裴玉霜道:“那太可惜了,否则倒是该给平兄弟吃几付,让他也胖起来,不那么潇洒,不然的话,我怕他真地再勾引几个女孩子做老婆的。” 气氛被他这一句笑话冲得缓和了。 大家走了一天,入夜,在一个靠水草的地方扎下营,司炊的工作完全是由天峰王妃跟玛尔莎的。 她们虽是一族之尊,但是对家务操作,却十分内行,这使得几个女中豪杰感到很惭愧,最倒霉的是刘思汉,他是唯一的晚辈、长辈们分别归帐休息了,他却还要守值。因为晚上在沙漠,经常有狼群出没,人是不怕,马匹却受不了惊吓,他主要是守护着马匹。 这是他第一次担任警戒的任务,警觉性自然差一点,因此有一批蒙面人悄悄地掩近了帐幕,他仍然没有发现。 这一批蒙面人个个带了黑布的面罩,穿了灰衣服,而且是武功很有底子的人。 否则要瞒过刘思汉的耳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刘思汉的武功平平,他却是在沙漠上长大的。 沙漠上求生的是件很难的事,只有最坚强的人能活下去,也就只有最机警的人才能活下来。 因为沙漠上的危险很多;每一种动物都在危险中求生存,而且除了半羊骆驼外、这些动物都是肉食者。 天上飞的兀鹰与大鹫雕,地下有凶猛的虎豹,残忍恶毒的豺狼,连狐狸与老鼠都能吃人,还有那些毒蛇。 它们袭击的方法都是在悄无声息中发动突击,袭击的对象以牛羊居多,但牛羊也是人倚而为生的食粮。 因此;在弱肉强食的沙漠上,是人与兽争食的世界,那些掠夺者也把人当作了攻击的对象。 在沙漠上成长的人,一定要非常机灵敏,才能保护自己的生命,也要有灵敏的感觉,才能保护自己的财产牛羊与马匹。 沙漠上人的信回教居多,而回教是不吃猪肉的,这虽是一种宗教的限制,但地形与环境上也会造成这种趋势,沙漠上根本无法养猪,这些动物在沙漠里根本无法生存。刘思汉在看护着马匹,他并没有打瞌睡,没有疏忽,全神贯注地守卫呢?可是这些人的来到,却能不惊动刘思汉,只有轻功卓绝,武功很高的人,才能行动如风,落地无声地通过刘思汉的警戒,只有人才做得到。 刘思汉能够老远就嗅出兽类的气息,即使没有声意,也不可能瞒过他而接近他,嗅觉是沙漠上求生的重要技能之一,但刘思汉的嗅觉却不包括人的气息在内,因为爱好和平的牧民们对人从不戒备。 幸好那些马匹却不像他这么爱和平,它们的警觉中,人也是对象,除了它们的主人的气息,已经习惯了,陌生人的气息是瞒不过它们的,何况八骏友的八匹骏马,有七头在这儿,它们的感觉更敏锐。 马匹是栓在帐幕的中间,十来座帐篷围成一个圈子,围住了马匹,而且用绳子把帐幕相互牵连起来,以备万一有警时,马匹惊逸,会移动绳子,拉倒帐篷,使里面的人惊醒去牵住它们,在沙漠上,马匹的重要不逊于人。 八骏中最灵异的是楚平得自欧阳善的瘦龙以及裴玉霜的玉龙驹,它们在预感警兆时,会用蹄子轻敲地面告急。 因此,楚平与朱若兰最早得到警兆,他们是睡的双人帐篷,在沙漠上露宿都是和衣而眠的,兵刀也出了鞘放在手头以备随时遭警变。 瘦龙敲蹄时,楚平立刻把朱若兰推醒了,执兵以待,然后从帐篷中看出去。 守在火堆旁的刘思汉也有了警觉,拿起刀子站直身子(原图档少一页) 对方踢出去,可是人影一闪,另一个已扑了上来。 仍是同样的装束,同样的兵器,同样的剑式,缠上了楚平又斗,似乎不让楚平去揭死者的面罩。 一个人补上,另一个人迅速上前,把死去的同伴拖走了,楚平这才发现,在周围还站着近十个类似的蒙面人,他们只是抱剑而立,没有上来参加群殴,朱若兰施展开天绝三大式,也砍倒了一个,对方又迅速地补充上了一个。 这种战法使得群侠感到吃惊了,因为这不像是人的战法,而是面对着一个个行尸。他们的剑法凌厉,反应迅速,感觉都很麻木,裴玉霜与薛小涛都把对方刺伤了,但是毫无用处;对方连哼都不哼一声,奋战如故,尽管身上血流如注,却丝毫未能减却他们的凶威。 因此楚平瞧了也心惊地道:“五哥,你在大漠上没听说过有这批怪物吗?” 刘笑亭道:“我离开大漠有二十一年了,这是二度出塞,连我都感到很陌生,怎么会认得这批人呢?” 楚平忙又朝一边的天峰王妃问道:“五嫂,你坐镇塞上,也没听说过有这些人吗?”天峰王妃道:“没有,他们不会是属于那一个部族的!” 楚平道:“这个小弟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剑术都很精湛,变化反应也极其灵活,似乎都够得上称为一流高手,可是他们却是默默无闻……” 成千里道:“楚兄弟,你何以知道他们都是默默无闻的剑手,也许他们都是很有名的剑手,就是怕人看出,所以才一个个都用面罩蒙了起来。” 楚平却叹道:“大哥,你想一想好了,一个具有如此身手的剑客己是难得了,现在我们遇上的是一群,而且个个怪异,出手动作,如出一辙,中原若是有了这样的一批剑手,早就造成轰动了,因此他们绝不会来自中原。” 龙千里不以为然地道:“兄弟,我面前这家伙一共只施展了二十七种手法,有攻有守,轮番使用,而且最凌厉的精式只有两招,一招是攻式,专在对方露出空隙时使用,而另一招是反守为攻与敌偕亡的拼命招式,在本身遇险时施出,十分有效……”薛小涛叹着气道:“大哥也看出来了,跟我作对手这个家伙也是一样,攻招还好,只要不露出破绽,不给他有出手的机会,还威胁不到人,那拼命的一招却实在气人,好几次我已经占到绝对优势了,但他施出那一招后,逼得我必须撤招,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玩意儿!” 裴玉霜道:“可不是,还是平兄弟跟兰妹行,他们每人宰了一个,都是在对方施展那一手杀着时反击得手的,唯一能使他们倒下去的办法,就是放出空门,让他们施展那一手杀着时反击,他们也只有在施展那一招时,全力用以取敌,无法撤剑回保,改成拼命的招式,我试了几次,却无法在那一杀手出现时,给予有力的回击。”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六章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搏击后,八骏侠究竟不凡,几乎每个人都看出了对方的虚实,却又无可奈何。 楚平与朱若兰心中一动,他们各杀死了一名对手,却没有注意到对方是如何中剑的,因为他们施展的乾坤一掷与天绝三刀,都是凌厉的杀着,而且也都是以险攻险的杀着,这些杀着都是诱敌深进而施以反击。 而现在换上来的两个显然已有戒备,他们不再急进求攻,几次故现空门,但他们并未逼进,以至无法再重施故技。 这时除了在对垒的九个蒙面人外,周围的蒙面人也都现身出来了,竟有三十几人之多。 楚平道:“龙大哥,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现在场上还有三十二个,我们每人须要解决两个才能脱身!” 龙千里道:“我连这一个都没办法,不要说两个了!” 朱若兰道:“他们人数多出我们几倍,就算杀掉一半,也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楚平道:“我算过了,对方一共是三十六个人,但是只要解决一半,另上一半就会不战而退了,刚才我们杀死了两个,却走了四个,他们不愿意把尸体留下来,另一半人必须把尸体带走的。” 玛尔莎忽然问道:“楚爷,你知他们是三十六个吗?” 楚平道:“不会错,而且我还知道他们是骑了骆驼来的,退走的两个人带了尸体,已骑了骆驼向西去了!” 玛尔莎道:“骆驼是白色毛片的?” 楚平点点着道:“是的,他们把骆驼停在三里之外步行掩近过来,但我练就的夜眼,仍然看得清他们的行动。” 玛尔莎道:“那一定是旋风三十六盗!” 楚平道:“难道是一批马贼吗?” 玛尔莎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他们是大漠上一夥神出鬼没的怪人,专事打劫由西方或天竺前来的胡贾,对回疆与汉人却不惊扰,活动的范围都在天山南路,我们在天山之北,所以不太清楚。” 楚平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玛尔莎道:“我也不清楚,我是参与祭司会议的时候,听到财路的祭司们谈起的,他们有一个领头的,自称楼兰城主。” 才说到这,忽然一个蒙面人急跃而前,长剑一伸,比住了玛尔莎道:“妇人!你太多嘴了,真神最恨妇人长舌,因此你罪属割舌!”刘思汉与天峰王妃连忙拔刀要救,可是又过来两个人,轻轻用剑一格,就把两人的剑震开了,而且很轻易地制住了他们母子。 那个开口说话的蒙面人道:”大家住手,否则我就下令,杀死害一个人!” 群侠怔住了,那蒙面人道:“这多嘴的妇人既然说出了我们的来历,老夫也就不用隐瞒身份了,不错!老夫就是楼兰城主,也就是所谓旋风三十六盗的首领!” 楚平道:“阁下率众半夜突袭是为了什么?” 楼兰城主道:“我从前对草上的牧民与汉客从不打扰,只有对你们例外。” 楚个道:“为什么要例外呢?” 楼兰城上道:“因为你们以八骏为名,冒犯了我们楚平道:“这就奇怪了,八骏为名由来已久,跟你们什么关系呢?怎么会冒犯你们呢?” 楼兰城主道:“因为马是我们的神!” 楚平道:“你们怎么会把马匹尊为神呢?” 楼兰城主的声音为肃然道:“为什么不可以,总比你们中原人把一些泥塑木偶奉为神灵好得多,我们信奉的神不但真实,而且还是至上至美的象徵。” 秦汉忍不住叫道:“马还美?” 瘦伯乐韩大江却道:“不错,所有的动物中,只有马的体态最美,修圆有致,具有女性的娇媚,又有男性的刚健,奔跑如雷,跳得高,而且还有尊严,永远是站立的。” 秦汉道:“但有的马还是会躺下来睡觉的。” 韩大江道:“那是拉车的驽马,千里神驹除了死亡时,从不倒下的,马也是最骄傲的,别的动物如果折了腿,还能苟且偷生,骏马如果断了腿,就会绝食求死,它的尊严绝不受屈辱。” 楼兰城主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感情道:“尊驾说得不错,看来尊驾对马匹知道得很多。” 楚平道:“我韩四哥叫做瘦伯乐,他是最懂得马的人。” 楼兰城主点点道道:“老夫听说了八骏友之名,却不知道是那些人,但各位以八骏友为名,已经冒冲了我们的神明,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所以我们要来将各位除去。”楚平道:“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你们只凭一套剑法,而这套剑法的缺点已我们看出来了!” 楼兰城主道:“我们并非只会一套剑法,本另有许多武功,因为在大漠上没有对手,才疏于练习,下次再见面时,你们就明白了。” 楚平道:“我们可不想等到下一次。” 楼兰城主笑了一声道:“各位非等到那个时候不可,除非你们不要这两个女子的性命了。” 刘思汉在挣扎反抗时,被一个人用剑柄击昏在地,此刻只有天峰王妃与玛尔莎被两个蒙面人制住。 楚平倒是没了主意,顿了一顿才道:“你们想怎么办?” 楼兰城主道:“我们以马为神,却不是奉所有的驽马都视为神明的,因此我们必须把你们的骏马带走,连同这两个俘掳,你们如若不服气,可以带了人来找我们一决胜负,只要你们胜了,我们自会交还人质……” 楚平道:“那我们的马匹呢?” 楼兰城主道:“天马园中,有的是骏骑,你们如若攻破了我们的城堡,自然由你们去处置,否则的话,你们就得取消八骏的名号,把骏马留在我们的天马园中!”楚平想想道:“看来我们只有接受了!不过到什么地方去找你们呢?” 楼兰城主在袖中取出二块薄羊皮,往上一抛,用剑刺住了,钉在地下道:“就在这里,三个月为限!” 楚平去拨起剑来一看道:“这是什么文字?” 羊皮上尽是曲曲折折的文字,还有一些莫明其妙的地图,楼兰城主冷冷地道:“这是回疆一种古老的文字,你们找到了看得懂的人,也就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现在我们要走了!” 一个蒙面人前去,把马匹挑了一下,选走了八匹,那是龙千里、华无双、裴玉霜、韩大江、秦汉与刘笑亭的六匹骏骑以及另外两匹马,但却留下了楚平的瘦龙。韩大江忍不住要开口,却被楚平拉拉衣服止住了。 楼兰城主笑道:“你们号称八骏,真正的骏马却只有六头,另外两头只是滥竿充数而已,看来也是浪虚名!” 对于玉龙黄缥紫骝菊花青胭脂火黑天虬等六骏,那个蒙面人十分尊敬,另外两头了毫不在意地拉着,把天峰王妃与玛莎举了上去。 楼兰城主道:“这两匹驽马只堪供人骑乘,我们会留在前面,其余六头却必须带走,记住,期限是三个月,三个月内,你们如果不来,我们就要杀掉这两个女子!” 他说完挥挥手,那群蒙面人牵了马,如飞而去,十二匹马被带走八匹,楚平尽身追了上去,群侠在后相随,但见他们在一个沙丘后面,跳上了一列白色的骆驼,挟着两个女子牵着六头骏马,已经跑得很远了。 果然留下两匹马。 韩大江冷笑道:“这批家伙还吹什么尊奉马神呢?简直有眼无珠,八骏之中瘦龙为最,他们居然不认得!” 楚平苦笑道:“世人相马,原是以外貌取上者居多,所以伯乐才能被尊为相马之圣,千里马代代皆有,而伯乐不出世,所以名驹常被埋没,四哥瘦伯乐的尊号,也不是容易得来的。” 龙千里笑道:“不过他们还算识货的,我们其余的六匹马,倒是一匹也没漏掉!”薛小涛却苦着脸道:“现在该怎么办?” 楚平道:“还能怎么办,只好到时候再去救人要马了,可能这个地图没人看得懂,恐怕得上龟兹国去一趟!” 刘笑亭道:“那儿有人看得懂吗?” 楚平道:“龙生曾经跟着九龙老人遍历大漠,他也许知道这个地方,而且他对施风三十六盗知道得也清楚一点。现在他大概正带了族中的几名长老,到龟兹国去求亲完婚,只要能找到他,龟兹是回邦的古国,相信也有人能识得这种文字,你们九个人有五匹马代步,轮流骑着,找到了附近的牧民,再向他们买马上龟兹去……”龙千里一怔道:“平兄弟,你们不跟我们去?” 楚平道:“我的瘦龙被他们留下,这是一个好机会,我想追上去看看。” 龙千里道:“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去……” 楚平道:“只能我一个人去,瘦龙的脚力追他们并不吃力,但要多带几个人就不行了。” 裴玉霜道:“那可以拨一匹马出来,至少让若兰跟你一起去。” 楚平道:“别的马追不上瘦龙的,反而把我也赘住了,而且若兰不能去,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取出胸前的一个绢包道:“这是九龙洞中得来的天龙九式,我观察了一下这批蒙面人用的剑法,发现天龙剑式中有些招式可以制住他们的,跟若兰的天绝刀法相配合,就更具威力了,大家不妨稍加学习,否则就是找到那批人,也还是拿他们没办法。”朱若兰道:“这倒是的,我就是把其中的一式化入天绝刀法中,才杀死一个人,可是平哥,你……” 楚平道:“别为我担心,远赴大漠之前,我已经作了很多的准备,下了不少功夫,所以我应付得来的,龙生已给了我一份地图,告诉我水源的方向,再加上有瘦龙这匹神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大家想了一想,的确没有好担心的了 只有朱若兰笑道:“别人都不担心,只有我要担心,听说大漠上的女孩子都很热情,尤其要是勾上了,她们有祖传的肥胖药,吃得像刘胖子一样的脑满肠肥就完了!”这是句笑话,也唯有笑话才能冲淡一下他们心中的气,望着他骑上了瘦龙,顺着那批蒙面人留下的蹄印,泼开四蹄走了。刘笑亭用拳头击了一下掌心道:“幸亏张果老没来,否则八骏友就整个栽在人家手里了!” 韩大江却道:“幸亏病书生死得早,换上这小子来顶了他的缺,否则八骏友不等到大漠上来丢入;早在中原上就给人家全部摆平了。” 朱若兰听得心中略有歉意,因为欧阳善之死,虽然是三大邪神下的手,但间接却是她父亲宁王的授意,连忙道:“韩四哥可别这么说,楚平加入八骏友后,给大家添的麻烦更多,你们八位原来只管江湖上不平事,何等逍遥自在,都是楚平把你们拖进这个圈子里来……” 裴玉霜却一笑道:“若兰,八骏友行侠二十年,也没有平兄弟加入后这半年所做的事情多,而且我们的收获更多,龙老大跟华姐增加了涛姐这个帮手,刘胖子跟天峰王妃重逢,还带了个儿子回去,帮大个儿不仅为他那一丈青的妹妹找到了归宿,自己也跟昔日的旧侣重逢,这难道都不是收获吗?” 朱若兰感激地道:“裴大姐,你呢?” 裴玉霜笑笑道:“我?我的收获更大,我得到了解脱,那个死鬼病书生呀,跟我磨菇了二十年了,都没把他的心里话说出来,直到他死的时候,才肯低头向我透露他的感情,这不算收获吗?” 她说得很凄凉,引得大家一阵鼻酸,默默地把刘思汉救醒了过来,开始转道向龟兹国进发。 楚平跨着瘦龙。循着沙漠上的蹄印急追,跑出了好一阵子,仍然不见人影,他计数了一下里程,却已有两三百里之遥,心中对那批神秘人暗生微服。 六匹马的蹄印宛然,证明他没有追错,而且瘦龙的脚力之快,也是他所深知的,即使耽误了一下,也早该追上了,可是居然不见影子,这证明对方行的迅速,已快到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了,他们是骑着骆驼的,骆驼的脚程能快过骏马,那简直是使人难以置信。 开始追踪时,已经天色微明,现在看看日影,却已渐有偏西之状,走了将近有四个时辰了。 他找了个略可遮荫的小石丘,下来歇了一阵,取出马包上的水壶,让马匹吃了个饱,自己却很节省。 因为他知道在沙漠上,如要让马匹维持行动,人就不会渴死,因为马匹的鼻子很灵,在几里外就能嗅到水的气息,但是必须要让它有奔驰到水源的体力。 所以沙漠上的旅人在食水枯竭的时候,往往把最后的一壶水留给马匹。 休息了一个时辰,他再度上马,瘦龙显得很有精神,因为它潜在体能,这时才得到真正的发挥,无需楚平的指示,它也能毫无错误地前进,有时蹄印已失,瘦龙仍扬首直行跑出数十里后,蹄痕再现。 楚平发现它有天赋的追踪能力,嘉许地拍拍它的脖子:“好伙计,既然你能找到踪迹,我可就不管了,让你去找吧,我可以闭上眼睛养养神了。” 瘦龙似乎听得懂他的话,把脚步放得很平稳,很少颠簸,楚平也就真的闭上眼睛休息了。 等他感到马匹停下来时,张眼一看,已经来到了一汪碧波之前。 楚平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在晒了一天太阳后,遇到这一个湖泊,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跳下马,先把小囊都灌满了,卸下马鞍,拍拍瘦龙道:“你也下水去泡泡吧,这可是很难得的!” 瘦龙下了湖里,立刻朝前泅走,楚平为了好玩,也脱去了上衣,跳进湖,着实地洗了个澡,然后就慢慢地载浮载沉,顺着湖边轻轻地潜泳出去。 他是从小练的水性,好久没温习了,水底游鱼可数,一时童心又起,在水底下看见一条数尺长来的大鱼,就一个猛子扎下去,要去捉那条大鱼。 鱼见有人要捉它,摆尾直沉,楚平则埋首在水中,运起内视呼吸法,踢动双腿,赌气非要捉到它不可。 一人一鱼,追逐了很久,终于楚平捉到那条鱼了,心里很高兴,抱着鱼出了水面。他耳边听见一声惊呼,怔住了,连忙往发声之处看去,却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女郎,正站在浅滩上,水只到她的膝盖,楚平一时感到很窘,连忙又没入水中,怀中的鱼早已不知不觉地放了。 可是他听见了泼水声响,好像是那个女郎进来了,楚平只得拼命地往回游,回到刚才下水的地方,匆匆上岸,回头看不见那女子,才嘘了一口气,连忙把衣服穿好。 却见湖水一冒,那个女子钻了出来,面向岸上逼近过来。楚平还想跑,可是瘦龙不动,似乎颇为欣赏。 当然现在他也可以跑的,可是东西散了一地,他怕那个女子把东西拿去了,那就苦了,在沙漠上如果没有了这些物件,那就是死路一条,因此他只好无可奈何,硬着头皮拱手道:“姑娘,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看你洗澡的,我只是无意间闯了去……”他情急之下,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就冒出了那一大片话,可是那女郎居然笑了起来道:“没关系,我并不怪你,那个湖又不是我的,每个人都可以在那儿洗澡,只是你突然从水面冒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她操的是很纯的汉语,倒是使楚平为之一怔,那女子一面说,一面落落大方地从水里走了上来,楚平却着急地道:“姑娘,请留步,你没有穿衣服。” 那女郎一笑道:“我知道,不过我看得出,你的眼睛里没有邪意,应该是个好人,穿不穿衣服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就不敢跟我说话了?” 楚平本是个豪放不羁的人,再者这女郎虽然说得一口汉语,可是肤色棕褐,眼睛微蓝,分明是汉回的混血儿,他也知道在回疆的某些部旅中,男女的体离很宽,一溪同浴也是寻常之事,只是他们心中纯洁无邪,除了男女情投意合,极少有淫狎之行,自己倒不要人看扁了。 于是也大方地从马上跳下来笑道:“既然姑娘不怕,我当然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啦,不敢请问姑娘……” 那女郎上了岸,把满头的秀发披散了下来,好在风中吹干,然后老实不客气,就把楚平马包中的毯子打开,摊开地下,躺了下去道:“我叫玲玲。” 她的身材很美,隆胸细腰,修腿丰臀,带着健康的棕褐色,而且,年龄不过才二十岁左右,正是最动人的年龄,尤其是她的毛发,微泛金黄,在夕阳的光映下现出一种庄严而无邪的美。 楚平好奇地打量着她,而且也在草地上坐下来道:“我姓楚,叫楚平,是从中原来的。” 玲玲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了,草上的少年郎没有这样斯文的,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知道,你是来贩卖珠 宝的。” 在毯子旁边有个皮袋,里面装了一些珠玉宝石,抖动时掉了几颗在外面,玲玲用手指拨开袋口,看了一下那些珠宝,笑道:“很不错,都是上品,如果你要卖,我可以都买下来,只是你一个人带着这些珠宝不怕危险吗?要是遇到强盗怎么办?”楚平指指马上的剑道:“我会武功,不怕强盗。” 玲玲又笑了一声:“不,我也看出来你运气好,没有遇上厉害的强盗,如果你碰上了旋风三十六盗,可就惨了。” 楚平道:“旋风三十六盗不劫汉商的。” 玲玲道:“那也说的是,不过是在别的地方,在这里就不同了,不管你是汉客或是回郎,被他们看见了,岂仅财物难保,连性命也会丢掉的!” 楚平道:“为什么?” “你是第一次到草原上来吗?” “是的,我是第一次。” “下次你该找个向导,问问清楚,回疆有很多地方是属于禁区,不能随便进入的,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楚平道:“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不能来呢?” “因为这里是死亡之湖,在这湖畔五十里范围内,任何人踏人一步,就会死掉,本来四周布人警戒,对闯入者提出警告,你不知是什么缘故漏过了。” 楚平道:“为什么这里是死亡之湖呢?” 玲玲笑道:“因为这里是一个神秘的宗教的领地。” “神秘的宗教,回疆的人不都是信奉回教吗?” “不完全是,只有维吾尔跟准噶尔部才信回教,其余还有很多其他的宗教,像靠近藏边的人信喇嘛教,近青海的人信青海教,此外还有拜火教、神蛇教、金手教等。” “这儿的人信什么教呢?” “灵马教” 楚平心中一动,口中却问道:“灵马教,以马为神吗?” “是的,不过不是把马都尊奉为神的,我们尊奉的是能通灵的骏马。” “你们?你也是灵马教的信徒了?” 玲玲笑道:“我不是,灵马教的人是不骑马的他们骑骆驼,我是唯一骑马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灵马女神,是灵马教中的大祭司,五十四名灵马教徒,都是我的子民。” “灵马教只有五十四个人?” 玲玲骄傲地道:“你别看不起我们人少,整个草原上没有一个城邦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他们才把这一地方视为禁地,不得准许,没有通行的证件,擅人必死!” 笑了一笑又道:“不过你遇见了我,可以放心了,我可以给你一份能行的证件,让你安全离开。” 说完她坐起身子,发出一阵像音乐般的口哨,沿湖跑来了一匹白色的骏马。 这是一匹真正的骏马,毛色雪白,神态昂然,全身的线条中呈现着力与美的混合,玲玲拍拍那匹马道:“这就是万马之神,灵马之宗,只有我一个人能骑它。” 她在马身上取下一袭纱衣披在身上,又掏出一声羊皮交给楚平道:“这就是通行证,如是你想卖掉珠宝,可以循着这地址找了来,我会给你一个最高的价钱的!” 她跳上了白马,如飞而去,楚个一看那块羊皮,正跟楼兰城主交给他们的那一块完全相同,也顾不得收拾东西了,跳上瘦龙,急追而上,已经没有了白马的影子。 白马的颈下有几个黄金的铃挡,跑时叮叮作响,十分悦耳,楚平催骑急追,瘦龙也提起了精神,似首遇一个平生的劲敌,拨开四蹄,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没有多久已经看见了那一团白影,瘦龙更为起劲,一声尖嘶中,疾若脱箭,眨眼间已经追了个平排。 马上的玲玲似乎感到很惊奇,双腿一夹马腹,要把马匹催得更快,可是楚平的瘦龙却突然止步,人立而起,奋霓又是一声长嘶。 这一声嘶鸣有着野性的怒,却也有着帝王的尊严,说也奇怪前面的白马听见那么一声长嘶后,竟然自动止步,掉头跑了回来。 玲玲再三催赶,它都不理了,一直到以瘦龙的面前丈许处,它才羞怯怯地站住,低下了头,好像一个犯了过错背夫潜逃的妻子又回到丈夫的身边,祈求着宽恕,等待着受罚。 当瘦龙止步的时候,楚平已经下了马,他知道瘦龙是一匹公马,刚才那一阵特性的嘶鸣是一种青春的激发,而瘦龙是一头极为高做的雄驹,裴玉霜的玉龙马是牝驹,楚平也曾设法让它们交合,但瘦龙总是提不起兴趣,虽然玉龙马极其柔顺,甚至于向它献媚,但瘦龙对它却始终有不屑一顾之状,即若稍示温柔,也只是情不可却。 楚平问过韩大江,瘦伯乐对马的研究极有心得,只笑笑道:“瘦龙是马中之王,玉龙实非其匹,就像皇帝临幸宫女,与之所至,偶一为之,不会把它当作配偶的。” 楚平也问道:“那要怎么样的马才配得上它呢?” 韩大江的回答很有意思:“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长到了,它自己会知道,你替它操心也没用,马王择偶,比皇帝择后还要挑剔,若非其匹,它宁可一辈子打光棍,宁缺毋滥,只有等机会吧!” 现在楚平知道瘦龙已经找到了它的对象了,笑笑拍着瘦龙的后股道:“老伙计,难得你也动心了,好好求亲去吧,不过记住,别流连忘返了,我还等着你呢!” 瘦龙点点头,然后鼻子发出一声轻嘶,骄傲地踏着碎步,慢慢地向一边走去,那头白马柔顺地跑在后面,玲玲呆呆地望着,突然哭起来。 楚平倒是很感愕然地道:“玲玲姑娘,你哭什么?” 玲玲哽咽道:“我的灵马完了。” 楚平笑了道:“怎么会完了呢、这正如人间的男女欢爱一样,它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对象,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它们都是人间罕见的名驹,天假其缘,才让它们相见。” 玲玲道:“我们为它找了多少的骏马为侣,它连看都不肯一看,而且还发脾气,把那些牝驹都咬踢坏了,那知道她竟会看中了这么一条流氓。” 楚平哈哈大笑道:“你们以马为神,都没有相马的眼光,我的瘦马会是流氓……”他忽而一想,玲玲才这么点大,而且看情形足迹未曾出过大漠,根本不懂得流氓这两个字的含意,因此这个杠可得慎重一点地抬,免得伤了感情,因为他还需要这个女郎的帮助把天峰王妃与玛尔莎救出来… 所以他又平静了下来,笑笑道:“玲玲姑娘,人看人常会出错,马相马却不会错,我那头瘦龙虽然看相不妙,但它却是一头真正的神驹,一头驹中之王!” 玲玲道:“可是它全无尊严。” 楚平一笑道:“它如全无尊严,怎么能把你的灵马叫得低头屈服,怎么能使万马低头!” 玲玲道:“它能使万马低头?” “是的,不管有多少马在场,我的瘦龙只要一声怒嘶,就没有一头马敢违抗的!” 玲玲想了一下道:“楚平,你的马卖不卖?” 楚平笑道:“姑娘又在说笑话了,神驹择主,它认定了我这个主人,终身不二,我纵使肯出卖,它也不肯接受第二个主人的,你买了去又有什么用?” “我不是要作它的主人,而是要它做万马之尊,为灵马教中之神,因为我的灵马被你的马征服了,就失去了为神的资格!” 楚平道:“那倒是比跟着我做坐骑强得多了,不过马性通灵,它是不是肯在你们这儿留下来呢?” “一定没问题,我们的天马园中有个老人,他最懂得侍奉马,任何马儿只要他一经手,无不乖乖的驯服。” 楚平道:“连你的灵马也是如此吗?” 玲玲又想了一想道:“不!就是那头玉灵不听他的,所以才被尊为灵马之神,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骑上它,因此为才尊为灵马女神。” 楚平道:“假如他连你的玉灵都驯服不了,又怎么驯服我的瘦龙呢?” 玲玲道:“让他试试看嘛!” 楚平道:“好,只要有人能驯得了它,我就完全不取代价,把它留下来假如没人能驯服得了呢?” 珍玲道:“那当然不敢勉强,让它跟你走,我们对能通灵的神驹,一向是异常尊敬的。” 楚平道:“你们的天马园在什么地方?” 玲玲用手一指道:“就在湖的那一边,这个湖对外称为死亡之湖,在灵马教中,却称为圣马之湖,也是我们浴马的地方,因为我是灵马女神,我们与凡马不同流,所以我们必须到上游来浴马。” 楚平道:“你们灵马教究竟是怎么一个组织?” 玲玲道:“楚平,你肯不肯留下来,投入灵马教,做国祭司呢?那是很崇高的地位。” 楚平摇头道:“不能,我在中原还有家……” “你……已经成亲了?” 楚平点点头,玲玲的神色一黯,楚平笑道:“而且我有着五个妻子,因我的事业很大,要很多人帮忙照料。” 谁知这句话反而使玲玲听得开心了道:“难怪你不肯留下了,那我也不能把灵马教的情形告诉你太多,因为这是不能传泄给外人的秘密……” 这时两头马又得得地回来了,仍是瘦龙在前,玉灵在后,不过,它们的距离已经接近得很多了。 楚平笑笑上马玲玲也骑上了马道:“走吧,你留在湖边的东西,你放心好了,没有人会拾去的……” 双骑并辔,得得小驰,绕过了隋长的湖岸,终于来到了一片废墟之前,玲玲道:“到了;就是这儿!” 楚平放眼看去,这是一个已经倾颓的城堡,从残存的墙壁来看,这个城堡已荒索了很久,大部分被埋在沙料中,杂草丛生,但当年却一定是好辉煌的宫殿,因此讶然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玲玲笑道:“这是古楼兰的遗址,楼兰本是四邦的一个大邦,在元时破于战乱,后来又继以一次大瘟疫,使整个城堡都毁了,只有少数的人逃亡到吉尔吉斯去,都因为又染了一种怪病,被禁锢在高山的高处,后来我家的一个老奴去到那儿,治好了大家的病,把他们再带回故国。建立了这个灵马教!” “那么你是灵马教的教主了?” “不,教主是大祭师,那是个神秘的人,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他,据说他可能是我的父亲。” 楚平苦笑道:“玲玲姑娘,我实在听不懂你的话!” 玲玲轻声喟叹道:“连我自己也不太懂,我们那一族人逃亡到吉尔吉斯,我的外祖父是族长,娶了个吉尔吉斯的女子,那就是我的外祖母,他们生了我的母亲,先后相继都死了,我母亲就继任了族长,由于天灾流行,全族人都得了一种怪病,吉尔吉斯人也要杀死他们,于是这个大祭师就来了,他发现了楼兰城的地下宫殿,把族人移到地下宫殿去居住,创立了灵马教,由我母亲担任灵马女神,由我母亲的家仆哈泰利担任男祭师,那时候教主还担任大祭帅,但他很少来,等我母亲怀了孕,他就始终没来过,我母亲生我时,死于难产,哈利宣布说我母亲是童贞圣女受孕完成了传继圣女的工作,就归天了,她的遗体烧成了灰,封存在灵马大神的石像腹中,而我就成了第二代灵马女神……” “你的玉灵不就是你们的神吗?” “它也是第二代的灵马大神,它的上一代是追随我母亲的,母亲死后,它应主绝以殉,哈泰利刻成了它的石像,放在祭殿中,成为原始的大神……” “你是由哈泰利抚养长大的?” “是的,不过他很尊敬我,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服从他,他又服从我。” “你们的那个教主呢?他从来也不出现的吗?” “也许他来过,但是我不知道,他来的时候,也不来看我,我也懒得去管,教里的事是哈泰利在负责……” “你怎么知道教主可能是你父亲?” “那是一个教徒说的,他想要侵犯我;我告诉说不行,灵马女神是不能接受凡人的,他说这是胡说,还说教主就是我的父亲,恰好哈泰利撞来听见了,当时就杀了他,以后再也没人敢说这种话了。” “你也不问吗?” 玲玲笑道:“我为什么要问,我从来也没有父亲,有没有父亲都无关紧要,不过我知道童贞圣女受孕是不可能的事,我一定有个父亲就是。” 楚平摇摇头,对这个女郎实在感到很莫测,说她不懂人事,她似乎什么都懂,说她真明白,她对人民的观念,则又十分含混,略顿了一顿,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童贞圣女是无法受孕的呢?” 玲玲笑道:“因为哈泰利告诉我,灵马女神不能随便爱上凡人的,假如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必须要告诉他,让他请示一下灵马之神,结果前年有一个小伙子,来到了死亡之湖畔,跟我谈得很投机,我告诉了哈泰利,以后就没有再看见那个伙子了。” “哈泰利把他杀掉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 楚平道:“这是必然的事,他要造成第二个童贞圣女,使你们的教维持下去。” 玲玲有点黯然地道:“是的!不过那一次我没有怀孕以后我也不敢随便爱一个人了,我不愿意别人为我而死,楚平,你有五个妻子,他们都很美丽吗?” “是的,你美丽,跟你一样的美丽。” 玲玲叹了一声笑道:“那就好,你就不会爱上我了!” 楚平有点啼笑皆非地道:“这是怎么说吗?” 玲玲道:“因为哈泰利有时也带一些年轻的男人来,一见了我就像着了迷一样,结果他们都被哈泰利杀死了,我知道哈泰利要为我找一个伴侣,那个男人必须对我不着迷,跟我好过一阵后就能忘了我的,可是那些男人都太傻,他们见了我,就发誓说一定要娶我,带我离开,结果他们都死了。” 楚平叹道:“回疆的男儿不擅于说谎的。” 玲玲也黯然道:“是的,发生的这事使我很难过,但是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很特别,否则我也不敢把你带进来了,假如遇到哈泰利,你不妨告诉他你不会爱我,那怕是骗骗他都行,这样她就不会杀你了。” 楚平道:“不必骗他,我是不可能爱你,这不是说你不可爱,而是我已经有了妻子,不该再爱别的女人。” 玲玲望望他,目中微现怨色,但还是笑道:“这就好,我也不愿你被处死。” 楚平道:“我不是轻易就能被杀死的。” 玲玲笑道:“我知道你会武功,可是你不知道我们的武功厉害……算了,反正我不让他们杀你的,不必再谈这了,我们进去吧!” “这样不像殿堂的样子。” 玲玲笑道:“我告诉你,我们的殿堂是在地下的,那儿堆满了珠宝,比你见到的多出几百倍呢。” 她策马在废墟中穿行着,终于进入一条低陷的隧道,然后来到一个非常广大的殿堂中。 玲玲道:“这就是我们的神殿,那祭台上就是我们的灵马始祖大神,它的肚子里藏着我母亲的骨灰,跟我母亲合为一体了。” 楚平是如意坊的东主,目中所见的珠宝不知多少,但也为此地的收藏豪富而咋舌。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七章 因为这殿堂中,四处都嵌满了宝石与闪闪在发光的夜明珠钻石等。 高逾寻丈的白石祭台高踞中央,一座由翠石雕琢的骏马又雄踞台上,作双蹄凌云胜空状,眼睛是两颗钻嵌成伪,雕工极精,本身就是一具价值连成的艺术品,何况它是以整声的翠石雕琢而成的,磨得雪亮生光。 祭台的前方放着一口巨斧,斧中燃着熊熊的烈火,也不知用什么燃料,那火焰竟发邮红黄蓝绿紫等五彩的火焰,辉映着四壁的珠宝,呈现出一片瑰丽无比的色彩。 玲玲笑道:“你没见过这么多的珠宝吧!” 楚平一叹道:“没有,老实说,我在中原开着天下最大的一间珠宝号,但是我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珠宝!” 玲玲叹了一声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我只觉得它们不过是些花花绿绿的小石头,连造房子嫌大小,可是居然有人常为它拼命呢。” 楚平道,“谁为它们拼命呢。” 玲玲道:“我们来到这儿时,这地下宫殿已经有了不少,想是我们的先祖留下的,后来哈泰利带着我的族人教众,四出去劫掠那些胡商,又抢来了不少,我们原来有一百多人,就是为了劫掠,跟人拼命,战死了一大半,只剩下五十几个人,我真是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楚平信手掂了一块宝石道:“这是独眼石,不过才豆大小,可是却能值白银千两。”玲玲道:“这具我知道,我没事的就学着估价,也学着鉴别主石的价值,那是哈泰利要我这么做的,他说这些都是我的,我应当知道它们的价值,这块独眼石价值可值八百到一千两银子,不一千两银子又能做什么呢?除了能做酒壶酒杯果盆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用处,那银铸的器皿容易发黑,经常要纲神去擦拭,还不好瓷器做的好,可是我听说在中原,一把银壶可以换百把瓷壶,有这事吗?” 楚平点点头道:“有的。” 玲玲只有苦笑道:“我也听说中原的汉人很聪明,怎么会做这种笨事呢?” 楚平只确”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过天下都是聪明人人少,笨人多的,就以你们灵马教来说,马争本是供人骑的,你们偏要奉为神,又是什么道理呢1玲玲也怔住了,这个是是她从来没想过的,顿了良久,玲玲才叹道:“楚平,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有许多问题都要问问桃,哈泰利教了我不少事,可是很多在到他,他就像我装糊涂……” 楚平忽然道:“那个哈泰利对外又称楼兰城主吗?” “是的!楼兰地睛殿堂就是他教主发现的,族人的病也是他来治好的,族人的武功是他教的,” “他也是旋风三十六盗的首领?” “是的,其实我们不止三十六人,原来有…百多,现在还剩下五十多个人,只是我们只噙三十六头千里明驼,每次也只能出动三十六个人,唉,你怎么知道的、楚平道:“我有一个移同伴,遇上了他们,被抢去了六头马匹。” “不可能,我们从来不抢马匹,天马园中,养着一百多头骏马,他们不会再要的。” “那六匹马都是神骏无比的灵驹,不比你的玉灵差多少。” 玲玲一怔道:“这倒可能了,因为我们以马为神,绝对不肯让人把骏马渝为座骑的,你是来追马的。” 楚平道:“可以这么说,虽然他留下了话,还给我们一个地址,叫我们在三个月内前来讨取。” 玲玲笑道:“那是想留下你们的马神,你既然跟我是朋友,我可以作主还给你们,只是让那些雄马交配后再领回去,对你们没损失,我们却可以得到新的灵马之种,我会重重地报酬你们的。” 楚平道:“那倒不必,八头骏马之中,有两头是扎马,你们也抢来了,而且还劫走了两个女子。” 玲玲脸色一沉道:“真是的吗? 楚平道:“我是追踪看来到这儿的,那两个女子一个是我结发兄长的妻子,另一个则是我的一位兄长的未婚妻子,所以我一定要救她们出来。 玲玲道:“抢劫珠宝是我们复国的准备,掳劫女子则是犯禁律的,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我要问问清楚。” 正说着,忽然从殿堂深处传来了一阵清越的钟声,玲玲道:“巧得很,这是要开始祭典的钟声,免得我找他们了,楚平,你先躲一下,我主持祭典时间清楚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拦着楚个,上了祭台,指着一个角落道,指着一个角落道:“你就在这里好厂,这里看得见底下,别人却不会发现。” 楚平道:“怎么看不见肩”一个人呢?” 玲玲道:“这是圣殿,平时只有我…个人出入,教徒们只有在奉献珠宝,参加大祭时,才准进入,刚才是我参加祭典的钟声,要等我先来到此地,准备好了,再通知他们进来,你光躲好,我就通知他们了。” 楚平躲在角落上,玲玲才在石马颈下,摇动了一下那串黄金的铃声,然后又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全身赤裸地走到厂石马前那具火铁前,用铲子铲了一点粉以人火中,火焰更高,映射的彩色列是堆班辉煌。 楚平忍不住道:“这是什么东西?” 玲玲道:“是配制的一,种粉未,用以增加教众的警畏,因为我是全教唯一千勺女人。” 楚平还要问,玲玲却道:“他们要进来人这祭典是绝对秘密的、你躲好了,千万别让人看见。” 她走到石马之前、把长发披散下来,双手高举,双腿微微,仰头闭目,作一个祈祷的姿势。 楚个这才发现那些奇异粉未的作用了,因为那种神奇的光彩,照在她赤裸的胭体上,现出一种妖异的气氛。 无可否认,玲玲的身段玲现,是个很动人的女孩子,叼” 是现在,她赤裸的恫体呈现着…种妖异的美色,给人一种恐布的美感,这种美使人眩目,使人心悸,却兴不起一点崎念,这是一种妖异的庄严。 殿堂的两端,鱼贯地走出两列蒙面人,来到祭台前开始跪下,朝玲玲膜拜着,每人口中都发出一种低沉的吟诵声)玲玲仍是那样站立着,似乎她自己也与那座石马一样,成了一只雕像了,因为两者看来,润泽光滑,反射着妖异的色彩。 那些蒙面人身上穿着黑衣服,对色彩的光辉反射很迟钝,因此只有那具石马,在彩光中准乎具有了生命,而玲玲却又似乎成了没有生命的雕像。 那群蒙面人膜拜后,都直挺挺地跪着,玲玲才开始有了动作,她在那具石马的雕像闽,婆姿起舞,那是一种节奏轻快,节拍分明的轻碎细步。 动作很美,配合着殿堂后方的乐声,形成了一种出奇阶和谐,乐师只有两名,一个用手敲击着一具长圆的手鼓,另一个人则奏着一声角铁。 两种简单的乐器、发出的声音也很单位调,完全没有律吕协调,只有锋锌的角铁与卜卜的鼓声,可是配合了玲玲的舞蹈,就使整个阴沉沉的殿堂中充满了生气。 楚平对音律很在研究,他开始佩服这创始者独具的匠心,因为这种简单的音乐与舞上。 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受,即使是完全不懂音乐的人,一样也可以领受到那种美感,一种生命与充满了朝气的蓬勃之意。 像是在春天的郊野上,一个幼驹,挂着银铃,踏着碎步,在绿的原野上,自由自在地跳跃着,奔驰着。 在动态中给予人心灵上平和的宁静,在静态中,则又予人生产的喜悦与平和。 因此,楚平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脸,却可以从每一对的眼睛中,看出他们相同的感情。对于玲玲,他们不但有着尊敬,而且还有着一种发自本心的爱护与慈祥,这位灵马女神,给予人的感受不是至高至上,万能的宇宙产宰的尊敬,却有音一种比尊敬更具有力量的爱,一咱纯真而元邪的爱。 每个人几乎都牺牲自己去裸护她不受到一点伤害,这个灵马教主,的确是个天才。他创设的宗教是建在人性深处,他标榜的神灵不能给予人保护,却要人去保护她。这种力量更甚于一切的宗教,因为它绘的不是空虚的未来,而是现实的此刻。 人在危急时会求助于神,那是一种依赖,因此得不到帮助时,人会失望,渐渐地也会减低了对神的信心。 但灵马教却不同,那一个雄骏的石马以勇武的姿态奋蹄向天,似乎有着一蹄将苍穹踢穿的气概。 相形之下,玲玲就显得那么的幼弱,但又那么的纯真元邪,那么快乐,那么自由。 没有一“种危险去伤害,这种安定是感由那尊石马的雕像造成的,这充满了生气,充满了希望的情景,似乎都是在那头骏马的保护下才形成的。 真正了解马性的人,都知道马是群居的,群马之中必定有一头雄马为尊,成为那一个群体中的帝王,它昂首于群马之间,显得无比的尊荣,没响。一匹马敢去冒犯它,但是仔细观察过马群习性的人会发现,马匹是最慈幼的,即使是至高无上的马群帝王也是一样,只有它的幼驹,可以去咬咬它,的威信,它们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正如一个威严无比的一家这主,只有他的小女儿可以倚在他的怀中撒娇,拉他的胡子,而换来的是慈祥的笑。 灵马教以马为神,却又将马人格化了。 每个要都会自以为是那一着脾脱天下,向着苍冥挑战的骏马,而灵马女神却是在保护下的幼驹。 为了保护她,每个人都会付出无比的勇气,而这勇气来看每个人的本身。 连楚平都几乎有厂这种想法,无怪那些蒙面的灵马教徒会对她那样的忠心了。 舞蹈终‘于停止了。 玲玲慢地坐下来,斜倚着灵马之神的石座,是那样的娇慷,她赤裸的胭体却又是那样的美丽。 然而,这是一种庄严的纯真的美,一种令人不起遇思的美,一种令人只想到虔诚的奉献而不是占有的美。 就在这时,殿堂中进来了另一个蒙面人,从身材上,楚平认出他就是那个楼兰城主。 他走到祭台前面,匍匐跪下道:“至善至美的灵马女神,请接受于臣们向你呈献又一次的献礼。” 说的是汉语,玲玲娇美的地笑:‘“哈泰利.这次又是什么。” 哈泰利道:“这次的收获与往昔不同,是六匹骏马,四雄两雌,都已经送进了天怪。” “还有吗?” “有的,还有两个女孩,她们可以作为女神的待仆。” 朝后面招招手,四名蒙面人抬着两根圆柱子进来了,朴上绑着天峰王妃与玛尔莎,把柱子插在地下的圆洞中。 玲玲的脸色一变,以沉声问道:“为什么要把她们掳来,哈泰利,这是准的意思y哈泰利道:“是教主的指示。” 玲玲不禁不怔道:“教主的指示?他在那里?” 哈泰利道:“教主踪迹有如神龙不见首尾,他留下指示后,就又离开了。” “是教主你要你去劫掳这两个人的?” “是……也可以说不是教主原是要去攻击一批敌人,但是又恐怕那批敌人的武功太高,我们不是敌手,所以又加以指示,万一不能为敌时,可以把这两个人劫来,她们只稍会一一点武功,劫持了她们,就可似协制对方。” “‘结果对方的武功的确很高?” “是的,他们个个身手非几,本教还死厂两名弟兄,老奴不得已之下,只好采取第二个步骤。” “那些人与本教有什么仇恨呢?” “那是…批中原的人,以八骏为号,每个人都以骏马为骑,冒犯了本教的尊神,所以是本教的敌人。” 玲玲道:“就为了这个原因吗?” 哈泰利道:“是的,为了这一个原因已经足够了?” 玲玲道:“可是你只把两个不精武功的女了掳来,我们朝敌人仍然没噙消灭呀。” 哈泰利道:“老奴已经给j”他们三方本教信符,限令他们在三个月内前来作一解决……” “他们来厂,我们胜得过他们吗?” “这个……教主己另有安排,他要我们利用这段时间,修刁天马神功,到时候就不必怕他们了。” “什么叫天马神功?” “那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功。” “既然有厉害的武功,为什么你们以前不不呢?一定要等强敌压境,才开始修习。” 哈泰利顿了一“顿才道:“女神,这些事是教中的事务,女神可以不必管,老奴自会料理!” 玲玲的脸色一沉道:“哈泰利,在本教之中,究竟谁是最响”权力的人?” 哈泰利道:“自然是女神。” 玲玲道:“我还以为是你了!” 哈泰利连忙跪下来道:“老奴不敢。” 玲玲道:“为什么我问姚的话,你说我可以不管?” 哈泰利道:“老奴是说这些拼命的事,无须女神烦心,女神只管优游自在,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玲玲道:“我有自由吗?” 哈泰利道,“女神当然有绝对的自由。” “可是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受到的干涉。” 哈泰利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忠心主,因为女神对本教以外的世界,知道得大少,老奴才为女神头胆分忧,代作料理,如有冒犯之睡,还请女神垂谅,等女神长大之后,老奴就不敢再管了。” “我还要什么时候能长大“再过一年,女神满二十岁了,那时老奴会将一切都禀明女神,在废墟中重建楼兰王国,女神并可成以西域唯一独尊的女王。” “你不是在做梦吧!” “老奴怎敢欺瞒女神,这地下的财富,比整个因疆加起来还要多,本教以此财富在废墟上重建王国,要胜过昔年百倍,女神也就成为回疆最具有权威的女王了。”玲玲冷笑道:“哈泰利,你像真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哈泰利道:“老奴怎么敢,这些年业,老奴已竭尽所知,把一切都教给女神了,只有一部份建国之秘,在女神成年之口,老奴自当详为禀告。” “我要你现在就说出来。” “老奴不敢从命,时限未至,说出来了对女神全无好处,女神只有相信老奴与这些子民的忠心……” “这些子民,一共才五十六个人,今天又死掉厂两个,凭我们这五十四个人,就能征服回疆?” “这个请女神放心,老奴在回疆称雄二1.年,所向无敌,u这些人足可将因疆每一个部族征服的,何况主已有力”全的准备,在另一个地方,训练了五百中战士,人人都是绝顶的高的高以此五百铁骑,足可横扫回疆。” “我们还有五百个人!” “是的,这五百个人都是健康而正常咱勺壮士,而且都是臣下等的子弟,他们对女神也一定会忠心不二……” “我怎么不知道?” “是教主指示的,要等到女神成年之后,再告诉女神,臣下等舍忘生,忠心耿耿。拥戴女神,绝不会甘心屈居在这地下的,总有一大,我们会正大光明,以元敌的姿态,崛起于回疆,我们都是为着这个理想而活着。” “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女神成年之后,教主自会把他们带来交给女神,那时就由女神去领导他们了,所以不让女神见他们,就是怕女神忍不住他们本教的事!” “他们既是你们的子女,也是本教的信徒……… “不,灵马教只是我们的信仰,他们却是楼兰古国的子民,根本不知道有臣下这一批人存在。” “这又是为什么呢?” “女神应该的,我们一直戴着面具,就是办为这张脸不能见人,因此到时候,他们只知道有”一个美丽圣洁的女王,绝不会想到他们的父亲是一群丑恶的魔鬼。” “那时候你们又上那儿去呢v“藏身在一个极秘密的地方,随时候应召为女神去攻打顽强的敌人,一直到死剩最后一人为止!” 他的语调整变得很凄伦,但是在暗中的楚平却听得心头直跳,隐隐觉得这是一批狂人,一批可怕的狂人。 玲玲想了一下才道:“既然我们有一个光明的远景,就不应该招惹一些不必要的强敌,你以为对吗。” 哈泰利道:“是的,女神的见解很对。” “那我们放了这两个人,她同伴既然能杀死两个我们的教民,可见那人并不灯惹。” 哈泰利道:“这是教主的指示,而且这两个女人的关系很重要,对将来的复兴楼兰古国,称霸回握的大业,也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可是他们的找来了怎么办?” “自有臣下等应付。” “万一应付不了呢?” “那还可以用她们继续威协对方。” 玲玲怒道:“我不管,我不喜欢你们用这种来对两个女人,一定要放了她们。…‘不能放,因为她们已经听了大多的秘密。” 玲玲想厂一下,忽而笑道:“好吧,那就把她们留下好八我实在很寂莫,也需要人作伴,交给我,你们退吗!” 那蒙面在已经准备退走了,哈泰利忽然大声道:“不行,老奴认为还是杀了他们的好,动手!” 两个蒙成人立刻回身持剑刺了过来,躲在暗处的楚个立刻飞身而出,击退厂一个,玲是徒手相扑,击倒了另外… 个,殿堂中顿时大乱起来。 这些蒙面人的剑术很高,楚平出其不意,是真把一个人的长剑击落了,玲玲赤手空拳的进击,那个蒙面人却是因为不敢伤害她,连忙抽剑闪身,才被玲玲一拳击倒的。 楚平现身,引起的骚动可以像而知的,但楚平却十分镇定,飞快地割断了天峰王幻与玛尔莎身上的绳索,舞动长剑,把落地的两柄长剑首先挑厂起来,一柄交给天峰王妃,另一柄交给了玲玲。 玲玲摇摇头道:“我不要,这些人是我的臣民,他们不敢伤害我的,我也不能杀害他们,楚平,人交给你了,你赶快带她们走,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伤害我的族人!”楚平道:“谢谢你,玲玲,我并不想伤人,只求能安全离开此地,他们不来伤我,我绝不先伤人。” 玲玲道:“他们不会的,因为这是圣殿,不准带武器进来的,违乾必究,这两个人违反了禁令,依例该受死刑,回头我会处置他们,其余的人都是空手,拦不住你们的,现在你们跟我来,我送你们出去……” 哈泰利见楚平与玲玲竟然相识,不禁更为诧然道:“女神,你们怎么认识的y玲玲道:“不久之前,他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是女神带他进来的?” “不错,我有这个权得的。” 哈泰利连连摇着道:“不可能!不可能!” 玲玲道:“你说什么不可?艿模俊?br />  哈泰利道:“老奴说这个小伙子,他是八骏友的一个好手,我们有一个兄弟,就是被他杀死的,我们在吐鲁番附近跟他动的手,他怎么会追来的?” “你们已经回来半天了,别人为什么不能跟了来到?” ,‘我(1〕骑的是千捷足明驼,行走如飞,省且我们是抄沙漠的捷很,一路不停地赶回来的,在大漠上,没有一匹马能跑得上我们的。” 玲玲冷笑一声道:“那这个人是怎么来的呢?” 哈泰利困惑地道:“这正是老奴不解之处,因此请女神恕罪,容老奴把他擒擒下来问问,他是怎么来的?” 玲玲脸堆下了寒霜,怒声道:“哈泰徙,你怎么突然又客气起来了?” 哈泰利连忙躬身道:“老奴对女神…直是忠心耿耿”。” 玲玲冷笑道:“我也一直以为如此的,可是不久之前,我才知道你的忠心有多么坚定,哈泰利,告诉你吗,我已经不是小孩于了,因此我不想再做傀儡厂……” 哈泰利不禁跪下来道:“女神这么说,老奴就死无葬身之地l女神是吾族复兴的像微,也将是我楼兰古国重霸草原的女主,老奴怎敢读……” 不令他跪了下来,所响伯勺蒙面人也都跪了下来;玲玲冷笑道:“别来这一套,我完全看透你们这一套假面具了,什么忠心耿耿,什么复兴古国,根本都是鬼话,你若是真的对我如此尊敬、刚地秋什么要违背我的话,我要你放掉这两个女子,你是怎么个态度?” 哈泰利道:“女神,实在是这两个女子关系很大,响助于我族复兴的机运,老奴把其中原由,大致禀明厂。” 玲玲冷笑道:“我也非接受不可对吗?” 哈泰利道:“是的,女神,在女神未成年之前,老奴有匡扶女神之职责,有时必须要胆冒犯,但是老奴对女神的忠心人神共鉴,等女神琉式接任荣职后,自会体谅到老奴的忠诚,而原谅老奴的放肆。” 玲玲道:“幼主未成年前,对辅国摄政大臣应该与寄与信任与尊敬,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这番道理我从小就听你说到现在,不劳你提醒了!” 哈泰利道:“女神能体谅老奴的愚忠,老奴至感欣慰。” 玲玲道:“假如我任性妄为,你加以劝阻,那是应该的,可是我已经接受了你的解释,也同意了你的做法,叫你把掳交给我,你地突然改变主意,要杀死他们,这又是什么意田…” 哈泰利语为这塞,玲玲冷笑道:“你是怕我回头又偷偷地放了她们,对吗y哈泰利道:“是……是的,老奴确是有氏顾虑,这两个女子已经知了本教的秘密,万万不能放走她们的厂玲玲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她们在路上杀了,而要带回来献给我呢v“老奴原先这样打算是奉了教主的指示,可是后来怕女神年轻,受了好人的怂恿,不得不采此急务,请女神垂谅,反下老奴的用心可昭神明……” 玲玲冷笑道:“哈泰利,你有几个儿子?” 哈泰利一怔道:“老奴有两子一女,都已成人,现在担任领队之职,将来都是女神忠心的臣属。” “我不敢当,还是把你的女儿叫来担任这灵马女神吧。 她是你的女儿,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哈泰利更急道:“女神,老奴不敢有这个念头,老奴虽有子女,他们都不知有父,在楼兰谷中所有的年轻人,都只知道女神是他们的未来国主。” 玲玲怒道:“你对我的态度,是臣属对幼主之道吗?” 哈泰利连忙道:“老奴虽然斗胆冒犯,实为忠心之故,老奴是为女神少不经事,容易受人动。” 玲玲道:“我只有完全听挑的才算是懂事了!” 哈泰利道:“女神请原谅老奴的放肆,老奴是为了你好。” 玲玲冷冷地道:“是为你发你还是为了谁好?” “女神,老奴绝无一点私心。” “当然你不会有私心,因为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又要完全听你的,你认为好的事才算好,因此到了最后,根本还是为了你自己,哈泰利,乾脆你自己做主人好了!”说完回头拾起衣衫,披在身上,朝楚平道:“我们走吧!”” 哈泰利起立道:“女神,你不能直,别忘了你的责任!” 玲玲道:“我对做你的傀儡的责任已经厌烦了!” 说着话,仍然向前走去,哈泰利欺身相拦,忽然有十几个蒙面人也涌了过来,一半保护着玲玲,另一半将哈泰利包围了起来,哈泰徙不禁一怔道:“桑巴,你这是干什么?你要造反了吗” 那个被你为桑巴的蒙面人身材高大,他跨前一步,面对着哈泰利沉声道:“哈泰利,我们以前一直都很尊敬你,听人你的命令,万死不辞,但不是拥戴你。” 哈泰利道:“那当然,我们都是为着重建楼兰古国的光荣而献身,为拥戴幼主而效忠。” 桑巴道:“问题是惟是幼主。” 哈泰利道:“你疯了不成,栋了玲玲之外,还有谁是幼主。” 桑巴冷笑道:“原来纪主还是女神,没有换成了你。” “桑巴,你这是什么话?” “哈利,你自己明白,萨玲娜女神把幼主托付给你,由你一带大的不错,但挑跟我们一样,功劳再大,还只是个臣仆,只有玲玲才是我们的女王。” 哈泰利道:“这是我们都应该有的信念。” 桑巴冷笑道:“但是我恐怕你已经忘了这件事,自居为至高的主宰了。” “你怎么说这种话‘。” “为什么不敢说?以前我们跟女神很少接触,相信你良话,女神还没有成年,不能够负起责任。” “这本来就是事实。” “可是我们看到的事实却不如你所说的,于少她今天所说的话,证明她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个小孩子不会看得这么清楚,表现得这么老练。” 哈泰利叹了一口气道:“她实在是人小孩子,完全受了这家伙的危言挑拨。” 说完手指着楚平,桑已道:“在他没有现身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他也在殿堂中,寻时候你对女神并不尊敬,你要杀死这这两个俘掳,并没有取昨女神的允许。” 哈泰利道:“我了解女神,她分明是想等我们离开后,把这两个人给放了。” “女神如果真是我们的主宰,有这个权利的。” 哈泰利道:“但在她没有正式成为国主之前,她的权利还是有限制的,重大的糊必须取得我们的公决!” 桑巴道:“可是你擅自下令杀死这两个俘掳,却没有取得大家的公廖,难道你的权昨已经超越女神之上吗?” 哈泰利怔住厂,他顿了一顿才道:“我自承决定太仓促,但是事在必行,你们也一定会同意的。” 玲玲冷笑道:“你怎么知道大家会同意的呢?” 哈泰利道:“因为本城的秘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桑巴道:“那你就不该把外人带进来,更不该擅自决定跟外人订约,把所谓八骏友邀到此地来。” “那是为了好一网打尽他们,目前我们的武功不足以消灭他们,必须在这儿再练武功,等他们前来送死。” 桑巴道:“这么重大的事,你请示过女神没有?跟大家商量过没有?” “那是教主的指示,我们只有奉命行事。” 桑巴道:“教主给你下指示时,说明理由没有!” “没有,教主向来只是颁一纸论令指示行事。” “那真是教主的指示吗!” “什么,你居然连教都怀疑了。” “不错,我们都是在十年前见过教主,以后就没再见了,谁知道教主还在不在人间?” “你们每年都派人到楼兰谷中去探视自己的子女,应该知道教主正在为训练我们的战士而努力,元暇分身!” “我们是每年都去探视,那儿的情形也令人感到很兴奋,可是我们都只在暗中看一下,就离开了。” “那是我们约好的,不让那些年轻人见到我们。” 桑巴叹道:“是的,我们看见那一批青年人一个个健壮英武,心中很安慰,我们这付丑恶的面容,是不应该让他们见到的,可是教主是知道我们的,为什么教主也不跟我们相见呢?” 哈泰利愕然道:“教主确是健在人间,四大前他还来找我,指示我们采取行动。…‘那只是你一个人的话,我们都没见过,哈泰利,本来我们是不是怀疑人,可是今天看到你对女神的态度,使我们不得不怀疑,教主是否还在人间,这一切是否都是你自己在捣鬼?” 哈泰利一叹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的,我今天的态度是急躁了一点,而且我也很久没跟女神作过深谈了,没想到她会这么深沉老练了,还是把她当个小孩子。” 桑巴道:“即使是小孩子,但因为她是我们的主宰,你应该对她表现出适度的尊敬;女神要放走这两个人,或许有她的理由,但是你连问都不问就加以否定了,这种态度是你已跃了人臣之分,哈泰利,不管你怎么说,你都不适合担任现在的职务了。” 哈泰利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桑已沉声道:“如果你确实列,女神的忠心不变,就该立刻自裁,否则你就是心存异图……” 哈泰利道:“胡说,我的忠心如何,教主是知道的!” 桑巴道,“你究竟是忠于女神?还是忠于教主!” 哈泰利道:“你这是什么话,教主与女神本是一体的,忠于教主就是忠于女神。”“那你对女神不敬,就是对教主不敬。” “教主仍在,他会知道我的忠心的。” 忽然殿堂中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道:“哈泰利,本座在此,特宣布你自裁谢罪。”哈泰利一怔,随即道:“教主,卑下身犯何罪” “失职之罪,对女神不敬之罪,命人带剑进入圣殿,冒读神明之罪,此三罪俱是死罪。” 哈泰利怔了一下,随即跪在地下,而向那尊石马雕像,因声意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殿中其他的蒙成人也都跪下了,只有楚平玲玲等四人仍然站着。 哈泰利道:“教主,卑下对后两罪不敢置辩,但情有可,因为要贯澈教主的示论,不得不如此,可是那失职之罪,卑下却不承认。” 那声音一转为凌厉道:“你还不肯服罪?” “卑下对教主所交付的事项,都已做到了。” “好,我要你带人去突袭八骏友,如果力不能逮,就擒下那两个子女为质,协迫对方将八骏骑交出。” “卑下已经做到了,六头骏马都带回来厂。” “糊涂,你只带回了六头,那楚平的瘦龙,为万马之王,是八骏中最好的一头,你却把它给漏下了!” 哈泰利一震道:“卑下不知道。” 冷冷一哼道:“你身为灵马教大祭司,居然不识马性,此失职之一,就因为你留下一头最好的骏马,楚平才能循迹追至,而你却大意一无所有,为其深入,此失职之二。”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八章 “女神已长大,智慧已开,你身为重辅,就应该改变以前的态度,凡事多宜谏争,多方哈释,将事情的利害得夫讲明。 女神自然知所抉择,而桃却仍然独断独行,虽然你忠心可期,但失职之罪不容恕,你还有什么话说!” 哈泰利全身颤抖,跪在地上颤声道:“卑下愚昧,犯此数罪而不自千,请教主恕罪!” 那声音又道:“余罪可恕,唯独你对外自你楼兰城主,居心叵测,此罪雅恕!” 哈泰利忙道:“卑下先祖原为楼兰政官,城主一称,由来已久,这个称呼不算僭越。 那声音冷笑道:“国破城何在,古国未复,连女王都没有正国主的封号,你就先忙着为自己定封了,这一点绝不可恕,着令自裁!” 哈泰利身子猛地一震道:“教主!卑下不惜一死,但卑下死后,这个职务还没有能继承得下来……” 声音一冷道:“哈泰利,你以为自己有多重要,居然敢说出这种话,老实告诉你一句,这些年来,我虽然很少与你们见面,对你们的行动却一直在注意中,什么事我都很清楚,你所有的安排布置我全知道,自会找人接替的,你可以放心地惩罪。”哈泰利呆往了,那声音又道:“哈泰利,你此刻领罪而死,只是因失职而受任,但你再加延迟,就是意图抗命叛上,那时的惩罚可就不止你一个人了! 哈泰利身于又猛地一震道终于悲凄地道:“女神,老奴忠心卫扩你成长,此心唯天可表,现有老奴以失职而就诛,自是罪有应得,但老奴只有两个请求,一是请善老奴的子女,他们仍是女王忠心的待臣,二是老奴死后,盼女神以将老奴的尸体火化,于老奴认定的地方,异日故国重光之日,使老奴的后人能够前来一祭……” 玲玲也脸现戚色道:“哈泰利,你知罪就好……” 桑巴忙道:“女神,哈泰利冒读了你,罪当处死,女神团女工,尊严岂容冒读。”哈泰利凄声一叹道:“老奴不求免死,但望女神能体念老奴一片忠心,赐允那两个请求。” 玲玲点点头,哈泰利道举起手掌,功聚臂上,然后拍向自己的头,叶的一声,血花四溅,那颗被面罩笼住的头,竟扁进了一半,身子也然倒地一整个殿堂中寂然无声,片刻后,那声音又道:“哈泰利生前有功本教,其罪过已由一死相抵,功不可没,可以祭司之礼,水葬于圣湖之中。 玲玲却道:“不!把他抬出去火化了,捡好全骨交给我,由我送到他指定的地方安放。 桑巴道:“女神,那是什么地方,臣仆可以代劳。” 玲玲道:“不行!这是他生前向我请求过的,我答应他绝不让别人知道,你们每个人也可以作同样的请求,自择一地,把地方告诉我,将业我一定会达成你们的心愿,不告诉第三者!” 桑巴等了一下,大概是想听暗中那个神秘的声意指示的,可是待n已久,却没有回应,他才恭身道:“是!臣仆遵论。 声音又起来了,女神为楼兰之主,她的命令,就是灵马天神的意旨,任何人都不得违抗,违命者死!” 那些蒙面人都低头膜拜道:“遵命。” “桑巴忠可嘉,哈泰利所遗大祭司一职,由桑巴来继任,尔等今后如同往昔哈泰利一般,听从桑巴!” 桑巴连忙道:“多谢教主慈悲!” 玲玲却道:“且慢!我还没有答应呢!” 桑巴为之一怔,那声音道:“女神,你是未来的国玉,光复古国才是你的天职,灵马教只是一个复国前的组织,古国重光之日,本教也随之消失,因此有关于教中的事务,女神可以不必过问。 玲玲沉声道:“教主!这些人虽是灵马教徒,但也是我楼兰臣民,我要弄清楚,他们究竟是听谁的?” “本座虽是教主,你却是灵马之神,自然是以女神之意旨为上。” “那你凭什么擅自指定祭司?” “那只是因为哈泰利所遗的事务,只有”桑巴才能接替,但女神如果另有人选,自然由女神指定。” 玲玲沉思片刻才道:“我指定的也是桑收,不过我要人家明白,这是我指定的,不是教主指定的。” 桑巴立刻叩头道:“多谢女神,臣仆一定忠心待奉女神,以报女神之恩。玲玲庄严地道:“你知道了主好,以后凡是本教任何行动,必须先禀明我,否则即以违令论处!” 桑巴道:“是,臣仆遵论!” 玲马手一挥道:“现在你们把哈泰利抬出去举行火化。 血溅圣殿,是非常遗憾的事,以后希望再也不会发生了,大家可以退出去厂桑巴道:“女神,这两个女子呢? 玲玲道:“我会留下她们,既然她们的武功并不高明,我相信她们无法离开圣殿的? 桑巴道:“是!那个楚平呢? “他是我的朋友,我也是我带进来的,一切由我负责,不用你们管了!” 她挥挥手,桑巴不敢多说连忙带着人走子。 整个殿里只剩下四个人了,玲玲才低声道:“楚平,我应付得如何? 原来楚平…直紧贴着她站立,很多话都是楚平在暗中授意她说出来的,楚平微微一笑道:“好极了,你具有一种天生的威义,确实有女王的气度,不过你要注意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还是那个教主。 玲玲笑道:“我知道,我会把他逼出来的。 于是她放大声音道:“教主!你还在不在?” 默然片刻,那声音又道:“本座还在!” 玲玲道:“那很好,你虽然躲着不见面,但我对你的…“切却很清楚,所以我把人部遣走了,就是想跟你好好地谈一下,你是什么人!” “我虽然只是一个局,但也是你们楼兰古国的朋友,我一一切的行为,都是在帮助桃们重建古国。 “你有什么目的? “女神,请你相信我的诚意,我没有任何的目的。” “有人告诉我,说你是我的生身的父亲。” 又是一阵默然,然后声音中稍有感情地道:“玲玲,你既然知道了,就该相信我对你的一片心意,我是一心一意地帮助你,绝不会害你的。 玲玲道:“这个我很难相信。” “我把你抬上至高无上的地位,然后再把你造成回疆最有尊严的女工,难道还不能使你相信吗?” 玲玲冷笑道:“但是你没有问问我要的是什么? “你要什么都行,现在你已经拥有了无比的财富,我还为你训练了五百名无敌的战士,凭这些财富与实力,你可以成为天下有权势的人。 玲玲汉了一口气道:“这是你所希望的,却不是我所要的,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用你的方法在抚育我,你从业也没问问我,我要的是什么?” “你要什么,只须开口说出来,钱可以买的,用金钱去买,买不到的,叫人去拿,你有着天下元敌的雄劲旅,没有达不到的目的。 玲玲道:“我要一份正常人的生活!我是个人,我要有人爱我,也要有一个人被我所爱!” 声中充满了豪笑道:“那还不容易,你可以下令叫桑巴为你去搜罗,把草原上英俊的男人找到你的脚下,由你挑选,中意的留下,不中意的就杀了……” “我并不要这样的方式去找男人,也不要这样的男人!” “我要一个我所受而又真心爱我的男人。” “玲玲,你很美丽,像你母亲一样的美丽,任何男人都会在你的美丽下为你征服的。” “不错!以前我也见过几个,他们是被我的美丽征服了,我也知道我是美丽而且是非常富有的!” “是的!我的女儿,你有”了绝世的姿容,无匹的财富,因此偿足可以征服天下所有的男人。” “但是我要的男人不是为我的姿色所迷,不为我的财富所动,那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哈……女儿,你的眼光还真高,天下有这种男人吗? “有,眼前就有一个!” “什么,你说是不楚平?” “是的,楚平在湖边看见我,他对我的美丽无动于衷,所以我把他带进来,让他看看我的财富,他也毫无兴趣。” 默然片刻后传来一声轻叹:“女儿!你在自寻苦恼,他的确是个很出色的男人,但是你征服不了他的,他已经有五个妻子,没有一个比你丑。 “我知道,所以他才不为我的美色所述。 “他民有一世吃用不尽的财富,也许不如你多,但他已经对财富毫无欲望了,玲玲,这样的一个男人,你如何能使他到你身边来呢?” “他不到我身边来,我到他身边去!” “做他第六个妻子。 “只要他肯要我,我不在乎第几!” “他肯要你吗? “我不知道,还没有问他,如果他不要我,我会跪着求他,尽我的一切力量去讨好他。” “不行!你是我的女儿,怎么能如此屈辱。 “我想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只是生下我,从业也没有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你为我作了许我安排,但只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与愿望,你是一头鸠鸟,把卵产在别的乌巢中,让别的鸟来替你孵化养育,诏此,你实在不是我的父亲,从我出生到现在,多从没有见过你。” 声音中已充满了愤怒:“楚平!你居然诱惑我的女儿,背叛我,破坏我多年的苦心,我要杀了你。” 然后一条人影从暗中激射而出,快得像枝箭,而且他的方向是从楚平的背后而来的!他的行动虽快,却不带一点声息,其余三个女子都没有想到突袭会来自背部,但楚平却似胸有成竹,暮地回身一剑封出。 当的一声,双剑交触,火星四射,楚平退了一步,看见了来人是个锦衣老者,微微一笑道:“九龙老人,陈克明,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在九龙洞中的,只是没想到你在回疆还成立了这么一个灵马教。” 陈克明似乎没想到楚平能封开那一剑的,呆立不语,楚平笑笑又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早知道你藏身之处、尸…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好玄虚,使声音从石马的口中发出以增加你的神秘性,但我不信怪力乱神,就知道一定是人为的,用了条通管,把志音从通管中传到石马那儿,而你自己却躲在相背后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相背的方向?” “因为只有在那儿,你才能看到全殿,不放过任何一个人的行动,也只有在那儿,你才有藏身之处,巧设机关而不被人发现,因为那道门是女神出入的,别的人都不准通行,而玲玲又不会去留心那些地方的。” 陈克明的脸色扭曲了,充满了愤怒道:“楚平,你一再地破坏的我计划,我非得要杀死你不可!” 楚平庄然道:“陈克明,我不以不对你表示敬佩之意,你以一个人的力量,所做的事实在够不了起,从中原培养了诸王的野心与祸乱之由,在塞外,你居然又造成了明暗两处霸仆……” 玲玲连忙道:“两处霸业,还有一处是在那儿?” 陈克明道:“在龟兹国,我帮你选了个小伙子丈夫,原是打算先让他成为草原上的群邦之主后,然后再让你去征服她,轻而易举,就可以成为西域之霸主了。” 楚平笑道:“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 陈克明道:“难道我安排得不好吗!” 楚平道:“好!太好了,只是你没有考虑到你的作为,太过急切,你的行事也太过阴狠龟兹王并不昏庸,早就要龙生防备着,不会只从你的摆布的,他以多只能做到西域的霸业为止,绝不会进一步去为你人寇中原,做你泄私愤的工具的。” 陈克明笑笑道:“老夫有把握叫他答应的,我叫人把天峰王妃掳来,就是这个打算,大龙生那小子难道会连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不要了? 楚平道:“原来你五嫂掳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这总算解答了我心中的一个疑问,否则我对掳人之举,一直想不透,若说是用来威协我们人骏友而作此举,那实在是不够份量,因为我们八骏友行使的宗旨在济世救人,每个人都抱定了唯人无我的牺牲精神,绝不可能为一二人而放弃原则的,我们会为了刘五嫂而跟你们奋战到底,但绝不会为了她而屈膝的。” 陈克明道:“你们也许不会,但天龙生会的,老夫对他了解太深了,他自小即由老夫着人抚育长大,对亲情特别怀念,老夫故意告知他的身世,使他数度潜尔罕部,探望他这个从示谋面的母亲,虽未正式相认,但他对这个母亲的孺慕之情,比什么都深。 楚平道:“可是你有没有想到刘五哥是他的父亲,有刘五哥在,绝不会准他对你屈服的。 陈克明微微一笑道:“即使你们都不屈服,那也没什么关系,老夫所以约你们在三个月后前来,就是作了万全的准备,因为你闪找不到这个地方,一定会到龟兹国去找龙生翻译羊此上的回文,他也会带了更多的人来,那时老夫把吉尔吉斯的五百名战士带来,不怕你们不屈服。 楚平不禁默然,他从这一批蒙成人的武功看来,知道陈克明所下的苦功,如果那五百名年轻人都是同样方法训练的,则将是一支无敌劲旅,别说是称雄草原,用之横扫中原,也足足有余了。 陈克明得意地道:“楚平,老夫是个很在耐性的人,几事按步就斑,一切都预先安排好,比如说老夫设这个灵马教,一则是使那些人有了一种虔诚的信仰,再则也是供此广求骏骑,在天马园中,一面充实佳种,一面择配生育,已经不下数百头之众,到时以五百名战士,御此数百头的骏马,天下孰能抵御……” 楚平道:“你想得太如意了,我不能不承认你的准备相当充份,但是中原能人大多,假如想以五百个人横扫中原,力量差得太远,光是中原江湖上的游侠之士集合想来,也比你们多出好几倍。” 陈克明笑道:“有老夫在,恐怕集合不起来。” 楚平道:“有我楚增,绝不容你肆虐横行陈克明看玲玲道:“女儿,我这做父亲的对你可以说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说y玲玲道:“你到底是为我安排的,还是为你自己安排的?” 陈克明道:“自然是为你,将业这楼兰的女王,草原上万邦之王,是要你来出任的。” 玲玲道:“可是我宁可要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嫁一个我自己选彻丈夫,安安份份的过日子。,” “你不是那样的人,刚才你跟哈泰利的谈话,就显示出你不平凡的气质,理个独立有主见的女孩子。” 玲玲道:“那只是表示我不愿意受人摆布而已,你虽是我的生身父亲,可是我今天才真正见到你,对你毫无印象,我不愿意由你来安排我的命运。” 陈克明一怔道:“没出息的东西,枉费我一片苦心。” 玲玲冷笑道:“你终于露出你的本形了,这咱种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你自己,连我也只是你实现野心的工具而已,我会感激你吗? 陈克明顿了一顿才道:“好,玲玲,你想怎么样!” 玲玲道:“我中了楚平做我的丈夫。’一“他会要你吗!” “那是我的事,反正的你的一切没兴趣,更不要你为我选的一切如果挑的是为我好,把那些人也给我,我会尽我的国量,带着他们重建起楼兰古国……” 陈克明冷笑道:“你这不是做梦吗?玲玲,为了我们之间的父女之情,我不来难为你,这里的财富,由你挑选着带走,你不愿做楼兰的女主,我会另外找个人,楚平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捣我的蛋,否则我绝不会饶!” 说完那番话,他身形一幌,穿人一个暗洞耐去,楚平要追过去,玲玲从后面追上来道:“楚平,这里的叉道很我很机关重重,你不要去追了,也追不了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已流了下来,楚平知道她的心里很难过,连忙安慰道:“玲玲,你别难过!” 玲玲一擦眼泪道:“我不难过,我活了这么大,也没有没确”父亲,现在也等于没有,只是我忽然感到孤独。” 楚平拥着道:“你既然选了我,就不会孤独了。” 那意思就是接受她了,玲玲兴奋起来,拉着他的手道:“走,我带你到天马园去,你一辈子部没有瞧过那么多的良马厂这话不夸大,楚平的确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骏马,站在一个小坡上下望,那是一片异常壮观的场面。 天马园的一边靠着湖,另一边是广阔无草原,高峰绝壁为障,隔面了一块极为理想的牧场。 长长的牧蜡高过了马身,微见吹过量,可以看见出没其问的马群,湖畔的马儿们,有的在喝水,有的在奔逐,有的在恰然仰卧。 每一头都是神骏非凡,楚平轻叹道:“这地方真理想,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哈泰利的找到的,这里原来是百兽栖息的地方,我们来到后,驱虫逐蛇,诛狐逐鼠,清理得没有一群别的生物了,才辟为马场,专供马群栖息繁殖,几十里圆的一片地方,要清除起来,不知道费了多少事……” “为什么要清除呢?” “为了马群的健康与安全,还怕其他动物会带来疾病,这几百头骏马,身上连一个癫疮都不长,毛片光泽润滑,没有一个瘫疤,才保持它们的纯良的血统与遗传,外面引进的新驹,都要在马廊中豢一段时间,证明它们是完全没肩’其他病症时,才放进去,所以你们的六头骏马,还没有归人群中呢。” “这些骏马是从那儿来的?” “抢来的,偷来的,买来的,我们的人都善于相马,发现了佳种,不惜用种种的方法,务必弄到手为止,维持这一群骏,费了我们不多少心血,群马教众除了邮劫取财货,就是养马,我一直想不透养这么许多骏马要做什么用,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是要作战马用的。” 楚平笑道:“哈泰利说灵马教奉骏马如神明,禁止乘骑,那马是骗人的了!” 玲玲一叹道:“倒也不算完全骗人,事实上吉尔吉斯入是最擅骑马的,他们对马匹十分爱护与尊重,对于一头名贵的骏马,更是万分崇敬,我楼兰一族失亡后寄居在吉尔吉斯,因此也跟着爱马敬马。” “别人爱马是为了能捷足代步,你们却是拿来养着玩!” 玲玲道:“整个灵马教中,只有我一个人能骑马,其他人严禁乘骑,违者立加处死,这是有原因的,你役看见他们每人上都蒙着面妙吗?” “看见了,那是为了什么原故?” “因为他们的脸为一种怪病所侵,丑恶得可怖,大概在二l〕多年前,我们族人都染上了这个病,只有我母亲例外,因为他们太丑恶,被吉尔吉斯人视为妖魔要杀掉他们,就在?飧鍪焙颍讨骼戳耍魏昧嗣扛龃拥牟 熬烤故鞘裁床∧兀俊?br />  “怪病,每个人都是脸上先浮肿,继而溃烂,一直蔓延到身上就死了,教主虽然治好了大家的病,但无法变他们的面容,所以他又帮我们找出了一个地下秘城,教会大家的武功,创立了灵马教,作为复兴楼兰的基础。” “为什么你们的人不能骑马呢?” “教主说那种病就是从马身上传染来的,如果跟马太接近了,会传染给马匹,然后又传染到身上,这些骏马将来都要供他们的子女乘骑,大家自然不敢去骑了。“那么他们平常要照料马匹怎么办呢?” “全身都用布套得密密的,而崎且要用厚布做成手套戴上,所以我们才费尽心力,辟出这个天马园,把骏马放饲在内,由它们自行生活。” 楚平想了片刻才道:“玲玲,你有什么打算?” 玲玲道:“没有什么打算,我跟定你了,你要我也好,不要我好好,我就跟着你不放!” 楚平叹疲了口气道:“玲玲,假如你要跟我,就要放弃这里的一切。” 玲玲道:“那当然行,你不要以为我喜欢那些珠宝,我连看懒得看它们一眼。” 楚平道:“好,那我们就把你的教徒找来,当面告诉他们;然后我就带父走,我不你的事跟他们纠缠不清。” ,  ”可是他们一定会反对的。”、楚平笑笑道:“我有办法说服他们的,你立刻再召集他们全体,让我来向大家解释!” 第二天,楚平的瘦龙与玲玲的玉灵儿又并辔地驰骋在沙漠上了,玲玲很高兴,因为穿上了新服,显得格外娇丰,而最高兴的;却是她终于摆脱这个圈子,追随着她心爱的人,去追求她向往的身由生活了。 天峰王妃跟玛尔莎暂时停留在此地,等候着刘笑停他们来接,而楚平跟玲玲,却是去办一件更重大的事、灵马教徒在听楚平说了九龙老人陈克明的一切后,才恍然大悟,原来陈克明是要利用他们。 重建楼兰,楚平是很赞成的,但是告诫他以不可再听陈克明的摆布了,尤其是不能再听他的教唆妄自侵略别的邦城,五百人开国已经很难了,不能再作无谓的牺牲,桑巴答见过,哈泰利,本来我们是不是怀疑人,可是今天看到你对女神的态度,使我们不得不怀疑,教主是否还在人间,这一切是否都是你自己在捣鬼?” 哈泰利一叹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的,我今天的态度是急躁了一点,而且我也很久没跟女神作过深谈了,没想到她会这么深沉老练了,还是把她当个小孩子。” 桑巴道:“即使是小孩子,但因为她是我们的主宰,你应该对她表现出适度的尊敬,女神要放走这两个人,或许有她的理由,但是你连间都不问就加以否定了,这种态度是你已跃了人臣之分,哈泰利,不管你怎么说,你都不适合担任现在的职务了。” 哈泰利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桑巴沉声道:“如果你确实对女神的忠心不变,就该立刻自裁,否则你就是心存异图……” 哈泰利道:“胡说,我的忠心如何,教主是知道的!” 桑巴道:“你究竟是忠于女神?还是忠于教主?” 哈泰利道:“你这是什么话,教主与女神本是一体的,忠于教主就是忠于女神。“那你对女神不敬,就是对教主不敬……” “教主仍在,他会知道我的忠心的。 忽然殿堂中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道:“哈泰利,本座在此,特宣布你自裁谢罪。”哈泰利一怔,随即道:“教主,卑下身犯何罪!” “失职之罪,对女神不敬之罪,命人带剑进入圣殿,冒读神明之罪,此三罪俱是死罪! --------- 网友 扫校 第二十九章 “那是澡堂子,但只有男人去的。 “女人呢,没有专供女人的澡堂子。” “没响!女人必须在家用木盆洗澡。” 玲玲叹子口气道:“那真没意思!楚平,以后我们在家里也设个大水池,大家一起洗澡,你说好不好?” 楚平笑道:“设浴池可以,只是要找别人跟你一起洗澡恐怕很难。 “我不找别人,找你五个妻子作伴总行吧。 “只要她们答应,那当然行,只是我恐怕她们不会答应的,因为她们不惯于在别人面前脱光了身子,剧使是女人也不习惯。” 玲玲叹厂口气道:“恐怕我得学学她们。” 楚平道:“你不必学她们,但你也不能勉强她们,备人响各人的习惯,也有各人的自由,我可以为你建一个大水池。专代你一个人用。” 玲玲又笑笑道:“虽然我觉得很遗憾,但我觉得那样很好的,每个人都能受到尊重就是好的,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举行祭典时,光着身子在禁台上跳舞,我是个人,却偏要像一头马般动作,让人氢我也看成一头马,我真高兴以后可以不那么做了。” 说着她又潜入水中,一心一意地玩水。 这时瘦龙已经上岸,它看来精神抖擞,一点也不像跑过长途的样子。 似乎在水里一阵瘪戏后,不但洗去了它的征尘,也洗去了它的疲劳。 楚平检点物件,发现在狂风中疾驰了一阵,把装乾粮的袋子丢掉了,幸好水囊及装的那个小口袋还在,那就不成问题,趁这个机会去猎取了些小兽,拾取些乾柴,洗剥烧烤后又可以做乾粮了。 因此他取了两口飞刀,带了长剑,把瘦龙叫了过来,骑上后吩咐了几句话,瘦龙听得懂,立刻载着他,走向草丛中寻找鹿兔等小兽,靠着它灵敏的嗅觉,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头鹿,楚平发出一飞刀,鹿的后股中刀跑了,楚平驱马追了一阵,忽听到马啼声响,一名穿着甲胄的武士,骑马持予,由草丛中窜出,一直向他冲刺过来。 那武士很年轻,不过二十多岁,但也很凶猛,口中发出狂野的呼喊,楚平来不及解释,只得用剑架开了那一刺,他发现这个武士的臂力很强,身手极其娇捷,一刺不中,兜围马头,再度冲锋杀将过来。 楚平时这青年武士莫明其妙的敌意实在感到很火,彼此之间素不相识,更谈不到有仇隙,可是看对方的出手,似乎非把自己置于死地不可,这是从何说起呢? 难道是触犯了他们的忌讳,或者是侵入了禁地,但至少要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呀,莫非对方不懂自己的言语,那就没办法了。 那个武士的行动不让他有我作思考的时间,亮晃晃的予尖又刺到他的面前了。 这个武士是个很精干马战的,他在冲刺的时候,长予高举,看不发予的咱子,直到地方快接近时,才突地平予急刺,使人很难捉莫闪躲。 第了招楚平是用架开了,第立招仍是如此,对方出招的手法使楚平了解到闪避的可能性很小,因此楚平只有紧握住长剑,准备作第二度的劈架,这一次楚平在腕间加了二成的劲道,希望能把长予弹开。 照第一度交手的情况看,楚平颇有把握在这一招上把长予由对方的手中震脱,因为第一次时接触时,他用厂六成的劲道,对方似乎握枪已不太很稳,再加两成劲道,对方难控制得住了。 楚平对自己的腕劲是是有信心的,他会过最难忘的三大邪神,其中果报和尚的勇力绝伦,一枝钢件有万钩神力,楚平却凭一剑架住了,用的不过八分劲。 他感到那青年武士的腕劲雄浑并不是对方的腕力能胜过自己,而是对方在自己六成力反击下还能握住兵刀,那是很难得了,因此劲力加到八成,楚平知道一定可以得手的,虽然这并不是好的战法。 除非万不得已,楚平很不愿意用这种方法,一个剑手在剑上所施的力很少超过中成,这样才能运用控制自如而收发由心,以久不疲,超过了五成的力,虽强而勇,就很发挥剑法的精臭所在了。 今天是万不得已才为之的,因为对方用的是丈八长予,也就是俗语所说的白鼠杆子,是上好的白杨木收干后涂以女鼠,装上枪头,器长、质鞍,利于马战,却很难使得好,一般的江湖人不会使用它。 但是楚平发现这青年武士所用的长予是纯钢的,重量较寻常的白鼠杆子重出好几倍、对方执在手中十分轻公,而且长度比他的剑长多了五六倍,使他的剑术极难施展,因此楚平不得不用待而下之的战法了。 可是对方的反映出乎他的意料。 剑予交触的一刹那,楚平才知道自己的心与走有多厉害,对方不仅是个凶悍的野武士,更还是个内家高手,他八成劲力的击不但没有使对方的长予脱手,反而使自己陷入了危境而丢了兵刀。 因为两件兵器交触时,楚平感到手腕一麻,一股强烈而细密的震撼力由对方的予上传来。 那是内家的震字诀,紧密的震荡把出的八成力反送到自己的手臂上来了,那是一种力的转移,也是一种极为细巧的内家法,在碎不及防下,楚平的手臂上很快就感染了手腕的麻脾,长剑握不住,脱手掷向半空。 两人擦肩滑过,而那青年武士的瓜更是快得出奇,长予一一抡,立刻换了一式横扫千军,人在马上不回身,长予抡向身后,夹着尖锐的掠空声音击过来。 双招,运劲,手法之精奇巧妙,的确是楚平前所罕遇,因为交手两招,就氢楚平的兵刀震脱手的敌人,还真是第一次才遇上。 可是这个青年武士犯厂个大错,那或许地是经验欠缺之故,或许是他对楚平的认识不够,对一个剑手,绝对不能用横扫的招式,尤其是使用这种响“尖剑刀的兵兵器,那等于倒持人阿,授人以柄。 因为横扫时,兵刀的进势已经使对方一目了然,对一,个剑手而言,兵刀在迫体前半尺的距离内,还来得及作应变的反应,保况是丈许的予杆。 更糟的是对方在背后反手发招,视力不及,不管速度多快,势子多猛,对楚平看来,就是伸手去捉一头爬行的蜗牛,虽然目的物也在动,但只要看准”厂方位闭着眼睛伸手,也能稳稳地抓住。 那武士是想把楚平戳下马来的,楚平却好整似暇,予尖来到面前时,他五指一,搭首先也戮了决,使手指与予身合为一体,化解了刘方的震力,然后握住了予杆轻轻往后一拖。 那武士的马仍是往前跑,骤觉手中的长予为人握往往外夺,本能的马把手一紧,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 因为他的身子坐在马背上,那是无法用力的,马在往前跑,身于为外力所阻,两下成了背向的施力,更难以控制了,仰天往后倒下,马却奔出去了。 楚平的左手夺予成功,把对方拖下了民,右手一绰接住了空中落下的长剑。 瘦龙通灵,立刻踏看碎步小跑而前,楚平的左手用力反那青年武士拖过了一点,长剑指着他的目的只是迫那武士放手,并不想伤害对方。 事实上,他的手如果不放开予杆,是根本无法躲闪的,而他如肯放开武器,则轻而易击就躲开了。 因为楚平的人在刀上,长剑能及的范围没有多少,可是那武士不理不睬,以手紧握予杆,努力地使自己站起来,似乎他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而站起来握住武器才是重要的。 楚平本就没有伤人之意,因此这武士的行动倒是把他给整住了。而且他也没时间作进一步的行动。 因为草浪翻处,又有三匹马,三个同样装的武士,手持长予,并排地冲到了过来。这三名武士一样的年轻,其中有一个似乎还是女子,虽然他们来得很急,但楚平是个造诣很高的剑手,匆匆一瞥就能把对方看得很清楚。 那三名武士冲到五六丈前,发出了一阵呼啸,楚平更能确定中间那一个是女子,因为她的声音特别尖。 可是最凶猛的也是这女子,也的长予不仅刺向了楚平,也指向了在地上的那个同伴。 假如她一直前进的话,以她进行的速度与锐势,可以把楚平刺穿,然后再把他的同伴也一起穿在予杆上。 楚平自己不想被杀死,也不愿意这个莫明其妙的对手被他的同伴们杀死,可是三匹也的势子很急,似乎不让他有闪避或挡架的机会。 楚平没办法了,但是他的坐骑瘦龙却有办法。 当对方逼近到了一丈处时,瘦龙忽地昂首一声长嘶,万马之王发威时,果真有君临下之气概。 冲来的三匹马在瘦龙的怒嘶后,拼命煞住了走势,仅只滑迸丈许,同时地人立而起,把它们身上的骑士抛了下来,当然那三根长予也都无刺过来了。 楚平把左手握住的予杆一推,跟他对峙的年青武士后退了五六步,脸上出现了骄做的神色。 那三个落马的武士很狼狈,顾不得再来杀敌,各人抓住自己的马,要想骑上去再来攻击,可是那三头马被瘦龙的神威所慑,都躲躲闪闪的,不肯再让人骑上去,更不敢再住前靠近。 第一个跟楚平交手的武士忽而道:“哈娃娜雷都桑里,把你们的马杀了。”说的居然是汉语,反而把楚平给弄糊涂了,忍不住道:“原来你们会说汉语,我还以为你听不懂我的活呢y那武士做然地道:“笑语,我哈卜特子爵是回疆最忧的武士,文武双全,没有一种言语能难住我。’一楚平道:”你既然听得懂我的话,为什么不理我人招呼与解释,一个劲儿地向我攻击。’、这个自称哈卜特子爵有青年武士道:“你开口就叫我朋友,我们是大草原上的无敌勇士,我更是勇士中的贵族,怎么会与你这种汉饲做朋友!”楚平不禁温怒道:“你们是那一族的?怎么这样不懂礼貌开口就骂人!”哈卜特子爵做然道:“本爵对汉人一向是这样称呼。 楚平看他一眼道:“草上的英雄儿女胸襟都很开阔、对外来的旅人都以兄弟相待。已少有你这样的人。 哈卜特冷笑道:“他们更是一批无知的贱民,等我们…统大漠时,绝不允许他们再如此!” 楚平心中一动,暗道:“别是鬼使神差,一阵风把我们吹到目的地来了。 心中有了这个意念,口中却笑道:“你好像很自负,可是你们的表现却汉有相配合,不过是个自大的匹夫而已!’、哈卜特道:“笑话,我们都是一群无敌的勇士,立刻就要征服大漠,更进一步进军中原!” 楚平心中更有数了,笑笑道:“凭什么尸一哈卜特做然道:“凭我们抽向无敌的铁骑,刚才你已经领教过于,本爵两枪就震掉了你的剑。” 楚平哈哈一笑道:“可是我的仍然在的手,我的人也仍然在马上,你却已落马而逃,狼狈不堪。” 哈卜特怒叫道:“胡说!我几时逃了y楚平道:“你即是骑士,就该在马上战斗,现在你的马都吓得不敢过来了,你说这不是逃避吗广哈卜特一连发出了几声召唤,那匹马就是不敢回来,看到到楚平的脸上带着椰榆的笑容,哈卜特怒道:“没有马匹也能杀敌的,草原上的无敌勇士,从来也不会向敌人屈膝。” 他举着长剑,对准楚平再度刺到,而另外三个武士,也都徒步执予,对准楚平刺到。这次楚平已深怀戒心,因为对这批武士的底蕴已经猜出个大半了,更不敢掉以轻心。 用内家的武功来从事长松大虞的战斗,自命力无敌勇士,把每一个见到的人都视为征的对象不用说,这批人必然是陈克明所训练的那一批楼兰青年。 正因为哈卜特表现的言行举止虽然可怕,但他无视于死亡,却不肯弃武器的勇气,也表现了一个武士的信念的忠诚,楚平觉得必须先折服他们,然后再带他们去见玲玲,使玲玲在他们心目中树立更高的权威,才可以改变他们,所以楚平心中盘算了很久,终于决定了应付的方法。 他游马驰骋,连打带削,挡开了所有的攻击,慢慢地自己移到中间的地位。 那四名武士以哈卜特为主,突地发出一声叫喊,四枝长由四边同时向中心的楚平刺到。 这是楚平处心积虑安排的结果,也是楚平预期要得到的反应,他在马上平升而起,全部的内力都凝注于剑上,使得剑身的精光突盛,然后身子与剑就如同成为一体,掠空轻翔,但闻一片叮叮声。 剑光过处,四名武士都怔住了,因为他们手中的长予都只剩下了半截,前半截都被楚平一剑所断了。 楚平同时也发出了四颗小钢丸,在四人发怔之际,悄无声息,击中了四个人的穴道,把他一个个钉在原地,如果是四尊石像,然后轻轻的拍马走了。 没有多久,他在前面,引着身穿绵绚,头梳高譬,发束金冠,骑着马的玲玲来了。 这是桑巴出示画像地装束,也是玲玲去接见她臣民时的装束,来到附近时,楚平先过来。再用四颗钢丸解开了四人的穴道,那四个人惊怒交加,正扑向楚平拼命的时候,一声清叱:“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工夫无礼!” 玲玲以无比的雍容,口操楼兰古语,缓步而出,那四名武士又是一怔,然后丢去了手中的残予,跪倒在地,同时发声道:“臣民叩见女工,愿女王万岁! 玲玲一见他们如此态度,知道的确找对了,乃笑一笑道:起来吗,各报姓名!”哈卜特这才率着三人站了起来道:“臣神龙子爵哈卜特厂他又指着另外三名武士道:“这是臣哈娃娜,为飞凤骑士领家,这是雄狮骑士领队雷都,猛虎骑领队桑里,臣等四人为四大无敌骑士的领队!” 玲玲点点头道:“哈卜特,你们四个人就是本部的最高负责人了。” 哈卜特道:“是的,请女王原谅臣等失敬之罪,因为臣等不知道女王与王夫降临。 玲玲淡然地道:“没关系,不知者不罪,但是你们的确没在事先知道我要来“是的,因为臣等所知,明年才是吾王即位之时玲玲冷笑道:“这么说来,我现在还不能算是女王。” “不!不【女王误会了,臣等只是不知道女王会提前来到,未曾远迎,二十年前臣等就知道大部的族长是女王,而三年前,女王的形像已经确定,女王等于已开始统治本部,只是臣等不知道女工已曾婚配。” 玲玲道:“事实上我未曾婚配,这位楚平楚大哥只是跟我有婚约,尚未成礼哈卜特的脸色似乎一松,脱口道:“那还来得及玲玲道:“什么还来得及?” 哈卜特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礼,急忙的掩饰道:“臣等还有机会参予女工的婚典,表示一点忠心。 玲玲冷冷道:“你们四个人既然都是一样的领队,何以你一个人会有子爵的封号?哈卜特道:“这是国老封的。 玲玲微怔道:“国老是……” 哈卜特道:“国老就是代女工陛下宣令,训练臣等练武的那位老人家……” 玲玲道:“我知道这个人,我只是没注意到国老居然还有代我封爵的权利。” 哈卜特脸色一变道:“女王,国老也声明过了,臣只是为了摄政的方便,暂时定的爵赏,尚有待女王的追封。” 玲玲道:“追封当然可以,只是我要明白一下,你为什么封应这个爵号,爵位是国君对功臣的封赏,该封的我自然会封,但我要知道什么功劳。” 哈卜特道:“臣等的父亲哈泰利是女工左右的首席辅佐,这个可确实吗? “不错!是有过!” “所以国老才以此为臣的摧拨之因,国老也说过等明年女王正式登基,臣的父亲以及所响的兄弟的父亲都将退隐,由臣等人替,因此预定爵位以便人替父王之职。” 玲玲寒声道:“最近你父亲见过国老没有?““没响。,国老每年只来一次,停留十天半用不等,考察臣等练习勤,指定新的训练课程,今年还没有来过。 楚平也为之一怔,九龙老人还没有来一,他们竟然先他一步来到了,哈卜特接着又道:“他多半要在下个月才能来,在这一个月里,此地可以说是个绝地,没有一个人能来,因为这是大漠上的飓风季,而我们这个11;谷刚好是在风口上,谁都无法来到………说到这里,哈卜特忽地怔了一怔,急忙道:“女王是什么时候来了?不久前还有一阵飓风过境。” 玲玲笑道:”我们是趁而来的。 “趁风而来,女王,那怎么可能?” 玲玲想起在风中卷着走的危险,也笔砂出来,叹了一声道:“是不可能,但我们的确是被那阵风送过来的。” 哈卜特道:“那是臣等父亲太疏了,他们知道这时候正、是风季,无论如保也不该让女王前来的,因为这个谷地正是飓风的必经之地,不管风起自何处,都是吹向谷外的高峰,然后才转向的,国老选中了这片各地作为臣等训练栖身之地,也是为了这个好餐,因为这是草上有名的死亡之域,谁都不敢冒险行至,所以臣等居此近二十年从未被人发现过玲玲道:“有这么厉害!” 哈卜特庄容道:“大漠上的人都知道的。” 玲玲心中一阵悲哀,眼眶己红了。 大漠上的人都知道,但她与楚平不知道,陈克明是骑了一匹白驼来的,尚途留下了一点蛛丝马迹,使与楚平能一直追了来,结果被卷进了狂风中,假如不是楚平的那头瘦龙神骏,他们必无幸理。 要害死他们两人的,竟是她的生身父亲。 楚平知道她心中的感觉,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玲玲!吉人天相,心存正直的人必获天佰,任何灾都不会加到我们身上的!” 玲玲的心情仍然很沉重,尤其是她看见了哈卜特的眼光后,变得更为烦与恼怒。哈卜特望见楚平揽住玲玲,目中竟是一片妒色,这咱眼色使得玲玲很恼怒,沉声道:“哈卜特,你的父亲哈泰利梁做叛上,已经判处自裁了!” 哈卜特一震,他的妹妹哈娃娜也是一震,两个人都跪厂下来,玲玲心中又有不忍道:“这不能怪你们,只要你们忠心不二,我还是一样地信任你们的,国中已经有了重大变故,到谷中去,我要对大家宣布一一…哈卜特答应了一声,带着三个人在前引路,他们马都不敢骑,步行带引着,穿过厂草丛,进入了山谷。 一簇簇的屋字建在绿树溪之间,竟是一片世外桃源。 居高下望,谷中景色如画,居然还响麦田,一堆堆人都在忙着,有的在耕作,在的在放牧,也有在广场上习搏击之术。 楚平与玲玲驻马小立,为的是让哈卜特跟雷都去通知谷中的人,穿着整齐,整列仪仗来欢迎他们的女王。 桑里哈娃娜则随侍在侧,他们两人的态度一直很恭敬,只是远远地垂手肃立,不敢靠近。 哈娃娜自从知道他们的父亲因不敬罪被判处自裁后,神情更是抑郁,眼睛红红的……玲玲温言道:“哈娃娜,你们两个人过来!” 两个人都过来了,哈娃娜仍是低着头,玲玲道:“哈娃娜,你别难过,时你们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哈娃娜忙又跪下道:“臣父不敬女王,罪有应得广玲玲道:“他只是态度做慢一点,专断独行,不过也不能怪他,因为他还是把我当作是个小孩子,在行使他摄政的权利,他为国事的忠心以及对我的忠诚,还是可敬的!何况这跟你们更没有关系,因为你们一直是隔离的。” 哈娃娜道:“是的,臣等虽然都没有见过父亲,但是也知道每一位尊长都在为重建楼兰古国而努力着,保护着幼主,因此我们每个人都以此为做,想不到臣父……”玲玲道:“你的父亲也没有犯过多大的错,他只是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不明白,跟我起厂冲突,后来他自己知道自绝以谢,已经洗去了他的罪,仍然受以每个人的尊敬,他死后仍是受到隆重殡葬的。 哈娃娜感激地道:“多谢女王宽大。” 玲玲道:“我也是受他的抚育长大的,刘他的死,我感到同样的难过,我亲没有处死他的意思,可是他犯了众怒,似乎每个人都不原谅他。 哈娃娜道:“臣父有亏臣节,理应受死,臣妾只求女主原谅臣兄的无状,他对女王的忠心是可以保证的,刚才只是一时激动之故,不过臣父之死,可以给他很大的教训,请陛下原谅他。” 玲玲道:“我倒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何不逊,只是有点语无伦次,那是为了什么?”哈娃娜喂蹑地不敢回答,玲玲道:“有话你直说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哈娃娜鼓足勇气道:“臣兄自从见到女王的圣容后。对女王的绝世姿容十分倾倒,练武用功十分卖力,他是在一片忠心上加一片痴心的情形下,力求表现,所以他身任神龙骑士领队以及兼任谷主之职,倒不完全是为了臣父的原故,多半也是他自己努力争来的。 楚平一笑道:‘”难他听说玲玲嫁人的事,感到得失望,后业听说她只是订了亲,还没有成礼,又表示出还来得及,大概是想继续争求吧。 哈娃娜道:“请王夫祈谅,臣兄不知王夫英勇过人,可能会有所不礼的行为。” 玲玲道:“他如果再这个样子胡闹,就是自己在找死了,难道我非要嫁给他不成吗?” 哈娃娜哀恳地道:“女工,请念及臣兄对女王仅是一念之痴,予以宽恕,因为他的用心是好的……” 玲玲脸色一寒道:“不能宽恕,你父亲哈泰利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他自以为是为了我好,就擅自决定了一些行动,这种情形绝对不能恕,一个臣下时女王如此跋扈,再忠诚也是个柴臣。” 哈娃娜不敢作声了。 金鼓交加,谷中的人都集合了,而且都是穿了甲胄劲装,执兵刀罗列,然后雷都才步行而来道:“女王,仪仗已到,请王驾前去接受臣民参拜。” 玲玲跟楚平双骑并辔,走到广场前,一大批人在哈l、特的率领下,口称万岁,跪拜下去。 参拜已毕,在家还是伏在地下,玲玲举手道:叫大家起来吧,我有重要的事情有要向大家宣布!” 忽然人群后走出两个汉装的老人,哈卜特道:“女王,臣再引见两位先生厂玲玲道:“这两位又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老者道:“老朽李玄,这是舍弟李微,老朽等是受国老所聘。来这里充任贵国的教席。 哈卜特道:“李玄先生教武,李微先生教文,国老不在的时候,都是这两位先生在教导大家的。 玲玲倒是很客气,连忙对两人行礼道:“多谢两位先生,国人多承教导!”李玄一笑道:“女王客气了,老朽等人是应国老之请而帮忙,不索取任何报酬,也不要任何酬谢,只是有一点请女王赐允!” ‘先生尽管说好了。” 李玄道:“老朽请求与王夫一搏!” 玲玲还没开口,楚平已道:“在下姓楚名平,也还没有成为王夫,前辈赐教,在下想问间为什? 李玄道:“听说阁下在外面击败了四位领队,他们都是老朽的弟子,老朽感到脸上无光,故而请求一战!” 他手执长剑,来到广场中心,李玄也取了一枝剑,毫不客套,摇剑就攻了上来。 楚平由哈卜特的手中已经知道这老儿的武功路子是重内家功力的,因此心中已有戒备,手捏剑诀,采取了空字诀以应付。 果然没氏,李玄一剑攻来时,剑身就含着极其巨大的震荡力!震得对方绝难把持住兵器,除非都是像他一倦,事先有了准备。 楚平不禁对自己死去的先父生出了无限的追思,小时候给他打好结实的基础,现在都有了用处。 楚郎轩训练儿子的方法是很奇怪的,他要楚平兼学各种手法心功,十天半月就换一位老师,每位老师授一艺,崎且要求极严,限定他必须在指定的时内练会,否则就不许休息,不准睡觉,甚至不准吃饭。 每位老师在一开始就规定进度,或者是十天,或者是半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半月,每天必须达到一定的进境,刚好在期限内全部功成,因此一天都不能拖延。看了那种速度,没有一个人不咋舌的,可是他的父亲却说得好:”他的天资不笨,可以做得到的,如果他的天资平平,我对他不存指望,就由他自己去发展厂,他既响这份才华,我就响“责任不使他懈怠而辜负了他的天份。” 楚平的武功,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加起来的,最后才是楚郎轩自己教授剑法,那时内技俱精触类旁通,已经很容易领八了直到他真正负起了如意妨的责任,他才知道那五花八门的武功对他响”多大的好处。现在就是一个例子,李玄的剑法上夹杂了这种奇妙的震弹手法,本是很难应付的一种偏问武学,如果完全以纯宗的剑术来应付,一开始就会吃亏,因为那种震弹的暗劲可以使对方的招式完全被破坏。 对付震字诀的方法就是空诀,将剑置于一种空灵的状态下,完全不着力。 李玄一剑没能使平的兵刀脱手,而且还未能使对方的招式受到了扰乱,就知道不对劲了,脸上一变道:“小子,你是何人门人,居然识得老夫的手法。 楚平道:“我是谁的门下有什么关系吗?” 李玄道:“当然有关系,世问识得老夫手法的人不会超过四个人,都是老夫的莫逆至交。 楚平淡淡道:“我是家传的武学,寒家也不认识桃,因此你无须套近,我也不认识你的手法。 李玄哦厂一声道:“原来是这个道理,那就难怪了,小厂,你我既无网源,老夫对你就不必客气了。 楚平道:“慢着,你好像是决心要杀死我似的!” “不错,老夫剑号无敌,你居然击败了我的四名弟子,使老夫失了威信,当然要杀你!” 楚平冷冷地道:“李老儿,你是这儿的教席,而这儿的女王却是我的未婚妻,你凭什么向我逞威风,这谷中究竟是谁在作主?” 李玄道:“谁作主与老夫无关,老夫是客席教授,根本不管谷里的事,但也不受谷里的管辖厂楚平道:你只是应聘前来教武的,这种举措,不是喧宾夺卞了吗尸“小子!你也不是谷中的主人“我不是,不过我要间一声谁是“不是你,也不是我,这就够了!” 楚平道:“不够,因为我的未婚妻是他们的女王,我才要问问清楚,她算不算得了是谷中的主人? 李玄道:“这个问题该问他们去。 楚平冷笑道:“他们能够作主,又岂能容忍你如此放肆!” 这句话提醒了玲玲,脸色一沉道:“哈l、特,你是神龙骑士队的代谷主,我要问问你,是谁允许他们如此跋扈的” 哈卜特冷冷地道:“女王,国老吩咐过,他要我们对两位先生非常的尊敬,所以属下敢干涉……” 玲玲道:“尊敬该有个限度,难道听任他在我面前目中元人,任何杀人了吗? 哈卜特道:“女王所嫁的人,应该是英勇过人的。” 玲玲一沉脸道:“哈卜特,这是你说的话y哈卜特道:”臣下认为理应如此……” 玲玲冷冷地道:“大胆,我要嫁的人,竟然该由你去决定标准了!” 哈卜特顿了一顿道:“女王势将一统大汉,工夫当然是要一位英勇无敌的勇士。 玲玲冷笑道:“哈卜特,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哈卜特顽强地道:“如果这姓楚的汉人无法胜过李先生,就不配匹事女工厂楚平笑了一笑道:“很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她一紧手中长剑,展开厂攻势,绵绵不绝地攻了上去,李玄舞剑相迎,因为他知道那种震弹的内劲元功,所以规规矩矩地用正常的功夫迎敌l可是他的剑法是必须配合那种内功的,以招式而言,实在不足以为法,不过:!”几个回合,已被楚平用剑身周中了手腕,击落厂长剑,跟着一脚所他踢倒在地,用剑尖比住了颈子。 李玄在地下叫道:“哈l、特;你还不带人上来杀了这小子,难道由着他放肆不成!” 哈卜特沉吟片刻,忽地一挥手率领他那队甲士拨剑涌了上来。 玲玲大喝道:“哈卜特,你想干什么?” 哈卜特道:“女王,此人辱及我们的师尊,损我元敌骑士的威名,绝不能饶他!”玲玲喝道:“他是王夫!” 李玄道:“在女工没有正式嫁给他之前,他就是个陌生人,无敌谷中是不准外人进入的,你们尽管下手好了,一切身有国老担当。” 玲玲却沉声道:“哈卜特,刚才你妹为你求了半天的情,我也原谅你了,现在看业,你的确是心怀异图。” 哈卜特道:“请女王恕臣无状,臣在死他之后,再向女王请罪,无敌谷不容外人进入,这是国老的命令。” 可是哈娃娜一挥手,带着她的飞凤女骑士上前,拦住了神友骑士,哈卜特道:“妹妹,你疯了!” 哈娃娜目另中泪道:“哥哥,你没疯,疯的是你,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哈卜特道:“我是在维护本谷的禁令。” 哈娃娜道:“哥哥,我们这些人自小远别亲人,在此地终日练武,不是为了拥护你做这个谷主,而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为了我们楼兰古国的复兴。 哈卜特道:“我并没有忘记这个责任!” “那你就不该对女王如此无礼!” 哈卜特道:“妹妹,你不知道!楼兰是我们的国家,女王跟汉人私订婚约,把我们多年的努力交给别人。” 楚平微笑道:“你的意思是怕我将来会做你们的国王。 哈卜特道:“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谁告诉你的? 哈卜特道:“两位李先生都这么说的。” 玲玲道:“你错了,在楼兰本上,我已经册立了桑巴为辅佐,这次我来是带你们回到本土去重建楼兰国,大家为故国的重建而努力。” --------- 网友 扫校 第三十章 玲玲又道:“我绝不会让一个外人来统治你们,更不会要一个外人来做你们的国君。” “那公主就不该选了一个汉人为夫,根据楼兰古国的条例,女工不能当政,如是国君无后,必须以公主为继,则必须在成年加冕当政三年内婚嫁,以王夫为君,否则就必须终身下嫁,以安职守。 玲玲道:‘你对本国古律研究得很熟呀!” 哈卜特道:“这是为臣应尽的本份。” 玲玲神色一庄道:“我之所以要来,因为你们早就把我视为唯一的女工,否则我根本连这一趟都不来的,我告诉你们,别说三年,连三年的国王我都不要干,把你们带到楼兰本上后,我就册立新君,在偿们中间选任一个合适的人,担任国君,开始执行复国建国的任务,我就走了!” 哈娃娜惊道:“女王要到那里去!” 玲玲道:“跟我的丈夫回到中原去。” “女王要放弃王位??” 玲玲苦笑道:“无所谓放不放弃,你们一直视我为王,我却一直蒙在鼓里,前几天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存在,因此我从来也没有”打算做什么女王。” 哈娃娜愕然道:“臣父没有告诉女王。” 玲玲道:“没有,因此你们每个人都在为复国的大业努力时,只有我一个人还浑浑噩噩地活着。” 楚平也大声道:“我再告诉大家一件事,我陪玲玲前来,也不是为了要争什么王位,只是为了阻止一项阴谋的发生,有一个人在利用你们作为工具以遂其私欲,这才是我要管的事!” 都雷忙间道:“谁?” “陈克明,自号九龙老人,也许他还有许多别的名字与别的身份,因为他的目的很大。” “我们不认识这个人,也没见过这个人。” “你们的国老叫什么名字?” 那些年轻人都怔住了,哈卜特道:“国老就是国老,我们从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也不必要知道。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你们也许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两位李先生是知道的。”李玄与李微都怔住了,哈卜特道:“你胡说,国才是真心帮助我们,怎么会利用我们呢?’楚平冷笑道:“不错!现在看起来他是在帮助你们,因为他还没有到利用你们的时机,但是他的随谋已经表露无遗了,他教你们武功,帮助你们复国,但一直在鼓吹你们的英雄思想,要你们做大漠上的无敌勇士。” 哈卜特道:“我们本来就是,大漠谁能胜过我们!” “目前你们的确可以横扫草原,可是将来呢,他把你们训练成一批无敌的武士,除了战斗杀人外,可曾教给你们其它的?” “只要我们能征服草原,其他的都不需要。 楚平一叹道:“怎么不需要,楼兰古国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要从新建立起一个国家,又岂是凭力能做到的!” 哈卜特做然道:“怎么做不到,我们只要能够征服草原,就能叫草原上的人才为我们做工,把古国重建立起来,把楼兰的城堡造得更紧固,皇宫建得更豪华。” 楚平苦笑道:“造好了之后,要人进去住的,你们只有五百人,却要从事永无止境的战斗,那一座城堡又让谁来往呢,没有人住的城堡,又有什么用处!” “我们可以征召大批的奴隶来待奉,这样就不会感到人少了,而且也有人做事情了。” 楚平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些是谁教你们的,难道是这位李先生说时手指向李微,李微显得有点不安道:“老夫但司教他们读书识字,不管其他!” 雷都也点头道:“是的!李先生教我们读书识字,也举了许多历史上的霸业,像春秋时之五霸,战国七雄,以及吴王夫差,秦皇汉武,大唐初年天可汗李世民大帝,元朝成吉斯汗铁木真,忽必烈诸大帝,都是一世之雄,当代天骄,除掉这些大帝之外,还有许多名将,如汉之卫青霍去病,唐之薛仁贵,郭子仪以及元世子拨都等……” 他的脸上充满了骄做与崇敬,楚平却听得直摇头道:“他只教你们这些?” 李微道:“老夫教之以忠勇,启之以霸,鼓舞其士气,告之以霸业可图,不乏先例,以乏其志,这还不够吗?” 楚平道:“不够,差得大多了!” “他们读书的时间不多,目前只知道这就够了,治平之道为人君之术,用不着教他们。” 楚平道:“先生至少该教他们修齐之道。” “老夫认为不必,他们是战士,但有忠勇足矣。” 楚平道:“那至少也该教他们做人的基本道理。 “临战无用,事君至忠,一个战士只有懂得这些就够了,他们复国的第一代,终生戎马全在疆场。” 楚平道:“那至少也该要他们知道一个城有多大,他们这五百人用来建一个国够不够。” “少康以一旅而中兴,不也是五百人!” “那五百人只是忠心拥载他的士卒,而天下之民因寒捉之暴虐,翘首以盼,乃得成事。 楼兰一国,靠五百人来光复重建,已半是大不易小,而你却望他们成就霸业,把整个回疆的人都征为奴隶。 李微道:“这是做得到的,这五百个人都是力敌万夫的勇士,五百之众,不下于百万雄师,以之征讨,向敌不克,何师不摧? 楚平道:“这点我也承认,可是战阵之前,总不免要牺牲的,别的人死十个,你们死一个,这五百人能经得起几次征战消耗,人家都以生聚教养,再事补充,你们呢,死一个少一个,五年之后,还有上能剩下的,别的旅少者又壮,你们却一个个地老成凋谢。” 李微冷笑道:“阁下以为楼兰国无望了?” 楚平道道:“我并没有这样说,我认为你们根本不是在教他们复国,只是在得用他们而已。” 哈卜特大叫道:“兄弟们,我们一心一意,为了一个伟大的事业与理想苦了多年,屹这个人却认为我们的理想是错的,是全无希望的。 他手下的人立刻鼓噪起来了,楚平道:“我没有说你们的理想是错的,只是告诉你们,这教育你们的人居心太险恶,根本是为了他们自己在打算。 李微冷笑道:…’老夫可没有教他们为老夫做什么,只教他们全力振兴故国,你这话可大错特错了! 楚平冷笑道:“你不必要他们为你作什么,因为你除了征战之外,根本没教他们做别的事,甚至于连如何做人都不知道,一旦他们离谷,最多只是一批杀人的工而已,除了杀伐之餐,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由你们摆布。” 李微道:“哈卜特,这些人说你们只是会杀人的工具,如此贬低你们的价值,你说你们是吗? 哈卜特大叫道:“当然不是!” 但哈娃娜却道:不!我们是的,哥哥,你往深处远处想一想,工夫的盾的确是有道理的,我们除了杀伐之外,对别的事根本不懂” 哈卜特道:“我们不需要懂别的事。 玲玲道:“不!你们必须懂,哈卜特,你知道光是我们楼兰的那片废墟有多大,从早上骑快马,跑一黄昏对咱旨到达别一边,把这一片废墟建为城堡,就需要多少人……” “不管多少人,我们可以俘虏奴工来做!” “别的不为什么心城情愿来做苦工? “不愿意的就杀,他们难道不怕我? “草原上不仅仅我们是勇士,别人也是,不仅我们不怕死,别人也…样不怕死,我们在自己祖先的土地上重建家国,他们不会反对,但我们要他们做奴隶,他们应付誓死反抗的!” 哈卜特道:“不怕他们反抗,我们可以杀!” “越杀越糟,他们在仇恨的驱使下会群起而拼命。” “那就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这后呢,我们还是没人来做奴隶。” 哈卜特怔了一怔道:“不管!总会有人怕死的,女王,你受了这个人的愚惑,已忘了根本,我们杀了他再说!” 辉众又进,哈娃娜道:”哥哥,你再这样胡闹抗上,我也不念兄妹之情了。” 哈卜特仍是冲上来,楚平仍剑尖抵住了李玄的穴道,挥剑冲人人群,立刻展开了恶斗。 哈娃娜雷都和桑里都还是忠于玲玲的,他们都要率领自己的部众上前,玲玲却喝道:“不要!” 哈娃娜道:“王夫只有一个人。” 玲玲充满了自信的道:“他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我原是来领你们回到自己的国土上,要你们重建家国,不是要你们自相残杀的,现在你听我说!” 哈娃娜垂手道:“是,请女王吩咐!” 玲玲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你们自相残杀,而且你们必须带着你们的人到楼兰故城去,那儿还有一些老一辈的人在,他们自会告诉你们如何重建古国的,此此任何人的放都不必听哈娃娜道:“两位李先生……” “你应该看得出他们不是真心在帮我们。 “是的,臣下今天才知道他们的阴险,国老呢、“更不能,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国老的心腹,一切都是国老在摆布着。 哈娃娜顿厂一顿才道:“女王,你知不知国老是谁玲玲痛苦地道:“知道,他是我的父亲,生身父亲。” “女王既然知道了,怎么还会怀疑国老呢““我不是怀疑,是真正的知道了他的野心,所以才冒着飓风赶厂来,告诉你们真相,免得你们被他利用。 “国老要如何利用我们? “李微教给你们的,你难道还看不透吗,他志在中原,要夺取大明江山“他没有这么说呀。 “不必说,他促使你们成为西疆的霸主,然后再让你们带着人,进兵中原,你们很单纯,除了杀伐之外,什么都不懂,当然只了听他的,何况还有我这个女儿是你们的女王,也可以命令你们,他要你们对我l分尊敬,就是要通过我来控制你们!” 哈娃娜怔住了,玲玲吧道:他是汉人,志不在草原称尊,但我却继承了我娘的楼兰酋长的地方,我的责任是重建楼兰古国,你们也是一样的,目前你们还不太了解情况,否则你们就会知道,光是重建家邦,已是万分艰难的任务,我们实在没有力量去侵略征服别人,而且草上的部族多,也没有一个部族可以征服的。 哈娃娜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们的力量该够自保的,在废墟上九建立起家邦,然后设法立根,与别的部族和平相处,帮助他们,保护他们,吸引一些小的部族一起业参加我们,楼兰是一个邦国,不是一个部族,不要排外,荤生养息、使我们的人口日渐增加.人与土地才是建国的两大重要条件。 这个女孩子一下子成熟了许多,说出来的话也近情合理,使得三个少年领队流露出真正的敬意。 哈娃娜看看楚平在那些神龙武士的包围中奋占不懈,长剑翻飞,出手却很有分寸,他只用剑把对方击昏,没有伤害他们过一个人,不禁叹道:“臣兄太愚昧,王夫如此英勇,又岂是他能及得上的!” 玲玲道:“他是他聪明人,必须是国老许下他什么人,因此他见到我另嫁了人,心中十分失望。 哈娃娜垂泪道:“臣妾对臣兄的无状十分抱疚。 玲玲道:“他的那些人都是听他的吗?” 哈娃娜道:“臣等四人各有所属,自幼即在一起,关系十分密切,形同一体!” 玲玲道:“一共才五百多人,却已分成好几边,这还能团结一致吗? 哈娃娜道:“是国老早就为我们分好了的。 玲玲苦笑道/由此可见我父亲对你们是何等存心了,他不让你们连成一气,分散了你们的力量,他才便于控制,希望你的哥能觉醒,否则我只好忍痛放弃他们了。 哈娃娜脸色不惨道:“臣兄罪该万死,臣妾不敢再为之求情,请女王下诏吧!” 玲玲道:“我不是要杀他,但是不能再容纳他了,留在团体中只会坏事,我要放逐他,哈娃娜,你可得把握住自己。” 哈娃娜:“臣妾对女工誓死效忠。” 玲玲道:“好!我信任你,暂时我委你为主帅,另外两个领队为副帅,即时启队赴楼兰,你们知道地方吗? 哈娃娜等人跪下道:“臣等谢女王厚恩,臣等知道地方的。 玲玲道:“好!,你们现在就走,记住,除非是神龙骑士主动攻击,否则绝对不准对他们任何一个人攻击,违者立斩。 走吧,楼兰地下京展中,有的是财富,这儿什么都不必带说完她飞身仗剑,冲进了决斗中心,因为的加入,使得那些武士们都为之一震,劝地停止退后。 玲玲郎声道:“你们听好,神龙骑士领队哈卜特傲慢无礼,不服指令,所以我现在公开宣布,革除他的领队职务,神龙原属骑士此刻放下武器者免究,即时向哈娃娜元帅报备,另行推举领队!” 哈卜特一怔道:“女王要取消我们神龙队了? 玲玲庄然道:“不错,此刻放下兵器,我还可以接受,等我开始加入战斗,就来不及了!” 李微趁机又在一边叫道:“女王,大家盼了多少年,好容易才见到你,而你却为了一个外人要杀死他们!杀死已忠心拥戴你多年的臣民。” 玲玲庄严地道:“李老儿,你不必了挑拨,楚平不是外我,是我将要托嫁的丈夫,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有义务要帮助我的丈夫。” 李微道:“你是女主,你更应该爱护你的臣民。” 玲玲肃容道:”我并没有不爱护他们,因为他们不仅是我的虑民,也是我楼兰古国复兴的希望,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他们成为你们授行野心的工具。 她把脸又转向了那一批执着长剑的武士:‘各位兄弟,我不是以女王的身份对你们说话,而是以楼兰古国的同胞身份向你们请求,放下武器,回到你们行列去,目前我们最重要的工作是先重建我们的城邦,扎稳我们的根本,而后才能谈到扩展我门的国势疆域。” 哈卜特道:“可是你却要排除我们。 玲玲正色道:“不是排除你们,更不是要消灭你们,否则我就会叫其他三队的人来攻击你们了,我要解除的是你的职权,你不配做一个领导者,你把他们看成了你的私产,在利害冲突时,你忘了自己的职责。 哈l、特冷笑道:“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听准的!” 玲珍没响。理他,仍是向那些武士道:“放下武器退开去,记住,你们不是属于哪一个人的,你们是属于楼兰古国的,你们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在严格的训练下,放弃了多少乐趣,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国家。”哈卜特冷笑道:“没有用的,他们是追随我的,他们拥戴你是因我我拥戴你。” 玲玲道:“假如真是如皮,我也不要你们了,楼兰也不要你们了,那个破碎的家园,要一批真正受她的热血青年去重建她,哈娃娜带着你们的人圳走吧。” 哈娃娜道:“女王,臣妾总不能抛下你不顾而去;不过臣等绝对会遵从女工的旨意的。 玲玲想想道:“好吧,但是你一定要记得约束你们手厂的弟兄,无论如何不能再插手厂,而且好好地看住这些从,如果有准还有一点良知的话,你们不宽大一点,还是让他回到国什我不相信我楼兰的青年都是一些不明是非自私自利的之徒!” 哈卜特道:“女王!我们不是自私自利,我们以前根本不知道有你这个女工,是国老告诉我们的,他要人我们尊敬你,我们才尊敬你,现在你竟然违背了国老的意旨………玲玲怒道:“国老虽是我的生身父亲,但他并不是我楼兰国人,他为的是他自己!”哈卜特道/但没有国老,就没响” 我们,弟兄们,杀,别管他们,只要有国老支持,我们不但会成为楼兰的主人,也将成为草上上的主人………可是这一次招呼的情形并不理想,只有五六个人响应,而且到了玲玲面前,那些人也退厂回去,不安地看看后面的同伴,哈卜特怒道:“你们怎么了。 这一声不问还发还问过后更糟,至少有一半人垂下兵器,走到哈娃娜那边去了,哈卜特一急道:“你们………一个青年冷冷地道:“哈卜特,女王说得对,我们的抱负是重建家邦,至于扩展国势,那是以后的事,目前我觉得女工的话很响”道理,我闪要光建起自己的国家……”哈卜特怒道:”巴扎!你要反” 那个叫巴扎的青年道:“不!我们都是楼兰忠心的忠民,反的是你,对国家不忠的也是你,你是想娶得女工,将业成为我们的国主,所以才那么卖力,现在现到女王已经自行祥夫,你没有希望,就想叛变了。 哈卜特道:“那原是国老答应的。 马扎道:“你连本国的体制都忘了,国老虽是女王的生父,但他始终没有归化本国,算不得本国的人,因此女王才是我们的主宰,你怎能把国老的话看得比女王的旨意更重呢,哈卜特,我了解你,你也不是真心尊敬谁,如果女王肯嫁给我,叫你杀死国老,你也一样肯做的,你野心勃勃,一心只为自己打算。 哈卜特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我。 巴扎道:你身为领队,不忠于国事,我们自然也不心忠于你,何况你已被女王解除职位,我们更不必听你的。 神龙无敌骑士共分十个小队,每队响十二名成员,巴扎这一走,居然把大部份的人都带走了,只剩下九名队长跟五六个武士,一共只有十来个人。 哈卜特见自己的部属也走了一大半,更为愤怒地道:“好!等我杀了这两个人,再来找你们算帐厂巴扎道:“你如果伤了女王,就是叛徒,我们也不会放过你。 玲玲却欣然地道,“巴扎!我人信心没有动摇,你们果然都是好的,不过要记住不准动手,楼兰的兄弟不能自相残杀的,我们的刀只刺向敌人! 哈卜特见大势已去,怒吼声中,挥剑扑向楚平,那十几名武士也都跟着他行动,玲玲怕楚平吃亏,连忙挥剑回人战斗,顿时展开了地场激战。 就在此时,山谷上出现了一批蒙面人,是在楼兰的那…批元老来到了。 来的人数不多,只有二十多名,但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身佩长剑,威风凛凛的样子,行动却又异常迅速,悄然无声,一直等扑进广场,才被人发现。 他们的身手更为惊人,长剑不出鞘,就凭着空手,每人对付一个,就把那十几名武士给制住了。 只有哈卜特比较顽强,还能抵挡几合,最后被桑巴等四人合力擒下。 玲玲呼了一口气道:“桑巴!你们怎么会来的y桑巴已经代替了哈泰利的职务,穿上了胸前绘着白马的法衣,首先向玲玲跪下请安问好后才道:“老臣等对?醯陌踩醺曳判模恢迸闪巳艘r1;ぃ酥踉馐芰遂绲南鳎铣剂15套烦吕矗幌牖嵴业搅舜说兀倚遗醢埠茫裨虺嫉染屯蛩滥炅耍酰庑┤耸窃趺椿厥拢俊?br />  玲玲叹了一口气道:“你来得正好,把古国的情形对大家说…下,让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也了解一下,那位国老对你们是安着什么心?” 桑巴愕然问道:国老是谁? “就是你们称为国师的教主,也是我的父亲,他每次只让你们在暗中探视,不让你们相见对谈,就是怕你们了解太深,破坏了他的计划,要不是楚平哥来揭穿了他的阴谋,我们都在他的播弄中呢!唉!还有一个老头儿呢y她指的是李微,雷都道:“李微在巴扎率众投诚时,已觉得大势不妙,想要偷偷地离开,被臣等截下来了。” 他吩咐两名青年把李微架了过来,李微是不住地挣扎骂道:“你们对师长居然如此无礼,简直是一批蛮人。” 婪平一笑道:“李微,现在你晓得讲礼义了,你平常可曾教过他们五伦五常,对君上尊亲都不知道忠,却又想要他们尊师重道了。” 于是大家相互把双方的情形与变故说了一遍,也都了解了陈克明对他们的摆布利用,一时群情激愤,桑巴道:“真想不到教主是这样的一个人,女王,他居然把你们诱进飓风中,意图陷害,毫无父女之情,以后臣等与他绝不某休,一定要合力对付他!” 玲玲叹了口气:“桑巴,他对我虽无父女之情,但我不能忘记他是我的生身之父,不过现在我不是为我的父亲求情,而是站在整个国家而言,他毕竟是出子不少的力,把你们从沉菏中解救出来。也替你们训练了这些子弟,因此你们对他至不少应怀恨。” 桑巴应了一声道:“是!老臣遵命,至于这些人呢?” 他用手一指那十几个被制住的年轻武士,玲玲沉吟片刻才毅然地道:“杀;杀无赦!” 桑巴身子一震,楚平道:“玲玲,国尚未复,用法宜宽,刚才我一直不忍使用杀着……” 玲玲道:“那是对的,我也没有施展杀手,就是不愿意要他们死于战斗之下,那是战士的归宿,而他们不是,他们只是叛徒,国尚未复,他们即已心存私念,这种人绝不可以留下,譬如害群之马,万不可以姑息。” 她的语气一顿,满脸庄严地面向那一群青年人,郎声道:“我不跟你们有仇,也不是为厂自己,因为我早已说得很明白,我不会在位很久,把大家领回楼兰,册立新干后,我就要离开,我是为了下一任的王而杀他们,虽然我会的人已少得可怜,但绝不能因此而姑息叛徒!” 那年轻人齐声欢呼,表示他们对女王的拥护与动手,玲玲朗声又道:“何况我事先已一再晓论,叫他们及时回头,当扎巴带了大部份的人及时退出,只有这十个人,仍然不知悔悟,可见他们恶性已深,罪无可恕。 哈娃娜这时才低声上前道:“女王,臣兄哈l、特,罪孽重大,臣不敢为之求情,但其他的人只是怂恶,请女王宽免他们一死。 玲玲道:“哈娃娜,这不是首恶怂恶的问题,而是他们在观念上根本就没有家邦二了,在扎巴与大部份的神龙骑士都退出之后,他们只有十几个了,以十几个人对五个人,他们仍然不在乎,逞险一搏,我不知道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我知道他闪不会是我们这一族类的人,也绝对不会加入我们的行列。” 楚平道:“那就把他们放逐出去好了。 玲玲毅然地道:“不行,放逐他们出去,不但是我们我祸患,也是害别人,因为他们受找父亲的影响太大了,存着征服天下的狂念,永远也不会安份的!” 这个小女郎突然变得敏锐起来了,看法很深远,楚平突然觉得她伟大起来了。 当她还是白马女神的时候,天真天鉴,似乎什么都不懂,但是当哈泰利违触她的意愿时,她立刻就表现出她的智慧以及凛然不可侮的尊严,而此刻她所持的见解更是超越常人之所能及。 有些人天生是做领袖的,元须教导,就像他的瘦龙一样,天赋就有使万驹习伏的本能。 玲玲沉声道:“桑巴,就请擒住他们的各位长老,即时行刑,大辟断着,以做将来!” 桑巴恭声应命,低头退下了传令,每个人对这位年轻的女王都流露出无限的尊严。 行刑的队伍排列好了,施刑者已举起了钢刀,忽然远处一声“刀下留人”。一骑白驼,飞驰而来。 骑在白驼上的九龙老人,陈克明,他的神情很奇特,脸上带着一片诡诈的笑意,缓缓地策驼而进。 第一个发出声音的是哈卜特,他大声叫道:“国老!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使我们失望的!” 接着是李玄道:“九龙兄,你再迟来一步,我们就要人头落地了,兄弟很抱歉,未能局势处理好!” 陈克明苦笑道:“没什么,我知道楚平一到,事情非怀不可,这小子大生是我的克星,他走到那里,就把我的事坏到那里!” 但是他仍然很有风度地朝楚平一笑道:“小子,虽然你一一再破坏厂老夫的计划,老夫都不恨你,而且还很佩服你。 因为老夫这些安排,有的已经下了二三十年的苦心,而你一来就能使老夫的人站到你那边去了。” 楚平一笑道:“陈克明,你在中原挑起纷乱,我不怪你,因为中原诸王早肩不臣之心,而朝政为权好把侍,迟早总须一乱,也正好趁此一乱,辩明忠好,肃清好小,廓清乾坤,但是你在塞外的这些举动,却实在是难以原谅,你以一已之私,驱使他们为你去送死,居心太险恶了!” 陈克明道:“没有了老夫,他们早就死了。 楚平道:“你虽然救了他们,但用心可诛,因为你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要利用他们。 陈克明道:“笑话,老夫如果只是利用他们,何必还要费这么多的事。 他的手指向桑巴等蒙面人道,“他们身怀绝症,奄奄一息,老夫如果不加施救,他们谁还能活下去。 楚平道:“你救下他们,是为了要利用他们,你把他们的生命保全了,而且还教会了他们的武功,是因为你要替自己培植一批死士,但是这些人俱已年长解事,如果知道你对他们的企图,他们宁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援救的,所以你必须给他们一个希望,提出帮助他们重建城邦的口号,而且还娶了他们的族长,使他们死心塌地的受你的驱策,供你利用!” 语音一顿,楚平又指向那年轻武士道:“老一代的无法为你支使,你把计划放在下一代身上,使这年青人自小就与父兄隔离。 陈克明道:”那是必须隔离的,因为他们的病会传染!” 楚平道:“为什么玲玲跟他们共处多年,不会传染呢y拣克明道:“因为这种病只有男子会传染。 楚平道:“就算是吧,可是哈娃娜这边肩一百多个女孩子,为什么你不容她们跟她们的亲人在一起呢?” 陈克明道:“那是出于他们自己的要求,他们是怕自己丑恶的脸容,会造成子女们不安的心情。” 楚平笑道:“好!就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我再问你,你对这些年轻人施以什么样的教育,你因为他们的亲人不放心,定期要在暗中探视,不得不告诉他们要为国族重光而努力,可是你并没有教他们建国治国之道,只把他们造成一批凶手而已!好在他们良知未混,听我一说后,就明白,否则这批人岂不是全被你坑陷了。 陈克明一时语结,楚平又道/但他们长大了,自己总是会有思想的,你看看情形不对,于是又在这批人中间了十几名武士,再以这十几个人去控制群众。” 陈克明道:“如果我想以这十几个人去控制他们,就不会把他们全部置于龙骑士的行列中了。 楚平道:“你的目的不是用这十几个人来控制他们的同伴,关于这一族,你只要控制一个哈卜特就够了,你以玲玲作为哈卜特未来的妻子,把楼兰这一个国的人哈l、特去控制,其余的人,则是你应许他们为西域城邦,你以这批武力,去征服西域诸邦,以便达到控制西域的目的,所以你让他们自信为沙漠上的无敌骑士,让他们永远元知地为你卖命。” 陈克明做然道:“老夫并不是夸言,这批武士一出,西域谁能挡我雄师。 楚平道:”问题在于他们并不是真的无敌,我以一个人之力,就击败了他们四他领队,这还是我的手下留情,否则我以一个人剑,可以杀死你全部的杀手。” 陈克明脸现阴沉之色道:“楚平!老夫承认你的武功高强,但像这样的人并不多,老夫说他们无敌,并不是夸大言词,用这五百人,征服草原绝无问题,然后以他们分别施教,训练士卒,l,年之内,不怕个练成卜万地敌雄师,挥军东进,中原孰能当此。 楚平道:“连这几百人郴不会全听你的,漠上的数l万战士,又会听你的吗?” 陈克明道:“会的,草原对大明朝并无好感,朱元章得势之后,以大将军蓝玉西征沙漠,蓝玉为人凶残好杀屠人数万血染黄沙,沙漠上的入部恨之入骨!” 楚平道:“凡事遇上你,已经难以行通了,现在老夫只要这十几个人,以后不再过问楼兰之事。 楚平道:“这个我可无权决定!” 玲玲想想道:“好吧,父亲!这个可是你说的!” 陈克明道:“当然,我们到底是父女,我还会骗你不成,我还有要人一匹明驼。 玲玲点点头,于是放开了那人,让他们驾驼而去。 楚平等人走远了,才轻叹道:“玲玲,希望你做得对,你父亲不会死心的。” 玲玲道:“楚平!假如我继续留在楼兰,我绝不会答应这件事,因为我不会向任何威协低头的,但是我要离开楼兰,而父亲是个眶毗必报的人,我不想为我的族人留下怨隙,所以我才答应了。 桑巴道:“女王英明,国事正待女王领导重振,女王怎可舍弃臣等而去。” 玲玲叹道:“桑巴,你应除明白,我根本什么都不,不足以领导你们!” 桑巴道:“可是女王的明断果决,无人能及。 玲玲摇头道:“那是责任使然,任何人于处这个地位,都会变得特别冷静,至于我要离齐;是有原因的,第一,我根本不想当这个女王,因为我工性,我在灵马教中做祭司时就是这个性情,一个不能安于所职的人,绝不会是个好的领导者。 哈娃娜道:“可是多少年来,我们一直以女王为尊。” 玲玲苦笑道:“靠不住的,你哥哥就是一个例子,他先前服从我,只是为了他的将来,因为取我而接替我的王位,一旦那个希望落空后,他的叛意立生,所以我认为最好是你们大家心诚悦服地推出一个领袖来,你们相处多年,彼此了解很深,谁的能力适合于为主,你们一定很清楚,这样你们选出来的人,才可以得到一致的拥护。 哈娃娜道:“我们都认为女工是最适合的人选!” 其余的人也一致附会,玲玲却摇摇头道:“不!想到我父亲对你们所做的一切,我深感惭愧,因为我这个女工是他一手造成的,我不配再领导你们,国老是我的父亲,假如他再来侵扰我们,我要是对付他,是为不孝,听任他胡作非为是不忠,忠教的冲突下我很难自处,也给他造成机会。” --------- 网友 扫校 第三十一章 玲玲接着说:“倒是了一个人,对他毫无顾忌,他可能就不会再来了。 语音一转道:“我并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要我下令杀死我的生身父亲,我很难做得到!” 楚平道:“为了大义而灭亲,固为世所重,但究竟有伤仁孝之道,而仁者无敌,才是至理名言,玲玲的确是不适合再在你们那儿耽下去了,最主要的是她在那儿,陈克明可能会对你们不死心,哈卜特也不会死心,反而为你们增加困难。 群众这才默然,玲玲道:“大家走吧,去看看你们的国土,你们才会了解,要在一片废墟上重新建立起一个国家是何等的艰难。” 哈娃娜道:“这个地方呢?” 玲玲道:“这里是一个隐居的地方,而且也不能有所发展了,而我们的国土,却是一片无垠的平原。” 桑巴道:“这里适合于我们将来隐居,楼兰的希望是寄在你们这群年轻人的身上,等我把一切弄出个头绪后,我们老一辈的就要退出来了,把这儿当作我们的退休地吧。” 谷中的马匹不过百来头,那是受了地形的限制,无法再豢养更多的了,桑巴等人骑来的十多头明驼又被陈克明骑走了,那百来头马匹,只能供作载负轻重食水之用,大队的人只有步行。 在沙漠里步行是很苦的,但是这批年轻人在希望鼓励下,没有一点怨言。 新王没有选出,他们仍然尊奉玲玲为女王,而玲玲也确实尽到了女王的责任。 她在楚平的教导下,学到了很多复国建国的道理,然后在休息的时候,转告给那些年轻人。 而他们也很好学,往往提出了许多的问题,玲玲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总是要他们等一下,在问过楚平之后,再去告诉他们。 有时她不耐烦了,就对楚平道:“平哥,你乾脆自己去告诉他们不好吗?保必要我传来传去呢” 楚平笑道:”因为你是女王,话在你口中说出来的方会有效,皇帝并不是天下最聪明的,可是许多法令的宣颁,都得要皇帝来颁布,因为他的话具有权威!” 行行得行行,来时只走了一大一夜,回程时,足足走了十天,那还是算快的,因为他们中间没有老弱,而且都是练过武功的少壮青年。 玲玲趁机又教育那些年青人:“武功是不可恃的,你们认为无敌,个个都是超人,可是跟驼马相比,就差了很多,它们疾行数百里,毫无疲态,你们一天才走了几十里,就感不能支持了,可是驼马仍然为人所役使、是因为它们的智慧不好,所以,今后大家还是要在养智上多下功夫,我已经为你们请求平哥,他答应让撒马尔罕部与龟兹的新君天龙生来帮助你们,那是一个得了不起的青年人。 他说了天龙生的故事,众人听说天龙生也是由九龙老人教出来的;但是却能把握自己没有为他所用,心中对天龙生已十分敬仰! 只有在同样的遭遇中表现得高明的人,才能使人真正地心服。 大家终于来到了楼兰废城之外,玲玲让大队留在外面,带着亲信领队进入地下殿堂,却触目惊心。 因为眼前一片惨象,到处都是尸体,横七散八,堆满了一地,被杀死的都是留守的蒙面人。 殿堂中积年所聚的财富都不见了,然后在祭台上留着一行血书,”掳我之母,屠尔之族,大漠之尊,岂容轻悔,龟兹新君,天龙生书。” 玲玲的眼睛都红了,朝楚平厉声叫道:“楚平,这是你是朋友做的好事?“楚平却沉静地道:“你以为这是天龙生干的? “他明明把名字留在这里,怎么还会错尸 楚平道:“假如真是天龙生干人,他不会把自己的名字留在这里,而且他的武功我很明白,他对付这些人一个或许还行,要他杀死这么多的人,他办不到的。 说着蹲下来,把所有的尸体看了一遍后,才挑出其中的十七具,放在一起道:“桑巴! 你来看,因为你是行家,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粱巴仔细地一一看过后道:“是被匕首刺中要害而死胸,十分乾净利落。” 楚平道:“这十六个人你认识较为清楚,他们是不是你们中间武功最高的? 桑巴沉痛的点点头道:“是的,他们是旋风三十六盗中的正选,我们一共分为两班,一班由我率领,一班由哈泰利率领,我的一班跟我走了,这一班的哈泰利已经先死了,这十六个人也没逃过。” 楚平道:“这十六人既是武功最高的,有谁能用一把匕首,将他们一起杀死的?” 桑巴终于摇摇头道:“没有人,臣下也曾见到过一些自中原来的武林高的高他们有的仅是与我们不相上下,有的还如我们,以身手而言,王夫还是想下所见的最高手,无论是内攻剑法,都堪为天下第一。” 楚平叹了一声:“但是我也没办法做到这一点,因为为这受刀的部位在协腋之下,由第六根肋骨的隙缝中刺进去。切断了心脉,刀及脊柱,这能使死者立刻致命,而且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桑巴道:“不错!这是最厉害的杀人部位,凶手一定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不但武功极为高强……” 玲玲又忍不住道:“楚平!你的那些朋友,叫做八骏友的,不是个个武功高强,跟你差不多吗? 楚平汉了口气道:“是的!假如我有十六个那样的朋友的话,倒是可能,只是我们八骏友只来了七个,加上我第五个妻子朱若兰跟刘五哥的儿子刘思汉,也不过才九人喉!还要加上我的义姐薛小涛,再把天龙生跟彩虹公主算上,也只有十二个人……” 玲玲道:“难道他们不会分两批下手吗? 桑巴忙道:“女王,老奴对八骏友略有所闻,他们都是行伙仗主的伙士,没有理由要杀死我们的人。 玲玲道:“为了那两个女人一一天峰王妃与玛尔莎,她们受到劫持,为了泄愤,自然会唆动那人下手的,… 楚平道:“桑巴,你跟那两个女子还相处过几天,你说他们是不是那样的人? 桑巴道:“不会是,那两位妇人都是很良善的人,尤其天峰王妃,她是撒马尔罕的族长,不但是回疆有名的美人,而且出是最仁慈和平的领袖之一……… 楚平却冷冷地道:”玲玲,你明明知道谁才是凶手,为什么却妥硬推在别人头上呢玲玲的眼泪流了下来,桑巴道:“女王,您难道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吗? 玲玲一抹眼泪道:“是的!是我父亲跟哈卜特那些人,他们正好是十七个人,而且只有他们才能进入地下殿堂,楚平的朋友即使找来了,也不可能进入地下室的,这是其一,其次,这些人是与人见礼时被突袭刺杀的,只有我父亲带了哈卜特等人前来,他们才会付跪拜重礼,因而招致暗算。桑巴道:“不错!那是对君上或神灵时才行的至敬礼,行礼是双手高举,跪地叩拜,才露出腋下的空门,而他们目前,只会对教主才会这种礼。 楚平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承认?” 玲玲道:“这是一笔血债,必须以血来清赏,如果你的朋友是凶手,我可以用女王的尊严,硬压下这件事,现在按照我们的教律,却必须要追凶报复了!” 楚平一叹道:“你真傻,假如是我的朋友所为,即使你能压下你的族人,我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玲玲道:“离开此地后,我自然会说明的。” 楚平庄容道:“玲玲!你是女王,可以为了一些原因而歪曲事实,我却是个游侠,我追求的是真理,因此我绝不会因为私情而抹杀真理的,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就必须要先了解我处事的态度。” 玲玲默然片刻,才对四个领队道:“出去把你们的兄弟带进来,让他们看看这些惨状,然后我们要出发追缉凶手,为死者雪仇了。” 四个人满脸伤痛,默然无言而出,楚平道:“桑巴,你最好带人四下找的看,有没有生还者?” 桑巴道:“是的,我们留下的人有四十。名,现在只见到了三十五具尸体,还有五个人不踪迹……” 他带了几个人,分散去找寻了,玲玲垂泪道:“楚平,恐怕我暂时无法跟你走了,我要带着大家把这件凶案料理过后后才能放下我的责任。 楚平却道:“不行,玲玲,你不可以这么做,第一,对方中真正的主凶是你的父亲,要领导你的族人去追杀你的父亲不成?” “我是一国之尊,这是我的责任!” 楚平道:“还是不可以,你的责任是领导你的族人,步向正途,而目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建国。” 玲玲叹了一口气:“重建一个家园不容易,何况是重建一个城帮呢!这是沙漠,上面又是一片废墟,就算我们完全靠自己的双手来建屋子,也非钱不可的,可是我们积年所存的宝黄金都没有了,用什么方法买砖瓦、木材,连这几百个人的食物都成了问题。” 这倒是楚平没有想到的问题,玲玲道:“追杀凶手是锐要的事,追回财物才是一要务,我不能再着几百个人做盗贼,劫取其他城邦来重建家邦,也许我们的力量能做得到,但是永远也没有建国之日了,那些受到劫持的城市不会甘心的,一定会来找我们夺回财富,那么一来,我们只有永远在战斗中了。” 楚平不禁苦笑道:“恐怕你父亲带走那些珠宝黄金就是这个用意,他要逼你们走上绝路,再来收服你们!” 玲玲黯地道:“以前这里的黄金堆如山积,我全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没有了,我又会为它们发愁,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楚平想了一下道:“你们这些财富本来就是劫来的。” 玲玲道:“不,黄金是我们祖称原有的窖藏,只有那珠宝才是哈泰利他们以旋风三十六盗的名义,劫持而得,他们不侵略草原上的城邦,不攻击汉家的商旅,只以的波斯人为对象,就是为了安全,不打扰草原上城邦,不会在邻居中树敌,不扰汉商,是怕引起中原汉人报复,波斯离我们还远,而且西域各邦,都是中华的藩属,波斯人即使想派兵来报复,中华会出兵保护的,为了建国,我们已经费煞苦心!”这时四名队长已经把他们的部属都带了进来,悲伤又肃穆地环立四周,显然他们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桑巴去带着几个蒙面人,步伐沉重地走了进来,朝玲玲一恭身道:“启禀女王,臣下在天马教中,找到了一名生还者。” 他用手指指后面,一个蒙面人在另外两个蒙面人的扶持下,艰难地走了过来,他的左臂被斩断了,还在滴血,玲玲一忙道:“扎合力!这是怎么口事!” 扎合力的脸被黑中蒙住,但他的眼中却射出了火花,指着楚平叫道:凶手!凶手!” 群情很激动,平沉稳地道:“你叫扎合力,为什么你要指我是凶手?” 新任的神龙骑士领队扎巴道:“王夫不会是凶手,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一步。” 扎合力道:“但凶手是他的朋友,是跟他一起的那批汉狗,他们杀了我们的同伴,爷走了我们的黄金财富,那里还有着他的朋友用鲜血写下的罪,孩子们,我们要报仇,要血洗龟兹国,杀死天龙生。” 字是用汉文写的,那些年轻人都看得见,也看得懂,所以群众又鼓躁起来,扎巴大声道:“不要吵,把事情问明白了再说,听候女王的自置。” 扎合力道:“女王不会公平处置的,凶手是她丈夫的朋友,她正要离开我们而去,所以我们必须自己来处理这事。” 这句话没有得到响应,显然玲玲在大家心目中所受到的尊敬还不会为他的话而改变,玲玲忍不住道:”扎合力,你怎么知道我会公平处理的!” 扎巴道:“女王,请容许臣下来问他,臣下绝不会受他的言辞而改变对女王的忠贞。” 玲玲道:“你……… 扎巴不等她说完就道:“臣下有最正当的理由来盘间他,等一下女王就会明白请女王赐准。 玲玲点了点头道:“好吧,叫你说明事实的经过扎合力道:“四天前这里来厂一批人,其中包括八骏马中的其他六个,以及其余几个人……… 桑巴忙道:“扎合力,你怎么认识他们的?我们突袭八骏友时,你没有参加。 扎合力道:“是参加突袭的人说的,因为他们是王夫的朋友,所以把他们接待进来了,那两个女子说明了所发生的误会,大家很和气地相聚着,谁知他们见到了殿堂中的财富,突然起了恶念,利用敬酒的机会,突然杀死了十六名正选旋风使,然后展刀”屠杀。” 楚平道:“就是这里。 “是的!就在这里。 扎巴问道:“此地既是在举行宴会,怎么没有酒菜。 “他们在杀人后收拾掉了。” “却留下这些尸体?” “是的!你是留下尸体以为示威。 “你是唯一的生还者” 扎合力头底道:“是的,我只被砍断了一条胳膊,痛昏了过去:他们以为我死了,我才逃过了一劫。” 扎巴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扎合力道:“以阿拉真主之名,我说的是亲历的实情。” 扎巴沉声道:“可是我知道你说的完全是假话?” 扎合力叫道:“我以真神之名为誓,怎么会说谎? 扎巴道:“因为你信奉的是灵马教,所以你对阿拉真神全无诚意,自然可以用神的名来说谎了,凶手明明是国老、哈卜特那些人,因为其中的那两个是你的儿子,所以你才为他们说谎掩饰。” 扎合力一震道:“你……你怎么知道的?在我们之间,父子的关系是一个秘密!” 扎巴道:“但是做子女的,却会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父亲也会子女的名字,只是在别人面前互相守秘而已,我之所以知道,因为我叫扎巴,扎木儿,跟扎乃特都是我的兄长,我是你第三个儿子。” 扎合力又是一震道:“你不是被楚平害死了吗?” 扎巴道:”是谁告诉你的,难道又是天龙生什扎合力没有作声,他刚才那一句话泄了底,假如天龙生他们是杀人的凶手,绝不会他扎巴被楚平杀死的事,因为天龙生他们根本不知道另一批人存在! 只有他们自己的人才能传来这个消息,而这些自己人,必须就是陈克明带来的那一批年轻人了。 扎巴痛苦地道:“父亲,你怎么这样糊涂,哈卜特和两位兄长了国老的怂惑,在无敌谷叛变了国主没有成份,又跑了这儿来残杀国人,你居然也参加了他们的叛变……” 扎合力忙道:“我没有,人是他们杀死的,我绝对没有参加,我只是……” 底下的话没有说下去,扎巴道:“你只是帮他们掩盖事实,诬指他人为凶手,父亲,你这是为了什么?” 扎合力道:“他们说女王受了王夫的怂惑,要以澈底破坏教主原有的安排.把早先担任领队的人全部杀死,你是第一个被杀的,他们幸亏得到教主的解救。” 扎巴道:“即使这是事实,你这么做也是叛国的行为啊!” 扎合力羞惭地低不道:“我怎知道是他们的诡计呢,孩子,我们扎氏一是楼兰的贵族,你们弟兄三个人都担任了重要的职位,眼看着复国成功后,重振家风的日子就快到了,忽然希望破灭,我……” 扎巴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会相信他们的话的?” 扎合力道:”同来的十几个人都是担任领导的职务,何况又有你的两个哥哥在,我怎能不相信呢,何况这么做也是为了重新挽救我们的国运。” 桑巴忍不住叫道:“什么?他们杀死了这么多的同胞,带走了我们准备复国的财产,这会是挽救国运?” 扎合力道:“救主说女王被王夫左右了,才不顾一切,倒施逆行,为了使女王回心转意,只有采取这个办法。” 扎巴伤感地道:“父亲,女王是个很英明的领袖,怎么会别人的影响而忽视的责任呢? 两个兄长的叛变,已经感到羞厚,现在你再这个样子,我就更感到无颜留在人世,更愧对女王的重寄了! 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要往脖子上抹去;玲玲却喝道:“扎巴,住手!你想做什么?”扎巴痛苦地道:“臣下一门叛返,臣实在无颜偷生。” 玲玲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两个兄弟叛变了,我却信任你的忠贞,委你为神龙骑士的领队,对你是何等地器重与信任,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扎巴垂下了剑,跪地无言,玲玲叹道:“扎合力,你朋知道我父亲的那些话是不足信的,在我之前你们就知道我父亲对我们是存着利用之心的,我跟王夫到无敌谷去,就是把这些人带口来,让他们了解真相,为复国而努力努力你真相信我父亲的话吗?你本着良心回答我。 扎合力不敢抬头,过了很久才道:“女王圣明,臣不敢隐瞒,臣下并不相信教主的话。” 扎巴突然抬头道:“父亲,原来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被杀死的这些人中,有他们的父兄叔伯们在,他们居然能狠下心来下手,可见其杀狠…、… “父亲,那你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了怕他们也杀了你? 扎合力黯然道/我如怕死,见到你们后直说相就好了,我已经安全了,何必又帮着他说谎?” “是呀,父亲,你究竟是为什么? 扎合力摇摇头,虽然看不见他脸,但是他摇头的姿态已充满了悲哀:“孩子,我只是想抓住什么,留下点什么,我闪这一代已经没有了自己,希望就在下一代上,可是我听说你已被杀,你的两个哥哥又叛离了女王……” “所以你才帮助他们叛离。” “那倒不是,教主说移祸之计成功后,女王一定会跟王夫反目,只要不受王夫的影响,一定会再接纳他们的!” 玲玲道:“你以为我是这么简单的人吗?” “女王当然不是,哈泰利专权,女王能洞烛其奸,可见女上圣明,因此女王斟酌利害,可以会接受他们的,因为他们带走了全部的财富“那就能难倒我吗? “女王或计不会屈服,可是其他的人却会屈服的,这总是比扎氏一系,重回本族的一点希望的光荣,你却毁了他!” 扎合力突地跪向玲玲道:“臣罪该万死,但求勿及臣儿,因为臣不知他还活着……”一支匕首直刺进肚子,他竞剖开自己的腹腔! 鲜血暴射,肠子也流厂出来,他就这么倒厂下来,扎巴叫道:“父亲,你这样一死就能洗刷罪过卜)快说.他们上那儿去l让我们能追上去,追回财物,这才是唯一能赎罪的方法,说呀快说呀!” 扎合力拼昔后的一点力量道:“我不知道,否则我会?糯蠹易啡サ模俏业乃揽梢园锬忝钦乙凰牵馐墙讨饕笪胰绱俗龅模赡苤牢业闹ぱ跃黄鹋坦粒宜低炅嘶埃15套陨保虼宋冶匦胨懒耍拍苷业剿恰?br />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玲玲气得真流泪道:“这个人真糊涂,他什么不说清楚一点呢,只知道一死来逃避,其实没人要他死,他没做什么呀,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我们的人力已经很少了本个人都是珍贵的,他竟然糊里糊涂的死了!” 扎巴却冷静地道:“女王,臣父这一死并不糊涂,这的确是唯一能追回产的方法。玲玲道:“我不明白你的话。 扎已道:“国老对沙漠的地形很熟,也一定会来观察详情的,所以他必须死了,证明他已遵照国老的指示,然后我们再伪作相信他的话,进攻龟兹,那些人必会来会合,这样才能找到他们!” 玲玲道:“可能吗? 扎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否则我们恐怕很难找到他们了,因为国老行事周密,不会让臣父知道他们行踪的?” 楚平苦笑道:“不错,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玲玲道:“你也相信这么做有效?” 楚平道:“有没有很难说,但不妨一试,扎巴,你怎么知道你父亲的证言是假的?” 扎巴道:“因为他的话有个漏洞,他说这是五天前发生的事,而这些人死了也差晃多五天,可是他的断臂还在流血,绝不有是五天前受的伤,因此我知道行凶可能是五天之前,而他的手却是在不久之前自己砍落的。” 楚平点点头道:“不错,你很细心!” 扎巴道:“还有一点,可能王夫也注意到,就是那儿的血字,那不会是天龙生写的!” 楚平道:“当然不是,他是我五哥刘笑亭的儿子,真要为救人而出头,也轮不到这个后辈,他们用天龙生的名义,是为了字迹,因为我不认识天龙生的笔迹。” 扎巴道:这么说倒是不能怪王夫疏忽了,但是我们别人的都疏忽了,尤其是刚才随声附和的那些人,你们难道也看不出来这字迹的不对吗?” 桑巴道:“这怎么能怪他们,他们从来也没看见过别的人写字。” 扎巴道:“不错!就因为我们没见过别人写的字,才应该知道不会是别人写的字,我见所有的字,都是一种笔法,那是李微教的,即使不是李微所写,也必是那十几个人中间的一个,凭这点证据,已经可知凶手是谁了 很多年轻下士都低下了头,哈娃娜道,“不错!我也疏忽了,以写字而言,是我哥哥哈卜特最工整,这分明是他的笔迹,而你们神龙骑士的人更应该认得。” 楚平看着扎巴道:“这个小伙子很细心,很理智,最难得的是他的大公无私的心胸,他明明知道揭发了他的父亲说谎对他很不利,却仍然提了出来,若不是他的诣证,扎合力恐怕还不会立刻承认,他既有砍断自己手臂的决心,可见他已存必死之心,如果他死咬不改口,恐怕很难问出真相来,扎如果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也很难使扎合力供出实情,你父亲这一手很绝,扎合力的确是为了他自己唯一的一点希望如此的!也因为扎巴并未叛变,而且有了更重视的地位,扎合力才会改口的。” 桑巴叹了一声道:“我们老一辈的私心是太重了,不过也难怪,我们的希望全寄在下一代的身上,我们由两百多人,只下五十几人,都是有子女的,那些没有子女的,都已在绝望中死掉了。” 玲玲忽然道:“我有一个疑问,一直到现在没问,这些年轻人的母亲呢? 桑里也道:是啊,父亲,我们都想问一个问题,一个从来也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我们的母亲呢?” “死了!全部老死了!十年前都死了!” 桑巴的声音很沉痛,玲玲道:“怎么会呢,她们既不会传染绝症,怎么会都死了呢?” 桑巴黯然道:“是国老指示我们杀的!” 玲玲一震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的脸容已丑恶好鬼怪,她们都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了,而且大部份的人都不舍得将子女交出来集中训练,所以教主要我们立作处置。” 玲玲道:“天!这是作了什么孽?” 桑巴道:“这是我们自己下的手,倒不能全怪教主!” 玲玲道:”至少是他要你们这么做的,这使我更愧对你们,桑巴,天马园中情形如何? 桑巴道:“除了那六头新来的骏骑外,以前所豢饲的健马都在,只时那十六头明驼全部失踪了。” 玲玲道:“四部领队各率所属,还自己的战马,一个时辰后,整队出发,上龟兹国去她的话说是命令,一个时辰后,她与楚平双骑在前,率着五百铁骑,在沙漠中展开征途。 离开得很仓淬,但也必须离开,因为在那儿没有足够的精神可以供应五百多人的食用。 虽然原来储存了很多乾粮的,但是陈克明都加以毁坏了,只留下了很少的一点;那是遏着大队立刻行动,不让他们在那儿久的。 桑巴带着他十六个部属留了下来,负责掩埋死者,整理破碎的家园,黄金珠宝都被劫走了,还有一些银制的器皿等物被留下来,那是楼兰古国所剩下的唯一财产了。桑巴等人留下不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坐骑,二十年来,他们在以马为神的教义下,多少己养成了一路心理的习惯,对马匹有着崇高的敬意,不敢加以骑乘,而所有的明驼都被那些人牵走了,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他们不愿让知道他们是纵横大沙漠多年的旋风三十六盗,而为即将复兴的古国留下麻烦。 楚平原来的意思是想自己先去说明一下,让玲玲率众领队伍去龟兹,假意发生征战,引使陈克明等人现身j 但是扎巴力加谏止道:“这个办法固然好,但是却也有缺点,因为我们从未在沙漠上行动过,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如若王夫不跟我们在一起,很可能会为马哈卜特等人设谋所乘,因为他们有一个老谋深算的国老在指挥着,以斗智而言,我们实在是不如对方,全仗着王夫为我们指点,再者,我以为我们既是一个堂堂之师,行动力求光明,不以诡谋对人。 楚平道:“彼暗我明,如果他们看见有我在,很可能就不再出出了。” 扎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要在沙漠上立足,光靠着那些人是不够的,他们目的,还是谋求我这股力量的支持,因此他们一定不会死心的,而且他带走了六头骏骑与两位夫人,必须会送到龟兹国去,这样,他们嫁祸的目的才能达到,末将以为在路上就可以碰到他们,王夫根本就无须离开 楚平道:“他们的行动早了我们几天,一定早布置好了,想追到他们是不可能的!” 扎巴道:“正因为他们先行几天,所以王夫才不能跟我们离开,因为他们也有采取第二种办法,他们一定会设法使王夫别入歧途,而我们与龟兹大军相过,即使我们没有敌意,却很难使龟兹方相信了?” 楚平想了一下笑道:“扎巴,你太了不起了,对方想的一定是这个主意,这叫两头点头,总有在头着的!” “所以王夫不能离开我们。 楚平笑道:”但是我们也可能将计就计,扎巴、这是一场斗智的行动。” “王夫,目前我们最怕的是无法向八骏友解释清楚,” “有办法的,我写一封信,你带在身边,遇见了龟兹的人,你把信给一位姓朱的夫人看,信上我会详细说明一切的,那样就不会冲突了。” 他把四名领队召集起来,详纫他说明了他的计划,而且也把去住龟兹的方向与路线详细注明了,最后把一封信交给扎巴道:“扎巴,你表现的机会都出乎我意外、整个行动中,你要多负点责任!” 扎巴见玲玲也要跟楚平一起走,不禁诧然道:”女王陛下不跟我们一起吗?” 玲玲道:”是的,我将来是要跟楚平一起走的的,这是我自己另一种生活开始,我要趁这个机会我学学,你们也是一样,在这一次行动中、练习自己站起来,不再倚赖别人!” 扎巴道:可是臣下等对外界所知太少。 玲玲道:”因此你们必须更快地争取时间来磨练自己,我跟你们在一,表现得再好也没有用,因为得失的责任由我负起了,这下百你们发现自立能力,取得总属们信心的机会,大家好自为之。 趁着夜色,玲玲与平先走了,抛下那一批年轻的战士们走了,玲玲有点担心道:”楚平,我希望这次没做错,他们真能照顾自己吗? 楚平道:“他们必须如此,这是考验他们的机会,桑巴他们不跟出来,也是为着这个原因,临走时,他向我提出过请求,让他们自己行动,也让大家有机会认识每个人的才能,以为日后推选领袖的依据。” “我看扎巴是最特出的一个!” “我也是这样看,所以耍给他更为表现的机会。”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带走的十几个人,才是整个部旅的精英。他对那会都施以特殊的训练,你父亲的意思是以神龙骑士为骨干来控制全体的,幸亏扎巴没受队的影响,总算为你们留下了一个人,否则在另外的那些人中,找出一个领导者还很难。 玲玲不禁默然,他们走了一天后,已经离开大队很远了,在…个小绿洲上休息时,忽然瘦龙发出了轻嘶,鼻子朝着一个方向不停地嗅着,楚平立刻道:“玲玲,上马,瘦龙有所发现了。 草草地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值得上了马,瘦龙一马当先,向前直奔,玉灵儿在后紧跟着,跑出一阵后,前方已经可见一团淡影,寻阳一个骑在骆驼上的身影,楚平的预料正确,敌人现形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安排的是什么而已。 银驼的速度很快,可是楚平与玲玲的马更快,追了没多久,他们已经看见前面的驼前上,乘着的是哈卜特! 楚平叫道:“哈卜特,我知道杀人的人是你们,劫去财富的也是你们,虽然扎合力硬指着是天龙生干的,但是你瞒不过我,快停下来! 哈卜特没有理他,楚平又道:”你们好糊涂,受了别人的利用,劫去了你们复国的基金,真相会揭明的,那时你们何以面对自己的族人,你们这次嫁祸的行动太不智了,天龙生训练了一批战士,并不逊于你们,何况还有八骏侠为助,两下冲突的结果,将会使你们全族沦于灭亡。’、 哈卜特仍是不理,楚平道:“你们丧心病狂至此,我对你们的行动将不再容情了! 奋力追前,看看已经追及到只有十来丈的远近了,忽然在地方横头一根绳子,等追骑来到时,突然拉直,把马匹绊倒,在沙漠上,这种战太更为有效,因为绳子用浮沙埋住,根本看不见。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一般说来,在这么快的速度下,马匹绊倒后,多半能造成断颈抓腿的重伤,而马上的骑士也会摔得昏死过去了。 但瘦龙为百驹之王,它的冲力非常驹可及,反映之灵敏更不是这种诡计能制住的,绳子拉直时,瘦龙只有四五丈的冲刺距离,极驶躲得过的去的,可是瘦龙突地一扬前蹄,后腿使劲,从绳上飞跃了过去。 而骑在马背上的楚平反应也相当灵活,人已脱鞍纵起半空,长剑出鞘,拨空两丈多高,加上瘦龙纵起的三丈多高,足足离地五六丈了。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动作,楚只平只是在本能下的一个行动,却解救了一匹名驹的危机。 因为瘦龙在纵起的当儿,两旁的沙丘中突然射起两道人影,飞扑上前,寒光闪烁,砍向瘦龙的后腿。 那两个埋伏的敌人,他们没有能绊倒人马,立刻发出第二次的攻击,瘦龙的身子没落地,也不知道背后的攻击,情势危急到了极点,但是空中的楚平看见了。 他的人距离更远,援救很难,在急切中,楚平掷出手中的剑,去势如电,呛然声响,只有一尺之距,长剑掇上了最前的一支剑,使它的势子一顿,然后又弹出射中后面跟上的那个人劲力很强,剑刀透胸而过,也阻遏了他前冲的力量,那个人的剑尖虽然勉强够上了瘦龙的后股,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只是在皮毛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剑偎锋利,轻轻的戳一下也不好算,瘦龙生通灵,要它快跑时;在它耳边轻轻打具招呼就行,无须鞭策,更不必用马刺,因此这一戳引起的轻痛却是它生平所未受,也把它的性子给激发了来。 头一低,一抬后蹄猛然地踢了出去。 另一个攻击的青年因为剑势被撞偏,却杀死了自己的同伴,已经惊得呆住。瘦龙的飞蹄踢出,他也不知道闪躲,碗大的颇于着昔实实地击在他的胸前,整个身子被踢得飞了起来人叭啦一声摔落地下! 玲玲的马刚刚赶到,收鞍下马,一看那青年的胸前陷时一个大坑连心脏都碎了! --------- 网友 扫校 第三十二章 瘦龙在愤怒下的劲力是异常惊人的,因此他虽然还在挣扎,却是活不成了”。 玲玲叹口气,又走过来,被长剑穿胞的青年也倒在寺睛,伤及要害,活命是不可能了,但是还没有死,玲玲道:“你们是扎氏兄弟?” 她只见过他们一次,却还记得他们,在地下的是扎都布,他的眼睛的充满复杂的表情。 玲玲道:扎巩都布,你们的父余扎合力死了,他是自杀的,但不是在你们要求的情形下自杀的,因为他知道了你们的弟弟扎巴没有死,为了你们,也为了他自己的行为而蒙盖自杀的,死前他说出了一切。” 扎都布的脸上充满了愧疚,玲玲蹲下去握着他的手,“你们真傻,哈卜特受我父亲的影响太深,而且他给了充满了野心的人,见到无法娶我,又无法达到他成为国君的目的,所以才叛变,你们为什么要跟着他胡闹呢?” 扎都布没有说话,玲玲又道:“我嫁人是我的自由,但我不会在楼兰做女王,娶了我的人也不可能因我而成为国君,我已经决定由你们自己推选新君,而你的弟弟扎巴是最有希望的人。” 玲玲道:“我何必骗你呢?在一批轻年之中,他的表现最特出,尤其是揭发了你们的阴谋后,使他的声望大增,将来一定会有希望的,我就会第一个支持他。” 扎都布微弱地道:“我们扎氏一放会有这个机会,那真是太好了,果真如此……”玲玲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使你们这么做的?” 扎都市道:“哈的是国老许定的王夫,将来也是要他继任王位的,我们支持他,为的是他答应将我们封为一个城邦之主,女王选中了王夫,不但使他希望破灭,我们的将来也就落空。” 玲玲沉声道:“是的,国老一直就这样答应过我们,对我们这几十个人,他施以特别的传授与训练,而且连爵位都定,我们兄弟二人,都是公爵。” 玲玲怒道:“哈卜特自己也只定为男爵,却封你们为公爵。” “他不需要有高的爵位,因为他是未来的国君。” 玲玲怒道:“国尚未复,你们竟然已准备逐争私得,国家还能靠怫们振兴吗?” 扎都布没说话,玲玲又道:“更可恶的是你们居然屠尽了留守的人,你知道他他们是你们的叔伯父兄吗?” 扎都布道:“不是的,除了我们三弟兄有父亲外,其余的人都是孤儿,这就是他们被国老选中的原因!” 玲玲道:“如此说来,你们早就存心反叛了?” 扎都布道:“不是我们,是国老早就为我们安排了,国老知道在大群人极难控制,尤其是那老的,他们都是王族的忠心之士,对女王的忠诚甚于下切,国老报讨厌这些人,早就有除去之心,但是又必须借重他们,只好氢他们与子女分开,不让他们互相见面。” 玲玲知道得越多,心中痛苦的越甚,她这时才知道父亲对她也是毫无情份的,只是为了便于控制那些人卖命才不得已提出了一个帮助楼兰的口号,用这个大前题驱使大家为他而拼命,实际上却是另有打算,在年轻一代中早就预伏了他的心腹爪牙。父亲根本就没有让楼兰复国的意思,只是要利用这些人,训练一批杀手而已。 父亲的目的在中原的天下,用这批杀手先取得草原上的霸权,然后把这些人分别册立为各城邦之主,再加以一段时间的控制与训练,启动沙漠上的十数万战士,进掠中原,这种手段,的确太很了! 楚平在旁道:“玲玲,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快问些重要的问题吧!” 玲玲快道:“扎都布,你们掠去的珠宝黄金呢?” 扎都布沉吟未答,玲玲道:“‘那是我们重建邦国的基金呢?” 扎都布道:“女王,重建城邦是不必了,国老说了,楼兰根本就没有重建的可能。”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一片可以立足的地方。” “胡说,你在废墟中就可以看见,我们离开的城堡是多么广大,我们往日的历史是何等的光辉!” 扎都布道:“我知道,楼兰是以军备武力立国的,我们没有肥沃的草原,没有足够的水源,以往全靠着征服别放,抢夺牛羊以为生的,否则我们就无以生存,蓝玉大将军征回除了劫持之外,别的骑兵,踏平了我们的城堡,我们就必须逃亡吉尔吉斯,因为留在本土上,除了劫持之外,别无生途,楼兰的光荣只有建在别人的城堡上。” 玲玲道:“胡说,就是那一片大马园也可以供养我成千上万的牛羊,何况在别处我们还有足够大的草原,绿洲,你说那些珠宝黄金呢?”;扎都布道:“黄金沉人湖中了,珠宝藏在……” 他只说到这里,因为一支长俞,钉在他的咽喉上,使他无法再开口广,楚平抬起头来,看见哈卜特骑着骆鸵又悄悄地折厂回来,手中还握着一张大弓,搭上了箭矢,又拉弓射来,箭势很急猛,这次攻取的是玲玲,却被楚平用剑挡开户,哈卜特忙回头又逃。 楚一个骑了马急追下去,越过一道沙丘,哈卜特刚好又翻下了另一座沙丘。 可是楚平所乘的瘦龙却止步不前了,楚平用腿轻挟了两下,瘦龙还是法劝,楚个奇怪地道:“瘦龙,前面是一片平沙。你怎么不前进呢?” 后面的玲玲把扎氏兄弟的尸体都绑在马上也疾驶而至,瘦龙忽一声长嘶,正灵儿受惊头止步,把北上的两具尸体与一个人都掀了起来,玲玲在空中一个转折,斜斜落他,两具尸体则比她多摔出文许远去,好的一声,落在沙地上,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说这两句话的时间,落在沙上的两具尸体竟然自行下陷,已经埋了一半。玲玲惊道:“是流沙。”电流沙是沙漠上最可怕的陷讲讲,那儿看上去是一片平静的沙地,可是只要有东西落在上面,砂层就开始下陷,有一股极大的力量把物体向下拖。 两个尸体已沉不见了,沙面上先是两个浅坑,慢慢地两边的细沙又滚向凹处,恢复了平面,这一片沙地竟像一池静水,不载任何重物。 楚平看得呆了道:“哈卜特好狠的心,居然把我们引向这一片绝地,幸亏瘦龙通灵示警,否则我们就完了。” 他解下马身上的一根绳子,捆在自己手臂上,另一着却挂在瘦龙的腿上,然后道:“玲玲,等一下你把这俘面上的绳子用细沙埋好,再开始大声呼救。” 玲玲道:‘“这是做什么?” 楚平笑道:“我们也布置个陷饼,叫他来尝尝!” 说完纵身跃前,气聚体内,慢慢了下落,可是脚踏上浮沙时,仍然难以使力,身子开始下陷,很快地把把半个身子陷入了沙中。 一直到手上的绳子扯直了,瘦龙把他的身子拉住,才停止下陷,楚平道:“瘦龙,住后退步!” 瘦龙如言后退,把他拉出一点,楚牛满意了道:“好,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就把绳子掩起来。” 浮沙的范围间在玲玲玲玲脚前半丈处开始,因为绳子是系在瘦龙脚上的,所以整根绳子都在地面上,玲玲用手拨动浮沙,把绳子盖了起来,还把瘦龙的那支脚也难上了沙粒,看不出绳子才道:“这样行了吗?” 楚平道:“行了,你开始呼救吗,等他们来了,随你人机智套用他们的话,直到万不得已时才动手!” 玲玲点头道:“我懂,只是你到时候能脱身出来吗?” 楚平笑道:“先前我还以为这流沙有多厉害,等我身试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有传说中的那样可怕,老实说,就是不惜瘦龙的的助力,我照样也出得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加条绳子呢?” ‘省点力,没有这条绳子,我必须要不断的移动,这流沙踉水一样,只要不断地动,就不容易陷下去。” 玲玲道:“我听人家说,万一遇上了浮沙,应该静止不动,尽量将身子放平,只要不断地动,才会陷得慢一点。” 楚子笑道:“不铝,不过你父亲给我们找的这一处地风水跟普通的浮沙不一样,要像那种浮沙,根本就难不住我,保要提口气,施展轻功就能飞渡了,刚才孔氏兄弟的两具死尸完全不会动弹,也一样地沉了下去。” 玲玲道:“这怎见得是我父余设的陷讲?” 楚平笑道:“当然是他,哈卜持他们从来没离开过无敌谷,怎么会找到这一片绝地呢? 只有你父亲对沙漠上的地理才会如此清楚?” 玲玲想了半天才道:“平哥,你是不是打算要杀死他?” 楚平反问道:“你呢?你本人的意思呢?” 玲玲黯然道:“我不会,因为他毕竟是我的生身之父,虽然他对我已清断意绝,但我总不能有杀他!” 楚平道:‘堤的,人之异于禽兽者,就是有这种伦理之观,他的作为虽然不对,但是不能由我们去杀他,何况在他的立场,这么做并不对,他的先祖大汉王陈友谅.跟朱家是同时起义打天下的一方之雄,兵败势倾,全家死光于朱明之手,他一代又一代,把这种仇恨传下来,他只是在尽他的责任而已。” “这么说来,他的作为是对的!” “也不能说对,因为他报复的手段把许多无辜的人拖进来,到处掀动变乱,引起战祸。” “因为他的仇家不是一个人,而一个大帝国的君主,不用这种方法,他无法达到复仇的目的。” 楚平叹了一声道:‘提的,所以我并没说你父亲是个恶人,有好几次我跟他交手,都有杀死他的机会,我都放过了,是非曲直很难定,你父亲到现在为止,都是在为他的复仇而努力,种种的安排,都是因人成事,没有为自己打算过,所以我才原谅他!” 那你为什么又要一再地破坏他呢? 楚平一叹道:“这是个很难答复的问题,我只能说他在尽他复仇的责任,我在行我济世救人的宗旨,虽然我们两相冲突,但是大家都没有错,只好各尽其是了。” “他一再害你,你不怀恨他吗?” “他要杀死我,是因为我妨碍了他的计划,就像是搬开路上的一块石头以便通行,这是很正当的,我们之间并没有私化,我怎么会怀恨他呢?何况他又是你的父亲,是我的岳丈,我更不能杀死他f。” 玲玲感动地道:“谢谢你,平哥!” 楚平庄容道:“不过,玲玲,我不杀他,不能保证别人不杀他,我有几位结义兄长,尤其是我的妻子未若兰,有更大的理由杀他,因为他是宁王的女儿,而你父亲宁王坏中所安排的叛乱,足以为他们灭族的罪行!” 玲玲笑道:“宁王是皇帝的亲戚,如果要以沫九族的大罪来论处,连皇帝自己也在株连之列了。” 楚平叹道:“玲玲,我在是说正经的,不要开玩笑!”玲玲嘻笑道:‘飞也只能够开开玩笑了,除此外我还能说什么?父亲的作为自有取死之道,以楼兰一族而言,他们不该杀他吗?无论是谁,只要有正大的理由杀了他,我都不会记恨的,只是不是我们两个人,我就心安了。” 楚平叹了一声,忽而道:“你不必呼救了,我听见有人来了,很可能就是哈卜特,你准备一下!” 说完他平卧在浮沙上,玲玲抬起头,果然看见远处的沙丘上,出现了不驼影,是哈卜特带了五个青年战士来了,驼行很快,没多久就来到面前,哈卜特翻身下了银驼,狞笑道:“女工,请恕臣等迎驾来迟!” 玲玲沉声道:“哈卜特,扎氏兄弟死了,扎合力也死了。” 哈卜特道:“是吗,怎么发生的?” “你别装糊涂,他们在死前把实情都说出来了,你现在已是国族的罪人,只有一个赎罪的方法,就是把珠宝送回去,把王夫救上来,我可以赦免你的死罪!” 哈卜特脸色一变道:“那我就更不会救他们了,而且要快点杀了他,使你嫁给我,然后我再带你眼珠宝回去,使那些族人臣服于我之下,尊我为王。” 他解下背上的长弓,搭上一支箭,瞄准了楚平,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快采取行动的,楚千一声招呼,瘦龙急行后退,把楚平从沙中拨了起来。 哈卜特的箭到楚平拨起半空时才突然射出,而另外一个青年却及时拨剑,斩断了绳索。 本来还有段拉力把楚平带出沙坑的,可是哈卜特那枝箭射得又准又急,楚平的身子在空中极难闪避,只得用手中长剑一挥架开。 就是这一阻之力,使楚平的身形i进势,笔直地下落,流沙已经陷没了他的大半个身子,只有一个头与一截颈子露在沙上。 哈卜特在哈哈大笑声中,迅速又抛出一道细索,索前有支钢爪,极快极准地抓住了楚平的发誓,他抖紧了细索,使得楚平的身子没有再往下陷。 玲玲大惊失色地道:“哈卜特,你要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救出来!” 哈卜持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铜制的圆套,不过才半尺来长,茶杯口粗细,他把带子在腕在两绕,使双手空了出来,一拉圆剑,变成一尺来长短,拿在手里笑道:“女王,你知道这是什么?” 玲玲道:‘潍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只要你快点把他救出来!” 哈卜特笑道:“这叫千里镶,是西方人发明的巧器之一,原是在航海时辽望用的。 构造很简单;不过是两片晶磨成的圆片,安装在铜套上,却能将千里之外的事物,移至目前,你要不要看一下?” 玲玲怒叫道:“我才不要看空上鬼东西,你…” 哈卜特道:“我拿出这个东西来,就是告诉你们,你们在这儿的一举一动,我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你们的命大,没有失陷在流沙中,就应该知足广,却不该放意设下一个陷讲,诱使我过来好收拾我,我又岂是那么轻易上当的人,所以我将计就计,也来整你们一下……” 他收千里镜,笑笑道:“现在这家粉是真的陷了流沙之中,他的生死,全在我的掌握中了。” 玲玲道:“哈卜特,你打算要怎么样?” 哈卜特道:“你要杀死我,我若是救了他,我自己就活不成了,玲玲你说该不该救他?” 玲玲道:“哈卜特,刚才你叫我什么?” “叫玲玲,这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称呼,你虽然贵为女王,但是嫁给我之后,就要把树势交给我而成为我的王后,国君自然可以叫皇后的名字的!” 玲玲怒道:“你不是在做梦? 哈个特笑道:“绝对不是,因为你非答应不可,除非你不要他活了,我只要一抖手,钢爪格开,流沙立刻就会把他吞没了。” 玲玲看看沙中的楚平,但是他神色平静,毫无惊煌之色,忍不住道:“平哥,你到底怎么样了?” 楚平淡然道:“玲玲,别管我,要紧的是你自己,千万把握住,生死事小,你的责任才是最重要的!” 玲玲想了一下道:“哈卜特,你是只要娶我,还是只在我的王位?” 哈卜特道:“两者都要!” 玲玲道:“那是不可能的,你们在地下殿中所犯的罪行,大家都知道,他们不会再承认你的。” 哈卜特道:“但你嫁给我之后,他们就会承认了,因为那些人都是你的忠心的臣民。” 玲玲道:“哈卜特,你实在太浅薄无知了,大家在小的时候就远离亲龙,在无敌谷中日夜勤练武学,为的是要复兴成们的楼兰古国,不是做我的臣民,他们之所以效忠于我,正因为我能够抛弃私欲,无于权柄,一心为复国大计而努力,你们在无敌谷对我忠,已经失去了大家的支持,在敌墟的地下殿堂中。杀死了三十多个故老,掠去了国人积年所聚的财富,那就成了国贼,你想,这种行为,还能取得大家的拥戴吗?” 哈卜特咬牙道:“他们必须接受我的统治,否则他们就没有了复国的基金,连生活都将毫无着落。” 玲玲道:“那倒不见得,你们最傻的行动,就是又劫走了两位夫人,嫁祸给天龙和龙阴谋揭穿后,他们大队人马到兹去了,但不是去挑战,而是去请求协助来搜捕你们,天龙生不仅是龟兹国的附马,而且还是撒马尔罕的族长,不仅是我父亲的弟子,更是八骏友中刘大侠与天峰王妃的儿子,他会协助那些人,密遣侦骑,搜遍大漠的每一个角落来缉捕你们的。” 哈卜特冷笑道:“天龙生不会相信了,他们两位李先生早已经到那儿,说是你们劫持了两位夫人,还杀死了楚平,即将进伐龟兹,他们一去,就会受一攻击的,这是国老的安排……”, 玲玲一怔道:“杀死楚平?这么说,’徐根本不打算救楚平了?” 玲玲道:“既然你不打算救起楚平,你又怎么能叫我屈服呢?” 哈卜道:“你必须屈服,为厂你自己要活下去,也为那些人的生命,因为两位先生已经先去了天龙生那儿,布下埋伏,准备一歼灭那些人。” 玲玲道“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哈卜特道:“是的,现在只有你有救队们,你只要嫁给我,我可以立刻命人发出急讯,通知那些人,不要进入理,才可以保全他们!” 玲玲冷笑道:“哈卜特,你错了,错得太厉害,档会要杀死那人,他主要的是收报那人,因为他们有几百个人,是一支无敌劲旅,他们可以接受国老的条件,顺从他的指示行事,但是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归还财富,一个是擒杀叛贼c” 哈卜特道:“国老会接受吗?” 玲玲道:“一定会,我父亲并不要那些珠宝,只是用此来成协大家就范,现在大家既然肯接受他的指挥,自然就会把财富还给他们。” 哈卜特道:“我是说第二个条件。” 玲玲道:“第二个条件更会接受了,他你们这批人训练为心腹,为的是控制全,产不是特别喜欢你们,现在有了这个条件,他一定会牺牲父们而换取大家的拥护。”哈卜特道:“可是没有我们,国老就无法控制全体。” 玲玲一笑道:“我父亲会有办法的,人们在群众心目中已经成了国贼,就是把你安插了同抱们的群中去,也不会有人肯服从你们的,你们已失去了作用,我父亲会重视你们吗?” 哈卜特怒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我们?” 玲玲沉声道:“因为你们的的行为的确是同贼,是万死莫赎,不忠不孝的同贼,为了个人的利欲,可以出卖国旅的人,是永远为人鄙弃的。” 哈卜特叫道:“杀人是国老的指示,你们怎么能怪我我们呢?” 玲玲道:“我父亲不是楼兰人,他一直就存着利用我们的企图而帮助我们,训练我们,就好像人养了牛羊,再杀来吃一样,虽然对牛羊而言那有欠公平,但是以人的眼光看,这已经是名正言顺,理的当的事了,但你们却不同,你们为了私怨,居然死了自己的父老,这种叛国的行为,是经对无饶恕的!” 哈卜特叫道:“我们是为了国老才那样做的,国老不会出卖我们的。” 玲玲一声冷笑道:“假如你们为了对他的忠心,或许他会看重你们,但是你们不是!” 哈卜特道:“为什么不是?” 玲玲神色一庄道:“因为你们不应该对他忠心,你们应该对我忠心,对国族忠心,你们忘根本,但求利欲,这种人是谁都看不起的。” 哈卜特忍无可忍地叫道:“玲玲,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放手了,而我的手一松……” 楚平忽然道:“玲玲,你说得很对,在心要时,宁可向私人低头,绝不向贼屈膝!” 哈卜特怒一抖手,钢爪脱了出来,楚平的人开始下陷,没多久没人了沙中,奇怪的是瘦龙尽毫无动静,只是缓缓地走一玲玲附近,似乎要尽到保护她的责任。 玲玲眼望着楚平下没,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楚平的人已整个没入了流沙,她才面向楚平理没的沙坑跪下来,以低沉的声音道:“平哥,你安息吧;我会为你复仇,等我以这些叛贼都抓住后,我会把他们一个个活活地抛进这片浮按中为你殉葬,望你的英灵保信我成功!” 默祷片刻后,她站了起来,脸上一片冷笑道:“走吗,带我见父亲去。” 哈卜特道:“国老不知道上那儿去了,他吩咐过我闪不必去找他,他自会来找我们的!” 玲玲道:“我知道他在那里。” 哈卜特一怔道:“你会知道他在那里?” 玲玲道:“不错,他一定悄悄地跟着大队去了,以便在他们受到龟兹斩攻击后,出来解围做好人,我只要追上大队,就可以找到他。” 哈卜特道:“玲玲,在动身前,你还有一事要做,那就是答应我的婚事。” 玲玲沉声道:“你做梦,我会要你这种卒劣的小人?” 哈卜特道:“你非答应不可!” 玲玲目露怒光道:“哈卜特,你死了这种心吧,不要再做这个梦了,更不要妄想再取得权势了,我已经明白地告诉过你,你们这一批人都已被宣布为国贼,楼兰一族中,谁能杀了你们,谁就可以继我为王。” 哈卜特道:“难道你不要珠宝了?” “我不要,我从来也没想要过,因为我也不想做楼兰的女王二我已经是楚乎的妻子,他虽然死了,我要到中原去,接替他未完成的任务。” 哈卜特不禁呆了,玲玲道:“目前你们的自救方法就是带了珠宝回去向国人赎罪,否则的话,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大家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会跟我父亲妥协的,但妥协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你们的头顿去血祭被害的父老。” 那几位青年武士也呆住了,玲玲恶毒地道:“赎罪的机会敢不包括哈卜特在内,你是万死不赦的了,因此你们等着吧。” 她牵了瘦成与玉灵儿正待离虎,另外一个青年道:“女王,请等一下。” 哈卜特忙道:“台吉,你要干什么?” 台吉道:“哈卜特,假如国人真要跟国老妥协,国老恐怕是会牺牲我们的。” 哈卜特道:“不会的,没有了我们,国者怎么控制那些人去?” 台吉道:“假如在废墟的杀人真相被揭穿了,国人必须会衔很我们入骨,一致要对付我们,国老虽是要用我们来控制全体,可是我们已成了众矢之的,还能够去统制他们吗?既然不能统制他们,我们对国老也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国老牺牲我们以乎众债也是很可能的。” 哈卜特道:“到时候再说吧,反正现在回头已无路了。” 台吉道:“只是你没有路,我们还有路!” 哈卜特道:‘你准备脱离我们厂?” 台吉道:“是的,趁着还有一点机会,我们还来得及赎罪,把黄金与珠宝的收藏之处告诉国人。” 哈卜特道:“你想摆脱我们了?” 台吉道:“我们跟着你就是错误.你若是稍微一点,就不会做出屠杀父老,不见客于国人的傻事,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像扎巴一样,不参加你们这边的。” 哈卜特冷笑一,声:“台吉,你现在后悔已经迟厂,只有跟着我走了!” 台吉道:“跟你走是死路一样!” 语毕向玲玲一恭身道:“女王,臣民一时糊涂,伏乞女王恕罪,臣民为了赎罪,愿将金玉珠宝的藏处…” 他才说到这里,触地面前剑光一一则习,他连忙退后拨剑想抵抗,可是手才触及剑辆,哈卜特第二次攻击又到,将台台腰斩两截,旁边两名汉子大惊失色,哈卜特按剑冷冷地看二人道:“你们是怎样打算?’ 那两名青年脸色吓由了,连忙道:“我们自然是跟着男爵行动,不敢再会有心了。” 哈卜特这才冷冷地道:“很好,你信记住台青的例子,然后我现你们一件事实,我也知道不能全靠国老的,他只是利用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出卖我们,所以我作了另外的一番安排与打算,班古。达瓦西,你们可以去转告在那边望风的穆尔成兄弟两,目前就剩下我们五个厂,他们跟着我走,绝对不会噙错的。” 班古一怔道:“怎么只剩下五个人了呢?” 哈卜特阴险地一笑道:“另外十个人不是国老叫我带收藏宝吗?我们没有把珠宝藏在国老指定的地方,在路上我们就掉了包,用石块把珠宝换了出来,另行收藏,然后把放满了石块的箱子放在国老指定的地方。” 达瓦西道:“那是为什么?” 哈卜特道:“国为我看出国国老的心大狠毒,他吩咐我把珠宝收藏好之后,利用那儿的朵关,把卜都活埋在里面,以免他们中间有人异心而泄秘。” 班古愤然道:‘国老也太狠了!” 哈卜特冷笑道:“所以我才觉得国老太危险了,必须要靠自己。” “那十个人呢?” “找遵照国老的指示,把他们活埋了。” 两个年轻人都为之一惊,玲玲也怒叱道:“哈卜特,你简直不是人!” 哈卜特冷笑道:“这个你该骂你那父亲,是他叫我这么做的,这笔帐可不能记到我们头上,现在他就是想出卖我们出没有用了,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珠宝的藏处,玲玲,要想得回珠宝,你们只有跟我妥协。” 玲玲怒道:“你做梦,像你这样的人,已经了丧尽人性的程度了,楼兰国绝不要你这种败类!” 哈卜特一笑道:“玲玲,老实说,我这个样子是你父亲教出来的,一开始他就教我们如何使用手段控制一切,现在回不回楼兰都无所谓,有了这批珠宝,我们那儿不能去,你不是不想当女王吗?那好办,我们另外找生活去,带了珠宝,远离大漠……” 玲玲道:“我不会跟你走的,而且我还要带了人,天涯海角,都要把父你们抓回来。” 哈卜特冷冷地道:“你想离开我是不可能了,除了做我的妻子,你没有第二条路走。” 玲玲冷冷地道:“你这一辈子都别想!” 哈卜特却阴笑道:“我现在就要征服你!” 他的眼中射出了邪光,玲玲凛然不惧的道:“你如果想得到我的身体,我不会抗拒,但是你小心,我会杀死你!” 哈卜特狂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得不到那批珠宝了。” 笑着扑了上去,把玲玲按倒在地上,玲玲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就由他按倒了下来,哈卜特刷的一声,撕破了她的上衣,把她丰满结实的胸膛露了出来。 班古尔达瓦西的眼睛立刻了发出了光,贪婪的盯着玲玲的身子,哈卜特笑道:“你们是否也有意思?” 两人同时一惊,惊收回眼光道:“我们不敢。” 哈卜特笑道:“没有关系,等我享受过了,你们再来好了,你们别人以为我要她作妻子;也不是以为女王有多神圣,回头,你们就会发现也像一头母狗一样的卑贱!”玲玲本来是十分冷漠的,受到这种凌辱,也忍不住了,手势一翻,一支匕首划出!但是哈卜特一直在戒备中,伸手夺过了匕首,远远地抛开,笑道:“你真沉不住气,等我骑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再刺这一刀,成功的机会大得多,不过到时候,就只怕你舍不得杀我了!” 玲玲咬着牙齿道:“你,不是人,是富生!” 哈卜特一掌打去,打在她的脸上,冷冷地道:“这是你父亲的罪过,他没有把我们当人,我们又怎么做出人的事情呢,所以别人可以骂我们不是人,唯独你不准,你只有骂你的老子陈克明,因为这是他造成的!” 刷刷连声,他把玲玲的衣服全撕掉了,玲玲的半边险已经被打肿了,血水由嘴角渗出,可是的眸子中却含着冷光,哈卜特一面脱自己的衣服,一面冷笑道:“你如果想断舌自裁,我不会阻拦你,不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在你尸体上达到目的。” 玲玲冷冷地道:’俄不会自杀的,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杀,我要忍住一口气,直到你不防备的时候,我会不片片的碎剐了你,来吧!畜生!” 她闭上了眼,却将两条腿叉开了,她阴冷的态度与语气,使得哈卜特为之一窒,但是眼看的情景又使他难以遏止,终于扑上去笑道:“我看你是否舍得。” 班古与达瓦西都长了脖子,瞪大眼,目中透出了邪恶的,兽性的凶光!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发现附近瘦龙的行动,这头灵驹已悄悄地走近了过来,忽地一声长嘶。 哈卜特的嘴正在玲玲的身上贪婪地吮吸着,忽然听见马嘶,吃惊地跳起来,瘦花似乎就在等他的动作,因为他压在玲玲身上,它的后蹄很难踢难。 哈卜特一跳起来,瘦龙的后蹄急扬,砰然声中,一蹄踢在哈卜特的肚子上。 哈卜特的人整个被踢得飞了起来,又吧地一声,摔倒在沙地上,好在他的武功底子好,事先运了气,而有肚子也不是要害,虽然柔软,却没有骨头,所以这一下重击,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连连地运了两口气,哈卜特跳厂起来,不禁态甚道:“班古,达瓦西,你们俩替我宰了这头畜生!” 叫声中握了剑又玲玲扑去,玲玲已经抬起了那匕首,但是却无法胜过哈卜将手中的长剑,不过在五六个回合,她就被哈卜特一剑拍中了头顶,昏了过去。 而班古与达瓦西两人仗着剑合击瘦龙,纠缠得也很激烈,龙瘦没有学过武,也没练过剑,它只是仅天生的异禀,却不甘示弱,扬蹄奋战,不住地发出长嘶,神威凛凛的使得两个人一时不易得手。 哈卜特看了怒道:“你们这两个人真没有用,连一头一都治不了!”班古道:“男爵,我们不是对付不了它,而是想到这一匹畜生太好了,如果能收取了作为座骑……” 哈卜特怒道:“你们真是饭桶,好马的性子最烈,极难改事二产,你们如果能收服,就不是一头好马了,还是把它杀死算了,给这畜生一脚,踢得我意与全无,这个贱妇让给你们好了,谁先杀死这头畜生,谁就拨个头筹。” 他用剑指指赤裸昏为的玲玲,的确,瘦龙的那一脚不但踢去了欲念,而且肚子上还起于一块瘀伤,碰着就痛,使他的欲念变成愤努厂,因此他把衣服也穿好了,寻阳为i掩住膀上的伤痕。 他的肚子痛得很厉害,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去杀死瘦龙,乐得大方,拿玲玲作为奖品,来唆使两个部属管他出力,自己好像很轻松地坐地一旁。 玲玲肉体的刺激,使得班石与达瓦西又振奋了起来。 (全书完,请看续集《天马行空》) --------- 网友 扫校 第三十三章 两人都很卖劲,剑势加风,攻向瘦龙,这下子心存杀机,瘦龙的情势更危急了,他虽用前蹄踢开了班古的剑;但达瓦西的剑却刺在他的后股上,总算他的感受与反应不慢,旋过身子,前蹄再起,而且张嘴欲咬,狰狞的声势使得达瓦西因畏却步,才使那一剑仅只刺入寸许深而已。 负伤后的瘦龙愤怒了,嘶声更烈,口中喷着白沫;低下头,圈起身子,两条腿不住急速地踢出去。 速度快,劲力猛,使得班古与达瓦西的剑不易刺进去;但是他们却仗着身形较为灵活,也跟着绕圈子,等待着他的速度慢下来,好拖进来刺出那致命的一剑。 股上的伤处鲜血直流,伤并不重,但使他失去了理智,剧烈的运动也使他的血流得更快。 这是匹马,一头宝驹,一头万马之王,他知道了自己的危险,却没有想到逃避。烈马有如英雄,他们都只接受在战斗中的死亡。 过度的失血使他的体力渐弱,瘦龙的行动慢了。 他发出一声悲嘶,再度人立,后蹄急速地移动,想找到敌人再度作舍命的一拼。 忽而,平静的沙堆中抓起一蓬飞沙,一个人影从沙中突地冒起,带着一阵闪光的寒光。 那是楚平,被流沙吞噬的楚平,像奇迹般的又从沙里钻了出来,又像头凄雁似的飘落。 突然地出现的楚平,使得班古与达瓦西吓呆了,剑光摇落,两棵头颅飞离颈项,他们都不知道要抵抗。 哈卜特吃惊的程度并不逊于那个被杀的人,两具尸体倒下,瘦龙发出欢嘶声音才惊醒他。 楚平抚着靠过来舔着手的瘦龙,感动地道:“好伙计,我知道你吃了苦了;很抱歉我未能早知道了自己的危险,却没有想到逃避。” 瘦龙的嘶声近乎哽咽,不知道是欢喜还是伤感,他把头擦着楚平,往玲玲那个地方推过去。 楚平道:老伙计,你放心,我闭住气,埋在沙子下面,再慢慢地运功上浮,耳朵还是管用的,我虽然看不见,却听得见,发生些什么事我大致还知道!” 他慢慢地向哈卜特逼过去。 哈卜特的脸上带着无以掩饰的恐惧惊惶道:“你……你能从流沙中浮出来?” 楚平道:“是的,当你抖开钢爪,流沙的力量迫使我下沉的时候,我就研究这一股力量的来源,这些沙料与沙漠上其他的砂粒一样,并无不同之处,何以会有这种特殊的现象,结果我发现流沙的下面是空的。 充满了空气的一段大空穴,由上面的重量均衡,就像个天平似的,一端加重下沉,另一端就会上升,所以我在沙中设法移到另一端,就藉流沙上浮的力量又出来了!” 哈卜特听得出了神,也暂时忘了恐惧问道:“你能在沙中自由运动?” 楚平道:“是的,虽然很困难,但并非不可能,最主要是我所受的武技训练帮助了我,因为在沙中无法呼吸,压力很大,我必须靠着下沉时所贮的一口真气来维持我的体能,不能慌,不能浪费,必须有效地加以运用;我才在沉下时没有费力去挣扎,保留体力,用在最必要的地方;而且还有一手是运气!” 哈卜特一怔道:“怎么还有运气呢?” 楚平笑道:“流沙的移动既是由于量的改变而造成的,我由这一端移到另一端,重量也移过去了,沉浮之势也将随之改变了。” “是的!你又是如何使它不变呢?” “动势以我为主,我又怎能使它不变,是玲玲把扎氏兄弟的尸体带来,抛进沙中造成的,他们下沉得很慢,而且被一堆横石挡住了,我恰好摸到他们,把他们拉出来,两个死人比一个活人还重,他们沉下去时,就把我托了上来,所以这完全是运气。” 哈卜特流露出一丝苦笑道:“你的运气是很好,在大漠上被认为死亡陷阱的流沙,居然也未能杀死你!” “我的运气好,你的运气就不好了,哈卜特,你的作为表示出你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楼兰是绝对无法再容纳你了,因此你只有一个自救的方法,把那些珠宝交出来!” 哈卜特道:“交出来后又如何呢?” 楚平道:“把你放逐到别的地方去废除你的武功,截断你四肢的主脉,使你能维持普通的行动,却无法再用武功去害人!” “那种生活还不如死了的好!” 楚平道:“你如果要那样想,那就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对你宽容到如此程度,如果我把你交给你的族人,他们对待你的方法将更为难受。” 哈卜特忽地狞笑道:“不见得,我宁可一死,但是我还可以找个陪葬的。” 他的长剑指向地上的玲玲道:“在你杀死我之前,我还来得及杀死她。” 楚平倒是一怔,随即道:“哈卜特,你错了,我不要杀死你,是你的族人要杀你,现在连陈克明也不会放过你了,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哈卜特冷笑道:“我自己会找到活路的,楚平,你是否要我跟玲玲同归于尽?” 楚平道:“好你走吧,在日落前,我不迫你,你利用这段时间逃得远远的,而且以后,我也没多少乐趣来追你,我要做的事很多,不能浪费在你身上,可是你的族人不会放过你的。” 哈卜特冷笑一声道:“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怕,他们追上了我又能奈我何,无敌谷中的人虽然都会武功,可是我一个人能胜得过他们十个,神龙队的骑士已是四队中最精锐的,我这个领队是真本事到手的!” 他站了起来道:“楚平,我相信你的话,你所以不杀我,不是你宽大,而是你想由我身上得到藏珠宝的地点,因此你追踪我也没有用,不到我认为绝对安全的时候,我绝不会去接近那些珠宝的!”他傲然地转身,慢慢地走去。 楚平对着他的背影直摇头,上前把玲玲救过来,为她穿好了衣服。 玲玲定了一下神,忽然飞身纵起,直往哈卜特扑去,哈卜特才走出十多丈远,似乎很放心,根本就不回头看,其实他的腹上伤处正剧烈地抽痛,使他不敢回头,怕被看出他满头的冷汗。楚平大声叫道:“玲玲,快回来。”玲玲已经追到哈卜特身后丈许处,哈卜特闻声回头,却没有看见人,因为玲玲已拔纵起三四丈高,在愤怒的激动下,她发挥出潜在的体能,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骠悍。 哈卜特是平着回头的,没看见空中的玲玲,等他放心又扭转去时,玲玲的长剑已从他的背后猛刺而入!这一刺的劲力也是无与伦比的,竟然由后心穿透前心,把哈卜特活生生地钉在沙地上。 楚平虽然叫道:“玲玲,不要杀死他。” 但是玲玲已经恨透了他,等楚平来到时,玲玲又用匕首割断了他的喉管,等楚平来到面前,哈卜特的喉间血如泉涌,眼珠也翻白了。 楚平一叹:“玲玲你下手太快了!” 玲玲站了起来道:“只是快了,不是狠了!” 楚平苦笑道:“不算狠,以他的作为,万死不足以谢,何况他又对你那个样子。” 玲玲道:“平哥,我并不是为自己而杀他,他对我所做的,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很正常的反应,我不是处女,以前我也跟男人好过,大漠上的妇人对贞操的看法是略略与中原不同的,很多女人在出嫁时已是女人了。” 楚平嘘了一口气,大漠习俗,他已经从天龙生与刘思汉的口中听得了一点,大漠上的女郎美丽、热情,男女间的关系也看得比较淡。她们看中一个男人时,就可以跟男人好,但她们爱上一个男人后,才嫁给那个男人” 她们的贞操是属于心灵上的,但是更神圣,她们在成为男人的妻子后,身与心,都属于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再移情别恋了。因此汉人到大漠上,常会受到警告。 “你可以调戏一个少女,但绝不要动一个已婚的妇人,那是犯大忌的。” 你可以爱上一个女郎,可以用甜言蜜语去哄她,告诉她爱她,但是你在说出要娶她的时候,就必须慎重,占有了一个女孩子,可以不娶她,大漠上把婚姻的诺言当作神圣的宣誓,绝不能看作儿戏的。 楚平顿了一顿才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确实该死!” “你又何必在他咽喉上再加一刀呢?” “让他快点死,我穿心一剑而下,他已经活不成了,又何必叫他活受罪呢?” “至少你可以让他说出藏珠宝的地点” 玲玲摇摇头道:“假如他说了出来,就不该死了,可是我既然无法使他不死,就不该要他说出来。” 楚平不禁叹道:“你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想法?” 玲玲道:“这就是大漠上的法律,简单而直接,犯了死罪,就必须死,一死而罪消。” “不给他一个临死前负罪的机会?” “他已经付出死为代价,就没有罪了。” 楚平又叹口气,他知道不必再说了,草原上的法律原始而直接,没有中原那么繁复,讲究什么情理法兼顾,可是草原上的秩序比中原好,罪恶比中原少,人守法的精神也比中原坚执,因为他们对是非的观念很强烈,只有是与非,没有两面说得通的理由。 顿了片刻,楚平才道:“那批珠宝怎么说呢?” 玲玲道:“很简单,我们自己去找。” “在无际的瀚海沙漠中,上那儿找去?” “有线索的,在他们经过的路上找了去,总会找到的。”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们走过那些路呢?人全死光“还有两个人,穆雨文兄弟俩,把那两个人抓住,问他们就行了!” “那两个人在什么地方?” “在远处望风。” 楚平道:“我追他们去。”玲玲道:“不必了,平哥你去追,他们反而会跑了,回教大先知有句名言,穆罕默德不去龙山,让山来就,穆罕默德不必去找,他们会自己送上来的,我们在这儿等着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呢?” “因为他们的骆驼都在这儿,水、食物都在那两头骆驼身上,他们如果不想渴死在沙漠上,就一定会来的,所以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 她指指一个沙丘后的驼峰,原来哈卜特他们骑来的白驼都栖在那几,有十几头之多。 楚平笑了:“我都没注意到他们,你是怎么发现的?” 玲玲一笑道:“这些银驼都是云马教的,我从小跟他们在一起,自然会知道他们在那里。” 她把驼群都牵了来,在一个平地上排好,楚平把瘦龙的股上伤处用水洗了,敷上了伤药。 天已经快黑了,两人用过了干粮,坐在地下,玲玲把头枕在楚平的腿上,望着天际升起的新月,无限满足道:“平哥,我发现上天对我真宽大!” “你怎么忽然会想起这个来呢?” “当你沉在流沙中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那时我只想杀了哈卜特,然后也跳进流沙,跟你埋身在一起,哪知道你 竟然活着出来了。” 楚平一叹道:“你怎么那么傻,即使我真的死了,你也该为你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玲玲却摇头道:“草原上的女子,心只给一个男人,找到那个男人后,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一切,没有自己了。” “那你也该为我的责任而活下去!” “你在草原上的责任已经完成,你在中原的责任,恐怕我无法插手,好在你还有五个妻子,她们会替你继续下去的,因此我的责任就是陪着你,生死跟你在一起!” 楚平摇摇头道:“玲玲,假如你存着这个想法,你还是留在草原上吧,不必到中原去了!” “为什么?我是你的妻子,应该跟着你的。” 楚平道:“你知道我已经有五个妻子,其中的四个跟我成亲还不到半个月,我就把她们丢在中原,为我做很多原该是我要做的事,我只带了若兰一个人上塞外来” “你特别爱那个叫若兰的妻子吗?” “是的,我对她们每个人的爱都是相同的,绝没有多寡深浅之分,若兰跟我来,只是因为她的能力适合于我要做的工作,如果你要做我的妻子,也必须习惯这一件事。” 玲玲道:“那就是说到了中原之后,我就要与你分开?” “也不是这么说,当我要到一个你能去的地方,你就得留下来!” 玲玲笑道:“这个我会知道的,草原上的女孩子,从小受着教育,把丈夫的一切当作她的责任,她们是为男人而活着,不是倚赖男人而活着,丈夫出征的时候,她们含笑送,不需一滴眼泪,丈夫战死沙场,她们也含笑迎回尸首,只有一个哭泣的时候,那就是丈大从战场上失败回来……” 楚平听得很感动:“草原上的女人太伟大了。” “所以草原上才有那么多伟大的战士!” “但草原上的女子也太委屈了,她们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 “是的,所以当她们与所爱的男人相聚时,她们绝不放过欢乐的时光,因为这日子太少……” 她的感情忽然变得热烈起来,坐起抱着楚平道:“平哥,爱我!趁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多爱爱我,到了中原,我就是你的奴隶……” 但楚平只轻轻地吻了她一下:“玲玲,你是草原上的女于,我却是中原的男人;因此我不会把你当奴隶,我们讲究的是永恒的爱情,我们有很多爱的时光,却不是现在。”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行呢?” 楚平轻轻地道:“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着我们爱,爱的世界应该是秘密的,只属于相爱的两个人的。” 玲玲先是一怔,继而才明白了:“有人来了!” 楚平笑笑道:“恐怕是山来和穆罕默德了。” 玲玲恨恨地道:“这两个混帐,我真想杀了他们!” “你是女王,有权判他们死刑的,但是一个好的女王不会为这个原因去判臣民的罪,因为他们不知道女王陛下在这个时候想要做什么?” 玲玲不好意思地推开楚平,但楚平却把她抱住了道:“这是睡觉的时候,我们应该睡觉!” 玲玲自然明白,柔顺地在楚平的怀抱中,缩在他身上,享受着温柔的轻怜蜜爱。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瘦龙的一声轻哼。 楚平一推玲玲道:“他们来了,截住他们,行动吧!” 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但当玲玲赶过去时,楚平已经跟两条黑影在决斗了。 不过才呛呛几声金戈交鸣,战斗已解决了,楚平的长剑抵住了一个,脚踏住了另外一个。 玲玲道:“我知道用不着动手,所以我只带了绳子来捆人;穆尔文成,另一个是你的弟弟穆尔哈努吧?” 她就着月光,把两个温顺惊愕的青年捆了起来,然后才道:“你们是剩余的两名叛徒……” 那两个青年都无助地低下了头,玲玲又道:“穆尔文成,你们一共有六个人在此,其余四个都死了。” 穆尔文成道:“是的,女王,我们看见了。” 玲玲道:“可是你们却不明白我为什么说你们是剩余的两名叛徒,照说你们另外还有十个人的。” “那十个人由哈卜特带着去藏珠宝,事完后国老带着他们另有任务!” “假如他们是跟着我父亲去了,他们应该还活着,你们就不会是仅剩下的两个人了。” “难道他们已经死了?” “是的,是哈卜特杀死他们的,不过却是我父亲的指示,怕他们会泄漏珠宝的藏处!” 两个俘虏都为之一怔,然后穆尔文成愤然道:“国老太不应该了,我们如此忠心耿耿地追随他……… “就算我父亲不下令杀死他们,哈卜特也会杀死他们的,因为珠宝并没有藏在我父亲指定的地方,哈卜特要他们另外藏起来了。” 两个青年又顿了一顿,穆尔文成痛苦地道:“女王!我们错了,当我们离开后就知道错了,国老在利用我们,哈卜特野心勃勃,跟着他们任何一个,我们都没有好结果的,现在我们只求能弥补自己的过失……” 玲玲叹了口气:“好吧,这是你们最后的一次机会!” 在黎明中,穆尔文成兄弟俩双手反剪,骑在骆驼上前行,楚平与玲玲双骑居中,后面带着十头明驼,迎着朝阳,又开始了征途! 楚平望着前面两个人,低声道:“玲玲,我看他们是真心悔过,你何必又要绑着他们呢?就算他们再有异心,也跑不出我的手的!” “我这是为他们好,因为他们的确犯了罪,有罪必罚,这也是草原上的传统信条,我现在罚过了他们,将来回到族人那儿,就不会再受惩罚了,这是最轻的刑罚,他们受过了,就洗脱以往的罪了!” 楚平又笑笑道:“这是什么刑罚呢?” “日刑,是草原上五种大刑的一种,一般实施时,应该把他们的衣服脱光,用生牛皮索绑住手脚,捆在沙地的短棒上受日晒之苦,牛皮索先浇上水分蒸乾,生牛皮就开始收紧,受刑人不准喝水,往往一天下来,不死也会脱层皮,现在为了要他们领路,我只用麻绳捆住他们的手,这已经是很宽大了!” 这时已经走了有个把时辰,日光渐烈,穆尔哈努的身子在驼上摇摇欲倒,本来想讨口水渴,听见了玲玲的话后,精神突振,坐直了腰,也不再开口了。 楚平看了不忍道:“他们要受刑多久?” 玲玲道:“以他们的罪行,至少要三天。” “那怎么行,三天下来,人都晒乾了。” 玲玲道:“不会,有人熬过三天还没死,那还是正式施行炙刑,他们不着寸缕,在日光下烤了三天都还能活下去,可见这种罪刑并不算最重。” 楚平低声道:“但是现在情形不同,我们要领路去觅回珠宝,那是需要体力的。” 玲玲狡猾地笑笑,眨眨眼不作回答,楚平知道她只是在对两个略施薄惩,不再开口了。 走了一天,遇一处水草处停下休息,玲玲把两人的绳子解了,大家各自歇息。 次日清晨,又准备出发时,穆尔文成背好双手道:“请女王为罪臣等加绑!” 玲玲笑道:“不必了,我观察了你们一夜,你们居然没有偷偷溜去喝水。” 穆尔文成道:“罪臣等正在服刑,怎敢有违禁令!” 玲玲道:由此可见你们是真心悔过了,因此我提早结束你们的罪罚,现在你们去好?玫睾雀霰ィ急干下贰!?br /> 兄弟两人都流露出无限的感激与兴奋,跪下叩头谢恩后,才到水池边痛痛快快地喝了个够。 再次上途,两个人都显得精神勃勃,玲玲笑问道:“你们现在心中是什么感觉?” 穆尔哈努道:“启禀女王,臣等感到如同脱胎换骨,重新换了个人似的,从来未有如此舒坦过!” 穆尔文成道:“是的,除了哈卜特跟达瓦西等三四个人外,其他的人早就后悔了,只是大家知道自己所犯的罪孽太重,回头无路,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玲玲笑道:“只要有心悔过,一定有路的,只是你们的意志还不够坚决而已!” 穆尔文成苦笑道:“臣等如果意志坚定,就不会受到外人的迷惑了,不过经此一番教训,臣等已经知道了违背正途的痛苦,绝不会再做那种糊涂事了!” 玲玲笑了一笑,然后问道:“你们知道哈卜特带了那十个人是往那儿去的?” 穆尔文成道:“他们是往无敌谷的方向。” 玲玲道:“怎么会回无敌谷去呢?” 穆尔文成道:“臣等从未离开无敌谷五十里外,国老也没有另作指示,想来收藏珠宝,一定是在那个地方。” 楚平道:“那倒是有可能的,那是个一片无人前往的秘谷,你们一时也不会前去。把珠宝暂寄在那儿是最安全的。” 穆尔文成道:“在无敌谷后,另有一秘谷,是臣等十几个人开辟的,那儿只有一条地道为通路,里面是一个可容数十人的山腹,李先生就是在那秘密传授我们的武功。因此臣想,要收藏珠宝,一定就是在那里。” 玲玲道:“可是哈卜特说他把珠宝藏在别的地方,那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穆尔文成想了一下,道:“臣或许知道,那一定是秘窟。” “秘谷之内,还有秘窟,你们的秘密真多。” 穆尔文成低头道:“臣先请女王恕罪,那秘窟是由五六个人私下管设的,也在秘谷之内。” “做什么用的?” “藏女人的地方。” “什么,你们还私藏女人?” “无敌谷内不禁情好,但是女少于男,而且那些女孩子在哈丽娜的管教下守身极严,不是真心相爱的爱侣,很难取得她们的首肯。哈卜特就从外面掳来几个女子,藏在秘窟中,供几个心腹行乐……” 玲玲的脸上又堆下了怒色,但她想想只叹了口气:“也难怪,你们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而有些事却是越压制越糟,你们从外面掳人进来,不怕被发现吗?” “有一条地道通到秘窟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地道的外面,穆尔文成兄弟点了火把,搬开了大块大石,带着玲玲和楚平进入了地道中,地道很宽,是原有的山中隙缝。 楚平道:“原来地道是从后谷翻进来的,难怪没人能发现了,你们的本事不错,怎么会找到的?” 穆尔文成道:“巡逻的工作,一向由神龙队担任的,而且我们这十几名队长,包办了夜间的巡逻,所以我们比别人有较多的时间来了解全谷的情势。” 玲玲笑道:“也有较多的时间做坏事,这正是你们离队外出找乐子的藉口。” 穆氏兄弟都低头不语,玲玲又问道:“从外面掳来的女人都是那儿的?” “这个不知道,那是哈卜特跟达瓦西两个人干的,大概是邻近部族中的女人,有的是游牧经过的部族,他们干得很机密,而且每次只带回两三个,所以后来没有被发现过,到现在为止,一共也不过十个。” “掳来后,就把她们藏在这里?” “是的,平时点了她们的穴道,不让她们行动,一直到我们去的时候,才给她们解开穴道,吃点东西。” “那样子人还能活的下去吗?” “最久的也只活了半个月。长时间闭穴道,到后来就是解了穴道也无法行动了。” “你们这种行为简直该死。” “女王,我们倒不是存心虐待她们,只是迫不得已,既不能把她放回去,又不能让人发现,还能怎么样对待她们呢?也许你会骂我们形同禽兽,但是我们从小就被关在无敌谷,除了学习打架厮杀外,没有学过别的事,根本上也与禽兽无异。” 玲玲不说话了,楚平一叹道:”玲玲,这话也有道理,事实上整个方法就是错的、复国是光明正大的工作,用不着这么神秘,你父亲是别有用心,而那些老的也太愚蠢,才让自己的子女受这种非人的训练,他们大部份都能很平常,没有变成疯子或狂人,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玲玲也深深叹息,除了叹息外,她实在也没有别的话说地道尽头是一片小山谷,有五六间木屋、然而已多半倾塌,有几头秃鹰在广场上盘旋走动。 穆尔文成惊道:“这是食尸鹰,那儿一定有死人。” 玲玲道:“这恐怕就是哈卜特杀死的那些人,那是什么地方?” 穆尔文成道:“屋子是两位李先生的居处,这地方平素是不准我们前来的,也就是所谓的秘谷!” “你不是说秘谷是个山腹吗?” “是的,山腹的人口就在屋子里,恐怕已经堵塞了。” 他们走过去,但见地下散着几堆白骨,骨上还带着血肉的残余,可见人是新死的、皮肉为兀鹰啄食了,只剩下破碎支离的骨骼,穆氏兄弟又搬开了一些断木残石,发现有三具尸体,都是血淋淋的,而且尸体也残碎不全。 穆尔文成道:“人是哈卜特杀的不错,一共九个,全部都死了,只是哈卜特用什么方法杀死他们的呢?这九个人的武功都很高,哈卜特最多只能抵挡三四个。” 玲玲道:“他比你们想象中身手高得多,我父亲一定对他作过特别的传授,连教你们剑法的李先生也不会比他强,所以他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人是绝顶聪明,可惜反被聪明所误,他若是不叛变,我一定会让他来接我的位子,统治全族的,可惜他太心急了!” 楚平看看尸体道:“这些人是被炸药炸死的,哈卜特也告诉达瓦西说你要他用机关把这些人解决的,所谓机关,一定是指这些炸药而言了。” 穆尔文成指着一堆碎石道:“这是进入秘室的入口,现在已经被堵死了,这段通道有三十多丈深,假如全部都被碎石封死,清理起来恐怕很费事。” 楚平道:“不必花力气了,珠宝不会藏在里面的,哈卜特说过,他已经把珠宝藏起来,秘室埋只有装石块的空箱,整个通道如果有三十多丈深,被炸药炸塌了,清理起来将是一件大工程,哈卜特的意思是要你们几个人带着珠宝去另谋发展的,因此绝对不会把珠宝放在难以取得的地方。你所说的秘窟呢?” 穆尔文成走向另一边,搬开另一块大石,露出一个小洞,只可容一个人进去,也深有十来丈,洞底是一间宽敞的石室铺着几张兽皮,堆着一些食具,可是只有一个小包,楚平打开小包,时面果然有着一些珠子与金块、宝石之类的东西,价值不凡,可是只有一小包而已。 玲玲道:“怎么只有这些?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楚平想想道:“这恐怕是他准备谋国不成,带着几个人流亡之用的,既然准备流亡自然不能带太多,其余的一定被他收起来了” 穆尔文成道:“那我就不知道他会收到那儿去了。” 楚平沉思片刻又道:“你们从圣殿里携出的财富,除了珠宝之外,还有很多的黄金,那又藏到那儿去了?” 穆尔文成道:“有一千多块金砖,因为过于沉重,携带不便,国老叫我们沉到湖底去了,就在圣殿外面的那个湖,在一块突出的岩下面。” 玲玲道:“原来就放在那儿呀,难怪哈卜特在临死前说出了一个湖字,就是藏金的地方。” 楚平一笑道:“沉金湖底,这是很省事的方法,既免了携带的麻烦,捞取也方便,我看过那些金砖,每方都有几十斤的重,有了这一千多块金砖你们重建故国的基金就有一半的着落,这些金砖才是你们祖先的遗产,因此我倒是希望你们不要急切地找到那些珠宝,那本是你们老一辈以旋风三十六盗的身份劫掠而来的,得之不祥。” 玲玲道:“为什么呢?” “因为它们来路不正,也可以说是不义之财,虽说是劫自东来的胡商,但数目太大了,财帛动人心,如果失主知道这些珠宝落在你们手中,又岂能甘心,据我所知,胡商们都是波斯或大秦的王公贵族为主的经商代表,他们都有自己的军旅为后盾,一旦知道财物落在你们手中,必将前来索取。” 玲玲道:“难道他们还会远道遣师前来征伐?” “累积成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时,任何人都会动心的,而且他们发师远征时,你们得不到一点帮助,” 穆尔文成傲然道:“来也不怕,我们抵抗得了!” 楚平道:“问题是你们能抵挡多久,别人发一万雄师前来,你个个以一当百,也要牺牲一百个人才能抵挡得了,别人发五万雄兵,你们五百个人就全数牺牲了!” 玲玲一怔道:“他们会发这么多人吗?” 楚平道:“波斯与大秦都是西方大邦,任何一个国家抽调几十万大军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玲玲道:“我们就找不到帮手了吗?”楚平道:“恐怕很难,你也知道,在草原上虽然时有战争,但劫掠仍然是众所不齿的行为,得道者多助,这种情形下,你们只会增加更多的敌人,却得不到多少朋友!” “中原的大明朝廷呢?” “中原多乱,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还有能力来管这种关事,何况中原一向以礼义为尚,绝不会支持你们的,以我本人而言,我就不会为这批珠宝而帮助你们。” 穆尔文成道:“假如情况会这么糟,何以我们的父老们会掳获这么多的财富呢?” “他们是以旋风三十六盗的姿态出现,行踪不定,飘忽无常”,所以才找不到他们,但是一旦你们要正式建国,人家就很容易找到你们了。” 穆尔哈努道:“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这批珠宝是劫来的呢,又怎么知道是落在我们的手中呢?” 楚平苦笑道:“陈克明,他会让人知道的。” 玲玲道:“我父亲,应该不会吧?整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等于说他是主使者。” “可是珠宝不在他手里,他如不甘心失败,就很可能会把事情揭出来,而那些失主只求能追还失物,并不要追究主使者。” 玲玲不禁陷入深思,最后才苦笑道:“好在珠宝也没有找到,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楚平道:“不,那些珠宝有十几大袋,他一个人藏不了的,必然是他利用那十个人帮他藏好珠宝后,才杀人以灭口的。” 楚平笑道:“他叫那些人藏宝的地点就是这个秘窟,等他把人杀死后,才移到别的地方,只留下这一小包。” “何以见得呢?” “因为这儿有很多凌乱的足迹,而且还有十几个被压过的痕迹,证明那些珠宝在这儿停放过,而后才移走的,所以在凌乱的足迹上有一个足迹特别明显,而且出入的次数频繁,这个足迹一深一浅,证明是哈卜特的,因为他走路有微向左破的样子。” 穆尔文成道:“不错,哈卜特曾经从鞍上摔下来过,跌断了左腿,虽然断骨己接好重生,但是走路微微有点跋,王夫的观察很仔细。” 楚平笑道:“他一个人出入了十几次,显见是去把珠宝藏起来,而且那地方离此不会太远,否则他就会用牲口来驮运了,根据这个线索,不难找到珠宝的藏处。 玲玲连忙道:“在那里?” 楚平道:“我倒希望你不要去找到” 玲玲道:“东西一定要找到,不过我保证一定拿来作为最正当的用途,而不占为已有。” “你准备怎么用法?” “平均分赠草原上每一个部族,作为修好之用,然后请求他们拔出人力与一部份物资,帮助我们重建楼兰,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争取到友谊,而且大秦波斯等国再来兴兵时,草原上各部也会一致协同以抗,否则他们就要把失物全交出来还给人家。” 楚平笑道:“这倒是个办法,利盈均匀,自然就会得到帮助,只是你能作主吗?” “我是女王,至少在我做好这件事后,我才退位。” 楚平道:“只要你肯这么做,我就为你找到它,这谷中的水源在什么地方?” “外面有口小湖,汇集四面山谷的流水,永不乾涸。” 楚平含笑而出,循着足迹,果然走到湖畔。 楚平脱了上衣,跳进湖里,湖水很清澈,他潜泳没多久,果然在水草深处,发现了十几个堆在一起的大皮袋子。 他打开一口皮袋,从里面掏了一把宝石,然后才冒出水面,到得岸上,玲玲与穆氏兄弟都在焦急地等着,见到楚平上来,玲玲抢问道:“平哥,找到没有?” 楚平伸手摊出几块亮晶晶的宝石。 玲玲发出一声欢呼道:“平哥,你真行,一切都脱不出你的预料!” 楚平一笑道:“民间的事并不复杂,只要用心地想,仔细地观察,一切就简明了!” 穆尔文成道:“可是象王夫这样算的如此正确的却很难得,王夫几乎是一脚就找到这里,如同当时在场目击,连一步多余的路都没有走!” 楚平道:“我虽不在场,却是目击的。” 玲玲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哈卜特虽然聪明,但是他的天地太小了没有离开过这个谷,他要藏东西的地方自然也离不开这个山谷,而且他的时间也很匆促,如何将这么一大堆的宝藏收藏到不为人发现的地方呢,他一定会想起你们的藏金子的方法,而且这也是最好的方法!” 穆尔文成说:“那就由我们下水去把珠宝吊上来吧!” 楚平却摇摇头道:“你们不能下去!” 玲玲道:“为什么?平哥!现在我相信他们兄弟的忠诚是无人能比的,因为他们已经受过教训!” 楚平道:“我不是怀疑他们的忠心,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了藏宝的地方就在水底,也不会怕他们搬了偷偷逃走,我只是为了他们的安全!” 穆尔文成道:“莫非珠宝在很深的地方?那不要紧,我们都学过水性,湖底最深的地方我们也去过!”楚平叹了口气道:“穆尔文成,你们太粗心了,你们应该看看这湖边上有什么异状?” 穆尔文成看了一下,只见有几头兀鹰的尸体倒在一边,还有几头小鼠,也都死在一边,愕然道:“谷中没有人了,所以这些死物都未加清除!” 玲玲一怔道:”老鼠死在水边是很寻常的事,但是食尸鹰却不该死在这儿。” 楚平道:“老鼠是喝了水毒死的,兀鹰却是吃了有毒的死鼠而毒死的!” “什么?这水中有毒?” 楚平点点头:“不错,一种剧毒,份量下得很重,恐怕两三年内毒性都不会消除。” 玲玲道:“是谁下的毒,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哈卜特,他把珠宝没于水中,怕人发现,所以才下了毒!” 楚平笑道:”下毒的是他不会错,但给他毒药,指示他下毒的却是你父亲,因为哈卜特自己不会做毒药。” “我父亲又不知道他会把珠宝藏在水中,为什么会叫他在水中下毒呢?” 你父亲以为珠宝是藏在秘密的山腹中,外面用炸药将通道堵死了,但是他怕有人会偷到谷中来,影响他日后前来挖取藏珍,最好的办法就是灭绝此地的水源,只要没有食水的供应,谁在这儿都住不下去了! 穆尔文成道:“是的,这儿百里周围,没有第二处水源了,这倒是禁止人来的好办法,王夫没有中毒吧!” 楚平道:“入水之前我已经看见了这些鼠鸟的尸体,入水时是闷了气的,你们恐怕没有这份功力!” “是的!我们如果要在水中换气,用就是利用口水,用内力使水蒸成汽,用以供应体内的呼吸。” “一口水入腹,立即毒发,这种毒很妙,必须要到人体内的温度时才能挥发毒性,所以如蛇鱼等没有体温的动物,在水中仍然生活得很好!” 玲玲道:“那怎么办?平哥,我也不行,只有你下去把袋子拉上来了” “我看不必了,珠主放在这儿很安全,除了我们四个人,谁都不知道,假如取了出来,反而会麻烦,你父亲知道了藏宝为我们所获,恐怕以后动别的心思,倒不如让他安安心,然后我们等大致有了头绪,再到这儿来把珠宝一次起出,立即致送各部族的酋长,这件事让天龙生来帮你办,回去之后,也不必告诉别人” 玲玲道:“可是我又如何向族人交代呢?” 楚平笑道:“有办法的,穆尔,你们兄弟俩去找一些袋子来,装满石块,然后我们就走!” 玲玲道:“装石块,那又干什么呀?” 楚平道:“向你的族人宣布,藏珍已经找到” “那怎么行呢?总要给他们看一看的?” “哈卜特留了一口小袋,就拿那个亮一亮反正不需要每一袋都打开吧!” 玲玲道:“完全不打开都可以,只是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楚平一笑道:“用处很大,不过现在我不告诉你,这个计划对你们楼兰的复兴影响极大” 玲玲道:“告诉我有什么关系呢?” 楚平道:“告诉你是没有关系,但是你的心机不够,最好还是别问,你相信我好了!” 穆氏兄弟找了十几口羊皮缝成的袋子来,里面果然都装满了石块,把袋子缚好在骆驼背上,他们又离开了无敌谷,开始出发,去向龟兹,会合大队了。 走在路上,玲玲忽然想起道:“平哥,无敌谷中还有十具尸体,我们应该加以埋葬的,他们虽然生前犯了错,但已经用死亡赎罪了,不该再受曝尸之苦。” 楚平道:“人死已经没有知觉了,还是让他们放在那儿的好,假如你心中不安,不妨在立国之后,将他们的事迹记付国史时,说得好听一点,使后世的子孙,不以国贼视之!” 玲玲道:”我们从来也没有什么国史,完全是从上一代的老人口中,把历史传下来……” “传说已经加上了渲染,何况还有各人的爱憎不同,遂至人言人殊,如果再有一点意外之变,就像你们现在的状况,历史就断了,像你们现在,对楼兰何以会毁灭,恐怕就没有一个完整的传说可以了解真相了,历史留下的教训,可以教人不犯第二个相同的错误。” “有用吗?” “当然有用,历史记下人的功过、有德者昌,无德者亡,忠臣名垂千史,奸吏遗臭万年,定可以辨善恶忠奸,激励人心,敦易民俗。 “不见得吧?桀后有纣,暴秦之后,也出过不少暴君,而差不多每个朝代,都有奸臣,国史上记成王败寇,并不是绝对公正的。就以你们现在的大明朝来说吧,成祖靖难逼宫,夺了惠帝之位,虽然朝代没有换姓,但是忠奸春秋大义,却无法在国史上找得到,事实的真相恐怕还是靠传说保留下来的。” 楚平被堵住了嘴,不禁苦笑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哈泰利,他可能听我父亲说的,但是你不能不承认这番话确实有点道理吧!” 楚平只有叹口气道:“不错,是有道理,不过任何事都是互有利弊的,我们只有在利多弊少的条件上去作选择,譬如舟行大海,覆舟时,绝少生还,假如没有造船的人,那些人未必会到大海中,也就不会淹死了,可是没有人会认为船是杀人害人的东西。” 玲玲想想道:”你的话也有道理,我想立史的事,可以提供给继任的人作一个参考,不过你要我对那些人说些好话,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史料重真实……” 楚平道:“那些人虽然生前叛国,但他们死后,的确尽到了责任。” “什么责任” “保证那批宝珠的责任,假如我们清理了现场,埋葬了尸体,你父亲一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秘密,知道珠宝藏什么地方。” “珠宝并没有藏在秘窟中呢。” “我们知道,你父亲不知道,他会以为珠宝还藏在秘谷中,假如他不去动用那些珠宝,就会把那个秘谷略作修改,掩灭行踪,想使我们永远找不到,假如我们把尸体清理过,他一定会紧张,抢在我们前面去挖掘,发现珠宝不在裹面,他很聪明,自然也知道到水中去找的!” “这倒是有道理,可是我们既然存心这么做,就应该装作一无所知。干吗又要带着这些石头呢?” 楚平笑笑道:“这是疑兵之计,我有我的道理!” 走了一天,他们又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扎营,那是一个小小的水源,玲玲又急着要洗澡,楚平道:“你去洗好了,我跟他们一起工作着,这样就不必替你守门了!” 玲玲笑道:“无须守门,穆尔兄弟现在对我非常忠心,绝不对我有所冒犯,而你是我的丈夫,我对你无须避忌,因此还要什么守门呢?” 楚个道:“不过一共才三个人,要照料多牲口,总不能偏劳他们,我应该帮帮忙去!” “那倒是,我也不能关着,你们去忙吧,我洗过澡,就为你们准备晚餐,这个工作来也是女人的工作” 等楚平三个人把牲口安排妥当,卸下载重,别好篷,喂马饮驼! 忙过一阵后,玲玲已经把肉脯熬了一锅香喷喷的肉汤,还捕了几条活鱼烤熟了。用面烙了一大盘的乾饼,使三个男人饱了一顿,大家才睡了。 半夜裹,听见穆氏兄弟发出了叫声,楚平连忙握剑追出去,但见孙克明腋下挟着穆尔文成,跟穆尔哈努在斗着。 楚平迫过去,陈克明一剑刺伤了穆尔哈努,行入了黑暗中,跳上一头马走了。 楚平要解马去追,但是穆尔哈努的呻吟声使他又停了下来,倒是玲玲解了马大叫道:“爹!把人放下来,否则我就永远跟你没完没了。” 楚平把她拦住了道:“算了,玲玲,他会把人放回来的!”两人回来检视穆尔哈努,但见他被一剑刺在胸肌上,幸好没有伤在要害,只是流血很多。 玲玲连忙拿了清水洗涤了伤口,敷上金创药,包扎妥当,一面在垂泪。 穆尔哈努却笑道:“女王,别难过,臣儿是故意失手被擒的,我们的武功虽然不及国老,但是支持到工夫来支援还是可以的,何况我们早就发现国老了!” “什么,你们是故意受伤被擒的?” “是的,王夫的预料真准,居然算准国老今夜会来,所以一直保持着警觉,只要我们心中常存警念,在沙漠上,还不太容易受到暗算,何况还有千里镜!” 楚平一笑道:“你们可曾看清楚,国老有人来?” “一个人,就是他单身一个!” 楚平一笑道:“很好,这证明他已众叛亲离,再也没有党翼了,这么一来,大漠上可以安静了,他在此地大概已无可作为,该回到中原去了。” 玲玲问道:“总有个人去告诉你父亲,我们为什么要装载这一大堆石块呢!” “你就是遣穆尔文成去告诉他?平哥,这太危险了,万一我父亲杀了他呢?” 楚平道:“我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你父亲并不喜欢杀人,而且目前也没有杀死文成的必要,不过事先我也征得他们弟兄的同意,他们是自愿的!” 穆尔哈努忙道:“是的,女王,臣等自愿担任此任务,以为前衍恕罪,虽然蒙女王恩典,对臣等薄施改诫过了,但是臣等弟兄却认为刑不抵过,必须为女王做点事以消族人之忿,王夫提出那个计划时,臣等都是出自至诚地自愿就命!” 玲玲很感动地叹息了一声:“你们告诉我,这一堆石块究竟有什么用呢?” 楚平道:“自然是用来安定人心的,告诉大家珠宝已经追回来了,要大家安心地从事於复国的工作!” “族人可以骗,我父亲却不曾受骗,他知道这是假的。” 楚平道:”不错!每双口袋他都解开看过,知道裹面是石块,否则他那会放心!” “难道他不会发现我们去过无故谷吗?” “不会,因为穆尔文成会告诉他,哈卜特在要对你施暴时,被我突出杀死在他的行裹发现了一小袋的宝石,因而推断宝石必然是哈卜特带了那批人藏起来我们准备以这些石块,暂时当作宝藏,安定人心,然后再出动老人,搜遍沙漠,追索那些人的下落。” 玲玲想了一下道:“恐怕不妥当,我父亲会认出这些袋子是来自无故谷。” “是的,但穆尔文成会告诉他,明驼石块皮袋都是哈卜特打开了一袋,给他们看过,但是等哈卜特死后,他们打开袋子,只发现了半袋子珠宝,其余都是石块。” “这又表示什么呢?”“这表示哈卜特自作聪明,想愚弄大家一番,掩饰他杀十个同伴的事,我认为你父亲会相信的……” “我认为这是多此一举。” “不!这一个行动很重要,你父亲会很不放心,一会立刻赶回无故谷去看,设法淹灭证据,把秘谷的尸体清除掉。以便我们找了去时无所发现!而且这样做,才能牵制住他,使他没有时间去处理没收在楼兰古墟中的沉金,因为那些沉金,只为藏珍百分之一的代价,两相权衡而取其重了!” “假如他挖开谷的地道呢,不就发现藏珍被换掉了!” “他没有时间,因为他知道我们很快也会到无敌谷去的,以他一个之力,挖通秘谷要十几天工夫,而清理尸体,掩饰的工作。” “但愿你是做对了!” “我做得不对也没关系,因为我不会有充份的时间去翻掘无敌谷了,我跟刘大哥他们会合后,立刻就要到无敌谷去,把那批藏珍起出,再由天龙生请准龟兹国王,为你们邀集大漠上各部族的王公,分享藏珍。” “怎么又敢劳动他们呢?” “只有我们八骏友,才能抵得了你父亲的突袭。” 玲玲叹了口气:“平哥!这些珠宝一定要交出来,跟大家均分吗,能不能为我们自己多留一点呢?” “不能,这是掠夺来的不义之财,只有分散了,才能既得安宁,而且又取得了友谊,玲玲,你心中不是对财货完全没有意念的吗!怎么又有了私心了” “我总是偏向於我的族人的!” 楚平正色道:“玲玲,为了这批藏珍,你们已经付出了鲜血作为代价了,难道这还不能使你醒觉,太多的财富本身就是灾祸,何况又是掠夺来的!” 玲玲终于点头道:“是的平哥,我错了!” “好,那我们稍事休息一下,趁夜走吧,?愀盖滓桓鋈饲袄矗っ魉慷曜裙肽忝蔷龆返募苹挥谐晒Γ蠖尤寺恚惨欢ㄗ废蛘獗呃矗詈每斓闱叭セ岷希嵌阅忝鞘欠浅v匾模椅颐窃诖竽允靥茫性恢烙址5裁幢涔柿耍颐且斓慊厝ィ ?br /> ---------- icy兄 扫校 第三十四章 三个人星夜出发,在天亮时,果然找到了穆尔文成,被点了穴道,放在路上。 楚平把他救醒过来,穆尔文成道:“王夫,一切都如您所料,国老问了我一番,我照您的吩咐说了,而且还表示愿意跟他走,可是他却把我放下了!”楚平一笑道:”他怎么会要你呢,现在他以为那些珠宝都是他一人所有了,他还要赶去安排呢!” 再度列队前进,终于在黄昏时,发现了对面的骑影。 双方挥手招呼后,首先飞骑过来的是朱若兰,马到临近,朱若兰也不避嫌疑飞身而起,扑入了楚平的怀中:“平哥,你居然还活着,陈克明说你死在流沙之中了。” 第二骑奔至的是天龙生,他望着朱若兰笑道:“兰姑,现在您相信了吧?那个流沙谷小侄去过,而且也在身上拴了绳子试过,虽然不载重物,但困不住平叔叔的。” 楚平连着朱若兰一起抱下了马来,笑笑道:“流沙确实把我陷了下去,不过又被我爬出来了!” 天龙生愕然道:“平叔叔,您是说自己从里面爬出来的?那真是了不起,小侄以为流沙无法致您于死地,但万钧重力之下,靠自己的力量脱困而出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出动了两千人,准备挖平流沙,拯救您出困!” 楚平道:“挖平流沙,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天龙生道:“不开玩笑,小侄对那片流沙作过试测,那是一个暗谷,长宽约五里见方,深远十丈以两千人的力量,加以驼马的搬运五天之内,可以把您救出来!” “五天,那不把我给闷死了!一口气憋死一个时辰,已经够我受的了,还能等五天!” “您沉下流沙后,没有呼吸?” “能呼吸吗?那来的气?” “沙底就空气,只要您控制得当,不使沙粒人鼻孔,仍然可以呼吸的,小侄试过。” 楚平笑了一下道:”我没有试过你的方法,我在下沉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会下沉,假如是因为底下是空而下沉,则千百年来,这些沙也该把底下的空穴填满了,我见过西洋所制的玻璃沙漏计时,那是两个同样大小的玻璃球以一道细颈相通,内注细砂,使一空一实,将实者置于上细沙下落,流入空球内,外有刻度,注明时辰,六个时辰后,实空易位,再倒过来,如是循环,因此而不息!……” “可是这流沙坑与沙漏不一样呀?” “沙性如水,自高而低,到平而已,我会试过将之半置,轻进仍是会从实球移向空处,至两球内注之沙,各至半球而平,因此我想到流沙之动乃力求平衡,此沉则彼升,我之沉下,乃为我的体重破坏其平衡,而我的运气很好,在我之先,有两具尸体先坠沙中,为沙中梗石所阻,我把两具尸体拉出来,利用他们下沉之力,把我由另一个方向托浮了起来。” 他一面说,一面用手书图,将道理说明了。 刘笑亭笑道:“兄弟,你是吉人天相,总算让我喘了口气,你不知道消息传来时,我心中的感受,为了我的事,如若使你遭遇不幸,我这个胖子真不想活了” 楚平笑笑道:“五哥,不全是为你的事!” 秦汉忙道:“还有我的,因为你是为救天峰五嫂及玛尔莎而远来涉险的,我们四个人都商量好了,假如无法把你从流沙中救出来,我们就一起沉沙以殉!” 楚平叹道:“这是为什么呢?” 刘笑亭道:“不为什么,我是怕见那几位弟妹,为了我们老婆的安全而使她们永诀良人,我们怎么活得下去!” 楚平笑道:“两位嫂子都安全厂吗?” “安全了,是两个姓李的家伙把她们送到龟兹的,还捏了一篇鬼话,我们问过天峰与玛尔莎后,虽是其中有诈,但还是率众人以备,结果在两军相遇之际,我们跟扎巴交手时,他暗中看过你的信,看后才知道内情,把两个姓扎的家伙,当时就劈了!” 朱若兰道:“是我的主张,陈克明一再为恶是不会死心的那两个家伙是他的死党,如果不加消除,天下永无宁日,我们不能因小仁而遗悲大漠……” 楚平只有苦笑长叹,然后道:“若兰,我给你找小妹妹,这是玲玲,她是……” 朱若兰笑着握住了玲玲的手道:“我知道她是什么人。”楼兰女王,你的第六个妻子,四哥与七哥的救命恩人!” 刘笑亭一怔道:“怎么是救命恩人呢?” 朱若兰笑道:“你跟秦七哥作下那个荒唐的商议,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乐们,幸而人无关,你们就无须身殉了!” 楚平一叹道:“我们八骏友何曾是为了自己的私务而涉险去的,假如天峰五嫂不是牵涉到一族人的安危,五哥也不要我们大家跋远来大漠了。” 朱若兰道:“你没死,大家都可以这么想,你若是死了,我只有利用那个理由才能阻止他们四位身殉了,这并不是我们把私情看得重于公义,正因为太重于公义,他们才会觉得是以私务而累你而不安,也只有把你的死化公为私,才能使他们打消此念。” 玲玲感动地道:“你们……都太伟大了,从你们的一切,想到我父亲,我就惭愧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扎马里在旁道:“女王,不必如此,大舜是圣人,他的父亲却是昏庸的糊涂虫,可是后世的人并没有因其父而灭低对大舜的尊敬,我们更不会因国老而灭却对你的尊敬。” 楚平道:“对!这话说得对极了,扎马里,你能有这种思想,足见你的高明,现在还有很多的事要做,现在你和穆尔弟兄两人带到湖底起出藏金,然后到无敌谷来会合,龙生,你恐怕要更忙了。” 他把事情一一分配了,大家也开始忙了。 一个月后,无敌谷外的沙上,建起了有如星般的帐篷,盛筵不辍,那是天龙生邀来的大漠上各部的首长。 这些人是龟兹国王代为出面邀集的,因为上次宁王使者在陈克明的筹划下,意图组成联军以寇掠中而襄大举,造成了兹国王特殊的地位,成为诸部城君主的领袖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愿意出兵,大明国初期时,大将军蓝玉征西,不降者杀,留给他们余悸犹存,元气未复,昔年壮者已老,少者始丁,战士已经很缺乏了,如果再经一次折损是何时了。 于宁王使者那一批凶神恶煞之威,大家都是勉强来参加的,直到与龟兹国王作成一番密议后,才变得热心起来,一致慷慨激昂,表示拥戴,就是这番热心的表现,使得那些王府的谋土杀手都放弃了对各邦的暗中监视,集中在龟兹王宫: 而兹国王则在内廷侍卫长天龙生与彩虹公主的接应下,又得到了八骏侠之助,把那引进王府的谋士杀手,或杀或擒驱逐,赶出了大漠。 兹国王苏只婆陛下才成大漠诸邦真正的领袖,天龙生也成了大漠的第一大英雄! 天龙生与彩虹公主婚礼在龟兹举行,人民都知道他即将成为龟兹国王的继承人,再得知他已经继承了撒马儿罕部的王位,就更为殷勤了。 恰好这些嘉宾都还在龟兹作客未归,因为大漠上的欢宴一向保持着游牧民族的传统,继续个三五日是最短的,如此盛会,则最少也要半个月才能显得主人殷勤,客人意诚,双方都有面子。 所以楚平派给天龙生的工作,他很快,也很容易地就做到了,把各城邦的君主由龟兹接到无敌谷外扎营,继续开始了欢庆,大家还有点莫明其妙;楚平他们却很忙,在群侠的护卫下,他秘密地把一切的珠宝都捞了上来。 他们先到秘谷去看过了,陈克明果然将一切都掩过了,移走了残尸,封锁了入口,以为把一笔的巨大的财富秘藏妥当了才放心地离开了。 这是楚平的计划,也算准了这样子,才能骗过他,在捞取真正的藏珍时,不会受到阻碍。 然后是化解那个取水的小湖中的毒药,因为这么多人畜的食水供应,完全要靠取自他处,实在是太麻烦了。 宴会的第五大,兹国王在他豪华的大行营中,邀集了各城邦的领袖,宣布了一个大秘密、 他介绍了玲玲与无敌谷中的全部的男女战士,说明了他们是楼兰古国的后人,要在废墟上重建家国。 看见了这一生龙活虎般的青年操演,那些邦主都很不自在,因为楼兰是好战的民族,往昔几次战争,都是他们挑起的,所以楼兰被毁于蓝玉的大军,大漠上的各邦又踏平他们的城堡,以阻其重建,迫使他们远走吉尔吉斯斯坦边区,而无力重建,现在这批年轻人是不是要报复呢? 玲玲的谈话使大家放了一半的心,因为她保证族人与诸友邦和平相处,而且她还声明了今日会后,自己退逊,但仍保持了监国的身份,只要楼兰一族,有掠寇的行为时,就近请天龙生大将军加以制裁,远及中原八骏侠,都会加以干涉的,这个保证使大家安了一半的心。 接着的事使他们无法相信,因为从外面抬进一大盘一大盘的珠玉宝石,堆在中间的地毯上,数量之巨,是他们从未见的! 玲玲把它们分成十九份,说明了这些珠宝的来由,愿与大家共享,以表示修睦的诚意。 这份赠太隆重了,有些部族全部的库存,也比不上这份礼物,这等于是个白添了一倍的财富。因此他们对玲玲提出的求助条件,都满口答应了。 要求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请求在人力上支持重建,那绝对不成问题。 因为草原上不事耕种,除了放牧之外,别无事情,人工本来就闲着,每一个邦主都按照自己的人,答应了提出三分的壮男协助工作。 第二个要求则是求婚,为楼兰一族的青年求婚,请求各族遣嫁五百名少女,但楼兰并不白白要求,她愿意按照比例,嫁出一百名楼兰的女郎,藉通婚之好而奠永远的和平之基。以一个女孩子来换五个女孩子,看起来似乎楼兰占很大的便宜,但那些部族长却欢喜若狂,拼命地争取, 因为他知道这些女孩子的价值,她们的武功,如果能带到自己的国家来,就可以训练更多的战士。 所以他们争取的热心是勿庸言述的,有的愿意提供更多的女郎交换,有的则表示愿以自己的儿子来求匹,每个人都希望能把这一百名楼兰少女争取到手,因为这些都是大部族,有的是人,而且都是女多于男。 玲玲含笑接受了大家的好意,但也有了此举是以通婚而缔盟,增家感情联系,所以每一个邦族,至少都会有两个楼兰女郎遣嫁的。其余的则按照条件,另行再洽商决定,她只定下了一个原则,就是必须以一易五。 大漠上本来就是女多于男,盛行一夫多妻制度,而且习俗、宗教也接近西方,玲玲的这个决定,虽然嫁出了一百名 少女,却为她的族人突增几倍的人口。 帐中的会商结束了,各家族长王公带着自己的一份礼物,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对自己的部属们宣布这个好消息,立刻掀起了一片欢呼声。 有几个心急的王公已经带着自己的儿子前来求婚了,玲玲不胜其扰,推给了新王扎马跟王后哈娜丽去应付洽谈了,她跟楚平回到了群侠的身边。龙千里笑着道:“玲玲,想不到你还这么精于计算,看样子将来如意坊的业务一定会交给你管了!” 刘笑亭也笑道:“如他们自行婚配,每人连一个老婆都分配不到,你稍加变通,每个人到少可以有四个老婆,无怪乎这些人对你忠心耿耿,矢忠拥护,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王,造福巨民,功德无量!” 秦汉跟着道:“是啊!你到了中原,只要一声号召,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会来要求归化,自愿入籍楼兰,这简直是人间乐土了!” 裴工霜瞪了他一眼道:“大个儿,你既然羡慕这儿,为什么当年听见了玛尔莎要嫁给你,你吓得连夜跑了,而且还把胖子拖着一起跑,豁得人家一别二十年……” 天峰王妃笑道:“他是被玛尔莎吓跑的,为了要留下笑亭,玛尔莎用了秘传的发胖药,和在食物中,把笑亭吃胖了,所以才把他吓着了。”龙千里笑间道:“那引进药真有用吗?” 玛尔莎一直低着头,听见了龙千里问到她才道:“我也不知道,这是祖上留下来的秘方,专供于旅中的贵人用的,不过在五哥身上,倒是见了效!”楚平笑道:“也许真有点道理,我看这些大漠上的王公,一个个全是胖胖的,大哥问这个干吗?” 龙千里道:“我想问了回至中原,专门开间药铺,治瘦子发胖,准能发财。” 说的大家都笑了。天龙生道:“那药小侄拿出来给国中的一个御医看,他说这是壮盛的药,跟发胖没多大的关系,不过,服了这种药,能强身健体,青春不减,王室中由于侍姬众多,怕君王亏了身体,祭司们便制这种药进呈。” 龙千里道:“可是你父亲怎会因而发胖呢?” “父亲对家母情有独钟,对宫中女子不屑,更因为修习武功,自制力较强,药力发作时,父亲以内力压制,使药性遍布四肢百骸,用以熬化了体内油脂。” 刘笑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我每天出汗冒油,想不到是药力的缘故!” 龙千里道:“这么说来,该瘦下去才对呀?” 天龙生道:“这是滋补之剂,既有所耗,则必有所资,它另一个作用是刺激食欲,使胃口变大,取更多的养分以弥所耗,父亲的精力未耗,食欲却增加,消失的油脂没有进来的多,而且因为遍及全体,久而久之就会变胖了,就像是河水下流,慢慢侵蚀河岸的泥沙,带着流走了,使河床日宽。” 刘笑亭道:“不错,是这个道理!我在那儿食量越来越大,人也越胖,所以我要溜,再留下去,恐怕人要变成圆的了,象那些王公一样,连走路都要人抬着了。 天龙生道:“那些王公们差不多,只是时间长了,对那些侍姬也就没有了兴趣,她们虽然选自民间,而都又姿色秀丽,只是没有什么知识,言语乏味,又过于恭顺,难于生情,所以那些王公们进入中年以后,体力虽日盛,对女色却日淡,恣意于口腹之欲,也就胖了起来!” 楚平借机会道:“玛尔莎,你原是想把五哥留下来的,没想到适得其反,男女感情的事,最怕就是旁人插手管事,有时反而会帮倒忙,而国家之间,有些内臣干扰,更能误事,当国者应以之为戒!” 天龙生忙道:“小侄会记住平叔叔的教训!”楚平道:“你的能力很强,我对你很放心,倒是楼兰这边,扎巴他们都很年轻,需要你多加指导,我叫玲玲当众宣布,赋于你以国监之权,也是这个原故!”天龙生道:“小侄会尽力的!”玲玲忽然想起座中没看见朱若兰,忙问道:“若兰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裴玉霜道:“这位姑奶奶倒是管家婆的好材料,细心不惮操劳,她说要去巡视一下。” 玲玲道:“怎么能麻烦她呢?我去叫人唤她回来。” 楚平道:“小心一点倒是必要的,无敌谷的情形,没人比穆尔文成兄弟俩更熟了。你带了他们去找若兰吧,我倒是忘记了这么多人聚会,安全警戒不可疏,倒是若兰细心记得了。” 天龙生道:“四周都有小侄派的人,只有无敌谷中小侄未能造次,兰姑可能是在那边。” 玲玲出去后,一直走向无敌谷,到达湖边,隐闻金刃交击之声,从水源的上流传来,连忙又追了过去。 远远看见两条人影正在决斗,刀光剑影翻飞,她掩近过去,看见了手持双刀的朱若兰,跟一个老者酣斗正烈,那老者穿身青衣,背朝着这边,没认出是谁。 因为她认出这位老者正是她的父亲陈克明。 陈克明的一口长剑舞得很急,剑发如风,出招狠毒,像是把朱若兰一剑劈死才趁心! 朱若兰却十分稳健,两人又斗了一阵、陈克明的剑被双刀锁住,两人较上了内力相持不下,逐听得陈克明道:“老夫是帮你父亲宁王办事,你却一再阻挠,究竟是什么意思!” 朱若兰庄严地道:“陈克明,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为的是天下百姓,避免他们受一次兵祸之灾!” “真要为百姓,你更该帮助你父亲,朱厚照懦弱,内受权好挥弄,外有悍将顽臣,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前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我见到官家之后,才发现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而权奸祸国,顽将抗命,都是你在背后造成的,圣上不是没办法,不是愿启战战端来大兴干戈,荼毒百姓,故示软弱,让那些人闹去,让他们一个个坐起来,变成不相容,自己斗起来,相互抵消,最后集中力量,对付一个最强的就行了,凭这一点;他就比我父亲强多了!” “我不信他有这么高的手段!” “你想想就知道了,刘瑾掌握了内厂,他就使东厂的谷大用与西厂的马永成壮大,这是很巧妙的做法,这两个人并不安份,但他们原是刘瑾的心腹,圣上加重这两人之权,刘瑾不会起意提防的,等他们的权重了,刘瑾已经无法控制他们了,乃成三足鼎立之势。” 陈克明不禁一呆。朱若道:“再谈到我父亲好了!他知道我父亲有不臣之敢轻举妄动,以免永乐靖难之故事重演,那时就是燕王朱桋的兵力太盛,而其他藩王分散未能联合,才造成靖难之变,而且他又设法使朝臣中执掌兵权的桀臣后尚书宋和的妹妹下嫁为续弦,成为另一股势力,这种种的作为,岂是一个昏庸懦弱的人做得到的?” 陈克明不禁呆了,朱若兰沉声道:“你因为仇恨我们朱家,唯恐天下不乱,所以到处都留下了叛乱之根,准备一处不成,一处再起,非要搞得朱明垮台不可。” 陈克明咬牙切齿道:“岂仅要你们垮台,我要你们也灭族,死得一个不剩。” 朱若兰笑道:“那你不该帮我父亲,他也姓朱。”“我知道他姓朱,所以他的江山也坐不稳的,他打倒朱厚照后,老夫立刻会捧起另一个人再来打倒他!” 朱若兰道:“但是我父亲也不傻,他在没把握取得天下时,绝不举轻妄动!”“他总会忍不住的。”“等他知道你的用心后,就会忍住了,我父亲对你在中原到处活动的事已经知道了,你把人手分在很多地方是很笨的事,因为人家慢慢有了知觉,就进一步推测你的用心,发觉你是个多面人,每一处都搭上一脚,谁都会知道你别有用心,没人再为你利用的!”“笑话!老夫计划何等周密,每处都有一个人代替老夫筹划献策,而老夫自己也只在宁王府邸现身,谁都不会想到老夫是总其成的策划人,就算你告诉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br /> “你就是失败在自己太聪明,把别人都当作傻子了,贡献的计划都所云,要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再回应,这情形难免不引人起疑的,很多人已经在注意这种行动。最后发现他们都偷偷与你连系,以为是我父亲在主使一切,他们不愿为我父亲卖力气,所以慢慢冷了下来,我父亲也因此对你不信任了。” 陈克明脸色微变道:“反正你父亲势力已成,迟早总会变的,老夫也不必为他筹划了,老夫的布置也不仅是那几处,中原可为之处尚多。” 朱若兰道:“不多了,我们回去后,会把你的事明告天下,每个人都会注意你的。” 陈克明狞笑道:“那有什么用,不满于朱家天下的人还多得很呢,老夫不难找以其他出力的人。” “但是要找到有力造反的人却不多。” “老夫拿了这批藏珍去资助他们就行了。” “陈克明,你说的可是楼兰藏珍?”“不错,你们拿了十几袋石子,哄骗那些年轻人,老夫并不拆穿,因为真正的藏珍在老夫手中。” “你在做梦,你以为藏珍在你所谓的秘窟中吗?哈卜特别具有异心,他把藏珍另外沉在湖中,秘窟中只是十几袋石子而已,我们早发现了。” 陈克明身子一震道:“我不信!” “我们叫天龙生邀集各邦族长来就是平分那笔藏珍,这既可免你作怪,又能争取到大家的友谊。” 陈克明突然受了这个打击,手下一松,被朱若兰绞飞手中的长剑,跟着双刀如电,要劈下去时,玲玲突然出来扑在中间,跪下恳求道:“若兰姐,求你饶了我父亲。” 陈克明滚身退过一边,若兰叹了口气道:“玲玲,我不想杀他,因为我的父亲也不是安份的人、可是你知道他要来干什么?他又想在水源中偷偷下毒,要毒死我们所有的人何此行不太可恕了!”玲玲仍是恳求道:“若兰姐!无论如何,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再宽恕他一次……啊,小心,后面!” 陈克明掏出一支钢缥,正在朱若兰背后偷袭,朱若兰闻声避开了,可是那支镖却射进了玲玲的前胸。 这一镖射得很急,玲玲跪在地上,一心只顾招呼朱若兰地忘了自己,镖中前胸后,她痛呼倒下。 朱若兰连忙过来,看见这是一只淬毒的镖,大惊失色。 陈克明也颇感意外,丢下一个瓶子道:“这是解药,先给她吃两颗,防止毒性蔓延,必须要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拨出毒镖,剜掉腐肉,好保无恙,念在我女儿份上,老夫放过楼兰这些人,也希望你们别再跟老夫作对!” 说罢回身欲行,可是楚平与八骏诸友已经围住了,而且扎巴、哈娜丽率着一批楼兰武土,也围住了另一边,每个人的脸色都充满了愤怒。 另一边天龙生与彩虹公主也使剑扼住了他的退路。 陈克明估量一下,八骏友那边是绝对冲不过去的,弯腰拾剑,向着扎巴与哈娜丽那边冲去,穆尔文成与哈努两兄弟双剑齐出,拼命般地攻上来。 陈克明跟朱若兰比较了半天的内力,内气不继,十分萎顿,怎挡得住他们劲儿,急得大叫道:“畜生,忘恩负义的匹夫,没有老夫,那有你们……”穆尔文成怒道:“你根本就是要利用我们才训练我们!正像为了果腹而饲养牛羊一样,那算什么恩惠!” 一剑正待劈下,扎巴里恐而喝道:“住手!” 穆尔文成一怔道:“主上,您怎么不让我杀他?” 扎巴里道:“他说得对,虽然他是别有用心,但楼兰一族是靠着他才保留的;文成,你举的例子不对,尽管他把一部分人教成了没有人性,类同禽兽的暴徒,但是对大部分,仍然教以忠贞礼义,维持了礼义的根本,为了这一点,我们该感谢他!”“可是他伤了女王!” “那是他的女儿,他肯留下解药,证明他人性尚在,而且为了表示对女王的尊敬,我们也不杀他。” 穆尔文成低头而退,扎巴里朝楚平一躬身道:“王夫,微臣请求宽恕国老一命!” 楚平笑了一下道:“你能这样想,我们还会为难他吗?毕竟他是玲玲的生身父亲!” 楚平这样说了,八骏友自然也不会坚持,事实上这些侠义怀抱的男女也没有杀死他的意思。 扎巴里再向天龙生一拱手道:”监国王兄与公主殿下也请高抬贵手!” 天龙生与彩虹公主也都还了礼,天龙生道:“国老,这里没有一个仇视你的人了,你实在也没有仇视我们的理由,今后你仍然是我们的国老,只要你肯留下,我们仍是会像以前那样尊敬你!” 陈克明道:”也像以前那样听从老夫的命令吗?” 扎巴里道:“是的,只是我们已经正式复国,在各邻近的城邦间已取得承认,王夫答应到中原后,为我们向朝廷请求准贡册立藩属,只要不违背我们的国策,不危及我们的团体,我们仍是遵从你的教导的?” 陈克明叹了口气:“那还谈什么,老夫主要是推翻朱家的天下,此外没用你们的地方,算了,看你们能自立起来,我也算对得起玲玲的母亲了,以后我也不会来了,还是到中原干我的去了,给我一头明驼,我们就此一刀两断。” 扎巴里道:“遵命,我亲自为国老准备去。” 他带着一些人走到内谷,没多久牵了四头驼来,一头是空的,其余三头都带了转重水糟等物。 扎巴里指着一头骆驼背上的皮囊道:“国老,这是我们分得的一份藏珍,也是您指挥三十六旋风盗掠来的财宝,敬以为赠!” 陈克明道:“这是什么意思! 扎巴道:“这是您该得的一份,这里是全部藏珍的十分之一,其余的都分赠给大漠上的友邦了,三十六风盗是您策领的,您该得个大份!” 陈克明呼了口气:“算了,留着作你们建国之资吧!” “我们有祖先留下的藏金!” 陈克明忽地生气道:“混帐东西,如果别的城邦都分了一份,你们楼兰自然也有该得的,难道你们想自己标榜清高,不领盗泉之水,却要陷朋友于不义吗?” 他跨上了骆驼,只带走了另外两头,但留下了珠宝的那一头,扎巴里行礼道:“谢谢国老赏赐,我们送国老一程,以表敬意吧!” 扎巴里道:“国老多心了,只有我与哈娜丽代表全体相送,以表敬意,国老总不会怀疑有他了吧!” 天龙生忽道:“我与彩虹也送师长一程,经此一别,师长再来大漠草原的机会就少了!” 陈克明怒道:“你们以为我就死在中原定了?我很可能会领着中原大军,再来一次西征!” 天龙生笑道:“只要师长能率天朝西指,弟子等一定率众归顺,就是师长单骑先行,后面跟着一大队的追兵,弟子也会感念师恩,为您阻却追骑的。” 陈克明怒叱一声:“小畜生,快牙利口” 催驼先行,扎巴里与娜丽双骑随行,大龙生与彩虹跟着,而那些楼兰青年,在楚平示意下,居然也挥手高呼送别。 在楚平的帮助下,先拔了那枝毒镖,伤口有寸来深,小指粗细,留下一个黑色的小孔,没有血,周围的肌肤却有铜钱大的一个干缩的,乌黑的硬块,玲玲还是昏迷不醒,而薛小涛、华无双、天峰与玛尔莎都不放心的前来探望,只有男的不便前来, 朱若兰一面用小刀割掉发黑而硬的腐肉,一面道:“好剧烈的毒,在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把皮肤蚀成这个样子,幸亏陈克明留下了解药,否则我真还没办法救她了,这是什么?” 玛尔莎道:“是沙漠上一种蛇毒,叫做鸟石板,身子又扁又宽,摊直了就像人的手掌一般,无论人畜,被他咬中了,一个时辰,就会身体僵硬如同石块,这枝镖就是用黑石板唾的口沫所练的,通常大家都认为这种蛇毒中者必死,陈克明真厉害,居然能配出解药来了!” 解药有一小瓶,用了两颗,还有很多,也是黑色的小丸,味道很香,玛尔莎拿了一颗捏碎,看了一下才道:“原来解药是用蛇身捣碎,和成泥制的!” 天峰王妃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世代相传的巫医兼祭司,专门研究这些的,自然知道,这里面有鳞片、骨渣,带有鸟石板那种奇特的香味,这下子倒是功德无量,我们该把这个药方留下来,以后有人为鸟石板咬了就有救了。” 楚平道:“这种蛇毒沙漠上很多吗?” “不多,很希罕,否则就没有别的生物能生存了,因为他太厉害,别看只有手掌那么大、如果牛群碰上了这么一对,刹那间可以被毒死几十头!” “这么严重?” “是的,他们身具异形,行动不便,别的蛇都是左右蜿蜒而进,他们身子扁平,只能一下拱动,像毛虫一般,而他们的食量又大,每天要吃掉一头羊!” “不是吃,是吸,毒死的牲畜在一个时辰内僵硬如石,寒冷如冰,经日光一晒就化成水,他们就吸吮还一面喝,一面受日炙而蒸发,大漠中日头又盛,别说是一头羊,就是一头牛化成了水,不能半天也蒸干了。” 楚平托着那支镖看了一下道:“这种镖真不错,三面带槽,铁翅为翼,打出去劲力足,没有声音,若兰,要是玲玲不招呼你一声,你绝不会知觉,而打在你身上,陈克明是不会拿出解药的。” 朱若兰道:“那还用说,他恨死我了,因为我是他最大阻碍,若不是我认出了他,谁也不会知道中原的那些混乱是他一个人造成的!所以玲玲是救了我的命,陈克明是下定了决心要杀我的,才用这种歹毒暗器!” 薛小涛道:“她是为救她父亲,她知道我们都赶来了,而且也看见了我们,假如陈克明伤了兰妹,我们绝不会放过陈克明,平兄弟也拦不住!” 朱若兰道;”她为父亲请命是一片孝心,这也无可厚非,使我不解的是她既然已经看见了陈克明发镖,对镖行方向也很清楚,我如躲开了,她就是首当其冲,为什么不躲呢!” “那是因为我要爹留下解药,我从哈泰利口中听说过父亲淬练了一种剧毒的缥,中人无救,只有他才有解药,却从来不肯告诉人,爹不会死心的,回到中原,恐怕没有相遇的机会,难保不会再使用这种毒镖,如果有人中了镖,我们有了解药,自己也能施救了。” 这是玲玲说的话,朱若兰已经挖掉了胸肉,流出了红血,她也痛醒了,刚好接上了这句话,而且坐了起来。 朱若兰忙把她按下来躺着道:“玲玲,你真是用心良苦!” 玲玲流泪道:“若兰姐,多谢你因我的恳求而放过了我爹,但是他不会领情的,也不会改变他的主意,如果以后有人死在他的手下,我就罪孽深重了,咦,我爹呢?” “走了!我们说过不留难他,就一定放他走。” “是真的吗?” “我们还会骗你不成?” “我当然相信你们,可是我怕楼兰族人不放过他,在地下殿堂里,他杀了那么多人,而且又是我们仅剩的父老,我可以向你们求情,但是面对我的族人,我实在无法开口。” 朱若兰笑道:“那你就想错了,扎巴里的表现与你想像的完全不同,他不但喝止了穆尔文成杀你父亲,而且还对他十分尊敬,感谢他保全了楼兰族苗,不但四下求情要我们放过他,而且还把你们的那份藏珍送给了你爹。” “扎巴里真这样做了?” “是的,这一手以德报怨还真有效,居然感动了你父亲,又把那批藏珍还给了他,大家相处得很愉快,他跟哈娜丽夫妇双双送行去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 “天龙与彩虹夫妇也去了,他们是你父亲的弟子。” 把详情告诉了她,玲玲欣慰地道:“好!这样我放心了,我没有选错人,把国家交给了一个聪明仁慈而宽大的人来继任,一定会很快就复兴的。” 朱若兰笑道:“居国者,聪明仁慈为必须,宽大则不可,法中固应顾及仁,然必须要执法刚正严明,以建立国家的尊严,以你们现处的环境而言,这一点尤其重要!”玲玲怔了一怔道:“若兰姐,这么说我选错了!” “那倒没有”,扎巴里是个绝佳入选,他这么做是聪明、智慧、却绝非宽大,因为他见我们并没有要杀你父亲,他又何必做恶人呢,至于他把那些珠宝带回到中原去的,乐得再做一次人情!” “你父亲如果是拿了这笔财富到中原去安享余年,我们绝不会干涉,但是他不是这种人,他拿了珠宝,是用来作招兵买马,招亡纳叛的为恶之资,我们会允许吗?如果你父亲存心要这些珠宝,随时都可以来弄走,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们也挡不住,还得又赔上几条人命,不如做个人情先拿出来。” 玲玲道:“他会想得这么多吗?” “是的,你想想,他这个国王新经推定,还没有正式执行王权,像这种大事,未经商定他就擅自作主了,假如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他又如何向国人解释呢,如果仅是为报你父亲对他的恩惠,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玲玲点点头:“是的,地下殿堂中残杀父老的惨剧,使得那些青年怒火填满,为了我,他们能放弃仇视已经很不容易了,实在不能要求他们再生感激之心。” 朱若兰笑道:“所以我说他聪明,没想到这一手还真用对了,激起了你父亲的是非善恶之心,不但没要那些珠宝,而且还宣布不再来为难他们了、若以心计而言,你父亲还玩不过这个小伙子呢!” 楚平笑道:“不错,龙生也不算笨,在明白扎巴的用心后,立刻也表示了对你父亲的感恩,他们两对夫妇亲自送你父亲启程,用感情套牢了你父亲,以后再也不便回来捣他们的蛋了!” 玲玲有点感动,却又有点伤感地道:“是的,他们总算跟我父亲化除了怨隙,可是我呢!” 朱若兰道:“你没有怎么样,他对你而言,还是个好父亲,发觉误伤你之后,立刻把解药取了出来!” 玲玲道:“但是我们仍然要跟他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众人一阵默然,朱若兰道:“是的,假如他不放弃他的计划,那是难免的!” 玲玲道:“恐怕很难,我父亲对草原上的这些人,可以消除仇隙,因为他跟这些人并没有仇恨,但是他的计划,却是积累了近百年的深恨,他的一生就是为这而活的。”朱若兰道:“玲玲!我姓朱,你父亲仇视姓朱的,我不怪他,他若是凭一己之力,找上了朱氏子孙,那怕是进入内宫禁处刺杀皇帝,我都不去,我相信八骏友也不会去干扰的。” 薛小涛道:“是的,但是他如若再策动叛乱,掀起了战端,我们就不再宽恕他了,为一已的私仇,连累千万无辜生灵,这种行为绝不可恕,玲玲,这一次大家都是看在你份上,但也仅此一次,再要被我们遇上一次,谁也不会饶恕他了,你知道一次的宽恕,将要赔进多少人命?” 玲玲低头垂泪道:“涛姐!求求你,再……” 薛小涛道:“不行!玲玲,若兰就是为了你,差点挨上了你父亲的暗算,假如若兰没躲开那一镖,你又对得起谁,那时你又该怎么办?” 玲玲道:“我会立刻自杀!” 薛小涛沉声道:“糊涂。自私、你自己一死以求心安,但是你的死能弥补我们失去若兰的损失吗?能抵上若兰这条命的牺牲的冤枉吗?” 玲玲惶恐地道:”涛姐!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要嫁给平兄弟,成为楚家的人,你只有遵循一条道理,一条如意坊传统的救人济世的宗旨,只有公义,没有私情的,楚平放过了三大邪神,这三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放过他们,是因为他们迷途知返,力赎前衍,如意坊楚家的人,对事只有该不该为,对人只问可不可杀,可杀之徒,虽骨肉之亲亦不可私,不该杀的人,虽血海深仇,亦置不顾,假如你没有这种忍受,我以楚氏义女的身份,不准你进楚家门!” 这位干姑奶奶摆下了脸来,谁都不敢说话,玲玲知道薛小涛在楚家的身份与地位,忽地跪下道:“小妹敬听大姐的教训!” 薛小涛道:“好!你明白就好,当然我们也不会不顾人情的,只是你自己也要记住你的身份与立场,好了!你静静养息吧,我们要快点回中原去,在大漠上,我们已经没有要做的事了。” 大漠上的确没有什么可做的事了,这次变故促成草原上各部族间的团结与和平,每一个部族都遣来了人员,协助楼兰在废墟上重建家园,而且迎娶遣嫁,呈现了一片从所未有的和平景象。 而且饮水思源,对这批来自中原的游侠,大家都表示了由中的感激,并下了对汉族重发永不侵骚的誓言。 这誓言不但在他们有生之年实行着,在他们死后,还传给了他们的子孙! 明室沦亡满清入主中原,流亡塞外的,都受到了庇让与优遇,有些部族,守义不帝清,停止纳贡,引起清廷数度发兵西征,两百多年问,回疆始终是清迁心腹之忠,这些影响却是八骏奇侠们所没想到的。 但是楚平等一行人却没有在回疆多留,当楼兰在友邦的协助下重建时,玲玲将王位正式禅授给扎巴,放弃了她的尊贵的女王身份而成为如意坊中的一员,她只带走了她自己心爱的座骑玉灵儿。使八骏的行列成为真正的八骏。 原先的八骏中,张果老的那头黑驴也凑上了数,神骏不减,但走在一起,总有些不伦不类之感。 这次他留守在扬州的八骏别园中没有来,虽则是他在那儿保持大局,保护着一个最重要的人李凤姐。 这个与正德天子朱厚照仅有一夕缠绵的女郎,被接到了八骏园中,受着最好的照顾,因为群侠要离开扬州西下的时候,她似乎有怀孕的迹象。 这是一个喜讯,很可能她怀着的就是大明朝的下一代皇帝。 所以必须要有人保护她,因而留下了张果老,一则因为张果老年纪大了,不忍心再要他跋涉长途,万里迢迢远赴大漠,再则因为他老成持重,适合这个工作。 ---------- icy兄 扫校 第三十五章 玉灵儿与瘦龙形影不离了,也一直走在最前面,马上有时坐着朱若兰,有时是玲玲,因为她们都很喜欢这匹马。 薛小涛、裴玉霜、华无双,三个人也是经常走在一起,把龙千里挤到去跟刘笑亭作伴了。 看着前面领头的楚平与朱若兰,玲玲被挤到裴玉霜的这一堆来了;因为瘦龙除玉灵儿之外,不让别的马儿与他并行。 裴玉霜轻轻一叹道:“这下子才是真正的八骏雄飞,以前来了张果老的那头蹇驴,我总有点蹩扭的感觉,不但是马,人也有关系!” 华无双道:“他原长我们一辈,年纪也大我们一截,本来就不是一起的,只是受人所托,要他把八大天魔的连系维持下来,他才设法把我们聚在一起,而且不辞辛劳地跟着我们闯荡流浪,也真枉了他!” 裴玉霜道:“这个人算是痴的,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献出了他的一生。” 华无双微笑道:“玉霜,你这样想就错了,张果老不会是那种人,以他那种洒脱无私的胸怀,怎么会为一个女人痴到这个程度?他的表妹虽然自幼就许配给他,但是两个人并没有感情,后来遇上了所爱的人,他一定会成全对方,解除婚约的。” 裴玉霜点点头道:“是啊,张果老遇事无争,在我们中间不但年纪最大,武功也最高,但是他后来也不争先,宁可跟在我们后面,职任指使,这样一个谦冲的长者,一定具有那种成人之美的胸怀,可是他……“他当然那样做了,可是她那表妹爱上的人是八魔中的桂林樵于王九峰。” 裴玉霜愕然道:“是我的大舅勇!” “你对你的大舅舅认识很深吗?” “小的时候见过,是个很英俊的人,听我母亲说他为人耿介刚正,嫉恶如仇。” “是的.唯耿介刚正的人,才能嫉恶如仇,正因为他嫉恶如仇,才会因杀戮过甚而被人目为魔,我们八人的所行或上辈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意气相投,结为生死之交,既然他是那样的人,怎么会夺人之妇呢?他跟天女石灵珠纵终相爱,却没有忘记她是别人的妻子!” “张果老不是解除了婚约吗?” “是的!但是张果老是个守实的君子,没有一点对不起白灵珠的地方,纵然张果老解除了婚约,但王九峰却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原故,又怎么肯接受呢?终其一生,他与石灵珠只是好朋人…… 玲玲道:“这是何苦呢,使大家都痛苦!” 华无双道:“也许是,但是在侠义心中,这义字比私情重得多!” “既然要守义,当初就不该爱上别人的妻子。” 华无双叹了一口气道:“情感的发生是很微妙的事、爱上一个人时,不会考虑到该不该的,那是任何力量都挡不住的,道义的力量约束到感情的不滥施、不逾矩。” “是的!正因为他们都是守义的君子,使张果老对八魔的为人有了认识,也真正了解这些被人认为是魔的人,都是侠义豪杰,他也成了八魔的朋友,八魔践同死亡约时,他毅然提任了重组八骏的任务,只是石灵珠没有后人,也没有传人,他只好自己插一份,促成了八骏友的这一个结盟。 裴玉霜轻轻一叹道:“为江湖、为武林,为道义,他尽的力量也足够了,我想应该让他休息了!” “不可以,他的一生都牺牲在江湖上了,要他休息了,无异是要他的命,一个真正的侠者所追求的不是利,不是享受,而是一种从助人中得来的乐趣,我们都是这种人,如果一无事,等于是扼杀了我们的生命,我和千里早就想请他休息,就是不敢提出这件事!” 裴玉霜不禁默然,玲玲却从这番谈话中,对八骏友,对如意坊以及对侠义两字,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沙漠已经走完,眺上在望,但是领先的楚平与朱若兰却停了下来。 因为玉门城门紧闭,城墙上甲士罗列,箭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而且城谍还架起十几尊红衣巨炮口对着正前方,发炮的士卒举火待引,要不是楚平眼睛尖,老远就看见了,贸然行了过去,很可能就会挨上一下。 后面的人也上来了围聚在一起,龙千里诧然道:“这又怎么回事?” 楚平摇摇头道:“不知道,看那儿如临大敌的决战情况不知道是要对付谁?” 朱若兰:“总不是对付我们吧!” 楚平苦笑道:“很难说,假如是你父亲下的命令很可能就是我们了!” 朱若兰道:“我父亲只经略江南七省,这儿是安西指守使冯在将军的经略,冯将军是忠于朝廷的。” 朱若兰道:“冯大将军所忠的是官家的朝廷,所以才被远戌边境,大家都不愿他调回去,圣上如果不是有着这些真正的忠心之上拥戴着,恐怕早被刘瑾他们废黜了!” 楚平怔道:“既然冯大将军是忠于朝廷的,那就不该对我们怀有戒心呀!” 朱若兰道:“是啊,所以我才认为是别有缘故!” 楚平用手一指道:“你看关门上这样戒备的情景,会是对付谁呢?” “自然是为了对付外来的袭击!” “外面是沙漠,若有变故,一定就是那回族部落,但是我们刚从那来,把那儿的问题都解决了,并没有什么变故,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戒备呢?” 楚平道:“这么大的事,他们还不知道,那他们镇守边庭是干些什么的?” “当年蓝玉征西,手段太狠了,对塞外牧民杀戮太多,本人又贪财好色,利用汉人细作,把塞外那些较为富庶的部族城邦,抢掠洗劫几空,蓝卫事败被诛后,那些胡族也趁机报复,把昔日通风的汉人以蓝玉党人的名义,也来了一次大清除,遂断了华夷的交通。” “可是在塞上的汉人很多呀!” “是的,牧民们对汉人很友善,但是对中原刺探消息的细作,却痛恨万分,也一定会加以诛杀。” “怎么会发现呢?” “那很容易,在那儿世居多年的汉人,都跟胡人建下了友情,深得信任,而且以他们的保护,不会出卖他们的,对新去的汉人,他们就得注意,规规矩矩做生意,会受到友善的款待,喜欢问东问西的,就是可疑的。” 玛尔莎道:“主要的那些深受回人友谊保护的汉人,才是真正接近我们的人,很多大生意,都交给他们代理,来探消息的汉人探子,只要向他们连络,他们便立刻会通知我们,加以处置。” 楚平道:“这不会伤害到两方的和好吗、玛尔莎道:“朋友有诚交往,本来就不该私自置探,我们绝不刺探中原的情况,也不欢迎这种手段。” 楚平不禁默然,对这个问题他也无从辩解。 朱若兰道:“关塞之外,有一段空间是为缓冲地带,禁止大队人马集结,若有警讯,老远就可以望见了,也许就是我们这一群人结队而来,引起城上守军的怀疑,所以才戒备,我上前跟他说一声!” 说着催马前行,楚平道:“他们会相信你吗?” “玉门总兵卓英认识我的。” 楚平笑道:“那更糟,你是宁王的法华郡主,卓英如果是冯大将军的忠贞部属,对你父亲的一切自然清楚,他会相信你吗?” “我身上带来圣上的亲笔密旨,说明我的立场,也说明了八骏侠是朝廷特使!” 楚平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为朝廷特使的!”“那是我要求的,我怕有人会以官府的身份来威协我们,才请了这份密诏,把八骏友的名字都列在上面,这个特使不算是官、无品无级,见官大一级,权在三司六部之上,见了任何人都可以便宜行事,圣上所写诏示是如朕亲临,凡有所论示,一礼遵照、不得有违。” 楚平笑道:“这么说来,我们竟是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 朱若兰叹道:“圣上对我们很放心,知道我们不会滥用权的,不过这纸诏书,也对真正忠于朝廷的官员将帅才有用,对有些人形同虚文、根本也不必拿出来。” 楚平道:“拿了出来而对方如果是抗遵旨的人呢?” 朱若兰道:“立杀无赦,因为我们是圣上的代表,” 楚平沉思片刻,才道:“既然你怀有这道密旨,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推瘦龙、与朱若兰并辔向前,慢慢地走着,距离城门在百米远近时,忽而咚咚两响,巨大的铁丸已经在他们的旁边落下,炸出两个大坑。 只有一些碎石飞溅在身上,没有造成伤害,可是震力却将两匹马都震跌倒下来! 楚平招呼一声道:“快向前行!” 跳上马埋首疾行,朱若兰也翻身上马再进。 行到三十米处,因为距离太近,炮口无法放低下来转击,反而安全了,驻马立定。 朱若兰亮声扬言道:“我们是中原百姓……!” 城墙上飕飕射来一排劲箭,算是回答,楚平与朱若兰各用兵器拨开了,朱若兰心头冒火,叫道:“城上兵将听着,我们是大明正德天子特敕钦使,叫总镇卓英出来答话!” 城头上探出一个武将,厉声喝道:“大胆逆贼,尔等分明是勾结胡人意图不轨,还不快下来受缚!” 朱若兰更为暴怒道:“你说什么?” 那武将不答理,只伸手一挥,又是一阵乱箭如飞。 而且有些士卒已经抬出机弩臂弓,臂粗若拳,弓弯如轮,这是三国时孔明远征时的利器,弩上排上排十矢,以默力控弦,箭长五尺,力大如牛角,远及五百步,轻可透甲。 楚平还没见过,朱若兰却是认识的,不禁骇然道:“平哥,快退,这东西厉害。” 在两军对垒的征战上,楚平自承不如朱若兰,因此听她这么一说,只有兜马回头。 朱若兰也圈马回驰,一边走一边还回头望着,城墙上的神臂弓已经发了一排劲矢流星般地追来,掠空呼啸响有声,朱若兰大叫道:“平哥!注意挡箭,别伤了马!” 以他们的身手,人是可以闪避的,但马匹却避不了,楚平也看见了,他很沉得住气,因为他与瘦龙已心相感应,人与马浑成一体,微微带住一点马,箭到两丈处,他一紧绳索,沉声喝道:“起!” 瘦龙与他的配合已是天衣无缝,疾行控靴,已经知道要跃起;喝声才止,瘦龙已经收前蹄,后腿跃弹而起,拨高了两 丈许,四支利箭恰恰擦着马腹下过去,躲过了一次追击。朱若兰的玉灵儿却无法用这方法,她的马后四五丈,第一排劲矢掠而过,构成了对楚平的威协,第二排劲矢,跟着而到,以马身的宽度,最少有三枝箭是能威协到她的人或马的。 朱若兰的人已经站到马鞍上了,募地凌空跃起,双手各抓往了一支空中飞的长箭,及时踢出一腿,把正中间的那一支的箭尾向上一勾,箭势转向,射人了地下。 这两个人各具巧妙,躲过了万无一失的神臂弓弩,把在远处辽望的群侠吓了一身冷汗,但也跟着爆出一阵欢呼。 在城上的守军似乎也为这两个人的身手所惧,没有再发矢,眼看着他们离去了。 楚平与朱若兰跟大队会合,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挥挥手,大家都明白,跟着他们一起退走,远跑出近十里,恰是一片小岗,马到了岗后,身形已可掩蔽,大家才驻马而聚。 停了下来后,玛尔莎倒是很懂战阵行动,立刻招呼道:“思汉,我们上岗子辽望去。” 楚平道:“我想城中的追兵是不敢出来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绝不敢轻骑远击,不过看看也好。” 刘思汉忙了下马,跟玛尔莎一起匐匐上了岗,玲玲取出了夺自哈卜特的千里镜,丢给刘思汉道:“思汉,拿着这个,可以看得清楚些。” 回头对朱若兰道:“兰姐,幸亏是你,刚才要换了我,就不知怎么办了,躲得了人,护不住马,想不到中原会有这种厉害的武器,也幸亏你们阻住了我爹的行动,假如让他带了人进兵中原,就这第一关,已不知要折损多少人马了!” 朱若兰道:“这种神臂弓原是为守边阻拒塞外的骑兵而设计,玉门关为第一道关隘,卓总兵手下有六万精兵,器利人勇,真要据险坚守,百万铁骑也没有办法攻进去。” 楚平道:“那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宋末已至,元人兵迫襄阳,吕文焕为一代名将,结果还是守不住蒙古人的铁骑进攻,城破而降!” 朱若兰道:“那是为炮破了城门才失陷的,假如只靠着蒙古人的骑兵,绝对无法攻坚破城!” 楚平道:“霹雳炮原为宋将虞允文所创,曾大败金兵数十万众,但是没想到内有汉奸,把图样卖给了蒙古人,反而用来打自己了,兵精器利不足惧;奸臣小人,才是祸国之源:上门关上的守城利器原是拒塞外回骑而设,我们费尽心力,平息了塞外的战火,却尝到利器!” 言下颇为愤慨,朱若兰笑笑道:“平哥,假如你感到很失望,不妨立刻回头,龙生与扎巴是绝对听你的立刻号召个数十万众,可以挥军杀回去。” 楚平也笑了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火,你没听那个守将,居然说我们是暴民叛奸!” 朱若兰道:“这是很可能的,因为我是宁王的女儿,我父亲又派了一批人出关去鼓动回乱,卓英是忠于王室的,怎么能不提高警觉呢?” “可是我们并没有和你父亲一起!” “边关守将,对朝中的事本就隔阂,他们怎么知道,我想一定是有误会,而且可能还有人捣了鬼!” 群侠俱为默然,龙千里道:“不错,弟妹的话很有道理,看来我们得要去了解一下!” 玲玲道:“怎么去呢?” 朱若兰一笑道:“天一黑就去,城墙挡不住我们的。” 城墙的确挡不住这些武林高手,天交二鼓时,他们已经在城中帅府的屋顶上了。 城墙上戒备森严,刁斗上灯火照得明,但是这批江湖奇伙以步行动功,悄悄地掩进,避过城门查行,选了个僻静处,飞越护城河,悄悄越城而人,连守卒都没发觉,因为他们绝对想到这些人是个个都有超凡的身手的,就是想到了,在那么大的一片范围,也无从防起: 帅府中灯火通明,关中来了十个人,八骏侠中七位,加上朱若兰、薛小涛与玲玲,四个女子都换成了男装,这是怕偶而为居民发现而惊动了起来,因为他们都穿了寻常服式,但是女子夜间行路,就容易起疑心了。 到了城里,见到戒备虽严,却没有特别的紧张气氛,居民们生活如常,没有人逃难避战,也不似如临大战的样子,只是早早闭门睡觉而已。 这悄形使楚平感到不对劲,悄声道:“若兰,城中仅是备战,却没有备战之象,可见他们早已知道并无战争,白天那些情形,似乎专为对付我们!” 朱若兰也警觉地道:“不错,那就不是误会,恐怕是真有人捣鬼了!” “卓英的忠贞是否真靠得住?“ 朱若兰道:“据我所知,卓英是西南经略使凭大将军的亲信,凭其是忠于朝廷的,跟我父亲素为不睦!” 楚平道:“跟你父亲不睦,未必就见得是忠于王室及朝廷的,你别忘了朝廷中分为好几派势力呢!” 朱若兰道:“但除了我父亲之外,没有人要整我们!” “为什么?我们又不是专与你父亲作对,凡是有心作乱的人,都是把我们视作眼中钉!” 朱若兰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冯其与我父亲过不去,父亲还派过刺客去算计他,结果没有成功!” “你就是以此来定忠奸的了?” “我跟皇上没有深入谈话,哪些人靠得住,哪些人靠不住,也没仔细地问个明白,只知道我父亲及欲对付的人,都是不利于他的人,也是对皇室效忠的人!” 楚平叹了口气:“若兰!我以为你很了解状况呢,没想到你是以此来定忠奸的,差点误了大事,还不如我清楚呢。” “你清楚什么?” “官家在松寻园中住了一天,跟我也没深谈,只发了一两句牢骚,他说满朝文武,没一个靠得住,否则他又何至于以九五之尊,受制于小人之手?” “这话是不错,可是据我所知,外藩中只有我父亲与安化王七叔有窥位的雄心,但安化王的实力差得很远,如果他能有冯其为翼助,那就是握有半壁江山,超过我父亲了。” “你只在外藩中求,自然难以取准了,除了朱家的人外,还有人对王位也很感兴趣的!” “是谁?哦!我想起来了,那一定是我继母裴王妃的兄长,兵部尚书裴采,对!一定是他裴采职掌兵部,各地的经略使都在他的节制之下。” 她叹了口气道:“不错!我早该想到了,独孤长明虽是奉了我父亲的命令来连络塞外民族发兵,但是独孤长明对龟兹国王提出了一个保证,说是兵发时,边防守将都说好了不会抗拒的,我父亲没这个能力,倒是裴采有这个本事,独孤长明原来是王妃的人。” 楚平道:“只有这个解释才较为合理,玉门总兵也才会如此,玛尔莎说塞外的情形,边防镇守使很难知晓,我是不便抬杠,假如对外面的情形一无知晓,这个总兵早该撤职查办了,等人家兵发之际,再着手布防,那还来得及吗?我们在塞外所做的一切,卓英早就知道了!” “他这样对我们有什么意思呢?” “把我们阻在塞外,不让我们进去。” “能阻得了吗?” “他对我们的情形也很清楚,八骏友的七骏马就是最易辨认的标记,认准了我们就行。” “光是挡住我们有什么用?” “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因为我们在塞外进行得很顺利,超过了他的预期,来不及由中原调人来对付我们,所以只有先挡一挡,等中原的大批好手赶到,就正式对我们采取行动。” 朱若兰想了也只有这个可能,因而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认识卓英吗?” “以前见过一面,依稀有点印象,他还戍玉门时,途停南昌,到府中来拜会过一次。” 楚平道:“只要认识就好,我们先乱上一乱,你趁机会找到他,出示家父密旨,问问他意欲何为?” “他要是不加理会呢,是不是杀了他?” “杀不得,虽然我们有权杀他,但是杀了他,目前是个不了之局,这些兵卒并不知道圣上意向,只知奉令行事而已,杀了总兵,逼他们?疵颐怯趾伪囟嗌宋薰迹谱∷科人畈肯峦j郑梦颐枪ィ侍獠辉谡庾窃诔氖锥瘛!?br /> 朱若兰点点头,楚平又与龙千里等人商量了一阵,然后仗剑趴下,大声大喝道:“叫卓英出来见我们,” 其余八人也跟着跳了下去,帅府中立刻一阵大乱执兵的甲士,以及劲装的衙士都围上来。在这种混战中,最怕的就是长箭远射,好在诸侠都是江湖的老手,绝不集中在一块,两三为组,分了四堆,把人也分得散散的,背靠背挥兵迫敌,而且还尽量往屋子里逼近,因此乱得成了一团糟。 这种战法使对方投鼠忌器,虽然有人在喊叫道:“闪开闪开,让弓箭手来对付他们!” 但是这一批江湖奇侠却不是好应付的,他们只是不想伤人,否则这些军卒早就躺下了,因为他们学的是长枪大刀,卫锋列阵的厮杀技巧,与江湖技拳不同,没有格式变化,切切实实,出手就要致对方于死命,但是却只有卫士上来一刺一劈之威,如若这一拳不得手,多半是自己倒下了。 所以他们一拳无功,陷于近身搏斗,已经乱无章法,只是拿着兵器乱挥而已。 听见有人叫退,他们也急着想退,只是苦于退不了,面对着这些绝顶高手,就像是一群老鼠与八九头壮猫相斗,齿才之利远逾,力量差得远,速度也不如太多,进退之势,这时他们才感到了真正的畏惧。 因为他们才退了几步,诸侠反倒超在他们前面,从四周把他们往中间逼去。 原本是攻人的,这时却被人攻击,由主动变为被动了,本来是不可能的,但是楚平用得妙,他与诸侠配合,使对方自己挤成一团,堵死了四周的通路,利用两面的高墙为牢。扼守前后的门户,硬生生把几十个人堵死在中间,让他们自己挡自己离开帅府,在必要时可作召隅紧守的城墙之用,所以过墙很高,也很结实,很厚,即使城墙被陷、帅府还能暂阻兵,而他们所选的是接近后边的一个空院,就更便于利用了。 这院子不太大,约是十多丈见方,前后有通道,两边却是封死的,五六十人被围在中间,一筹莫展,两边还不断有人增援,意欲反攻。 诸侠以巧妙的身法与灵话的攻势,却不断地把人往院子里堵住,渐渐地越挤越多,到了聚满了近两百人时,就更好应付了,他们只要堵死两头的十几个人,就陷死中间的人,个上会着后,大声的喊,却无法夺路而出,除非他们在外面的同伴倒来来,他们才能行动,要不然就是从同伴的身上踏去了,但现在的情形并不是如此,因此他们只有空着叫嚷而已。 这番混乱给若兰造成机会,行进入内堂,但见一位中年将军,带了几名卫士正要出来,面貌依然认得正是玉门总兵卓英,乃先将身子一闪,躲在暗壁处,着是一场急促的脚步声,另一位军官,匆匆地奔进去,却是日间在城墙上指他们为叛逆的那个军官,他见到卓英立刻打恭道:“启禀总镇,前面的战局不妙!” 卓英倒很沉稳,站住道:“东方将军,情况如何?” 军官道:“对方有八九个人混进来了。” “东主白,你身为副将,带领着几千军马,居然把人给放了进来,而且对方才八九个人,你是怎么护城的。” 敢情这个叫东方白的家伙还是个副将,他惶恐地道:“总镇大人,这些人不是从城外放进来的。” “那他们是从那儿进来的?” “未将不知道,城上毫无动静,帅府中却忽而闹了起来,未将连忙赶回来,发现对方已深入帅府。” “只有八九个人吗,为什么不擒他们下来?” “对方据前院两边通道,反而把我们的人夹在中间,现在已陷进一两百人,相持不下,他们个个都骁勇善战,未将所辖的人根本近不了身!” “那不怪你,这些人都是有名的江湖武士,寻常士卒当然奈何他们不得,可是前楼上的箭手呢?” “敌我混战不清,怕误伤及自己人无法出手!” 卓英怒道:“不管,叫他们射箭好了!” “敌寡我众,乱箭纷发,我军伤亡必重。” “没关系,由本镇负责,这些人有罪,本镇奉有经略大人冯公请示,务必尽杀不赦。” 东方白犹豫道:“启禀总镇,据未将所知,他们与塞外回人交谊很深,而且并未谋反,却反使回人和平团结相处,臣服天朝” 卓英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来人中有宁王的女儿,他们连络胡人,就是为宁邸壮声意图篡国” 东方白道:“可是宁王并未正式宣告谋叛,清华郡主是宗室亲裔,真要伤了他们,恐怕末将等无以为词!” 卓英道:“宁王辰濠早具野心,等他们把胡人召来中原就来不及了,你吩咐放箭好了,不管我们自己人死多少,只要能消灭了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东方白道:“总镇请恕罪,未将无法应命,因为并无谋叛证据,总镇仅下口谕,事出无据,未将负不起这个责任,最好是请总镇亲自下令,或是给未将一道手令,但是对于将袍泽也一块牺牲,未将以为不妥!” 卓英怒道:“你不下令,本镇自己下令好了!” 他气冲冲地朝外走去,朱若兰等他来到身边时,突然闪身而出,双刀架住他的脖子上喝道:“卓英!你好大的胆子!” 卓英一怔,但已在朱若兰的强制之下,他的卫士要上前援救,朱若兰道:“不许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卓英道:“朱若兰,你谋逆有据,还敢协持本镇,难道你不要命了?” 朱若兰冷笑道:“卓英!我看你才不要命了,无凭无据,居然敢诬陷我谋逆!” 卓英昂然道:“独孤长明携了尔父手书,潜入龟兹,意图勾结胡儿,篡窃宝器,私通番邦,谋逆有据!” 朱若兰道:“证据呢?” 卓英道:“本镇自然握有证据,尔父的亲笔书函己由人取得交在本镇手中,你就算杀死了本镇,也难掩尔父之罪。” 朱若兰冷笑道:“独孤长明私入塞外,原是十分秘密的事,怎会有证据落在你手中?” 卓英道:“本镇在胡人中还有耳目,龟兹国王驾前侍臣是本镇派遣的密探,彼窃得密函后,交由东方将军,转呈至本镇处的,此事已有多人过目!”朱若兰道:“有!但只是一封书函而已,卡将未敢定其真伪,因为那个人只是一名侍臣,像如此重要的证物,于理不可能会被他得到。” 朱若兰道:“东方将军可知道塞外发生了什么事?” “不太清楚,只知道郡主率了一批人,在那儿进行睦交工作很成功,据末将所得的消息,回民们似乎并没有动兵备战之意,而且有一些平时素不朝贡的部族,都准备修表归附请贡,都是郡主干族之力。” “既然如此,白天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朱若兰道:“谋逆二字是何等重大的罪名,凭一封书信就能证实吗?何况是否父亲笔尚未可知。” 东方白道:“郡主所言极是,尤其王爷经略江南七省,位尊权重,仅这微弱证据,未经查证前,实不宜轻作断定。不过未将只是副将,一切都要听总镇的,不过末将对郡主等人已经尽量地宽容了。” 朱若兰道:“火炮机弯,你都拿出来了,这还算宽容?” “郡主,总镇的指令是不计手段,扑杀各位,未将力谏不从,而在军令约束下,无以违抗,只有在行动中,先向各位提出警告,火炮机弩,未将都是先抬上城楼,让各位看见了再行使用,以郡主等超凡技艺,只要提高警觉,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朱若兰冷笑道:“万一我们躲不过呢?“ 东方白道:“受伤的也不过是一二人而已,如若未将不动声色,将军马暗伏在城中,等各位走近城门时,炮弩齐发,各位又岂能有幸免者?” 朱若兰想想倒也是道理,遂道:“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对我们先行言警呢?” 东方白道:“主帅冯经略大人与王爷不和,意图,但据未将所知,独孤长明受命策反边确有此事,但已为郡主加以破坏,而且还将他们诛杀了,抚化四夷,功在朝堂,未将怎么受乱命而暗陷忠良?” 卓英叫道:“好!东方白,你居然敢阳奉阴违,私通叛逆,本镇非治你的罪不可,经略大人还对你如此提拔!” 东方白朗然道:“总镇,未将这个副将是大明朝把授,不是冯经略的私相授受,未将自然要以君国为重!” 朱若兰点点头道:“好!东方将军,你既有如此认识,我就给你看一样东西!”她从怀中取出秘旨,交给了他,东方白接过展开一看,立刻肃容双手捧着,还要行礼,朱若兰道:“东方将军,你知道就好,不必拘礼,这是秘密的。” 东方白双手捧还道:“是,请郡主示下!” 朱若兰收起密旨道:“卓英这种态度,显见阴谋,你可知道一二。” 东方白道:“郡主,未将正是心中大有所疑,无法查究,郡主既然有这个身份,就可以好好查证一番了!” 说着凑近过来,低语了几句,朱若兰一怔道:“真的” 东方白道:“未将不敢确定,但是总镇近来确是性情大变,像刚才连自己人也要一并射死的事,卓总镇照理是不会下这种命令的,因为他最爱护部属……” 朱若兰道:“兹事体大,一定要好好查证一下,你快去把外边几位请了来,我们一起来察查一番。” 东方白恭身应是,连忙走了出去。卓英道:“你们想干什么,东方白,你也想造反不成?” 朱若兰用刀比住他的颈子道:“少说话,等会儿要你开口时,你想不说也不行!” 卓英身边的四名衙士忍不住拔了腰刀,要冲过来,朱若兰一手执刀继续抵住了卓英,另一手挥刀迎挚,刀光连闪,四人都是倒了下去,卓英瞧得脸色大变。 片刻后,楚平、龙千里、刘笑亭与韩大江,东方白五人都走了进来。朱若兰道:“华姐她们呢?” 楚平道:“她们去迎接五嫂进来,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白看了地下的尸体一眼,朱若兰道:“可能他们已有知觉,你一走,卓英立刻就叫他们抢攻,被我杀死了。” 东方白道:“他还有一部份心腹,未将也叫人看住,郡主,把他押进屋子里好好地问一下如何?” 他领先在前带路,来到后面的一间大议事堂中,东方白道:“末将先去找人把四周布防好,各位请少待。!” 朱若兰等人推着卓英进了大堂,但觉顶上有备,一张巨网已然网了下来。 楚平的动作算是快的,连忙向后疾退,只是迎面一剑砍到,把他震退回去,还是被网子罩住了,龙千里挥剑要削网,但是那面网子十分结实。任凭他如何砍削都无法将网绳砍断,而网他那根粗绳却开始在收缩了,将他们六个人,连卓英在内,渐渐挤成了一团。 卓英惊惶地叫道:“郡主,把你的刀挪开一点,我就要死在你的刀下!” 朱若兰冷冷道:“卓英,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东方白脸含微笑,跨前两步,手中执着长剑笑道:“郡主,这话由我来回答,因为我知道的比他更清楚,他不是卓英,叫卓茂,是卓英的堂兄弟,面貌跟卓英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才把他弄来,冒充卓英的,只要不让人人接近,看不出来是假的。” 朱若兰吸了一口气道:“你跟我说的开始都是假的了?” 东方白笑道:“不假,我说有人假冒总镇,意图对各位不利,这完全是真的!” “那真的卓英上哪去了?” 东方白微笑道:“死了,被郡主杀了。” 说着踏前两步,长剑疾探,剑尖刺进了卓茂的咽喉,此人对人体有经验,剑刺的各部位恰好在喉管上,拔剑后,鲜血如泉喷,卓茂连一声都喊出来,身子已软了下去,东方白笑道:“卓总镇死于郡主刀下,此事无疑问,因为有不少人见到他被郡主挟持的。” 朱若兰知道自己已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乃叹了口气道:“东方白,你真好用心,把卓英这死归在我头上也没关系,因为我身怀秘旨,对任何文武百官,都有处决之权!” 东方白笑道:“旧总镇是朝廷重寄的股肢,对各位的身份立场,已经获有秘报,自会对各位的行动全力支持,要他来诬陷各位,他一定不肯的,因此我只好把他藏了起来,才能让卓茂代替他,宣达攻击的命令可是喇后很难圆满的结束,这个假卓英总不能一直充冒下去,而真卓英又不会承认这件事,现在好了,回头我可以在卓茂的喉头上补一剑,把尸体抬出去,一切都有合理的交代了。” 朱若兰道:“你费了这么大的事,就是要杀死我们?” 东方白道:“是的,你们的几个女伴已经出城了,等她们回来时,发现各位都被乱箭穿身,死在这张虎锦套中,再经我的说明后,她们一定人相信是被卓总所陷而中箭,也一定会借塞外重兵,追寻主凶以为各位报仇,声讨冯经略…… 朱若兰道:“原来你要对付提西南经略冯其!” 东方白笑道:“那老儿是朝廷不二死臣,而各位也是块很讨厌的绊脚石,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朱若兰叹了口道:“平哥,我告诉你的没错吧,冯其与卓英都是官家的股肽重臣,忠心不二,现在倒是我们害了他们了,此计若得逞,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楚平却十分平静地道:“龙生他们不会发兵的。” 东方白道:“我会向他们建议,兵临城下,不必进逼,挟求朝廷杀冯经略为各位复仇,他们会同意的,而且再请华女侠拿了郡主身上的密旨去要求朝廷,也会对冯经略不满而降旨诛死冯老兄,只要此人一死,边兵必退,皆大欢喜,以我对各位的友谊,这经略使一职,大概不会落在别人手上。” 朱若兰道:“你的目的只是在一名经略使吗?” 东方白大笑道:“我以一员副将,能一越而为经略大臣,暂时是可以满足了,至于以后,我耍瞧着办了!” 朱若兰大声道:“你背后的靠山是什么人?” “这个,郡主,你就糊涂一下吧,因为我说出来,你也不会要信的,因为我这着伏子安排这么多年,一直都表现得很好,谁都不会相信我与那一方会有连系…… 朱若兰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你是裴尚书的心腹!” 东方白笑道:“你这样认为也未免不可,因为我既不会承认,也不会否认,各位若是泉下英灵有知,总会知道的!” 楚平冷冷地道:“阁下不必高兴得太早,如果真正的卓总镇没有死,你这个计划还是行不通的。” 东方白道:“他人要死了,刚才我出去时,就通知了两个心腹将卓英押过来,等他们来到之后,我就送各位归天,同时把卓总镇的尸体放进去,把假的换出来,大计于焉定矣!” 楚平道:“问题是乱箭射死我们并不容易。” 东方白笑道:“这儿虎锦套网是用一种特制的野蚕丝渗合金编织而成,刀剑不损,你们突围不了,我再以弓弩交射,不怕各位活得了!” 他拍拍手,四壁涌出几十名弩手,各人手中都拿着一具机弩,朱若兰叹道:“平哥,完了。若是平常的弓箭,我们还可以运气一抗,这种弩的劲力太强……” 话才说到这儿,忽然空中飞来两个人头,丢在他的脚下,跟着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东方白,卓总镇已经救走 那是薛小涛的声音,楚平大喝道:“涛姐!快走……” 薛小涛的声音道:“我知道,双姐上冯经略那儿去了,玲玲跟玉霜姐保着卓总镇离城了,东方白,我们会带着人马来找你的,你等着吧!”语去声消,东方白连忙追出去,却颓然而返。 在大牢里,手铐铁镣,锁着四男一女五位侠士。这是楚平、龙千里,刘笑亭、韩大江与朱若兰,他们都很平静,倒是在外面的东方白显得十分不安。 终于他走到铁栅前道:“楚平,安化王已经在庆阳发军清君侧,声讨奸逆,冯其已经被杀,所部尽入安化王的麾下,你们要等那边救兵是不可能的了!” 朱若兰的身子微微一震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以前,冯经略之死,是被你们害的,他听见了华无双的的报告后,立刻调集了五千人要赶来玉门,途经广阳,因为那是安化王的邑,按例应该去拜会安化王,请求借路。结果安化王在茶中下了毒,用鹤顶红杀了冯其,那五千人都被安化王收编了。” 楚平道:“你是跟安化王庚番串通的。” 朱若兰道:“那恐怕不会,他是裴尚书的人,否则不会对我们的情形如此清楚,更不会了解独孤长明等人的行动,安化王那儿没有什么人才。” 楚平轻声一叹道:“若兰,这一点恐怕我们都受愚弄了”,安化王那儿若是没有人才,又没有兵力,他凭什么敢反,他以清君侧为口号,主要的是以讨刘瑾为名,刘瑾还兼领着十几万禁军呢?安化王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又凭什么敢去动刘瑾。” 朱若兰微微一怔,楚平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安化王与裴尚书是一伙的,但他们只是私下勾结,表面上却是装作互相为敌,以分散大家的注意。” 朱若兰道:“对!很可能就是这样,他们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正好里应外合,表面上装作互不相容,使大家都不防备他们,所以冯其也上了当,如果冯其知道他们早有勾结,一定早加防犯,也不会去拜人了!” 东方白笑道:“各位的确聪明,不过现在才猜到,已经太晚了,冯其知道我与裴尚书的实力,安化王必然乐于听闻的,那知这正是我的安排,造成一个除掉冯老儿的机会” 朱若兰道:“冯其既死,西南军权尽入你们的手,难怪你们敢叫出清君侧的口号,你建下这么大的功劳,应该很快就是裂土封疆的要员了,你急些什么?” 东方白道:“谁说我急了” 朱若兰一笑道:“我们在此被拘禁六天六夜,你都未来看过我们,今天却在我们外面转来转去,想来是有急事。” 东方白顿了一顿道,“灯吧,我献计安化王鸩杀冯其时,我还特别吩咐万万不可杀了华女侠!” 龙千里笑道:“如果你不是使用诡计,又岂能拿住我们八骏侠,你别自己脸上贴金了!” 东方白忍住了心中的不快道:“由于华无双没有在冯其的军中,安化王知道她必然另行向人告急求救了,事机既泄,安化王干脆就挥师东进以讨逆奸……” 朱若兰道:,‘你们只是以讨刘瑾为口号而志在天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何必掩饰?” 东方白没有理她,继续道:“楚平,安化王既然已将正式发兵了,我跟你们也没有私仇,大军既发,也不是你们阻挠得了的,我想放了你们!” 楚平淡然地道:“什么条件?你总不会毫无条件地放人的,把条件开出来吧!” 东方白道:“条件很简单,请你们劝阻关外胡骑回去,不要干涉中原的内争!” 楚平一笑道:“是龟兹与楼兰的联军吗?” “恐怕还不止此,各部族精锐齐集,由一个叫天龙生的青年为主,正在白龙堆会师,准备叩关。” 楚平道:“天龙生是刘五哥的儿子,你圈禁了我们,他自然要设法救!” “安化王指示要我以各位为质,阻遏胡人干预!” “你试过了没有?” “试过了,他们不信你们还活着,所以准备放一个人去告诉他们,叫他们退兵,这个人以你最合适!” 楚平一笑道:“我相信你得到的答复绝不是如此的,他们绝不会考虑退兵的事,谁去都没用的。” 东方白叹口气道:“好!算你厉害,他们是提出条件,要我在三天内放人,否则就攻城!” “一定还带有附带条件的。” “附带条件是卓英提出的,他要我的头。” “这太苛刻了,你会舍不得脑袋的!”“正因为第二个条件我无法接受,所以我才要你去说一下,叫他们立即遣解群众,我这里就放人!” 楚平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呢?” “我不必骗你们,我要带了人去与安化王会师,这个关已无守备必要,你出发的时候,我也出发,只留十个心腹在此,把人质放在城外等候,只要不是大队人马涌到,你们可以自行上来解开人质,否则只要一点火,十炮齐发,人质一个都活不了,我反正是走了,要不要人质活命是你们的事,你考虑好了,明天我来听答复!” 说完他转身走了,楚平等数人聚拢来商量,还没获得结果,楚平忽地一怔道:“怎么会是他来了?” 他们从牢门中,可望到外面,竟然是陈克明,带了三个女子,玲玲在前,薛小涛居中,裴玉霜殿后,四个人悄悄地掩退过来,而那几名守卫,全然一无所觉! 因为这是夜晚,这四人行动轻悄,除了这些练过武功的一流高手,那些士卒是很难发现的。 陈克明慢慢掩到两人附近,示意后面三个女子暂停,他从身边掏出一个小白包,解开后往前轻轻一掷,包内却是一头盖般大的蛤蟆,口中咕咕作声,一跳一跳地向两名守卫跃去。 军营之中,设监之处多半十分偏僻,哈蟆虫蚁,本为常见之物,这头哈蟆的出现,虽然引得几名守卫的注意力集中过去,但是看清是只蛤蟆,就未加注意了。 只是一个军士道:“好大的一个蛤蟆,怕不有斤来重!” 普通一个蛤蟆至多不过二三两或四五两,能够重到半斤,已经是罕见的了,重达斤许,那不成了精了。 那军士只是信口说一声,可是却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看了一眼道:“不错!瞧他蹲在那儿,就像一口小酒罐子,不是蛤蟆精,也一定是蛤蟆王!” 这两人的谈话,使得大家的注意都集中了过来,跟在陈克明身边的玲玲三人也感到奇怪,那蛤蟆起始才不过才拳头大小,眨眼工夫,居然涨大了几倍,口中仍在时时作声,而且慢慢地向前爬动, 守监的军士共有四个,另外的两人也过来,他们是正对着蛤蟆,其中一个忽然道:“老王,不对劲,这东西已有气候成精了,你看他的眼睛!” 那头哈蜕的眼睛本来是闭着的,此刻已张了开来,一颗鲜红,一颗碧绿,闪着妖异的光芒。 而他的体形此刻已经涨到如同水桶大小,黄褐色的皮越绷越紧了,巨口张合之间,就发出咕的一声,他的身子就涨大了一点!四名军士都走近了过来。围在蛤蟆四周,其中一个道:“不对,这东西已经积年成妖,咱们快去禀告将军去!” 说着正要走,却被另一人拉住了道:“老谢,你别忘了将军的命令了,任何惊动都不准离开的。” “那我们还是立刻报警吧!” ---------- icy兄 扫校 第三十六章 他拿起挂在脖子的一个竹哨,正待吹奏,也被人夺了下来道:“这是在有人要劫牢时才用的,你把将军叫了来,只是为了一头蛤蟆。” “可是这不是寻常的蛤蟆,是头妖精,你看他的身子还在涨,等涨到水牛般大小,就要吃人了。” 那人却笑道:“老子倒不信,凭这头畜生还能吃人,我们吃了几十年的粮了,什么怪事没见过?还会被一头赖蛤蟆给吓住了,你们等着,我来给他一枪!” 先前那人忙道:“老马,使不得,万一惹怒了他,就会伤人了,此刻他并无恶意,我们不惹他就是了。” 被称为老马的军士却道:“笑话,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这头蛤蟆或许略有气候,不过还没有真正成精,不趁这时候除了他,等他成了形,才真的会害人,你们害怕就站远点,我一个人来对付他。” 其余三人退了一 步,这个兵士举起手中的长矛,绕到蛤蟆背后,一枪刺了过去。 那蛤燃咕的一声闷响,背上的癞中立刻冒出一蓬黑色的烟雾,射得很远,四个人都沾上了一点,身子晃了一晃,就软软地倒了下来。 而这一刺也把那头蛤蟆刺得翻了个身,圆鼓鼓的肚子朝上,四肢在挣动着,想是要翻过身来。 玲玲见四名军士倒地,正想出去救人,陈克明用手把她拦位厂,低声道:“别动,恐怕还有埋伏!” 果然语音才落,牢房侧闪出两名黑衣人,都是手持长剑,身手极为敏捷,落地无声。 他们先是站得远远的,片刻之后,一人才唤了喷空气道:“有点腥味,大概是毒气,哥哥,我们怎么办?” 他的同伴却道:“兄弟!是否要叫将军来?” 原来这两人是兄弟,但听弟弟道:“哥哥,你怎么也被这头富生吓倒了?” 哥哥道:“我自然不会像这四个蠢材那么无知,把他当作妖异,这一定是久年成形的毒物而已,被挑翻了身子都翻不过来,成就有限,可是毒死了押个人,我们总得对将这事有个交代!” “有着这头蛤螳的尸体就可以交代了。” “兄弟,你要杀死他?” “是的,一头蛤模能长到这么大,至少也有百作年的气候了,他能喷雾伤人,也一定修成了内丹,这对我们武的人来说,是一件增长武力的奇珍异宝,要是让将军知道了,还有我们的份吗?” 那个哥哥也不禁心动,迟疑片刻道:“可是他会喷雾伤人,我们如何预防呢?” 弟弟道:“毒雾是由背上喷出来的,现在他的肚子明上,喷不出雾了,何况这毒雾要吸人才能中毒,我们闭住呼吸,就不怕他了。” 哥哥想道:“好吧,那你小心点!” 弟弟将长剑比好道:“哥哥,你要注意看,如果有内丹,已得天地之精华,破腹后,失灵气的连系,会脱体飞腾的,你要立刻把他捉住!” 弟弟用剑比准了,运足内劲,往蛤蚁的肚子上刺下去,然后用力慢慢划了下来,里面冒出一股徊水。 跟着卜卜两声,在破裂的肚腹中,跳出两颗白色的小光丸,哥哥的动作很快,一手一颗捉住了。 弟弟连忙拔剑跃开道:“怎么样?” 哥哥道:“热热的,好像还活的!” 弟弟道:“不错,这就是内丹,难得有两颗,正好我们一人一颗,快吞下去与内气相合,等过了时间,灵气一泄就没有用了!” 哥哥把左手的一颗交给弟弟,那颗白色大如雀卵的圆球,软软的,热热的,形如鱼嫖。 弟弟接在手中道:“快吞下去,然后安坐运气,使它与本身真气相合,有这一颗内丹,抵得上二十年的功力,东方白这个将军就该我们来干了,王爷在选派人选时,无非也因为是他的功力胜我们一筹,他成了将军,我们也成了随从,耍受他节制,恰好在王爷雄图大举的时候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活该是我们出头的时候了。” 兄弟两人把手中的白色小九吞下,立刻就地盘坐,没多久工夫,两人的肚子忽然发出波波的两声轻响,血肉爆碎,身子也砰然倒下。 陈克明这才从隐藏处走出来笑道:“柳河二蚊,凭你们这点见识,怎能逃过老夫的算计!” 就着弯腰提起那头蛤蟆的尸体抖了一抖,拔掉了一个挂子,忽然一声轻响,那头大如水桶的蛤蟆又开始慢慢地缩小,最后又恢复了原来像拳头那么大,他拿了一块面来包好莱在胸前。 玲玲愕然道:“爹!这是什么东西?” 陈克明道:“那是假的,是我一个朋友做的,他叫巧手光生诸葛陶,论技艺之精,连三国蜀汉的那位孔明先生也比不上,这是他精心杰作之一,叫追魂蛤蟆。” 玲玲道:“怎么叫这个名字呢?” 陈克明笑道:“眨眼之间,已经送了六条命,其中两个还是武林高手叫柳河双蚊,难道连魂二字用得不当?” 玲玲道:“先前青霉喷倒了四个人还自可说,可是后来这柳河双蚊死得太笨了?他们吃下去的是什么?” “烈火摧心丹,里面是一种易燃的黄磷泡在油中,外裹以鱼池,磷质过热就会燃爆,本来已经决爆炸厂,所以才会发光,他们再吞下肚去,受肚内之热温一激,磷火立爆,他们还活得成吗?” “我是说他们怎么傻得会吞下肚去。” “成形精怪的内丹为灵气之所重,寻常为服之能延年益寿,道家很之可冲破生死玄关,练成灵胎元神,脱体飞升,练武者得之,可抵数十年苦修,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他们肯放弃这种良机吗?” “具有这么灵异吗? “谁知道呢,传说中有之,但事实然否,却没有人见过,正因为没人见过,他们才不知道那是摧命毒药,如果有人知道内丹是怎么个样子,他们也不会贸然吞服了。” 玲玲道:“要我就不会上当,因为我绝不会吃那个……” “你是不知道这回事!” “就是知道了我也不会、假如真有精怪修成山丹,不知经过多少年的苦修,何忍惊取来为己有呢?” 陈克明轻轻的一叹道:“孩子,你禀此存心,一生一世都不会有灾难了,祸福无门,唯人自招,灾祸及身,每因贪念而起,世无不劳而获之财,亦无垂手可得之福…” 他像是真正地悔悟了,居然说出厂这番道理,在后面的裴玉霜可等不及问道:“陈老先生,我们可以救人了? 陈克明一笑道:“老夭在此大声说话很久。一直没有#状,证明再无他人守伺,早就可以过去几” 裴玉霜道:“那你怎么还不过去呢,在这儿说闲话厂陈克明笑道;‘“那几个人对老夫还是心存戒意,老大如果贸然过去,很可能会挨了一下。” 楚平在里面道:“陈老伯,是你太多心了,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 陈克明道:“那你们早就看见我们厂,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呢?” 楚平道:“因为我们不了解老伯的来意,想不出老伯为什么要来救我们,恐怕老伯有什么条件。” 陈克明道:“你们信不过老夫自是难怪,可是对玲玲与裴薛二位女侠也信不过吗?” 楚平道:“对她们是信得过的,但她们为了要救我们,很可能会先答应了老伯什么条件,所以我们要问问清楚!” 玲玲忙道:“平哥,我爹没什么条件。” 陈克明道:“不!老夫是有条件的!” 玲玲不禁一怔道:“爹,您怎么又变卦了呢?” 陈克明道:“老夫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今后你要好待我这个女儿,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大家没想到他提这个条件,薛小涛笑道:“陈老伯,您这不是开玩笑吗?你不说我们也不会委屈玲玲的。” 楚平却道:“不!陈老伯,这个条件代只能答应一半,我会好好待玲玲,却无法使她不受委屈,因为我们楚家的人,事不由己,注定是要受委屈的!” 陈克明想了一下笑道:“那老夫也只能救你们一半!” 他飞步过去,蹲下身子,取出一根错条,开始挫铁栅栏。 裴玉霜看得性急,上前要帮忙。 陈克明道:“裴女侠,这事儿你帮不了忙,还是注意看着外面吧,东方白是安化王精选的十二大剑士之首,技击之精,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你们得防着他一点。” 那铁栅栏有手臂粒细,陈克明的一根小挫条,进行得很慢,裴玉霜见铁门应一边,虽用锁锁着,印是一支普通的铜锁,只要轻轻用剑一砍就可以断了,乃道:“何必费事呢,把这一砍就行厂!” 口中说着话,手中剑已然动作,对准锁上砍去楚平连忙喝道:“砍不得!” 可是他叫声已迟,那柄剑已经断了下来,锵然落地,都没有任何异状,楚平忙道:“裴大姐,这门可不能动。” 裴玉霜道:“为什么?” 楚平道:“因为门上有机关,只要轻轻一推,两边墙上立刻就有千万支箭射出,会把我们射成刺猬。” 裴玉霜一惊道:“是真的?” 朱若兰道:“自然是真的,关进来时,也已经显示给我们看过,要不然我们功力未失,这些平常的脚镣手铐,那里困得住我们,不等你们来救,我们早就自己突围了,就是这道机关困了我们好几天。” 说着双手一振,已经把手铐振开了。双手再度用力,把脚上的镣套也解了下来。 龙千里等人也自动地解脱了桎枯。恢复户手脚的自由,只是铁栅还没有打开。 陈克明道:“裴女侠,你砍断了铜锁是附带着警铃的,你们快挡着,东方白立刻就会来了!” 玲玲一怔道:“爹!您怎么会知道的?” 陈克明笑道:“这座死囚的机关,还是我为他们装设的,自然是清楚了,所以我才用锯断栅栏的采法子,这也是唯一能不动机关的法子!” 陈克明一笑道:“郡主果然高明,只是说错了,东方白不是老夫的人,却是老夫为安化王所网罗到处的好手,老夫一共招来十二名剑手,此地只得三名,还有九名仍然在安化王身边,不过他听说你们在此,恐怕很快也会派来了,但愿他们不会在这从此节骨眼儿上来到!” 玲玲退:“爹!这说此地的事情又是您引起来的了!” 陈克明道:“玲玲,当初肇事的是我的错,因为我要倒翻明室朱氏的天下,无所不用。 不过这里的事发生得连我也颇出意外,我没想到安化王就凭他这点力量,居然放反,这一定是欧阳走俊出的馊主意,真要我对付他,我一定要他再等一段时间的、” “可是这些人都是您引进的!” “引进人并不费事,安化王心存叛意早在孝宗时就开始了,我投其所好,引介杀手给他,替他出点主意,把人再安进去,只是没想到安化王如此沉不住气,如果他能再耐下心来等个几年,等到这些人能实际掌握兵权,纵不得天下,半壁江足可在握。唉!坚子不足为谋!” 玲玲道:“要是我策划的,岂会如此虎虎头蛇尾,我更不必来救他们了。” 朱若兰道:“陈老伯,照这样一说,你在七叔那儿应该很受重视时,怎么又离开了呢?” 陈克明道:“那是终南狂生欧阳定俊反把我挤直了的,这老小子会一点育气之术,哄得安化王言听汁从,然后就说我心怀异志,趁夜放了把火要烧死我!” 玲玲忙道:“没烧到您吧?” 陈克明一笑:“烧到了我,今天那会有我在呢?狡免三窟,我又岂是那么容易死的?火势才起,我已经从地道中溜了,他们至今还以为我葬身火窟了呢!” 朱若兰一笑道:“老伯难道就此罢休了不成?” 陈克明微笑道:“只有欧阳定俊那种匹夫,才会以一个王府师爷为满足,老夫又不跟他这奴才干,正好借机会退出,另外再点第二把火去。” 本若兰道:“第二把火大概就是你家那儿了?” “物极必先腐而后虫生,即使没有我从小鼓动,这此些人也不会安分的,假如明室真要出现一个英明之主,天下归心,四海升平,我也无所用其术,乖乖地认命了,郡主,你也是朱家的人,我坦白地问问一句,从你的老祖宗朱元章开始,有那一个是真正够资格称为贤君的?朱洪武得天下大杀功臣,就注定了明室不永的命运,李世民有天下后,就是对功臣特别礼遇,有福同享,所以唐室虽然迭经忧患,两度大祸,一次藩乱,都仍保持了唐定数百年天下,都是那些功臣维持之功,你们朱家能保到现在已经算不错的了,似此而降,还能保几代!” 朱若兰不禁默然,她知道祸乱之生,由来已久,如人病入膏盲,纵有良药,亦不过苟延残喘而已,起死回生,除非是出现奇迹了。陈克明笑道:“老夫有生之也许看朱室之亡,可是老夫已经作了准备,埋下了四颗复仇的种子,总有一天,会把你们朱家的天下倾覆掉! 话才说完,步履声音至,东方白已仗剑而至,裴玉霜与玲玲、薛小涛、艺出空门三圣中的神尼淮广门下,都是顶尖高手了,玲玲然较弱,但她的一支剑也具有相当火候,三剑联手,却赶不上东方白一剑之威,十几个回合,就被他逼到了门口。东方白见地下六具尸体,对那四名士兵,他倒不在乎,但是对柳河双蚊陈尸当场,尤其是膛腹开裂的惨死之状,不禁怔了一下道:“这是谁做的好事。” 陈克明仍是继续地,挫那枝铁栅,口中却淡淡地应道:“是老夫!” 东方白闻声又是一怔,恰好陈克明抬头向后看了一下,倒是吓了一大跳道:“是你!” 陈克明回头工作如故,道:“不错!是老大陈克明,也是你们以为已经死在火中那个人!” “陈…老夫子,当年火焚之举,可不关我的事!” “我知道,主谋的是欧阳定俊,老夫自会找他算帐,举火的是柳河双蚊,老夫已然使他们遭报了,至于你,老夫只准备小施薄慧,以敬你忘赠之义,知情不告之罪,想你们十二生肖,当年都是江湖匪徒,老夫拨尔等于草莽,指点尔等青云富贵之途,不思报答反而要置老夫于死地,似此行为,实在太可恶了。” “那……是王爷的主意。” “住口!朱辰番一介匹夫而已,只是他八字生得好,投胎时进了朱家的门,才弄个现成的亲王作了,如非老夫的策划,安有今日,他居然轻信一个江湖卫士之言,欲置老夫于死地,老夫自然有以报之,可是对你们这忘本的无义匹夫,老夫也不能轻恕!” 东方白急道:“老夫子,王爷已经举事,收拾了西南经略使凭老儿,大军正待北进,你何苦掏这个蛋呢?” 陈克明一笑道:“老夫只想收回当年老夫的一切…” “老夫子,王爷也很后悔,欧阳先生善策划,却只能动些险谋等歪脑筋,运筹帷幄,智珠在握,决胜于战阵之间,仍推老夫子为,刻下义檄已发,大军将进,老夫子如果回到王爷那儿,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陈克明哈哈大笑道:“老夫再去为你们尽心策划,再被你们烧一次,老夫仍这么傻!” 东方白看见铜锁已被斩落,脸上带着一丝冷笑道:“‘老夫子想救出这些人吗?” 陈克明道:“这些人本来与我无关痛痒,可是我女儿要嫁给楚平,为了我的女儿,只好杀他们了,此其一,八骏侠以济世救民为旨,绝不会坐视变乱之生而贻祸黎民,只要他们得到了自由,一定会全力阻止安化王倡乱,他们的力量,足抵十万雄师,老夫既然要朱辰番倒下去,自然更该救他们了!” 东方白笑道:“门锁已除,只要轻轻一推就出来了,老夫子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呢?” 陈克明笑道:“别忘了这座空房是老夫监造的,那些机关都是老夫设置的,老夫当然知道如何救人。” “我也记得老夫子说过,这栅栏全为百炼精钢所铸,坚韧无比,老夫要等到什么时候能完成。” 陈克明道:“慢慢地挫,总有成功之时,目前我已经挫出寸来长的缺口,只要再挫出寸长,叫他们在里面用力往外推,就可以脱困而出了” 东方白冷笑不语,手下剑势突紧,逼得三女不住地退,陈克明道:“退不得,拼命也得挡住他,他是想闯过去推门发动机关” 三个女的一听又拼命冒死进击,把东方白逼退两步,东方白笑道:“我何必要入过去呢?开门的办法很多。” 说着跳起来,扬手掷出五枚铜,直朝那扇铁门飞去,任何一枚击小门上的钢柱,也足以将门向后面推动,触发机关。 谁也没想会使出这一手,幸得楚平情急智生,一拉龙千里道:“大哥,顶住门!” 龙千里反应也很快,连忙顶住了钢门,而楚平照着门栅,伸手出去,将两颗击在空间的铁胆接住了。 另外三枚虽然击中在钢栅中,因为门被龙千里顶住了,没有往里推动,而从空间处射来的两枚,如果不是楚平接住了,顶门的龙千里一定会被杀伤不可!”一场惊险总算在楚平的急智下应付过去了,众人的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这时刚刚放下,而玲玲又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她疏忽之下,东方白竟从她的头上掠过,直朝牢门冲去。 三个女子已经变成落后了,玲玲叫道:“爹!快挡住他,他冲过来了。” 陈克明道:“我赤手空拳,怎么挡得住呢?” 他一点都不着急,仍是低头挫铁栅,而东方白却在近钢门丈许处,身形一顿,口中发出一声痛叫,而且滚在地上躲向一边去了。 原来是楚平把接来的两枚铁胆,以全力从两栅的空间处发出,东方白也没料到这一手,躲开了一枚,为另一枚击中在他的肩头上,打得他转身痛呼,滚地逃开。 因为三个女子随后又追了上来。 楚平这一枚铁胆用的劲力很强,东方白虽有护身,但也被铁胆陷进了一半,左肩骨已碎掉,受伤很重,忙又连退了十几步,三个女子怕他再冲过来,横剑相阻,陈克明轻叹一声道:“玲玲,你们若是趁他受伤的时候追杀过去,已经把他解决了!” 玲玲闻言要追,裴玉霜把她拦住道:“已经迟了,我们还是守候在这儿吧,只要等里面的人脱了困,不怕他逃上天去,陈老!你就快点吧!” 陈克明一面工作,一面笑道:“小子,你还不错,老夫见你接住了两枚铁胆,知道你一定会用它的,所以没有起身去当他,亏得挡住了你的出手!楚平只有苦笑道:“你老人家陈克明道:“我就是起来,赤手空拳,也难当他一剑之威,再说他身形受阻,提高警觉,你的铁胆也不见得能伤他、所以老夫不动声色,诱其深入,是最好的办法,而老夫一向都是取最佳之策的。” 玲玲惊魂乍定道:“爹爹您也是的,万一平哥没想到用铁胆反击,那又怎么办呢?” “那他就该死了。连这点脑筋转不过来,就不够资格行侠济世,自误误人,其实东方白早就可以解决了,你们三个人虽然挡不住他,但里面的人可以帮忙的呀,以九对一,还怕对付不了!” 朱吉兰道:“我何尝不想帮忙,可是被关在这里。又没有兵器,怎么帮得了忙呢?” 陈克明一笑道:“郡主,纵然你有两支剑在手,难道又能帮得了忙吗?” 朱老兰道:“我们可以当作暗器。” 陈克明道:“剑并不是暗器。” 朱若兰道:“器在活用,必要时当作暗器也未尝不可!” 陈克明笑道:“既然你知道器在活用,为何不在活用上多想想!剑不是暗器,可以当暗器,铁胆是暗器,却非武器,你们为何不利用身边的暗器呢?” “我们被关进来时,所有的兵刃、暗器都被搜光了!” “器之为物,变化万端,存乎一心,你们怎么那么死心眼儿,非要拘泥于一用呢?钢铁铸成剑可为兵器,铸成兵刃为武器,其本质之坚质钢铁,而真正杀伤人的是其本质质,剑之锋利,胆之劲势,都不是杀人的,杀人是手力,你们有手有力,也有钢铁,却不知利用,就是器用之观没有看透!” 经他这么一点明,每个人都想到了,就是他们手上的脚镣手铐,那是平常的熟铁所炼,加上他们手中根本就想不了作用,他们随时都可以震开的,这只是那两名有卫士柳河双蚊用来折辱他们的工具。 六天以来,柳河两蚊一直监视着他们,东方白吩咐道,如果他们有突围逃走的意图,柳河两歧就可以制止他们。 这禁空中机关重重,逃走的可能很小的,所以柳河双蚊为他们加了桎栲,无非是找到折辱他们的藉口,只要他们将身上的枷镣卸除,柳河双蚊就有整人的理由了。 这也许是东方白的授意,为了要使群侠屈服,必须要给他们一点磨难,但又要抓住理由,以免激起反感,这种用心够深,也够阴毒的! 朱若兰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她出身王候之家,几曾受过这种委屈,当时就想发作,楚平却了解到对方的用心,劝告她说:“若兰!忍着点,对方的目的在迫使我们屈服,甚至于是想杀死我们,但又不肯负责任,这所禁牢是无法冲出去的,但外面的人也无法进来,他为我们加上枷锁,正是意图卸责,等我们死后,他可以把其他人带进来看,我们是自己找死的!” “那样就可以卸责任的吗?” “是的。天龙生是个很讲理的人,如果对方蓄意杀死我们,他会找对方算帐,如果是在冲突中,或是在脱逃中被机关的杀死,就不能怪他们了,率边骑迫进中原,是万不得已的手段,他不会草率从事的? 这才把朱若兰给劝住了、五个人都忍受着这点屈辱,不给对方有一种籍口,直到有人来援救时,他们才挣脱了桎铐,只是还没想到要利用这些东西。 手枷是两片厚木,用铁链扣死,脚镣是铁链,检着个大铁球,这些都是使受刑者不便行动的刑具,如果一节节地解开来,却是很多枚铁环,大小重量,都是很趁手的暗器,刚才如果他们想到了这一点,每人弄上几枚,作为暗器突袭东方白,即使不能伤到他,也可以使他受到牵制,让薛小涛与裴玉霜有杀他的机会。 刘笑亭与韩大江立刻将铁链一节节卸下来,朱若兰迪:“陈老伯,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们一声!” 陈克明道:“你们这批年轻人自以为聪明一世,老夫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要不是情况紧急,老夫不愿意提醒你们的!” “情况紧急?东方白受了伤,他能怎么样?” “正因为他受了伤,自己无力阻止老夫救人,一定人去如今召集他们的部属来!” “那更不足为惜了!” “那此军卒武力不行,但是他们人多,乱箭矢石,都可以把门震动,因此老夫才希望你们手中有反击的武器,封住门户,不让那些人进来、再有半个时辰就行了!” 东方白受伤之后,果然不作力拼的打算,慢慢退着,正打算去召人,但他才刚退到门口,一声怒吼,一条高大的人影手执人铁链,当头朝他砸了下来! 那正是八骏侠中赛元霸秦汉,他是跟华无双一起去向西南经略使冯其告急的,不知怎的又赶回来。 东方白避过了一击,斜里剑光下掠,又是一道人影急攻,却是华无双,东方白前后受敌,只有据剑相迎关上了,薛小涛忙上前助战,同时问道:“双姐!你们怎么来了?” 华无双道:“我们会见了冯其后,他领军前来途中。被安化王震暗杀了,安化王已反……” 华无双道:“安化王的大军受阻于宝鸡,那儿是仇副帅在扼守着,我们见到了仇将军,他在受命监视安化王的,看来那位皇帝并不糊涂,现在仇将军已飞报朝廷,请求支援,他知道玉门之变,感到很抱歉,时无法前来支援,但是他对我们保全卓英之举十分感激,希望我们能立刻设法杀掉东方白,让卓英重握兵权。” 薛小涛道:“我们不是没试过。可恶的是东方白将那个假的卓英当作真的,宣布了卓总兵的死讯。” 华无双道:“滩道那些士兵们都不认识本官了?” 薛小涛道:“卓英被禁已经两个月了,饱受苛虐,瘦骨支离,看起来反不如假的来得像,而且士卒中有一半是东方白的心腹,居间挑拔,真相难白。” 华无双道:“那只有先把东方白杀死了,使群龙无首,卓英才能出来控制大局了。” 薛小涛道:“是的,我们就是打了这个主意,但是又碍于相公与平弟等人在他掌握中。 投鼠忌器,幸好玲妹的父亲仗义前来帮忙,我们知保护人质的安全,现在已经可以杀他了!” 东方白一面对敌,一面听她们的谈话,神情显得很焦急,可是他那支剑仍是相当凌厉! 以一敌五,居然还能支撑得下去!陈克明这时又把钢概锯开了一个不缺口,可是他还有根挫条没有? 陈克明道:“没有了,这是纯钢之母,是剑匠用来铸宝剑锋口的精英,那得有许多,就这一点已是得之不易!” 楚平用手摇一下钢栅,却连动部不动陈克明道:“别费力气了,老夫铸此牢时,就是专为禁武林高手所用的,坚固非常,想凭内家真力震断它是绝无可能的事。” 楚平道:“那该怎么办,我们不是出不来了吗? 陈克明道:“也不尽然,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挖地道,开一条通路,让你们出来。” 楚平道:“那要多久,我们已经试过了,地下是坚石,四壁顶上,也都是铁块!” 陈克明笑道:“老夫想在此地设监,就是取其坚固,费时半年,才建造成功,岂是那么随便破坏得了的,不过拆总比造容易,这钢柱埋进石中不过一尺多深,只要把柱根的的石块击碎,也可以把栅移开了。” 楚平道:“那倒是省事,有工具没有?” 陈克明道:“若有工具老夫早就着干了,锯断铁栅是最省事的方法,只是锯条断了,功亏一亏。” 楚平道:“请老伯把断了的锯条给我们,以脚镣的铁球为锤,击下去,有两个时辰就够!” 陈克明道:“不必两个时辰。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只怕你们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楚千一怔道:“为什么呢?” 陈克明指指东方白道:“他会让你慢慢地击吗?” 楚平道:“好在此地是他秘密关人的所在,除了几个心腹外,别人都不敢前来,只要杀了他就行了!” 陈克明道:“本来倒是可行,只是现在却行不通了!” “为什么呢?” “安化王手下有十二名凶人,以十二生肖力号,东方白是穿天鼠,为十二生肖之首,柳河双蚊,一个叫过江龙,一个叫青竹蛇,排行为第五第六,如果老夫不设计先除此二人,但凭这三手就难以应付。” 楚乎听他直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不禁有点焦急道:“老伯,我们都知道您的能耐,也很感激您的帮忙!” 陈克明道:“你不要以为老夫在说废话,秦汉与华女伙既然跟副帅连络上了,留在那儿帮忙击败安化王的大军才是正经,万不该又跑了来!” “他们留在军中无济于事!” “可是跑了来却误了我们的事,欧阳定俊那头老狐狸一定不肯放过他们,可能带了其余九名剑士追了下来,只要他们一到,大家都是个死数!” 楚平一怔道:“他们会来吗?” 陈克明道:“老夫猜测他们一定准到,最多不会差半个时辰,因此只有一个办法,大家碰碰运气了” 他从身上取出个小瓶子,叹了口气道:“这是王水,是炼化钢母所用的,仅得这一点点,老大个来是打算铸两口宝剑,留传后人,但老夫仅得一女又偏偏嫁给了你,只好为你用上了” 他把瓶中金色的汁液倒在柱的缺口上,惋惜地道:“此水时蚀化钢铁,别具神效,只是这钢栅非比寻常,大概要半个时辰,才能蚀掉大半,就可以用力震掉另一小半了,” 钢栅上发出滋滋的声音,也开始冒出青烟,带着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陈克明捣着鼻子道:“这气味是有毒的,你们退后一点,吸多了进去会把肺腑都蚀烂的!” 那股气味的确难闻,楚平等人闻了都感到很不舒服,而可以离它较远的地方,是向后退,靠墙站立,即使那样,也还是感到很不舒服,再看看陈克明,也是同样的情形,脸色书由而且有呕吐的行动朱若兰第一个忍不住,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楚平正想对陈克明发声询问发现他是第二个吐的,然后龙千里。刘笑亭、韩大江,一个个都接吐了起来,楚平也不过是撑到最后而以人家都吐的很厉害,还是陈克明喘着气道:“这药水老夫也是第一次使用,不知道它的性子如此激烈,幸好还带了解毒的药来。” 他又取了个小瓶子出来,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来,自己人吞了,然后把瓶子丢了过去。 楚平接到手中还有点犹豫。 陈克明道:“小子,你别怀疑老夫别有用心,要害你们,老夫何必费那个事,把门轻轻一推就行了,快把解药用下,靠墙坐下调息,但愿运气够好,能支持半个时辰。” 他自己先坐了下去,楚平沉吟了一下,终于先拿了一颗、自己吞了下去,胃中的翻腾立刻停了下来也没别的征状。才给了每人一颗,坐在墙角下调息静待。 外面的战况仍然在进行着,但东方白则是无法支持了不过夹攻的几个人对陈克明的举动一直在留意中,他们对陈克明并没有完全怀疑,唯恐陈克明在捣鬼,如果受禁的人真是服毒无救的话,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老滑头,因此四个人都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只有玲玲,对自己的父亲好似寄予无限信心,拼命地进攻着,忽然陈克明叹了口气道:“天不假予,奈何!” 边用手一反指外面,便见一个老者,身后带了九名剑士,慢慢地走了过来裴玉霜等人一见,立刻放下了对东方白的攻击,退到陈克明身边,一面守着他,一面守着禁牢的铁门,提防那些人冲了过来。 东方白也回头看见那些人,喜出望外地道:“欧阳先生,你们终于来了,如果…” 他的话只说到这儿,却无法继续了,因为他忘了还有一个玲玲在后,正急冲而前,等他把头转间来,突觉喉间一凉,玲玲的剑尖恰恰地在那儿一刺而过。 东方白的感觉是难以言喻,他身着甲胄自负剑术超群,虽受了伤、仍然力敌五个,而五个中以玲玲为最弱,所以裴玉霜等四人一退,他根本就没把玲玲一人放在心上,也就是这一刹那的疏忽,送了他的命! 咽喉是甲胄唯一遮不到地地方,玲玲也就偏偏攻击到这唯一的弱点,一个最弱的对手,居然击中的他的弱点,东方白的咽喉处鲜血直流,入倒了下去。 孤身血战强敌,他都维持过去了,就在援手到达的时候、一具极小的疏忽却使他送了命,所以他倒下后,脸上仍带着啼笑非的神情。 那一列人在黄衣装者的率领下,慢慢地了过来,九名剑手一律穿着白袍、个个神情冷漠,步履从容、一望而知都是极佳的高手。 陈克明叫到:“玲玲,快回来!” 玲玲失神地提着剑回来,她虽然伤了东方自,但是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陈克明仍是坐在地上,轻声道:“大家其它里面的人,最好是保全字己。” 玲玲忙道:“那怎么行呢?” 陈克明轻声道:“他们还不知道我在栅门上动了手脚,你们不把那儿看得太重,对方不会特别注意,牢中的人还有脱身之望,如果你们望,反而会引得他们往牢里去,这几名剑士都是十二生俏中,每人的技艺都与东方白差不多少,以一敌一,你们都不一定能挡得住,何况是以五敌九呢!” 玲玲道:“爹!您不能帮忙吗?” 陈克明苦笑道:“我跟楚平他们一样,此时手足疲软,一点力量都没有,大概也要半个时辰才能恢复,这半个时辰是我们的生死,静下来应吧? 华无双一叹道:“陈老伯的话不错,大家都听他的吧! 他们围成了一圈,做成保护陈克明的姿态,放弃牢门那边不顾了。 那一批人走过来,那个老人光看看东方白与柳河双蚊的尸体,然后才笑笑道:“幸亏我们赶了来,否则岂非功亏一场了,陈克明,你的命还很长啊!” 陈克明坐在地上淡淡地道:“欧阳定俊,你这头老狐狸也别得意,老夫岂是那一把火烧得死的。” 欧阳定俊哈哈的笑道:“火烧不死,你就该躲得远远的,居然又送上来就死,可见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克明冷笑一声道:“老夫是专来收拾你们的,鼠龙蛇已经伏诛,还有你这头老狐狸与九个畜生,凡是背叛老夫的人,老夫都不会放过的。” 欧阳定俊又是哈哈大笑道:“陈克明,老夫倒是不信邪,金牛、玉免。矮脚虎留下,其余看看去。” 金牛粗壮,玉兔脸白,矮脚虎的身材不过才四尺多一点,这三人都生具单相,恰如其号,看得诸侠心中虽然紧张,也忍不住笑了。 裴玉霜笑道:“刚才是蛇鼠一窝,现在又是鸡犬相闻。牛羊为伍,这批家伙没有一个是东西的、” 欧阳定俊笑道:“久闻八骏侠中玉娘子,豪迈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盛名无虚,在此时此刻,还有心情说笑,的确令老夫佩服得很,赫赫,佩服得很!” 这个人的油滑阴险,在礼貌谈吐上就暴露无遗,无怪乎狡智谋的陈克明,也要称他为老狐狸。 刚才那番话,本是夸赞之词,但在他口中说来,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尤其是两句佩服得很,中部夹了一声产冷笑,令人会有惊然之感阴恻的矮脚虎接着也是一声冷笑道:“现在能笑不算希奇,等一下还能笑出来的,才算她英雄” 裴玉霜不由得把她的女江湖性子全激发出来了,大声道:“笑话、凭你们这一群牛鬼蛇神,么鬼小丑,就能骇住老娘了,就是钢刀架在颈上,老娘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矮脚虎微微一笑:“老牛,你相不相信,这婆娘的骨头有这么硬? 金牛淡淡地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也没将钢刀架在女人的脖子上过,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么做!” “你喜欢怎么做?” 金牛把手中的长剑举了一举冷笑道:“我喜欢直接了当,一下就把头砍下来,管他皱不皱眉头” 脸色苍白的玉兔却笑道:“二哥,你太不解风情了,女人皱眉头是最美的姿态,当年西子四捧心、春山微上颦、秋水含频,使得吴王夫差神魂颠倒,在江山都丢了!” 矮脚虎笑道:“老四,那矫滴滴的美人,撒起娇来才好看,这个婆娘又凶又泼,从来也不会皱眉头的!” 玉兔笑道:“那是你不善调理,我最喜欢看美人皱眉,玉娘子只是性子臊烈,姿色风情都不恶,皱起眉头来一定很好看!”” 矮脚虎笑道:“你能使她皱眉吗?” 玉免道:“当然了,既好此道,必有所得,我最拿手的就是使女人皱眉!” “哦!你用什么手段,倒是要见试见试。” 玉免笑道:“其实简单的很,我一剑扎进她的心窝,不要扎得太深,以免立刻送命。然后,你就可以看她双手碰心皱眉的娇态了。” “那不是看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送命的” “当然了,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刹那而已,再等下去,她就会痛得哇哇乱吼,象头要死的母狼,就毫无欣赏的价值了。 再就轮二哥来痛快了,他不是最喜欢一剑断头吗?即刻挥剑一砍,人头飞起!” 矮脚虎笑道:“妙极,妙极!我个儿长的矮,男人比我高,倒也罢了,他奶奶的,这婆娘也比我高出个头去,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因此我最赏心乐事,就是抽剑断腿,硬叫他娘的一丈青矮下个半截去!” 欧阳定俊笑道:“老夫知道三位各有所好,才将三位留在这边,玉兔摘心,金牛断头,虎老弟削腿,各取所取所好而互不冲突,就像馆子里一鸡三吃,丝毫都不浪费,这儿的四个女子,足够三位慢慢消磨的了” 这四个人在此唱彼和,好像真把裴玉霜他们当作上了架的鸡子,任意宰割了,裴玉霜那里忍得住这个气,猛吼一声,正待挥刃进击。 陈克明睁眼道:“裴女侠,忍住点,就当他们在放屁,这三块料练就了一套三联手剑法,配合得相当紧凑,他们就是要激你先出手,虎牛在两边夹攻锁住你的剑,玉免下好居中刺心;唯一的办法,是你不理会他们,抱元守一,你注意上面,华薛二位留神两侧,稳取守势,就不怕他们了!” 矮脚虎笑道:“陈九龙,事隔多年,你还记得我们这套不成气候的剑法,难得,难得! 陈克明冷冷地道:“巴三虎,柳河双蚊当时引火焚烧老夫,所以老夫让他们纵火而死,你们三个人是把老夫灌醉的祸首,回头老夫也要你们死得糊里糊涂!” 矮脚虎微笑道:“陈九龙,我不想让你失望,看在当年你些的份上,就还你一份交情,给你一点时间,我们等半个时辰再动手如何?” 众人俱是一怔,大家忍气吞声,原是想拖过半个时辰,等楚平他们调息好了,而钢栅也蚀化得差不多,可以脱困而出,再行就应付的。现在听了矮脚虎的话,分明对方早就潜在附近,将情形都瞧了去,矮脚虎说要给他半个时辰,实际上讲是提醒地,不必期望着拖延策略的成功了,他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陈克明一叹道:“各位,贼子们太狡猾了”。等待的策略已不可恃,不如采取先手吧,只是记住,不要让他们有联手的机会。 秦刚大吼一声,挥锤攻玉,裴、华、溪三女也同时出招,但牛兔虎三才剑降已面,把他们在角落里,突围不得。 欧阳定俊哈哈大笑道:“陈九龙,你终于知道老夫的历害了,老夫赶到后,看见你在场,就知道你不好相与,因此宁可牺牲东方白,也得为了解一番,不把你的底子摸清楚,老夫也不会现身的!” 陈克明行一眼道:“‘老狐狸,你别落在老夫的手上,那时候你就会感到你是多么的愚蠢可怜了!” 欧俊大笑道:“陈九龙,我看你是在做梦,我会落在你手里?就凭你这点心思还以跟我斗?”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欧阳定俊突然笑道:“陈九龙,对你的连思笔书,老夫是很佩服,像你设计的箭牢,居然能困住那么多的高手,你定下的伏子计划,使王爷能一下子掌握了西南的镇边军,假如能给你充分的时间,很可能老夫会落进你的手里,只是你的时间不多了,老夫不会给你透气回酥的时间,让你来对付老夫的!” 牛虎免的三剑联手合攻阵势越发灵活,这边的四女一男,封死在墙角里,难越雷池一步。欧阳定俊朝已经走过来的六个人道:“黑马那边的情形怎么样?” 黑马的脸膛又黑又长,鬓上飞,就像是两双马耳朵,他又仔细地察看了一下,然后才道:“老夫子铜锁已斩断,但是门没开过” 欧阳定俊笑道:“那当然不会开过,否则里面那些人早就成了刺猬了,陈九龙动过手脚的那根栅栏呢?” “有一条裂缝,已经被挫透了一半的边子,又用药水蚀了另一半,都可看见里面的空心。” “里面的五个家伙呢? “靠墙坐着,像是死人一样!” 欧阳定俊笑道:“老狐狸还真有两下子,这么粗,这么坚硬的钢柱,居然能弄断一半,幸而那药水的气味毒性刚烈,能困住他们半个时辰,否则在里面用劲外撞,五头猛虎冲出,我们就难操胜算了! 矮脚虎笑道:“老夫子,我看他们也没有么,这儿有八骏侠里面的三个了。也不过是平平” 欧阳定俊道:“八骏中论技艺是楚平最高,论剑法,是龙千里最稳,论气力韩大江最大,身形快捷,则以那个胖子刘笑亭为佳。八骏友中四个最佳的好手被困在牢里,他们四个人中如果有一个出来,你们三才剑就没有如此轻松了,也好东方白的计算很精,困住了这一半,如果是另一半进入。 我们赶来也来不及了。黑马,把他们解决掉算了!” 黑马道:“老夫子,王爷不是要我们设法收服他们?” 欧阳定俊一笑道:“我知道他们与塞外胡人的渊源很深,如果杀死了他们会引起胡骑入侵,老夫就是要如此,王爷动大军受阻,只要胡人一进关,仇氏就必须移师,大军就可以北上了。 陈克明道:“仇副廷可用之兵不多,也调配不动,王爷的大军只要通过仇这一关就可以直抵京师了!动手!” 陈克明道:“老夫说服他们如何?” 欧阳定俊道:“别说不可能,就是可能,老夫也不会接受的,卧榻旁,岂容他酣睡,八骏侠士是听你的,当初你一个人,我们都容不得你,今天还会让你带一批人来争瓜,陈九龙,你把我们想得太天真了!” 陈克明一叹道:“事尚未面,你就在争权嫉能了,安化王之前途可知!” “老夫之所以带了九剑士赶了来,就是为除后患,所以王爷虽派个人随行,我们在进入禁室前就把他们给做了,招贤纳能、是王爷的事,我们可不感与兴趣,东方白是混帐,还留下他们想为王爷拉一分助力,所以他死得一点都不冤枉,黑马,快动手!” 黑马就飞起一脚,牢门踢开了,决斗者自停了手,却一无动静。 欧阳定俊忙叫道:“陈九龙,这箭室怎么不灵了?” 陈克明淡然道:“这个老夫怎么知道!” “你怎知道,这是你督造的!” “老夫七多年没碰它了,也许是年久机关失灵,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别进去” “胡说,东方白在关他们进去前还试过,哦!我明白了”,这是你造的,你自然懂得机关,你要挫掉栅栏是骗人的,目的是破坏按纽,黑马,进去把他们给做了!” 黑马带了那五个人,踏进了牢门,先还有点担心,慢慢见没有情况,遂放心前进,忽然乱箭嗖嗖,由四方射至,箭射的方向很绝,上下左右,交相密集而至,把六个人罩得定定的,可是楚平等人停身的靠墙四尺来党的范围内,却是一支箭都没有。 在那种劲弩密射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的,开始他们还招架挣扎,但很快地就倒地不动了,六具尸体就像是六头刺犯,通体流血,倒在箭堆中。 玲玲最是情切,她只看见乱箭飞舞,却不知楚平他们未曾中箭,哭叫厂一声,‘平哥……” 陈克明却淡淡地道:“丫头,别哭,那小伙子还死不了,除非他们不听老夫的话,自己凑上去!” 玲玲再仔细看看,果然看见五个人都已站了起来,却没有一个中箭受伤的。 她连忙高声叫道:“平哥!兰姐!你们好吧?” 楚平在里面也答道:“大家都很好,玲玲,谢谢你父亲的救命大恩。” 玲玲弯腰抱住陈克明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陈克明苦笑道:“’这是我们父女第一次亲近。可是她只是不为了我是她老子” 玲玲感到很不好意思地道:“爹!您怎么这样说呢!” 裴玉霜笑道:“老爷子,这话可不公平,受您救命大恩的不止是楚兄弟,龙老大是华姐与溪妹子的汉子,她们的心中一样地感激万分,但也没亲您的脸颊来表示她们的感激,这种亲近的方法,可是玲玲妹妹一个人独享的,假如今天救他们的是我,虽然同为女子,她也不会想来来亲亲我的脸” 陈克明一笑道:“这么说来,玲丫头人还算有良心的” 裴玉霜道:“当然是了,刚才我们都急着拼命要过去救人,只有她执剑守定了保护您,。可见在她心中,还是您这个父亲重于一切的。” 陈克明哈哈笑道:“不错!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过多了,也不枉费我冒险拼死一场” 薛小涛比较冷静,忙问道:“老爷子,那牢里还有机关吗?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呢?” 陈克明一笑道:“机关是没有了,不过他们的余毒未清,总得定定神才能行动!”;欧阳定俊与牛虎兔等四人为适才的情景震得呆住了,直到陈克明说了这句话后,他才想起楚平等人要等半个时辰才能解毒恢复行动,还没满半个时辰,还可以过去动手制住他们以恢复颓势。 于是他招呼一声:“做了他们!” 拔身向牢门扑去,三人也踉着追去,裴玉霜等人也要追过去,陈克明却笑道:“别急,守住退路,不让他们漏网就行,他们不敢进去杀的。” 果然四人扑到牢门外两丈远近处,却不敢再前进了。 欧阳定俊顿了一顿,详细地观察了片刻才道:“大概没问题了,去一个人试试看!” 矮脚虎忙道:“不错,老夫子,我们哥儿三个为你掠阵,你过去好了” 欧阳定俊道:“我?要我进去,老夫只负责策划指挥,行动杀敌,该是你们的事。” 玉免却阴笑道:“老夫子,职务分担确是如此的,只是你策划不周,送了我们六个弟兄的性命不谈,还贻误了军机,有答察之罪,该你戴罪立功。” 欧阳定俊怒道:“玉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老夫如此说放失察责,老夫会向王爷自主请处分,你不服从指挥,就有了违命犯上之罪。” 玉兔淡道:“老夫子,既然你自承有失察之罪,就是待罪之身,自然也就失了指挥的权利,别说是言语上冒犯了你两句,就是行动上得罪了你,你也担得着点。” 欧阳定俊更为暴怒道:“反了,反了,老夫纵然有失察之罪,但是在王爷没有定老夫何罪之前,老夫仍然是此行的负责人,有权指挥你们。” 矮脚虎冷冷地道:“老夫子,别说是你,就是王爷自己也没权利叫我们跟着王爷,无非是贪图一个将来富贵,要是连命都送掉了,还有屁的贪图。” “陈九龙说那面已经没机关了!” 玉免冷笑道:“陈九龙山也说过那里去不得,你怎么不相信,结果白送了六条命!” 这时楚平在里面笑道:“老狐狸、不必再为进来的事情吵了,里面并不舒服,我们出来碰头吧!” 说着拾起了尸体上的一支剑,泰然地步出牢门,龙千里、韩大江也各拾了一支剑出来了,朱若兰在最后,她拿两支剑,比了两下道:“比我的双刀轻了一点,不过关在牢里六天,手劲儿也弱了,倒是正好使唤了,平哥。把这头狐狸交给我吧!” 龙千里道:“我点矮脚虎!” --------- 网友 扫校 第三十七章 刘笑亭指名要我找金牛。韩大江则指向玉兔,每个人似呼都想找个人来杀杀!出出关禁多日的闷气。看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四个家伙傻了。 欧阳定俊看看陈克明还坐在地上、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不禁诧然迸:“陈九龙,半个时辰没有到!” 陈克明笑道:“不错,所以老夫还得忍受一阵,坐在地上很不好受,又冷又阴,这墙角恐怕还有人在这儿小便过,一股子骚味儿很不好闻,你老狐狸千万要记住在月黑风高的日子、出未透透气,把身上的味儿散一散!” 欧阳定俊怒道:“陈九龙、老人跟你说正经的!” “老夫说的是正经话,老狐狸,你也该看明白,今天你是难逃劫数了,老夫颇精堪兴旺气之学,早就找了快风水最佳之地,这块是龙眠地,如能丧身于此,则后世子孙中,必会九五之尊,老夫先前不知道是否能活下去,因此才选好了死所,现在看情形是死不成了,才想到把这一块佳地让你,对你说来最正经的事莫过于此了” 欧阳定俊冷笑道:“陈九龙,老夫还没打算死,你还给自已留着吧,老夫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必清楚,如果不预先安排好退身之策,老夫绝不会经易涉险的!” 陈克明一笑道:“我倒想不出你还有什么退身之策!” 欧阳定俊也笑道:“如果事事先知,你不就成神仙了。 不过老夫安排的只是个退身之策,比起你能从绝处求胜,易弱为强,反败为胜、还是不如远甚!” 好说,好说,老狐狸居然肯承认不如人,这定是很难得的事!” 欧阳定俊道:“老夫最有自知之明,不如就不如,可是老夫却不服输,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陈九龙,你当真是中了毒?”” “那还假得了、老夫如若没中毒,还会让东方白活到你们前来,早就活劈了他了!” “在禁牢里的人也中了毒吗?” “不错,正因为他们也中了毒,老夫只好把那六头畜生送进去就死,否则以八骏侠之盛名,是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敌人的,他们是仗义济世的侠士,最重行为光明…” “可是现在只不过一刻工夫,他们似乎已经恢复了” “这是因为他们用了一种立刻见效的解药。” “解药又从何而来? “在禁牢中靠墙的箭孔中喷出来的,你知道这座禁牢是老夫设造的,内设机弩伏箭,全部的总开关在门轴上,而全牢又分九段,每深三尺为一段,另有分段的枢纽,则分置在九根栅栏中间空心内。 老夫在栅栏的柱心中,再添设了一种毒气,嗅到这种毒气就呕吐,四肢无力而致死,可是老夫行事一向小心,凡事老为自己留个退步,以免象商君一样,作法自弊、万一有天别人把老夫关进去又怎么办呢?”所以把解药又装入箭孔中,然后随身带着一把钢挫,以防万一!” 玲玲愕然遭:”爹!您中的毒是藏在铁柱中间的?” “是的!这是很安全的设备,要破坏分段枢纽,就必须把删栏打穿,栅栏一穿,毒气也会跟着泄出、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外人不知,吸入仍是难免一死,只有我自已知到刹那一段的箭孔上,自会有解毒之气喷出” 欧阳定俊等笑道:“高明!高明!靠墙的那一段枢纽为你所破坏,所以弩不发,可是其他的地方,为什么要等了一段时间才会发箭呢?” 陈克明笑道:“这是另一种设计,枢纽若被破坏,会牵动警号,如果关别人,我可以闻声前来拦阻,如果是我自己则可以用之杀敌,因此枢纽内总开关之闸,另有一道连系、将发箭时间,挪后一会儿,使那个关我进去的人刚好来得及过来赶上!” 欧阳定俊听了点点头道:“陈九龙,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设计精密,在安化王府中还有你监造的机关,老夫回去后,要好好地拆卸改装一下!” 陈克明道:“老狐狸,我已经替你选好了埋骨之所,你还想走到哪儿去?” 欧阳定俊一笑道:“只怕你们是非放不可,因为老夫在安化王府中还有几位客人!” 说着他取出一个小包,丢给朱若兰道:“郡主,你一定认识这东西的,也知道主人是谁!” 朱若兰打开一看脸色大变,那是四支金钗,钗琢成如意形,雕着燕、梅、竹、芝等字,是如意坊楚家娶媳妇的聘礼,也是楚老夫人赠给儿媳的见面礼,那些字是燕玉玲、梅影、竹秀、芝茅的名字,这支玉钗,应该是时刻不离身的,怎么会在欧阳定俊的身上呢?” 欧阳定俊笑道:“人在安化王府。老夫着人妥为照顾、但老夫如有不测、这四位楚家少奶奶就难说了!因此老人相信各位不会留难我们了,三位护卫,走吧!” 他招呼了金虎、玉兔、矮脚虎,除徐转身向外行去。 群侠都怔住了,谁也不敢阻拦,等他们走了几步,忽而楚平凌空拔身、挥剑下击,剑势十分劲历,玉兔等都测跃闪徊。才躲过这一剑,可是楚平的第二剑又到了! 这三人只好提起精神来应付、而欧阳定俊却一直向外走,脚下毫不停留,楚平厉声道:“若兰,截下他!” 薛小涛本就守在门口的,横剑拦住了他,朱若兰在楚平的喝声中不敢犹豫,连忙挥剑封逼了过去。 欧阳定俊笑笑定脚步道:“楚平!你真的不要那四个老的性命了吗?” 楚平道:“她们不仅是我的妻子,也是如意坊的女主人!” 欧阳定俊笑道:“这个无须赐告,老夫就是在咸阳黄河码头上遇到她们的,一条大船飘着如意坊的大旗,当真是神气的很” 薛小涛不禁问:“他们怎么上那儿去了呢?” 欧阳定骏冷笑道:“那还不简单,江湘公子好风流,八骏轻骑下杨州,布衣平身朝天子;铁望伊历水,不载幽魂向东流…就是这一曲短歌把来的” 楚平浅然地道:“这不知道是那一位大文豪的佳构,说得我真不好意思!” 欧阳定俊笑道:“歌词是老夫涂鸦之作,花费了万金数,遣飞马急足,在江汉河洛的水陆码头上,学风度秦棂楚馆,逆旅酒肆,买动千百歌女酒姬,日夜弹唱,终于把她们给引来了” 楚平道:“为了什么呢?” “因为阁下在塞外干得有声有色,王爷大举在即,不想要你回来捣蛋,玉门关那点小把戏是挡不住你的,但是这四个娇滴滴的小寡妇或能使你改变主意,对了楚平,我忘了告诉你这四位少夫人穿戴孝,还别有一番风情呢。” 楚平一笑道:“就凭一首情歌,她们就会相信我真死了吗?阁下这个谎扯的并不高明!” “老夫并不指望她们相信,只是要把她们骗来而已,因我在歌词上的最后两句卿心怅望伊犁水,不载幽魂向江东工笔老夫白诩为伟神之作,他们虽然不相信,却在船上备了一口棺材,在哀伤失神之下,老夫一下把她们骗到岸上,一举成擒,禁在安化王府中…… 薛小涛道:“平弟,看来这是真的!” 楚平道:“人绝对不在阳州,玉钗可能是他派人偷制的,那就表示她们是安全的,否则就是已遭杀害,拿了这四技玉钗来哄人的!” 楚平一笑道:“若兰,亏你以前还是替你父亲定天下的主要决策人呢,对天下地理形势你下过一番功夫没有?” 朱若兰逍:“大略看过一些,我们已被关了四天,如果上玲她们赶来,正好在咸阳那儿被碰上!” 楚平道:“你计的是单程,别忘了他是拿了我们的东西去证实我们的死讯,再从那儿取得玉钗,两地来三四千里,就是骑了我们的八骏神驹也没有这么快法,这不是连天黑话吗?”再说这儿天,他心着协助安化王,在甘州掠取冯经略使的大军后,被副帅仇阻于凉州,两军相持不下,他哪有时间去记忆这个!” 陈克明哈哈大笑,说道:“高明!楚平、这才够资格做老夫的女婿,这头老狐狸生性固狡,可是不学无术,他肚子里只知道这几个地名,几乎全用上了,却把一篇谎言,编的漏洞百出......” 说得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大家见到玉钗后也都信以为真,没有去考虑地理间隔。 楚平道:“龙大嫂,欧阳老儿跟踪你们之后由凉州来此,你们用了多少时间?” 华无双道:“三天多一点。” 楚平道:“三日疾行,也不过千里,而凉州到咸阳;却不下两千多里,这是怎么可能呢? 华无双不好意思了,楚平接着道:最大的一个漏洞也是地理上的,玉玲一定是乘他的飞燕舫,可是那条船是在长江上行驶,怎么样也搬不到黄河码头间的咸阳古渡去。” 欧阳定俊红着脸道:“楚平!这四支玉钗证明人在老夫的手里绝对没有错,如果你不放我们离开,她们就死定了。 ” 楚平道:“我的答复就来了!” 语毕再度扬剑进攻,好象是要攻欧阳定骏去。因此在他面前的牛兔虎三剑士都没有注意。 可是楚平猛地煞住身子撩剑回剑,金牛首先斩,玉兔也被剑镰报过咽喉倒地,这两名剑士如果放手一战,还不至于如此轻易被杀,只是他们已无斗志,一心只想逃命,对不是直接攻来的楚平,完全没有防备。 牛兔身死,矮脚虎幸得脱,当他正待逃命,楚平的攻势又到,他勉强用剑招架,心胆更寒,还不到五六招,楚平偷隙进剑,急招突出,只看见剑光闪处,谁都没看清楚这一剑是如何出手的,只听见矮脚虎一声惨叫,身形也倒了下去。 刹那间五六招的搏斗,也不过才叮叮几响而已,三名凶悍的剑士竟全部伏尸地下,血洒四处。 连同行被杀死的东方白与柳河双蛟,安化王座前的十二生肖铁卫剑士,一半横尸地上,一半被乱箭射杀在草房中,这情形让欧阳定俊瞧得呆了。 这十二名剑士论技艺,已经是当世之最,为了隐藏实力以图在大举,甘旨厚币供养在安化王府里,享用之,不逊于王侯,宁王对他们简直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任何好东西都有他们一份。 除了东方白,为了实际的需要,派到玉门担任副将外,另外的十一个人,都是什么事也不做。这才趁机挥军进迫北京取得江山。 计划是成功了,八骏友被陷住了一半,但事情计划得不理想,八骏友并没有全体受制,溜掉的几个人却救走了真正的总兵卓英! 欧阳定俊只有紧急应变,让安化王带了那九名剑士诱得经略使冯其前来,九剑手第一次展示了他们的武功,九剑齐发,连冯其带上的他帐下的近百名待卫杀得一个不剩,而冯其手下的镇西将士,有一半已为安化王所收买,轻而易举地取得戍守西南的一半军力。 挥师东进时,意外地被阻于副帅仇铁,好在安化王是以请诛刘谨以清君侧为出师之名。 刘谨专权已是众所共知的事,用这个藉口进军,至少可以避开造反的名义,而且赢得一些民心的响应,一如永乐时燕王以靖王之名,兵发应该几度,硬逼惠帝沈亡而代有天下。 欧阳定俊不愧为智多星,一切的计谋精密周详,所以在两军对峙之际,让他带了九剑士追踪华无双与秦汉下来,目的在尽杀八骏友,然后,再深入胡人地中,把总兵卓英杀死,激怒胡人后抽身一退,副帅仇铁戍边有责,必须移军胡,就无法应付安化王的大军东进了。 百密一疏,冒出了一个陈克明,也就是当年被他挤走的陈克明,利用机关,杀死了马羊猴鸡犬猪六剑士,楚平脱困,又杀死了牛虎兔三剑士,十二生肖铁卫剑士全军覆没,即使欧阳定俊在能脱身回去,安化王也饶不了他的。 备生幸劳,眼见富贵在握,忽而付之东流,欧阳定俊怎么能不呆呢? 眼光四顾,他看见一张张脸上是充满了仇视与杀机,要想逃脱似乎很难,他拿出了四支玉钗,原是作为自己的护身符的,谁知楚平竟然不受威胁。 这一切都是他无法想像的,也是他无法理解的,八骏技艺他多少有个了解,病书生死后,楚平入替,剑法造诣竟会有如此之深,刚才一剑刺牛兔,虽然是采取了声东击西之法攻其不备,但如果没有相当的造诣,做不到的,而后剑刺矮脚虎,更是气势如涛,表现了他在剑法上的绝顶火候。 欧阳定俊当初火焚陈九龙。固然是为了夺权,但也是为了陈九龙拥有一册天龙剑术。 那是一本记载着极为深奥剑法的秘术,十二生肖都是陈九龙拉来的人,可是这十二个人到后本来竟帮着他去陷害陈九龙,也是为了这一本剑术。 没有一个剑手会不对新奇精奥的剑法感兴趣的,可是陈九龙很小气,就是不让人沾,才构成大家要杀他的动机,火焚之后剑术没有受损多少。 欧阳定俊不傻,他知道如果独占,必定地招来杀身祸,所以他拿出来公诸同参。 天龙剑术奥妙清深,变化多端,他抄了只二集,每人给了一份,给他们自己练去。 正本却是欧阳定俊留下了,他也为了私心,故意把其中的口决与图式烧坏了一部分,那是在火抢出的,这也很容易使人相信。 十二生肖的技艺日精都是得自天龙剑术,但欧阳定俊的所得却比别人好一点,他自己默记所缺的部分,偷偷地一个人练,造诣也比他们好了那么一点。 顿了一顿,欧阳定俊将劲力运足,慢慢向门口逼去似乎想要脱身,华无双与薛小涛忙戒备挡住他。 可是欧阳定俊身形却突地冲向了陈克明,他知道必须要制住这个老儿,自己才有生路。 谁都没想到他会来上这一的想到时也来不及了,剑刃眨眼已到,距离陈克明最近的玲玲也没防备。 倒是陈克明的表现却出人意料,坐得好好的身子猛地向后一滚,欧阳定俊只想制住对方,剑势及时而止,没有要继续跟进,竟然被躲开了,跟着一声朗笑,发自陈克明的口中,“老狐狸,你以为老夫好欺负是不是?那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老狐狸今天往那儿跑!” 伸手从朱若兰分一支剑,迎着攻来的第二招。 扑的一,两剑交触,双方各退了两步,欧阳定俊倒不禁怔住了,他没想到陈克明能与他功力相当。 在他心目中,陈九龙是个用心眼儿远胜于用刀剑的人,虽然会几手剑法,却没有认真练过,否则也不会把那武人拱壁的剑法秘术,毫无戒心地让人知道了。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陈九龙会没有死,而且内力会如此之深,所以他瞪着眼,似乎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玲玲见父亲居然能硬接一剑,喜出望外地道:“爹!你的功力已经恢复了?” 陈克明一笑道:“那有这么快,那种毒气吸入之后,除非是用弩管中喷出的解药,可以立刻恢复外,如果以我身边所藏的解药,必须要半个进辰才能见效!” “可是你现在似乎是完全恢复了功力的样子嘛!” “不错!因为我现在还没有中毒!” “还没有中毒?” “是的!毒气是我炼制的,对它的性能我很清楚,知道在那一个部位侵害,所以我用内力把它逼聚在那个地方,回间再慢慢一点点地化解掉!” “化得掉吗?” “当然化得掉,只为费事,每天都要行功六个时辰,连继六天,才能化清除毒!” “那你又何必那么费事呢?” 陈克明笑道:“丫头,你以为我是吃饱了饭,没事找事做,故意来找麻烦!” “本来就是嘛,你的解药既是能在半个时辰内生效,我们一定会全力维护你在半个时辰内不受侵扰的。” 陈克明道:“真的吗,刚才那一剑怎么呢?” “刚才我们是没注意!” 裴玉霜忙道:“陈老爷子,我们是真的没注意,非有意漠视你的安全。” “这个我知道,我没说你们对我不尽心,就算你们不经心,我的女儿对我总不会不经心的,可是事情的发生,往往是无可预料的,就像刚才那一剑,谁都没有想到老狐狸会找逃生的路,转回上绝路来找我拼命的,但他就是那样做了。” 裴玉霜忙道:“下次他绝对没机会了。” 陈克明一笑道:“姑奶奶的,任何事情都要防第一次而不是下一次,很多事是没有下一次的,刚才一剑,若非我有了预防,就没有下一次了。” 裴玉霜低下了头,楚平这时才道:“老伯!刚才他并没有存心杀死你,只是想挟制你来掩护他逃走而已,所以我没有拦阻他!” 陈克明道:“如果他存心要杀我呢” “小侄绝不会让他得手的!” “你真有这种把握?” “是的!小侄一直在注意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目中没有杀机,所以才没有十分地盯牢他,如果他目中杀机徒现,小侄就会盯死他的每一步行动,绝不让他接近任何人了” “你这种观察的方法不会有错吗?” 楚平一笑道:“老伯应该知道的,老伯在大漠上对小侄发动过好几次冲突,只有在九龙洞中那一次是动了杀机,而那次吃亏的是你,倒是心无杀意时,而能陷住小侄了!” 陈克明笑笑道:“好小子,看来你真是有两下子,那么刚才你是存心把老夫卖给这头老狐狸了!” 楚平道:“小侄不知道他要找准,但不管他找准,目的都不外是求脱身而已,小侄本来也不想杀死他,所以就由着他去活动了。” 玲玲道:“为什么?” “因为我准备让他走!” 欧阳定俊冷笑道:“因为老夫手中控制着四名人质!” 楚平道:“不错!我要在你身上追查那四名人质的下落,所以你不必出什么歪点子也可以安全离开去了!” 欧阳定俊道:“老夫曾经提出过交换的条件......” “那时情况不同,你还可以回到安化王那儿帮助他作乱造反,荼毒生灵,这四名人质对我虽然重要,却不值那人那么高的代价,现在你已经没有了退路,除了交出人质,你已别无生路!” 欧阳定俊顿了一顿才道:“老夫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交出的人质后,你能保证一定放老夫走吗?” “可以,我本来也不想杀死你!” 欧阳定俊想想又道:“老夫却不敢相信,除非你们再派出一个人来,伴送老夫离开大营!” 陈克明一笑道:“好!老夫伴你走,彼此相距十步,你在前央,老夫尼?螅墒怯幸坏隳阕14猓绻阍诿挥薪淮宄攵嘧咭徊剑憔托⌒哪愕哪源 ?br /> 欧阳定俊片刻才道:“好!你跟来吧!” 他转头向前径行,陈克明在后跟着,但只有五步距离,欧阳定俊回头看看道:“你说距离十步的……” 话才落口。陈克明突然急身而进,一剑刺背而透,活生生地将他刺倒在地下。 大家赶过来时,陈克明已拔出了剑,把欧阳定俊的身子翻了过来,欧阳定俊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胸前的剑孔血冒如泉,无力地举手指:“陈九龙,你…” 陈克明冷冷地道:“我杀你并不冤枉,因为你根本不想交出人质,你对八骏侠知之颇念,他们都是说一不二的,答应放了你,就绝不会留难你,何须什么保证,再说你如真心说出人质的下落,尽管向前走好了,不必回头看我距离有多近,尤其是你此时回头,更是该死。” 欧阳定俊又喷出一口鲜血,终于不动了。 虽然有了那番话,大家不便埋怨陈克明下手太早,但玲玲却无此顾忌道:“爹你下手太急了,至少也得先问问他的口供,知道那四位姐姐的下落。”。 陈克明一笑道:“丫头,女生向外,难怪有人把叫做赔钱货,你寻四个姐姐重要,爹就该死了!” 玲玲急了道:“爹,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没这个意思,四位姐姐身在陷境,你却没有危险。” 陈克明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离院墙门八九步处,用脚一踩路中一块小石,忽闻哗啦一声,由门上撒下一面大网,前后各弹伸丈许,上罩将下来,接着又是嗖的一声急响角处射出一蓬箭。 众人惊愕色中,陈克明笑道:“如果我规规矩矩跟在他后面十步,现在就成一头箭猪了,这就是我要杀他的理由,他走这儿回头看看我与他的距离,我就知道他打算要使坏了!” 玲玲道:“爹!这也是你设计的吗?” “不是,是东方白设计的,这家伙专好用网于陷人,倒也颇见巧思,但是他却不懂安装弩箭故意装作不知道,安设的时候是欧阳定俊来监工,他们以为瞒住我了!” 楚平上前摸摸那面网,发现与困住自己的兜虎锦套是同一类材料,布设的范围,刚好把陈克明与自己等一批人分前后扣在网子里,不禁叹道:“好险好险,如果不是世伯洞悉机谋,我们又死一次了!” 陈克明一笑道:“有我在不会叫他得手的,只是经此一阻,我们就无法截下他了,叫他一跑,可就麻烦了,而且他的剑法武功不弱,如果认真拼命,要想杀他不容易! “他就是仗着这一道机关可恃,舍不得拼命,我正好利用他这种心理,出乎意料地杀了他,小子,对引进利禄之徒,可不能用你们江湖上那一套,讲什么小信小义,只有自己遭殃,存心要杀一个人时,必须当机立断,利用每一个时机,先下手为强,稍一因循,等到人家来杀你了,这是我上一次当后得来的经验!” 楚平只有恭声应是,连称受教,陈克明笑道:“小子!你不要口是心非,敷衍我老头子” 楚手忙道:“小侄不敢,小侄对老伯万分饮佩,只是小侄因为本性使然,怕做不到老伯这样果断了” 陈克明道:“我知道你做不到,你是像老夫这样的人,老夫也不会把女儿给你了,像我这种人,只问目的,不择手段,说不定那天你还把我女儿给卖了呢!” 话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说的,但神情却充满的自嘲的意味。 玲玲忙道:“爹你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大家也知道,在塞外,你把那袋珠宝退给了楼兰,大家就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了,再加上今天的一切……” 陈克明叹口气道:“我知道是走上什么独木桥了,居然会帮起你们的忙来,其实有了这个杀你们的机会,我应该在后面推一把才是!” 玲玲屈了一膝,跑在他的脚前道:“爹,你明明不是,何必一定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呢?” 陈克明抚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孩子,我报复的意念不会改变的,百余年的仇恨,岂能如此轻意,只不过我的方式会改变一下,一面执行我的复仇计划,一面却可以赚人感激,博个侠义名声,其实我该这么做的,走吧,楚平,跟我碰碰运气去!” 楚手忙问道:“上哪儿去?” 陈克明道:“据我所知,在距此四十里处,在一所安化王名义下的秘窟,表面上看是所独院,实际上却是他私藏囚犯的地方!” 楚平道:“老伯以为人质会在那里?” 陈克明道:“我想可能性很大,因为那里论机密可是设防之严谨都较此地严密多倍,为什么东方白不把你们送了去,而禁在此地呢?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里关着一些人不便与你们相见的了” 玲玲不解道:“那四位姐姐都是平哥的妻子,有什么不便吗?” “没什么,只是你们并没有全部就擒,而且塞外还有数以百万的铁骑为声援,人质分开来监牢外有三重机关,守护的家伙叫巨灵神,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走吧!” 楚平问道:“就是我们两个人去?” 陈克明道:“是的,这次用不着人多,去多了无益,反而误事,因为那地守卫的人不多,如果去的人多,就容易被发现,他们一看力量不足以抗抵就开栅放出野犬去伤害俘虏,那就适得其反了!” 楚平道:“老伯对那里的情况很熟吗?” 陈克明道:“事隔多年,当然会有所改变,可是我相信不会有太多改变,因为那儿的格局已成定限,纵有改变,也不过是如此了!” “好吧!就是小侄陪老伯走一趟,龙大哥,这儿由你主持一下,玲玲到开外去把卓英接进来处理善后事宜。兰,你恐怕还得把官家的那道密旨请出来,把此地的军心已定一下,东方白还有一些私人的心腹部属会不服管制,哗众生变,该如何处置,听候龙大哥指示吧!” 龙千里忙道:“不,还是由弟妹去斟酌而行吧!我不是官,也处理不了这些问题!” 楚平却正色道:“不!大哥,这事一定要你来主理,正因为你不是官,所以你处置的完全江湖的传统与方式,该放则放,该留则留,一定要在卓项未曾接手以前处理妥当!” 龙千里诧然道:“这为什么呢?” “若兰接受了官家的那道密旨,实在是不智之极,这一下使我们变成了官方的人,既与我们的本旨不合,而且也命名我们今后行事情多不便,我们做的这些事,完全是为了自保与保全那些无辜百姓,而且帮了官家或朝廷,所以我们一定要有超然的立场来处理这件事。” 龙千里道:“那又该是如何的态度呢?” 陈克明笑道:“龙大侠,楚平的意思是要在卓英入关之前,把东方白的部属包围起来,让他们自己选择立场,要留下效忠朝廷的就留下,你保证不究既往,要去追随安化王的,让他们自行离去,不要留难!” 龙千里道:“兄弟,你是这个意思吗?” 楚平道:“小弟愚见如此,但是仍由大哥作主!” 龙千里苦笑道:“平弟,我们八骏友从来也没分过彼此,你就是决定了,大家也会支持你,何必要我来作主呢,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等卓英来处置的话,他一定要从严处置叛徒的行为以维军纪,势必立刻引起一场兵变,我们不能坐视不理,那样越陷越深了,天下人都以为我们是官家的代表,结果使那些骄兵悍将以及有意图谋天下的人都把我们视作眼中钉,千方百计,要除掉我们后才敢放手有所举动,我们这个风险担得太没价值,像这一次我们就受了无妄之灾!” 朱若兰忙道:“平哥,给我这道密旨时,我说过只是为我们万一与官府冲突时,行事的方便,用不用随便我们所以我以前都没有说!” 楚平叹道:“未受其利先蒙其害,要不是为了这一份好抬举,东方白何以会如此对付我们!” “不是为了要利用我们激动胡骑入侵吗!” 楚平道:“起先我以为是的,后来才觉得不对,天龙生是个很冷静的人,得知我们有难,他或许会私下来救我们,绝不会为我们调集大军的!” 陈克明道:“不错,那小子公私分明,老夫将他自河中救起抚养长大,教他武功,造成他今天的地位,可是并没有接受老夫的指使,反而捣老夫的蛋,你们失陷的消息早就传过去了,可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行动,这小子简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楚平笑道:“理国之才,本就应该这样,他要为他人着想,应当能顾及私情了。因此我才想到东方白要对付我们,必然是为了这一纸密令上的身份,才使他隆重其事地想拒我们入城,因为安化王力求成熟,本来也决定要反了,我们恰在此时回来,他怎么能不紧张。” 朱若兰道:“可是以前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呀!” 楚平道:“朝廷难道不可以用急报通知各地方官家这一着实在有欠忠厚,看来他是个厉害脚色。” 朱若兰道:“我不信官家会通知各地!” 楚平道:“如果不是他早有通令,我们被陷后,龙大嫂与秦六哥到经略使那儿求援,冯其立刻发军前来了,如果他不是接到朝廷的密谕,他会对几个江湖人如此重视吗?” 朱若兰怔住了,楚平又道:“好在这事可以查证的,你们在总兵署找一找,定然会发现令谕的!老伯!我们走吧!” 陈克明笑了一笑,带着楚平走了。” 他对这儿的地形很熟,东一转,西一转,没多久就转出了兵营,而没碰见一个人,恰恰天色已黑,陈克明道:“为了不惊动对方,还是步行好!” 楚平道:“小侄悉听老伯吩咐。” 陈克明施展了轻功,楚平紧紧相随,半个时辰左右,他们已经走到一睡岩洞前,楚平道:“入口就在此地,怎么没人看守呢?而且连点影都没有,莫不是封闭了。” 还没有说完,一阵腥风夹着一条黄色斑纹的巨影,由岩洞顶上扑了下来,那是一条大虫。 这头老虎很壮也很猛,一扑不中,立刻转回身,瞪着两颗碧绿的厉锋,目中呜呜低吼。 淡月膝陇,星光闪硕,使得这头猛虎更为怖人,但不过是一头虎而已,自然不会吓倒这两个武林高手的。 楚平豪然一笑道:“久闻山君之威为百犬之王,却一直未见过它的威容,今天有幸能相遇,倒是不可不试!” 陈克明道:“小子,你以前没见老虎?” 楚平道:“没有!我一直都在人烟密集的地方活动,所以无缘得见,今日相见,真是尤胜闻名!” 陈克明却抵摇头道:“老夫以前见过得多,也刺杀过几头,不过却没会见过这么大的,比以前所见的大了一倍,想必是他们由别地找来的异种,你要试一下倒未尝不可,只是要特别小心这头家伙不但体积大了一偌,而且还受过训练!” 楚平道:“猛虎还能受过训练!” “不错,这里虽无人烟,却非边野不毛之地,而这头猛虎居然不加锁链,又不用栅栏,听任自己的行动,居然不会乱跑,可知它不但受过训练,而且是很长的时期的训练,所以我要你特别小心。” 楚平一笑道:“小侄不足为畏,虎之猛乃在其能借山林之威,一吼而四谷皆动,乃令百犬避易,这头老虎既然受人长期刚拳饲,已尽去其特性,连吼叫都不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陈克明道:“老夫以为这更可怕,山林的虎虽猛,只是爪牙之利,其智不如人,总逊一筹,这头老虎受过人训练,已得人的智慧,再增其爪牙之利,劲力之猛,那就更加可怕了!” 老虎伏低了身子,慢慢接近过来,一条钢尾,剪得笔直、前额贴地,后股高耸,而后肢弹曲。 它的身子几乎跟一头小牛差不多大小,肢粗若盆,斑纹的毛色鲜明夺目,修长腰身,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楚平口中说的轻松,心里还是十足戒备着,长剑握得紧紧的,准备作了一个壮士刺虎的姿态,而那头猛虎也人立而起,似乎是配合了他的招式而发的。 楚平一见这是很好的机会,蓄势一剑刺出,取向猛虎的心窝,他怕虎皮厚,手腕劲力不足,双手握剑,曲肘而进,两腿也是前弓后张,牢钉地面,配合用劲。 假如这是一头山林的野虎,这一刺万无一失了,只是陈克明说得对,这是一头经过训练的老虎。 它做出的姿态是以虎的习性来诱人出招,然后配合了人的智慧所研究出的动作。 剑尖快要及身之际,它的左爪猛地一挥,自上而下,打在楚平握剑的腕上,把剑势偏了,眼看它的身子一转一扭,利用那条粗如人臂的长尾横扫过来。 啪的一声,虎尾抽在楚平的颈子上,就像是被木棍重重地击了一下,楚平的身子被打得飞起来,差点没昏过去,又啪的一声,重重地落了下来。 这一跤摔从得很重,对楚平一口气闭住,四肢无法动弹,所以才笔笔直直,结结实实地摔下来。 一震又把他闭住的气冲活了过来,所以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头部时,他敢能及时踢出了一脚,横扫出去,脚尖踢在老虎的后股上,全力一踢这一脚倒也相当够劲儿,猛虎七八百斤重的身躯也被踢的打了两个滚,才能稳住又起立。 陈克明在一旁笑道:“小子尝到厉害的吧!” 楚平抚着脚尖,另一手抚颈子,已经起了一条红印,那是被虎尾拍的,苦笑道:“没想到它还懂得使诈,更懂得使用招式,才害我着了一下。 陈克明道:“这给你一个教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过也幸亏你的武功练得扎实,若是换了别人挨上这一下了恐怕不死也得重伤了!” 楚平道:“是的,那根尾巴就像是钢鞭,一挥之劲,不下千钧,我还运了气,仍被打得闷过气去,要不是运道好,一跤把气血冲活过来,大概已葬身虎腹了!” 陈克明正要开口,楚平忽然叫道:“老伯,小心,它对着您过去了,大概我那一脚了它一点小伤。” 陈克明道:“这畜生可恶,竟然以为我老头子好欺负,那就是它自己找死了,你看着吧,老头子教你一手巧招,能练成这一手,那怕十条猛虎,也能击倒五对。” 他仍是背对着猛虎,脸向着楚平,毫不经心地说着话,猛虎蹲在两丈多处,守伺了一阵,看见陈克明毫无戒意,才猛地一窜而起,对准他扑了下来。 陈克明在它越起时才回头,向前走了几步,人头进了猛虎腹下,楚平只见他的袖中亮光一闪,虎自颈睛到尾究之处开了一条长裂缝,肚皮整个划开,肠肺心肝部翻了出来。 原来陈克明是利用猛虎本身的冲力,在它扑到顶上时,才突地出剑,刃斜刺穿皮囊,可是老虎冲势很强,收势不住,剑锋顺着肚子划过去,来了个大开膛,轻松利落,毫不费力。 楚平发自内心由衷地一拱手道:“陈老伯,运刃之巧,用时之宜,实在令小侄心折万分!”,陈克明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多用点心思而已,人为万物之灵,是智胜于犬,故力虽逊之而能克之,你却跟它斗力,这是以匕之短去攻敌之长,不吃亏行吗?” 楚平急着进去救人,不再说话,拾起了自己的剑,就要踏进去。 陈克明把他叫住了道:“等一下,我们闹了半一天,声音也不小,居然没人出来,可见里面早有准备了,你不清楚是由我先带路吧!” 他点着了千里火,照着进了洞,洞并不深,只有四五丈,尽处却是一道水洞,流时一个小洞里,洞倒很高,水面只到四分之一的高度。 陈克明用剑探了一探,水深不过及膝,这才点点头道:“还是老样子,大概没多大改变,走吧,涉水进去!” 楚平道:“怎么?要进山洞?” 陈克明道:“原是一条通路,但是在必要时,可以一动水门,引水进来淹没道路,使人以为这是水涧了,里面的人听见了外面斗虎的声音,所以放水出来淹住通道,却没想到我是深知内情的。” “这是唯一的通路?” 陈克明笑道:“是的,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出入必须由此,水是由外面一条水涧放过来的,从这儿转一下,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原来我是养着十几条剧毒的水蛇,不过蛇很难饲养,寿命也短,不过三四年而已,而捕蛇的地方,只有老夫知道,事隔十年,原有的那些蛇必定死了,新的无法补充,不必担心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别的东西顶上,这一条水道长约半里,留点神就过去了。” 他一手持剑,一手执火,领先下了水,楚平在后跟着,水流并不急,也很平坦,水深齐膝,走起来并不困难,可是他们要留心水中的埋伏或暗算,不敢走快,一步步地挪,走得略慢。 走了一阵,楚平道:“这里面就是一间牢房?” “是的,守牢的是一对侏儒夫妇,武功很高,招数也很怪异,是蛮夷中的高手,我费了很大的精神物色来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安化王在此地设这么一间牢房干什么?” “说来你不会信,是囚禁肉票用的!” “囚禁肉票,那来的肉票?” “这里是通往西域的必经孔道,西夷的商人极为珍视中华的绸缎茶叶,经常成队采购,我们就择其首者,暗中掳来,囚禁于此,要他们化重金来卖取,十二生肖,多半是担任这个工作。” “堂堂一君藩王,居然也干掳人勒索的勾当。” “没办法,他要钱,用来收买边境的士卒以暗中培置势力,招兵买马,以作在举这用,那要很多的钱的,他只好在邪路上动脑筋!” “他采食一郡数邑,还怕没有钱?” “那才有几个钱,养一个王府得很多,再要负担几万人的给养就不够了,所以我才出了这个主意,其实算新花样,旋风三十六盗那一套,我早在大漠上就开始了,用这种方法弄钱有个好处,不太受人注意,如果他对几郡邑的百姓苛征暴税,朝廷立刻就会知道了。” 楚平叹了口气,“难道就没和人告发了?” 陈克明笑道:“告谁去?下手的对象是胡商,地方官不会去尽力的,而且下手是高手,虽然将肉票囚禁此地拿到卖金后再放人,都从来没人发现过,他们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告也没有用,所以到后来,胡商们干脆不告了,被劫后,自认倒霉,付钱了事,好在丝茶获利极丰,羊毛出在羊身上,把损失加进在成本里行了,安化王府每年从这儿的收放入比他封邑上所得还多呢!” 两人说着走着,已经来到一处宽敞的石屋中,只是地上仍然是水,陈克明手中的火把烧光了,四周一片黑暗,忽然听见了重物入水声,以及向他们移近的泼水声。 陈克明道:“有东西来了,注意看一下!” 又亮着了第二支火把子,移近了墙,点燃了火炬,而楚平却惊呼道:“这又是什么怪物?” 那玩意儿连头到尾足足有两丈来长,四条粗腿,一张大口,上下两排利齿了。 陈克明道:“是鳄鱼。” 楚平道:“样子看来很象,但是大小不对,我在扬子江上见过鳄鱼,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在大小。” 陈克明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这玩意儿如此巨大,可得特别小心!” 但鳄鱼来得很快,四条粗腿也半露水面,昂头而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洪荒时代的巨犬,楚平又首当其冲,对准它的头上点了下去,剑跳起来,使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条鳄鱼虽然挨了一下,却若无其事,连印子都没一条,这家伙皮肉之坚,出乎人的想像,但这一刺毕竟还是相当有劲,对那条鳄鱼造成的痛楚也很激烈,负痛之下,但见它长尾一扔,荡起一蓬水花,掠了过来。 这次楚平有了戒心,因为他已经吃过猛虎尾鞭扫中的苦,更知道这一扫这威,比起虎尾又不知强劲多少倍,挨上了怕不会粉身碎骨,连忙身躯后仰,双腿贴着水面弹滑出去,动作很快,总算运气还好躲过,可是被长尾带起的水花,打在身上都感到痛! 鳄鱼在水中的动作也很快,一击不中,掉过头来,又向楚平追去。 陈克明这次可小心了,连忙喊道:“楚平小心,它又来了,鳄鱼在中国被称为九龙之一,俗称土龙的就是它,此物齿牙虽利,但由于行动迟缓,尚不可惧,最厉害的就是它的尾巴,行动迅速若电,而且劲道万均,寻常五六尺长的,一尾巴扫出去,可以把碗口粗的打断,这一条连头带尾,长约两丈,威力必在一十倍之上,可千万不能被打到!” 楚平在水中跃起,躲过了它的第二扫,急道:“老伯,我知道,可是这东西皮鳞太坚,剑刺不透,要如何对付才好呢? 小侄实在拿它没办法。” 陈克明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它耳孔处最弱,用拳头能将它击昏过去,你试试那里看。” 楚子苦笑道:“它哪来的耳孔?” “有的,就在腮这边,极为细小,看准了一剑刺就可以解决了。” 楚平虽至鳄鱼对面,不住用剑去撩拨它,因为这是最安全的位置,必须要转身才能用它的长尾攻击,如果在它的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呼的一声,长尾掷至,躲都来不及。 这个方法虽然好,但是也很难得手,因为它的长嘴张开,竟有四五尺宽,利齿森森,虽然咬人不容易,可也挡住了他进剑的方向,根本就刺不到耳后去。 楚平追了几次,最先的一剑撤剑较慢,被咬住了剑尖,就这么轻轻一口,就被咬掉了三寸长的一截剑尖,楚平又惊又急,却是无可奈何。 一人一鱼战斗了半天,谁也无法奈何谁,楚平本来想迫它动作,等它暴怒时候,再行下力攻击。 可是没用,这家伙的涵养好极了,不管你怎么动它,它都置之不理,剑砍在它的头上,它不在乎,伸进它的嘴里,它又反应奇快,咬下来的劲力又大。 陈克明一直在远处观察这一条庞然大巨物,忽然慢慢地走了近来,楚手忙道:“老伯,还是由小侄来对付它的好,两个在一起反而行动不便!” 陈克明点点头道:“老夫已经想到治它的方法,你我两人配合大概除它没问题了。” “老伯要如何着手呢?” “我看了半天,发现一件事,就是它的嘴合拢时很快,但张开时却慢得多!”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很大,它张开嘴,你就无法刺到它的耳孔,现在我设法叫它开不了口,你就可以得手了。” “但是怎么又叫它不开口呢?” “开口迟缓,合口很快,这证明它张口时的力量很小,但嘴张开时咬下来,劲力奇强,我可以慢慢接近,等它合口时,抱住它的嘴,使它无法张开,你就利用这个机会下手。” “这太危险了。” 陈克明道:“不错,这确是相当危险,在以前老夫绝对不敢干的,拼命冒险的事,老夫绝不会去做,所以才活到这把岁数,可是见到你们之后,老夫的看法,略有改变,你们一天到晚出生入死,急人之急,济人之危,干得有声有色,老夫先后绞杀谋害了你多次,有些是你凭着本事过去了,有些则完全是靠运气,才使你转危为安,一连几次,看似巧合幸运,实际上也是幸运巧合,老夫才想到你的运气何以这么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想了很久,才得到结论,那就是天佑善吉之人,每当危急之时,必有巧妙的安排,使你化为险为夷,因此老夫想到古人天相之说,确实有点道理,偏是老夫,拼命越避危险,有时仍须不免,因此老夫想到行善之人,自有上天照顾,何必要自己去费心安排呢。” “可是这个天心是不可测的,老伯的方法虽可一试,但应该由小侄来抱它的嘴!” 陈克明道:“我体内余毒未去,不能十分用力、所以没来帮你,现在这件事,倒是老夫能做的,你准备着巴!” --------- 网友 扫校 第三十八章 他说动就动,将长剑往鳄口刺去,一口被咬个正着,陈克明飞上前,抱住的鳄嘴叫道:“行了,快下手!” 那鳄鱼拼命甩头,想把他甩开,可是陈克明拖得很紧,只有乱转摇。 楚平也看见那个小耳孔了,急闪过去,双手握剑,猛刺而下,果然实革直入,那条巨鳄鱼挣了几挣,就翻身翻下不动了。 难时难上天,简单起来却又过分地容易,若非巨鳄鱼已经翻身不动,他还不敢相信呢。 陈克明松手由水中站起笑道:“如何,老夫的观察力相当不错,居然猜准了那头畜生的弱点。” 楚平吐了口气道:“什么?老伯是猜的。” 陈克明道:“虽然是胡乱猜测,老夫仍有相当根据的,老夫曾见长江的渔夫在江边捕鳄就是以鸡兔等肉为饵,置于江边,诱其上岸捕食而落入陷讲,然后以长竹篱击中其耳际,致其晕厥,最后才下去,用一个竹套套住它嘴,使它张不开口,就能活捉了,是以老夫知道它口之力,比张口之力强上十倍,这条畜生虽大了好几倍,但为其生活习性总是差不多的。” 楚平嘘了口气道:“万一料得不准呢?” 陈克明笑笑道:“那也没什么,老夫已经勒住它的嘴,使它无法咬人,只有尾巴厉害,但只能左右拥动,可及的范围有限,打不到我就行了!” 楚平道:“老伯那还是众冒险了,如果它耳下不是要害,或是不能立即致命,小侄刺了它一下,它负痛挣扎,其力量一定大得惊人,万一被它挣脱了呢?” “那老夫只有随机应付了,你放心,它要真的发了性子反倒好应付了,老夫身边还有的是剧毒药丸,随便合一颗当作暗器;投进它的嘴里,可以把它毒迹不留。” 楚平一怔道:“那老伯为何不早使用呢?” “老夫并非客于使用,而是有许多顾忌,第一是毒性太烈,化入水中后连水也染毒了,边地水源缺乏,这山洞中的水流出去要供千万人食用呢。不能轻易动用,第二是巨鳄之革,能预刀剑是最佳的制头甲材料,老夫舍不得毁了而暴殓天物!” 楚平苦笑道:“前一个理由就足够了!老伯何必要说出第二个理由呢?” “这说明了老夫的为人,虽然略有转变,但绝不可能立地成佛,凡事多少还有点心的否则有个最省力的办法,根本毋须拼命的。” “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畜生虽猛,行动却很迟缓,我们往前一跑,它就追不了,实无力斗的必要。” 楚平不禁为自己的愚笨而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个最省事的方法,何以想不到呢?陈克明道:“小子,老夫虽然觉得你不错,但有时地认为你太死心眼儿,临敌不惧是对的,但也要看看对象,跟这种畜生斗狠,实在称不了英雄!” 楚平叹道:“小侄何当想做个英雄,只是根本没想到而已,否则早跑了!” 陈克明一笑道:“小子,老夫栽在你小子手几次,想想实在冤枉,你并没有老夫想像中那么高明嘛,老夫之败,大概也是无意了!” 楚平道:“小侄从不敢说比老伯高明!” 陈克明笑道:“算了!你当我是老糊涂了,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你在我面前装傻,处处让着我,讨我的高兴,想叫我改弦易辙,放弃既往的目标,今后帮着你们。” 楚平只有讪然地道:“老伯,小侄倒是不敢跟你动心机,只是现在大家都对你老人家如此尊敬,以后要跟你站在作对的立场,大家都会很为难。” 陈克明一笑道:“你放心,老夫不会使你们为难的,我现在帮你们;将来也会帮你们到底,现在是安化王作乱,你会帮我们扫平他,他日宁王作乱,我也会出来制止他。” 楚平颇感意外,陈克明一笑道:“我说的放绝对算数,你难道不信?我这样做,并没有违背我陈氏祖先的遗训。” “小侄自然相信,只是老伯的后一句话又何解?” “当年朱元漳诛我陈氏,我现在要报复,自然也得对他们朱家后人施为,安化王、宁王一定要找朱厚照的麻烦呢!” 这倒是楚平没想到的事,不禁呆了道:‘可是老伯,等这两处都数平了之后呢?” 陈克明一笑,“到时候再说,如果朱厚照就此勤爱民,我就不捣他的蛋,否则我为天下苍生计,把他从皇帝宝座上拖下来,你总不能说我不是吧?” “那当然,可是我看官家不像是那种人。” 陈克明道:“这个正德皇帝如果真是有道之君,当初就不会受惑于小人、现在他可以往别人头上推,等天下安定了,你看看吧,他如果不故意复萌,我就认了这笔帐!” 楚平不禁默然,陈克明笑笑道:“机关是没有了,现在面对的是人,那可比畜生难应付多了,提高警觉,你先走,我要把鳄皮揭下来,随后就到i” 楚平心急救人,倒也不敢担误,提剑前越,行了一阵已跨出了水道,来到石室前,还没有进去,迎面已来一篷黑影,连忙闪身避开,却是一块磨盘般的巨石,在地上砸得粉碎,跟着一声大吼,跳出一个巨人,反而跳了起来。 对着这么一个怪人,楚平简怔住了,刚才一条鳄鱼刀剑不伤,现在遇上这么一个怪人,又是刀剑不伤,这的一所石牢当真成了龙潭虎穴了。 巨人以肉臂架开他的剑后,呵呵大笑道:“你小子就是楚平吧,别人说你多了不起,看来也不过如此。” 楚平按住了手中的剑,没有再度的攻击,然后道:“在下正是楚平,请教阁下是何方高人?” 巨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总算是有眼光,一眼就看出咱家是高人,咱家如果算不得高人,就没人能称高人了,难道说你见过比咱家高的人?” 楚乎听会错了意,居然把身高之人当作高人了,知道这巨人必是个浑人,乃一笑道:“在下是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实名如何称呼?” 巨人咧开嘴笑着道:“有人叫我石巨灵,有人叫我石神,你爱怎么称呼都行,一个是名字,另一个就是号。” 楚平忍住了笑道:“这两个都是号,尊驾的姓……” “咱家就是姓石,没名字,以前人家都叫我石大个儿,等咱家练成了武功,一想这名字可实在很不好,以后有人叫我石巨灵,但是又有人叫咱家石神,咱家想这两个名字都不错,一个作号,另一个就用来作名字,可是一直无法决定,喂!楚平,他们都说你的武功好,人更聪明,你倒是替咱家看看,用那一个作名字好。” 此人胸无城府,居然跟楚平谈起天来,完全忘记了彼此敌对的状态。 楚平倒是很在喜欢此人的浑厚耿直,于是也一本正经,装得很老实地道:“神是神仙神明之意,巨灵是神灵中最高的一个,用来形容阁下倒是很妥切,不过这两者都不太适合,为名,阁下干脆以巨灵神为号,另外再以天高为名,不知意下如何?” 巨人道:“可以这么说,但是也可以作别的解释。阁下如谦虚一点,不妨解释为只有天比你高一点,如果狂放一点则说成比天更高变无不可,反正天有多高也没人知道,听任阁下自己的高兴!” 巨人很高兴地道:“好!这两个字妙,以后咱家就叫天高,石天高,哈哈哈哈,楚平,你为咱家取了个名字,咱家就不能再打你了,可是…”。 楚平收起了剑,干脆道:“石兄,我们过去从没见,无怨无仇,本无打来打去的理由……” 石天高道:“可是我不打你、你会做坏事。” 楚平道:“石兄,这话从何说起,我从来也没做过一件坏事,这次虽是冒昧登门,也是情非得已,因为欧阳定俊劫持了我的妻子,今天在这儿,我是来救她们的。” “什么,你是来救你的妻子,不是来抢老婆的?” “石兄,此话怎说?” “欧阳老儿说你是个大坏人,要来抢女人,所以他把她们藏在后面,要咱家看好,不让你抢去。” 楚平笑了:“这简直岂有此理,好在那四个女子都在,石兄去一问就知道了。” 石天高道:“这个一定要问清楚的,如果你骗我,即使你替我取了个好名字,咱家也要打破你的脑袋,那四个女的中那一个是你的妻子?” “假如她们的名字是中燕王玲,梅影,竹秀,兰君,那四个都是我的妻子!” “什么!你一个人有这么多的妻子?” 楚个苦笑道:“石兄!!问题不在我有多少妻子,而是她们是否为我的妻子!” 石天高想想道:“也对,你有多少老婆不算坏事,你把不情愿嫁给你的女人抢去做老婆,那就该打了,走,我们一进去问问明白。” 楚平道:“不过,还有一点,我要先说明,我只是听欧阳定俊说把我的妻子关在此地,我没见到人,也不知道那四个女子是否真是我的妻子!” “假如不是呢?” “那就是欧阳定俊骗我,我必须另外再去找!” 他很细心,唯恐燕玉玲她们并没有被关在此地,那就太冤枉了,因为这只是陈克明的揣测,尚未确定,但陈克明有后道:“楚平,不会错,她们一定人在里面。” “何以见得呢?” 陈克明笑道:“这个大汉并不认识你,却知道你叫楚平,而且还编了一套鬼话,说你会来抢女人,可见那头老狐狸,原来是要诱你前来的!” 楚平道:“老伯说的是,但对方既然作此安排,也许就故意另用四个女人藏在后面!” 陈克明一笑道:“后面只有一座水牢,如果他是怕你来抢人,而把人藏在里面保护,那有把人关在水牢里的!” 石天高用手敲敲脑袋道:“对啊,咱家怎么没想到这个,走!进去问问去,假如那老小子耍我,我可饶不了他!” 他回身急急地走了,楚平也忙跟在后面,穿出石室,却是一片空地,而且还有向株高树,石天高匆匆地过去了,楚平不疑有他,也跟过去,忽而陈克明叫道:“后面!” 楚平斜肩回身一剑,扫空团细小的黑影,而陈克明也及时纵身挥剑,挡开了另一个突出的人影。 这两条人影被格开后,落地都不满三尺,却是一对株儒,而且他们所用的兵器都很奇怪,一个用的是人手带掌的白骨抓,另一个却是以大小腿骨连成的两截棍。 他们是躲在树上,突然地越下偷击的,幸得陈克明的一声招呼,而且还替楚平挡了一下,才使楚平免于危险。 两人落地的手执白骨抓杖,并肩而立,身高相等,面目相似,用饰相同,都是黑衣黑袍,只有执仗的穿青色裤子,执白骨的穿白色裤子。楚平并没有为对方的矮小而轻视,而那两个惊儒也没有因不如人家的身长而感到畏惧,可见他们对自己的武功、十分的自恃,而他们也确够资格这么做,那从楚平的态度上看出来。 因为楚平此时仿佛如临大敌,一脸肃穆之色是前所未有的,倒是陈克明笑笔道:“楚平,你这小子可真没出息,对这两块三寸丁,居然还要作出如临大敌的样子。” 楚平却凝重地道:“老伯,不是小侄特别看重他们,但小侄自从行道江湖以来,见过的高手也不在少数,多半是成名一进的后杰,但以武功造诣而言,怕没有能高过这二人的,是以小侄不敢怠慢。” 陈克明一笑道:“小子你不会弄错吧,这两块料是老夫由苗疆边此进来,推给安化王的,他们被派来把守这个一年难得有几趟生意光顾的秘牢,还能有多大成就?” “老伯!别的不说,就以适才攻击小侄的那一击而言,知其造诣,小侄习过天视地听之术,二十丈内.任何人畜蛇虫,那怕是细如蝇纳,小侄俱能预知其将不利于小侄企图,所以小侄才能躲过多次突击,唯独在刚才的时候,这两人潜伏树顶,小侄竟一无所知。” 陈克明:“这二人出身苗疆,最擅长的就是偷击暗算,人以白骨双号之,使白骨抓的叫沙魔苗不尔,使白骨杖的那个叫射影魔笛久旱.” 楚平道:“含沙射影倒是名符其实,可是他们的名字怎么也这么怪呢!” “他们是滇境野人山中的倮倮族中的侏儒,天生矮小,这两人是孪生子,在蛮荒习俗中,视为不祥兆,但因为他们是族中神巫的私生子,神巫旗言这是司旱之神降临的一对邪神,才取了这两个怪名字,供养他们在山中的巫洞中,反而享受了最好的待遇,蛮人头脑简单,以为把这两人供奉得舒舒服服,就可以不受旱灾之苦了,到了十几岁时,他们被一个隐名的名人所见,得了身怪功夫。二十岁时,那高人物化他们收服了擒来此间,以武功而言,单打独斗,似较十二生肖略高,但也仅此而已!” 楚平道:“那已经够了,即以十二生肖而言,也都是第一流的身手,像那个东方白,合八骏中三人之力、也没法胜过他,何况这两人还在彼等上呢?” 陈克明道:“老夫却不觉他们有何特出之处。” 楚平道:“老伯当年是以安化王府首席师爷之名,去收降他们,没有跟他们认真地较量过……” 陈克明道:“老夫倒不信邪,今天就凭真本事跟他们干一场看看。” 他挥剑直取那苗不尔,苗不尔嘿嘿冷笑道:“陈老儿当年我们是为了要借你的推进身安王府,才听你的驱策,要论手下功夫,咱家闭着眼也能打发了你!” 陈克明连剑急取,苗不尔着眼睛,舞动白骨抓信手挥架,就把陈克明的攻势挡住了。 苗久旱则抡动白骨杖,笑向楚平道:“欧阳先生送了四个女娃来,说是你的老婆,咱家可真不服气,你一个居然有这么四个花不溜丢的老婆,欧阳先生说只要宰了你,那四个女就由咱们兄弟两平分,一个两个,所以咱家兄弟,一直在等着你前来。” 楚平神色一宽道:“这么说,她们果然在此!” 苗久旱道:“难道欧阳先生没告诉你!” 楚平道:’‘他过没有来得及开口就死了。” “那你们是怎么来此地的?” 陈克明道:“他说掳了四名人质在手里,这个地方是老夫所建的,怎么会不知道!” 苗不尔道:“欧阳光生真的死了?” 陈克明道:“当然了,不但是他,连十二生肖也都死光了,凡是当年背叛老夫的人,老夫一个都不能放过,你们两个也不例外,老夫是特地前来索尔等之命的!” 苗不尔哈哈大笑道:“陈老儿你已经离开多年,对这憎爱分明还不知道,王爷礼贤下土,由欧阳先生引进的奇技异能之士,不知有多少,你杀了欧阳先生,那一个都饶不了你的,咱家就宰了你为欧阳先生报仇吧!” 白骨抓执突厉,挥手时,还带了格格的拓骨碰击声音,听来十分刺耳,可是他的功力的确高,把陈克明封得连连后退,空有长剑在手,连招式都打不出去。 那边的楚平与苗久旱也展开了搏击,情形比他们这边略佳,那是因为楚平较为慎重,不轻易出手之故。 不过这两起的战局看起来,似乎还是苗氏兄弟俩占先,陈克明大为沮丧地道:“看不出你们这两个三寸丁还真会两下子,老夫以前倒是看走眼了。” 苗不尔冷笑道:“陈九龙,你现在才知道,不太迟了吗?当年你在安化府当权时,一付目中无人之状,处处都要占先一筹,不让人高过你,在文才谋略方面,你的确高明,就凭着这个,你已经足够高踞首席,但是你偏不满足,认为在武功上,你也高过每个人,仗着几手破剑法,动辄找人较量,我们那时是让着你,当真谁怕你不成,所以欧阳先生会同大家整倒你的时候,人人称快!” 陈克明一叹道:“不认真才,固是老夫之错,可是你们不了解老夫的为人,也算你们倒霉,老夫志在创一番事来,岂以一个藩王的幕僚为满足,老夫找你们竞技,并不是为了表现自己,而是为了拔耀人才,正如你们所说,老夫在安化王府的地位已经是很高的了,何须再求表现呢?何况武功再高,也只能充任行动而已,才绥身居定策之首僚,不是靠武功争来的,也不必靠武功去保有它!” “拔耀人才,你提拔谁了?” “东方白,因为他在剑法上胜了老夫一筹,老夫立刻将他安排到军旅外,不到两年就官拜副将……” 苗不尔,怔了道:“这个王八蛋,他怎么不说!” 陈克明笑道:“他怎么肯说出来,你们的技艺比他高。如果他告诉了你们,岂不是到他头上去上了!” 苗木尔恨恨不已,手头上疏慢了下来,苗久旱却道:“别听这老儿的,我不相信我们当年若是胜了他,他会为我们安排得更好!” 陈克明笑道:“那当然,要视其他因素而言,你们即使胜过东方白,也不可能顶他那个位子,武将最重威严,其次则为熟知兵法战略,你们的体形无威,不知兵法,不是带军的将才,可是你们老早日显露你们的武功造诣,王府的首席待卫就一定是你们的!” 苗氏兄弟本来还有点心动,这时却同时转为冷笑道:”原来你只能为我们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去。” 陈克朗道:“量才为用,你们能做什么,你们的目的是声色之娱,口腹之欲,王府的首席待卫享受之岂不下于一个藩王,那还不能满足你们吗?” 苗不尔傲然道:“那只是以前,我们自从来到此地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了,否则那女娃娃关进水牢后能响这么安稳?我们管她们是谁的老婆都不会放过她们的,告诉你吧,从五年咱家兄弟已经戒过了女色,专练神功,以俾备大举之准备。”’“大举,你们还能有什么大举?” 苗不尔道:“陈九龙,知人之明,你的确不如欧阳定俊,你只知道一个人肉体上需要什么,却不知内心里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比他差还远了!” 陈克明脸上一红,这的确是他的缺点,所以在龟兹以国帅之贵,在楼兰以国老之尊,把握人心而终告失败,因此他问道:“欧阳定俊许你们什么?” 苗不尔道:“他说王爷如果大举得成,居天朝之实座后,就以中原天朝之名义,支持我们为天南君,凡苗瑶倮倮百越从夷。都归我们统辖。” 陈克明笑道:“你们办得到吗?” “怎么办不到,我们以天下无敌之神功,单独挑战各夷部的勇士,如败他们后,即可取得他们各族的尊敬与崇拜,我们再施以中原白莲教的各种备术立可四夷拜服,有天国军威为助,怎么不成?” 陈克明心中一动,假如真能如此,倒是绝对会成功的.同时说道:“白莲邪术,早已失传多时了。” 苗不尔笑道:“明朝的天下是朱洪武拥白莲这神韩林儿起家的,其后韩山童,刘福通等人所留这法术符录,都为朱家所得.安化王的先人是洪武第三代子,恰好奉命焚毁符禄,他自己偷留了一本,欧阳先生整理王府藏书时,找了出来教给我们参练。” 陈克明道:“老大就不信邪,把你们学的法术,施展几手给老夫看看” 苗不尔道:“那不过是一些障眼的幻术,对你们没多大用,可是到了苗区,就可以引为种迹,你杀死了欧阳先生,坏了我们大事,我们怎可饶过了你!” 陈克明道:“因为法笔还在他那儿,我们只学了一半,那些符录都是些奇怪的符号,只有他一个人看得懂!” 陈克朗道:“楚平,这家伙今天非除去不可,他们虽然只学了一半,但要作怪惑人,已经够了” 楚平见陈克明对这件事很重视,心中多少是有点奇怪的,不过他知道这的确严重,于是他也加紧了攻势,而陈克明剑势也变得很凌厉,把九龙洞中的天龙剑法精英整个地使了来。 苗氏兄弟虽然神情略备,便仍然从容应付,可是当他们看见远处的来人时,不禁脸色一变那正是巨灵神石天高领着身上水淋淋的四女向这边走来了。 楚平望去.只见四女中燕玉玲的神色如常,毫无憔悴之状,而梅竹兰则颇见萎缩,可是她们见到楚平后,神情都很激动,但燕玉玲知道楚平此时面对强敌,不能分心,制住其除三女,不让她们叫出声来。 倒是苗久旱沉不住气了,一杖逼退了楚平,对着石天高叫道:“蠢才,谁要你把她们放出来的?” 石天高道:“矮子!你凭什么骂咱蠢材,你自己才是蠢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苗久旱怔然道:“骗了!被谁骗了?” “欧阳定俊这个老杀才!” 苗久旱奇怪地道:“他怎么骗了我们?” 方天高道:“这四个女娃儿我都问过了,她们果真是楚平的老婆,欧阳定俊居然骗我说楚平是个坏人,要来抢这四个女娃儿做老婆,他自己才是坏人!” 苗久旱气得的冰凉,连声叫蠢材蠢材。 苗不尔这时与陈克明也停止了战斗,走了来道:“老大,这人本来就是个浑人,跟他没理由说的。” 石天高一瞪眼道:“咱家是个浑人不错,但咱家最讲理,是人家的老婆,怎么可以抢过来关着?” 苗不尔道:“好!好!就算你说得对,大个儿,你是怎么将她们放出来的?” 石天高道:“咱家是这么一直走过去,把她们从水里提了出来。” “一直走过去,你没遇上吃人的鱼?” “什么吃人鱼,咱家没看见呀!” 苗不尔道:“就是养在这水牢里的一小从鱼。” “你是说那一群寸来长的小东西,那就叫吃人开玩笑了,它们只能喂小猫,怎么能吃人呢?” 苗不尔道:“它产自苗疆的蛮荒恶水中,性情凶厉,齿利如刃,任何东西放下去,顷之间,就成了一滩白骨,神仙难逃,它们没有咬你?” 石天高笑道:“它们真会咬人呀,难怪我腿上身上痒痒的厉害,原来是它们在咬我。” 苗不尔惊这:“什么,它们咬在你的身上,能使你痒痒的?它们的牙齿连铁块也咬得碎,怎么咬不死你!” 苗久旱叹道:“老大,这倒可能的,这浑人练就是混元乙气横练功夫,一身坚逾钢铁,剑刃不伤,那些吃人鱼恐怕也难伤得了他的” 石天高道:“当然伤不了”,可惜那鱼儿不在了,否则咱家就再给它们咬几遍让你看。” 苗不尔道:“不在了:上哪儿去了!” “咱家的脚大痒得厉害,实在没办法,我在墙上磨蹭,还是痒个不停,咱家火起来了,对着那堵墙就踢了两脚,那知道墙太不结实被咱家踢出了一个洞来,那些鱼儿跟水都流到洞里去了。” 苗不尔道:“那怎么可能,水牢是深入地下,层层叠石架起来的,若是在平地上,还可能被你踢倒了,陷在地里的石牢,你怎么踢得破?” 陈克明道:“那也可能,此本是利用原有的山间窖屋改修成的,年日已久,虽深入地下,但因长年浸水,四周早已被水所蚀,有了隙缝,再被他大力一振,使得隙缝更大,墙破水漏。只可惜那一批吃人鱼,恐怕已经断了种,再也无法捉回来了。” 苗不尔恨的直咬牙,盯着石天高,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顿了一顿才道:“她们身上还有一道寒铁枷呢,那玩意连火煅都不坏,你又是怎么把她们从枷柱上放下来的?” “那玩意儿真是难弄,把人跟石扣的死死的,咱家力气在什么铁家伙都能一拉而断、就是那玩意,拽了几次都不动,这你佩不佩服咱家聪明了,咱家想那玩意儿弄不动,石头是活的,于是咱家把石连人拔了起来,斜搁在墙上敲了两下,石就断了,圈子就顿时宽松恰好从身上褪下来。你说咱家聪明不聪明。你们想的出这法子吗?” 苗氏兄弟只好相对苦笑,苗不尔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苗久旱道:“聪明极了,你他妈的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了。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聪明的家伙!” 石天高一瞪眼道:“矮子,你个儿小,小心眼儿也少,嫉妨我聪明,我可以原谅你,可是你说话骂到我妈可不行,要骂也只能骂你自己的妈,为什么不把你生的象个人些,你赶快向我道歉!’” 苗不尔道:“石大个儿,我们是朋友,别爱欺负我们个儿小,要杀我们,你可一定要帮我们的忙”边说边使眼色,苗久旱勉强道个歉。 石天高道:“那当然.不过要等你们打不过的时候,咱家才能出手,我知道你们的本领大得很!” 苗久旱一听又火了,苗不尔却道:“好,你先看看好了!”他先攻向陈克明,但燕玉珍已向陈克刚要过了长剑接住拼斗,梅影则在里面带了支剑出来,双战苗不尔,苗久旱也会转向楚平展开了急攻。 这兄弟两人的武功实在够邪的,其各所用的兵器均为人骨所制,却不知用了什么淬练,坚逾精钢,楚平的长剑运足真力,砍在白骨杖上,还崩了几个缺口,而且陈克明事先打过招呼,说他们的兵器上淬有剧毒,占到一点就将不治,所以楚平十分仔细,更要防备着他们的杀手,那也是陈克明透露的。 他们以白骨制器,另有一个用途,骨节中髓的部分已灌了炸药,真要不是敌手时,他们就把掌中所扣的引子一扯,炸药即行爆发,碎骨四溅,他们自已有解药,自然不在乎,可是对手为碎骨所伤时;立为剧毒所侵而致死,他们白肌双毒就是以此行多年而无敌手。 也就为了这个原因,楚平的剑法虽然较苗久旱略高,敢放手施展,除非能一下子将对方杀死,或是把他的手臂砍下来,才不致于引得对方拼命,落个两败俱伤。 苗久旱战二女,倒是相当轻松的,因为燕玉玲与梅影的内功不如他,而且两人被困水牢有时,下半身在水中,四肢都不太灵活。 所以这两个女子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苗不尔似乎别响用心,要激使石天高出手相助来对付楚平与陈克明,所以才故意示弱。 兄弟两人中以苗不尔较工心计,在先前交的各战,他们肚子里有数,一对一战搏,胜陈克明有余,战楚平则不足,而陈克明却一心要除掉他们;今日之战,不死不已,本来还以四女为重、他们才没有打算逃走。 那知冒出这个混然不知敌我的石大个儿,持着那一套唯是非为上的理论,把四个女的给放了出来。 凭持既失、陈克明又守着逃生的出路,叫两个女子来交战,看来是存心堵死他们。 对陈克明,他们知之颇深,在心理上就怀着戒心,这个老儿是专用手段整人的,令人防不胜防,要知道,只有把那个傻大个地拉拢在一起,利用他哪刀抢不入的混元乙气功夫与一知地错的勇力,不但可以掩护自己兄弟逃走,而且还是一个大好帮手。 欧阳定俊是在送来四女时、把他也带来的,说是一块浑金宝玉,只要能善加利用,就是无敌的高手,唯一的是他人虽傻,是非极明、所以才编了一套慌话,说是为避免那个女子为楚平所抢去,才会叫他效力。 现在谎言虽被拆穿了,幸喜这大个儿远没有被叫人所说动,仗先前那一点的交情,只要再加一点使他信得的理由、倒是不难加以利用。 因此他一边动手一边在动脑筋,交手一阵子,他故意处处失风,可胜而求败,被逼的狼狈不堪,叫道:“石大个儿,你这是什么朋友,难道要看着我们被杀不成!” 梅燕二女不知道他武功深浅,愤于被掳送至此时,受他的言辞轻薄,拼命地要杀了他,迫逼很凶。 但石天高却没有动手的意思道:“不行,矮子,咱家是堂堂的男子汉,不跟妇人动手的,打女人是最没出息的人,这事情干不得i” 苗不尔气得真想一把抓死他,但是为了要达到目的,只是忍住气道:”大个儿,这两名女子可不是普通女子,她们是楚平的妻子,凶得很,何况她们那一个都比我高出一截来,两个打我一个,这公平吗?” 石天高想想道:“是不公平,可是咱家要是加上来却又比她们高了,这不是变得欺负女人!” 苗不尔恨得直咬牙,故意让燕王玲在肩上挑了一剑,受了点皮肉轻伤,可是他却呀痛叫一声,滚倒在地,苗久旱知道是乃兄弟在使诈,为了逼真起见,连忙逼开了楚平,上前护了挡住梅燕二女的攻击。 苗不尔在地下直吟道:“石大个儿,你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们认识你这种朋友,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见死不救,你算是什么朋友?” 楚平冷冷笑道:“你们死定了,石天高调换名字还是我为他取的,他跟我也是朋友,怎么会帮你们呢!” 连剑进去,陈克明却叹道:‘小子,你的头脑也真不灵,这两块料明明是在使苦肉计,都看不出!” 果然石天高被苗不尔给说动了,大步踏前,走到二苗身前手一挥,推开三支剑道:“楚平!咱家先前以为你是个好人,可是你居然对一个受伤的人也赶尽杀绝,这太不够忠厚,咱家不交你这个朋友!” 苗不尔叫道:“对了!杀了他这个坏蛋。” 石天高道:“咱家手里,我妈不许我杀人,只有真正的大坏蛋除外,楚平。现在咱家要保护他们两个人出去,你们要是再追上来,咱家就不客气了。” 楚平立刻把海燕二女拉得远远的,二苗还没听懂石天高的话,可是石天高突然伸手,搭背一抓,一手一个把二苗提出起来,就像是拎两小狗似的.苗不尔在空中手舞足蹈,大声叫道:“石大个儿,你这是干快把我们放下来!” 石天高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两个无恶不作的该死的畜生,把我当什么人,居然在我面来上这一套。” 这个转变太奇特了,四个女的惊奇万分,却还是相当欢喜,陈克明愕然地看着,只有楚平微笑不语。 最惊骇的莫过于苗兄弟,苗不尔骇道:“石大个,原来你并不傻!” 楚平笑道:“我这个表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能文能武,只有你们这些蠢牛才会把他当作傻子!” 陈克明一怔道:“什么,小子,他是你的表兄?” “不错,我母亲的娘家的侄儿,三洲名士沈君逸,练就了一身无敌气功,但是因为身材太突出,处处都太引人注目,所以才养成他远世遣人的淡泊情怀,前几个月,我略备书棉薄为秦大哥的妹子秦英作伐嫁给他,配成了一对出人头地的无双佳偶,因为那们秦大姐的身材比秦六哥高出半个头,除了家表兄外,没人高攀得上。” 燕王玲哦了声道:“什么?这是君表兄?” 沈君逸哈哈一笑道:“怎么,表弟妹,我娶亲时,你们还在舍间吃了喜酒,闹过洞房,才两三个月,你就不认识我了!” 梅影却呼了口气道:“君表哥,你可真会捉弄人,怎么完全就变了个人样儿呢?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翩翩一表,风流俊逸、跟瑛姐恰好是一对壁人,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君逸哈哈大笑道:“那也没什么困难,我只要把头发剪掉,肤色养黑,眉毛加粗,装上绕腮胡子,脱下儒衫,换上一身粗身服.不就这付形状了,到底还是平兄弟的眼光尖。 我们有过十年没见了,他一眼就把我给认了出来!” 楚平笑道:“表兄,你什么都能变,那到眼睛却是变不了的,目生茼瞳的人,自西楚霸王项公之后,还没几个人。” 沈君逸笑道:“幸好你不是欧阳定俊,否则我这一套就瞒不过他了!老表,冰哥作代之德,我这几谢了,要找一个跟我身材相称的媳妇儿,还真不容易,君赠我一妇,我全君四妻,所酬不为不重了!” 楚平也笑道:“表哥,我们是中表至亲,还谈什么报不报的,难道我不给你找个老婆,你就眼年过四个表弟妹任人掳劫不成!” 沈君逸道:“这当然不会,可是若没有我那个浑家在身边嘀咕,我高隆也不会出来管你的闲事,而且我要声明,为君尽力,也就是这一次,以后你就是被人砍了脑袋,我也是不闻不问了!” 楚平道:“那当然,我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懒人,所以从来都不找你,这次也是你自己凑了来的,我也没求你,所以我并不领情,瑛妞呢,她没出来?” “我一个人已经够瞧了,如果再拖个女怪在一起那还像话。” 燕玉玲笑问道:“君表哥,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 “你们八骏侠匆匆赶去大漠,接着你们四个人也往那儿去,姑母在冰心堂听到消息很着急,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你瑛表嫂去探视老家,就要我跟着来看看,也不放心她哥可不知道是否跟玛尔莎成亲了,我那位大兄为了她迟迟未嫁才没成家,我也磁心一点,于是就乔装易容,随后追来,先看见你们被欧阳定俊设谋捉了去,我想救你们,却又没机会,只好装疯卖假,在安化王府闹点事,引起欧阳定俊的注意,被他收了下去!” 燕玉玲笑道:“你装得可真像!” 沈君逸道:“我若不是装成这个样子,太引人注目了,我要不是傻兮兮的,也不会轻易派到这个秘密地方来,弟妹! 很对不起,让你们受了一两天的委屈,我本可以早点救你们,但是这两个家伙很不好对付,今天要不是他们故意示弱引我为用,要想制住他们还真不容易,他们若是把真功夫施展出来,还难缠得很。” 楚平道:“不错!我受到他们第一次暗袭时,就知道这两个家伙的武功造诣极高,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陈克明一叹道:“老夫也走眼了,他们还是我在去贵边境时带来的,却始终不知他们的底子多厚。” 苗不尔道:“陈老儿,别光会说人,你自己也不是一样的会装蒜,故意把武功隐起来,以前准知道你的剑法已达一流高手之境。” 陈克明冷笑道:“可是你们也活不过今天了” “那倒不见得,我们还有最后的杀手呢。” 陈九明正提醒沈群逸,这两个人手中的武器有鬼,但沈群逸的动作更快,猛然把人往远处一块大石上掷去转的一响,火光轻闪,两团人影带着惨呼随地乱滚。 大家慢慢地团过去,苗氏弟兄手中的白骨抓与白骨杖中的炸药都引发了骨悄满在他们身上,一片血肉模糊,苗久旱还想摸索去掏胸前的解药。 苗不尔却苦笑道:“老二,没用了,白骨剧毒,占身即占入肺腑,就算是预服解药也得运气蓄劲,才能把毒性挡在体外,现在我们都已满身是毒,被那个大个子一丢一震之际,好无法运气时,那玩意儿炸了开来。” 苗久旱一怔道:“老大你这样吗?我知道自己没救了,撑着一口气,以为你还有希望的。” 苗久旱顿了一顿:“老大,这次我们死定了。” “是的,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老大,真是奇怪得很,以前我们一直怕死,可是这一天来到时,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好怕的!” “不错,上得山多虑必遇虎,世上没响一辈子走顺路的,尤其是走上江湖路,能闯过这么多的风波,我们已经算是不错了。” “老大,我们今天都四十一岁了,江湖能过四十岁的本就不多,像我们这样,从二十岁开始就杀人,抢女人,居然还能平平稳稳地混过二十年,更是少得很。” “老大,我的记性不好,不刻杀过多少人了,大概四i叫。吧”’“我也没记,死了就死了,谁还有兴趣去记数,我们杀死的都是武林好手,每一个都杀的很辛苦;因此我也没有心情去记下来。” “老大!我们第一次杀人时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三花旦的一对公主,也是孪生姐妹,是苗疆两个最美的人,武功都很高.刚见我们两的时候,神气得不得了、连正眼也不瞧我们一下,可是被我们打败后,制住了穴道,一人一个,让我们玩过了之后,居然要下嫁给我们,而且跪地苦苦哀求!” “是啊!这是我们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是女人,以后我们没有再杀过女人吧?” “没有!以后的女人都不想嫁给我们,犯不着杀她们。” “老大,那次是你先下手的,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要杀他们呢?” “因为,她们要嫁给我们。” “哪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不好,我们不是安安份份定下来成家立叶的男人,不能有家累。” “哪也不必杀死她们呀,拔腿一走就算了!” “不行,别的女人不会爱上我们,也不想嫁给我们,玩过,随她们怎样没关系,那两个女人居然对我们有了情,我们的人已经够矮了,一顶绿头巾罩下来,只见绿云不见人,我们岂能做那种窝囊的事!” “是的,是的,老大,这些年来,找一直跟着你,实在过得很快活,你是个好哥哥!” “你也足个好弟弟,我说过将来有一天我们必须死的时候,最好让我们互相对杀,别死在人家手里。” 苗久旱一叹道:“可惜,这个心愿没能达到!” “谁说的,那大个儿只是摔了我们一下,真正让我们送的命的,是我的白骨抓跟你的白骨杖,因此我们还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苗久旱高兴了,“老大,听你这一说,我心里好过多了,白骨自毒,别人杀不死的。” “当然,谁敢杀死我们,除了我们自己之外,阎王老子都勾不了我们的命,老弟你还有力气吗?” “我快差不多了,老大你要我干吗?” “让我们大笑三声,高兴地离开这个世界,这四十年,我们实在过得很快乐。” 于是两个人相对大笑,但只笑到第二声时,楚平一剑出去,砍下了他们的人头,让他们带着一声笑不出的遗憾离开了人世,陈克明道:“小子,你这是干吗?” 楚平壮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两个家伙却简直不是人,他们临死都没有一点悔过的心情,还引为得意,如果他们如了意,天道宁论,所以我必须挥此一剑,让他们为所犯的罪付出代价!” 陈克明道:“你不杀死,他们也活不成了。” “是的,但意义不同。虽然只剩一口气,他们仍是死在正义的剑下,以流血来偿付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亏欠。” 陈克明一叹道:“楚平,我不能说你错,但是我发现你行使的标准是很严酷的。” “不错,如意坊楚家处世的准则一向如此,对他们也不例外,没有人能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陈克明默然片刻才道:“小子,老夫要走了,再见!” 沈君逸也道:“老丈,等一下,我们一起走,我们都不是行侠的人。” 他追上了陈克明飘然而去,留下了一片黯然。 燕玉玲等人都看见了才道:“爷,怎么回事,他们好象都很不高兴。” 楚平苦笑一声:“大概是吧,他们对我刚才挥出的一剑很不满意,认为我太残忍。” 燕玉玲道:“爷,说也是的,他们反正已经活不成了,您何必补上这一剑呢” 楚平壮然道:“玉玲,你是否认为我这一剑不对” 燕玉玲:“我不知道。” “不!你不能用不知道个字来搪塞,你必须知道,老老实实地说出你的想法。” 燕玉玲想一下道:“那我就说了,假如他们不死,我会杀死他们,但他们还要死了,我觉得不必再加此一剑,因为人死百了,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楚平道:“前三牌官府处决了横行三湘的采花淫贼蜂子尤青虹,此贼曾屡杀女子,达十八之多,罪大恶极,终于被官府派遣能捕,盯住了行踪,围堵在一所酒楼上,此贼武功极高,带凶拒捕,知府却吩咐送入大牢收押。因为在顾知府的爱女也是被尤所害。” “大家以为他要趁此贼未死之前,再加一番折磨,因为花蜂子为恶太多,人人都很同情顾知府之所为,谁知顾知府把龙青虹押入大牢中后,不但没有虐待他,反而延医悉心为他治伤,居然救活了他的一条命。” 燕玉玲道:“这位知府大人以德报怨之心很令人饮佩。” “每个人也都这么想,但顾知府却不如此想,他等地青虹的伤好了之后,才开堂提审,证实他的罪状后,再押赴市曹,就地正法!” “这就对了杀人者死,没有人能消遥法外的,尤青虹罪证决斗,百死难赎其罪,他拒捕时也公开地承认了他的身份,绝对错不了的,顾知府让他死于决门中,不惜巨资,治好了他的伤再斩之于市曹,就是要彰明王法之尊严,同样都是死,但死于酒楼,跟死于法场上却大不相同。” 他神色一正,道:“我补苗氏兄弟一剑,也是同样的道理,他们如果在有表示一点忏悔,或是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补上这一剑,可是他们居然侃侃而谈,毫无悔意,我必须加上这剑,让他们在死前为所行之恶付出代价。 “我们不是官府,似乎不必斤斤计较于法!” “不!玉玲,你这个观念要更正,我们行侠仗义,不异法外之法,百是以武功对中梁之徒,补执法者力之不足,制裁那些逞强违法之徒,虽然我们不是官府但行事绝不可违背立法之精神,否则我们就沦为暴徒了。” 燕玉玲肃然道:“是的,爷,我错了。” “你也没有错,只是对如意坊的行事精神还不够透澈地认识,才会有种想法,这不足为怪,因为你过十六还没多久,像沈表哥,他对我们家的情况了解很深,但仍然不同意我们的做法,所以他一直不肯加入如意坊。” 燕玉玲道:“不错!我他是属于使者之流,因此他对苗氏弟兄虽然也认为罪当必诛,颇欣赏他们临死不屈,笑谈自如的豪情!” 楚平长叹道:“我知道,人各有志,我不能勉强他,也不勉强他,只是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不是任性而行,以心的使者,我们是一个摒去私情,执行道义所赋予责任的家族,我们的工作比使者更艰难,更要克制自己,唯义之所在,不带一点人的感情,一个人如罪之当诛,即使是我们亲密的朋友,手足,家人我们都不能放过他,如果那个人不该死,即使是我们的深仇大敌,也不能对付他,抱有这种认识与胸怀,我们才配做楚家的子孙,继承先人的事业遗志。” 四个女孩子神色都为之一肃,燕玉玲道:“爷!我们不会使你失望,但是如何裁决定策,我的修养还不够,有时我还是会以我行侠的民情与看法来判断,那样恐怕失之于偏,所以如意坊东家的这个担子,我实在挑不起来,最好是由你自己来担!” 楚平道:“必要时我会自己来处理的,但我还身兼八骏友的份那是欧阳师兄交给我的责任,在其他七位没有退息之前,我不能中途而废!” 燕玉玲道:“那就请若兰姐来主持,她比我冷静,比我更胜任,我情愿站在协助的立场听她的指挥。” 楚平笑笑道:“若兰的处事态度是比你冷静,也比你更适合担任那份工作,只是她没有空,在她的父亲宁王的野心未消前,她必须全神放在阻止她父亲的谋反行动上,八骏友的任务也将暂时放在消战端,安定天下这方面,如意坊的工作不能停顿,也必须要专人负责,不过你是不行,像你这次放下职责来找我们就不对!” 燕王玲低下了头,楚平道:“不过,这交你从塞外带个人来,就是刚才那位陈老丈的女儿,她或胜任。” “好极了,那就快点让她成为如意功的新女主人!” --------- 网友 扫校 第三十九章 洞房是设在逆旅之中,地点是在敦煌,就在三危山下,安化王的大军与镇西将军仇仍在河西对垒,朝廷已派监军张永与在臣杨清一率军来讨,但是这些都与八骏友无关了。 他们管的是自己认为该管的事。 因此尽管复行执掌回兵权的总兵卓英再三固请,朱若兰仍是一口拒绝了:“卓总兵,我们不拿官家的粮,也没有杀贼平乱的义务,这次苦不是东方白找上了我们,我们也不会管的。” 卓英碰了个钉子,只有呐呐地道:“是的,郡主,可末将却职责在身,未能坐视。” “边关守将,责在防外,除非奉有诏令,不得擅离职守,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卓英苦笑道:“是!末将知道,因此末将才请主发令,末将好率军前往呼应,助仇副平乱。” “丢开玉门关的守土之责?” “玉门关原为镇关外维吾乐人进掠,目前幸得诸位的大侠,与塞外渚部修好,似无可常!” 朱若兰淡淡地道:“你如此认为,你就走好了,反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权宜变通,你可以自主的。” “郡主言重了,末将有天夺的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肆,但求郡主赐允!’” “我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圣上也密旨交付给那主,对在下人马,郡主都有调度指挥之权的。” “密旨上有权的人多得很。” “末将已经向龙大使请示过他说由郡主作主。” “那我就命令你在这儿乖乖的吃喜酒了。” 卓英又碰了个钉子,才讪然地连连称是走了。 逆旅开作洞房,贺客却全是自己人,唯一的外客就是卓英,他却可怜得很,连位子都捞不到一个,带着人在外面这地等候着。 因为官家的那封密件是颁给八骏侠的,八骏友都不是官儿,但密旨使他们都具有了特使钦差的身份,何况八骏友对卓英又有解危救命之恩,他更不敢平起并坐了。 卓英如果豪迈一点、坦然相处在群侠之前,说不还大家会把他当个朋友面答应他任何请的,偏偏他放不开,恭敬过了头,反而使人觉得虚伪与讨厌了,因此龙千里给了他一个钉子,朱若兰则更给他难堪,他居然也受了。 看他那份垂头丧气的样子,燕王玲道:“兰姐,你也是的,就答应他有什么关系!” “我们要守住自己的本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们是义不容辞,但两军村垒,我们却不可介入,此其是这种战争,更为无聊,造反也只几个人的事,那些士卒们只知听令行动,罪不在死,我们去帮忙,岂不等于滥杀无辜,我们插了闲事,并不是为了帮准,只是不希望引起战事而使生灵涂炭,不是推波助澜去当刽子手,他们提出的刀号是清君侧,刘谨,这是个人人所希冀的愿望,他们只是被这信口与所惑,受人利用而且。” 燕玉玲道:“小妹的意思并不是要我们参加,而是率军去助战,因为的确在目前没有镇守的必要,他能使战争早日结束。也好早点安稳下来” “玲妹,你只看见表面,假如事情真是如此,这会他向我求示什么,早就带了人前来争取立功的机会了,将在外君命可有所不受,他还会重视的我的命令,虽有密旨,便只是我们主动找他时才生效,我们不找他,他当然有自由行动的权利。” “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不成?” “阴谋倒说不上,但这家伙功利之心太切是真的,玉门兵卒,有一半是东方白,带起来的,也就是归向于阳安化工的,东方自仗诛,我们出面弹后,总算把情况定住了” 我也宣布过首逆已诛,从者不究不让卓英再为难他们,只是带着这一些人,他已经感到不安,却也奈何不得,因为我对那十名哨长保证过,如果主将对他们故意为难的话,准许他们向塞处托庇,再由龙生为他们作主请申直,卓英受了这个限制,才不敢对付他们,现在带了他们去助战,那些人能会又投向安化王,他正好有籍口杀了他们,以为除逆这战果,即使何人已经改悔了,他也可能会采取什动,予扣上这个罪名,而建功的!” 燕玉玲一怔道:“这家伙会这么可恶吗” “敢不是他一个人,朝廷所有的将帅都是差不多,谁带的兵,就是谁的心腹,与主将同进退,外人很难取代,这样才能固定主将的地位,但也造成了派系,部属们对主将兼将领的他部,也拼命地排挤,所以本朝悍将桀臣特多,却都无法形成大股的势力,迭有谋叛,终难成事,也是这种现象造成的!” 燕玉玲道:“国家安危,寄旗在这些零零碎碎的军旅身上,朝廷无一统这大权,国势怎么能强!” 朱若兰叹道:“这个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喝酒吧!” 喜筵气氛变为沉重了,但洞房中的景气却很温馨,玲玲穿了一身吉服,万分娇媚,看着楚平,脉脉含情,楚平正待为她宽衣解带,共入罗帐之际,忽然玲玲一声痛呼,身子向前一扑,倒在楚平的怀中,她的背上插着一支钢镖,深深地钉在脊骨旁边。 看方向,镖是由窗口射来的,因为窗纸已经被揭破了一个小孔,这是临时的洞房,破孔是早有的,为了征用这所客栈,已经把所有客人都搬走了,全是自己人,楚平也就没有对这个破洞留心。 发镖者的手法极稳极准,镖出无声,而且发镖者守伺很久了,等待等这个双方意乱情迷的时机出手,减弱了他们的警觉性。 幸亏玲玲是个性急的新娘,不像中原的女子那样忸怩作态,她满腔的热情已迫不及待地想发泄了,因此楚平走来时,她没像一般的新娘,坐得像个泥人似的一动都不动。 楚平走近时,她也跳起来迎向楚平,因此,镖才打在背上,否则镖正奔向后脑枕穴,足可致她于死命。 楚平的反应很快,他把玲玲扶住后,一查伤与伤势,知无大碍,遂轻声道:“你忍着点,我先封住你的穴道。使你感到疼痛,再闭住血经,可千万不可拔下那枝镖,因为我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淬毒,而有些毒是不能经风的,那要等若兰来判研!你能运气吗?” 玲玲点点头,没开口,可知她神智很清楚醒,而且已经把气劲凝聚在中镖的部位,即使那是一枝毒镖,也是可以将毒质逼住了。 而她不开口,正是怕说话混了气,楚平遂将她伤口周围的经脉全封住,拍拍她的肩头道:“静静地躺着,我去找人去了。” 说着他抽了床头的剑,打开后窗,首先往发镖进来的方面看出去。 靠窗是走道,来人不会站在道上的他发镖前观察等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通路来往的走道上,绝不可能停留很久的。 接着,他又看看窗纸的破孔,位置很高,而玲玲背上小的那一镖斜插而入,证明是由高而低,楚平顺着方向一看,立刻知道敌人藏身之处了。 洞房设在顶层,而在主承脊下,又架了一层木板,像是一间小阁楼,用来堆置放物。 一个登楼的小木梯已经掉落放在一边,因此楚平可以断定发缥者一定是藏身在阁楼上,而且现在还在里面。 因为那间阁楼很小,没有别的通路,离二楼的地板上有两丈来高,如果对跳下来,多少会发出一点动静声音。 既然听见动静,可见对方稳得很,偷击得手后,并没有急逃走,以免形迹败露,仍然沉住气,等大家乱时候再悄悄离开。 这是一个老经验的杀手,才懂得的方法,也必须是一个老手,才能具有这份镇定。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好,楚平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大喊大叫起来,甚至连楼下的人都没惊动,只是悄悄地出来而已,看准了敌人躲藏的位置,他也是不动声息,若无其事地推门出来,看似往楼下走去。 楼板因为失去了依托手下呈弯状,发出吱咯的声音。 楚平落地后,见上面仍然动静,这才冷笑道:“朋友,你算沉得住气的,但是这次可走不了,还有一根横木,等我把它砍断了,看你往那里儿跑,还是乖乖的下来吧,在我数到五以前你自己下来,我不难为你!” 顶楼上仍是没有声音,楚平也知道不会有回答的,发声招呼只是为了通知楼下的人,所以声以劲呼,用内家劲气发出,而且故意给对方一个缓冲的时间,实则让楼下的人便于围捕堵截。 他说完话的时候,楼下的笑谈声已经寂然,等他数完第五声时,楼下已鸦雀无声,已有龙千里与华无双,裴玉霜三人仗剑走了上来,裴玉霜连忙问道:“兄弟,发生了什么事?” 楚平用剑指指阁楼道:“有人发暗镖打伤了玲玲,我追出来不见人影,起初以为在上面可是我吓了一阵,上面竟无动静,大概是早走了。” 裴玉霜等都是老江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龙千里道:“你也是的,玲玲受了伤,你不找人赶快给她治疗,反而在这儿自己吓自己,对方又不是死人,会躲在这个地方,等你来抓去,还是快去看伤势如何?” 华无双与裴工霜和洞房走去,龙千里则站好另一位置,楚平等他们都到达了地方,度纵身出剑,削向第二根横木,这次只削断了一半。 半根横木自然承不住重量,但也好在有半根,不是立刻下落,只听见啦啦地直响,横木慢慢地断裂,楼板也因为倾斜而下落,终于哗啦一声落下来。 随着落下的物中窜起一条黑色的人影,急冲向龙千里,而且脱手又是两枝钢镖,龙千里只得闪身避过,黑影就势冲过急逃,楚平冷冷笑着追上去。 这黑衣刺客无论经验、武功、镇定,都是很到家的,虽然碰到了一批不易对付的高手,但他仍不慌不忙,熬到最的一刹那才行动,而且是有计划的行动。 他对龙千里发的两镖,目的不在伤人,只是将人逼开,无法拦截而已,因此他的人是紧接镖后前进的,龙千里才躲开那两枝镖,他已经掠过了龙千里的身边,疾若飘风,在大家如此戒备之下,仍然被他跑了出去,可见这家伙的狡猾。 可是龙千里却微微一笑,朝华无双与裴玉霜道:“你们去看看玲玲,把那两枝镖起取出看看是否有毒!” 他指他闪过的两镖,都射在另一边的房门上,然后龙千里自己提着剑,慢慢地跟着楚平追过的方向追去。 裴上霜道:“可是外面只有刘胖子,瘦伯乐跟秦大个儿,四方埋伏还缺了个角呢!” “那原是我的位置,可是我已经把设伏的方法告诉给小涛了,有她领着若兰,应该是最强的一面,而那个家伙偏偏又是投向那一个面去了,这不是自投绝路吗?所以龙老放心得很!” 她已起下门上的钢镖,在灯下看了一看道:“还好没有毒,这种无尾缥不击尾衣,发时必须手劲很足,才能使镖身直进,看来那个家伙还真有两下子。” 她们进洞房,见玲玲静静地伏在床上,罗裙半解,背上却钉着一支镖,裴玉霜笑道:“这家伙也真够损的,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手!” 华无双也笑笑道:“要不是这个时候,他又怎样能得手,平兄弟的耳目灵敏,已臻落叶可闻的境界,只有趁这个心无旁顾的时候,才能逮着的机会!” 裴工霜笑着按住了玲玲的肩头道:“据说这位小新娘初见平兄弟的时候,是尾赤条条的美人鱼,全身上下都让平兄弟看过了,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华无双笑道:“你不会懂的,女人对男人最具诱惑的,就是初解罗裙的刹那,等到真正脱光了反而平常了!” 玲玲又羞又急,道:“裴大姐,龙大嫂,你们别顾着聊天,快替我把镖拔出来! 呀……” 她才说到最后一句,华无双也恰好拔出了镖,所以痛得叫了起来,跟着又是一阵热呼呼的感觉,痛得她直咬牙卷舌头,却别有一股舒服的感觉,伤口也不怎么痛了。 原来两个人是在逗她说话,不再想着自己受伤的时候,拔出了缥,而裴玉霜也把一张止血生肌的狗皮膏药在烛上化开了,镖一拔出,立刻就贴了上去,这种方式治伤,别具神效。 因为人体在不知觉间,具有抗外物的本能,镖拔出后,肌肉就会自动收缩,使创口缩紧到最小的程度,就利用这刹那的缩小,把膏药贴上,利用药的粘力,使创口不再迸裂,也使创口与外面只有极少时间的接触,不致于染太多空气中微生物而减少发烂的可能,这是一种极为进步的医学理论,但在当时,人们已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而已。 玲玲终于嘘了口气:“谢谢你们,裴大姐和平哥呢?” 裴玉霜道:“追凶手去了,你放心,这次我们已经布下了三层天罗地网,绝不会给他逃走的!” 裴玉霜的话不错,那黑衣凶手的轻功绝佳,胜过龙千里的一半截,直在外面飞逸,后面的楚平也在急追,却因为身上穿着大婚的吉服,行动不便,反而越追越远,眼看着即将连丢了,不由心中焦急,正想撕掉身上的外衣,却听一人笑道:“兄弟,撕不得,这是吉服,撕这不吉,你难道不想跟新的夫人白头到老?” 薛小涛的声音,楚平这才嘘了口气道:“涛姐,我延迟了一会儿,才逼凶手现身,原是让大家封住去路,这半天没见动静,我还以为大家疏漏了呢!” 薛小涛笑道:“八骏重围时事上来最严密的行动,从来也没人能漏过网,你怎么这么没信心。” “小弟自参加八骏友以来,我们就成了别人围攻的暗击的对象,哪有机会领略那种行动,前面是谁?” “若兰踉玉玲,有把握截下对方。” 楚平比较放心了,朱若兰的技击不在八骏友中任何一人这下,燕玉玲的轻功举世无双,有这两个人在前拦截,至少可以把对方挡下来了。薛小涛笑笑道:“你去接应一下吧,我还要连络其他的人,把包围的圈子挪向这边来,不让对方溜掉,这家伙的身手很不错呢!” 想到那黑衣人的武功造诣,楚平不敢怠慢,连忙追了上去,果然在里许的树林前,有两条人影在交手看,一个是燕玉玲,另一个则是那黑衣人,朱若兰则未见现身,想必还在暗中监视着,燕王玲用的是剑,那黑衣人也用剑,两支剑上寒光闪烁,却不闻交触声,这是燕王玲与人对敌时的一贯作风,因为以夭残,齐膝下锯去,装了一对木制的义肢行动如常,却难以使用真力,所以她的剑式极不长人硬拼,都是游攻隙的居多。 那黑衣人的剑式极为凌厉剑发掠空而哨证明他出剑速度之快与内力足,可是遇到燕玉玲,他占不到任何一点便宜,因为燕玉玲的剑法是为弥补身体上先天的缺陷而练的,专走轻灵的路子。” 不仅身轻如燕,而且动作之灵活,也是出人意料,她虽然没有脚,也一样地穿剑靴,但只是换气时点地稍息而已,大部份时间飘浮在空中的,而体内真气的运用也到了不可思义之境界,进退翻折自如。 黑衣显然没看出她的底细,为她奇备的身法惊奇万分,有时明明是万无一失,稳可取中空不下距离。 燕玉玲的脚是站在地上没错,但他不知道那是一双假足,在木制的腿心中有着一些特别的装置,比如说脚种处丰靴底是两根弹性极佳的簧片,微施重力就作用,将身形弹起,再以仙气为合,使身形以极快的速度挪后去。 身体没有动,脚不移,腿不变,整个人就这么后移了一尺,这一尺的距离不算长,却都是在对方剑势用足的时候才发生,而且往往是对方剑砂给体不到半尺的时候,才突地行动的,不逊于剑势之运行。 因此有好几次黑衣人以为能将对方伤于剑下的,全力施力,才发现对方的距离突又拉远, 前刺的剑式最易用老,如果不能将对方伤于剑下或是逼得后退,自己就会落入后手的劣势。 因为出剑时手臂伸长,上身前探,以争取距离上的伤势,若非有把握伤及对手,很少有人会如此运用的,如果一击不中,要想变换势,一定先要等前刺之的剑到了可及的极限稳住身形,再收身撤剑屈臂蓄劲,才能作再度的发挥。 不管是多熟练的剑手,要完成这些动作,都必需要一点时间,或许在不会武功的人看来,那只是刹那间事,但是在高明的剑手而言这刹那工夫,就是生死悠关之机。 黑衣人已经上了几次的当,全力刺出一剑后,不知怎地还差了三四寸的距离,而这三四寸的距离却是招式上的死距,他已经把招式用老,即使是一寸的距离也无法推进了,于是,他由绝对的优势变了劣势, 燕玉玲的剑原来是停在不可及的位置上,这时已达到控制而及时反击,就是他撤剑的时候,攻势跟着时进来,黑衣人多亏经验到,创艺精湛,总算能勉强地化解了,慢慢以深厚的内力,争回主动。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黑衣人已探出了燕玉玲的虚实,而且也知道敌我之长短,对面这个女子只是身形灵活,内力上却欠缺,只要自己不把招式用老,促持随时能变化剑式的能力,就足以克敌制胜了。 因为他不必伤及对方,只要有机会踉对方的剑器一碰一次,自己的深厚内劲,不但可将对方的兵刃震脱手,甚至于还可以将对方的峰体震得失去控制,加一次攻击,就可以解决了。 但是他的运气太差,因为楚平赶到了,楚平已经在暗中观察了一阵,见黑衣人改变了剑略,燕王玲无法再占优势时,他知道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玉玲,你退下歇歇,把他交给我!” 身到剑到,激响中,他跟黑衣人对了一剑,他仅仅手腕到轻震,而黑衣人却连退了两步,似乎在内力上,他比楚平低了一筹。 楚平按剑不时,冷冷地道:“朋友,我们以前会过吗?” 黑衣人摇摇头,楚平再问:“有仇隙?” 黑衣人依然摇头,楚平道:“既然素无仇隙,朋友漏夜前来,暗杀我的新婚妻子,居心又何在?” 黑衣人顿了一顿才低声道:“上命差遣,身不由已!” “你自己应该明白!” “楚某不明白,朋友既然是奉了命令,想必是官府中人,这个圈子里要我的命的人大多了!” “反正总有一个就是了!” “但是朋友告诉了我,就免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我告诉你,会有什么好处?” “楚某可以饶你不死,找那个人算帐去!” 黑衣人忽然发出一个凄侧的苦笑:“你饶我不死,别人可绕不过我,同样是一死,我何必落个背主之名!” “楚?晨梢员vつ愕陌踩 ?br /> 黑衣人道:‘俄的安全并不重要,我来行刺,面对这么多的高手,不管成不成,都是必死无疑,若是没有一个比保命更重大的理由,我又何必来送命呢?” “那是什么理由呢?” “我的父母妻子儿女,以及他们后半世的富足生活!” “那值得朋友来卖命吗?”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朋友如果拒绝不来,他们就会受到性命之危?” “是的,因此我非来不可,现在我的任务已达,总算保全他们了,而且还有五万两银子抚养费,可以放心一死了,你们下手吧!” 他丢下了手中的剑,高举双手闭目就死。 楚平大感意外地问道:“朋友!你既然一心求死,刚才又何必要逃脱呢?” 黑衣人道:‘责令上并没有要我非死不可,只要我在得手之后,能够逃走就可以留下活命的!” “现在你自认已经完全无法逃生了?” 黑衣人苦笑道:“楚平公子,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论功力,我不如人;比轻功,我不如那位女侠,既然被你们截下了,我只有死路一条!” 楚平道:“阁下技艺非凡,必是下过一番苦功,也受过名师指点,习艺之初阁下也发过一番雄心,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这番造诣,数之当世,亦属佼佼者之流,为何如此轻生,不觉得可惜了吗?” 黑衣人脸上突现痛苦之色,厉声道:“楚平,我的一辈子都毁在你们手上了,你还忍心说风凉话!” 楚平摇摇头道:“朋友!这话从何说起,我们既没惹你,也没跟你有什么仇隙,你趁着我迎亲之夜,暗击伤了我的新婚妻子,我不怪你已经够好了,你还说我们毁了你!” 黑衣人叫道:“若不是为了你们,我何至于受此威胁!” “没有人能威胁你,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尤其是一个剑手。如果你不具有不为威武所屈的气概与心胸,你的技艺永远难以达到突出超然的境界,于是你才会永远不如人,永远有所畏忌,永远被压在人下出不了头,也永远无法独立自主,做个受人支使的可怜虫。” 燕玉玲在旁听得莫名其妙,心想这是什么理论,光由剑艺谈到做人,最后却又转到不知所云上去了。 那知这番话对那黑衣人却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他的脸色一阵激变,身子也微微起了激动,大声叫道:“对!对极了!这正是我一辈子受屈于人的原因。” 楚平漠然地道:“怨不了人,有的人跟你一样,却比你有出息多了,他们的天赋资质可能还不如你,却比你更有进境与成就,原因无他,无所畏忌而已。” 黑及人忽地一怔道:“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你们是一些没有姓名的人,可是我知道你们这种人,也知道你们是那一个圈子里的人。” 黑衣人似乎不信地道:“说说看!” 楚平道:“你的技艺实在不错,若非天资过人,以你的心情,不可能有此境界,以你的技艺表现,若非居于那一个圈子,也不可能默默无闻,这够明白了吗?” 黑衣人想了一下道:“还不够明白。” 楚平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愿意说出来,否则等于逼你上死路,因为你不该投身在这个圈子里的!” 黑衣人动容地道:“你能否再说详细一点。” “你能守在那个楼上,等候到一个极为有利的机会再下手,而且得手后,还是留在那里,证明你是个受过很严格训练的杀手,可是到了最后,你却又只求死,可见你缺乏一种视死如归的心胸……” 黑衣人叫道:“笑话!我无惧一死,怎么不是视死如归,这一样我绝不承认。” 楚平笑道:“视死如归并不是不怕死,而是将死的价值看得很重,所谓头可断志不可屈的慷慨就义心胸,你之所以求死,乃是将死视为逃避,视作解脱,你苟且偷生,心中却充满了痛苦,朋友,听了我一句忠告,你在那个圈子里永远不会有出息,我实在不忍心杀你!” “你知道我在那一个圈子?”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普天之下,也就是那么几个圈子,不管你是那一个圈子的人,你都是一个可怜虫,朋友,拾起剑来回吧,你可以说你是突围而逃走的,这样,你多少已经完成了任务,而又露了相,你的主人一时不会再用到你,甚至于希望你躲起来不再露面,那正是你脱离那个圈子的机会。” 黑衣人十分感动地道:‘’楚公子,你真的不杀我了。” “是的,否则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了!” 黑衣人想了一下才道:“楚公子,我只是第一个,以后会有我的同伴们再来的!” 楚平笑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次是你的运气好,我那新婚妻子并没有命中要害,下次的人可能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因为我们已经提高了警觉,而且我也不会天天讨老婆的,他们将很难得手” 黑衣人又顿了一顿道:“这次我的对象本就是你那位新婚的夫人!” “我知道,因为她是九龙老人的女儿,是我楚平的妻子,更是塞外楼兰国的最受爱戴的女主,是楚家如意坊的媳妇儿,如意坊楚家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不会引起的!”’黑衣人沉默片刻才道:“我相信,可是我不能说!” 楚手轻叹道:“不错!你什么也不必说了,请吧。” 黑衣人拱拱手道:“楚公子,山高水长,容再图报。” 但他只说了这句话,还没有近动一步,人已向前讣跌而倒,背上钉着一枝箭,一技细巧而轻长的箭,入肉不深,但是黑衣人居然一动不动地断了气。 朱若兰伸手要去拔那枚箭,却被楚平握住了她的手:“若兰!动不得,箭上有毒。” 朱若兰有点忸怩地道:“我知道有毒,否则这么一枝细小的箭,又不是中在要害,人怎么会立刻就死,我是想看看箭上染的是什么毒。” 楚平道:“自然是一种厉害的剧毒,所以我才不让你去碰,这箭杆上都沾了毒!” 朱若兰道:“箭翼上也有毒?” “是的,所以在杀死一个人后还要杀几个人,谁要是去拔箭杆,或是检查一下尸体,也会跟着中毒,这种箭有个很可怕的名称,叫做阎王贴,接触阎王贴的人没一个能活的。” “你怎么知道的” 楚平一叹道:“若兰,你忘了我是出身在如意访,身为如意坊东主,必须对江湖上很多的歹毒暗器以及独门武功有深刻的认识与了解,才能活得长久一点。” “你从那里得来这么多的资料呢?” 楚平道:“楚家有一本秘录,记载着各种武学兵器暗器毒的渊源,性能及特微。” 燕王玲道:“我怎么没看见过呢?” “在娘那里保管着,那是只让男人过目的。”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楚家的人?” “不是这个意思,这本秘录是历年楚家人的生命换来的代价,一点一滴凑成的,也有是钱买来的,事关武林陷秘,为了保全别家的武学精密,所以才不轻易容人过目,因为上面所记载的武学家数,有些是属于侠义道上的名家,为了心敬楚家家风传统而自动送来录存的,那包括了他们的毕生精研所得,甚至于还有一些不传之后人的破解方法,以备万一他们的后人子弟不肖,请楚家代为惩城处置的,为了不辜负别人的信托,自然要特别慎重保管,我是在正式担任了如意坊东主后才能观看的” 燕玉玲道:“我也担任如意坊东主了呀!” 楚平道:“你还有机会退出的,假如你年看了那本秘录,就终身注定要为楚家的人了!” “难道你还怕我的意志不够坚定?” “不是这么说,楚家的劲节圆中,冰心堂上,多的是守贞不移的节妇,她们也没看过这本秘录,直到五十一几岁后,她们如果有兴趣,可以自由取阅,五十岁以前,始终给她们保留一个他适的机会!” 本若兰道:“玲妹,这是楚氏祖先立法之仁,你倒不必为此感到不快。” 燕玉玲忙道:“兰姐!我不是感到不快,而是认为我们若知道多一点,也好多尽一点力!” 楚平道:“楚家的人只有一个知道就够了,而且这也是规定,只有一个人可以把这些秘密带出冰心堂外!” 燕玉玲见楚平神色很严肃不敢再问了,朱若兰笑笑道:“平哥,使用这种歹毒暗器的人必非善类,因此关于这个秘密,应该可以让我们知道吧。” “这种暗器之秘原是苗疆一位隐名侠义自动提供给楚家的,如果用来杀死一个江湖恶徒,我绝不肯说的,可是今天用来杀死这个人,可见这种绝技已经得之非人了,我必须遵照前约为那位前辈清理门户,穷诘来源,暂时别忙着说话,先把人找出来!” 朱若兰道:“放暗器的人还会在吗?” “绝对在,这种箭以竹枝为杆,毒棘为镞,本身极轻,是以竹筒射出来,最远不超过三十丈,而且必定要潜身于暗处施为,三十丈内,未见人影晃动,所以我敢相信,人一定还在什么地方!” 朱若兰道:“三十丈内,只和前面一座土壕可以藏身,不用说,人一定是藏在那后面了!” 楚平凝重地点点头,然后沉声道:“朋友,出来吧,躲不住的!” 壕后寂然无回应,楚平连招呼了两遍、才温然地道:“朋友!你虽手执天棘箭,别以为可以暗算到我,楚某不会上这个当,如果你还不出来,楚某就以霹雳灵火来对付你了,那跟你手中的暗器同出一源,你应该知道厉害!” 壕后是没有声音,楚平道:“朋友,我的谈话你总听见了吧,我既然能说出阎王贴子的渊源,可见我和古天残前辈的渊源深远,霹雳灵火在找手中绝非虚假,我向前走十步,如果你再不现身,我就以此对你了!” 他向前走了十步,然后伸手入怀,取出一颗圆如龙眼大小的珠子,作势欲发,壕后人的忽然道:“楚大侠,请等一下,咱家出来就是了!” 另一个声音却阻止道:“兄弟,别出去!” 可是从后已经冒出一条人影,另一个人见同伴现了身,也只得跟着现身了,朱若兰见状一怔道:“你问是那儿来的?” 原来这两个人都是宫监打扮,却只有三十一来岁年纪,一胖一中等、胖的那个躬身道:“郡主,楚大侠,奴婢张先儿,张顺儿有礼。” 朱若兰沉声道:“你们不在京师,跑出来干吗?” 胖胖的张光儿陪笑道:“启郡主,奴才是奉了家叔之命,出京公干的。” 楚平道:“二位令叔是那一位?” 张光儿道:“奉上楚大侠,奴婢的叔叔是尚衣监张永,因得急令安化王谋叛,家叔旨监军督师西征,特命奴婢兄弟先行刺探敌情,相机行事!” 楚平道:“那个人是二位杀死的?’ 张先儿道:“是的!奴婢等得到消息,知道安化王密遣凶手,欲图不利于楚大侠乃一路追踪到此,恰好看见大侠追赶刺客,奴婢等就代大侠收拾了他。” 朱若兰道:“那个刺客真的七叔处派出来的?” 张光儿道:“是的,他叫夏得杰,是安化王府的护卫,仅婢们得到消息后,一路追下来,本来想通知大侠戒备的,那知恰好遇上大侠追赶他前来,想必大侠早已有了戒备,没有受他的暗算吧!” 楚平淡淡地一笑道:“没有!只是二位到得迟了一步,我不但及时发现了他的行踪,而且截住了他,问了一些话,已准备放他走了,二位才下的手!” 张先儿道:“那奴婢倒是太鲁莽了,不过大侠问过他,也一定知道他是受安化王的指使了,如此叛逆之徒,杀之也不为过!” 朱若兰几乎想指斥他们说谎了,但是看见楚平没有表示,才强忍了下来道:“反正人已经死了,追悔也没用,算他命中该死,圣驾还安好吧?” 张光儿道:“圣驾安好,多仗郡主及楚大侠的帮助,刘谨的势力削弱了不少,目前只有内厂一部分人的不如先前那样跋扈了,谷大用被贬,所领西厂,已经转到家叔的手中,朝纲渐振,所以手上颇为感念各位!” 朱若兰道:“今叔忠心是皇室圣上前度在江南极为称赞,这次监军西征,颇见倚重!” 张光儿道:“家叔以前为了大势之忙,不得不与刘谨等人周旋,乃至被列为八虎这一,顾切切实实地为圣上效忠了!” 楚平道:“那就好,我们以江湖在野之身,本来是不便参与国事的,上次是恰好遇上了,才伸手管一下,现在既有令叔出头,我们也可以回到江湖本份上了!” 张克儿忙道:“楚大侠,太客气了”,国事虽稍有转机,但奸臣等很猖狂,谲臣悍将,仍然踞于京师,威胁社政,需要大侠等江湖义士赐助之处仍多。” 楚平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真要有我们效力之处,我们是义不容辞的,请二位转告官家放心!” 张光儿忙陪笑道:“圣上素知各位的忠贞,奴婢等离京之日,圣上还面谕要多多惜重,像这次安化王之乱……” 楚平不等他说完就道:“我们当然会管,像这次诛杀东方白,使卓总兵重握正门关府,我们也出了力!” 张光儿道:“卓总兵对各位推崇备至,故而再三请求各位继续赐于协助,俾能早日平定叛逆。” 楚平笑道:“这个当然,因为正好是我娶亲,等过了这两天,我们会到前军效力的。” 张光儿拱手道:“谢谢大侠相助” 楚平道:“谢倒不必,只是我有一句话,我们是为了天下安宁而尽本分,不是负图富贵才干的,该做的,不必要人请求,我们也会做,想用以阴谋手段来迫使我们卖命,二位把话转告令叔。” 张先儿的脸色一变,正待开口,楚平道:“楚某不是傻瓜,对某些事情看得很明白,我们虽然剪除了安化王的谋士欧阳定俊跟十二生肖护卫,给了安化王很大的打击,但安化王自顾尚且不及,受阻于仇副师,那有心思再选刺客来作报复。” 张光儿道:“那夏得杰确是安化王的护卫。” 楚平冷笑道:“就算是吧,也一定是你们安排好的细作,他居然趁我新婚之夕,暗杀我的新妇,二位用这种手段,不是太卑鄙了吗?” 张先我脸色一变道:“楚大侠这话奴婢听不懂。” “你还要装糊涂,夏得杰是我放走的,因为了他泄漏了你们的秘密,杀之以示警诫,这个做法实在太笨了,你们若不去管他,我只是猜测他的背景,还不能肯定,你们一出手则欲毒狠,整个原形都毕露了。” 两个人都呆了,楚平沉脸着道:“现在我要弄清楚一件事,你们如此做是自作主张还是奉了谁的指示。” 张光儿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楚大侠,你完全误会了,圣上对你如此敬重,奴才们怎敢得罪你!” 朱若兰冷笑道:“你们不说也很简单,我立刻进京,面诣圣上,询问这件事,看他的答复是什么。” 张先儿脸色大变,却不敢作声,张顺儿却道:“郡主,你这么一来,为的是在要我们的命,圣上绝不知情,追究下来,只有杀了我们两个人来谢罪了!” 朱若兰道:“我知道你们这两个奴才没这么大的胆子,因此你们趁早说出是谁的主意……” 燕玉玲忽然地飞身进扑,而楚平的动作也快,一下一下,把张氏兄弟腰斩于剑下,从他们的手中各掉下了一个黑色的圆管,落地后铃铃作响,射出了几缕轻风。 有两枝短箭是射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正如夏得杰喉头所中的竹箭一般模样,可见他们已经打算突击了。 圆筒是钢制的,顶端有六个小孔,尾则有一根细绳由简底穿出,朱若兰拿起圆筒,看了一看道:“原来箭是由这圆筒以机簧弹出的,平哥,你不是说那是以口吹射的吗?看来这发射技巧更进步了。” 她用手一扯绳子,楚平连忙乎过剑身挡在前面,但闻铮铮两声击在剑上,然后地上坠落四截断简。 朱若兰把手中的钢筒处给了楚平道:“还是你拿着吧,否则我就犯下谋杀亲夫的大罪了!” 楚平看了一下,然后拗断了钢筒,那里面还有一支刺箭未发,他问来若兰要了暨发的银针,在箭身到处控触了一下,针上立呈黑色,乃点头轻叹道:“没错,的确是古天残的陷王贴子,此老夙性忠直,胸怀恬淡,怎么会把这种歹毒的凶器传到大内去呢?” 朱若兰道:“你们刚才出手太急了,否则留下个活口,不就可以问出来了!” 楚平道:“若兰,如果我跟玉玲不出手,只要等他们这钢简到手,我们自己就糟了,这玩意儿挨上一定是死定了连解药都没有!” 燕玉玲笑道:“若姐,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你问话的技巧实在有欠高明,脱不了郡主的脾气,两句话就把人顶上了绝路,左右都是死,他们自然要情急拼命了。” 楚平道:“是的,我已经在敷衍了,目的就是从他们口中套出这天棘刺的来历,那知道你一开口就要告诉官家去,他们不拼命还行吗?” 朱若兰道:“我是想用皇帝来吓吓他们,叫他们说实话,招出主使者来。” 楚平叹道:“主使者已呼之欲出何须再问呢。” “难道是他们的叔叔?” “直接传令的是张永,但他不是主使人。” “那还会是谁呢?”楚平道:“那还用问以前我们碰见的谷大用,都是换了常服,那是为什么?” “本朝的律法至永乐颁大典而周,永乐大典规定很严,内监如非奉旨不得出京,否则即以大僻典刑,而且任何朝里或地方抗镇司员,都有权处置他们,就地正法。” 楚平道:“不错,所以不管那些人权高势大,即使是厂卫总制,都不敢穿制服出来,怕给人抓住了藉口,当时对他们不利,可是这两个人却是穿着内监的服饰,公然行走,他们为什么如此大胆?” “那当然是奉旨办事了!” 楚平道:“既然是奉旨行事,他们这种举动还会有别人主使吗?” 朱若兰道:“你说是官家自己的意思?那不可能的,官家正需要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 “他太需要我们了,却又不能降旨叫我们做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激我们去卖命。” 朱若兰道:“不会吧,这么做太冒险了。” 楚干苦笑道:“不冒险,他叫人利用埋伏在安化王身边的夏得杰来行刺,却又只对玲玲下手,激怒我们,然后再杀了夏得杰以供交证,夏得杰的身份确是安化王护卫,我们自然就人去对付安化王了!” 朱若兰急道:“可是张先儿他们对你我也下了手了,那不会是官家的意思吧?” “怎么不是,夏得杰对我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如果他只是安化王的护卫,怎会有那么多的顾忌,正因为他说得太多,隐约已点出是奉旨于大内,所以才会被杀,而那两个宫监也准备不让我们活着。” “杀了我们对官家并无好处。” “怎么没有,八骏友还有七个人呢?何况还有玲玲的父亲陈克明,都会对安化王拼命的,然后是你父亲宁王,接着是朝中的那些权臣,都有人对付了!” 朱若兰呆了半天才道:“官家会是那样的人吗?” “他若不是个厉害角色,怎么会在权臣的包围下保住自己的天下,而且现在我们已知道,他也不是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孤立无援,现在正是他慢慢站立起来,清除障碍的时候了!” 朱若兰不禁呆了,楚平道:“我不怪他,他想用几个人的性命来数平战乱比发动战争强,只是我也不想再为这种事去拼死了,我们江湖人有自己的该做的事。” 未普兰道:“平哥,我很惭愧,也很灰心…… “不怪你,我们参与国事廷争是为了你,但现在我们为自己的事忙的时候,首先我要追索天棘刺,因为这是古天残托付给我们楚家的责任。” 四天后,楚平与朱若兰,燕玉玲三个人悄悄地进入了西南镇守使副师的大营。静静地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他们所取的位置很好,而且又是在后营,大军与安化王的军队隔着一片平原对峙,警戒都放在前军,因此这边反而很平静。 朱若兰低声道:“看来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会回来了!” 楚平道:“应该不会,因为张先儿和张顺儿之死没人知道,而且龙大哥他们已经过境一直往前去了,他们以为我们也跟着走了。” “龙大哥他们这次倒是很听你的话,你不要他们帮忙,他们居然也答应了!” 楚平一笑道:“我说了,这是如意坊楚家的事,与八骏友无关,他们自然不好意思再强要参加了。” 燕王玲却道:“平哥,你能确定这儿有你要找的人吗?’“我相信不会错,因为仇家没有恳请我们留下,而且巴不得我们快点走,可见他那里必有朝廷派下的人在也知道官家要对我们所用的手段,唯恐我们查出真相,牵连在里面,找到他头上!” 燕玉玲道:“他是一方督帅,我们怎么能找他呢?” 朱若兰道:“找得到的,我们身上也有官家的亲笔朱谕,授权我们为便宜行事的钦命特使,见它大一级,真把我们惹火了,宰了他也是白宰。” “那为什么不干脆叫他把人交出来?” 朱若兰笑道:’‘你又来了,那不是逼他上死路,张先儿若不是为了无以明告,又怎么会拼命呢?上次你还怪我问话不够技巧,你自己也犯了上次同样的毛病人” 燕玉玲也只有笑笑了,朱若兰却又问道:“平哥,会不会只有张光儿两兄弟来了?” “应该不会,安化王手下还有不少武林好的高手,仇将军本人却是只懂兵马,不识技艺的正统武官,如果营中没有高手在,他不会表现得如此镇静,也不可能活着了,安化王不会放过他,刺客来得刺主帅,扰乱军心的机会的,所以我敢断定大内一定有好手派来。” “怎见得一定是大内派来的,仇铖自己也可以蓄养一些好手以为用的。” “那当然可能,但是仇铖却指挥不动大内的宫监,张先儿兄弟是张永的侄子,地位必不太低,如果没有一个够资格的命令他们的人,那哥儿俩也不会被遣出送命了,他们敢公然以内监服装在外行动,可是有另一个更高于他们的人指挥节制,否则这批太监惯会作威作福,怎会半夜里出去冒险去。” “就算有这个人吧,也不见得与天棘刺有关。” 楚十笑道:“他们以天棘刺为暗器,身边却没有再带别的兵器,可见他们必然是专攻这样武功的人,自然也会有一个特性的高手为首,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他的分析丝丝入扣,使两个女人的内心充满了敬佩,可是朱若兰随即提出一个最切实的问题:“怎么找到这个人呢?那么多的营帐,我们不能一个个地去问吧!” 楚平笑笑胸有成竹地道:“找警备最严的地方,仇钦因为离去而宽了心,那个家伙却不然,他必然会因为张先儿兄弟的久久不归而焦急,连带他也会作种种最坏的揣测,因此他住的地方,也一定特别戒备森严!” 这个揣测却不能使朱若兰燕玉玲满意了,可是她们却提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他们是在黄昏时来到后军山腰上的,宕了一阵,天色已全黑了,虽然营中四处灯火都亮了,但毕竟不如白昼,还是有许多地方为炬燎光火不及之处,造成了阴影。 楚平道:“好!我们开始行动,遇见警卫特别森严的营帐,就设法去探测一下,最注意的是别惊动人!” 朱若兰道:“平哥,那你是要我好看了,燕妹轻功卓绝,在空中可以自由拆翔,你的经验老到,你们两个都可以做到不惊动人,我却没这个本事。” 燕王玲笑道:“兰姐,你又客气了,在白极阁上,我们第一次见到你就被斧绝妙轻功镇住了!” 朱若兰笑笑道:“燕妹,那只是一下子,而且是在人前篱展,凭着一口气而已,我可以直拔寻丈,也可以飘身如风,但是要做到不让人看见,实在没办法,鸟飞过还有一条影子呢?” 楚平道:“你有一项好处,那就是你还带着官家的手谕,人人都认识你,警戒森严的地方,必然是高级将官的营帐,你的郡主身份便足以压倒他们,如果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可以叫他们不必声张,他们不会违抗的,如果是我们要找的人声张了也没关系,正好可以通知我们前来会合,那不是更好吗?” 朱若兰笑笑道:“原来是这种找法,那当然没问题,只是我如何判断此要人呢?” 燕玉玲也争切地想知道这个答案,楚平笑道:“来人能指挥京监必非仇锨军中的人,军营中也不会有别的人。” 事情经他一说就简单了,两个女人都分开而去,楚平是循中面直进的,巧妙地掩过几个大帐,都没有可疑之处,直到他发现一只大帐篷,这才留意上去了,因为那儿不仅外面散立着一些跨刀的汉子,帐外还站着几个女子都是身着劲装,如临大敌之状,这是很好的目标了。 楚手掩近过去,闪入暗处突地一掀帐篷,却换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一个赤身女子慌忙抓起一些薄纱技在身上。 原来那女子脱光了衣服。正站在一个大浴盆前面准备入浴,难怪外面要如此严密守卫了。 匆匆一瞥之间,他只看见那女子年纪很轻,容颜秀艳,隆乳丰臀,一身曲线很玲珑。 楚平没想到会遭遇这种场合,正待转身离去,但心眼一动,又站住了脚,因为他感到事情不大寻常! 第一。军营之中,而且两军对垒作战之际,应是情况十分紧急,怎么会有个女子呢? 第二。这女子虽然发出一声轻呼,可是在外面守卫的妇女都朝这边望望却没有人过来,也没人移动。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章 这是最常见的情形,只有两点解释较为合理,第一是这女子身份很高,而且治下很严,同时那些人知道她在沐浴,所以不敢过来冒犯。 第二是这女子武功很高,高出外面的人、很多,所以她们听见她的呼应也不过来问讯,相信足能应付,反之她若应付不了。他们来也没用。 有这些判断,楚平自信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但是这个情形下,是否该进去呢? 楚乎感到很为难,不想帐篷里的女子居然先开口了,“不管你是谁,快进来!” 楚平不禁一怔。 那女子又道:“你别想歪了,我已经知道你是个陌生的男人,外面都是我的部属,你站的位置极易为人发现,要是被他们看见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因此我才要你进来的。 楚平想想也对,等他跨进帐中以为那女子已经被好了衣服,那知她仍是披着那轻纱,只是背对着他。 帐篷中的灯光很亮,照着她的身子,在轻纱掩映下,只感到她的肌肤如玉,是个很美的女人。那女子似乎知道他已进来了,沉声说道:“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回答我的话,你是营中的人吗?” 楚平道:“不是!姑娘,你穿衣服再说话行吗?” 那女子轻叱道:“混帐东西,你以为我这么无耻,不肯穿人服,你不看看,这儿那有可穿的衣服2” 楚个放眼一看,但见帐篷中除了一个浴缸外,只有一个梳妆台,铜镜闪亮,的确没有可着的衣,镜中可以隐约照见她的前影,情景更是诱人,楚平不敢再看了,连忙低头而顾他!” 那女子又冷冷道:“我也想你不会是营中的人,否则不会如此大胆,敢擅闯入此池,现在从实招来,你是什么人,为何而来?” 楚平十分为难,正在考虑是否该说出姓名,但是那女子想又笑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楚平,只有你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找我、” 楚个道:“在下确是楚平,但是却不知是否来找姑娘的,因为我不知道姑娘是准?” 那女子道:“我叫葛天香” 楚千一震道:“葛天香,武林第一美人,倾国倾城,棘手西施,一笑断魂葛天香。” 葛天香笑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果然是找我来的!” 楚平道:“在下曾闻女侠的芳名倾动江湖,只是无缘一见而且,只是在下却非为找女侠而来的!” 葛天香笑道:“你别赖了,如意坊东家楚公子,八骏侠中的美剑客,天下第一风流美男子。” 楚平脸上一红道:“女侠别取笑了,在下没有那么多的雅号。在下只是……” 葛天香冷冷地道:“你一口气连娶了五个老婆,跑到塞外又娶了一个,个个都是人间绝色,你还敢说不是来找我的,你倒真会找时候,是不是想娶我当第七个老婆?” 楚手急忙道:“女侠弄错了,在下只是…” 葛天香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要是慕我之名而来,我会很高兴,一则、有了六房美妻的男人,仍然对我不兴趣,证明我这武林第一美人,浊浪得虚名,因此我对你擅自闯来的过错也可以原谅了?” 楚平急了道:“女侠完全弄错了,在下不是……” 葛天香声音一变道:“你说你不是来找我求好的,那你擅自闯入我的浴室,居心何在?” 楚平道:“在下不知这是女侠的浴室。” “不是我的浴室你再看看,这帐篷之内,可还有别的人家,你再问问,这儿谁不知道是我的浴室。” 楚平词穷,只得道:“葛女侠,军次中且是两军对垒之际,在下很难想到会是一间专为女子准备的帐篷。” 葛天香冷笑道:“就算是你说不错吧,可是你在闯入之前,也该看外面有人,不仅有卫士尤其应有我的四名诗女,你真是知书达礼的君子,也该想到可能有什么不便之处,你应该这样闯进来吗?” 楚平这下子是真的词穷理屈了,半响找不到话说。 葛天香忽而又笑笑道:“楚公子,我第一美人在你眼中也许不值一顾,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六房妻子都是人间绝色,可是你也该仔细地看看我,比较一下呀!” 说着转过身来,楚平吓连忙闭眼,但他却有意无意间将长剑在面前一坚,铮铮轻响,居然挡住了两枚短箭,就是那种要命的阎王贴子。 箭发地,距离近,来势疾,而且楚平还是在闭眼的状况下,居然能用长剑封住了。 葛天香怔住了,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可是楚平却脸色一寒:“葛女侠,没错,楚某是来找你的,而且是来要你的命的!” 葛天香道:“为什么?” 楚平漠然地道:“你自己明白。” 葛天香轻哈了一声道:“我自己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想问问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平见她的眼珠直转,才冷笑道:“葛天香,你别捣鬼了,你手中有四支陷王贴子,天棘毒箭,我这儿却有一满筒呢?如果你有意再施用那种歹毒的暗器,我就来个礼尚往来,看看是谁的命大!” 葛天香脸上的神色忽地变了,变得十分难看,惊悍、恐怖。而又带着几分狰狞:“你,你怎么知道的?” 楚平冷冷地道:“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是怎么能挡住你先前发出的那两枚毒箭呢?” 葛天香的眼珠一转道:“我知道了,你既然手中也握有一个简阎王贴子,想必是张先儿跟张顺儿两人告诉你的吧!” “他们什么都没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告诉我什么。” “若不是他们告诉你,你怎么知道这名称的?” 楚平道:“葛天香,你不要跟我装糊涂了,那两个人即使能告诉我名称,也不会告诉我躲避的方法。” 葛天香一怔道:“阎王贴子何躲避的方法?” “当然有,否则我刚才不是死在你的暗算之下了” “怎么个躲避法呢?” “我说你也不会知道。” “笑话,这暗器是我发明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绝不会知道,因为这东西绝不是你发明的。也许是你改装,把它改装得更为歹毒,但不可能是你发明的,因为在你没出世之前,已经有人使用过种暗器。” 葛天香脸色又是一道:“你认识古天残?” 楚平道:“我不认识,但先父认识他,而且更是他的莫逆之交,所以不但知道它的名称、特性,更知道一件无人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 “既是秘密,怎么可以告诉你呢!” “古天残既然是令尊的朋友,我们也不是局外人,他是我的义父,有什么秘密,应该会告诉我的” “他真是你的义父?” “当然真的了,我是在苗疆认识他的,他见我长得略具姿色,又是孤身一个女子怕我受坏人欺负,所以才收我为义女,把他的独门暗器传给了我。” “他是你的义父,难道没告诉你有关此物的秘密?” “没有!我拜在他膝下两年,他就因病去世,因为他得的是急病,突然而死,什么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楚平正色道:“我想他在传授你技艺时,至少会有一番话交代的。” “是的,他说这种暗器人过歹毒,中人无救,使用时必须特别谨慎,非万不得已不准使用,非对方为万恶不赦之徒,不得用它来随便杀人” 楚平哼道:“我是万恶不赦之徒吗?” 葛天香笑了一下道:“当然不是,不过我是在万不得以的情形下才使用,像现在这个情形。我用来保护自己的贞洁与生命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可是你不该妄传非人。” “你是说张先儿兄弟俩,这两个人不算坏人呀,他们是张永张总监的侄儿,自小入宫,净身为寺人,对皇室忠心耿耿,我把技艺传给他们,显了保驾之用的。” 楚平道:“但他们用来杀死了夏得杰!” “夏得杰又是什么人呢?” “你又在装糊涂了,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军中,为什么要传授张先儿兄弟技艺?” “我想对你是瞒不住的,张公公是我的远亲,这也没有隐的必要,他已经兼领了刘谨的内厂总监之职,自居总监,邀我出任大档头,担负起锄奸报国的任务,安化王兵变,他受命监军平乱,遣我带了几个内厂的人此行部署。” 楚平道:“夏得杰是安化王的帐前护卫,在我迎娶陈玲玲的花烛之夕,前来行刺,杀伤了我的新婚妻子!” “该死!该死!楚相公,安化王居然对你用这种手段,杀之并不为过!” “但夏得杰却又是张永密遣在安化王那儿的密探!” “有这种事,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夏得杰被我截住了,又隐隐地暗示了他的身份,可是在他离去时,却遭到了暗杀了。” 葛天香脸色又动了一动道:“楚相公,你既然都知道了……” 楚平哈哈地道:“不必多说了,我找你不为这些原因,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就出去了,也没等多久,突觉背寒风迫体,连忙滑步闪开回手一剑,把来人逼退,一看突击的人又是葛天香。 楚平朝着手执长剑,身着劲装的葛天香冷笑道:“你似乎对我有着深仇大恨,非杀死我才甘心了” 葛天香冷冷道:“你的职责杀我?” 楚平道:“你的职责是杀我?” 葛天香顿了一顿才道:“当然不是,我们的本意原是想利用点小事情,使楚相公对安化王产生敌意协助破敌,早收战功,免得战局拖延时日而招致生灵涂炭。” 楚平愤然道:“官家微服私南时,我们为了他不避锋镐,冒了多少次危险,为了击退了多少刺客、却换来这种方式的报答!” 葛天香一笑道:“在江南时,圣上眼见情,但也仅是见情而已,实际上是说来,并没有领到各位多少实惠,因为张总监早已安排,对圣驾安全已有万全之部署,才放心让圣驾出宫的!” 楚平道:“几度遇危,我亦没看见你们的人出来保驾呀,” “圣上的安全的确不会有问题,张总监安排的护卫人员都是绝对秘密的,除非必要,绝不轻易现身,既然有各位带头了,那些人自然就不必再露面了。” 楚平道:“这么说来,倒是我们白操心了!” 葛天香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虽会安全布置,但是对各位的忠义之心,圣上仍是非常感激的,而圣上对各位的功劳更是没有忘记。” 楚平怒道:“我们并不为求功而做这些事!” “这一点圣上也很清楚,更因此感到很遗憾,如果各位能为富贵所动倒的也好办,圣上不会埋没人才,正因为各位都是不慕荣利的侠义之流,威不能加,利不为动,圣上只好利用这种方法来请各位帮忙!” 楚平冷笑一声道:“邀请的方法就是杀伤我的妻子?” “夏得杰是个很稳健可靠的人,他对你第六位新夫人,造成轻伤而已!” “轻伤?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夏得杰是个行动老手,半点也不会差,不过这家伙太怕死,居然在被楚相公截下后,混露机密,死有余辜!” “张氏兄弟为什么要杀死我呢?” “那一定是因为你知道了内情,怕你受激之下,转而投向别的人那儿去了!” 楚平怒道:“我们以诚对官家,他却以权术来对我们,这种手段不太卑鄙了吗?” 葛天香道:“谋国之道,呆不能讲诚,当然满朝廷臣,如果都像八骏侠那样忠诚,又当别论了可是朝中的情形,楚相公也明白,有几个是可以信赖的,圣上信任刘谨,他却执把持了朝政,信任几位藩王,介以重寄,他们却想自己当皇帝,这都是用诚的后果,所以圣上只好用权术了” 楚平淡淡地道:“葛天香,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 葛天香微愕地道:“我告诉你什么?” 楚平道:“我对这一连串的阴谋,本来不知道是谁在主谋,现在总算:知道了” 葛天香道:“圣上并不知情,这都是张总监的意思。” 楚平道:“你现在已经迟了,刚才你口口声声提到官家,可是没有提到张永!” “张总监目前是一切行动的总指挥!” “官家刚从刘谨的控制下振拔起来绝不会于蹈覆辙,造成第二个权监,张永虽是总监,但他一切还是听官家的,我不怪官家,他着眼于大局,动用几个人就能消弥一场战争,这是最省事的手段,只是他对我们的这一手不应该f,以后他做他的皇帝,我闯我的江湖,谁也不必干涉谁最好!” 葛天香道:“楚相公,既然你如此表示了,我也不能再勉强你,伤了令正,我感到很抱歉,但那不是我要做的,你要算帐可以找张永去!” 楚平淡淡不道:“如果只为了玲玲受伤的事,我绝不是来找你的,但我是专程前来杀你的” 葛天香愕然道:“为什么?我们并没有私仇。” 楚平道:“没有,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面,我来之前,也不知道要杀的人是准,但听你说的你是古天残的义女后,我就确定要杀的人是你了” “你跟古天残有仇?” “你不是说他跟你父亲认识吗,而且交情很深” “仇人不也是一种深厚的交情” “那你就不该找我,因为我替你推了仇,古天残是我杀死的,而且就是用他传授的阎王贴子杀死的。” 楚平道:“我知道,我想大概也是这个可能,因为你在提起他的时候,总是连名带姓,没有一丝尊敬!” “我为什么要尊敬他。他……” 楚平的脸上突然涌起一片杀机,飞身暴进径击,葛天香没想到像楚平这样的一个人,也会突然不声响的进招,而且招式这凶厉,使她无法闪避。 她用出全力对剑招架,却也敌不过他的神刀,啦然一声,长剑落地,楚平跟着进身伸指戳向对方的喉结穴。 “住手,你敢伤害娘娘!” 声音还远,是阻止不了楚平的,但娘娘两个字却使楚平手下一顿,改点在她的肩并穴上。 葛天香咛嘤一声倒地的时候,两条人影也及时赶到,是两执剑的侍女,其中一名较高身材的叫道:“大胆狂徒,居然敢对娘娘无礼,还不快退后!” 楚平没有被这句话吓退,横剑挡住那两传女面前,沉声道:“他是娘娘,什么娘娘?” 那侍女喝道:“娘娘就是娘娘,还分几种的,你还不快退后、否则我就召集大军来捉拿你!” 楚平倒是有点踌躇,虽然他并不畏权势,但杀死一位皇妃,那的确不是小事,按照朝律法灭族的。 楚平不在乎自己犯罪,如意坊也不怕这种威胁,可是在家乡还有一大堆叔伯婶娘,更上还有叔伯祖母,她们都是楚氏的遗孀,而且有一半是不会武功的。 此外之外,还有两个是有家的,刘笑亭富甲天下,是绿杨城郭中第一巨族,而龙千里则是川中巨富,这两家人如果受了连累,就问心难安了。 因此楚平弄得左右为难,那两名待女见楚平仍无退意,她们知道楚平手中剑的厉害,不也上来硬抢,正准备叫人前来,斜里飞落两个影人,一落地发言道:“娘娘的确有好多种,天上有王母娘娘,朝里有天后娘娘,送子娘娘,即使各家藩王嫔妃,她都能称娘娘,你倒是给我说清楚,那一种娘娘,看我们敢不敢杀!” 来人正是朱若兰与燕玉玲,楚平嘘户口气道:“若兰,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 朱若兰笑道:“我们来了有一会儿了,武林第一美男子剑斗武林第一美人,这是千载难得一见的盛事,我们不敢打扰,只有躲在一边欣赏了。” 楚平苦笑道:“你好意思开玩笑,我正在为难,这件事由你来处理吧!” 朱若兰笑道:“你还没说清楚,是那一宫的娘娘。” 那侍女一见朱若兰,倒是气结了道:“郡主,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娘娘自然是万岁爷的娘娘。” 朱若兰道:“三宫六院,她是被封于那一处呢?” 那侍女道:“娘娘还没有受册封。” 朱若兰道:“这种娘娘正好是我们杀得起的娘娘,我当面就宰给你看,你叫人来好了!” 说着举起手中的刀,作执欲砍,那两名诗女跪了下来道:“郡主,你就可怜奴才吧,圣上只是屈意于葛小姐,还没有征得她的同意,故而要奴才等跟随前来,一半是保护,一半则是相机劝说,你要是杀了她,奴才们就死无葬身之地!” 朱若兰笑道:“敢情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呢,我刚见过仇元帅,他都不知道军中住着一位姐姐,现在忽然冒出位娘娘了,你们跟她提过了没有?” 那传女道:“张公公约略提过,可是葛小姐不肯接受,她情愿接掌了也不愿入宫,张公公没办法,只好先由着她,慢慢地再劝她,不过万岁爷对她确是十分倾心!” 本若兰笑了一笑道:“好!我不杀她!” 两名诗女连忙叩头道:“多谢郡主!” 朱老兰道:“你们先别欢喜,我不杀她,但是,我要把她带走,你们告诉圣上,人在金陵的八骏园中,如果圣上真的很在意她,在两个月内,自己来向我们作个解释,如果圣上不来我们就自行处置了!” 那两名侍女脸色又变了,一人道:“郡主!你这么做奴婢不是仍然难免一死吗?” 朱若兰沉声道:“我现在就可以砍了你们。” 她扬起了手中的双刀,那两名侍女连忙飞也似的起身跑了。 朱若兰这才笑笑收双刀,把葛天香一扶道:“爷!我们走吧。我见到了仇元帅,他对这件事不敢作主,再三恳求我们,把人带走他不管,只是别在他的营中杀人!” 楚平却皱眉道:“是的,为了不使仇元帅作难,我们先带着离开再说,如果一定要杀她,等离开后下手了!” 楚平无可奈何地道:“也好,我倒不是非杀死她不可,只是要把她跟古天残的事情弄清楚,还有要她把阎王贴子悉数追回,这是我们答应古天残的。 朱若兰道:“古天残究竟要求些什么!” 楚平道:“古天残见到父亲后,对如意坊的作为十分钦佩,所以把他的独门暗器阎王贴子唯一的?惚芊椒u嫠吡烁盖祝蟾盖滓院蠹接腥艘哉庵职灯魑亲鞔酰淙皇悄美创舜竽冢侨匀皇粲谡荆蛭诔Ь故鞘粲诔5淖橹!?br /> 楚平一叹道:“我也难以决定,等问清楚了再说吧!” 他们带了葛天香离开了大营,没有一个人来阻拦他们,连那两名侍女都不见了,群侠在前面等候,把葛天香倒剪了双手,放在养伤的玲玲的车上,由燕玉玲监视着,再度跎沿上道。 这一路倒是十分平静,因为安化王谋叛,每个地方都在戒备着,朝中的大军也西发平乱,因此使得野心勃勃的宁王宸濠也安静了下来,静以观变。 葛天香的穴道已经解开了,虽然被倒剪着双手,却没有什么不愉之色,只是不大开心而且。 她是武林第一芙人,本来是十分自豪的,可是她见到了这一批人后,也不再骄傲了。 素来自负姿色,可是她看到这一批人中,女的足足有十个多,竟没有一个是寻常脂粉,天峰公主、华无双、裴上霜。玛尔茨等人,虽已近中年,那一股成熟的风姿是她难以企及的,另外六个年轻的,薛小涛的清丽智慧。秀气外透,朱若兰的雍容,燕玉玲的柔媚,梅影淡雅,竹秀飘逸,由兰君易名为芷芬的娴静,以及身受重伤、仍不减娇态的天真的玲玲每一个人在容貌上、行密举止上,都各具有一项她所没有的特色,单独与一个人相比较,她似乎还能在其他的地方略胜一二:,可是这许多特色集中在一起来了,就把她比得全无颜色了。 葛天香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倒不是虚夸之词,她的确是集中一个女人所有的美于一个人身上了,但这些美都只会七八分而且,另外那些人,在其他地方,或许只七六七分,但总有一项突出到十分的。 这么许多突出到十分的优点集中在一起,使得综合了七八分的葛天香,看起来无一是处,难怪她骄不起来。 所以尽管她在车上关了两天,群侠中六个男的没有一个对她另眼相待过,每个人都没有敌视她,但只是平平淡淡的,不像以前,她所经之处,总是吸引所有男人的注意。 不仅是这六个男人对她如此,当天晚投止逆旅时,她注意一下别的男人,也似乎没有人对她特别注视了。 虽然她得到的眼光还是最多,但别人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看她倒剪着相搏双手,为这件事感到惊奇而已。 葛天香需要的并不是这种注意,所以到了第三天黄昏时,她前监视着她的燕玉玲道:“燕女侠,我保证不逃走,不作其他的行动,你把我的双手解开好不好。” 燕玉玲笑笑道:“绳子是我捆的,只是使你双手行动不便,并没有紧得使你难过呀,不信你看看,连一点勒痕都没有,动手捆绑时,我是十分小心的,就像是戴了一对相连的手铐,而且绳子又是轻丝编的很柔软…… 葛天香黯然道:“我不是为了不舒服,而是受不了别人那样看我的眼光!” “你是武林第一美人,自然会受人注目的,你应该习惯了,何况有人注意总是好事!” “我要的不是这种注意,跟你们在一起,没有人会把我当成武林第一美人,因为你们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掩尽了我的光芒,对这个,我不在乎,反而觉得很愉快,因为以前我走到那里,那些男人死盯着我看,就像我没有穿衣服似的,那种眼光并不令我感到很舒服!” 她说着低下了头:“如果我的美,只能引起男人的欲望,只会引起一些兽性的注视,我就不算得是美,跟你们在一起才两天,我觉得很舒适了,至少男人们看我的时候,不是那种想看透我的衣服的眼光了。” 燕玉玲一叹道:“葛天香,我在车上陪了你两天,一直在看着你,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你的确不愧为武林第一美人,几乎没有一处不美,但我总觉得你缺少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听你这一说,我才明白了,你缺少了一种气质,一种动人的气质!” “一个使女子变得庄严可敬的内涵,一种无形的魅力,你的美是一碗色香俱全的红烧肉,让人闻了垂涎三尺,只想吃一块,缺少永久的韵味,女人的美,应该像枝鲜果,盏中的佳茗,一种内在的魅力!” 葛天香想想道:“燕女侠,虽然你的比喻使人听了很不舒服,但是却很心服,我承认你的话有道理,但是要如何才能培养那种气质呢?” “忘掉你是武林第一美人,设想你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努力去争取别人对你的喜爱,不要把自己当作是个天生的尤物,在谦虚、德性上去充实自己…… 葛天香轻声叹道:“可惜太迟了,我就是想从头做起,也没有机会了,你们不久就会杀掉我了!” 燕玉玲笑道:“不会迟的,平哥如果要杀你,就不会留下你了,在决斗中没有杀你,又怎会在你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杀了你,只是他要你对古天残的事作个诚实的交代!” 葛天香道:“不是我不肯说,而是说了你们不会相信!” “你不说,怎知我们信不信呢?” 葛天香道:“你先替我解了绳子,我实不原意人家拿囚犯的眼光看我,好像我犯了什么大罪似的了 燕亚玲略作沉思,终于是替她松了绑,刚把双手解开,忽然车子一顿,前途横出四名黑衣老妇,一式高矮,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根漆黑光亮的拐杖,杖头上雕了一双鸠首。 这四名老妇的出现,使得群侠都为之一怔,搜索记忆,想不起这是那一号人物。 倒是葛天香道:“这是张永手边的四名贴身护卫,叫什么风氏四姥,多半是为着小妹来的!” 燕玉玲刚要开口,葛天香又道:“燕大姊,你如果相信小妹就罢,不相信,你再把我捆起来好了!” 燕e玲笑笑道:“那就不必了,事实上我们捆你的双手,只是怕你伤人而已,并没有限制你逃走,你真要跳下车跑了,也没有人追你的。” “你们不要杀我?”燕王玲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根本就不准备杀死你,既然不杀你,自然也不会限制你一辈子的行动,倒是希望你跑了最好!” “你们不要问古天残的事了?” “你跑了还是找得到你的,我们可以到宫中理论!”“我要是跑了,就不会再回它去了!” “那你就得准备亡命天涯,躲得远远的,宫庭大内要找一个人会不遗余力,你恐怕很不容易躲!” “笑话,我倒不信,我要跑起来,绝对躲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了。” “那正是我们的愿望,阎王贴子天棘刺是一种很歹毒的暗器,产地很秘密,你既然将它带到宫中,一定存量不多,只要你不再继续供应了,使内厂密探,持之用来消除异己,我们就不再干涉你的行动了。” 葛天香不禁为之默然,这时楚平已向前问道:“四位老婆婆阻路,不知有何见教?” 为首的一个老妇朗声道:“老身风一娘,这是我的三个妹妹,二娘三娘四娘,世居百越黑鸠山!” 楚平拱手道:“原来是黑鸠门中的四位护法,贵门掌教鸠盘婆前辈安好!” 风一娘惊道:“你知道黑鸣门?” 楚平道:“小子十年前随先君货珠合浦,曾有缘拜识责教主一面,是以略有所知。” 风一娘道:“六年前教主已故,黑鸠门也跟着星散,我们四个人为大内张永张公公所聘为内厂护卫。” 楚平道:“鸡盘婆前辈一代高人,遂尔而逝,令人万分惋惜,十年前虽仅一度接晤,对她老人家的风范慈容,印象十分深刻,以她老人家的内功修为,应该寿期人端……风一娘冷冷地道:“人有旦夕祸福,谁会知道呢?” “贵教主是得病死的吗?” “是的!暴病身故,楚相公,关于黑鸠门的事你不必再问了,反正现在黑鸠门已经解散不存在了,老身等这次拦路为了葛娘娘!” 说时用手一指葛天香,葛天香立刻怒道:“活见你们的大头鬼,谁是你们的葛娘娘!” 风一娘笑笑道:“姐姐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张公公吩咐过,要我们如此称呼的!” “张永呢,那狗头何在?” “张公公领军西来,还在后面千里之遥……” “那你们怎么先来了?” “老身等奉了张公公之命,前来保护娘娘的,来到半路上碰到了银心,据她说娘娘与八骏侠起了点误会。” 葛天香冷冷地道:“不是误会,是技不如人,被他们抓住了。” 风一娘却笑道:“纵有误会,楚相公也不致计较的,老身等特来接娘娘回京去。” 朱若兰突然排身而出道:“等一下,风老婆子,你们既然碰见了那个丫头,自然也听见我的话了,我跟她是怎么交代的?” 风一姐笑道:“银心虽然说了,但老身以为郡主是开玩笑,圣上乃九五之等…… 朱若兰道:“九五之尊的架子摆不到江湖上来,圣上对八骏友以朱正德之称,并没有认为自己是皇帝!” “那是圣上尊敬八骏侠!” 朱若兰冷笑道:“可是他尊敬的方法却用得令人受不了了,所以我们才希望他到金陵来解释!” 风一娘笑道:“郡主,你已于归楚相公,则以辈份而言,圣上也是你们的长辈了,那有晚辈要求长辈到什么地方去见面的道理呢?” 朱若兰道:“就是这个道理,论辈份,他长一辈没错,可是长辈做错了事一样要向晚辈交代清楚的,我接受了他的劝告,连我父亲都断了父女之情,他只是我的堂叔而已,来看看我们并不为过。” “可是圣驾在京师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空来。” “我定了两个月时间,还充裕得很,你们回去转告圣驾,请他抽空来一趟好了。” 风一娘怒道:“郡主,你此举太过放肆了,无君无父,无长无幼,老身要教训你一番。” 语毕挥杖前去,朱若兰上前敌住,裴玉霜、华无双,以及薛小涛也抽出了腰间长剑,迎向另三个老妇杀了开来,一时十分热闹。 楚平见她们一言不发就动手,倒是不便再插上去,只得凝神观看,眉头却不禁紧皱起来,朝朱若兰道:“你去把龙大嫂替下来吧!” 龙千里恰好在旁道:“不必了,平兄弟,虽然你是好意,却令我们有个感觉,我们似乎该退隐了,什么事都轮不到我们来做了,所以这一次,她们不等你同意就出去了,一定还要分个胜负才肯罢手卜’ 楚平一惊道:“大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龙千里:“不是我的感觉,是大家的感觉,因为每次有事都是你打头阵,如果人手不够,你也多半从你的如意坊中调人,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们!” 楚平忙道:“大哥误会了,小弟怎敢有这种想法呢?实在是事情并不严重,谁去都是一样的,小弟不便惊动各位兄长姊姊等,只有叫若兰她们方便些!” 龙千里笑道:“我知道,我们都不会计较的,只是五娘子有点被冷落的感觉,所以找来无双跟小涛,她们总不好拒绝吧,所以商量好了就行动了。” 楚平道:“裴大姊更不应该对我误解了。” “也不是误解,根本上是她闲得慌,她跟我们不一样,是她没有自己私人的生活了,因此她特别不耐烦,她何尝不明白,你有很多事不找她是出之于尊敬,但在她这种把毕生献给了江湖的人,宁可挨上一刀也不顾受那种冷落的尊敬的!” 楚平轻叹道:“我记得了以后我会尽量设法使她多动动,免得她闲下来想东想西的了!” 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决斗双方已经又交手十几回合,胜负也是高低互见。 华无双在鸠道杖下一直采取稳扎稳打的作风,但由于腕力不好,显得很为艰苦,薛小涛剑走轻灵,很少与对方硬接,相当热闹好看,鸠杖呼呼抡得急,燕玉玲也飘得快,她有一半的时间仗着绝顶轻功在空中应战,尤其是她在空中有转折的身法,占尽了便宜,气得风四娘哇哇直吼。就像一个老妇人抡杖扑一只彩蝶,瞧着很有意思。 不过最精采的还是裴玉霜对风一娘,或许正如龙千里所说的是守得太久了。所以她一出手,就是雷霆万匀的攻势,一招连一招,简直不给对手回击的机会,而且由于一上来就争取到先手攻势而不放松,两人的距离也拉得很近,使得风一娘的长杖无从发挥,双手握住杖腰,全靠两端去挡住对方的密密的攻势。 这一来,她既失去了长兵器的优势,也失去了胁力雄厚的优势,因为那种握杖法是无法发挥的。 当然双手握杖可以采用李公拐的招式,一样也能回击,而且也能运用内劲的,可是裴玉霜修长玉立,两膀子的力量也不小,她的剑或刺或砍,劲力也很强,因此叮叮之声不绝,杖风剑气,连地下的灰尘也缴了起来,是打得最紧凑的一对。 龙千里望着叹道:“玉娘子毕竟不凡,玉燕弟妹的轻功卓绝,胜之不武,只有玉娘子凭的是真才实力,打得对方心服口服!” 楚平叹道:“对方既没心服,更没口服,看起来虽然对方像是在努力挣扎,可是到最后输的一定是裴大姊!” 龙千里不信道:“什么?玉娘子已分明胜在眼前!”对楚个苦笑道:“大哥!这是浮面的看法,你若深入观察,就可以发现不是那回事了,风一娘步法未乱,双手势仗,虽然忙了一点,却能及时补上空门,证明对方技艺纯熟,何况对方精招未出而裴大姊锐气消耗殆尽,所以最后一定她吃亏了” 龙千里也有知觉了,急道:“那我们就得准备为她驰援,最好是把她换下来!” 楚平道:“大姊是不会答应的,尤其在她败象未露之前,怎么会肯放手呢?” 所以他皱眉头又道:“再说临进救援,怕也不易赶上,两个人进入了高潮,旁人要想进入解围也不可能,而风一娘也不会等到她气力用尽时才反击的,因为裴大姊的攻势很烈,一不小心,就会送命的,所以我看胜负不出十分招以内,风一娘已经不攻了,在守势中暗蓄其力,就是等机会来上一下子。 龙千里道:“那我上去换她下来。” “大哥还是去接应大嫂吧,大姊这儿由兄弟负责好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就是了… 话才说到这儿,事情已经发生了,裴玉霜因久战无功,心中焦急,刚好有个空暇,就全力急刺而进,那知那正是风一娘要的滑头,裴玉霜进攻时,她也及撤身后退,使得拐杖能到达全力发挥的距离,一招猛击,裴玉霜因为人冲过了头,背上挨了这一下,立刻咳血而倒,而秦汉早已在旁等得不耐烦了,大吼一声,举起他的双铁笔直的砸了过去。 风一娘也是出于仓卒,没想到对方也会用这种手段进攻,匆匆横杖封架,啦的一声激响,双方都退了一步,旁边的人都感到耳一鼓震,可见双方臂力之雄。 但秦汉却怔住了,他外号叫赛元霸,是因隋唐时太原李公第四子,也是隋唐第一条好汉李元霸而得名的。 李元霸力大无穷,所向无敌,所使的兵器就是一对大铜铁,秦汉的兵器也是铜铁,胁力极强不亚于李元霸,只是李元霸的身材干瘦矮小,他却是个巨灵神般的大汉,所以才叫赛元霸。用钢铁做兵器的人必然力大,但吃亏在行动不便,因为很少人跟他斗力,硬接他的兵器,而以招式攻向他的空门。 而秦汉也吃亏在招式上不够灵活,所以在八骏使中,他不是武功最高的一个。 可是真正能接得住他铜铁的却没几个人,眼下这个老婆子居然用拐杖接下他的一铁不说,而且跟他不相上下,这的确够他惊讶的。 因此他大声豪笑道:“你!你!老太太,真有你的,秦某自从出道以来,还很少有机会跟人硬碰硬的交手过,你能架住我一铁,的确使人敬佩,来!我们再拼几招!” 风一娘冷冷地瞧了秦汉一眼道:“你不够资格说话了,下去,叫龙千里过来!” 秦汉叫道:“老太太,秦某为什么不够资格?” 龙千里却走前两步退:“老六,你先下去!” 又转向风一娘道:“老夫人对龙某有何指教?” 风一娘道:“龙大侠,老身久闻八骏友侠义之名,并不想与各位为敌,只是事出无奈而已,尚请见谅。” 龙千里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只得道:“老夫人太客气了,四位既然奉有上命,自是难怪。” 风一娘笑道:“老身知道八骏友都是信义君子,而龙大侠为八友之首,尤其是个知情达理的人,故而老身斗胆请教两件事。” “老夫有话请说不妨,龙某并非八友之首,我们八人正义为盟,也没有首从之别,只是我们重理,只要在道理上过得去,龙某可以给老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风一娘道:“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老身等虽因上命所遣,不得不与各位为敌,但私心之中对各位仍是很尊敬的,所以刚才虽然击中裴女佚一杖,却不敢用力,相信裴女侠所受的伤也不会太重。” 裴玉霜已被梅影、竹秀扶回去,由朱若兰探视过伤势,虽是背上受了一击,只是震动了气血,没受重伤。 龙千里道:“多谢老夫人手下留情!” 风一娘道:“老身只是切磋武技并不想伤人,只是因为兵器太重,才难以控制分寸,老身只想请问龙大侠一声,这算不算老身胜一筹。” 龙千里只得道:“老夫人高明!” 风一娘道:“大侠客气,对裴女侠一战,老身较的是技,对秦大侠,却比的是力。” 装玉霜不耐烦地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痛痛快快地说明了,别拐弯抹角的!” 风一姐笑道:“赛元霸力大无穷,对一个老婆子,连招呼都不打,猛然以重器突击,这是八骏友的作风吗?” 秦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为了救人。” “可是你并没有救得下人,如果不是老婆子无意伤人,等你铁到之时,裴女侠已经成为肉饼,你自恃力大,碎然出手,老婆子仓促迫敌,只用到六成劲,但一击平分秋色,并没有输给你,可见老婆子真要较力,也不会输给你是不是!” 秦汉为人十分坦率,立刻道:“不错,就算你胜过了咱家,那又如何呢?” 风一娘道:“各位如是江湖无赖,老婆子就不说话了,各位既侠义为心,都是光明磊落的豪杰,老身没有取巧,怎着真功夫赢了各位两场,提出一个要求,各位想必不会拒绝吧?” 风一娘笑道:“老身请求将葛皇妃赐交老身迎回!” 龙千里怔了向楚平道:“平兄弟,你看…… 楚平忙道:“大哥怎么问兄弟呢?全凭大哥作主!” 龙千里想想道:“那我只有答应了!” 葛天香连忙道:“龙大侠,我不是皇妃,也不想做皇妃,这些家伙为了讨好皇帝,要逼我就范,我没有办法,才跑到西边来,请求各位帮忙的!” 风一娘道:“皇妃,你怎么这样说,谁逼过你了?” 葛天香道:“以前你们不敢,因为我手中有阎王贴。楚相公,在没有跟你把问题弄清楚前,你不会再让我使用阎王贴子的,那你就得保护我,否则你就把东西还给我!” 楚平也怔住了,他没想到葛天香会来上这一手,风一娘却道:“龙大侠,老身可听见你答应了。” 龙千里十分为难,楚平忽然仗创而出道:“龙大哥,叫她们胜了我这支剑再说!” 风一娘退后横杖叫道:“龙大侠,如果你们八骏友是用这方式行侠,还配谈什么道义?” 龙千里只得道:“平兄弟,我们要把话说清楚!” 楚平按剑道:“大哥,我们于理无亏,大哥答应把人还给她们,我们没背信,只要葛天香愿意跟她们走,我们绝不拦阻,可是刚才葛天香自己表明了不愿去,我们难道还能硬强迫她去不成?” 龙千里听了点点头,然后朝凤一娘道:“老夫人听见了,葛女侠自己不愿回去了,龙某也无能为力。” 风一娘道:“你们是怎么捉住她的,就怎么交给我们,这是江湖规矩。” 龙千里道:“对不起,老夫人,八骏侠可不参与这个规矩,我答应还人,可没帮你们强迫使一个女子讨好皇帝!” 风一娘道:“你非那么做不可,因为你答应还人是有条件的,是你们败了两场后输给我的,如果你们不把葛王妃交还,就把裴玉霜跟秦汉交给我处置!” 龙千里愕然道:“风老婆子,我们只输了技,可没有输命,江湖人行江湖,动刀论剑是常事,胜负也很平常,凭什么输了就要任人处置!” 风一娘冷笑道:“说得好,那我们就继续再打下去,裴玉霜,这次会再杖下留情了” 裴玉霜拾起剑来,就准备出场。 楚平拦住道:“裴大姊,你怎么听她这一套,我们八骏友组盟的目的只是为行侠济世,并没有想求名争胜,更不是与人逞血气之勇,从来也没有把胜负看得太重!” 裴玉霜道:“可是我也不能让她把八骏友看扁了!” 楚平微笑道:“交给小弟来扳回这一场好了,风一娘,你胜了我们两个人,我现在也同时挑你们两个人,如果你们胜了,八骏友从此收手不问江湖事!” 风一娘道:“葛皇妃呢?” 楚平道:“我们只管自己的事,无权决定别人的命运,这个问题我不答复。” 风一娘想想道:“你是说同时向我们两人挑战!” 楚平道:“不错,两个人一起上也行,车轮战也行,只要你们没有第三者插手,楚某一个人撑到底!” 风一娘怪笑道:“行!楚相公,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可别怪我们占你便宜!” 楚平冷冷地道:“你别以为已稳操胜券,这次是博命之争,我的剑下也不会再容情的!” 风一娘一顿鸠首杖笑道:“楚平,你也太狂傲了,老身等四姊妹凭着这枝鸠首权,打遍京师大内无敌手,你居然敢同时挑战我们两个人,老二,我们可别让楚相公看不起,拿点精神出来,向他领教一下!” 风二娘只咯咯地发出一声冷笑,然后举杖直砸而下,楚平闪身避过,风一娘又拦腰扫到,这姊妹两人的双手攻势配合得极为精密,式式相连,不给人有喘口气的时间,权风呼呼,劲力绝伦,也不给人招架的机会。 因为楚平的剑长五尺,重不过四五斤,绝难与百除斤重、一丈多长的钢杖相较。 所以他们三个人一开始,楚平就落了下风,一味躲闪,无法回出一招。 群侠看得大为着急,倒是朱若兰十分冷静。 裴玉霜十分着急地道:“兰妹,你不是八骏友的人,平兄弟是你的丈夫,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帮助他,这小混球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逞什么英雄呢!” 朱若兰却淡然一笑道:“裴大姊,你不明白楚平,做楚家的媳妇要比八骏友受的限制更多,就是他被人杀死了都不准报仇,更别说是现在帮他,何况他刚才亲口答应了对方不让人前去插手的,我们不出去,他倒死不了,如果我们一插手,说不定还真把他给坑死了!” 裴玉霜道:“可是他这不是拿自己的寻开心吗?” 朱若兰笑道:“大嫂,平哥从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而且对没把握的事绝不会主动地招揽!” “你说他有把握,那就该快点拿出办法来呀,等拐杖上了身子,可就来不及了!” 话才说到这儿,忽地一顿,因为风一娘的鸠首杖,这时恰好敲上了楚平的腰间,楚平用空着的左手去挡,谁都知道那是挡不住的,因此他的身子已应杖飞起,群侠一声惊呼之后,却是决斗的风一娘发出惊呼,她一杖扫中了楚平,可是楚平没有飞跌出去,他像一张纸似的贴在杖上,随杖飘动起来。 在杖锋临身前他伸出的左手,在不容眨眼的速度下抓住了杖身,使身子紧贴在杖上,风一娘在两杖交触前,楚平的人弹了出来,杖势收不住,击上了风一娘的拐杖,巨震中两人都为之失神,楚平的长剑疾挥,刺中了风一娘的肩头。 这种战法简直匪夷所思,却偏偏奏了效。 群侠一阵惊呼后迅变为欢呼,楚平在风一娘肩头造成的伤害不大,但足够使她痛得丢下了拐杖。 风二娘见风一娘居然为楚平所伤,脸色一变,举杖直捣过来,楚平依样画葫完,伸手出了二只手指,夹住了杖端,然后整个人就像是粘在上面一样,风二娘连抛带摔,想把楚平丢掉,但楚平稳稳地贴在杖首不动,风二娘发了性子,忽地抛了拐杖,空手向楚平抓去。 楚平微微一笑,长剑突然探出,剑尖指向风二娘的肩头,风二娘的双手抓势虽猛,但楚平剑却比她的手臂长出两尺,一下子扎进肩窝,深约半尺。 风二娘眼中怒火直喷,根本不理肩头的伤势,仍是扑过去想抓楚平。 可是楚平的身子又恢复那种轻飘的形状了,整个手臂挺直,好像是挂在剑上。而剑又钉在她的肩上,风二姐无论如何都抓不到楚平。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一章 因为她的手臂只不过两尺多,而楚平的臂加上了剑长,足七六尺,虽然剑刃入肉近半尺,仍是使她够不到,风二娘目射历光,手臂不住地颤劲,仍是向前走去,而且是向一枝树干,看她意思,可能是想把楚平抵在树干上,然后再用尖长的指甲抓过去。 将近树干时,楚平低声道:“风二姐,你别不知进退,纵然你能把我抵上树干,可是你别记忘了,我的剑还在你的身上,在你的手指触及我之前,我的剑已经刺穿了你!” 风二姐厉声道:“刺穿了也没关系,老奶奶如果不将你敝于爪下,难洗今日之耻。” 楚平道:“你们怎么赢得起输不起,刚才风一娘连胜了我们两场,我们也认了。” 风二娘叫道:“你们当然可以认,因为你们年纪轻,还有机会学功夫来报仇雪耻,我们是风烛残年,等练好功夫,恐怕天不假年了。” 楚平道:“假如你们只是这么一点寿命,那我们输的两场浊也无法捞回了,等我们功夫练好,你们已经人入了土,我们又找谁报仇去。” 风二娘顿了一顿叫道:“不管,反正我们风氏四姥还没被人击败过,尤其是二对一,输在你手上,这个脸我们丢不起,因此我非和你一拼不可。” 楚平道:“风二娘,假如你无法拼得和我同归于尽,先死在我的手下,又当如何?” 风二娘狞笑道:“死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楚平道:“那就是承认你们输定了,除却一死别无路走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风二娘道:“就是这个意思!” 风一娘突然道:“二妹不可以,我们赢了两场,现在输两场,对八骏友而言,不过时平手而已!” 风二报道:“可是我们输在一个人的手上的!” 风一娘道:“我也是一个人击败了裴玉霜与秦汉,未必就弱到那里去,你拼死一搏,要能跟楚平拼个同归于尽倒也罢了,如果你死在他的剑下,是不是也要我们跟你走同样的路,我是人家剑下败将,倒也罢了,老三跟老四却要陪着我们死,似乎太冤枉了!” “他们难道还能强于你我不成!” 风一娘道:“技不如人,这还能赖得掉吗?这次是楚平心思灵活,他用了粘字诀与提字诀,刚好克制我们,下次见面,就有办法对付他的!” “大姊,就这套功夫,我们已经练了六十年,再也没有第二个六十年来供我们练第二套功夫了!” 风一娘道:“不必六十年,只要半年,我们就可以排出一种新阵势,武功招式不变,只须在兵器上加点东西,在杖上铸了三尖刀,他的粘字诀就无法使用了!” 风二娘闻言一顿,但已止住了脚步,放弃了拼命的意图,风一娘叫道:“散开功力,认输了吧!” 风二姐叹了一声,双手下垂,人立刻就显得萎顿不堪,楚平趁势拔出了剑,风三娘连忙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倒的风二娘,为她止住流血。 风四娘上前也替风一娘止血,风一娘道:“楚相公!高明,高明,老婆子等认输了,不过至多半年,我们一定会再次领教的!” 楚平道:“风一娘,我不杀你们,乃是因为你出身黑鸠门下,而先父与鸠盘教主私谊颇检,鸠盘死,交情仍在,我才放过你们一马,不过我若是查出鸠盘教主死跟你们有关系,你就小心些,不必等半年,我就会来找你们!” 风一娘愕然道:“你说什么?” 楚平道:“你的耳又极不聋,不需要重说一遍,你们最好把我的话多想想,快滚吧!” 风三娘与风四娘扶着两个受伤的姊姊,居然一声不响,垂着头走了! 楚平望着她们走去的背影,忽而轻叹道:“恐怕我的预料要不幸而中,鸣盘婆教主之死,多少与她们有关。” 朱若兰愕然遭:“平哥!你是说他们会拭上?” “可能,因为鸠盘婆内外兼修,除非有人暗算,否则很难有别的原因会致死,此其一,再者黑鸠门是个纯武林门户,门下弟子最大的一诫,就是入官府,风氏四姥居然进入到在大内做官家的密探杀手,这是大违常情的事!” “这也不能证明她们拭上呀!” 楚平道:“鸠盘婆对下很宽厚,传授门人武功尤其尽力,极为门人爱戴,风氏四姥没理由去杀死教主,除非是她们违反了教律,为了自救,才会做这种事!” “你是说风氏四姥受了大内的诱惑,为了贪图富贵所动,张永是用什么使她们卖命的呀?” 葛天香忽然道:“这个问题我可以解答,她们四个人是亲姊妹共事一夫,只有风一娘生了一个儿子叫风向荣,很不学好,在贵州与人争风失手打死了人,被捕在牢内要问斩,可是忽然又奉令特赦,而且还做了官,实接贵州总镇治下千总之职!” 楚平道:“我知道了,风向荣是黑鸠门下的弟子,他犯了死罪,鸠盘婆极为明理,必然不肯救援,可是张永打听到了这件事,请旨特赦,还封了个官职,所持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一定是朝廷念他是一个人才,不忍见其服辟而死,要他把所学为国家效力!” 一多半是如此吧,但那个家伙只是个草包而已,免去死罪不说还有了官职,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大概还不只如此简单,风向荣入了官府,却犯了门规,黑鸠门现只有一条死刑,就是入官府任职,风氏四姥见到朝廷饶了她们的儿子,而她们的教主却要处死她们的儿子,为了儿子,她们终于背叛了门户!” 朱若兰道:“黑鸠门的弟子很多吗?” 楚平道:“不多,不会超过一百人。” 朱若兰道:“就算只有这些人,也不见得就是完全支持她们这种行动的。” “黑鸠门是奉墨子为教中之祖,主张剑知刻苦,律己节用,所以她们在大宦海,顿忘根本奢伪浮华,门下那些弟子学了一身武功,却不见得全是吃苦的,所以她们在大内密探的协助之下,收容变节者,再消灭异己者,那也不是难事!” 葛天香插口道:“不错,张永在网罗人才时是无听不用其极、所以他平时不动声色,突然发动时,手下的实力居然十分雄厚,轻而易举就取到了刘谨的内厂指挥权。” 说完又向楚平道:“楚相公,今天我很感谢你没有硬逼我跟她们回去” 楚平道:“你是皇妃,我们也不会对你特别客气,但你若无意入宫为妃,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去的!” 葛天香苦笑道:“皇帝那边是存心要我为妃,只不过是看中了我的姿色,想玩了我后,一丢了之,在豹房中养了几十个美女,人人都是皇妃,那已经不希奇了。 楚平一怔道:“他的私德会这么坏?” 葛天香道:“很难说,他是皇帝,好色而不沉湎于色,才不会因妇人祸国,所以那些忠心他的廷臣,并不反对他在豹房中蓄养很多美女,他们以为人君如果能将人间绝色收罗一处…… “就会对女色看的平淡而无女祸之虞?” 朱若兰道:“不错!刘谨等人为了控制他,找了很多美女消磨他的意志,使他耽于享乐而不理朝事,张永也附会其事,却用女色来振发他的雄心。看来还是第二个办法有效,他的确是从逸乐中振拔了出来。 楚平忽然道:“葛女侠,有关于古天残的事…… 葛天香脸色也一变道:“不错!是我杀死他的,我对这件事并不后悔,因为他是我的义父。” “你杀死了自己的义父还不后悔。” 葛天香痛苦的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他不收我为义女我就不会杀他的,甚至于会咬着牙,屈就报答他的思情了,但他是我的义父,我只好杀了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四个淫徒手中救了我,我很感激他,他是孤身一人,我也需要照顾,于是很自然的,他把我收为义女,还把他的天棘刺传了我,父女俩十分融洽,我有洁僻,不管冬夏,每天非要沐身一次不可,以前孤身行走江湖,常为此招来很多不便,被人偷窥是经常有的事,拜在他膝下之后,我就很放心,每次浴身,都是他在为我把守着,谁知有一次,他觉自己冲了进来抱住了我,于是我在惶急之下,刺了他一剑!” 楚平一怔道:“他会做出这种事?” 葛天香跪了下来,双手向天发誓道:“苍天在上,如果我有半字虚言,愿遭雷击,我不是一个非常贞烈的女子,但至少我不是禽兽!” 听葛天香发下如此重誓,楚平倒是相信了。只得一叹道:“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刘笑亭道:“平兄弟,这也很难怪,因为他们究竟不是亲生父女,葛女侠是因义女之故,对他毫无避忌。” 葛天香道:“是的,我太信任他了,当他在院中为我守护时候,我连窗子都没有关!” “这就是原因了,他也不是存心要对你如何,或确偶然一瞥,看见了你在室中沐浴的情形,以你的美姿,很难会人能不动心的,久而久之,总有难控制不了的一天。” 葛天香低下了头:“大概就是刘大侠所说的原因吧,我虽然杀了他,也很难过,我想他也是一样,因为我拿起剑来,只是本能的动作而已,以他的武功身手,是可以避开的;可是他没有躲,反而张开手,一直向我迎抱过来,好像没有看见我手中的剑似的…… 刘笑亭道:“那是不会看不见的,也许他那时候已经受不了痛苦的煎熬,又忍不住内心的惭愧,存心求死的!” 葛天香淡然地道:“但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来求死呢?为什么要我来作杀死他的凶手呢?” 刘笑亭道:“因为你使他晚节不保,使他变成一个罪人,他虽然为了内心冲突而萌死意,但是另一种冲动,使他多少有点恨,是想到死在你手中作为解脱,因此严格地说来,你的确是杀死他的凶手,但不是你的剑杀死他,而是你的美丽!” 葛天香叫道:“那是我的错吗?” 刘笑亭道:“自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有一点责任,我相信一个人,不可能突然那个样子的,那是日积月累的而成的.在事变的前几天他一定多少有点不对劲。” “是的,起初他跟我相处十分自然,像个慈父似的照顾我。但是到后来,他就变得暴躁了,似乎怕跟我在一起,但当我一个独处的时候,他又会远远的看着我,深夜找熟睡时,他会悄悄地进入的我屋子,一坐良久,摸摸我的头发,或是替我盖好被子,又悄悄地离去。” 刘笑亭道:“对啊这已经是不正常的了,那时候你就该离开他,这种天人交战的煎熬,已经使他很痛苦了,终有一天,魔生于心,使他兽性毕露的!” 葛天香垂泪道:“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一孤儿,从小被我师父收养在尼庵里、十四岁的时候,师父圆寂了、我仗剑行江湖,从来就没有过过好日子,总是有男人要打我的主意,第一次是在蜀中遇见了岷江双侠柳氏兄弟,他们是我师父的朋友、我还叫他们叔叔呢,可是他们就在山里强暴了我… 龙千里道:“什么?岷江双侠会做这种事?” 葛天香哭着道:“我也想不到,事后我哭着跑了,他们大概怕我张扬出去见不得人、双双自杀了。” 龙千里叹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总算是解决了一个谜,岷江双侠双尸山中,情形好像是他们互相杀死的、但是这兄弟两人感情极好…” “我不怕大家知道,我一共被人强暴过三次,虽然我被人称为武林第一美人,但是心中的痛苦却没人知道,我遇见了古天残,他像个父亲一样地照顾我,使我感到亲情的温暖,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他,虽然我看出他有点异状,但我相信他的定功,以为他能克制住自己的,那知还是… 说着又泣不成声,楚平一叹道:“既然这么个情形那就罢了,可是你拿了他的阎王贴子投入大内” “我连受了几重打击后,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男人,于是我碰见张永,只是这个人是对我的技艺感兴趣,而不看重我的姿色,因此我甘心为他出力。” 刘笑亭道:“那还能算个男人吗?” 说得大家都笑了,葛天香抹抹眼泪道:“我投靠张永还有个好处,就是再没人敢欺侮我了,可是皇帝太讨厌,我对张永说了,他也只有摇头,说唯有这个人他没办法,他的意思是希望我答应,但也不敢硬逼我,见我决裂欲去,他就派了我这个差事” 她忽又勇敢起来道:“楚相公,你是第一个对我不动心的男人,也是真正让我钦佩的男人,所以你擒住了我,我明明有很多机会逃走,但我放弃了,我是情愿跟着你的!” 楚平刚要开口,葛天香却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这么多美丽的妻子,别赶我走,要不就杀了我,否则就让我跟着你们,除了在你们这儿、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听她说得这么可怜,谁都不忍心再叫她走了。但楚平没作表示。谁也不便表示什么,人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又上路走了。 这时他们已行经南昌,但朱若兰不想回去.宁王也没有派人来跟他们接触,晚上他们投宿在逆旅,包下了一整间客栈、日来行路辛苦,大家都睡了。 朱若兰折腾了半夜,快天亮时才朦胧入眠,所以她见窗外的动静,一阵香雾由窗孔中飘来,使她睡的更熟了,然后从窗子轻轻地托开,一个人翻了进来。 再见屋里没有动静,先推推朱若兰,见她沉睡如泥,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把朱用被单包起,裹成一团,抱在手中寻思片刻才将朱若兰塞入了床下,然后在怀中掏出一张字条,放在桌上:,最后才跳出窗子,上屋顶故意并出点声息待得住在对面的龙千里发声喝问道:“什么人?” 这夜行人也不答话,只在刚推开窗子的时候,飘身滚下了地面,店中已经乱了起来。 龙千里与薛小涛同居一室,他们同时窜上屋子,却已不见了人影,龙千里道:“小涛,你在上面看着,我下去勘察一番,刚才我明明看见有人从我这下去的!” 薛小涛点头道:“知道了,大哥,你小心点!” 龙千里一笑跳下了屋子、外面却是一条冷巷子,一边是很多人家的后门,另一边却是一道很高的围墙,一直沿伸到巷口。 原来这是一条后巷,而且是条死巷,龙千里提着剑追出了巷口,只见一个更夫,敲着梆子,有气无力地慢慢晃摇着过来,一口灯笼发着黯淡的光。 龙千里一直逼了过去,倒把那个更夫吓了一大跳,张口欲叫,龙千里用剑一伸,打在他的喉咙上,沉声道:“别出声,我是官差,是追盗贼下来的,你有没有看见人影从这儿出去那更夫颤声道:“原来是官差老爷,小人叩头,他要跪下去,龙千里一把托住了道:“快回我的话。” 更夫抖索着道:“好……好像是看见了,又好像是…… 龙千里道:“看见就看见,没见就没见,怎么能说好像呢?到底你看见了没有?” 更夫道:“小人在远处看见有个影子从巷口出来,但不像是个人的样了,而且决得惊人,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就像是……一道黑烟似的,小人还以为是眼花了,又以为是什么邪祟,所以…… 龙千里道:“胡说,朗朗乾坤,那来什么邪累,你看清了是个黑影?” 更夫道:“有个影子没错,但是没看清,要是讲到邪崇,不怕老爷你笑话,可是真有的事、尤其这条巷子,更是……咳,老爷,你没瞧见家家的后门都打死了!” 龙千里看看,果然每家的后门都要木条钉个交叉的十字封死了在门下边还贴着些符咒表。 更夫不待他发问就抢道:“你没瞧见那堵高墙吗?那就是府衙,就在四个月前吧,在一个夜里,知府方大人的三姨太跟大小姐都被人杀死在院子里,两人都是赤条条的,可是旁边还有两个光条条的和尚,也被杀死在一起,一共是四条命… 龙千里道:“凶手是谁呢?” 更夫道:“没查到,大家都在怀疑可能是……不……那只是一般人胡乱猜测而已,作不了什么数儿的!” 龙千里知道他顾忌的是什么,微笑道:“你尽管放心说了,我是京里来的,与宁王府没有关系!” 更夫倒是一点就透,连忙陪笑道:“这就是了,你一定也知道方知府本来跟宁王爷不太对,这是宁王爷故意要出他的魂,那两个和尚是藏珍寺的知客跟他的师弟,方知府的三姨太以前是青楼出身,没从良的时候,就跟和尚有一手了方家二小姐也不太正经,经常跟三姨太上藏珍寺去烧香,也是也搭上个小和尚,事情一直很秘密,不知道怎么给宁王知道了,就趁个机会给他来个四人两对儿砍,凶手是追不出了,案子也压了下来,揭开后方知府也敢不下去,自己请求削职了,新任的知府黄大人跟宁王爷倒是很投机,只是这衙门的后院自从出了凶案后,就开始不安静了,经常有哭声,吓得大家…… 龙千里知道追那个夜行人已经没有可能了,从更夫的口中,也多少能猜出人是从那儿来的!” 他回到屋中,一间才知道朱若兰失了踪。 她的屋中窗门大外开,屋中还有迷香的气息,而且她的兵刃外衣都在屋里,可知人是被劫走的。 最重要的是桌上,留着张字条。 “欲保玉人无恙,急来藏珍呈天香。” 楚平正拿着了字条发怔,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龙千里来了.说了他跟更夫的谈话后,又补充道:“那更夫说看到一个黑影离去,还跳着不像是个人,这一定是对方的肩上扛着弟妹,所以远看才是那个样子!” 燕玉玲道:“原来藏珍就是藏珍寺,奇怪了,那是个和尚庙,把一个女子劫了去是什么意思呢?” 葛天香愤然道:“是要我去交换的意思;别说了,这一定又是大内厂衙门干的好事!” “为什么要到和尚庙里去换呢?” 葛大香道:“因为那儿是内厂设置的耳目” 楚平道:“对方带了个人,一定走不快,我们人分头出去追查看看,我知道藏珍寺在江绪,出了一阀门就到了大家到寺外会合,但绝不可轻举妄动,因为宁王邸就在对面的朝王洲。 于是大家都散了。 店中只留下了受伤未好的玲玲跟裴玉霜,由天峰公主与玛尔莎照顾着,其余群伙都分头出去追索了,裴玉霜叹了口气道:“八骏友结盟二十年,也没有像今年这么多事过,更?挥邢窠衲暾庋姑构佣爻鍪虑椋际侨鲜读四歉龌实鄱笕浅隼吹摹?br /> 玲玲道:“裴大姊,你还不如怪平哥的好,是他加入了八骏友后,才生出了这么多的事!” 裴玉霜摇摇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玲玲道:“找昨天跟梅竹两位姊姊谈天,才谈到这个问题,我们心里都感到很抱歉…… 裴玉霜笑了笑道:“你们大可不必抱歉,抱歉的该是我们才对,平兄弟加入八骏友之后,把他的事情都推在你们身上,他自己一心一意参加了八骏友的活动;而且动用如意坊的人力!” “大姊,你这就见外了,平哥既然是八骏之一,还分什么彼此呢?” 这是你们在见外;既然大家都不分彼此,而且我们又不是忙着谁的私事,你们有什么可抱歉的!” 玲玲笑道:“我们抱歉的不是为这个,而最近一个连串的奔波搏命;都是平哥招来的,如果他不多事,要大家到江南来保护官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裴玉霜笑道:“玲玲你对八骏友的事还不清楚,八骏友本来以龙千里为头,可是平兄弟加入后,大家似乎听他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个我倒不知道!” “你明明是知道的,只是不好意思说而。你一定以为是平兄弟头脑灵活,武功高强,知识渊博,计划周详,而且又有如意坊的人员可为支持,消息灵通,所以才让他多负点责任,成了我们的龙头。” 玲玲自是不便承认,天峰公主笑道:“事实上平兄弟确实比你们任何一个强” 裴玉霜道:“这些都不是原因,八骏友不是这么分的,以武功之高,头脑之活,应推病书生,齿序当尊张果老,财力丰厚,应数刘五哥,龙千里比那一个都不如,可是他偏偏是八骏之首这是有原因的!” 天峰公主笑道:“龙大侠虽然在这略逊一筹,可是他一个人同时具有这些条件,加起来却是谁都比不了的。”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先人或师门就是当年的八大天魔,八魔败于楚老伯之手,才愤而归隐,而最后的几人,更是为了重折于楚老伯的剑下而自杀的,楚老伯深以为咎,有遗言要平兄弟照顾八大天魔的后人,这就是中兄弟要补病书生的缺而加入八骏友的原因,所以我们对平兄弟特别客气,尊他为首,因为八大天魔极重规矩与信诺,龙千里的尊人为八骏之首,大家按传统,仍然尊他为头儿,可是平兄弟加盟后就不同了,他的先人楚老伯两度胜过八大天魔,是八魔的畏友,而平兄弟的加盟,却是为了先人的遗嘱来帮助我们的,我们更应该尊他为首了。” 玲玲道:“平哥加盟之后大家被他拖着走南闯北,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还是帮你们的忙!” “是的,他是在病书生被害后顶了病书生的缺来加盟的,而病书生却是为了不答应宁王网罗而被加害的!” 玲玲道:“我听平哥说过,杀害欧阳大哥的是三大邪神中的消魂娘子,她是王妃的人。” “不错,宁王邀过病书生,但欧阳善拒绝后,宁王妃裴云派出消魂娘子伤了病书生,就是想嫁祸宁王,他们夫妇的事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们没有找宁王报仇,这也多亏平兄弟的帮助,使我们探悉了真相,否则我们一定中计向宁王挑战而死在南昌! 平兄弟为了避免那些野心者又来找我们,所以才乾脆表明了立场,站在护皇这方面,这是最安全的一个立场,那些藩王杰臣,在敌意未明之前,不会再来对付我们了,否则大家立刻会知道安全的意向,这一切都是平兄弟的功劳,他在几个月的时间内,使八骏友如同日上中天,而且间关万里,没有一处失败过,这个小伙子,的确值得佩服,冲着那点都该地担任八骏之首,龙老大已经商量定了一些事。” “什么事?” “回到金陵之后,大家打算把八骏和如意功合并作一处,不再分开了。” “那怎么行,如意坊的规矩…… 裴玉霜说道:“这不会妨碍到楚家的规矩的,你是平兄弟弟六个妻子,葛天香对平兄弟也很倾心,干脆叫兄弟也把她娶了,然后我们把坐骑全送给你们,七女一男,八友的名义让你们一家子接了下去吧!” “那你们呢?” “我们已经混了二十年,也该交出这付但子,我想大家都该定一定下来,过一阵子自己的生活了,八骏友中,除了刘五哥之外,没一个后人的,我们得把八大天魔的武功传下她谈得亲热,天峰公主跟玛尔茨搭不上话,两人出来,正想回房里歇歇,可是玛尔莎看见自己的房门动了一动,跟天峰公主连忙过去,才踏进房门,门后突然闪出汉子,双手运指急戳,天峰公主和玛尔莎只轻哼一声,被点倒在地。 这家伙还是先前整倒了朱吉兰的那个夜行人,他得意地笑了一笑,把两个人都套好了后,又塞入床下,然后故意发出一声尖叫,迅速踢开窗子.跳出去又走了。 裴玉霜与玲玲听见那声尖叫后,忙起来过去,只见窗门大开,两个女的都不见了踪影,大为着急,四下都找了一遍,没有看见人离开的样子。 玲玲把店家找了来,因为她们听见了叫声,立即追了来,还没有到说两句话的工夫,人不可能就不见了,除非是店家把人藏了起来! 店主人是个中年人,吓得满脸发白地道:“二位女英雄,小的这家店是老字号,从祖上传到小的手里,足足有百年了,小的怎么敢做这种事呢。” 玲玲道:“可是人怎么会一眨眼就不见了,人是在你店中丢的,你不能说不知道,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店家急得跪了下来道:“女英雄,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各位是有本事的侠客,能够把各位劫走的人,武功一定很高、小的店中都是一些不会武功的俗人,怎么会知道呢?你就是杀了小的也没有用呀!” 裴玉霜想想道:“玲玲,他说的也对,天峰五嫂跟玛尔莎虽然武功略差,但是等闲汉子还近不了她们的身,对方居然能在一眨眼的工夫把她们劫走了,想必是武功高出很多.我们光找店家也没有用,还是出去把平兄弟找回来再说吧,我相信他们在藏珍寺不会有结果的!” 玲玲道:“平哥,当然不会用葛天香去换回若兰姊的,但是也不会放过那里的人” 裴玉霜轻叹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恐怕他们是上当了,对方劫走若兰的目的.似呼是要葛天香交换。” “假如是内厂所为,一点不稀奇,他们一向是欲达目的,不择了段的。” “藏珍寺是一所和尚庙” “但也可能是厂卫设在这儿的根据地,我听说藏珍寺与宁王邸隔江相望,宁王邸中要出入江,都要经过藏珍寺,用以监督宁王的动静,那是最好的地方。” “藏珍寺或许是厂卫所设的秘密机关,但劫走若兰的绝不是他们,尤其是他们的目的只在要葛天香回去,何不乾脆把葛天香给劫去,还省了我们追上门去。” “劫走葛天香,我们还是要追的。” “不错,但是不必交换,就可以悄悄地把人藏起来,我们怎么找,也想不到和尚庙里去呀!因此我判断不是厂卫方面的人下的手” “哪还会有谁来跟我们过不去呢?” “假如那儿真是厂卫的秘密机关,动手的很可能是宁王的人、故意留下封帖,叫我们跟藏珍寺冲突起来,不刚好是个一石二鸟的妙计.” 玲玲想了想道:“对呀!裴大姊,这就有可能了,刚才你怎么没想起呢?既免他们空跑一趟,而且也免得受人利用了!” 裴玉霜点头道:“我现在想起来已经算不错了,正因为又有两个人失踪,我才想到若兰被劫的疑问处,因为两起人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殆无疑问,他们已经赶上藏珍寺去了,那边不可能派人来再度劫人,由此可知劫走若兰的绝非藏珍寺中人,而从别处来的。” “那我们怎么办,是否要通知平哥一声?” “当然,五嫂跟玛尔莎又失踪的事,也得告诉他们,叫他们赶快找人!” 玲玲道:“好,我这就走!” 裴玉露道:“要去咱俩一起去。” “大姐,我的伤处在肩上,而且已经疗养了好几天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你却是今天才受的伤。” 裴玉霜道:“我是内伤,伤得也不算太重,不过我就算是伤得走不动了,抬也要把我抬到藏珍寺去,因为我发现对方是有计划的行动,第一次故意留条,调虎离山,把人都调走了,也好掩护第二次行动,可见对方是早在此地埋伏等候机会,你若是一走,我一个人就更难应付了,如果把我也劫了去那可就要我的命了。” 玲玲一想也是有道理,遂叫店家速把马匹上了鞍子带来,两个人向着藏珍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她们到达时,但见壁垒分明,庙中的和尚是一边,楚平等群侠则站在对面,各持兵刃,互为监视着。 楚平正与一个老和尚在对谈着,双方言词都很激烈,只听得楚平道:“我们并不一人认为人被贵寺所幼,只因为有这张字条为据,我们才来试问一下而且,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大师急成这个样子干吗?” 那老和尚怒道:“藏珍专乃敕建禅院,施主们居然跑来说是本寺劫掠妇人,蓄意破坏本寺清誉,该当何罪!” 才说到这儿,寺中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很像是妇人情急而叫的声音。 群伙闻声一怔,那老僧也神色为之一变,楚平冷笑道:“老方丈,刚才那一声叫声是怎么回事?” 老和尚道:“老钠正在外面和施主交谈如何得知!” 楚平道:“老方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但是禅寺之中,怎么会有妇人的声音,老方丈总得有个解释吧!” 老和尚神色动了一动才道:“那或许是灶下生火的粗庸妇为了细故而争吵打架吧,这是常有的事、” 楚千哦了一声道:“禅寺之中,会用妇人操厨杂役!” “楚施主!你这不是孤陋寡闻吗?藏珍寺乃敕建禅寺,凡本寺僧侣,都是庙中一些王公大臣的替身或亲人子弟,无不出身贵族,除了礼佛诵经之外,从不做其他厨役,所以有关一切洒扫炊膳等工作,都外雇工担任,有些还由家中所带来侍候的婢妇以侍奉起居,数十年来,一直如此,南昌城内谁不知,因此有婢妇也是很平常的事!” 楚平道:“这个在下倒没听说过!” 老和尚道:“本寺不同于一般禅寺,纯为修真之所,既不容游人同参林扑搭,也不开放给善士信女们进香膜拜,是以非本地人,很少知道本寺的。” 楚平笑笑道:“佛重世法平等,贵寺却很特别!” “佛门广渡不渡无缘之人,本寺对这一点执行颇严,若非各位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一定是中了别人嫁祸之计,试想尊夫人乃宁王郡主,而宁邸就在对岸,本寺怎会做这种事呢。施主还是到别处去找尊夫人吧,可别耽误了!” 楚平从老和尚口中,已经约略知道了藏珍寺的性质,再一看老和尚手指对江的宁王府邸,心中明白,这藏珍寺必然是朝廷设在南昌监视宁王动静的密探机关,因此他们不会是劫持朱若兰的人倒是可信。 而且这件事很可能是宁邸的人干的、用以激起自己要与藏珍寺的冲突,而且寺内可能有很多秘密的机关,所以这老和尚才不肯让自己等人进去。 受人利用而跟藏珍寺冲突,那是很不理智的事,楚平当然不会冒昧从事,但是他由于玲玲受刺的事,对朝廷密探憎感很深,也不愿意就被对方如此打发了,因此用鼻子嗅了一嗅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烤鸡香味,是从寺内出来的,老方丈,贵寺不忌荤酒吗?” 老和尚居然没有否认,道:“是的,本寺供奉的是宋代的高僧济公活佛,据说,此老乃降龙罗汉降世本寺对师的蝉碣研究颇深,而且始终奉行不禁,是以酒肉不禁,修行在心而不在口鼻的真缔,就会大惊小怪了!” 楚平道:“老方丈,既然不看皮相。又何必着此袈裟。改穿着俗装,不也是一样。” 老和尚一笑道:“施主好机锋,大概是要考考老衲了。其实敝寺所居的不是和尚,也可以说是几个和尚,但披上袈裟,看来都是和尚了,修行者不看相谓之达,但本寺并非为参禅而修行,无所谓相,老钠这么说,施主可满意了” 楚平道:“我满意了,但是对岸也能满意吗?” 老和尚道:“也许满意,也许不满意,从前满意,所以一直骚扰,现在满意,才有尊夫人失踪的事,要找尊夫人,应该在对面!” 楚平道:“好!多谢老方丈指示迷津!” 老和尚道:“出家人不宜多事,所以老钠只能言到此,无法给施主更多的帮助。” 楚平微笑道:“那倒不敢当!而且我受的帮助实在太感激,感激得使我不敢再为他卖力了、多有打扰,请老方丈恕罪,在下告辞了!” 老和尚忽然道:“楚施主,那字条上写的意思似乎是要你拿一个叫什么天香的女子来换取尊夫人” “是的.武林第一美人葛天香” 葛天香道:“我来了,假如真的劫掳了楚夫人,把她放出来,留下我作抵好了!” 楚平道:“葛女侠不必如此做!” 老和尚道:“葛女侠,换人是没办法,因为敝寺没有做过这件事,不过老钠倒是让你就在敞寺暂居,免得又给楚施主添麻烦,他已经够麻烦了” 楚平道:“那不会给贵寺添麻烦了” 老和尚道:“出家人不怕麻烦,而且老纳还担待得起,老钠未出家前俗家叫李了然,是个专门找麻烦的人。” 楚平微怔道:“如日照影李了然前辈?” 老和尚笑道:“是的,现在老钠法号叫了然,这足够保护葛女侠的。” 楚平道:“不行,有个人你们恐怕惹不起。” 了然道:“谁,老钠倒要见识一下。” 楚平沉声道:“我!” 我字出口,人与剑就合成了一条影子直射过去,了然急忙用拐杖架开道:“楚施主、你这是干什么?” 楚平继续连剑急攻,但是了然的杖法很精奇,几招磕架,就把楚平的攻击封住了道:“楚施主,有话好说,何必要如此冲动呢?” “为了少舌,楚平出道虽晚,对一些江湖前辈都疏于拜候,但是对一些前辈人物倒不陌生,对无优三杰的盛名更是久仰了,今天楚某若是不将葛女侠留下,大和尚是不会放我们走的,而楚某绝对不会应该这个无耻的要求,又何耻之有呢?” “老钠只是劝葛女侠而已,答应与否那是她的事,楚施主又何必强出头招揽呢?施主不妨问问葛女侠自己愿不愿意留下呢?” 群侠听了无忧三杰之名,不禁为之一震,因为这三个人太难惹了,他们三人武功高强,招式怪异别具一格,为人尚称方正,只是气量极窄.谁要惹上他们,可就永世无宁之日了,因为他们向来联合计动的,三个人配合绝佳,无论遇着多强的高手,在他们如此穷拼死缠苦斗不休之下,也是难以招架了。 所以这三个人成名以来,从没落过败迹,所幸的是他们尚知自爱,对付的人中以邪道人物居多,正派所侠士除非是惹上了他们,否则他们也不至无故欺人的。 他们所住的地方称为无忧山庄,于是就有人把他们称为无忧三杰,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外号,而且有一种意义与解释。 他们的确够得上称无忧二字,因为他们把忧虑的事情给了别人,自己当然不必再发愁厂。万没有想到他们会跑到这儿来,一起消发为僧,难道是为了忏悔昔年杀人太多吗?那也不是,他们真要是有避世修之意,今天就不会提出这个怪请求了。 楚平冷冷地望着他道:“我在未来之前,已经问过了葛女侠,她不愿到宫里去,那就已经够了” 了然笑道:“施主为什么不再问问呢?心意会改变的,老钠就经常改变别人的心意的” 楚平道:“可能,她因为你们无忧三杰的恶名而怕连累到我们而答应下来,不过她答应了也没有用,我还是要跟你们拼一下!” 了然微笑道:“楚施主,八骏侠名久传,从来也没耍过赖皮,你可别一意孤行,连累了别人!” 楚平淡淡地一笑道:“你们常耍赖皮,终日死皮赖脸,居然享盛至今,我看着,所以要学学!” 说着连剑再攻上去,剑发如电,了然的禅杖上招式不弱,但是兵器太笨,长兵器利于远攻,但是楚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两次都是突然出手,而且都是得到先机后紧追不懈,气得了然哇哇大叫,拼命舞动禅杖,以求挽回颓势,取得抢攻的先机。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二章 可是楚平看透了他的用意,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而且大笑道。“大和尚、你们以前跟人动手,都是利用死拼活缠的方式来取胜制敌,今天你们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 手下再度加强,剑锋掠过,已使了然的肩头划下一条血痕。 了然叫道:“你们这两个混帐,还不出来,难道要看我被人家宰了” 另一个眉毛长有尺许的老和尚这时才挺着禅杖斜里一栏,把楚平打退了半丈多远,了然这才有了喘气的机会,禅杖连开,再也不让楚平近身了。 那老僧助了然一杖后、没有再攻,柱杖旁观,大概准备在了然落败时,再来上一下子。 这对楚平的威胁很大,秦汉忍不住,一拢大铜击出来叫道:“长眉毛和尚,你怎么称呼!” 长眉老僧突然地道:“既知老钠出身无忧山庄,便该知道老钠是谁了” 秦汉道:“咱家知道无忧山庄里三个老怪物中,有一个叫推倒山孙了红,有着两撇长眉毛,所以又被人称为吊客星,难道就是你这老秃驴?” 老僧怒道:“小辈无礼,老钠别的不说,光是年纪也比你大上许多,你居然敢对老钠如此无礼。” 秦汉道:“是你自己招来的,咱家问你如何称呼,你却要把从前的事招出来,难道你出了家还从前的俗家姓名不成?” 老僧道:“老钠法号就叫了红。” 秦汉道:“了红,莫不是了却红尘的意思,那你这老和尚早该归天了,何必还赖在红尘呢。” 了红大怒道:“匹夫无礼,该打!” 禅杖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下,秦汉举野火烧天,硬碰硬的架上去,双方都是以胁力见长,兵刃交触,发了那一声巨霹,够资格用地动山摇来形容的。 了红的禅杖总算被架开了,而且了红也退了一步,秦汉却端立不动,看样子好像秦汉占了光,在一旁观战的刘祖汉正待为秦大叔叫好,但是看看其他人沉重的脸色,都盯看秦汉的脚下。 刘祖汉忙看去、但见秦汉的双脚已经陷下地面半尺,入地了一大截儿。 了红虽然退了一步,却是将弹回的劲力在脚下化消了,而秦汉却是硬被对方的巨力将双脚陷入了土中。 虽然秦汉的身子没退,但以脚下而言,他显然要比了红逊色一筹。 但是了红吃惊的程度,显然较之他人更堪,因为他了解那一杖下去的力量有多大,以能以双手高举架住,而且还将他震退了一步,这大个儿的力气也是少有了,尤其是秦汉能双足入地半尺,而人丝毫无伤,这证明了秦汉筋发之坚,不逊于钢铸铁浇。 一般人在此一击之下,纵使不被砸成肉泥,也会被震得五脍难立,口喷鲜血,或是断肢折骨,筋裂身这大个儿居然能撑了下来,的确是不容易。 因此了经秦汉看了两眼道:“大个儿,你能动不能,老钠还没见过像你这样能挺的。因此老钠可以等你喘口气,定定神,再来好好决一胜负。” 秦汉的确很不舒服,双臂酸麻,耳中嗡嗡直响,眼前星飞舞,很需要喘口气儿。 但是了红的话却激起了他好胜之心,因此他猛一跨了出来,大声吼道:“秃子,你爷爷好得很,快快伸过你的秃头来,让爷爷好好的敲两下!” 了红怒道:“匹夫无礼,老钠好心问你,你居然不识好歹,老钠送尔上西天去!” 拢一拢禅杖,再次迎上秦汉的双狂,两人又是硬碰硬的对干了一下。 双方的距离拉近,不让对方有全力攻击的机会,总可以应付得了。 因此他舞动双狂,不但展开了密集如雨点一般的攻势,而且还施展出他极少施为的拿手绝技一心两用狂法。 左右手各一支铜狂,居然能同时施展两种招式,左狂下击,右狂扫,虽然只是些微之差,更具威力,因为对方才架往第一式,还没来来得及反击,第二狂又到了,更因为他将距离贴近了,攻击又那么密,了红只好控住了禅杖的中段,施展眉棍法,和能招架得住。 虽然能封住了对方的攻势,但也没有机会再像先前一般,用全力去攻击声了。 这种打法对了红而言是很吃亏的,比如说他有一百五十斤的力气,秦汉只有百斤,全力拼他可以胜人一筹,但他的兵器是杖,必须要双手握住一端,利用杖端的重处击敌,才能施展全力。 现在近身相搏,秦汉每一击只有五十斤的劲道、而他手握仗腰,以两端迎击,也不过只有五十斤上下的劲道,两人战成个平手,而且还略显下风,因为他一直是以力胜力,在招式上疏于精究,全仗着眼明手快,见招拆招,主动却掌握在对方手中。 不过他们这一时打起来却是相当热闹的,啦之声不绝,比起楚平与了然的相搏好看多了,因为楚平用的是剑,了然用的是杖,兵刃长短轻一,战法也不同,了然想以杖端的重击会砸飞楚平手上的兵器或是攻其所不及。 而楚平却从不跟他作正面接触,避其轻重、攻其所疏、两个人都在闪避对力的兵器,抢攻对方的空门,但见身形窜动,此起彼落往来频繁,却没有什么声音,最多只有了然禅仗轮空的声音而且。 因此吸引力不若另一对为甚,大家的注意力差不多全集中在秦汉和了红这一对身上来了。 刘笑亭在龙千里身边,一面看一面低声道:“我跟老秦交了几十年的朋友,今天总算看见他的压箱底功夫,想不到他还有一手。” 华无双却凝重地道:“他是八大天魔秦舞阳的后人,据我所知,秦师伯在世之日能同时使用四种兵器。” 龙千里道:“人一共只有两只手的怎么能同是使用四种兵器呢?” 华无双道:“怎么不能呢?比如说铜狂的柄中另藏铜,在必要时把鳏头放出去,就成了流星狂,另外一只手是使蛇口剑,但刃中藏刃,在绞住对方兵器,相持不下的时候,可以抛掉外囊,从剑柄中又抽出另一支短剑来,令对方防不胜防,八大天魔中,以他杀人最多!” 龙千里叹道:“要那种技艺传来,倒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只可惜老秦不是那块料他对敌无心机,一定要正正当当地胜过对方!” 华无双道:“我懂!秦舞阳在世之日,树敌最多,所以那种奇门兵器他没有传下来,只叫儿子勤练双狂,连这种一心二用的手法,也严诫不得轻用……” 才说一刹那儿、她不禁一惊止口,因为对方突然闪出一个胖身躯的老僧,举掌暴击秦汉的背面,群侠中的瘦伯瘦韩大江动作也快,紧随着老僧的动手中的铁鞭跟进,同时的刘笑亭也挥剑暴叱进击。 韩大江的钢鞭把胖老增双掌遍开了,了红一回击,却敲在他的背上,刘笑亭剑光下撩,撞上了与楚平对手的了然,禅杖击到,刘笑亭动作够快,双手忙越起,但也是被杖尾扫了一下,击中腿骨上,痛得蹲地不起。 这正是无忧山庄的联手计攻精妙之处,他们一个人在对敌之际,另一个人突然抢进去偷击。 但是这抢进的人,只是诱敌的虚攻,主要的攻击还是放在先对敌的人身上。 当与斗者的注意力全放在新进偷击者身上时,往往会放松了面前的敌人。 现在他们又表演了一次巧妙的声东击西地而收到了成功,他们只进来了一个人,却把外面的韩大江与刘笑亭都引了进来,而且把八骏友中后时的两个人都击伤在地。 楚平已经把了然圈入剑中,眼看着即将得手击败对方了,没想到却会一个疏神,当他分心去注意突然插入的胖者僧时,给了然一个机会,击伤刘笑亭。 这一来激起楚平的真气,一声长啸,剑寒如水,挥起一道青虹,走向胖老僧,威力绝伦。 了然与了红大骇双杖齐举,舞成了一面杖幕,护住了那个胖老僧,使他逃勃一场这场厄运。 秦汉忙把刘笑亭扶一边,韩大江背上挨了一杖则幸亏功力非凡,运气相抵,人像皮球般地被击出好几丈远,受的震伤却不太严重。 龙千里连忙过去,先用掌轻拍他的背心,让他吐出一口累积的淤血,然后迅速取过华无双手中递来的镇伤药,喂他吃了下去。 楚平朝梅影道:“扶着韩四哥缓缓地走动一下,五哥,你的胫骨断了没有。” 刘笑亭坐在地上,用手抚着已肿起的小腿笑道:“还好,多亏我养了一身的肥肉,挨上一下,还能撑得起,要是三十年前,这条腿就废了,胖也有胖的好处。” 楚平道:“那就好,竹秀,你也扶着五哥走动一下,别让淤血阻住了经脉。” 于是梅影跟芷君双双托起了韩大江,竹秀则与刘祖汉夹起了刘笑亭,在地上慢慢地走动着。 其余的人都很沉,他们长剑出鞘,龙千里与华无双护韩大江,秦汉与天香则守定了刘笑亭,以防对方阵中再有人出来突击。 楚平转过来,目现那胖老僧道:“你是无忧三杰中的不回屠笑天吧?” 胖老僧笑道:“不错,不过老僧现在已经易法号了凡!楚施主,无忧三杰现在是藏珍三佛了,我们三十年未履江湖,以为武林中总该出现一些后起之秀,尤其是最近这些年来,你们八骏友似乎名气大得很,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今天有机会见识了一下,也不过如此而已!” 楚平沉声道:“八骏友之组成,非为胜求名,而是尽己之心力,为江湖除暴,为…… 了凡笑道:“好!好!这一番大道理不必向我们吹嘘,老钠等所修的功德不比你们少!” 楚平冷冷道:“你们在这里除了喝酒吃肉之外,还会做些什么好事吗?” “我们本来不必向你多说的你们在江南数度救驾,而且据京中来人说,圣上对你们颇为器重,所以老钠才对你解释一番,对江的那一位虎狼之心蓄意已久,在府中招亡纳捕,蓄有死士近千,要不是老钠等在此镇守着,恐怕早就反起来了,若以功而言……” 楚平道:“我们并不求功,也不求富贵显达……” 了凡道:“算了,楚公子,我知道你们有几个是富甲天下的大财主,不为财这句话是可信,不为贵也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但你们总有个贪图不是吗?” 楚平一笑道:“既不为富贵,还有什么可贵图的。” “权势!目前已经没有真正的江湖人了,大家都往大山里钻,无非是为了权势而已,朝廷先东厂,又设西厂,然后又增设内厂,就是为了安插那些奇技备能之士,一旦能掌权在手,令出必行,比当个武林盟主,还要神气得多,所以大家都往这个方向钻,楚公子,目前你们稳握一厂了,何必贪心不足,要把别人都挤下去呢?也该留条路给别人走走。” 楚平顿了一顿才道:“原来你们是怕我们争这个!” “不是为了争这个,你们那么热心干吗?” 楚平一叹道:“燕雀焉知鸿皓之志,你们自己跳不出名利的圈子,却把别人也看成一样,难怪要跟我们过不去了,你们放心吧,我们绝不会争这个!” “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从现在起我们不管官家的事了!” “葛女侠人在这儿,你有本事劝得动她,我们绝不干涉!” 了凡道:“有你们为她撑腰,她自然是不会肯的!” 楚平道:“我们是最近才见到她,在此以前她任职内厂,你们有机会,为什么不劝呢?” “那时她有阎王贴在手,不大肯听别人的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的阎王贴毁于楚某之手,楚平既然限制她使用这种歹毒暗器,自然也有保护她之能力…” 了凡在逗引楚平说话,了红与了然却乘机疾扑,想把葛天香擒住,华无双与薛小涛一直在监视着他们,轻叱声中,一人一剑,把两个老和尚截了下来。 了凡舞动禅杖,缠住了楚平,不让他过去解围,同时喊道:“你们别闲着,一起上,把葛天香生擒下来。” 那十几名较为年轻的僧侣一声如喊,各舞兵器逼了上来,围住了群侠。 了凡急声再叫道:“八骏已经伤了两名,如果不一起摆平,他日必起纠葛,大家别再犹豫,杀无赦,杀得一个是一个,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那些和尚一声叫喊,舞动禅杖,都包围了上来,楚平怒道:“了凡!你真的想杀死我们!” 了凡道:“当然,洒家等奉有旨意绝不容尔等活着到金陵,本来佛爷因为此间有事,想过一两天再来对付尔等,现在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麻烦。” 这时群侠都已遭遇了对手,那些年轻的僧侣手下虽不如三个老的厉害,但是也相当了得。 薛小涛与华无双两枝剑了红逼得已相当吃力,幸得燕玉玲身法了得,单剑翩翩,临空游过来往扑击,不住地为她们二人解开,总算勉强能维持,龙千里一枝剑要维护住两个受伤的,另一面幸亏葛天否出手力战,才封住了攻势!秦汉双狂也护住了一面,另一面则是梅影与竹秀死命地守住。 韩大江与刘笑亭在中间居然很沉得住气,刘祖汉几度想放开父亲出去迎敌,但被刘笑亭喝住了道:“祖汉,回来,再扶住我慢慢地走动” 芷君托住了韩大江却松不开手,因为韩大江闭目运气自疗,不理身外的事,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芷君的身上。 芷君知道厉害,忙对刘祖汉道:“祖汉,拼命没你的事,还是扶好你父亲要紧!” 刘祖汉道;‘爹!你伤的是在脚上,无须扶持,孩儿也好出去帮忙各位伯叔婶婶退敌!” 刘笑事道:“畜生,记住,这就是经验,你出去帮不了多少忙,可是你一放手,我那只脚又不便行动,只有坐在地上,这反而成为别人的累赘,大家要保护一个不能动的人,势必要加倍费力!” 这的确是经验之谈,因为围攻的那些和尚都是重兵器,而且两三个人一组联手,进攻时群侠虽然临时组成了一个方阵,四面拒敌,但也必须要经常移动进退,才能应付下去,如果固定不动就很难内外兼顾了。 刘祖汉懂得父亲的指示了,却又道:“爹!那干脆让孩儿背着你,你就可以拿剑拒敌了” 刘笑亭道:“到了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好如此,现在还挡得住,还是这样好!” “为什么呢?” “畜生,你的见识实在太浅,连这个都不懂,我是学剑的,一个剑手,必须要手眼心步,整体配合,才能发挥全威,你背着我,不能与我的心神配合一致行动,一剑在手,连三成功夫都施展不出,济得甚得?” “但总比这样子好一点!” “我虽然没有伤到骨,但那一下重击,已经伤及筋脉,活动了一阵子,又经服过了药,其实不要人挽扶,我也能行动了,只是动起来不大自然而已,如若是平常走路,没关系,但这时要是动手拼命,却是一丝也勉强不得,些微的延误迟钝,就会自累累人,所以我要你扶着,使伤腿不使力而活动以冲活筋脉,已经好了八分,只要再过片刻,就够这秃子们受的了。” 韩大江忽而开口道:“老刘!你若是省点精神不开口说话,现在已经好了!” 刘笑亭道:“我这富生不像芷妹那样晓事,如果不告诉他,他很可能把我放开跑去迎敌了,那岂不是功亏一溃!” 韩大江道:“小子,不懂就少问,难道你小子人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成!” 龙千里却笑道:“老韩,正因为不懂,他才要问,否则就永远不会懂了,我倒觉得这孩子很不错,身临重围,他没有光顾着他的老子,而能挺身赴敌,颇有我八骏友公而忘私的精神!” 韩大江长嘘一口气道:“弟妹,可以了,把我放下,我要给这些秃子们一个好看的!” 芷君把他放下来,韩大江拾起地上的铁鞭,飞越平空,还击与楚平对手的了凡,刘笑亭也差不多同时推开了刘祖汉,执剑冲出去道:“大家散开,个别击破,平兄弟,这个老秃驴交给我们!” 他由一方向围而出,径取了凡,这一来局势大变,群侠因为不再有顾忌,能以自由行动,散开对敌,顿时由劣势转为优势! 楚平的对手了凡被韩大江与刘笑享接过去了,转身刚好撞着两名中年增人,横杖交着。 楚平轻啸一声,长剑翻飞,青虹暴涨,叮叮两声响过后,两个人痛呼着抛杖退后,双手鲜血直滴。 原来楚平剑锋掠过了他们握杖的手,把每个人都削掉了八只手指,仅剩一对拇指,因为在杖身的另一边,幸得以保全,楚争得手后又去攻击另两个僧人时。 燕玉玲忽然叫道:“爷,背后小心!” 那是了然忽地抛开禅杖,把薛小涛通退了几步,他自己却徒手扑向楚平的背后,楚平闻一惊,猛地回身一剑,直扑进了然胸前。 了然双手高举,还没来得及下插,楚平的剑已刺进他的前胸半尺多深,两个人就这样僵住了。 周围激烈的打斗,也因为他们这边的变故而停了下来,了然的双手仍高举着,眼睛瞪着楚平道:“小子,你这一剑是天意,洒家一身气功已经世至无坚的境界,那知就是刚才那一刹那的空隙,被你碰上了!” 楚平道:“或许是天意但绝非偶然,了然,你放弃了兵器而以徒手进扑,侥幸以鹰爪功致我于死地,仗待着你那一身蛤蟆功刀剑不入,意图行险以伤人,可是你忘了人力有限,不该同时施为,可能达到无敌之境界,必然有一个矛盾互为抵触之空隙存在……” 了然睁大了眼睛道:“小子你是说根本就知道我有这个缺点,看准了出手的!” 楚平道:“我不但如此,而且是算定了你有这个打算,谋定而动,布下了陷附在等着你投进来所以你虽逃劫数,死在天意,但死得不冤枉!” 了然道:“你连是蛤蟆气功,击到我背后,然后凝聚功力至双臂以发鹰爪,这其间只有刹那的空隙,而且又只有吐气换气,蓄劲背上那一刹那的时间是全身防备最弱的时刻,也只有气海穴是你身上可攻之弱点,我回身一剑,就攻中你这个弱点,又岂是偶然的。” 他不但说出对方的功夫,而且将虚实点得明明白白,了然知道这绝对不是碰巧了,脸上一阵死灰道:“小子,你好狠,居然对洒家施此杀手!” 楚平道:“如果你不存下害人之心,不在背后施展你的毒手,我纵作安排,又怎能伤得你,祸福无门,唯人自取,心存凶念,乃殒自身,你虽不真心修行,到底也被了多年的袈裟,怎么连这点简单的道理?济挥形蛲浮!?br /> 了然目泛凶光,双臂忽地猛然前击,楚平却飞快地弃剑离开,了然一下子扑空,双臂直插入前面一块平埋地下的石条,居然有一尺来深,两只手掌整个地切了过去,可见其威力之强,而且更惊人的是那技剑,虽然钉在他的胸前,他俯身前扑之际,剑柄敲在地面的石块上,叮然作响,把石面也击碎了一小片,而剑锋却未能再刺深入他身体半分,那是他运用最后一口气,硬将剑刃吸住了。 楚平如果不弃剑得快,想要拔出剑来再退,争持间只要刹那的耽误,就难逃他最后拼命的一击。 可是楚平没上这个当,他的反应就是这么正确而迅速,等了然一扑空,斜撑在地下时,他才用脚一提一勾,把了然俯扑的身子翻成抑躺,双臂仍然笔直前仰,掌上沾了满了石粉,眼睛瞪比铜铃还大。 楚平怜悯地叹道:“你还不肯相信,还不肯认输,仍然想逞死一击,现在该认了吧!” 他握住了剑柄,轻轻一摇,长剑已冲了起来,连同血水像急泉似的由伤口处喷出来,高达两三丈,然后化成一片而落下,众人躲闪不及,都被淋得一头一身。 楚平却是站在一个与血喷射相逆的方面,不过离得他的身体才一步之遥,却是一点都没有沾上。 眼看着他的尸体倒了下去,庞大的身躯如同消一半,楚手摇摇头,回身离开。 了凡忽地抛下禅杖,徒手扑向楚平,大声叫道:“小子,还我兄长的命来!” 他双手握成爪状,直向楚平的背后攻去,楚平根本不理,了凡的手指离楚平背心只有半尺近时,空中突然降落一条人影,连带着寒光,掠过了楚平的肩头,扑啦一声,来人手中所拿的长剑,也刺进了凡的前胸,与适才了然中剑的情况如同一辙。 那是燕玉玲,她一直利用美妙轻身功夫,在天空转折回旋,楚平的剑被了然以最后的一口气劲射向天空时,就是对着她肘去的。 那个和尚可能是恨透她及时发声示警,想利用最后一口气捞本儿找个陪死的。 但燕玉玲的轻功身法何等美妙,早已避开剑势,伸手握住了剑辆,借势飞翔回来,本是想将剑还给楚平的,可是了凡恰恰又赶上了,她利落的身影,就势出剑,又刺中了了凡! 楚平本来对背后的了凡与空中的燕王玲似乎都没有看见似的,也不知道两人发生的事。 但是在燕玉玲的剑刺中了凡后,他的动作却快得出奇,在空中就揽住了燕玉玲的细腰,身子跟着平地而起,双脚突出,踢向了凡的门面。 了凡的身子像块巨石般的飞起双手在空中合击,啦的一响,血肉横飞,洒了一地的血水与碎肉。 等他的身子砰然落后倒,大家才看见那支剑齐根没入他的胸前,却是一点血迹都没有而他的两只手上,却血肉模糊,只剩下了两截光秃秃的手臂。 了凡很快地又站了起来,带着一脸的狞笑,又向楚平等二人慢慢地走来。 血拼方歇,却又紧接着另一场血淋淋的狠拼,这一连发生的剧变,不仅使人惊心动魄,而且所发生的变故与情状也都是令人无法想像的。 所以每一个人都呆呆地望着,似乎连气都不敢透一口,燕玉玲在楚平的怀中也是一样。 楚平在双脚踢开了凡之后,利用对方的反弹力,使身形又恢复原状,燕玉玲则因在空中被楚手抱住了腰,出于本能地双手一紧,抱住了楚平的脖子。 等她看见了凡舞着一双血淋淋的秃臂,胸前钉着剑柄,背后透着半截剑尖,脸上满布狰狞,摇摇拢扰地走过来时,不禁感到一阵无名的恐惧,把楚平抱得更紧。 楚平却拍拍她笑道:“玉玲!别怕!这和尚存心不良,想害你,结果却害了他自己,只要有我在,绝不让他伤到你的。” 燕玉玲一怔道:“什么,他想害我。” 楚平道:“你以为他是在攻击我,错了,他完全是针对你,现在你到一边歇着,这和尚恶得很,而且输得很不甘心,看样子我还得防他一手呢?” 他把燕玉玲往空一抛,燕王玲娇躯轻翻,又轻轻地翔落在华无双与薛小涛之侧,薛小涛揽住了她,华无双也是一样,揽住她的另一边,她们似乎都知道这女郎受到的震惊不小,轻轻地拍着她,抚慰她。 可是大家都没开口,注意力仍然放在楚平与了凡的身上,楚平抛开燕玉玲时候,了凡走到离他们一丈多的地方停住了,是楚平的话使他停住的。 两人对视片刻,了凡才哑声问道:“小子,洒家这次的行动又在你的预料中?” 楚平道:“你自己明白的,我在你中剑之后,急速把你踢开,让你的推心霹雳掌自行对击自伤,这总不会是碰巧的吧!” 了凡脸色一变道:“洒家承认这不是巧合,除非你对洒家的武功有充分的了解,否则绝不可能会有这种破解的手法,只是洒家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平道:“我知道你练有推心霹雳掌,那就够了!” 了凡道:“这不足为奇,洒家未出家前,就以这掌功成名,但是洒家这种攻敌之法,从未对人施用过一次,你不会又是前知的吧?” 楚平道:“那倒不我知道你这掌功的厉害,可是你在出来之前,眼睛一直盯着拙荆,我就知道你的对象不是我,而且了然之死、拙荆的关系最大,你们都恨她入骨,了然死前还想运气激剑去伤她……” “笑话,我大哥如想伤地,她逃得了?” “如果给他运足了气劲,对准了人,剑发如电,的确是很难逃的,可是我把剑摇了一摇,使气减了一些,他所发的气劲也弱了一半,更无法控制正确方向,使拙荆逃过一关,你为了达成了然的心愿,赶紧出来了!” “你知道我们要对付的是她?” “当然了,了然偷击未果,而且他的意图在未萌之先,我已经料到了,这你们明白,对我偷击都占不了便宜,你居然又重蹈覆辙,再笨的人也不做这种事的,我当然想到你是别有用心,而所有人中,你最怀恨的是拙荆,我想到你一定是要对付地了!” “我师兄是死于你的手中,我们为什么要恨她?” 楚平笑道:“楚某出道虽不算久,但是你们对楚某的武学造诣,都有相当了解,了然虽是存下偷击之心,却也未敢造次,所以纵身过来时,鹰爪功力尚未提聚,如果投拙剂不喊那一声,他还不敢提功偷击,也就会被我攻中他的弱点了!’” “笑话,她提醒你,偷击已无功,师兄当然会出的长处击了,她不打招呼,反而不敢攻击,这是怎么说?” “他掩过来,很多人都看见了,却没有一个人通知我,是因为人家了解到我的耳目聪明,绝不会受人偷击的,如果拙荆不叫那一声,了然也提高警觉不致轻率从事,正因为拙荆那喊,使他以为我是全无防备,才放心提劲运功了,因为你们都清楚,我如果不听见拙荆招呼后再准备,绝对逃不过那一击的,所以了然上当后,认为拙荆故意叫他上当的!” “实际是不是呢?” “当然不是,伉丽情深,那怕我脚前有块小石子,她也会叫我当心一点别绊着,何况是个人跑到我背后、这种关切之情,不是你这假和尚明白的!” 了凡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冷笑道:“你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们太笨,我知道你们都练内吸之功,了然能在垂死前运劲射出刺在身上的剑去伤人,你又毫无防力求他让拙荆飞身使剑刺中,就一定有问题,也一定想利用,吸力把拙荆刺来的剑吸得深入,把人也带过去,好地展你的摧心霹雳掌,因此我才及时拉住了她,跟着补上一脚把你踢开,让你自己打自己去!” 燕玉玲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有多险,以他双掌合击之势,不是楚平拉得快,自己一定粉碎骨了。 了凡正待开口,忽然朝门又走出一批人,为首的是一名中年宫监,两边跟着四名跨剑的戒装侍卫。 葛天香一见那宫监,火就来了,怒声上前道:“张永,原来你躲在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平一听此人就是张永,倒是很注意。 胖乎乎的身材,白白的皮肤,红红的脸,尖尖的下巴,略略垂下一圈,看起来似乎很胖,但不会给人臃肿的感觉,挺直的鼻子,丹凤眼,不大不小的嘴。 眉毛与头发略见花白,这是唯一年龄的痕迹,否则就很难看出他的年龄。 如果不穿着宫监的服装,就看不出他的性别,因为那张永虽然不像女人,却具有女性的温柔感,虽然不像男人,却也兼具了男性的刚毅。 总之,那不是一张男人的脸,而张永给人的第一个印象也绝不会令人起反感的。 他是属于那种讨人喜欢。信任、甚至于能给人一种相当可靠的。可倚赖的感觉。 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令朝侧目的八虎之一恶虎,会是现下最掌权势的内监? 看他的样子,似乎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会是个数万征西大军,职权犹高于主师的监军? 看他的脚头手脸,似乎连重东西都没拿过的温弱,他会是一个内外兼修,技击几达化境的高手? 不仅是楚平,几乎群侠的眼光都注视在他身上,但大家都感到迷惑了,而且消除了不少的敌意 张永什么都像,就是不像敌人。 连葛天香都是如此,她已经气冲冲一肚子的火,但质问的口气只形之于第一句,问到第二句时里经是很缓和了 他先看看地上已经死去的了凡与了然,却毫无诧容,朝葛天香一恭身道:“奴婢参见娘娘。” 他这一声称呼把葛天香又惹火了,神色又转为严厉:“张永,活见的你的大头鬼,谁是你的娘娘。” 张永仍然是恭谨地道:“圣上对娘娘十分的心仪,虽然派遣娘娘出来办事,却仍很不放心,又遣急使颁下金牌,着令奴婢暂时不管监军职务,兼程疾行,赶来接应保护娘娘。并接娘娘回京。” 葛天香的脸色沉了下来:“张永,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受过娘娘这个册封?” “凤冠,霞被以及法命都已在奴婢这儿,随时可以呈上,因此奴婢不敢有!” “浩命?活见他的大头鬼……浩命上写的什么?” “钦封娘娘为锦文宫贵妃!” “就是圣上经常幸临的那个地方,这虽然不是昭义正宫,却是圣上幸临最多的一处,且又处于禁苑之外,行动自由,这完全合乎娘娘的要求,宫中全权由娘娘主持,如以事权而言,实不逊于昭阳正院而凌驾于风藻西宫之上,奴婢恭喜娘娘了” 葛天香沉思了片刻才道:“你说的是豹房?” 张永含笑道:“那只是以前的称呼,娘娘受命以后,立即易名题额,诏告天下!” 葛天香冷冷一笑道:“这是那一位大才子的好才思,想出这个各称来了,把豹房易名为锦文宫?” “启奏娘娘,是奴婢在途经姑苏时,拜会了江南第一才于唐寅解元,他乡试论元,高中解原意,又词意辉煌,第一才子,果然不同凡响,奴婢已经请示过圣谕允准而颁下了诏命。” 葛天香道:“原来锦文二字,是影射豹房的意思。” “圣上是个很念旧不忘本的人,饮水思源!” 葛天香道:“那为什么不把直觉寺改为光殿呢?” “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这是纪念太祖皇帝在那儿出家,剃光了头,当过和尚的意思,也是慎终追远,不忘根本之意!” “娘娘,这对太祖太过冒乏了!” 葛天香冷笑道:“易名皇觉寺,本来就是昭告天下,太祖皇帝出身于此,有什么不敬? 我倒觉得比把豹房改为锦文宫有意义多了,至少那可以令人想到太祖出身的寒微,进而怀念到他创业天风厉草莽,终而鼎定天下的伟业,比起豹房是专供他玩乐荒佚的地方是壮严得多了,他在事功上追不上祖宗,却创设了一个万民评论的豹房,居然还有脸来粉饰易名,念念不忘,问他惭不惭愧……” 张永的脸有点发红,楚平却鼓起掌来道:“好!好!说得好,这比能治愈曹操头痛的讨贼檄,令武后,肃然而惊的骆宾王的讨武檄更为痛快淋漓,葛女侠,我如果有机会,定为你这一番义正词严的佳言勒石立碑……” 张永却淡淡一笑道:“娘娘,浩封已毕,朝中遣急足送来了,请娘娘入寺,就寺中香案跪接受封!” 葛天香怒道:“我没有这么无聊,告诉你一声,我不回去,他也别再用什么娘娘来称呼我,我生来是个江湖人,永远会是个江湖人!” 张永淡淡笑一声:“恭请娘娘入寺受旨!” 他身畔的四名戒装武士应了一声,身形轻闪,已把葛天香包围了起来。动作快得出奇,但楚平也够快的,长剑青虹突闪,居然那四人又退了开去。 铁然一声,四支长剑同时出鞘,也同时指住了楚平,动作一致,可见这四名武士的造诣与训练。 群侠都为之一惊,他们是识货的,这四名武士不过二十多岁,身上还穿着银片缀成的轻甲,腰中所系的也是疆场所用的战剑,剑身长有五尺,厚度与宽度也增加了一倍,因此重量也有普通所用的剑刃的三四倍。 可是这四名武士在移动时,疾若飘风,衣甲没有振动之声,四支长剑离鞘,保有一个声音,铁然清脆,这证明他们拔剑的速度、动作是一致的,那是多年训练的结果,而且也可以见得那四名武士的不平凡。 葛天香在楚平逼退四名武士的时候,已经退出去,闪到燕玉玲身边,而燕玉玲却拔剑准备以助战。 龙千里连忙拦道:“弟妹不可,这四各剑士的造诣不弱,劲力更强,你看他们拔剑的速度就可以明白了,你上去不但帮不上忙,而且反会分了他的心!”燕王玲声道:“我就是怕爷一个人支持不住!” 在楚平的几个妻子中间,只有燕王玲一个人对楚平最为尊敬,一直维持着以前的称呼,叫他为爷,但她对楚平的关心也最切,同时也是楚平缔烟最早的一个。 她很谦虚都自甘居后,虽然如意坊的楚家媳妇们从无正庶大小之分,可是她一直都像自居于妾待的身分,这分谦虚反而赢得更多的尊敬。 像龙千里他们,年龄比楚平大,排序也比楚平长,跟楚平他们还搭搭架子,但见了燕玉玲坐着一定站起来,也很少拂逆她的意思以示敬意。 当然燕玉玲自己也很守本,不会有什么使人难堪或过分的举动,今天龙千里拦住燕玉玲是第一次,可见这件事的严重性,而燕玉玲也自知益浪,才低产作了解释。 龙千里轻声叹道:“弟妹,八骏友出道江湖有二十年了,以剑技而言,楚兄弟是最佳高手,假如他应付不了,你进去也没有用,还是在旁边冷静地看着,在必要时还能助他一臂之力,葛女侠,这四个人是什么来路?” 葛天香道:“我不清楚,听说,他们是张永秘密亲授的一批亲信,最近才正式出来使唤,担任宫门禁卫之职,一共是二十四名,每个人都有极佳身手,尤擅于联手作战。” 龙千里道:“他们所用的是在战场上才用的铁剑,剑长而重,应是双手合持挥击,偏用于砍杀,可是他们都是单手执剑,而且十分沉稳,就像是我们使用普通的长剑一样,因此这四人很不好斗,尤其是联手合击!” 燕玉玲道:“是啊!我就怕危急时,我们想进去援手也来不及了,龙大哥,你是否……” “我对自己的剑法有自知之明,当然比不上平兄弟,但是我没有与这种剑手交手过,只是剑道万变不离其宗,弟妹,使用这种兵器的人必雄于臂力,刚才我们对付的这些和尚也是一样的。我们以寡击众,更宜于采取这种活动的战法,两个人反而是不如一个人灵活了!” 这个燕玉玲当然懂,华无双笑道:“千里,你说话琐碎,听起来急死人,快把重点说出来的不好吗?” 龙千里笑笑道:“弟妹,我相信平兄弟不会输给他们,但万一不敌,我们必须要出手援柬你还怕来不及吗?那很简单,对方有四个人,我们也准备四个人,每人紧盯一个,时刻都不放松,万一平兄弟有危险时,各人看准自己的对象,随时动驰援,不就行了吗?” 燕玉玲叹了一口气道:“谢谢你,龙大哥,我是急糊涂了,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 华无双道:“燕妹,别以为这是简单的方法,八骏友经过多少次扑突重围,才体会出这么点经验,并不简单,监视者必须看牢对方,心无旁惊,这样在出战时,才能一击却敌,或攻其所必救,或阻其怕必得,未发之前不动声色,劲力凝聚,发如闪电,瞬息立至!” 燕玉玲笑道:“是的!华大姊,我想我已经体会了,现在我就跟梅影姊妹她们说去,刚好四个人,我们每人看守一个就是了!” 她把梅影、竹秀、芷君三个人叫过去,各人认定了对象,然后就全神端立凝视着场中。 楚平站在中心,对缓缓逼近的四个的武士看都不看一眼,抬首向天道:“四位意欲何为?” 这四名武士都不作声,还是张永道:“楚大侠,你阻他们迎接葛娘娘回宫是什么意思?” 楚平道:“我不知道什么葛娘娘,我只知道她是我们在搏斗时擒来的俘虏,还欠着我们一点债,当时我们就对她的后人说过了,叫皇帝自己来解释了我们才放人!” 张永道:“本座可以代圣上…” 楚平道:“你不行,皇帝只有一个谁也代不了。” 张永用手一挥,四名武士飞快地地攻上来,仍然是不带一点声音,楚平身随剑走,青虹闪处。对每个人都攻出了一剑,但那四人如同未觉,剑锋掠过他们的身上,也丝毫没有伤害到,因为他们身上所穿的一片片锦甲可挡刀剑,楚平发觉上当已是不及,四支长剑已同时袭到,他奋力避开了两剑,腿上与肩上已各中一剑、而燕玉玲与梅影等四女也都同时扑过抢救。 楚平在四名武士第一把攻击下就受了伤,固然是出人意外的事!而四个女子在刹那间同时出剑,把四名武士同时逼退,使他们无法继续追杀楚平,也大出张永的意外。 因为他们四人身披坚甲,手执重兵,很不容易被人击退的,尤其是他们所构成的合击之势,每一剑的攻都是楚来的致命要害。 四支长剑只要挡不住一支,楚平就死定了,而张永的意思,似乎是存心置楚平于死地。 先前要强制葛天香的,似乎只是一番做作,楚平在为葛天香解围时、所发的剑招还不如刚才那一招凌厉,可是那四人居然退开了。而且放葛天香逸出,围住了楚平。 他们功击楚平的攻势配合得已经天衣无缝,若非龙千里与华无双详细地指点了方法,燕王玲他们是绝对无法把这四个人同时击退的。 因为燕玉玲等人一直在注视着战局,她们的人虽在战场之外,心神意志却似与楚平连成了一片。 楚平的剑取向那四人披甲的部位,一击无功,而致身受处伤害,燕玉玲她们却已看准了虚实。 四条影子四支钢剑,都是蓄足了势子,一发而至,取的部位,都是四人的眼睛! 那些地方是盔甲不及之处,虽不是致命之处,却是反应最灵敏,极难受意志控制的地方! 在任何状况下,只要眼睛受到攻击,人就会不自而然地作出躲避的反应。 这四名武士名不见经传,却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而且自从现身之生,面目呆板无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望而知是专予训练来作杀手的死士。 燕玉玲她们如果是攻他们的咽喉,相信他们仍然会不畏死地直扑而前,拼着跟楚平同归于尽的。 四女偏偏攻击他们眼睛,而且是如此的急,四人不约而同地或偏或闪,错身而过,放弃了对楚平的追击,也使张永含笑的脸,一下子冻了起来。 楚平肩上的一处伤还好,腿上的伤似乎很重,已经坐在地上,这个年轻人的镇定,也是少见。先退下去,由我来!” 燕玉玲道:“爷!你的伤……?” 楚平道:“没关系,我是故意受伤的,否则他们想在一招之下伤了我还很不容易!” 燕玉玲一怔道:“你是故意受伤的?” 楚平道:“玉玲,你一向不是多话的人,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楚家如意坊的人与八骏友都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人,受点伤算什么。” 楚平很少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尤其是对燕玉玲,可是今天他像变了个人,不但语气冷梭而且神色也很淡漠,连华无双与龙千里都觉得他太过分了。 可是燕亚玲居然一声不响,向三个女子挥挥手,都退了出去,那四名武士虽然布好阵势,却没有阻拦她们。 等她们退了下来,华无双道:“燕妹……”她想说些什么话给她,却不知如何启口。 反倒是燕王玲道:“华大姊,是我不对,爷既然把如意坊的责任交给了我,是很信任我的,我的表现却使他很失望,对他生死表现了太多的关切……” “这有什么不对、你们是夫妇!” 说话的是葛天香,她也忍不住了,但燕玉玲凄然一笑道:“我不行,楚平的妻子不行,因为如意坊的传统是只有职责上有私情的,目前楚家没有第二个人了,继承如意访的传统担子才交给了我,我若是没有超然物外的修养,就无法挑起那个担子” “那是种什么传统?” “那就是公而忘私,以天下为已任,以道义为所终的侠义传统精神!” “这是一种超人的胸怀!” “是的!因此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加入如意坊的!”葛天香不禁默然。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三章 楚平握着剑,目光凝视在张永身上,沉声道:“张永,你是处心积虑要杀我?” 张永被他看得很不自然,勉强地道:“楚大侠,怎么会呢?咱家与你无怨无仇,咱家只是奉命行事!” 楚平道:“我见过官家,看出他不像是那样一个人,所以才舍命为他出死力,别再往官家身上推了,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张永冷笑不语,只往下一挥手,那四名武士又挥剑来。 这次不像先前那样了,剑光四洒,以极快的速度回绕一圈,再至中心端立不动,而那四名武士却在楚平身前五六步的地方,扑扑地倒下去。 也是只有一把,这次倒下的是他们自己。 张永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的,因此他那一直带笑的脸上,现出了恐怕。 一张常带笑的脸,有时那种笑会使人感到可恶,可是一下子失去了笑,会使人感到狰狞! “你…你用什么方法杀死了他们?” “你不会去问他们吗?” 张永不禁一怔:“他们还没有死!” 楚平脸色一沉,答非所问地反洁道:“张总监,你训练这批杀手有多少年了!” “五年了,今上武宗皇帝正德元年,刘谨因拥立而握大权,咱家想到他可能会日盖跋扈。密奏圣上,授权咱家着手训练这一批杀…不!训练这一批忠心的侍卫,以为日后控制撅臣之用,到现在已整整的五年了!” “是你亲自训练的吗?” “可以这么说,这件事必须做得绝端秘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除了咱家之外,只有咱家的兄长张全参与其事,一直到现在才举出为用” “五年之内,居然能造成这样的一批杀手,贤昆仲倒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楚大侠夸奖了,当时咱家一连选了一百名资质绝佳的青年壮士,以特殊的手法,使他们完全与外界隔绝,心无旁骛,专心练剑才有这样的成就,开始一百名,到略有成就,可以派的上用场的,只剩下二十四名,差不多是四个人中,活下了一个,这二十四个人虽是默默无闻,但若放之江湖,个个都可称为一流高手!” 楚平道:“不错!他们都可当一流高手而有余,楚某自出道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在决斗中杀伤了。”张永又想笑了,可是目光一惊那倒在地下的四个人,笑容又收敛了道:“楚大侠客气了,先前是大侠要试试他们的实力,现在他们不是在大侠一招之下就被制住了,楚大侠,咱家虽然得罪你,却是奉了上谕,实在是没办法,万请大快高抬贵手把他们给放了!,” 楚平道:“阎王注定三更死,神仙难留五更头,现在谁也没法子把他们救活了!” 张永脸色一变道:“他们已经死了!” “不错,而且已经死了五年了!” 张永勉强挤出一丝干笑:“大侠别开玩笑了,他们刚才还是活蹦活跳的…” “刚才已经不是活人而是四具行尸走肉,他们的生命早在五年前已告终结了!” “楚大侠,这话咱家不懂?” 楚平厉声道:“你懂的,只是在装糊涂而已,那四个人内力深厚,体能逾越常人多倍,行走时疾若飘风,轻如落叶,这种境界有人苦练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达到了!” “咱家说过,他们是从军丁中精选资质绝佳的少年子弟,再施以特殊的训练,经过淘汰后所留下的精华,自非常人所能及……” “武功要从小垫基,这批人选自军丁,资质不过是中上而已,没一个够得上佳字的而且还是及冠而太手,在五年之内只有一个办法才能使他们达到这个境界,那就是用药物催发他们潜在体能。” 张永的笑声变得很干涩,咯咯地像是头被割了一半脖子的雄鸡:“楚大侠法服如电,佩服!” 楚平又是一声冷笑:“我知道有种药能催发人的体力,使之在短期内将一个平平的武士变成一流的高手。只是这种药用久了,也能使人的灵智受到伤害,最后变成一个白痴般的杀人工具,你大概就是使用这种方法吧?” 张永的脸色更变,呐呐道:“这个咱家不知道,咱家只是偶而前去指点一下他们的剑法,平时都是家兄张全在负责教练的。” “你装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这些人不但面目呆板,而且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不论其他了,所以我说他们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张永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了,顿了一顿才道:“楚大侠,他们身披重甲,只是做幌子,其实那些甲胃穿不穿都没关系,他们的气功都能刀枪不入,楚大侠说在一剑之下杀死了他们,实在使人难以相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阎王下了帖子是不能拒绝的!” 说着他亮出手中一具钢制的圆筒,葛天香讶然失声道:“楚大侠,你给他们用了闯王帖?” “是的,幸亏你这圆筒中还有四枚阎王帖,如果少了一支,剩下的一个还不知如何对付呢!这四名杀手的力大无穷,刀枪不久,而且他们的知觉已经麻痹了,你就是砍他一刀,他都不会感到痛的,对付这样一个怪物,除了用阎王帖子以外,实在别无他策了!” 葛天香道:“这是我手头所有的最后一批了!” 楚平道:“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葛女侠,希望你对阎王帖子使用的也到此为止!” 听说楚平是用阎王帖子天棘刺对付那四名杀手卫士,张永知道绝无再活的可能了,也知道楚平今天绝不会放过他了,干脆先发制人,争取个先手,因此他大吼一声,提剑直对楚平冲去!” 楚手挥剑封开了,才知道张永的功力也很深厚,造诣尤精,可以说是自己出道所遇的最强的一个对手。 在此之前,楚平遇到过不少的人武功都很高,像在安化王手下的十二生肖,像玲玲的父亲陈克明。 这些人的武功也许比张永强出一点,但是楚平却不在乎,他有把握能胜过他们,因为这些人的武功虽高,智力却不足,楚平觉得只要在武功上能相搏到五十招而不分胜负,楚平就有把握用智力来胜过他们。 高手临阵,武功倒并不一定是胜负的因素了,胜负之机,一半是决定在智慧的高低的。 楚平相信自己的智慧,他也曾经以自己过人的智力胜过更强的敌手。 像不久之前,他击败的黑鸠四姥,以功力及内力修为而言,每个人都比他强一点,但是楚平以寡击众,独力击伤了其中的两人,击败了另两个人。 张永在武功造诣上表现不凡,那从他训练的这些杀手身上可以看见一丝端倪。 虽然那些杀手是以药物以及特殊手法造成的,但是他们的武功却是无法否认的,他的剑无法胜过其中的任何一人,不过他的智慧却高出他们很多,第一度接触,他以冒险的方法挨了两剑,却也找出了那几个人的缺点所在他们仗着无坚可摧的气功,勇往直前,使得任何人都难逆其锋。 但是这也是他们的缺点,他们不会躲避暗器,因为他们已不是暗器能伤的了。 可是天棘刺不仅是暗器,也是最歹毒的毒器,而他在葛天香手中夺来的阎王帖射筒恰好在身边。_ 而天棘刺除了本身含有剧毒外,还有另一个妙用,就是专破内家气功,楚平以发剑为掩护,却着意在施放那枝喷简中的几支暗器。 目的终于达到了能避兵刃的人不会再有避毒的能力,所以楚平能杀死了他们。 楚平若不是先前看到过那几位的出手,现在一定会吃他的亏,输在他的剑下。 因为任何人一见张永的出手,都会以为他缺少与人动手的经验,很容易为一些虚式骗过而暴露空门,甚至于很多人在开始时就为楚平焦急,怪他太傻,不必一招一式规规矩矩地接斗的。 张永对攻来的每一剑都是慎重其事的迎架,挡开了对方的兵刃,封闭了对势变化后,才发出自己的攻招,也是中规中矩。 这似乎是战场上所施用的剑法,也是在马上使用的冲刺剑式,那是两名主将在长兵器相搏无功。 尤其是梅影与竹秀等人,她们以为换了自己上去,只要四五招就可以把他刺倒了。 一直等到三四十个回合后,他们才发觉自己估计错误,对方是头狡猾的狐狸,连他的剑招都是如此,而他回招之快,更是出人想像,当你以为已经骗过了对方,诱使对方招式用老,攻其所虚时,他的剑会从意料不到的地方圈回来,比你更快地抢得先手。 龙千里看了轻叹道:“难怪平兄弟拼着受伤之身要抢着去斗他,换了第二个人,谁都不是他的敌手,没有一个人能与他战过二十招而还能活着的。” 这时楚平与张永已经斗到百招之外了。两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也都报从容,楚平每攻一招,都是实实在在逼使对方必须要全力招架才能化解,也就靠着这个,楚平才能有充分的余裕收回剑势来应付对方的反击。 斗到第一百五十招后,双方都没有一丝破绽,也没有什么气促力竭之象。 倒是旁边围观的人感到累了,他们从六十招之后,才看出两人攻守之妙,出手之精与为前所未见,屏住气息,全神贯注,所以挨到一百五十招后,决斗的两个人还是老样子,观战的人都个个汗透衣衫,似乎连脖子都硬了,忽而一阵蹄声,疾如密鼓,跟着一队骑影,由远而近,一名身着紫绶锦袍的官员,跳下了马,高举着手中的黄俊布卷道:“兵马大元帅,钦授正二品大学士杨,特下急旨,着令西路招讨监军张永既其所属接旨!” 张永格退了楚平,口呼万岁,跪了下来,了红与那些僧人们都跟着跪下。 那名官员看了楚平一眼道:“台端是钦命代天巡守特使楚平楚大人?” 楚平淡淡地道:“江湖草民楚平,不敢当大人之称,也不知道什么钦命代天巡守特使…” 那名官员道:“楚义士忒谦了,下官接旨时,奉有圣上密诏,曾说明前度在金陵时,圣驾亲笔书谕升寄上职!” 楚平道:“拙荆朱若兰给我看过那张字条,楚某并未受职,也没有把它当成真的!” 那官员一笑道:“圣上对大侠万分敬重也知道大侠不会在乎那个名衔,只是要下官证实此事,并命谕其余人等不得冒犯侠驾!”。 楚乎冷冷笑道:“楚某已经受到官家很多照顾了!” 那官员道:“大侠在安西所生的事故,已由仇将军以羽进军书呈奏廷上,圣上知端倪,故而以三道金牌传旨交由下官,向大侠作一番解释,后稍候一下,待下它将旨意宣读完毕后,再与大侠细说!” 他回头来看看张永,展开了手中的圣旨,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大明正德皇帝诏曰:宗室安化王震潘,妄以清君侧为由,图谋不轨,已由西南代经略使仇剿平,叛逆伏诛,所发征西军马,着令兵马大元帅杨一清即日率领班师回朝,另该路监军张永,立即解除所兼一应职务,并其所属,交由杨一清帛解返朝,钦此。” 张永的脸色变了,但仍然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再度三宣万岁后,除下了自己的帽子。 杨一清道:“张公公,你做得太过份了,圣上很震怒!” 张永脸色死灰,一言不发,杨一清道:“呈上接获仇将军密报之后,还不相信,认为你不至胆大妄为至此,所以又派了内廷禁军统制余将军下旨前来观察,现在见到你正在跟楚大侠动手,那就没什么可解释了,余将军!” 后面走上一名军官恭身道:“末将在!” “所有的人都在此地,你带着走吧!” 那军官道:未将遵命,请示元帅还有什么吩咐?” 杨一请道:“人你带着行走,本帅率军班师途中恐有耽搁,至于圣上所交查的事项,本帅与楚大侠等晤谈后,再行以所得情形专本呈奏,交给你带回去!” “张公公,末将奉旨是公公聆旨后如稍有撅抗情事,应予格杀,如果你态度恭顺,则念你在昔有功于朝廷,可略予宽假,因此也不给你上刑具了;这儿是藏珍寺的全部僧人吗!’” 张永道:“罪臣所辖的人员,除两名己经被杀外,其余的部在此地,寺中尚有个数名僧人,则是原有的。” “那就好,圣上听说他们闹得很不像话……” 张永道:“罪臣知道,罪臣特地来此,也是为了整饬他们的冲动而来的,只是恰巧遇上了楚大侠他们。” 那军官道:“那就好,你负责叫他们一起随着走。” 张永颓然地道:“大家一起走不准回寺,保留寺中的现状,等待扬大人查究,了仁,你们三人实在辜负了咱家的一片栽培,咱家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付给你们,你们却弄得一团糟,就是朝廷不办你们,咱家也不饶你们,杨大人,关于本案的一切不法错事,咱家都作了记录,绝不敢循私,因此咱家请求将返京时日暂延一二,等大人调查后,看看有什么需要垂询之处。” 杨一清想想道:“那也好,或许楚大侠他们还有什么要问你的,余将军你就把人带到大营去。” 张水道:“杨大人,咱家以等罪之身,本不敢作此请求,但咱家原任监军,忽作囚犯,也有损朝廷体面,大人能不能开恩不要将咱家送到大营,另外找个地方安顿。” 那军官道:“元帅,这也是,带了一大堆和尚,到大营也不像话,卑职将他们带到城里驿馆中住下,听候大人进一步指示如何!” 杨一清道:“余将军看着办好了,反正此案是将军产理的,将军有权便宜行事!’” 那军官忙恭身道:“元帅言重了,圣上对于往昔内臣跋扈的情事,深感痛恨,刻下刘谨已擒下交大理寺鞠潘,圣上再三谕示,一切不可自尊要听大人的节制,而且圣上亦于朝廷上公开宣示,嗣后内臣不得干政,如有违触者,立即处死,还同时宣诏,解除了各地内监军的职司!” 杨一清道:“圣上此举的确圣明,内臣之所以跋扈,全由监军一举而生,他们既不懂兵法,却偏喜弄权,诸多掣肘,乃使战机赔误,后患无穷…” 余将军道:“张永在元帅军中是否也如此!” 杨一清道:“那倒没有,他还算识大体的!” 张永道:“咱家世代侍奉圣驾,忠心皇室,怎敢跋扈,削除内监军之议,还是咱家献议圣上的!” 杨一清道:“那张公公为什么还要自请到本帅监军呢?” 张水道:“做给别人看的,有很多人对这件事都不会甘心的,咱家以内廷总监的身份,在西征大军的监军任上被解职,才可以使那些人乖乖的听命不再作怪!” 杨一清道:“张公公,你的忠心,大家都知道,可是有些事,你做太过分了,几乎陷圣上于不义,你走吧,等我与楚大侠谈过了再说。” 余将军分出了一半人,押着张永与那批僧人走了。 等那一列人骑都走远了,杨一清才拱手道:“各位侠士,下官知道各位对圣上诸多误会,不存有误解……” 燕玉玲哈哈地笑道:“杨元帅,我们只是一些江湖草野之民,无意于富贵,也不会造反,你可以告诉官家放心!” 杨一清怔了怔道:“这位是……” 楚平道:“拙荆燕玉玲!” 杨一清忙拱手道;‘原来是楚少夫人,少夫人误会了,圣上从金陵回京之后,对各位都心感不已,尤其是内政得安,巨奸伏法,全是列位之功!” 燕玉玲道:“那就不该用这种手段来报答我们!” 杨一清道:“少夫人可是为了在安西有人在楚大侠新婚之夕前去行刺之事?那绝对不是圣上的意思,圣上聆奏之后,十分震怒,着令下官澈查……” 燕玉玲冷笑道:“他倒是会推托,这儿有人亲耳听见他下命令,当面得到他的指示的!” 杨一清道:“会有这种事吗?楚大侠,少夫人,此事非同小可,下官要澈查一下,在这门口不便,我们到里在去,把事情弄弄清楚如何?” 燕玉玲道:“这大可不必了……” 杨一清道:“不!圣上曾托余将军随旨带来私函一封,是专致楚大侠的,因为圣上心敬各位,未以帝王之尊作书,是以下官必须在私室时相处,庶几免下官有大不敬罪!” 燕玉玲道:“这是怎么说的?” 杨一清道:“虽然圣上私函,实为人君亲笔,下官身在朝廷,礼当视同圣旨交付,尤其大庭广众之前,天威实不容渎,但圣上再三叮嘱,万不可在各位面前讲究廷议,为免使下官为难走见,请各位帮帮忙行吗?” 燕玉玲道:“我们这儿都是天子不能臣的江湖人!” 杨一清皱眉道:“少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下官尚带有部属在此,下官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做出欺君之事,务请二侠见谅!”楚平道:“好吧,玉玲,别使杨大人为难,我们是江湖人,杨大人可不是,他是一位极度忠贞,讲究礼仪的好官儿,我们该尊重他的立场!” 杨一清道:“据闻这寺中尚有许多藏污纳垢,种种不法情事,张总监虽然不会包庇,但是下官仍要查证一下,而且下官所带的是于此部属恐怕难以担当,尚请各位赐助!” 楚平道:“人都带走了,还有什么难以担当的!” 杨一清道:“藏珍寺中的住持原为江湖上的凶人,虽经张总监恩威兼施,加以收服,派遣在此,但其门人子弟恐怕犹有留此地的,下官带来的这些部属,都只习过弓马往战之技,实难与江湖技击相抗,此为下官求助者之一。 再者彼等踞此多年,虽为出家人,并不守清规,而且恐怕还有窃盗巨室的,获的珠宝珍玩等藏物,下官的这些部属忠贞可信,操守却不敢保证,怎如各位的淡泊胸怀,因此也请各位帮忙,监督下属,搜查此寺,第三是闻得此寺中有些地方设得机关暗器,尤须各位之鼎力赐助!” 他说得很诚恳,楚平倒不好推辞了,请龙千里与华无双、薛小涛等人,分为几组,各带几名军丁,分头入寺,从事搜查工作,又请刘笑亭、韩大江、秦汉等人,会同了梅竹二女,巡守寺餐以防有人脱逃。 安排好后,才进入寺中,在一边的客房中,燕玉玲把葛天香拖了来,四个人坐定后,燕玉玲手指葛天香道:“杨大人,这位葛大姐是内厂的新任大档头!” 杨一清道:“下官见过、葛女侠是张总监邀来的江湖女杰,在家师清除奸党时,建功至伟,刘谨的党人,有很多都是在葛?朗窒路u模?br /> 燕玉玲冷笑道:“行刺我们姊妹的凶手在逃走时被两名官监的杀害,那两名官监是张永的侄子,也是葛女侠的部属,葛女侠说这是官家亲自下口谕的。” 杨一清正容道:“葛女侠,是不是确有此事?” 葛天香道:“不错,大军出发的前夕,皇帝亲自到我的屋中来,先说了一半的混话,惹得我光火要杀人了,张永进来劝住了,然后我听见他亲自交代这件事。” 杨一清道:“果真是大军出发的前夕圣驾亲临女侠的住处,而宣布此谕的?” 葛天香道:“是的,他还说这些江湖人对朝廷的内情知道得太多,而且八骏友跟塞外胡人的关系太密切,对朝廷的威协太大,不宜宽纵……” 杨一清道:“女侠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二更之际。” 杨一清道:“这就不对了,那一天圣驾召见下官入宫,在御书房连夜谈论军机,一直到天亮时,才同赴校场,亲阅大军后祭旗拜帅,怎么会有空高身到女侠那儿去呢?” 楚平道:“恐怕是张永捣的鬼。” 杨一清道:“拜帅前夕圣上一夜未曾离开过御书房,除了下官,还有好几位阁老在,为了事机保密,所有宫中传卫部调开了,只有五位宫廷密卫担任警戒之职。其中一位夫人承茶水,另外有一位大师,一位老者,负责御书房外警戒之责,那位大人听说楚大侠也在塞外,托言下官见到大侠时,代为致候!” 楚平道:“那是三大邪神,是我的故人,照这样说,那天晚上跟大人在一起的真是官家!” 杨一清道:“那怎么会错呢?下官总不会把皇帝认错了吧!” 葛天香道:“既然那天皇上御书房,那么跑到我房中来的又是谁呢?” 杨一清道:“女侠既然没见过圣上,张永随便带个人来,告诉女侠说他是圣上,女侠也不会认得的!” 葛天香道:“我虽然没见过皇上,可是我的几个侍儿都是从豹房调过来的,她们总不会认错的。” “会不会是张永预先告诉过她们呢?” “不可能,那四名待儿是刘谨的心腹,对张永并无好感,尤其是那个叫小香的女孩子,她兄长是刘谨的心腹卫士。死在张永手下,她恨死了张永,如果张永找个人冒充圣上,她一定会向我告密的……” 杨一清奇道:“她们都认清那是圣上吗?” “张永伴着皇上进来,她们立刻跪下来,口呼万岁,可见绝不会是假的。” 杨一清也感到难以解释了,燕玉玲忽而笑道:“官家每次私巡都带了个替身,有时也借用几个替身的身分,据说此人是官家的族侄,也被官家收为义子。” 杨一清笑道:“不错!有这么个人,相貌跟圣上差不多少,只是行为举止,卑琐不堪,远看倒相似,近前一看立刻知真伪,葛女侠一定是看到这位乾殿下了!” “小香她们也会看错吗、” 杨一清道:“下官说过,朱剑英远看过去,可以乱真,女侠的待儿老远看见个轮廓,自然难辨真伪,而且张永一定很快就把她们召退了出去是不是?” 葛天香没有说话。杨一清道:“其实,下官一听女侠说圣上对女侠举止不端,就知道不可能是圣上了,圣上并不是好色之徒,以前在刘谨的夹持下,不得有伪作征遂渔色而自保,自从刘谨失势之后,圣上锐意振作,革新朝政,大部份时间都是独宿在御书房,召见一些忠心持重的老臣商讨国政,连后宫都很少回去,怎么还会有闲情来与女侠嘻闹呢。” 语毕又忙道:“葛女侠,对不起,下官只是说明圣上勤政之德,并非对女侠有所唐突!” 葛天香笑道:“没关系,知道圣上不是那样一个混帐东西,我就是受些唐突也是高兴的,假如他真有这个意思,倒叫我为难了!” 楚平道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张永在捣鬼了,他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一清道:“这个下官也不知道,不过张永还在这儿,我们可以问问他!” 楚平想了一下问道:“张永这个人究竟如何呢” “虽然他名列八虎,却是个极为忠心的臣监,这些年来,如不是他尽心护持,圣上恐怕早就受旨监军,职权在下官之上,但是他对下官极为尊重,有关行军策略,他从不过问,概由下官主裁。” “那他干些什么?” “他说行军布阵,他根本不懂,所以不敢过问,他的工作,是探查所部的将领中,是否有叛军的细作,因为这次征伐的对象是本朝宗室,而且安化王处心积虑多年,难保没有人会为其所买通的,这些工作,他比下官在行,也幸亏有他协助,检举出两名参将与安化王私下勾结……” 楚平道:“不会有故意构陷的情事吗?” “不会!他每夜潜入各营区,密侦将校的行动,截获了真凭实据,才交给下官处置,他本人极为谦恭,从不超越一步,不像别的内监军,作威作福,于主帅诸多掣肘,下官与他毫无关系,这是下它的持平之论!” 葛天香道:“他既然是个忠臣,为什么要设谋对付楚大侠呢?难道他不知道八骏对皇上立同三道金牌以及那道圣旨,由余将军专程急致而来的,也是圣上在接悉边报后,火速发的……” 他立即从身上取出一封密函,很恭敬地双手送过,楚平还没有来得及拆看,薛小涛已匆匆地来道:“平弟,我们在佛像下面找到一所暗门,只是有机关控制着,恐怕要燕妹去开,因为只有她的轻身功夫才不会受害!” 楚平道:“有这种事,我们去看看。” 大家来到大殿上后,薛小涛把机关的枢纽指了出来,燕玉玲等大家都准备好了,这才飞起,用手一转机纽,底下开出一道缺口,飞射出一片箭雨。 也幸亏燕玉玲的轻功了得,因为那片箭雨足足射了有半往香之久,而箭雨之后,里面冲出来的,竟然是一大队衣衫破碎,几乎半裸的女子……” 那一篷箭雨若非是燕玉玲,换了第二个人是无法开启的,因那是一颗圆珠,半嵌入地下,必须用手去旋转它才能开启,而开启之后,立即射出箭雨,远及四面八方,开启的人无论向那儿躲都在箭雨的射程中,而且矢劲奇强,能透重壁,任何气功坚甲也无法抵挡。 只有跃空中才可以躲开,可是人跃起一定要落下来,而箭雨所及的范围为二十丈方圆,谁也无法一跃二十丈,只燕玉玲的回翔身法,绕空盘旋,飘到二十丈之外才向安全之处降落。 可是由地道冲出这批女子却令群侠束手,她们年纪都很轻,而且也颇具姿色,尤其是她们装束,使人实在难以形容。 说她们没有穿衣服固然不对,但说她们穿了衣服,也实在难以说得过去,因为她们的身上只是挂着一些布条而已,既然挂着的只是布条,便不能算是衣服,可是那些布条却是衣服撕成的,不,只能说是衣服撕剩的。 这些衣服非丝即绸,质料很好,由颜色看,也都是新的,却七零八落地挂在她们的身上,有些布条还握在她们的手中。 有的人暴出胸乳,有的却穿着半截短至的宽农,敞着胸,光着下身,有的臂上套着只衣袖,其他的地方却一丝不挂,有些人则更妙了,脚背上拖着一只裤,精赤溜溜,但每个人都是穿鞋子,尽管她们的鞋子不同,有的是绣着花的短鞋,有的是长统短靴,却都是新的,而且还有一个共同的症状,就是她们身上都是带着伤,有血淋的抓痕,也有宛然显明的齿痕与咬伤。 因此可以证明,她们这些伤痕不是别人想要强暴她们,而是她们自相撕破而造成的。 一大堆女人,被关在地下的密室里,互相撕咬对方之后,立刻四下分散,口中哇哇地尖叫着,目光中射着怒火,鼻子不住地轰劝着,那种敏锐的嗅觉,她们几乎是具有狼一般的敏锐嗅觉,因此又不能说她们是疯子。 因为疯子没有这么敏锐的嗅觉,她们几乎具有狼一般的敏锐嗅觉,不管躲得多隐密,立刻就被她们找到了,还有一点能证明她们不是疯子,因为疯子是无法辨别男女的,而她们却分得绝对清楚,专找男人!” 她们是一群患着性饥渴的女子,找到男人之后,立刻疯狂地扑过去,抱住了对方求欢,丑态百出,但对于同性的女子则看都不看一眼。 楚平、龙千里以及杨一清都成了她们争逐的对象,楚平与龙千里还好,能够闪开,而杨一清则被一个女子抱住了,弄得狼狈不堪,幸好薛小涛上前用剑柄敲在那女子的头上,把她打昏了过去,才将那女子拖开,而其余的女子又围了过来,而杨一清的那些部属,则几乎每一个都被这些女子缠住了,葛天香拉出宝剑来就想杀人,楚平忙叫道:“葛女侠,使不得,这些女子都为药物迷乱了本性,杀死她们太可怜,你们快保护杨大人退出来!” 葛天香、华无双、薛小诗三个女子,成品率形将杨一情包在中间,手下拳打脚踢,不住地把扑上的女子击退,她们不忍用兵器,也不敢再把对方击昏,因为先前被薛小涛击昏的女子,只晕眩片刻就醒了过来,而清醒后居然也从先前的迷乱情扶下恢复了神智,羞愤之下,一头撞向石柱,活活地把自己撞死了。 这些女子似乎都练过武功,身手不凡,那些兵立根本无从抗击,两下子就被她们把兵器夺去了,相拥着倒地,有几个下裳也被对方撕破了。 在殿中的四个女子,只有葛天香尚是女儿之身看不得这种情形,抢先冲了出去。 于是,燕玉玲也只好补上了她的位置,拥着杨一清向外行去,楚平与龙千里都有女子包围着徒手与她们搏斗着,既不忍下重手,又不能被她们缠住,弄得狼狈不堪,龙千里急叫道:“平兄弟,这样子可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否则我们只有下重手杀人了!” “什么办法,你快说呀” 楚平苦笑道:“那个办法大哥不会接受的!” “你说说看,或许我可以接受的!” “有的人已经安静下来了,就是这个办法!” 一经挑逗,有把持不住的,已与那些女子相拥成一团,而那些女子果然安静下来了,龙千里道:“这可不行,我要开杀了!” 一掌将一名女子震得飞了起米,楚平大喝道:“大哥,手下留情,这可使不得……” 叫了人家,自己手下一疏,被两名女子扑了上来,将他按倒在地。 这两名女子的武功底子很高,所以楚平略一疏神,就被她们攻了进来,而且她们抱住了楚平的双臂后,每人都用赤裸的双腿勾住了楚平的腿,将他绊倒在地,楚平心中大急,因为一个女子已经腾身上了他的身子,伸手去撕他的下衣。 而另一个女子却死命地压住他,楚平在万不得已之下,只好用手一挡,先抛开了压在他胳膊的女子,跟着要推开坐在他身上的那个女子时,那女子已一把他抱住了,双臂极其有力,全身如同火热,而且把嘴凑上来,要吻他的嘴,楚平虽然偏头去躲,却无法躲开,嘴巴被对方堵住了,一条滑润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口腔,带着一股浓浓的甜香,而这股甜使得楚平心中一荡,跟着下身也感到一股热潮鼓汉,境有克制不住之势。 楚平大惊知道自己也为那女子口中所含的媚药所染,且喜神智尚清楚,可是他的下衣已经撕破了,那女子的身体紧贴着他,不住地磨擦着,使他感到极压制!” 眼看着也将像别人一样,被这女子粘上了,楚平只有凝聚劲力,准备点向那女子的死穴,这时那女子为了俯就,将身子略略撑起来,使楚平看清了她的脸,不禁又是一惊,失声叫道:“王大姑!” 没错!这个在他身上的状如疯狂的女子,正是九江附近,五凤堡中的王氏王金凤。 对方是认识的故人,楚平再也提不起杀机,只是把劲力收敛,慢慢地把手指移到自己的小腹处,轻轻地一指扣下,压在自己的精促穴上。 那是使自己冷静下来的方法,果然很有效,他的欲火慢慢地减退,尽管王金凤在他身上百般地摩擦,也无法再使他冲动了,灵参神智,立马空明,楚平吁了一口气,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对方是奇烈的淫激使下才变得疯狂,由于王金凤曾经把唾沫也渡到他口中,使他受到感染,而他却用这个方法止住了,对王金凤是否也同样有效呢?” 不管如何,他都要先试一下,反正这个方法对王金凤不会有别的伤害的,于是他又将手指轻轻地探出,在对方小腹间轻轻一戳。 王金凤的身子震了一震,慢慢地松开了他,楚平连忙推开王金凤,王金凤已躺在地上,睁大了眼睛发呆,这时另一个女子又扑了过来,楚平认得是王银凤,于是不加抗拒,却轻轻再点出一指,王银风也冷静下来。 楚平迅速起立,身形轻闪,在两三个交接下,又制住老三王萍凤,发现老四玉凤在一边踉龙千里对搏着,忙叫道:“大哥,用两成劲力,点精促穴。” 龙千里已经又杀死了一名女子,也认出了与他交手的女子是王玉凤,不忍再下杀手,正在为难之际,闻言大喜,连忙蹈隙出招,用右臂格住了王玉凤扑来的身子,左手轻弹,制住了她。 楚平已经草草地整顿好了衣服,帮着将另两名女子也制住了,殿中不再有别的女子了。 因为有些已经找到了对象,一度欢合后,也都像死人般躺在地上喘气。 龙千里深呼了一口气:“平兄弟,幸亏你想出了法子,否则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这些人简直一个个都象发了花痴,杀之不忍,不杀又无法解决,拳打脚踢都没用,她们似乎都没有感觉了,第二个被我劈死的女子,已经中了两拳,打得她口喷鲜血,但她还是疯狂似地扑上来!” 楚乎无可奈何地一叹:“王氏四风怎么会在这儿?” 龙千里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呢?我不会比你多知道一点,看来还是要问她们了。” 楚平道:“那要等药性过后才能慢慢的问,她们所中的是极为厉害的媚药,服后会使人遗迹疯狂,虽贞节烈妇亦难抵抗,一定要等交会后,才昏迷若死,两个时辰后,才会渐渐清醒,回头再说吧,寺中都搜过。” “搜过了,西边有一座观音阁,住了五六个老和尚都是真正修行的出家人,对这边的事不加过问,也不知道内情,这儿别处都没什么,就是这个地下密室没去过。 楚平想想道:“我下去看看吧!” “兄弟你小心,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大哥在上面看着好了。” 他仗剑进入了地下室,过了约摸有半个时辰光景,才捧了一堆衣服上来,都是新的女装。 龙千里忙问道:“下面有什么?” 楚平道:“别的没什么,是那些假秃子藏污纳垢之所,除了媚药之外,还有些不堪入目的淫书,已经没人了,我放了一把火,毁个干净,也别再让人下去看了。 地室中已有淡烟冒出,楚平道:“把衣服给她们穿上,抬出去到外面等着吧,火也快烧出来了。” 他们两人为王氏四凤穿好衣衫,也叫那些兵士们把其余二十多名女子衣衫着好,—一扶出外面时,那座大殿已在熊熊的烈火中了。 那些女子们仍是昏迷未醒,被抬到明凉处放好,楚平取出一个瓶子,交给燕玉玲道:“这是找出来的解药,给她们每人服上一颗,别告诉她们发生过什么。 燕玉玲接过瓶子道:“你是如何摆脱她们的?” 楚平道:“你还好意思问,我真想揍你一顿屁股。” 燕玉玲见楚平虽然在开玩笑,却微有责怪之意,华无双笑道:“平兄弟,如果你要怪燕妹,那就怪我这老大嫂好了,是我不让她再进去的,因为我知道进去也解不了围,我知道她们都是中了贞女倒的婚药,除了杀死她们之外,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叫她们安静下来,要杀人,你们无须帮忙,要救人,我们也帮不了忙,进去后反而会使你们不好意思……” “大嫂知道这种毒药?” 华无双笑道:“你父亲跟八大天魔并不陌生,就应该知道八魔小气死扁鹊华陀医毒两绝,先父没把他制毒之技传下,却把识专辩毒的方法全教给了我。” 楚平一抑头道:“我怎么会忘了呢?大嫂一定知道解毒之法了。” “这个倒没有,解毒之法,必须要知道毒性,先父就是不要我们再学毒,只要我学会辨认及预防之法,你还要解毒的方法干吗?贞女倒的毒性维持并不久!只要……” 楚平道:“小弟知道,可是小弟并没使用那种方法!“那是用了什么方法?” “我只止住了她们的精促穴!” “这怎么行呢,这种药性之烈,有如山洪急下,只有用宣泄之法,怎么能堵塞呢?那样药性还是存在她们体内…” 楚平道:“我知道这种办法不行,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暂时阻遏一下,想出这个办法,也费了我好大的精神呢!以后再设法为她们解毒就是!” “不是的,据我所知,那只是一种固本培元的补剂,弥补她们体力的亏损,而且大嫂也该知道,贞女倒的药性也不是一下就能消除的!” “我知道,药性潜伏长则一年,短则六个月,才能惭惭消退,差不多都要发作七八十次,每次发作后,欲思如狂,一定要藉男女欢合,藉阴阳交泰办法,使药性压服下去,是一种极为阴毒的媚药!” “大嫂既然知道,就该明白小弟何以不能如此了,治标是没有用的,必须要以治本之法,为她们消除余毒!” “你暂时救她们一下也没有什么,救命事急,没有人会怪你的,以后问问她们,有家的交家人领回,没家的尽速为其择配,只要她们嫁了人,不出一年,其毒自解!” 楚平一叹道:“大嫂可知道这些女子是什么人?” 华无双道:“我们捉住了一个火工道人与一个打杂的庸妇问过了,那都是些武人的子女!” “正是这个问题,小弟看出她们都是练过武功的,有些身手不凡,恐怕还是出自名门! 纵已婚配,她们的夫家也未必肯再要回去!” 华无双柳后一坚道:“他们敢,自已无力以保妻子,还敢如此挑剔,这些女子又不是出自天性淫荡” 楚平一叹道:“她们受了药物及邪术双重的迷乱才变得如此,想见不是自愿的,但这些女子失踪了,却无人声张开来,可见她们夫家为了颜面…… 华无双道:“藏珍寺里的那批秃贼想必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专找江湖人家下手。不过这事情也好办,我们问清了身家,悄悄地送去好了,以我们八骏友的声名担保,不泄漏秘密,想必也无可挑剔!” 楚平叹道:“我跟龙大哥制住了四个五凤堡的王氏四凤” “什么?会是她们……” 楚干苦笑道:“不错!除了老五王丹凤外,她的四个姐姐都在,就这个已是大问题,大嫂请想想看,以王氏四凤的江湖身份地位,能找到适当的人家配嫁吗。” 才说到这儿,忽然远处有一条人影急奔而来,后面有两个人在追着,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纵跳板速,后面是两个女子。 逃的追的都看见这边的人了,只听得叫道:“平兄弟,华姐,截住这家伙,兰妹就是他劫走的!” 华无双已飞身纵前,拔剑相阻,那人一纵过顶,跑到楚平面前,忽地跪下来,叩头道:“楚大侠,请暂恕贱命,容妾身将话说完后,立即引颈就戮!” 那也是个女子的声音,这时进来的裴玉霜与玲玲到了,裴玉霜道:“平兄弟,这家伙不但劫走了若兰,五嫂与玛尔沙也被他劫走了,快劈了他!” 楚平却较为冷静地道:“等驾是那一位?” 那人揭起了蒙头的黑市,赫然是王氏五风中最小的老五王丹凤,楚平心中已有点明白,连忙道:“五姑!清起来说话。” 王丹凤谢了一声,站了起来,华无双虽却向裴玉霜道:“霜妹,你们怎么也来了,五嫂跟玛尔莎又被劫了?” 裴玉霜恨恨地道:“是的,你们走了后,我跟玲玲听见一声尖叫来自五嫂房中,连忙追过去,发现她们又失踪了,我们只好负伤到藏珍寺来,我们就一路追了下来!” 楚平朝王丹凤一拱手道:“五姑,拙荆大嫂等三人果然是你劫持去了!” “是的,不过她们都没有受到伤害!” “是五姑一个人所为?” “是的!楚大侠,你已经破了藏珍寺,想必了知道妾身此举是万不得已,藏珍寺势力太大,家姐等为其掳劫,仅妾身一人漏网,欲救无力,只有借重各位的大力……” 楚平道:“五姑,你只要来说一声,我们站在武林道义上,也不会坐视的,何必用那个方法呢?” 王丹凤低头道:“妾身心知各位高义,只是愧于求助,因为家姐等先前有很多对不起各位的地方!” 楚平道:“五姑你太多心了,我们岂是那种计较旧怨的人呢?何况以前的事,你们是身不由己!” 王丹凤道:“此中还有许多关连,且谋江宁邸,楚夫人为宁王郡主,恐怕她……” 楚平一怔道:“你说这是宁王府的主谋?” “是的,藏珍寺为朝廷设置在此,监视宁王动静,震壕一直想拔除掉他们,却又不便公然行事,乃以重贿聘得一化外胡增,假意与藏珍寺三个老鬼结交,授以异术媚药,更煽惑其掳劫了许多武林人家的少妇幼女,邪欲采补,家姐等不慎为所劫持!” “宁王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呢?” “想杀那些江湖人来寻藏珍寺的晦气,可是那一十九家江湖人,有一半畏惧藏珍寺的势力,不敢妄动,有六家是来了,但进入藏珍寺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无消息!” “被他们杀死了?” “多半是的,妾身守伺半月之久,但见人过去,没见人出来,妾身万般无奈……” “那么你劫持拙荆,把我们引到藏珍奇来,也是出自王妃的授意了!” 王丹凤摇摇头道:“王妃是要妾身杀死若兰郡主而嫁祸藏珍寺的,妾不敢这么做,但是为了救家姐,只好变通办法。” 裴工霜厉声道:“你把苦兰她们怎样呢?” 王丹凤苦笑道:“她们很好,绝对没有受到伤害!” “我不信你会只有一个人,在眨眼之间把三个人都劫走f,你一个人做不到的。” “是真的,只要家姐等脱险,妾身立刻把人交出来,楚大侠,家姐她们呢?” 楚平用手一指道:“在那里,丝毫无损,只是她们为邪术、媚药所迷,本性已失,我只好让她们安静下来,五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五嫂她们有了不测……” 王丹凤连忙到那边的树阴下,看过四个姐姐的情况后,再次向楚平跪下道:“多谢楚大侠,妾身自知此举难以获得各位谅解,唯一死以报……” 她拔出短剑,就往胸口插下,楚平连忙用手止住道:“五姑!不必如此。” 裴玉霜道:“你想一死以投降责吗,我们的人呢?” 王丹凤道:“在各位所住的旅舍中……” “胡说,我们都找遍了。” “在床底下,我不敢把人带出来,唯恐王妃另外遣人伤害她们,各位回去就可以找到了!” 群侠相顾愕然,王丹凤道:“绝没有说假话,我故意留下许多破绽,使各位以为被人劫走了,各位就不会想到人会藏在床底下,楚大侠,请你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楚平道:“我相信只这个地方我们是没想到的,五姑,你不要急于求死,人已经救出来了,不过令姐等还有许多问题未解决,她们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杨一清忽又匆匆地跑过来了,神色惶急道:“事情不好了,押解张永的余将军中途被杀了,所有的人犯也被杀死了,唯有张永一人力死突围,但也身受重伤,跑到这儿就昏了过去。 楚平惊道:“都被杀死,凶手是谁?” “张永只说了两个字,好像是番僧的意思!” 楚平忙道:“五姑,那番僧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是一年前来的,就在不远的地方,因为王府经常派人跟他连络!” 楚平道:“好!大家随后慢慢来,记住,要保护杨大人及那些女子的安全,玉玲,你跟我先走!” 他带了燕王玲,匆匆地又走了。 是第二天夜里,楚平与朱若兰、燕玉玲等三人却在一所古庙前的山坡隐处,遥遥眺望着! 庙中灯光闪烁,隐约可见万寿宫三个字。 楚平低声问道:“若兰,下手行凶的那个番僧,这儿是万寿宫,是老道士住的地方,你不会弄错吗?” 朱若兰道:“我不敢说一定是这儿,但我只知万寿宫是我们的家庙,划为禁地,山下有亲兵把守,禁止闲杂人等前往,我在十二岁时候,跟父亲去过一次,宫中是个叫长春子的道姑为住持!” “长春子,没听说有这个人!” “她很年轻,那时不过三十岁出头,现在也不过是四十多岁,另外还有几个女徒弟……” “既是道姑所在之地,里面就不会住和尚!” 米若兰道:“但我认为此地的可能性很大,因为那个叫长春子的道站长得很妖烧,不像个修道人的样子” 楚平沉思片刻又道:“桃花眼,高鼻梁碧眼珠,眉心有一颗红志,皮肤是黑色的!” “不错!就是这样子,乍一看会以为她是夷人” “那就很可能了,你说得不错,她不是中原人,是天竺的一个小邦公主,本邦为权臣所篡,被家臣带着逃来中原,学了一身武功,天性淫乱,自号美妙仙娘,江湖则称之为黑妖狐,专门引诱武林子弟作为采补的对象,声名狼藉,不容于江湖,各大宗派曾经联的追辑,她才藏匿了起来,从此没有了踪迹,那也是十年多前事,想不到是你父亲收容了下来。” “这个我倒不清楚,但在万寿宫里,有许多天竺文的经籍,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想到那个番僧可能是她招来的同伴,因为照藏珍寺中那些女子的情形看来,似乎是为一种迷魂大法所惑,而这种邪术就源自天竺了。 燕玉玲道:“就算是只有一两个人,那番僧能把张永击伤,把了红与那些手下杀死灭口,武功也高得惊人,我们应该多来几个人的!” 楚平道:“不是武功的问题,任何一个人,想单身把张永打成重伤,把了红等那些人杀死都不是仗着武功能办得到的,那必然是仗着邪术!” 我看过了张永的伤势,那是为重器击伤的,好像是了红的禅杖所致,那些僧人则死于内家掌法,而余将军与那些兵丁则死于兵刃,这不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因此我加以判断,他们是自己互相搏击而死的!” 朱若兰一惊道:“什么事会使他们自相残杀?” 是的,只有在神志受迷下互相残杀,才会造成这个结果,张永的功力最深,他身上虽受重击却不该昏迷不醒,可是他口中喃喃,一直在叫着番僧两个字,使我有了概念,他必是全力去抵制那种邪术,弄得心力交瘁,最后只记住一个意念,就是番僧两个字,告诉我们追凶的线索,所以我不要人来得多,就怕万一在邪术的控制下,我们又会自相残杀起来了。” 两女子倏地一惊朱若兰道:“爷!那我们三个人也不安全,万一对方用邪术支使我们要在对拼呢……” 楚平道:“我不会受迷,因为我有抵制这种邪术的能力,你们两个人也不易受迷。” “为什么?我们可没学过抵制邪术的功夫。” 惑心之术,是利用人的心贼而生恨的。却极难动摇至情至性,没有一种力量能够叫你们杀死我,所以我才要你们两人来…” “别的人会影响吗?” 楚平笑笑道:“我不敢保证,也不敢拿别人来冒险,因为你们是我的妻子,假如你们抵制不了邪术而找我拼命时,我可以反击而杀了你们,对别人,我却无法如此……” 这是一句很残忍,很绝情的话,但是朱若兰与燕玉玲都很感动,也很安慰。 因为她们的丈夫楚平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是一个近乎圣的超人,他的感情已超乎了范围每当情与理冲突时,他一定是牺牲了情来就乎理由。“楚平又问道:“若兰,你父亲常来此地吗?” “没有,很久不来了,自从父亲续弦裴氏为妃后,将近十年都没有来过一次,所以我想了很久,才记起这个地方!” 楚平点头道:“那很好,对方一定会认为很隐秘,没料到我们去找来的,我开始行动了,我从右面进去,你们两个人由左面进去,行动要隐秘…” 他像一溜烟似的滚了过去,轻轻的一闪,已经跃上了墙头,里面的地方很大,却很静。 这与他的估计很接近,这个地方没什么人。 有一间阁楼上有灯光,楚平掩过去,捷似效猎般地翻上了阁顶,脚勾住檐角,把身子倒挂下来,从窗缝中看过去,那是一间陈设得颇为华丽的卧室。 一个胖大的番僧,乱须绕颊,肤色黝黑,敝开着胸膛,在喝着酒,有两个妖饶的女子陪伴着他。 楚平知道他找对了人,只是还不想动他们,因为他知道这儿还有另外一个高手,那个朱若兰说过的道姑长春子,他希望证实一下,是不是传闻中的黑妖狐。 陪伴番僧的两个女子年纪很轻,不过才二十来岁,可能是长春子的弟子,因为她们虽然对这番僧极殷勤,但番僧却似乎不甚理睬。 目前这个番僧自是西天魔教的一宗,在天竺被视为邪端而不容立足,可是他们渊远流长,也不易扑灭,这一支专以男女欢合为手段,以色相术的秘密邪教,因为深切人性至恶之所尚,仍然据有相当的力量。 典籍所载,其教主摩登迦即以九天魔女大阵,困住了佛祖四十九天之久,他们是魔教之宗阿修罗尊者之下两大立派之一,另一支是以狞恶性之关怖人的罗刹教,可是较之以美色人的天教,势力禁竟差得多,因为好美色而恶,此乃人之常情! 这个番僧能以邪术迷人心智,道行很高,像这种寻常女子,自然也看不上眼。正因为他对那两名女子看不上眼,才使窗外的楚平提高警觉,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那两名女子经色恬艳,已深得媚之道,即使是一言一笑,也具有相当媚力,而番僧竟无动于衷,可见其定力之深。 一个较为丰满的女子用口渡了一口酒喂过那番憎,又剥了一枚荔枝,送到那番僧口中,僧啖之如常,却不曾多看她一眼,那女子倒似很失望,撅着嘴很不高兴,番僧忽而笑道:“你们这些小妖精,本师是为了你们好;如果本师真要摆布你们一下,你们的小命不送才怪,还是等你们师父回来再说吧!” 双听那女子道:“师尊检点结果去了,吩咐弟子们先侍候师伯的,弟子听说师伯法力无边,一经施展,能令人欲仙欲死,弟子等恳求师伯慈悲一次。” 番僧笑道:“不行,你们不是对手,在藏珍寺中,二十六个精练过武功的女子,在药力的催助之下。本师也能将她们摆布成一堆烂泥,你们只有两个人,若是本师性发,你们把命赔上也够的,还是等你们师父回来,本师跟她练功后,你们再接班,也足够你们消受了!” “师尊就因为师伯法力太高,怕难以招架,才叫弟子先挡一阵的!” “长春子太小气了,她几次输给本师后不服气,所以才摆下这车轮战,想叫你们先来消耗一下本师的元气,然后由她来接手,好教本师落一次下风。不行,你们的道行大差,提不起本题牌兴趣,只有长春仙那等功力,才能叫本师有一就之心,在天竺,本师已了无敌手,若不是风闻长春仙之名,本师还无意东游呢!她虽然还是差一点,但是本师再也找不到比她更佳的对手了,才勉强地留了下来,你们可实在太差!” 那女子悻然道:“师伯!我们难道说比藏珍寺中,那些女的都还不如,她们还蒙你几度慈悲……” 番僧大笑道:“那不同,本师是拿她们练功!” “师怕就拿我们也练练功好了!” “不行,你们的道行太浅,承受不住的,长春仙怎么还不回来,她对本师实在太缺乏信心,凭我摩多尊者行事,还会有遗漏不成。” “师怕误会了,师尊是去看看是否遗漏,藏珍窝在此地,王爷早就想拔掉了,就是怕投鼠忌器,才没动手,这次好不容易碰上八骏路过,可能栽在他们头上!” “藏珍寺已经拔掉了,三个老的被宰了两个,那个叫楚平的小子真不错,剩下来的那一伙儿,本师怕他们多说话,在路上把他们全收拾了,只跑了一个叫张永的太监,干净利落。” “师伯是叫他们自相火拼而死的,就因为走了一个,师尊才要去看看,伺机也收拾掉,因为那家伙功力奇高,万一师伯的法术失灵,泄露一字,我们在此就无以安身了。” “笑话,那太监在本师催情大法下,变成像具木头,完全听本师舞台市,大部分的人都是他杀的,神智整个受制,怎么还泄漏呢?” “总是安全一点好,因为楚平的妻子中,有一个是王爷的清华郡主,她是来过这里的,如果那太监还记得师伯的形貌,他们一定会联想到此地……” “这是不可能的事,长春仙太过虑了。” “不是过虑,而是成了事实,摩多!你太大意了,不该让张永逃走的,他记得了你的形貌,若兰郡主也追到此地来了,还不快帮我把他们给我截下来了。 声音从阁外传来,楚平掉头谅望,但见一个手执拂尘的道姑,正和向扑来的朱若兰。那道姑的身法奇疾,朱若兰手横双刀,一时竟难以招架,被拂尘罩住了,幸得另一处的燕玉玲仗剑凌空下去,才解了她的困,阁中那个叫摩多的番僧也推开两名女子,飘身来到院中。 楚平本想身截住摩多的,但是仔细一想又忍住了,他卷在檐角中,一面蓄势,一面注意着弟子,也都有一身不凡的武功,他即使现身,也未必是敌手。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四章 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倒不如先藏着。然后在必要时全力一击,把其中一个制倒才有几分胜机。 摩多现身后,长春子收怫退开道:“摩多,这可你惹下来的,你怎么说?” 摩多道:“我不相信这是我留下的破绽。” 长春子道:“还说不是,张永虽然受制,但他修为深厚,在受迷前居然把一个最深刻的印象封存脑中。” “那最多只能记住两三个字,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知道我叫什么,如果是记形貌,两三个字也不能形容出我的样子,我藏身的地方,连藏珍寺的人都不知道,张永更不会知道的!” 长春子道:“张永记住了番僧这两个字,那已经够多了,郡主到过这儿,也知道我是出身天竺” 摩多道:“你又不是和尚,就凭番僧两字,怎么联想到你呢?” 朱若兰道:“因为她有个外号叫黑妖狐,以前是专事采补,声名狼藉的女淫贼,我从藏珍寺中的那些女子的情形就想到了可能与此有关,再由番僧两个字,想到可能是她引来的天竺同伴,一脚找到这儿来了!” 长春子冷笑道:“摩多这下子你没话说了吧!” 摩多笑道:“这也不能全怪我,这是你早年的英名所留下的麻烦,如果你黑妖狐不是那样出名,谁会想到你呢” 长春子怒道。“胡说,连王爷都不知道我以前的外号,郡主怎么会知道的!” 摩多笑道:“长仙,你这倒问起我来了,我压根儿不知道你有这个雅号,总不会是我泄漏的吧!” 长春子哼一声道:“摩多,我们虽然出于脉,以前可不相识,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名号,你怎么会来的?” 摩多道:“我是看到你的本门信物,还有为了你另一个万妙的号而来的,西土求佛,中土学仙,来了之后,才知道我这从未谋面的师妹果然是妙不可言……” 长春子扫了他一眼,目光重又回到朱若兰身上道:“郡主,十年不见了,难为你还记得这地方,我只想问两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黑妖狐的,十多年来,我隐迹此地,已经没人认得我了!” 朱若兰道:“我的丈夫楚平问到你的形貌,他听说你眉心有颗黑德,立刻就想到是你!” 长春子笑道:“江湖上知道万妙娘与黑妖狐同为一人的很少,楚家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他一定是听他老子说的,因为我们互欠一命,当我是万妙仙娘时,有一次勾引他,在床第之间被他制住了,他念我虽是采补,却没有伤过人,放我一命,后来我改换面目再以黑妖狐的身份,专门从事在武林中找对象,偏巧又撞上了他,那次他反为我所制,我念在前情,也放过了他,这是仅有一次,我是个很重恩怨的人,沾过黑妖狐的男人,我从没留过活口,想不到他还记得我,而且还告诉了他儿子,是不是他交代过要他儿子杀了我!” 朱若兰没想到长春子跟楚家竟是这样尴尬的关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楚平无法再躲了,由阁上飞身而下道:“先父没有要杀你。 长春子对他的出现略感意外,但仍笑道:“不错,我想也不该如此,你父亲是个很讲理的人,我自从被他制之后,就收起万妙仙娘的面目,觅地清修,是那此江湖人见我们师徒几个女子,深居荒山,存心来找便宜,侍着武功,夜入观中来强暴我们,我才杀了他们,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可怨不我,我制住你父亲,因为他是正大光明而来,我并没有杀他!” 楚平道:“你也没有制住先父,他是来刺探你的,你徒弟用了迷药。先父早有准备,只是伪装受迷而已,你杀了你的弟子,而且还放了先父,他知道你并没有违背先前对他的诺言,才再度地放过了你。” 长春子的脸上泛起了异色道:“我虽然出身邪教。但是非分明,中原那些侠道,自己的子弟不守本分,却来怪罪我,骂我是淫妇。” 楚平道:“长春子,先父虽然说你罪不至死,但仍然说你是个淫妇,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长春子咯咯轻笑,她的笑声中仍然有着一种销魂的媚力,只是楚平神态好烦,凶凶地道:“长春子,你不要再施这一套,如意坊的武学首重持心之学,你打不动我的!” “楚平!我经过这些年的深修,道行也非同昔比了,我倒不信你强得过我,只是念在我跟你父亲有过一段交情,不便对你施为,你若是不服气;不妨跟我这几个弟子试试看!” 楚平道:“’长春子,我不做这种的事。” 长春子媚然一笑道:“也罢!你是故人之后,我也不便跟你计较,你父亲说我是淫妇,我不跟他争,因为各人立场不同,在我天魔中视男女欢会为练功驻颜长生之道,这个淫字的定义,在我说来就是道!” “长春子,中华为礼义之邦。你天魔教中的那一套与礼法不会顺以中土不是你行道之地,记得先父再次与你相逢时,就曾告诉你不得再事逗留,叫你回到天竺去。” 长春子笑道:“他倒轻松一句回天竺去,就把我打发了,他有没有为我设想一下,我回天竺去能存身吗?在天竺又如何生活,我的父亲是天竺的贵族,王位为人所篡,家臣把我抢救出来,我如若回去,就得要有一支坚强劲旅,逐走叛臣,重新夺回政权,那才能安身下来否则回到那儿,我又要受到那个夺权叛徒的围攻追杀放逐,四下流亡那又何必要回去呢?鱼思复国的责任,鸟恋旧林,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我还带着传国玉玺与王族权杖出来。我身上还担负着复国的责任呢!” “可是你留在中土,总不是了局吧。” 长春了道:“我侧身天魔教,原是想藉我的色身布施,招募一支卫队,被你父亲搅散了,我只好另寻途径,结果王爷知道了,把我收留下来,问而为他略尽棉薄,代价就是异日遣师助我复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等他大业有成,身登九五之后,现在他就算有意相助,也没办法派一支兵给我吧” “假如他失败了呢?你要知道,他只是一个亲王,并不是王室继承人,他必须要谋叛夺权。” “别跟我说这番大道理,成主败寇的道理我知道得很清楚,无须你来教我,就是这个大明朝,也不乏先例,永乐就是以皇叔入统继位的,朱家天下未易,但你们现在的皇帝也不是太祖的嫡裔。” 楚平语为塞,长春子笑笑道:“我倒没有完全寄望于他会成功,因为连他的女儿都背叛他了,连他一所宁王邸中,都还有王妃的另一股势力,他成功的机会并不大!” 朱若兰道:“那你还恋眷此地干吗呢?” 长春子笑笑道:“我在等候,他如果失败了,我仍然有机会的,他的那支近身卫队,势必不能见穿于朝廷,我正好接收过来,带着他们返回天竺去,帮助我动手!” “那才过百人左右!” “够了,这百八个个都是身负奇持的死土,对令尊忠心耿耿,令尊如果事败身死,只有我能号令他们!”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是我代令尊训练的,他们的忠诚绝无可虑,因为他们都是我天魔教下的弟子,王爷为他们特设了一所飞燕馆,馆中有着几十名宫女。” 朱若兰道:“飞燕所是营妓的集中所?” 长春子笑道:“但是那仅限于今尊的近卫可以前往寻欢,而馆中的女孩子都是我的弟子。” “我…、怎么不知道呢?” “郡主,你是金枝玉叶的贵胃,像这些地方,自然你不会知道的,飞燕馆中的女孩子由我亲授内如此而且之术,在这山下驻守万寿宫的军卒,就是近卫的候补人员,由我教授武功,由我这四个女弟子导引他们习得合欢之术,艺成之后,调补入邸,则由飞燕馆接待,一脉相承地控制着,他们才不会反叛。除了这些女子外,他们对别的女子完全不感兴趣,十年下来,令尊身边的近卫有的已经四十岁了,却没有一个愿意成家娶室的…。” 朱若兰听了只有皱眉,长春子笑道:“我知道你嫁了楚平之后,对这违背常礼的行径很不以为然,但是这也无可厚非,王爷的近身侍对王爷的安全关系太大了,如果没有一种令他们死心塌地而效忠的控制手段,那实在太危险了!” 她笑笑又道:“楚平!你也别跟我讲大道理,各人有各人的立场,一定要照你们中原的利法,我与你父亲有过两度因缘,也可以算是你的长辈了,你挟带兵器,悄悄地来,又岂是一个做晚辈的本份!” 楚平只有付之一丝苦笑,朱若兰道。“别的我们都不管了,但是藏珍寺中的那些女子......” 长春子笑道:“人是他们自己掳来的,他们是朝廷遣在此地,密侦王爷行动的探子,这与我无关!” 楚平道:“可是她们身中媚药之毒,性情大变…” 长春子道:“那也不关我的事,天魔教下女徒习姹女迷阳大法,是以色相对男人,男弟子则是以迷惑女子为技,这都是摩多师施术!” 楚平道:“那就请仙子转告令师兄把解药交出来!” 长春子笑道:“如意坊的传人都精通百技,那点媚药之毒。你也解不了吗?” 楚平道:“只是贞女倒,我还可以设法解掉,但是那里面另有别的东西……” 长春子道:“那是天魔教的迷情圣水,只要学了我天魔中的姹女神功后,可以立解,叫她们投入我们下……” “不行,有几个江湖上很有名气的人家,办不到的!” 摩多尊者道:“本教法不传外人,人练习解法,可以投到本师的门下。” 长春子连忙道:“摩多,这是不可能的,楚平,你一定要求得解法,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击败他。” 楚平道:“这倒可以一试。” 两人没有多说话,立刻交上手。 楚平用的是剑,摩多则从阁中扛来了一枝锡杖,看来十分沉重,可是摩多执在手中,轻若地无物,一开始,楚手都是轻身游斗,尽量不有划法去碰他的锡杖。 摩多笑道:“楚平,你用这种战法,永远别想打胜本师,因为师修习的是龙虎探战术,耐战力特强,如果你想虚耗本师的功力,那可是打错了主意,本师即使力战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感到疲乏的!” 楚乎仍然没理他游斗如前,摩多微笑酣斗如旧,然而两个人的决斗却较为紧张了。 因为摩多的锡杖越舞越急,楚乎欺身游斗也困难多了,不过他仍然能躲开杖势,摩多杖势击中他的身子。 摩多十分激赏地道:“楚平,有人把你说成中土第一高手,本师先不太相信你,你太年轻了,但是看到你此刻的表现,则又不能不信,你的确不错,在本师运杖的速度下,你能避过一百多招,而且还能抽空进招,单以技艺而言,本师是自承不如了,但是本教武学,重术不重技,我们不在招式上争胜利……” 楚平道:“那要如何分胜负呢?” “到一方倒地,无力再战为止,因此本师打中你,只要你能起身再战,就不算输,同样地,本师如果被你的剑刺中了,只要本师还能站在你面前,你尽管继续攻击,本师没有认输呢!” 楚平道:“尊者,我素无仇隙,何必生死相搏呢?我只要你交出解药来!” 摩多:“本教有规定,除非是真正被击败,否则只有教的弟子同门,才能取得圣水的资格!” “我可不要圣水。” “本教的解药就叫圣水服下圣水,对本教所施的一切迷术迷药,都有化解之效!” 目中说着话,两人的手下没有停顿,而且进行得更快了,摩多杖影舞成一片光幕,而楚平的身形却如一条线,手中的剑就是被线连着的针,在光幕上跳来跳去! 三百招后,杖舞更急,楚平似乎无法再快了,开始用剑去拔开杖势,因而有叮叮之声发出。 摩多大笑道:“楚平,你总有快不过的时候吧!” 默运劲力,忽地一杖横扫,势力千钧,而楚平这次没想再躲,迎剑推上,叮叮声中,楚平执剑仍然,而摩多手中的锡杖却只剩下了尺来长一段。 那是楚平把势劲突然加在长剑上,剑锋将粗如儿臂的铜锡合铸的锡杖削断了好几载在地上。 摩多握着那截断杖一丢大笑道:“好,好剑法,好心思,本师佩服,只是本师说过,我们胜负不以此他,因为本师还是好好地站着。” 楚平道:“你当真要我一剑溯过来。” 说着剑尖往前再探,摩多笑着运掌来推,就用肉掌顶着剑尖推开道:“看到没有,本师是不是怕剑的,你虽然削断了本师的法杖,但只是器利剑,楚平知道要击倒他还很不容易,打点精神,运剑再攻。 摩多丢了兵器,用双手再战,居然比他用杖更为凌厉,因为他的掌势比兵器快捷,而坚硬远胜于金铁,楚平想一膘想胜过他,必须要内家劲力贯注剑上,因此把剑势稳了下来,出招较慢,每一剑却功力贯足。 两人又攻守相替,激战再近百招,连同先前所耗的近三百招,就有四百个回合了。 摩多杀得兴早,忽大喝一声,拔脚跃起,双掌以雷霆之势,直罩了下来。 楚平反应也快,身子一转一闪,避过掌势,长剑划出,点在摩多的肩膀上,轻轻一提,使他翻身变成了头上脚平的仰卧之势,然后又探到剑直掠而上。 剑刃划过摩多的背部,声如裂帛,然后血水四溅,楚平收剑笑道:“你认输吧?” 摩多笑道:“不!本师尚可再战。” 落地翻身回掌,双掌相合乎夹住了楚平的剑身,拍的一声,将一支利到震为数截。 这支剑楚平已用了好几年了,一旦被毁,十分的恼怒道:“你已经受伤流血,居然还不肯认输!” 摩多道:“笑话!本师怎会受伤流血,楚平,你没看错吧” 他含笑背身,脱去外衣,露出了精光的脊梁,居然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定平明明记得一刻划过去,有半尺来长的一道口子,更有鲜血溅出,怎么会没有伤口呢,就是仙丹,也没这么快呀,这使得楚平怔住了。 因此当摩多尊者一拳击来时,楚平还没有醒觉,拳击中在他的胸前,楚平的身子飞了起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摩多哈哈大笑,慢慢地走过来,望着地下的楚平道:“小子,有两下本师这种大手印重手猛击下,连一个铁人都能打扁了,你居然硬顶着挨下来,肋骨断了几根?” 楚平笑没有答话,长春子却上前道:“摩多,你怎么对一个年轻人下这种重手。” 摩多笑道:“这可不能怨,他刚才对你还更狠呢!在我背上划的那一剑,存心要把劈成两段呢!’” 楚平把口中的一口血水吐掉道:“摩多,我没有这么狠,出剑很有分寸,剑刃只划进你身体半寸深,最多使你受伤而已,你卑鄙?” 库多道:“本师怎么卑鄙?” “我心存叫厚,才上了你的当,如果我存心要你命,也剑深一点,就不会为你的障眼法所惑了。” 摩多笑道:“你还能看出本师的障眼法!” “也不是什么障眼法,只是你在衣服时层缝了一层薄的皮膜,灌了红色了汁液,我一剑划过,只划破了你衣服,使里面的红汁溅出,让人以为是你受了伤,放松了戒备,所以才被你弄断了我的剑…” “小子,不要赖皮,年轻人要输得起,本师已经在动手之前表明了,一定要等对方无力再战时,才算分出胜负,因此这比斗一直是在进行中的,你不该为外相而中止了戒备了,这是一个教训,以后在对敌时,除非你已经杀死了敌人,否则绝不可懈怠……” 楚平没有话说摩多笑道:“你认输了没有?” 楚平道:“我还有再战之力!” “那就起来再打!” “我不想起来,这地下很舒服!” “小子,你不要赖皮。” “你不是说过要等一方无力再战时,才能分胜负的!” “你还有力再战吗” “刚才我就告诉你了!” “小子,你要就起来再战,要就认输,如果你想躺在地上养息好了再战,本师可没有这个精神等你!” 他转身放身走,楚平道:“你要是一走,就承认输了,把解药拿出来!” “小子,你别以为你躺在地上,本师就不忍心杀你,我是看在长春仙子的份上,才留你一条命!” “你要就杀了我,要么就把解药留下。” 库多忍无可忍,提直脚来,对着他的胸膛一脚踏下,楚平由他踏下来。 摩多似觉不忍,脚底沾着他胸膛时,力硬一收,楚平双手抱住了他的脚往外一扳,库多在脚不住,被扳倒在地,又用力把楚平抛开,一跳而起,瞪大了眼睛吼道:“小子,原来你也没有受伤!” 楚平道:“我这是跟你学的,只是本钱比你下得大,我必须咬破了舌头,才能挤了一点血来以我要多揍你几拳才够本,怎么样。我的天龙神拳,劲力不会比你的大手印重手吧!” 这必拳没有打伤摩多,却揍得他痛,摩多火大了,吼一声,又要扑上来拼命。 忽然一声娇喝:“慢着,大和尚,由我来接下去好吗?” 摩多的眼直了,他由声音看见一个矫健的女郎,黑黑的皮肤,裹在一件透明的纱衣里,那是玲玲。 朱若兰忙道:“玲妹,你怎么来来了?” “我爹送我来的。” 一听是陈克明送她来的,楚平心中明白,她那个鬼计的老子一定又有什么新花样了!” 摩多眯着眼睛道:“小娘子,悉听尊便。” 玲玲道:“你去穿好衣服,我们进去比!” 等摩多换了一件法衣,再入阁中,但见玲玲立在当中,朱若兰横笛,燕玉玲捧着琵琶,而楚平与长春子则站在一边的角落里,不由笑道:“这是怎么个比法?” 玲玲笑道:“你来自西土魔教,我就以你们最拿手的武功就教,请你赏一曲摩登伽销魂艳舞吧!” 摩多大笑道:“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玲玲道:“你敢不敢,预先声明,我在起舞后,就会展开杀手的,你也可以出手攻击!” 摩多太笑道:“本师当然会攻击的,就只怕小娘子你承受不了,因为本师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玲玲微微一笑朝朱若兰与燕玉玲道:“二?唤憬闱肟甲嗬郑颐撬痛蠛蜕谢匚魍寥ィ ?br /> 琵琶挥动了双臂,掠起了轻纱,踏着曼纱的步子,翩翩起舞,而摩多却神色凝重地坐了下来。 长春子跟楚平已坐了下来,后面坐着她的四名女弟子,见状讶然道:“楚公子,另两个也是你的妻子?” 楚平道:“是的,还有两个没来。” “你真是不知足,一个堂堂的郡主,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你居然又弄了四个人,她怎么肯答应的,我记得她小时来一次,那时已是雍容华贵,丽质天生,后来听说她高傲得很,她嫁给你倒也是罢了因为你们楚家富可敌国,不逊于王侯,但她还准你另娶女子,倒是很难使人相信。” 楚平微笑道:“她是第四个进门的,前面已经有了三个,她不肯也没有办法。” “什么?她是第四个!当今亲王的郡主居然肯侧身人下为妾,楚平你倒是怎么哄得她点头的” 楚平道:“仙子对我的事似乎很隔膜……” “我在这里足不出户,只有王爷偶而一至,我也懒得问,因为我是决心要回西土去的,中土的事与我没多大兴趣。” 她这番话倒是使楚平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轻叹一声道:“看来仙子归意甚坚……” “当然了!我有自己的国主,而且还是一邦之主,说什么也总比中士当个流浪的江湖人强吧,何况我身习的武功与男女欢合脱不开关系,这与中土情不合” “你的功利之心还很重。” ”这倒不尽然,我已看得很开,但是回到我的自己的国家,我是一国之主,可以徵选一些壮男入宫服侍我,不和偷偷摸摸个罪人似的,而且我对我的国家也有责任,纂夺我的国位的那个权臣很暴虐。” “你会比他好吗?” “当然,那些百姓是我子民,我为什么要苛虐他们,你一定是因为我在邪道,才不满意我的后宫养着许多宫女嫔妃是一样的,你只是因为自己是男人才反对,在我的国家里,像你这样娶五个妻子,才是真正的不贞呢!因为我的国家中,一切都是以女子为主的!现在男主当权,一反常道,不仅女子反对他,连男人也反对他!” 楚平知道她过去的国家素有女儿国之称,倒不申辩,笑笑道:“你真要复国,何必求宁王呢?我帮助你!” “你要帮我?楚平,那不是钱的事,我要有一支劲旅,两军交征,不是靠几武林高手就行的。” 楚平一指玲玲道:“她是西域楼兰女王,为了嫁给我而放弃了江山,在西域,龟兹国的驸马是我的侄子,掌握着君权,我想可以调集四五千人马没问题。” “真的?不要那么多,有个一两千人就足够了,我那个国家并不大,我要在附近借兵不是办不到,只是我不敢冒险,怕引狼入室,连国家都被国吞并了,如果能从西域调兵就更好出支也近得多!” “我可以答应帮你,但你要帮我取得解药……” 长春子看了一下,忽又笑道:“我不必帮你,你那个妻子是天生的尤物,本身就具有一种天赋的媚力,摩多已经心动了,只要他一动心,就把持不住自己,攻其所虚,必败无疑,他的练门在肚脐上” 玲玲的确是天生尤物,因为自小就裸露,使她的身体在毫无拘束中发育,而她又那么美,褐而光泽的肌肤,匀称的线条,本已使人动心,而最难得的是她那种无邪的神情,在轻纱中,她的举手投足,都是在表现女性的媚态,却没有娇柔做作的成份。 摩多修习的魔教功夫,且以御女为练功的途径,女色本来打动他的,只是他接触的女子都是在他的法术下迷失了本性而逞现了人性中的兽状,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纯真而自然的美,更没有见过这种无邪的处子美态,虽然玲玲已非处子,但她曾是灵教中的白马女神,她已经深体出人性中那种纯真的美。 摩多本来是坐着的,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接近了她,当玲玲展开双臂作一个求拥的姿势时,就像是一个女孩子要求拥抱一般,那神情使人不忍拒绝,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戒心。 就在摩多的双手触及玲玲时,她的轻纱中亮出了一枝匕首,短不过数寸,长春子才说了两字,玲玲的手一送,匕首插进了摩多的肚脐眼中。 摩多呆住了,合抱的两臂一松,把玲玲推开了,一顿又坐在地上,匕首还插在他的肚子上,鲜血涔涔地滴下来,可是他的人却像个泄了气的球似的,变得很软弱。 长春子飞身而前道:“摩多,你输了,交出圣水吧” 摩多看了她半天才道:“长春仙子,是你帮她的,你刚才叫那一声维语中的肚脐之意、” 长春子道:“不错,你能听懂很好!” 摩多道:“长春仙,我们还是同门,我来到中原是为了你,应聘王府也是为你,更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长春子微笑道:“摩多,本教大法不传外人你却教了藏珍寺的和尚,御女而不伤其神,取元不过三,以免伤人之本,这三大诫你都犯了,触其中之一,在教观上都是死罪,论律你已该死三次。” 摩多忙辩道:“那是王府的指示,何况我只传他们吐纳之术,并没有把揖注之道传给他们,再者练功对象是他们自己找来的。” 据他们说,这一批炉鼎是必死之囚,不算犯诫,至于取其真元过三,则因为他们都是练过武功的女子,根骨凝固,体内已自具吐纳调元之能,所受的损害更轻于寻常妇人!” “你准知她们是待决的死囚吗?” “是的,她们是企图入寺窥探该寺机密的,本来应该立加处死。因为我迷失了她们的神智,无泄密之患,才能留下供作炉鼎之用,这是我救了她们的生命,若不是,那些女子早就死了!” “藏珍寺有任意处死人的权利吗?” “长春仙,这些问题不是我的责任,我们不是中华人士、藏珍寺却是中华朝廷所造,这是我们知道的,只要他们不是民间盗贼之徒,他们的行为如何,自有朝廷去处断,与我无关,何况,到了最后,这还听了你的话,杀了他们!” “那是要收回你的传授他们的法术,我不收你去,你也应该去做的!” “所以我并没有违诫,你怎么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了” 长春子冷笑一声道:“我怎么帮外人来对付你?” “你泄露我功门之所在,让人家破了我的武功!” 长春子道:“假如我不如此指点,别人出手攻击的将不是你的功门,而是你的罩门了,那一下子就会要了你的命,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的命才是。” “笑话,我的罩门所在是个秘密,连你都不知道,别人又何由得知!” 长春子道:“摩多,你自己不知道你的失神状,当你被这位女菩萨的妙舞所动,身入忘我之境,罩门不停在上下跳动,谁都能一眼看来,还称是秘密吗?” 摩多不信道:“没有那回事。” 长春子笑道:“你受制倒地之后,我没有跟别说过话吧,现在我让她们告诉你,她们原来准备攻击你的部位是什么地方,你该没话说了吧!” 玲玲在长春子所提的暗示下,已经听出了梗概,因为摩多情动之际,全身别处都凝然若定,只有喉结在上下移动,像是一头小鼠在串去,所以不假思索,立刻冲而出:“喉结!” 长春子一笑道:“摩多,她说得对了吗?” “摩多身子一震,随即叹了口气道:“长春子她听了你的暗示后、自然谁都知道了!” 长春子笑道:“摩多,你这是强词夺理,你的罩门所在连我都找不知道,怎么暗示别人?” “但是情动之际,罩门会有什么现象,你比别人清楚、如果你不作暗示,别人未必知道!” 朱若兰立刻道:“摩多,你不要强词夺理,她是我的妹子,也是楚平的妻子,你跟楚平交过手,也可知道楚平功力的深浅,我这妹子的功力比楚平弱,你承认吧!” 摩多没有说话,那是无法否认的,朱若兰道:“事实上,这妹子在姐妹中也是功力最浅一个,而我们姐妹在场三个人加起来,功力也不会深过我们的丈夫!” 摩多道:“郡主算这些帐干什么?” 朱若兰道:“我的意思要你回答,楚平用利剑都无法动得了你,而我这妹子却敢以一枝匕首来向你挑战,凭的是什么” 摩多叹了口气,词穷理屈地道:“我认输,可是她破了我的练功,使我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倒不如杀了我好。” 本项兰道:“我们不要杀你,只要你交出解药。 摩多道:“在这种情形下,我宁可死掉。 长春子冷冷地道:“’摩多,本教另一大诫就是违誓,你已经答应了别人,如果你敢违誓,我就要用教规来处置你,教你遍尝本教十大酷刑了。” 摩多怨毒地看了她一眼,终于道:“在假山石下。” 那是一块重达数千斤的整块巨石,楚平心急取药,夺走神力一推,果然发现一个瓶子,放在底落的小穴中;。长春子也一起来取药的,她发现那小瓶并没有盖子,而且穴底填了一块小圆石,刚好能托住瓶底,不由得愤然地道:“这个秃贼太可恶了,居然跟我们耍这个猾头,我非得给他一点苦头吃吃。 楚平忙问道:“仙子,莫非这解药是假的?” 长春子拿起瓶子闻了一下,不!解药是不假,只是那混帐东西实在太可恶了,要不是楚公子凑巧用对了方法而且还具有这一身神力,我们只能取得一个空瓶了!” “为什么呢?” 这块巨石重达数斤;且又深陷其中,若无神力根本无法推动它,如果推不动,就必须用棍子伸进去,假如我们用棍子来撬动,不会另外再挖个洞了。” 楚平道:“是啊,仙子有何高见呢?” “这小洞里压着一根木棍,木条通向小穴中罐瓶底的圆石,恰好把它抵住,只要木棒伸进来就会压住木条,稍一用力,木条必断,木条一断,就失去了抵触的力量,垫住瓶底的圆石就滚动瓶子就会倒下来……”楚平细瞧了一下穴底的装置,而且把那枝木条轻轻一动,圆石果然在倾斜的穴底滚偏了,不禁叹道:“这设计真精巧,利用地势,简直妙到绝顶了,那个人是个天才。” 长春子道:“圣药的配方尊者长老都知道的,圣水却要观情形而定,如果受迷的无法取得圣水,就必须到本的教圣宫求取圣水,才能保住性命,进入圣宫后,即使求得圣水,染习已深,只有投入本教才能取得满足所欲而求得大道因为那时已为男女之欢爱所支配,毕生非此无以欢,不过女人的青春有限,纵欲极易损蚀青春,衰老姿容而损其嵋态,为求常保芳,必须要投入教中,得传大道,才能以道术驻颜常春!” “真有这回事吗?” 长春子道:“是的,你看我就知道了,我的年龄应该比你父亲还大,今年已五十四了,可是比起一些同年的妇人,还称得是年轻吧。” 楚平道:“岂止年轻。而且还要年轻得多,仙子望去只似三十许人,贵教之术既有如此之妙用,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必要用药物来诱人入教呢?” 长春子苦笑道:“但本教女弟子有两诫,一为情诚,就是在欢感时不能动情,因为青春长驻,乃须靠挹注,对方的精元才是青春之源,一两次采补。虽然对方也有损失,但过些时候就能复元的不会造成大害。 如果动了情那就很悲惨了,情有所钟,心就有所贞,有时对方不谅解与别的男子交欢,有悲剧由此而生,故本教第一诫为不能为人妻,第二诫由是不可为人母,因为生育也是损人元气的事,而且在妊孕期间,势必停止欢爱,则与己有损,我的母亲就是为了王位继统有责,不得不生育了我,乃到道力全失,生下我不到周岁,即因体弱而为权臣所篡,但也幸亏教中的女弟子保护我冲出了重围,逃亡中土!” “仙子既有此诫,就不该再入教的了” “没有办法,本教禁止生育之诫,也是为积习太深,留毒体内;所生的子女必天赋遗传,生赋淫性,通要洁身自好都没办法,何况保护我来的都是教中的女弟子,在她们教养下,我耳德目染,更不容易学好了!” 楚平知道了她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动诫对改好的,只有从侧面规劝道:“仙子复国之后,幼统的人选又将如何处理呢?” “我已经看中了一个女孩子,气质很好,纯洁美丽,我把她藏在观中,完全授以正统武功以及中原治世治国之学,更不让她接触一切的邪恶之物,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父母双亡,我拣了来,一直当作自己的女儿抚养,她也不知道我不是她的母亲,我在这儿接受宁王的邀召,也是为了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让她生长!” 楚平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遂道:“多谢仙子,我把那些女子治好之后,就叫玲玲伴同仙子到龟兹,为仙子微召一批劲旅,帮助仙子复国!” “谢谢价钱,解药可以解得那些人体内的迷毒,但她们另外还受了摩多迷心术的影响,我还得帮你的忙去一趟,替她们把迷术也解了!” “那就更多谢仙子了!” “不要谢我,我还有一个要求,要请你帮忙的,等事完后我再说吧!” 回到藏珍寺畔,开了一间静室,把那些女子都集中在内,却用绳子绑了起来,叫楚平盘坐其中,让那些女子围在四周,长春子朝外做了个手势,朱若兰与燕玉玲又先开始奏起了铜筝与琵琶,声如金戈铁马,把寻些女子都惊醒了。 当她们都醒来后峥忽止,改以长春子的四个女弟子,吹奏天竺的胡乐,乐音柔靡,使得那些女子一个个都激发起情欲,开始挣扎着,要想扑到楚平的身上去,长春子连忙令弟子止奏,由朱若兰与燕玉玲的筝琶再起,依然是雄烈的战阵之声,使她们的情欲突止,却为另一种战志所替代了。 每个人都直眉坚眼,跳脚踢腿,如果不是绳子绑住了,她们一定会互相打起来。 胡乐再起,这次却是碧海青天,波澜壮阔,鱼跃鸯飞,鲲游鹏搏,自由无束,那是一幅动的画面,却有着的归宿,使得那些女孩子渐渐的静了下来!” 长春子悄悄地进入堂中,为她们割断了绑束的绳索。 朱若兰的笛梅花卉、燕玉玲的琵琶却转作高山流水之声,清雅高洁,条尽尘虑。 那些女子望着楚平、欲前又止,她们所受的惑心邪术已解,本身的良知在恢复着。 可是她们体内残存的媚药仍在刺激着她们的欲望,使她们的天人在交战着,想作情奔之献,地双脚踢着! 王丹凤捧着一盂解药种化的凉水进来,每人喂了她们一榴,清凉的水液解除了她们的饥渴,然而过度的煎熬也损耗了她们过多的体力,一个个都萎缩在地,每人都是汗透罗农,身上全是水淋淋的。 长春子嘘了一口气道:“可以了,各位姑娘,欲海无边,回道头是岸,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就忘掉所受的一切,回家去开始新的生活吧!” 她的声音出奇的温柔,那些女子果然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呼呼地睡着了。 长春子向楚平示意着:“楚平,总算功德圆满了,虽然她们元气大损,所好她们都是练过武功的,在我昏睡的三天中,用一点滋补的药,补上一补后,再经过月余的调养,就可以回复如初了!” 楚平道:“谢谢仙子,她们真的都能回复如初吧?” “在身体上是可以恢复的,在思想上也可以忘掉所受的一切,不过只有一点那是无法补救的,就是原为少女的童贞,是无法复原的,我看过她们几乎是失贞未久,就是她们的童贞,大概全是在这儿失去的,这恐怕要善加开导一番才行呢。” 楚手轻叹了一声道:“还有吗?” 长春于道:“还有就是她们今后的归宿了,她们可以嫁人,生子,但是却很难再享受到闺房之乐了!” “为什么呢?” 长春子道:“这很难解释的,只有两句话可作意会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药力与法力的催使之下,把她们的欲念激发到最高点然后又以绝大的压力平复下去的,一壶水,只要一束柴就可以烧热了,但是一壶水到大地地去冻成了冰,那束柴恐怕连冰都化不了,这个意思你懂吧?” 楚平自然是懂了,连尚未嫁人的王丹凤也懂了,因此她只有红着脸道:“多谢仙子使家姐等保住性命,于愿已足,其余的问题只有以后再说了。” 长春子笑道:“楚平,我的事已经尽过力了,现在是我求你帮忙了。” “什么事情,仙子但请吩咐好了。” 长寿仙子欲语又止地道:“楚平!你放心,那只是一件小事,与你无损,对我却有很大的关系,而且我也不会勉强你,更不会陷害你。” 楚平忙道:“仙子言重了,那我们就走了吧!” 两人展开身形飞速往乐宫而去燕玉玲道:“兰姐,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朱若兰道:“不必了长春子虽在邪道而有就正之心,而且她跟爷的先人关系不凡,不会加害爷的。”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五章 楚平与长春子二人回到乐宫,长春子把他带进一所小楼,里面陈设很雅静,当中的墙上挂着一幅立轴,却用重纱蒙起,长春子展开了蒙纱,里面却是一幅画像。 楚平呆住了因为那赫然是他的像。 长春子道:“这不是你,是你父亲年轻时的画像,你们父子俩长得很像而已。” 楚平肃容跪下,向画像跪过了头,然后一道:“仙子展示先父的遗容,不知有何谕示?” 长春子低声道:“我告诉你,我领养了一个女儿,她叫楚小雅。” 楚平一怔道:“她也姓楚?” “是我给她起的姓,我把她视作已出,当然也要给她身世作一番铺叙,在我所相与的人中,只有你父亲是我最敬重的一个,所以我先了你父亲作为小雅的父亲。” “仙子现在要我做什么?” “我要走了,求你帮个忙…” 才说到这儿,忽然门开了一个女孩子进来道:“娘!我看见您又到阁上来了,咦,这是谁?” 她发现了楚平,又看了画像,忽地跪了下去:“父亲,您来了,你真忍心,这么久才来看我们母女俩!” 那是个美得出尘的女子。 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然而个子很高,几乎像个大人了,可是她的端壮,穿着朴素,目中珠泪承睫,一付楚楚可怜之状。 楚平看见长春子目中充满了乞怜之状,心有不忍,把女孩子从地上拉起来道:“这是小雅妹子吧!” 少女不禁一怔,长春子由楚平那一句话,知道已经她的请求了,乃欣尉地抹了眼泪道:“孩子!你弄错了这不是你父亲,是你的兄长,楚平大哥!” “大哥,怎么跟父亲长处一模一样呢?” 楚平轻轻一叹道:“妹妹,儿子当然像父亲,你的眉目之间,不是也很像父亲吗、’这女孩子在眉目之间,确是有几分相似,楚小雅看看楚平,又看看画像,终于投进了楚平的怀抱,破啼为笑道:“我是太高兴了,也是想念父亲太切了,我都已经这么大了,父亲当然也不会太年轻了哥哥,是父亲要你来接我们的回去吗?” 楚平黯然摇摇头道:“不!妹妹。父亲已经去世三年了。 “什么,父亲已经去世了。” 长春子唤咽道:“楚平!我们母女等了十几年,我老是痴心地等着你父亲来接我们去团聚的,那知竟得到了他的死讯,你妹妹对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清楚,我也无法告诉她,因为我对你父亲除了一个名字外,也同样地不清楚,还是你去告诉她吧” 她起身走下了楼,临行又乞求他看了楚平一眼。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她才看见楚平牵着楚小雅的手,很亲热地走了过来,楚小雅的泪痕未干,脸上却有着兴奋的色彩道:“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爹是那样一个伟大的侠客。” 长春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对父亲的一切也是遇见你大哥后才知道的,正因为他有着那样的家世,我也原谅他的不告而别了!” 楚平道:“春姨,父亲曾经说过您的事,正因为他老人家知道了您的身世,又得知您已有身孕就,只有不告而别了。 因为按照如意坊的规矩,楚氏的子女必须要为如意坊行侠仗义的传统而献身,而您的责任却是重复家邦,同样也是神圣责任,您没有要求父亲放弃责任,父亲自然也尊重您的责任,现在我已经把话跟妹妹都说过了,复国的事,我也作了安排,您不必再在中原留连了……” 楚小雅却道:“大哥,难道我们不可以继续留在中原,跟您一起行侠吗?我的武功已很有基础了……” 楚平笑笑道。“可以的,但是你本身的责任要交给谁?” “我本身有什么责任?” “你是婆罗陀邦的唯一继承人,那些自民们需要你去统治,帮助……” “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公主!” “现在你知道了!” “娘可以去治理的!” “当然,可是以后呢?婆罗陀是女主之邦,你必须先去学习那儿的一切,然后再真正的负起责任来!” “可是我宁可留在中原。” “妹妹,有许多事并不是可以随自己的意思去做的,正如我一样,我何尝愿意担负如意坊的责任,在我们家乡的劲节园中,住着几十个楚家的长辈,她们忍受着寂寞,却没有一句怨言,她们又为什么?” “为了什么呢?她们并不一定要苦守呀!” “不错,她们没有苦守的理由,有些长辈们在很年轻时守了寡,族中还鼓励她们改嫁,可是她们矢志若守,就是她们认清了责任,当嫁到楚家时,就抱定了宗旨,作了随时失去丈夫的准备,也以她们的操守来激动后世子孙坚守祖上传统的决心!” 楚小雅道:“但王位可以另定继统的。” “不是那么容易的,天竺的国情与中华不同,中华倡民贵君轻之说,君王无道,臣民可以推翻他,但天竺的君主是绝对的神圣,无人能取代的,春姨已经去国多年,可是那个篡位的权臣仍是无法取得民心,不得不以残暴的手段在统治着,那些百姓却仍然怀念着故主,为了不使那成千成万的臣子失望,你必须回去!‘’“但我也是楚家的女儿,对如意坊,我也有责任。” 楚平一笑道:“不错!可是如意坊的责任有我负责,婆罗陀邦的女主却是我无法取代的,你只有一个办法再回来。” “什么办法?” “回到国内,把国事治理好,生下个女儿,把王位传下去,你再回到中上来! 楚小雅低下了头,显然是被说服了,楚平道:“春姨,我要先走了,我会叫玲玲在路上等你们的!” 长春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楚小雅也恋恋有舍地望着这个英俊的哥哥走了!” 八骏友又上道了,朱若兰为藏珍的事很愤怒,坚持要押着张永,解上京师去。 张永是征西大军的监军,没有人能治他的罪,但朱若兰拿出官家的手谕,那是皇帝的亲笔,赋予八骏侠见官大一级权利,张永也只有乖乖地听命了。 楚平留下了玲玲,也恳请龙千里与华无双、秦汉、韩大江等人留下,协助长春子母女复国。 裴玉霜是跟定了楚平,这位老大姐跟楚平之间,生出了浓厚的感情,那是一种真正的手足之情,她虽是八骏侠中的一员,实际上她却几乎是如意坊中的份子了。 行列里又添了王氏四凤,除了王丹凤在事毕后,又悄悄地回到了宁王府去,其余四姐妹则是朱若兰拉住的,她要她们姐妹作证,来指实藏珍寺中的罪行。 于是整个行列中,只有刘笑亭父子俩与楚平是男人,还有一个反剪双手的张永,算是半个男人。 楚平一直是领着头走,葛天香在裴玉霜的鼓励下,上前与楚平并行,边谈边走,慢慢地裴玉霜的马行故意,跟朱若兰走成一堆。 朱若兰笑道:“裴大姐,你似乎对我们家的那位爷太偏心了,见一个好的就非得送往我们堆里来!” 裴玉霜一笑道:“你是不是不高兴?” 朱若兰笑道:“大姐说呢?” “醋娘子进不了楚家的门的,丑婆子也进不了楚家的门,如以姿容而言,葛天香的娟媚在你们六个人之上,但你们各有异乎寻常的气质,似乎都比她高上一点。因为只有你们这个堆里容得下她,也只有你们这个圈子里,她才能平平实实地过下去。” 朱若兰道:“只是为了这一点原因?” “另外还有原因,是如意坊需要人手,以前楚家还有不少的兄弟子侄,到了平兄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须要更多的助手,也必须要多几个妻子来为他生一大批孩子,才能接得上楚家的传统,最重要的一个理由是我跟龙老大他们商量后决定的,那是八骏的问题八骏组盟是我们八人的事,病书生欧阳善一死,八骏友就等于是解盟了。” “楚平不是补上了吗?” “不错!但已经不是八骏原盟了,八骏的前人是八大天魔,那是无可替换的,而且八骏友的行事向来是采取秘密行动的,现在公开叫出了字号,也失去了我们组盟的本意,所以大家都有意收了但八骏的名号又不能就此无疾终,我们准备整个移交给你们,平兄加上你们六姐妹,还缺一个,现在添一葛天香,就算八骏齐全了,而且八骏中的张果老是骑驴的,也有点不伦不类,难得玲玲带回一头神驹,你们八骏齐全了!” 朱若兰忙道:“那如何使得?” “怎么使不得,你没有发现,龙老大、无双姐。秦汉、韩大江,他们都没有骑自己的马去,连玲玲的白龙也留下来,到了金陵,我们就把八骏都交出来,八骏友与如意功就真正合成了一家。” 这的确是朱若兰没想到的,但是看到行列的八骏骑,她知道这不是开玩笑,而且裴玉霜把自己的玉龙让给葛天香,似乎早有了成算,证明这不是开玩笑。 裴玉霜笑笑又道:“我选中了葛天香,也不是擅自作主,因为我知道你跟玉玲她们也商量过有这个打算对不对” 朱若兰轻叹道:“是的燕妹说楚平的武功是够了,但是我们缺少一个能用暗器的,葛天香的阎王帖子天棘刺,发时无影无声,对付真正武功高强,十恶不赦之徒,这是一种很利的武器,楚氏一脉,人丁单薄,我们是再也经不起牺牲了;再者是葛天香求过我,她问过张永了,擅自行动固然是他自作主张,想激使八骏侠为皇室卖命。但纳妃之说确是官家授意,只是不便强求,才弄个替身先来试探一下。” “真有此事吗?” “我想是可信的,否则那个冒充者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提出要求的,皇帝以前倦作耽而酒色是不错的,但多少也有战略影子,假如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想装也装不出来的,何况葛天香的确是个绝世佳人,很少男人见了她不动心。” “那不是麻烦了吗” 朱若兰笑笑道:“不麻烦,只有楚平要了她,官家就会死心,也只有如意访楚家,能跟皇帝抢女人。” “天威难犯,你别为楚家招来大祸。” 朱若兰笑道:“不会的,我这个侄女出头说了话,他做叔叔的怎么也不好意思再争了。” “难怪你要把张永送到京师去,原来是想趁这个机会跟皇帝判一下!” “我才不到京师呢!那只是摆句话,叫张永老老实实上路而已,到了金陵,我们就停在八骏园中,叫它家自己来一趟,如果到了京师就难以说话了。” “为什么?难道皇帝会吃了我们?” 朱若兰刚要回答,行程忽顿,原来他们正走到条夹道里面,两山俊领,一路中通,那是个很险的地方。 而且上面已经冒了几个人,正推着一些大石块要滚下来,楚平与葛天香圈马回来急道:“大家快退,前面危险!” 朱若兰却遭:“爷!退不得,后面一样的危险,就是这个地方还算宽阔!前后的山道更窄,我想对方在后面也一定有布置的!” 本芝兰的顾虑没有错,后面的山头上也冒出了一簇人,推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在等着了。 楚平叹道:“我没想到会有人此地夹击的,看来我的警觉性还不高,我以为没人敢对我们出手了!” 张永道:“楚大侠,你太自信了,刘谨虽已伏诛,安化王之乱虽平,但朝廷隐患未除,隐藏祸心的还有好几个人呢!各位对皇室尽力太多,自然会引起他们的不安,视各位如眼中钉了。” 裴玉霜道:“你还敢说,你就是一个。” 张永苦笑道:“葛天香可以作证的,我只是想制造一点误会,引起各位的猜忌,对那些人展开狙击而已。” 葛天香道:“胡说,是你要我对八骏侠展开狙杀的。” 张永一叹道:“不错!我是那样说过的,只是你自己再想想看,你的那点本事,杀得了那一个?? 楚平道:“如果不是楚某对天棘刺预知破法,就很逃一死。” 张永道:“楚大侠,凭心而论,一开始咱家并没有叫人用天棘毒刺吧,否则在大侠的新婚之夕,纵然大侠能破得了,尊夫人绝难逃一死。” “可是你的两个侄儿就对我发出过毒制。” “他们都是跟葛天香学的,技艺不过只得葛天香的三四分而已,绝难伤得了大侠,咱家唯恐大侠日后伤在葛天香手,咱家这才宁可牺牲了两侄儿,对大侠先行提出警告,楚大侠,再说句良心话如果你不是从咱家两个侄儿手中发现了阎王帖子,乍见葛天香的情形,是很难躲过这一击的,可是他立刻又辩称道:“如果不是在你的两个发现了天棘毒刺,我根本就不会去追究使用的人!” 张永道:“楚大侠,咱家并无意向胸争功,只是表明家的诚意而已,如果咱家存心要杀死你,你不找去,咱家会找来的!” 这下子楚平没话说了,张永又道:“对于藏珍寺的情形,我以前并不知道,我也是去调查的,却没有发现什么,因为欠没有发现他们在地下也有机关,对藏珍寺的一切,咱家自承失察之罪,所以甘心受缚,但是咱家却不甘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楚平道:“我们也不愿意,因此放心好了,只要我们能活着,绝不会让人来杀死你的!” 张永道:“这个我知道!但是与其多一累赘要保护,为什么不变成多一个突围的帮手呢!” “你的意思是要如何?” “请大侠赐准,暂时解开束缚,待突围之后,咱家再自行投到就缚!” 楚平笑道:“这只是一根很普通的绳子,在你而言。轻轻一挣就可挣断了,何必要多此一兴请呢?” “不!这是郡主以特使钦差的身份加上去的非经赐准,咱家不敢擅自挣断,这根绳子代表了王法的尊严。” 楚平一笑道:“你很重视这种的约束吗?” 张永壮容遣:“正如大侠适才所说,这根绳子并不能缚住我,是王法的尊严缚住了我,我当然很重视。” 这时两边的岩顶上已经开始往下抛石子,楚平无暇跟他抬扛谈这些问题了,急急地道:“准你便宜行事!” 张永谢了一声,双手一挣,绳索具断,大家已经纷纷下马,一共是九个女子,四个男的,十三个人中,只有天峰王妃的武功最弱,楚干朝刘祖汉道:“祖汉,你保护你的母亲,注意头上,不要被飞石击中。” 张永却弯腰拾取了一堆碗大的石头,楚平见状心中一动,忙对王氏四凤道:“四位请帮忙,也拾取石块!” 王金凤道:“做什么用,楚公子,这岩壁太高了,从底下用石头打上去,劲道恐怕不足?” 楚平不由分说,因为有几块石子已经临到他们头上,由高处下的石块,虽然不太大,但劲势太猛,闪躲不易,张永已经先开始了。 他用石块反击上去,把空中的石块方向只要略撞偏一点,石块就会斜落到一边的山沟中。 楚平地开始作相同的动作,他们两人的手法快,劲力足,看得很准,落偏的石块不去理会,只有飞临头顶的石子,才用石块去击偏,因此减少了很大的威协。 朱吉兰道:“其实不必如此费事的,我们只要跳一跳就可以躲过了” 楚平道:“这主要的是保护马匹,这八匹骏马都是万中选一异种,可有能受伤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朱若兰,她也帮着去拣石块了,因为上成的落石很多,拾取报方便,而且点燃了缚在箭杆上躲下,这使得群侠必须改变方法,可是拔开的箭技仍在燃烧着,箭尾的沾棉球碰上了沟里的枯草,也开始燃烧,而马匹畏火,也开始不惊乱之状。 楚平道:“不行这样子太危险,要准备突围!” 上面人似乎决心要困死他们一面用火箭扰乱他们,一面在两头抛下成捆的干草、树枝。 那些都是易燃之物,顿时熊熊烈烈地烧了起来。 张永见状道:“不妙,我们必须要快点突围了,趁着火势尚未蔓延过来的时候,先冲出去,否则越烧越烈,就要活活葬身火海咱家先开路。 他一抢双掌,运足了气,然后吐气发声发掌,把那堆火劈散了,而且还一路用掌风开路,打了出去。裴玉霜见状也要跟着走,却见楚平没有动身之意,不禁停住了道:“平兄弟!你怎么还不走呢?” 楚平道:“这个鬼太监真不是东西,早知道真该先砍了他的!” 裴平方霜一怔道:“平兄弟,你这是怎么说呢?” 楚平道:“那上面的人分明是他的部属,做就的圈套来整我们的。” 裴玉霜道:“那怎么会呢?” 楚平冷笑道:“大姐!你看上面丢下来的那些树枝干草,本来还是零零碎碎地散落路上,他过之后,把成捆的干柴都未散了,现在已均稀地布散在路面上,要想找个空隙钻出去也不容易了!” 众人朝前一看,果然山路上的碎些干草,现在已平均地铺成一条火路了!” 朱若兰道:“不过我们如果在他身边,一路出去并阻碍,这可不能说他是陷害我们!” 楚平道:“怎么不是,他明知我们不会立刻跟他走的,所以才放作姿态,以遂其阴谋?”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不跟他走呢?” 楚平道:“人要出去并不困难,何必要他开路,我们要维护的是马匹,八骏为号,决策下八骏马都留在这里,如果有了失闪,纵然保全性命,大家也无颜再在江湖上闯荡了!” 裴玉霜道:“说的也是,不过,平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不能为了那些马,把命也留下!” 楚平一怔道:“大姐怎么说这种话呢?” 裴玉霜道:“我说的是真话,八骏友盟,虽是以骏马为号,但做事的是人,不是仗的马匹。” 楚平道:“大姐,你的那匹玉龙马跟你也有多年了,你舍得把他给牺牲地?” “没什么舍不得的,最多只是路得快一点而已,人家说烈马不事二主,可是我把马匹送给了葛家妹子,他照样让她乖的骑着走,可见畜生的灵性是靠不住的,他既无义,我又值得为他舍命吗?” “大姐错了,这些马匹都已通人性,而且多少听得懂一些人言了,你把马转送时候,必然作了一番交代,他才遵命而行的,他们都通灵晓事,知道受主与原主人是朋友,这是一种友善的交割,他们才肯听命的,如若是巧取豪把他们抢了去,他们绝对不肯?贝拥模憧此窍衷诘那樽淳椭懒耍 ?br /> 群侠所骑的骏马一共是十四头,另外还有两头驮着行囊的,在火光的照射下,有八匹马已经慌乱奔叫了,可是以瘦马为首的八骏却端立不动。 眼睛望着他们的主人,尤其是裴玉霜的玉龙马,一枝火箭在他的脚下,箭杆的火焰已灼焦了他的毛片,他仍是不动。 楚平道:“如果我们发令,他们会这样站着,就是烧死了也不移动。如此忠心的义驹,你忍心置而有顾吗?” 裴玉霜原是硬着心说话的,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哭着上前,把玉龙脚下的火箭拔起丢开了。 楚平道:“我们一定要把马救出去,必要时牺牲另外八匹马都行,八骏绝不能有所失闪!” 朱若兰急道:“爷那该怎么办呢?” 楚平想想道:“玉玲,你的轻功好,飞高看看,前面那一片火焰有多长。 燕玉玲立刻纵起空中,双臂连振,拔上了十来丈高,然后才飘落道:“约莫有十丈来长。” 楚平道:“十来丈大概还没有问题玉玲,你可以不用马匹,飞越过去吗?” “可以的,只是其他的人呢?” “你先过去,如果前面有人阻路,就把他们拦住。” 燕玉玲如同一双燕子般地飞越而去,不一会传来了她的叫声道:“爷,前面有弩手。” 楚平冷笑道:“我就知道张永他靠不住,假如他是真的帮我们突围,为什么不把那些弓箭手逐走?” 朱若兰忙道:“爷!要突围就得趁快,现在上面已停止丢下树枝,大概是去补充了,等他们再准备好,我们真是要活活葬身火海了!” 楚平道:“好,我先出去,你们随后一个个地过来,如果不敷乘用,可以两个人骑一头!” 他骑了瘦龙,先退了几步,然后急驰而飞跃,瘦龙像一抹黑影般飞过火上,未几前面传来他的声音:“伏卡已被清除,若兰,请大家过来吧。” 朱若兰与裴玉霜是接着第二第三,后刘笑亭、刘祖汉。天峰公主、葛天香与梅影都出来了。 后面只留下四风以及玲玲的白龙马与无双的骡马没有过来。 楚平连续朝后喊道:“大姐,你们快出来吧” 王金凤喘了口气道:“她们两个人骑术不精,控制不了那匹马,冲了几次,到了火前,马匹总是不肯跳!” 楚平道:“我知道各位骑术略逊,所以才把最好的两匹马留下给两位,尤其是那匹白龙,是塞上灵马之神教中的马中之神,除了我的瘦龙之外,没有比他更好了,根本无须控制,它自己会跳过来的!” 朱若兰道:“那就难怪了,白龙驹性能通灵,必然是因为二位王女侠到了临跳时抓紧了它缰索,使它无法全力发弹,所以才临跃止步,火势如何了?” 王金凤道:“我们过来时,火势已渐渐地烧近了,冲刺的余地已经不多了!” 楚手忙道:“玉玲,你过去招呼一下,叫她们不必控缰白龙台自己知道分寸的” 燕玉玲已经相当疲惫了,但是她没有考虑,再度振臂抱住了马颈,吊在白龙驹的前面。 才飞越了一半,但见一缕白影飞而起,王银风与王玉凤抱住了马颈,吊在白龙驹的前面。 想必是她们的骑术欠精在鞍上无法稳住身形,马腾空而起的时候,她们已掉了下来,出于本能的双手吊住了马脖子,才有如此现象。 白龙带人腾跃火堆本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被两个人由背翻落,再吊住它的脖子,使它的腾跃之势往下,一坠,在火焰七八丈处,冲势已竭,落了下来。 燕王玲叫声不好,连忙降落身形,想跟着挽救,可是那一马两人已经落在火堆上。 白龙不愧为名驹,知道自己的责任在救人,迅速站了起来,强忍住炙体的烈火,仍然等两人重新上它的背,准备作最后一次冲刺。 王银风与王玉凤站了起来,她们的衣服已经着火了,可是她们很镇定,对望了一眼,双方不约而同地奔到白龙身边,朝白龙道:“马儿,对不起,累了你了,你用力再纵一次,跳起来时,我们抓住你的鞍子,把我们带出来,你听得懂吗?” 白龙点点头作势待跃,王银风一拍马股道:“起!” 白龙后腿用力,手托在马胜上,猛力往前一送! 白龙跃起之力,再加上二人推送之力,使得白龙凌空飞出去,而她们两人却因为那一推之故,身子又反震跌倒在火堆中。 燕玉玲以为她们要照所定的计划而行,觉得倒是个机会,所以没有跟下去。 等她发现两人为了救马舍弃自己的生命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她们姐妹俩已经滚入一团猛烈的火中,紧紧地拥成了一团,很平静地接受了死亡,而且两人还向空中的燕王玲摆了摆手。 燕玉玲见状大惊,正待下沉去援救,可是她发现那姐妹二人遍体仅已着火。 而且她自己因为飞得太低,宽大的袍袖也着了火,下去也只陪着死而且。 外面的楚平一把接住了她,飞快地扑熄她身上的火,然后才问道:“二姑娘四姑娘呢?” 燕玉玲舒了口气,目中含着泪,把情形说了一遍。 王金凤倒是很冷静地道:“这是对的。白龙出来时,一半的身子还在火里,如果它再带两个人,最多只能跃过两三丈,结果还是一起牺牲了,那又是何必呢?” “可是为了一头马,赔上两个人…” 王金凤道:“不,白龙驹本身有足可脱险之力,完全是受了舍妹两人之累才如此,既然无力全数脱险,自然当量力而为,拣走得了的走。” 白龙的身上已遍体灼痕,雪白的毛片上,都是一块的焦颜,它想是知道没能尽到责任而显得一付罪疚之状,王翠风走到它面前,抚着他的身上道:“白龙,谢谢你,你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要不是为了她们,你不会受这些罪的,虽然我们的姐妹没能脱险,我还是一样地感激你的。” 白龙受了抚慰之后,略略振作了一点,望着后面熊熊烈火,屈下了前膝,为烈火中的两灵魂致哀。 朱若兰的脸上充满了杀气,恨声道:“张永,我若不杀你这匹夫,誓不为人。” 楚平了望着火堆道:“我一向不主张为复仇而杀人,但是我也不能放过张永匹夫,他实在太可恶了。” 十一个人。八骏马,就这么静静地等候着。 等到火势慢慢小了下去,好去收拾王氏姐妹的骸骨。 楚平却拾起了几支弩剑,在手上检视着。 对方安排在这儿都是高手,燕玉玲先出来,挡下一阵急弩,楚平出来时,他们都退走了。 他把弩箭看了半天,才问道:“谁知道有人用铁卫两字标记的?” 大家都摇摇头,楚平又道:“这一定是官宦世家,因为寻常江湖人是不准用弩箭的,那是正式战阵所用之兵器,禁止民间使用,若兰,你也不知道吗?” 朱若兰道:“我也知道是官宦人家的,寻常百姓江湖人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官道上设伏拦截,只是不知道那一家是用铁卫二字为标记。 想了一下道:“那只有在大庚领上的蓝家!” “是蓝大将军的后人吗?” “是的,蓝玉阴谋造反伏诛,本判族灭,但他与太祖四子燕王棣交好,据悉有个私生子蓝存孝逃匿府中,积下军功,靖难之变后,燕王入鼎,是为永乐,蓝氏复兴,但不便公开封赠大庚领,是为定远候,赐免此铁券丹书,领采邑百里。” 王金凤道:“恐怕就是这一家了,据妾身所知,蓝氏在怀玉山设有别业,而这条小道就是穿过怀玉山的,蓝氏有远房样在怀玉山,小候蓝笠年事尚幼,由他的祖母蓝太君带着在怀玉山别业中向族叔祖怀玉山学剑!” 朱若兰道:“我怎么不知道” “郡主自然不会知道,妾身也是新近才得知的,蓝太君是个雄心勃勃的女人,她一力想恢复旧日家声,一面带着两名幼孙在此学剑,一面派人在京师活动权贵,张永如果搭上这条线,他们还会不受利用吗?” 楚平道:“怀玉山人又是什么人?” 王金凤道:“他早年曾以蓝天鹅之名行走江湖,剑技得倥侗传,后又投入峨嵋山门下,晚年才归隐怀玉山,自号怀玉山人,剑技已臻化境。” 楚平道:“管他是不是,有这个线索,我们就到怀玉山去走一趟,说什么也要把真相异个明白!” 等火熄了,大家进去,在火焰中觅得王银风与王玉凤的遗骨,已经烧成漆黑的一团了,王金凤含泪用布把两个妹妹的遗骨包了。“。 白龙身上灼伤未愈,无法再乘骑,就让他驮了两具骸骨,楚平骑了瘦龙,刘笑亭父子各骑一匹,另外八个女的则两人一骑,分乘了四匹马,继续前进。 摇望一处别墅,高踞在半山腰中,下临白沙关,王金凤道:“就是那一座别墅了!” 每个人都怀着悲愤的心情,向着别墅而进,而别墅里的人也望见他们了,摇摇地迎了下来! 楚平道:“若兰,回头别说我怀密旨的事!” 朱若兰点点头,不一会儿,两股人在一片平坡上相遇了,对方只有两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四名健仆着刀,再就是两名持女,推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个老妇人,双方相隔丈许停住了,那两名少年执剑出来,一人喝道:“上面是私宅,来人止步。” 楚平止步拱手道:“访问这上面可是蓝天鹅前辈驻锡之处?” 那老妇人脸色一变厉道:“你们这些江湖人。擅闯私宅,非奸即盗,英儿、杰儿,先拿下再说。” 那两名少年一言不发,挺剑即刺,剑招十分凌厉,楚平迫不得已,只有从马上跳下来,拔剑封住了两人。 楚平见这个少年年纪不大,然而出剑狠毒,一上来就用了杀手自己险些着了道儿,连忙定下心神,好容易才稳住局面,不禁怒道:“你们这两个小孩子,怎么心肠如此狠毒,出手就想要人命!” 一个少年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怀玉山庄岂是容人放肆之处” 楚平觉得这个少年实在太不像话了,脸色一沉道:“小兄弟,看你们的衣着打份,应该不像是没教养的人家出来的,怎么你们行事就像个无赖似的。” 那两个少年脸色更变了,仍是先前那少年喝道:“大胆匹夫,居然敢出言导及本爵,这下非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朱若兰见那少年自称本势,人出声道:“你就是定远候,你叫蓝什么?” 少年傲然道:“不错,本爵就是定远候蓝人英,这是我弟弟蓝人杰,你们这一群江湖匪徒,擅自进入本爵私邸禁地,非奸即盗,还不赶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朱若兰柳眉一竖道:“爷!这两个畜生太过狂傲无礼,想必祖上缺少教养,你也别顾虑他们年纪太小了,好好地教训他们一下。” 口中说着话,身形急闪,啪的一声,在蓝人英的脸上刮了一掌,身形又闪了开去。 蓝氏兄弟一心在对付楚平,听朱若兰的说话,也是叫楚平教训他们,所以没防备到朱若兰,脸上挨了一掌,打得还很不轻,位上顿时现出一块红印。 这一掌把兄弟两人都打得呆住了,过了半天,他们才回过味来,蓝人英更怒不可遏,技剑扑向朱若兰,怒喝道:“贼婆娘,你居然敢打本爵!” 楚手把他的剑架开了,反手又是一掌,把他打得一个踉跄,沉声道:“混帐东西,不问青红摸皂白,任意出口伤人,的确该打!” 这一掌打的是他的右颊,使他两面的脸上都是一个掌印,呆呆地抚着脸,那老妇身后的健仆正待出去,老妇却沉声道:“不许上去,这畜生该打!” 蓝人英叫道:“奶奶,是您叫孙儿出来的,怎么孙儿挨了打,您还说是该打呢?” 老妇厉声道:“当然该打,我叫你们出去杀了这些暴徒,却没有叫你出来口齿轻薄,在口舌上逞威风,连累到你们死去的父亲身份,跟人家较口舌之长,而且出口是一张无赖口吻,毫无尊严,就是人家不打你,回头我也饶不了你!” 蓝人英于是不敢开口了,楚平见蓝人英叫那老妇奶奶,楚手抱剑拱手道:“老夫人想必是蓝太君了!” 老妇傲然道:“不错!先父早死,小儿也乃壮而夭,才由这个长孙儿承袭了爵候,我们虽是孤儿寡妇,却也不容江湖暴徒任意欺凌的。 楚平道:“老夫人言重了,在下楚平。乃如意东主及八骏友之一” 蓝太君冷冷道:“老身乃侯门命妇,不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的匪号” 朱若兰又要开口,楚平用眼色止住了道:“老夫人对江湖很隔膜,倒也难怪,不过在下等不是江湖匪徒” 蓝太君道:“你还敢说不是,我问你,你们持械闯入本府的采邑,意欲何为?” “在下等是来拜谒一位武林前辈天鹅老武师。” “没有这个人!” “那么怀王老人呢?” “也不知道,这是定无侯府的采地,岂容江湖人任意前来骚扰的!你们若是懂规矩的,应该在下面侯府外宅投帖挂号,取得允许后才可以前来。不得允许而擅自进入者,本府一律以暴徒视之,格杀勿论。” 楚平道:“这是谁立的规矩。” “定远侯府的规矩。” 楚平道:“在下却没有这份耐性,因为我们在怀玉道中受到估计伏击,在检获的箭上刻有铁卫二字,打听得系属贵府所有。” “不错,那是本府铁卫士所有……” “那么在山道上放火暗袭,也是贵府所为了。” “不错,本府曾接获密报,说有江湖暴徒,劫持朝廷内臣,向本府求援,本府采邑所辖地区内,岂能容宵小横行,原来就是你们这些人。” 楚平冷冷地问道:“张永呢?” “张监军已经脱险了,他是征西大军,公务烦兀,无暇久留,已然赴公去了,交代再上府代为缉凶,你们既然在山道中没有烧死,现在又找了来,正好是自寻死路,英儿、杰儿,要本去,杀了他们。” 两个少年再度挺剑前去,楚平忍无可忍,挥剑格架,蓝氏兄弟的剑招虽厉,但是究竟还小,功力火候不足,楚平不想伤了他们,又讨厌他们纠缠不休,等到一个机会,奋起精神,挥剑一振,把两个少年的长剑都振脱了手,飞起半空,入也撞跌在地。。 朱若兰与裴玉露见状疾出一个用剑,一个用刀,把两个少年止住了,那些健仆扑出抢救已是不及,只有挥刀来攻二人,朱若兰叱道:“下去,你们敢再前一步、我就杀了这小鬼!” 她的刀下正制着蓝人英,果然把那些健仆给制住了,但蓝太君地显然不甘心,厉声道:“不要理她,给我上好了,看她敢不敢杀人!” 这老婆子的反应颇为出人意料,连朱若兰都感到不解地道:“蓝老夫人,你难道不想想,蓝氏仅存此一脉,如果断了根苗,你纵有天大的功劳人情也保不了富贵!” 蓝太君却冷笑“蓝家有的是人,朱若兰,别以为你是宁藩王的邵主就可以横行了,只要你杀了侯爵,你老子不但保护不了你,而且连他一条老命也保不住了。” 朱若兰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认识我的?” “别的人不认识,张公公把你的样子却说得很明白;朱若兰,你仗着你老子的势力,劫持朝廷大员,横行地方,现在更侵入别人的采邑,杀死世爵,凭此种种罪行,已经构成叛逆大罪了,张公公脱身回朝,立将奏知圣上,发兵讨逆,那时候,你就神气不起来了!” 朱若兰闻言心中微支,朝楚平打个眼色道:“爷!你把这些人看紧一点,我要问那两个孩子,看来内情很不简单,咱们别成了人家的工具!” 楚平也觉得蓝太君的态度值得怀疑,尤其是她一意孤行,漠视两个孩子的生死,大背常情之外,于是点头道:“好,你问仔细些,我会挡住他们的!” 朱若兰转头对裴玉露道:“请大姐把他们制住了!” 裴玉露左手探指疾落,先闭住了蓝人杰的穴道,再封住了蓝人英的。伸手拖住两个少年退后了几步,那四名健仆抢攻上来,这边的楚平、刘笑亭、裴玉霜与葛天香都出手封住,不让他们上来,王金风与王翠风姐妹俩则盯住蓝太君的两名侍女,燕王玲看住蓝太君。 朱若兰把两个少年拖到后面一点的地方才问道:“小候,你们要弄清楚,千万别上了人家的当…” 蓝人英闭口不言,蓝人杰却道:“哥哥,奶奶分明是想逼死了我们,好让元叔来继承你的爵位” 蓝人英忙道:“弟弟,你不许胡说!” 朱若兰冰雪聪明,一听蓝人杰的话,心中已有几分光景,于是笑道试探道:“小候,你这位祖母是庶进的吧!” 蓝人英仍是闭口不言,朱若兰取出了身边的密诏,打开给他看了道:“小候,你弄清楚,别做糊涂事” 蓝氏兄弟看了后神色微异,蓝人杰道:“你不是…” 朱若兰道:“宁王是我父亲不错,可是我已下嫁楚家,这是在金陵我们救驾后所行圣谕,我父亲隐有不臣之心风却是忠于皇室的,所以才协同八骏诛奸逆。” 蓝人英道:“可是张公公却不是这样说的!” “张永是个混球,他自己做错了事,我们是征西大元帅杨一清那儿把他抓来的,假如圣旨是假的,杨元帅会让我们把人带走吗?” 蓝人杰道:“哥哥,不会错了,征西大军过境有久,现在正班师回朝,张永真要如他所说被人劫持的话,他应该向杨元帅求援的,怎么会要我们帮忙呢?看来我们是上了他的当,被人利用了!” 蓝人英还是犹豫不决,蓝人杰道:“哥哥!你真糊涂,别以为奶奶的主意,事情真要闹起来,你是候爵,责任要你担当的。我一直在怀疑奶奶存有私心,连爹的死,恐怕都是她故意造成的!” 蓝人英忙道:“别胡说!” “一点都不胡说,爹早有预感,上了一道密疏,说如果你在十五岁前遭了意外,就请朝廷收回世爵,要不是那道密疏,你还活不到今天,前个月你满了十五岁,奶奶忙着派人示请准注销密疏让你袭爵位,就怕你也来这一手。所以才安排你一次意外死亡,要不然她没有理由要我们出来拼命的,蓝福他们的武功比我们高,奶奶为什么不派他们应战。” 蓝人英流下了眼泪,蓝人杰怒道:“哥哥,你就是优柔寡断,为了一点愚孝,就不顾自己的责任了,我知道你是怕家丑外扬,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成全他们呢?” 蓝人英痛苦地道:“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这么做了。” 蓝人杰道:“你不必为我,想想死去的爹,再想想悬梁自尽的娘,你有何面目见他们呢” “郡主,我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你要把我们送到京中去面诣圣上,把我们蓝家一篇血泪秘辛奏明朝廷以求公断” 朱若兰已经知道大概,点点着道:“世子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为你们申雪的!” 游人杰道:“如果我们不幸身亡,请你揭发一件事,我奶奶是店进的,她跟族叔祖蓝天鹅有私情,我叔叔蓝天晖是她跟天鹅祖的儿子,万不可立为继承人,我胸前有一封血书,是先母所留,可以为证!” 蓝人英大急道:“弟弟!你” 朱若兰伸手拂开了他们的穴道:“好!把血书给我。” 蓝人杰手脚活动后,在胸前取出一个封套给厂朱若兰,蓝太君在车上看见了,突然身举到暴击燕玉玲一下子没挡住,幸亏楚平及时跃身挥剑大挡住了她的攻击,也救下了蓝氏兄弟。 朱若兰双刀挥舞,把蓝氏兄弟护住了,同时道:“小候,你们看见了,你们的奶奶要杀你们呢!” 蓝太君目中喷火,厉声大吼道:“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居然敢勾通外敌来忏逆上……” 蓝人杰道:“奶奶这话从何说起,是您要来我们,我们可没有对您有什么不敬的行为!” 蓝太君道:“你们刚才跟朱若兰那贱婢说了些什么?” 蓝人杰道:“申述我们的父母身遭惨死……” 蓝太君道:“你父亲是堕马而死,你母亲是失节偷了野汉子,被我撞破了,羞愤自杀的,我为了顾忌蓝氏门据名誉,不加揭穿、对外宣称她是全节守义自尽,小畜生,你不怕丢脸,我老婆子在还在乎不成!” 蓝人英忍不住喊道:“奶奶,您如果再要这样诬蔑我的生母,可就怪不行孙儿不尊敬长辈了!”’ 蓝太君扬剑进扑,口中还怒吼道:“小畜生,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祖母,还知道我是你奶奶,你五岁时死了老子,跟着你娘自己吊了颈,我把你们俩拉拔到这么大,好容易为你请准了袭爵,你才当了几天的侯爵,居然敢违抗我这个做祖母的了!” 蓝人杰道:“奶奶,您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子,什么都不应,娘被你们逼死了,还留了血书,一直由绣香姨保管着,哥哥承继候的那一天,她把血书给了我,上面说明了你们种种的阴谋,你想把我们都除掉,让你自己的儿子来接承候爵” 蓝太君发剑更厉,大声道:“小畜生,你胡说什么,给我都给我杀,杀了这两个小畜生。” 她身边的两名侍女也仗上前,燕玉玲与梅影忙发剑相投,而王氏姐妹却合力抵住了先前与楚平交手的那名健汉,顿时陷入了混战的局面! 群侠这边虽然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对方七个人,个个都技艺精湛,功力深厚,还真难以抵得住她。 朱若兰见状忙道:“爷!你们抵一阵,我带两个孩子先走了,只要我们离开了,就不怕他们凶,定远候蓝氏的一门血泪、夺嫡、诬贞、迫孤多种种阴谋,有了两个活口及一片血书,都可以揭发出来,只要我往朝廷把这些一呈,这些人个个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手很绝,果然使蓝太君起了恐惧,可是她带来的人又被缠住了,急得声发啸。 蓝人杰道:“郡主,我们要走的话就得趁快,蓝天鹅送张永走了,如果被他赶了回来,可就迟了,他是奶奶的师兄,剑术内功俱臻绝顶……” 朱若兰招呼刘祖汉与天峰王妃道:“走!祖汉带一个,五嫂带一个,我们骑三匹马先走” 这五个人才上马,忽然在路上飘落一个健梧的青衣老者,挡住了路” 这蓝太君喜叫道:“天鹅!你回来得正好,宛芬那践人在死前居然留下了一封血书交给绣香保留着,这两个小畜生都知道了” 老者正地蓝天鹅,他闻言神色一变道:“血书呢?” “已经交给朱若兰了!” 老者又是一颤,朝朱若兰道:“郡主,我们往昔无怨无仇,先前种种冒犯,乃是受了张永的蒙蔽,现在只请交血书,老朽也不会再对这两个孩子怎么样,立刻带了人离开,未知意下如何?” 蓝太君愕然道:“天鹅,你疯了,我计划了多年,好容易才等到今天,你这要杀了这两小畜生。他们就有了血书也没有用,张总监会帮我们的。” 蓝天鹅道:“张永自身都难保,还能帮我们什么?师妹,你这件事实在做得糊涂,为什么不问问就贸然侵犯八骏侠,犯下了灭门大罪!” 蓝太君一怔道:“朱若兰是辰豪的女儿,宁王久存异心,张总监要我们在这儿代为监视,难道错了?” “不错!但是我们对近来发生的事太隔膜,郡主已下嫁楚大侠、是圣驾在金陵作主赐婚的,八骏侠数度救驾,扳倒奸党刘谨,钦封诛奸特使,无论王公钦相,仅受其节制,张永心嫉八骏侠权重,设谋倾害八侠,事败被执,被你擅自作主救了下来,已经犯了大罪!” 蓝太君一怔道:“你怎么知道呢,为什么不早说?” 蓝天鹅道:“我为了入关练剑,有一个不闻世事,你对外成的事却不该不闻不问的,要不是我出去问了一下,你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蓝太君呆住了,半晌才道:“现在该怎么办?” 蓝天鹅道:“郡主,老朽自承旬失,但抚育此二子十年,不无微劳,请郡主赐血书……” 朱若兰道:“我已经不是郡主,八骏都是江湖人,本来不管朝廷的事,是张永自己来惹我们的!” 蓝人杰急了道:“郡主,你可不能把我们给卖了。” 朱若兰道:“世子放心好了,我们虽然不管候门的家务,但是站在江湖道义的立场上,也不能坐一你们两个小孩子受到别入的陷害,我一定护送你们入朝面圣……” 蓝天鹅道:“郡主是逼老夫得罪了。” 当蓝天鹅亲身阻拦朱若兰时,所有的战斗都自动停止了,他们这边一动手,蓝太君就再度迫进,而被楚平挡住了,那些健汉们正要动手。 蓝人英忽然遭:“蓝福,你们都听见了,还敢助纣为虐。” 那四名健汉都停止了手,被称为蓝福的汉子道:“爵爷,卑属等只是奉行上命!” 蓝人英忽然由懦弱变得庄严了,沉声道:“蓝福,你们是侯府的家将,你们身家,前途与定远侯休戚相关,蓝天鹅等人阴谋夺嫡已由朝廷钦差特使查明属实,他们还要跟着胡闹,那可是叛逆大罪、” 那四名健汉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蓝人杰知道他们心的顾虑,沉声道:姑念尔等往对本爵尚知恭敬,此刻只要能表明立场,效忠本爵者,不但免究往之非,而且还可获得赏一给留用。” 蓝福立刻道:“多谢爵主,卑属听命” 他倒垂了剑.走向蓝人英,其余三个健汉也跟着行动,一走过来,这个转变使得蓝太君大为霞怒,瞪视着蓝人英喝道:“小畜生.你居然敢忤逆犯祖…” 蓝人英痛苦地道:“奶奶,虽然您不是我们的亲生奶奶,但是孙儿们对您并没有半点失矩之处,您为什么一定要置孙儿等于死地呢?” 蓝太君壮如疯狂,拼命地抢攻上来,楚平不忍心杀死她,所以有几次能致她于死命的机会都放过了,只想把她制住,但蓝太君的武功不弱,也许比楚平略差一点,豁上性命狠拼时,虽然无法伤得了楚平,但楚平要制住她也很不容易。 在另一边的裴玉霜若兰奋战蓝天鹅,却有然有不敌之状,因为这老儿的剑技之精,确实已到出神化之境,幸好燕玉玲、梅影、葛天香等人已经空了出来上前助战,才把他给压住了尘战有顷,蓝天鹅觉得这样下去情形对他们很不利忽地内劲突发,那些女将们一时挡不住,他被同一个缺口,腾身而出,群侠以为他要跑,倒是没有蓄意去追的意思,那知这贼儿溜得紧,居然扑向在一边的天峰王妃,刘祖汉虽然一直在保护着母亲,但是他们母子俩的武功怎能与蓝天鹅相较,两双剑,都被震脱手。 蓝天鹅伸指一戳,制住了天峰王妃的穴道,?话烟崞鹦谛蚕拢合兰创缶i锨扒谰取?br /> 燕玉玲轻功称绝,来得最快,飞跃而至,便临蓝天鹅的顶上刺下喝道:“快把人放下!” 她的剑是刺向蓝天鹅的肩头,意在迫使他旗下天峰王妃的,那知蓝天鹅刁钻异常,居然将天峰王妃往上一抬,迎向她的剑刃。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六章 燕玉玲大惊,连忙剑避免伤及自己人,而蓝天鹅则利用这个空隙突出一指,制住了燕玉玲,没等她落地,在空中一把攫住了她,返身再跃,冲向心上而去,群侠虽然挡在前面,但是蓝天鹅拿了两个活人作兵器,挥扫出去,反而把群侠逼得退开了。 蓝天鹅顺利突围,奔向山一的别墅,同时叫道:“素芬,别再缠战了,有了这两名女子为人质,不怕他们不就范。” 蓝太君把楚平挡住了道:“楚平!如果你要这两个女子的活命,就乖乖地把两个小畜生以及那封什么鬼血书送到别墅来,否则你们就来收回两个女子的尸体!” 朱若兰沉声道:“太君,你位极尊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糊涂事!” 蓝太君冷笑一声,回身招呼那两名侍女道:“走!” 楚平的动作也很快,仗剑进,剑叶平拍,击在那两名侍女的头上,把她们击昏过去道:“老夫人,我们也有两名人质在手,两个时辰后,我们就来交换人质,这两个时辰,是给你们收拾整顿,准备离去的时间,其余的条件就不必谈了” 蓝太君冷笑道:“你在做梦,这两个丫头只是我的下人而已,杀放尊便,老身的条件一点折扣都不打,你自己斟酌估量着办吧!” 她理也不理那两名侍女,回头径去了。 大家只好眼睁睁放她去,朱若兰走向蓝人英兄弟,那四名健汉立刻执剑戒备,以防她会对这弟兄俩出手。 蓝人英却一摆手道:“蓝福……不得无礼,郡主岂会是那等人!八骏侠义行天下闻名,舍已为人,理不会做出卖我们的事!” 朱吉兰居然一笑道:“侯爷很精明呀,居然懂得利用义行的帽子扣住我们了!” 蓝人英断然道:“郡主言重了,苦难孤雄怎敢存此机心,我是真正地钦仰各位的义行了。” 朱若兰道:“这倒奇怪了,你奶奶对我们都不清楚,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呢?” “是绣香姨告诉我们的,她是个有心人,见到我们兄弟一直在奸人阴谋包围中,打听得各位在外面求援,怎奈这件事关系,而且由于我们兄弟一直受着监视,不敢轻勉,打听得各位义行后,本来也有意向各位求援,那知道无缘凑巧,因为张永的缘故把各佳结引了来。” 朱若兰一怔道:“你们早就有意向我们求助了。” 蓝人英道:“是的,所以我见到各位时,故意口发粗言,冒犯各位以松懈庶祖母戒心,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才好托庇到各位这边来。” 楚平一叹道:“侯爷!你真沉,你既有此心,在一开始就可以到我们这儿来了,何必还来那一番做作呢?而且你们兄弟跟我动手时,还真的干。” 蓝人英道:“请楚大侠原谅,我知道庶祖母剑艺高超,蓝天鹅骁勇难敌,我虽有求助心,在没有知道各位的实力前,还不敢轻泄,否则不但我们性命难保,连带也会害了各位因为各位获得舍间的秘辛后,庶祖母必然不会放各位活着离去的。” 朱若兰道:“侯爷倒是很谨慎。” 蓝人英道:“血泪孤雄,身在险境,不得不特别小心,自从我解事以来,一直就装痴扮呆,不敢表现得精明,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朱若兰道:“你们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人英道:“先母在血书上已经写得很明白,郡主看过后就知道了,” 朱若兰取出那封血书,那是一幅白绢,详文是用毛笔书录的,只在最后署名的地方,用鲜血写了一个大冤字。 蓝人英见了血书,已经垂泪道:“先母蒙冤泉下,难恐流血过多让人启疑,所以临死前只能咬破舌头,写了这个冤字,而且在自尽时,拼命用力咬舌不吐,死前挣扎硬挤舌头咬断才掩饰过哨血留书之举,事后他们还严密检查过亡母遗体,除了断舌之外,别无伤处破口,才放心地收殓了,否则他们一定将这封血书搜出来了” 朱若兰不禁肃然起敬,双手捧着看完,那字辽血泪,也叙述得很详细,蓝太君刘素芬是蓝天鹅的师妹,两人久生情漱,蓝天鹅却已有妻室,为族兄蓝琪在定远候府任传卫总教练,刘素芬寻到候府,得知师兄已经成家,大为怨愤,投拆蓝侯,要蓝候作主,逼令天鹅出妻。 因为蓝妻过门五年不育而素芬已有身孕,然鹅妻贤淑无失德事,蓝候自然不能答应,劝素芬居侧,素坚持不允屈居人下,蓝候对天鹅颇为尊敬,无可奈何,愿娶为续弦,因蓝侯夫人以难产死仅三年,所遗世子蓝念慈,年才三岁,也需要人照料,刘素芬居然答应了,续弦五月,产下一子,取名元晖,就在元晖满月的那一天,蓝候以酒醉死,死因堪疑。 因为蓝候滴酒不沾,何以会醉死,但蓝氏人丁稀微,无人追究,刘素芬就成了定远候府的主人,而世子蓝念慈早经册产,次子元晖却未来得及呈报朝廷立贰,老侯已故,刘素芬只得尽心力抚育世子成人,一直到他继承了候爵入朝面圣时,已经二十四岁了,他早已娶了妻子林氏月娥,也收了一名侍妾绣香,那是蓝天鹅妻子马氏的侄女儿,从马氏的口中,绣香隐约知道了刘素芬的心地狠毒,很可以会不利于新侯,劝新候在面圣时预留一着。 那时林月娥已产子人英,而且又有了身孕,新侯念慈心有所疑,面圣时留下遗嘱存朝,说蓝氏一脉寿有夭微,如果自己死了,爵位由子人英继任,如人英在十五岁前夭亡,则请朝廷收回爵位封邑,就是没有为自己的异母兄弟元晖正名,念慈在面圣回邸的途中堕马身死,这又是一个疑点,因新侯自幼身体屠弱,根本不会骑马,出外远行,怎么会冒险骑马呢?林月娥又产一子人杰,抚孤四载,在人英五岁的那一年,忽然有个赤身男人从房中出来,恰好为刘素芬带领家将巡府时所执,当场杀了那名男子,指月娥不贞,着令自尽,林月婢见那男子是小元晖的书憧,知道是庶母与小叔唆使,执词以抗,元晖以杀死两幼子为协,不得已才留下血书而自尽……” 朱若兰惨然道:“这还得了,他们简直没有王法了!” 蓝人英垂泪道:“自从先祖死后,蓝天鹅跟庶祖母刘氏就过从甚密,先父已有所觉,及长后为元晖叔请求承爵,却因先父早立遗嘱而未果,我在上月正式承爵时,就被迫立下遗书,所以才等候机会,故意开罪各位之手杀我……” 朱若兰道:“不错,我正在奇怪,蓝太君为什么会要你们两个小孩了来拼命。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蓝人英道:“刘氏是先祖侧室,我不对她怎样,但是先祖父以及先母三代蒙冤,人英竟不能为之申雪,实无颜见先人于泉下,可是蓝天鹅又掳去了两个人质,刘氏提出了那个条件,我与舍弟情愿一死,让郡主连同血书去换回人质,然后将绣香姨秘密接进京师,陈诉冤情以雪先人之沉冤!” 楚平道:“不必了,八骏友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若兰,你带他们先走,把事情交给我跟五哥、裴大姐来办、你们一定要追上杨一清的大军,把定远候交给他保护送京,然后再回头来接应我们,快!说走就走!” 他的话就是命令,朱若兰不敢多说,只得走了。 楚平把掳来的两名侍女交给裴玉霜和刘笑亭,自己却绕到山后,等到天黑,才翻身进了别野,听得前面人声嘈杂,知道刘笑亭与裴玉霜已经配合行动了,遂在别墅中搜寻起来,可是他才踏进一间屋子,脚下一空,人已随着一块活板跌下了陪讲。 在开始往下跌的时候,楚平已经暗悔自己太大意,没有问个清楚,不过此时失海无益,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所以他挺住了一口气,使身子打横,尽量减低下降的速度,同时更把剑向下直伸,腕力用足,使身子与那支刻成丁字形。 约略地估计了一下高度,这个陷阶约略有二十丈深,笃的一声,剑尖首先着地,居然陷进去有半尺多深,不过他的人还是平架在空中。 由剑刃着地的声者以及刺的感觉,他知道底下是木板,平白无故使用木板作井底的很少除非是有一些特别的装置,楚平慢慢地把身子放低,用脚尖试探了一下,这才暗自庆幸自己应付得宜!” 因为他用脚尖试探的结果,知道这底层的木板上,钉着重重的利刃,间隔约在五六寸左右,就有一柄且都是刀尖向上的如果他留然下降的话,此刻就已经受伤了,因为他已试出那些尖刀十分锋锐,他稍微用一点力气,刀尖已利穿了他靴面。 不过他的靴底都是特制的,在紧紧的厚布层中失了一层熟牛革,相当坚韧所以他能在刀尖上站了起来,每双脚都踏着两把到四把的刀尖。 但他还是尽量提着气,站稳了身子后,解开衣襟,有一个小夹层,这是他们楚氏的传家宝囊,囊中的东西都很普通,但都是在应付危急被围时最重要的用物,一个油纸密封的小火把子,分成两截,上截在粗糙处一擦就能点火,下半截却是以棉纱浸透了松脂而套昆的圆条,可供半个时辰的燃烧泉,另外还有一列小瓷瓶,放着各种性能的小瓷东瓶,巧妙安置在一条布带上,密缝在腰间。 楚平很少用到这些东西,但是今天却终于真正用到了,他首先把辟毒珠含在口中,再划着火把子,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侥幸。 因为他首先看见的是那些倒插在的短刃,每把的刀刃都是蓝汪汪的。 那是浸过剧毒的特微,楚平知道,这个地井所以要这么深,必然有着其用意,审用来对付一引进武功高手入伏后,都能提气轻身,一定要有这种高度,才能使下隧时生量压在匕尖上能刺破衣鞋,但对练成护身真气的高手,这些刃板未必能具有作用,因此再加上染肤沾的剧毒,就能万无一失了。 偏偏楚平十分小心,他下降的威势与方法,没让刃尖沾上一点肌肤,而且更照亮了一下,使自己看清了情形,没有用手去摸过那些短刀。 而且他更幸运的就是打开了那包专驱蛇的雄黄之精丹母,因为他看见了地穿四壁下有许多小穴,穴中游出了几十条毒性极烈的鸟凶猛,饥饿时敢攻击任何血肉之体,因为它们是我属于猛残的肉食凶物,而他看见的这些蛇儿更是饿的得很久了。 雄黄丹母是万虫的克星,它浓烈的气味能令诸虫避易,使得它们逃得远远的,可是蛇儿居然不死心,为了饥饿的所驱,在他身外三四丈处固守着,昂首作势,口中红信直吐,嘘嘘作声。 楚平学徒最重要的是先得解决脚下的毒刃,于是他用那枝铁条,以极快的手法,挫断了五六柄毒刃,空出一块两尺见方,能从容踏足的平地。 这样他不必再提气了,可以运用内力把那些毒刃来作更多的破坏,好在他的剑是精钢所铸的来宽的一片圆形安全地带了,楚平不再虚耗体力,因为很费气力的事。 他砍断这些毒刃,完全是运用内劲,震断它们的,而且他要利用这些砍下的毒刃去对付四的毒蛇。 剩下的工作较为简单了,他再在夹带下取下几枚隔毒鱼皮所制的指套,套上了右指的手指,然后拈起那些断刃,利用射镖的手法,一枝枝的弹去。 他的手法极准,每支一条,都是穿喉钉在七寸上,因为这些毒蛇昂首作势向他,暴露出七寸,很方便地出手,被截断的毒刃有三十一支,而那些毒蛇却有五六十条之多,本来是杀不绝的,而且它们盘据在刀阵外图,楚平如果追杀它们,要冒很大的险。 但楚平用的方法很对,他用毒刃射杀了一半,血腥气味刺激了另一半,使它们放弃了身具梦味的楚平,改以同类的尸体体为粮食。 可是那些蛇是被他的毒兵刃所杀,身体已沾了毒质,除下的蛇儿没有吃完同伴的身体,都毒发身死了。 当最后的一条蛇儿停止扭动之后,楚平嘘了一口气,现在他的安全暂时是没有威胁了,他可以开始高潮如何脱出这个陷井了。 这并不是一件很轻易的工作。 楚平抬头望上去,翻板的位置虽然找不到了,那倒不成问题,因为这是一个斜方形的陷讲,底部宽约有十丈见方,顶端却只有丈来大小,就像有一口四方形的深井。 正因为义宽口窄,四壁斜得厉害。 这各倾斜的角度见匠心,那使得隧底幸而不死的人无法腾脱困。 如果用游能术、壁虎功,那癸靠一口气提起身形,以手掌一点吸力粘附在壁上,移身而上。 双掌的粘吸力很小,如果是在直当的陡壁上,还可以利用身子紧贴时的牵附力支持着了遂下来,但是在这种向内倾的斜壁上就用不上劲身子无法贴紧墙壁,光靠手掌的一点吸力是无法支持住体重的。 楚平必需动另外的脑筋。 这时候,他才明白了细时严格的训练以及博群书的充实功夫是有多大的用处了。 他发现了在十丈高处,两壁的距离只有三丈来宽,保要在中间力,就可以顶端,但如借口借力呢?他已经有了个计较,把那支专攻紧锐的钢挫握在手中,又在脚下的木板中拔出两截匕首的木柄,用剑削成了拇指粗细,长约三寸的木撅。 然后运足了气,猛地一越,身形射向一边的石壁,将要到达时,他手上用劲,把钢挫尖的另一端对准石缝中扎去,钢挫刺进了石缝,总算吊住了身子。 他再吸一口气,双掌紧贴石壁,用牙齿把钢挫咬出来,迅速再用牙齿把别在肩上的一个木撅咬住,塞旱个洞里。 这是很吃力的工作,但是他计算很精确,恰好完成这些工作时,掌上的内力已尽,身子向下隧去,在下降时,他一掌把木撅拍实,这是计算准的行动。 他在下隧到五丈处就顿住了,因为他在腾身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把那掷细索绑在木钉的一头上,细绳的另一端则捆在自己的腰上。 这掷细绳是用来作强弓九弦的蛟筋,虽然细仅如麦杆,但柔韧可承千斤,弹性极佳,要不是如意坊富甲天下,也置不起这种珍物。 被吊在空中就省力了,他慢慢攀上去到达木钉的位置,双足一越,平射向对面,只有三丈来宽,自然一撅而就,把钢挫再度力插入石中,身子荡了回来,他拔出钢挫,再来一次,这次则用单手吊住了。 把身边另一根木撅取出插在先前的洞中,再解下了腰间的蛟筋打紧了绑在这根木板上,终于成了一根横在这蹭的吊索,楚闰吐了口气。 这根吊索是他脱困的借力了,他用双手吊过去,来到中间,试试它的弹性,觉得很满意,才放心地飘身落地,掉在扫平的圈子里,首先捺熄了火把子,坐地调息。 等到他真气调匀时,再度腾身而起,选用吊索吊力与弹力,就可以二度腾身,到达顶端了。 虽然还没有成功,他已有相当自信。 就当他准备要上腾时,上面的翻板活门忽然打开了,探出了一个女孩子的脸,朝底下张了一下,开始招呼道:“楚大侠,你还好吗?” 那是被制住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楚平苦笑着摇摇头,上面有人守着,那就不易脱困了。 因此他一叹道:“我还好,毒蛇、毒刃阵都没有能把我杀死,你得想个别的法子!” 那女孩子急道:“楚大侠,你别误会,我是来救你,浊来害你的!” “是的,刘大侠与裴大侠把我们带到别墅前交换人质,太君答应,但是刘大侠却把我们放了,我实在惭愧,我们对太君如此忠心,她却漠视我们的生死,而刘大侠居然放了我们。” “这太令人感动了,所以我们没说出大侠从后面进来的事,但想到这儿机关密布,大侠可能会遭困,才悄悄来看一下,果然找到了,喜大侠无恙,我这就放绳子下来。” 一根精绳由面垂了下来,楚平啼笑皆非之感,他辛苦半天,居然没有用上的机会。 不过缘绳而上究竟比他自己安排的方法省事,楚平还是很感激地道:“那真谢谢姑娘了!” 那女孩子道:“大侠别客气了,请上来吧!刘大侠与裴女侠在前面无法支撑多久,老婆很很厉害,很不甘心被逼离此地,所以听说郡主已经把候爵送走了,愤怒非常,可能会大开杀戒呢!” “这堡中其他的人呢?” 那女孩子道:“有几个是蓝天鹅的死党,都在前面原同拼战,有些则是候府的人,虽然跟蓝天鹅学武,但还是忠于蓝侯的,我的同伴已经去告诉他们详情,劝说他们反戈护主揭凶,恐怕不太容易!” 楚平一怔道:“为什么呢?他们不是忠于侯府的吗?” “是的,但有的不信侯爵已然脱险有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则畏惧候爵不饶恕他们,而且他们受艺于蓝天鹅,又在太君的策威之下,不敢反抗,我们没办法,我那个同伴去找肃香了,她是老候的侍妾,也是小候的保护人,由她来出面领头说明,就有力多了;楚大侠,你快上来吧!” 楚平一边攀绳而上,一边问道:“那两个人质被他们囚禁在什么地方了?” 那女孩子道:“我们刚回来,还不太清楚,多半在怀光隔上,一座孤楼,里面还有很多机关,是怀王别府中收藏机密的地方” 楚平道:定远侯府中还有什机密文件?” “这个婢子不太清楚,不过太君为了想替她的儿子继册,跟京师的一些臣来往很密,尤其是那个张永,太君对他特别倚重,经常接受他的指示,替他办些秘密的事务,有类的文件,都藏在怀光阁上!” 楚平已攀登到一半的地方,仰头又问道:“那蓝元晖,现在什么地方?” “在大谀领上定远候本府坐镇,他几乎以定远候自居了,太君把小侠带到此地来,就是为了使蓝元晖便于继龙候爵,定远候是负责巡守闽地海防的,那儿经常受东倭海盗的偷击,蓝天鹅早年也当过一阵子海盗头儿的,他把自己的手下都编为水理由巡戈闽海,以御海寇,倒是颇是绩效,那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定远候另有其人,都以为蓝元晖就是侯爵了!” “蓝元晖的为人如何?” “比太君好一点,不过在富贵的诱惑下以及太的影响下,总就是那样一个人了,不好了,楚大侠,蓝天鹅来了,我这就拦住他,您快上来吧!” 说完她匆匆地离开了,楚平倒是很仔细,他并不有很快地上去,攀到离洞口有五六文处他停了下来,凝神谛听上面的情形,他知道在绳上很虽用力,只要能确定洞口附近没人,他有更快的方法脱困了。 果然听见蓝天鹅的声音在上面传来:“绣玉,你在这儿干什么,秀如那一头呢?” 秀玉就是这女孩子,秀如?蟾啪褪歉北磺苡直皇偷呐19樱跆阌竦溃骸袄弦樱咀樱悄切┤怂坪醮蛩闵魑鳎硗馇踩舜雍竺媲比耄酝牙Ш缶透闳缋吹胶竺胬纯纯矗 ?br /> “不错,老夫也正想到这点,所以立刻到后面来看看想不到你们也很细心,怎么样?” “还没有什么发现,老爷子,前面如何?” “他们又来了一批帮手,是朱若兰带着两个女的,她已经把人质交给扬一清带回京师了,这对我们很不利,就看张永是否能帮上忙了!” 秀王道:“老爷子,张永自己尚且不暇,还有能力帮助我们吗?以婢子看,这下子的确不太妙!” 蓝夫鹅一叹道:“有什么办法呢?老实说我并不赞成素芬的做法,但她一意孤行,把大家都陷了进去……咦,那块翻板怎么打开了?” “是婢子适才检查是否有人陷进去才打开了。” 蓝天鹅道:“你太粗心了,这儿是必经的通道,来人如果过来,一定会中伏遂下,你不该随便开启的,要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失去了作用,口上怎么会有根绳子?” “是秀如在底下!” “她到底下去干什么?” “去喂蛇儿,那些蛇儿有半个月没喂了。” “胡闹,就是要它们饥饿,才会对遂人的人攻击,这时候饥饿了,它们就动了,虽道你们连这个都不懂吗?不对,秀玉,你别是在捣鬼,走开,老夫要去看看。” “老爷了你不知那些蛇儿最怕惊扰,秀如是喂惯它们的,如果被人一惊扰,它们会对秀如攻击的。” “胡说,这些蛇是老夫捉来的,老夫难道还会不知它们的性情,秀玉你一定有问题…… 好丫头,你竟敢偷去…” 上面传来了叮啦之声,想是已动上了手,楚平再也不敢怠慢,双手一松,身子下遂,双脚落在他自己所张的那根蛟肋上,利用蚊筋的弹性上弹时,提气发劲,身子像一支箭似的拔了出来。 外面的情形已险极,蓝天鹅刚把秀玉的剑落,一剑横扫,秀玉弯身屈腰避过了剑锋,蓝天鹅只要再补上一剑,就可以把这小女子杀死了。 但是楚平干得恰时候,蓝天鹅再度出剑时,楚平已弹出洞外两丈来高,碰到屋顶,单手一按承接,在留拔剑下击,功力万,扫开的蓝天鹅再度进击的一剑,把他连连震退了两步。 蓝天鹅再也没想到楚平能从地突中突然冒了出来,不禁诧然道:“楚平!你已经中了机关掉了下去过?” 楚平道:“不错!只是楚某的命很长,毒刃为阵,毒蛇球击,都没能要我的命!” 蓝天鹅一叹道:“若非老夫亲眼看你从底下冒了出来,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件事的,你是怎么逃过那两关的?” 楚平微笑道:“这个楚某不想告诉你,因为这儿恐怕还有类似的机关,楚某得把这脱困之法保留住秘密!” 蓝天鹅仍是不信地道:“这个地突是老夫精心设计,那怕绝世高手,只要失足遂下也虽以保全性命的,除非是这丫头事先对你泄了密!” 楚平道:“没有” 蓝天鹅道:“我不信” 楚平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可以去看一看!” 蓝天鹅退到地突口上底下的火招子还在亮着,他看见了扫断了一大片的毒刃,以及被钉死在地上的毒蛇更是感到诧然地道:“那些毒刃是你扳断的?” 楚平道:“不错!本来我没有那么好的精神,只是那些蛇儿太讨厌,楚某又没有带别的暗器,只有就地取材,以毒攻毒,而且那些蛇儿皮肉太硬,不是那些精毒刃杀死它们还太费事,刃上含毒,杀死一半,利用它们自相残食,毒死一半,毁得才澈底!” 火把子的光很微弱,因此横张在半空的那条纹筋还没有被发现,蓝天鹅叹了口气道:“我实在难以相信,有人能掉下去而不死的;这二十几丈的高处…… 楚平笑道:“虽然玉姑娘好心垂索相救,但是你总该知道楚某并不是靠那根索子脱困的!” “老夫相信,如果你是用绳索攀缘而出,绝不可能拔高两三丈,老夫发现洞口垂索,心里在已在存疑但是绳子没有动,老夫想到没有人吊在绳子上,所以才未作戒备,否则绝不让你出来的,难道你是用轻功的跳出来的吗?” 楚平一笑道:“二十多丈的高度是任何人都无法拔身而出的,不过楚某另有办法!” 蓝天鹅深信不疑了,叹了口气道:“老夫自以为这个陷井已万无一失,想不到仍有如此多的缺点,以后造时,倒是要好好改进一下不可。” 楚平一笑道:“任你如何改进,对付我是没用的,阁下还是省点精神吧!” 蓝天鹅苦笑一声道:“不错!这个陷井已经花了老夫无数心血,对你仍然不生作用,老夫是不必浪费精神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这个丫头帮了你的忙,老夫守在洞口,仍然困得住你的,秀玉,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太君对你们何等信任,比她自己的亲孙女儿都疼爱你们,你们居然会背叛她支帮助敌人! 秀玉冷笑道:“老爷子,你是个明白人,太君对谁曾有过感情?就是她的儿子,也是逞她野心上的工具而已,你说她对我们好可是我们为她拼命格敌被擒,她居然不愿而去,这叫我们怎么不寒心” “那时她救不了你们!” “不见得,楚大侠他们提出交我人质,太君拒绝了!” “这是他们的阴谋,真要放了人质,未尽管会放你们!” “没有的事,八骏友侠义为怀,太君即使拒绝交换,他们还是把我们释放了!” “那是他们要你们进来做细作,里应外合!” 秀玉叹道:“老爷子,你这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这腹,我们被擒之后,没有受到一点虐待,也没有问过我们一句话,太君不肯交换,裴女侠立刻就把我们放了!” 蓝天鹅道:“老夫不信他们会这么好心!” 秀玉道:“当时我们几乎难以相信,裴女侠说我们只是小孩子,不辩善恶,跟太君在一起,只知道人间都是奸诈冷酷,不知道侠义二字作何解释,既然太君不同意交换,留着我们也没用结果把我们放了!” 蓝天鹅道:“这正是他们狡猾之处,故意示惠,唆使你们心生叛意!” 秀玉壮容道:“你说这话难道不觉得惭愧吧,八骏侠并没有要求我们什么,我这样做完全是本着自己的良心,感恩图报,我们是小孩子,不明是非,你可是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也不明是非?老候爷对你何等器重,他续弦娶太,是为了保住你的颜面,不使你为难,使太君怀的那个孩子能够名正言顺的生下来,而你却谋人之发,陷人之子,现在又要加害人家的孙儿…… 蓝天鹅痛苦地道:“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意思!” 秀玉冷笑道:“我知道这太君的意思,但如果不是你助恶,她敢那样做吗?老侯爷视你如手足,候爷敬你为彼,小侯爷是尊作为叔祖,为了一个女子,你坐视蓝氏后代受迫害,你问心能安吗?” 蓝天鹅恼羞成怒,厉声道:“小贱人!太放肆了,居然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连剑如飞直刺过去,楚平急忙挥剑格开,啦的一声,双方都退了两步,蓝天鹅怒道:“楚平,老夫要杀一个叛徒,又关你什么事!” 楚平壮容道:“蓝前辈,你当年也颇有侠名,而且峨嵋更是名门正派,以你的年岁辈份,可能已是门户中的长老,看你的行为,你对得起门户吗?” 蓝天鹅道:“你说什么?谁是峨嵋中的出身?” 楚平道:“寒家虽非武林宗派,然而对天下各门派的武功渊源地颇研究,前辈刚才出手一剑,是峨嵋青花剑法的精招,天鼓初,除了峨嵋门下嫡传是不会使出这一招的,前辈藏也藏不住了!” 蓝天鹅喝道:“笑话,天下武功、剑法雷同的多得很,难道一定要峨嵋门人才人使这一式不成!” 楚平道:“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峨嵋掌门人青花神尼仍在人间,我龙大哥家在川中,与峨嵋门人颇有往来,我会上峨嵋去进谒神尼的,前辈如果不是峨嵋门下,自然管不到,否则峨嵋门中自会找前辈要一分公道的。” 蓝天鹅脸色乍变道:“小辈,老夫本来不想与你为难,可是你认不出老夫的出身,老夫就放不过你了。” 剑势突停,一片青光中,抛出朵朵莲影,正是峨嵋春花剑式中的天雨九大式九现莲台。 空门奇学,非同凡响,楚平不敢怠慢,抱元守一,凝神一志,劲务贯足剑身,一剑剑地点出。 每一剑都点在莲影中间,不待双剑接触剑气已直透莲心,双方的内气相触,发出波波的爆声。莲心,双方的内气相触,发出波波的轻爆声。 然后只见一片片的莲瓣飞落,那是蓝天鹅的剑势被楚平的内劲震散后所幻的光影。 九声轻响后,剑影突敛,蓝天鹅收剑退后,望着楚平诧然道:“小辈你居然破得了老夫的莲台九现啊?” “不是破解的;是前辈自己的修为不足,青花剑法是佛门的降魔绝学,威力至矩,然必须以正气为技,才能发挥降魔之威,现在前辈心中有愧,道消魔生,本身已为心魔所侵,怎么可以发挥降魔之功呢?心术不正,妄用奇学,前辈的心气已浮,还是赶快找个地方去调息一番吧,以免真气乱串,走火入魔!”蓝天鹅又看了他一眼,才冷笑一声:“小辈好见识,老夫回着再来收拾你!” 语毕长飞掠而去,秀玉满脸钦色道:“楚大侠,真的把他给击败了?” 楚平这才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无力地坐下来,秀玉大惊失色地问道:“楚大侠,您怎么了?” 楚平道:“我内力不如他,虽然勉强化解了他的九大式,但所受的内伤比他严重多刚才我是硬撑着的,才把他给击退了,否则我们两人都没命了!” 秀玉急忙道:“要紧吗?” “还好,我身边有疗伤的药,麻烦你取出来,喂服下两颗,调息一柱香的功夫,就可以恢复六成了!” 秀玉道:“那可就难了,这个地方很乱,随时会有人来的,对了,我还是把你放回地窖中去吧,我在上面守着!” 她把绳子拉了起来,喂楚干眼下药后,用绳子绑住楚平的腰,把他堕了下来,把绳着扣在地窖盖上,才把盖子盖好,却见朱若兰与裴玉霜、葛天香三人追着蓝太君过来,一晃而过,秀玉忙叫道:“郡主,请等一下,楚大侠在此疗伤……” 朱若兰闻道:“葛姊请留下来,我们追下去!” 葛天香被留下来,朱若兰与裴玉霜却一直盯住了蓝太君追去,看她纵身上了一座阁楼,站在楼阁上,回着冷笑道:“人质在里面,有本事你们进来救人!” 她晃身进了楼阁,裴玉霜正要追上去,后面赶来了秀玉道:“裴女侠,郡主,使不得,使不得,阁中机关太多,二位还是等一下,等楚大侠疗好伤再一走去吧!” 朱若兰止步道:“楚平真受了伤?” “是的,他跟蓝天鹅力战,双方都受了内伤,婢子把他送入地窖中调息,葛女侠已经下去探视,婢子唯恐有变,才赶急前来相告,因为楚大侠吩咐过,调息时不能受打扰,而那地窖却又出入必经之处,姆子怕一个人守不住,又不敢离开,幸好婢子的同伴秀如来了……” 裴玉霜急了道:“那还不快带我们过去。” 秀玉把她们领到地窖处,果然秀如执剑在附近巡守着,看见她们,忙上前行礼,秀玉问道:没有变故吧?” 秀如道:“没有,我去找了绣香姨,她出面把太君的事说了,府中的人听说小候爷已经然脱险,有一半的人都改变立场,效忠小侯爷,跟随着那位刘大侠与太君的心腹相抗,我看刘大侠他们,已占优势,郡主与这位裴玉霜追着太君下来,我担心你,就一路找下来了。” 秀玉急道:“我问的是楚公子。” 秀如一笑道:“有变化我还会跟你说这些废话吗?不过我说的也不算是废话,告诉你此刻别庄中的形势,你就应该知道没人会来打扰了” 朱若兰却问道:“姑娘说楚平受了伤,在那儿?” 秀如指指地窖的那块翻扳道:“就在这个下面,小婢看了一下,却不便再看!” 朱若兰反翻板推了一条细缝,向下望去,但见葛天香裸着上身,紧贴着楚平,而楚平也是打着赤膊,由葛天香从背后抱着,两人都盘膝坐在地上。 朱老兰看了一笑:“他们是在互换真气,施行调气行动疗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秀玉一怔道:“这个样子能疗伤?” 朱若兰道:“你年纪小,还没学过,这是内家一种渡气疗伤之法,取阴阳互济之理,胸背相贴,使脉络相通、手掌贴三焦,渡入内力,助对方顺气归经,是一种是有效方法,只是疗伤的对象一定要不同性别才有效,如果你们受了内伤而要速愈,就得找个会这种功夫的男人来为你们疗伤!” 秀如红了脸道:“那多不好意思!” 朱若兰笑道:“江湖人事急从权,没有这些拘束,不过寻常也很少用这种方法,除了父女母子、兄妹、姊弟、夫妇之章,人家都尽量避免使用!” 秀如道:“那位葛女侠踉楚大使好像不是夫妇时!” 朱若兰一笑道:“不是!但也没多大关系,对了,楚平是怎么受伤,能够把他击伤是很不容易的事,趁着他们疗伤还有一段时间,说给我听听!” 秀玉才把经过说了一遍,朱若兰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玉姑娘,那倒多亏你了!” 秀平愧然道:“我们承蒙裴女侠义释之后,才体会到使义胸怀之伟大,为了感恩图报,很想为各位稍尽棉薄之力;只是惭愧得很,没有能尽到心,楚大侠并没有用到我的帮助而脱思想困,而且他跟蓝天鹅力搏受伤,也是为了救我,着蓝天鹅的意思,似乎并不想拼命,因此我实在很不安……” 朱若兰道:“不管楚平是否得姑娘之助而脱困,姑娘的盛情仍可感,至于说楚平为救你跟蓝天鹅拼斗,姑娘倒是不必放在心上,扶弱济困是侠义本份别说姑娘还帮助过他,就是素无渊源,他还是会这样做的……” 秀玉道:“是的,这就是侠义精神,但是在侯府却是找不到的,我们跟随太君十年了,算是她最亲信的人,她做的一切,我们全知道,平时她对我们也十分钟爱,可是一到紧要关头,就置我们于不顾了因此我们蒙裴女侠之释之后,已经心生感激,再看到楚大侠为我们拼命的情形,我们就更惭愧了,郡主,以后我们也跟着你去行侠仗义好吗?” 朱若兰道:“小候爷已经由杨元帅护送入京面圣,对蓝家的一切冤情,必可平复,小候爷恐怕还需要你们的扶持!” 秀玉道:“不!我们实在很惭愧,无颜留在这儿,而且我们学了一身武功,在侯府中也用不到,白白辜负了太可惜了,还是用在江湖上好一点!” 裴玉霜道:“兰妹,这两个丫头的手头很不含糊,五风堡的王家两姐妹挡不住她们呢! 埋没在候府的确太可惜了,你就带着她们作个臂助吧!” 两个女孩子很乖巧,立刻朝朱若兰跪下来同时叩头道:“多谢郡主收留!”“朱若兰笑道:“快起来,我现在也不是郡主了,只是楚家的媳妇,要收容你们、也得等爷作主!” 但两个女孩子已经听出朱若兰是答应了,恭恭敬敬地叩了头才起立,等了一阵后,翻板再度掀起,葛天香与楚平已经衣着整齐地缘绳而出,朱吉兰见葛天香现倦容,不好意思打趣,只是笑道:“葛姊,辛苦你了” 葛天香红着脸低头不语,楚平却一笑道:“蓝天鹅那老头儿真不简单,要不是葛姊帮了一下忙,我真还没这么快恢复呢!玉玲跟五嫂怎么样了?我们快去看看!” 大家都拥到那座楼阁下面,但见楼阁上寂然无人,又有窗子打开的,从窗子里看去,燕玉玲和天峰王妃都被倒吊在一根黄梁上。 裴玉霜忍不住道:“可恶,那老婆子居然如此虐待我们的人,我绝对饶不了她!” 说着话又要冲上去,楚平一把拉住了道:“大姊你可冲动不得,这分明是个陷饼!” 朱若兰了道:“是的大姊,如果那老婆子只是把人吊在楼下等我们前去解下来,倒不如把人质放回来给我们,卖俱情这分明是诱我们去上当,秀玉!” 秀玉上前道:“婢子在,郡主有何吩咐?” “这一座天玑楼原是老侯爷在世之时修建,主持建阁设计的就是蓝天鹅,据说里面有很机关,老侯爷过世后,候还有一张图样,可以登临此阁,侯爷过世后,就只有蓝天鹅与太君能进去了,因此对这里面的情形,大家都不太清楚!””楚平听了皱眉,秀如却道:“不! 还有个人知道!” 朱若兰连忙问道:“谁?小如,你快说!” 秀如道:“绣香姨,她是侯爷的待妾,也是蓝天鹅的内侄女儿,蓝天鹅的机关削器之学得自妻家,我曾经见到她悄悄地出入过此楼,因此她对里面的情形一定是知道的!” 秀玉道:“那我去请她去!” 她转身就跑,没多久领了一大批的人来,除了刘笑亭之外,还有梅影与王金凤翠风两姊妹以及蓝福。 朱若兰这:“大姑,你们怎么来了?” 王金凤道:“两舍妹惨死,妾身想为她们报仇,而且小侯怕各位跟在中的人冲突,又遣这位管家前来,宣布小侯口谕,要他们不再助虐为纣,一概不究既往,本来还有一些人在逞死顽抗前只有蓝天鹅与刘素芬两个了。” 一个中年妇人,盈盈下拜含泪道:“蓝氏得以保全血书,脱出奸人掌握,都是各位之赐,难妇谨此叩谢!” 秀玉道:“绣香姨,楚大侠他们有两名人质被太君于天观楼,只有你知道楼中的机关。” 绣香被扶起来后,看看楼窗中吊着的两个人,才道:“从这儿到达拘禁人质的地方,有十在道机关,妾身粗知一二,待妾身进去,把机关总枢纽关了,就可以把人放下来了,只是各位却不必进去。” 楚平道:“这是为什么呢?” 绣香道:“因为蓝天鹅后来又动过一次工,可能一些改装,连妾身也不得而知,各位去太危险了。 楚平道:“夫人去了难道就不危险吗?” 绣香道:“妾身是应该的,蓝氏受各位大恩未报,妾身理应略尽心意,何况是在蓝家的地方围住i各位的人,妄身冒万死也得去解救下来!” 说着她移步走去,楚平忙问道:“夫人会武功吗?” 秀玉道:“不会,否则太君就不会留下她了!” 楚平道:“那我得跟了去保护她,因为那老婆子在里面,夫人虽能止住机关,却挡不那老恶婆的杀害!” 他提剑追去,绣香已走进了门,看见楚平跟了来,忙道:“楚大侠,您怎么来了?” 楚平道:“刘素芬躲在里面,她不会让夫人破坏纽的了,我来挡住她,夫人才有得手的机会!” 绣香一听这个理由,倒是不再区对了,只是道:“哪就请大侠跟妾身的脚步走,千万不能踏错一步” 楼下是小色砖铺成的,分红黄青白色五色,绣香一面走,一面解说道:“这方砖按五行排列,五步一易,层次推易,现在是从中央戊己土开始,取黄为生门,只有戊己两块方块是安全的,下一步就是北方壬癸水,取色为黑,也只有天干第九十两块是生门,再下面就是东方甲乙木取色为青,以此为庚李金取白,丙丁火取红,然后转五行,还是从南方丙丁火开始……” 楚平好在对五行也颇有研究,走了一段后,已经懂得奥妙,顺着这个方法,上了楼梯,来到被倒吊的两个人下面,楚平正要救人,绣香道:“等一下,妾身把总纽破坏,再救人吧,否则她们下面连立脚之处都没有。 楚平一想也对,因为他跟绣香两人各站了一块生门的方块,那块方砖只能容一人站立,假如把人救了下来的确连站立之处都没有,于是道:“夫人小心点!” 绣香指着另一面墙上的一付双龙捻珠的凸壁道:“那颗龙珠就是枢纽,只要摘掉了,就可以关闭全部机关!” 她慢慢走向照壁,摘下那颗珠子道:“行了。” 忽然斜里冲出了蓝天鹅,厉声道:“把珠子给我。” 绣香道:“姨丈您作的孽还不悟。” 蓝天鹅一剑劈出,砍下了她的手臂,绣香居然忍心痛弯腰拾起那只握珠的断掌,抛向窗外道:“楚人侠万不可让他取回珠子,他就无法再恢复机关了。” 蓝天鹅没想到她会来上这一手,顾不得再去伤害地,飞身跃窗而出,想要抢回那颗珠子。 楚平把天峰王妃放下来,突见发生这种变故,也没再去救燕玉玲,飞身出窗外蓝天鹅刚抬回断掌,楚平也齐天而降,长剑一探,刺进了蓝天鹅的背脊,蓝天鹅负痛放手,楚平剑法如雨,直想把那只断掌珠斩得粉碎。 蓝天鹅挨的那一剑并不重,而且是他故意咬牙运气挨上那一剑,以争取先机,好抢回那颗珠子。 这颗珠子有鹅卵大小,法润光圆,价值不菲,但是名贵处不在价值而在它的效用。因为机关削器之学是一项很巧妙的装置,而总枢纽的装置,更须以反陷,所以总枢的设计,也必须特别的精巧。 这颗珠子的形状。大小、重量,就是牵动装置的枢机,全部的削器机之作用,也是配合这颗珠子而装配的,换句话说,拿掉了这颗珠子,全楼的机关停止作用,毁掉了这颗珠子.则全部的装置形同虚设,再也无法使用了。 蓝天鹅一心全在那颗珠子上,忽略了楚平击来的一剑,挨上那一剑后,冲击的力量,把他的身形又推偏了一步,这一步之差,使他没有在地上捞住那只断手,但他还是不死心,而动作与反应也够快的。 手抓个空,长剑挑出刺在那只断掌上,仍然把断掌拾了过去,击退了十几步。 从剑尖上取下断掌,急着就扳开了紧握的掌心,他的人呆住了,珠子不在掌心中。 那颗圆润的明珠在跌落时,已经从断掌在跌震了出来,别人没看见,王金凤却看见了。 两妹妹的惨死使她心中充满了仇恨,她虽然知道蓝天鹅在争夺什么,但是看见了断掌中滚出的珠子。 蓝天鹅拼着挨了一剑,抢去了那只断掌,但是她却知道蓝天鹅很可能要的是这颗珠子。 且不管这颗珠子有什么用,蓝天鹅要争的东西一定很重要,绝不能让他得手。 就在她弯腰要去拾珠子的时候,楚平已开口了:“大姊,不可,那是有毒的!” 王金凤一怔止手,珠上淬海很难,尤其是一颗无暇的明珠,稍微沾上一点毒都会破坏了珠上的光泽。 但楚平又不像是骗她,怔了下后,她明白楚平的意思,蓝天鹅为了这颗珠子,不在乎挨上一剑,可见这珠子的重要性,自己如果拿到手,不是引致蓝天鹅上来拼命吗?” 而且蓝天鹅已经攻过来了!” 蓝天鹅的确冲了过来,这颗珠子是他心血结晶的寄托,在他心目中,似乎这就是他的一切,他宁可舍了命,也不能够让人得到它。 王金凤的反应也够快的,直起腰,不去捡珠子了,然而她却突地一脚踏上了珠子,她是存心毁了这颗珠子,真力全贯足底,蓝天鹅的行动再快不过她,等冲到面前时,王金凤的脚已踏上了珠子,蓝天鹅的长剑已经刺了出来却听见了一声响,这声音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作用的,唯独对蓝天鹅,却是真致命之击。 珠子的破解,代表着他毕生最得意的一番心血的幻灭,整个呆住了,他手中的剑已经抵向王金凤的心窝,甚至于已经刺穿了她的衣服刺破了一点肌肤,但是再也没有力量能够刺得更深了,他的生命仿怫一下子脱了躯壳。 王金凤没想到这颗珠子对蓝天鹅所造成的打击,也乎本能的挥剑反击,她自知难逃一死,但是也想在死前捞点本,在蓝天鹅身上留下点什么。 同时在一旁的王翠风也舍命抑剑冲过来,她知道来不及救姐姐只想把敌人也杀死,两枝剑都砍中了蓝天鹅,把他劈倒下来,其实这是多余的,蓝天鹅已经死了。 王金风一脚踏碎那颗珠子时,就已经把蓝天鹅的生命挤出了躯壳,只剩下了一具毫无生气的行尸了。 尸体倒了下来,身上的血却流很慢,虽然剑伤造成的创口很大,但血却是一滴滴地往外流着。 没有痛苦,没有垂死前的挣扎,只是瞪着灰白的眼球,漠然地瞪着天空。 王金凤与王翠风相互惊视,她们都不相信蓝天鹅会死在她们手上。 而王金凤的感受此深,她低头看看自己胸有划痕,对方的剑指向她胸前时她才挥剑上去,因此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蓝天鹅倒了下去。 楼上一声尖吼,扑下了一条人影,疯狂地舞剑冲向了王金凤,口中还抛出一连串的恶毒咒骂:“小娼妇,什么时候跟蓝天鹅勾搭上了,不要脸的小娼妇,居然跑到这里来抢男人了……” 王金凤被她吓坏了,连连退后,手中的剑也挡不住那一连串的攻击,而一旁的王翠凤也惊得忘了上前援救。 朱若兰却电疾闪身进来,双刀一场,挡住了她的攻击,沉声道:“太君,记住你的身份!蓝太君咯咯厉笑似鬼般地吼叫道:“老娘还计较什么身份,老娘还有什么身分?” 朱若兰道:“太君,不管你的行止如何卑鄙可杀,在名份上你总是定远候的院君……” 蓝太君叫道:“活见你的大头鬼,老娘不在乎这些,老娘只要问问清楚,那小娼妇跟蓝天鹅是什么时候勾结的,这小娼妇,居然敢抢老娘的汉子!” 王金凤这才会过意来,不由也火了,朝地下吐了口唾沫道:“老虔婆,亏你这一大把年纪,还好意思说得出口,你的这个男人就算跪在姑奶奶的前面,本姑奶奶都懒得看他一眼!” “小娼妇你还想赖,老娘看得这清清楚楚,刚才明明已经刺中了,居然没舍得杀死你,要不是你们有了一手,他会对你这么好心?” 这时,大家总算弄清了她发狂的理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为她可怜。 朱若兰叹了一口气道:“太君,你也看见了,蓝天鹅是死在谁的手中的,如果王大姑他有私情怎么会出手杀死他呢?” 蓝太君怒叫道:“老娘就是为这个才怀疑他们,凭她们这种剑法,十个也不是蓝天鹅的对手,你别说是蓝天鹅良心发现自求一死,老娘知道他很清楚,他那个人没有这种良心。” 楚平道:“老夫人,我可以告诉你,蓝天鹅是怎么死的,他在剑刺中王大姑时就死了,所以他的剑才停而不发,也因此他才毫无抵抗,中两剑。” “那有这回事,出剑之前,他还是好好的。” “不错!但我说的是实情,他是死在这颗珠子上的,他从上面跳下来,就是为抢这颗珠子,王大姑在他到手前,一脚踏碎了这颗珠子上,也就是踏碎了他生命。” 蓝太君看看地上的那颗珠子,满脸不信地道:“这颗珠有什么了不起的?” 楚平叹道:“太君,你不知道这个珠子的价值?” “什么价值,他当海盗时,手头的宝贝何止千万,一颗作壁饰的珠子能比他的生命还珍贵。” 楚平叹道:“我很奇怪你会不知道这颗珠子的价值,珠子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对他来说却是珍逾性命!” “胡说!比这更在更好的珠了还多得很!” “这一颗不同,因为它是天矾楼上全部机关削器的总枢纽。没有这颗珠子,整座天巩的布置都失去了作用,他对机关埋伏消息的装置几乎已入了迷,这你知道吧!” “不错!他舍不得休养他的那个黄脸婆,就是想得到她家的机关之学,天现楼上的一切布置都是从他老婆那儿偷来的,原来总枢纽就在这颗珠子上!” “就是这一点他不肯告诉我,难怪老娘一连发动了十几道机关都不灵了,原来总枢纽被你们破坏了,咦!天观楼上的机关是他最大的机密,对我都不肯透露半点,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时绣香已经裹好了断腕处的伤,由燕玉玲与天峰王妃扶出来,接口道:“是我破坏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 “自然是他告诉我的,你以为已经能控制他了,他对你这种恶劣卑鄙的行径,同样感到厌恶痛心!” 蓝太君的脸色变了,转身一剑刺向地下的蓝天鹅,朱若兰忍无可忍,挥刀要杀她的时候,秀玉与秀如忽然都跪了下来恳求道:“郡主,请你刀下留情,宽贷太君一命。” 朱若兰及收住了刀,而蓝太君也及时惊觉纵开了。 秀玉在地下叩头道:“太君,你算计了人一辈子,到头来又落到什么,蓝老爷子以前是何等的英雄豪杰,也是为您累得如此以终,婢子等受他的授技之恩,求你放过他的遗尸吧” 蓝太君的目中又冒出了火,厉声喝道:“都是你们这两个贱人吃里叭外,还敢对我说这种话!” 秀玉却一昂头道:“太君,我们两人都是卖身蓝府的奴才,这一点我们承认,但却不承认吃里扒外,我们身届蓝候府,因此我也该为蓝候尽义,我们所作所为只要时候书有利,就无亏所守,您无权责备我们!” 蓝太君气得白发迎树,想要过去杀她们,却为楚平与朱若兰所阻,只得叫道:“楚平,你们八骏友以侠义为本,地居然包庇这个叛主忘息负义的奴才!” 朱若兰冷冷地道:“她们并没有错,春秋之义之所在,是对事而不对人,尽管她们是一直侍候你的,但她们并不是你的奴才,卖身的代价以及养育她们的钱粮,都是定远候府的,她们自然该忠于侯府。” “她们是我卖进来的。” 绣香抗声道:“老夫人,别忘了你进侯府的时候,只怀着一个不属于老候爷的野种,何尝带来一分银子。” 蓝太君怒吼道:“贱婢,不管我做过了什么,在朝廷的旨意未到之前,我仍是侯府的太君。” 绣香冷冷地道:“不错,只是你要不守妇道,不存私心,候府没有人敢不尊敬你,可是谋害了老侯爷,是为了不忠不久,私通蓝天鹅,是为不贞,害死候爷与夫人是为木兹,意图为你自己的儿子夺爵,愧对蓝氏祖先于地下,是为不孝,一个女人所能犯的罪行,被你一个人占全了,你还有什么面目自称为太君,又凭什么要我们尊敬你!” 蓝太君的目中已经充满了杀机,绣香又道:“蓝天鹅被你害得够苦了,但你居然对他的遗尸加以戳残,连最后一点人性也都没有了。你的行为完全像头疯兽,居然还敢说别人叛主,忘恩负义,你怎么说得出口?” 蓝太君被她骂得羞怒交加,全身都在颤抖,秀如道:“太君,婢子等刚才在郡主的刀下为您贷得一死,一是为报您这几年来我们照料的情份,二是为了定远候府的颜面,不想更多的丑闻,使小候爷蒙羞,您真要有一点廉耻之心,就请赶快走吧!” 蓝太君一震道:“小贱人,你说什么?” “婢子是说您与蓝天鹅老爷子之间的事,侯府每个人都知道,而且你们定情在先,而后才嫁给老候爷作继室,老候死后,你们继续来往,毕竟是可以原谅的,还有一些事情,则是不可原谅了!”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七章 蓝太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似乎受了重大的打击,口中却强自辩解道:“小贱人,你胡说些什么?” 秀如道:“太君,虽然您瞒过了别人,但是别忘了婢子是侍候您的,有些事要过婢子还不容易,婢子刚才在园中的桃枝洞中,又看见了一枚又玉连环,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蓝太君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秀如道:“天快黑了,现在的情况已变,太君的居室未必再是禁地,因此婢子请太君快点点走吧,这对大家都好!” 蓝太君叹声道:“你…你知道多少!” 秀如道:“婢子几乎都知道,只是婢子深明利害,从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没有,您知道婢子的口一向很稳,婢子怕您被杀会将事情喧嚷出来,那对大家都是个伤害,你在这儿已经无可作为了,还是快走了吧!为了您自己,为了定远候府,也为了大庚领的元晖爷,您快走吧,只有您才能解开那双玉连环上的结!” 蓝太君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我走,我去把那个玉连环拿走,而且从此不再见到任何人,只是秀如,你必须发誓不告诉任何人!” “婢子知道,不过婢子一定要告诉小候爷,也唯有这样,小候爷才会放过元晖爷!” 蓝太君想了一下才道:“好吧!人英还懂得轻重,不过你要提醒他,唯一的条件就是放过元晖,定远侯府是不能再耽了,但蓝天鹅当海盗时,还有一批窖藏,存放的地方他是知道的,你就说我吩咐他,叫他去起窖藏,自谋发展吧,过一两年我会去看他的!” “婢子知道。” “假如元晖受了伤害,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闲言,我就不管了,那对大家都没好处!” “婢于知道,太君请吧!” 才说到这儿,村子里忽然飘落一条青色人影,扬手一缕剑光射向秀如,幸好旁边的秀玉动作快,代地接住了。 那是一支镖,而且是一支淬了毒的镖,秀玉接镖在手,连忙丢开,已经痛得满地乱滚。 蓝太君见状大惊道:“弘修,你好大的胆子,谁要你闯到这儿来的,” 那道人挺着剑笑道:“来帮你们的忙,我从玉皇宫那儿过来,看见有人在厮杀,我又怎么不管,六师姊,是不是这些人欺负你了” 蓝太君急忙道:“这不关你的事,弘修,你是出家人,不要管这些是非,快走。” 这个名叫弘修的道人却笑道:“你不会当多久的出家人了,六师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店家的人找到我,也为我请准了脱离道籍还俗。 原来我家最后的一个男子也暴病身故,门户无以为继,要我回唐门去接掌门户,我那个暂理唐门的大嫂已经陪着掌门师兄前来,这三两天亦即可到,等他们来到后,就要为我脱籍还俗,因为再过几天我就是唐门的掌门人,恢复我的俗名唐弘了!” 蓝太君怔道:“真有这回事?” “我骗你干吗,两年前,我家的人就在找我,掌门师兄为了那个原故,才把我从雷洞的苦修监里放出来,提前结束了我的监禁,把我送到玉皇宫来暂居,不让我跟家人见面,这一次我大嫂因为我那侄儿也死了,再次上峨嵋,说如果再不交,她就要不惜一切,踉峨嵋火拼了,掌门兄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你是从那儿知道消息的?” “玉皇宫的观主昔日是江湖上的一名剧盗,他对我的事很关心,一直在为我打听消息,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而且还帮助我制练成了毒源……” ‘’你实在糊涂,唐门有三十六普通毒器,原是不禁授人的,只要有人帮过我们的忙,都可以提出任选一种要求,等我接掌了门户之后,还可以习知十二种毒器的制法,那才是不得之秘!” 这时,秀玉不但疼得满地乱滚,而且她接触到毒镖的那只手也肿了起来,秀如急忙道:“太君,您既然与这位道爷是同门,就请求他的把解药赐下吧?” 蓝太君道:“弘修,把解药给她!” 弘修道:“不行,六师姊,我在树上听见她对你百般的辱骂,你也说要杀她的,为什么还要救她?” 蓝太君道:“你不懂,快把解药给她!” “六师姐,我根本就没有解药,唐门规矩,传人毒技不传解法,中了毒的人必须到唐家去求解药,以便追索根本,像我把断魂缥传给了马修文,唐家的人就不再使用这种毒器,以后发现有人伤于这种毒镖之下,立刻就可以知道是谁干的,问明曲直,如果是马修文不对,我们就可以追回毒镖,所以唐门毒技虽然传出去,不会流得很久,过上十年八年,又回到我们唐家户,我一共为马修文制了二十四支断魂,每枝镖上的毒只能使用一次,用一支少一支,用错一次,追回剩余的,我们自己也制了二十四支,六师姐,你要杀谁,我都可以人你完成!” 蓝太君道:“你真有这把握?” 秀如在那边道:“太君,秀玉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如果您不救她,婢子就不管一切了。” 蓝太君打量了一下才道:“弘修,那个丫头侍候我多年,无论如何你得保全她的性命!” 弘修道:“我的确没有制解药,就算立刻配置也来不及,要保全她的性命,只有一个办法砍掉她那只手,所好那只是肌肤的接触,如果是破了皮见了血,那就必死无疑了。” 秀如闻言正想拍剑砍掉秀玉的手,葛天香忽然道:“等一下,让我看看,唐门毒药虽然是霸道,但我还不相信会难得倒我” 她走到秀玉面前,用手指几封住了她臂上的经络,仔细察看了一下,道:“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仅是沾上外皮,还不足以致命,把她送去用明矾水冲洗肿起的部位,然后再用这种药,一颗内服,一颗化水把手掌泡在里面,半个时辰后其自解。” 她在身边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药丸,弘修闻了气味,忙喝道:“你那来的本门解药?” 葛天香冷笑道:“活见你的大头鬼,本姑娘身边这种疗青的药丸叫毒龙丹,能治百毒,价钱们唐家还造不出呢?” 弘修怒喝道:“伤在唐门毒药的人,如果谁敢插手施救,就是与唐门作对,你敢找死。” 葛天香道:“本姑娘身怀毒龙丹,何惧你们唐门之毒” 弘修跃身挥剑急扑楚平在空中把他给拦了下来,两人接上手,立刻展开了恶斗,葛天香笑道:“楚大侠,你让他过来好了,我也把他尝尝我天棘刺毒的滋味” 楚平道:“不可以,葛女侠,你别忘了,我曾受天残前辈之托,阎王帖子天棘毒刺不准轻易使用。” “我没忘,但是在两个条件下是可以使用的,一个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另一个是遇上了对方也是使用毒器时。” 楚平道:“此人既将接掌川中唐门,你如杀了他,势将激起一场大祸。 葛天香愤然道:“那就只是纵容他施放毒物来残害我们了,不行,这太不公平。” 楚平道:“唐门的毒器虽然霸道,但是规律极严,他今天随便用来对付一个女孩子,已经犯了戒律,我们只要擒下他,交给唐门,他们总得有个交代的。” 葛天香道:“人家要接掌门户当掌门人了,你把他擒下来交给他们的门户?我的楚大爷,这话是怎么讲,难道人家还会掌门来按门规办不成?” 楚平庄然道:“他现在还没有正式接掌门户,假如他已经接掌了门户,就要接受长老堂的番长老堂番理属实后,远超过任何一介接掌门派,即使是掌门人,如果使用毒器不当而犯过,经长老堂番理属实后,身受的徽还更严,江湖上使用毒器本为大忌,可是唐门全以毒为技,流传武林多年,却备受尊敬,就是他们自律很严,从不伤及无辜,也从不义之行…” 弘修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对我唐家的情形倒很清楚!” 楚平道:“正因为我很清楚,所以才对你特别客气,否则我就要你好看,你不还是放下剑来,乖乖地接受制裁。” 弘修冷笑道:“小子,你想得倒很美,居然要我放下剑来让你交给我们唐家长老去处置。” 楚平道:“不错,好在你还没响接掌门户,而且还没有杀死人命,只是擅自使用毒镖而且,因此你不会受到太重的处分,但望你不要一误再误!” 弘修大笑道:“小子,难为你把唐门唯一的亲友了,当年我就是犯了点错,被逐出唐门,我才投入峨嵋门中的,离家的时候,我就说过除非他们改变那些规矩,否则别想我再回去,现在他们最后的一个男丁也死了,我大嫂逼得来求我回去主掌门户,那自然也是接受我原条件,改变规矩了!” 楚平肃然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唐门上一任掌门人是如何死的吧,以辈份论,上任掌门人唐天纵该是你的侄系,两年前才十八岁,他是一个人消消地溜出门在一家妓院里喝醉了酒,与人争风打架,一时冲动,用飞蝗针把对方的一双眼睛射瞎了,结果为长老堂知道了,虽然知道这是唐家最后一个男子了,仍然执法如山,判处自裁,因此你想想清楚,唐家的人是否会为了你而坏了规矩?” 弘修脸色一变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楚平道:“我姓楚,是湘中如意坊的东主,如意虽以货珠宝为业,但如意坊对天下武林各派的消息也最灵通,鲜不知道的事!” 弘修寒着脸道:“最了不起我不接门户,他们就无法再以那引进规矩来压我了。” 楚平道:“那你会更糟,不是唐门弟子,擅用唐门毒器,而且还以毒器赠送外人,你将百死莫赎。” 弘修显然被吓住了,收剑退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蓝太君忽然凑到他的身边,朝他低语了一阵。 弘修点了点头,然后朝楚平道:“关于我使用毒器的事,我会等我大嫂来自请处分,到于你要我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却办不到,我已是唐门掌门人身份,你们敢对我无礼,那就是与整个唐门作对了!” 楚平道:“唐门是名门正派,如意坊与八骏友也是武林中有名的组盟,我相信唐门是执法堂将来总得对我们有个交代的,擒人之说是针对阁下的行动而言,如果阁下不再行凶伤人,我们自然也无意留难,阁下可以请了!” 弘修道:“楚平,我把话说在前面,等我正式接掌门户,我可不在意什么如意坊或八骏友,总会找上你们的!” 楚平朗然道:“异日为敌为友,悉听尊便,今天我们是不愿与唐门无谓的冲突,才放过你,假若唐门清规无法在你手中维持下去,不等你找来,我们会先找上你的。” 弘修冷笑一声:“六师姐.我们走!” 接了蓝太君作势俗任,蓝太君忽然道:“且慢,我还有点东西没有拿!” 徐步而来,向楼房走上,行将楚平身边时,猛地发剑,直刺向楚平,幸好楚平一直对他在戒备中,虽是来势匆急仍然来得及挥剑迎架。 而弘修却乘此机会将手一场,两支蓝色飞镖飞向了肃香与天峰王妃。 变起非常,肃香不会武功。而天峰王妃的武功也只是略通技击,对这种突来的奇袭,根本没有抵挡之力,还好燕玉玲在她们身边,连忙飞身起来,举腿朝镖上踢去。 但弘修这两支镖的手法很怪,居然受她的腿风作用,略略一偏,兜了个圈,又向二女飞去。 燕玉玲空中一个翻身,再度踢出两腿,这两腿不是踢缥,而是挡镖,笃笃两声,钢镖身中在她的小腿上 裴玉霜、朱若兰与葛天香三女见状大怒,刀剑高举,分从三个方向攻向了弘修,朱若兰更是怒喝道:“好卑鄙,竟然敢用这种手段” 蓝太君与楚平正在缠斗中,见一声冷笑道:“楚平,你的妻子已经中了断魂毒镖,那可是见血封喉的利器,你如要要她活命,只有一个条件。” 楚平沉声道:“蓝太君,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如你这般反复无常,找不愿再跟你谈任何的条件!” 蓝太君冷笑道:“楚平!你应该知道我一生好强,事事不付落人后,但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趁心如意的事过,而我费心全挨几十年后,我仍然被你们赶走,你让我怎么甘心。” 楚平哼了一声道:“我不懂你心里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蓝候祖孙三代,你已经害死了两代,仍然不死心,连第三代都不肯放过,这到底为为了什么?” 蓝太君咬牙道:“为了我恨姓蓝的人。” “你恨胜蓝的,这话是怎么说呢?” “我的高曾祖父刘白是蓝玉手下的部属,我高曾祖母胡氏长得很美,蓝玉为了要占夺她,征西的时候,故意遣我高曾祖父去偷袭敌军,然后密遣心腹在突袭时,把他暗算了,将我高曾祖终掳以为妾,谁知道我高曾祖父在背后一剑穿胸,竟没有死,被胡人的一个女子所救,养息了半年痊后,就娶了那个牧女为妻,生下了一个儿子,那牧女死后,我高曾祖父带了儿子回到中原,想要找蓝玉报仇,但是他竟以谋逆有据伏诛人” “那仇恨应该解了。” “解不了,我高曾祖父占夺时,已经怀有身孕,她知道了蓝玉的阴谋,但是为了保全刘氏一脉,含泪以事仇,只想能生下那个孩子,蓝玉答应了,可是竞私嘱稳婆,在我高曾祖母分娩时动了手脚,活活把一个初生的男孩子扼死,我高曾母悲动莫名,无以为计,只得咬牙苦忍,日后终于搜集得益王图谋不轨的文件,陈之朝廷,蓝玉伏诛之日,我高曾祖母自杀了!” “等我高曾祖父发现了高曾祖母的遗书后,曾立誓要诛绝蓝氏一族,可是蓝玉已死,也不知道是否有后人,只得四下寻访,终于查出蓝王与燕王棣交好,曾经把第三个儿子托在燕王那儿,他立誓要杀死那个人,却反为那个蓝英的少年所杀。 我曾祖父又负起血海深仇,几思报复,正想进京报告,那知太祖已死,长孙建文立,年纪还小,一时无以奈何,想要等到建文帝长时,再去告燕王棣私留蓝氏后人,燕王却发动得更快,靖难一役,居然逼死了建文帝而做了皇帝,而蓝英以有功被了候,以后他们玩弄权术,势力很大,而我们刘家却世代单传,只好把这个仇恨传了下来,到了我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我没有别的方法报复,只得投入峨嵋,想学会了武功来刺他们,那知道等我入门艺成下山,才知道蓝天鹅是我的同门二师兄,早已艺成闯江湖为他的族兄做护卫,艺事高超,力敌无望,我只好再想办法,于是我故意见到蓝天鹅,明知他已有妻,仍然没法使他跟我发生关系!” “你没有想到蓝候会收留了你?” 蓝太君咬牙道:“那老匹夫不是东西,他是见找年轻貌美才要我的,我怀有身孕,他仍然不肯放过我,一直到我怀孕七月才停止侵犯我,等我生下元晖,才满月那天,他又来了,我才忍无可忍,赏了他一支毒针!” “他是你的丈夫,你怎么下得了手?” 蓝太君道:“为什么下不了手,你知道他跟蓝天鹅是如何对付我的,他们族兄弟俩在饮食中下了药,迷昏了我,给我灌下了散功药,帮助那个老鬼得到了我,要不是我留有解药,迅速恢复了功力,要不是我身边怀有唐门的毒针与唐门独擅的解毒药早已被折磨死了!” “你在说些什么?” “我说的是真话,在大庚领还有一位老妇,她是老鬼的待妾,叫玉花,你可以问她,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杀了老鬼,继续留在蓝家,就是为了想把元晖弄上候爵的位子,澈底地摧毁他们蓝家的功名事业……” “蓝元晖是你跟蓝天鹅的骨肉,由他继爵,仍然是蓝姓我骨肉,怎么能算是更替呢?” “蓝天鹅大我十五年,我进峨嵋时,他已经艺成出师了,如何有情法,我是发觉自己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才急急找上了他!” “那是难?”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那时又怎么会怀有唐门解药与毒器的自然弘修的,他比我小半岁,晚我半年进了峨嵋,楚平,我没有时间多谈了,我给你解药,救你的萎子,而你答应为我找到那个叫玉花的老妇人,把事情的真相公开出来,不偏不倚了” 楚平道:“解药不必了,但是我可以答应为你把事情的真相揭发出来,其实你是可以自己说的!” 蓝太君叹道:“我不愿我的孩子姓唐,更不要他入唐门弟子,那是个很恶毒的门户,大权为一批老婆子所控制,连身为掌门人都不得自由!” 这时弘修在三个女子围攻下,虽能从容自保,却无再出手来发暗器,急叫道:“六师组,快来帮我一下忙,分掉一两个对手,我好用断魂镖!” 蓝太君空翻跃,加入了战圈,可是她的剑光下搠时,却是刺向弘修,把他刺倒在地上。 这个变故使得每个人那怔住了,弘修在地上痛苦地扭着道:“六师姐,你、一为什么要杀我” 蓝太君道:“为了使你们不找上你接掌门户。” 弘修剑中要害,蓝太君似乎不想让再说什么,又补上一剑,斩落了他的首级,才对楚平道:“楚大侠,你可以查证,我说的都不是虚言,蓝天鹅跟我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他还是忠于他们蓝家的,这些年来,他们蓝家一直对我容忍,也是怕我把那些丑事揭发出来,了解到我们刘蓝两家的情仇,你应该不会怪我手段太辣了。” 楚平对着这个女人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蓝太君收剑归鞘,又淡淡地道:“我必须要杀掉弘修,因为做唐门的掌门人是很大的不辛,我不能再让他们找到一个唐家的人” 楚平一叹道:“前辈做得太过分了!” 蓝太君道:“我并不想这么做,但是逼不得已时,我也会考虑地做的,关于我本身的毁誉,我已不计较了,但是我只有一个儿子,我不想让他再受到任何不幸,大侠应该能同情我这一番护子之心吧!” 楚平摇头无言,蓝太君又道:“我的儿子也姓了蓝,我也不能再对蓝氏一族记仇了,只要元晖不受到任何伤害,我对蓝家的人也不再有任何行动,否则的话,我会不顾一切搅得蓝氏家破人亡的,言尽于此,你可以跟这个肃香商量一下,只是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那些事了” 说完话,她身形一晃,出墙头翻了出去,大家也怔住了,事情会如此结束是谁也料不到的。 葛天香忽然想起道:“不好,玲妹子中的断魂毒镖,我们得赶紧为她设法救治!” 燕玉玲却含笑道:“没关系,那两?诖蛟谛⊥壬匣股瞬涣宋摇?br /> 葛天香道:“你不知道,那种毒见血封喉,连沾上一点都不得了,何况是深入血脉呢? 我的毒龙丹可能压住毒性,但是否能化解毒性还不得而知,你先服两颗下去……” 她掏出了瓶子,倾出两颗九药,但是燕玉玲却推回道:“这种药既是如此珍贵,别精塌了!” “不管多珍贵,保命要紧!” 燕玉玲笑笑摇头道:“不!小妹双腿天残,为了行动方便,装设的是一对木腿,所以才百毒不侵” 她撩起裤腰,两双毒镖虽然牢牢地钉在上面,但是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葛天香这才嘘了口气道:“你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困扰总算过去了,肃香把大家请到天叽楼中,楚平单独把肃香与秀如找到一边,说出蓝太君的话。 秀如叹道:“我早就发现太君与这个道人来往,每次他们见面时,总是先在后院的那棵大树洞中放置一枚汉玉环为记,因为太君每日黄昏,一定要在树下练剑,风雨无阻,看见一了玉连环,那天就会把我们都遣走,等待他前来,我正在奇怪,太君已是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与人有私情,却想不到是是这个原因!” 楚平道:“夫人可知她所说的事是真是假?” 肃香默然片刻寸道:“大概不会假她来到候府时,妾身已有十岁,总觉得才候爷娶她续弦的事十分勉强,而且候爷在世之日,明知道与她蓝天鹅叔侄之间,却又十分交好,总是有原故的,不过老姨奶奶玉花还在大庚领候府,这件事的始末,总可以问个清楚的!” 楚平道:“那她杀死弘修,倒是情有可原,如果唐门的人知道还有一个嫡裔在外,一定会强迫他回去接掌门户,唐门规律极严,如果没有真正任侠济世的胸怀,在唐家做子弟确实是很痛苦而又危险的事,唐家的女人、男子多全是被他们自己的门规处决的!” 肃香道:“以后该怎么办呢!大侠是否能指示一二” 楚平一叹道:“夫人,我是我说一声,蓝候的名声的确都不太好、刘素芬则是旧仇加上新怨,因此她的报仇手段虽然过苛,毕竟事出合因.好在他们小兄弟俩身经忧患,或许能一改积习,希望夫人把出后果告诉他们,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一人之失,不仅会损及自身,更呆以贻祸子孙,今后多在修己上多作努力,至于蓝元晖,也不会再在蓝家耽下去,让他离开吧!” 这也是唯一办法了,群侠在怀玉山庄住了一夜,帮着料理了一睛,第二天开始东行,甫出川区,快近姿源县城时,却被四个人拦住了去路。 那又是一名老妇,够同三名老道士,立在道旁,像是等候已久,楚平一看,知道又是麻烦来了。他只得下马,上前一拱手道:“四位有何见教?” 首先开口的是那老妇,道:“尊驾可是八骏友之末的楚平,楚大侠?” 楚平道:“晚辈正是,前辈有何指教?” 老妇道:“老身是唐蝉娟,是川中唐门的代理掌门,这位是峨嵋掌教弘真人,这两位是弘善、弘真仙长。” 楚平心中一惊,峨嵋不仅是川中最大的剑派,也是不江湖上极具大盛名的五大门派之一,他们虽是以三清全真为主,但不禁收俗家弟子,且不像少林武当两派,在技艺方面,固步自封,而是兼容并蓄,不断地采取他人之精华以充实其剑技,使他们的青花剑术日见凌厉,也使峨嵋的声誉扶摇直上。 但因为他们是一个门派,而且门规谨严,一般的江湖人不敢惹他们,他们也不轻易与江湖人结怨,所以峨嵋技艺的深浅,一般人反而不容易知道。 这三名道人现任掌门人,两个是与掌门同辈的长老,技艺之精自毋庸讳言,何况还有一位四川唐门的执法总监唐蝉捐。 他们之所以在此地出现,必须是为了弘修的事,这实在是很难交代的事,但又不能装糊涂。 因此他也只有硬头皮,拱手见礼道:“掌门人与二位道长离山远水,想必是要什么重大的事故?” 弘法真人道:“贫道等是为敝师弟弘修而来的,弘修师弟原为唐门弟子,三十年前因引故被判在雷洞关闭自修,而年前才期满云游,借居在玉皇宫……” 楚平道:“在下已经见过弘修道长了。” 弘法真人道:“本教弟子分俗道两种,俗家弟子不禁婚嫁,如自愿肃身道籍,从事清修,就必须奉守清规斩断七情六欲,弘修师弟入门自愿府修入籍的,但是后来与本门一位女弟子生出恋情,因此获咎、被罚在香吕面壁,那个女弟子被逐出门户。” 楚平道:“在下出见过了,那人原名刘素芬,后嫁定远候为续弦……” “还有一位蓝天鹅老英雄也是贵门弟子。” 弘法真人道:“蓝天鹅是贫道俗家师兄,可是素行不检,曾为海盗,有拈门誉,早在先师之时,已经明令逐出门户,因此他的一切敝门也不加过问了” “那么掌门过问的是什么呢” 弘法真人看着唐婢娟道:“两个月前,唐老夫人前来敞教金顶总院,要求为弘修师弟脱籍还俗、回到家中去主掌唐氏门氏。” 楚平道:“遗憾的是各位晚到了一步,弘修道长已然身故” 弘法真人叹道:“贫道等已经知道了,玉皇官的马观主是三清同道,弘修借住他的地万,目的就是与刘素花重晤,马观主虽然无阻止,但是对他的行动却很注意,昨天他也在远处辽望,知道了弘修师弟被杀的事!” 楚平道:“既然有人目睹,各位就不该找到我了” 弘法真人道:“马观主并没有看到弘修师弟是如何死的,只是后来又碰到了刘素芬,才知道原由,他不遵清规,擅涉别人家务,死在施主剑下…” 楚平一怔道:“什么?她说是我杀死的” “是的,她是如此说的,不过她评论很公平,说大侠杀死他情非得已,故而贫道等在此地,希望了解一下,大侠杀死他的实在情形。” “刘素芬没有说吗?” “没有,她只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楚平略一深思,已经明白了蓝太君的意思,于是把刘素芬为了复仇,与蓝天鹅共谋夺爵的事说出。 还不是事实,但是蓝家人都是如此认为,他也明白此刻即使说出真相出没人会相信的只是在提到弘修之死时,他只说:“弘修道长以后用断魂伤害两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被拙荆用身子挡住了,在下知道这种毒镖的利害,唯恐他再伤人,曾经再三劝论,但弘修道长执意不听,在下只好杀死他!” 唐蝉娟道:“本门断魂镖虽然不是最利害的暗器,但中人无救,出手必死,还没人挡下过……” 楚平道:“拙荆的情形不同。” 他叫燕玉玲,出示两条腿上的镖印为证,而且又把弘修身上搜出的二十多支毒镖一并拿了出来。 唐蝉娟看过了道:“这确是本门断魂镖!” 她只说了这一句,弘法真人沉断片刻才道:“弘修师弟尚是本门弟子,对他的死,贫道不能置而不顾” 他摆摆手,一边的弘莫道人徐步向前,走到楚平对面,双手捧剑,弯腰稽首道:“请放手赐教!” 楚平愕然道:“道长这是做什么?” 弘真道长道:“敝师弟在施主剑下超生,是非曲直,可暂且抛开不论,贫道只想知道敝师弟是否果然技不如人,施主只要证明了这一点,敞门向无话可说,” 楚平道:“道长是否怀疑在下所言不实?” 弘真道:“贫道绝无此意、施主的话贫道等都可以相信,弘修师弟的作为,亦有取死之道,只是他曾面壁数十年潜修本门剑法,仍然无法保全生命,贫道就必须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道长的修为较之弘修道长如何?” “弘修师弟面壁有成,略优于贫道,施主如能胜过贫道,就证明施主确有杀死他的能力” “假如在下不能证明呢” “那就是说另外还有人同施主联手对付敝师弟,贫道在杀死施主后,再找帮忙的人,事关峨嵋青花剑法之荣誉,请施主垂谅!” 朱若兰忍不住道:“你们身为出家人,却将杀字不离口,而且只许你们杀人,不许人家自卫了” 弘真淡然道:“对不起,夫人,出家人身在武林,无法避免打打杀杀,贫道虽不愿杀人,但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只好勉强而为,国有国法,门有门远见,弘修师弟如果行为不规,告到本门,自有门规处置,绝不姑息,但别人替敝门制裁了,敞门也得表示一下态度,让人知道峨嵋门下,必须受到应予的尊重。” “如果你们的弟子杀人呢?” “杀人者死,敝门也会秉公处理!” “那不能使死者复生是不是?” “是的,国家律令也不过如此” “但是国家律令也规定人生在自卫时杀人不抵罪的。” 弘真道长道:“是的,所以贫道要求证一下。楚施主是否有自卫的能力,弘修师弟不是等闲之辈,不管在任何情形下,想要杀死他都不太容易,何况是用剑杀死他的,因此这一战不可废,假如楚施主的技艺与敝师弟相差太远,则显然是在某一种情况下才能杀得他,绝非出于自卫!” “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这就很难说了,比如说出其不意,暴然施袭,这种情况自然不是敝师弟蓄意伤人之际,自卫两字就用得不当!” 朱若兰怒道:“人若发现一条毒蛇,立即伸手杀死毒蛇就是自卫了,并不一定要等已受到攻击的时候再出手吧” “夫人辩才若泻,但敝师弟不是毒蛇,但离山两年远离峨嵋,行脚千里,云游来此,不知到多少人,都没有伤人,而一条毒蛇却不会如此的!” 朱若兰语为之结,楚平却将手一挥道:“若兰,你争这些有什么用,既然这一战无可避免,何不省些口舌!” 朱若兰道:“不,有用的,我要知道这些名门正派的处事态度如何,更要了解他们对是非善恶能分到什么程度,以及他们的存在对别人有什么好处!” 弘法真人哦了声道:“夫人对敝门有什么看法呢?” “你们虽然尚知自爱,但是自私固执一无是处,空具一身本事,却没有尽到一点武人的责任,邪恶当道,未见你们来尽一点力,倒一个该杀的门人被杀了,你们竟然出来报复了,你口口声声是为门户声誉,试问你们峨嵋多年来做了多少侠行,锄了多少奸恶之徒,一事无成,你们的声誉何来” 弘法真人一怔道:“夫人,侠以武犯禁,本门习武旨在强身,非用以凌人者!” “那你们在授徒时就该多加慎重了,刘素芬、蓝天鹅武功是你们教的,就因为已经逐出门户,对他们的行为就不管了,掌门人,我再问一句,两年前你们准许唐弘脱禁云游时,是否认为他的心性行为已经完全能就于正道了,他的气质是否已经有所变化而不再有恶根了?” 弘法真人顿了一顿才道:“是的!二十余年清修,贫道等以为他应该有所觉悟了!” “可是,他人脚来到此地,居留不去,而且跟刘素芬重斜旧情,对方已是朝廷命妇,公候遗霜,这种污人的名节之举,又岂是三清子弟所应为,我不相信你们毫不知情,而你们却装聋作哑,这又作何解释。” 弘法真人词为之屈,朱若兰这才向楚道:“你!所谓名门正派,行事如此乖张,妾身先向你报备在此,万一你屈死在他们剑下,我带着姐妹血洗峨嵋时,绝不是为了报私仇,而是为了揭开一批伪善者的真面目” 楚平一叹道:“若兰,各人有各人的苦衷。” 朱若兰道:“什么苦衷,他们何尝愿意弘修之死追究,只是怕得罪唐门而已,他们只是惧唐门的势力,却以为我们是好欺侮的,如此名门,配谈什么荣誉” 唐蝉娟怒道:“楚夫人,你跟峨嵋辩理,把唐门牵进来是什么意思,唐门可没有得罪你!” 朱若兰一指燕玉玲道:“我妹子如果这两条木腿,一条命就送在你们唐门的毒器上了,凭这一点你就该引咎自杀,可是你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可见更该杀!” 唐蝉娟怒叱一声,长拐击来,朱若兰双手一封,倒是她们老少二人先斗了起来!” 这边的打斗既起,楚平现弘真道长只得暂时时开去,楚平叹口气道:“若兰,你这是做什么” 朱若兰道:“爷!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两批人根本就是想杀死我们而另有所图的,为弘修索命只是个借口而已!” 楚平一怔道:“另有所图,他们会有什么贪图?” 朱若兰道:“那还用问,我父亲经略五省,四川就在我父亲管辖之下,峨嵋与唐门,一个屈居于少林武当,很不甘心,一个则是树仇太多,必须要倚仗官方的势力为其后盾。” 楚平更为惊愕道:“若兰,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若兰道:“我当然有证据,唐门这几年人丁式微,有人寻上门去,都是我父亲派遣门下的卫士替他们挡开了,本来我父亲是要他们以几毒器作为交换条件的,可是这位唐老奶奶不答应,她说唐门的传统不能破,唐氏炼毒之技绝不外传,但是答应了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密遣门人效力,这是我早就知道的!” 唐蝉娟听她叫开了,也干脆不否认,冷笑道:“郡主,你知道也好,王爷对你期望甚股,让你参与了许多机密,你却自甘堕落,居然下退了江湖人,而且为了儿女私情处处跟王爷作对,王爷已经忍无可忍,所以才论命老身,征治你不孝忤逆之罪!” “唐老夫人,若兰之所为无愧于春秋君臣大义,无背于江湖之道义,我也不承认不孝,因为我是在努力设法保全家父,使他老人家能打消不臣之心,以全始终,父王昧于短视,以为今上昏弱,无力振作朝纲,乃生取代之心,可是我见过圣上之后,却知道他不是那亲戚的人,只是故作昏庸以懈奸佞之戒心而且,刻下刘谨之诛,天下归心安化王之乱,不及一月即告收手,就是一个例子,家父绝不会成功的了” “郡主,你懂得什么?安化王之败,是王爷促成的,他敢贸然举事,是得到王爷的支持,可是王才不会这么傻,西唾一书,早有布置,朝廷虽然发兵,但未及征战,安化王已告状伏诛,大军未抵西睡,即告大班师,大权告落王爷控制,王爷雄才大略,算无遗策,动静在握,本业早已可尽有天下了,就因为你中途反伐,才使王爷的大事晚了两年,所以王爷绝不能再让你捣蛋下去,而且已经颁下七杀论旨,要追杀你们这伙人” 楚平神色一庄,而向弘法道:“掌门人,拙荆的话是真的吗?” 弘法真人道:“尊夫人与唐门之事与贫道无涉,峨嵋仅为自保门户,不求富贵!” 朱若兰冷笑道:“你不必赖了,我虽然无法提出你们与家父的实据,却是有旁证。” 楚平道:“什么旁证?” “我家父每次接见一些秘密使者,都十分慎重,这些使者都是蒙面人来,仰以保持身份的秘密,我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形貌,却记得一些人的声音,刚才我故意岔出来,跟这位弘真道长辩了半天,就是想多听听他的说话,我已经可以确定,他就是秘密的使者之一。” 楚平向弘真道:“道长对这一点如何解释?” 弘真淡然道:“贫道一直修真峨嵋,没有下过山,不必强作解释,尊夫人只凭声音就能褒人,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施主难道就相信了吗?” 楚平道:“拙荆的旁证不足信,但是唐老夫人已经承认了,道长与唐老夫人一起行动,这个旁证倒是可信。” 弘真道:“贫道但知门户,不知其他。” 楚平想了一下,忽然由身旁取出官家的那道亲笔采论,朝他面前一展,让他看见了上面字迹,然后道:“道长!楚某等虽在江湖,然却卸有王命,故而定远候蓝府之事不能得理,弘修道长空插手,某楚只好杀死他了,不过楚某是格于公务而非私斗,道长能否高抬贵手!” 弘真脸色一变,立刻走到弘法与弘光身边,三人低语一阵,坚请一战,然后仍是弘真一人过来道:“楚施主,峨嵋清净守法,今施主以官方势力相压,峨嵋无以容忍,坚请一战。” 楚平冷冷地道:“道长想清楚了,楚某既为朝中特使,职同钦差,道长如果伤及楚某,就是谋害官差,认真追究起来,将是灭门大祸!” 弘真道:“峨嵋自立宗以来,从未向官府低过头,施这一套是吓不倒贫道的,再说朝廷王法,不及武林,贫道也不信朝廷真会为了施主发兵进刺剿金顶寺观!” 弘真这次不再延误,挥剑进击,势沉力猛,楚平只得打起精神应付,跟他缠斗在一起!” 两处战局部时展得十分激烈,楚平与蓝天鹅交战时,曾经力拼的两败俱伤,弘真道人为峨嵋玄武门正宗,想来是会更难应付的。 可是接触下来,他才发现弘真的剑法虽纯,但凌厉实在不如蓝天鹅,内劲也不如蓝大鹅深厚,比蓝太君都还有差上一点,因此道:“奇怪了,道长为峨嵋中主掌门户的重要人物,但以武功而言,似乎比贵门两个逐徒差多了!” 这引进地方,葛天香还较为清楚,微笑道:“峨嵋的精华本来就是在俗家弟子身上,身在道籍的,资质都差一点,所以才无力管束门下。逐出门户,只是他们自遮门面的说词,他们根本也无力维持门规!” 弘法真人怒道:“胡说,峨嵋因为三清弟子,出家人以慈悲为本,不欲多事杀戮,且同门相成为至修之事,峨嵋不愿因此而流血,才准他们脱离门户。” 葛天香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愿流血倒是真的,因为俗家弟子才是你们杰出的人才,如果真要厉行门规,金顶那些个三清道士的血还不够流的。” 弘法道人傲然道:“清花剑法,举世无双,如果女施主所言,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俗家弟子投入门下。” 葛天香道:“因为青花剑法的确不差,那些人投入峨嵋,只是为了想学这门剑法,他们的资质较佳,领悟比三清玄门弟子快,成就比玄武门玄士高,而你们却要靠那些俗家弟子去撑面子,互为利用而已。” 弘法真人被说得火起来了,亮出长剑道:“女施主对本门如此海蔑,贫道身为掌门,不对施主加以处置,实难对本门弟子,女施主亮剑赐教。” 葛天香微笑道:“掌门人有意一展神威,我稍待有机会再行领教,现在我却没有空。” 裴玉霜道:“大香妹子,你就出去斗斗他好了,我就不相信他的青花剑法准能胜过你。” 葛天香道:“大姐,小妹不是怕他,只是我的确没空,这三个老道上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唐老婆子,她是唐门的执法总监,一身毒器毒得很,我要看住她,防止他要施展毒器。” 唐蝉娟与朱若兰战的不要开交,闻言怒道:“天香践婢,老奶奶如果使用毒器,岂是你防得了的。” 葛天香冷笑道:“你知道我叫葛天香,当然也知道我是古天残的义女,手中的阎王贴子中制住你,二十年前,你就在我义父手上吃了亏,教训犹新,所以你才老老实实地凭武功打斗否则你早就施展毒器了!” 唐蝉娟冷笑道:“天棘毒刺在古天残手中还具威力,你的火候还浅得很,老奶奶才不放在心上呢。” “那你就试试看,只要你的手动一动,我的阎王贴子立刻送到,看你在乎不在乎” 唐蝉娟傲然道:“老奶奶才不在乎,只是老奶奶身为执总监,必须要为子孙们做个榜样,不得轻易施展毒器,再者老奶奶也要为四川唐门争口气,让你们知道一下,唐门并不是仗着毒器凌人,武功一样也足以傲视江湖!” 她说的倒不是浮夸,朱若兰的刀上功夫也许只比楚平的剑差一点,但是在八骏友中也好,在姐妹行中也好,她已不逊于任何人了。 可是她的双刀使尽精武,仍然无法制住唐蝉娟的那枝楠木拐杖,两人战了已有百多招了,依然是难分春秋。 那一边的弘真跟楚平也有四五十招,两人越打越慢,竟是耗上了,因为弘真出手都宽宏博大的剑招,不行险,不带杀气,招发都留人三分余地。 威力不如蓝天鹅,阴狠泼辣更逊,剑势极稳,颇有名家气度,楚平是看重剑德的人,对手越是狠毒,他的回击也更凶险,可是弘真规规矩矩地跟他来上了,他也诚意正心,剑带祥和,两人竟是在切磋了. 八骏侠与燕玉玲、梅影等人,都是心胸磊落的人,对这一局战斗也十分尊重,凝神观战,甚至还低论,但朱若兰却心焦了,她知道对方既为贵利所驱,就不是正人君子的心胸,这么做必有所谋! 她必须早早结束战斗,留出精神来观察一切,于是手腕一紧,双刀突变,使出了最拿出的杀手天绝三刀。这种至为霸道的刀法果然不同凡响,唐蝉娟勉力化开了第一刀,对凌空下落的第二刀横仗相架,却架不住朱若兰凌厉的刀势,木仗齐腰中断! 可是在她断杖中竟喷出了一蓬淡黄色的砂雾,对准朱若兰罩去。双方的距离既近,又是事出非常,她用双刀逼住了唐蝉娟,使她不出手去发毒器,却没想到在拐杖中竟含有这种装置。 撤回双刀急舞,护住了门面,但是呼吸中总难免要吸进一些,就这一点,已经使她感到天旋地转,砰地一声倒了下来,几乎是同时,一声清叱,葛天香与裴玉露双双同时舞剑进迫,使得唐蝉娟无法进一步去伤害朱若兰,就要仓碎就战,葛天香尤其着急,因为她一直在防范着,等于是监视着唐蝉娟,不让她使用毒器的,谁知唐婢娟竟从兵器中间喷射出毒沙来。 因此葛天香也舍命进招,同时厉声道:“好卑鄙的手段,唐老婆子,快把药解交出来!” 唐蝉娟赫赫冷笑道:“你不是夸言说可以监视住老奶奶施毒吗?现在你怎么不城夸口了?” 葛天香道:“交出解药来,我饶你们唐门不死,否则的话,我剿尽你们唐门每一个人!” 唐蝉鹃冷笑道:“贱婢,居然敢对老奶奶说这种话,唐门流传至今日百余年,威名镇天下,纵或是一门一派,都不敢对唐门说这种话!” 葛天香忽转阴沉地道:“也许一个门派不敢说这种话,但是我葛天香却敢夸下这句,三个月间,我管叫你们唐门与峨嵋两派烟消云散,鸟犬不留!” 唐蝉娟大笑道:“葛天香,你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就凭你一手阎王贴子吗?” “不错,阎王贴子,出手无救,与你们唐门毒器一样地霸道,当年我义父已经较量过,你敢否认吗?” 唐蝉娟冷笑道:“老奶奶用不着否认,唐家人是栽在阎王贴子之下,但那是天残臾而不是你!” “我的手法较之义父有过之而无不及,目前我最受着楚大侠的约束,无法轻易使用,但是只要若兰姐妹一死,阎王贴子就没有禁制,你就可以尝到滋味了!” “楚平怎么又能管得到你?” “他家曾受我义父的委托,监督约束天棘毒刺之使用,但是若兰妹子如是死了,阎王贴子为至亲死于非命而复仇的条例就可以运用上了!”” “你葛天香与朱若兰什么时候又攀上亲的” “我与若兰妹子义结金兰,这个条件够不够?” 唐蝉娟冷笑道:“够了又怎么样,阎王贴子虽然厉害,但最多也只能跟老奶奶拼个同归于尽,或许你就算高明一点,也只能杀死老奶奶一个人,等人找上唐门去,大家就是死仇了,我们也不必再一对一的规矩,只要我们派出两个人,就足够把你收拾下来了!” 葛天香沉声道:“你别做梦了,姑奶奶我去唐门就不会是一个人了,最少也是四五十个人,四五十个把阎王手,同时发出阎王贴子,你们挡得了吗?” 唐蝉娟大笑道:“葛天香,老奶奶再也没听过这么荒唐的笑话,你那来这么多的帮手?” 葛天香道:“你既然是受宁王的支使而来的,自然也知道本奶奶此刻的身份。”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没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皇宫内厂卫大档头而已,内厂原由刘谨所领,刘谨伏诛后则收张永接替,张永刻下已获罪,因上约这一部门就完全独立了,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着手训练了五十名的番子杀手,因为那时朝中大事未定,我不愿意倾囊相授,只教了一些普通手法,现在我只要加强训练,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可把那些人教成了,而你们两家既为宁王所网罗,我本着伏诛除奸的责分,调集全体人员来对付你们,这样不会有问题的,所以你尽管拿矫好了,三个月后,我率队而下,你们想要有一个话口吗?” 楚手忙道:“葛女侠,你不能这样子?” 葛天香冷冷道:“楚大侠,如果他们是江湖门徒,我这样对付他们是不对,但他们已为奸王爪牙所利用,我本着为国除奸,拔除继藩羽翼的职守,这是把我义父的技艺,用于正途,你可干预不了!” “可是将来你如何整顿那些人呢?” “你放心,我会把天棘毒刺控制得很好的,只要我不把淬制天棘毒刺的方法交出,谁也无法用那些人,而且那种手法除了用于天棘毒刺外,也没有别的用途,只要我领着那些人,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一点不义之行!” 楚乎没有话说了,但唐蝉娟与一旁的弘法、弘光二人都为之脸色把大变,他们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葛天香真的训练了五十名杀手,加上那种阴毒的暗器,阎王贴子,纵横天下,将无人敢逆其锋。 唐蝉娟色厉内连地叫道:“葛天香,你的人要从京师到四川迢迢万里,一路上要通过多少险关,天下武林道都会起而拦截……” 葛天香道:“我是领有朝命,实实在在地除奸,而你们依附权臣也是事实,谁也不会拦阻我的!” 唐蝉娟急叫道:“掌门人,你们还不出手,合力诛杀这个贱婢,日后我们两家就真的永无宁日了” 弘法与弘光都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挥剑上前,刘笑亭与燕玉玲三人也大喝道:“牛鼻子,你们真不要脸?” 各挥武器也杀进来,于是形成了四对六的局面,双方杀成一堆,但见刀光剑影,闪闪霍霍激烈异常。 楚平与弘真的战局也被搅乱了,因为弘真也急切地要杀葛天香以除后患,宁可挨上楚平的一剑,转身加入了对葛天香的围攻。 于是局面变成很微妙,峨嵋的三枝剑,加上唐蝉娟的断杖,一起指向了葛天香,而楚平等人五般兵器,却是为葛天香解围,只有葛天香一个人是正色迎敌,因此群侠方面,虽然占了人多的优势,反而变成了后手,就这么糊里糊涂莫明其妙地混战了一阵后,葛天香急急道:“楚大侠,难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要限制我使用阎?跆勇穑坷掀牌庞玫钠叨旧裆埃鞘翘泼抛罾骱Φ娜蠖疚镏唬挥兴慕庖诎敫鍪背侥诒厮牢抟桑 ?br />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八章 楚手奋力一剑,终于把峨嵋三其与唐蝉娟逼退了两步,使得混战的局面接开道:“老夫人,我们素无宿怨,杀死令弟,乃为不得已之事,贵门规律素严,难道一定要这么纠缠不止吗?” 唐蝉娟大口地喘着气,神色痛苦道:“楚大侠,老婆子已经把话说开了,唐弘之死并没有多大关系,本门祖令虽然规定毒技不传外姓,而且对本门中人,限也极严,用毒的限制也很多,稍一违反,应加严惩,所以做唐家的男人并不幸福,每个人都想脱离出去,只要宗烟不绝,有时我们也乐得放松一点,康弘只是按照顺序,该轮到他主掌门户,他死了,我们可能再长下一个人来接,唐氏门中,流亡在外的子弟尚有十余人之多……” 弘法真人愕然道:“那老夫人为什么非要他不可?” 唐蝉娟道:“这是祖法所定,逃在外子弟编列继承顺序,秘密存案,以次推替,轮到那一个,只要他还活着,千万百计也要找回来,除非他死了才能找下一个,因为这是个没人肯坐的位子,所以不容以任何理由推托,更不准有任何一个例外,否则我们就无法再要另一个人回来,这样才能公平!” 弘法真人道:“早知如此,贫道等就不必前来了。” 唐蝉娟冷笑道:“道长何必再假托清高,你我都是一样这一趟是无可推托,非来不可。” 弘法真人无语而叹,唐婢娟又道:“楚大侠,你是明白人,对宁王府所拥有的实力应该更清楚,我们即使不为异日富贵而吸引,也不敢抗拒宁王爷的命令。” 楚平道:“如果当真不理,宁王又会如何?楚某自加入八骏友后,一直在跟王作对,也没有活不下去” 唐蝉娟道:“那是以前王爷还没有决心要对付你们,长乐寺被你们搅散后,王爷认为你们已经侵扰到他的威严,决定不计一切要置你们于死地,我们只是第一起,由些到金陵,不知多少人在等着对付你们” 楚平道:“老夫人是非杀死我们不可了” 唐蝉娟道:“不错!王爷论命是要你与若兰郡主二人的首级,只要你们两死了,他可以放过别的人,大侠真有济世救人之心,就干脆自己死了,免得拖累别人。” 葛天香道:“你倒是想得好,要别人牺牲性命来保全你们,亏你说得出口,你们名门正派的道义何在?” 唐婢娟道:“门户之中,最重饮水思源,武林人可以无君却不可无父无师,王爷死一个不孝的女儿与诱他女儿不孝的女婿,道理上讲得过去!” 葛天香怒道:“道理上讲得过去?你们自问看?” 唐蝉娟道:“道理有很多咱,唯人自择,我们自然只能选择那种能使我能活下去而又站得住的那一种!” 葛天香冷笑道:“好!总算认得你们这些自命侠义的名门大派了,唐老婆子,你交不你出解药!” 唐蝉娟道:“不交,而且此行为势所逼,事在必成,老婆子根本就没带解药出来!” 葛天香道:“好!你们为了求自保而屈于权势,可别我心狠,也拿你们开刀!” 唐蝉娟道:“葛天香,你敢存此心,就别想安身,那怕你躲进皇宫,大家也会追着去要你的命的!” 葛天香正在说话,忽然地上昏迷的朱若兰醒觉坐了起来,这个变化使得每个人都为之大惊。 葛天香飞身到她的身边叫道:“兰妹子,你没有中毒?” 朱若兰定了一下神,居然站了起来道:“我先闻到一般异香就昏了过去,但慢慢又醒了!” 葛天香道:“怎么可能,你不中的是七毒神砂,如果打中在身上,七步断魂,即便吸入鼻中,毒砂侵蚀肺腑,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你是怎么解毒的” 朱若兰笑笑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她的毒砂藏在杖中,失去了效用!” 唐蝉娟却跳过来叫道:“你那来的解药?” “什么解药,老夫人说的话我不懂!” 唐蝉娟厉声道:“七毒神砂唯有本门解药可救,而且中了毒后,即使服过解药也不可能立刻复原,你根本就没有中毒,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跟老婆子一样,预先服了解药,你不说我也知道解药何来了…” 说完她回身欲行,朱若兰忽而飞跃起,双刀如流星殒坠,唐婢娟没防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进袭的,欲待招架,却又使惯了拐杖,忘了拐杖已经断成两截。 因此她双手一抬,中间空出一截,赤的一声,朱若兰的右手刀搠进了她的前胸,把她硬搠倒在地下,峨嵋三道见状抢出欲救,却被楚平拦住了。 弘法真人满脸怒道:“好卑鄙,居然在趁人不备的情形下偷袭伤人,这就是你们八骏友的侠义行径。” 楚平朗然道:“掌门人认为八骏友也够得上称为侠义吗?” 弘法真人脸上红道:“贫道虽然也不得不与各位为敌,但私心之中,对各位仍是相当尊敬,可是看了尊夫人的行径,觉得八骏友也不过是一批狡诈之徒!” 裴玉霜也火了,道:“八骏友行事一向求所心安,并不在乎世人毁誉,何况要你们这种人尊敬也没什么意思,你尊敬我们,但是要杀我们,看不起我们,仍然要杀我们,是非曲直,善恶黑白都分不出来的混帐东西,也配谈什么侠义,你倒是一头撞死还好一点。” 这位姑奶奶骂人时,一向不知道什么是客气与含蓄,也不在乎对方身份,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他不敢骂的人,但是挨骂的弘法真人却是一派掌门之尊,几曾听过这个,裴玉霜光是骂了罢了,他还可以不加理会,偏偏裴玉霜又是义正词严的训斥,如同在训斥孙子一般,因此将脸一沉道:“二位护法何在?” 弘真与弘光人都是他的师弟,平时都是师兄弟相称呼以示亲切,这时突然听见师见以门户中职衔召唤,知道事态严重,连忙恭身道:“弟子在,恭候掌教法论!” 弘法真人一指裴玉霜道:“此妇人出言辱及本教,语多冒读,着令尔二人即予以诛杀!” “百合之内,如尚无完成任务,尔等即应自裁!” 还是在面对重大事故时,对本门弟子所作的约束与督促,此令,也表示无可挽回的余地,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死,因此两名道人又肃然同了一声,双双仗剑扑来,裴玉霜那里会在乎,虽然明知以一敌二,万万不是敌手,但她发了性子,拉刀上前,可是楚平却比她快了一步,在前面道:“大姐,他们是为着杀小弟而来的,理应由小弟应付。” 裴玉霜怒道:“你没听见,那牛鼻子指着我来的。” 楚平一笑道:“大姐如何认为不该闲着,就去找那个发号司令的人拼命去,这两个支使出来拼命的,由小弟来应付,这该好了吧。” 裴玉霜听了才感满意,楚平已经横剑与两名道人撕拼起来,由于两名道人这次是志在拼命,出手俱是狠着,一搭上手,但见三团剑光绕舞,慢慢合而为一,再也看不见人影了。” 裴玉霜冲向一边的弘法,弘法闭目养神,裴玉霜被激怒了道:“牛鼻子,你认为姑奶奶不屑一斗是不是?” 弘法闭目不应如故,裴工霜真的火了,厉叱一声,将身形纵起,挥刀下劈,她的心地光明,不予偷袭,所以才采用这种攻法,以身形下落的时间给对方应付之时,而且以身在空中之坠势,显示自己攻击的决心! 因为人在空中是很难改变下势的,可是弘法却屹然不动,裴玉霜一刀自顶劈下,力道用得很足,刀锋由项门而下,将弘法活生生地劈成两片倒下! 这种宁死不还手的倔劲儿也使大家怔住了,而且尸体分成两片倒下的声音显然也震撼了决斗场中。 光影突欲,每个人都呆以清楚地看见,楚平一剑横扫,不但剑锋掠过两的胸腹,而有还把两个人带得上飞起,而后才砰然倒地,弘光立刻不起,弘真居然还能坐起朝裴玉霜一点头道:“多谢女施主成全” 别人活劈了他们的掌教真人,居然能获得感谢,弘真拼将最后一口气吐的那句话,绝不是赌气,而且确确实实,真切诚意的感激。” 裴玉霜见战局已经结束了,四个拦路的强敌都横尸眼前,而这四个人是代表着川中两个门派的主脑人物,对八骏友的威名而言,是更上了一步,这表示八骏反扫平了两个门派。 但是这个经过与结果却使裴玉霜很不痛快,她既没有享到胜利的快乐,反而憋了一肚子气,哼哼地道:“这些鬼牛鼻子,阴阳鬼附了体,应该到龙虎山去他们司筑真君张天师除了鬼才是!” 楚平挂着剑,脸色苍白,可见那一战,损耗他的体力太多,但是他勉强的一笑道:“大姐有什么不如意的!” 裴玉霜道:“我什么不如意的,只是想不透,弘法气势凶凶,为了我骂他一顿,派了两具护法长老出来要我的命,不能说对我不重视了”” 楚平道:“不错,这的确是相当重视,好得在场只有两个人,如是有更多的人,他也会一起派出来来攻大姐的,因为大姐的一番话骂得他狗血淋头,而且更造成了百年盛誉的侮辱。” “那是他自取的,我骂得很对呀” “正因为大姐骂得对,他才自咎神明,无言能对,发下死令后,自己首先引咎自绝,以示罪率深重。” “原来他是存心自杀的,所以才不还手!” “不!大姐劈他的时候,他已经自闭心脉,等于是死了,这就是道家所谓的尸解!” “什么,他已经自裁了,因为行事欠端,招来大姐一顿臭骂,连峨嵋也牵进去了,使他无言以对,只有一死以谢,而且以死来承担所有的罪过,才能叫他的师弟杀死你,为门户争回荣誉,且订下了百招之限!” 裴玉露呆呆道:“好家伙,平兄弟,你明明知道他们的臭规矩,替我揽去敌手,我很感激,可是你叫我去找弘法掠战,要我去杀一个死人,你是什么意思?” 楚平笑道:“没什么意思,救人救澈,杀人杀死,不能拖泥带水,你已经用一顿大骂把他骂死了,何不给他个干脆,免得他在这里受气呢!” 裴玉霜道:“我实在不信有这种鬼事情!” 楚平道:“大姐不信可看看弘法的遗体,你一刀劈他成两半,可曾有一点血迹流出?” 裴玉霜朝两片劈开的尸体一望,果然不见有半点血迹,而劈断的内脏似乎已经冰冻过,一平如削,颜色都发了紫,那是被凝干的血染的! 裴玉霜看有点吃惊:“这个老道士倒是有点道行,居然能够一口气练得说死就死!” 楚平一叹道:“道长所谓长生之术,就是在这上面扎基了,一刀割脖子也能死,何必费几十年的苦练呢?” 裴玉霜苦笑道:“平兄弟,我算是服了你了。” 月夜,江畔,楚平跟葛天香牵着手,缓步观潮,这是分手后的第三天,且喜一路平安,而楚平与葛天香在朱若兰的有意安排下也不再拘泥了。 最主要的是葛天香也无以他适了,她虽是名闻江湖的第一美人,而且年龄也不小了,但因为她的美,使她在江湖上处处受人瞩目,遇到的尽是些对她存着非分之念的江湖人,以至于使她认为世上男人没一个好人。 尤其是自幼孤僻,性情变异,养成了仇世之心故而想出了许多惊人的法子,她喜欢洗澡就是一例。不论冬夏,她到一个地方,总是要找具大盆,把身上脱得光光的入浴,而事前大呼小叫,吵得每个人都知道,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急色鬼。 而她在就浴的时候,更故意在一些有破孔的屋子里,引人来偷窥,她知道在那一身玲珑曲线与如玉的肌夫吸引之下,很少有男人不动心。 看看倒也罢了,谁要是忍不住,对她有进一步行动时,却上了她的当,那时她杀心早入,手中早就扣好了一把杀人的利器五毒梅花针。 行走江湖多年,死在她针下的江湖人不知多少,但是因为她是赤身就浴之际,闯进去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怀有好意的.死了也是白死,所以她杀死的人虽多,却没有人去为死者复仇, 葛天香敢是在进浴时遇上楚平的,但楚平的表现却不同于一般男人。他是为了另一个目的才去找她的。 她经历过的情形太多了,知道楚平确是没有为她的资色所动。 她在水盆中走立时,故意作了许多不经意而特别撩人的动作,有意无意间,掩掩藏藏那些最能令男人动心的部位,但是她失望了。 楚平没有留心她的动作,也没有假道学地避开眼光去看她那些不轻易示人的部位。 楚手可以说是根本漠视她的姿色,使她在近乎屈辱的情形才想杀死楚平,可是等她阎王贴子出手后,她已经后悔了,这不是一直等着的男人吗? 幸好楚平居然懂得天棘毒刺的破解手法,没有被她杀死,从那时起,她的娇傲、孤僻,整个地消失了。 楚平把她劫走了,可以说她是心甘情愿地被俘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了楚平更多的可敬之处,于是她反过来,忠心耿耿地追随楚平,再也没有一种力量能使他背离楚平了。 阎王贴子在手,她杀人是毫无顾忌的,但跟楚平在一起,她有了顾忌,未得楚平的同意,她绝不会使用。 为了要加入到楚家来,她求过裴玉霜,求到朱若兰,总算那两个人都很热心帮助她,说动了楚平。今夜的月下并游,是她第一次与楚平单独相处的机会,她紧张得厉害,楚平反而很自然牵住了她的手,楚平道:“天香,你是否已经决心加入如意坊了!” 葛天香呐呐地道:“只……只要你不嫌我了!” “嫌你,我怎么会嫌你呢?” “因为我过去的名声并不好!” “是为了那一方面,你杀过很多人,那些人确有取死之道,我深入接触后,你并没有滥杀人呀!” “是我的行径,很多人说我放荡,虽然我不承认,却也难以否认,因为有些呈是我故意而为之的!” “我知道,虽然有点不应该,但是可以原谅的!” “楚相公,虽然没有人碰过我的身体,但是有很多人看过我的身体,那已经是不贞了!” “这没什么,梅影她们是丐帮净衣门的弟子,她们曾寄身青楼,以色笑接待过很多男人,她们并没有不贞之感,贞节是内心的操守,而不是外在的行为,你见过玲玲了,她在嫁我之前灵马教的白马神女,裸身献舞于无数男人之前,而且也跟一些男人交合过,但却是我们公认为最纯洁的女子,因为她的内心最纯真!” “相公,你真的不在乎这些?” “假如我没有这种超欲的胸怀,就不配娶这么多的老婆,而且个个是人间绝色。” “我的年纪比你大一岁!” “那更好,姐姐妹妹都齐了,凭心而论,若兰最冷静,原该他来主掌如意坊的,可是她的身份太高贵,会使人误会她是经权势造成的,所以才让玉玲当家,而玉玲实在过于孱弱,将来你来主持家务,以年龄为长就好多了!” “那怎么行,我从没妄想要居人之上!” 楚平大笑道:“楚家没有上下之分的,你是姐妹行里的老大她们该听你的,别说那些了,如此月色,静静江流,四无人迹,似乎天地专为我们二人而设,莫辜负了上天的愿意,还是好好地享受一番吧!” 他伸臂拥葛天香,两人面对大江,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似乎真的忘却了置身人间,可是远处的草丛中却有着人影在蠕动着,悄悄地接近过来。 这一批人似乎从事暗袭狙击,行动很老,也很小心而且有耐性,他们总是等待着微风,吹动了草丛,才慢慢地移进一两尺,那是很难发现的。 但这却瞒不过楚平,他把葛天香揽得更紧一些,用脸贴着葛天香的脸,使她的身心都将溶化了,可是楚平却以低声细语道:“天香,你的阎王贴子带着吗” “带着,只是数量不多!” “那你就得谨慎使用,务必一支都不浪费,不脱空,你最远能射出多长的距离!” “十丈左右吧,因为份量太轻,无法在更远的距离中发挥威力,相公,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楚手轻轻地道:“因为你马上就要用了!” 葛天香身子一震,要不是楚平拉着,她就会跑起来了,楚平的手很有力,牢牢地挽住了她:“天香,沉住气,别让对方知道我们已发现了他们,这样你才能一射中的!” 葛天香有点不好意思,“真的有人吗” “不错,就在我身后二十丈处,那是一片草丛,隐住了身形很难发现的,所以不必紧张,放松心情,草丛到十丈远没有了,那是你的最的威力可达处。” “相公,你不会弄错。” “不会!你准备着,在他们到达十丈之处,一定会暴起突击,等对方一现身你就立刻出手,有多少发多少,也不必顾虑,放倒一个敌人,敌众我寡,只有出奇才能制胜的,所以我们要充分争取先机,削灭对方的实力!” 葛天香道:“相公,我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准我使用天棘毒刺的,我以为你会永远不准我使用了呢!” 楚平正色道:“阎王贴子并非不能用,而是不能轻用,古天残规定得很严,在行不害义而又生命受到威协时是可以使用的,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可是以前有很多次危急的时候,像前天在怀玉山下,唐蝉娟跟峨嵋的三个老道士围攻我们时,我向你请求了几次,你都不答应。” 楚平道:“那时我们人多,而且我还有维护你的能力,自然无须使用,现在却不同了,第一是敌众我寡,第二是来人武功很高,我恐怕没有分身照顾你的机会” “你会知道来人武功很高?” “他们是在三十丈内,我全神贯注才能发现,大概与我差不多了,因此我才要你自己注意自卫!” “怎么样叫全神贯注才能发现呢?” “那就是说我先天的本能还不足以发现敌综,一直到有了警象后,我全神贯注,才体察到敌踪,那就表示他们的武功可能比我还高,而且有五六人之多,我实在无法应付得了,唯有出其不意除掉两三个,我或许还有全力一拼,注意,他们又接近一点了!” “什么警象,我怎么全无知觉呢?” 楚平一笑道:“先天的本能是人人都有的,但修为深浅不同,浅的可以事事留心,以其他方法来弥补,来敌身手很高,我也没发现,可是有些小动物却比我们更灵敏,四外秋?姹臼乔淝洳恢梗衷谌嬉谰桑褪潜澈竽且幻嫒赐v沽耍饩褪怯腥说木祝以偃窆嶙3鸥芯醯接形辶酥啵乙言谑赡冢亟咏耍 ?br /> 葛天香钦佩地道:“相公,你真行!” “这是求生自卫的本事,楚家只剩我一命根子,我不得不特别小心一点,将来你也要在这方面多加锻练。” 葛天香道:“那我们怎么应付呢?” 楚平道:“希望你的天棘毒刺能够把最强的两个解决掉,剩下的就较为好对付了。” “怎么知道是那两个最高呢?” “当然是最先出来突袭的两个,因为这是暗袭,希望能一击成功,他们到十丈之处,已经没有丛草掩护了,在十丈之外起暴起突击,一定是最强的两个,得手的可能性就大得多,这算是我的判断,但多半不会错,现在我要装作若无其事地,不要回头去看。”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出手呢?” “听我的招呼,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到十五丈内,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中了,留神,十四丈、十三丈、十一丈发。” 发率出口,两个人翻身向后,恰好草丛中冒出两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来,葛天香作了个备战了姿势,两枚天棘毒刺已然出手,无声无息,而且毫无先兆! 那两个人扑倒在她的面前,毒刺已经在他的咽喉发生了作用,身形略顿,葛天香轻叱一声,双手疾挥,分劈向二人的喉头,那二人咳咳两响,仰倒而下!” 这一手掩护极妙,看上就像是葛天香的手掌劈中了两人似的,因此这一手倒把后面的四个人都震住了,他们再也没想到这个女子在举手之间,居然杀死了两个人。 楚平长剑出鞘,身形飘落在四人之前,沉声喝道:“朋友们是那一路的,暴然施袭,是何原故?” 这四个人年纪都不大,约摸二十五到三十之间,而且都是使剑的,神情冷漠,同伴的死亡对他们只引起刹那的惊愕,此刻他们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睛望着一下已死的同伴。 楚平问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回答,忍不住温然道:“各位都不会是聋子吧?” 其中一个人道:“当然不是。” 楚平道:“那就应该听见在下的问话了?” 那人淡淡地道:“我们都听见了。” “那为什么不回答在下的问话?” 那人依然冷冷地道:“你是楚平,她是朱若兰?” “我是,她不是” 那人道:“那么你得死,她可以不死,叫他走开!” 这句话使葛天香也怔住了,忍不住住道:“我杀了你们两个同伴反可以不死,他没有杀你们却要死?” 那人冷冷地道:“不错,他们杀错了人!” 楚平道:“各位在杀人之前,也不光清对象。” 那人木然道:“这是他们的问题他们两人是负责杀朱若兰的,弄错了对象,就该他们倒霉,所似他们死了也是该死,只要我们找对人就行了。” 葛天香道:“万一是我被杀了呢”” “那就算你倒霉,他们还可以再杀,一直到杀死了为止,或者是他们被杀了为止。” 楚平忍不住怒道:“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那人冷笑不语,葛天香却道:“我不是你们要杀的对象,杀死了你们的同伴,你们不想报仇?” “我们从不为报仇而杀人,那是很愚蠢的事!” 楚平道:“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杀人呢?” “什么也不为,我们只是接到一个通知,通知上有着你的名字,然后有人带我们过来,指出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就来杀你,然后带着你的回去,好了,你要问的话都问完了,该我们动手杀人了,叫这个女的走开,我们杀人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打扰,而且我们也不希望为不该杀的人多费手段!” 葛天香道:“假如我不肯离开呢?” 邓人道:“那只好把你先杀了,因为我们杀人的方法是一个秘密,不能让人看见的。” 葛天香叹了口气:“相公,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吗?” 楚平摇摇头,葛天香笑道:“那你们如意坊的消息还不够灵通,居然连冷剑堡的名字都没听过。” 楚平道:“冷剑堡是个怎么样的门户” “不是一个门户,只是一个职业杀手的组织。” “我没听见有这么一个组织!” “他们是个很秘密的组织,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他们杀人时从不让人看见?而且只为了报酬而杀人,所以也没有人会想到他们身上去,不过他们的信用很不错,只要收下了代价,就一定完成交易。” 这时那四个人才微微有点震动,仍是先前那人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 葛天香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大内所设内厂的大档头,一度曾经跟你们的代表接洽过,要把你们这一伙人整个地带过来,但是没有谈成,你们共有十八名杀手,你是冷剑几号?” 那人道:“冷剑十五号。” “那么另外三个就是十六十七十八号了,你们是以顺序排列的,你代表他们开口说话,证明你是这一组的领班,你只排名十五,后面只有三个人,死的那两个呢?” “十三号与十四号!” “那么你们们就可以向前提升两号了?” 冷剑十五道:“不错,但是要等我们回去后才能作数,姑娘,你知道得太多倒没关系,只是你不该太多嘴,本来没有你的事,现在去必须要杀你了,因为冷剑堡的规矩是不能让一个外人知我们的事的!” 葛天香道:“没关系,我原来也打算要离开,只是我要告诉你们,这次你们接洽生意的代表很精,居然没把行情打听清楚,要杀死楚平,就得派出名次较高的杀手前来,你们这些未史杀手是杀不了楚平的” 这番话似乎激怒了这些杀手,四个人同时怒喝一声,四剑齐发,四人以轻快的身法攻向了葛天香。 楚平也没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快,欲待援救已是不及,但是葛天香却很沉稳,端立不动,只是将手一挥,无声无息又射出一极天棘毒刺。 迎面而来的是十五号喉头中刺,剑势递到她面前时已软无力,被葛天香一手拍开,跟着身子倒地死去! 其余三名杀手却只摆了个虚式,封住葛天香的去路,原来他们是以十五号专为杀人的! 葛天香知道他们的规矩,所以突施反击杀死了十五号,跟着由前面的缺口冲出叫道:“相公,快走,他们在没杀死我之前是不会对你出手的,我把他们引开去!” 她冲得很急,却忘了方向,原来她面对的是江岸,一个收势不住,人已从悬崖上坠了下去。楚平连忙赶上去,却见葛天香已扑通一声,坠入江中,身子虽然冒了起来,可是手舞足蹈,原来她不会水功。 三名剑杀手也在岸边看了一下,忽地转身,又把楚平给围住了,楚平怒叫道:“滚开,你们没有看见,他不会水功!” 现在该轮到冷剑十六开口了,他的语气也是冷与已处的十五号如出一辙:“我们不是瞎子,我们看得见!” “那还不快滚,让我下去救人!” 十六号哼了一声道:“她原本是要死的,如是她会水功,我们还得下水去追杀她,她不会水功,我们就乐得省事了” 楚平怒叫道:“你们还是不是人!” 十六号的目中忽的露出一丝悲哀的神色:“当然不是人,人那有像我们这样子的!” 楚平两次前冲,都被他们封剑拦住了。 十六号道:“楚平,冷剑杀手的规矩很严,在她没有沉下去前,你还可以赶快跑,因为我们在上一个要杀的人没有死之前,不会对下一个人出手,除了你要下去救她之外,我们都不拦阻你,别辜负她的一片心意,跑到一个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以后也躲着我们一点……” 楚手叫道:“你们要杀的是我不是她,等我把她救上来之后,再跟你们决一死战好了。” 十六号冷笑道:“楚平,你好算计,等你下去救她,你们两个人对付我们三个,不是给我们自己添麻烦。” 楚平再度出剑急攻,可是那三个人守势极稳,楚平的剑硬是无法把他们逼开,而是葛天香在江面上的挣扎已渐微弱,似乎不能撑多久了,急得他叫道:“你们让我下去,把她救上来后,我束手待葬,绝不抵抗如何?” 十六号道:“我相信你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说了一定做到,只是我们不想占这个便宜,因为她知道了冷剑堡的秘密,是必须要死的,而且列为第一优先,因此我们在杀了你之后,还是会杀她的,楚平,别做傻事了,趁她还没下沉前,是你最易的脱身良机!” 楚平怒道:“你以为楚某是什么人,她为了我而舍命,我又怎能坐视她淹死而不顾!” 十六号一叹道:“楚平!我已经在本身许可的范围内,给了你最大的机会,你一定要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是为了给你一个逃出的机会才牺牲” 楚平大喝一声,第三度挺剑前冲,这次他不再顾惜,身剑合一。剑发如一道匹练,而他的身子,只是轻飘飘的缀在剑后,反而成了剑的附属物了。 那三名杀手脸上现出了怖色,但他们没有退后,没有放弃拦阻的意思,仍然举剑封出。 铬然振呜中,十七和十八号两名杀手的身子连着他们的长剑,被楚平所发凌厉的剑气一起斩面两截。 而十六号冷剑杀手却因为见机很快,追击而前,十六号杀手把剑一振,居然挡住了楚平的冲刺,虽然他的剑也断了,但是他竟阻住了楚平,冷冷地道:“楚平,如果我刚才与他们一起全力搏击,会有什么后果?” 楚平想想道:“很难说,最糟的是两败俱伤,好一点的是你们躺下,反正你们不可能杀死我后还活着。” 一十六号苦笑道:“九成的可能是同归于尽,一成的可能才是你杀光我们。” 楚平不能不承认他的看法正确,不禁讶然道:“你的剑似乎比同伴的技高得多!” “嗯,我早就有机会跳到五名以内去,但是我大自然保留一部分实力,排在后面,所以才活得久!” “为什么这么做呢?” “因为在前面的,狙杀了对象也将是武林高手,被人杀的机会也多,这次是对你的估计低一点,但冷剑堡一向不大出错,他们是照你一年前的造诣安排的,大概一年里你又得到了什么深进的机会” 楚平很想跟他再谈几句,但是江中的葛天香情况更危急了,他只有匆匆将剑收好,纵身跳进江中,恰好接住了奄奄一息的葛天香。 因为这很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的挣扎,楚平托着他的脖子,让她的口鼻露在水面上,她已经昏埃汉了,而口中鼻中,甚至于耳朵里都在往外冒水。 这证明她的肚子里已经灌足了水。如果不是学过武功,而且有深厚的底子,早就死了。 托着葛天香的身体,楚平知道最重要的事就是往岸边泅去,现使葛天香腹中的积水吐出来,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知道危机没有消除,看似寂静无人的江岸,随时会冒出一些隐藏的敌人。 楚平觉得他很笨,不该跟大队脱离的,虽然对方会用一两武功稍弱的人来协迫他就范,但是像刘笑亭与裴玉霜都是江湖阅历很丰富的人,在必要时,他们可以给予很多的帮助。 现在楚平倒不为朱若兰担心,他知道来若兰是足够有能力自卫,尤其是面对着宁王派出的杀手,她更知道运用什么方法制住他们,到了最急的关头,她可以亮出她的钦使身份令狙击者束手。 因为受宁王驱使的杀手绝不会是为了道义,他们一定是受了富贵的诱惑而来的,绝不会为了将来未知富贵而先犯下谋刺朝廷钦使的灭族大罪。 楚平虽也有着类似的身份,却不屑使用,而且.因为他原故,连带使朱若兰也不敢运用那种保障了。朱若兰不跟自己在一起,反而还安全一点。 目前他要救的是自己与葛天香。 于是他仰头面向天,轻轻踢动双腿,维持着自己的飘浮,而且把葛天香也扳成同样的方向,把的头枕在自己的胸膛上,首先伸手进入她的衣服,解开了她束胸的紧身衣,使她的身子处于无束缚的状态中。然后他的手掌贴着肌肤下移到腹部轻轻地用力揉压着,把腹中的水挤出来。 一口一口的,渐渐地,涨得鼓饱的腹部开始松软了,那是蓄水减少的原故,葛天香也渐渐恢复了知觉,有了行动,首先她感觉到有一双手在她有腹部揉搓,出乎本能的就是挣扎攻击。 楚乎连忙道:“天香,是我!” 葛天香听见是楚平的声音,总算是松懈了敌意,忙问道:“相公!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很简单,从石上跳下来,从水上把你捞住!” “我是说你怎么摆脱了那些冷剑杀手的?” 楚乎叹了口气:“天香,你对冷剑杀手知道得太多,但对我知道得太少,所以才造成这种局面!” “他们一定要等我死了才能开始追杀你,所以我才造成你脱身的机会,难道又做错了” “是的,你连他们都看错了!” “不会的,难道他们改变了规矩,没有让你走?” “那倒不是,而是你对他们的实力估计太高,六个人你已经放倒了古代上最强的,不剩三具较弱的…… “相公,我知道他的虚实,即使是最弱的仍然是当牙一汉好,的一对一或许还能获胜,以一对三就绝无胜处我能放倒在弄虚作假是靠我的阎王贴子,而你为了维持剑客的规条楚平没让她说下去就道:“你知道一个剑士的操守,连暗器都不悄使用,又岂能要牺牲了性命来掩护我逃走呢?尤其是在你没死前弃你不顾而去呢?” 葛天香怔了住了,片刻后才道:“我当时只到人的安全,根本考虑到其他!” 楚平道:“不错!这种位主我有胸可以做楚家的人,只是太冲动了,别忘了既然要成为夫妇,就有生则同生,死则同死的关系,以后别做这种傻事! 葛天香默然片刻又道:“你怎么摆脱他们的” “那还有别的办法,保有拼死一搏,杀了俩个,放走一个。” “你居然胜过他们联手的合击?” “你对我的剑术缺乏信心,从我们识后,时日虽短,也经过几次的斗了,难道你不认为我能胜过他们!” “他们是一批冷血的杀手,不同于一般江湖人,动起来就不顾生死,根本不可力敌的!” “你错了,他们是不怕死,却不是杀不死! 葛天香叹了口气她的体力也渐渐恢复,觉得楚平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摸得很难过,乃忍不住道:“你在做什么?” “此时此地,我该不为是了要沾你的便宜吧,你装了一肚子的水,已经吐出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 他没胡来得及说完话,也没来得及逼出葛天香腹中的蓄水,因为头上一张巨网,突地洒了下来。 这面网是从无这处一条大船上撒过的,船是留在江心上,熄去了灯火,全无声息。 楚平与葛天香顺着东流尚下,却又是仰的游的,所以没看见,再加撒网的人手法精奇迅速,劲道又足,相距有十多丈,即已撒将而出,而网落得又快。 楚平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是在平地上,他还来得及躲开,偏偏又在水中。 水的浮力,阻力都限制了他的行动,何况胸前掳体力未复的葛天香。 还不等他想到该如何应付,那面网刷的一导声,已经罩住也他们,跟着网一口收,把他们两人当作两条大鱼,迅速地向前拖去。 楚平的手还留在葛天香肚上,挣了一挣,却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葛天香急道:“相公,你这是会么,快设法突网而出! 楚平道:“没办法,对方不会用一面普通的鱼网来对付我们的,刚才为了使你的身上减轻束缚便于施救,我解松了你的裤带,趁我们还没有被拉上去前,我先替你把裤带紧好,免得回头当场出丑”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有说笑的心情,葛天香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她感觉到楚平把一根细小而又硬的东西别在她的裤腰上,忙又问道:“这是什么?” “一支小剑,宽两分长约寸半,厚地半分,很锋利,你要小心点别让它破了肚子,回头可能要用到它来脱身,而且你要尽最大的努力保存住它!” 葛天香忽然学徒楚平在危急时每能脱险而出履如夷,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他广博的见闻知识,超人的体能武功外,最给得得的就是这份冷静。 因此一笑道:“知道了,我的爷,我会保存它的,假如他们要搜身的话,我宁可自己动手,我脱光衣服让他们过目,也不会让他们找出这支剑的!” 楚平笑道:“这就对了,天香,记住一件事,就是人一定要活着才有希望,我们既然献身江湖,为救人济世而努力,既不为名,也不为利就无视于荣辱,一个真正侠者的所节,不在慷慨赴死,而忍辱以求生。” “我懂,相公!这些日子我跟裴大姐,若兰妹子,玉玲她们谈得很多,对如意坊的济世宗旨懂得很多,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只逞血气之勇,任性而为了!” 楚平缩回了双手,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会懂的,现在让他们平心静气地看看是何方神圣抓住了我们,好好地养气运功,使体力恢复吧!” 他们还是被困在网中,而且船上的人似乎也不急于拉他们上去,人马他们抱在船后,身子平高水面,攫帆起,缓缓的向前行去。 葛天香忍不住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楚平笑道:“擒住我们的人显然怕人争功,不想让人知道已经被捉住了,所以才把我们泡在水里,等看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才拉我们上去。” “相公,那技小剑真能使我们脱困吧?” “那是支很锋利的剑,只要有耐心,钢也能慢慢挖断,自从在玉门关我被困后,特地用飞使鸽传信,从母亲那儿把它要了来,以备不时之需,是我们如意坊传家的三大至宝之一,叫如意心剑。” “能割断这面鱼网吗?” “没有试过,但是我相信一定可以的,不管它的质地何等坚韧,慢慢地割,一定可以破坚脱困的。” “那为什么不现在一试呢?” “不行,现在困住我们的不是这网,而是我们的体力,你脱力未复,我为了搏杀那两名到手,操作耗的体力更多,脱困容易脱身难,尤其是在水中,你又不会潜水,轻而易举,又被人家抓去来了,养足精神,岸边再说。” 葛天香不再说话了,她很后悔自己的鲁莽,如果不跳下江中,就不会有这些收葛了,她也知道此刻叫楚平丢下她一个人脱身是不可能的,说后悔的话更无济于事,唯一的方法就是冷静地应付,以及少再自作聪明,追随楚平作脱身的准备。 不过楚平的料事也并不全对,这条船并没有停泊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相反地还泊在一个很热闹的码头上。 计算一下行程,这应该是彭泽孙。 ----------------- supertortoise ocr 第四十九章 晋代贤靖节先生陶渊明曾为彭泽令,没做了几十天,就烦于官场逢迎之恶习,不顾原为五斗米而折腰,挂冠而去,写下了那篇传育干不朽的名作归去来辞。 靖节先生不而官场习气而去,世风并没有因他的离去而所有更易,即使在彭泽孙也是一样。 这条大船一靠岸,就把附近的船都赶走了,前后左右,二十丈之外,不许有一条船,一个闲人靠近。 然后才有人把他们两人由水里提了起来,一个长发老者闭住了他们的穴道,然后伸手摘去了楚平的长剑以及一些零碎的物件。 这个老人还算正派,对葛天香倒是没有多事搜然后同时把他们装进网里。 束紧网口飞身轻纵上了船上的桅杆顶端,那网上的网绳很长,他把绳头穿住一个滑车中,下来后扯动绳索,把楚平与葛天香分置一网,高高地举了起来。 然后他才吩咐的摆了酒菜,从船舱中叫出两个中年人,就坐在桅植上吃喝起来。 这两个中年人神情都很冷傲,抬头看看头上的楚平与葛天香,然后其中一个贺道:“恭喜齐兄,这下子可建了大功了,生擒了八骏之俊楚平与江湖第一美人。” 先前那人笑道:“冷大先生太客气了,兄弟只是在水上求营生,怎及冷大先生在陆上的赫赫盛名,这次能抓住楚平,一则是运气,二则还是冷大先生的盛名下成全,如果他们不把点子逼到水里去,兄弟万难得手的!” 被称为冷大先生的那个中年人却冷笑道:“齐兄不要客气,我们冷剑堡派六名好手来拦截,他们,结果六名好手五死一伤,没把人截住!” 姓齐的中年人道:“冷兄又言重了,冷剑门在江湖赫赫盛名与兄弟网齐元万宝难相比,的确值得敬佩,兄弟只是运气好,恰好在水中捞大部分贵门下的功劳,兄弟不敢居功,在王爷面前,兄弟绝对会说明这件事贵堡出力很不少!” 冷大先生道:“齐兄何必客气呢,人是确为贵门所获到的,敝兄不敢掠美,只是指定的了有两个,目前只到手一个,还有一个希望齐兄让一让!” 齐元连忙道:“冷大先生好说,王爷要的人死活不拘兄弟虽然逮住了楚平,但没有立即杀死,吊在危杆上,就是想此作饵,把另一个点子也引来” 冷大先生淡淡地道:“多谢盛情敝兄弟就谢了。” 齐元却道:“冷大先生,不过我们也有言在先,人一上岸就是二位的,在水里就归属兄弟负责。” 冷大先生道:“冷大先生言重了,兄弟自知能为浅薄,不敢与贵堡争执,所以只在水等候碰运气,偏兄弟的运气不错等到了,怎能算是独吞呢?这么好了,来人如果在岸上概由贵堡负责,如果到了水中…… 冷大先生道:“齐兄有这么大的胆量,将此浩浩江水一口吞尽吗?这个范围未免太广了一点吧!” 齐元道:“长江虽长,究竟难与莽莽神州相比!” 冷大先生一笑道:“不管在那儿,齐兄碰上了尽管下手,敝兄弟不会怪齐兄捞过界的!” 齐元几乎想发作了,但是他实在惹不起这两个家伙,只得道:“大先生,二先生,我快网齐元的能耐喝不下一江水,但是在这条船上,兄弟自信还有招呼的能力,朱若兰得知楚平被擒是一定会来拯救的,二位如果在岸上截住了她,兄弟不敢掠美,如果到了兄弟的船上!” 从不闻口冷二先生忽然开了口:“敝兄人到了船上,你若截不住又如何说呢?” 齐元道:“那还用说,只有烦两位出手了!” 冷大先生道:“老二,你怎么能答应这种条件,全叫他得手,我们以后怎么混!” 冷二先生一笑道:“大哥!八字还没见一撇,争这些太无聊了,朱若兰也不是傻,如果没把握,就不太轻易间这条船,真要来了,就不会是省油灯,老齐以为她好吃,咱们就不动手了,不过,老齐,话说在前面,真到你招架不住的时候,咱们再出的时,就不止一个了!”。 齐元傲然道:“当然,我果真抵敌不住,自然连楚平也保不住了,二位有能力,尽客把人一起带走!” 冷二先生哈哈大笑,举杯道:“老大,来咱们喝酒,别白辜了老齐的好意,这陈年女儿红颇不易得,据说是他儿媳妇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冷大先生看着兄弟,忽然也会过意了笑了道:“老二说得对,这酒的确很名贵,若非同为擒住楚平,齐兄还舍不得拿出来请客呢,要喝趁早,再等一下子,或许他又后悔收了回去了。” 齐元先前还在意听到最的才觉话中有话忍不住道:“二位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到回答,他自己也有所知觉了,因为此时他感到呼地一声响,似乎是由脚底传来的,忙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冷二先生笑道:“好像是有人东西拿不稳,掉在船析上,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 齐元道:“不可能,兄弟为了诱敌,已经在靠岸时,把人手都遣到岸上去埋伏了,船上再无他人!” 冷二先生道:“那就是有人在船底了!” 脚底下又传来几声轻震,齐元大感着急,道:“大先生、二先生,恐怕是朱若兰追了下来了!” 冷大先生道:“朱若兰只有一个,这水下最少也有两个人,可能性不大!” 齐元道:“二位早有知觉了?” 冷二先生笑道:“不算太早,也不过是片刻之前,因为阁下说过侵.上的人概由你自理,我们就不便多管闲事了!” 齐元一咬,正待入水阻止,冷大先生忽然道:“齐兄,如果朱若兰上来救人,是个怎么算法?” 齐元被这句话又打消了下水之意,沉思片刻,急地由腰间解下一枝短刀,把缆绳与铺索都砍断了,然后举起一枝长篙,把船荡向江心,然后才道:“二位如要上岸,此刻还来得及!” 冷二先生却怒声道:“齐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元冷笑道:“船到江心再补漏,这是行的船的大忌,但是兄弟宁犯大忌,也不会叫人检了便宜去,二位用这一手想把栗夺过去,可没有这么容易。” 冷大先生道:“什么?你以为这船是我们的主意?” 齐元冷冷地道:“冷大先生,齐某终岁在水上讨生,如果是在岸上,齐某的知觉不如二位敏捷,但是在水上,齐某自信绝不会此二位差,齐某一无知觉时,二位居然能知道水中有人,这就太离奇了。” 冷二先生道:“老齐,咱们真要干这个事儿,早在你刚得手的时候就干了,何必到现在?” “冷公雷,别人不知道,齐某却清楚得很,你们兄弟两人尽管武功非凡,剑下了令人闻名丧胆的冷剑堡,但却只能在陆上称雄,到了水里,你们却一筹莫展,你们自己也在船上,当然不敢在江心船,把你们也坑进去!” 冷大先生冷笑道:“笑话,我们如果要向你们争功,早在岸边拉剑抢人,你档得住吗?” “挡不住,但你们做得出吗?除了你们在水上接到的门路,有一大半是靠着我帮你们代为接合介绍的,在外还很少人知道在鼎鼎的冷氏双侠,不但身兼冷剑堡中一名杀手,而且冷剑堡的真正主人!” 冷二先生怒道:“齐元,你不觉得话太多了!” 齐元冷冷地道:“这是你们先逼出来的,你们冷剑堡要维持从不失手的信誉。故意来上这手,我快网齐元又岂好欺负的人!” 冷二先生将然出剑,冷大先生却连忙出声喝阻道:“老二!此刻杀了他倒真成了我们做贼心虚了,算了,不要理他,我们到岸上等去,事实胜于雄辩,慢慢人就会知道是谁在击他的船了,走! 二人各在船上取了一块木板,由空中掷下水中,然后飞身越起,脚尖点向木板预备以此,就能再度拔身回岸上,那知他们的脚踏上木板时,木板突地向下沉,骤失浮力,沉入水中。 冷氏兄弟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吸气收足都已不及,扑通两响,两人都沉入了水中。 别看他们武功盖世,但以了水中果然是一筹莫展,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是好。 齐元一直有看着桅杆上的俘虏,听见冷氏兄弟在叫,这才移目看去,不知如何是好。 齐元一直在看着桅杆一的俘虏,听见冷氏兄弟在叫,这才移目看去,二人的狼狈相,倒是大感意外,略一沉思后,终于有了决定匆匆跳下了水中。 离岸还有两三丈处,他能脚踏实地了,这才松手让二人站定,喘息着道:“二位,这儿到岸上都是差不多深浅,二位自己走上去吧,我要去看住楚平。” 语毕回头,他不禁怔住了。 船已整个下沉,只留一角在水面上,可是他逊挂楚平与葛天香的桅杆上,已经空空如此。 不但没见人影,连他那面快网也都不见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果真使他怔住了。 不过他很冷静,知道人不可能插翅飞去,那就一定还在水里,本来他想立刻追过去的,可是他想了一想,居然口角噙着冷笑,不加理会,又向岸边泅来。 冷氏兄弟狼狈登岸,坐在一块大石上,见他上来,冷老大很客气地拱手道:“多谢齐兄施救!” 齐元叹了口气:“别说了,冷大兄,这都是兄弟心胸太窄,误会了二位否则就不必把船漂向江心,对方纵然破沉掉船,也无法在二位眼前把人劫去!” 冷二先生也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虽然没有叫人破船,但也是真希望人被劫走,好让我们截回来,以保冷剑堡永不失手之盛名,是以在发现有人破船时,袖手旁观,不加理会,否则我们答应看好俘虏人质,由你下船去察看,也不会有错失了,最使我惭愧的是你齐兄量过人,为了救我们,居然把人质放弃了!” 齐元一笑道:“冷二兄何必说这些呢,兄弟先前是认事不明,致有此失,后来来见二位出受到了暗算,才知破船地与二位无涉.自然要以二位性命为重了!” 冷大先生道:“愚兄弟身受在德,无法为报,保证有尽全力将楚平与朱若兰二人擒下,交给齐兄。” 齐元忙道:“冷大兄,这就万万不敢当了,王爷交代我们共同着手,为只为兄弟贪功,得手之利泣不肯与二位合作,致有此失,受了这次教训此的也别分彼此,大家合围向心,把面子捞回来!” 冷二先生沉吟片刻遭:“齐兄可知道是何方人马?” 齐元道:“不晓得,不过对方能够在水中把人质救走,想必是水中功夫很了得!” 冷二先生道:“齐兄,目前找到那些人不并紧要,要在把人质再度擒住才是正事儿。” 齐元道:“这个不,楚平的水性还可以,那个葛天香却一点水功都不会,因此他们不可能到对岸去,一定还要从此地上来!” “是的,兄弟那面网非寻常质料,乃金属细麻编成,重约数百斤,谁也无法带着它在水中久留!” 略顿一顿,齐元道:“到对岸太重太远,他们无法到对岸去的,一定要在这边出不换气,我们就等着好了。” 冷二先生道:“他们不会解开了网…… “不会,我在网中上打了个很特别的结,除兄弟外,别的人无法解开的。” 冷二先生道:“那齐兄为我们的牺牲太大了,那面网要是收不回业又怎么办呢。” 齐元一笑道:“网里有人,总不怕丢了网,如果他们沉江不起,兄弟的那面破网能够作为如意访的东主,八骏友就少了一件趁手的兵器了!” 冷二兄,在二位面前兄弟说句老实话,兄弟虽以快网成名,可是为这一面网也受了很多限制,第一它携带不便,不能随时带在身边,其次那面网虽然坚韧,究竟不是兵器,武功也虽以发挥,不足仅以成大事,早年兄弟仗着它创下了一点微名才舍不得抛弃,创下一点基业后,兄弟才感到它的不足,暗中练了一对流星追,那才是兄弟真正下过功夫的兵器,也是靠得住的功夫,所以有没有那面网都没有关条了!” 冷大先生笑道:“原来齐兄另有绝学,那就难怪有秀多高手莫明其妙地折在齐兄手下,他们大概都是受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所惑,以为齐兄除了快网就别无所长了。” “冷大兄说得很对,有好几次,兄弟接受到几票生意,狙和个成名高手,兄弟故意使快网失手,然后取流星迎敌,他们傲然不以为意直等流星追击破子他们的脑袋,他们不相信这是兄弟的真功夫了。 “齐兄这一手倒是跟先父很相像,先父外号左手剑,与人对敌,都是以左手势剑,他的左手受了十七次伤,但也杀死了十七各强悍的敌人,每次都是在左手受伤后,换以右手迎敌,使对松懈了戒心,其实先父的右手剑法,较左手更为凌厉。 齐元道:“二位冷兄也是一样了?” 冷二先生笑道:“不!我们弟兄都不用左手,还菜左手剑的机会,其实我们真正的杀手不是左手剑而是左手刃!” 齐元道:“左手刃?这是从未得闻!” 冷二先生伸出左掌道:“齐兄看看我们的手明白了!” 齐元看看他的手掌,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出之处,冷二先生缩回手,对准身边的一块大石上砍去,扑的一声,那块大石分裂为二。 齐元道:“冷二兄的掌上功夫精绝,不过这种功夫,在江湖上并不罕见,不才也能做得到,想必一定还有精招未发吧?” 冷二先生一笑道:“不错,单凭这一的手,还不够资格称这为刃,假如我们以这种手法跟人对上几招,对方一定会认为我们手掌有什么杀着,而我们的目的正是要造成他这种想法…… 他说着拿起一块石子,抛向半空,等石子落向面前再度伸掌劈去,只听得啦一响,那块石子又裂为两半逐地,然后笑道:“等对方认为我们掌上功夫不过尔尔,以肉掌来接我。们的左掌时,就够他受了!” 两片碎石断处如削,而且在碎裂时有啦然之响,很明显的是为金铁所断,所以齐元很留心地去看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掌缘上多一层薄刃,刃宽寸许,长约四寸,恰如一掌的长度,刃上有个套子,刚好可以把小指套进去,使钢刃固定在掌缘上。 冷二先生把手一缩,再伸出来,薄刀又不见了,仍是一只肉掌,他道:“这是小弟想出来的点子,刀套平时别在袖管上,根本看不出来与人对敌时,先劈出几掌,让对方不在意;然后趁对方以肉掌相接。其后果可像而知!” 齐元叹道:“冷二兄这设计别具匠心,果妙不可言,若非冷二兄如此高智,断难想拍如此精妙的设计了 冷二先生笑道:“老实说掌上带刃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妙在出其不意而已,齐兄在流星追上也装了类似肋装置,在必要进牵机纽,弹出一段尖刀业,也可以收到杀敌之效,兄弟对机簧之学略有研究,改天有空可以管齐兄设计一下!” 齐元笑道:“冷二兄如此关爱,兄弟不便隐瞒了,兄弟对流星追是请一个巧攻打造的,已经有了类似的装置了,此所谓英雄所见…… 于是三人都相视大笑起来。 这是一种真正的笑,三个都工于心计的人,在一种奇妙的状况下,使他们各自混出了自己的秘密,产生了一咱微妙而桑上互欣赏的感情。 笑声未已忽然一个青年汉子冲道:“大哥,点子脱困而出,兄弟们拦不住,已经折了好几个了! 三人闻言大惊,连忙跟着那汉子飞奔而去,行出里许,果然看见了楚平与葛天香一身水淋淋的,各执一枝长剑,与五门名汉子斯斗着。 地上还躺了四五条汉子,有的是身受重伤,有的却身首异处,倒下的人中,有的是齐元的手下,有的则是冷氏兄弟手下的冷剑手的弟兄。 冷氏兄弟与齐元来到,那些围攻的人都自动退了下来,齐元首行喝道:“楚平,你是怎么脱困的?” 楚平一笑道:“我们又到了水里,割破了你的网,脱身出来,歇了口气,然后就赶上这儿的热闹了!” 齐元愕道:“什么?你们割破了的快网?” 楚平道:“你的快网实在不错,我本来舍不得割破的,如果拿来的送给一个的打鱼人家,实在是件好东西,可是你在网口上打的那个结太紧,我解了半天都解不开,只有忍着心痛把它给割破了!” 破网披挂在江畔的树上,网口的绳结依旧,网却是张开的,证明楚平等人是把网底割破了一个大洞而脱困出业的,这得齐元十分混气! 另外为火大的则是冷氏兄弟,大先生看了地上的尸体,居然又有他的三名杀手,便沉声叫道:“陆华,过来!” 陆华居然就是那个十六号杀手,他闻声上前道:“属下在,剑主有何指示?” 冷先生冷冷地道:“沈前五个人,你说三个人是死于暗器,两个人是死于楚平剑…… 陆华道:“是的,剑主不是另外还派了人监视的吗?他们当可相信属下所言非虚。” 冷大先生哼一声道:“我派人监视是不错,但是他们只看见动手的情形,却并不知道楚平真正的实力,你说楚平只比你高一点,可是现在他又杀死了八号、九号,伤了十号,倒是十一号、十二号能无恙留下,这是什么原故,你倒是说说着?” 陆华道:“这个属下不清楚,在属下的意料中,楚平比属下快了一点,可是虽的人跟他动手时,他似乎还能比那些人快一点,所以他们一个个就倒了下来” “八、九号剑手技艺高出你们许多,如楚平能快过他们,是则一定快过你们很多,为何你们还能活着!” “那是主订下的规矩救了我们,本堡规定凡有两人以上同时行动时,名次高的剑手,获酬的比例也高故而每有这种情形,卖劲的也是他们急于求功的也是他们,而且剑主也有另一项规定,举凡有两人以上行动时,名次低的剑手只负协助之责,狙杀的工作,必须要由名次高的人来担任…… 冷大先生道:“那是为了加重其责任感!” “是的,属下很明白,但是遇有这种情形时,属下遇有可以杀死对方的机会也不敢运用了。记得前次属下随第九号共同狙杀中州神剑司马洛时,属下侥幸得手,就受到九号百般责难,凛告剑主时,又剑主一顿责罚。随后属下就不敢擅专了。” 冷大先生一哼道:“我不相信楚平有这么大的能耐,会一下了杀死我三个剑手,除非是他们故意循私水放,造成对方的机会。” ?交溃骸翱梢运涤幸坏悖蛭蔚南群螅鲂猓幻兄嗾獗穑罢卟凰溃笳哂牢薨畏比俨5幕幔怂幌胪叽e溃幌刖痈呷松稀!?br /> 冷大先生笑道:“你就不想,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以你的造诣,你至少可以挤身五名之内可是每次到轮补的时候,你故意示弱又落后下来!” “是的!论资格,现在的第五六名剑是和都是与属下同时入堡受训的,属下不致于差他们太多,但是想到同时入堡的剑手二十名,刻下只剩下三名时,属下深自庆幸还是落后一点的好!” 冷大先生怒道:“混帐东西,你居然敢存此心念” “剑主,除了你与副剑主外,谁不是存在此心呢?属下入堡十年以来,先后折损了几近五十名剑手,臻有四十名是折在自己的手中,剑主又何尝不知,你订那个规定,就是想以此来使我们互残杀……冷大先生脸色一变,陆华道:“不必否认,事实上每个人都清楚,第三四名剑手宁可单独出击,也不要助的就是怕遭到自己的人的毒手,属下说老实话,如果你二位此刻下场,最好不要另找助手,否则我们的剑,很可能就会对准二位剑主身上招呼!” 冷二先生怒道:“陆华,你好大的胆了,难道要造反了,居然敢对我们说这种话!” 冷先生一叹道:“老二,不必责骂他,这是我们失策,不该把一个人留得太久的,再好的办法,久而久之也会被人看出破绽来的,陆华,现在我命令你们三个人再次出台,务必要杀死楚平。” 陆华道:“剑主,在你与副主前,属下等无以应命,因为你二位列名一二,循例狙杀的工作应由你二位担任,属下等可以牵制协助的任务。” 冷大先生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老二,我们自己上吧!” 于是他跟冷先生同时发剑,攻向楚平而去!” 面对着这个杀手之魁,楚平倒是不敢怠慢,他不求有功,尽理采取守执,封住对方的一串急攻。 两人一面攻,一面游目四顾,他们自己出有一种感觉到周围总是隐藏着一种看不见的危机,但是又说不出个名堂来,这种战法使他们两个人都很不舒服。 楚平边战边笑道:“原来盛极一时的冷剑杀手竟是二所创,那就难怪了!” 冷大先生沉声道:“楚平,你说那话是利么意思?” 趋平微笑道:“在下想到两个有趣的问题,而且都得到了解答,故而觉得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他连说了两句很有意思使得两个急攻的人都松下了攻势,这两人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每一件事都喜欢穷洁不休,楚平对他们的情况显然很熟悉,在感到压力太大时,找到了一个话题来缓和一下,这两个家伙果然上了圈套,冷大先生忙又问:“什么问题使你感到很有意思,楚平你交代个明白” 楚平知道已经达到了目的,但也知道可不能哄骗他们,否则这两个家伙发怒拼命时,理会为难,因此微微一笑道:“第一个问题是有关二位的先人的。” 冷大先生道:“我们的先人与人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尊先人孤剑冷寒一生行走江湖,落落寡欢。功过难计,因为他行事会凭一已之好恶,亦正亦邪,只是有一点非常值得可佩的就是他的耿介节操,据说他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因冻妥而死在一家客栈外面,令人感到很不解,事后有人收殓他的遗体,才知道他知上只有两文钱,够进去喝一壶酒寒…。 冷大先生怒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这不可笑,而且还毕常可敬,尤其是得知他守候在客栈外面,只是为了诛杀一个贪赃枉法的卸任知府,那具知府就住在客舍中,尊先人一路追踪至该处才追到他,想要等他第二天离店时再行诛杀,因而等候终宵,不意夜半降雪,尊先人因不耐寒而告冻死,这各孤病胸怀和径使人莫不敬仰,我之所以感到有,就是尊先生如此孤介情操,必然不会有什么遗产留给二位吧!” 冷大先生道:“可是在他死后十年,二位却建起了美仑美换的冷月堡,而且还辟地十亩,为令尊修建了古墓!” 冷大先生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先父死于贫困,我们兄弟俩却运气好一点!” “尊先人弃世时,身无长物,短短的十年间,贤见仲却能聚资千万,非盗非卖,谁也猜不透二位的钱是从那儿来的,我方才知道二位是名闻江湖的冷剑杀手创始人,才得到了解答,所以我觉得有意思!” 冷大先生在点不好意思,但是随即笑道:“先父一生穷困,立誓杀尽天下富人,遗命给我们兄弟这主张,于是我们我个先人的遗愿略加变通,富人可杀,但是应该还有比我们更希望死他们的人,我们找到那种人,重重的要求一笔代价,然后再杀,这样既无违先人之原望,也不必苦自己了,这没什么不对呀!” 楚平道:“这比尊先人的孤介洁行径差不多了!” 冷二先生道:“我们不想事事都学先人,尤其难堪的是他死后那付棺材竟是他要杀死的那个的捐赠的,那个人一生没做过一件好事,那次心血来潮,随便化了几两银了买了付薄皮棺材,算积善,而且是无心为之;我们就不能再以为富不仁杀他,想起这件事就令人可恨,后来这个家伙也没得到善终,他的小老婆与他的人私通,他的派人出了价十万两银子,买凶手杀他。我们听见后接下了这票生意,于是他的仆人与那个女人挟了他遗下的资财上万两远他乡,为他的儿子知悉,又出二十万两代价请我们杀了那一对奸夫淫妇,我们也接受了,这样既合合果报,又快人心,我们觉得杀人只要变个方式,就会很愉快,于是组合了这一个冷剑杀手集团!” 冷大先生道:“你第二个问题又是什么” “我到现在为止一直不知道谁在水中沉船把我们救起来的,那两人水性极精,他们救下我之后,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我杀死你们两个人,我在不久之前才知道你们是冷剑杀手的第一二名,而且又知道了你们冷剑杀手的规矩是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补上的…… 冷二先生神色一道:“那两个家伙是谁?” 楚平道:“一个姓范的黑脸汉子,一个姓马的长脸汉子,二位想想,这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冷氏兄弟脸色都为之大变,冷大先生怒道:“范老三,马老四,这两个杀手,我非要他们好看不可。” “他们两人并没有收到杀我的通知,只是你们死了对他们地大有好处,规矩你们订的,暗中倾轧也是你们故意造成的,只是你们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你们自己来遭到这个恶果,实在是很有意思…… 两人神色一紧,加紧了攻击,葛天香见位执紧迫,也上前助战忽而那个叫陆华的剑手也加入进来,居然对冷大先生展开攻击,同时间暗中跳出了手舞双刀的朱若兰一声招呼,冷剑第十一十二,两号也向着冷氏兄弟攻击。 齐元忙道:“二位冷兄,留一个给兄弟!” 他一抖双流星,曹住了朱若兰,展开了混战!” 局势一变为很微妙,现在竟成了陆华带着冷剑十一、十二号帮同楚平等人反扑冷氏兄弟,冷大先生怒吼道:“陆华,你疯了?” 陆华道:“循前例执行,属下记得前年出去势行任务则,攻杀的对象是本堡的另两位剑手,当时剑主对属下等解释请他们狙杀的对象也向本堡出价,要求庇护,祖伏击他的人,而且出价比对方更高。” 冷大先生语为之结,陆华又道:“当时属下还认为接受两面的报酬,有违道义,剑访问冷剑杀手不仅为钱而杀别人,也可以为钱而杀自己人,两者并不违背,因为对方只要要求杀死狙击杀死对方就行了;所以在这一次行动中,我们死了两名剑手,却赚进双方三份的代价。 冷大先生有点窘迫地道:“那两方面俱非善类,赚他们的银子不伤廉,问心无愧…” “剑主说的是,属下还记得剑主说过,我们当剑士的人沦杀手,也不是什么善类,杀两个等于为人间除害了,所以属下等深记在心,遇到有这种机会,绝不放过,剑主与副剑主怎可怪我们呢?” 冷大先生怒道:“混帐东西,你现在对付的是我们,可同日而语!” 陆华脸色也一沉道:“剑主,话是你自己说出,一样的事情轮到你们自己身上,就有两种解释了,难道你们的性命就比我们的性命高贵一点不成?” 冷大先生语为为塞,冷二先生这时才沉声道:“大哥,兄弟早就说过,做事必须要有原则,不可目乱章法,你总是不信,今天反叫人家抓住了把柄......” 冷大先生道:“陆华,你是说你们也接受了委托?” 陆华道:“不是我们,是范希文与马家祥二位剑手接下的生意,他们是跟朱若兰的接洽的,剑主说过这次任务宁王出了十万两赏格,他们二位却在朱若上收取了十二万两的代价,保护楚平等人不死,并且杀死任何要狙击他们的人,只要出卖高过对方,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冷大先生怒道:“胡说,冷剑堡中所有的生意,概由我们审核承接,他们凭什么擅自作主?” 陆华道:“当剑主与副剑主不在时,即以名次最高的剑手代理主持,这也是堡主规定的!” 冷大先生怒道:“你们到底是听谁的?” “属下也过范希文,他说他们接下时,剑主既然不在,自可全权作主,既然接下之后,剑主与副剑主就是死人了,自然也没有发号施令之权了,这也是剑主的规矩,而且是冷剑堡中规矩的第一条冷剑杀手之信为上,既经承接的任务,断乎不许失败,根据这一条规矩,二位剑主就是死定了!” 冷大先生的嘴角牵起一个苦笑,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应付了,而且这五个人不断的进扑也使得他们的压力骤增,精招无发以挥,他咬着牙道:“范希文,马家祥,这两个畜生,我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冷二先生比较冷静,顿了顿道:“大哥,事情的真相末明,我想那个家伙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也许完全是陆华捣鬼,这家伙才是个祸胎!” 弟兄二人奋起勇力,把包围的圈子又撑大了一点但陆华与楚平的两支剑神出鬼没,似并不比他们逊色多少,使他们仍难发挥,冷大先生看看齐元与朱老兰那边却占尽了上风。因为齐元的双流星诡异莫则,压住朱若兰的双刀,游刃有余,忍不住道:“齐兄,你吃住朱若兰似乎没问题,还请赐予援手如何?” 齐元道:“冷大兄,齐某一向不行险,才保行住这份基业,我虽然是占了上风,却不想逞险拼命,等我活活累死了这妮子后,才能抽得出来!” 冷大先生道:“你还有五六个弟兄,他们手下如何?” “够得上好手,比我略差而已,只是我行事与二位略有不同,凡我能做的,尽量不让他们去冒险!” 冷大先生道:“请齐兄下令分出四位弟兄来,把我们这边四个人缠住片刻,我们弟兄俩好合力迅速除掉楚平。” 齐元道:“这个碍难从命,我自己都舍不得支使他们。” 冷大先生道:“齐兄,只要三招功夫就够了,而且兄弟也不白请他们出力,除了这次任务的奖金全归齐兄,这四位出力的,冷某每人另酬白银五万两。” 齐元略一沉思道:“那还可以考虑,但是只以三招为限。” “齐兄,放心,三招之后,他们立可抽身。” 齐元挥挥手,果有四名汉子扑上,把四人引开了。 冷氏兄弟压力骤减,抖擞精神,第一招封住了楚平的剑势,第二招冷二先生一剑下压,锁住了楚平的剑,冷大先生趁势挥剑砍下,又狠又急,但是他的背后却射来一道更急的剑影。 冷大先生的剑只以半尺之差,就能将楚平劈倒,那支长剑已直贯他的后心,使他的剑势略略一顿!” 就是这一顿之隙,楚平的身形滑开了,使得冷大先生自认必中的一劈落了空,背后的那支到刺透了他的身子,但他似乎毫无感觉,猛地回身。 陆华空着手,正闪过了他面对的汉子两度追击,同时还招呼道:“朋友!三招已过,你可以停手了!”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章 他这一叫没把前面的这个家伙叫停,反倒是跟葛天香与另外两从此杀手交斗的汉子都停止退后了,这个家伙还不死心,欺身进剑进搠,陆华忽地伸手,托住了他握剑的手腕,左拳疾出,哈的一声,擂在对方的胸膛上,把他打得连退数步,剑也到了陆华手了。 陆华挥剑笑笑道:“朋友,替人卖命的事要及时而上,你已经赚得了报酬就不能太认真,然后你在这一行里才能活得久一点,兄弟,你得多学学!” 冷大先生忽而笑道:“好一招‘冷奥出峋’,陆华,你把我们冷家的剑法都学齐了!” 陆华笑道;“属下承剑主的教晦,故而颇知上进,不敢有负剑主的栽培!” 冷大先生道:“刚才那一招‘冷龙甩尾’也是你发的?” “是的,而且幸亏剑主不藏私,告诉我‘冷风扑脑’时的虚实,让属下这一招‘冷龙甩尾’有施展的机会!” 冷大先生仰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想不到我冷剑传人,居然会死在冷剑的招式下,冷剑杀手是我一手成立的,居然有人出价卖冷杀手杀我!” 陆华冷冷地道:“剑主!天纲恢恢,疏而不漏,你既是认为收取代价而杀人的天经地义的事,自然了该尝试一下,被人买去生命的滋味!” 冷大先生望着他冷笑道:“陆华!我不承认我的方法有什么破绽,只犯了错误,就是太轻估了你,老二早就认为你太深沉,是个危险人物,要我除掉你,我始终为小丑跳梁,不足为虑而且你也没有野心,一直安于十六号这个位子上,不求进取,我们才疏忽了你,想不到你是深藏不露,我想范希文祥没有那么大胆子敢背叛我,一切都是你在捣鬼!” 陆华冷冷地道:“不错!那两个人你们兄弟一样,也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既贪且狠,却又胆小如鼠,他们的确胆子做这种事,不过他们的确也来了,而且刚才救人,也的确是他们,别的人没这么好的小性。” 冷大先生道:“胡说!他们来做什么?” 陆华道:“来救人,也可以说是来捕人的!” “他们来救谁?” 陆华道:“这位葛女侠,因为她是江湖第一美人,有人出手四千万两银子要他们交个活人过去!” 冷大先生道:“谁?谁会出这么高的代价?” 陆华道:“本来这是秘密,但是人家找的是冷剑堡,而你是剑主,任何交易理应禀告您的,所以属下才敢隐瞒,出价的人是宁王妃裴真真!” 冷大先生道:“胡说,宁王爷委托我们杀死楚平与朱若兰,并没有提及葛天香,王妃怎会又来多一道委托?” 陆华:“剑主,您只顾做生意,对外面的大势太隔膜了,否则您应该知道宁王与王妃是不合的。” 冷大先生道:“这个我知道,王妃要葛天香干什么?” “归献宁王,因为皇帝有纳葛女侠的意思,宁王对京中的大位很感兴起,皇帝一筹的事一定会欣然乐的意思的。” 冷大先生道:“王妃既与宁王少,怎么会帮助他呢?” ”葛女侠对楚大侠一往情深,已有归嫁之意,如果剑主杀死楚大侠,葛女侠必然想为楚大侠报仇,王妃很可能说服葛女侠假作同意,然后杀死宁王,这叫借刀杀人之计,而且不着痕迹,岂不妙哉!范马二位接到了委托正不知如何着手,恰好找到了属下,属下见楚大侠与葛女侠在江中被齐元所纲捕,而两位剑主跟齐元又在一起,属下告诉他们鉴穿船底,趁机把人弄到手,既可完成任务,又能替二位剑主把人从齐元手中抢过来,岂不妙哉。” 冷大先生笑道:“的确妙!很妙,可是他们怎么又会把人放了出来呢?他们自己又上那儿去了?” 陆华道:“属下与石陶二位剑手在江边接应。等他们把人送到江边时,每人给他们一剑,接替了过来。” 冷大先生喀喀发出两声干笑道:“好!很好!陆华,想不到我教的一切都学到家了,石生陶棕祖,你们两个人居然也跟着陆华一起胡闹。”” 石生是十一号杀手,他冷冷地道;“剑主,我跟老陶是宁邸武士,奉命派到你那儿卧底,原是准备接收你的班底的,可是我们看见郡主后,才感到你们这两圈子都是令人厌恶的地方,决心脱邪归正……” 冷大先生一怔道;“原来宁王也看中我们了!老二,这个圈子转得太没意思了,你趁早收了吧!” 他一直没回头,等到回头一看,不禁呆了,原来冷二先生早已尸横在地,他叫了一声:“老二…” 声音悲惨之极,把酣斗中的齐元也叫了过来,一看冷老二腰斩两截,冷大先生一剑穿心,手下失神被朱若兰一刀劈中了右臂,但是他的左手流星追也适时击中了朱若兰的肩头,手势一抖,追中尖刃突出,划破了朱若兰的头。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之斗,但是朱若兰受的伤较轻,齐元倒也妙,收追退后道:“郡主! 齐某是受了令尊之托,事非得已,而齐某活动的范围在江上,多半是令尊的辖地,齐某实在得罪不起令尊。” 朱若兰冷笑道:“你也得罪不起我们” 齐元微笑道:“不错!齐某有自知之明,凭一己之力,实在对付不了二位,就算齐某能杀死郡主,也难逃楚大侠的剑下,原本齐某是寄望于冷氏兄弟能得手,现在冷家哥儿俩也完了,齐某觉得这笔生意就没有做下去的必要,如果郡主肯纲开一面。我们就此为止如何!” 朱若兰冷笑道:“你说得倒轻松,就这么放过你!” 齐元道:‘哪主,齐某并不是毫无条件的,只是一命换一命而已,算起来你并不吃亏!” 朱若兰道:“你拿谁的命来换?” “郡主的,你已中了齐某的流星藏刃上的断魂剧毒,如果没有齐某的解药,七步断魂,那可是快得很。” 朱若兰摸肩头的伤口,居然是黑色的血,葛天香连忙赶过去看视了一下问:“兰妹,痛不痛?” 朱若兰道;“不痛,好像全无感觉!” 葛天香笑笑道:“那是真的了,齐元,快把解药交出来!” 齐元道:“齐某在等候各位一句话!” 楚平道:“齐元!你放下解药去吧,我所以答应你,并不是要跟你换一命,而是你为为还不错,至少你这些部下对你是忠心耿耿,没有一个人想背叛你,也没有一个肯舍下你而私自逃命的。” 那四名年轻汉子各执兵刃,紧紧地拥着齐元,当局势转变到对他们极为不利时,还能有如此忠的表现,的确见得齐元颇得人心。 齐元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了葛天香道:“一颗内服,一颗外敷就够了,齐某交出瓶,表示以后也无意再与各位为敌了,葛女侠总信得过了吧。” 葛天香打开瓷瓶后,立刻就为朱若兰疗伤了。 齐元却走到冷大先生面前,看看他的情形道:“冷大兄,你这一剑的位置挨得很运气,居然在心肺之间的空隙处透了过去,你这条命还能保得住。” 冷大先生苦笑道:“我知道,我能说这么久的话,就是伤势并不重,否则我早该倒了,可是老二他…” 齐无道:“冷二兄可是叫你给害了,他以为你无生万理,失神之下才被楚平腰斩的,冷大兄,我这次交你们这个朋友可真交着了,你自己的手下倒戈,却连累了我折损了四个弟兄,这是怎么说呢;我的弟兄可不是你的手下剑手,每一个都和我的手足一样,这笔损失你可得赔来,否则我难交代,” 冷大先生苦笑道:“齐兄!如果你要冷剑堡,你就整个拿去,那儿还有四名杀手……” 齐元一笑道;“五六七八四名杀手对吗?没关系,他们愿意投到这边来。” 冷大先生神色一变道;“齐元!你……” 齐元没等地再说下去双追突绽,缠住了他的脖子道;“你们弟兄对人的手段,众叛亲离是迟早的事,但齐某遵守江湖道义,没有你一句话,绝不强取,刚才你已经说过把冷剑堡交给我,齐某就领了,多谢!” 双手再抖,把冷大先生一抛,冷大先生生尸身倒地,已经气绝了,齐元收回流星道:“陆老弟!你放心,齐某不要冷剑堡一财一物,只要那四个人,烦请你归告那四位,叫他们的人来就是,至于冷剑堡的财物,听由各位处理,齐某虽然也干的是杀手行当,却绝不赚昧心钱,我们接下一笔生意,至少还要看看被杀的对象是谁?这就是我们与冷剑堡不同之处,你们三位如果有意加盟,齐某也一样欢迎!” 陆华道:“齐老大,盛情心领,在下蒙楚大侠剑下超生,已经决心不干杀手了但是可以替你把话带到!” 齐元道:“人各有志,齐某不便相强,告辞了。” 他拱拱手,带着人去了,倒是把找边的几个人呆住了。 回到了客栈,大家都有劫后重逢之感,而楚平对陆华尤为感激,如果不是他,他们三个人是死定了。 在客栈中休息了两天,朱若兰已养好了肩伤,恰好又遇上了燕玉玲原有的主舰,那是来接燕玉玲她们的,燕玉玲已经跟随刘笑亭等人骑马陆行了,两下错过了头。 楚平感到一路上的阻碍重重,不知道宁王还派遣了多少人追杀他们,于是改变了原意,干脆乘舟直放金陵,在船上不靠岸,至少安全得多。 石生与陶术祖被遣去处理冷剑堡的善后,陆华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船。 这是一个月圆夜船在江心顺流而下,楚平忽然高兴了,抱了燕玉玲的古琴坐在船上抚琴,朱若兰以洞萧为和,葛天香会弹琵琶,于是借用了燕玉玲的玉琵琶,三个人在船头上一面奏乐,一面赏月,构成了一幅行乐图。 弹了几支曲子后,三个人的心境中充满了平和之感,楚平叹道:“若兰,记得上次在金陵刘笑亭的松雪园中,我们合弄过一回音乐,忽而流光半载了,这半年来我们西出大漠,跋涉万里,九死一生,又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只有今天算是最平静的了!” 葛天香则望着他笑道:“相公,不知怎的,我依然有点不寻常的感觉” 楚平哦了一声道:“怎么样的不寻常呢?” 葛天香道:“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总觉得好像要出事情,而是天翻地覆,极为重大的事情!” 朱若兰笑道:“天香姊,你是惊心动魄的事情经历太多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葛天香道:“也许是这样吧,不过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倒也并非是完全无稽,每当我有这感觉时,总是会发生点事情,百试不爽!” 朱若兰道:“这么说来,天香姊竟有预知休咎,先测灵变的能力了?” 葛天香道:“兰妹,我不是在跟你说笑话,虽然我知道我很荒诞无稽,但每当我有这种时,就一定会发生事。” 楚平哦了一声道:“什么样的冲动?” 葛天香的神情有点扭促,想了一下才道:“说出来你们不许笑我,那是一种想要洗澡的冲动。” 朱若兰仍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天香姊,我听说你以前杀人多半是在在沐治时。” 葛天香点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为这件事很多人对我生出误会,认为我是故意的,使我感到也是有口莫辩,因为我自己也感到难以解释,只好说我有洁僻,非经沐浴后无以入眠,而且为了遮掩这种解释的勉强,有时我迫得在不想洗澡时,把脚上料理妥当,水已凉了,我几乎是咬着牙齿跳下盆去…” 朱若兰听得莫明其妙地道:“这就怪了,别的事还可以勉强,你洗不澡,难道还有人会强行干涉不成!” “那当然没有,但是正因为我有那种毛病,我必须维持那种解释,才容易使相信,为了要使人相信,我就必须要维持每日一浴的习惯!” “天香姊,你究竟是什么毛病呢?”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每当有事将要发生时,我会全身冒冷汗,湿腻腻的,不洗澡简直过不下去,同时一面冒冷汗,一面则又胸口闷胀异常,一定要把窗子全打开透得过气来,这种毛病在夏天也还好,在冬天也是一样的,以至有人以为我是故意敝开窗户,当众裸浴,诱使人来犯罪,那真是天地良心。” 朱若兰笑道;“传言固不足取信,但是那些人,如果看见你这么一位绝代尤物,打开了窗户,尽示妙相,难免不会想入非非的!” 葛天香红着脸道:“所以我尽量地忍受了,只要不是持着武功硬想欺负我的人,我都原谅他们了,对那些闯入者,才用阎王帖子,不过略可告慰的是真正死在我阎王帖子下的人,多半不是为劫色而来,而是存心要杀我的人,他们趁我那个时候下手,其心已可诛!” 楚平笑道:“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似乎没有给我那么些个机会,一动手就以阎王帖……” “那一次我是全无警兆,而且是真正地在沐浴,心里全无准备!” 朱若兰道:“前两天呢?” 葛天香道:“是的,我感到很烦躁不安,但因为跟你们在一起,我不能像发神经似的,突然叫人给我备水侍浴,所以我只好出去吹吹风,透透气,好容易才舒畅了一点,那些杀手个已经悄然而至了!” 楚平道:“现在你又有那种感觉” “是的,我先是打了个冷战,接着身上似有汗意,但只是那么一阵子,想来虽有凶险,大概也不会很严重!” 才说到这儿,她又打了个冷战,眼前忽地一黑,因为不知何时,忽长空鸟云掩月,眼前暗了了来。 接着雷电交作,豆粒般大的暴雨间以拳大的雹粒也落了下来。声势很惊人,大家只好躲进了舱中,楚平道:“舵叶已摧,船也失了控制,雹霸疾作,这是突生的变故,大家最好要小心一点,每个人都要作应变的打算,随时准备弃船,天香,你不会水性,找根绳捆两块木板在身上,若兰照应她一点…,, 船上另有小红小绿为首的十数名诗女倒都是会水的,楚平要陆华跟她们,大概也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舱外已风雷大作,楚手冒着疾雹到外面看看,只见迎面一片黑影如山压至,那是一条大船,拦腰撞上飞燕肪十几倍,船头包着铁甲,似乎是战船,但楚平也只来得及看见这些,身子被懂得飞起,楚乎连忙一提气,正想运转身形,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忽然大船上飞出一道黑忽忽的索影,未等楚平稳住身形,身上已经被一个紧紧的力量拉住了,直向大船的舱中扯去,势子极快,极为有劲。” 楚平是识货的,他在索影临身之际,曾经振了一振,可是那道索子围在身上竟如同有感觉一般。 他的身形才动,长索轻轻一抖,把他的人扯得急转,一面转,一面加重了身上的束缚,困得更紧了。 楚平知道控制这长索的人是个绝顶高手,人在空中,他是无法振脱的,为今之计只有装作功力平常,由得对方拎去,在对方疏于戒备下,再行脱身还对产为有力,而且这一次形势对自己更为不利,因为自己是乘了一条船,船上有十‘几个人,虽然只有一个葛天香不解水性,但是座舟已碎,这边船上有好些高手在,力斗万难是敌手,如果被抓了几个,想要救人就难了,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抓住,看看自己这方,多少人被擒,而后再会合他们一起营救。 打定了主意,他只挣了两手,就任由对方给扯进了舱里,又被人点了穴道,加速困绑了几道,被人提了起来,扔进一个好像是长形的木箱,砰的一声,上面加了道盖子,接着听见加锁的声音。 楚平并不慌,他感到对方点穴的手法很平常,只要运气一冲,就可以冲开,而且因他的绳子虽然粗,却是连身子带双臂一起困紧的,他只要冲开穴道,施展缩骨法,就可以把双臂脱出,只要两只手能行动,楚平就没有可怕的人了。 楚平深吸一口气,目前已无可做的工作,只剩下对方在什么时候放他出去了,但是楚平毫不着急,他觉得大可趁这段空间的时间养足精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平听见了有人谈话。 首先是一个低细而微哑的女子声音:“启禀二位姑娘,王府的柳寒山师爷舟求见。” 然后是一个极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倒是很快,叫他过来吧!小芬等他过来后,你就带三个人过他的船去,把他船上的人全部解决掉,不能留一个活口,也不能发出一点声息,听得懂吗?” “是,不过,姑娘他船上有二十多个人呢!” “丫头,你别软心肠了,更多的人你都杀过!” 没多久,果然又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道:“柳寒山参见二位姑娘,也恭喜二位姑娘建此殊功!” 仍是那个被称为姑娘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好了,姓柳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有!轻巧宝剑一口,玉壁十对,明珠百粒!” “把东西拿过来,然后带着你要的人走!” 接着是钻然拔剑声粒粒珠子落盘声!” “柳寒山,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交的货物,有一项不对,你可就有舒服的日子过了!” “姑娘说笑了,在下怎敢欺骗二位姑娘!” 格格一连串的银铃娇笑:“姓柳的,在本姑娘面前还没人敢耍赖过,你倒是不妨一试试看!” 一阵嘿然的干笑:“姑娘言重,柳某有两颗脑袋也不敢在两位姑娘面前捣鬼,东西在这时二姑娘查收。” 钻钻一阵弹剑的声音;“柳寒山,这把剑倒是好剑,只是怎知它是轻巧剑呢?” “这把剑柄上雕有剑名为证” “那也算不了什么证明,柳寒山,你想哄我们姊妹不识货,随便找柄剑,刻上两个字就来打过门吗?” “二姑娘真会开玩笑,这剑还有几处特微之处,在下可以指给姑娘看!” 接着是脚步声然后是啊的一声重坠声,另一个女子询问声:“妹妹,你怎么杀了他呢?” “为了要证明它是好剑,因为剑是有来杀人的,好剑杀人很干净俐落,这把剑还真不错!” “哈哈,妹妹,还是你懂得多,反正你也过了杀人的瘾,该我的事儿了妹妹,麻烦你把那小伙子给放了吧” 楚平又被人提了出来,他从声音中听得见的主人是两个姑娘,而年纪也不大,只是手段太毒了。 可是等他看见两团大肉丸坐在船舱中,他的确大吃一惊,那是两个胖婆子,胖得出奇,胖得难以使人相信。 那恐怕只有肉山两字才能形容得淋漓尽至,可是楚平想到她们的?蠢保葱Σ怀隼矗部薏怀隼戳恕?br /> 这两人是一对姊妹,而且是鼎鼎有名的大美人。 大美人是她们自己称钻自己的话,因为她们自己以为很美,但在一般人背后的说法中,却只承认了那个大字。 这个大字是谁都无法否认的,因为她们的体态不但是大,而且大得惊人。 姊姊重有五百斤,妹妹小一点,只有四百九十九斤,一个身高九尺,腰大个围的壮汉,体重也不过两百斤,那已是很难得了,可是这一对姊妹,居然有着一身令人难以相信的武功,而且高不可测。 因为身子太肥胖了,她们不太愿动,每人都练就了一手流云飞袖,那是柬丝成棍,内家劲力的至高表现,仅凭一只罗袖,舞动起来,却可柔克宝剑之利,刚可断铁石之坚,而这一对姊妹的流云飞袖则更是异于寻常。 一般女子的罗袖最长也不过五六尺,她们所使的却是一对采带,长出十倍有余,足有六七丈。 两条采带平时常在她们比大号小缸更粗的腰上,对敌时轻轻一掷之威。 因此般成名江湖高手,据说手下无一招之敌,谁碰上她们都是第一招被掷走了兵器,第二招被另一条采带缠上了腰,拖过去。 而她们杀人的方式更怪,不假刀剑,把人拖过去时,抛在地下,然后用她们五百斤重的身子往下一坐。 就凭这一压的重量,足可使任何人骨断筋裂,不压成个肉饼,也难逃七孔流血,喷血汗孔之灾。 两人没有姓名,自称为大美人,二美人。可是一般人在背后称她们为大罗刹。二罗刹。 二十年前,两姊妹联袂找上洞庭湖君山水寨,就凭一手罗袖袖妙,把名震五湖的水寇神追太保钟雄压成一堆肉浆后,接下了君山的水寨,成了水寨之尊。纵横绿林道,二十年来,无人敢樱其锋!” 楚平没想到会遇上这两个女魔头,倒是为之一怔,先前听得很明白,这两人也是应宁王之召来杀死自己的,可是她们的居然又把宁王派出的师爷给杀了,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应付才好?? 两个胖婆子的眼睛本就剩了一条缝,此刻似乎对楚平十分欣赏,眯得只剩一条线了。 楚平好得是如意坊的出身,对江湖上知名人物都有个底子,知道他们的好恶喜憎忌讳,虽是满心厌恶,却仍是装出笑脸道:“原来是二位大姐,小弟失敬了” 他知道这两个魔头丑人多作怪,最忌讳人家说她们老,却最爱听年轻小伙子称一声大姐!” 果然这一声大姐叫得见了效,大罗刹的胖脸上堆起笑容,笑得脸上的粉直往下落,就像是下雪一般,娇滴滴的道:“哟,小兄弟,瞧你这张小嘴多讨人喜欢,这一来大姐倒是怪心疼的了,给你松了绑吧!” 粗得像大树干的膀子一抬,腰上采带飞出,在他身上一点拍拍轻响困在楚来身上的十几道麻绳如遭刀割,纷纷断裂了下来。 别的不说,就凭这一手,已见其内功之精纯,楚平暗自心惊,拱手笑道:“多谢大姐,大姐好俊的功夫!” 大罗刹咯咯一笑道:“兄弟你也不错,那些麻绳早被你背后弄断了,大姐只是送了顺水人情!” 楚平更为吃惊了,对方不但武功惊人,观察力之敏锐尤足惊人,自己弄的这点手法居然没瞒她们。 但是楚平却从容地笑道:“小弟这点能耐,怎敢在大姐面前卖弄呢” 大罗刹又笑了:“我们姊妹就喜欢俊小伙子,诚实的男人,谦虚的少年,难得你三者俱全,看来你这个小兄弟是很好相处的坐下来!” 尽管她们的人丑,无可讳言,她们的声音是真的美,娇柔轻跪如十七八少女,楚平只有感叹着上天何以会给她们这么一付好的嗓子,但仍依言坐下。 二罗刹也笑了:“我们也喜欢听话的好孩子,你居然是如此听话,姊姊就更喜欢了!” 楚平道:“小弟听见宁王请二位出头的!” 大罗利道:“兄弟,你想必也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了。” 他一点都不隐瞒,大罗刹更高兴了:“宁王出了二十万两银子,要卖你跟他女儿的脑袋,我们虽然受聘了,却不想照他的意思做,所以我们做翻了那个师爷!” “小弟听见了,对二位大姊十分感激!” 大罗利笑道:“别客气,我们可是另有图的,宁王只出二十万两银子,我们知道,那笔钱不算小数,可是知道你是如意坊的东主,就不在乎那些钱了,至少你可以拿出十倍来孝敬大姐的是不是?” 楚平想想道:“如意坊拿得出两百万两来,但是一定要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大罗刹一笑道:“大姊会使他们感到很有意义的。” 她的身子像块巨石般地起,对准楚平扑到,楚平再也没想到这么胖人,会有这么快的身法,躲闪已是不及,只得咬牙力抗,但是大罗刹却只轻轻地坐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一点重量,楚平想挣扎,却又发现她身子竟重如山岳,一动都不动。 “楚平拱手放弃了努力道:“大姊,小弟心服!” “大姊不要你心服,只要你拿出钱来,你知道两个姊姊不但嘴刁而且肚量大,一餐要吃掉二三十只乌骨鸡,为了要保持皮肤细嫩,每天还得吃下两升的珍珠粉,没办法,只好向你这个阔兄弟伸伸手了!” 二罗刹也含笑道:“姊姊,你就这么坐着好了,有钱的男人总是小气一点的,但是女人却大方得很,我们不向他要,自然有人肯出钱的,丫头,把楚少夫人请进来!” 跟着外舱走进三名女子,前面是朱若兰与葛天香,后面居然是个二十二三岁,身材窈窕秀丽的女郎,穿了一身青衣,手中执着剑,跟在朱葛二女之后,她们一见楚平压在大罗刹的身下,不由脸上变色!” 大罗利笑笑道:“二位别紧张,奴家正在跟楚兄弟亲热着呢,你们家这个汉子没良心,重财轻义,为了二百万两银子,居然把你们给卖了!” 朱若兰自然不信,而葛天香却是风闻这一对魔头的心狠手辣,触发了她的江湖气跳着脚战个百万身价呢,若是你们这一对活宝,赔上个两百万,看看有没有人肯要你们!” 朱若兰不禁怔住了,她实在难以相信葛天香泼起来会是如此,便是略一思索,即已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也笑笑道:“天香姊,你错了,她们是武林中的有名的大美人,二美人,你虽是武林第一美人,但是排名在她们之后,只能算是第三美人,如果我都能卖个两百万,她们的身分自然要高几倍了。” 葛天香一怔,她没有想到朱若兰也会如此开口的,她是见到楚平被压在大罗刹身下,只要能把大罗刹激怒移动身躯,楚平立可脱困而出,所以才破口大骂起来,那知朱若兰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况,接上她的话头,配合搭档,奚落起来,而且话锋更尖利。 但两名女子能同一心思,葛天香就更为放得开了,笑了一笑问道:“兰妹,人家卖这一对肉山来干什么!” “用处大了,第一,这么肥胖的美人儿,几千年来也难得一见,把她们用绳子牵了拉到大街上热闹之处,外面围个布景,敲起锣鼓,一两银子看一看,谁不想赶个稀罕,只此一端,不出一年,就可以赚进个百万两。第二,不管走到那里,只要把她们往前一摆,无论什么凶神恶煞,无不退避三舍,晚上睡在她们身上,又软又温暖,什么褥子也赶不上,就是死了,剁成一块块熬油,也还能熬出个几十大桶……” 她说话不带骨头,但尖酸刻薄,犹有过之,二罗刹气得脸上变色,目中流露出凶光,大罗刹却一笑道:。“妹子,你别生气她们的目的是在逗我发火跳起身来,好让她们的汉子逃走,老娘偏不上她这个当,让她们口舌轻薄去,老娘一生气就要放屁,她们汉子就坐在老娘的屁股下面,老娘放出十七八个连环屁,熏死她们的汉子,看她们得意去!” 二罗刹闻言一笑道:“对了!姊姊,你生气时用放屁消气,我一生气更糟,屎尿不禁,你压着那小子别让他,等你的屁放完了,就换我来压了,淋他个一头一脸的,好兄弟,这可怪不得我们姊妹糟蹋你,是你不幸,弄了这两个惯会咬舌放屈的婆娘,把姊姊给惹气的!” 大罗刹的腹中咕喂嘻地一阵雷鸣,可是她坐楚平身上,咧嘴笑道:“好兄弟,姊姊是最受不得气的,这都怪你两婆娘不好,你可得忍着点,姊姊的气来得消得快,十七八个连环屁,一会儿就放完了!” 朱若兰与葛天香则啼笑皆非,她们没相到这两个女魔头竟会如此泼践,别说是等二罗刹来屎尿浇头了,就是大罗刹一个臭屁放出来,也是楚平受不了的! 因此,两怒叱一声,正待上前拼命,背后那个俏美女却伸手拉住了她们道:“两位不要动!” 二人身形一顿,大罗刹一声怪叫,身子凌空跃起,肥硕无朋的臀上竟插着一支剑。 剑是由舱板下面刺出的,因为这船板上已被豁开了一个洞,洞中是一只手飞快地缩回去,同时响起了陆华声音:“楚兄,快脱身,如意,保护两位夫人走!” 三人往岸上纵落,二罗刹怒吼一声,凌空追问楚平,大罗刹恨恨地道:“妹子,这家伙交给你,还有躲在舱板下的那个王八蛋,一起抓住,慢慢消磨他,我去宰三个践婢,尤其是如意那残人,居然敢吃里扒外,老娘不把她皮剥了,誓不为人!” 她连屁股上的剑都来不及拔出,而三个起落已经追上了三女,双手轻抖,采带投出了掷向了朱若兰与葛天香,眼看着快要掷上了,那上叫如意的女郎忽地跃身而起,到了她身后,对准她臀上又是一脚踢去!” 这一脚是伤不了大罗刹的,可是如意踢的是那枝剑,本来还有一半在外,被这一脚踢得整个没了过去。 大罗刹痛极高呼,掷住了朱若兰与葛天香的采带了松了手,忍痛拔屁股上的剑,咬牙再度扑上。 她的人虽胖,动作速如风,几度赶了上来,葛朱二女已解脱了采带,握剑在手,与如意合斗大罗刹。 更是以一敌三,大罗刹仍是勇不可当,而三个女子中,朱若兰习惯使双刀、抓了把剑,兵刃不趁手,自然难以发挥,葛天香则是用剑,但是体质娇弱,她是以阎王帖子为暗器而成名的,兵刃上的功夫不算高明。 幸亏如意的一支剑十分凌厉,而她深深了解大罗刹的虚实,一支剑所刺的部位都是双目、咽喉的部位,迫使得大罗刹必须分神照顾的地方,才能使另外两个女的减少了部分威胁,否则那两把剑震弹开去。 她手下的剑却更见凌厉了,粗大的胳膊舞动起来,可不像她的轻功那么卓越,出招并不快,但是坚沉、有力,一剑刺过来,劲力万钧,格架砍磕都没用闪避也很困难,唯如意的及时抢攻,才能使她变招。 因此她也火了,怒声吼道:“如意,你这小婊子,老娘对你何等思宠,教会了武功,你居然反过来坑老娘了!” 如意笑笑道:“没办法,大小姐,我早已说过了,我是出来找我汉子的,找到了就要跟他走的!” “那有这放话,难道你的汉子是楚平不成!” “不是,我汉子叫陆华,他偏偏跟楚平在一起,他带我回去,而且他欠了楚大侠救命之恩,我只是为他报思了,因此实在对不起姑娘了!” “陆华?那条船上除了楚平之外,没有第二条公的!”” “他是在船上,船破沉水后,是我把他捞起来的,怕给姑娘知道,我藏在舱下。” “老娘屁股上一剑是你汉子扎的!” 如意一笑道:“大概是吧。因为我告诉他,说二位姑娘身上最嫩的地方就是屁股,不过也亏得他的手劲儿大,要是换了个人,这一剑不会扎得这么深的!” 大罗刹的怒火几乎从眼中要喷出来,一支剑对准如意直攻,口中厉吼道:“我那妹子不会轻饶你的那汉子的,但是老娘却要活活劈了你这小姨子!” 如意全神就应战也抵不了三五回合,一剑被大罗刹磕飞了手中的长剑,如意贴地滚出,大罗刹不肯放松,飞身运刺,迫得如意继续向前飞逃,好在江边不远处就有着几株大树,如意娇小的身子闪在大树后面。 大罗刹疯狂似的追了过去,一到猛刺,剑身深陷人树,她用力一拔,只听得好一声,长剑被拔断了!” 大罗刹激发了性子,把断剑一抛,咬着牙怒道:“小婊子,老娘今天不把你活撕了,就是你养的。” 如意咯咯一笑道:“大小姐,大娘娘,我宁可叫你撕成两片,也不愿意养出像你这样的怪物来。” 大罗刹愤然一掌击去,那棵一人抱不地来的巨树居然被震断下来,可是如意又逃到了另一棵更粗的大树后面笑道:“大娘娘你上得来吗?” 大罗刹气昏了头身子一顿飞扑而上,如意惊呼一声身子向下坠去,大罗刹也运气下坠,在离地半文处,眼看已可抓住如意了,忽地一个绳圈套落,恰好套在她的脖子上,跟着绳子一收,硬生生把她吊在一根粗有人腰的横干上,空自手舞足蹈了半天才不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总算过去了,三个女的相与对望,都有恍如隔世之感,半天后,朱若兰才朝如意道:“姑娘,谢谢你,你是陆华的妻子?’” 如意的眼睛红红地道:“是的,只是我们只有口盟婚约,没有成过亲,我也没有想到在这儿会找到他的。” 朱若兰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如意叹了口气:“他以为我死了,他原是我家的小厮,从小我们在一起玩感情很好,他说要娶我,我也答应要嫁给他,到了十六岁那年,他居然径直向我爹求亲了,我爹是个富商,怎么会答应他呢,狠狠的打了他一顿,把他赶走了,不过他很有志气,说十年之内他一定会带着百万家财来迎娶我的!” 朱若兰道;“难怪他会投入冷剑堡去汉杀手了,原来是这个原因迫使他走上条路的,身无分文的穷小子,要想在十年之内,积财百万,谈何容易,只有走在偏门一途了,但是你怎么又会沦入到这两个魔头手下呢?” 如意噙着泪道:“四年前,他着人捎了五万两银子来,寄存在我爹那儿,说这是第一笔聘银,叫我爹收下,不准把我另嫁,第二年他又着人送来了十万两,我爹很害怕,不知道他是从那儿赚来的这些银子,但想到一定是不正当的来路,因为捎银子来的人不肯说明他在那里,只是交下银子,逼着我爹写张收据就走了,匆匆结束了买卖,想要带着我,回家乡去躲开他,那知在洞庭湖中遇着了这两个恶婆娘,杀死了我的爹娘,夺去了财物,因为见我长得伶俐才留下我,而且还教会了我武功…” “她们不怕你报仇吗?” “她们的本事大得很,知道我的武功再练上一百年也杀不死她们的,再者她们问知了我的故事后,知道我对爹的势利不无怨恨,答应替我找到陆华成全我们,她们说他能够在一年内存银十万,必然是在绿林道上混天下,我想到也有这种可以就一直留下来。” “你跟陆华谈过了?” “是的!我把他藏在舱下,知道别后的经过,对他沦为杀手我感到很难过,但是对他能迷途知返,及时回头,又感到很高兴,他能追随楚大侠,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我更为赞成,而且我终身投效如意坊,追随楚大侠和夫人…” 朱若兰道:“这个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们,如意坊的性质,你已经全知道!” “知道了,陆华告诉我了,而且我要谢谢葛女侠,为我除掉了一个大仇!” 葛天香若笑道:“如意姑娘,说来惭愧,要不是你的帮助,我们受困于两个女魔头,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是杀死她了,这头母肥猪那里是人,简直是妖怪!” 朱老兰道:“楚平跟陆华对会二罗刹不知如何了!” 如意道:“陆华说楚大侠剑艺盖世,有他们两人联手,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也把二罗刹的虚实告诉陆华了,她的武功比大罗刹更为精纯,轻功却不好,不可力敌,而宜于游斗,她一身刀剑不入,却有两处练门,一处是在肚脐上,另一处是在腰侧肾孟穴上,等到把她逗乐时,不妨择一处下手,现在我去看看!” 朱若兰与葛天香也要前去,如意却道:“二位最好还是别去,万一他们还没有得手,那女魔很可能会恼极将二位视作对象的。” 葛天香道:“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如意叹口气道:“葛女侠,这两姊姊是天生的怪物,武技超出常情之外,不可以一般情形而言,跟她们不敢斗狠,我亲眼看见有多少高手,莫明其妙地死在她们手下,在平时二位或许还能支持一会,可是从昨夜到今天,二位落水被擒后,穴道一直受制,体力未复,刚才又经过一阵狠战,体能消耗太多了,行动不如往昔俐落,如果那婆娘所扶制,反而害了楚大侠无法放手一搏了!” 朱若兰想想道:“也对,我们的体力确实太弱,否则今天这场拼斗纵若难胜,也不会如此窝囊,也罢,我们就不去了,但我们上那儿去等候呢?” 如意道:“我把宁王府师爷柳寒山乘来的那条船上的人都杀了,把你们船上的姑娘都送了过去,还留有几个人在那儿看着她们,原来是准备擒下楚大侠,放走你们,叫你们拿了银子到君山来赎人的,那条船在下游一里的地方,船上只有五个人在那儿,大罗刹的从人,是些只会儿手的我也会通知他们找了来的!” 朱若兰道:“那也好,我们就到那条船上去等着,姑娘找到楚平,如果发现难以得手,也不必勉强,等我们到了金陵,与八骏友会齐,再直捣君山水寨厂还不迟,我保证姑娘一定能手要仇的!” 如意答应着了,两喘息了一阵,回头望着大罗刹的的大树,都大吃一惊,因为树上已经没有他” 就在二女失神之际,忽然顶上一股旋风飘落,两人顶心各遭了一下重击,昏了过去不,然后罗刹飘身落地,一手提起一个,嘴里含着狞笑,徐徐向下游走去,但是走了几步,她又无力地倒下,把两女摔在一阵。 倒在地上冲击的力量,使得朱若兰首先醒过来,茫然地坐下,把葛天香也弄醒了。她们了也看见了倒在一边,像座小山揣似的大罗刹,两个人都感到很奇怪。 葛天香先问道:“若兰妹,这是怎么回事?” 朱若兰摇苦知道:“我也不知道!” “刚才去昏我们的是什么人?” “多半是这婆娘,大概是她太重了,罗子吃不住重量,断了下一来,把她给震醒了。” 说着在地上找到了自己剑,而且还找到了葛天香的,抛给了葛天香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葛天香道:“现在过去再补两剑也不迟。” 她握剑飞身过去,朱若兰也忙跟了上,才到大罗刹面前,她居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吓得二女连连后退。” 大罗利的脸色十分凌厉,咯咯厉笑道:“胖女人有一个好处,就是脖子肉太厚,上吊都不容易,那根带子虽然不容易断却能越拉直长,一直拖到地上,老娘的脚踏着了地,吸了一阵子气,居然灵活了过来,你们没有想到吧?” 朱若兰与葛天香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各持长剑,刺了大罗刹。” 大罗刹的人坐在地下,但是动作却很灵活,身子突地腾起,两支刺向她咽喉的长剑,竟中能扎在她胸前肥大的奶子上,吱吱两声,两个人感觉上剑都刺了进去,可是大罗刹手突然刹挥出,先是叮当两声,她把剑都拍断了,然后手指轻弹,居然以极为轻巧的手法,把两个人的穴道都制住了。 大罗刹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首先把两支断剑从乳房上拨出丢掉,咯咯厉笑道:“你们有了第二次逃命的机会,居然放弃了,自己要送上门来,可怨不得老娘了!” 二女穴道被制,一句话都说不出,大罗刹得意地道:“老娘被吊着虽然脱了身,可是急着来抓你们,运气过急,一口气岔在胸口回不过来,所以抓住你们后,又昏倒了过去,你们如果就此不理老娘,这一口气不知要蹩到什么时候,可是你们不死心,居然又想来杀老娘,一急之下,老娘又回过气来,能坐起来了,可是两侧的气血闪住了穴脉,两双手仍是无动弹,吸人拼着再挨你们两剑,让你们利通了老娘的气脉、终于能动了!” 她笑得非常得意,再度一手一个,把两女拉着,来到东边船上去。 在另边,一罗刹与楚平陆华由陷入了苦斗,如意说得很对,这个肥婆的武功比大罗刹还高,一身肥肉,如同熟在剑划不透,刀砍不伤,她就凭着一双空手,把两个大男人打得狼狈不堪,口中还不住地发出狞笑,如同鬼魁,可是举手捉之间,却又充满了杀着!” 楚平已经接二连三的刺中了好几剑,但是完全不生作用,而且她身上反弹的力量却强得惊人,要不是楚平的剑握得紧,早就被她弹脱了手,更糟的是陆华,手中的长剑早已被震断了,只剩下半截,同时也被二罗刹踢了好几脚,幸好他是杀手出身,而冷剑堡训练杀手时很严格,对于挨打的功夫特别到家,那是为了帮助他们熬刑用的。 陆华挨的那几脚,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受不了的,但陆华居然受下来了,虽然他的脸上已擦破了皮,沾满了泥沙,嘴角也惨出了鲜血,但他仍然勇悍得如同一头豹子,舍生忘死地拼命着!” 他们从江边一面打,一面移动,已经离开江边很远了,打到了一所农舍前面,屋中的农妇正在炊饭,却被门口这一阵恶斗吓着了,躲得远远的。 陆华又挨了一脚,这一脚很重,一直把他踢进了农家的院子,手中的断剑也抛掉了,陆华再度喷出一口血,全身的筋骨像是拆散了似的,可是他知道不能躺下,必须要出去支援楚平,否则两个人都是死路。 拿着剑都很难伤到这个女魔,空手自然更不行了,陆华走进厨房,先是找到了一柄菜刀,但随即又丢开了,这玩意儿对二罗刹是没有用的,忽地他眼睛一亮。 锅台上正在炒菜,放了油,菜还没下锅,炒菜的人吓跑了,油也熬干了,那辆锅铲在锅上烧得滚热。 锅铲附着长长的木柄,抓起来还是不烫手,他连忙拿着,正巧楚平与二罗刹也逼近了。 陆华知道必须要趁快,向楚平作了个手势,然后扑向二罗利的背后,滚热的锅铲准腰上硬按下去。 二罗刹鼓足了气,却没有想到一股灼热由腰间烫到心里,痛叫了一声,聚着的气一散,平一剑猛插进地的肚子。 长剑溯腹的痛楚被腰上的灼烫盖住了,但更狠的是陆华,她趁二罗刹痛叫散气的一刹那,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把锅铲从她腰里插了进去。 这才是致命的一插,因为灼热的铁铲插进了她的腰间,而她的练门正是肾益穴。 二罗刹运足了全力,双臂合抱,想把面前的楚平硬箍死的,人被她抱住了,但是她的劲力却已没了,变得虚弱而无力,楚平挣脱了她的双臂,同时也抽出了自已的剑,一段血雨溅泄散了他一脸。 当楚平用袖子抹去脸上的血迹时,二罗刹沉重的身躯恰好倒了下来,他望着呆立的陆华,两个人都不必相信这个女妖怪是真正了!”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如意找了来,一见面忙问道;“陆华,楚大使,你们这儿怎么了?” 陆华结苦笑一声:“总算解决了!” 如意看。一下地上的二罗利,腹上那个剑孔在她肚子上只像是个小钉子扎了个洞,可是里面还有朝外冒着血,像泉水一般地冒着,陆华摇摇头道:“这女妖怪简直不是人,他的身上血比常人多出两倍都不止卜’ 如意嘘了口气:“楚大侠毕竟神功无敌,这婆娘练就一身先天无极气功,居然还是挡不住大伙一剑!” 楚平道:“别为我脸上贴金了,若不是陆兄使她散了气,我这一剑还是白费力气,先前我已经刺中她几十剑了,差点没连剑都震脱了手!” 如意惊问道:“陆华,是你使他破了气的?” 陆华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劲力不如楚公子,第二招就把长剑给震断了,还挨了几腿,幸亏我在那家屋子里找到一柄烧红的锅铲,给她贴腰来上一下!” 如意还没开口,却见小红又找来了,急叫道:“爷!快去救兰少奶奶跟葛女侠,她们被那个女妖怪又擒上船去,而且开船走了!” 如意一惊道:“那一个女妖怪?” “还不是那个大妖,身上都是血,但是把兰少奶奶跟葛女侠一手一个挟着上了船,并刻吩咐开船走了。”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把他吊在树上了,什么,你说她开船走了,是那一船,大船还是小船?” “大船,就是你们乘来的那条船头包铁的大船。” 如意更急了道:“不好,陆华,楚大使,我们快把这个婆娘抬了不小船追上去!” 陆华一皱眉头:“扛这条死猪上小船,如意!你…” 如意道:“到船上我再解释,快,我们要急取时间,我先去准备开船,红姑娘,你帮着他们随后赶来!” 小红与陆华两人合力,但是抬着走了几步,陆华就道:“不行,我已经使脱了力,把这死猪丢下算了。” 楚平道:“不行,如意姑娘要带着她,必须是有用意的,再说我们也不能容她暴尸在这儿,让我来吧!” 他一个人背起了二罗刹,居然还能健步的飞赶到岸边,如意已经把夺目邪的那和可船驶离了岸,楚平跳了上去,陆华与小红跟着跳上去,如意道:“请二位再帮忙催舟急追,务须在一刻工夫内追上大船。” 这倒是不用楚乎与陆华动手,小红与小绿等八名等女在飞燕肪上就是操舟好手,这条中舟虽然没有那么多的桨,但幸好载得好重,吃水较深,她们拆下船上的木板也当桨划,没有多久,已经追到跟大船相跑二十来丈。 陆华已知道了经过,大声喊道:“大妖怪,快停下来,我们已经抓住了你的姐姐,你如果敢不停船,我们就头肥猪给宰了。” 大罗刹从舱里出来,看见了二罗利被成捆成一团,堆在船头上,而且陆华拿了一根竹篙,用包钢头的篙尖对准着二罗刹的肚脐,倒是怔了一怔,虽然距离远,看不真切,但是二罗刹的巨大躯体却是再也找不出第三号的。 困此她顿了一顿才叫道:“楚平!你有种杀她好了,老娘手中有两个人质照样不在乎!” 如意大声叫道:“大娘娘,二娘娘的功力高于你,尚且是不敌被擒,你一个人更难对敌了,我已经商得楚大侠的同意,双方互换人质,大娘娘,如果没有了二姐姐,你连君的基业都不易保住!” 大罗刹似乎有点动心了,沉吟片刻才道:“真的吗?” 如意道:“是真的,我们在江上以小船交换,不过你得先把两个人质请出来,让楚大侠看清楚,确知她们还活着?笙啦磐饨换唬裨蛭揖透锬锾概校兴聪蚰阋恕?br />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一章 这引诱似乎有着很大的成协,大罗刹终于叫人把朱若兰与葛天香押到船上,她们只是穴道受制,自己还能走动,至少是安然无恙的,这边才松了口气,就听得一声暴响,前面的大船在火光中炸成了无数碎片! 炸药是预先藏在船上的,而且只有二罗刹与如意二人知道。 因为这是大罗刹的坐船,而二罗刹对这个姐姐始终怀有戒心,她也比较如意一点,视如意为心腹,预先藏了这一手杀着。 引线点火后,约莫可燃一测工夫,二罗刹吩咐过如意,如果大罗刹对她下了毒手,希望如意替她报仇,点燃了引线,然后躲到船尾去,只有那个地方较为安全。 如意在回找寻楚平等人时,因为船上还有一些君山水寇,都是参与杀害她父母的帮凶,所以她潜入船上,把引线点燃了再找楚平与陆华。 正因为这一耽误,她才知道后来的变故,等她找到小船上,解决了那几个盗移,孙小红他们,才知道朱若兰他们还没有来过。而且也知道了楚平与陆华跟二罗刹搏斗的去向,她吩咐小红她们去找朱若兰,自己去找陆华。 她想像中以为朱若兰她们也是不放心楚平他们而追去看究竟了,等地来到决斗的地方,楚平等人力战初歇,忙着谈话,却忽略了朱若兰与葛天香的事! 幸好小红很快就来通知了这个消息,她才急了起来,在船上追赶的时候,她才把情形说了! 事情也够阴险的,只以刹那之差,朱若兰与葛天香就会在舱底被炸得粉碎了。 那一阵爆炸的力量很强,几乎整条船都碎了,只有朱若兰与葛表香所站的位置附近是整个地抛起来的,不过同时被抛起来的还有大罗刹与那名押解她两的女子! 四个人被抛的方向是向着岸边,在离岸丈许处砰然落水,楚平与陆华急驾了一条小船,向岸上冲去,她们知道朱若兰与葛天香的穴道被制,无法在水中支持太久的,幸好二人的脚下还连着一块船板,爆炸的力量是底下发出,最先承受巨力的就是那块船板,因此他们二人只是被船板托着飞向空中,而两人在落直时,葛天香很沉稳,拖着朱若兰两人对站着,用脚扣住了船板上的一个铁环,那是钉在上面,扣系绳索所用,却帮助她们稳住了身形。 船板砰然落水,居然还能浮着,但是楚平与陆华两人赶来得不够快,因为大罗刹已经由水中突的冒起,这个女魔头在水中为了行动方便,把外衣脱掉了,只剩下一件肚兜,紧裹在她胖壮的身上,梳成高合的黄发散了,披下来,那模样就像是巡海的夜叉! 她的身后跟着那名婆子,水性也很不错,朱若兰与葛天香已经在拼命运气冲穴,只是还没有这么快。 大罗刹脸上带着厉笑:“你们这两个贱婢,老娘做鬼也不饶你们,老娘要一声声地活剐了你们!” 朱若兰与葛天香叹了口气,已经准备等死了,可是那婆子追了上来,不知对大罗刹说了什么话,她居然改变了心意,与那婆子推着木板,一直来到岸边。 大罗刹首先跳上了岸,一身水淋淋地,挥着手中的长剑叫道:“上来,老娘要你们作为护身符,看楚平那王八旦是不是舍得要你们死!” 朱若兰毫无考虑地就跟葛天香上了岸,那个婆子也执着一把刀跟了上来,把她们向前推去,口中还喝道:“快走,快走,再要慢吞吞的地就给你们一刀!” 朱老兰干脆站住了,沉着声道:“我们的穴道被制,怎么走得快,你要是有种就解开我们的穴道” 那婆子举起了刀厉声道:“你在做梦。” 朱若兰凛然地瞪着她,目中射出一股利芒,她出身郡主,天生就有一股摄人威仪,在楚平面前。她柔情若水。显不出尊严来,可是在这种江湖盗匪面前,她的凛然不可侵犯的神仪居然摄住那婆子,使得她举来的刀又悄悄地收了下来。 大罗刹却冷冷地道:“阿毛,把刀子架在她们脖子上,听候我的吩咐,由老娘来整整楚平那个王八蛋!” 阿毛大概是这老婆子的名字,她闻曾答应了一声,抬起了刀,架在两人的后颈上。。 大罗刹则干脆停了下来,持着剑,等候楚平与陆华,也没等多久,那条小船,追了过来!两人跳上岸,扑向这边而来,大罗刹封剑挡住去路,厉声喝道:“站住,你们再敢进一步,老娘就割下那两个贱婢的脑袋来!” 这倒是说得了出做得到的,楚平与陆华站住了脚,陆华笑道:“大妖婆,你真不识好歹,我们救了你一命!” “放屁,你们弄鬼计毁了老娘的坐船!” 陆华笑道:“大罗刹,船是被炸药炸毁的,那是你的船,船上又全是你的人,我们怎么捣鬼呢?” “当然是如意那丫头捣的鬼。” “她是你们的侍女,怎么能在你船上装炸药呢,这是令妹装的,目的在除去你,你在离岸的时候,已经点上了药线,准备等你回去的,结果她却被我们擒住了,听见我们要送她来交换人质,她急了才说出来,我们连忙把你诱到船尾,免你一死!” “这倒是能使大罗刹相信的,可是她冷笑一声道:“你们分明是怕两个人质被炸死,那会有这么好心…” 话才说以这里,因为楚平已经冲了过去,陆华也跟着迫进,大罗刹用剑接住二人,厉声叫道:“你们当真不要那两个人的命了,阿毛,你宰一个。” 可是那个个那毛的婆子似乎没听见,她的刀虽然架在二人的脖子上,去没有动作。 大罗刹怒声叫道:“阿毛,你听见没有,叫你先宰一个。” 这一叫更好,那个叫阿毛的婆子干脆放下了刀,而且把朱若兰与葛天香的穴道解开了。 那是因为如意所催的中船也靠了岸,如意很聪明,了解到当前局势,更了解到水寇们心中所思所惧,大罗刹与二罗刹待部属很苛刻,毫无恩德可言,完全是以武功压他们,所以如意举起了一支剑,直插进二罗刹的尸体上,表示她已死去。 这一手很有效,二罗刹的武功高于大罗刹都不免一死,让阿毛明白随大罗刹已无前途,同时向阿毛做了个手势,表示只要她放下刀子,就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看看情势,阿毛知道大罗刹已无可凭仗,心中已经动摇了,因此朝如意点点头,作了具同意的表示。 大罗刹背对着阿毛,全神放在楚平与陆华的身上,没有注意身后的变化,但楚平已经注意到了,所以才毫无顾忌的向前径扑,缠住了大罗刹,而且更拦住了他走向朱若兰寻阵容,拼命把她往远处逼。 大罗刹连叫了两声,阿毛不但没听的话,反而把朱若兰与葛天香的穴道给拍开了,这才使大罗刹明白,连最后的一个部下都叛变了,不由得暴怒如雷,跳着脚叫骂道:“阿毛!你这狗婆娘,居然临危背主,老娘可容不得你!” 阿毛也豁开了,冷冷地道:“大罗刹,君山原是混水龙乔泰齐总瓢把子,你们杀了乔总寨主,占了他的基业,怎么能算是我们的度呢?在寨中的弟兄那一个是真正臣服你们的,只是屈服于你们的淫威而且,现在好容易找到了制你们的人,我们都想为乔老大所仇,那里会听你的!” 大罗刹狞笑道:“你以为楚平他们就吃定我们了,我妹妹只是一时不慎失手而且,等她脱了身,就有你好受的,楚平,现在我把人质交给,你也该把我妹妹放过来了!” 小红与小绿帮着把二罗刹架了起来,她看见插在心窝上长剑,二罗刹早已气绝,自然一动都不动,这使得大罗刹骇失色,她知道妹妹是真死了。 先前她巴不得二罗刹死以后能独占君山,可是现在情势改变。她就没那么沉稳了,厉声叫道:“如意,你这践人好毒的心,炸了我的船,又害死了我的妹妹,老娘不将你尸知段,誓不为人” 她挥剑乱舞,形同疯狂,挥剑直扑船上而去,楚平知道让她上了船。那些女孩子很难抵得住她,他也追了上去,赶在大罗刹的背后,伸手牵住了她的裤腰。抛去了长剑,居然使用从大漠上学来的角力摔跤手法,把大罗刹举了起来,往横里远远地抛了出去。 大罗刹空有一身本事,遇见了这种手法,却是毫无办法,被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老母猪坐地。砰的一声,震得地都动了起来。 她一身肥肉,这一跃自然不会受伤,可是她屁股上由于先前被陆华扎了一剑,剑创未好,这一震使得她疼痛澈心,忍不住怪叫起来,疯狂似的腾身而起,举剑又朝楚平砍了过去,恨不得要把楚平劈成两片才甘心。 她的动作不算慢,但楚平也快,蛇行狸跃,施展出燕身十八翻的招数,一路连翻带滚,使得大罗刹剑剑落空。 他跟大罗刹拼斗良久,终于想出了克制之法,这女妖怪力大无穷而又身轻如燕,要对付他们是很不容易的,但也有个缺点,就是她们太胖了,尤其是腰间粗如水缸。弯腰很难,下盘最弱,攻守仅不易。 这个方法用对了,大罗刹的剑势虽历,但楚平人在地下,一定要弯腰才能够攻击,而弯腰对大罗刹而言却是最吃力的事,举也迟缓了很多! 楚平自己能从容避开,大罗刹却累得直喘,正想停止,楚平却又不太松她,在滚动中又把剑拾回手中,葛天香是知道她虚实的,忙叫道:“相公,这婆娘身上的气功很到家,可是前胸的奶子与后面的臀部是气过不到的地方,朝这两处出剑准无错!” 大罗刹倒还真担心这个,攻势较媛,以备守卫那两处,而陆华又握剑上去缠斗了。 忽而,燕八婢中的小白出现了一棵树干问,手势一面强弓道:“爷!陆爷,请让让,瞧婢子的射妖箭取此妖妇!” 张弓搭矢,嘎嘎中,两支劲箭疾邮,射在大罗刹的背后及腰眼上,痛得她直跳起来! 箭射来的时候,大罗刹已经钉在她的身上,着箭处青烟直冒,而且还吱吱直响,原来箭镞是在火上烧得太红了才套上钢管射出地是她听见陆华用烧红的锅铲破了二罗刹的气功,才想出来的点子,想不到真有效。 滚热的箭烫得她满地乱滚,楚平上前剑尖挑处,在她的手脚处挑了一道小口子,最后一剑下去,却是直戮在气海穴上,大罗刹身子一颤,又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楚平才道:“小白,拿两支烧红的箭来,若兰,船上有些药箱,放着紧急疗伤用各种药物,你去取来以备急用!” 对于他的话,很少有人会请问为什么,朱若兰立刻答应着走了,而小白也送了两技烧得红红的铁管走过来。 楚平先又点了大罗刹的昏睡穴与软麻穴,使她的知觉行动能力都暂时失了去,然后才拿起那烧红的箭镞按在用剑破孔的位置,一股焦臭和油烟直冒,外加吱吱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惊心动魄! 他的动作又快又稳,箭镞进了伤孔,很快又拔了出来,所以在插进第二处伤孔时,仍然还是发现灼炙的音响,只是略见微弱而已。 两支箭刚好用在四肢,大家看了心中都明白,楚平用剑挑破了大罗刹的经脉,再用火一烫,使得伤处永远无法愈合,也就是说她要求永远残废了。 葛天香忍不住上前道:“相公,我不赞成你这样对待她,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把她上肢都弄残了,使她无法再行动,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的好!” “我并没有完全挑断她的经脉,只是略略地刺伤了一点,用火一炙,使她的经脉紧缩,再用伤药敷好,伤口愈合后,她不但可以行动如常,而且还能保留十分之三的武功,丝毫不影响她运气自御!” “有这么神奇吗?” 楚平笑道:“别的不敢说,这一点小弟倒是绝对的把握,回头立刻就可以知道的。” 朱若兰已经把药箱拿来,楚平取出那急疗用的外伤药,连同背上箭创都为她治好后,才解开了大罗刹的穴道,她一跳而起,立刻抡掌向楚平扑来,可是这一跳只有三四尺高,楚平伸掌一封一抖,把她击退了回去道:“大罗刹,你的功力只剩下两成了,从今后安份守已,还可以幸保残生,否则我不杀你,想杀你的人多了!” 大罗刹的人整个地呆住了,楚平把那个叫阿毛的婆子叫到面前道:“你她商量着办吧,只要不拆穿秘密,还可以到君山去撑下场面,带着二罗刹的尸体回去,就说你们在八骏友的手中吃了亏,锻羽而归,帮着她把局面维持下去。” 听说大罗刹只剩下两三成的武功,阿毛觉得自己也能凑合着应付她了,维持着这处秘密,自己地地位可以提高到与大罗刹相等,倒是千肯万肯。 大罗刹却遭:“楚平,你好狠心,她肯为老娘守住这个秘密吗?” “她肯的,把秘密揭穿了,君山武功比他高的人很多,轮不到她出头,守住那个秘密,可以借你的力量,提高她坐第二把交椅的地位,她自然会肯的!” 在大罗刹默默无语,楚平吩咐抬下二罗刹的尸体然后上了船,扬帆而进。 劫后重逢,陆华找到了失散的爱侣,如意不但找到了归宿,也报了父母的血仇,心是九分中,又带着一分伤感,但是这两人追随楚平的心意却更坚决了。 惊魂乍定,朱若兰却感惭万千地道:“我一直以为这一身所学已独步人间,罕遇敌手了,可是最近这一阵串的遭遇却使我连连受挫,几乎每一个人都比我强!” 楚平笑道:“世上没有所谓绝对的超人,本事练得再高,也只不过是力敌十八百人而已,无法与成千上万的军力相比,也因此官家才能维持秩序,以法纪治天下但是有这些江湖人在,究竟也能使一些为民牧者知所警惧,因为他无法永远把自己置于很多人的保护下,只要他多行不义,即使法有所不及,但正义之剑,仍然足以取他的首级,所以你不可自骄,也不必自馁,你的武功实在已经很不错,只是你父亲派来杀我们的人,都是千万中选一的杰出高手而已。” 陆华笑道:“少夫人也不必丧气,像大二罗刹那样的怪人究竟不多!” 这条船不像紫燕访那样能疾行几百里,但是也不慢,比一般的江船快捷多了,走了两三天,船到芜湖,离金陵只有一两天的行程,船必须靠码头补充给养! 拢岸没多久,楚平接到一张贴子,帖上是丹阳君马钰八臂哪叱梁上春,九面枭梁上秋兄弟两人联名来拜。 马钰是丹阳湖水道总瓢把子,梁氏兄弟则分据东西梁山,三个人都是绿林道上首屈一指的人物,素无交往,但人家以礼上来,楚平只得下船接见了。 丹阳君马钰约摸五十上下,身高体伟,中气十足,说话时声音洪亮,谈吐却很斯文。 东梁山寨主梁上春又瘦又小,却有八臂哪叱的外号,因号知人是暗器能手,九面枭梁上秋比他哥哥高出一个头,生相阴险,说的声音出是尖尖的,给人第一个印象就是此人不可交。 寒喧过后,丹阳君马钰首先说道明来意:“楚大侠,在下与梁氏昆仲虽是水陆不同道,因为地属近邻,且私交极笃,而且又因为前路为洞庭君山所扼,几度想要并吞掉我们,幸好大家互相声援,才未如大小罗刹之愿,我们三人为求生存,鞠湖码头上设有联合堂口共同协力对来往客商尽保护之责。” 对这个楚平是知道的,绿林道所谓的保护,只是抽取例费不加骚扰而已,不过他们这个联合堂口倒是还真尽到了保护的责任。 长江上游到岳阳是一段属君山所领,至九江是一段空档,为两处势力缓冲地带,然后到鞠湖就是他们这一段联合堂口负责,直下金陵,在这一段水程上他们只要收了例费一插上一面旗子,就完全负责,沿江泊岸,即使把船靠在无人的野岸,船上不留一人看守,也不会丢一支锭,因此这个堂口等于是水上镖局。 梁上春接着道:“在下等虽跃身绿林,俱为出出无奈,因为早年愤见不平,杀了几个鱼肉乡民的恶霸,身上背着案子,无法循规蹈矩,开设镖局谋生,只得聚合了一些同样遭遇的小弟兄们,变个方法以营生。” 楚平道:“列位高义,兄弟久有所闻的,因为兄弟的如意坊也经常向列位借道而行,承蒙列位盛情照顾,兄弟十分感激” 梁上秋笑道:“如意访名扬天下,无论是船支也好,陆队也好,一面如意旗行遍天下,没人敢动一草一木,敝堂口可不敢当那照顾两个字!” 楚平笑道:“那总是列位的面子,兄弟理应感激。” 马钰大笑道。“楚大侠客气了,兄弟们想伸手也没那个胆子,兄弟们在这儿虽然勉强找碗苦饭吃,但日子也很艰苦,因为前扼于君山双罗刹,他们的胃口大,过往船支要抽一成半便费,兄弟如果援例而行,行船的就没饭吃了,所以敝堂口例来只取半成,让大家都有口饭吃,这次承大侠帮忙,力葬二罗刹,痛惩大罗刹,消息传来,人心大快,兄弟我认为这是个争取平等待遇的机会,向君山提出条件,要他们减半成,兄弟们则多收半成,大罗刹居然答应了,这都是大侠之赐,所以我们三人特地前来致谢,并在堂室口设下水酒薄宴,专程前来请赏光,以由谢意!” 这是礼貌,楚平无拒绝,他只得道:“兄弟少时拜候,款等却不敢当!” 三个人听他答应赏光,才—一握手而别,楚平回到船上苦笑道:“大家换件衣服,去赴鸿门宴吧!” 陆华一怔道:“我们都要去?” 楚平道:“陆兄将来既然有意要参加如意坊,这些江湖酬酢自是难免,去见识一下也好!” 朱若兰很高兴:“这种场面我倒是没经历过!” 葛天香却道:“兰妹!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这一顿酒未必好喝,尤其是那个梁上秋,一脸诡诈之相,鹰钩鼻子老鹰眼,一看就知道没安着好心,还是不去的好” 楚平叹了口气道:“香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三个人中,我倒觉得梁上秋是个性情中人!” 陆华愕然道:“兄弟与葛女侠有同感,觉得三个人中梁上秋最不可交,而且他的外号叫九面枭,想见此人阴沉善变,楚公子独具卓见,能否指点一番?” 楚平笑道:“我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也许没什么道理,不过,此去对别人都不妨提防一二,对他却可放心” 如意也插口道:“公子,这是为什么呢?据奴家所知,梁上秋是个很难惹的人。” 楚平摊开手掌,里面有一团皱的字条:“家兄与钰为势所惑,将不利于君,酒中菜中,尤其须注意,弟慕君仪,故行为警,弟仅可暗中稍书棉薄,唯恐伤手足之情,得罪之处,尚祈海涵。??br /> 陆华愤然遭:“原来他们要捣鬼,咱们不去又如何?” 楚平道:“他们力足与君山相抗,如果当面拒绝他们,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出手的理由,我们的船要经过东西梁山,而且北去金陵,全是他们势力范围,不去更糟,倒不如在宴会上作个不伤和气的解决!” 如意道:“这字条是梁上秋递来的。” “是的,如果没有他先打个招呼,我们上当还不知道,所以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个道理。” 回拜时是五个人去的,主人却出了一个,是马钰的妻子辣手西施崔小小,是出生倥侗的击剑名字。” 席次是分列的,马钰与梁上在主位,崔小小伴着女宾坐在左手,梁上秋陪着陆华与楚平居左手。 酒过数巡,马钰道:“这次敝堂口能够向君山多争到一倍的例费收入,受楚大侠之赐良多!兄弟敬一杯!” 他拿起一壶新送来的酒,换了口杯子,斟满了双手一捧,凌空推送过来,梁上秋暗中用一踢,楚平忙道:“兄弟愧不敢当。” 他举起自己的空杯,也凌空推出去,两支酒杯在空中一幢粉碎。 这是很失利的举动,马钰指然变色。楚平却含笑起立拱手道:“对不起,兄弟以为马史有意要考较一下兄弟,所以才想献丑,用空杯来承接兄赐,那知马兄所习的功夫与在下不尽相同,以致未能配合马兄的神功,辜负了马兄一片盛情,兄弟至感歉咎,愿尽三杯以为谢罪,万祈马兄海涵!” 一件很尴尬的事,被他这么一委婉解释,谁敢不便再发作了,马钰的脸上虽然是带着一件愠色,也不得不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楚大侠言重了,兄弟也有不是处,罚酒不敢当,兄弟也陪三杯,爵来!” 从人捧上一个黄杨木盘盘中放着六口黄杨木雕的盘龙海爵,每爵可容一斗,放在马钰的面前。 拿起酒壶,正要往爵中注酒时,葛天香已盈起立笑道:“今天倒是英雄聚会,楚相公是海量,想不到马大当家也是海量,这种酒斗就是一斗也能把奴家灌醉了,两位居然要连尽三斗,奴家虽无饮酒之量、却还能充佑之侍,这侍触的光荣,奴家就毛遂自荐了,梁二侠,请你帮忙出来做个监酒官。” 梁上秋笑道:“英雄对酒,武林第一美人传触,这是难得的盛会,兄弟与有荣焉,不知葛女侠有何指示。” 他也起身走了出去,葛天香笑笑道:“也没有别的劳驾,只要挑看看奴家斟是否公平。” 马钰道:“那还有什么可看的,把酒添满了就是!” 葛天香一笑道:“要是这种斟法,奴家也不必出来自讨没趣了,英雄对的,岂可与寻常匹夫牛饮齐观,奴家早岁学会了一点小把戏,藉此机会博各位一粲而已!” 梁上秋笑道:“想不到葛女侠在斟酒的手法与众不同,这倒是不可失去一饱眼福的机会!” 葛天香道:“而且有麻烦梁二侠赐助之处!” “女侠尽管吩咐好了,在下当得效劳。” 葛天香道:“请梁二侠叫人送上一罐酒来” “那容易,酒都在外面准备好的。” “可以奴家一定要没有开过封的原罐才能献丑!” 梁上秋吩咐人送进一罐原装的酒,葛天香拿起马胜面前的酒壶道:“马大当家的,这把壶求赐一用!” 她把壶拿过去,将里面的酒泼了,伸手扳下壶嘴,默运真力,把壶嘴硬从陶罐上插了进去,就好像那口酒罐是泥塑的一般。 这一手内力与巧妙的运用的确不同凡响,因为壶嘴是锡制的,非常软,而酒罐却是粗陶烧制的,非常脆硬,以软的壶嘴插进脆而硬的陶瓷中,这是一项很了不起的功夫。 她端起酒罐,交给梁上秋道:“妾身捧爵。相烦梁二侠往里注酒,奴家不说停,梁二侠不能停” 梁上秋接过酒罐,葛天香则端起木盘,只放了两具酒斗在上,移到梁上秋面前,吸了一口气道:“请赐酒!” 梁上秋倾过罐身,酒注从壶口流出,倒了下来,酒却分两道,原来她在插进嘴的时候,已经把漏捏扁了,中间黏接,变成了两个小口,酒泉刚好分注进两具爵中。 很快地两具酒爵了,但葛天香并没有叫停,梁上秋只好一直往下斟,酒液从爵口高举办起来,但是却没有流下来,显然是葛天香用内力把酒逼住了,一直到两具酒爵的面高出爵身约莫两倍的时候,葛天香才叫停。 然后她就捧这两爵高植在爵上的酒柱,首先走向马钰,微一屈膝道:“请马大当家赏脸!” 马钰感到很为难,这一手内力巧劲,他自认没有这个本事,如果伸手接了酒爵,还没到嘴,酒柱倒了下来,即是很丢脸的事,但人家送了过来,不接更丢脸! 正在踌躇未决之际,梁上春已经抢着过来道:“马大哥,葛女侠这一手巧劲运神入化,小弟想沾个光。 也不等马钰开口说话,张口一吸,一道酒泉冒了起来,越中他的口中飞直灌去。原来他习的是莽牛气功,用鲸吸之法,一口气把三斗酒都吸下肚去,还没来得及换气,叭的一声,一声东西跟着飞起打在他的脸上,却是圆圆的一块木板,那正是黄杨木爵的底! 这一来他恼羞成怒,厉声道:“葛天香,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戏弄梁大爷!” 葛天香冷冷地道:“梁大爷酒喝得太猛了,自己把爵都吸了起来,怎么能怪我!” 梁上春怒道:“放屁,这明明是你故意把爵底震起来的,葛天香,我们请了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葛天香冷笑道:“梁大侠,你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强出头。我是敬马大当家的!” 梁上春极一拳击去,口中还怒骂道:“贼婆娘!” 可是他的手只递到一半,就被楚平格住了道:“梁兄,请你顾全点身份!” 梁上春抽回了手道:“姓楚的,我们拿你当个客人,你别给股不要脸,上门欺人了。” 楚平淡淡地道:“梁二兄,令兄醉了。” 梁上春把他的强盗本性都流露出来了,劈手就是一掌攻来,口中还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醉了也要你爬个满地找牙!” 楚手伸掌接住,才发现的他掌力很雄浑,不敢怠慢,也用力抵上,两人在厅上立时较起内力来了,葛天香却捧着酒,悄然地站过一边。 梁上春用的是莽牛气功,真力贯注掌上,想把楚平震倒下去的,但是楚平的马步很稳,单掌相抵,含笑从容而立,不管他用多少气力,都无法使楚平退得一步。 梁上秋看昨出他们的强生败,楚平还很轻松,梁上春则山用上了全力,再苦撑下去,落败丢人不说,内力反震,势非受重伤不可,心有不忍,于是上前几步道:“哥哥,筵中试技,席间切磋,原是武林朋友联络感情的方式,胜负无关荣辱,博个哈哈一笑而已,你这么认真,岂非失了当初原意!” 然后又对楚平道:“楚大侠,家兄量浅,适才猛尽三斗,难免有所失仪,尚祈海涵!” 楚平感于他先前示警之情,乃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梁大侠也只是试试手而已,何认真了,只是梁大侠性急了一点,兄弟的酒尤末饮,等兄弟把罚酒饮了,再来讨教如何!” 他的掌上微一动用劲,把梁上春的劲力逼回去一点,趁势收手,梁上春出就机收回了气劲,楚平笑笑道:“天香姐请把酒端过来。” 葛天香双手端盘,上面还那一爵酒,始终维持高出爵面两倍的状态,可见她内力之纯! 她慢慢挪步到楚平身边,楚平却拿起旁边的一尊空爵道:“兄弟饮不得急酒,只好分成三次饮,幸好梁大侠的酒爵还在,兄弟借用一下吧!” 他把酒爵移到酒柱旁边,用手指在酒柱上戮了一下,劲道恰好抵消了葛天香在外面的无形气墙,但见柱上射出一道酒泉,他用酒爵盛了,引爵向口,一饮而尽。 座中的人看他人两人的表演,不由都直了眼,因为那道酒往丝毫没有减低,仍然那样子,可是酒已经少了一爵,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楚平伙去的酒是底下那一部分,被葛天香用力劲退了上来的,而楚平所接的那具酒爵则是没有底的,酒液注入,点滴不漏,足见他的内劲运用控制,并不在葛天香之下。 一喝过一爵之后,楚平含笑将脱了底的酒爵往酒柱上一扣,同时也伸手移开了尊酒爵道:“天香姐,你久候辛苦了,让我自己来吗!” 酒爵是通的,套上去,盖住了一半的酒柱,还有一半,却被连着带了过来,悬在底下,仍然不动点滴,葛天香含笑放下了木盘,证明她已收劲,现由楚平接了过去。而楚平的表现更为惊人,手横酒爵,移向口边,那带在后面的一道酒柱也跟着横过来,不变形状,一直等楚乎慢慢地喝完,自始至终,移向口边,就像是一具无形的酒爵在外面托着似的,等他放下酒爵,一揖归座。 主座上的马钰神色很难看,发出一声干笑道:“高明,高明,二位运劲入化,敝堂口是望尘莫及了!” 崔小小横了他一眼道:“亏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梁叔叔替你挡了一阵子,看你的脸往那坦儿放!” 口气是在埋怨丈夫,实际是却是撩拨梁上春,暗诫他逞强出头,结果并没有争回面子来! 梁上春气得满脸通红,梁上秋听不下去了。因此道:“哥哥,本来也是,人家向马大哥敬酒,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强出头呢?马大哥飞触款客,表现了一手内劲向人家叫阵,当然是有相当把握的你这一出去。没落了个好,反而落了个满身不是!” 崔小小一听语气不对,连忙道:“二叔,这可不敢当,我是在说我们家马钰,可怪梁叔叔的意思。” 梁上秋冷冷地道:“集义堂是我们两家的,无论谁丢面子,大家脸上都不光彩,大嫂可能置身事外,说那种风凉话话干吗?人家敬马老大酒的时候,没听见大嫂哼哈一声,现在却来放马后跑了!” 崔小小神色一变道:“二叔!你怎么冲着我来了!” 梁上秋道:“小弟不敢,集义堂只有三个位子,没有大嫂的份,小弟只提醒大嫂一声,你要跟马老大呼叨家力事,别栋在集义堂上!” 崔小小变睑道:“马钰,你听见你兄弟说的了?” 马钰沉声道:“听见了,他说得很对,这集义堂上本就没有你开口的份儿,你自讨没趣,给我乖乖的坐在那里,闭上你的臭嘴。” 崔小小当着众人受了叱喝,面子上更拉不上来,一拍桌就待起身离席,马钰怒道:“坐下来,老子没有叫你走,你敢动一下,老子当众就剥了你,妇道人家,少管男人的事,你不放屁,没人当你是哑巴!” 见他发了脾气,崔小小居然又转回了神色,一笑道:“当家的,这是干嘛呀,我不开口就是了,可是我喝多了,到后面去松一松总行吧!” 马钰沉声道:“不行,给我蹩着,蹩不住就拉在地下!” 崔小小神色自若地说:“行,只要你们不嫌脏!” 这两口子冷冷热热这一闹,倒是把个人弄糊涂了,马钰才笑道:“上春,咱们是好兄弟,别理会那婆娘的话.刚才谢谢你盖住了大哥的脸,大哥总得为你捞回一场来!” 他拍拍手,外面抬来两块大石头,都是四尺见方,放在席中央,马钰徐步而出笑道:“葛女侠,楚大侠,二位的巧妙,咱家是比不上,只有一点蛮力,献丑傅方家一笑。” 运气举掌,拍向一声大石,只听是叭的一声,碎石四贱,那块巨石袭了两截,断处落下了一地碎块。 单掌击石,这是寻常走江湖卖艺的玩意儿,根本上算不了什么场面的,但马钰居然亮了出来,完了还拱拱手,满脸得色道:“献丑,献五!” 泰然归座自斟一杯饮下:“兄弟练这击石掌足足下了四十年的功夫,虽然还不够干净利落,但是自信举世之间,能达到这程度还没几个!” 一掌才把块石震成两截,还零零碎碎地散了一地碎石,这种功夫连走江湖卖艺的也给人喝倒采,而马选沾沾身喜,当作是不了起一成就! 但楚平等人究竟是客,虽然已似抓破了脸,但还没闹到脸红脖子粗,谁也不好意思揭穿他,可是马钰偏不识相,吩咐又拿进来一声类似的石头,放在厅前道:“各位也许不信,所以兄弟另外准备了一方石块在此,各位中如果谁能把石块也像兄弟一样,一掌劈成两截,兄弟立刻自断双掌,从此不谈武事。” 楚平笑道:“马大当家的,这又何必呢,楚某等此来是为联络感情,又不是赌气来的。” 马钰冷笑道:“楚大侠,话说得轻松,吾辈江湖中人,在外面混的就是一张脸,既然连络感情,刚才葛女侠对兄弟的种种又是什么意思。” 葛天香怒道:“那是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进退,我又没有敬他酒,他凭什么横里插一手。” 马钰道:“在下敬楚大侠的酒,女侠跑出来自行炫技斟酒,又是什么意思?” 葛天香被他问住了,陆华前闪身出来道:“马大当家的既然要人饮石头,兄弟我勉强一试就是了。” 马钰淡淡地道:“欢迎,欢迎,但不知陆大侠这一式作不作数?” 陆华道:“怎么叫作数,怎么又叫不作数呢”” “作数,就以陆大侠这一劈为准,只要石块袭成两截,不作数,就请大侠回座,换个能作数的人出来。” 陆华道:“作数了又如何呢?” “那就欣赏一下陆大侠神技,成功了,在下自断双手,不成功,就请大使把葛女侠的双手砍下来!”’ 陆华一听这条件太苛刻,心知这块石头一定不会很容易砍,自然不肯被套住,乃笑笑道:“在下可不敢用葛女侠的双手来作赌注,自然不能作数,不过在下对这块石头倒很感兴趣,不试一试在下实在难受!” 说完砰的劈了下去,那知道这块石看起来结实,却不经砍,一掌下去,石块碎成了无数细层,竟成了一滩散沙,马钰脸色一变道:“陆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已经说过了,如果大侠不能作主,别浪费了材料,在下这石块是用碎沙调了料汤压紧后,放在特建的窑洞里烤干的,只要轻轻一碰,在下练的是掌刃功未,讲究的是运掌如刃,将石块斩成两截,就是练一个快字!” 陆华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马大当家的为什么不早说呢!兄弟若是早知道就不会逞强出头来了!” 马钰道:“兄弟在先前就问过大侠是不能作数了,既不能作数,就不该出来。” 陆华笑道:“刚才梁大侠出来代大当家的敬酒也没有问问我们是否同意了,可是开条件归开条件,接受与否,其权在我们,并不一定你丹阳君开出条件我们就非接受不可呀,正如八臂哪叱跑出来代阁下饮酒一样!” 马钰脸色一沉道:“陆大使是存心捣蛋的?” 陆华笑道:“不!先前我是没明白内情,所以才试了一试,大当家的告诉了此石的制法,陆某倒觉得这种条件还难不到兄弟,请再踢一声如何?” “可以,问题是这一次作数与否?” “当然作数了,掌中刃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夫!” 他说得极有把握,马钰看了他一眼道:“当然可以,但是请陆大侠注意在下所提的条件!” “我知道,请把石块抬上来吧!” 马钰看他一眼道:“兄弟练此掌刃已下了四十年的苦功,陆大快就是从出娘胎开始练起,也未必四十年。” 陆华笑道:“在下今年才三十出头一点,功力绝对不如阁下精纯,但是既然讲的是个快字,在下还能奉陪。” 马钰叫人再送进一块石头,放在陆华面前,陆华看都不看,反手一剑劈在石块上,随即镪然归鞘笑道:“大当家的看这一剑如何?” 石块已经被剑刀斩过,石块断成两截,却连一点细沙都没漏下,马钰道:“这不是用掌刃震的!” 陆华冷笑道:“你练了四十年的掌力,也不过是一掌裂石,我练的是剑,不过十年就行了,如果你认为我是剑不行,不妨用掌来我的剑对对看!” “你这根本是无理取闹!” “大当家的不觉得自己那些条件也是取闹呢?如果你牵头猴子来叫我们它比爬树,还更是稳赢的呢!” 他的话又阻又刁,梁上春飞身而出,抡掌急攻道:“小辈,你拔剑呀,梁大爷这就教训你一下” 陆华连剑带鞘,握在左手,住空中一抛道:“剑落下时我就出鞘,你多留心着!” 梁上春全神去注意那支剑,陆华闪至他背后,一掌击中在他的背上。 梁上春的身子一个踉跄跌了出去,陆华及时接住了空中落下的剑一下子比在他的后脑上笑道:“梁大当家的,我的剑拔出去了,你还有意思赐教吗?” 梁上春身子刚动,可是陆华的剑比在他的后颈上,身形跟着移动。一连几步都没有离开队的背后。 冰凉的剑尖上一股森冷的寒意,一直透进他的心里,他知道对方存心戏弄他,他无可讳言,对方的剑术造诣也着实惊人,如果陆华存心要杀死他,有十颗脑袋也掉下来了,由此可知陆华并杀死他的意思。 一个很狡猾的人,冷静下来时,就是在动歪点子的时候了,粱上春看穿了陆华不会杀他,干脆站住了身形,一挺脖大道:“姓陆的,大爷把命卖给你了!” 陆华淡淡地道:“梁大当家的,我姓陆的出身冷剑堡,也是声名狼籍的冷剑杀手,杀人本是的的职业,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只是陆某没有忘记杀手的本份,绝不在沿线代价和条件下杀人,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出我杀你,我才留下你这条命,现在你自己要卖出这条命,那真是求之不得,你开出价钱来,看有没有人肯出价,只要有人点头,陆华立刻斩下你的人头” 听说陆华竟是冷剑杀手出身,的确得好几个人为之一震,马钰立刻问道:“楚大侠,这是真的吗?” 楚平淡然笑道:“当然假不了,最近冷剑堡已经瓦解了,冷氏兄弟同时葬命,陆兄失了业,偏又新接了家小极力要赚钱养家,马大当家的是否有生意照顾他呢?那时正是机会,因为陆兄自己开了买卖,正在创牌,很希望做两票以广招客来,前向天他接下兄弟的委托,杀了二罗刹,因为是开张第一系生意,算得特别客气,只以一百两银子,你若有意赐顾,兄弟给你说说,也照那个价格优待你一次!” 马钰被他这番话弄得怔住了,呆了半晌才道:“兄弟实难相信,如意访与八骏友都是侠义君子,大侠怎么会跟那个冷剑杀手在一起的!” 葛天香冷笑道:“冷剑杀手有什么不好,他们虽以杀人为业,究竟还是正大光明的凭真武功下手,比那些在暗中下毒,卑鄙豁人的无耻小徒可敬多了!” 马压恼羞成怒地道:“葛女侠说的是谁” 葛天香道:“在当家的自己心里有数,刚才我把壶里的酒洒了,把壶也毁了,就是给你个面子,难道还要我把说点明出来不可。” 马钰怒道:“女侠是说我们在酒里下了毒,这真是岂有些理,壶里的酒还没有倒干,我当你的面喝下去。” 他拿起那具拔掉了壶嘴的壶,倾出壶里面的残酒,居然还有大半碗,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葛天香笑道:“马大当家的,别以为你来上一手就可以唬过人了,我葛天香单身一人间江湖也有几年了,什么鬼花样没见过,什么鬼门道不懂,你那把壶是一斤装,满装连壶是四斤四两重,可是那把壶倒空了还有四斤多重,因为中间用了一斤夹层的锡,夹层鸳鸯壶放置毒酒,是下五门江湖手法,想不到这堂堂的集义堂,也会用上这一手,连我都替你脸红” 马钰没想到秘密一下子会被当众揭穿,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崔小小脸皮厚,淡然一笑起立道:“高明!高明!想不到葛女侠是个大行,难怪多少人想占占你这武林第一美人,挖空了思心,仍是碰一鼻子灰,酒中用药是我出的馊主意,不过可不是毒,只是一点迷药,想让大侠吃完好休息一下,因为最近这一阵子,他行侠江湖,忧国忧民,的确是太辛苦了一点,没想到一片好心,反而招来了误会,这是从那儿说起呢?” 这个女人的嘴真行,一件极为尴尬的事被她一说,居然让人无从驳起。 而梁上春配合得更好,故意愤然道:“大嫂!你这么做就太不应该了,纵然你是一片好意,也难免会招致误会的,何况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谁都不知道,却把我们集义堂的招牌给砸了,马老大,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他气势凶凶地直向马钰扑去,因为他的态度太逼真了,陆华也没有再持剑跟上,但是梁上秋却知道他这老哥的为人,连忙向楚平作了个眼色,楚平会意走出来,挡在陆华的面道:“算了!梁大使,既是出于一片盛情,在下就心领了,不必为此伤了彼此的和气!” 梁上春道:“不行,你能算了,我可没有罢手,非得问个明白不可,集义堂的名声可不能受辱!” 说着话徐徐回身,双手一摊,谁都会以为他是在用手势加强说话的语气,但楚平却已成竹在胸膛,在他身之际,手已按上了剑柄,掀住了卡簧。 梁上春摊开双手时,楚平的长剑也出了鞘,只听见飓飓声响中,先是两支飞刀,挟着一篷铁莲子,继而是四五支钢缥,十来支没羽铁箭,密如飞蝗地罩了过来!” 在如此近的距离,而且又是突然发作,楚平如非早有准备,万难躲过这一大片暗器的! 幸好他是得了梁上秋的暗示,而长剑及时出鞘,而且蓄意防备,乍见点如雨,他的刻也舞成一片光幕,不但护住了自己,也护住了后面的陆华! 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了,好一阵子,梁上春的暗器才放完了,地下散了一地的零杂碎。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二章 陆华也这种景象惊呆了,直等惊骇过去,他才嘘了口气,向楚平一揖道:“多谢楚兄相救之德。” 楚平微笑道:“没什么。” “陆兄心思镇密,江湖见闻却太隔阂了,既然开罪了八臂哪叱,就得防备他的一双手,尤其是在他背向你的时候,万不可大意!” 陆华轻叹一声道:“兄弟并非没有戒备,而且一直在警戒中,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在那种情形下出手的,兄弟是冷剑杀手出身,一个冷剑杀手,最重要的就是不轻信敌人,在付方没有完全气绝前,绝不会放松警觉,所以冷剑杀手杀人的方法,都是一剑果首,那是干脆的方法,可是梁上春这家伙实在太卑劣了,他竟然借着转移目标的当儿辞然反击…” 梁上春怒道:“你自己说过的,在敌人没合证实死亡前,绝不放松戒备,那是你自己忘了信条,怪得谁来!” 陆华冷笑道:“当然不能怪你,怪我自己对绿林道上的认识不够,我以为此堂以集义为名,即使不行仁义,多少也该有点绿林英豪的豪气,那知道你们耍阴谋,下毒,暗算把什么卑鄙的事部干绝了,我身为冷剑杀手,认为天下最可鄙的人就是我们这一行了,为了钱,可以毫无理由地杀死不认识的人,看到你们的行径之后,才发现世上居然还有更可鄙的人!” 他的嘴胆够损的,一面刻薄自己,却将对方贬得更低,使得马钰、崔小小以及梁上春的脸上都泛起一片芳红,梁上春怒道:“姓陆的,你高到那儿了,你说过你是用剑的,却发掌偷袭,要不是梁老子上了你的当,全叫你这么容易的用剑制住,这是你不仁在先。” 陆华走到一边的石旁,忽地一掌拍在柱身,柱子震了一震,粗硬的青石柱上,居然陷下一个半寸多的掌印,然后才冷笑道:“陆某这一掌并杀不了人,但是为了要贯彻自己所说的话,那一掌连一成都没有用到,否则那有你的命在,唯其如此,陆某才不齿你的为人,因为你一开口就说出要用双掌来会会我的剑的,我才不防备你的暗器,那知道你的知竟如同放屁!” 梁上春阴沉沉地一笑道:“姓陆的,永远不要相信敌人的话,冷剑难道连这一点都没有教过你。’:“教过!但我们是被你们以礼邀请而来的,根本没认为你们是敌人,你们也不敢言敌,如果你们公然扬战,不必楚兄出手,我陆华一人也够你们受的,冷剑杀手要杀死一个人时,从来也没失过手,上天入地,也会把你们的命追到手!” 梁上春受不得激,大声怒叫道:“姓陆的,现在我们已经公开叫阵的,你就来追梁老子的命看看!” 陆华冷笑一声道:“你放心,目前还轮不到你,宰也要从马钰宰起!” 他忽然想到梁上秋的示警之德,觉得不该对梁少春太过难堪,所以语气一转,又移一马钰头上去了。 梁上秋果然趁着这个机会,发出一阵冷笑道:“说得好!哥哥,马才能大他们真算替集义堂挣够了光荣,集义堂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算低,君山以下,金陵以上的水程,再加上马老大丹阳湖所辖的范围,无论从那一个角度算,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而且我们地当要冲,过往的江湖朋友也很多,为了跟君山分庭抗礼,我们在谁的面前都是把腰干挺外直直的,何等风光,可是今天之后,我们就是跳进长江,也难洗脸上之羞,兄弟实在无颜再据集义堂这个堂口,马老大,你一个人去撑台!” 马钰显得很为难地道:“上秋!你怎么说这种话呢!我们可尝愿意这么做,这完全是不得已的!” 梁上秋道:“有什么不得已的,我们打家劫舍,占山上寨,原就是与朝廷王法对立的,既然干上了这一行,根本不必去理会朝廷的事,管他是那一个,都管不了我们,我们又犯得上去巴结谁?”’ 马钰苦笑道:“兄弟!我们能够有此一片局面,都是受到宁邸默许的,江南大小十四个集,九宫六堡,谁不在宁邻之下讨生活,违抗得了吗?” 梁上秋冷冷地道:“楚大侠与八骏侠与宁邸一直就在反对的立场上,也没怎么样!” 马钰道:“兄弟!不图目前,也要图个将来,我们不想在草莽中混一辈子,这是个机会!”。 梁上秋佛然道:“什么机会,我们汗创这片基业,也没得到宁邸的一点帮助,我不相信宁王成事之后,会对我们有何提拔!” “话不是这么说,本朝是以江湖起家,朝廷多少公候将相,那一个不是江湖出身?” 梁上秋冷冷地道:“马老大,人贵自知,当年以江湖起家的公候,现在还有几家,何况我们目前都混不下去了,还说什么将来!” 马钰低头不语,崔小小道:“宁邸的事是我主张接下的,我负全责,楚平!老娘向你挑战,借你的人头一用!” 朱若兰飘身而出,双刀径发,崔小小连忙拔剑架住道:“郡主,奴家可没有冲着你来的。” 朱若兰刀发如风,把崔小小逼得连连后退,冷笑道:“辣手西施,我忽然记起你这张脸了,也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变的,我现在不是郡主,只是一个江湖人的妻子,但是我对一个丈夫都能卖的女人,绝不轻饶。” 这番话使得堡中的人都为之一怔,最吃惊的是梁上秋,连忙问道:“少夫人,此话怎讲?” 朱若兰刀指崔小小道:“刚才马钰说你们如此做是受了我父亲的驱使。” 梁上秋道:“是的!老夫接得了令尊派来的密使,提出要求,先以异日富贵相许,接着又提出了警告,如果予以拒绝,必将招致不利,集义堂虽然是江湖堂口,不在王法管辖之内,但令尊宁王爷经略江南六省,果真要不让我们在此地立尺,却也是轻而轻举之事。” 朱若兰道:“我知道,我们这一路行来,已经迭遭拦截狙击,包括冷剑堡与君山水寨的大二罗刹在内,他们都说是获得到家父的指命行事。” 梁上秋道:“少夫人能谅解就好,因而对家兄及马老大种种得罪之举,想必亦能予以曲谅,他们实在也是不得已的,只是对适才所作的种种的暗算行径,在下深以为愧,阻难各位理虽不当,情可以谅,使毒偷袭,则有失江湖人之风骨,无颜立足于同道之间。” 朱若兰道:“前面几度拦截,我就深感纳闷,家父对我们不放过,是想像中的事,家父不安于江南一隅,蓄志大图,我也很清楚,只是家父是个很精于盘算的人,而且也是很冷静的人,绝不会妄动无名,他如真要对付我们一定会有更为万全的办法,绝不会用这种手段,而且也不会亮出身份,落个口实在他人手中” 梁上秋愕道:“少夫人说这不是出于令尊之意!” 朱若兰道:“宁邸来人是崔小小接引的吗?” “这个不清楚,反正他们是从丹阳湖引见的,来人身怀邸护卫腰牌,并持有令尊手札。” “那就更不对了,家父从不与江湖人直接打交道,他府中养不少江湖高手,作为他的私人代表,任何与江湖人间的联系,都是由那些代表私下,更不会派个护卫公然为之,甚至于还下手札,梁二侠,你想想,家父志在问鼎中原,南面而王的人,又怎么会轻的把他的字迹留在他人手中!” 梁上秋道:“莫非那个人是冒充的。” “那倒不会,小妹说句放肆的话,朝廷的钦差都可以冒充,唯有宁王邸的随员,却没有人敢冒充,叛透造反罪及九族,冒充宁王府的人员却会诛及十族,家父对这个最为重视,人倒假不了,但未必是奉了家父之命!” “还会有谁能假托令尊这命呢?” “别的小妹清楚,到于到贵堂的这个,必然是现任王妃裴氏的伪托,她是兵部尚书裴案的妹妹;另为一股势力,与家父一向是敌对的。” “那不是令堂大人吗?” 不是!先母亡故多年,裴氏是六年前续弦的,她嫁过来就是别具用心,最近一两年来,表现得尤为明显。” “这个……少夫人何以知道呢?” “因为我认得崔小小,她是裴氏的心腹护卫之一,以前经常秘密出入南昌王邸,后来因为家父盘查较严,才不敢前去了,因此她引进的人,绝非家父的人员。” “这…目的何在呢?” “这是很明显的,因为外子又加入了八骏友,而且最近与大内锦衣卫东西各厂主要人员私交颇笃,在塞外胡族诸帮中尤具影响力,如若事成,可以为家父树下强敌,如果事败,由各位必将有所折损,她可以引进一些私人来取代各位,培蓄势力!故而无论成败,对他们都有好处,吃亏的是各位而已,即使各位真的杀死了外子,家父也不会承认的,更谈不到奖赏与报酬了…” 梁上秋朝梁上春冷笑道:“哥哥!你听见了!” 梁上春愤然地望着马过道:“马老大,你最后把事情交代个明白!” 马钰道:“上春!朱若兰是宁王的女儿,自然替她老子说话,这怎么能信!” 梁上春冷笑道:“是吗,她要帮她老子,我们也是替她老子办事。这么说来,我们竟合作了!” 崔小小忍不住道:“马钰,你真是个蠢才,连话都不会说,还能办事吗?好好的一个计划,叫你弄成了一团糟。” 马钰也知道刚才那知出了语病,先前叱责老婆的威风顿时一扫而尽,被崔小小叱得哑口无言。 崔小小又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宰了楚平,否则你那个丹阳君也甭想干了,老娘扶植了你十几年,连身子都赔了,想不到你只是块废料。” 马钰无可奈何之下,怒吼一声,捞起身旁的狼牙棒,直向楚平扑去,这家伙心计不行,手底下功夫倒是真有两下子,一支狼牙棒上颇见工夫,与楚手杀成一团。 朱若兰揭穿了崔小小的身份后,两人也重新开始交手了,崔小小一改先前畏缩之态,突转辛辣泼野,像毒蛇般地凌厉抢攻,跟朱若兰雪片似的双刀杀成了一团。 朱若兰边战边冷笑道:“辣手西施,这下子终于把你的真面目显露出来了,你怎么不再装穿出那副窝囊相了!” 崔小小的目中喷着火,剑势更厉,渐渐地反而把朱若兰压到下风去了,梁上春状不禁骇然道:“弟弟,没想到那婆娘真有两下子,单凭她这手剑法,恐怕就远远在你我之上。” 梁上秋一叹道:“哥哥!你总算明白了,每次对外冲突,都是我们俩卖命,那还不够吗?人家说上两句好话,奉上两顶高帽子,咱们就抢着拼命去,唯恐他们两口子吃亏,现在你看看,他们那一点比咱们差,咱们跟人拼七死八活,即使剁翻了对方,自己总要七零八碎地带上点小伤。人家出手只要几下子就能解决了的。” 梁上春的神情在愤怒中有点落寞,“弟弟,我不懂,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呢?如果要拼掉我们,又何必隐藏实力,不让我们知道呢?” 梁上秋道:“他们何必要拼掉我们,真把咱们除了,梁山兄弟未必全会听他们的,他们还自己分神去掌管,这个样子更好,有事咱们哥儿俩打前阵,凡事都是咱们出头顶下来,外人的目标全冲着我们,他们在丹阳湖里慢慢培养实力“你早就发觉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这些年来,我们东西梁山的弟兄死伤众多,丹阳湖的人手却越来越多,实力似乎已经超过我们,但是他们民不争堂口收入,仍是三均分,我们只是勉强够开销,他们应该缺很多才是,可是丹阳湖的人似乎比我们弟兄还要富裕些。” “这个我问过了,我们是纳指着堂口收入过日子,他们则另外还兼做一些买卖,而且丹阳湖有鱼米之利,那是我们不及的,所以堂口上的收入,他们从来不争,我就是为了这个,认为他们很够意思了” “满篇鬼话,我调查过了,丹阳湖虽有鱼米之利,却轮不到他们,那是真正宁王府派人来收取的,鱼牙子、丝商、粮行,全是宁王府包办了去,丹阳湖连半分银子都分不到,因此我认为他们一定另有财源,今天才知道原受到兵部尚书裴采的津贴,丹阳湖的人手根本是他们私蓄的武装,白拿着我们充筏了!” 梁上春道:“兄弟,如果能走裴尚书的路子,未尝不是一条好出息!” “哥哥,你怎么还没死心,马钰功夫比我们精纯,年龄比我们大,出道比我们晚,而且他根本不想在江湖上成名,还说明了一点,这个圈子没有我们江湖人的份儿,最多只是利用我们一下而已,哥哥,一旦身入江湖,就与富贵绝了缘,我们还是守住本份吧!” 梁上春叹了口气道:“我实在很不甘心,而且在江湖这个圈子里也等腻了,朝不保夕,满手的血腥……” “哥哥!没办法,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你看.看楚大侠,到手的富贵而不屑一取,再看看朱若兰,放弃了金枝玉叶的郡主之尊,情愿跟楚大侠行侠江湖,八骏友中。好几位都是一方首富,甚至还娶了一邦之主的妻子,他们都选择了江湖行,可见他们练武的人,只有在这一行的人,才有真正的乐趣,东西梁山虽不是什么大地盘,可是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内,不受拘禁,不虞饥寒,何等逍遥自在!” 梁上春终于心动了,叹了口气道:“弟弟,你说得对,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 梁上秋道:“那还用问吗?我们只争取我们已有的,东西梁山里的弟兄全是跟我们一起创天下的,那没人能夺去,这集义堂原本在我们的地盘内,没理由让丹阳湖来插一脚,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收回来!” “何必还要收回呢?叫马钰自己退出就行了。” “哥哥,你如果细心看看,集义堂里还有多少是我们的人,我们的弟兄日减,丹阳湖的人手日增,所有的管事差不多全被他们占了,等我们没有利用价值时,他们一脚踢开我们,你们还不是乖乖地认了。” 梁上春熟思片刻,才道:“弟弟!我错得厉害,幸好你不糊涂,否则咱们哥儿俩叫人卖了还让人看笑话!不过现在还来得及叫他们看看我们梁氏双雄是否好吃的,马老大交给你,我对付那个婆娘去!” 说着飞身向前,扬手叫道:“大嫂,兄弟来帮你忙!”。 两口飞刀直取朱若兰,被她用双刀格飞了,跟着又是扑扑连声响,四支没羽铁箭却全部打进了没有防备的崔小小胸前,紧跟着一支钢镖,射穿了她的咽喉! 崔小小连一声都没发就倒了下来。 梁上秋不必去帮忙了,马钰与楚平酣斗正烈,崔小小向下一倒,使得他怔住了,楚平轻轻一剑,把牙棒击落在地,剑尖再进,逼向马钰咽喉,而马钰却像呆了似的,根本没有闪避! 看到他神落魄之状,楚平倒是不忍心再下手杀死他了,收回了长剑道:“马钰,你是怎么了?” 马钰仍是呆呆的,拖着沉脚步,走向了崔小小,把她抱了起来,哺哺地道:“娘子,娘子,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呢?你这一去,我该怎么办呢?下一步怎么作呢?一切事情都是你安排好的,你可不能赖在我身上,没有了你,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崔小小自然是无法再回答他了,马钰抖了一阵,见崔小小的身子已渐渐凉了下来,这个魁梧的汉子居然坐在地下,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中只有一句话,“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梁上春叫道:“舍不得你老婆,就跟她一块儿去!” 马钰的脸上显出一略略畏惧的神色,摇摇头道:“不!我不要跟她一起去,她管得我太厉害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连多吃一碗饭都不行,兄弟!在人前,她对我好像很恭敬,那是做给你们看的,背着人,她比我老娘还凶,兄弟!是谁杀死她的?” 看样子,他又不像糊涂,可是最后一句话他又没有清醒,梁上春又气又好笑:“我,我杀的,胸前钉着我的没羽箭,喉咙口插着三楞镖,都是我的” “是的!不错!我认得,但是你为什么要杀地呢?” “因为你们两口子太不够意思,居然骗我们!” “不是我,是她要骗你们的,我从不管事,所有的事都是她在经手,只是用我的嘴转说出来而已,兄弟!我就劝过她不能老是骗人,总有一天会被你们发现的,可是她不在乎,她说你们看是笨一点,还可以多活几年,否则她先发制人,随时都能杀掉你们!” 梁上着冷笑道:“所以我不想等到那一天!” 马钰叹了口气:“做得对,兄弟!你不杀她,有一天我也会杀了她的,跟她在一起,简直没有我自己过的日子,可是你现在杀了她,叫我怎么办呢”” “你是丹阳君,回丹阳湖去!” “我这丹阳君是她封的,丹阳湖的人也全是她的,没有了她,那些人不会听我的,我还去干什么呢?” “马老大,你究竟是怎么了?” 马钰茫然地道:“我怎么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除了这个老婆,我什么都没有,她活着的时候她管我。她死了我又不能管她,我该怎么办?” 梁上春叹了口气:“你把她带回丹阳猢去,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办的,集义堂是散了,兄弟一场,我不难为你,今后为敌为友,全在乎你了!” 马钰茫然抱起了崔小小,慢慢地出门而去。集义堂里的人大部分都悄悄跟着他走了,梁上春又叹了一声:“真没想到,马老大会是这份德性!” 梁上秋冷笑道:“哥哥!你若是认为他真是这个样子,那可就不上了他的当了!” “怎么,难道他是装出来的” “当然是装的,马老大如果是这么个窝囊度,又怎么被崔小小选中为丈夫的,又怎能创下丹阳君这个名号的” “他为什么要装呢?” “阴谋揭穿,无法再利用我们了,楚大侠与兰郡主技高艺精,他不装也这付样子,能全身而退吗?” “你怎么不早说,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他!” “算了,哥哥!宁可他不仁,我们绝不会不义,反正他已经退出集义堂了,今后防着他一点也就是了!” 梁上春想了一下,才朝楚平拱拱手道:“楚大侠,我实在惭愧,居然会财迷心窍……” 楚平笑道:“梁大侠客气了,你想谋个正经出身,主意并非不佳,只是所谋非人而已!.” 梁上秋道。“经此一番后,我们都不会再做富贵的梦了,江湖子弟江湖老,梁山的岁月还是很逍遥的,这次多亏诸位之助,才使我们摆脱了这些羁绊,本来想留各位多盘桓一阵的,可是马老大回到丹阳湖,一定会有所行?模颐且驳米急敢幌拢欢钥沟ぱ艉欠裼欣眩俊?br /> 楚平道:“既然如此,楚某就告辞了。” 梁氏兄弟把他们送到江边,目送他们的船启旋扬帆,才相辑而别,这一段水程倒是平平安安的再也没发生什么事,船到了金陵,刘笑亭已经带着人来接了。 一直来以易名为八骏园的松雪园中,刘笑亭才道:“楚兄弟,梅雪亭上,有人要单独约你见!” 楚平看看他的神色,已经知道是谁了,趁着大家寒暄之际,一个人悄悄到梅雪亭,果然看见一个气宇轩昂中年人,凭栏而坐,正是当今官家,正德天子。 楚平上前一揖道:“老爷子好;您怎么又来了!” 官家的气色很好,看见了楚平,显得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笑着道:“我是奉召,不敢不来了” 楚平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那是若兰胡闹!” 官家笑道。“不!不算是胡闹,我也应该来解释一下,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有关几次不利于你的行动均不是我的意思!” “我明白,张永也承认了是他自作主张!” “张永是个干才,对我敢称忠心,只是气量太窄,而且对江湖豪侠的胸襟不够了解,刘谨的东厂与西厂瓦解,替代的人员多半是与你们有深厚的渊源,他为这很担心,当然也有点争权的意思,因为他自己在外面也培植了一部分的势力人员,原是指着这些事缺递升的,可是被人占去了,他当然很不开心!” 楚平笑笑道:“陛下的意思呢” “我觉得三处厂卫都是多余的,最好是一起撤消掉,但是很多江湖人以此为晋身之途,而且已经流血拼命干了多年,速然撤消,未免会使他们很失望,再说这些人放出去,无所事事,可能又会被一些野心的郡王网罗了去,形成大害,所以只有暂时留着,慢慢再设法缩减,等他们自然的休致消除” 楚平道:“陛下为九五之尊,天下第一人,有时不必太将就他们,大可以施行霹雳手段,澈底清除庭掖!” “不!这种事不能做,本朝洪武、永乐两祖就是手段太烈,对于一引进稍过跋扈的臣下,都以严厉的手段对付,固可收一时镇慑之效、但后果却很糟,使得人才畏忌而不出,庸才当道,一旦有事,几无可用之人。到现在为止,天下未能归心,廷臣外藩,对朝廷诸多猜忌,都是流毒所致,有天下者,未能以仁德以安之,总是危险的事,所以我不能再遭祸后人!” 楚平很感动:“陛下以仁德为心,是为天下之福!” 官家苦笑了一声:“上青,我做得已经太迟,不过我也没有办法,在权奸挟制下,若非以醇酒妇人以疏其戒心,社稷几将不保,很多有气节的良虑,纷纷挂冠离去,很多有学识才气的人才,灰心仕进,造成国家很大的损失、是他们对我失去了信心,要想恢复还待费一段时间!” “慢慢来吧!陛下春在富,有足够有时间使大家了解的!” 官家笑笑道:“我还要谢谢你们在西域的努力,东有倭盗,北有女真,南有蛮夷,他们目前都算安份,只有西边的匈奴,一直为中原之患,经你们的努力,可能会有几十年安静的!” 楚平想想道:“关于葛天香的事……” 官家笑着道:“别提了,原来是张永建议的,有个武功高的刀妃子,可以使内廷安全无虑,我觉得也还不错,可是碰了个钉子后,我就明白了,这种事绝不可能的,真正有本事的江湖侠客,怎会安于宫廷内枯寂的生活,而最靠得住的还是我自己会两手,所以我最近闲下来练得很勤,这次出宫一个随员都没带,还是平平安安的!” 楚平见官家自已表示了,遂也不必说下去。官家道:“我来,除了解释误会,还有两件事情相求,第一事还是张永的事,他的行为实不可恕,但是这个人我还有用,内厂的职务还是要他担承起来,这样三厂与锦衣尉各成一个系统,才便于控制,如果让那一个圈子兼领,都会形成偏重一方的局面,除了是你肯去担起那个责任,我相信你不会专权,大家也服你。” 楚平忙道:“我还有我本身的责任,而且我们所为,也是为帮助陛下安定天下。” 官家一叹道:“是的,我知道,你们不屑于富贵,而且我也认为你们在江湖上所做的事,价值永超过在京师,所以我不强求,只希望你们能原谅张永的行为。” 楚平笑笑道:“这原是陛下的权利,不必问我们的。” “不!若兰如果坚持要办张永,我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我真还有点怕这位侄女儿,只有求你了!” “陛下是长辈,怎么会怕她呢?” “皇帝要讲理,她占了理,我这个皇帝叔公也只好向她低头,楚平,你跟她说说哟,语气婉转些。” “可以,她已经是楚家的媳妇了,身属江湖人,本不该管朝廷的事,我叫她别追究就是!” 官家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李凤的身孕已经证实,而且再过三月就要分娩了,我一直无后……” “恭喜陛下,这是件大喜事!” “是的,但一定要把她送进宫去,才能为那孩子以正名份,否则有很多人又会说闲话了,而且这也会使很多人不高兴,所以我要麻烦你们送她进它去!” “这个!责任太重了,我们恐怕负不起!” “楚平,除了你们,我不敢相信谁了,我这次悄悄地出来,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 一乘马车,两骑骏马,外带着两乘小轿由金陵北上。 宫车中坐着的是李凤,推车的是陆华,骑马的是朱若兰与楚平,小轿中坐着的是葛天香与如意。 这是护送李凤的行列,皇帝在前两天悄悄地走了。 护驾的行列不应该如此简略的,但是楚平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如此安排。 燕玉玲为了紫燕访被毁,决定在金陵坞建造一艘新航,而且更要加强它的性能,以作为日后如意坊的行舟,对如意坊而言,这是很必要的。 张果老与裴玉霜、刘笑亭三个人都留在金陵没有动,他们似乎有意要将八骏友的身份交给楚家的人去担任了。 而且他们是真正的江湖游侠,对护送李风的工作提不起兴趣,也认为很不值。 皇帝的权力已经恢复了,身边也有了那么多可用之人,可以光明正大,派来一大队人来把李凤接走,何必还要让他们送一趟。 裴玉霜尤其表示得不高兴:“这是奴才们干的活儿,我们何必为皇帝当奴才去,难道我们替他出的力还少了?” 楚平感到很愧疚,对裴玉霜的这番话,他提不出反驳的话,官家是可以公然派出重兵来迎接的,而且尽出三厂的卫,不也是把李凤安然地接到京师去。 只是有一重碍难,那就是李凤的出身,皇帝自然可以宠幸宫中的每个宫女,但是并不见得被宠幸过的宫女的身价就会提高,皇帝看上了那个女孩子,吩咐值事太监出来传寝,完后,敬事房的太监会向皇帝或皇后访旨,要不要留种,如果回答是要,这个宫女暂时会受到优待,过了两个月,如无妊孕现象,仍然发回原处操司事,如果是不留种的示旨,那就苦了,这些太监们会用一种残忍的方法,消除承欢的遗泽,依然优质原事的事儿。 由承幸而被提升到嫔妃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少得可怜,而三宫六院的妃嫔们,是早就指定的,而且都是大臣或皇家旁系亲贵的女儿,这也是以重皇帝尊严的措施,皇帝一样要守着家法的,当然,极端掌权的皇帝是可以凭自己的好恶而决定一个被宠幸女子的荣辱,但当今的皇帝显然不是这样一个人,皇宫中不但有皇后,还有太后,他可以荒唐,却没有随便弄一个女子进宫。 李凤有了身孕,而天子至今无后,这个情形特殊一点,所以富家才准备把她接进宫,可是一个出身酒楼的子,身份太差了,在一般民间都不会瞧得起,公然迎进宫廷,更将招致非议,皇帝要先回去作一番安排,取得内宫的一班人的谅解,最重要的就是太后那一关。 太后望孙心切,这一关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安排得密,到了京师后,由太后借故出来,再把李风带进去。这种种曲折,在裴玉霜那种侠义一视同仁的胸怀中是无法谅解的,所以楚平也不多作解释,只有苦笑道:“他是若兰的叔叔,也是我的长辈,我无法拒绝!” 裴玉霜冷笑道:“我们可不是他的晚辈!” 楚平原本也没有再麻烦他们的意思,所以只动用了如意坊的人手! 事实上这个行列也相当可观了,除了李凤之外,每个人都有一身武功,轻易人等也动不了;而楚平还让王金凤、翠凤姐妹俩跟梅影分在前后探路接应,王金凤的江湖经验很丰富,此去沿途,更还有如意坊的人员可资调遣,可以算是万无一失了!” 本来是不能让李凤坐宫车的,那太招摇,但是她身怀六甲,不能骑马,又不能乘轿子,那都太颠了,只有乘坐宫辇,由陆华推着,可以控制着行车的平稳。 这种走法自然快不了,好在此行循全是坦途大路,前后都有人打点,再者,乘坐宫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使一般人不敢公然拦截,这个罪名,毕竟是很重的。 每天最终多只能走个百十里路,走了几天,一直很平安,但也未能使大家松懈下了戒备。 人为的阻碍是可以控制的,却无法控制得了老大爷,尤其是天有不测风云,更是人无预料的。 这一天下午,他们走在路上还是艳阳高照,楚平预计是到前面的县城里歇宿的,还差了十来里.绝对有把握在日落前到达,那知走了一阵,忽地大雨倾盆而下! 五月黄梅天气,变幻莫测并不为奇,苦是苦在半路上,别的人不在乎.李凤却淋不起。 没有办法,只好就近找避雨的地方,偏偏那又是在两山之间,没有一户人家,好容易看见一角红楼,那是一年庙宇,那们别无选择,一份朝庙门奔去。 庙的规范很大.庙前一块大碑,写着宝林禅寺四个大字,气象很宏伟,可是庙门紧闭,敲了半天,才有一个老僧出来应门、看见他们大队人马,似乎很惊讶。 楚平上前拱手道:“老师父,我们是赶进京的,中途遇雷雨,想借宝利避避雨。” 老僧看了他们一阵,比手划脚,口中啊啊直叫,原来却是个又聋又哑的,没人看得懂他的手势,不过他的意思是并没有拒绝的样子,楚平说了两声打忧,吩咐大家进了庙门,庙里很荒凉鸽翁蝠粪,满地乱抛,空院中杂草丛生,在雷雨中别有一种荒凉之意味。 大殿塑着的佛已经油漆剥落,灰尘遍处,谁也想不到外面看如此宏伟的朝宇,内里竟如此衰败。 大家都集在大殿上,老和尚呀呀地叫个不停,最后又拖出一个更老更瘦的来,却又是个瞎子,他身上穿着破旧的袈裟,是被聋和尚牵着他认路的竹竿行出来的,来到楚平面前才软弱无力地道。“各位施主可是来避雨的吗” 楚平道:“是的!请老师父赐允” 老和尚扁嘴苦笑道。“施主太客气了,出家人理应以方便为本的,何况这寺又非老钠等所有一般都是借以藏身而已,只是老钠师兄弟两人都是残废,行动不便,无以招待,请施主们见谅!” “多谢老师父,借问老师父上号!” “老钠雨果,那是敝师弟雨桑,我们本是行脚游地行游方头阳,行脚至此,见寺中无人居住,遂停了下来,一住不觉数年,本来曾发誓要重修金身,再造禅院的,可是劝募了几年,竟是连衣食都难以周全,唉” “难道这个地方的人都不信佛?” “那倒不是,此地善士很多,但是大家一听说要重建宝林禅院,都摇头不理了。” “为什么呢?难道宝院有什么特殊吗?” “施主们不是本地人吗?” “不是的,我们只是路过,因为遇到下雨,附近又别无居户,所以只好上山来打扰老师父了。” 雨果叹口气道:“那就给怪了,这儿山脚下本来还有几户人家,三年前也都搬得干干净净,哦!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分了。 楚平见他忽然问到时间,不禁微感奇怪地道:“大概是申酉之交吧” “申酉之交,距天黑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如果这雨停得早,施主们可以赶一阵子路,到逊城里去投宿。” 楚平道:“我们本来无意打扰老师父们的情修,而且我们大部分的人冒雨行路无所谓,只因为有位有身子的女眷同行,淋不行雨,所以才停了下来,老师父……” 雨果叹了口气道:“施主不要误会,老纳并非不欢迎,而且老钠说过,这所寺院亦非吾等所有,一般都是客居,根本无权不让各位住下实在是因为…” 楚平道:“我们有的是人手,一定要住下的话,自会打扫整理,而且我们自己也带得有干粮,无须相烦老师父,最多是借个灶,烧点热水……” 雨果苦笑道:“后面的空房子多得很,宝林禅寺也是很有名的寺刹,香火鼎盛,这客舍居民都搬走了呢!” “这正是弟子们不解之处。” 雨果想了一下才道:“老纳实说了吧!这寺中不干净!” 楚平不禁一怔,连忙问道:“是怎么干净?有妖还是有鬼?” 雨果道:“老纳也说不上来,因为纳油等来此时,此地已经是没有人了,只是听人说,寺后的岗上有死尸出现为厉鬼,攫人为食,光是吃庙里的和尚,继而及山下居民,所以不到一年工夫死了十几个人,没死的也都跑光了。” “真否有此一说呢。” “但在有无之间,老纳目不能视,这个师弟又是口能言耳不能听,有时候晚上有什么呼动,他听不见,睡下去就跟死了似的,推都推不醒,老纳虽听见门窗无风自开,但因为目无所见,也不知畏惧,过去关门窗,居然也安然无事,总之见怪不怪,其怪自绝,这两三年来,老纳也已经习惯了,竟不知这些性毕是否自绝,倒是下去化缘时,听见他们还在绘声绘色地似说纷法!不觉好笑,不过传言来靖,老钠等想要重建禅院,实在是不容易!” 楚平一向不信鬼神之说,自然不当回事,而且天也没有晴意,雷雨交加,使得天色很早就黑了。 而且李凤因为途上受雨,衣服淋得透湿,换过之后,显得很疲累,看样子是走不成了。 所好老和尚在谈话时,那些女眷都在了,没有听见这些鬼话,楚平决定住下来了。 抬轿的四名脚夫是楚平由如意坊中选出的精壮武师,楚平打发他们骑了马,冒雨上县城去投宿,跟王金凤与梅影络一下,让他们明天再乘骑回来抬轿子接人。 他们这儿男女六人,就清理了三间屋子住了下来。 雨果雨桑师兄弟二人就住在柴房里,离他们远远的,但他为他们熬了一锅小米粥,拿着一把干咸菜送了过来,楚平称谢接过,配着自己所带的干粮吃了一顿。 居屋的分配是如意与李凤住中间朱若兰与葛天香居左,楚平与陆华居右,这样纵有响动,也便于照料、下子要如意与李凤同居一室,则是因为李凤行动已经有点不方便,需要人侍候,而朱若兰与葛天香都是不会侍候人的,只有如意,原来为二罗刹的待儿,较为习惯而已! 前半夜仍是风雨交加,有响动也听不见;楚平与陆华一直在警觉中。到了半夜,雷雨始停,楚平与陆华究竟因为连日劳顿,也都有了点倦意,两人都有点仿佛,忽听得隔屋传来一声尖叫。 两人连忙起来,冲到隔屋,破门而人,只见窗户洞开,一个满身黑漆漆的影子正迅速地退下去,而如意已经起来,守卫在床前,尖叫声则是李凤在床上发出的! 楚平挺剑怒叱,直追而去,陆华也跟着追了过去,朱若兰与葛天香也要追去时,如意叫住了她们:“二位夫人,有楚大侠与陆华追下去就够了,二位最好还是在这附近守着,谨防有变。” 二人一想也是,朱若兰把油灯剔亮了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如意道:“我不知道,我是被李夫人的叫声惊醒的,醒看见一个黑影在窗口,我不敢妄动,只是护卫着李夫人,只觉得那黑影好怕人。” 三个女子去问李凤。 可是她受惊过度,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瑟瑟地发抖,手足冰冷。 朱若兰懂得一点脉理,知道她惊吓过度,遂叫葛天香到厨房去烧一点热水来,她要来是想叫如意去的,可是看到如意也相当的骇怕,遂不忍心叫她了。 葛天香跑惯了江湖,自然不相信什么鬼魁之说,何况楚平只告诉她们警觉一点,也没有把老和尚所说寺中闹鬼的事情告诉她们,以免造成她们心中的疑惧,所以葛天香倒是蛮不在乎地提着剑出去了。 找到了柴房,她才发现两老和尚都不见了,她很细心,摸摸两个薄图,竟是冰冷的,柴房中堆着一捆捆的干柴,都有是山上的拓技干树,别无他物,只有这两个蒲图,想是他们平常打坐楼总之所,蒲图上冷冰冰的,证明这两个和尚没在上面打坐,或是很早就离开了。 半夜三更,两个老和尚不休息,捣鬼的很可能是他们,一个哑巴,一个瞎子,潜居深山荒寺,半夜不休息,想必不是什么好来路,而且他们进寺时,看见那个叫雨果的瞎和尚连走路都十分困难,弯着腰,被他的哑师弟用一根竹杖牵出来的,此刻那根竹那倚在一边。 一个瞎眼老和尚,不带随身探路的竹杖,居然随便走动,而且是在深山林里,这值得怀疑两具老和尚都不在朝里,当李凤发出第一声尖叫时,她与朱若兰已经把全寺搜了一遍,这是配合好的行动,警兆一发,立刻分头搜索,不要集中在一起这种默契是从储八骏友那儿学来的,而且往往有很大的效果。 所以她们一看见楚平与陆华冲到屋中去时,她们两个立刻分左右把全寺搜了一遍,只是没进柴房。因为地她们不想去惊动这一对又老又残废的人,那知道他们居然不在屋里。 不过葛天香还是沉住了气。她知道楚平与陆华追了下去,一定会有结果的。 抱了一捆干柴,点着了火,烧上灶,她又发现了不少的怪事,那些干柴有的粗若人臂,折成尺来长一段段,断处凹凸不平,那不是用刀斧砍断的,而是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折断的,葛天香试了一下,费了全身的劲儿才能折断一根,这证明两个老和尚中至少有一个劲儿很大。 从水缸中舀水的时候,她发现更多的怪事,水缸旁边是一对大木桶,缸中的水注满了,这证明水是用木桶提回来的,她试提了一下,木桶本身已有十来斤重,桶柄上没有绳子,一边也没有扁担之类的东西,倒是有着几个浅浅的圆痕印在桶桶上,那是手指的痕印。 桶中还有些许山泉,这证明了另一件事,水桶是他们提水用的不错,但是用双手提了来的。 葛天香还把一口桶盛满了水试提看看,居然有一百多斤重这绝不是一个老态龙钟的人所能负担的体力。 等水烧开后,她才把开水用壶提了去,李凤已略为安静了下来,朱若兰喂她吃了安神散,问她经过,她却一直垂泪不言,任凭朱若兰如何追问,她总是不开口。 朱若兰没有办法,只好不问了,这时葛天香才把朱若兰叫了出来,她自己的发现。 朱若兰听了神色很凝重地道:“天香姊,我也觉得很不对劲,那两个老和尚纵然一个是聋子,另一个却不聋,李凤叫声那么尖,他们怎么会听不见呢?我觉得需要出去,告诉楚平他们一声。” “可是我们都走开了,万一这儿再有警,又怎么办?” “天香姊,你的阎王贴子还有多少?” “只剩四支了,其余的都藏在京师,我这次去就准备取了来,以后我不回京师了,不能老放在那儿” “那只有麻烦你留守一下,看住屋子,若有毕动,你就用陷王贴子招呼,对方居心叵测,用不着客气了。” 葛天香点点头,“兰妹,你要小心点。” 朱若兰带着双刀出去了。 楚平追逐那个黑影,在山林奔驰,那个鬼影着轮廓像是个人,可是它行走的方法却又似传说中的僵尸,因为它是一跳一向前飞跳着的。 那不像是武林中人施展轻功,但楚平不信这会是僵尸,因为它的速度太快了,一跳十几丈,动作如风,而且冲劲极强,小一点的树,被它一碰就断,而粗一点的树阻路,它又懂得避道而行。 楚平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不落后而已,始终无法追上,要不是经常有大树挡着,使它要停下改变方向,搁了一下,楚平很可能就追丢了,因为楚平的速度显然要比它慢了一点。 这使得楚平激发了好胜与好奇之心,发誓非要追上这个怪物,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可是这条鬼影却似有意与他捉迷藏似的,尽在山中乱窜,有时冲到山边缘,快要冲进平野时,它忽又转了弯仍是遁入山林,漫无目的地乱转。 后面的陆华追上楚平对,楚平已经跟他转了好几个圈子了,陆华也转了几个圈子,他的转动不如楚平,所以不紧盯着追蹑,反而能平心静气地停下来研究一下当前的情势,这一研究,居然被他看出一些苗头。 因此当他追上楚平后,发声叫住了楚平道:“楚兄!不要追它了,盯住它,不要让它跑出视线之外就行了!” 楚平道:“不行,这家伙的行动很迅速,只要一放松,它就溜掉了!” 陆华道:“溜不掉,兄弟已经来跟了几趟,发现了毛病,它每到山林边,就一定会回头,似乎本愿意离一这片山林,此其一,它奔来跳去,一直避开正东的方向,其中必确原故,现在正好把它通在东南角上如果向左就会脱出山林的范围,如果向右,恰好面向正东,这两者都是它避忌之处此其二,所以我们只要守定这个方向,就不怕它跑得掉!”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三章 楚平一听有道理,果然止步不前,而那条鬼影,也定在一棵树之侧,不再移动了。 陆华靠近了楚平道:“楚兄可以发现它是什么了” 楚平摇头道:“没有!我一直无法接近它,实在弄不清它是人是鬼,陆兄有何发现呢?” 陆华苦笑道:“兄弟虽有发现。却更糊涂了,兄弟判断它应该是人,但所发现的事实,却又几近鬼魁!” “首先,它经过的地方,露水凝结都冻成了寒霜,此刻正是五月黄梅天,夜意虽凉,但霜水绝不会有凝霜之象,必是受它身上所发之寒气影响,人不会有这种本事哟吧” 楚平不禁一怔,忙问道:“陆兄还有什么发现呢?” 陆华道:“还有就是方才所说的两点,它不肯离开这山林,又不敢面向正东。” “这两点有什么关系?” “与前一点相合,关系就大了,此物颇似传说中的寒魅,是死尸受地底寒气所蕴,乃成行尸身带至寒,怕见日光,因为气候未成,不敢离开山林,以免气机被切断,怕见日光,所以不敢面东,因为此刻已将近天明,而东方旭日之光,对此等鬼物最具克杀之威。” 楚平愕然道:“陆见真认为它是鬼魁之类了!” 陆华道:“兄弟只是根据传言,而作此等判断!” 楚平道:“他虽然是人,却又是有寒魁的异征!” “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世上没有这样的人,却有着这么一种怪异而歹毒的武功,叫做寒尸冥气功,练这种武功的人,必须觉得一蕴含地磁阴幽气的穴地,埋躺其中,夜出呼吸,吸取地穴中的寒气以与身合,约七年而功成,练成后,可嘘气成冰,伤人于七步之外,世所谓寒魁是死人误埋寒穴得地气而成,而活人藏于寒穴,也可练得此功。” “楚兄何以认为这是人而不是尸成呢?” “寒魁为已死之人,没有神智,面目生出白毫,夜出攫人为食,不知避人,此人各以黑布蒙面,而且懂得避人,必须是个练邪功的人!” “若非巨奸大恶之徒,不会练这种歹毒的功夫,因为要练这种武功,必须以人心为食,人血为饮,七年之内,到少要杀害七七四十九条人命,好在这家伙气候未成,否则就无法除掉他了,今天我们遇上了,一定要为世人除害,不能放过他。” “那要怎么对付他才行呢?” “很简单,守定他,等他外出归穴时,认准他藏身处再杀掉他,在他功力未成气候前,是不能见天光的,否则全功功弃,不过他的功夫已经快要成功了,全身已布满寒气,不要跟他太接近,离开他五丈之外,所好我们有两个人,就容易办事了!” “该如何行动,全凭楚兄指点!” “现在他在避我们,等一会儿他着急了,会反过来追我们,我们就会开来,他追那一个,那一个就跑,另一个人就在后面紧踪他的行踪,耗到天亮就行了!” “这个……楚兄,小弟的轻功不行,恐怕无法跟他抗衡,也逃不过他的追踪!” “没关系,他因为长日僵卧于地底寒穴之内,四肢关节僵直,必须待功成才能恢复自如,所以现在只能跳跃,转动不便,只要拣有大树的地方,多绕圈子就行了……” 才说到这儿,那条黑影似乎已经不耐烦了,低吼一声,反向他们扑过来,两个人连忙分开,向两边挑避,那黑影似乎知道陆华的轻功较弱,一直扑追陆华,陆华只好照着楚平的指示,专拣有大树处闪避回绕。 黑影追了一下,发现难以如愿,忽而笔直向林中深处扑去,楚平连忙在后追上去,看看密林将尽,到一片乱草岗上,忽而有两条灰色影子拦住了去路,正是在寺中等候的雨果和雨桑。 雨桑这时既不聋也不哑了,挺胸举掌,凝劲而立,朗然道:“孽障!老柄等候汝多年,今夜总算等到你了,还不从速授命来!” 雨果的眸光顿射,沉声道:“轩辕奇,老钠等在此候了几年,你狡猾得紧,不知从那儿学来了奇门遁甲之术,使老钠等几次都为阵式门户所阻,找不到你的巢穴,今天总算等到你了!” 楚平道:“轩辕奇,他就是寒煞冰魔轩辕奇!” 雨果道:“不错!此撩在辽东罪恶滔天,老朽师兄弟二人潜修长白,久已不问世事,此撩竟胆大包天,闹到老钠静修之处,趁老纳等闭关之际,杀害门下弟子十七人,夺去先师所遗镇到至宝舍利子!” 楚平道:“二位大师是天龙门中的?” 雨果点点头道:“是的老钠就是天龙第二代主持,敝师弟主持藏经楼,天龙一派远居关外,与世无争,为了此撩,竟逼得我们无法静修!” 轩辕奇开口了,他的声音是冷淡的:“老秃子,我并没有存心惹你们,我练的是寒冰玄功,为了抵御日渐而深的寒冰煞气,不慎走火人魔,双腿僵直,不得不以人血为粮,以保头余温,不致冻僵,我自知此举大伤天和,唯有纯阳至宝舍利子可解寒毒,诚意登门相求,你们居然见死不救,忍心拒绝,何尝有出家人的慈悲之念?” 雨果道:“住口,舍利子乃先师毕生修为所聚,遗藏天龙寺为镇利之宝,怎可轻易予人!” 轩辕奇冷笑道:“你们是出家人,如来佛祖在成道之时,能以身饲虎,你们却把持着无用废置,不肯救人一命,还说什么清修,我承认在辽东杀害过很多人,但那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如果你们肯把舍利子给我,那些人都不会死,我杀人饮血,是为了要活下去,寒煞冰魔这个外号,等于是你们为我加上去的。” 雨果道:“往口!大胆孽障,你估恶不后,杀人伤命,强夺至宝,还敢振振有词。” “本来就是,舍利子算是什么宝,只对我这种为寒毒所侵的人才有用,你们放在塔顶上等于是废物,我想天龙老和尚把舍利子留给你们,应该是用以济世活人的,并没有叫你们供在塔顶上,我第一次登门求见,手上未沾一点血腥,而且还以修千件功德作为条件,你们都置之不理,怎能怪我动手抢夺呢!” 雨桑厉声说道:“孽障还敢强夺理,谁叫你修习这种歹毒寒煞邪功的!” 轩辕奇冷笑道:“武功无所谓正邪,用于正则正,用于邪则邪,我轩辕奇在四十岁前,没有伤过一个人,何邪之有,寒毒侵身后,我登门求助不得,你们反而合用天龙拳击伤我的内脉,使我无以自制寒毒内侵,不得不以人血为粮以求活命,这邪也是你们造成的,你们又怎能怪我,最后我趁你们入关时前来盗取舍利子,原无伤人之意,是你们要想算死我,我才出手自卫!” 雨果道:“一派胡言狡辩!” 轩辕奇道:“不是狡辩,我说的是理,夺得舍利子后,避着你们,来到此地再练神功,你们不放松我,居然又追了来,我并不是怕你们,只是不想伤人而已。” 雨果冷笑道:“你再狡辩也没有用,老纳等发誓,不诛杀你,誓不返寺,等了你几年,前几次都被你利用奇门遁甲的门户变化脱走了,今天终于拦到了你。” 轩辕奇冷笑道:“你们别以为我怕了你们,不信咱们就试试。” 说着直扑面而前,雨果抵掌相拒,两人立刻对峙起来,雨桑道:“施主,此撩寒冰煞气已有八分火候,现在为敝师兄纯阳天龙禅功所逼,无以施展,施主的年事虽轻,可是功力却相当深厚,但不知剑艺如何?” 楚平看了他一眼道:“轩辕奇遁迹有十年了吧!” 雨桑道:“差不多,他夺去了舍利子恰好十年,老纳追了他也有十年,先前听说他寄迹京师,托身在一家权贵府第中,老纳等遍寻不获,后来此地发生了鬼魁伤人之事,老钠等前来一加探测,断定他藏身此间,差不多有四五年了,施主何以询及此事?” 楚平道:“很有关系,他隐迹五年,照理不该知道我,可是他见了我就跑,大概有人告诉过他,我已经练成了驭剑功夫,凭仗剑气,身剑合一也可伤人,不怕他寒煞玄冰气功,所以他才不敢与我硬搏。” 雨桑欣然道:“若要是这个原故,老钠正在奇怪,为什么他会躲着施主,却想不到是这个原故,那就太好了,就请施主施展神功,除却此潦。” 楚平冷冷地道:“为什么呢?” 雨桑道:“这是为世人除害!” 楚平道:“在下来投宿避雨之际,二位大师何以不加说明呢?” 雨桑一怔道:“那是因为……” 他来不及说下去,因为雨果显然力不足敌,已经被轩辕奇压得盘坐下去。” 雨桑大喝一声,则侧面举掌相击,轩辕奇扬起另一双手又抵住了,变成以一敌二,但是看情形占了上风,雨桑忙叫道:“施主,请出手赐助……” 轩辕奇在震倒二人后起立,黑色面罩只有双目处挖一了两个孔,寒光毕射,傲然一声长笑道:“你们这两个老秀子现在该明白,我躲着你们,不是怕你们了,这要杀你们,只是举手之劳,现在你们该死了心!” 雨果在地下十分困难地爬了起来,神情萎顿,但仍强自振作地道:“轩辕奇,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雨桑也爬了起来怒道:“轩辕奇,你说这种话要下拨舌地狱,天龙寺一向格守清规……” “佛门弟子有五戒,戒贪、戒慎、戒酒、戒妄、戒杀生,你们最少犯了三戒,两个好好的人,一个装瞎,一个装哑为妄,刚才雨果和尚说的狠话就是慎念之兴,你们一心要我的命,是为杀生之念,犯此三戒,你们还算什么佛门弟子!” 两个老和尚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这三戒是事实,他们想赖都赖不掉,雨果念了一声佛号道:“轩辕奇你杀死了本门十七名弟子,盗走了天龙镇刹之宝舍利子,老钠等已在佛前立誓,定心取汝之命,否则即不回山,此誓未竟,老纳等不计其他!” 轩辕奇一笑道:“事实证明,你们要杀死我是不可能的了,只是我不像你们气量小,为了表示心中的歉意,我再放过你们一次,只是你们别再来找我麻烦,下次相逢,我就不客气了!” 他抖抖手正要走,两个老僧跳起来又挡住他的去路,轩辕奇不禁怒道:“你当真要找死不成?” 雨桑沉声道:“老钠等发誓不放过你,除非你杀了我们,否则今天一定跟你纠缠个没完。” 轩辕奇看看天际才道:“雨桑,你要弄清楚,我可不是真正的僵尸,不会怕鸡叫的!” 雨桑冷笑道:“但是你的寒煞冰气一样的怕旭日之光,照一下你照样受不了,我们虽然杀不了你,但是把你拖那个时候还不成问题!” 轩辕奇冷冷笑道:“原来你们打的这个主意,那可怪不得我下杀手了!” 他的双掌一扬,一股冷气迫出,两个老和尚双双挥掌,击出一股冰真煞,他们不冻成两根冰条才怪! 雨果道:“你的寒冰煞气只有七成火候,如果你敢妄动真气,我们最多拼上两条老命,你也差不多!” 轩辕奇怒道:“我最多损耗一点元气,拼着晚两年功成而已,未必就能奈何得了我!” 雨果道:“谅你不敢,除非你能再找到第二颗舍利子,否则你夺自先师的那颗舍利子上的纯阳之力,不够供你抵御日后越来越深的毒气内侵的!” 轩辕奇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们还是打的这个主意,老秃儿,我是怕你们,实在是不愿再伤你们的性命,所以我给你们看样东西,好叫你们死心!” 从他怀中取出一声壁玉,色泛微红,湛然生光,亮了一亮后,随即又收了回去道:“你们应该识货的,这是什么东西,你们总该死心了!” 两个老和尚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倒是他们身后的楚平道:“那是一方万载温玉。” 雨果一震道:“施主,那真是万载温玉吗?” 轩辕奇笑笑道:“他是如意坊的主人,而如意坊是天下第一大珠宝号,他的品鉴是不会错的。” 楚平淡然道:“当然不会错,因为这方温玉是由如意坊经手,五年前以十万两黄金的巨价,卖给京师长孙太师府,因为他的女儿入选为后,以之为嫁妆…” 雨果道:“施主果真没记错!” 楚平道:“这是我家经手的大买卖,那块玉我还亲自把玩过,怎么会记错呢?” 雨果叹道:“施主,五年前,轩辕奇藏在豪门就是长孙太师的府邪,他们搜求这块温玉,恐怕不是为了作嫁妆,而是为了供他使用!” 楚平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什么呢?长孙弘官居极品,何以要对一叫一江湖人如此巴结”  雨果道:“这就不得而知,只是据老纳调查的结果,国丈府对他确是礼过万分,前几天还派了几个人来到附近,想是跟他连络什么,老钠等人追踪那个人,结果在山林中转了几转,被他施奇门遁甲所迷,没有结果!” 才说到这儿,忽见轩辕奇目中碧光突盛,雨果道:“他要施展寒冰真煞了,师弟小心!” 两个人都凝神戒备,楚平也道:“轩辕奇,我一直没出手,就是为了你无意伤人,如果你要伤人,我就不客气了” 手中剑光交盛,内力聚足,想是也准备身剑合一,作致命的一击,这股神态把轩辕奇又镇住了。 四个人分成三处,轩辕奇夹在中间,仍持不下,过了一阵,天际冒出一丝曙色,眼看着天快亮了。 轩辕奇一声长啸,吐出一股白气,两个老僧连忙跃开,轩辕奇却就此机会,以袖子盖住了双目,急冲而出,三人自后追去,但见他在前面,冲到要樟的乱坟中,有一座坟的墓碑是移开的,有如门户一般,他就钻了进去。 两个老和尚追到墓碑前,雨果欣然道:“原来这贼子的巢穴在此,以前每被阵势所阻,今天不知怎的,居然未设门户,这下子可不怕他跑掉了。” 说着就等钻下去,楚子却喝道:“大师请慢,轩辕奇对二位大师一再容清,二位何必一定要他的命呢?” 雨果道:“他手上有着天龙寺弟子的十七条人命,以及先师灵骨所遗化之舍利子。” “人死已矣,舍利子也被吃下去了,这两样东西都是无法追回来的,杀死他有什么用呢?” “对泉下死者有个交代,让死者瞑目。” 楚平一笑道:“大师,和尚应四大皆空,生前已应如此,撒手西去,还要作什么交代的,何况僧人死后,据轮回之说,应已飞升西方极乐世界,何得去往泉下。” 雨果道:“施主好辩才,老钠等有罪,不得超生!” 楚平道:“大师等何罪之有?” “未能善保先师之灵骨,有负师思,未能善护门下弟子,有亏师责,此二罪未赎前,西天无路,泉下有门” 楚平道:“杀了他是否赎二位之罪呢?” 雨果怔住了,楚平又道:“不是我多事拦阻二位复仇,二位既是武林中人,按照武林规矩寻仇本无不可,但武林中道重恩怨分明,刚才如非在下守伺在旁,轩辕奇可能早施杀手,取二位的性命了!” 雨果道:“他确实有此能力,但未必敢如此,如果真要拼施全力杀死老衲,他本身多年修为亦将损耗一半!” “但他身怀万年温玉,修复并不难。” 雨果没话说了,雨桑道:“这一点老钠承认,颇感施主之情,但施主与轩辕奇又有什么恩怨呢?” “素无瓜葛,以前也没有见过面!” “老油也是如此想,那施主为何要一再翼护于他?” 楚平道:“在下并未如此。” “老钠等与彼持内力之际,曾访施主出手相助!” “你们与他有仇,我并没有,因何要为二位杀人?” “这说得过去,但老钠等要杀他,施主因何要拦阻呢?” 楚平道:“为了他今夜行事,在下需要一个解释!” 雨桑道:“那老钠等与施主一起下去,施主问过话后,老钠再出手除他好了!” 楚平道:“不行!我光是问他的话还不够,还要带着他作个人证,交代一件大阴谋。” 雨果道:“什么大阴谋?” 楚平道:“他不应该认识我,居然对我的来历十分清楚,而且身怀万年温玉是舍间卖给长孙国丈府中之物,再听说前几天长孙家人曾来向他联系,可知今夜的行为,必系受人指使。” “各位与长孙家有仇!” “没有,但我们护送那个怀孕的女子,与长孙皇后大有关系,所以我一定要留下个活口作证。” 楚平道:“大师不聋不瞎,当知那个女子进人寺门是坐宫车来的,一般女子乘坐宫车吗?” 雨桑愕然遭:“老钠等长年潜修深山,不解世事,也不认识宫车是什么样子。” 楚平道:“二位既然到过京师,而且还能访查到轩辕奇曾经寄居过国丈府,可见在京师停留的时日不算少,再者此地离京师有数百里之遥,二位居然能找到轩辕奇的藏身之所,定然与长孙家也颇有关系!” 雨桑与雨果没有作声,但脸上都出现了惊色,楚平又道:“二位说不认识宫车,那是假话,但不认识那个怀孕的女子有可能,今夜的事,我不知道二位是否有份,如果也沾上一点的话,二位快走吧,轩辕奇只杀了你们十七名弟子,但二位为了急切报仇而犯的错,可能会使天龙寺立中数百名弟子全部无存!” 雨果忍不住惊问道:“那女子是什么身份” “她没有什么身份,只是一个民间女子,可是今上巡江南时临幸过她,她此刻所怀的就是今上的骨血!” 两个老僧脸色乍变,雨果失声道:“这…糟了!” 楚平沉下脸道:“轩辕奇不知道二位跟长孙家也有关系,在下也可以装会不知道,二位是否还要坚持不放手” 雨果双手合什施了一礼道:“施主功德无量,天龙上下感激万分,老钠等就此告退。” 两个人不敢耽搁,飞身欲行,恰好朱若兰仗着双刀赶到叫道:“你们这两个和尚装瞎扮聋是何用意,说清楚了再走!爷!爷!那个鬼怪追到了没有?” 楚平道:“追到了,不关二位大师的事,让他们走吧!” 两个老僧再度恭身而退,朱若兰正要动问究竟时,陆华与葛天香也来了。 陆华的手还执着个松枝扎成的火炬道:“楚兄!李凤的情形不对,全身冰凉,看样子非得找那个怪物问问究竟才好!” 楚平道:“我跟若兰下去找他,陆兄,你跟天香姐守在门口?荒茉偃萌魏稳私咏说兀 ?br /> 陆华例不多问,接过火把道:“小弟记得!” 楚平道:“天香姐,你在京师时任职东厂,京中来人你都认识,发现人家之后,紧记是那一家的!” 他说完招呼了朱若兰,推开墓碑,点亮了火炬,走了下去,底下竟是一个很深的地穴。 地穴中门户错综复杂,都是就着地岩出来的穴道,阴气森森又透着鬼气幽幽。 朱若兰打了个冷战道:“怎么这儿会有这种鬼地方的!” 说着靠紧了一点楚平,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臂道:“这是个名符其实的鬼世界,又在墓中,又这么冷冰冰的,传说中十八炼狱中有寒冰地狱,大概就是样子了!” 楚平笑道:“你要是害怕就上去换天香下来!” 朱若兰道:“我不是害怕,有你在身边,什么地方我都不怕,只是这个地方太阴森了,人怎么住得下去的!” 楚平道:“轩辕奇还特地找了这个地方来练功呢,这儿地涌寒泉,是修练阴寒功夫的人,视为无上至宝!” 朱若兰道:“这种功夫真能嘘气成冰吗?” “是的,功力运到极至,不但嘘气成冰,而且可以借兵刃将寒煞传到对方,跟他对敌的人,如果没有过阳刚的功夫,一触之际,也会被他冻成冰块!” 朱若兰道:“听起来似乎不可能!” 楚平笑笑道:“应该是可能的,刚柔、寒热,都是阴阳二气之用,这并不是成之在外,而是早就蕴之于内的,只是一般人的体内,此二气均衡抵消其用,有人能以血肉之躯,发挥其阳之气而熔金铁,自然也能反其道尽至阴之威以发寒冻!” “纯阳真气以熔金铁,我倒是见过,我父亲麾下有个卫士就有这种修为,他是西藏布达拉寺的喇嘛,练的就是至刚赤阳掌功,一掌劈出,掌风所及五丈内,草木为焦,只是他不肯轻易炫其技,因为太耗内功!” “都是一样,这种武功都是破坏人体自然的平衡而用其极限,所以很少有人修习这种邪功,而且极难有所成就,因为修练既费时,又难觅好的环境,更要有极为玲贵的护身宝物,像轩辕奇练这玄冰寒煞,就必须要获得纯阳至宝舍利子,以保心头常温,然后才能浸身在寒冰中,吸收至寒之气. “你不是说这种能力是本身具有的吗?” “是的,阴寒阳势二气,互为中和,才能使人体正常运行,现在要把一方面发挥到至极,就必须先消灭另一方面,但人体的血肉骨骼,都是应中和之象而为用,此消彼长,必难于承受,我举个例子好了,拿一张纸,把成器皿,用来盛水行吗?” “最多一会儿工夫,时间一久,纸质为水所浸就会漏破。” “用来盛炽热的薪炭呢?” “那更不行,也上就会烧起来的。” “但是也有办法的,那就是使水同时存在,我曾经试过,把纸为器,内盛以水,下置烈火,结果水都煮沸了,纸还是没破,同样的情形,我在水盆中放置一个纸皿,使水把纸皿浸透后,立刻置进热炭,结果纸皿中的热炭不停地燃烧于尽,那纸皿只有靠火的一面略有焦黄而且,水与热火是不能相容的,却以一纸相隔,居然并存了,而纸之为物,对两者都是无法持久的,却办为两者相互抵消之故,居然也三者并存了!” “道理我是懂了,但如何运用到练功上面去呢?” “身体是那张纸,要练阴寒之功,就必须在中间置块热炭,使它承受水的浸蚀,所以轩辕奇要以纯阳之物溶于体内,使本体成为那张内盛热炭的纸,久而久这,运气之时,将阴阳二气分开,阴寒二气泄出体外,是为寒煞真气,阳热之气化于体内,以维本体之不损!” 朱若兰叹了了口气道:“我勉强算是懂了,但是这道理还太玄奥,总是令人难以相信” “等一会儿你见到了轩辕奇就会懂了,你记不记得我们远跋大漠,在天山寒地内,发现有游鱼之事,那儿的水,寒于常水十倍,任何东西下去就会冻僵了,可是那些鱼居然能生存其间,可见天下无不可能之事。” 朱若兰道:“爷!我倒不急于想去了解那些道理,只是想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放过轩辕奇,他似乎没有招惹到我们,只是吓了李凤一下,并没有伤害她。” 楚平一叹道:“长孙弘的人把万年温玉给了他,而且他又悄悄地摸到李凤窗外,我想绝对不止于吓了她一下,一定还有其他的行为,我要问问清楚!” “长孙弘会指使轩辕奇去害李凤吗?” “目前我不敢说,所以要问问清楚!” “那为什么你在外面不问呢?” “那个时候不能开口,那两个老和尚跟长孙弘家有关系,如果乍然动问,让他们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很可能会双方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了!” 一面说着一面走着,寒气越来越重,朱若兰忍不住牙齿打了个战道:“这……太冷了!” 楚平道:“再下去还会更冷,你把这个佩着吧!” 从胸前摸出一个丝囊递过去,朱若兰接在手中,顿觉一股暖意,忙问道:“这是什么?” “暖玉宝珠,佩之可御奇寒,是世上七大宝珠之一,幸好你嫁在如意坊楚家,才有这些罕世奇珍。” “你把珠子给了我,自己不怕冷吗?” “我终年佩带此珍,已得珠上灵气,一两天不带没关系的!” 终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寒光,那是一口水池,洞顶有滴水泻入池中,水面上白气阴郁,庞陇中看见一颗人头,飘浮水上,形状恶鬼,朱若兰不惊叫了一声。” 那颗人头本是闭着眼的,听见惊叫后,忽然睁了开来,眼睛竟是碧绿的,绿光闪烁,使得那样子更怕人。 但是这张鬼脸上出现了一看惊奇之色,苍白无血的嘴唇动了一动,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楚平道:“你逃走得太忽忙了,忘记把墓碑那道门关好,我们应当一直进来了。” 轩辕奇愕然道:“什么?你们一直进来的,你是说门户前没有人阻挡你们?” 楚平淡然遭:“没有,难道你还有帮手不成?” 轩辕奇发现自己说漏了口,闭嘴不响了,楚平笑笑道:“那或有三个可能,第一是那些人怕被人认出来,不敢现身,只好放我们进来了!” 楚平又道:“你别忘了,我们中间有个人是内厂的大档头,对京中各大门府的人都认识的” 轩辕奇想想道:“或许有可能,但我还是不太相信,因为你已经从万年温玉上认出了他们的来历!” 楚平道:“认出来历是一回事,现身在此地被我们抓住了又是一回事,光是凭我们空口指认长孙弘的家人是没有用的,但是在此地抓到他的家人,那就无以为辩了!” 轩辕奇道:“有什么要辩的,我曾为长孙太师府门客,他给我万年温玉且我练功,这并不算犯罪吧?” 楚平道:“假如只是这件事,的确不算是犯罪,朝政动荡不安,各大名邸蓄养几个江湖好手自卫是公开的秘密,而且也是很通常的情形,只是你们这一次特别!” 轩辕奇道:“有什么特别的” “那要看长孙弘叫帮了什么?” 轩辕奇道:“我什么也没有做,轩辕奇岂是听命于人的人?” 楚平一怔道:“轩辕奇,你要弄清楚,长孙弘对你如此恩遇,并不是珍惜你这份武功,而是要利用你,如果你已已替他做成了什么,那他把我们放进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我们刺死你灭口。” 轩辕奇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楚平道:“你也许不懂你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护行的那个孕妇所怀是当今皇帝的骨血,皇帝到现在没有后人,皇储虚悬,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男的,就是大明日后的皇帝!” 轩辕奇神色一惊,那使楚平心中也是一震,因此忙问道:“你究竟做了些什么,长孙弘家靠皇后而得势,但皇后无后,朝廷急于求子,遍幸嫔妃,不大到皇后那儿去,长孙家也渐渐失势,他很可能但心太子出生后会废后易嫡,所以才行此大逆之举,但你不可如此糊涂!” 轩辕奇一叹道:“我已经用寒煞点了那个胎儿!” 楚平一急道:“什么,你真那么做了,你怎么这个糊涂,还有解救的办法没有?” “可能性太小,寒气内侵,那个胎儿尚未足月,虽不致立刻就死,但是却会停止生长,一直等到胎死腹中后自动流坠下来。 “你知道那胎儿多大了吗?” “不知道,大概五六个月吧。” 朱若兰道:“你怎么会这样残忍,对一个孕妇肚内的胎儿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我如果事先知道,我当然不会做,可是长孙府中来人说那个女子出身不凡,是他儿子在江南无意中邂逅的一个酒店女子,现在为仇家所兴动,不知道跟谁苟且有了身孕,要上京告御状,告他儿子始乱终弃,要我设法帮忙,我受长孙弘国老恩惠很多,这点事找上我,我怎么能拒绝呢?” 朱若兰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替他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要知道这是一尸两命,五六个月的胎儿如果胎死腹中,流产下来,连母体都不保了!” 轩辕奇道:“如果是长孙弘告诉我的理由,这种女人根本就该死” 楚平道:“轩辕奇,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如果流传出去,朝廷也饶不了你,长孙弘更不会让你去揭发他的罪状,一定会杀你灭口。” 轩辕奇道:“我不信长孙弘会对我如此,当初他在关外遇盗,是我救过他,为了这点因缘,我投到他家,他对我十分礼遇,而且一直派人在照顾着我!” 楚平道:“他根本就是利用你!” 轩辕奇笑道:“这话我不信,我在五年前就到那儿了,他对我礼遇万分,帮助我,我在此地将近四年,一直在他的帮助照料下,从不对我有所要求,如果不他是有目的的,难道会在五年前就算准了有今日之事?” 楚平道:“他对你有何用心我不知道,但发生了那件事的,他一定不会容你活下去,则可想见的了!” 轩辕奇想了一下道:“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正是他放你们进来的原因,就是让我杀了你们,要你们一死,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说完全身水淋淋的从地中跃起,空手扑向楚平,十指间一股冷风袭至,楚平手执火把迎了上,指间的冷风袭到火焰上,虽然使火苗摇晃了一下,却没有熄灭。轩辕奇的身上在池边落下,看看楚平,目中碧光闪烁不定,似乎难以相信地道:“小子,你的武功不弱!” 楚平沉声喝道:“轩辕奇,你不要再做傻瓜了,如果我没有几分把握,就不会进来白白送死了!” 轩辕奇口中发出一丝冷笑道:“小子,你才挡过我一招而已,还不值向人吹嘘,问题是你能挡住多久!” 楚平吟了一声道:“你十指功力所聚,连我手中的火把都无法打熄,你更应该明白,我是否逊于你?” 轩辕奇嘿嘿直笑,却不急于再攻,只是以随时待击的姿势比着,静静地等待着。 楚平似乎知道他的心意,漠然地开口道:“轩辕奇,你似乎是在拖时间,想利用你洞中的严寒来消耗我的内力!” 轩辕奇的脸色一动,但仍是点头承认道:“不错!小子,你别以为自己年轻血气充盈,又传着练过几天内功,要知道这儿是地底寒煞冰穴眼,你看见洞壁的顶上滴水下来,以为这是普通的泉水……” 楚平一笑道:“我不会那么没见识,这是地寒之精,为至寒之所聚,寒泉一滴,如果拿到外面,可以在炎阳下,把一锅沸水凝成冰块!” “你知道就好,所以这周围的寒气之重,也是你想像得到的!” 楚平笑道:“别的事或许难以想像,但是寒暖却是人身的感觉,不必想也可以知道的,此处寒冽澈骨,寻常的人根本无法进入,十丈之外会冻成冰条了!” 轩辕奇道:“看来你并不笨,懂得的事情不少,只是我再告诉详细一点,此地寒气之烈,尤甚于你的所知,我这个专练寒功的人,如果不是身怀万年温玉到宝,也无法在里面耽上一个时辰!” 楚平一笑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问你一句话,在这个地方,能生火吗?” 轩辕奇道:“不能,即使是炽红的热炭,在没有进人到此地就熄掉了!” 楚平道:“我手中的火把只是寻常的松枝,虽然内含松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要一松手,它立刻就会熄灭,然而我握在手中,你发出的直冰寒煞指都动不了它,这是什么原因呢?” “没有什么原因,你小子用内劲支持着而已,但是你的内力能经多久的消耗?” 楚平一笑道:“你错了,挡你的指风时,我不得不润略略运劲去稳定火焰,此外我根本就不用!” “你小子骗人!” “我骗你干吗?你再看看内子,她是阴体,不可能修练纯阳内功的,可是她别此地的严守严寒也一无所畏!” 轩辕奇一怔:“你们也怀有什么纯阳至宝?” 楚平一笑道:“这算说对了,我家世代经营珠宝玉玩,多少奇珍异宝,连你怀中的那发年温玉都是我家的视作次品,才卖了出去,自家留下的必是此绝佳至。” “究竟是什么?” 楚平道:“当世有七珍珠,即所谓夜光、烈火、辟毒、押忽、辟灵、暖玉、辟水,我家就保有六颗,只有僻水一珠久觅无着,其中暖玉一珠,在内子的身边,所以她不畏寒,我身边上藏有烈火神珠、你想我会怕冷吗?” 轩辕奇睑色大变道:“小子有烈火神珠?” “是的,此珠性能奇佳,必须用手戴寒玉为壳,把它包起来,才能压住它的烈性,我现在不必动手杀你,只要把玉壳捏碎,对你投过来,就可以把你所练的寒煞气功整个地毁掉!” “我不相信!”他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楚平冷冷地道:“你别不信,我不想杀你,所以不会用来对你试验,但是我可以舍却此珠,投入这口寒池,它就能立现奇效,把这一地寒来煮成沸汤!” 轩辕奇急忙叫道:“使不得,那样一来,寒泉穴眼阻塞,再也无法恢复原状了!” 楚平冷笑道:“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烈火神珠不会受损,捞起来还是原样,我也不修习寒功,这种冷泉对我毫无用处,而且化解了地寒气,可以改变土质,使上面增加良田千亩,大益于民生!” 轩辕奇顿了一顿才苦笑道:“楚平算我怕你了,对那个胎儿,我已经下了手,你就是杀了我出没有用,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楚平道:“我要你跟我们一起上京师去作证,证实你是受了长孙弘的唆使欺骗…” 轩辕奇道:“楚平!你也是江湖人,总不能叫我做出这背信忘恩的行为吧!” “那你就是预先知闻,立意为其所用的了!” “不!楚平,你也是江湖人,总不能叫我做出这种背信忘恩的行为来!” 楚平道:“那是你不好,你不去作证,责任全在你身上,将来大内追究起来,你还是逃不掉的。” 轩辕奇沉吟不语,忽而一阵飓飓急响,夹以叮当之声,却见朱若兰舞动双刀,挡住了一片箭雨后,正想飞身去追去暗算的人,楚平把她喝住了! 朱若兰急道:“爷!对方躲在暗中伺机暗算,咱们处在明处,防不胜防,不如把他们找出来。” 楚平一长道:“用不着,我们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追不追出来都没关系,就守在这儿,他们自己会现身的。” 朱若兰不信道:“他们如果敢现身,就不会暗算了” 楚平笑道:“那只是他们心存侥幸以备万一之举,而且还想试探一下,我们是否知道洞中另外还有人,所以才射了那么一筒机弩,等他们见到偷袭不成,而我们又不上当去追赶,自然会现身的。” 朱若兰奇道:“不当,怎么追下去就会上当呢?” 楚平道:“我们进来之时,不是看见了,这洞中的道路错综复杂,有如迷宫一般,有些固为天成,有些却是运用天然形势,顺着河图术数的变化,以人工雕鉴而成,我们如果追了出去,对方只要绕几个圈子,就会把我们困入地穴之中,活活地困死我们了!” 朱若兰一笑道:“这个闲不住我们的,进入地穴之后,我们也没有走冤枉路,一直找过来!” “若兰,有些地方,你的阅历还是欠缺的,进来时容易,出去时就难了,进来的时候,我以寒气为指引,什么方向的寒意最重,就往什么地方走,才一直找到这寒穴的中心,毫不费事,但离去时去无所捉摸了,这就是像在荒野的黑暗中,你点燃了一里灯火,可以把四面八方的飞蛾都引了来,但是你若突然吹熄了那一星火光,这些飞虫就不得再能找到原来的方向飞回去了。”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四章 朱若兰一听大为有理,连忙问道:“那我们回头又如何离开呢?不也是无从捉摸吗?” 楚平笑道:“不会,我入洞后就很留心,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了,我手中这枝松炬就是最好的认路标记,因为它燃烧之时,会发出松的气息,而且还很浓,一时不会散失,顺着这气味闻出去,我不怕找不到路,但是如某要追人,在里面乱转一阵,气息一乱就没有办法了!” 轩辕奇闻言大笑道:“楚平,你实在很聪明,处处都心细如发,但你却犯了一个毛病,就是聪明过度,废话太多,如果你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别人还不知道你的倚仗,现在就简单了,别人只要多燃几枝松燎,把你的来路气味混淆,你就无法离开!” 楚平笑笑道:“我说出这个办法,自然不在乎你们破坏,你不要借机会通知外面的人赶紧去准备,那是骗他们出去送死,我入洞之先,已经让人封锁了出路,只要是从洞中出来的人,立予格杀,这洞中没有现成的松燎,因此你们也无法找到东西来混淆我们的归路。” 轩辕奇道:“外面的人封锁得住吗” 楚平笑道:“你深闭幽穴,不知道江湖上的事,长孙弘的人对第一美人葛天香的阎王贴子绝不会陌生的,他们如果有本事能逃过这位内厂档头的辣手,倒是不妨试一试,不过我想他们没这个胆子” 语毕大家都屏息不言,也不发出任何声响,可见大家都注意凝听外面的动静,楚平施展地听之术,轩辕奇则由于久处幽穴,静中生慧,对声息的感应自是十分灵敏,两人几乎同时听见了去而复返的声息,楚平一笑道:“那是个聪明人” 轩辕奇则愤然道:“贪生怕死的东西!” 楚平道:“轩辕奇,问题的原因不在阻挠我的归途,光是靠门户的变化,难不住我的,因为我有一个引路的人,有了这个引路的人,道路再错综复杂也没有用,他们大概想通了,所以又回来了!” 轩辕奇一怔道:“你还有引路的人,谁?” 楚平冷冷地一指道:“你,阁下在此幽居多年,自然门户娴熟,因此他们想想还是回来监视你的好。” 轩辕奇大笑道:“楚平,你真想得不错,此中门户我是很熟,但是我会为你引路吗?” “会的,如果我把烈火神珠投入寒泉,这寒泉就会变成沸泉,你再也耽不下去了,自然会乖乖一离开。” 轩辕奇脸色一变道:“你当真要毁掉这处寒泉?” 楚平道:“不错,我是毁定了,这个地方正当通道大路,不能容你在此盘踞害人,我非要赶你走不可!” “怎见得我是在此害人呢?” “因此你在此地练功,必须以人血为饮,人心为粮,才能维持你的生机,早此趋势寒魁食人的事都是你并出来的!” “那是没办法,这些年我已经……” “你也没有变好,每隔七日仍须一餐,只是你不用再自出攫食,以免惊世骇俗,引起别人注意,改由别人来为你从应,按时送个人来供你食用!” “你……怎么知道的。” 楚平一笑道:“除此之外,长孙家的人不必留此,你若是自己能辟静修,早就该将门户关闭了!” 轩辕奇的神色更为惊惶,楚平道:“你以人为食,已是罪恶滔天,但你为求活命,罪无可恕,情有可谅,长孙家中人却明知其非,居然还以活人作为牺牲,则罪行更为加重一等,我非要活捉这个凶手,严惩不怠!” 洞外两声怒叱,冲进两个人来,一个是老人,一个中年人,都是身穿青衣,手执长剑,楚平道:“若兰,拦住他们,我要监视轩辕奇!” 朱若兰不待吩咐,早已撤下双刀迎了上去。 进来的这两个身手的都不弱,攻势也很凌厉,朱若兰仅能招架而且,过手十来个回合后,朱若兰渐渐打出火来了,正待施出天绝刀法,但是楚平却喝道:“若兰,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我要问他们的话。” 这番话使得那两个人都为之一怔,然后那个老者哈哈大笑道:“令正若兰郡主能赢得了我们吗?” 楚平淡淡地道:“这个问题你们可以问轩辕奇去,他的答案会使你们较为相信一点!” 老者把脸转向了轩辕奇问道:“轩辕兄,你能回答吗?” 轩辕奇沉吟了片刻才道:“是的,楚平的话没有错!” 轩辕奇冷冷地道:“我修习的寒功,如果加意施为,可以在五丈之内,以寒气伤敌于无形,所以我不必究研招式,那些对我并没有多大用处!” 老者笑道:“轩辕兄既然对武功招式了解不深,因保知道我们会伤于郡主之手呢?” 轩辕奇道:“正因为我不精擅招式,所以我评定胜负,也不是以招式为准!” “那轩辕兄是以什么为准?” 轩辕奇道:“我根据两个标准,第一是你们已经交手已经十招了!” “不错!兄弟相信已经绝对控制了优势,再有十几招,我们就可以把对方敝死于剑下了!” 轩辕奇道:“如果是在外面,我不怀疑这种话,但是在这个地方,如果二位在十招之内,还没有杀死对方,那就一定会伤于对方之下!” 老者仍然不信道:“轩辕兄,兄弟不懂你的话,你不擅攻守招式,又凭什么作此论断!” 轩道:“凭他们比你们早到半个时辰!” “那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此地为寒泉所在,而且不能天光,周围都浸沉在一种无形的寒毒之中,这种寒毒侵人于无形,十分厉害,寻常人一到了此地就会被冻僵了” “兄弟等二人何不是寻常人” “不错!你们好一点,但是你们练过武功,但也抵不住寒奇的内侵,二位已经接受到了寒毒的侵蚀,再耽下去,就受会到寒毒的影响,四肢麻木,逐渐僵硬。” 老者笑道:“兄弟等没有异样的感觉,而且因为动手力拼,反而感到全身发热,甚至还冒了点汗。” “我知道,二位在第二招就开始冒汗了,那正是寒毒发作的徽像,因为此处的气温,较外界寒上数十倍,那不是用力之敌,而是寒毒入侵,将体温排出,才会这种现象,你们看看对方,十几招力拼,耗力尤其于二位,却一点汗都没有。” 朱若兰的确很正常,老者与那个年人言闻一震,两人连忙运劲,四肢却渐有麻之感,不禁惊道:“轩辕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轩辕奇道:“我以前不是跟各位说过,千万别进入到此池十丈之内来,否则必有凶险,怎么说我没有警告呢?” 老者道:“我们是因为你们已经进来半天了,并没有轩辕兄所说的那么严重,所以我们才进来了。” 轩辕奇想道:“你们以为我是骗人的?” 老者道:“我们没有这么想,只是想到别人能过去,且能呆半天,我们应该也没问题。” 轩辕奇哼了一声道:“你们既知楚平为如意坊的东主,自然也该想到他们一定拥有类似万年温玉之流的护身宝物!” “他们有吗?” “当然有,朱若兰有暖玉宝珠,楚平拥有烈火神珠,此二物的性能,较万年温玉更佳,他们自然不畏寒毒,但二位却无此至宝,凭什么进入此间?” 老者沉默不言,那年纪轻轻的中年人叫道:“轩辕大侠,我们是为帮助你而来的。” 围辕哀笑道:“不是为杀我灭口而来的吗?” 老者忙道:“轩辕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轩辕奇笑道:“因为你们没有对我说实话,你们要我下手的那个女子,果然是长孙公子在江南结识的酒女,受了仇家的驱策,进京去讹诈国舅老爷的吗?” 老者默然片刻才道:“轩辕兄想必经听他们说过了,兄弟无法再强辩,不过轩辕兄也可以想一下,那个女子果真进京入宫,对皇后的影响太大了,而且也会危及到国老的地位,所以才出此下策。” 轩辕奇道:“我就不信,难道那女子生下了太子,就会危及到皇后的地位,我虽是平民,却也知道废皇后不是小事,必然在征得朝中大臣的同意。” 老者走前一步:“皇后失欢于今上,而且皇甫先生精于阴阳推算,知道今上筹不久,不出几年,必须将驾崩,那时太子即位,母以子贵,皇后还有地位吗?皇甫先生的卦像极灵,他算出帝气生于金陵,一路北来,而且连那场雨都算定了,知道他们必将栖息寺中,才借重轩辕兄的大力,使帝脉消于无形……” 轩辕奇正要开口,忽地身子朝前一动,一支长箭无形息地在他的背上! 朱若兰与楚平也为些愕失色,因为他们再也想不到会有这一支暗箭射过来,因为轩辕奇的背对着洞壁,全无通路,说什么也不能射来这么一支箭的。 轩辕奇十分痛楚,已经蹲了下去,那老者才笑到:“轩辕兄,你对皇甫先生的神机妙算佩服了吧,他在五年之前,就算准今日的一切,而且早你一步,来到这洞中,而且安排好一支伏弯,做好机会,只要我的脚一踩这个地方,就会牵动机关,射出伏弩。” 他移开了脚步,而且抬起了脚,让他看见靴底上一柄三寸多长的兵刃,而他踏足之处,有一个小圆洞。 老者苦笑道:“轩辕兄,你我并无夙仇,这件事怨不得兄弟,我们俩都是奉命行事。” 轩辕叹道:“我并不怪你们,只是我不明白,长孙弘为什么这样对付我,当年若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已死在盗贼之手,我救他一家于盗窟之中。” 老者道:“这个兄弟可以解答,那是猜出来的,因为他不愿意让人知道曾陷盗窟之事,尤其是他现在身为国丈,而皇后也跟着一起被陷的,这件事如果让一些人知道了,当庭参奏,可以构成废后的” 轩辕奇发出一声狞笑道:“不错!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果曾经陷身盗窟,虽说事出无奈,到扣了是不可能原谅的。” 老者道:“当年群盗已无活口,几个漏网的,也由我们去搜杀净尽,只有阁下是唯一的人证了” 轩辕奇默然片刻才道:“我明白了,这些做官儿的人真是不能交,心比我们江湖人还黑!” “本来我们搜杀的对象就包括你轩辕兄在内,只是你的行踪难以捉摸,武功又高,唯恐谋杀不成,反而泄了事机,巧不巧你自己投了来,太师之意是要在府中下手的,但是皇甫先生阴阳妙算,算到日后还有用你一次的地方,所以才让你再活了五年,但也安排了你的死所!” “那老匹夫,简直是个妖怪!” “这个你不能不佩服,皇甫先生精于望气堪与之学,他早就看出江南有蛰龙之气,但潜而未发,那股气脉一直延展到宝林禅院后的地下,也就是这个地方,他埋下了一枚伏弩,正好钉死了龙脉,这是天象早垂,事情发展,果如所料,你不能不佩服!” 轩辕奇叹道:“我是真心地服了,没认清长孙弘的为人,自己投去送死,我也认为,只是我替你们不值,皇甫和难道没告诉你们这寒泉中的寒毒厉害吗” 老者道:“他说了,他不善武功,也不懂得什么叫寒毒,但是他精于命占,说我们两个在今天有血光之灾,唯一让解的方法就是杀了你,你死了,我们就有活路了” 轩辕奇道:“你们身中寒毒,与我无关” 老者笑道:“轩辕兄,兄弟本来不信,现在才信了,寒毒有万年温玉可解,等你一死,我们取了你身边的万年温玉,不就可以保全活命了吗?” “那个老妖怪,我也开始佩服他了,虽非阎王判官,却没有判人生死,丝毫不爽,只是他究竟没有学过武功、对我的武功进境还不够了解,那一支伏弩可以要我的命,但不一定在什么时候要命,我假如再拖一下,二位的寒毒发作了,是否能赶得上呢?” 老者道:“很抱歉,轩辕兄,因为事关我们两个人的生死,我们可不能再等了!” 说站移步向前,楚平与朱若兰正待拦阻,那中年人道:“二位最好别干涉,我的脚下踩着另一颗按钮,只要我一用力,这洞中埋着的炸药立即爆发,大家都完了!” 老者也道:“蝼蚁也会借命的,只要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我们都不想同归于尽的” 轩辕奇一叹道:“楚平我很抱歉,让他们过来吧,他们取得温玉后,还有一段调息的时候,二位趁早走,跟他们同归于尽太不化算了!” 他跟那个中年人都走向的轩辕奇,而轩辕奇也突然发作跃起,把两人击得口喷鲜血,往上倒去。 谁也没有想到轩辕居然还有攻击之力,两名太师府的武师倒地不动了,轩辕奇叹口气:“我实在很不愿意杀死他们二位,因为最近三年来,我受你们二位的照料不少,但这是没办法的事,但愿你们不要怨我。” 他提起两人的尸体,丢下寒池,立刻就沉了下去,楚平才道:“轩辕兄,你背着那支箭不碍事吧?” 轩辕奇苦笑道:“那的确是要我命的箭,只是皇甫和那个老妖怪对我的武力估得错误了,这支箭上的热毒,是我寒煞的克星,只是我可以撑上几天,用内劲硬把热毒压住” 楚平道:“那正好,只要毒热不流窜,拔掉了箭,还可以把热毒给吸出来!” “可是热毒已经沾染在我的肌肤之上。” “如果不太深还可以割掉的,寒煞真气能冻住热毒,蔓延必不至太广。” 轩辕奇露出一丝苦笑:“楚平,这支箭的劲道很足,箭簇刚好刺到我的心前半寸之处。” “幸好有此分寸,所以你的命还能留得住。” “但是热毒却蔓延出一寸去,我总不能把心也割掉半分,人身上唯有这个地方是一分都不能动的。” 楚平笑了笑道:“不管你练的是什么寒功,可是却无法把心也练成寒冰,你身怀温玉也无非是靠着它维持住心头一点余温,否则你就练不成的,所以这点热毒却可以把我的心烧滚热。” “人心为最热之处,我的一身寒功不能有一颗炽热的心,如我不施展寒功,我的四肢立将烂掉,因为我多年以来,已经把四肢练得只合在寒冰才以生存了。” “有一个办法,利用寒的地方,将热毒炼掉。” 轩辕奇笑道:“那个地方必须比这儿的寒冷更冷上一倍,才能透过我的寒煞使寒气内侵,此地已经是至寒之处,上那儿去找更寒的地方?” 楚平道:“有,我知道一个地方。” “那你快告诉我,我会永远感激你的!” 楚平摇摇头:“我无法告诉你,但我可以送你去。” “为什么,我自己能找得到,只要有个地名!” “就因为你自己找得到,我才不能告诉你,否则你一定立刻就赶去了!” “我不能一天到晚都把内劲提着,而我的时间不多” “是的,所以等你到了京师后,可以已经差不多了,但我可以闭住你的穴道,用快马送你去。” “为什么要我到京师去呢?” “为你所做的事作见证,证明你只是受命于人,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否则你就成了凶手;逃避都来不及,那里还能从容的救活你自己,提不出人证,我也无法放过你!” 轩辕奇想了下才道:“楚平,但愿你没有骗我。” 楚平笑笑道:“我是开珠宝行的,这一行绝不能骗人,价实就是一定要货真,如意坊记更没有卖过假货!” 轩辕奇道:“长孙弘不会只派两个人来的,我们出洞后恐怕还有一场拼斗,如果箭不削掉,别人只要再加一点劲,击在箭杆上,我那半寸的生机就没有了!” 楚平想想不错,但又惊问道:“外面还有人?” 轩辕奇道:“一定有的,此举既然系着长孙弘的身家性命,他怎么会只让这两个笨蛋来办呢?” “长孙弘府中武士多不多?” 轩辕奇道:“京师那一家不是养着大批武林高手以求自保,在几大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楚平想到守在洞口的葛天香与陆华两人,势力恐怕太弱,连忙把轩辕奇背上的长箭削平,撕下了一片布为他裹好,轩辕奇又用块布把眼睛也蒙上了,朱若兰问道:“这是做什么?” 轩辕奇道:“我的寒功未大成,不能久见强光,否则眼睛必瞎无疑。因此我才深闭洞中,昼伏夜出。” “那你怎么会看见呢?” “外居静穴,也有个好处,目力不好的人,听力则倍之,我可听声音,闭风辩位,并没有什么差别的。” 他拾起一支剑,带着二人,一路向前走去,那么多错综复杂的门户,对他竟毫阻碍,他闭着也走得很快,乍出洞口,立刻引起一片惊呼。 惊呼声是另外那些人发出的,这些人围住了陆华与葛天香狠斗不已,地上虽然倒下了一大批人,但这些人仍然是占着优势,只是他们未想到轩辕奇还能活着出来。 而更惊的是葛天香,她见到鬼魁般的轩辕奇出来,以为楚平与朱若兰都遇到不测了,扬手就是一支无棘刺。 这玩意儿是无声无息,除了楚平之外,几乎无人能解,但是轩辕居然能感觉得到,横剑挡住了,幸好朱若兰也跟着窜出叫道:“天香姐,是自己人!” 葛天香急忙问道:“兰妹,怎么会成了自己人了。” 朱若兰还没有回答,楚平也从墓穴里钻了出来,那就是个最好的答案,围攻的武师们最为紧张了,其中一个中年人,大概是领班,扬刀大呼道:“兄弟们,不要管别人,集中力量对付那个妖魔!” 于是十几种武器,一起集中向轩辕奇攻,轩辕奇长剑在面前一挥,抖出了一片寒光沉声道:“各位,我不忍心要各位无辜送死,也不愿意多伤无辜者,才对你们发出一句警告,你们为长孙弘卖命前,他可曾告诉你们内情,这一次狙击的利害关系如何?” 剑上的寒影带着煞真气,将那些人阻于半丈之外,再也无法向前迈进半步,那个使刀的中年人又吼道。“兄弟们,别理他,杀死这个妖魔,有万两黄金为酬!” 财帛动人心,有几个又蠢然欲动,轩辕奇冷冷地道:“说话的可是斩月刀正迟?” 那中年人冷笑道:“不错,轩辕奇,你这忘思负义的畜生,太师为助你练功,不惜化费十万巨资,为了你买了了万年温玉,你居然恩将仇报,反而帮助敌人!” 轩辕奇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是帮助敌人?” 丘迟道:“那还不明显,刚才对方就说你是自己人!” “丘迟!你在太师府的地位虽是护院领班,但是你还不够资格被称为心腹,我相信你也不会明白真正的内情,所以才不忍心杀死你,快走吧,别再受人利用了,更不要再报拖着朋友们冤枉送命了。” 丘迟道:“胡说,太师已经吩咐道,说只要杀了你,那块万年温玉就送给我们为酬,那是三万两黄金买进来的,杀死你的人可独得一万两,其余的人分润二万两,这话定然不会错!” 轩辕奇轻叹一声:“我实在替你们可怜,你们的脑筋只看到黄金,却没有往深处想,长孙弘老早花费三万两黄金买下万年温玉给我练功,现在又要杀掉我,把温玉赏给你们,他为的是什么?” 葛天香虽然还没有洞悉内情,但能猜到大概,因此立刻道:“不错,各位身在京都,应该认识我,我是内厂的大档头,职司专在清除叛逆,护卫皇室,本来是要追杀轩辕奇,现在反守来要保护他了,而长孙弘却非杀人灭口,可见事态之严重,你们就算杀了轩辕奇取走了万年温玉,又能够安享吗?内厂插手的事,必然与谋逆盗国有关,你们肯背上这个嫌疑,有再多的金子也没用!” 这番话很有镇奋的力量,因此那些江湖人都怔住了,只有丘迟叫道:“别听她的,一切事自有太师担当。” 朱若兰冷笑道:“长孙弘这次能保住不抄家灭族已经算好了,那颗脑袋就是掉定了,你们还指望什么?” 丘迟叫道:“杀了轩辕奇就没事。” 他这句话无疑地也证明了轩辕奇掌握了长孙弘的罪证,那些江湖人相当机灵,听了这话,反而不肯卖命了,而有还有一个个收兵器向后退去,丘迟大为着急叫道:“你们怎么跑了,我担保没你们的事。” 他口中在叫着,人却直纵而起,一刀凌空劈,砍向轩辕奇,当然一声,那是轩辕奇运剑招架。 可是丘迟的身子地像凝结在他的刀上一样,身子也维持着一个倒立的姿势,轩辕奇冷冷地抽开了剑,丘迟才摔倒下来,却已全身冰凉,一动也不动了。 楚平忙道:“他怎么了?” 轩辕奇道:“为我的寒冰真气所伤,大概人都冻僵了” 那此示范湖人见到轩辕奇好此厉害,呼啸一声,纷纷地跑了,楚平一声叹道,他不能怪轩辕奇出手毒,但是一条生命如此就去了,使他心里感到很难过。 几个人回到了宝林禅寺,如意恰好从里面走出来,目中含着着泪,朱若兰道:“怎么了?” 如意黯然道:“李夫人去了!” 轻轻的五个字,却使大家都为之一震,连忙要赶进去,如意道:“我已经用被单盖了起来,别揭开。” 轩辕奇冲在前面第一个,手已碰到了盖着的被单,但又缩了回来。 葛天香连忙问道:“怎么会呢,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看她已沉沉睡去了,忽地听她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她坐了起来,两眼发黑,口中还一直说着我要走了,我要归天去了,我本天上的仙女,小摘人间,而今尘缘已尽,奉命即返天庭她一面说,一面下了地急转,力气好大,我拉都拉不住,越转越快,终于砰然倒地,我上前再去扶她,已是手足冰冷,下体流血不止,产下了一个未足月的男婴,我才把她弄到上床去……” 楚平听昨很仔细,却也不禁疑道:“会有这种事?” 如意面有悸色道:“我知道这话使很难相信,但事实经过确是如此,连她说的话,我一字不易地背了下来,哎!还有一件事可以证明的。” 她拣起衣袖,露出了手腕,但见四个瘀青的指痕道:“这是她走动时,我去拉地,反被他握住我的手腕摔开了,那时她不知从那儿来的力气,大得惊人,居然在我腕上留了四个指痕,我还真被她吓着了。” 楚平道:“奇怪,一个没读书的村女突然会吐辞斯文,一个没练过武的弱女,突然会力大无穷…,这………” 朱若兰接口道:“这只有一个解释,她真是天上的滴仙临凡小住,缘尽尸解离魂返回天庭。” 楚平一拍腿道:“对了!离魂!离魂!我找到答案了,陆华,你到厨房去找找着,我们晚喝的粥还有没有剩下的,要是没有的许,你就找找我们吃过的碗,看洗了没有…” 如意道:“那倒不必去,墙角上还有半碗剩的,那是李凤没喝完的,乍见墙角鼠穴处,有头老鼠出来,又瘦又小,两眼直溜,李凤看它可怜,把剩下的粥留了一碗给它吃,还剩下半碗呢!” 陆华连忙找了来,碗里还有一小啜的粥,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口中仔细地一尝,才点头道:“不错,里面是放了迷药,难怪我们全部睡着了。” 葛天香道:“迷药,我们会尝不出来吗?” 楚平道:“这种药性极为轻微,要一两个时辰后才发作,有人配来治疗失眠,帮助入睡的,只是神智会因而恍惚,不宜多服,普通医药馆中称为安息散,我们吃的时候是熟的,药昧为粥味所夺,根本没有知觉,刚才我尝的是凉的,才能辨别。” 朱若兰道:“那与李凤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有,她体质弱,又在受过惊吓之后,神智刺激过盛,腹中胎儿死亡,这是原因加起来的,才有离魂之象,江湖中下五门贼人所用魔胜之术,让病者胡言,有如白昼见鬼,去求巫者禅解,其实那些鬼话,说法是巫者口中啼啼有词教给病人说的!” “那是谁教给李凤说的呢,我们没离开过她!” 有人用传音的方法,只有让一个人听见,这一定是那位皇甫和搞的鬼,剪纸为鸟,口吹气能飞,长孙弘简直给他迷住了,对他信任有加,一切都是他捣的鬼!” 楚平道:“你说他不会武功,这一点可能错,这家伙的武功一定很高,深藏不露而已,像施展传言入密的功夫,是一项需要很深内功的功夫!” 轩辕奇恨恨地道:“不管他有多大的本事,我誓杀此撩,这种人太阴险了!” 朱若兰望着李凤的尸体道:“现在怎么办呢?我们对皇帝怎么交代呢?” 楚平一叹道:“对官家没有什么不能交代的,我们反正已尽了心,倒是对死者耿耿难安,她如此地相信我们,一切行止都听由我们,我们却没有能保护她的安全!” 大家都低下了头,轩辕奇尤其惭愧,楚平道:“李凤活着没有享过一天福,死得如此痛苦,完全还是皇帝害的,否则她在梅龙镇上,何等逍遥自在,现在我们只能为她尽一点心,把她的遗体以宫礼殡硷了,然后要地方素衣白马,香亲宫辇,把她的遗体送进京去。” 朱若兰道:“地主官求奉旨意,恐怕不敢遵办!” 葛天香道:“这交给我好了!我以内厂的身份去交涉,他们敢不听,在我这个大档头没辞职前,职权仍在!” 她赶到了前面的府城,不到半天,果然把一切都办好了,完全照宫妃之仪,殡殓了李凤,然后由军士开道,向京师进发而去。 大队人马,进行时声势就壮观多了,而且照宫仪进行,每经一县,地方官员都要整衣跪接送,搭棚难摊路祭致敬,这些排场已经够瞧了,但是更可观的是棺木上的刻字前的灵旗,居然写着“故大明妃子李凤之灵”。 李凤跟官家的关系,知道人的并不多,皇帝也没有确定她的封号,这是要朱若兰自作主张这么做的,楚平先前并不赞同,但是经过若兰与葛天香力争之后,这个年轻的江湖奇侠也同意了!” 他们是要为这个可聆而薄命的女郎出一口气,她的一生直接是毁在长孙弘的争权手上。 间接的却与皇帝有点责任,至少是他太软弱,没有及时作个决断的表示。如果他在金陵,知道李凤怀了身孕,立时正了她的名份,然后下诏着令该地驻军护送入京。 这些灾祸就不会发生了,长孙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来,因为谋刺皇妃,尤其是还牵涉到大统的关连,罪发出来,如同叛逆杀君,应予以诛灭九族的!就是他有这个肚子,除了他自己干,也没有一个人敢为他出手的,不管他对人有多大的恩惠,那个人最多敢以身报,祸延九族的大罪谁也不敢做的! 而皇帝所以要楚平他们悄悄地把李风送到京师去,主要的是为了面子,他在诛却刘谨后,复振朝纲,把以前的荒唐行为,全部推在刘谨头上,说自己沉迷酒色,只是故懈权临之心,暗中却连络江湖志士,瓦解了三厂的势力一复灭威,重振廷仪! 廷中重臣大员,纷纷上表颂扬圣德,皇帝在私游江南时,却临幸了民间女子,这个消息多么有点有碍圣威! 官家表示晋京后,要把李凤安排在一个姓李的大臣家里,由他认为佳妇儿,然后再由太后做主,接进宫去,这样对朝中也好交代一点,这固然是比较好,楚平才勉强答应了,但是中途出了岔子,使得楚平感到很歉疚,未得廷同意,擅自加晋妃子的封号,这是很大胆的措施。 但是朱若兰却有恃无恐,因为官家亲笔密旨还在,曾许楚平便宜行事,见旨如帝亲临,也等于授权给楚平,任何事可以代皇帝作主,因此加封一个妃子的名衔,虽然专擅了一点,但毕竟还是有根据的。 而他们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表示对李凤的歉意了。 丧仪行列自然进行得慢一点,消息一定早传到京中了,可是朝廷一直没有什么表示,多半是默认了。 足足走了四天,才到京师,灵枢不能招进宫,皇帝遣了东厂临谷大用悄悄来访。 谷大用总算问清了真正的经过,却因为事关重大,不敢作主,只有回奏官家再作决定。 朱若兰不客气道:“谷公公,请归奏主上,务必请他自己出来一趟,把李妃的灵抠下去,当面给我们一个交代,正式承认李妃的封号,还要为她的屈死申免,人证在我们这儿,死掉胎儿是个男婴,那本是大明下一代的皇帝,也是至上自己的骨肉,看他怎么说!” 谷大用苦着脸道:“是的,奴婢一定据实为报,不过郡主,恕奴婢私下有几句话奉告,太师长孙弘是个糊涂虫,事事都受那个叫皇甫和的术士摆布,奴婢早上去看过,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追究这个老糊涂是没有什么用的……” 朱若兰听了倒是一怔,没有再说话,灵榻暂停报恩寺,两王百个和治立刻超度亡魂,谷大用对李凤妃子的名头并没有提出反对,想必官家是同意,这使然而家略略安了点心虽然他们是凭着一股侠义之心,毅然而作了这个措施,毕竟是不合廷仪的。 谷大用走了之后,群侠又展开了一阵的密议,楚平道:“擅定妃子封号,我们毕竟是做得过分了一点,官家明天大概也会来,但是多们今天必须把皇甫和抓了来,也作了一个有始有终的交代。” 这件事没有人反对,最热心的是轩辕奇,他恨透了这个家伙了,于是把人员分配了一下,等到夜深之际。 楚平与朱若兰一路,直奔后园东墙,他们虽是私人,却是准备公开行动的,两个飞身上了墙,不禁一怔。 因为花园中四面突然透出了亮光,一个高辔黄衣的老者,蟋然独坐石亭中,朝着他们笑道:“楚大侠、郡主,老夫算准了两位今夜必来,是以专诚恭候良久,来!来!请下来坐着好谈谈,童子烹茶正热,贤伉俪来得正是时候!” 看那老翁一片从容之状,楚平的确有点佩服,他们计议极密,但是对方居然已经算到他的行动,而眼前这个样子,绝对不会是临时才摆出来的。 老者见他们站在墙头上,乃笑笑道:“似乎清风明月,正直与高士谈论古今,昔日曹公阿满儒,而尊驾却是身负奇技的人间奇土,难道还会俱老配敢存不利之心不成?” 楚平看他摇头摆脑,一付做作的样子,倒是感到好笑,一拉朱若兰,两人纵身跳落亭旁。 楚平对他仍是存有戒心,在落地时也故意露了一手,他的右手牵着朱若兰的手,两人内气相通,飘然而起,飘然而坠,轻盈得如同一片落叶,徐徐地,美妙地,像是被微风轻轻地吹送过来似的。 这一手看起来并不出色但是在行家的眼里,却是轻功中最上乘的的境界,莲座飞升与天英缤纷。 轻功原是求高,求快,求轻盈这三个目的,可是它的至上境界。却是慢字,慢表现于自高而下时能身轻如叶,落地无声,点尘不惊。那必须使内气充盈以与神合,而神与天一元,才能达到飘然而坠四个字的境界! 因此当他们两人以那优美的弧度,落在亭前时,老者欣然而笑,摇着手中那柄合指的竹扇,击着另一双空掌,站了起来道:“高明,高明,设非老朽也有点见识,几乎会认为二位是神仙下凡了” 楚平淡淡一笑道:“敢问是否皇甫先生?” 老朽点点头:“不错,正是老朽,二位专程赐教,相信对老朽的形貌早已有个概略的印象,老朽皇甫和,为酬盛情,专诚敬候!请座。” 他伸手一指面前圆桌旁的两张圆鼓瓷墩,而且那儿也只备了两个瓷鼓,可见他对来访的人数也算准入 楚平也不客气,跟朱若兰坐下来了,皇甫和自己也坐下,然后朝后一角正在烹茶的小道音道:“茶来!” 朱若兰道:“敬谢,阁下也知道我们不是品茶的来的!” 皇甫和笑道:“那当然,可是良夜客来,以茶当酒,略作雅叙,不仅是人生快事,也是老朽的一点敬意。” 朱若兰淡淡地道:“假如是香茗,不要糟塌了两盅好茶,假如是别有所图,也不要虚耗了一片心思!” 皇甫和道:“郡主莫非以为老朽茶中会有问题!” 朱若兰道:“我们不该有些顾忌吗?” 皇甫和道:“郡主太谨慎了!。 朱若兰笑道:“台端既然会算,就会算到我们不是怀着善意来的,如果换了我是阁下,也不会有这份意胸,烹好茶以待,除非这两盅茶能帮助我们另到另一个目的” 皇甫和笑道:“二位都是人中之龙凤,老朽岂会做这种笨事,茶中置毒,难道还能奈何住二位了吗?” 朱若兰道:“不能,因为我们不喝酒,而且连上茶都不必了,家父有次想害人,也是敬了一盛茶,那个人很小心,虽然接过一了茶,却一口未饮,而且连上茶都不必,哪知道还是着了道儿,因为家父知道对方绝不会喝那碗茶的,所以用了另一种安排,利用沸茶的水汽,把毒性蒸腾而上,那人就在呼吸之间中了毒,所以我们不会再上一次当的!” 皇甫和脸色微微一动,终于子笑道:“如此说来、老朽为了避殊,倒是不敢奉茗了” 朱若兰道:“不错,阁下不该在月下使用这种药的,因为那种汽水含有毒性后,有月下会呈五彩虹彩,所以我要告诉阁下一件注意的事项,那种药绝不可在月夜露天煎煮,那最容易露出破绽” 这一说楚平才注意到远处壶果冒出来的热汽、果然是泛着淡淡的彩色,而皇甫和的脸色则变得很不自然,楚平不禁愤然道:“皇甫先生,你还真准备了!” 皇甫和干笑道:“正如尊夫人所说的,二位此来是要不利于老朽,老朽自然不能束手待弊,总是要设法自卫一下,而老朽手无缚鸡之力,不能跟人刀来剑往的争斗,只好动点心计了,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楚平愤然道:“阁下对于干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事很在行呀,楚某不容许你再在世上为恶害人下去” 销然一声,长剑出鞘,一直刺了过去,皇甫和脸色平静的很,也好像看见似的! 楚平的长剑几将触及他的眉心,看见皇甫和毫无动作,不禁怔了一怔,手也停住了道:“皇甫和,你在临死前有什么交代没有!” 皇甫和笑笑道:“没有,老朽略能知人易数,虽然占卜者很少算自己的命,但是老朽仍然不致遭天妒鬼忌,为自己算了一卦,知道还不应丧命今日,所以不必太急……” “你拿得定我不会杀你?” 皇甫和笑了笑:“是的,钢刀虽利,不斩无罪之人,侠者之剑,以仁为心,老朽不会武功,无抵抗之力,因此也认定楚大侠下不手” 楚平这才深深感觉到这个人的可恶与可鄙,正想把剑推前去,皇甫和似乎知道了危机,将身子朝后一挪,取出了四五粒黄豆,从身后抛去,而目口还道:“六丁六甲,黄巾刀士,值日沙雷等注意,速现形保护本虚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杀!” 落豆之处,烟雾轻蓬,雾散不现,果真走出了四五个人来。 现身的四个人都是身着黄衫,身材高瘦,长相狰狞,他们晃晃悠悠地过来。似乎脚不沾地,走到临近,其中一人恭身道:“四木禽里峰名,即角木纹、井水开、斗木解、奎木根,这些是传说神话中的人物,想不到竟会被皇甫和弄得活灵活现的,楚平明知为伪,却也耐着性子,看他们捣什么鬼!” 皇甫和的捣鬼兴趣似乎很高,居然很客气地向四个汉子点点头:“井宿,四木星官怎么会有兴趣兼理值日功曹?” 井宿是二十八宿的井木汗,他恭身道:“太白星君为救苍生而不辞辛劳,玉帝颇为悬念,特命吾等追随护卫。” 皇甫和笑笑道:“那太不敢当了,各位在天宫的事也很忙,居然为了老朽而下凡,老朽十分感激。” 井木杆笑笑道:“星君太客气了,不过我们自己也想下凡来走走,自从在云台帮助紫薇星官,成就光武帝业后,忽焉已千年,我们实在也很闷,难得有机会下凡来走走很意思,人间改变了很多” 皇甫和道:“天宫七日,尘世千年,变化是很大,不过还好,列位上次在江汉扶助刘秀,云台拜将,光复双定后,虽然很快就返回来天庭,可是尘民对列位的英烈事迹,仍是没有淡忘,这次列位可以为尘世留下一个风范了!” 斗木解笑道:“上次是为了应天象,托生凡间,借云台二十八将之名,才留下一点雪泥鸿爪,不过凡间的人记得是云台二十八将,扯不上我们二十八宿,竟然白忙了一场,这次我们以本相现灵人间,要正直为自己留给神迹给人世知道一睛,否则世人还以为我们天上宫阈,是虚无飘渺的传说幻想,对天上神佩,不如往时尊敬了” 皇甫和笑道:“不错,斗宿说的是,眼前有两个人,这两个青年男女自恃聪明,不信大罗天上帝,老朽以撒豆成兵小术,原是想召六甲神兵,给他们一点证明看看,不意却请来了四木星官,那就更好了!” 井木拜看看楚平与朱若兰道:“就是这两个人!” 皇甫和道:“是的,不守请上位手下留情,略施管诫即可,此二人身具仙骨,异日都是龙华会上友,不可结怨太深,免得伤了和气,使天宫多事!” 并木杆道:“既是星君有命,吾等遵命就是!” 语毕一打招呼,四人都伸手一晃,金光闪处,每人手中都出现了一支宝剑,一字排开阵式,由角木蚊发言道:“叱!尔二人不敬神明,竟敢冒犯太白里君,本当斩首以惩,现有星君求,饶尔等一死,还不从速出来,叩头谢罪,否则本星官神剑一发,尔等将元神俱灭!” 假如楚平是个无知的愚夫,看见他们霹雳现形,灵来雾往,空手剑出,一定会被住了信以为真。 只是楚平观察得很详细,知道他们处处都是在卖弄虚玄,利用烟火花炮之助,才使用障服法而已。 本来他想应予叫破的,但是想了一想,觉得不如将计就计的好,乃道:“四木禽星,尔鸿爪些妖孽好大的胆子,修成正果,不思在天庭安心行职,居然敢私下天庭,为崇尘间,而且还以本正邪,增助妖邪!” 这番话使得黄甫和为之一暇,他们再也没想到楚平会冒出这番话的,井水好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 “我等乃是玉帝驾前金童女,这老儿乃西山老狐,修炬千载,假借西方太白金星之名,崇乱人间,玉帝乃命我与玉女下凡除妖,尔等既是来自天宫,怎么连我们都不认识,可见尔等也是妖邪所化,还不赶快现出原形,跟我返天庭听候发落,如果再执迷不悟,我就用手中这柄诛妖剑斩灭三尸,炼化元神,叫你们永坠畜道,不得轮回转生,万劫不复” 皇甫和觉得很尴尬,捣鬼遇上捉鬼的,把原来的计划都破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平却不放松,继续厉声道:“我念你们修为不易,不忍诛绝,给尔等一条自新之路,朗朗,岂容妖邪放肆横行,还不快跪下领死。” 皇甫和揭了一阵鬼,没有想到反被楚平逮住了机会,将计就计反击回来,却又不能辩白楚平也是胡说八道,否则就等于是拆穿自己的把戏了。 顿了一顿才道:“谁是谁假,一试即知,星宿,就请四位各展神通,除了这狂夫。” 四人答应一声,各举兵刃上前围攻,楚平使剑相对,他才发现这四个人不但擅于捣鬼,而真功夫敢不错,他在四支长剑的联手攻击下,应付得很吃力! 刹那间,已经是四五十个照面过去,谁也没占到便宜,楚平发现单打独斗,他们有把握胜胜过四个中任何一个。 可是他们联手合攻,似乎很有章法,相互配合下,攻守兼具,楚平很难击破他们。 但他乃是绝顶聪明的人,略窥对方虚实后,已经知破之所在,成竹在胸,只要打垮其中一个,另外三个就容易打发了,只是要击破他们联手,必须要出奇制胜,还要弄得像个样子,才能破坏他们阴谋。 因此他大喝一声:“大胆妖逆,居然敢顽抗,杀!” 杀字出口,他施展出驭剑之术,身与剑合化为一道银练,罩向四人而去,又快又猛!” 这几个人知道楚平会有这种功夫,但也知道驭剑术剑气之厉害,不约而同的都横剑自保,只听得呛然一片急响,没有看见人,只觉得寒气贬肌,在寒光中有淡淡的一抹影子,然后每个人都感到眉心一点冰凉,寒光已带着那一抹淡淡的影子离开了他们。 寒光乍欲,淡淡的影子突然明显了,那是楚平,巍然抱剑屹立,庄严一如天神,银衣胜雪,俊秀的脸,在月光下看来,也有神仙一样的飘逸。 四木禽星都呆住了,他们听说过驭剑术,也听过身剑合一,甚至御剑飞行的剑仙,但只是听说而已,从没有真正见过,楚平剑气突发,他们以为也是像白莲教的法术一般,是借着障眼法的掩护而已。 所以每个人都运剑自卫,这一套防御的剑式已经够得上说是严谨了,就是拿一桶水朝他们泼过去,也不会沾湿他们的身体,一直到剑气贬肌,他们才知道所谓驭剑是怎么回事了。 那不是障眼法,是真正的身剑合一。 真的不若传说中那么神奇,楚平也没有身子化为剑气,那是不可能的,剑仍然是剑,人还是人,剑握在人的手中,人随着剑走。 可是身剑合一也是说得过去的,因为楚平一剑挥出后,那种速度是人无法达到的,但楚平做到了! 所以他们只能看见一抹淡淡的影子,一个人化为淡淡的影子是速度造成的。 一粒细沙是无法使人受伤的,但是在狂风的扶送下,那些细沙却能使人满脸流血,如受到刺般,伤人的不是细沙,而是速度。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五章 他们总算明白了身剑合一的道理,也真正体受到了那股劲力的巨大,他们自己的剑不算慢,已经敲击在袭来的剑上,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那支剑仍是不变方向地攻了进来,击中了他们的眉心。 没有痛楚,只是凉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不是剑造成的,而是他们表皮之下的肌肉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而产生的凉意。紧接着凉意之后,他们才感到一丝温热,每个人不自而然的用手摸一下。 他们摸到了一股湿漉漉的液体,热的,那是由体内流出的鲜血,每个人这才感到痛。 痛得并不厉害,因为他们伤得不重,楚平攘剑只在他们眉心划了一道浅浅的,一寸来长的口子,但眉心并没有多厚的肉,这一分的深度,差不多已经快到达骨头了,而额骨后就是脑子,伤了一点,人就必死无疑。 行家一伸手,使知有没有,他们明白,他们已经死了一次,这条命是楚平留下来的,这四个人当然不是神仙,也不是天上的星宿,但他们是武林的好手。 角木蚊朝三个人望了一眼,长期的合作使他们已能心意相通,所以四个人同时抛出了手中的剑,由角木蚊发话,朝楚平一拱手道:“多谢楚大剑下留情!” 楚平道:“四位别客气,四位是剑艺不凡,却未曾在江湖上闯出个万儿,想必都是蹈隐的高人。” 角木纹惭愧地道:“敞史弟等确是初出江湖未久,因为敝兄弟一向很自负,想一鸣惊人,所以艺业未成之前不想出来,直到去年,敝兄弟以为已经能在外面创出点成就了,才应皇甫和之邀而出山!” “四位的志向不错,错在对事情了解太浅,否则不会与皇甫和这种人为伍了,剑手的事业应成之于江湖,富贵之家,权势之门,绝非成业之地,在这种地方只会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角木蚊拱手道:“多谢楚大侠指点,敝兄弟以后知道该走那条路的,今日全命之德,当报之异日,告辞了!” 他又拱手,楚平却道:“四位暂请留步,楚某有一事请教,刚才四位是如何现身的,剑又是藏在什么地方呢?” 角木蚊道:“那是障眼法,楚大侠早已经知道了!” 楚平道:“我知道了,但那个在暗中看的人还是不知道,由四位自行说明,可以让他知道这一切根本都是假的,以后才不会相信那些神圣之说,为卫士所惑!” 角木蚊想了一下,还没有开口,忽然掠出两条灰影,直扑四人的背后,楚平和四木禽都是已经飞身到了亭顶上,观察四方,以防暗袭,这时也来不及批招呼,双刀一分,掠身迎向那两条灰影,把他们拦了下来,却是在宝林寺中的两个老和尚,雨果与雨桑。 这两个老和尚情动轻捷,本来是想把四木禽星杀掉灭口的,但是被朱若兰拦了下来,暗袭行动失败,飘然落地后,返身欲退,朱若兰挥刀拦住了道:“你们两个老和尚,在宝林寺中,你们闯了祸,念你们是出家人,不知究裹,不明世情险恶,未予追究而让你们离开你们居然又跑到这里来,这下子可没有再饶过你们了,还不快来受死!” 四木禽星这时也回身发现两个老和尚袭击他们,不由得勃然色变,他们虽然因为交友不慎而误陷歧途,但为人仍是不失光明磊落,这可以从他们适才联手合击楚平时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以四对一围攻了楚平,只是每人在一个方位,次第攻击,第一个人的攻势没有化解前,第二个人绝不趁机出手,正因为这原故,楚平才对他们剑下留情,一个在斗剑对道规范的剑手,绝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因而不忍诛杀! 四木禽里没有想以敌人手中饶恕了他们,而自己人却要杀死他们,四个人弯腰拾了起地下的剑,正待上前围攻,楚平却道:“四位且慢,楚平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复!” 用木纹道:“那全是假的,皇甫和算准今夜一定有人会来,叫我们埋伏躲在那个地方,他抛出的豆子实在是一种特制的烟雾弹。爆炸后产生烟雾,恰在我们的藏身之外,我们就起来,由雾中现身,借以制造神迹,因为他跟裴尚书早有勾结,裴尚书迷信神话,被他巧言所动,认为自身有九五之分,他再能装点一下,使裴尚书误以为有天上星宿临凡,就更为坚信不疑了,至于手中突然现出兵器,那简单了,我们使的都是软剑,暗藏袖中,利用焰火突爆发出金光时,制腕出剑,连那套鬼话都是他先跟我们商量好了,再让我们帮他演这曲戏!” 楚平道:“高明,高明。” 楚平见朱若兰已经施展开了天绝刀法,却雨果与雨桑逼在一边,一时还不可能分出胜负,又问道:“兄台!我不知道四位的真姓名无法称呼,而且我也不想动问,因为问出来了对四位并没有好处!” 井木杆叹了口气道:“是的,我知道阁下是指在宝林寺中伤害那个孕妇的!” “四位可知那孕妇是什么人吗?” “知道,她叫李凤,是皇帝在江南结识的一个酒楼女子,怀了身孕,由你们护送进京!” “四位居然知道,皇甫和对你们可见得很信任!” “因为我们可以算是他的心腹,不过这消息却是裴采传过来的,裴尚书的耳目灵通,这种事自然瞒不过他,他知道这消息后十分恐慌,恳请皇甫和设法,皇甫和才设计诱使长孙弘上当,把事情栽在长孙弘头上,其实长孙皇后很贤慧,就算妃子有了太子也不会影响长孙弘的太师地位,只是长孙弘太热衷于权势富贵,唯恐失势,才受了皇甫和的怂恿,惹上一场大祸,但是长孙弘就算不答应,裴尚书也会要皇甫和设法下手。” 楚平一叹道:“富贵权势之场,实在太险恶了,想不到还有这些曲折,难怪长孙弘要一急成病,原来这老儿毫无半点魄力,这咱事瞒不了人的,他实在太糊涂了” 角木纹道:“长孙弘碌碌一匹夫而且,根本不是人才,皇甫和来了不了几年,早已看清形势,投向裴尚书那边了” “这个老儿倒是颇工于心计。” 角木纹道:“是的,他工于心计是真的,但没有什么神通,一切都是装神弄鬼在玩花样,他从裴采处得知消息后,立刻从事安排,轩辕奇只是他安排在那儿的一个杀手而已。本来预计要等轩辕奇功成之后利用的,你们恰好避雨过了宝林寺他才将计就计地搬了出来。” “那是鬼话,预定动手的地点是在县城里,原来是要把轩辕奇调到县城里施为,然后在他回到洞中时加以灭口,所以才里也伏好了人,那知天下起雨来,你们竟然歇在宝林寺中,只好又临时在那儿动手,以至人手不足。本来的计划是把你们都放倒在那个县城里,四下都埋伏了,就因为换了地方,才不得不仓促行呈,一切都没配合好……” 楚平一叹道:“皇甫和是这样的一个人,四位跟他会有结果吗?” 角木纹道:“我们原本是不甘寂莫此生,想创一前程,可是他要我们扮成四木禽星,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我们既是天上的星宿,怎能就人间富贵,自然是功成而上归天庭,我们想到他可能是因为我们知道得太多,想杀死我们灭口,刚才这两个老秃子要对我们下手,终于证实了我们的想法” 皇甫和大笑道:“你们四位的想法很正确,只是老夫要你们死,你们活得了吗?” 措扇忽地一扬,四水禽星各惨叫一声,砰然倒地,跟之一合指扇,横里击过,直攻楚平,楚平好在因为四木禽星之死,提高了警觉,才能封剑挡住。 皇甫和一击不中,随又退身展开拓扇笑道:“楚平!老夫不愿多树仇家,你既无意于富贵,老夫也没有你当敌人的必要,我们就此作罢如何” 楚平沉声道:“皇甫和,你知道我们这次来干吗的!” 皇甫和笑道:“不是为了探索真相吗?老夫满足了你的好奇,让那四块料把内情说给你听,让你放弃对长孙弘的追究,因为他与老夫究竟还有一番宾主之情,不忍心把他坑得大惨,你是侠义中人,想来也不会再去难一个可怜而垂死的老人的!” 楚平道:“不错,长孙弘只是糊涂而已,完全是被你利用了,我不会去为难了,但是不会放过你,你跟裴采才是真正的凶手,我要捉你们去归案!” “楚大侠,尚书公可不像长孙弘那像好欺负,他执掌兵部多年,树敌之多难以想像,朝中有一半的人都想要杀死他呢!别看你对皇帝尽了点力,但京师可不比江湖,他可不怕你!” 楚平一沉声道:“可是他那兵部尚书也压不倒我,他谨守官常,我不去惹他,他犯了罪,我也饶不了他!” 皇甫和笑道:“犯罪,犯什么罪,李凤的事是长孙弘胆子小,但是你要载诬到裴尚书身上,可要有证据,一面之词,就能告到朝廷大臣,这未免太简单了吧!” 楚平道:“我自有办法叫他服罪的” 皇甫和道:“楚大侠,永乐大典里对大明律法规定得很详细,你去研究清楚了再来说话,犯罪不是空口一句话,必须人证物证齐全,你一样也没有,四木禽星的真实姓名你也不知道,何况他们也无法为你作证了!” 楚平看看地下的尸体,才知道皇甫和行事之周密与狠毒,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使得地上的四具尸体立即腐蚀,就这刹那工夫,尸体上血肉已化尽,而且骨骼也在蚀解中,再过一会作,很可能连毛发骨骼都不剩一点儿,一时不禁骇然! 皇甫和笑道:“老夫让他们把话告诉你,就有把握不让他们作证,而没有人只凭你一句话,就想告倒兵部尚书大臣了吗?裴大人居朝以严正着称,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扳倒他,又岂在乎这件事,就算他坦承主谋杀死了李凤,又能算罪名吗?” 楚平道:“怎么不能,他谋害宫妃,陷害王储,李凤的遗体,坠下的成形男婴都是证据!” “楚大侠,你想得太天真了,如果那能成为证据,老夫就不会让你安然送到京师来了。 首先,李凤的皇妃身份就问题,君主纳妃是何等隆重的事,既无诏命,又无皓封,你们擅自加命,已经是有违律令了,如果认真追究,恐怕你们真犯了大罪!” “笑话,李妃的身份是皇帝亲口承认的!” 皇甫和道:“这也只是心照不宣而已,大家不追究,算笔糊涂帐,让那女子死后哀荣也就罢了,如果认真追究起来,连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李凤是皇帝私下认识的,在宫中大内的起成注上,印记着皇帝没有离过皇宫一步,岂能远到江南民女而播龙种。” 楚平为之语塞道:“皇帝自己知道就好。” “他知道有什么用,尤其是王储未定,关系重要,宫人捷好后妃受幸都有起居注为凭,受孕经证实后,立即要由内廷掌衣临会同大医连署证明,更要禀明太后,在指定的宫院中妥另照顾,这才能成为事实,天子垂幸民女,是何等重大的事,岂能如此草率,皇帝再度私下江南,却涌确定李凤的身份,就是这个原故,李凤已经死了,我们不忍心一个薄命的女子死后犹遭暴骨之惨,大家马虎点算了,要是你一定要掀起大讼,我们不甘受累,就必须把事情追究得清清楚楚,吃亏的未必是我们。” 楚平怔住了,他知道皇甫和说的是事实,官家在金陵也对他解释过宫中种种繁琐手续,所以才恳求他们护送李凤进京,现在一切都谈不上了,皇帝能够追认李凤死后的身份,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皇甫和笑道:“老夫何尝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陷害有孕皇妃,谋敝储贰,罪行比叛逆更重,但老夫仍然敢做,自然有相当的把握与依恃,楚大侠,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在江湖行侠,我在朝中谋求富贵,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一定要结怨呢?” 楚平想了一下,沉声道:“皇甫和,轩辕奇既以冰煞气冻敝死李凤腹中的婴儿,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又以勾魂邪术,致李凤于死地呢?” 皇甫和道:“这位皇帝先天体质特异,本应无后的,那知道居然驸给他碰到一个与他体质相同的女子,这在干百万人中,难道其一,一汉有不谓异数,这个女子如若进了宫,很可能会会有再受孕生子的机会,所以老夫不得不再次施为,斩草除根。” “鬼话连天,世间那有这种事!” “你不妨问问轩辕奇,他的寒冰煞气虽然只施及胎,照理一个时辰后,母体亦必会冻僵的,她居然还活着……” 楚平觉得这个推测很有道理,于是静静地等着,暗中以传音道:“若兰,你快点把两个老和尚解决了,我们联手擒下这个老狐狸,否则恐怕难以得手!” 朱若兰闻言,刀法忽地一紧,身子跃起空中,双刀划起一道寒光,分别砍中两个老和尚的颈子。 雨桑与雨果对过一招怪式虽然略感惊异但仍然不以为意,因为他们护体真气相当到家,在动手间,也测也朱若兰的功力,对这一刀,他自信还承受得住。 那知刀风临体,他们突地感到真气为一股劲力攻破,还没有来得及闪避,穴道已为那股劲力困住,咕哈两声,砰然倒地,皇甫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两位是怎么了?是中了毒还是遭了暗算?” 朱若兰用双刀柱地笑道:“我才不像你这卑鄙,专以毒物害人,完全是凭着真本事!” 皇甫和走到两个老和尚身边,一探他们的脉门,发现他们受到了内力闭穴,伸手想为他们拍开穴道,但是一掌下去,两人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口中鲜血直喷,伸伸腿,挣扎了一阵,居然不动了! 连楚平也为之一惊道:“若兰,你用了什么手法?” 楚平又道:“我教你无形劲气,可没教你什么逆穴手法!” “那是玲玲的父亲九龙叟学的!” 楚平叹了一声道:“你怎智能学这种歹毒的手法呢?” “他要我学的时候,我也不想学,可是他说我的体质适合于练这种手法,而且他说武功无正邪之分,端视用者之心,用于正则正,用于邪则邪,正统武学的少林武当门下也未必全是正人君子,照样有不肖之徒,我觉得也不错,对付这种凶徒,正适合用这种手法!” 楚平叹道:“这只是两个出家人而已” 朱若兰道:“我不以为然,他们才是皇甫和的心腹,在宝林寺中,他们如果不是跟皇甫和串通一气,应该早告诉我们皇甫和的事,我们就会对李凤严加防患,不会给皇甫和第二次加害李凤的机会了,他们若是规矩的出家人,离开宝林寺后,应该早早回到关外去,可是他们又潜来此地,为皇甫和充任凶手,暗算四木禽星。” 楚平没话说了,目光如遇,逼视着皇甫和,这股冷峻的目光使得皇甫和退了两步,然后才以枯涩的声音道:“郡主,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朱若兰道:“知道,他们自己说过了,是天龙禅院的掌门下藏经楼主持,专为对付轩辕奇而来的。” 皇甫和道:“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该对他们下此毒手,天龙武学另成一派,寺中还有百余名弟子,个个都是好手,如果消息传去,他们倾寺而出报仇,那是大麻烦!” 朱若兰冷笑道:“我没有杀他们,是你杀死他们的。” 皇甫和淡然笑道:“老朽与天龙一派关系极为密切,你这嫁祸的方式绝对用不上,你就是把真相告诉他们也没关系,老朽是为他们解穴,下手的是你!” 朱若兰道:“你不懂得解穴,胡乱动手怨得谁来!” 皇甫和道:“那也不成为理由,老朽是他们的师叔,见本门弟子受制,总不能不救!” 楚平一怔道:“你也是天龙门的人?” 呈甫和道:“不错,他们的师祖天龙上人只有老朽一个弟子,老朽对天龙门人本有生死之权,他们也会服从老朽命令的,就算老朽杀了他们,天龙门人也没有话说,但老朽也不会伤害他们的,现在,对这两人之死,老朽可以答应不追究,用以交换老朽对二位的得罪之处!,” 朱老兰道:“没这么容易,你要为李凤尝命” 皇甫和道:“你们要弄清楚,如果你们坚持下去,将是与整个天龙禅派作对了!” 远处传来一声冷笑道:“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天龙寺的秃子们如果敢来,我一个就能解决他们!” 说话的是轩辕奇,而且陆华与如意,葛天香与梅影,也都—一由四下现身,皇甫和大惊道:“你们怎么来了” 葛天香冷笑道:“裴采请我们过来的。” 皇甫和脸色一变道:“我不信,我要问他去!” 纵身欲起,葛天香与陆华各舞长剑,把他截了下来,而梅影与朱若兰也都运动兵器,加入战圈,楚平倒是不好意思再上去。退到轩辕奇身边道:“你们怎么才来” 轩辕奇道:“我们早就想来了,可是这老儿的布置很密,居然运用九字阵图把我们给困住了,幸亏葛女侠脱身,跑去找来了张永,再由张永找以裴采,硬逼着他们放开门户!” 楚平感一愕道:“裴采会放你们出来?” 轩辕奇道:“他当然不会心甘情愿的,可是葛女侠机警没有入围,在外面遇到张永,那个太监说他很愧对各位,故而特来看看有没有可效劳之处,结果他就带着葛女侠,伪称皇帝有急旨颁到,尚书不敢不出来接旨,一照面,葛女侠就把他给制住了,逼着他把门户—一开放,把我放了出来,不过那老儿十分狡猾,他又把一切都推在皇甫和的头上,说是受了皇甫的和挟制……蛊惑” 楚平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是有一点,不过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两个人相差也有限,这件事情上,他们总算是捏住了律法的把柄,无法认真追究,只好逮住一两罪人,略为死者申冤屈而已!” 轩辕奇苦笑道:“老朽十分歉朽,误为奸人所惑,作出了这种事,而且也认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因此老朽情愿不辞一死而为证,务使奸徒伏法……” “真作证,只能攀住长孙弘,那是个糊涂虫,已经去死不远,而他的女儿长孙皇后却又颇为贤明,根本不知乃父所为,如果追究起来,又与伤害了贤明的皇后,却又扳不倒真正的主使者,我想也只有算了,前辈也犯不着为这些而白陪一条命,只是这个皇甫和实在可恶,万万不可轻恕!” 轩辕奇道:“是的,我也不知道这个老奴才如此可恶,他怀有这么一身绝技,居然还装作不会武功,每个人都被他骗了,我绝不会恕他!” 楚平目注战局,但见皇甫和一把折扇,在几个人的包围下,仍然是奋战从容,毫无败像,不?溃骸八凳翘炝胖械某だ希旯胗晟6际撬氖x叮欠袢肥怠?br /> 轩辕奇看了下道:“有此可能,否则那两个老秃子在天龙寺中的地位极高,而天龙一派,在关外也算是相当有势力的一大门派,不可能会听他驱策的,大侠放心好了,天龙瘦子如果要找麻烦,老朽一个人来担当。” 楚平道:“那倒不必,我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并不在乎谁来寻仇,我只是希望前辈能不记前嫌,不要再跟他们为难作对,冤家宜解不宜结!” “楚大侠,老朽并不是凶残嗜杀之徒,否则在宝林寺中,老朽就不会放过那两个秃驴,对天龙寺,老朽为了活命而夺取舍利子,自知理屈,已经容忍再三了,其实在宝林寺,老朽早知那两个秃驴守伺在侧,也有很多机会杀死他们,老朽一直没有下手……” “那就好,皇甫和绝不可恕,因为这个家伙太不安份,仗着一点邪术与武功,寄身权贵之门,蛊惑煽动,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他也不会悔改的,如果这次放过他,他很可能会策动天龙门下,再行为祸人间…” 轩辕奇点头道:“大侠说的是,只是这个老怪物功力不凡,要想制他很不容易,老朽如果没有受到那一支箭伤,还可以跟他搏一搏,只是此刻箭毒在身,老朽必须要把全付功力用于镇压箭毒,不耐久战……” 楚平又算了一下道:“前辈是否还有一击之力?” 轩辕奇道:“老朽可以一试,只是大侠如何能逼他退过来呢?这老鬼刁滑得很,不会中伏的。” 楚平道:“不怕他再刁,我根本就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前辈准备好了,我要出去了” 说着将身子一纵而出,落在皇甫和的对面道:“大家都退下,我一个人来对付他!” 端剑凝立,剑尖前指,大家忙退下了,朱若兰却急忙道:“爷!你可没有再施展驭剑术了,你今天已经施过一次,那种功夫太耗真力!” 楚平道:“没关系,我已经调息过很久了,今天绝不能放过这老贼逃生,否则他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呢!” 身随剑进,剑化一道寒芒,挟着一股淡淡的身影,而皇甫和也真了得,伸出了招扇,挡住寒芒,剑光三度进击,总算把他逼得退了几步,但是剑势却越来越弱,到了第三次,楚平的身形明显可见,但剑势还是具有相当威力,皇甫和挡住了哈哈笑道:“楚平这一阵攻击后,你的气势已衰,该老夫来制你了!” 才说这句话,轩辕奇的身形由石后闪出,一指点来,寒冰煞气起直袭他的背后,皇甫和身子一颤,黯然倒地! 楚平剑住剑势,神气显得很萎弱道:“陆兄!把这老儿带着,到李妃的灵前,斩首血祭!” 轩何奇道:“楚大侠,还是就地解决的好,老朽的威力不足,恐怕只能制住他一柱香的时间而且。” 楚平道:“够了,立刻动身,我一定要他死得瞑目!” 陆华侠起了皇甫和,快速来到感恩寺停灵之所,找到一个木架,把皇甫和面南而跪架好群侠也到了! 那是一个牺牲的木架,陆华为了安全起见,用两条牛筋把他的双手缚在两边。 楚平已经穿上了一件长衫,点了一往香,向着灵位献香,道:“李夫人,我楚平在此很惭愧,未能善尽保护之责,使你死于奸徒之手,往者已矣,仙凡路隔,招魂无途,我只有略尽寸心,碟此元凶,以慰劳灵……” 皇甫和已经慢慢地把体内的寒煞炼出体外,只是穴道受阻,无法运气,一面冲穴一面道:“楚平,算你厉害,可是老夫不服气,你不能杀害无辜的人。” 楚平沉声道:“杀人者死,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皇甫和道:“就算老夫罪恶滔天,身该万死,你也不能用私刑,该把老夫交大理寺鞠讯定罪……” 楚平冷冷地道:“你别使狡猾,楚某今天不跟你讲国法,而是以江湖人的身份来处置你,江湖人替天行道,执行的是法外之法,只要你不冤枉,你就该死!” 皇甫和道:“自然是你冤枉了老夫,你老夫杀了人,是你亲见的?” 楚平为之语塞,皇甫和道:“如果你以江湖手段行事,就该在现场,一剑杀了老夫,老夫死而无怨,但是你既然把老夫架到这儿来,就得给老夫一个明白,何况老夫身为一介平民,既理由也没有这个胆子去谋害一位贵妃,你指证老夫犯了这些事,想必已经掌握了证据!” 楚平道:“我当然掌握了证据,人证物证齐全。” 皇甫和冷笑道:“你既然掌握了证据,自然也知道老夫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自己!” 楚平道:“你为了谁也指供得清清楚楚了!” 皇甫和道:“老夫是对你说过一些话,但是话只出老夫之口,入你之耳,那又称得了什么证据,老夫杀人固然该死,但是那些利用老夫的人畏道缩尾,事到临头又出卖老夫,岂不是重该死,你为什么不去办他们!” 楚平道:“你自己也很清楚,能不能办得了他们!” 皇甫和哈哈大笑道:“楚平,你自命侠义,不避权势,原来也是个畏避权势的小人,豪门的走狗!” 楚平愤然道:“胡说,天下没有人用得了我这种走狗。” 皇甫和大笑道:“不错,你楚大侠的大名已名震天下,万人钦仰了,可是你杀了我,却又没能力继续追究下去,你就是豪门的走狗,因为人家要杀我以灭口,你却替人代劳了,你惑不起人,老夫却不在乎,你没本事把案情追到水落石出,老夫却不甘心,你若是杀了我,就得替我尽力,把那些人都抓出来伏之以法,否则你就不要做帮凶,等老夫自己把他们一个个的原形都现出来!” 这老儿果然是巧口利舌,然而他说的也是道理,楚平不禁怔住了。 朱若兰道:“爷!别听他的这一套,我们不管官家的事,他是直接杀人的凶手,我们杀了他,为死者雪冤也就行了,到于内中的宦海纠缠,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把真实情形,告诉朝廷,由朝廷去处置好了,那些虽然抓住了律法的疏忽之处,但是他们人在京师跑不了的,今天如果放了这老儿,以后再要找他就不容易了!” 楚平正在犹豫,葛天香也道:“相公,纵虎容易擒虑难,长孙弘、裴采都在掌握中,国法制不了他们,我们以法外之法,不怕他们逃得以公道,但皇甫和不死,祸乱不会止,你认为不便,妾身这内厂大档头的职务还没有辞掉,由妾身来执刑好了!” 提到正等砍下去,忽然冲来一个人拦住道:“葛女侠,佛堂之上不可溅血冒读菩萨,听家奉旨提鞠人犯,交大理寺审讯!” 来的正是张永,他一面拦住了葛天香,一面去解开黄甫和的绳子,皇甫和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敢杀我!” 他才说了这句话,脸色已是大变,因为趁他开口之际,丢了一颗东西在他嘴里,一捏他的下颔,用内力把那颗东西硬送进他的肚子里,然后道:“皇甫和,那是天下第一剧毒鹤顶红,你作的孽已经够多了:能留作一个全尸,实在是你运气,来人哪,别让他死在这儿,冒渎了怫祖!” 来了四个小太监,把皇甫和架了出去,群侠跟在后面,到达寺门外,皇甫和已经七孔流备,死于非命了。 朱若兰怒道:“张永,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永恭身道:“郡主,奴婢是奉旨行事,皇甫和罪该万死,但是楚爷为义所拘,不便对他下手,故而圣上命奴婢代为行之,以全楚爷的义行!” 朱若兰怒道:“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信这真是圣上的旨意?” 张永恭身道:“奴婢斗胆也不敢再伪传圣旨,圣驾就在这儿,郡主可以去问圣驾!” 他用手一指,果然看见远处有一堆人站着,领头的一个,赫然正是当今皇上正德天子,而且他在那边招呼了:“楚义士,若兰,请二位过来一下!” 西郊皇陵,车骑旁列,宫娥与太监都穿了素服白抱,手执素花,没有文武白官,只有楚平与朱若兰陪着皇帝,在一座很华贵的墓前恭身行礼致祭,墓碑上刻着的是“大明正德淑妃李凤之墓”。 行礼完毕,官家对着墓碑呆立,像是在追思往事,楚平一拉朱若兰,悄悄地退后了。 楚平沉着脸,朱若兰含着泪,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重,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直来到外面,陆华、如意、葛天香与梅影等都在等着,把两匹马交给他们。 两人接过缰绳上了马身,气氛仍是沉甸甸的,过了一阵子,梅影与葛天香驱马上前,梅影道:“爷!我们上……” 楚平道:“回金陵,看看玲玲他们的天竺行有没有消息传来,是否还需要人手帮忙!” 梅影答应了一声,她一向是话最少的一个,葛天香却道:“相公,我已经跟张永说把内厂的职务辞了!” “可是你那天棘毒刺手又怎么办呢?” “我只教了那些一半的手法,而且他们没有天棘毒刺,只能用以发射普通的暗器,不足为患!” “但是这种手法无声无息,已经足以把每个人造成高手了,张永有了这一批杀手,仍是佣事怕的事!” 葛天香道:“没关系,我留下二支棘毒刺给了三大邪神中的天香娘子,她跟我们私交一向很好,而且他对帝都的诡诈也感到十分的厌恶,三个人都有退意,经我苦求后,他们才答应再留十年,天香娘子不但有着二枚天棘毒刺,也学了我阎王贴子上最精纯的手法,只要张永有过份的行动,她就会对付张永的,因此我可能放心离开了!” 楚平想想道:“那也罢了,京师中大概只有这三个人,不会被富贵所惑了!” 葛天香道:“可是他们对相公与兰妹十分挂念,很想跟你们再聚一聚。” 楚平道:“如果他们还要再留帝都十年,目前还是不聚的好,免得多受猜忌,刘谨死后,厂卫大权分散,东厂、西厂、内厂与锦衣卫各成一个系统,相互间并不和气,他们在东厂,由理直气身份及武功之故,本来已经令其他三处不安了,每一处都希望能拉拢他们以壮实务!” 朱若兰道:“三大邪神可不是这个存心,他们原来是依附刘谨而为我父亲效力……” “自从被爷折服后,他们根本就无意在这个圈子再混下去,完全是出自我的请求,他们才勉强地留在京中。” “我知道,但是别人不会如此想,张永之所以一再狙击我们,主要也因为其他三年的人,多少与我们有点交情,怕我们会支持那一方面把他压下去,所以我进京后,那一个都不找,就是为了省麻烦,如果我们单独跟三大邪神聚首,对他们有害而无益了!” 葛天香想想道:“相公顾虑得也是,好在京师有如意坊分号,我们在那儿留句话,婉转向三大邪神解释一下也罢,李凤的事情呢,就这么算了?” 楚平苦笑一声:“似乎也只有如此了,皇帝也有难言之隐,这件事无法敞开来办,裴采振振有词,推了个一干二净,长孙弘是个老糊涂,长孙皇后确有贤声,追究起来对大家都没好处,连我们也脱不了关系。” 葛天香道:“那我们忙了半天,不是白忙了?” 朱若兰道:“那倒也不是,至少我们已经帮助皇帝清了内廷,使皇帝不再受太监的挟制,可以放手在振奋吏治,安复民心上努力了,民心有归,着真正的安国主力。” 楚平叹道:“我们江湖人不懂得为政,起初我也以为是权奸作乱,除掉那几个人,天下就太平了,直一深入其中,接触的内情越多,才发现不是那么简单,早先的皇帝软弱无力,外无一兵可用,内无一臣可信,大权都为权监染臣把持,谁都可以取而代之,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皇帝虽然无有,却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动了他,就将成为众矢之的,除非是谁能有席卷半壁江山的实力,可是群雄对峙,谁也没这个能力,才过了五六年的安稳日子!” 葛天香道:“那么现在可以振作一下了!” “是的,可是积弱所至的影响也很大,他听任刘谨弄权,保全了自己,也招致了不少人的怨恨,那些为刘谨所不容的人,托庇到别的权臣之下以求自保,渐渐地形成了实力。像裴采就是一个例子,那些人依附裴采是由于君主失德,现在杀了裴采,那些人对皇帝还没有恢复信心,势将另行投附他人……” 朱若兰苦笑道:“而最得利的是我父亲,虽然我已经与我父亲闹翻了,但是谁都知道我是宁王的女儿,却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父女已经各行其是,爷也是受了我的牵系,我们如果极力对付裴采,很多人都会以为我们是在为宁邸效力,爷!皇上是不是这样跟你说的。” 楚平只有苦笑道:“官家没有这么说,是裴采造成这个趋势,他有廷臣中散布这种说,算了,反正我们已经尽到心了,以后的事听其自然发展憎爱分明吧,京师这个圈子太复杂,不适合我们这种人来插身其中,我现在才觉得裴大姐与刘五哥他们的想法很对,八骏友根本就不该插手这件事,护送李凤进京,是我此生最错的决定,也造成了最大的遗憾,这次我已经跟官家表明了态度,也把他给我们的招令缴还了,从此还我自由之身,再也不会牵涉到官家的事了,莽莽江湖要我们尽力的事多得很!” 又开始陷入了沉默,马匹却一直出了皇城,却见官道旁的十里长亭前,一僧一俗与一个严妆美妇人并立,正是三大邪神天神娘子,果报和尚与长乐叟。 楚平要避开他们,却不想他们会等在路上,这份励情令楚平很感动,连忙下马拱手道:“各位前辈好,晚生这次赴京,惹了一身麻烦,所以未敢前拜谒。” 天香娘子笑道:“楚大侠,你可真不够意思,我还跟葛妹子一再嘱咐,要请各位一聚,你还是不加理会,居然偷偷地溜了,幸亏长乐叟鬼主意多,他算准你不会去的,所以咱们在这儿等着了!” 长乐叟却笑笑道:“狐狸精,你这可错怪楚大侠了,他不去看我们是一片好意,现下京里是一团乌烟瘴气,他们八骏侠名气越来越大,巴结的人也越来越多,凑上去巴结倒也罢,你偏要搭架子,要人家降尊贵来看我们,他若是真赏了脸,我却无福消受,会被人羡慕死的!” 他说的是笑话,却是实情,楚平只有苦笑道:“前辈能谅解就好,晚生在三位前辈面前,还敢搭什么架子,只是怕徒招小人之忌!” 天香娘子笑道:“好了!楚大侠,我们还会不知道?所以预先在这儿等着了,宴设十里长亭中,聊尽故人之情,这总该不会叫人瞧着眼红了吧?” 亭中的石桌上,放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几坛开了封的酒,果报和尚大声笑道:“别说废话了,既然叫我们给截住了,不吃喝一顿,绝不会放你们过去,走!走!到亭子里去,边吃边谈,为了等这一顿,和尚差点没饿死了肚里的酒虫,两双眼睛都望直了,从早上开始,骚狐狸就不准和尚吃东西,说一定要等你们来了才见诚意,害得和尚都望着那些肥鸟大肉直淌口水,他奶奶的,和尚对西天佛也没有这么虔诚过!” 说得大家都笑了,于是大家进了亭子,楚平来为陆华与如意介绍! 长乐叟一怔道:“乖乖,冷剑堡的冷剑杀手,君山的那一对女妖怪,楚大侠,看样子我们三个人呆在家里实在是福气,这些邪字号的顶尖人物,竟然挨着个叫你给除了名,再过两年,我们这三块料可以在邪榜上称尊,再也没人跟我们争雄了” 天香娘子道:“宇内十三邪虽然同时列名,却天各一方,从来出没有碰过面,我们三个人还准备得,把这十三个人聚齐了开个群邪大会,一分高下的,那知道一下子就被你去掉了五六个。” 楚平愕然道:“冷剑兄弟,君山两个胖菩萨,也不过是四人而已,怎么会有五六个呢?” 长乐叟笑道:“十三邪之首,就是你们那位老泰山九龙老人,还有长乐宫的长乐仙子,这两个人一个被你从邪道中感化回头,一个被你遗回了天竺,可不是去了六个人,我们这三大邪神也邪不起来了。” 楚平道:“再晚不敢妄自菲薄,对武林中有名的人物,多半还有所知闻,十三邪之说却从所未闻。”’ 天香娘子笑道:“楚大侠还有不知道的事,那倒真是奇闻了,不过这也难怪,你们是正人侠士,对邪道人物,本来就不会放在心上的。” 楚平红着脸道:“前辈取笑了,再说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却也不敢以正人侠士自居,寒家如意坊的传统即为正道所不取,而再后来加盟了八骏友,却是昔日八魔的后身,也没有被人目为正道过。” 长乐叟笑道:“你们虽然行事未全合于常道,却不离正途,这一个侠字可当之无愧,但是十三邪却是真正的邪,邪得叫人发恨,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楚平只有笑笑道:“十三邪已知其九了,另外还有四位不知是何方高人,有请前辈指教。” 长乐臾道:“我们也只是闻名,没有正式见过,另外的四个人,一个是南荒鸟盘婆,为蛊毒之宗;一个是漠北上熊居于心,这家伙是个大马贼,力大无穷,据说好以人心为食,他起这个名字,就是要吃满一千颗人心……”朱若兰忍不住道:“那简直是头野兽了,怎么还能称得上邪,他的行径应该称之为恶……” 长乐臾道:“不!邪与恶之间是有距离的,邪只是与正道相背,但未必是不合人,率性而行,不为世俗所拘,但皆为至情至性之人。” 朱若兰道:“所以我才认为屠千心不能列为邪之一流。” “假如漠北人熊真是那样一个凶人,岂能为武林所容,早就有人要群起而攻之了,他吃人心是有限制的,因为此人事母至孝,原来是小小一个猎户,一次猎兽归来,发现他住的房屋为山熊拱倒了,他的母亲却失踪了,雪地上却有着熊迹,于是他疯狂地拿了斧头,追入深山,循着足迹,找到了熊窟,有一着壮熊阻路,那时他还不会武功,拼身斗熊,两次被熊扑倒,熊却没有伤他,他趁熊不备之际,一斧头劈死了壮熊,进人熊窟,才发现他的母亲完好无恙在为一头又老又瞎的母熊裹治断腿。” 朱若兰道:“难道熊还懂得请大夫治伤?” 长乐叟道:“他的母亲生性慈和,经常给一些受伤的小动物治疗伤痛,那头壮熊在小时候也曾因伤跌断了腿,受他母亲的医护照顾,所以还记得。 “这次是因为天降大雪,壮熊的母亲由于太老了,在觅食中跌断了腿,壮熊可能记得细时受过照料,跑来拱开了门,拖着屠千心母亲的衣角,拉她出门,然后带着他到熊窟里为老母治伤,它也知道屠千心是他们的儿子,所以屠千心来时,杀气凶凶,它怕伤了自己的母亲,因此不让它进去,却没有存心伤他,苦在无法言语,屠千心劈死了壮熊,得知原委后,十分难过,把那母熊背回了自己的家,跟自己的母亲一起奉养,母熊思子时,他剥了壮熊的皮,披在自己身上,让母熊闻到气味,晚上就睡在母熊身边,一直奉养着他母亲与母熊先病故,他才把母熊的尸体送回熊穴安葬,就在熊穴中发现了本先人留下的武功秘籍,练成了一身武功!” 楚平道:“这样一个柔情的人,怎么会以人心为食呢?” 长乐叟道:“他是专吃不孝亲之人的心,他认为不知孝亲,比禽兽还不如,宜以剖心为食。” 朱若兰听得很有兴趣,忙问道:“还有两邪呢?” 长乐臾道:“还有一邪叫千幻神君,此人擅易容之术,时男时女,或老或少,一直到现在没有人见过人真面目,至于另外一个,就更妙了,外号叫妙手空空而不名,偷技当世无双,我们遭遇到一次,却没有见他的面,那一次把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天香娘子立叫道:“鬼老头,你敢说。” 果孤和尚笑道:“骚狐狸,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怕臊不成,何况那一次丢人的是咱们三个人” 葛天香笑道:“莫非老大姐在他手里失了风!” 果报和尚大笑道:“她被偷掉了裤子!” 这句话一出,每人都感到大为诧然,要从天香娘子身上把裤子偷走,这简进是匪夷所思,令人不敢相信!” 但在在葛天香与朱若兰的请求下,天香娘子才红着脸说出了那一段趣事。那是三年前他们三个人在一个小镇歇宿,遇见一个江湖上的朋友,谈论妙手空空之事,天香娘子就夸下了一句口,说妙手空空有本事就从他们那儿偷走一样东西才算本事,这句话才说过,回房睡觉的时候在桌面发现了一张字条,“日内将取芳驾贴身之物一件!” 原来妙手空空,就在旁边见了,即时下了战书,三人自然不服气,加紧防备着,第二天在另一个小镇里住店,那家店里的风鸟做得很好,但因为鸟太咸,口渴得很,每人都灌了一大壶茶。 回房歇了一会儿,天香娘子因为内急如厕,小村店中没有净桶的设备,必须要到店后的公厕中,那是一茅草篷,地下埋口大缸,上面搭两块石条,天香娘子姿容秀丽,在解手时,发现有个店伙鬼头脑地跟着偷看。 天香娘子游戏风尘,也不加喝破,从容事毕,突然出手把那个店伙抓住了,罚他到粪缸喝两口粪汁,那个店伙哀求半天都无效,只得掉头探到粪缸里去喝粪汁,那知道太慌张的原故,一下子跌了进去,自己吃足了苦头,却也溅了天香娘子一身粪计,天香娘子气得差点要杀人,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回房洗了个澡,把脏衣服换了下来,晾在外面,第二天,收回衣服,才发现裤腰上别了张小字条:“妙手空空到此一游!” 故事说完了,大家都哈哈大笑,忽然马蹄声起,群侠回头一看,却见一个汉子骑了楚平的瘦龙,手里牵着朱若兰的白龙与葛天香的玉龙,飞也似的向前疾驰而去。 这个变故使群侠大为吃惊,这三匹马是八骏中最好的三头,而已已能通灵,别人骑不走的,所以他们下马时,根本也没有栓,由着它们自由行动,想不到竞有人能把它们给偷走了,而且一偷就是三头! 大家的动作都很快,拼命地追了上去,楚平一面追,一个还连声地呼叫,在平时,瘦龙早已会止步,或是把人给颠下来了,但是这一次却失了效,三匹马似乎没听见,仍是埋头疾驰,完全不是平时驯服之状。 就这样追逐下去四五里,后面的三大邪神中,轻功最佳的是果报和尚,他也赶了上来,口中大叫道:“兀前面那贼汉子,你也不长眼,居然把主意打到佛爷头上来了,贼王八旦,你如果不再停下来,佛爷追上了你,就活撕你这臭马!”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六章 他大概是犯了真怒,因为这个偷马的贼子也太胆大了,居然敢偷了楚平他们的马匹,而且是他们三大邪神作主人宴客送别的时候,似乎是存心要刷刷三大邪神的面子,所以他一面追面破口大骂,把隐藏了多年的邪性全给表露出来。 当他迈过了楚平,正准备追上的时候,楚平却伸手位住了,两人只以中等的速度向前追着。 果报和尚不解地道:“楚大侠,你拉我干嘛?只要再加一把劲,一定可以把那个王八旦抓下来!” 楚平道:“大师,那是八骏骑中的三头神驹,脚程之速,根本不是人力可比的,再追也没有用!” 果报和尚道:“咱家不信,咱家由后一口气追上来从相距百多丈追到三四十丈的距离,只要再加一把劲,没多久就能追上了!” 楚平笑了一下道:“不错,岂仅大师能追得上,楚平如果要追,也早已赶上了!” 果报和尚道:“是啊!咱家也感到不解,楚大侠的轻功咱家是领教过的,比咱家只高不低,你明明早就可以追上的,为什么要慢慢地耗下去呢?” 楚平说道:“八骏骑中以楚某的瘦龙最佳,那是真正的驹中之王,其次是白龙,那是纯种的天马,准备用以代替张果老的果驴,裴大姐的玉龙又稍弱,但这三匹仅为骏中之龙,真要放开脚力跑的,疾如飘风,不管有多好的轻功都无法追及,这倒不是说法人不如马,而是天性所然,因为马原就比人跑得快,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果报和尚道:“可是我们要追上去并不困难。” 楚平道:“追上去又如何?人家可以振振有词的让我们碰个钉子,这是官道,人人可以跑马,他又没有碍着我们,一句话就把我们堵死死的。” “怎么没碍着我们,他偷了我们的马!” 楚乎一笑道:“如果是八骏中的三友,我们不可有追得上,绝对不是那三匹。” 果报和尚一怔道:“怎么,那三匹马不是大侠的?” “绝对不是,我追出两里后,渐能接近,就发觉不对了,尤其是我的瘦龙,如果没有我的吩咐,如果不是它认识熟悉的人,它绝不会让人上它的背,而且它已通灵,只要我一喊立刻就会止步的,我叫了几声,它都没答理,可见已经不是我的马了!” 果报和尚停下来道:“那我们还追它干吗?” 楚平道:“这三头马虽然不是我们的,但我们那三匹名驹则一定是被人偷走了!” “这是怎么说呢,这三匹马既然不是的,那大侠的坐骑应该还在长亭那边,怎会被人偷走的呢?” 楚平苦笑道:“我追出一阵,才发现不对,这三匹马只是毛与形相略为相似,仓促之间,未及辩别就怔着追了下来,结果却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就算这刻赶回去,那三匹真正属于我们的马一定出了问题!”,“大侠不是说尊骑通灵,不听别人指使,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上它的背,谁不输得走呢?” “我想别人一定有办法的,他安排这一支诱敌的人马,又特地地选承一头毛色相似、形态差不多的马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可见筹划已久,自然对那三头龙驹作一番深入的研究,也一定有办法把马带走的!” 果报和尚翻着眼白道:“楚大侠,你既然早已发现了对方的阴谋,就该尽快回头!” 楚平叹道:“等我发现已经迟了,对方所急取的就是那一刹那的空间,很从容地把马儿带走了!” 果报和尚道:“那我们该趁早回头!” “回头找到下手的偷马贼并不困难,但是没什么用,瘦龙通灵,遇敌能够预示警,可是这一次居然无声无息,想是对方趁找们在亭中欢饮畅谈之际,已做了手脚,如果找到了偷马贼,问不出在马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也是枉然,这三匹马是八骏友的表徽,要是马匹受了折损,八骏友也只好在江湖除名了!” “抓到了偷马贼,自然能问出他们动了什么手脚?” “前辈,我家所开的如意坊是专以珠宝为业的,这一行最易受黑道人物的眼红,因此楚家对窃盗的手法下了很深的功夫去研究,我敢担保下手的人,绝不会是真正主使人,即使抓到他也问不出所以的!” “那该怎么办?” “只要先让他们把马牵去,免得马儿受到了伤害,然后再找出主使的人,看看他是什么用意?” “怎么能把那个主使人找到呢?” “自然是盯住前面的那一个,在他身上着手!” 口中说话话,脚下却没有停,追到前面的一个交叉路口,却见马已分为三个方向散了。 一条横路将这条道路横割,成了个十字交叉,两匹白马分而左右而行,马身上没有人,但马儿仍是在疾驰,只是骑马的那个汉子仍然向前急行。 楚平道:“可以了,我们超过头前去,把那个家伙抓下来问问,大师请挡住他的后路!” 语毕加快了身形,几个起落急纵,已经追上了那个家伙,闻言道:“朋友,请停一下,我有几句话问你!” 那人见楚平追了上来,神色略见慌张,楚平却看出了这种紧张是装出来的,那家伙对他找上来,似乎还感到很高兴的样子,遂又继续招呼道:“朋友,请暂停等骑,借一步说,在下有要事请教!” 那人却道:“对不起,我没空,我有更重要的事,我老娘得了急病,要请医生救命……” 把马腹又夹紧了一下,马负痛奔驰急,楚平一伸手勒住马缰,把那匹奔马拉住了,跟着又一把将这汉子从马上揪了下来道:“朋友,楚某已经陪你跑了半天了,捧足了你的场子,交朋友不作与这个样子的!” 那汉子被揪下来后,相当猾贼,身子一扭,居然把身上的那件衣服褪了下来,身子住后窜出去。 楚平只抓住了他的一件外衣,倒是颇为佩服这汉子的身手灵活,但他也不去追,口含微笑等着。 那汉子脱身后,急急回窜,一头撞入了一个高大僧人的怀里,亏他的反应灵活,在快要撞上的一刹那,缩颈偏身,居然从旁边滑了过去。然后拔腿飞跑,窜出几丈后,猛一回头,才发现那个正紧贴他的背后。 那正是三大邪神中的果报和尚,寒着一张脸,朝他冷笑:“兔惠子,你敢到佛头上动土,俺叫你跑,只要你有本事能跑出佛爷的手心这外,佛爷就放你逃生去,不过你要是在百来步之外还跑不出佛爷的掌心,佛爷就废掉你的那条狗腿。” 汉子跑了四五十步,却见果报和尚那双手一直摸在他的后脑勺上,不由停下身来道:“大和尚,我没招惹你,你紧跟着我干?” 果报和尚冷笑道:“问得好,佛爷不跟你说废话,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佛爷是那座庙里的!” 汉子道:“我怎么知道,我是个回回,从来不进寺庙,也不跟和尚打交道,我走我的路,你拦着我干吗?” 果报和尚道:“好极了,你真是个回回,和尚就有制你的办法了,你王八旦偷马匹的时候,佛爷正在啃一声猪蹄,被你一打扰,只啃了一半就放在袖子里,这半个猪蹄就赏给了你吧” 他的袖子里果然掏出了半支猪脚,拿着就往那汉子口里塞去,汉子急得要躲,可是果报和尚很绝,另一支大手抓住了他的后颈,使他躲都躲不了,猪脚送到离他口边一寸的地方,汉子急叫道:“大和尚你可不能作孽,你知道我们回回最大的忌讳就是猪,沾上了一点,死后会打下地狱的!” 果报和尚道:“佛爷叫果报和尚,是三大邪神之一,别的出家人超度众生,佛爷却专为地狱里拉主顾,我偏要喂你一口猪肉,瞧你是否会下地狱!” 汉子张手踢脚,是真的在拼命了,楚平见了不忍道:“大师,不要这么对他,叫他好好回话就是了” 果报和尚把猪肉放在汉子的鼻下问道:“听着,佛爷不跟你说废话,也懒得问你,你自己拣重要说好了,一个字不对,佛爷就是一块肥肉敬过去。” 汉子挣了一下才道:“我姓苗,名苗老七,家住在长辛店,在通发镖行晨里当伙计,因为我老娘得了急病,我借了镖行里的三匹马,上房山去请大夫去” 楚平道:“请大夫干吗要三匹马?” 苗老七道:“请到了大夫,还要赶回长辛店给我老娘治病,自然得带着马去,大夫还有一个背药箱的童儿,也得替他准备一匹!” 楚平道:“现在另外两匹马丢了怎么办?” 苗老七道:“马是丢不了的,他们在缥局里养熟了,自己会跑回去,只是你们耽误了我请大夫人。要是我老娘的病有个变化,要你们给我老娘偿命!” 楚平道:“没关系,耽误了你的事,我们很抱歉,不过我也能治病,你不必上房山县去请大夫了,府上在什么地方,你说个地方,我回头就去。” 苗老七道:“我就住在镖局子里。” 楚平点头道:“好,你先走一步,我们回头就到,大师,放了他,让他骑马先赶回去。” 果报和尚道:“他的话可信吗?” 楚平道:“应该可信,我拦下的这匹马身上还烫着通发镖局的记号,足可证明他的身份了,这人是孝子,也不会空口咒他的母亲生病的。” 果报和尚道:“好吧!兔崽子,佛爷敬你是个孝子,不再难为你,赏你一块肥肉。” 他把猪脚往苗老七的口里一塞,苗老七闭嘴不纳,可是果报和尚用力一摸他的脖子,使他合不拢口,一块连皮带骨拳大的猪脚硬塞进了他的嘴里。 等果报和尚松了手,苗老七连忙吐出了口中的猪肉,然后跪在地下膜拜祷告,喃喃地只求真神宽恕他是无可奈何之下才犯了禁诫!祷告未毕,他已因为恶心,对着地干呕吐起来! 可见他的胃,对猪肉是很不习惯。 他吐得很厉害,到了后来,几乎连胃中的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人也显然无力,楚平皱眉道:“前辈,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人家是不能沾猪肉的!” 果报和尚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回回不能沾猪肉,但是我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回回,一定要试一下才知道!没错,这王八旦果然是个回回!” 苗老七有点愤然地道:“和尚,你也未免太捉挟了,我是不是回回与你有什么关系?” 果报和尚道:“你是不是回回跟我和尚没知道,但是你说的话,可跟和尚有关系,我和尚久列十三邪神中三大邪神之一,要是叫一个王八旦小毛贼给冤了,那我的字号岂不是砸了,所以我必须求证一下,你说的话究竟是人话还是鬼话?” 苗老七苦笑道:“大和尚,难道你不能用别的法子?” “不能,你和尚爷爷是邪道里的祖宗,就必须用最邪的方法,这是一,你坑了我和尚爷爷跑了这半天冤枉路,和尚祖宗以吃这种哑巴亏,至少要整得你死去活来才够本,这是二,最重要的是一个原因,是我和尚喜欢这么做,世间都认为和尚不该杀生,应该吃素戒酒,我和尚就偏偏要杀人吃肉喝酒,你们回回不吃猪肉,撞在我和尚手里,就非得弄块猪肉叫你吃吃,否则我怎么能算是邪神呢” 苗老七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果报和尚道:“兔崽子,你别服气,和尚赏了你一块猪肉,虽然叫你受了点罪,但是证实了你的话没假,保全了你的一条小命,难道你还不该感激,照我和尚的脾气,不捏碎了你的蛋黄才怪呢,现在你可以滚了!” 苗老七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楚平把夺来的马还给他道:“你骑马回去吧,我们回头就上镖局为令堂治病去!” 苗老七接过马,果报和尚忽然道:“且慢,小兔崽子,和尚瞧你够可怜的,赔偿一粒大还丹,那在恢复元气的,服下去,准保你在半个时辰内活蹦乱跳” 苗老七立刻道:“和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果报和尚道:“混蛋小子,和尚爷爷赏你的东西,你敢不要,乖乖的给我吞下去,否则当场就劈了你!” 他的动作很妙,一把又逮住了苗老七,然后捏着他的嘴,在他的嘴里塞一颗药丸,然后说道:“这才乖,要是我和尚爷爷回头在镖局里看不见你,小心你王八旦的狗命,我和尚念两遍降魔咒,治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时你才知道我和尚的厉害,滚吧” 他提起苗老七一扔,刚好摔在马背上,苗老七急急地赶着马走了,果报和尚这才哈哈大笑,朝着楚平道:“楚大侠,你看我和尚治人的手法如何?” 楚平忍住笑道:“果然不愧为当世邪神,邪得可以。” 果报和尚一笑道:“楚大侠,你一定在笑我和尚给他骗了,回回不吃猪肉是事实,但是吃上一点,也不至于吐成那个样子,这王八旦装模做样太过份了,其实他那付衰相,我一看就认得,当初在小镇上跟我们打赌,偷走天香裤子的” 楚平一惊道:“他就是妙手空空?” 果报和尚道:“他不是妙手空空,但一定是妙手空空的手下,因为我认得他就是看骚狐狸上毛房,叫她给逼下粪坑的那个伙计,所以我才整他一下!” 楚平一叹道:“原来是妙手空空找上我了,难怪有那么好的心思,在我面前把三龙驹给偷了去!” “我一看见这王八旦的长相,就知道那个王八旦打上我们的主意,说也真巧,刚说起他,他就来显了一手,只是这一次可要捞本了,你放心,回头他会乖乖地来找我们的。” 楚平道:“为什么?前辈如果早说了,我就不放过那个苗老七,从他跟里问个明白了。” 果报和尚知道:“没关系,我和尚放了他,就有把握随时叫他回来,你看我给他吃的一颗药了。” 楚平道:“那颗药有什么作用呢?” 果报和尚道:“那颗药是长乐配的,叫百日断肠九,吃了下去,在百日之后,腹痛如绞,除了服用我们特制的解药,否则绝对好不了,足足会痛上他一百天,所以他非要来找我讨解药不可!” 楚平道:“解药是不是一种白色的丸子。前辈,那家伙已经从你的身上摸去了!” 果报和尚道:“楚大侠看见了?” “是的,因为我以为这家伙没有什么大使用,所以不加揭穿,如果前辈早告诉我是妙手空空的手下,我就……” 果报和尚笑道:“我可没这么精的眼睛,但是我和尚想得狲一定会被他手脚的,那白色的丸子也是一样的药,他若是当作解药吃下去,药性加重,五十步内就会见效了!” 楚平先是一怔,继而笑道:“高明!高明!前辈不愧为当世邪中之神,我们上镖局去看看,到底是在捣什么鬼” 通发镖局的规模很小,总镖头叫一留烟战百胜,是个薄有名气的江湖人,所以楚平一通名,战百胜立刻就迎了出来,十分客气。 楚平只与朱若兰两人去访问战百胜,三大邪神在得知是妙手空空施为后,认为这是另一次挑战的行为,决心要在暗里给他一个打击,所以未曾露面。 楚平则想到妙手空空偷走了三匹龙驹,必须是有什么图谋,在通发镖局里最多只是个线索,所以也让葛天香带了陆华与如意在暗中查访,叫梅影以她原先在丐帮的渊源,找到了丐帮在京师的同门会同协助追查。一切都分配好了,几方面齐头并进,他自己以如意坊东主的身份,偕同朱若兰走访通发镖局。 战百胜把贵宾迎进厅中坐下来,战百胜才道:“楚公子,如意坊是天下最大的珠宝行,贵号的生意是我们保镖行业中最想争取的一家大客户,只可惜贵号自己的人手足,名气响亮,从来也没有找镖行保过,大家也只有望着心痒而已。” 楚平一笑道:“战兄,这倒不是如意坊小气,舍不得花费这笔银子,因为这笔费用可以加在货价上由客户负担的!” 战百胜忙道:“说的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既与贵号没有损失,又可以泽惠江湖同道,楚公子何不做他事呢?” 楚平笑道:“战兄,如意坊的生意做得大,每年的交易在亿兆之数,如果往返货品委托镖行护送,的确也是一笔很大的数字,但是战兄还不知道敝号每年的损失,差不多也在数千万两之多,这还仅是财物的损失,人命的牺牲不计在内,这笔损失如果转移到镖行上,那一家镖行负担得起呢?” 战百胜被问住了,楚平叹了口气,“如意坊开业几近百处,除了寒家世代习武外,还有很多好手及武林精英组成的护送行列,阵容之强,敢夸没有一家镖局能比得上,以如此壮大的力量,仍然难免会出事,寒家又忍心让武林朋友来担负这路损失呢!” 战面胜想了一下道:“财帛动人心,固然是事实,可是镖行同道保镖行走天下,并不全靠着武功,最重要的还是仗着人面子与交情,绿林道上的朋友,对贵号不断地骚扰,有时并不一定为了钱财,而是为了争一口气,因为贵号一向独善其身,跟江湖上的朋友不大打招呼,自然会有人不太服气。” 楚平居然脾气好得出奇,拱手道:“承教,承教,在下一直为一件事情想不透,今承明教,才明原因何在了,战兄想必是江湖门道很熟了!” “通发是个小镖局,一共才十几个人,而且战某技艺也很浅薄,完全是靠着广结人缘才能混口饭吃,大买卖轮不到我们,一年下来,总共也只不过十几万两银子的生意,保镖利润所得,不过是一两万银子,只有向下层人物打关节,别人应酬的舵主、瓢把子之流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战某只能向一些小头目套交情,说来虽不光荣,但也有一点自傲的,在这长辛店加上京城四十五家镖局中就是从来也没出过漏子!” 楚平道:“战兄必有过人之处!” 战百胜道:“说穿了屁钱不值,兄弟就是靠着那些一点小交易,逢山过河,不喊镖,不拜码,跟当地的小脚色们称兄道弟,拍拍肩膀,破费几个文在小酒馆里吃喝一顿,就平平安安的顺利过关了,战某别无所长,混江湖只学到了一个秘诀,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战某就专跟小鬼打交道,倒是比谁都稳当!所以楚公子真要有什么红货,不妨交给敝局,准保没问题,只要做一悠畅事,必可万无一失!” 楚平道:“不知道是那件事?” 战百胜笑道:“保密,悄悄把货交给敝局,弄个不起眼的箱一装,沿途不必连络,贵号就在指定交付的地点接镖好了,绝不会有闪失!” 楚平道:“这倒是个好办法,看样子在下真要请战兄帮个忙了,目前就?幸槐蚀舐蚵簦纱说亟坏浇鹆辏 ?br /> “只要体积不大,敝局可以收下来!” 楚平笑道:“战兄当真有把握!” “只要风声不漏,兄弟绝对有把握,因为敝号从来没有过大生意,尤其是如意坊的红货,向不交镖局护送,就算偶而有人不慎露了口风,说如意坊有红货交敝局押运,也不会有人相信” 楚平道:“这一批红货很抢手,体积很大,而且还是活的,但是对贵局而言,倒是绝无问题的!” 战百胜追:“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平道:“是三匹马,一匹是在下的瘦龙,另外两匹是甫自塞外来的到白龙驹与白衣仙子裴玉霜大姐的玉龙驹!” 战百股道:“楚公子不是在开玩笑吧!” 楚平道:“在下今天是专诚奉托,怎么会开玩笑呢!” 战百胜想了一下道:“这三头名驹每一头都是身价百万的佳种,不过由敝局来承保,把它们当作普通的马骑了去,相信不会有人注意的,在下可以接下来!” 楚平道:“那很好,我们现在就交割去!” “在那儿?” “已经牵到贵局的马场上去了” 通发镖局的后面有一片广场,用竹子围起来,里面养着十来头的马,楚平来到后院,果然看见了那三匹马。乃—一指了出来。” 战百胜见到楚平指的马后,不禁诧然道:“楚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敝镖局的马!” 楚平笑笑道:“不错,可是这三匹马的外形与毛跟在下所说的那三头十分相似,因此在下方登门相托,战兄就把这三头马送到金陵就成了!” 战百股道:“楚公子,我实在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有一个江湖小毛贼利用金蝉脱壳的手法,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偷走了那三头名驹,大概是想跟我们八骏友开开玩笑,或者是存心一挫我们八骏友的气焰,这个举动很无聊,楚某等人立志行侠安良,无意与人争胜,对这种以鼠穷伎俩的自炫的家伙,威吓以了更可笑,没有精神跟他胡闹下去,因此楚某才想借重贵局这三匹马,跑一趟金陵,等这三匹马进了金陵的八骏园后,根本不去理会他,那三匹名驹,就算送给他也好了!” 战百胜道:“楚公子的意思是说用我这三匹马瞒天过海,表示没有被人偷走过!” 楚平道:“不错,那三头名驹只是比寻常的脚力略略优异一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它们之所以闻名,还是由于八骏友在江湖上的作为,只要我们八骏友没有宣布坐骑失窃,而且有人看见它们进入八骏园,对放手目的就无法达到;佳作小人而已!” 战百胜笑道:“如此说来,敝局所保的不是这三匹马,而是八骏的赫赫盛名了。” 楚平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此举对战兄而言,只有实利而没有虚名,因为说我们八骏友委托贵局承保那三匹马,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战百胜道:“这倒是,别说通发只是间小嫖局,就是京师最大的镇远镖局承揽下这笔生意,也没人敢相信,那么敝局把这三匹马送到金陵后,又如何能证明八骏齐全呢?” “那很简单,在下会先走一步,在金陵八骏园中相候,邀集了附近的知名江湖人物小聚,当众宣布八骏友封号收山,另组兰谱,取消八骏之盟,把这三匹马跟其它几匹一起放入八骏园中,饲养天年,以后谁也不再骑” 战面胜道:“八骏侠准备收山了!” 楚平道:“是的,战兄应该知道,八骏友是欧阳善与另外七友合组的友盟,自从欧阳善知身故后,八骏友就已经拆了伙,只因为他们有一件工作没完成,由我来接替,接下活动了一阵子!” “那未完成的是件什么工作?” “就是病书生欧阳善被杀身死一事,如果不追查个水落石出,八骏友无以善了,加以我跟欧阳善私交相笃才答应,他死亡继续追究下去,现在那件事已经查个水落石出,而_八骏友由北到西,由西而北,又做了不少大事,也创下了更大的名声,急流勇退,正其时耳,而八骏马也多半齿灵敏就老,不适于再奔波江湖,理应让他们休息一下,在八骏园中安度晚年了!” “如此说来,今年将不再有八骏友了!” “是的,八骏友这个名称要绝迹江湖了,不过人还没有退隐,我们仍会为正义而尽些力的,只是不再用八骏友的名称而已,而事实上八骏也等于创造名了,这次到京师去,八骏友就没有去,四龙因故西行,三人留居金陵预计今年中秋在金陵八骏园中重聚除名……” 战百胜道:“如此一说,这是最后一次八骏之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敝局能够为八骏功德圆满一效棉薄,倒是个大好扬名的机会,不能草草了事!” 楚平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战兄自己也说过,如果对外说如意坊请贵镖局保这二匹马前去,谁也不会相信的,说是贵局偷偷把这三匹马送了去,似乎又太委屈了战兄,因此请贵镖局保着去。” 战百胜道:“楚公子,敝局是保嫖,可不是开卖马行,这三匹马为镖局所有,而兄弟并不想出卖他们” “我们并没有意思要买这三匹马,到了金陵,过了八月中秋,请贵局把三匹马再骑回来,江湖既无八骏之名,这三匹马就不再受人注意,事实上,这三匹马在战兄这儿也没有受到了注意,八骏之所以闻名,乃在其人而非其马,那个笨贼实在不聪明,就是他把八骏一起偷了去,也无法以能使他成为八骏的!” 战百胜道:“如果敞局拒绝接受这笔生意呢?” 楚平笑道:“当然可以,我也只是来谈谈,这三匹马很寻常,上那儿都可以买到样子差不多的!” “那不见得,敞局在千百匹马中才选出这三头来。” 这句话已经有了语病,但楚平如同未觉,笑笑道:“说的是,只要有银子,还怕找不到,我只是懒得花精神,否则找上个三十头同样的,也是很容易的事。” 战百胜的脸色很尴尬,显然的,楚平的反应大出他的意外,也使他预期的事无从发展,只好道:“这件事兄弟还要考虑一下,回头再给楚公子答复好吗?” 楚平笑道:“好,不过我的行期匆促,无从久候,这样吧!两个时辰后,在下于天风楼听取回音,贵局有个叫苗老七的伙计恐怕还会有事找我,咱们在那儿见吧!” 两个时辰后,楚平在天风楼上,果然跟苗老七碰了头,而楚平却吃喝饮淡,笑语从容。 楚平频频劝饮,苗老七却食不下咽,但他一开口,就被楚平用几句话支吾开了,绝口不谈正事。 苗老七实在忍不住了,用手摸着肚子道:“楚大侠,你不是说要为家母看病吗?” 楚平笑道:“是的,我说过那句话,不过看病诊脉要十分谨慎,必须要望闻问切,诊断出病源,才能对症下药,而望气色,闻声音,问病情,切脉象,都必须要在平心静气的状况下,才能无偏无误,目前我的心情却不怎么好,无法平下心来为别人看病。” 苗老七顿了一顿才道:“楚大侠,你要怎样才能使心情平静下来,我看你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楚平道:“我是没有多大的心事,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不通,一直闷在心里,所以才在这儿大吃大喝,等我吃饱喝足,倒头睡个觉,养足精神,等明天再来慢慢的思索,来,苗朋友,事大如天醉亦休,一杯可消万古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尊空对月,这家酒楼的菜不错,酒更好,我们再来干一杯” 苗老七苦着脸道:“楚大侠,我可没有你这么豁达,我现在是食不下咽。” 楚平笑道:“关于令堂的病,你不必担心。” 苗老七四户口气道:“我不是为家母的病担心,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墓木已拱,什么都没有了。” 楚平道:“这样说来,老太太是有福气的,早登极乐,再也不会为世俗操心了。” 苗老七道:“不过她就是我一个儿子,如果我也死了,春秋扫祭无人,连个拔墓草的人都没有了!” 楚手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已经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理应早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免得绝了香烟,而贻先人泉下之忧!” 苗老七的头上汗珠直滴,哑着喉咙道:“楚大侠,我的肚子……” 楚平道:“肚子饿了就吃,这么好的东西,光看看是不会饱的,你在下午吐了一次,空肚子最伤人,你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不爱惜身子,专跟自己过不去呢!” 苗老七在忍不住了道:“楚大侠,你怎么跟我过不去呢?你的马匹丢了,又不是我偷的!” 楚平一笑道:“谁说我的马丢了,我们的那三头坐骑都养在贵局的马圈里,委托战总嫖头护送到金陵去,对了,他说现在要给我回音的,到底怎么样了” 苗老七双手抱着肚子道:“战总镖头说了,生意可以接下来,而且准时送到金陵,送去的是三头真正的名驹。” “是吗?不过对我们而言,这三头名驹与普通的马匹差不了多少,反正是送去养老的,马匹之所以名贵,是在其用,骑着它们日行千里,登山涉水,如复平地,为常马所不及,那才显出它们的名贵之处,如果只养在圈中养老,也就是一匹马而已!” “可是没有了这三匹马,八骏侠就就不能全身而退。” 楚平一笑道:“这可没什么,随便买上三头差不多的,充个样子就行了。” 苗老七道:“如果这三匹马又在江湖上出现了呢?” 楚平道:“那是很糟糕的事。” 苗老七道:“所以战总镖头说这一笔护送费可不能低,他开了一纸估价单在这儿。” 楚平接了过来一看,道:“这个价钱也不贵,七宝奇珠,双照水晶九龙壁,九层玲珑珍珠宝塔,外加白银五百两,我家开着珠宝号,七宝奇珠在我家里没错,其余的两件异宝我只是在万宝缘上见过,却不知落在何处,看来贵局是不想接这笔生意了。” 苗老七道:“不!楚大侠如果有意成交,这上面开列之物都可以信手取到,双照水晶九龙壁为令岳九龙老人陈克明所有,给他的女儿陈玲玲作陪嫁之用。” 楚平道:“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苗老七道:“战局主却知道,这对玉壁一定会到大侠手中,到时敝局主自会来收取,只要大快答应就行了,至于另一座九层玲珑珍珠塔,则是金陵首富刘五公子的家藏珍品,刘五公子是八骏友的胖弥勒刘笑亭大侠,重义轻财,为了保全八骏盛誉,他也不会小气的!” 楚平点点头道:“不错,只要我开口,刘五哥倒不会小气,但是贵局又如何知道的呢?” 苗老七道:“战局主并不知道,他只是代人讨价而已,而那个人正是真正盗走三匹骏马的人!” 楚平道:“是妙手空空?” 苗老七道:“大快知道了也没什么,妙手空空是扯旗门中第一人,三支手的老祖宗,举凡民间奇珍所在,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所以才开出这个价格!” 楚平笑道:“那五百两银子又算是什么呢?” “是敞局派人送三匹马的力气与草料费用!” 楚平道:“很公平,把马匹送去,我准如约付银!” 苗老七颇感意外地道:“楚大侠答应了!” 楚平笑道:“五百两银子很公道,我不便再讨价还价,虽然贵了一点,我想也不需要太小气了!” 苗老七道:“另外那三样东西呢?” 楚平道:“没有!这趟镖是冲着通发局的字,我才付五百两,妙手空空一钱不值,我干吗要付酬!” 四边座上一声怒吼,涌过来五六个执剑的汉子。 楚平就像是根本没看见,仍是从容地笑道:“妙手空空把我的三匹马牵没关系,叫他小心点,可不能用劣等饲料,如果马儿养瘦了,我要从五百两银子中扣除了!” 苗老七忍住了性子道:“楚大侠,你不打算要那三匹马了,那可是万中选一的龙驹,每一匹都是无价之宝!” “谁说我不要,我不是出了五百两银子了吗?这是看他穷极无聊,周济他一下,否则我就置之不理,另外买上三匹差不多的,放在八骏园中养老,他的损失还更重,每天得花遇上好的饲料去喂它们,去又不敢公然的骑出来,更无法卖给人家。因为这三匹马都很有名,谁都知道是八骏友的坐骑谁还敢收购赃物不成.如果当寻常马匹来卖,每头连一百两都卖不出去,养一天就要白白贴一天料,岂不要赔死他的老本了,妙手空空既然又号为偷中之王,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呢?” 一个汉子忍不住怒叫道:“楚平,你太欺人了,门主为了保全你们的面子,才开出条件来让你赎回去!你如果舍不得,咱们就不顾全你的面子了!” “我是在跟镖局谈生意,那儿又冒出一个门主来了,不管他是什么主好了,对楚某毫无影响,但是凭他这种偷鸡摸狗的,不见大光的鼠辈,有这个胆子去吗?” 那汉子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们连你的人都一起留下,看你们还承认不承认_” 楚平笑道:“这倒是个办法,真能把我姓楚的留下,虽然还是得不到一点好处,至少人家会承认你们是真的把那三匹马给偷去了,问题是怎么把我留下呢” 那大汉道:“就凭我们哥儿三个的手中青锋” 楚平道:“佩服佩服!敢向我楚平说这句话的人,总不是泛泛之辈,只是楚某眼拙,竟不知道五位的大名!” 大汉冷笑道:“扯旗门行事向不留名,你也不必问姓名,只要知道我们是扯旗门的五色旗主就行了!” 楚平道:“五色旗主?这又是哪一方的神圣” “九色旗主是扯旗门中的五堂执事,以色为别,分红黄蓝白黑五旗,以腰带为识别,五旗堂下的人员因以奇妙的手法巧取天下财货,但五色旗主却是凭真本事,接受任何的挑战” 楚平笑道:“妙手空空只是个三支手的份儿,居然设门立户已经够荒唐了,但他还养着打手来阻止失主追赃,岂不是为狂妄了,就为了这个,我要教训你们一下!” 他说动说动,身法既快,行动又飘忽无常,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又回到座上吃喝,手中却握着一把彩色腰带,那五个汉子都怔住了。 因为这五条腰带是系在他们身上的,就这么一刹那功夫,就跑到楚平手上去了。 那首为一个汉子是身系红色腰带的红旗主,不禁怒道:“姓楚的,你真卑鄙,我们因你是个成名的人物,而且恰守江湖规矩,在你未执剑时,不便向你攻击,你居然弄此狡猾,算什么英雄!” 楚平一笑道:“楚某从未说自己是英雄,而且你们玩弄手法,盗去我的马匹时,也没有打过招呼。” 红旗主道:“这本来就是我扯旗的行事手法。” 楚平举举腰带:“各位既是扯旗门中的打手,至少也该懂点规矩,连自己的腰带都叫人摸了去,还配跟我舞刀动剑吗?乖乖地给我滚吧!这五条带子我要了出没用,但是我也不想如此还给你们,你们那们妙手空空不是自夸无所不能吗?叫他从我身边也偷回去好了。” 红旗主脸色一变,正等发作,旁边闪过一个老者道:“楚大侠说得没错,你们连自己的系在腰间的东西都保不住,还配代表本门向楚大侠挑战吗?” 红旗主道:“谈老,属下根本没想到他会偷我们的腰带的,所以才未能防备。” 老者冷笑道:“如果楚大侠给你们一刀,连你们的脑袋也摘去了,你们防备个鬼,楚大侠既然搞去了你们闪的腰带,又向门主挑战,现在没你们的事了,等门主把腰带取回来,才有你们说话的余地!” 说完又向楚平一拱手道:“老朽谈没,是扯旗门中总护法,刚才得睹大侠的手法,轻妙利落,十分佩服,看来大侠对本门手法倒是下一番功夫的,不知道师承何人?” 楚平道:“他叫王二麻子,却不是贵门中人,老丈也不必多问了,楚平是来谈那三匹马的事!” 谈不同笑道:“三匹驹确是敝门暂惜一玩,本来想跟大侠疏通一下的,可是大侠摘下五旗主的腰带,敝门在未收回腰带之前,目是无颜谈下去,而且大侠向敝门主挑战,老朽也不便作主,只有让大侠与门主去交涉了!” “贵门主在什么地方?” “今夜二更,在西山宝觉寺中九层楼顶,敝门主恭候侠驾,希望大侠一个人前去敝门主也会单独相候!” 楚平想了一下道:“好!楚平准时赶约”起身就走。苗老七叫道:“楚大侠,我的肚子!” 楚平笑道:“那是三大邪神果报和尚,解铃须系铃人,不关我的事!” 声毕人渺,已经走得不见广,他没有通知谁,因为陆华乔装了另一个食客,坐在一边,早已听见了。 二更天,楚平单身一人、站在九层塔下,抬着仰望塔顶,果然第九层上有一点微光。 楚平倒是很小心的,入寺之后,他就施展了地听之术,搜查了一下四周,觉得妙手空空很守信,至少在一里方圆内,没有埋伏下任何一个人,可是他也提高了警觉,因为这儿至少应该有一个人的妙手空空。 他应该是在塔顶上,塔有九层,每层不超过四丈,连塔尖在类,这塔不过才三十多丈一点,百丈为一里,摊平下来,连半里都不到,他的地听之术居然搜索不到人迹,不是对方爽约未至就是对方特别高明! 第一个假设不成立的,他在到达塔前上十丈处,塔顶才亮起了光,那当然有人在,而且是发觉他来到才点亮起灯,可是他却探不出一点声息,那这妙手空空的修为岂不是比他更高了!” 楚平每在临敌之前都很谨慎,这也是他出道以来,很少失败的原因,临强敌而不惧,对弱敌而不懈,那怕是对一个武功差他很多的人,楚平也从来不掉以轻心,但遇见高出自己的敌人、他也从来没有怯场,因此在他判断了妙手空空的造诣后,楚平已经有了决定,他干脆把长剑归鞘,然后把腰间一个布包整理了一下,露出一点彩色的流苏,那是由空空门五色旗主身上取来的五根腰带,也是要凭着这个要求换回他被盗的三头名驹。 嘘了一口气,他把情绪放得轻松,老仰头向塔顶道:“如意坊主人应约来拜!” 塔顶传来一个枯涩的声音道“请,不过请阁下要小心、在登临塔顶之前,我要取回彩带!” 声音很呆板,也很沙哑,听不出年龄的老幼,也听不出男女,甚至于不像是出之于人口。 楚平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蹩着嗓子说话,用来探其神密性,乃笑笑道“楚某倒是不信,如果台端取不到呢” “那我就承认高明,立即举上三头名驹!” 楚平道:“如果台端在楚某登临之前,劫走了五色彩带,楚平也如阁下要求的奉上所有的东西!” “好!丈夫一言,如金如石,阁下请!” 楚平泰然举步进入塔的底层,运目四顾,塔中空空如也,只有破墙颓壁,以及一架陈旧的木梯通向第二层,此外什么都没有了,他笑着登走向第二层。 木梯很旧了,他十分小心,还是发出了吱吱的响声,等他到第二层时,迎面有两团黑影扑来,又急又大,楚平的动作也很快,立刻拔剑挥出,把两团黑影劈落在地,黑影发出吱吱的惨叫声,犹自在地下扑腾,原来是两支巨大如猫的蝙蝠,那声音又响起了:“楚大侠,这是塔中的居客,可不是我布置的!” 楚平一笑道:“就算是阁下豢养的也吓不倒人!” 那声音又道:“这是一种生性凶残的肉食巨蝠,生性凶猛,爪牙都有毒,骜戾难驯,没有人能豢养得了!” 楚平道:“我说过了,是不是都没关系!” “可是我却要特别声明,因为一路上来,还有很多头这种巨蝠,而且更大更凶猛,万一阁下被咬到了,可不能怪我,我也解不了它们的毒!” 楚平毫不在乎,昂头又走向第三层,果然又遭到了第二轮的攻击,这次竟有四头之多,楚平出剑很快,在巨蝠临身之前把它们劈落在地。 他知道对方是利用这些巨蝠来扰乱他的注意,以便趁机看夺取身边的布包,因此他也显示出剑上的威力,一剑劈出,巨细无遗,纸张不让对方有得手的机会。 就这样一层层的上去,攻上的蝙蝠数目也逐层增加、第三层是六头,第四层是八头,到了第八层时已经是二十六头了,而且这些巨蝠很怪,攻击一窝蜂似的涌上来,一击不中,就喜欢吱叫着穿窗而出。 到了第九层,他准备再接受一次攻击时,那知只见了一个女子,穿了一身玄黑衣服,年龄约在三十五至四十岁之间,长得颇为美艳,笑吟吟地望着他,手中捧着一个布包,天上是楚平天在腰间的那一个:“楚大侠剑法高超,只是心肠太软,不忍赶尽杀绝,妾身混迹蝙蝠中,侥幸得手,现在楚大侠该没话说了吧!” 楚平一怔道:“你就是妙手空空!” 那女子笑道:“妾身是谁无关紧经,要紧的是大侠的承诺,这些东西对大侠而言,实在也算不了什么!” 楚平笑一笑道:“如果是我输了,自然毫无条件地奉上所需之物,可是芳驾为什么不看清楚呢?” 那女子打开布包,发现只是一截流苏包着一卷破布,却不是腰带,脸色一变飞身栏外,楚平连忙仗剑追出,那女子双手一扬,打出两卷彩带,却是她袖子上的水袖,斩断了寸许长的一截绸带,那女子惊晴一声,收袖退后道:“楚大侠,我空空门本来就不以武功见长,你就是胜了我也没什么光彩!” 楚平道:“在下并不以胜过尊驾为荣!” “这就好,我空空门一向是以技巧心知取胜,学点防身功夫,只是为了在必要时保命而用,你楚大侠不愧为当代高手,除了武功过人之外,连我们这种下五门的三支手居然也别有特长,五色旗主是本门武功最高的,连他们都在一个照面之下,叫您把腰带给摸去了,我这三咎头,两戴穿衣的女流之辈,自然是无法跟你以力争胜,那五根腰带虽没有收回,可是我毕竟从你身上摘下了这个布包!” “不错,芳驾的心计身手都值得钦佩,不过楚某若非因为里面装了一团破布,又岂能容芳驾轻易取去,正好你们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方法,盗去了三匹龙驹,若非我们事前毫无所知,又怎会让你们得了手去!” 女子神色一变:“楚大侠,你把五色旗带藏在什么地方,弄了个假的包裹带在身边,自然乐得说风凉话,可是您连自己身边的东西都保不住,足见我是有把东西取回来的能力;这次被你玩了花样,下次还有机会!” 楚平一笑道:“芳驾似乎还不肯认输!” 女子道:“在这种情形下,我当然不能认输,因为我毕竟从你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了包袱!” 楚平淡淡地道:“芳驾何不用手摸摸耳朵再说?” 女子伸手一摸,脸色微变,楚平笑道:“你以为利用蝙蝠就能骗过我了,楚平因为无甚深仇大恨,不愿滥事杀伤,才发现你混入幅群中取走那个包袱时,将剑势稍偏,劈下你耳环上的一颗明珠为证,你如果不信,可以到第六层的地下找,那颗珠子一定还在,因此你总该相信我是故意让你取去这个包袱的!” 那女子顿了一顿才道:“真正的五色旗带呢?” 楚平拍拍腰道:“就系在楚某的腰间,为了便于芳驾取回,楚某特地将五条带子叠成一条,我从五色旗主身上是如何取来的,自然也会照原样系好,芳驾却偏偏要取走那个包裹,对系在旁边的真物反而不理,这可怪不得我在故作狡猾玩花样了!” 那女脸上一怔道:“黑暗之中,我怎么会看得见?” 楚平一笑道:“贵门既以偷技为长,暗中行事乃第一要点,这话可是不该出于芳驾之口,再说楚某同样的也在黑暗中,芳驾又该怎么说呢?” 女子默然片刻才道:“高明!高明!我承认这次是失手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楚平道:“那三匹马就请赐还了吧!” 女子一笑道:“楚大侠,我只是承认取回五色旗带一事失败,可没说要归还那三匹马呀!” “楚平进塔的时候,讲好了条件的!” 那女子道:“不错,我是听见了有人跟你讲条件,但是那个人可不是我,是敞门主!” 楚平道:“你不是妙手空空?‘” 女子笑道:“我当然不是,空空门历来都没有女子当门主的,大侠应该记得门主与大侠相约时还说过丈夫一诺.如金断铁的话,我是个女流之身,可不是丈夫,大侠找我来履行诺言,可是不找错了对象吗?” 楚平明明知上了当,却也无可如何,那女子又笑道:“楚大侠,你们如意坊富甲天下,而你又娶了七个人间绝色的妻子,那才是真正的七宝奇珠,人间福禄不可全占了,就把那七颗珠子给了我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刘五公子富可敌国,更不会在乎一座珍珠宝塔,陈玲玲拥有了整个楼兰国与塞外四十旋风盗历年劫持的窖藏,我们只要一对水晶九龙壁,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你又何必太小气!” 楚平沉声道:“楚某并没有把这些珍珠异宝看得多重,但是绝不会把这些东西给一群卑劣的无耻的小人!” 那女子民变色道:“楚大侠,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怎么可以出口伤人呢!” 楚平冷笑道:“你们刚才的一切所作所为,十足是一群卑劣无耻小人行径!” 那女子道:“跟你订约的是敝门主又不是我.我虽然输在你手下,我们并没有背信违诺呀?” 楚平道:“可是妙手空空跟我约定单独见面,不带一个部属的,你既不是妙手空空,就不该在此” 那女子笑道:“门主约你单独见面……” “我们并没有第二个人现身,而有我不是宁空门的部属人,只是他的属下,严格说来,我根本不能算是空空门中的人,所以你赢了我,不能算是赢了空空门!” “你既然不是空空门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夫妇之间有互助的义务,我为丈夫分好,这不能算错吧,不过我现在才知道女人家的确不好,看样子还是得由我丈夫来跟你办交涉了,再见” 语毕纵身向塔外跳去,楚平也跟着跳了下来! 他们两人都从九层塔顶向下跳,离地约有二十多丈,但是两个人似乎都不在乎,楚平运足了气,尽量使身形放轻,慢慢飘落,但是他发现他女子的轻功在比他高明。 他是追在那女子的后面纵出的,已经略慢了一步,然而他落地后那女子还在十丈的空中展开双袖,如同一头蝙蝠,用的身法?Ψ蛳裱嘤窳帷?br /> 楚平觉得先着地也有好处,至少可以以逸待劳,他觉得这个自称为妙手空空妻子的女子很可恨,把她制住了,再去找妙手空空交涉也能多一点使对方就范的条件。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七章 可是他这次却料错了,当一个人由高处往下跳,这个人如果学过武功,可以安全落地,如果没有学过武功,可能会摔死或摔伤,但是一定会落地这件事却是无可置疑的,而且落地的地点不会超过太远,事先在地下尽一个三丈为径的圆圈,每个人都可以保证,从上面面降落的这个人一定落在这个圈子里。 楚平把这个圈子却扩大到十丈为径,他站在圈子中心,守定了那个女子,他也有把握在那女子降落的一刹那,赶到她身边,迅速地制住她。 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他的妻子燕玉玲,楚平就没有这个把握一定能截住了,因为他知道燕玉玲先天的残疾,双腿齐膝以下就锯掉了,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她练成了一身奇特的轻功,利用衣袖与裙角的下摆之间的特殊装置,抖开来能像一头飞燕般地回翔,自己控制方向,而已可以在空中停留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能飘到很远的地方去。 但是除了燕玉玲之外,楚平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也有这种本事,虽然比不上燕玉玲那么轻盈,可是也能回翔转折的,其实他应该想得到,燕玉玲既然能练成这种功夫,别人如果下了苦功,也照样会有所成就的。而这个女子在塔中能与蝙蝠一起运行攻击,轻灵曼妙,虽然赶不上燕玉玲,却也很高明了。 楚平的反应不算笨,他已想到了,但已经迟了一步,那女子在下降到十丈左右时,突地一个回翔,展开了双臂,使她宽大的袖连在裤脚上,成为一头蝙蝠般地,斜斜地落在第三层的塔檐上,而且朝下笑着道:“楚大侠,因为我输给了你,所以透露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我叫蝙蝠夫人,妙手空空是我的丈夫,这个秘密连空空门中的弟子也不知道,今天我在你的手下的风,也亮了相,以后自然不能再帮我丈夫的忙,但是我也不会为他添麻烦,所以你打算制住我,用我作为人质去跟我丈夫谈条件的打算是行不通的了” 楚平的打算落了空,只有忍住了性子道:“夫人!你还是为他惹了麻烦,妙手空空约我是公开的,他的部下都知道,你既不能代表他,那就是他爽了约。” 编幅夫人道:“他没有爽约,一鼓时就在塔上等你了,只是他另外有事,让我转告一声,约会延期了” 楚平道:“但他为什么要跟我立了赔约!” 蝙蝠夫人笑道:“这个赌约可没人听见,作不得数!” “堂堂一门之主,居然出尔反尔,他还要不要脸?” 蝙蝠夫人一笑道:“空空门行事一向以偷与骗为宗旨,骗死人都不偿命的,我们只奉行一个信条,就是欲达目的,不择手段,那批东西是要定了,你最好是乖乖的拿出来,否则那三头龙驹就很难保全了。” 楚平笑道:“我说过了,楚某不受威协的,八骏友已经打算收摊了,要不要那三匹马都无所谓,把反正在八月中秋,金陵聚会时,我们会有八匹马亮相的。” “你这一套可以唬别人,却唬不到我们,即使能另外买三匹马充数骗过大家,我也有办法要你们丢个大人,你们八月十五收摊了,我们在八月十六在京师举行杀骏大会,邀请黑道知名人物,当场宰了那三头骏马,煮熟了请大家请马肉,明告大家那三骏的名称。” “信不信在人,反正龙驹庸马之间,总是有差别的,懂马的人很多,孰真孰他,一看就知道,那时你相我们麻烦也没有用,两地相去几千里,前后一日,你总不能说我人是偷来的吧,那时瞧你们如何向人证明去……” 这一手的确厉害,楚平怔住了,最后才道:“最了不起向武林宣布那三匹马被空空门偷掉了” “你肯如此宣布就好,因为明年黑道朋友将举行赛珍大会,推选绿林盟主,我们如果拿不出那些奇珍,就剥下那三头名驹的皮,以八骏友在江湖上的名气,相信这三张马皮一样能使本门独尊盟首,因此你不妨多考虑一下,再见!” 黑影一掠,向着侧面纵去,已经落在朝院墙外,楚平连忙追了上去,朝外却是一片密林及起伏的小丘,黑影起落,楚平追了一阵,结果连影子都连丢了。 这个打击使楚平比毛以马更颓丧,垂头丧气地地回到了长辛店,朱若兰却含笑递给他一个地址道:“爷!还是你一个人去,给对方一个打击,抖也他们的底子来了!” 楚平愕然道:“这个地址是那儿来的?” “玉玲妹子追踪而来的,幸好她及时赶到了…” 楚平第二句话都没有问,拔脚就走了,半个时辰后,他坐在一家在大宅院的客堂上,围着一张圆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陪着,三个人各对着一碗茶,默然而坐。 这家人家似乎书香门弟,男主人三十多岁,穿着文士的装束,儒装素服,长得很清秀。 女主人也是一派在大家风范,堂中陈设典雅,四壁悬着名家字画。 女主人娴静文雅,落落大方,虽然长得娇小玲珑,却别有一股温厚端重之态,楚平端详了半天,如果不是他对自己的嗅觉有信心,隐约之间,还能闻出一点熟悉气息,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编幅夫人。 尤其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主人,对楚平而言并不陌生,即使是这所宅子,楚平也来过两次,所以他一看燕平玲留给朱老兰的地址,就立刻找来了。 文芳虚,京师极负盛名的珠宝号古月斋的主人,规模仅次如意坊,但生意做得并不小,因为如意访只卖珍品,而古月斋却也做普通生意,卖些较为廉价的青少年玉,但他们却时有珍品,而且如意坊是他们的大主顾,古月斋有时收进一些罕世珍品,多数是卖给如意坊,当时他们所持的理由是如意坊的底子足,人手硬,容易找到大主顾,而古月斋却担不起大风险! 近十年来,古月斋与如意坊之间,很做了一些大买卖,楚平在未接掌如意坊前,已经跟着父亲来到京师两次,每次都来拜访过文若虚,谈过一些交易,而楚平身上所有七宝奇珠中的辟毒、押忽两珠,就是向文若虚买下的。 燕玉玲追踪编幅夫人来到这个宅子,楚平的疑问都有了解答,原来文若虚就是空空门主妙手空空,那就难怪他们会经常有些奇珍出售,而且会托如意坊经手了,因为那是赃物,如意坊素却侠名,一向跟江湖人来交往,即使销售的是赃物,人家也会以为是得自江湖人之手,而古月斋却一直是谨谨慎慎做生意,没有什么势力,如果卖出的是赃物,就会引起人的追究,空空门本是个秘密的组织,他们自然不敢也不愿惹这个麻烦” 再者是楚平身怀七宝奇珠的事知者极少,空空门居然打听一到这个消息已属可疑,但楚平还没有想到古月斋身上去,直到这一次,他才真正在有了解答。 楚平是以如意坊东主的身份来到访的,文若虚夫妇也循例款待,只谈了几句寒暄,楚平斟酌了很久才暗示地点入了正题,笑笑道:“文先生,楚某这次来是有一可相托,文先生可知道当世奇珍八骏马?” 文若虚道:“知道,干古玩的岂有不知八玉马的,那是宋代画马名家赵孟顾以蓝田壁玉雕就的绝世珍品,楚老弟谈了八骏,莫非已经有了着落吗?” 楚平道:“是的,兄弟已得其五,只有瘦龙白龙玉龙三驹在缺,此当世珍品拆散了可惜,兄弟想把他们凑齐!” 文若虚道:“那可是些了不起的大呈,但愿老弟能够找齐了,让文某也开开眼界。” 楚平笑道:“文先生客气了,这件事还要文先生玉成才行,因为那失落的三驹就在贵号。” 文若虚笑道:“老弟别玩笑了,文某若有这三匹玉马,早就送到贵号去求估了,一来是八玉马拆散了就不值钱了,二来是这八玉马太名贵了,敝号也买不起!” 楚平道:“文先生妙手空空,不花一文钱就有来咱!” 文若虚一怔道:“楚老弟,你这是开玩笑吗?” 他装得很像,但楚平却不放松,淡然笑道:“文先生有妙手空空之神技,天下物俱在囊中,就是此刻不在,相信文先也能在短期内找到。” 文若虚刚要开口,他的妻子编幅夫人已经开口道:“若虚,楚公子既然找到了你,足见对你是多么的看重你,你就帮帮忙,为他找一找吧!” 文若虚沉吟片刻,才道:“好了,那我就在认识的人里面为你问一问,不过万一问到了下落,要求出价,总得有个价底,货主什么讨价不管,楚老弟必须得先告诉我一个底子,以便向对主开口讨价还价。” 楚平道:“没有价钱,马是我的,只要他乖乖地送回来,否则我就抖开他的秘密,叫他这妙手空空再也混不下去,我以为这已经够宽大了。” 文若虚脸色微变道:“楚老弟,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是说的真话,妙手空空这次太不聪明,惹上了我楚某不打紧,还同时把三大邪神得罪了,目前我还没开口,如果要不回这三匹马,我只要把名字告诉他们,引发了他们的邪性,空空门就惨了,他们现掌东厂,杀死一批江湖人可容易得很。” 文若虚道:“楚老弟,你有把握没找错人吗?” 楚平笑道:“绝对有把握,因为我说的是八骏马,文兄扯上了八玉马,掩饰得不错,可是我指出失去的三头名驹是瘦龙白龙与王龙,八玉马中可没有这个名称,文先生岂会不知道,居然没有另以更正,这就绝不会错了。” 文若虚忽地伸出手欲抓,楚平却起立道:“回头我在长辛店天风楼上等待马匹送到,文先生可以准备了。” 说着出门而去,文若虚急追而去,伸掌进攻,楚平回身接住道:“文先生功夫不错呀!” 文若虚一面挥掌相逼,一面道:“楚平!你欺人太甚,无凭无据,你跑来随便指诬文某偷了你的马,捉贼要赃,你没有在我这儿搜出马来,乱说可不行。” 楚平道:“楚某绝不会冤枉人,现在楚某是给阁下一个面子,如果我告诉三大邪神,他们却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不一定要证据,抓住了人就宰,从通发镖局杀到古月斋,不怕找不出证来,抄了古月斋,也不怕搜不出物证来,即使我不到我的三匹马,相信必可以搜出一大批的有主之物,因此你这空空f门被抄得并不冤枉!” 文若虚色厉内在地道:“楚平!你这么做未免太不够道义了,我空空门与你无冤无仇!” 楚平道:“可是你偷去了我的三匹马!” “我并不要你的马,只是你拿出那些东西交换,你们这趟西行发了不少横财,刘笑亭娶了个番邦的公主,另上你本身的财势,富可敌国,我要他一座珍珠宝塔,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至于你,更不用说了,陈克明陪给了你女儿,出陪给了你整个楼兰古邦的宝藏,我只要你一对九龙水晶壁,那又算得了什么?” 楚平一笑道:“文先生,你说得很轻松,介理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你呢?”:“这是我空空门的传统与规矩,人世上富豪之家以及武林知名之士,我们必须要光顾一次,以维持我空空门之盛誉,上次我巧妙设计偷得三大邪神中,大香娘子的裤子,也存在本门宝库之内。” 楚平道:“你们不是把裤子送还给她了吗?” 文若虚笑道:“天香娘子何等高傲,我算准把裤子还给她,她会随手一扔的,所以裤子还存在本门宝库之内,如果你们有兴趣,不妨去参观一下本门的宝库,其中收藏之丰,准会使你大吃一惊,虽然有些东西不值钱,可是推究其历史,以及本门取得的的经过,足可修成一部武林外史,百年以来,举凡在武林中稍稍知名人物,没有弄虚作假不列名榜上,栽在本门奇妙手法之下!” 楚平一笑道:“这么一说,我倒是应该把阁下光顾到我,列为无上的光荣了!” 文若虚道:“本门为了继承光荣的传统,向武林朋友开个小玩笑,无伤大雅,而且本门绝对守秘,从来也没有把这些事对外宣扬过,天香娘子那件事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因此本门的做法,与人无伤!” 蝙蝠夫人道:“楚公子,空空门虽然列名黑道,但是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我们把那三匹马宰了,一样也可以列为记录,只是外子念及这三匹盖世无双的骏马杀了太可惜了,才以另外三头东西取代……” 楚平淡淡地道:“我听苗老七说贵门准备明年角逐武林盟主,要拿那三样东西去角逐盟主宝座呢?” 文若虚回道:“没有的事,空空门流传至今,第一诫就是不在武林中公开扬名;所以文某行事有时只以妙手空空之名游戏人间,却从来也没有搬出过空空门的名义,绿林道上无空空门这一号,我们又参加什么盟主角逐呢?” 楚平一听倒也有道理,文若虚道:“本门宝藏九千九百九十七件,只差三样就修为万宝禄,所以文某才选上三样略为珍贵之物,而其中的七宝珠塔,更是必须收回的,因为那原是本门之物,二十年前,为本门一个弟子偷走了五粒,敝人遍寻不访,不知那五颗珠子如何有两颗会落到如意坊,敝人为收回本门奇珍,乃将所剩的两颗珠子廉价卖给了你们,同时也传出七宝之谜,利用如意坊的力量,代我们搜寻,等到七宝齐全,我再设法收回。” 楚平笑道:“阁下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利用别人来替你们收全失宝,然后你再不费一文地收回去。” 文若虚道:“楚大侠虽然不费分文,却敢费尽心计,本门所藏的一万件宝物,每一件都是先发出通知,然后再以智力取得的,这与武林较技无甚差别,阁下既以侠义自居,就该合输得起的风度。” 楚平道:“我并没有输。” “楚大侠,三匹马到了我手里,虽然三匹名驹我是不告而取,但是我并不要马,指定的三样东西是你心甘情愿拿出来的,如果楚大侠真不在乎那三头名驹,自然可以不在乎,文某也只有认了,杀剐止于一身,随你如何处置,但是你要那三匹马安然归去,就必须用那三样东西来换,至于楚大侠觉得不甘心,一定要借着三大邪神的力量,展开对空空门弟子的残杀为威协,文某身为门主,不能拿全门弟子生命来冒险一掷,只响把三匹宝驹洗刷干净,送到东厂去,文某自己叩头清罪领死,但绝不会向楚大侠认输,楚大侠看着办吧!” 这家伙不但工于心计,而且.也善于攻心,他摆出发这一套,倒使楚平没办法了,忽然檐际有人笑道:“文门主,空空门讲究的是不留痕迹才为上,你虽然偷三匹马的手法干净利落,可是你目的在要那三个宝物,却弄得破绽百出,叫我们把你这位门主的下落摸出来了,光棍输了要认输,门主说那种话就是无赖了!” 文若虚忙问道:“谁?是谁在说话!” 楚平道:“拙荆燕玉玲,她跟在尊夫人身后到此地,否则我做梦也没想到古月斋主人会是妙手空空……’“ 蝙蝠夫人轻叱一声,飞身逗起,燕玉玲也在檐角下现向身,两人各挺长剑,就在空中回翔交击起来。 这是一场罕见的争斗,因为她们斗的不是,而是轻灵与曼妙,两支剑攻击的也不是对方的身子,而是用来作为将对方迫落地面的工具,所以她们剑来剑往,刺向的地方,都是展开在空或,用以役风增加浮力的衣袖。因此空中但见两点人影往来交错,挟着寒光闪闪,十分好看,文芳虚看了一阵后,对楚平道:“那是尊夫人?” 楚平道:“是的,燕玉玲,也是以前沿江售哥罂技的紫燕舫上红歌妓紫燕儿,阁下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文若虚点点头,又轻轻叹道:“岂只听过名字,在下还曾作守顾曲周郎,拜聆过的妙奏,着实为她顾倒来一阵子,只是她艳若桃李,冷若冰霜,从不假人辞色,楚大侠能摘得这颗天下明珠,实在令人羡慕!” 说着又连连摇着道:“可惜!可惜!” 楚平倒是颇为诧异地说:“可惜什么?” 文老虚道:“那时我只知道她是人美、技妙,却不知道她有这一身美妙的轻身功夫,否财我将会尽最大的努力,用一切方法,将她的这颗芳心争取到手。” 楚平微笑道:“阁下之所以娶尊夫人,也是为了尊夫人的轻身功夫吗!” 文芳虚道:“是的,对我空空门而言,这门功夫实在实有用处!” 楚平淡淡地道:“文先生,我并不是为内子吹嘘,但你若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想去争取她的好感,你绝对会失败的!” 文若虚道:“现在当然是难以成功了,因为论人品俊俏风流,论年轻,论财势声势,楚大侠处处都领先一着,但是那时候,楚大侠还没有遇上她,敝人相信颇有机会的!” 楚平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指阁下争取她好感的动机,她以紫燕舫行走沿江各大埠鸳歌只是她的掩护,实际上干的工作与阁下一样。也是夜行跄屋,穿堂入室,施展空空妙手,择富而取,只是她的目的与阁下相左,取来的财物立刻散发济贫,白已不落分文!” 文芳虚道:“本门有所得的献身物敢没有用来作享受!” “但你们也不是为了行侠仗义,只是深藏库中,作为炫耀,满足你们虚荣的心理而且,那与用来满足生活的流欲有什么差别,只是深藏库中,玉玲所以嫁给我,并不是因为我的年轻英俊或富有,只是感于如意坊的传统与作为,此她以前所行更为有意义,如此而且!” 文若虚不禁低下了头,面有渐色,他的良知与他对如意坊的了解,使他知道楚平的话并没夸张,这是他空空门无法与人相较的。 空中两个女的决斗也近乎尾声了,那是因为燕玉玲在剑法上虽不若蝙蝠夫人凌厉,轻功上,则优过于她,如果是在平地上交手。燕玉玲绝非敌手,但他们是在空中,较量的是轻功,则蝙蝠夫人显然是逊色一筹,她的衣袖已经被燕玉玲割裂了好几处,决斗也转为激烈,开始作身体的攻击了,那是蝙蝠夫人在恼羞成怒之下的转变! 可是尽管她剑招凌厉,仍是很难得手连衣袖都沾不到一角,要攻中燕玉玲的身体自然更难! 蝙蝠夫人似乎火了,身形忽紧,猛地朝燕玉玲撞击,那是在拼命了,但燕玉玲却不想拼命,身子微微一升,飘高了两三尺,避过了她一招,蝙蝠夫人则不肯放松,身形一收,寒光急转,长剑挥出一片劲风,对着燕玉玲的脚上扫去。 这一手相当狠毒,连文若虚都叫道:“不可!” 叫归叫,事情仍然发生了,剑光扫过燕玉玲的双足,把她的一双莲足,扫落了下来,而燕玉玲身形一翻,剑光直落,击中了蝙蝠夫人的头顶上! 幸好她是横过剑身,平着拍下来,劲力虽猛,却没有性命之虞,但也把蝙蝠夫人震得昏了过去,直直的坠了下来,文若虚连忙过去接着,看看他的妻子仅是受是震昏迷,头上并没有破伤流血,才歉然地看问楚平。 燕玉玲的身形翩然下降,楚平接住抱在怀中,两个人相顾而笑,却不像有甚痛苦之状。 楚平朝文若虚一笑道:“阁下放心,拙荆自幼天残,不良于行,两足截去后,换上了一对木制的假脚!” 燕玉玲笑笑道:“所以我那一剑也是平着拍下来的,如果我真的被削足了,尊夫人就要断首了!” 说着又离开楚平的怀抱,飞身而起,在地下抬起那一对断足,笑笑道:“爷!我要先走一步,把脚去换上一双,若兰姐他们都在附近,随时都可以召唤她们的。” 像一头轻翩的燕子,她的身形翻出墙外,文若虚叹了一口气道:“楚大侠,先前我还以为你是在苗老七的口中问出了我的座落,现在看了尊夫人的身份,确信是她跟拙荆之后来的,输了只有认输,在请踉我来吧。” 他把蝙蝠夫人交给一个家中的仆妇后,自已引导楚平走向后院,在假山前,他拨动了一个机关纽,轧轧声响后,假山的表面徐徐退后,现出一个大洞,洞口还拦着一大排精如人臂的栏杆,用一把大钢锁锁住了,洞中正关着那三匹骏马。 这的确是楚平失去的那三头,尤其是那头瘦马,看见了楚平后,连连掀鼻低鸣,状似委屈。 楚平隔着铁栏,伸手进去,让它舔着,同时轻声安慰它道:“瘦龙,你别急,我就来带你们出来了!” 人马亲热了一阵后,他才向文若虚道:“文先生,请你把门开了,我这就告辞!” 文若虚苦笑道:“楚大侠,我若是说这把锁没有钥匙,你一定不会相信,好在这把锁构造奇特,你自己检查一下就行了,除了一个办法外,再出打不开这柄锁!” 楚平朝那柄锁看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一柄很奇特的的锁,锁身上没有钻孔,竟是一块完整的熟钢,锁环精如手指,从铁栏中穿过,扣得死死的,楚平微用真力,那铁栏竟连摇都不摇一下,再默运其力去拉锁环,也是分毫不动,文若虚看了道:“没有用的,楚大侠,这锁与栏柱用千炼寒铁所铸,坚逾精钢,绝对无用人力拉开的,大侠如果不信,尽管在此地试好了。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刀削斧砍,锯挫火烧,都破坏不了它的。” 楚平道:“那要用什么方法能打开呢?” 文若虚道:“七宝奇珠!” 楚平一怔道:“七宝奇珠?你还是想问我要七奇珠?” 文若虚道:“是的,因为这七粒珠子是本门锁门至宝,文某在祖师圣像立下重誓,誓必收回此珠!” 楚平道:“看样子阁下还想再来一次!” 文若虚道:“不!文某既然为楚大侠找到藏身之处,而且拿住了证据,因此这七宝奇珠文某只有花钱买回来,价格任由楚大侠开列,文某一定完全照付,不打一点折扣。’” 楚平道:“文先生,这不是价格的问题。” 文若虚道:“我知道,楚大侠对此七珠视若珍宝,随身佩带,绝不肯割爱的,正如空空门的一样,本门既以空空为名,任何东西都是要以空空妙手取来才是,文某以现金购买回来,已是绝大让步了!” 楚平道:“你们肯让步,楚平却不肯让步,七宝奇珠,每颗都是我如意坊花银子买来的。” 文若虚道:“所以文某愿意花银子买回来,绝不让大侠吃亏的,甚至于加上几位利润,文某也认了!” “如意坊难以贩卖珠宝为业;可是七珠却是先父所遗,他老人家遗下这七颗珠子时说过,不管何等情形下,都不准售卖此珠,因为它们各具异效,在楚氏子孙秉承祖行侠时,用途极广…” 文若虚道:“大侠如果不肯售珠,就只好卖马,这三匹马的价值若干,文某也如数付值!” 楚平沉声道:“珠玉虽贵,还是有价之物,这三匹却是无价之奇珍,我连珠子都不肯卖,怎么会卖马呢” 文若虚道:“那就只好把马留在这儿,一直供养下去,文某雇工在地下开条逐道通进去,把马匹从遂道里拉出来,因为这个洞是从整块的巨石中击出来的,开条管道进去,费时约为三个月左右!” 楚平道:“为什么要这么久见?” 文若虚道:“当然从前面未过去,移掉铁栏是最快了,但是设计此栏时,已经考虑及此,每根栅栏的空处都埋会炸药,可不能轻易动乱的,否则这些栅栏就如同虚设了!” 楚平想起在玉门时也是同样的遭遇,那栅栏比地的细了好几倍,却把自己给困住了,倒是不怀疑文芳虚的话,可是他想想道:“文先生,你在家中装这个栅牢吗?” “空空门流传百余年,已六传掌门,只有上一任掌门时出了一个叛徒,就是我师兄,他的人既聪明,技艺又精巧,极得先师钟爱,可是却把持不住,私恋一个妓女,违了门规,偷了七宝奇,跟那个妓女私奔了,这使先师十分伤感与震怒,投身火中自焚,将本门流传下来的钢母与图样,做成一牢一锁,要我把师兄追回来,囚禁此牢中三十年,这是专为囚禁空空门的弟子而设,而开锁遁地是本门最拿手的本事,一入此牢,却毫无办法,这接任掌门后,四出打听,知道我那师兄已经死了,七宝奇珠被那个妓女去变卖,我捉住那个妓女,只追回了两颗,三颗为如意坊购去,别外两颗则不知下落,所以我才将两颗珠卖给你们,更说出七宝奇珠的事,借重如意坊的力量,收齐七珠。” 楚平冷笑道:“然后你再从我们手中取回来!” 文若虚道:“这是先师遗命,一锁一牢,为先师遗骸精魂所寄,我没有别的选择。” 楚平道:“如果我交出七宝奇珠,又如何开启些门呢?” 文老虚道:“楚大侠如果有这个意思,先师另有设计,究竟要如何开启,我也不知道。” 楚平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文若虚道:“楚大侠跟我来,口说怎么了难以清楚,只有看一次就明白了。” 他把楚平带到另一个地方,外面是一片草地,他揭开了草地上的一块活板,露出地洞的入口大门,但见室中珠光灿烂,四壁的架子上,琳琅满目,都是些奇珍异宝。 原来那竟是空空门的宝库,楚平看了笑道:“文先生,你居然带我到这儿来了,难道不怕我会再来捞走一笑吗?” 文若虚笑道:“自从发生了我师兄窃走七宝奇珠的事情后,先师痛定思痛,在库中又做了许多埋伏,如果不是我带着,即使是本门弟子,也别想从库中再偷走任何东西,这宝日夜不役防,本门数百弟子都进来朝过祖师爷,也看到库中的陈列异宝,却从来也没有失盗过” 楚平说道:“他们只是不来而已,并非不能来,由地道进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布置设伏呀?” 文若虚笑道:“有些什么设伏是本门的秘密,除了我之外,再也没人知道,若说没有人来,那是不可能,谁看了这一堆珍宝,也难免动心的,每年我总要清除掉几具尸体,都是想来发财的人。” “这些人都是空空的弟子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那没有多大差别,财帛动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纵然是外来的人,如果没有空空门的弟子告诉他们宝库所在,他们也不会找到这儿来!” “这么说,空空门的人也经常想动这所宝库的脑筋了” 文若虚笑了起来,“楚大侠,空空门的第一信条就是天下之物皆无主,唯能者有之,这所库房里藏着一个人穷其一世也享用不尽的财富,他们当然也动心的!” “可是你说空空门一共只出了令师兄一个叛徒!” “是的,因为他从空空门所藏宝库中偷走了东西,而且是传世之宝宝,他如果偷了别的东西,都还不要紧,偷走了七宝奇珠就不可原谅了,因为那是掌门人的权力信符,他拿了这七宝奇符,应该去要求掌门人自裁逊位而接任掌门人,可是他居然拿走了珠子就走……” “文先生,我实在不明白贵门的规矩,窃得七宝奇珠,就可以继任掌门,更要让前任掌门人自裁” “是的,我那位师兄偷技无双,他居然能深入此库,把七奇宝珠偷到了手,他就是掌门人,可以拥有整座的宝库,可是他却把七颗珠子带走了这才成了叛徒!” 楚平也感到很诧然,文若虚一叹道:“不过这个叛徒还是可以原谅的,因为他如接替掌门人,就要逼死先师,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只是他对空空门的规矩不够了解,拿走了珠子,先师们是难免一死!” “那他为什么要把七宝奇珠偷走呢?” “因为他爱上了那个妓女,而空空门的戒律最严的一条,就是不得娶风尘中的女子,他却被那个妓女迷了,他偷走了七宝奇珠,是想使空空门就此解散,他可以跟那个女子回到此地安居,这儿是他的家。” “这所房子是他的祖产?” “不错,他也是先师唯一的独子,本来也该他继承空空门、可是他一定,先师只好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而且立下遗命,一定要收回七宝奇珠,按照规律我师兄应该被处死的,可是先师不忍心,才建了那一座地牢,要我把师兄追回来,终身囚禁在牢中…” 他把眼光移到一个木龛中,照着那儿一座泥塑的肖像,肖像是中年人。 文若虚道:“这是先师的遗像,楚大侠看这塑像有何特异之处?” 楚平看了半天道:“我实在看不出来!” 文若虚道:“先师的遗像口是张着的,他说过,必须要把七宝奇珠收回,放入先师的口中,才会有一张字条出来,说明开锁的方法,所以那三匹马被关进了牢中除了七宝奇珠外,再也没有别的方法能打开牢门放出来了!” 楚平道:“这就是说楚某必须交出七宝奇珠了?” “是的,先师也说过,除了用七宝奇珠外,千万不可擅动此像,否则开锁的方法立毁,我把这个秘密相告,只是证明我不是存心耍赖,楚大侠要马就交出七宝奇珠,要不然就杀了我,这牢中的宝物任凭大侠取去作为赔偿三头名驹之费用,此外别无他策!” 楚平想了一下才道:“七宝奇珠是贵门之物,我只好归还了,只是七珠中的夜光、辟水二珠,我没有带在身边,还放在京师分号的库房中,我要去拿了,明天才能前来归还,至于另外两样东西……” 文若虚道:“我虽然盗得大侠的宝马,但是露了形迹,被大侠追踪而至,这是一次失败的行动,但得七珠归还,于愿已足,其他两样东西,则不敢奢望了。” 楚平道:“好吧,明日此时,楚某当再来访!” 两人出了牢房,楚平告辞了,来到长辛店,大家都在等着,连三大邪神也在,楚平说了经过,果报和尚愤然道:“楚大侠,你叫他骗了,这完全是鬼话,那个苗老七为了怕死,向我求取解药,什么都说了,空空要那三样东西,确是为了解逐绿林盟主之角。” 楚平笑道:“我知道,那座塑像身上的油漆尚新,绝非久年之物,我不会上他当的,今天晚上我要再去一趟。” 果报和尚道:“我们一起去,活活地砸了它。” 楚平道:“不!我要把那三匹马偷回来。” 夜,月黑风高,正是个行动的好时光,楚平再度单身到了那座花园,园中静悄悄的,果然没有设防。 可是楚平的身形才行近亩房,暗中窜来两条黑影,却是四头小牛般的巨赘。 这是种产自藏边的血獒,不仅身体庞大倍逾常犬,而且行动敏捷,爪尖牙厉,一头壮契,就可以生裂虎豹,京师有许多巨宅大院的豪富之家,不惜重金,豢养此等巨契以为防守门户之用。 这四头巨契的毛是黑色的,眼青少年中射出了碧光,在黑暗中显得彪悍狰狞,而且楚平更发觉它们受过严格训练,因为他们藏身暗处,不发一点声息,突然窜出来,也没有立即采取攻势,只是站好位置,等四面都布好了阵势,才开始慢慢地向中心逼近! 楚平的剑是不肯轻出鞘的,但是面对着如此彪悍的巨赘,他也不敢大意了,轻轻地拔出了长剑,却没有把剑丢开,因为他的剑鞘是用风磨包着蛟皮来制成的,紧韧备常在必要时可以当作短棒使用,而对储这种巨兽时,短棒比利刃更为有用。 这种巨契在进扑时,多半是以牙齿为武器,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就是头部,它的头骨特别硬,以楚平的功力,加上利刃,倒是不怕骨头硬,一剑砍下去,再硬的脑代也挡不住,但是剑锋劈进了头骨中,更容易被夹住,倒不如紧硬的剑鞘了,重重一击,能把打得昏过去,岂不是更为省事。 这种经验很少有人知道,但楚平在未出道之前就从事过各种训练,所以他知道在什么善下,使用什么工具武器最有效,也幸朽他有经验,才使他在四头巨赘的围攻下保全自己,因为他当试要向一头迫近时,发现那一头居然懂得退后,而另处三头则更往胶进,而林与向另一头进也是如此,这些畜牲居然懂得此进彼退的合击战术,使楚平理会怀戒心了。 到了某一个距离时,正面的一头低头剪尾,利齿外露,唯中猜猜低吼,作了要扑击的姿态,吸引了楚平的注意,其余三头却闷声不响地扑了上来,楚平已经对他们的合击战法有了戒备,与防,所以能及时地挥动剑鞘。一个横扫,把三头公从三个方向扑来的藏契挥了出去。 他估计自己的臂力约在四百斤开外,而这些巨契的体重也有六七十斤上下,挨上一击后,只在地上打个滚,竟无其事地翻起来,再度进扑,那么沉重的打击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千万任何的影响,可见他们皮的紧韧。 楚平觉得文若虚的确厉害,他虽不设防,可是这四头巨契,就等于是四名绝顶好手,因几头巨契在首度攻击失败后,似乎知道了来人身手不凡,再次的进攻更为小心,同时它们还受过搏击的训练,楚平第二次挥动剑鞘时,它们竟知道躲闪了,一头都没有打倒,反是楚平自己,差点被正面的那头巨獒咬中了腿部,饶时收腿得快,裤腿却被利牙斯破了! 楚平很恼火,出道以来,他会过了不少高手,也没有这么狼狈过,何况对方还是一群畜生! 楚平的外表斯文,其实却是天赋神力,三大邪神中的果报和尚是力士,然而力时仍输给楚平,这一下突然发难,劲力无比。 两头被击中头额骨,痛叫着倒地昏绝过去,一头被扫中腰间,脊骨断发出了惨的叫声,只在名一头侥幸躲过,但是已寒了胆,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过来,楚平这去,在断骨的巨契头顶再加一下重击,他知道这头巨獒已没有救了,只是帮助减少痛苦而已。 这一阵吵声很在但是,不远处的楼阁都毫无动静,显然地文若虚已经知道了。却没有过来,他似乎对宝库的预防设置很放心,这也提高了楚平的戒心。 巨獒不再来了,楚平找到了地道的入口取出了夜光珠照明,一步步地下来,才走几步背后传来微响,却是地道的门又自动地闭上了,楚平不以为意他在白天来的时候,已经情形明了,他自信可以出去的。 继续向前走,他忽然感到不对劲了,这条地道不是日间来时的情形了,四面已经结了大大小小的蛛丝,每一张网上,都踞着一头黑脚白白峰子的蜘蛛,大者如拳,小者如豆,在珠光照耀下,显得很丑恶! 这下楚平是真的吃惊了,因为他认得这种蜘蛛,是产自藏边山间的一种叫魔王的异种。 这种蜘蛛不仅凛性凶残,食量奇大,而且全身都含有剧毒,连它的蛛丝都是有毒的,而且越小的越毒。 一只小蜘蛛体大如豆,丝也不过像一只伸开手指的巴掌那么大,可是它的丝却不是捕捉空中的飞虫,而是捕捉地上的走兽的、狐鼠之类,沾上了强的蛛丝被粘住了,蛛丝的韧性很大,粘性更大,沾上一根丝,越拉越长,却不会断终于会把整个丝弹了过来。 然后蛛丝上的毒就使得被粘住的动物瘫痪无力而死,由粘上丝开始。到动物倒死为止,距离不会超过五十步,而最后的一根丝则是连在蜘蛛肚子上的,它可以把吊在丝尾的蜘蛛拖着一起走,直到动物残废这时,才慢慢爬过去,然后不停地吃,不住地成长,而后等到另一头雄蜘蛛来时它的身内已经至少大了十几倍,而它的蛛丝也要以更大的动物为对象了。 藏人称它为白魔王,对它们备常畏惧认为是魔王的化身,事实上它们的确是魔王。 楚平若不是对这种蜘蛛有深刻的认识,一定会上当的,因为挡在他面前的蛛丝都很小,小的使人不会在意。 但是因为他对这种蜘蛛深具认识,才使他中虚的安排深感愤怒,更对目前的处境感到惊惶。 这条地道是他日经过的,那时地道中干干净净,什么没有,蜘蛛是他走后才放过去的。 文若虚似乎知道他一定会在晚上前来,才安排下这个陷井,而这个陷井是存心要臻他死命,因为楚平发现那些蜘蛛,等不及他去自投罗网,而有采取攻击的方法。 幸好楚平对这种蜘蛛的弱点也很清楚,它们最畏惧的是火,蛛丝虽粘,但经不住火烧,而这种蜘蛛一经火烧立刻就死,楚平身上却随时都带着一个火把子。 那是一种特制的火把子,用铜制成个圆筒,一头带着火石与交绒,在粗糙的地方磨一下,火石发火点着了交绒,吹两下就可以形成微火,点着了用松脂浸透的麻布,再里成很昆的布掷。塞入圆筒较长的部分,不怕水浸,一点就燃,而且,很耐燃,半尺长,拇指粗细的一筒,可以继续燃烧一两个时辰,审京蛐一家店里精制售价贵,要一百两银子一个,但是楚平却买得起,而身上恰好带着。 连忙晃亮了火气揩子,恰好及时,因为有五六头拳的白魔王已经爬到他的顶上,这种蜘蛛的跳越能力很强,一纵两丈,但是不直接攻击人,只是从猎物的旁边或顶上越过,然后它们坚韧的蛛丝缠住敌人,以蛛丝上的剧毒麻敌人,然后一阵大嚼。 楚平举起了火把子,首先将身边的几头大毒蛛烧残死了,然后用剑尖刺着火揩子,把他能看见的毒蛛,不管大小,都烧死,把蛛丝都烧掉,因为他知道这地道中恐怕还有别的花样,而这些残余的蛛丝却可以在不知不觉中造成更大的危险。 换了别的人,不会这么费事了,只要清除出一条通路就行了,但是楚平却经过不知多少次的历险也养成了特别小心的习惯,而事实证明他的这种小心,的确不是多余,因为他刚转过一个变弯角,就感到风扑面。 那是一个用兵器砍过所造成的,楚平退后很快,但手中火摺子已落在地下,却没灭掉。 如果楚平知道攻来的这个人是什么开头他宁可在黑暗中跟对方搏斗了,攻击者追了过来,长剑提着,攻得很急,火光照耀下,使他看清了这个攻击者。 假如楚平的胆子小一点攻击者无须用剑来杀他吓都把他吓死了,因为这攻击者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骷髅,一具会动的骷髅,虽然身上穿着衣服,但是那颗冒出在外面的头,却是不折不扣的,是白森森的骷髅,握剑的手也是寻白的枯骨。 楚平只是在初见时吓了一下,很快地回了神来。 世上即使有鬼魂,有死尸,但绝不会有能行动的骷髅,更别说会有持剑杀人的骷髅。 这必然是文若虚捣的鬼,骷髅一定是假的,那包在衣服里的躯体,藏着一些机的极招,牵骷髅行动。 这是种技艺已经失传了,但仍有一部分遗留人间,少林寺的罗汉室中有十八具木人,就是一项遗下的杰作。 空空门不知道从那儿偷来的这一项巧技,再制成一具骷髅,则是为了加深它惊人的效果而已。 于是楚平壮着胆子,举剑跟骷髅斗起来,他第一个感觉是这骷髅的动力很大,而且剑招很凌厉,更精于变化似乎具有灵性,能够随时方而变招。 这使楚平感到很惊奇,也推翻了是由极招推动的想法,即使是少林的木罗汉,动作也是固定的,无法随机变化,这具骷髅既然能像个活人似的对招,则一定是个活人。 但活人不可能成为骷髅的,人之所以能行动,是血肉筋脉与思想的结合连用,这具骷髅去世无血肉,就不可能再活动,更不可能具有思想,楚平一开始就以为这是反鬼魂在操纵,而认定是人为的结果。 认定了是由人为的操纵,他例就开始观察是如何地操纵了,所以楚平很细心,一面应战,一面研究骷髅的动作,剑路以及对招式的连用。 一连几次之后,楚平终于发现了真正的奥秘了。 他的剑砍在骷髅的身上,曾有啦然声响,白骨无损,只有一条黑黑的剑痕而已,这使楚平知道这具骷髅是假的,骨架是用钢做的外面涂上了白漆而且。 再过了一下,楚平才发现这具骷髅是强性磁铁铸成的,楚平的剑是钢加了白金铸成的,也就是所谓的风磨铜,坚而且利,一般的宝剑都是用这种质地材料所铸,只因为已非纯钢,所以不受磁铁的作用,但是朝身上另外一些钢铁的制弓,如同小型的飞刀飞镖之物,在接近骷髅时,都自动地飞到骷髅身上去。 楚平更还发现这一具磁钢所铸的骷髅是受着另外一种强性磁铁的吸引,因此才能行动。 另外一块强性的磁铁则是两人在暗中操纵的,利用两者之间强烈的吸引力,才构成了骷髅的行动。 那个操纵磁铁的人,一定是藏身在暗中,移动磁铁,使骷髅行动,对这项巧妙的设计,楚平十分佩服。 既然发现了这个秘密,楚平就有破解的办法了,首先他要找到那个暗中的藏身之处,从根本上去破坏它。 于是他不断的转动,因为磁铁是因为只有一具固定的方向位置,才能产生吸引力,只要一换方向就失效了。 可是他的这个并没有成功,那具骷髅,也跟着转,虽然笨拙一点,但骷髅能转向任何一方向,这不像磁铁的作用了,楚平想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更深一层的秘密,骷髅是磁铁所铸没错,磁铁与磁铁之间具有强大的力也没错而磁性定向更是不减的事实! 这具骷髅所以能转动的方向,是因为地道的四端都有强性的磁铁在互引着,因为他看见壁间有着一个钢环,骷髅转向那一边时,面对着骷髅的方向,那些网环就会自己动起来,刚好配合了骷髅的行动。 那些钢环是安在一些活动的碑牌之上的,墙内一定有机械操比例看,此起彼落,牵着骷髅作出一连串的行动。 于是楚平利用巧妙的身形,突地变换方向,然后很快窜回了另一边,在那些钢环远没有来得及缩回去之前,突地伸手一拉,钢环被拉了出来,后面附着一根长长的铁练,他一连破坏了十几个钢环后,使得骷髅的行动只限于前后两方面,不能再左右转了。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八章 因为楚平发现这具骷髅所以能在地道中连行自如,是因为四方都有和,相互平衡对消之故,只要加强一方的吸力,骷髅就会面向那一方,如果去掉了三方面的吸力,骷髅就会重向仅有的那一边,空虚空虚地吸住了。 于是楚平选择了靠里面的一边,用手拉出一里面墙上的四枚铜环,果然那具骷髅以想像不到的速度,直向出口的那一面冲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后,就牢牢地贴在上面,再也不动了,楚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他笑得太早了,就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骷髅上面的去的时候,墙上早出了四枚铜环,那是由的操纵的,环口是开的,准准地套住了他的双手双脚,喀的一声,又自然扣上,然后将他牢牢的扣在墙上了。 这是楚平万万想不到的结果,他已经够小心了,那知在破坏了磁铁骷髅,志得意满之际的刹疏神,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四枚铁环的练子很快地收紧,将他人拉得贴在墙上后,楚平感觉到连住钢环的地方很快地又了一块石砖,然后是环后的铁练收紧,紧紧地扣住了他。 接着是哈哈一阵大笑,慢慢地灯光照了进来,而后,他看见了文若虚的脸充满的的笑。 “楚大侠、楚大相公、楚公子,如意坊的楚大东家,你的性子真急,不是说好才明天才送珠子来的吗?怎么今晚上就来了呢?你要是早通知一声。在下就扫相不会拿你误当作贼来对付了,这真是失礼得很,不过没关系,我取回七宝奇珠后,还是会把你放下来的!” 说着伸手要去搜他的身子,楚平淡淡地道:“你不必费事,七宝奇珠我还放在店里,根本就没带来!” 文若虚道:“什么,你不带七宝奇珠,那你来干吗” 楚平淡淡地道:“自然是来牵回我的马!” “那是你答应了用七宝奇珠来换的!” 楚平淡然一笑道:“文龙生,你也记得我答应的是明天才带七宝奇球来换取马匹,现在还没到明天,因此我不必带七宝奇珠前来!” 文若虚道:“楚大侠可不是我空空门中弟子!” 楚平笑道:“不是,如意坊从不盗窝,可是我来收回被窝走的东四却不算违背祖训,文先生应当记清楚,那三匹马是你从我那儿偷走的,我只是来取回失物!” “楚大侠,圈马的地方我已经指给你看过了,不是在这宝库中,你到这宝库中来找寻失物似乎说不去吧?” “但是开锁的方法却在这宝库中” “我不是说过,必须要将七宝奇珠投入塑像的口中,才能取得开锁的方法吗?你没带七宝奇珠来,怎么能得到开锁的方法呢?” “文先生,如果你只是古月斋主人,我对你的话倒是不会怀疑,但你是空空门主,我若是相信你的话,岂不被你笑掉了大牙” 文若虚叹了口气道:“楚大侠对我的话完全不信?” “不!我相信一大部分,把七宝奇珠投入塑像口中,一定可以得到开锁的方法,但是我也相信无胯七宝奇珠,随便找七颗小泥丸投进去,照样也能取到开锁之法!” 文若虚不禁一怔,楚平道:“我不能不承认文先生编的故事十分生动,只是文先生的运气不够好,我来得太快了,以致于塑像身上的漆没有全干,不有一股生漆味道,跟你的故事配合不起来,下次文先生要有同样的骗术时,最好先到那儿的土地庙时里,偷一尊土地公公的像来供上,那就不会出漏子了!” 文若虚终于笑了起来道:“佩服!佩服!文某以为这个故事已经天衣无缝了,那知破绽竞出在塑像上,下次如果跟楚大侠交易时,文某一定要妥善地准备一下,楚大侠机智过人,观察入微而不遗毫芥,的确是让人佩服!” “好说!好说!我也是开珠宝号的,如果没有这点眼光与心智,那岂不被人骗苦了,珠宝古玩来的第一要务就是要认真货,尤其是别古玩,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用口哄了去,亏本钱小事,人却丢不起。” 文若虚一笑道:“只可惜楚大侠的运气不好,依然失手被擒了,不过这次的损失小,三头血契,几十头异种毒蛛,还有那一尊真磁骷髅,这些损失加起来也不比七宝奇珠差多少了!” “这实在很抱歉,七宝奇珠是我花钱买来的,平日让人讹了去,岂不砸了我如意坊的招牌,多少总要找点代价回来。珠宝业有赚有赔,一百两的货作一百两卖掉不吃亏,一个铜钱都收不到,才叫冤呢” “只是可惜我空空门却从不做亏本生意,为了那些损失,我必须要多收代价,除了七宝奇珠外,还有那座珍珠玲珑宝塔、九龙水晶壁,现在是一样也不能少了,有了楚大侠作抵押,我本来不可以多要点价,但是我空空门做生意,最贪而无厌,维持原状好了!” “文先生你可找错算盘了,只有我楚平是商界出身,还有兴趣跟你讨价还价逗着玩玩,如果你拿这些条件来向我的朋友们或拙荆提出,那你就赔惨了,他们不捣了你的这所宅子,杀光你的弟子才怪” 文若虚拾起他的剑,在他面上晃了一晃笑道:“我倒不相信他们会舍得下你这条命,文某愿意押这一注!” 楚平一笑道:“那你就要输个血本无归了” 说着臂上猛一用力,居然把扣在腕上的钢环连同练子从墙上拔了起来,文若虚见状大惊,连忙挺剑刺来,楚平用连在左手的铁练往外一挥,掷开了长剑,右手的练子挥出,把文若虚逼得跳了几步。 楚平哈哈大笑,弯腰用力,把脚上的钢环也从墙上拔了出来,身体就自由了,虽然手脚上都着钢环,还带着两尺多长的练子,但对楚平而言,不仅没有不便之处,反而可以用来当作兵器,他挥动着练条,慢慢的向文若虚逼近去,笑笑道:“文先生,你这百精钢铸成的扣环不愧是件杰作,制作之精,质地之坚,均为当世无双,只是你不该太大意把它钉在这种砂石墙上的,能是人做梦都没想到的”_ 文若虚的脸色非常难看,那表情比让人砍了一刀还要痛苦,这是难怪的,前一刻还在得意万分向楚平炫耀他的杰作,突然之间,被人当作了嘲笑的材料,任何一个涵养好的人,也是难以忍受的,何况文若虚是个骄枉自大,不肯接受失败的人。 他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制住心头一股热血,没让它冲口而出,紧一紧手中的剑,厉声叫道:“楚平!为个,你要死无葬身之地卜” 执剑正待进攻,楚平却摇摇手道:“慢来!文先生,我们之间既没有深仇大恨,何况过还有一段见面之情,只为了一点小事,犯得着性命相搏吗?” 文若虚吼道:“小事!你认为这是小事!文某有生以来,会过多少高人,不知有多少极负盛名的高人,文某无不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今天居然被你这个小辈的奚落与侮辱戏弄,还能称是小事!” 长剑一举,挟雷霆之势,刺了过来。 楚平再度挥练把剑架开了笑道:“看情形文先生是恼羞成怒,真的要想置我于死地了!” 文若虚怒道:“谁还在跟你开玩笑!” 楚平收俭起笑容道:“文先生,先前我还以为你是故作姿态,那晓得你竟认真了,那可太没意思了,我若杀死了我,岂仅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而且还会引起如意坊与八骏友的报复行动,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到此地来的,愈时不归,三大邪神首先会采取激烈行动。” 文若虚挺剑就刺,根本不作任何回答,而他的剑上造诣很不,每一次都是指向要害,楚平倒感到有点麻烦了,原先楚平想故意激怒他,好叫他乱了方寸,施展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把剑抢回来。因为这支剑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对一个练成了驭剑术的人而言,所用的剑已是身体的一部分,终身为侣,再也无法更换人,文若虚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以此相胁,再多的条件,他也只有答应了,不过现在文若虚虽是不知剑中之秘,但他对楚平恨至深,似乎不杀死楚平绝不甘心,因此在这种情形下,要取回剑也很不容易。 第一,楚平这枝剑虽非千古名刃,但制裁地极佳,确是一支宝剑,锋利的可断金铁,第二是文若虚的剑招很凌厉,也不给楚平有可乘之极。 两个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地拼,楚平知道无以善了,必须要施展杀手了,所以他默一连劲,内力贯注在两条铁链上,居然把两根一节节连套起来的铁练振得笔直,主像两支长剑,虽然砍劈的把式不能施展,便拧刺时威力不逊于剑,才稍稍遏制了文若虚的攻势。 又拼了二十多个回合,文若虚勇狠依旧,楚平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刚健了;连练为剑,到底是很耗内力的,尤其是楚平又犯了个错误,他以为这真是剑了,居然一招横扫过去,文若虚报本不理,举剑直刺,恰好是个空门。 楚平似乎慌了,只有抬手去招架,因为手上戴着从墙上扯下的钢环,竟然挡过了这一刺。 而他连在套上的铁链却因为内劲突撤,链身由直硬而软,一下子缠上了文若虚的脖子。 文若虚知道上当了,这才是楚平的目的,出乎本能他连忙用手去拉松,楚平的胳臂已经跟着勒了过来,劲力之强,却不再是他的双手所能拉得开的。脖子上如同上了一道钢箍。 文若虚拼命地挣扎,楚平的臂上再度加劲收紧,啦的一声,首先是他的剑落地,然后头一歪不动了。 楚平却笑了一笑道:“文先生,别来这一套,我对自己下手多重很有份量,你还没有到被扼死的程度,因此我不会放手的,你还是老实一点吧!” 文若虚依然不动,楚平不由得诧然地道:“怎么,难道是我真的用大了劲儿那是不可能的呀” 说着缓地放开了手,文若虚的身子向下倒去,就在快要全身落地时候,楚平突地出指飞快地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而文若虚也正双腿一弹,向外纵去,刚纵起来,指劲已达,全身如僵死,再也无法运动了,啦的一声,着着实实地摔倒了下来。 楚平哈哈大笑道:“文先生,这可是你自己找的,怨不来得我了,你老是把楚平当作三岁孩子。 文若虚以怨忿的眼光看着楚平,良久才呸了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楚平小儿,你给我记住文老子只要不死,总有够你受的!” 楚平抬起了剑,淡淡地道:“随便你,楚某行事但凭于心,这本来就是你惹我,现在我向你警告一声,你如若再想动一次歪筋,我可懒得跟你磨下去,因为我对你文先生坑人的方法也深怀戒心,不想为自己惹下无穷后患,还是除掉你的好,你考虑清楚一点!” 文若虚瞪了他半天,然后道:“好吧,楚小儿,这一回老夫认栽,不过你记住,文老子不是轻易受辱的人,总有一天,我会把这笔帐讨回来!” 楚平道:“楚平话也放在前面,只要再有一次你惹到我头上,就是自取灭亡之时,现在我要你先把我手中这些家伙除掉,虽然玩意儿并不妨碍我的行动,但是一个男子汉,就能把身子旋开了!” 楚平依言而为,果然把把套在手脚上的环箍卸了下来,笑笑道:“这次你总算说了实话,现在我要那三匹马” 文若虚道:“我没计算到你会这么聪明为了要使你取信起见,确是做了那么一个安排,我有第二个方法了!” 楚平沉思了片刻才道:“好!姑妄信之,走!我们上宝库去,只要确如你所言,我不会难为你!” “没有七宝奇珠,去了也是白去。” “谁说我没有的,你把我钉死在墙上时,只要搜一下我身上,自然会搜到的” “你不是说你没把珠子带来吗” “我是从不说谎,只是偶而对不怀好意的朋友,说两句不实在话,这叫礼尚往来,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讲究一分价钱一分货,你先跟我玩假的,我也不敢认真,现在到宝库去吧,你最好能指点着一下!” “你不解开我的穴道,我如何带路?” “不必,你用口头指点好了,我听得懂的。” 他一把提着文若虚的衣襟,架他向前走去。文若虚无可地奈何,保好由架,一直来到宝库前面。 在文若虚的指点下开了门来到塑像前面,果然是平平稳稳,没有出一点问题,文若虚道:“你把七宝奇珠投入人像口,塑像自会裂开,从肚子里,你可以找到一字条,说明开锁之法。” 楚平道:“我晓得,问题是我取得开锁的方法后,是否还能收回七宝奇珠呢?” 文若虚道:“绝对没办法,塑像座下有一个暗道,通到一个暗格中,七宝奇珠滚入暗格后就滚到内人的手中,她拿到后立刻躲到一个你找不到地方去了。” 楚平笑道:“我找不到,你可以找到的!” 文若虚道:“我也找不到因为我人事后来上这一手,才定下了这个计划,叫你无法反悔。” 楚平道:“难道她连你的性命也不要了。” 文若虚道:“那很难说,如果你要以我的性命相胁,强迫我七宝奇珠,我可没把握,你要知道女人家对于珠宝的爱好已近乎狂热,有时候为了得到它就什么呈都不顾了” 楚平一笑道:“我知道,珠宝之所以为世所珍,还不是为了这原故否则这东西饮不能食,寒不能衣,没理由会值这么高的价格,尊夫人却不是这种人吧!” “谁知道呢,她嫁给我,就为了我有这么大的珠宝。” 楚平含笑一扬手七颗圆珠迈出一连串,射向塑像的口中。文若虚的神色很激动,眼见那七粒珠子消失后,才道:“那就是举世闻名七宝奇珠吗?” 楚平淡淡地道:“这是你空空门的传世至宝,你应该知道它们是不是的?” “事实上我只见过两粒,就是由我卖给你们的两粒,其余的五颗我只是仅知其名而没有见过,我得到了两颗之后,知道已有三颗在如意坊,另外两颗则不知去去向,所以我才廉价卖给了你们,鼓起你们的兴趣去把七珠搜齐,因为我知道你们世代经营珠宝,交遍天下,跟所有收藏名家都有交重往,探听起来会方便得多,果然你们是有办法,将七珠搜齐了!” 楚平冷笑道:“然后你再设法把七珠一起弄回去。” “空空门的宗旨不仅是搜集天下奇珍贵宝,还必须是知名之士的名项贴身之物,方足以传诸万世,所以那宝库中所收藏之物,没有一件不是百年来,享有赫盛名的知名之士,本门收藏的原则最佳者为人与物俱名,退而求其次,则必须人重于物,像三大邪神,他们的名气够,可是身无长物,我只好以天香娘子的一条内裤作其代表了,如阁下的身份则必须有七宝奇珠才配得上。” 楚平一笑道:“这么说来,能够为贵门列名榜上,还是楚某的光荣了” 文若虚道:“不错,如意坊流传也有百年,虽然名气够大了,但传的只是如意坊而非某一个人,因此空空门迄末下手,直到阁下出道江湖,名动公卿,声振四海,敝人觉得已符条件,才开始把脑筋动到阁下头上。 楚平道:“可是这一次你并没有成功” 文苦虚一笑道:“欲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毕竟是把七宝奇珠交了出来,那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吧!” 楚平注意着塑像道:“怎么还没有见到开锁之法显示?” 文若虚笑道:“别急,内子正在检查七宝奇珠,如若七珠无误,自会把开锁之法奉知。” 楚平道:“文先生,你不要得意,你自己的性命安全还在我的控制中,七宝奇珠你未必把很稳。”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空空门是不会接受任何威胁的,每一个弟子都以充实宝库内之收藏为列上之光荣,尤其是他们见到库藏每一件宝物的取得经过与原主的身份时,无不心神激动,舍死以赴,因为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一个门派能有如此光辉的成就!” 楚平笑笑道:“令正懂不懂得珠宝!” “拙荆是此中行家,怎么会不懂呢?正因为她懂,所以才叫她在后面接应,你是骗不过她的,我早就准备到你可能会偷偷地潜入,以伪造的珠子投入像中,但立刻就会知道真伪,那你就后悔了!” 楚平淡然道:“那又如何?” 文若虚笑道:“假如你是用真货,则会先交给我,经过鉴别后才投进去,她再加以证实后就将开锁之法,由塑像口中投出去,如果珠子是假的,那一是你自己悄悄地来的,她就会施展杀手!” 楚平道:“原来这具塑像中并没有什么花巧!” 文若虚笑道:“再精明的机关都不如由人在另一边主持的好,尤其阁下是如意坊的东主,机关利器之学,也是大行家,没有一种机关在你面前是安全的!” 楚平道:“我们这儿谈话,令正是否听得见?” 文若虚道:“听不见,也看不见,我告诉过你,她躲得很远,珠子由一个孔中滚过,要经过很长的一段距离,所以你不要用我的性命来要挟她,她根本听不见,得珠之后,她就带着珠子躲起来,绝不会让你找到的!楚平道:“假如我是偷偷地一个人替人,用七颗假的珠子搪塞一下呢?” 文若虚笑道:“那也很简单,她发现珠子是假的,轻轻拉一下绳子,这塑像下的底座中会放出一大片的飞针,这飞针专破各种护身真气,你万难躲得过的!” 楚平沉声道:“假如你们真是如此的存心,阁下就会很不幸了,希望那些针是不足以致命的!” “当然不会致命,因为我们的目的还要七巧龙珍珠塔与九龙玲珑壁,那些飞针会使你全身软瘫,软弱无力,擒住了你,而后再以你为胁,叫其他的人,拿这两样东西为交换!” “你们的心机太贪了,未必一定会如愿吧!” 文若虚笑道:“空空门指定下手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我就调查清楚了,陈克明的女儿陈玲玲是西域楼兰女主,刘笑亭是金陵首富,他们绝不会在乎那点东西的。” 楚平地把文若虚拉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文若虚吃惊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放我下来!” 楚平道:“让阁下也尝尝飞针的滋味” 话才说完,像下的底座一声轻响,果然射出一大蓬的飞针,楚平因为有着文若虚阻挡,却一根也没挨上,文若虚却中得满身满脸都是,痛呼不止! 楚平将他放在地下,转身向外行去,但才走到门口,却见蝙蝠夫人如同疯狂一般,似乎非把楚平杀死才称心! 楚平一面用剑挡住了她的进攻,一面道:“夫人,尊夫中机关,负伤在地,你不去为他治伤,?蠢凑椅移疵馑坪跆坏览砹税桑俊?br /> 蝙蝠夫人吼叫道:“楚平,你这个卑鄙的匹夫,若不把真的七宝奇珠交出,你就别想离开此室!” 楚平不禁一怔,丈夫受伤垂危,她全然不理,若说是为文若虚报仇而拼命,也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蝙蝠夫人情急拼命,却是为了所得的七宝奇珠是假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可思义了。 因此他脸色一沉道:“夫人,七宝奇珠是楚某之物,而且楚某每一颗珠子是花了代价买来的,与夫人毫无关系,为什么要平白送给夫人呢? 蝙蝠夫人道:“因为你害死了我丈夫。” 楚平笑道:“这话从何说起,文先生是中了塑像座下的暗器而受伤的!怎么能怪到楚某头上来! “你知道这暗器是为谁设置的吗?” “知道,文先生已经说过了,这是专为对付楚某而设的,夫人在另一端等候接珠,如果珠子是假的,就证明是楚某一个人来的,夫人立刻按钮发出暗器而制住楚某,如果珠子是真的,则一还是由尊夫陪同,经过检查后再投入的,夫人就把开锁之法字条送出来!” “可是你送来的珠子却是假的,我才接动机扭,射出暗器,没想到你竟用我丈夫来阻挡暗器! 楚平道:“莫非我应该自己挺身受暗器不成?夫人怎么尽打的是一相情愿的算盘呢?” “我没有你挺身来挨暗器,可是我丈夫告诉了你这儿有机关设置,分明是要你准备闪避,并没有害你的意思,你却拿他来挡住暗器,居心太险恶了!” 楚平哈哈大笑道:“你在那一边怎么会知道!” 楚平笑道:“文先生说夫人藏在一个隐密地方,等到接手验明真伪而操此暗器,可是我的珠子投进半天后暗器才被出来,大概距离很远了” “本来就不近,而且验明珠子的真伪也要时间!” 楚平道:“七宝奇珠各具特征,一试即知真伪,夫人既是在另一端等候,应该早作准备好应用之物,很快就可以知道珠子的真伪,何须耽误这么久?” 蝙蝠夫人语为之塞,楚平笑道:“验珠。发暗器要很久,暗器射出后,夫人倒是立刻就赶到了,可见距离并不远,因此楚某对夫人的看法……” 蝙蝠夫人立刻道:“你对我的看法如何?” 楚平笑道:“别的不谈,尊夫受伤了,夫人进门后不去照顾尊夫,却来找我拼命索讨七宝奇珠,夫人自己想我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蝙蝠夫人脸上的凶色消褪了,代之以一股黯然:“实不相瞒,拙夫身上中的是七毒针,这是七种毒物混合着使用的,中毒之后,人会一直昏睡不醒却不会死亡,所以妾身不必去探视,急于取得珠子,因为这七种毒物是专为取得七宝奇珠而配制的,药性只有七宝奇珠可解,现在大侠你能明白了吧!” 楚平道:“不明白,七宝奇珠中只有一颗有去毒之效,其他的与毒无关,怎能解毒。” “楚大侠,你对药的看法太窄了,认为只有能杀人的才叫毒,空空门却擅于制造各式各种的奇妙药物能引起人体各种疾状,如痛痒寒热等,像大侠的三匹骏马都是通灵的宝马,找们略施手脚,就叫它们一声不响,乖乖地跟我们走了,空空门具此奇技,按照七珠的效能,配制相对的药物,也不算希奇。” “这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要如此呢?” “大侠如果以伪珠投入,我们知道大侠是舍不得将七宝奇珠脱手给人,所以才用这个办法,制住大侠后,你的家人会为了要救你,也会把七宝奇珠拿出来的!” 楚平一笑道:“这才像句话,那么夫人是要我交出七宝奇珠来救尊夫一命了!” 蝙蝠夫人苦笑了一声道:“我刚才因为看见中针的是拙夫,一时急昏了,才情急拼命,其实我知道大侠武功剑法都胜我多多,在古塔上也会领教过了,力敌绝非其匹,只求大侠慈悲,将七宝奇珠借妾身一用…… 楚平还在沉吟,蝙蝠夫人双膝跪下来哀求道:“楚大侠,求求你救救拙夫,在这三天内妾身与空空门的人都不走近一步,任凭大侠派人看守;大使总该放心了!” 说着居然跪着叩头,楚平一闪身,走到她的身后道:“夫人请起,楚某不敢当!” 蝙蝠夫人道:“大侠答应了吗?” 楚平笑笑道:“见死不救,楚某没有这么狠的心!”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就请把珠子赐掷给妾身!” 楚平却一伸手道:“且慢,楚某并没有说把珠子给你!” 蝙蝠夫人道:“这个妾身知道,只借用三天,三天后妾身立刻将珠子交还给大侠。” 楚平笑道:“夫人没听懂我的意思,楚平的意思是七宝奇珠既不打算送人,也没打算借人。” 蝙蝠夫人神色一变,厉声叫道:“楚平,你居然敢耍老娘,白赚了老娘一个头去” 楚平大笑道:“夫人幸亏我已经先知道你们是空空门的人,也听尊夫说过你们向来是欲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此我姓楚的也就特别提高了警觉,空空门的人,从权笑到眼泪,没有一样是真的,没有一样不是在演戏,我的七宝奇珠若是真的给了你,相信文若虚在下躺着会立刻踏起来,因为他们又骗成功了一次。” 蝙蝠夫人一怔道:“楚平,你说的什么?” 楚平笑道:“尊夫刚中针,你就赶到了,分明是你早就在附近等着,按钮发针先后,你根本就在这附近” 蝙蝠夫人道:“这话我又不懂了,我若在附近,自然知道拙夫的情形,已为大侠所制,暗器射出后,岂不是要他首当其冲,难道你认为我会谋杀亲夫!” 楚平道:“在下可没这么,夫人也不会这么凶恶,但是楚某认为文先生之首当其冲是个预定的计划,连你下跪砂都是预定的计划,用意无非是骗我的七宝奇珠而已!” 蝙蝠夫人怒道:“放屁,小子,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也把七宝奇珠看得太了不起了,为了这点玩意儿,我们值得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也无谓牺牲,只不过是尊夫受点委屈,夫人浪费几滴眼泪而已,你们都没有多大的损失,倒是我惨了,你们可以把现在的这个情形宣出,把我说成一个见死不救的混帐东西,我连仲辩的余地都没有,楚氏一族,在江湖上挣得的一点名声,也将荡然无存,不过我宁可挨骂,也不再换个什么更高明的骗去七宝奇珠。” 蝙蝠夫人一怔道:“你居然完全都看穿了,是从那儿找到的破绽?” “尊夫被我制住已经先躺在地上了,他绝不是那种光明磊落的人,却热心过了度,居然把塑像座下有暗器机关的事告诉我,他不是热心过分了吗?再者,那些针的射面虽广,射劲却不强,我若是不用他来挡,也可以从容越开的,而尊夫却为我所制,是一定会的,所以这蓬飞针原就是为他自己准备的,希望能用苦肉计打动我,交出七宝奇珠!” 蝙蝠夫人怔住了,楚平笑笑又道:“针上的药性不强,但尊夫没料到我会把他提起来来挡针,因此比预定的要多挨了几针,一时无法恢复,楚某不会趁人之危,所以暂时告退,回头还会来找你们讨取马匹的!” 语毕从容向外走去,蝙蝠夫人恨极大骂道:“杀千刀,剐万刀的楚平,你记住,你白赚了老娘一个头,老娘要你磕十个一百个回来…… 楚平笑不理,仍是朝外走去,在宝库门口躺在地上的文若虚忽地坐起来叫道:“楚平,这一次文某承认失败,也承认巧取失败,只有用本门最下下之策,从事力夺了,希望你回去把七宝奇珠带上再来。” 楚平拍拍腰间笑道:“七宝奇珠一直就在我身边,不过只有六颗,还有一颗押忽大珠在拙荆,朱若兰身边,有本事你尽管抢了去。” 文若虚也冷笑道:“我不偷你去了不来,你还有三匹宝驹落在我们手中,下次见面,文某定以手中之剑,跟你一决上下,誓必要你低头伏输不可。” 楚平泰然而行,出去时很顺利穿行地道,毫无阻碍,楚平虽然知道这地道中一定还有不少布置,但是杀契,除蛛,力斗磁人,破坏寒铁锁人枷,以及识破了他们的种种骗局使得文若虚寒了胆,不敢再搬出来,造成更多损失了,来到了外面的花园中,楚平深深地吐了口气。 足足休息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才把胸中闷浊的感觉驱除了,由于文若虚告诉了他卸除寒铁手铐的方法,使他有了启示,那把锁跟镣铐的道理是一样的,开锁的关键一定也是在上面的一个螺旋形的小柱上。 楚平故意不问,还说了两句大方话,表示自己将再度前去,实际上却是借引安住他们,开锁放马,这正是最好的机会,因此他一直向马的山洞走去。 来到洞前,他突然警觉地站住了,隐隐地感到了危机四伏,至少有十几个人潜伏在附近,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良声道:“朋友们,出来吧,楚某在此!” 这个招呼打完,果然走出了一大批人,为首的三个老乾,一言不挥剑直击,楚平用剑,才觉得这三个人的内力很深,剑势也相当凌厉,十几个回合后,他已经感到压力很重,忽地斜里又冲进一人帮着他抵敌,那是陆华,楚平不禁问道:“陆兄怎么来了?” 陆华笑道:“久候公子不归,几位少夫人不放心,都赶接应了,但怕公子见怪,所以要我进来看看,我进来就发现他们把鬼鬼祟祟地在这儿埋伏好…… 楚平道:“这是多久的事” 陆华道:“没多久,他们才埋伏好,公子就过来了,我本来想出声警告公子的,可是公子自己也发现了。” 楚平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文若虚的脑筋转得不慢呀,居然很快就预允的行动了,不过这一着大大的失策,空空门是以偷盗赌骗为用胜长的,认真地跟人动手,还差得远了!” 跟劝手的第乾怒道:“笑话我空空六自从文门主接长之后声威日张,不再以鸡鸣狗盗的手段为专业,即将要问鼎绿林盟主之位在自然要有相当的实力为基础,今天我们就要以真才实学,把你们放倒在此地!” 楚平叹了口气,人贵自律,知足常乐,文若虚不愧是个人才,可惜他的野心太大而居然想超越本份以去求发展,恐怕连他点基业也保不住了!” 那三个老者更为暴怒,攻势也更为猛,陆华与楚平两人权力抵挡,似乎有挡不住的样子,陆华道:“公子,看样子对方是要把我们置之于死地了!” 那老者笑道:“不错!门主刚才传出了格杀不论的旨令,这个地方即将成为武林圣地,岂容擅自入,大肆破坏了又扬长而去,今天真要叫你们逃了出去,门主怎能去角逐绿林盟主的霸业?” 楚平沉声道:“你们想求发展,固无可厚非,但是却不该用我们作为扬名的垫脚!” “门主选了半天才选中你,因为你不但是如意坊的东主且兼了八骏友的一员,而且最近一连串的行动,做的有声有色,只要能击倒了你,绿林盟主之位垂手可得,谁也不敢来争夺了,空空门创立多年,一直是默默地,这是一次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门主果已考虑周详,绝不容你生离此地了!” 陆华道:“公子,我们忍让已够了,既然对方早不怀好意,我们也不必再讲客气了!” 剑势突地一变,施展出他得自冷剑堡的杀手剑招这是一种专门杀人的剑式,凶狠毒辣,诡奇莫测,两三个照面下,就把一个老者前心穿后背溯倒在地。 死了一个人,不仅没有使别的人畏惧退却,反而引发了他们的报复之心,一声发喊,十几名汉子都涌了上来,奋不顾身,拼死的入抢攻。 虽然这些汉子没有一个是江湖上知名的人,但他们的身手却个个都够得上一流的水准。 使得楚平与陆华不得不拿出全付的精神来应战,也仍然无法冲出重围,虽然二个人这时剑下已不再留情也砍倒了两三个,便是这一批人却更形疯狂,拼急攻。 他们的剑法也很绝,不属于任何一家,却是每家精华的融会,而且全是走的偏激的路子出手凶狠,完全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陆华身上也受了两处剑伤,楚平一叹道:“难怪文若虚有意角逐绿林盟主,他养出来的这些武士,的确够得了勇狠二字,就凭着这一批人,绿林道上也没人跟他竟争了。“陆华,跟这些人拼命没有价值,咱们也召唤助手吧,这是他们自已招来的” 有了楚平这句话,陆华才举手向天出一充星火炮,没有多久,朱若兰、燕玉玲、葛天香、梅影、如意已经由外面杀了进来,楚乎他们压力虽是减轻了一点。 但是局势并没有改变,因为他们的人数跟对方比起来仍是要以一敌三,而以双方的实力而言,以一敌三,也只有楚平、陆华与朱若兰三个能应得下,葛天香与燕玉玲尚可维持,梅影与如意则根本上还得要靠平与陆华,分身去帮助他们,又拼了一段时间,外面又掠三条人影。果报和尚的狼牙棒如风掷云,天香娘子的剑寒如水,长乐叟的掷龙鞭诡异莫测,三大邪神终于赶来支援了。 这三个人的武功都是独树一格的,虽然他们曾经输在楚平的手下,但在这种情形下,则是楚平不如他们了,因为楚平不到万不得已,不忍下杀手,而三大邪神却不管这些了,他们一出手,总是赶尽杀绝,不留人半分余地,而且行动飘忽,难以捉摸,谁碰上谁就倒霉,没有多久,空空门中二十多近三十名的高手,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还在咬牙苦撑! 这些人是由三名老者领队的,此刻只剩下一个人与楚平在对手,他已红了眼,一心想拼命,根本不是理身外的情况,楚平反觉不忍道:“阁下看看,快叫你的人住手,让他们一直送死了!” 那老者似乎没听见,楚平猛地一振腕,劲力突发,硬把他的剑振得脱手坠地,然后用剑比住他的咽喉处道:“阁下,快叫你的人住的你真要他们死不成!” 老者看了一下四周,傲然道:“杀好了,空空门中有的是人,杀了我们,自会有人替我们报仇的……” 楚平不禁怔住了,没想到这老头儿会顽强若此,可是旁边却有人大喝和道:“住手!空空门中弟子住手,过来” 那是文若虚的音,空空门中只剩了五个人,迅速收剑抽身退到后面去,文若虚身边站着蝙蝠夫人,他放眼四望满地残尸,脸上一片悲色。 楚平将剑收了回来,朝那老者道:“贵门主出来了,你可以到他身边了!” 老乾弯下腰,抬起了自己的剑,又想找楚中拼命,但是文若虚却喝道:“万老护法,请过来!” 老者无可奈何地走了回去,朝文若虚一躬道:“门主、夫人,属下无能,有愧厚望,两弟被杀,实有余辜,龙虎二十四将折损过大半,实属下督不力,指挥无方之过,故属下唯请死,以谢所罪!” 蝙蝠夫人连忙道:“万老护法,这怎么能怪你呢?实在是对手太强了,你们所对敌的都是天下极负盛名,顶尖一流的好的京卫三厂,集天下武林的精英,江南宁郡,纲罗四海力备人,这两处都在楚平的手底下吃了大亏,你们输在他手下,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要记住了这个教训发愤图强,继续苦练,以今日之失,弥将来之不足,总有一天能胜过他们使我空空门称尊武林的。” 文若虚沉声道:“素卿,你的梦不没有醒还想着要称尊武林。” 编幅夫人道:“不错,以我们所拥有的实力而言,如果想在绿林称霸,根本就是垂手可得,易如反掌。但是光在绿林道上称霸,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才想进一步往高处爬,碰一碰这个天下最顶尖的高手,一次失败了算什么,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的。” 文若虚冷漠地道:“就凭我们这剩下的五六个人?” 蝙蝠夫人笑道:“很够了,最多再破费个十年时间,十年前万老护法兄弟三个人,悉心教导,训练,造就了二十四虎卫,现在我们有六位高手教练,再过十年我们可以训练出四十八,或者九十六名好手了,那个时候天下孰能挡我?” 姓万的老者却满脸沉重地一躬身道:“夫人有此雄心,属下却无此信心了!” 蝙蝠夫人立刻道:“万老护法怎么这样说,我又没有怪你,你知道整个空空门的弟子,对你们寄于多大的期望,十年来,大家都尽了一切努力支持你们?” 老者低下了头道:“万重山知道,这十年中,空空门的弟子,每个人都尽心力、给了我们最好的生活享受!” 蝙蝠夫人道:“不止于此,为了使你们能开最高深的武功,空空门的弟了不惜冒万险,想尽种种的办法取得各门各家的的武学秘籍心法,来供你们练习。 为了那十七种武学剑籍,空空门的弟子或死或伤,或为所势,到现在为止,至少有二十多个人送了性命,有七个人成了残废,还有几个人失手被势,熬着百般酷刑,咬紧牙关,不吐露一个字,大家都把希望寄在你们身上为的是一个光辉的将来,使我空空门一越而登天下武林至尊的宝座,鸡狗盗的手段,究竟是不见不得人的!” 文若虚沉声道:“素卿,你别看不起鸡鸣狗盗,这是我空空门一贯相传的传统!。” 蝙蝠夫人正色道:“我知道。但是每个人也都知道这永准登大雅之堂,永远无法出人头地的,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这是人心之常,也是每个人所具的心愿,所以大家才一致矢志,支持我的这个倡义。” 万重山苦笑道:“夫人,不是属下气妥,但我们没有第二个十年了,时不我予,以前我们能静心地慢慢从事武功的演练,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现在这件事已经揭了开去,人家应当不会允许我们再从事这种准备了!” 蝙蝠夫人道:“那也没什么,最多我们守地为良,放弃这个基地好了,另外再找个立足地,以图东山再起!” 果报和尚冷冷地道:“大娘子,你别光是做梦了,眼前这一关,你就过不去,别再谈以后了!”。 蝙蝠夫人微笑道:“难道各位还不肯放手!” 果报和尚道:“彼此本无深仇大根,而且你们已死伤了这么多的人,照理我们是不是该赶尽杀绝,可是你的野心太大,为武林安宁计,我们不能放任你们下去” 蝙蝠夫人冷笑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三匹骏马在手里,你们若想保有这三匹马,就只有接受一个条件” 楚平道:“什么条件?” 蝙蝠夫人道:“很简单,退出此宅,三天之内不得入此地二哩方圆内一步,更不准对本门的事,向外人道及半句,三天之后,你们来把马匹领回去!” 果报和尚一笑道:“这三天内,你们又想搞什么鬼?” “撤走,我们只要三天,就可以撒得干干净净点痕迹不留,过了三天,你们再怎么对外宣扬都没关系了,十年之后,你们如若不死,会再接到本门的通知,宣行论武!” 果报和尚哈哈大笑道:“我和尚就不信这个邪,就再给你们十年,看你们又能变出个什么玩意儿来泥鳅带上角,未必就能成龙的!” 楚平却一笑道:“我不想多管你们的闲事,但是我也不愿多等三天,现在我就要取回我的为马匹” 蝙蝠夫人道:“那你就得自己弄开那把锁去!” 楚平微微一笑道:“你别以为一柄寒铁锁就能难住了我,我就凭这双手,什么工具都不用打开给你看看!” 他走到假山前面,首先搬动机关,露出洞口的铁栅,三头骏骑看见了他们,跳跃不止,楚平笑道:“三位老朋友,委屈你们了,我这就放你们出来!” 楚平的手握住了铁栅,突地用力一拉,说也奇怪,那粗如人臂的铁栅,居然被他拉得弯了开来! 众人不禁都为之鄂然不止,神情各异,群侠脸上的是惊奇,而空空门的人,则是脸如土色。楚平继续用力,把那些铁栅以那两根准,分向左右拉弯过去,终于中间穿出一个大圆洞,瘦龙首先跳,接着白龙、玉龙也都先后越出。 文若虚然久才道:“楚平!你是如何得知这个脱困之法的,是谁告诉你的?” 楚平淡淡一笑道:“可以说是你,可以说是尊夫人。” 蝙蝠夫人叫道:“胡说,我几时告诉你!” 楚平道:“你们当然没有直接告诉我,但是你们说得太多了,自然会在言词间流露破绽!” 蝙蝠夫人道:“我相信没有,我已经特别小心,每次提到这件事,都说是开锁之法,尽量避免引起暗示。” “不错,而且每次你们都还特别强调开锁二字,极力要使我产生一个错觉以为除i打开钢锁之外,别无他策,但是我把那具钢锁的形状,以及它的重量详细想了一下,忽地明白了这是一个陷井,一具观念上的错误,因为由那具的锁的重量而推断,它根本是实心的内极括,通体由一块寒铁筹成,绝对无法打开。” 文若虚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破绽吗?” “当然不够,我以七粒伪珠,投入塑像口中,你又说如果尊夫人在另一端验明若是真的七宝奇珠,就把开锁之法用字条送出来,这是你们所露的破绽,开锁的方法只有钥匙而你们却只提方法,从来不提钥匙,这证明了开锁的另有方法,而无须钥匙,寒铁为至紧之物可以说没有任何方法能弄断它,因此打开洞门的方法绝对不在钥上面,那具锁,那个门,本来是个用作掩护的陷井,破困之处既然不在门上,就一定在栅栏上,因为封锁洞口就只有这两样东西,你们再三强调的那开不了的一样,自然就是指明脱困在另一样东西了!” 朱若兰哈哈一笑道:“妙极了,这就跟特别声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妙,大概你们空空门有一次运气好,遇上了这么一藏银的笨人,所以也学会辽一手掩耳盗铃的妙术,文大门主,这一手的确中人佩服得很!” 文若虚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是发他气怒攻心硬激出来的,他偷骗之技天下无双,想不到,他的身子也摇摇欲倒,蝙蝠夫人连忙扶住了他道:“若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又何必所气成这个样子,一次失败了,人再来,总有一天会叫他们认识我们的,那个时候我会用针缝上她的嘴!” 朱若兰淡淡地道:“正是,空空门流传多年,从没有一次失风的记录,所以大家都没有听说过空空门这三个字对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说来,这是最忍受的,你娶到这一个好妻子,只要多接受她的鼓励,就总有成功的一天的,好在你们空空门有的是钱,有的是忠心耿耿的门人,这次虽然死几十个人,却没有一人口出怨言,可见大家衷心地支持你,下次只要准备多牺牲一些人,总会达到你的目的!” 蝙蝠夫人怨毒地望着朱若兰道:“你别口角春风,得了便宜还卖乖,总会有一天,我会叫你跪在地下,把这些一个字一个字地吞回去!” “是的吗,我不怀疑有这一天,在你的辅助下,文大门主总会有成功之日,虽然一将功成万骨枯,将来空空门的弟子会用尸骨架一道梯子,把你们夫妇俩捧上武林盟主的宝座,反正你不是空空门的人,不必痛惜你的那些牲牺,这地残尸,你也是不会痛心的” 蝙蝠夫人怒道:“人是你们杀的,你们是恶劣的凶手,空空门弟子的血不能白流,总会要你们加倍偿还的!” “不错,人是我们杀的,但我们不是无缘无故上门来杀人,我们只是来追回自己的失物,为自卫,为不被杀而杀人,你们为的是什么呢?为了你个人野心,为了要把你丈夫捧上武林盟主的座,夫人我劝告你,一句话,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要想越登为天下第一人并非不可,但是必须要靠自己。” “拿出你自己的本事来争取,别人流血拼命来达成你的目的,这是最不可原谅的事,空空门死了这么多的人,你放无悔咎之心,更没有一点哀伤之心,还有心心念念不忘作的野心,可能有—天你会把空空门的人逼得众叛亲离…” 蝙蝠夫人冷冷笑道:“你这番话是离间了不我们的,空空门的弟子,都是忠心耿耿的…… 朱若兰沉声道:“那你更该惭愧,这么多忠心耿耿的门人弟子,是你们最珍贵的财产,你却没有好好地用他们。” 蝙蝠夫人还要开口,文若虚却沉声道:“素卿,你说够了,楚夫人说得对,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不是惹上了楚平,而是娶错了妻子。” 蝙蝠夫人一怔道:“若虚你…… 文若虚沉声道:“我不想再错下去了,人贵知足,空空门的传统原本是在没没无闻中行道求发展…… 蝙蝠夫人回头就走,直冲入地下宝库,文若虚也不理她,转向楚平道:“楚大侠,文某有一事相托,请你跟我来一下,万老,你们也跟来。” 他虚弱地在前行走,空空门的人在后面跟着,楚平等人也随后而行,进入了宝库,却见凌空吊着一个人影。 那是蝙蝠夫人。 这个充满了野心,倔强的而偏执着的女人,虽然遭受剧败之后,仍然是斗志勃勃,但去被朱若兰的一番话,激发了文若虚的良知,使文若虚不再听她的纵勇了,这才断绝了她一切希望,使她用这个方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她吊上去并不没有多久,两双脚还在挣动,那姓万的老者正在待拯救,但文若虚凌厉地看他一眼,老者退后。朱若兰腾向人欲救,但文若虚道:“楚夫人,不必费事了,这是她自己希望的结果!” 朱若兰忍不住道:“文先生,你难道要她死?” 文若虚沉痛地道:“我没有要她列旨她自己要死的,这是她自己选的是宿归,也是自己挂的绳子,自己套上脖子,没有谁要她走这条路!” “可是还来得及把她救下来。” “救下来又如何?难道你能帮她达到她的心圆,供应她人员,给她东山再起的的机会?” 朱若兰道:“文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这样说,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比谁都了解她,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天下第一人,但是她知道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办得到,所以才嫁给我,因为她看中了我空空门的潜力在力量,可以帮助她达到这个心愿,在她的划下,我们先后盗取了十大门派中十七种武功秘籍,更进选了一批人,从事秘密训练,预备一兴举大图,那知道今日一战,二十四龙虎卫与三大护法居然折报了一大半,都未能动得了你们一个人。” 果报和尚道:“你也不想想,楚大侠学究天人,而他的几位夫人则几几个绝世高手之长,陆老弟的冷剑为杀手中的杀手,再加上我们三大邪神,这一批人合在一起,虽然不是个宗派,但十大门派联手起来,也必能胜得过我们,你找我们这一堆人,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要盟识有楚大侠可当得起,可是他生性恬淡,无意名利,他不肯干,就没有能干!” 文若虚道:“所以这才是投降刑活不下去了理由,再者她也是愧对空空门中第子,只有一死了之! 朱若兰心中对蝙蝠夫人的死,多少有点歉意,闻言冷冷笑道:“文先生,她是你的妻子,她只是帮助而已难道你就把责任全推在她身上了!” 文若虚道:“文某并无此意,回头自会有个交代的,我也没有怪她,我是一门之主,若非我自己也在有个意图,空空门的弟子,不会听她的,空这的规律很严,谁犯了错,都要接受罚,我这个门主并不例外!” 朱若兰不作声,文若虚轻叹一声,个人进人宝库,片刻后取了个包袱道:“这是取自十大门派的十七种武学秘籍,楚大侠,能否请你帮个忙,还给十大门派,只说是你杀死了妙手空空而取得的;不要提及空空和位,文某自知罪孽深重,但不想遗祸门人,这点人情,能否请你们交准。” 楚平道:“文先生,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还秘籍的事,却不敢代劳,因为我不要支持着如意坊…… 常药史道:“这件事吃力不讨好,极易引起人家的误会,楚大侠确有不便,老朽以东厂卫档的名义代你送还好了,相信十大门派,尚不敢与厂卫作对的” 文若虚道:“那就谢谢三位了,万护法!” 那老者恭身道:“属下在!门主有何赐示!” 文若虚一叹道:“我很惭愧,处事未当,平白牲牺了许多兄弟也无颜再领导空空门了对于继任人选,我已经指定了,一切善后事宜都在这对函中,你可以召集本门九大元老,拆启此函,然后为新门主效力尽忠吧! 老者骇然变色道:“门主,你这是何苦呢?” 文若虚取出一个密封的绒件,沉声道:“这是命令,快接过去,遵令行事,不得不违!” 老者仍然不接,文若虚道:“我刚才已经取下穿肠剧毒,无可挽回了,快点,我还有事要交代!” 老者含眼泪双手接过了封函,文芳虚又叹了口气,蝙蝠夫人已经停止挣动,舌头也伸了出来,眼珠凸出,十分恐怖狰狞,文若虚把她解了下来,扯下了一片衣襟,蒙住了她的头脸然后以冷漠的声音道:“我们的墓穴早已建好了,相停齐备,按照门规,本门弟子,是不能知道门主下葬地的所以这后事只有麻烦楚大侠了一下!” 楚平不禁犹豫,文若虚道:“我们结交二十多年了,却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楚大侠,你如不肯帮忙,我只有暴骨露天地了,你我虽然没交情,但相见就是缘份,这一点请求,你总不忍心拒绝吧,我的时间快到了!。” 他加速向外走去,姓胡的老乾与那些弟子都跪了下来没有跟着,其余的人也跟了上去。 离壮时许,是一座基圆,已建好了两座吉坟,文若虚把蝙蝠夫人先放右边的棺木,盖好了相盖,又打开了另一具棺盖,勉强地道:“盖上盖子,堆上土就是这点事,别矣诸君,理骨有,记铭泉下了” 才说完这一句,他已翻身跌了棺中,口鼻中流出了黑血,很快就不动了,群侠默然,等他的身子开始发冷时,楚平才为他盖上了盖子,然后大家一起动手,堆了土,顷刻就成了两座新坟,群侠站在墓前默祷了片刻,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 ----------------- supertortoise ocr 第五十九章 三大邪神再度在长亭送别楚平他们。这次没有设宴,也没有喝酒,果报和尚叹了口气:“平白搁了各位三天,想起那两口子实在可恨,但是看看他们的结果,和尚也不忍心说什么!”天香娘子也哼了一声道:“可不是吗?老娘的裤子还供在他们的宝库中呢原本老娘是想借这个机会把裤子要回来的,给这么一闹,老娘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果报和尚连忙道:“狐狸,人家那库房里有的是宝贝,你不过丢了条裤子,那又算得了什么?” 天香娘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死秃子,你倒说得轻松,那条裤子是无价之宝,它盖住了咱们三大邪神的脸皮,你别瞧它不值一文,库房里那么多的宝贝,能抵得上它的价值吧?本来还有那么一点希望将来可以找到妙手空空,扳回一个面了,现在他一死,咱们这三张脸算是丢定了,也是输定了” 果报和尚道:“骚狐狸,这笔帐我们可不认,虽说三大邪神没有分守家,但是可不能由你一条裤子就代表了,那天你高兴,又贴上个小白脸,把裤子送给人家做了纪念,难道也是咱们三个人共同具名的不成!” 天香娘子笑道:“难道你们两个敢不认帐,老娘要是看中了那小白脸,你们两个就是他的小舅子他要骑在你们脖子上撒尿,你们也得乖乖承着!” 常乐叟笑道:“你们也是的,都一把岁数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过咱们也没输到底,虽然狐狸精的裤子不好意收回来,毕竟有份抵押的,那天你有空,再把这包东西缝缝贴贴,做条裤子就是。” 他手里拿关一个布包,里面正是文若虚给他的十大门派的十七本秘籍,天香娘子一怔道:“老鬼,你不打算还给十大门派了” 常乐叟道:“是的,我抽空看了一下,发现十七本秘籍都是一个人的笔迹,这是十家不同门派的武功,总不会是一个人手录的吧!” 楚平道:“文若虚还玩这一套,居心何在呢?” 常乐叟道:“谁知道,当时太匆忙没有看一看,现在想问出没办法了,据我的推测只有两个可能,第二就是真本还留在他们的宝库内,第二就是他发现盗来的也不是真本,所以另行作录一份。” 楚平问道:“内容呢,是否有假?” “那倒是货真价实,而且是十大门派的绝学,如武当的两仪剑法,少林的易筋经,云台的分光剑法等……” 楚平道:“如果是这些拳剑秘籍,那都是各大门的独门绝学,真本原册被各门派视作传代至宝,如有遗失,将是一件大事,可是各大门派都没有动静,想来他们取得的就是抄本,用作门中演习的依范!” “既是抄本,文若虚又要重抄一次干吗?” 楚平笑道:“即使是抄本,也不是一件小事,没有几个人能看见的,文若虚一定是将抄本盗出后,抄录了下来,又把盗得的抄本巧妙地还了回,所以十大门派才没有大事搜索追究,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已经被人偷学了去” 常乐叟道:“那就装糊涂算了,干吗又要还给人家!” “不!这是很重要的,有些门派虽然追回了失去的秘籍,但是对武功是否外流一事还在存疑,如果万一发现有人使用了他们的武功招式,必然要追查到底,空空门是个门派,别家追查的的结果也不是对人,将是对付整个空空门了,文芳虚把抄本归,更要求是以妙手空空之名取走的,这就与空空门无关,送还抄本,表示自己对这件事已无能为力,如果再有人使用这种武功,要求对方自行处置的意思!” “这是各门派之间的默契,前辈无门无派,自然不易了解,现在空空门还有五个门人学过这些功夫,文若虚归还抄本的意思,就是告诫那几个人,往后绝对不可使用这些武功,因为各大门派得知有武学流传在外了,一定要特别注意,如有发现,就会全力追杀。” 朱若兰道:“不对,文若虚是的那几个人施展了秘籍上的武功而为人所不容,所以才要找个有力的后台送还给人,万一他们的武功被人瞧出来了,秘籍是东厂送还的,各大门派一定以为那是东厂的厂卫,不敢去为难他们!” 常乐叟道:“这家伙临死前还来上这一手,可恶!” 楚平一叹道:“不错!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个,既是如此,我们倒是不能替他们担这个担子,前辈,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去办吧,我们在回程时绕个圈子,绕道,嵩山少林寺一行,向他们说明一下!” 三大邪神不怕麻烦,但他们没空,所以把秘籍交给了楚平,各自分手而去。 楚平等人则由冀东折向豫西,来到登封后,大家息下,第二天,楚平与朱若兰两人双骑,直向少室嵩岳而去,进入山道后,不知道那儿飞来一颗石子,打在马股上,瘦龙负痛前冲了几步,忽地脚下一虚,地面突陷了下去。 变故突生,楚平的身手再快,也来有及应变了,而这个陷井挖得还真深,下临数十丈,而且离马背,攀在绳网边上,内心里充满了震惊,因为这个陷井几乎是不可以存在的。 他们走的是嵩山少室是五大名山之一,也是历朝以来策封的狱神代表,与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合称五岳,而嵩山独立其中,每年皇帝都要派遣近臣大员,或宗室代表祭封狱神,故而大道修铺得十分平整。何况此地已近少室武林之宗的少林寺,为达摩本院所直辖之地,而挖这样的一个陷井,也不是一两个人,一两天之工,路上络绎不绝,总有行人来往。 怎么会有这个陷井呢?此其一,再者,这个陷井专为他而设的,他的瘦龙是一头通灵异驹,能预知危险,如果前面有流沙、陷坑等埋伏,它立生惊觉,止步不前的,但是因为正在行进时,有人用石子在马股上偷袭了一下,使得马匹负痛急串,一时无法收势才掉了下来,由此可见设井的人对他的情况以及马匹的性能有了相当的了解,所以才安排下天衣无缝的一着了。 井深二十多近三十丈,井底的尖枪都已生了锈,可见这陷井设立已久,但井腰的吊绳钉子却是新插入的木棒,那证明陷井是早已有的,这是谁干的呢?” 这是无法解答的问题,楚平也不去想它了。 他先试了一下绳网的坚固程度,倒是很放心,绳网是新的,很坚固,网眼很大,瘦龙的四条腿都从网眼中伸了下去罗纲托住了肚子,使得瘦龙无法着力,只有无助地躺在那儿,空自嘶叫发威,挣扎不已!” 楚平拍拍瘦龙的头道:“老朋友,不要急,我会把你弄上去的,人家在中间架设了一道纲,免得你掉下去,可见人并无意伤害你,只是要围住咱们而已。” 瘦龙果然不动了,它对主人有着信心而楚平却为难了,他的双臂有着千钧之力,托起在瘦马是没问题的,问题是这头上的纲子上无法立足使力,只有上去再想办法了,所以他抬起头楚平道:“若兰,你还好吗?” 朱若兰的头由上面探过来:“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只是瘦龙被困住了,你在上面看四周的动静,瞧是谁在施暗袭!” “我早就看地了静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可能,刚才还有人打我一石,惊了马,才会掉下来,那块石发来时无声无息,可见发出的人是个高手,但是再佳的好手,也不可能在远距离能达到这个程度,最远不会超过三十丈,你在这个范围内仔细的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施暗算!” 朱若兰道:“我也找过了,前后都是大路,连个人影都没有,两边是平坡,丘陵起伏,倒是可以藏人,可是我已经跳跃起来看过,也没发现人迹!” 楚平道:“那家伙倒是相当高明,好了,不去管他了,你的马上有没有带着绳子” “我怎么会带着那些东西呢!好在距离不高,你可以跳上来,我在这儿警戒着,提防有人暗袭!” “我没法使力,这绳纲是软的,用不上劲儿!” 朱若兰道:“那就设法爬上来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在路上设下了这口陷井” 楚平道:“这个问题回头再解决,先把我们弄上来!” 朱若兰道:“怎么弄呢?人好办,马却一定要粗绳才能吊上来。” 楚平道:“好吧,你多注意点,弄我上来再说!” 朱若兰道:“好!我离井口远一点,免得你在上来时又受到偷袭,我看事情好像不对劲!” 楚平没有爬上去,他忽然想起瘦龙躺在纲上,它的背上有马鞍可以借力,于是他轻劝他站在瘦龙的背上,双腿一使劲,人已飞弹而出,等他落地之忽而飕飕风响,声来了两枚石头,楚平用剑平拍落地。 但见旁边的丘陵后冒出一条人影,飞了似的向前串去,楚平轻叱一声,仗剑追去,朱若兰也执了双刀,随后追上,那条人影的速度奇快,楚平勉力地只能追个没脱出视线而已,朱若兰则慢慢地落后了。 逃得快追得急,楚平隐约看出对方好像是个小和尚,双方都已上了山,眼见那小和尚一个拐弯,消失在一道悬崖旁边,唯恐失了踪迹,连忙加快脚步赶了过去,乍一拐弯,才发现不对原来那是一个山洞,等他想退后,恰好朱若兰也奔了过来,两几乎撞个满怀,连忙伸手撑住,就这么一耽搁,但闻叮卿一响,洞口落下一道栅门,把他们关在里面。 然后那小和尚从洞门的上面跳下来,朝着二人笑嘻地道:“对不起,请二位在这儿委屈一下,回头再来招呼二位!” 朱若兰怒叫道:“小和尚,你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小和尚没有理她笑嘻地走了,朱若兰怒极,举起手中的刀就朝栅门砍去,只听得钻然一声,火光四冒。 朱若兰这才发现楚平用剑挡住了,那一刀是砍在剑上不禁诧然道:“平哥,你这是干什么?” 楚平一笑道:“没干什么,只是阻止你太冲动而已!这栅栏是破坏不得的!” 楚平一叹道:“你看看那边壁上,就知道置身何处了!” 朱老兰抬头望去,只见山上刻了一个大‘静’字,深划入壁,笔力苍劲,此外一无所见,愣然道:“没什么呀” 楚平“这么大的一个字你难道看不见?” “你说的就是那个静字呀,我当然是看见了,不过个静字又有什么意思呢” “静字没有什么意思,只说明了此洞的历史而已,相传此为达摩渡江后,落脚少室静参之处,就在这个洞中悟却大道,参透十八项武学之秘,最后以指作书,在山壁上写了这个静字以传后世!” 朱若兰道:“以指作书,刻痕石上,虽是武功内劲这运用,但也没什么了不起,做得到的人太多了!” 楚平道:“倒不是,这是四枚手指并合为掌书成的,这上成就包括了少林两项至上绝学,金刚指与般若掌!” “那就有稀奇了,四枚手指并摆,差不多就是三寸了,一笔划下来,正好就是这么粗!” “你再用心想想,四指合并为掌,合起来是有这么宽,可是四指各有长短,但是这个字的每一笔深浅均匀,就表示了达摩在此洞中所下的功夫,将四指日夜不断地磨,磨面一般长短,这还不算,常人练指,最多只练一指或二指,从没有人同时练齐四枚手指的呢?” “不错!可是这等于浪费,指功只要练一二指就足敷使用了,无名指小指,根本就用不着!” “达摩创内学,纯修已,非以伤人,把四枚手指练成同样的境界,就是为律己,练成食指与中指,是使艺臻顶峰,再练无名指与小指,则是为糜支火性而进入化境,这种境界必须于静中得之,试想一个人练成了指贯金石的神功后,怎么能静得下来,所以后面的两枚手指,才是最高的境界,故而这个洞被视为少林圣地……” “那又如何呢?把我们关在圣地难道是考验我们?” “那也不是,这儿是少林寺院后山,举凡少林弟子犯了过,就被关在这个地方,不设禁制,却极为庄严,这儿的一竹一木若经破坏,就将被视为对达摩祖师不大敬,合全寺之力,誓必扑杀之,刚才你若是一刀砍下去,我们岂非就要跟少林结下不解之仇了?” 朱若兰一怔道:“我们又不是少林弟子!” 楚平道:“那不管,这是人家的规律,正如武当的解剑池一样,不管是谁,若登武当,不得佩剑池,否则即犯大忌,身为武林中人,就必须遵守此规!” “可是这儿又不是我们要进来的” “但也不是人家请我们进来的,是被一个小和尚骗进来的。” “我知道!可是我们没有留住那个小和尚,不能据以为由,少林是名门之宗,路上设井,骗我们入静关,这些都不是他们所应有的行为,因此我想其中一定有曲折,我们千万要谨慎,不可上了人家的当。” 朱若兰这才点点头,楚平道:“你看那个栅栏,都是木制的,而且年久将朽,只要轻轻一碰就断了,绝不可能关住我们的,那个小和尚把我们请到此地,用这个一碰就断的牢门关住我们,用心显而可知。” “什么用心呢?” “依我看,这个小和尚根本不是少林弟子,而是我们的仇家,故意把我们引来此地,设下这个圈套,要我们与少林冲突起来,所以我们必须慎重。” “不是少林弟子,如何能在此地出现!” “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能证实它,不过这个洞是少林的静禅的关房绝没有错,这儿是不设防的,而且也是少林弟子绝足不来之地,而别的人地很容易闯入!” 朱若兰道:“平哥如你所说,我们岂不是要一直关在这儿了,他们一直没要来呢?” 楚平笑笑:“设谋困我的人不会想到我对少林的情形会如此熟悉,恐怕他还没有我清楚,所以留下一个破绽,我来找找看,这儿一定会有一根绳子的了” 他对壁角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嵌在壁缝中的绳头,他拉动了绳头,耳鼓中传来了隐约的钟声,全寺弟子都要整衣列队,然后由持戒院的长老,前来恭迎出关!” 说完过了不久,果然有一队老增,约有四十名,肃容而来,看见了他们,神情默然,只是一示眼色,起恭身合什口宣佛号为礼,就有一人升起了栅门。 然后列人分作两行,夹着楚平与朱若兰向前缓缓行去,朱若兰正待开口,楚平朝她示眼色她就不开口,一直走到一所殿淙的前面,那些老僧又分而为四,每行十人,围成一个方阵,肃然而立,再过片刻,殿中出一个红衣老僧。合什口宣佛号为礼。 楚平回了礼,那老僧才道:“老纳智凡,为少林下院持戒院主持,听说二位是在关中鸣钟而出来的!” 楚平道:“是的,弟子楚平,拙荆朱若兰!” 智凡微微一震道:“如意坊东主,八骏侠新魁楚大侠与南昌宁邸的若兰郡主,果然都是风云人物” 楚平泰然地道:“弟子家中开的如意坊已有数代,仅为继承父业,受欧阳善师兄遗命所托,补列八骏友之缺,略尽武人之本份,八骏友乃道义结盟,并无魁从之分,拙荆虽出身南昌,然已献身江湖,亦非郡主矣!” 智凡淡然道:“老钠仅是确定二位之身分,别无他意,少林为方外之人,亦不致为人间富贵所屈!” 楚平忙道:“大师,弟子一再否认,可见并无俗世富资来逞耀之意,万企大师亮鉴!” 智凡微微一笑道:“老纳只是告诉二位少林的立场,即使二位以老钠所说的身分,亦不至于另眼相待而已!” 楚平忙道:“弟子等此来贵门,原为有些事要奉达于贵掌门住持大师智慧上人……” 智凡道:“这与老钠无关,老纳主掌戒持院,负责持待圣关中的出关之手续,此外一律不管,二位曾经身入圣关,又是鸣钟而出,老钠仅就此二者请教。” 楚平道:“弟子等是因变故误入圣地,为不与贵派冲突,不得已才鸣钟叩闻,以便解释入圣关……” 智凡一笑道;如何进入圣关并不重要,无论是那一种原因都可以过去,只是出来却只有两个方法。” 楚平道:“是那两个方法?” 智凡道:“一个是破关而出,只是出来后即为对本门达摩祖师有大不敬罪,本门将尽全力以维护门户声誉,必须将二位杀死后才能重修栅门,阿弥陀佛,请佛祖原谅弟子口吐杀字!” 他又连宣了两声佛号,以示不得已,楚平道:“弟子知道,所以才呜钟叩闻,以表敬意!” “那是第二个方法,亦即老钠之戒持院之职掌,番明出关是否确已具备出关之条件!” 楚平道:“弟子等非少林门下弟子!” “那不是老钠的事戒持院只是番查出是否合于规定,无权追问出关人之身分,也不管是否为本门弟子!” “那要如何番查法呢?” “首先请闯出这十方罗汉护法大方阵,如果通过本门十方罗汉大阵中一百零八手降龙杖法,然后再接下老纳七十二手伏虎拳,老纳立刻率众恭送二位到前院,斯时二位或有何要求,或有何言词都可以提出了” 楚平十分冷静地道:“假如弟子等无法通过呢?” 智凡合什道:“如无降龙伏虎手段,即是修为不足,尚非出关行道之时,只有再委屈二位回到圣关内虔修,最少在半载之后,才可以再度叩关。” 朱若兰急急道:“那怎么行,我们还有事。” 智凡合什道:“施主们有施主的事,老钠有老钠的事,但是老钠的事,迫在眼前,只有请施主们先办了。” 朱若兰道:“并不是我们自己要入圣关的!”” 智凡道:“入关之人,没有一个是自己愿意的,即本寺的弟子也都犯了大过后,被勒令入关自修的。因此老钠并不问二位因何入关,只问二位是否有能力出关!” 朱若兰还要开口,楚平已经看出这件事的势在必行,因此一挡朱若兰道:“算了,佛说入我们中即是缘,又云一饮一琢俱是前生注定,遭逢遇会,惧为昔日因果,我们还是尽全力一闯罗汉阵吧,这是闻名天下的少林镇山绝学,寻常也未必有机会遇到的!” 智凡道:“楚施主毕竟是达人之请!” 飘然欲退,楚平忙道:“大师请留步,弟子尚有一事待言,弟子等仅非少林门下,所学运相迹异,在罗汉大阵威力传的进退下,出手恐难以控制!” 智凡道:“施主不必顾虑,此为武关考验,动手过招,务必全力以赴,纵有伤之?阄岱鹨庵迹 ?br /> 楚平叹了口气,铬然出剑,朱若兰也拨出了鞘中的双刀,两人背站着,那些手执禅仗的老增们都高举禅杖,同时口喧三声佛号,接着就展开了攻势。 沙门绝学,的确有其不可累悔之威,如同排山倒海而来,而且他们还是十人一排更番出杖,一波连一波地,层层涌过来,四十个人分为三波,更番进招。 楚平与朱若兰被围在核心,四方都是人影杖影,幸好他们两个人是背对背,相互挡住了背后的攻击,每个人都只专顾一面,应付起来较为轻松!” 楚平的人看起来斯文,但是天生勇力,他的长剑是以硬碰硬的方式见招拆招,不投机取巧。因为他知道少林武学十分正统,招式中没多少变化,却非常实在,中仍规规矩矩地应付,才是唯一的办法。 朱若兰双刀如电,她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如楚平,不能用硬架的方式应付,好在她在练武时就想到了这个缺点而加以弥补了,所以她练的是刀。 刀为兵中之王,行家俗语说:“单刀看走,双刀看手。”就是说单刀以身法轻灵为主,双刀则以手法快速见长,但朱若兰的双刀除了手法快速之外,还另有妙有,那是专门在以寡敌众时专用的刺字决与引字决!” 这是内家两种柔字的决心法,武学外门为刚重勇,内家以柔尚巧。 所以她在刃尖接触对方杖端时,使用的是点字决,刃身经屈,随着杖势向里引,等到与对方力相合时,内力自注,使得刃直如挺,同时以此字决把对方的兵刀与刀身成为一体,劲力送到另一只手的刀上,主动地去攻向另一个人,再以这人的劲力都差不多,一击之下,双双无功而退,看起来好像是朱若兰同时出手,击退了两个人,实际上却是他们的劲力互相对消,朱若兰只是在中间略略施为而已,因此,实际上,她比楚平轻松多了。 楚平原还替她担心,怕她的劲力不够,看她应付过十几手硬攻后,才放心来,但也对她提出警告:“若兰!得意不可常往,这是少林镇山绝学,变化多端,绝不会一成不变,听由你摆布的,现在你把背贴我紧一点使我随时能感受到你的应敌的情况。 朱若兰投给他一个柔媚的微笑,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贴中楚平的背上,楚平虽然已有六房妻室,而第七房的葛天香也已等于是定了,就等回到金陵,等八骏齐集时再迎娶之礼。可是在这些女子中,朱若兰与他相处的时间最长,两人之间的心意也较易沟通。 楚平要她将背贴近,她立刻明白了楚平的意思,娇躯靠着夫婿,一则使她感到无限的安慰,再者也为他增加无上的信心,使她能更为从容地应付外来的攻击。 这十方罗汉阵虽由四十人组成,但作战的仅三十六人,每人攻取三式,用完一百零八手降龙杖法,而另外四人虽不动手,地位却更重要,他们是每一列之首,专司领导走动方位,了解敌我状况,承担机制宜。 因此等全体输攻遍地去,四位领队的老僧都体会到来若兰所用的取巧办法后,也同时有了默契,在第二轮攻击开始时,他们也作应付的会商。 在第一级攻到最后一人,也就是第四十四招上时,阵势突变,那老僧二杖斜挑攻肩,朱若兰仍是采取原式准备点上时,对方的禅杖忽下飘,使朱若兰的刃尖抵空,而第二组的第一人却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而至。前式无法借引外力,而后式又猛击而至,照理朱若兰必须闪避,可是上飘举杖的老僧却突地完全是为了应付朱若兰而设。 只是朱若兰并没确如其所料的闪避,她的左手刀忽振得笔直点出,迎上禅杖时,那老僧但觉刀上传来的劲力汹涌如潮,当的一声激响,禅杖再也握不住,脱手弹了出去,击向在后面的候攻下一式的同伴。 而右道的那个老僧连攻了两招,使得他与同伴脱了节,露出一个空隙,这本来不能称为空隙,因为朱若兰在两面急攻下,绝对无法分身出来抢到那个空隙的,那知朱若兰左手随便一挥,会有那么大的劲力,不但挡住了那一招急攻,而且还阻遏了接替而来的攻势。 寒光闪处,那老僧双臂立断,朱若兰着急追而上,从第一对僧澈尾追上,双手连展,一连串的杀手齐施,这十方罗汉阵是整体行动,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步伐,却从没有应付过后面的攻击,因为列阵时,大家首尾相应,根本无后顾之忧,而这一次本组的最后一人断挥刀受创,下一组的头前二人则由兵器互撞,阻碍了行动,两下一脱节,使得全部阵势大乱,朱若兰挥刀一连伤了好几个人,使得阵势更乱,智凡见状忙举手喝道:“撤阵!” 一喝之后,人影四散,智凡称步过来,见已有五六人受伤,最重要的一个自是断臂的一人,乃沉下脸道:“智光师弟,你这是咎由自取,你怎么可以心存诡诈,以虚招诱敌而破坏了阵法的连击,导致此失。” 那老僧双臂俱断,正如行用功阻截鲜血大量外流闻言忍不住辩道:“启禀上座,小弟是由于对方先行施诈,初用借力打力之法乃思针对其虚以攻之” 智凡大师喝道“诈自由人,诚仍本诚,怎可心存慎念,随俗浮沉,你修为多年,连这一点定力都没有,你忘记自己是个出家人?” 那老僧哑口无言,断臂处血如泉涌,身子砰然倒地,智凡视如不见,只是淡淡地道:“孽由自作,魔由心生,一念不慎,永坠劫尘,戒之!戒之,二位施主,降龙杖关已过,请接受第二道试验!” 这是一片小丘陵地,楚平与智凡各自站在一个小山头下,相距十丈,中间是一道悬谷,举掌遥击。 这是智凡提议的第二关试验法,他在旁边观察朱若兰与楚平二人罗汉阵的方法后,知道朱吉兰不过是心思巧妙,内力则不足,不是仓要测试的对象。 而楚平年事虽轻,一身艺业修为,高出了他的想像,使他十分惊讶,因此他向楚平建议道:“以借力打力之法,实际上即已破解了罗汉阵,心有未甘,为恐施主等出去宣泄此,使本寺此一敝寺弟子已经受到了教训了,施主伉俪万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朱若兰忍不住道:“我能想出这个办法破阵,别的人也能,杀我们并不是保存绝学的良策,贵寺应该在技业上求改进才是上策!” 智凡道:“女施主说的是,本院房弟子未履世故,知识闭塞,思维简隔,未能及此,多谢女施主开导!” 对如此谦虚,朱若兰倒不便再说什么了,智凡又道:“下一关原为老钠主持的伏虎拳关,原为徒手对搏,但是观施主之造诣已臻化境,如仅以招式论胜负,恐将难以公平,因为施主已将内气练至功发由心的境界,寻常拳脚,击中施主也无济于事,如若各以内力对博,则或不免双有伤害,殊非老纳讨教之本意,是以老钠想彼此各据断谷之一边,中距约为十丈,相互以内力发招,如此则既不伤和气,胜负自知,施主意下如何?” 楚平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遂走到院外的断崖边,谷深百丈,只以石梁为桥,智凡带着几个弟子,过桥面崖而立,楚平则就在这边,两个开始对打开来。 谷宽约十丈,双方都必须将劲力远送到十丈以外才能及于对方,而且要将内力集中在一点,运在拳风或掌风上发出,在这种情形下则不准运儿劲相抗的,因为在十丈的距离外,只要一运气,就是站在那儿不动,也不怕受伤了,所以他们只能以拳上的劲所去挡开对方暗劲,这也等于是招式比试,只要一个接空,对方的劲力进来,虽不单受伤,但身形会为之受阻,那只是方法比赛,万一打得起了劲,内劲突发,对方在无备之下,一定会受伤,而且不用内劲,难免会影响行动与速度,无以全力发挥,不若隔空遥斗能运用自如了。 搭上手之后,两人互有攻守,都是全力施为,虽然隔了十丈的空间,但是内劲所达,就是两个人拳掌延伸,两股劲力在空中相触,经常扑扑有声。 打到三十多招后,两个人都全力全心地沉浸在战斗中,扑扑之不绝,两人的身却没有移动半步,这证明他们的艺业修为竟是不相上下。 旁边观战的人则个个心惊胆骇,尤其是少林门下的僧侣们,更是目瞪口呆,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这个年轻人,会与本门第一高手战成个平手!” 持戒院是少林对内的一个独立门院,职司有如般门派中的刑堂,只是权限较大,除了掌门人的令谕外,任何人都支使不了他们,而智凡长老的修为,较之掌门智慧上人尤之,也因为这原故,他才能以超然独立的地位,考较门中每一个人的勤情进境。 楚平只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人,智凡长老却有近七十年的修为,这两个人居然能战得不相上下,怎不令人诧然呢?难怪这年轻人乍入江湖,就有如此赫赫的盛名了。 朱若兰先前还替夫婿有点担心,她知道楚平身精百技,但是只担心内力不如人,若是双方各以全力近身对搏,还可以仗着心智去取胜,换了这个方法,就是硬碰硬了,任何乃不能取,她对胜负倒无所谓,但楚平却输不起。因为他一输,他们就必须再回到圣关中去虔修半年,这可耽误不起,不接受他们的规戒,破栏而出,就得与整个少林为敌,纠缠不休,这岂不是更麻烦!” 所以楚平他们万万不能落败,这些麻烦都是那个该死的小和尚引起的朱若兰想到这里,不由得狠狠地一咬牙,心中暗忖道:“如果我抓到那个小秃子,非敲烂他的秃脑袋不可,这小秃子实太可恶了!” 心有所思,居然目有所见,从一边的小丘下,竟然探了一个光头,对楚平的背影伸了伸手,不知射出了一把什么东西,朱若兰的反应很快,一声轻叱,身子如箭地飞射过去,双刀逞劈。 她对楚平的应变能力很有信心,所以没有去管那射出的暗器,那小和尚没想到朱若兰会来得这么快与争,迫得无奈,屈腿蹲身,横挥单拳,居然打出了一股急历无比的劲风,硬把朱若兰的身形掷偏,也使她的双刀砍空。 不仅如此,朱若兰落地之后,还觉得对方所发的拳风余劲未了,把她掌得向后歪去,但是朱若兰心中恨透了这个小和尚,眼角余光看见小和尚作势欲溜,脱手把刀猛挪而出,这不是普通的情急掷刀,而是她所习的最厉杀着之中的天绝斩第三大杀手日月无光。 第一挪威力至矩,如果修为到了家,双刀脱手后,能使山摇地动,日月无光,那小和尚身形够滑溜的,但是在这至威的杀手之下,也无法再从容躲过了,滚地一揽蛇行狸翻,滴溜溜直转,最后仍然被削下一片僧袍以及股上被割了一刀,但终于也被他躲过了这一着杀手,溜得无影无踪而去。 楚平与智凡对博正酣,忽听得朱若兰的叱声,淬然回头,看见了其大如卵的两三团东西一直对他射来由于不清楚内容前他不敢轻触,所以尽快地扭动身形避过了两团,而只有一点返奔他的正面而来,似乎不容他闪避了,他只响伸出手去,一招一引,才接了下来。 他已经够慎重了,因为对这样东西不熟悉,仓卒之间,只有作最为安全的措施,气运掌上,半寸距离,被他以内劲通往,同时在一引之间,已经与该物的飞射劲道相合,慢慢地化开了它的射势后,再徐徐地往地下放去。 一枚暗器除了借本身的伤害力外,最大的可能就是表面淬毒或是内爆炸之物,利用碰触的震动而爆炸。 楚平的这种应变方式虽是仓碎,却已十分周到,完全是训练有素而养致的反应,饶是他如此小心,仍不免着了道儿,因为他接到的那样东西太奇特了,它根本不是暗器,而是一个大如鸭蛋的蜂巢。 楚平如果运足了劲力,一掌拍过去,倒也好了,蜂巢劲力很强,他再硬碰硬的一掌反击,里面的蜂儿一定都被震死了,就因为他过度的小心,虚空用力托住了那个蜂巢,没有施予任何反弹的劲力,保持了蜂巢的完整,巢中的蜂儿却受了惊动,嗡嗡之下,倾巢而出,约摸四五十头之多,一起向着楚平叮咬而来。 楚平逼于无奈,只得挥掌,掷起一股劲风,把那群蜂儿都掷了出去了,但仍是漏了一两头过来,在他的脸上螫了两下子,痛得他直咬牙翻眼,而智凡在对崖也已见警过去,首先检视了一下地上的蜂巢,然后道:“施主,这是本山野生的一种小牙头蜂,蜂尾虽然有毒,却不甚厉害,被螫中了,最多疼上一下,螫处略略红肿,不会有碍的。” 这时朱若兰在远处也转了回来,她的双刀一掷,日月无光下只给那小和尚千万些微轻易,割下了一片衣抉,她把那片布角拿了过来,满脸怒地向智凡道:“大和尚,这是什么意思,趁着外子在全神拼斗时,你们地施暗算。” 智凡苦笑道:“女施主,你别生气,老钠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不过老钠可以解释,那个施暗算的人,似非少林门下的弟子,因此这绝非出于老钠的授意。” 朱若兰道:“什么?那明明是个小沙弥。” 智凡道:“老钠知道,虽是距离很远,但老钠还看得见,那是个小和尚,但绝非本门弟子,因为那个小和尚与女施主过了一招,劲力之强,修为之深,似乎不比老钠差了多少,本寺武功,循序而进,而最小的弟子入寺必得满九岁,那个小和尚的年纪不会超过十三四,在四五年中,本寺绝对调教不出那样的一门人来!” 朱若兰道:“在少林的寺院中,一个小和尚居然不是了门的弟子,大和尚作何解释?” “少林乃十方禅林,庙宇很多,少林仅其中较大者而已,然而其他寺中也有佛门弟子,再者少林既为禅林,别处云游的道友前来挂搭客的还不有少,和尚出现在少林并不稀奇,也不起眼,倒是施主等俗家人,还比较抢眼一点,不过既然在少林本院内发生这种事,老钠一定会明查的,对施主有个交代” 朱若兰道:“大和尚最好查出这是谁因为把我们引入圣关的是这小和尚,在路上挖个坑,把我们马匹陷进的也是他,这个小和尚居心的诡测,用意难明” 智心为之一怔,忙问究竟,等到把经过问清之后,更是诧然地道:“施主不会弄错吧,少林乃十方香火所在之处,怎么人在来要道上掘下陷井!” 朱若兰道:“外子的马匹还留在井里,这绝不会错!” 智凡道:“为个老钠担保绝无此事” 楚平运功道:“好在设井之处就在不远,大师去看看就知道了!” 智凡道:“这是老钠戒持院的职责,对本门不法的门人之纠查,戒持院责无旁贷,就请二位带路一观。” 于是三人重新回到圣关,楚平循着上山的路,慢是找了下去,最后来到了路上,奇怪的是找不到那个陷井了。 但是智凡的神色却愈凝重地问道:“是这条路?” 楚平点头道:“没错,我虽然追人仓碎,但方向我不会弄错,这儿还有蹄印,不知那陷井为何不见了!” 智凡把楚平拉到一边,低声说一阵,楚平讶然相顾。 智凡又说了一阵,楚平才点点头吩咐了朱若兰一阵,一个人径自去了,循着那条路一直上去,来到半山的另一所寺院,楚平不经正门飘身越墙而过,却落在一座尖木削成的梅花棒上。一个老僧已经等候着,一言不发,举掌相攻。楚平了不开口,跟他对搏了起来。 两个人闷声不响,就这样拳来脚住,对打了有二十招,那老僧更为愤怒,拳势更厉,似乎一拳把楚平打死才称心似的,楚平因为受到了智凡嘱咐,心中有数,打起全部精神应付,好容易支持到了五十招,老僧已把楚平逼到棒子边缘,正待全力一击,把楚平逼下棒去,楚平才开口道:“大师请住手,五十招之限已满了!” 老僧闻言一怔,立刻住手道:“你懂得规矩!” 楚平道:“在下是从少林下院后山戒持院过来的!” 老僧哼了一声道:“原来是智凡那个混帐东西派来的,这次,他又使出什么坏点子来害我们了!” 楚平道:“大师对智凡大师似乎颇有误解!” 老僧愤然喝声道:“你少废话,那个混帐东西如何尽心,我还会不知道,说,他叫你来干什么?” 楚平道:“请教大师,可是灵法上人当面!” 老僧勃然怒道:“住口!灵法二字,岂是由你叫的,你是那一个混帐的门下,居然如此的无礼?” “在下三湘楚平,不是少林门下!” 老僧神色一动道:“三湘楚平?你姓楚名平,是如意坊的东主,八骏友的党魁,最近大闹天下的楚平?” 楚平皱皱眉头道:“在下经营如意坊乃为继承祖业,加盟八骏友乃受亡友所托,八骏友为道义之交,无分彼此尊卑,既非江湖朋党之流,也没有什么党魁,至于上人所说的大闹天下,楚某更不承认,楚某与八骏最近是做了一点事,但都是为了除暴徽奸,消饵杀劫。为生民谋安乐,以尽我人之本份而且!” 老僧冷笑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我既是那个楚平就对了,你使尽了威风,又想欺到本刹了” 楚平正待辩解,那老僧突地劈出了一掌,劲力无祷,凶历万分,楚平仓碎之间,虽然举掌接住了,但是未及运足全力整个人被震得向棒上跌下去了。 这一排梅花棒虽然是脱源于少林,但已凶险多了,少林的梅花棒是为练步法与拳掌而设的,棒子都用径尺以上的圆木,埋定在地下,脚踏面锯很平,五枝一堆,呈梅花形排列,聚海成方配合施展而尽得其神了。 但楚平现在所站的梅花棒就难得了,棒细如臂,顶端很尖,落脚必须踩得很准,排列也不整齐,杂乱无章,使人每一步都要看得很仔细,而最难的却是浅浅地插在一片满是污泥的浅臭水塘中,这个水塘傍墙为界,楚平路墙过来,一脚就落在棒上,根本无由准备,幸好他先听智凡大师说了,大致上有了概念,所以还能勉强应付,好不容易撑过了五十招,合了对方的规定,可以慢慢地谈了那知道对方会突然又施暗袭,来了这一掌!” 下面是一塘浅的臭水,可以看见寸深的水面下腥黑的臭泥,跌下去自然死不了人,可是沾上一身臭泥却势难免,楚平虽不在乎弄脏了衣衫,却不甘心受这个气,他的身子仰着跌下去的,脚还踏在捧上。 他利用身形倒下的这一刹那时间,飞快地移动另一只脚尖勾住了那根大木棒,使身子与木棒相连,所以倒下去后,没有平着摔进臭水,又因脚尖的勾连,使身子倒着靠向了木棒,这是楚平临时而生的急智,因为棒长丈余,超过了他的身高,也倒吊住了他的身子。 那老僧见他没摔下水泥塘中去,冷笑一声,赶过来又是一脚,踢向他勾在木棒的脚背,但楚平已经有了准备,双手握住了棒身,双腿都抽了开去,使那老僧一脚踢空,变成了把个身子横在棒上。 老僧一脚落空,冷笑道:“好狡猾的贼子,我今天非要你下去尝尝污泥的滋味看掌。” 双手用力,劈空击向楚平,用心十分可恶,因为楚平双手撑在棒上,身子是平横在空中,根本无法使力抗拒。 那老僧居然如此相逼,楚平也火了。 利用双脚迎荡的力量,使身子的转个半圈,由右边移向左边,使老僧一掌击空,深厚的掌劲直达水面,激起了一篷泥浆。 楚平飞快地空出了一只手,接住一团溅起的泥团,免得它溅向自己的脸上,见到老僧又想发第二掌,灵机一动,就把手中的烂泥向老憎的脸上摔去。 老僧显然未虞及此,拍的一声,臭泥打在鼻子上,污泥溅开了,不但糊了他的眼睛,也糊在他的嘴巴,狼狈不堪,楚平利用这个空档,飞快地荡身飞上棒面,老僧刚好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泥浆,楚平气不过,在他的胸前拍了一掌道:“你自己下去尝尝!” 掌不生,但拍的位置很绝,恰好在气脉上,使得老僧的真气受阻,无法及时运气作势,仰天倒下,砰的一声四肢八叉,结结实实地跌进臭泥塘中。 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朝着棒上的楚平道:“姓楚的小子,你别走,本师不一掌劈死你誓不为人!” 楚子冷笑道:“大和尚,我是来找灵法上人解释一些误会的,而且已经遵照规定,在棒上过了五十招,你居然自毁规约,两度出手偷袭,我找到灵法上人后,还要好好地理论一番,问他是什么意思” 老僧叫道:“你别走,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楚平道:“笑话,灵法上人乃一代高僧,曾经是少林藏经楼的主持,岂会有你这种卑劣的行径!” 踏着木棒,一路向前而行,那老僧也爬起来,踏着沿泥浆,不顾一切地赶着。楚平因为地形不熟,在棒上转了一下,才找到了通向有屋宇的地方,飘身下落,那老僧却已挡在前面,顾不得一身泥污,劈空击来一掌道:“臭贼,你把我们师徒害得还不够吗?现在他老人家正在坐关,你又想去扰乱!” 楚平闪身避开了他的攻击道:“原来大和尚是上人的弟子,以少林的辈份而言,大和尚也称得上是智字的辈的高僧了,怎么连一点出家人的气质都没有?” 老僧被楚平说得一顿,但顿过这一下后,他依然出拳相逼,不让楚平继续前进道:“楚平你骂我什么都没关系,就是不让你再去烦扰我师尊,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要开杀戒了,你别以为佛爷这一辈子没杀过人,佛爷对付你种臭贼,却是不会客气的。” 口中说着话,把式却越来越猛,看样子是动了杀机,楚平应付了一阵,发觉这和尚难缠得很的确不容易。 只是老僧的拳脚攻势也十分凌厉,楚平本无伤人之意,自然更不想被接一下,一时竟十分为难,只得打起精神应付,完全采取了守势,见招拆招,有式对式,两人又开始动上了手,不过这一阵对招,楚子倒是获益非浅,因为他又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非常浅显,但是极少有人会明白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却能使他的武功上有个突破的进展。 楚平多年来,吸取了各家和武学融汇于一炉,才创出如意访的赫赫盛名,所以楚平的武功不属于那一家,也不能算他楚家的独有的。 因为他自己没创过一式,天下武学源远流长,楚平会的绝对不只是他所施展的那些,可是他在与人交手时,发觉能运用的招式还是太少,始终是那么寥寥几式,有很多精妙的格式手法,楚平虽然精于其变化却一直不敢施展,因为那些招式的破绽太多。 现在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老僧使的少林四象拳,本身很精妙,却为武林所不取,因为这套拳法的缺点太多,现在这个老僧功力虽深,身法并不灵敏,所以破绽更多,但是却逼得楚平无法还击,那是因为老僧着着都存了拼命之心,不去掩饰那些缺点,四象拳中本是攻守兼具,但由于他放弃了防御而专求进攻,威力增强了一倍,速度也快了一倍,虽然暴露的缺点也多出了一倍,反而变成了没有缺点,除非楚平愿意跟他同归于尽,才有机会击中对方,但如若要存心拼命,楚平自己也有了许多更好的方法,不必去找对方的缺点!” 一声岂有此理上有了一个洞,因此世上没有块不破的布,而最完整布,却是破洞最多的布! 太多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 ----------------- supertortoise ocr 第六十章 楚平突然了解这个道理,也了解到武学的真理,每一种招式都是至美的,人之所以看出缺点,并不是招式的缺点,而是人的缺点,招发之所以却敌,这个目的一定可以达到的,然而所以畏惧对方乘虚而入,多少犹予掩盖,才把招式的威力威弱,而这虚,却是人的! 想能了这点,楚平的兴趣提高了,拳势一变,把自己所知的一些精招都施展出来,也是全力全心,都放在攻击上,完全放弃了防御,学着老僧的战法! 这个改变,使得优劣之势立变,占尽了上风的老僧开始完全处于劣势了,他捣出一拳,楚平不加理会,反踢出一脚,老僧估计看自己的拳势未达,对方的腿劲已至,逼得自动撤招躲开,由计动变了被动。 楚平一看得手,精神陡长,把自己所知道的攻式拼除了守势,全力用抢攻上,把老僧逼得连连退后,怒吼不已,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他也火了,怪叫一声双拳张开欲抱,不管楚平的招式,似乎破存心想用这一抱之势跟楚平拼命了,但是没有等他付之行动,远处已传来一声清叱:“智光,住手,请客人进来!” 原来这老僧叫智光,他对那一声清叱十分畏惧,闻言立刻停止了行动,敞开了门户,听任楚平攻进来。 楚平也没有伤人之意,见好即收,拳头已经抵上了智光的衣服,及时收回了招式道:“说话的是尊师灵法上人?” 智光点点头却又恨声道:“不错!你坑了他一次不够,又想坑他第二次,目的也达到了” 楚平奇道:“在下从未拜诣过令师,这坑陷之说,不知大师是据何而言” 智光怒道:“你自己明白,还要装糊涂!” 远远的叱声又至:“智光,不得如此,这是为师自己的疏忽,与人无尤,请客人进来!” 智光无可奈何,转身在前引路,楚平在后跟着,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所茅舍前面,那是一间通敞的草堂,一个清瘦的老增,年纪似乎比智光还轻,盘坐在草堂中央,面前放着一个棋杆,草堂地下是铺着光洁无尘的木板,智光到了门口,想到自己一身泥污,不敢靠近,那老僧也不理他,朝楚平点点头道:“请进来!坐!下棋!” 只有六个字,楚平似为他言中之威严所惧,也不说任何话,脱了靴子进去,在棋抨的另一端坐睛看着抨上的棋局! 老僧不问楚平的姓名,似乎早已知道了似的,只自报了名号:“老钠广法,施主对棋道如何!” 楚平道:“略知一二,只是未经深研!” 老僧点头道:“这样子最好,此道不可深入,盖易致人入迷耳,但是若能略加涉猎,则颇有助于思索,适合以发人深省,即以眼前的这一局棋而言,老钠足足思索了七天七夜才悟出一丝真理!” 楚平朝棋抨看了一眼笑道:“不错,这的确是一局妙棋,一定要下到最后一子,才能分出结果来” 广法上人看了楚平一眼笑道:“老钠费了七天七夜的思索,才研出这一局棋,施主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楚平微笑道:“上人要一人走两边的棋,每着一子,就要易地而处,跟自己过不会,找自己的麻烦,跟自己过不去。所以老费时间,在下却是顺着上人已经布下的局来观察,因为黑白双方都是上人自己,不但功力悉敌,而且因为上人是自己杀自己,攻守双方所设的迷局、陷井以及进攻的企图,完全是照然若揭,用不着去费精神,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结果了!” 广法上人连连点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施主能迅速地看出这个道理,足见奕道很精,绝非如施主自己所说的略知一二了,那倒是省了老纳许多事,再请施主看看这局棋,最后的胜负难属?” 楚平笑道:“上人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吗?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何必还要我来说呢?” 广法上人道:“不!这关系很重要,施主一定要说出来,老钠才可以把全局的关键告诉给施主听!” 楚平道:“上人,在下因事来诣,不是来下棋的” “施主!别心急,当我们研究完这一局棋后,凡施主所悬望的问题,老钠都可以给施主一个满意的答复,所以请施主务必回答这个问题!” 楚平道:“上人可知道我要提的是什么问题吗?” “也许不完全知道,但是施主要从老钠这儿得到的解答,在讨论完这局棋后,老钠立刻就作解答!” 楚平道:“黑棋胜,而且是中局胜!” 广法上人哦了一声才道:“施主!你看清楚了没有,谁都看得出白子已经大占优势,把黑子团团围住了,施主怎么会说是黑棋能获胜呢?” 楚平微笑道:“假如是谁都看能出的胜负之分,上人敢不会费了这么大的心血来设下这局棋了!” 广法上人点点头道:“从棋面上看,黑子全无胜算,施主怎么会说是黑子能中局胜?” 楚平手指一声棋面道:“白子在这上面占尽了优势,把黑子围得很苦,看来似乎已经完全陷入绝地,只要稍微懂得下棋的人,都会放弃了,但黑子却一直拼下去,直到边上为止,才奠定了胜负之机,起死而回生!” “哦!黑子是如何起死回生呢?” “关键在此,这是一局让子赛,黑子先布四子,那是固定的位置,白方为了取巧,偷偷地拿了一颗黑子,但是拿得太笨,偏偏就拿掉了一颗先授的棋子,双方拼缠到边上,无路再退了,清点棋面的时候,很容易就把这个弊端找了出来,补回这一子时,黑子的一条长龙就一气相连,而且多了一具活眼,使得白子在这一串地方全军皆墨。” “施主的确高明,偷掉这一子时,的确很不容易发现,因为这一子是预先就放好的,黑方很本就没有这位置思索过,只可惜棋抨太小,纵横都只有十八格,如果多出一格,就查不出这个定位了,所以一子偷得可以说很高明,也可以说笨到了极点,施主以为然否?” 楚平一笑道:“不错,是很笨。” 广法上人轻叹道:“世事如着棋,白子穷移这一子后,驰骋全局,顾盼自华,只是棋局过么大,得意不到多久,就会被人发现的,现白子的气势万钧,处处着人先鞭,只要不存心占这个便宜,稍作收剑,在那里随便连上一子,就能把这条长龙救活了,仍然占着优势!” 楚平笑笑道:“上人说得是,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局中人是想不到的!” 广法上人道:“秤上风云变幻无常,只是争来争去,却脱不出这方寸之地,胜能如何,败又如何?” 楚平看看灵法上人笑道:“上人看得很开!” 广法上人叹道:“老钠经过多年之闭关,总算悟出一点道理,所以看得很开了,把这颗输掉的子补上也吧!” “但有的人不肯善罢的,比如说,这盘棋并无棋蓝,只要白子偷子不被当场抓到,尽事不认帐的,此其一,让子对弃是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形下以行对齐而示公平的,持黑子的一方如果不肯承认棋力不好,就没有投子这回事,自然也不能补回这一子,如果承认了,则强弱之势已定,争这一局胜负又有什么用?” 广法上人脸色变了一变,沉思良久,才道:“施主说得也是,看来事情并没有解决!” 楚平道:“是的,黑子最好的办法,莫如也设法从秤上偷掉一颗白子以技回敌势!” 广法上人道:“请施主屈居一日,老钠再想想!” 他起身走了,这一天楚平没见到他,晚上楚平睡在客房中,夜深梦酣,窗子悄悄的开了,探进一个小和尚来。 小和尚长得很清秀,唇红齿白,十分好看,只是行动有点鬼祟,这正是日间在成持院外用蜂巢暗算楚平,被朱若兰用飞刀击伤的那个小和尚。 刀伤在股上,所以他的行动多少还有点不便,但是还不影响他的轻巧灵捷,不但推开窗子时没有声音,而且爬进屋子时也轻巧得全无声息。 他走到楚平的榻前,楚平仍是在熟睡中,他的手举了起来。似乎要发出什么暗器或兵刃之类的东西,但是他的目光落在楚平的脸上,看见那张英俊、潇洒、坦诚无伪而又充满了智慧的脸,不禁呆了一呆,举起了手又落了下来,轻轻地摇摇头,最后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瓶子,旅开瓶盖,倒出一点红色的药粉,轻轻地向楚平弹了过去,自己却退向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一会儿,他再度走向楚平,这时他不再放松脚步,故意落得很重,但楚平全无知觉,一直等他走以床前,楚平都是蒙然未觉。 他才道:“楚平。我本该杀了你的,但是想到这么一个人,死了实在太可惜,而且我也不愿让世间留下七个寡妇,更不愿惹下七个满心怨毒的女人,因为女人的仇意太强烈了,尤其是你那七个妻子,个个都有一身的好武功,她们若是畜意报仇,什么事都做得出的,我只是一个人,已经能把少林寺闹得天翻地覆,你那七个老婆助有一起还得了,因此我留下你一命,但是七宝奇珠,我却是一定要的,我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这不像是个出家的口气,但是楚平却听不见。他是在楚平脱在旁边的衣服上搜了一遍,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又改向悬在一边跟剑挂在一起的草囊伸手搜去了” 也没有找到,最后他得要向楚平身上摸索时,似乎为这一顿,最后仍然探手在楚的腰间换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一条绸带缝成的带子,上面有着七个小夹层。 他打开夹层一看,在每个小方格里取出了一粒粒晶晶夺目,光辉灿烂的珠子,他的眼中立刻闪出了光彩,把每颗珠子都—一检视过后,才放心地拿出了一个小口袋,找开口袋,里面也有七颗珠子,形状与楚平身边搜出的七宝奇珠完全相同,色泽也相似,只是光辉不好。 他把自己口袋中的七颗珠子都塞入了腰带的夹层,把取出的珠子放入口袋,收在怀中,然后拿起那条带子,为楚平系好了,轻轻地拍了一下楚平的脸,才轻轻地跳出窗子。 正待向前走去,那知后面风声微动,却是楚平持剑追了出来,不禁一呆,因为他先前所弹的是一种极为厉害的迷药,任何人闻上了都会昏迷四个时辰以上,楚平分明已经被迷昏去了,怎么又会这么快醒过来呢? 楚平微微一笑道:恭喜夫人,黄泉返归,不知道尊夫文若虚先生是事伴你一起归来了” 小和尚不禁一震道:“你说什么?” 楚平傻傻地道:“文夫人,你自称蝙蝠夫人,但是你真正身份恐怕你为千里观音吧!” 小和尚又是一震道:“你别胡说八道,我是个出家人!” “我绝不会认错的,那天尊夫在京郊十里长亭外偷我的马匹,恰好是三大邪神为我送行,谈到世间最有名的十三邪,物放已有六人,余下七人中有一个是家岳九龙叟,另一个是先父故人长乐仙子,加上三大邪神是五个,尊夫妙手空空算是一个,只有一个千里观音化身于百,从无人识得,楚某正在遗憾,那知竟是夫人,幸未失之交臂,这下子总算把七位邪神都认识了!” 小和尚顿了一顿道:“好!楚平,我实在佩服你,我这付形相与蝙蝠夫人全无相似之处,你怎么会认出来的?” 楚平道:“本来我是认不出的,可是你露的破绽很多,首先是你不该又算计我的马匹,那是老一套的手法,但是除了你们夫妇外,没人会想用这个方法,那时我已经怀疑你们夫妇都没有死。” “你知道我们是假死的?” “是的,因为你们死得太勉强,一个心心念念想登上武林盟主宝座的人,绝不会轻生,我为父们归葬时,发现那两具棺木质料平平,而墓穴经营却十分华美,已经断定你们是假死的,但我只以为你们是借此隐身,所以未加理会,那知道在少林你们又一次算计我的马匹,我才知道你们心有不甘,仍是在打七宝奇珠的主意了。” “这只是揣测之词,不足为凭!” “不错,但是你第一次诱我进入少林戒持院的圣关,第二次用蜂巢暗袭不成逃亡,所以用身法与蝙蝠夫人一般无二,这使我确定是你了!” 小和尚没话说了,楚平道:“你的易容术虽然高明,但是乔扮和尚却不灵,因为小和尚是个男人,女人扮来总有不伦不类感,再者,拙荆曾经割下你一片袈裟,我闻闻市上竟有脂粉香味,更确定你这个小和尚是女子,只是不知道灵法大师为什么要掩护你……” 小和尚冷笑道:“楚平,不管你多神气,七宝奇珠已经到了我的手里,其他那些问题你也不必问了” 楚平道:“灵法上人乃有为高僧,你别害他!” 小和尚笑道:“说的是,我得赶快走!” 双手一振,飘身而起,身形轻灵,但是楚平这次却不让她溜走了,尾随直追,她逃出没有几步,朱若兰忽地由一棵树上纵起,双刀如电凌空把她逼落,两人夹攻她。 蝙蝠夫人见无法逃走,欲气落地收道:“楚平,我不过是要你的七宝奇珠而已,你别逼人太甚!” “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七宝奇珠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甘心被你强行取去,我已经饶过你们夫妇一次,你们却阴魂不散,一再纠缠,而你用心尤为可居,居然诱我们夫妇二人进入少林圣关,如果不是我知道其禁制,强行破关而出,岂不是要与少林冲突了起来。” “少林寺那些和尚怎么挡得住你们夫妇刀合并,罗汉大阵还不是轻易就被你们破了,智凡那秃贼是少林武功最高的一个,内力修为也不会强于你,根本拦不住你,是你上了他的当,跟他比什么隔山打牛的气功,他终日静坐,最擅长于此,你自然强不过他,我不是暗中出手帮你的忙吗?否则那老秃儿怎会服输?” 朱若兰怒道:“胡说,你用蜂巢暗算我丈夫,分明是想叫那些野蜂扰乱他运气而落败,叫我们闭关圣地” 蝙蝠夫人笑笑道:“那也是很好呀,楚平有七个妻子,不能专爱你一个,我这样一来,至少给你们两人幽居独处半年。的时间,你该感谢我才对!” 朱若兰沉声道:“楚平虽然有那么多妻子,但他娶我们不是为了男女之恋,我们嫁他也不是为了男女之恋,是感于如意坊侠义济世之风,献身为楚家人,以能参与此一伟大的救世任务,我们姐妹七人,没有一个有私心的!” 蝙蝠夫人冷笑道:“算了,你们别说了,假如楚平是个丑八怪,你们也肯为了加入如意坊而下嫁他的。” 朱若兰道:“那也许不好,但楚平并不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至少我们不是为了他的英俊而嫁他的。” 她这样老实地承认,倒使蝙蝠夫人没有话说了,她看看楚平与朱若兰前后相阻,脱身不易,乃冷笑一声道:“反正七宝奇珠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你们还想如何?” 楚平道:“夫人,我既然认出了你的身份,却不加提防,明知你会入夜前来偷取,故作不知,让你得了手,一直到你出了屋子我才追出来;就是要让你满足一下,七宝奇珠你已经得到了,现在可以还给我了!” 蝙蝠夫人冷笑道:“那有这么容易,我才不信你有这么好心,你明明是被我迷昏了。” 楚平道:“梦甜的时郊是四个时辰,我却在你出门的时候就跟到了,岂是受迷之状,夫人,我不但让你得手以满足你的心意,甚至希望在广法上人那儿,也代你们承担了盗经之责,对你们夫妇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希望你不能见好即收,把七宝奇珠交还” 蝙蝠夫人道:“没这么容易,东西到了我的手里除了杀死我,你们别想再取回去,而你们却杀不了我的!” 楚平脸色一沉道:“夫人,楚某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定要如此执着,楚某就不客气了!” 蝙蝠夫人笑道:“楚平!我知道你的剑法了得,但是比我父亲还要差一点,在我父亲的眼里,他能让你杀死我吗?而且盗经之罪,非同小可,我父亲为此而被逐离少林,一定拿你的首级连同失经一并交代!” 朱若兰一怔道:“你父亲,你父亲是谁?” 楚平道:“自然是少林前任藏经楼主持广法上人,少林藏经乃少林一百零八种秘复真诠的收藏地,戒备何等严密,如果不是有人循私暗助,他们怎么得手,把少林视为内典至宝的易筋真经盗去,若非念及父女之情,上人乃一代高僧,怎会对她如此包庇纵容!” 蝙蝠夫人冷笑道:“楚平,你居然识出了我的身世之秘,我父亲就更不会放过你了!” 楚平汉声道:“你自己故意说出你与广法上人的关系,就是逼他来杀我灭口,何必还假惺惺呢?” 蝙蝠夫人冷笑道:“楚平,你真聪明,只是你非死不可了,除非你能胜过我父亲手中那支剑,但是我知道你绝无此可能,爹,是你现身的时候了,你还躲着干么?” 一声沉重的叹息,由乱树丛中转出一个老僧,祥和的脸上却布满了忧愁,朝蝙蝠夫人历瞪了了一眼道:“孽障,我这一生清修,全给你毁了!” 蝙蝠夫人笑道:“爹!你若真是持戒清修,又怎么会有孽障。如果你不负情于我娘,怎会循私帮我取得筋真经,本来我跟你约好的,得经之后不再来找你的,可是你也不该存私心,把易筋真经最重要的一页心法给撕下,害得我们白费了许多事,只能练得一点粗浅的入门功夫,我当然要来找你呀!现在我把易筋真经还给你,还给了找了个够身份的人来顶罪!” 广法上人一叹:“孽障,易筋真经乃少林木传之法典,非本门弟子,怎可参习,我当然要把最重要的一篇留下,而且这也是为你们好,你们夫妇两人都是不是心静性定之人,妄行参习那种乘法,必会走火入魔自焚……” 蝙蝠夫人笑道:“我后来也知道了,所以又送了回来,但现在这个事,你却要管到底,我们要走了!” 广法上人怒道:“滚,滚得远远的!” 蝙蝠夫人一笑,闪身而去,楚平举刻相拦道:“把七宝奇珠留下再走。” 广法上人轻轻挥剑,架住了楚平的长剑道:“楚施主,老袖对贤仇丽,只有抱歉二字,孽障你还不快滚。” 他的剑限定了楚平,缠得楚平无法分身,蝙蝠夫人一笑而去,朱若兰要追,也被广法上人挥出一股拳风挡住了。 朱若兰连冲几次,都被广法上人拳上的劲风通住,眼看着蝙蝠夫人闪入一条小径去远了。 朱若兰不禁怒道:“上人,你乃是一代高僧,坚守自盗已不该,现在居然帮?桓鲈羧送档粒阈薜氖裁葱校俊?br /> 广法上人脸色又是一变,但仍是忍住了叹道:“女施主,老纳实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万裕见谅!” 朱若兰道:“你的若衷就是因为你女儿要取易筋经,你放弃了职守给了她,你女儿又要我们的七宝奇珠,你也帮助她输到手,你是个出家人,本不该有这些儿女私情,但是那是你的私事,我们可以不管,但是你帮你的女儿偷了我们的东西,我们不可以不管!” 广法上人道:“老钠自知此举确是不当,但是事情已经做了,侮亦无益,听凭女施主责骂便是!” 他的语气充满了仟悔,但他的神根却很坚决,守住那条路,不肯让两个人过去。 楚平用眼色止住了朱若兰的洁问,然后向广法上人道:“上人!他真是你的女儿?” “是的,老钠一生中就做了这么一件错事!” “少林有职事的高僧都是自幼出家的,上人与她的年龄至少也差不了三十岁。” “不错,她今年四十五岁了,足足小了老钠三十岁,但是也是在十五年前,她上少林寺来盗经时,被老纳所执,才知道有此一女!” “上人既然在十五年前才知道有亲人在世,可见他出世时,上人并不知,何以能确定她是上人的骨肉呢?” “那是因为她的面貌酷肖乃母,而且她身边带着他母亲的表记,绝不会错的,而且她是受乃母所嘱来盗经,携有乃母的遗书为证,老油只有让她把经书盗走了。” 朱若兰道:“上人生她的时候已有三十一岁了,而且已是少林极具身份的门人,为何还会……” 广法上人苦笑道:“那时老钠奉下山办一件大事……” 楚平神色一动适:“四十五年前,武林中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少林掌门人悟元大师参与武林大会,在赴会途中经过万封山庄,与万封山庄的主人花无忌因误会而冲突,被花无忌使用机关与阵图之学困了两天,后来听说有一位少林弟子破了万剑山庄,那就是上人了?” 广法上人脸色又是一变道:“此事极少有人知道,施主是如何得知的?” 楚平一笑道:“如意坊楚家封武林中的掌故都很清楚,只是极少对人道及而已!” “施主既然知道,老纳也不必隐瞒,老钠闻知掌门师尊被陷,因为老纳曾经习过阵图之学,乃携剑往闯,便是老纳所习只是一点皮毛,比花无忌差了很多,也被陷在里面,那次冲突之生,实是少林理屈,花无忌要把先师传交武林大会处置,如此一来,少林声誉立毁,无可奈何之下,只是向她情商,花无忌中年未嫁,要求老钠还俗入赘,老钠为了门户声誉只得同意了,只是求她不得宣扬此事,她也答应了!于是她释放了先师,关闭万剑山庄,但是老钠却在成婚一个月,因为不习惯俗家的生活,跟她发生了口角,决袭而去!” “她难道就算了吗?” “她倒是很明情理,只是在一年后找到了少林,向先师探问老钠行踪,老钠回到山中,不想再跟他重续姻缘,乃请求自闭于圣关,除了老纳自愿,谁也无法叫老钠出关的,她没有办法了,乃在山下结庐以居,就是这个地方,苦守老袖出关后,再向老钠陪罪,以期重圆,但是老纳却一直不肯出关,如是十年,她终于去世了,老钠才出关来!” 朱若兰道:“只是为了几句口角,上人居然舍却夫妇的情份于不顾,也算是忍入了!” 广法上人叹道:“老钠自幼出家,本是人清净的性情,无法与俗人相处,是被她协迫以居关的!” “既然成了亲,就不该舍她于不顾!” “老钠与她成了亲,并没有骗她,婚后夫妻反目批离,乃属私事,老钠进入圣关,仍是俗家弟装束,是出关后再度被发出家的,佛门讲究的是个缘字,老钠与她缘尽于此,何况她死后是老纳为她料理善后,以老钠俗家姓氏为葬,那已经尽了一个丈夫的责任,于理无亏!” 楚平倒是不能再说什么,花无忌以要协的手段,强迫一个出家人还俗成婚,本身犯错误,婚后成变,也是意料中事,广法上人果然是以俗装入关,一直等她身故后再重返师门出家,的确是于理无亏!” “老纳虽然是为了门户还俗,但毕竟是有违佛门之戒,所以出关后,虽然先师遗言要老钠继任掌门,老钠仍自行引退,居藏楼住持之职,将掌门一职交给师侄智圆接任,那知十五前,又来了个女子入楼盗取易筋经为老钠所执,她却出示花无忌的遗书,要协老纳,说如果不将易筋经交给她,即将公布少林往事—…‘” 朱若兰道:“过往的不谈,但上人却不该再助她把我们引来此处,使她再盗七宝奇珠,一念之差,后悔莫及!” 广法上人道:“女施主,你这话怎么说?” 朱若兰笑道:“上人阻我们以便令媛逃走,但少林的人却不会放过她的,上人到前面去看看即知!” 广法脸色微变,抽揣就走,来到路口上,却见蝙蝠夫人已经换回俗家装束,跟文若虚困在僧人中间。 这两口子武功虽然了得,但是待戒院中的执事僧都是少林的武功高手,所以他们虽然尽力冲突,仍是难以突围,广法上人来到之后,沉声喝道:“智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破禁来到我这文殊禅院。” 智凡合什道:“师叔,请原谅,弟子是来追查盗经的事件的,这是弟子的职责。” 广法上人怒道:“本座离开少林时就曾宣布过,本座必有会将失经送回,而且也保证过绝不让易筋真经功夫流失在外,掌门人敢答应过我,在本座有生之年,少林本身绝不从事追索失经的行动。” 智凡穆然道:“师叔请谅鉴,掌门人的口论能及于少林其他各院弟子,唯独戒持院地位超然独立的,在少林的时候,可以不受令论的约束,甚至于掌门人本身在错误时,戒持院中执事弟子同样可以施予惩戒!” 厂法上人愤然道:“好!你既然提出寺规来压我,本座也以寺规来对话,戒持院种内超然在上,对外呢?你们是否可以代表整个少林,超乎掌门人之上” 智凡道:“戒持院的权限仅对内,不及外务!”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便不该前来,这文殊禅院所有属地,乃是少林对外所立规约,尔等理应遵守!” 智凡道:“弟子并未违约,这已是道路,不在文殊神院的范畴之内,故而弟子自己追查到盗经主犯而加擒拿……” 广法上人道:“你知道他们他们是盗经主犯吗?” 智凡道:“弟子亲耳听见师叔在口述的” 广法上人冷笑道:“本座是在里面说这话的,而有本座只对楚施主伉丽说过一次,从未告诉过别人,你如若听见本座亲口叙述,就是你违论背,私入了文殊禅院!” 智凡顿了一顿道:“弟子领责,而且弟子不敢打诙言,确曾私入文诛院过,但师叔已非少林门下,即或弟子有错,师叔也必须到本院去告弟子,弟子必会领责!” 广法上人道:“我不必去告你,我只是根据规约,着令你们放下兵器,否则本座就以擅入禁地,格杀勿论!” 智凡道:“师叔,这儿已是道路,不是文殊院!” “这是文殊院自辟的道路,而且文殊院是私人禅院!” “少室乃十方名山,纵属私产,仅限于院墙之内,墙外道路,不禁行人游客通行登临!” 广法上人冷笑道:“不错,那蝗骤十方游人而言是,但对少林门人,禁上进入本院五十丈之内,这个你总该记得!” 智凡为之语洁,广法上人道:“你再叫他们放下兵器,本座就要依约出手搏杀了!” 他提剑走上几步,智凡一叹道:“弟子们不敢与师叔相搏,师弟们,放下剑来,不得再阻拦那二人!” 群僧放下了剑器,退过一边,文若虚与蝙蝠夫人赶快离开了,朱若兰还要追,广法上人道:“女施主,逼急了,你们还有一匹骏马陷在本院,只要你追上去,老纳立刻就毁了那匹马,老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无可顾虑了!” 朱若兰只得止步道:“上人,我们迟早都要追回七宝奇珠,也不会放过那两个人的!” 广法上人轻声叹道:“老钠只管眼前的事,以后如何,才钠也管不到了,多谢女施主赐予薄面!” 他这么一客气,朱若兰倒是不能再作坚持了,只有默默看看楚平,楚平却朝她笑笑,示意不必急!” 广法上人脸色惨然地取出一个布包道:“这是易筋心法要议,其余的部分在楚施主那儿,你已经听见我的话,想必知道详情,缺了这两页心法,那些易筋经文并没有多大用处,最多只能练练气而已,我说不使少林技艺流出在外,这一点总算做到了。” 智凡接过布包,然后道:“师叔,虽然你将经文追回,也保存了少林技艺,但无可否认,你有过失。” 厂法上人道:“本座知道,对于私释盗经之人,疏忽职守,容人盗去易筋真经之事,本座认罪,但是你已尽知内情,当知我是不得已。” 智凡道:“师叔,请恕弟子放肆,你的罪名不止此一条,你当初未得掌门师祖同意,擅自还俗就婚,就犯了不守清戒之大罪,而且那是最大的一条,至后来失经等等,倒是小者,不足以为论了。” 广法上人一怔道:“你知道我那时是不得已,掌门人被困,这消息传之武林,对我少林的颜面朋在关系。” 智凡合什道:“师叔!这不是理由,如果闯入万剑堡是屈在少林,则悟元师祖有罪,师叔责任不是屈已以全颜面,而是应将此事立即归报各院长老议决后,另立掌门人,师叔私自允婚俗家,虽是动机在保全门户令誉,但此事不可法,弟子当归告各院长老,另行鞠讯,追废悟元祖师掌门人之名号,现任掌门师兄,知情回护,欺瞒全寺弟子,也当另行议处,请师叔上山去,解决此事!” 广法上人道:“为我一人之事,加祸先后两代掌门,我既已被逐,不再返回门户了,决定自焚以承一切罪过!” 智凡口宣怫号,广法上人却抱了大堆的干柴来,搭成一个架子自己点上了火,然后跃身其上合什盘坐,火势渐高,将他包了起来。 那些戒持院弟子们是合什在旁边口宣佛号,眼看着!”法上人的身子烧成了一团焦炭,朱若兰看了心有不忍地道:“这些出家人口说以慈悲为怀,心却残忍得紧。” 智凡道:“女施主,慈悲为怀,乃以渡纪人,持戒森严,乃以律已,少林下仅为禅门三宝弟子,且为武林一大宗派,尤须律身谨严,一点过错都不能犯。” 广法上人脸色一变,终于一叹道:“智凡,我以为自己做对了,听你一说才知道,错得厉害了!” 智凡道:“姑息足以养奸,今日之果,俱皆或日之因!” 朱若兰苦笑道:“这么说出家人苦得很” 智凡道:“吾佛祖于菩提树下证道,仅悟澈生死轮回之道,待其舍身以饲虎后,诸天菩萨下降迎接,乃成佛,济世渡人,必得于苦中求之,然则吾等佛门弟子所修者为心志,所积者为功德,视渡济世为至大之乐事,故人间所视为苦者,正吾等所视为乐。 他谈吐时神情肃穆,完全是一派高僧的气度,朱若兰心中很是敬佩。但是她天生有种不服气的性格,忍不住又想抬扛了:“大师主持戒持院,只不离少室一步,又何得人世去浪漫世渡人呢?” 智凡大师微微一笑道:“举凡少林弟子行一善事,即老钠行一善事,积一功德,即老钠之功德!” “大师此言何解?” 智凡更为肃然地道:“僧人渡世,视人世之苦为乐,是要有极深之律己工夫,律己首重持戒,老纳主持本院,执法秉公,一丝不苟,即掌门之尊,如违寺规,老钠仍然施以惩诫,法无偏私,斯法乃尊,老钠执掌本院以来,从未行过一件编私之事,也从未放过一名违法之弟子,使我少林弟子,兢兢业业,不敢有些微越轨之举,人人谨行于事善之途,是故老钠虽不直接做过一件善事,而所积之功德,并不逊于任何一人!” 他说得毫不谦虚,朱若兰道:“大师,令师叔的事你办得不够公正,他一动手,你们就退后放过那两个人!” 智凡道:“我们本来就没有拦那两个人的必要,文殊院既非本刹之园林,敝师叔亦非少林之门人了,人家骨肉团聚,老钠主要是追查失经,失经既得,老袖自然没有理由再留难他人!” “但文若虚夫妇才是盗经的人!” “不!易筋经保藏至严,若非师叔循么外人绝难得手盗走,故盗经之人,实为敝师叔才对,而世护之人,实造因干敝师祖上悟元,故而老钠提出质询!” 楚平叹道:“广法上人实万不得已,他已经情愿以一死以承担罪过;大师是否还要追究下去呢?” “当然,种因得果,佛门弟子持戒,善果应与人共享,罪果则非一死可解,亦非他们能代者,师叔之所以着重于少林门户名誉,却忽略于介绍门弟子之责守,是舍本而求末,着相而坠于魔障,老钠先前不明究果,无以为惩,今日明白内情后,自当秉公处理,即本门现任掌门亦责无旁贷,明年四月,各大宗派将齐集本门达摩上院,召开武林大会,斯时本门当众宣布此事,老钠将遣专人致送请柬给施主,期以前来作证!” 楚平道:“在下行踪无定,而且如意坊的祖规也不允许参加此等集会,因为寒家祖训为除恶扬善,不揭人隐私,请大师谅解,在下恐难赴约!” 智儿道:“施主如此说,老纳不敢勉强,那只有设法将文若虚夫妇二人生擒,在会场上作证了!” 楚平道:“大师知道他们的落脚处吗?” 智凡道:“老钠为恐无法拦住他们,在此院四周道上都另设有埋伏,凡由此处出去的人,都要加以跟踪,因此不管他们逃到那儿去,老油总会知道的!” 楚平想了一下道:“大师,这是贵寺所失的经本,失经内情,大师已知,应可相信在下只是送还经文而来!” 说完递过一个薄纸包,智凡接过看了道:“多谢施主,关于施主所失之七宝奇珠,老钠也有一定会追回奉上!” “那倒不敢当了,在下的事不敢有劳,倒是另外有件事,烦请大师代劳,就是另外有几家的武功秘籍,都是文若虚夫妇盗取而来的,本是托在下归还,为恐引起误会,也请大师代为在武林会上致还吧!少林如果说内情,相信大家都不会另生枝节了。” 智凡道:“老钠应得尽力,施主尚有何吩咐?” 楚平道:“七宝奇珠是在我身上拿走的,我要自己去取回来,大师如果肯帮忙,就请转告那些追踪的弟子,将那二人的下落告知。 “这是应该的,施主并未受那妇人的迷香所学,完全是为了帮助本寺探悉真相,才放意任其得手,本寺理应尽力帮施主追回失物的,请施主等到下处稍坐,两个时辰后,必有回场,如果他们落脚无定,至少也可以知道他们所走的方向,以为追踪的线索。” 楚平道:“在下多等一会儿好了,在下此来尚有妻小,都栖在登封城内吉安客栈,大师有了确讯再告诉我吧。” 他与朱若兰回到了登封,跟大家相见谈到此行结果,大家呼嘘不已,将晚时,少林派人来了,而且牵回了楚平的瘦龙,以及智凡一封秘函。 函中只是寥寥几个字,“嵩山之险,少室之巅,五虎领上,山庄凌云!” 楚平一看就明白了,把那些秘函交给了来人,然后大家一起策马再度入山,果然发现有一栋精美的山庄,在白云撩绕之中,果有凌云之势。 楚平看了看山庄的气派后,不禁叹道:“这两个人真会享福,居然隐居在这深山中建下这么大的在院。” 陆华却笑道:“小弟送那下书的人出去后,曾经略略地探询了一下,这山庄纵然无名,却是大大有名的人居住在内,而且也不算是隐居在深山之中。” 楚平哦了一声道:“陆兄对这儿很清楚吗?” “小弟在冷剑堡时,剑兄弟为业务之故,对天下各大名家俱都十分注意,尤其是一些隐逸多年的武林世家,更要留心,以免接到生意时不清楚内清而遭致意外之损失。所以那送信的少林弟子告诉我们说那是两夫妇投止在凌云山庄时,他虽然没说明凌云山庄内是些什么人,但小弟却知道是六十年前号称天下第一剑的剑术名家南宫望的隐庐,而且是五虎领在嵩山之险,却非登封县境,乃江水通密县的要道捷径,我们是从登封插过去,取适山径,看不见大路,但凌云山庄下有五虎镇,是个很热闹的门集!” 楚乎笑道:“还是陆兄细心,兄弟以为对天下道路有九分仅已了解在胸,却不知道还有这条路可能。” 陆华道:“这个小弟也不知道,但是见到楚兄两胆往探测那文若虚的行动,都遭遇到意外的因扰,虽然没有损失,但由此可知这两口子狡猾异常,不可不小心一点,是以问得详细一点!” 楚平想想道:“南宫望虎号天下第一剑,我是知道的,此老剑法无敌而且怀少林略有渊源,不过他却跟少林一直格格不久,专与少林过不去,不知道何故?” 陆华道:“是的,他的祖父南宫沐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却因为违背了师规戒,与武林中声名狼藉之女魔水凌云交往,被逐出了门墙,而且还废除了武功,点残了双腿,但水凌云对南吕沐却是一往情深,南宫沐残后,她毅下嫁。 夫妇二人隐居在五虎领,建造了凌云山庄,钻研剑术,南宫望的父亲不幸夭于英年,老夫妇俩又全心培植这个孙儿,南宫望二十四岁行道于江湖即一鸣惊人,以一手流水行云剑冠绝一时,人家知道他的身世,说他的剑法源出于少林,他一气之下,在少林寺前设剑擂六十日,连续击败少林剑手九十八人之多,直到少林无人就战,他才收擂,说他的祖父南官沐为少林逐徒,他这个做孙子的在少林寺前设擂,打退少林,以证明他的武功得自,与少林毫无关连,以僻谣传,如果今后再有人说出那句剑是出自少林,他就要割掉那人的舌头了!” 楚平道:“还不过份了一点吗?” 陆华道:“这也雅了,少林以历史悠久,誉满武林,行事也不免较狂一点,南宫沐与水凌云交往,乃属私人行为,师门硬加干扰,水凌云只是行为刚烈一点,一连嫁了四个丈夫.都是因为难以相处而告优离。 因为她的那些丈夫都看中了她的美色与财产才花言巧语地哄得她动心下嫁,娶了她之后,拿着她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一份而反目,如是者四易其人,最后认识了南宫沐两心相许,少林却为流言所惑,张令他与水凌云断绝往来,南宫沐不肯,少林逐出门户就罢了,还追回武功,废了他的双腿,做得太决裂了一点,水凌云没有嫌南宫沐残废而下嫁,成婚后五十年,夫妇二人相敬如宾,没有一点逾越的行为,少林才没有话说了,南宫望出道江湖,建下了侠誉之后,少林门下又对外传言说是他的剑法出自少林,南宫望自然不能忍这口气。 少林既然逐出了他的祖父,追回了武功,凭什么又说这种话呢。” 楚平道:“我生也晚,对当年的事只是听人传言,难得陆兄知道得如此详细。” “南宫望享誉武林四址年未遇敌手,七十岁封剑归隐,也住在祖宅凌云山庄,那是南宫家的别府,为纪念水凌云而命名,而且他们选定这个地方设庄,大概是为了跟少林赌口气的意思,据小弟所知,少林自南宫望在寺外设剑擂,剑挫少林之后,也深自警惕,加重了成持院的权责,对门中一些长老的行事都加以考察评述,不让他们再率性而行,所以那位智凡大师处事极为公允,对门中的掌门元老的过失,也不再姑息纵容了,他们不在乎脸,宁可对本门已故掌门的过失重发于地下,不为了面子教故意掩饰,这种精神仍是可佩的!” 楚乎点头道:“这是对的,一个门派就怕老大,为了虚名颜面不肯认错,终至倒行逆施而处于没落,多少门派起很快,没落得也快,都是这个原故,少林具有这种胸怀与不掩过的通气自古迄今,仍然为武林第一大宗派,乃有其所以然的!只是南宫望之后代有些什么人?” 陆华道:“这倒不清楚,南宫望之后,六十年来,武林中再也没有南宫家的人出类拔萃过,大家对凌云山在这个名字都淡忘了,至于文若虚夫妇投到凌云山庄又是什么渊源,小弟也不清楚了!” 楚平点点头道:“那我们最好还是打听清楚一下!” 陆华道:“前面到了五虎镇,总可以问得到的!” ----------------- supertortoise ocr 第六十一章 一行人来到五虎镇,果见有百来户人家集居一个市镇,多半是卖吃食与客栈。 因为这是个小镇,两头不着边,都是山路,这儿刚好是两端一天行程的交合点,过境的人必定在此歇宿过夜,所以才形成了它的繁荣。 群侠找了一家凌云的酒楼坐定了,点了酒菜,陆华见小二送上了一味热腾腾的红烧鲤鱼上来,就叫住他问讯。 陆华问话很技巧,他们进入这家酒楼的店号叫凌云居,似乎与凌云山庄有点关系,但是他的问话却是从旁敲侧的,笑笑道:“小二,你们这儿是小镇,那儿来的这么大的活鲤鱼,别是脆过的死鱼吧!” 小二连忙道:“客官,你放心,本号卖出来的莱绝对名符其实,牌上写着黄河活鲤,绝不会假,不信你尝尝着,黄河鲤鱼与别处不同,鲜大肥美。” 陆华笑道:“小二,黄河的水流不到山上来的,这儿离黄河还有百多里呢,难道是长了翅膀飞了来的不成?” “客官,小号的东主是凌云山庄的庄主南宫不平,他老人家就喜欢吃黄河鲤鱼,整车整车的从汜水买了运了来,养在山庄上的鱼池里,日子久了,池子里养不下,就拨一部交给小号,款待过路的客人以亨同好,所以小号的鲤鱼每条都是来自黄河,它们虽然没有长翅膀,可是生了四条腿带四个轮子由黄河一路跑来的” 陆华道:“黄河的鲤鱼,必须得要黄河的水养才能养活,放在别处就养不活,你这话就不确实了!” “客官,你说这话就是内行了,庄主辟了鱼池养黄河鲤鱼,每月送个两次也就够了,干吗要三五天就派专车去拉一趟呢?主要的就是运黄河的水来,而且庄主怕车的人偷懒,随便上好儿装点水来。所以一定要在水里带着十几条鱼,鱼到了山庄还是活的,就证明那确实是黄河里的水,你各位是口福好,遇上咱庄主自己喜欢吃黄河活鲤,所以才有得供应,要不然在这山里,想吃到两尺来长的黄河活鲤,那可是有钱也没处买。” 陆华道:“为了要吃黄河活鲤,竟然专辟鱼池,三两天就派车拉水来养鱼,贵庄主倒是个懂事的!” “客官有所不知,凌云山庄的庄主本是南宫世家的子弟,前三代的老庄主南宫望,更是天下有名的第一大剑客,传到这一代只得兄妹二人,庄主南宫不平早年生了残疾,是不能走路,姑奶奶是南宫素青早嫁了,给庄主找了个地方儿,说是常吃黄河活鲤,可以活血治疗残疾了……” 楚平心中一动,他听见文若虚曾经叫过蝙蝠娘子的名字,也是素青二字,原来一邪中的千面观音的名字叫南宫素青,但她既是万剑堡主花无忌与广法上人的女儿,怎么又会是南宫家的女儿呢?看来这里面大有蹊跷。 陆华挥退了小二的才道:“楚兄,文若虚的妻子叫素青,也许就是这凌云山庄的南宫素青,他们两口子投止在凌云山庄,应该是没问题了,至于她何以又成为广法上人与花无忌的女儿。只有到凌云山庄一问才知道,这鱼倒是真的黄河活鲤,可以尝尝新!” 朱若兰道:“黄河活鲤天下美味之一,我倒是没口味,究竟有什么好吃的” “黄河之鲤,他到产卵之际必喜逆流上游,在山西龙门附近,水流较急,但母鲤毫不畏惧,奋力上跃,故有鲤鱼跃龙门之说,因为它逆水上游,劲力很大,所以肉质细嫩,而且母鲤在产卵时,在水中奋游千里,不停不息,敢不再觅食停留,全仗腹中的一块油脂以为滋养,所以那块油脂特别补,而且还有活血疗风之效,南宫不平如果患的是风瘫而不良于行,吃黄河活鲤来治病倒是用对了,不过要说此鱼多好吃,实在不如江南,还带着土腥味,黄河流经之地都较为贫穷,能够有这样的鱼吃已经很不错了,因以视作美味,较之江南鱼米之丰美,实在还差一层,只是尝尝而且。” 不过那条鱼的确不错,虽然有点土腥味,但是因为烹调的手法高明,居然把那点腥味也掩去了。“ 这条鱼是两尺来长,重约六七斤,而且是满含鱼卵的母鲤,肚子里的鱼子有一斤多,陆华还特别介绍道:“黄河之鲤,最佳的还是在汜水一带,它们从下游上来游到这儿已近一半途程,体内的潜能,也发挥到最佳之际,过了山西龙门,则余力已尽,滋补之性大减了,而这些鱼子都是将熟之际,味道奇佳” 他为楚平夹了一块,楚平笑着推开道:“我不吃鱼子!” 朱若兰道:“有些地方习俗不让小孩子吃鱼子,说是吃了会笨,难道你也相信有此一说?” 楚平道:“虽有此说,我也不是小孩子,我不吃鱼子是另有原因,因为我们楚家体人丁单薄,我母亲信怫,以为吃鱼子有伤天物,所以不让我吃。” 给他这一说,朱若兰与梅影、燕玉玲、葛天香都不吃了,楚平道:“你们吃吧,我只是从小养成了这个习惯而已,我不吃鱼子,但照吃鱼肉,鱼肉上桌能餐,那些鱼子也都完了,积明德之说实在无稽!” 陆华笑道:“那种说法只是老夫人为鼓励楚兄的善念而已,真的原因恐怕是鱼子内的阴性太重,小孩子吃多了有损阳刚之性,但是对妇人之体却是滋补之剂,尤助于生育,如果楚家人丁单薄,各位夫人倒是该吃吃!” 几位女的听他这么一说,脸都红了,不过他们对那盘鱼子倒是都吃了不少,心里是想能多生几个儿子! 一顿酒茶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楚平首先发现陆华沉沉欲睡,然后是如意把头扒在桌上,接着是梅影,燕玉玲也支持不住了,葛天香忽然警觉,不对,人有捣鬼!但她的警觉也只不过叫出那句话,身子一软,趴在桌上,楚平支撑着想爬起来,但是没能如意! 只见那个店伙哈哈大笑,执了一把刀过来。 陆华也昏昏欲睡,但是勉强撑住了,只是四肢无力,难以行动,一看清形很严重,拼命想运气,却很难把一口真气提起来,只得鼓着最后的一点劲儿道:“朋友!高明!高明!我们都是闯荡了十几年江湖的老手了,居然会栽在你这家黑店里!” 小二笑道:“阁下弄错了,凌云居是五虎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多年来一直现规矩矩的做生意,怎么会是黑店呢?” 陆华叹了口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着了这儿,如若贵处真是黑店,又怎么逃得过我们的眼睛,只是敝人有一点不明白,贵店非黑店,我们又无怨无仇,阁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呢?” 小二道:“很对不起,这是姑奶奶的吩咐!” “她知道我们会来?” “她前天来到这儿,后面跟了个鬼鬼祟祟的和尚,就知道你们不会找严格的,所以今天一早,她特别送了条迷魂鲤,这个名词儿倒挺新鲜的。” 小二笑道:“这是姑奶奶想出的妙方儿,把鱼子浸在迷药里面,等鱼子吸进了迷药后,用水冲洗干净再放进鱼肚子里一起烹调,鱼子里面有迷药,鱼身上却没有,你们吃鱼的时候,只是在鱼身上试过认为没问题,就放松了戒心,绝不会想到迷药在鱼子里面!” 陆华叹了口气,心中却大为安定,因为只是鱼子中有迷药,但是他们中间,至少有个人没有被迷倒,因为楚平没有吃鱼子。 但是对方这种巧妙的构思,却也使人折服,因为这种迷药带一种醇烈的酒味,她若下在酒中,则又有点迷药的气味,极易发觉,但是放在鱼子里面恰好把这两种气味都掩住了,为了解腥烹鱼时要下很重的料酒,而鱼子本身,偏又带那么一点杏全的气味!” 他们进了这家店,确稍怀戒意,每道酒菜,都加以细心的检验才下筷,这道红烧鱼上来,陆华也试过,什么毛病都没有,才放心地吃了,那知道药会下在鱼子中,而煮熟的鱼子,粒粒都很结实,药性不会散发出来,一直到嚼碎了,吞下肚子去,药性才渐渐渗出。 所以陆华顿了一顿,他已经十分疲倦了,强打起来精神,再问一句道:“小二,你做些事,你们庄主知道吗?” 小二道:“庄主很少管事,姑奶奶虽是出嫁了,不时还归宁来探视一下,家里的事等于是姑奶奶在管!” “你打算把我们怎么办?” “姑奶奶吩咐过了,各位的武功都很高,叫我特别小心,不准伤害各位的性命,我想这倒是个难题,因为那迷药的性能虽烈,最多一个时辰后,就会慢慢失效了,我只好挑破了各位的气海穴,挑断各位四肢的筋络,废了你们的武功,使各位无法再动武!” 陆华道:“小二!我警告你一句,凌云山庄盛名得之不易,你如果是南宫家的人,就要为南宫家想想,不要把数十年的声名毁于一旦!” “凌云庄跟少林寺的和尚们怨结深了,凡是从不少林那边过来的人,我们绝不放过,姑奶奶专门配制的迷鲤鱼,就是专为对付你们用一点破气功,割断筋络,已是最客气的,朋友,你了吧!” 陆华终一支持不住了脑袋一垂,昏昏地开始料理吧! 拿起左手的短剑,正向陆华的气海穴上戳去,忽而感到脖子一凉,一支长剑抵在他的喉头,小二还以为是店中的同伴开玩笑,连忙道:“马二混,你要死,快把家伙拿开,这玩笑也是开得的。” 但是那支剑没有拿开,反而往前推,压得他的脖子很疼,他知道不是开玩笑了,因为他是店中最高的负责人,马二混只是他副手的,虽然偶而也开开玩笑,但绝不敢如此的放肆,可是他抬起头来,却更为吃惊了,因为这支剑是握在楚平的手中,两只眼睛有如闪电般地瞪着他,使他吓了一个哆嗦,失声道:“你!不是已倒了吗?” 楚平冷冷一笑:“少废话,只有我问你,没有你问我的份,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就有你受的!” 小二连忙道:“你…你要问什么,既然你没醉倒,什么话你都听见了,我都全说了……” 他口中打着支吾,身脚开始动作,朝后一仰。短剑掷向楚平,然后一连三具虎跳翻出去,阻敌退身一气呵成,身手确是不凡,可是他才把身子站定,似乎觉得脸上一凉,那支剑仍是比着他的咽喉,剑身上穿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他才感到左耳的疼痛连忙伸手一摸,却摸了一手湿湿的鲜血,脸色不禁大变。 楚平站在他的对面左手却拿他掷出的短剑,将柄又朝他打过来冷冷道:“阁下身手不弱,再来一次!” 小二伸手想去接过短剑,再图排命一搏的,但是手接到刀柄,忽又缩了回来道:“算了,你的剑术太高,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随你,技不如人嘛!” 他很聪明,知道对方自己多吃点苦头,但是对方是个修为很高的剑士,不屑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出手所以才把短剑还自己,他乾脆来个拒绝抵抗! 楚平却冷冷地道:“你以为来上这一手就能难住了我!” 剑柄朝他掌心一塞,长剑又动,再度出在他面前时,剑身上已经穿着两只耳朵了。 小二心胆俱裂,虽然右边耳括处又开始热辣辣地痛了起来,他却不必去摸了,无须怀疑右耳括又穿在对方的剑上.削耳虽痛,但是却被心中的惊惶掩住了,第一剑丢掉右耳,他是在退闪中没看对方的出手还可说,这一次对方就在他面前,他只见到剑光一闪,右边的耳朵就剑上,这是什么样的剑法! 更苦的是对方拿住短剑的剑尖,把剑柄送来,点向他的胸口,出乎未能地伸手去挡,因为劲太大实在挡不住,忍不住握住了剑往外推送,就在这时候对方动的剑,已完成了割耳穿耳于剑的两个动作,剑锋贴着脸颊过去,却不伤及脸颊,这份功力,的确非所能及。 店小二吓得呆住了,两只眼睛望着对面的这个青年人,虽然耳轮已落,却不影响他的听觉,因此仍可以听见冷冷地声音道:“我叫楚平,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小的叫叶长根,是凌云山庄的世仆,五虎镇总管。” “五虎镇总管?这整个镇都是凌云山庄的” “是!--是的,镇是凌云山庄建立后而设的,镇上的人家都是凌云山的世仆。” “这就是说我们无论在那一家打尖,都会遭到暗算了!” “楚大侠,这是姑奶奶的吩咐,即使各位不落店,小的也受命要留下各位!” ”那你又准备用什么方法呢” “什么方法都用,事实上各位非停留下来不可,因为这儿到凌云山庄去,只有一条小路,持石级而登,四马不通,只有步行登临,所以有法子能留下各位的。” “你说的姑奶奶就叫南宫素卿,又号千面观音,她的丈夫就是妙手空空文若虚,是空空门主吧?” “姑爷叫文若虚不错,但他们的外号是什么不知道了。” 这倒是可能的了十三邪中只有外号而很少留下姓名的,以三大邪神而言,就以号代名,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了,楚平又冷冷地道:“你用迷鲤鱼害过多少人?” 叶长根刚想说话,但是接触到楚平冷峻的眼光后只得又顿住了,楚平冷冷地道:“如果你敢不说实话,我就一剑砍了你去问别的人,你们的行为百死而有余。” 叶长根只得道:“前后一共有九个人,那都是姑奶奶引来的仇家,楚大侠,这的确不关小的事。” “那九个人都没有再离开这个镇吧!” 叶长根顿了一顿道:“是的,姑奶奶精擅易容之术,她能化装成任何人,她把人在这儿放倒后,又化装成对方的模样,在外面转了一下,然后再突然失踪,所以从没人疑心到凌云山庄来,不过对各位,姑奶奶只吩咐废了各位的武功,绝不害各位的性命!” “迷魂鲤的解药呢?” “没有解药,这药性在两个时辰后自动会解…” “叶长根,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迷魂鲤中的迷药是两个时辰后自动失效,可是另有失功散与软功散的成份在内,所以才要你点破我们的气海穴,割断我们的筋络,目的只是掩饰那两种药性而已,否则单是废除武功,只要震散气海穴就行了,何须如此费事,老实点,快把解药拿出来吧!” 叶长根脸现怖色道:“楚大侠,小的确实不知道,你杀了我也没有用,迷魂鲤是庄上送来的,以前只用来对付一两个人,迷倒了后,立刻送上山庄去,只有这一次因为的对付的人太多,姑奶奶才吩咐就地处置,不必送去了,所以小的并不知道除了迷药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更不知道解药何在!” 楚平冷冷地道:“叶长根,你在逼我用杀手!” 翻起一剑,把叶长根的脸上挑去一块,这时坐在柜台上上老头儿突然抓起了算盘,一抖盘上的铁珠像雨点般的飞出来,但是这老儿很绝,算珠不是攻向楚平而是攻向了桌上那一大批迷倒的人。 楚平大惊失色,因为那些人都这昏睡不醒这一片算珠劲厉无比,被打中了那有命在,情急之下,无法再作考虑,剑光一洒,竟施展了身剑合一之法,冲向那一片珠雨,好不容易,才算及时赶上,铮铮声中,碎珠如雨般地洒落,楚平更为愤怒,看见叶长根与那老者往外逃去,一声厉喝,仗剑追了出去。 但是那两个人才一出门,却被一对身披袈裟的老僧挡了回来,头一人正是少林戒持院的老主持智凡上人! 但是他朝楚平合什一拜道:“楚施主,事出非常,而且还牵出了另一件阴谋,老钠援手来迟,尚请恕罪,贵友及尊夫人所中之迷毒,老钠虽然能解,但会很费时,最好是能取得解药,目前镇上的人都为老钠住……” 楚平道:“好,那就请大师暂时照料那些人一下,楚某上山向他们要解药去,趁着他们还不知信,或许尚可一为,如若过时楚某不下来,上人再行斟酌行动吧!” 他飞身提剑向山上奔去,一直来到凌云山庄之前,却见一个中年人坐在轮椅上缓缓由内而出道:“谁?干吗?” 这个似乎不喜多言,楚平收起了剑拱手道:“在下楚平!” 礼毕双手放落在扶手上,只听劈劈连声,车把手中射出一连串的钢珠。 楚平再也没想到对方在一见面之下,会突地来上这一手的,一个措手不及,钢珠又急又强,躲闪是来不及的只好硬一口气,听任那两串钢珠打在身上! 铃铃一阵激响后,楚平仍是站立着,坐在车上的南宫不平的脸色才变得惊慌,强自镇定道:“好功夫!好功夫,难怪能威震天下,威盖八表,在下是真心服了!” 楚平冷冷地道:“南宫庄主这辆车子的制造很精妙!” 南宫不平干笑道:“敝人身患残疾,不得不以此代步,而且敝庄早年与少林结怨,强敌压境,不得不装上一些防身之具,阁既然从少林过来,想必一定知道少林与敝庄的过节,怪不得敝人呀!” 楚平道:“少林上代与庄主的先人或许有所不和,但少林谦冲为怀,对先人们的过失深表遗憾,并未存在有敌意!” 南宫不平冷笑道:“听他们鬼话连篇,如果不是他们心存报复,为什么昨天派人偷蹑在舍妹之后,今天又挑拨阁下前来寻事生非?” 楚平道:“那要问令妹做了些什么?” 南宫不平怒道:“敝人自惭无能,未能发扬先前盛名,而且又患了残疾,致令弱妹受人欺负了阁下既然是代少林前来架的,南宫不平手无反抗之力,只有任人欺凌,那两筒穿月弹没有伤了你,算你本事大,南宫不平就在你面前,要杀要剐,听由你下手好了!” 楚平道:“庄主,我说过是为少林来打架的吗?” “凌云山庄只跟少林结怨,此外没得罪过任何江湖朋友,与阁下更是无仇隙,何劳阁下登门赐顾” 楚平哼了一声道:“原来庄主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才一见面就赏了在下两简铁弹吗?” 南宫不平道:“我行动无力,功夫早就搁下了,如果不先发制人,岂不是只有坐候宰割的份吗?”” 楚平叹了口气,庄主的戒备不无道理,但至少也应该问问清楚,难道一个人都是上门来生事的?” 南宫不平道:“至少在我双腿废之后没有人为了其他的理由来过,惊弓之鸟,我必须保护自己,难道阁下不是来找麻烦的,难道你是上门来交朋友的” 楚平被他问住了,他刚才强运真气,虽然挡住那两筒铁弹,但真气受震,伤得不轻,他急于取得解药,忍住没显露出来,此刻却已微感不支,于是一整脸色,露出冷漠的神色道:“不错,我也是来找麻烦的,便不是为少林而来,是令妹偷取了我的东西!” 南宫不平怔了一怔道:“楚公子,?瞎淞质兰遥崦眉薜恼煞蛞彩歉患滓环街遥嵬的愕亩鳎 ?br /> “绝对不会错,而且是她从我这掏去的” “我还是不信,舍妹要什么东西到不了手,何至于……” 楚平道:“她拿了我的七宝奇珠” “七宝奇珠?那就难怪了,楚公子,这个我相信。但她取你的七宝奇珠却是为了我,治我的双腿残疾,我这双腿是我在炼药时,不慎为药气所透而中了毒,只有七宝奇珠中的辟毒、避火、寒光、暖玉、押忽五珠齐集,和能治我的残疾,我只是听说世上有此七宝奇珠,想不到她真弄到了!” 楚平道:“假如是为庄主治疗残疾,未始不可以请商,令妹的那种手法似乎太过份了!” 南宫不平十分与兴旧,可是看见楚平的脸色,又冷静了下来道:“假如舍妹用不正当的手段取了你的七宝奇珠,请你原谅她,因为她是为了我,但现在我已经得罪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就请你杀了我吧,我一死,她拿了七宝奇珠也没用了,自然会还给你,他们夫妇的技艺还不错,但是给予对不起你:求你放守他们!” 楚平道:“如果七宝奇珠能对庄主有好处,自然可以商量,但是令妹用迷魂鲤迷倒了我的同伴们!” “这实在太过份了,迷魂鲤中不但有迷药,而且还有散失功力的药物,这要赶快想办法!” “所以楚某前来要解药!” 南宫不平从怀中取出了个瓶子道:“解药在这里,楚公子拿了快去解救贵友,别的问题以后再谈。凌云山庄与少林结怨至深,已经够沉重了,我不想再树下别的强敌!” 楚手伸手想去接药,但是他感到真气有点不继,一走路,很可能露出破绽,他年到过平并不是个很正直的人,所以对自己如此,完全是为自己的武功所镇,绝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受了伤,因此淡淡地道:“我末与令妹一谈,敝友都在底下,庄主另外叫个人送药下去,有人照顾敝友,等那个问题解决了,我们再谈!” 南宫不平道:“公子莫非还不信这解药是真的!” “最好是真的,五虎镇的人已全部被制,凌云山庄出路都全部被封死了,我是为免引起更多的冲突而单独上来求解药,假如我那些同伴出了事,凌云山庄会成为一片废墟,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了!” 南宫不平叹了口气,叫了一个人出来,吩咐将药送下去,楚平道:“药送到你在那儿等着,一直有了回信,你再带回来,我这儿等消息” 那人急急地走了,南宫不平道:“楚公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骗你凌云山庄还惹不起你!” 楚平连话都不说,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南宫不平只得也静默着,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那个人才上来,过一柄玉如意,那是智凡上人手串的拿着的,也是一切如意的意思,楚平吁了口气,终于支持不住,口喷鲜血倒地。 当他醒来时,人已在一间石室中,文若虚在上面看着他。 楚平慢慢地站起来,他觉得精神已恢复了大半,心中很,照说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忍了那么久,内创很重,短时间内绝难康复的,怎么会一下子起来呢? 文若虚在上面轻轻地道:“楚大侠,你怎么样了?” 楚平对这个人厌烦到了绝顶,根本不原理他,只装得软弱封锁力的样子,又坐了回去,文若虚道:“楚大侠,我给你喂了一颗九转毒龙丹,那是疗治内伤的,补损元气地最上圣药,举世只要得气就快运气调息一下,使力行开……” 声音中充满焦灼,但也充满了真挚,楚平根据体能,倒是相信了,他也听说过九转毒龙丸之名,知道它确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神效,难怪自己在那么严重的内伤之下,居然一觉醒来,霍然而好了。 只是这种稀世罕遇这珍品,文若虚把它从青涨毒龙宫中偷盗出来,必为很不容易的事,而他竟然肯自己服下,则更是令人难以相信了。 文若虚见他在犹豫,连忙道:“楚公子,我说的都是实话,难得你的体质那么好,溃血将近合许,脉已若游丝,服下了毒龙丹后,不过才三个时辰,你已经醒过来能行动了,你快安神养息一下,使药力行开,我在这儿替你守护着,免得那婆娘来了!你就没机会了!” 楚平朝上一拱手道:“多谢文兄赐药救助之德,可能是药物灵效太著,兄弟已经好了!” “好了!会这么快?”文若虚似乎不信。 楚平一笑道:“小弟强行运气,硬抗令舅穿月弹,虽然受震伤,实际上却不如看来那么严重,兄弟在难以支持的时候,立即运气将积存体内的震伤淤血完全吐了出来,而且更减弱脉息,以行自疗之法……” 文若虚一怔道:“楚公子,这样做不太危险了吗?” “是的,那时我放松自身的戒备,任何人都能轻易的杀死我,看来确是有点危险,但是我想这也未常没有好处,正因为人人都能伤得了我,大家反而对我没有戒心,不会来伤害我了,反而较为安全,那时我如果逞强支撑着,真气不继,也撑不了多久,而且令舅为人阴狠,很可能会立出杀手!” 文若虚怒哼了一声道:“什么令舅?一对狗男女!” 楚平这下子可怔住了:“那不是令勇?” 文芳虚怒声道:“今天伤你的是那狗践人,南宫素卿,南宫不平得到七宝奇珠后,忙着去疗伤了!” 楚平更为惊奇道:“尊夫人易容乔扮的!” 文若虚冷笑一道:“她有千面观音之称,化身千百,雌雄不分,连我都会常会弄错,何况是你呢,而且她根本不是我的妻子,是南宫不平的老婆!” “什么?他们不是兄妹吗?” “她跟着我的时候是南宫素卿,而她真正的姓名是花媚儿,也是少林那个老和尚的女儿,花无忌为了广法那老和尚,病死在埋根山庄,也就是现改为文殊院的地方,生了一个女儿,学了她母亲一身诡备百变的易容身法,有一天来到了凌云山庄认识了南宫不平,两个人都想对少林采取报复,因而结合,修炼一些歹毒的功夫时,我的妻子南宫素卿恰好归宁无意中破坏了他们的练功,害得南宫不平走火入魔,毒火流入双腿经脉中,成了残废,花媚儿一怒之下,杀了我的妻子,然后自己就装成了南宫素卿。” “这听起来似乎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楚公子已经见到了她的化身本事,她装个小和尚时,连少林的僧人都不易认出。” “可是文兄难道也分不出来吗?” 文若虚一叹道:“我跟南宫素卿因邂逅而结合不过才三朝,她要把婚讯告乃兄,想不到回到我身边时,已经是花媚儿了,相处时间极短,印象谈得很,再者她的母亲是花无忌的姊姊,两人的形貌本就有八九分相似,自然更难发现了。二十年下来,我都被蒙在鼓里!” “南宫不平难道也同意了吗?” “他因为走火入魔,火毒侵入下体,双腿废了尚可有法治疗,但是他的生理机能却已完全受损,永无复原的可能了,而花媚儿却是个需要甚烈的女人,所以她才会怒发杀死南宫素卿,南宫不平没有办法满足她了,自动提议她这么做的。” “这……个人也是个绝人。” 文若虚一叹道:“他跟花媚儿都是一对绝人!” “他们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利用我的偷盗技术,为他们偷取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以及各种灵药备宝,加上南宫家的剑法以及帮助南宫不平恢复双腿行动……楚公子,那贱人来了,我要躲一躲,你最好还是躺下来装着受伤的样子!” 说完,他飞快的走了,楚平也依言躺在地下,过了没多久,果然上面的一又开了出蝙蝠夫人的脸。 楚平装成了软弱无力的样子,蝙蝠夫人在上面叫了两声,楚平才有无无力地应了一声,蝙蝠夫人微笑道:“楚公子,我真佩服你,居然那么沉得住气,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撑那么久,把我的解药给骗了去!” 说着飘身落下,伸手去摸楚平的额头。 楚平本来想躲开的,便是他听了文若虚的话后,对这个女人的毒辣手段,都有更深一层的戒心,故装伤重的样子,只把头略倔一偏,仍是让她按住了蝙蝠夫人很细心,手指搭在他额边太阳穴上,以真力微微攻入,这下楚平倒是不敢大意了。假如自己再不加抗拒,听任他的真力攻人,就是这么一点力量,也足以在自己的身上造成很大危害,即或不死,也将会使脑子震成一片混乱白痴,这个女人的心毒得很。 因此他略略地发出一点微力,护住穴道,不让她的内力攻进来,但是他将劲力控制得很好,仅仅是守住自己而已,没有进上一步压过对方。 蝙蝠夫人在一攻之后,似乎微微一怔,她很机警,立刻就抽手跳开,看看楚平,楚平脸上没有先前的那种病态,也显然没有精神,使她看不了什么,因此她沉思了一阵之后才问道:“楚平,你的伤怎么样?” 楚平冷冷地道:“还好,一时死不了。” 蝙蝠夫人眉头斗道:“楚平,你现在跟我耍狠没有用,我随时要你死掉了。” “我知道,可是不敢。” “我不敢,笑话,这世上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楚平也笑道:“你就是不敢杀我,因为我把解药从你那儿逼出去了,我的妻子跟朋友们现在大概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何况你在文殊院又惹了不少的事,戒持院的智凡上人带着他戒持院的人手也跟来了,五虎镇已全部为少林所控制,包括这座凌云山全部都在包围中,如果你杀了我,就是失去了自己的靠山,以山庄的那一点人手,挡不住那些人的进攻的。” 蝙蝠夫人微微一笑道:“楚平,你实在很聪明,但是还够聪明否则你就不会受伤了。” 楚平笑道:“是的,因为我对南宫不平全无印象,才一时着了道儿,但是我受伤之后仍能逼得拿出解药!” “那是我哥哥说话…” “夫人、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了,那个人明明是你,如果伤我的人是令兄的话,我早就掌劈死他了!” 蝙蝠夫人一怔道:“你认为那是我?” “当然是你,乍一见面的时候,我还没有认出你来,可是在我手了两串穿月弹后,我凝聚最后的点劲力,正准备付之一击,就因为认出是你,我才没下手!” “为什么,难道你对我会特别客气?” “不!我认出了你而不出手,是因为我知道在你手中我可逼出解药,因为你在我手里栽过的次数很多了,对我接了暗器而略无所伤的事可能会相信的,所以我把那一点后劲留住撑持自己,不动声色,使你乖乖地交出解药;只要我的那些人能恢复功力,你又不敢杀我,我虽然不怕死,但是不想死,能够活下去,我就尽力活下去!” 蝙蝠夫人终于笑了:“高明,高明,当时我真难以相信,你挨上那么强劲的暗器居然若无其事……” 楚平道:“世上可能还没有那种人”“不错!只是当时我的确被你唬住了!” 楚平道:“但是能够在那种情形下装得若无其事已很不简单,我那时要是稍微露出一点受伤的样子,岂不逼不到解药,恐怕连这条命也难以保全了!” “是的,我已经算得很精了,化装我哥的样子,坐在轮椅上,而且一见面未作寒喧就施展了杀手!” “你也不错,如果不是你施展得快,再多说几句话,我看出你是乔装,你就无从施展了!” 蝙蝠夫人点点头:“你精明,我能干,因此我们两个人,在智力上是执均力敌,谁也不低于谁!” “但是在武功上你还差了一截,你斗不过我的!” 蝙蝠夫人一笑道:“等我哥哥的双腿恢复行动后,你的武功也压不住他了,那时我们再好好地斗一下!” 楚平但笑不言,蝙蝠夫人道:“你不相信,我家先祖南宫望为天下第一剑,传到我哥哥这一代,因为他双腿受禁,武功无从发挥,才没落至今,但是我这些年来,为他遍求各类药与各家的练气功夫秘籍,打通奇经八脉,再仗七宝奇珠之功,未几即可大成,那时他就是天下第一人,必可再振声威,令天下臣服!” “你嫁给文若虚,也是做那个梦,怎么还没醒!” 蝙蝠夫人笑道:“空空门只有偷盗之技天下无双,雄霸天下,只有用他们做个幌子,我真正的努力是放在我哥哥身上,现在上愿望将实现了!” 楚平一笑道:“恐怕没这么容易!” “到时候你看看好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倒想请教,我的化身术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但好像老是瞒不过你,究竟我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楚平一笑道:“有一个大破绽,永远无法掩饰的就是你身上的气味,我已经闻惯了你的气味!” 蝙蝠夫人笑了起来:“还好,我身上的气味,究竟闻过的人不多,因此这个破绽还不会太糟糕!” 说完,她掏出了一根绳子,一挥一抖蝇头有个圈套,一下子就套住了楚平,把他的双手也箍紧了,楚平没有挣扎,蝙蝠夫人却很仔细地把他绑结实了,然后再纵向了天窗,再慢慢把楚平吊了上去,一直把楚平拉出了地室,她才吁了口气:“你为什么不逃?” 楚平道:“金线绞筋乃是天下最坚韧之物,刀剑砍不断,一要细丝吊重千斤,我那里逃得了!” “你好像你对天下的好东西都知道!” “如意坊世代以珠宝为业,什么好东西我都见过,就是稀世不出的奇珍,也一定听说过!” “那么这根绳子捆住的人就逃不走了!” “那倒不见得,它虽然坚韧极富弹性,挣断它是不可能的,但是把它撑得松一点,慢慢地把捆住的手脱出来就行了,只要我双手有了自由,任何东西都用不住我!” “刚才你为什么不用这个方法挣脱呢?” “你不是多问吗?我若非受了伤,内力无法凝聚,早就脱困而出,还等你用绳子来套我!” “可是你刚试过,你的内力还很充沛呀!” 楚平笑道:“原来你是指刚才一按之力,我体内潜有的一点余力,虽然我受了伤,还不至于一点劲儿都没有!” “你完全没有江湖人那股顽劲儿!” “我本来就不是江湖人,我只是如意坊的东主,也是天下最大的珠宝商,更是江湖人下手的对象。” “那你为什么要练武功,为什么要加盟八骏友?” “为了好玩,而且也借机会在江湖上物色几个年轻貌美、武功高强的妻子,如意坊中很需要这种人!” “当真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不是的,你明知道如意坊世代虽以贩珠宝业,实际上却一直在仗义行侠,济世救人为目的,但你要装糊涂,明知故问,我只好跟你胡扯了!” “你少跟我贫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楚平哈哈一笑:“夫人,我相信你不敢,你现在把我提出去,不是为了要让人看看我还活着吗?” 蝙蝠夫人沉着脸一言不发,把楚平将肩上一扛,就往外而去,将近屋子的时候,楚平道:“谁来了?” 蝙蝠夫人冷冷道:“你的大夫人” 楚平道:“夫人!不要这么随便就给她们定下次序,我的妻子不以进门先后定次序的!” “那是什么来定次序呢?” “没有次序,一口茶壶配上六个茶盅,没有人把茶盅编上号码,叫第一个茶盅,第二个茶盅的吧?她们是我的妻子,我是她们的丈夫,如此而已,来的是若兰,你最好把我松绑了,客气一点,她是郡主出身,宁折不弯的,如果现在这个样子,她很可能会立时放手一拼的!” 蝙蝠夫人想一下,终于解开了绳索,却用一只手按在他的背心灵台穴上道:“我手上扣了一支毒针,上面的毒可以立刻致命,无药可解的,你知道就好!” 楚平进入厅中,但见文若虚正陪着朱若兰对坐着,看见他们进来,朱若兰急忙起立问道:“爷!听说你受了伤,伤势究竟如何” 楚平笑笑道:“还好,不太严重,有文夫人在照料着,好不到那里去,也差不到那儿,你放心吧,你们如何!” 朱若兰道:“药送来后,大家的功力都恢复了。” 楚平道:“在那种情形下,凌云山庄不敢冒险的,智凡上人他们作何表示!” 朱若兰道:“上人说广法大师虽然已被遂出了门户,也只是洗脱他自己的过而已易筋经被盗,圣关被人擅加利用,以及文夫人乔扮佛门弟子,毁坏清规的责任,他仍然要追究到底的。” 文若虚对毁坏清规四个字似乎特别敏感,脸上一表情不自禁地动了一下,幸好蝙蝠夫人全神用在防备楚平身上了,末加注意,楚平忙把话题引开道:“他打算如何?” 朱若兰道:“他对于把我们也进来,感到很抱歉,所以要我上来,听听南宫庄主是什么意思” 蝙蝠夫人冷冷地道:“凌云山在跟少林之间的怨结得深了,迟早总须一结,以前是广法和尚压着,现在老和尚死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的。 楚平虽然已经从文若虚口得知蝙蝠夫人的身世,但仍是装作不知道地道:“夫人,你既是南宫家的女儿,跟广法上人怎么又成为父女呢?” 蝙蝠夫人淡然一笑到:“他以为我是花无忌的女儿花媚儿,实都上我却是南宫素卿,花媚儿是我的表姐也是我的嫂子,我们的形态差不多,广法是我在成年后才见到我的,根本认不出我是谁!” 楚平道:“你们就住在附近了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吧!” “他见过花媚儿,嫁了我哥哥南宫不平。但是没有见过我南宫素卿,好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不必要你们多管,但是有一件事,请楚平转告智凡一声,凌云山庄的南宫家跟花家对少林都有很深的过节,三天之后,我哥哥自会去找他们算帐的,在这三天内,为了怕少林的秃子们不守信用过来扰乱,我们不得不清楚大侠在此帮帮忙镇守!” 楚平冷笑道:“何必说得那么好啊,你们分明是用我做人质而已!” 蝙蝠夫人道:“楚大侠这么说,也未常不可,反正这三天内楚大侠的伤势未好,不宜走动,也应该在这里休养一番,三天后,我们自然会恭送楚大侠上路!” 楚平淡然道:“是上东方,还是上西天?” 蝙蝠夫人笑道:“那由你楚大侠自己取决了,不过一定要等三天,在这三天中,少林前来捣乱,很对不起,楚大侠的安全我们就不保证了,所以楚夫人,你最好是能够劝劝少林的那些和尚安份一点!” 朱若兰道:“文夫人,令兄南宫不平要用七宝奇珠疗伤的事过人,你们那个姓叶的伙计很争气,已经说出来了智凡上人并不在乎,他只希望不把我们牵进去,等三天也没关系,问题就在三天之后你…” 蝙蝠夫人道:“三天之后连同七宝奇珠一起还给你们,我也知道你门声执很大,多少武林好手全跟你们攀上了交情,如果杀了楚平,找麻烦的人太多了,除非不得已我们也不想树有这个强敌的” 朱若兰看看楚平,楚平淡淡地道:“若兰!你回去把情形跟智凡上人说一下,但是要问他,如果南宫不平的伤腿治好后,他们能否应付得了,假若应付不了,就不必管我了因为人家要担负整个门户安危,不可勉强的” 朱若兰道:“我相信他会答应的” 楚平道:“我也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就算他应付不了,他也会一口答应,所以我才要你去问,是看看他答应的时候,有没有勉强的成份!” 蝙蝠夫人的脸色一沉:“如果很勉强呢?” 楚平朗声道:“那就是他知道南宫庄主的伤腿恢复行动后,一定很难应付,老和尚的武功我们都领教过了,如果他都感到为难,那人的为难了、若兰,你就不必考虑拖着他到这儿来把问题掉了” 朱若兰点点头道:“好!我知道,爷!我知道怎么办的,你放心好了,我会守候如意坊的传统不因私情而废公!” 楚平一笑:“若兰,我对你较为放心,你走吧!” 朱若兰站了起来,看了楚平一眼,蝙蝠夫人脸色大变,一直用眼睛看着文若虚,文若虚却一动都不动,蝙蝠夫人又不敢放松楚平,眼睁睁地看着她走了,等朱若兰已经离开后,文若虚才笑道:“我送送楚夫人去” 蝙蝠夫人冷哼道:“这时候才送不是太迟了” 文若虚笑道:“素卿,她是一个人来的拦下她又什么用,只会使得底下的人及早发动,倒不如让她下去,我再去看看那老和尚作何处置,这才是最重要的!” 蝙蝠夫人笑了起来道:“贼汉子,你的鬼心眼儿是比我多,那就快去吧,只是别叫人给抓住了,你要知道现在庄上的人手不多,我可分不出来救你。” 文若虚傲然道:“素卿,我不敢说,但是要摸到底下去不被知道,我相信有绝对把握的,妙手空空之名并非虚得,什么地方能拦住我呢。” 文若虚傲然道:“就算失手我也把消息传来的,说不定我会故意失手,让他们抓住,然后我和再设法拖住他们至少要挨过一天那时大哥已经成功了,我叫你把期限说成三天,就是稳稳底下的人心,在一两天内不会乱动,这些地方,你该承认不如我吧!” 蝙蝠夫人笑道:“好!那你去吧,只要大哥的功成天下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了!” 文若虚道:“那时我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上青涨毒龙宫主,他们居然敢骗我,千辛万苦,居然偷了颗假的毒龙丹出来,我妙手空空第一次失风栽了个跟头!” 他一转身走了,临走都没有看楚平一眼,但楚平却知道他已经把话听到了,每一句话都有深意的! 蝙蝠夫人却很高兴,笑笑道:“楚平,你一直很合作,居然没有趁刚才的机会跑掉!” 楚平淡淡地道:“你把一支毒针抵在我的背上,我逃得了吗?要是你让我休息两天,你用何方式也困不住我。” 楚平笑道:“是的,令兄只要一天就够功成了,我不怕说出这个值形,因为你不会给我两天时间休养的!” 编幅夫人笑道:“那可不一定,要看你如何表现了既然你人很合作,我也不用绑你了,走咱们吃饭去!” 她似乎确知楚平无力反抗,连毒针都收起来,而楚平也表现得很合作,跟着她一起走,到了一间屋子里。 但是桌上还放着酒菜与两付杯快,她让楚平坐下,然后脱了自己的外衣,里面居然只有一件透明的轻纱内衣,红色的套胸隐约可见,她也像换一个人似的,风情万种,坐在楚平的对面。 楚平对文若虚的话醒半信半疑的因为从外表上看,这个女人非常端庄,绝非荡妇淫娃之流。 但是在文殊院中,装成个小和尚份取七宝奇珠时,楚平假装受迷,看她要如何,结果她在楚平的脸颊上轻了一阵才下手取珠,虽然那可以说是要试探楚平是否已睡熟,但是已经欠端庄了。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相信了文若虚的话,这个女人是有她邪的一面,因此他是不动声色,从容而镇定地坐着,目光带着欣赏的神色看着蝙蝠夫人。 蝙蝠夫人轻轻地一笑,坐在他的对面,拿起银壶,为两人都斟了酒,酒色碧绿有一股扑鼻的浓香,楚平端盏一饮而尽,砸砸嘴唇道:“好酒!” 蝙蝠夫一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上好的碧绿香春,最少有一百五十年了。” “不愧为三湘第一富家公子,佳肴美酒入口知味,与群对饮才是真正的一种享受,你知道酒中还有什么?” “有一股醉人浓香,大概是和合草,催请花,思春葛,这些药物难得,夫人居然能找齐了,而且每一种的数量都多,益增此酒之芬芳。” 蝙蝠夫人的眼中射出了光,声音更柔了,“楚平,你真了不起,你好像没有不认识的东西。” “我出身富豪之家,而且君子对酒色财气等劳门,从不藏私或虚为做作,做出一付假道学伪君子之状,我十四岁时,他就带找遍了声色场所,品温柔滋味,为的是让我见识一下,以后就不会为其所惑!” 蝙蝠夫人一笑道:“那就是说这些助情催发的酒对你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了?” “不!我既是血肉之身躯,就不会跟人家有什么特别,而且我是男人,稍解人事就倚红偎绿,于欲,我只要弄清楚是属于那一种就好了,不必强违本性,拘泥于药欲礼法!” 蝙蝠夫人哦了一声道:“这是怎么说呢?” “没什么,我只是告诉夫人,如果现在你是用这个方法来测试我的定力,你就会很失望,我的定力很差,因为从不在这上面下功夫,但是我不会轻易动情,因为我毕竟经历得多了,不过即使我情思潮动,也不会意乱情迷,为女色所惑而乱了神智。” 蝙蝠夫人道:“我还是不懂?” 楚平道:“那很明显,我不知道夫人此刻对我如此款待是什么意思,我都能把握住自己,美色当前,春酒助情我不会无动于衷,但是你若趁此机会提出什么条件,我即使是口头答应了,也不会当真!” 蝙蝠夫人吱的一声笑了起来道:“我会有什么条件呢?只是久闻楚公子风朋解人,那些女子们一个个对你都如痴如迷,我倒想知道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楚平哈哈一笑道:“夫人早说明了就是,又何必用什么催情药酒呢,似夫人这般风媚的女子。最是可人,只要你不在乎,不怕你丈夫吃醋怪你不守妇道,关上房门,把衣服脱光了,略施温柔风情,以你这一身如玉肌肤,动人体态,而我又不是什么鲁男子岂有不动心裁。” 蝙蝠夫人被他说得春思如潮,再加上几杯酒下肚,欲念大发,竟然挨挨蹭蹭地个人成分到他身边来了,不过她的戒意仍没有消除,手中仍是扣着一枚毒针。 她把身上那一件蝉翼也脱掉了,胸儿也掀了开来坚挺着一对豪乳,身上热得如火,直往楚平的身上贴,但楚平的反应却很冷淡,蝙蝠夫人握针的手抵住发他的重穴,另一只手在他下身掏了一阵,咬着牙道:“你嘴里说得撩人,怎么却像个木头人似的。” 楚平笑笑道:“夫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种事要讲究情调钧昧,你手中握着致命的毒针,抵住我致命的位置,叫我怎么鼓得起心情来。” 蝙蝠夫人道:“那是为防你作怪的,你只要老老实实的,我绝不会要你的命,但是我也不会放松我的戒备,你最好快点提起你的心情来,逼得我的火上来了,我就一针真要了你的命!” 她的确已经忍不住了,但是楚平却全无反应,恨得她牙痒痒的,楚平叹了口气道:“夫人,你的毒针也许?鼓苣玫米》执纭?墒钦饷呕t罂愕恼煞蛩媸倍即辰础!?br /> 蝙蝠夫人道:“文若虚从不过我这间屋子。” “为什么,难道你们夫妇还是分开来住?” 蝙蝠夫人咬着牙道:“少废话!老娘已经火烧眉心了,你要是不能叫老娘熄熄火,就有你受的了。” 楚平叹了口气道:“夫人,你这付样子真像头发了情的母狼,一付究凶极恶之状,叫人怎样提得起劲儿。” 口中说着,又手已托起蝙蝠夫人的身子,向床边走去,蝙蝠夫人认为他已经入了港,两眼灼灼地看看他,但到达床前时,她忽然一惊道:“不平,你怎么来了?” 其实楚平早就听见了车轮轻轻滚动之声,他到床过去,目的只在悬在床着的长剑。 ----------------- supertortoise ocr 第六十二章 蝙蝠夫人一声惊呼,他知道南宫不平已经到了门口,故作一惊失手,把蝙蝠夫人摔下,突地上跃,手握住剑柄,抽出了长剑就在空中一个翻转,持剑反击,而四轮椅一个中年男子也离座飞,手执招记扇挡住了他的一剑。 这一剑楚平虽是有备而发,但是却很有分寸,只用了三成功力,可是对方把扇上的劲力却大得出奇,把他远远的震飞出去,好在楚平本身是成竹在胸,他在跟蝙蝠夫人胡调的一段时间内,一直不断地在运气,把腹中的毒龙丹药性催开,而且此丹可解百毒,所以楚平喝下去的那些酒催情之性为之所化,酒力却使药力加速发生效果,先前所受的内伤是完全好了。 他用三成功力攻向对方是有用意的,一则是试探一下对方的所能,再则是故以示弱,使对方对他的状况造成错觉,认为他的伤势还是未复原,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他要利用机会离开这间屋子。 他进来时就发现了这是一间充满了陷讲的屋子,在里面动手太不利了,而门口又为南宫不平所阻,只有一扇窗子,但是他知道那扇窗子也有机关,一种人为控制的机关,所以他在受到一撩之后,口中还发出一声痛呼,像是内腑再度受震,然后身子像是一声石子盘旋翻滚撞在窗子上,哗啦一声大响,碎窗滚出外面。 他还故意地哎哟直哼,然后叫道:“南宫不平,这是令妹自己要找我的,还怕我不肯就范,桌上备了催倩酒,你又不是她丈夫,发的那门的火,在门口你用暗器暗算了一下,这会又不声不响地败人意兴,真是跟我冤家做大了!” 刷的一声轻响,南宫不平由窗子里飞身而出,手中的把扇指着楚平:“小子!你说什么?” 楚平由地上慢慢地爬起来,淡淡地道:“南宫庄主,你还装什么,你偷了我的七宝奇珠来治病,却恩将仇报,在任前用暗器来暗算,我要不是我受了伤,凭你那两下子也能挡下我的一剑吗?靠着我的七宝奇珠你才治好了腿伤,就算我睡你的老婆也是应该的,何况我只跟你妹妹喝了酒而已。” “你又想在我的背后发冷剑!” 南宫不平愤极怒道:“媚儿!你出来,这小王八蛋是什么人?他满口胡说八道些什么?” 听他这一声媚儿,楚平心中更为着实了,文若虚的话没错,那个女子确是花媚儿,而被她杀死的才是南宫素卿,而这时蝙蝠夫人花媚儿也换好了衣服由屋中出来,看看楚平道:“他叫楚平,如意坊的东主,八骏友之魁!” 南宫不平冷冷地道:“我不管他是什么,媚儿,你也太不像话了,公然把男人带回庄子来,传闻出去,我凌云山庄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花媚儿笑了笑道:“你急什么,我留下这个人,只是为了拖住少林的人来侵扰,现在你既已功成,这个家伙就没有留下的用处,一剑劈了就是了,还有谁会知道。” 南宫不平冷笑道:“一剑劈了他倒不是不难,但是我们庄子里的人呢,难道也一个个都把他们杀了?” 花媚儿道:“庄子里的人,我一半遣到下面了,另一半我在进入功房后,就叫他们在功房外等候护法,所以庄中一个旁人都没有了!” 南宫不玉茫然道:“什么?我出来对怎么没看见?” 花媚儿笑道:“你当然看不见,我把化骨槽转到你功房外面的地下,你功成出来,打开一道门户时,滑板转动,就把他们都送进化骨糟了!” 南宫不平一震道:“什么,你把他们送下化骨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做?” 花媚淡淡地道:“因为文若虚也来了,那些人我从守情山庄带过来的,我怕他们在文若虚的面前叫漏了口,说出我不是你妹妹的事,所以把他们早就调到你功室外面去,免得多嘴误事,不平你恢复了吗?” 南宫不平欣然道:“好了!七宝奇珠果真有奇效,不但我的奇经八脉中余毒完全逼出,似乎另一方面的功能也恢复了,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急着来告诉你,那知到门口,却看见你跟这小子……” 花媚儿兴奋地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正在运气练功试验一下配合步伐,突然感到小腹处一股热气上腾,僵卧二十年的机能居然也恢复了,我怕你不信,特地坐了车子保持原状来找你,那知道在门外看见你正跟这伙子在调情,一怒之下,性子又退了下去,不过没关系,只要它恢复了,我就有办法慢慢壮实的,只是这小子……” 花媚儿笑道:“别小气,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人只是用来争取时间的,因为文若虚到下面去了,我一时找不到人,反正他要死的就用他来解馋,那可是你允许的。” 南宫不平皱眉道:“媚儿,我答应你是不得已,你跟文若虚在一起,还情有可原,因为你杀死了素卿,可是……” 花媚儿道:“好了!既然你连那方面也恢复了。我们就连文若虚也不必留了,等他回来我当着你的面宰了他好不好,现在我们快把这小子解决了,试试你的功夫去,看看是否还能像当年一样勇战终宵……” 忽然有人冷冷地吟道:“无耻!” 声音发自另一角连楚平也是一楞,转头看去,却是文若虚站在屋角墙上,忙道:“文先生,你回来了。” 文若虚道:“不错,岂仅是我回来了少林寺的和尚跟尊夫人等来了,我是先来看看情形。” 朱若兰等那一群女子与十几名少林僧人,鱼贯而进。 花媚儿一怔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文老虚脸寒如冰,道:“贱婆娘,你别再装了,我在文殊院就觉得奇怪,因为我跟广法和尚谈过,他一直为你叹息,说你从小失于教养,该像我的妻子南宫素卿就好了,然后他又向我说很多你小时候的情形,虽然你是在花无忌死后才见到他,他却是一直偷偷看着你长大的,而且他也看着南宫素卿长大,他对你们两个人绝不会弄错因此我知道你就是他真正的女儿花媚儿,而在凌云山庄被杀死的,是我真正的妻子南宫素卿。” 花媚儿脸色变了道:“贼汉子,你胡说些什么,那个鬼老和尚的鬼话你也能相信,如果我是花媚儿,是南宫不平的妻子,你也不想想,我哥哥南宫不平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会让我跟你在一起二十年。” “你们会的,因为你们这一对贼男女与绝子,两个人都有着勃勃的野心,都对少林有着极度怨恨,所以你们两个人都能做出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你们两个人杀死南宫素卿,是为了她跟的你长得很像,你要利用她的身份驱使我为你们买命,去偷各大门派的秘籍心法,各种灵丹和药来治疗南宫不平的残疾,理因为你需要一个男人,事实上南宫素卿回到凌云山庄来归宁时,南宫不平已经走火入魔双足瘫痪了,你们是听说她嫁了我妙手空空天下第一神偷,才动的杀机,为了自己而罔顾手足父女之情,也只有你跟南宫不平做得出来!” 花媚儿顿了顿才道:“你…怎么老想出这些怪念头的,简直是匪夷所思?” 文若虚沉声道:“这件事的确太匪夷所思了,我若非亲耳听闻,也实在难以相信,一个跟我共处了二十年的妻子,竟然会是另外一个人!” “你亲耳听闻?” “是的,你得到了七宝奇珠,跑来给你真正的丈夫南宫不平时,叫我等在丹房外面,你想不到我会偷偷地跟进来听你们谈话的,在以前,我绝不会如此价因为我太爱你了,二十年来一直听你的摆布,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有违背你的意思,但是这一次,由于广法老和尚的话,使我有了一个疑问。” 他说的南宫素卿,完全不像你,但很像我一见钟情而新婚三天的妻子,二十年与三天是很大距离,若非他的提起,我几乎忘记了我的妻子是怎么样的人了,但是经他一说,我才发现二十年前的你是跟我结婚的妻子有点不同的,我认识的南宫素卿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新婚三天,她想念自己的兄嫂归宁探视,还不好意思要我陪着去,要我过几天再到凌云山庄去接她,而我到了凌云山庄后,她似乎变了,变得热情如火,大胆而轻狂,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南宫不平的涵养,当着他的面,你跟我不避形迹的亲热,他居然无动于衷,而且还好高兴,正因为他这种态度,使我才没有体察到你的改变,任何一个做丈夫的,把自己妻子拱手让人时,也不可能如此自然的。” 这番话很长,但因为内容太离奇了所以吸引了每个人注意,谁也没有冗长的感觉,相反的还感到意犹未尽,希望他能说得更详细一点。 文若虚看看四周的人,吸了一口气:“那天你拿七宝奇珠进入丹房,可能因为太兴奋了,忘了关闭门户,使我能够悄悄地进来,听到你们的谈话,才了解到这一棒二十年来的悬案与阴谋,也了解到二十年来,我一直在被你们当作工具在利用着…花媚儿,你不会再赖了吧” 花媚儿看看南宫不平,他倒是现得很平静,道:“文若虚,既你知道了,我也不必再事隐瞒,你听到我跟媚儿的谈话也很好,我对你一直有着点歉意,因为你毕竟是我的妹夫,我们是一家人,我使你失去了一个妻子,赠给你一个差不多的妻子,你跟媚儿还是可以继续做夫妇,我的帮助,让你的空空门只在凌云山庄之下,却能居于万帮之上。” 花媚儿一怔道:“不平!你怎么以这样子呢,这二十年来,我的人跟着文若虚,心却一直在你身边!” “媚儿,我即将君临江湖,成为一代剑尊虽然你对我的帮助不少,但是人铁身分却不配做我的妻子了,因为还有很多人知道你是空空门主文若虚的妻子,武林盟主的夫人必须受人尊敬,你的那些事不堪公诸武林的,所以你还是做我的妹妹好,这对你已经相当的宽大了,覆水难收,我南宫不平的妻子必须是一个美丽绝世,行止端庄的女子” 花媚儿神色乍变道:“不平!那些事都是你叫我做的!” 南宫不平冷冷地道:“不错!但你杀了素卿;那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花媚儿欲言又止。 南宫不平笑笑道:“你有话说出来好了,不必顾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杀死素卿是因为发现了她跟我在一起的行为不类兄妹,裸体相拥……” 花媚儿咬咬牙道:“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南宫不平笑笑道:“当然,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们并没有乱伦,她原是我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妹妹。” 花媚儿一怔。 南宫不平笑道:“而且,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素卿不是我的妹妹,却是你的妹妹,金姥!你出来把事情解释一下,同时把我的妻子给大家引见一下!”。 门内出来了两名绝色艳妹,手执长剑,扶着一个白发萧萧的老妇人,老妇人手中却是你的妹妹,金金光灿烂的拐杖。 花媚儿见那老妇立刻道:“金姥,您也在这儿?” 老妇人却没有理她朝南宫不平一弯腰道:“少主!恭喜您神功练成,今后可以一展雄威,重振门风了!” 南宫不平对他很客气,弯腰答礼道:“金姥,这多亏您,暗地里维持着,我总算熬出头了,你是媚儿跟素卿的乳母,先把事情说明一下,免得人家把我当作乱伦的禽兽了” 那个叫金姥的老妇道:“是的!媚小姐,你跟素卿是姐妹,而且是同胞双生的姐妹,所以你们才会那么相似,无忌夫人生下了一对女婴后,因为凌云山庄的主母花无愁夫人所生的女儿早夭,就把小女儿送给了无愁夫人,是为素卿小,而且送女儿时还特别声明给少主当作童养媳妇,将来继承为凌云山庄的女主人的!” 花媚儿道:“那为什么要瞒住人,她姓南宫呢?” “那是因为在你们几岁大时,你母亲无忌夫人知道你父亲在少林出关,决定要在少林下院和设庄相守,为了怕你父亲知道了反对,才把素卿小姐改姓为南宫,当作是南宫家的女儿了实际上你这花姓是从母而姓,也算不得真确,真正正确的姓氏应该是狄,那是你们姐妹俩父亲的俗家姓氏,而把素卿姓为南宫的事,另外还有一重意义,因为南宫家跟少林结怨是已定的事实,老人接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凌云山庄在朝见一次,而南宫家换了人,少林掌门人也必须来观见一次,老和尚,这事情你不否认吧!” 智凡上人脸色十分平静地道:“不否认,而且理该如此,因为南宫望原系少林门下,辈份极尊,比少林现在的掌门师兄高上五六辈即南宫门主也比掌门师兄与老钠高出两辈,少林理应对南宫庄主有这份尊敬!” 金姥道:“那么少庄主接任庄主时,你们为何不来?” 智凡上人道:“南宫望对少林不满,对外也公然宣称与少林无渊源,但是内心中并未忘记出身少林,剑震少林屈膝,却未伤害一个弟子而且也声称过,只要少林有急难,南宫世家绝不袖手以为排解,南宫世家与少林虽然在表面上敌对,内心里却仍是一体相通,荣辱相交的,老夫人想必也无法否认南宫望有过这番承诺?” 金姥道:“当然!而且南官家以后也确曾帮过你们的忙,几次大批漏,都是南宫家暗中出手代少林解决的!” 智凡道:“南宫家对少林种种恩惠,少林十分感激,所以少林对凌云山庄,一直抱着万分尊敬!” “既然你们对凌云山庄尊敬如此,为何在少主接任庄主时,你们却不来拜呢?” 智凡手指花媚儿道:“事线这位女施主而起,她是南宫少主夫人,却夜入少林盗取本门易筋真经,此为达摩祖师所传真典,而且有严格规定,非经本门五院长老公议,绝对不准妄窃其内容,且此典为佛门圣典,断然不得入于女子之手,南宫世家不管对少林有何恩德,但如果冒读本门开山始祖,本门绝对于轻恕!” 金姥道:“那时你们就知道是媚儿来盗取的吗?” 智凡上人道:“是,广法师叔对前任掌门弘法师伯已经坦承此事,故意而才自焚于门外,弘法师伯知道了盗经人乃是为南宫少主疗伤之故,感念南宫世家对少林种种盛德,不便立予追索,只是吩咐下去,待南宫施主伤愈之日,再行登门追讨失经,少林如此做,对南宫家可以说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南宫不平冷笑道:“说得倒是仁至义尽,只是你们却存有私心把其中的重要的一篇留下了,易筋真经,对我全无用处,等于是件废物!” 智凡上人道:“这是广法师叔自行留下的,他是格于亲子之情,循私而罔顾不敢把全经都交给他的女儿,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个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唯恐将全经交付给她之后,此经再无追回之日,而且易筋心法,为少林至上绝学,如果流入南宫世家,年代一久,南宫家的子弟未必会记取先人苦心,却把先人之仇隙耿耿于怀,对少林采取不利的行动时,少林将无力为抗矣” 金姥道:“先人的苦心,这话是怎么说?” “南宫望剑震少林,原是为逞一时之气,事后已然后悔,曾经会晤了当时的掌门师祖以示悔意,彼时之掌门师祖上悟下道为一代高僧,对此事毫无介蒂,而且对南宫望十分感激,认为少林年久老大,门人皆有骄意,借这件事刺激一下,弟子们才知上进,是以两位先人有默契,表面上失和,实际上却是互相抵项,所以凌云山庄建立在嵩岳之阴,备受少林尊崇,也是此一原故,那知道南宫世家到了庄主这一代,已经忘了先人之初志,这是十分遗憾的事” 金姥沉声道:“少主根本不知道先有这个意思,我老婆是知道的,但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受主母之托,对你们少林欺凌她的妹妹,含恨而没,感到很为不平,决心要徽诫你们一番尤其是那个该杀的狄梦扬……” 花媚儿道:“狄梦扬是谁?” 金姥道:“狄梦扬是你那该杀的老子,那个老和尚广法,我非要他碎尸万段不可!” 智凡上人道:“老夫人,出家人不该揭人隐私,可是金姥怪叫一声道:“反正少主的两腿已愈,神功练成,老婆子也准备杀尽你们这些秃子,照打” 说打就打,她手中的纯金拐杖化为一片金光罩下,智凡上人舞杖架开,金姥不敢放松,继续挥杖猛击,两战成一团。 南宫不平看得眉头微皱,忽而身形飞起,来到二人中间,用剑从中一挑道:“金姥我要你出来是把事情作个解释的,动手相搏用不着你!” 他使的是一支长剑,长不过三尺,重不过六七斤,但是金姥与智心上人的拐杖却都在百斤之上,而且两杖相交,双方都有用足全力想把对方压倒,南宫不平的轻轻一批,不仅把两个人的巨杖排开,也把他们两个人分开了各退一步,这一手使得每个人都为之震惊不已。 南宫不平当然不会是他强于二人合力的巨劲,把他们挑开的,使剑的人绝不使用蛮力,剑本身就是一种以技胜力,以巧胜勇的兵器,南宫不平用的是巧力,唯其如此,才更为惊为,因是他像天平一样,一边培训了要称重的东西,一边装了筹码,当天平呈现水平的时候,也就是两边重量相当的时候,不管两边的重逾千金,这一点上却是平分重量都没有的,轻轻的一点重量,放在左边,就可以胜过右边。 南宫不平如果帮助金姥来胜过智凡,倒并不出奇,奇在他一剑出去,同时胜过两人,那证明了他造诣已经远在二人之上,故而智凡上人脸色如土,金姥却是满脸欣尉之色,兴奋地道:“少主的神功果然成了就凭刚才那一手,就可独步天下了。” 南宫不平淡淡地道:“金姥!你快把要说的事情解释清楚,然后我好送她们上路!” 金姥道:“是!媚儿,素卿是你的妹妹,因为她将来要成为凌云山庄的主人,所以才不告诉她身世,让她自以为是南宫家人,免得要她对付少林的人时,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在少林而有所顾忌,直到她成长之后,你们的母亲无忌含愤而死,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与少主成了亲,可是你由于常来看望少主,对少主也颇为钟情。 她是个很重情感的人,不忍心使你失望,才悄然出走,成全了你,她听得少生因为练功而致走火入魔,故意嫁了文若虚,也是想利用文若虚妙手空空的偷技。到少林偷取易经,因为达摩心法是疗治少主的唯一方法,她不知道少主是否会同意这么做,所以先回来征求少主的同意的,凭心而言,在你们姐妹中,少主是较为爱她的,因为她温婉多情,不像你那么泼野,她回到山庄,恰好你不在,他们夫妇重逢,听了她的要求后,少主自是极为反对,但她苦苦?郧螅饷醋鲆彩俏四悖还松肆四忝墙忝弥椋僦鞲杏谒那橐澹闱看鹩α耍笏詈笄兹纫淮危晕勘鹎椋驮谡馐焙颍愦辰瓷彼懒怂 ?br /> 花媚道:“我怎么知道,在那种情形谁会不气” 南宫不平冷冷地道:“你应该生气,你若是拔剑杀了我们两个人,我倒不会怪你,可是你只杀她,对我这个你自以为乱伦的丈夫倒毫无见怪,我就恨透心了!” 花媚儿一怔南宫不平道:“我决心不再理你,才告诉我已失去了人道之力,目的只是要你离去,因为我知道你生性淫逸,绝对守不了那种桔寂的日子,果然捱了两天就受不了,而你居然异想天开,要以素卿的身份去踉文若虚周旋!” 花媚儿叫道:“我是为了你,因为我要帮助你到少林盗取藏经,我的人跟着文若虚,心却一直想着你” 南宫不平冷冷地道:“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是最主要的,你还是为了自己要一个男人,而且你已经跟了文若虚二十年,我身为凌云山庄之主,岂能再要你这样一个女人为夫妇,念在你为我找来了七宝珠,我也不杀你让你跟文若虚去过日子吧,你从此不准再到凌云山庄来而且你也记住你叫花媚儿,不是南宫素卿,跟我凌云山庄没有任何关系!” 转头又对文若虚道:“老婆你带走,你如果还想使空空门出人头地,我也可以成全你,当我仗剑震伏天下各大门派后。由你去管理统御他们!” 文若虚哈哈大笑道:“南宫不平没想到还有这么曲折的内情!有意思我对检你的老婆没兴趣,但是不管你南宫不平能有多少成就,最好是你能剑扫天下,称等武林,我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我这空空门主妙手空空,偷过你两个老婆,我有了这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已经足够自豪,我还会去给你跟腿当奴才吗?” 南宫不平沉声道:“文若虚,你是在找死!” 文若虚一笑道:“南宫不平,最好你杀了我,否则的话,你给我小心点,我还要偷走你这两老婆。” 说着用手一指那两个中年美妇,花媚儿道:“南宫不平,这两个婆娘真是你的妻子?” 南宫不平笑道:“不错!她们是山西剑圣李志华的女儿,李小芬、李小芳,难得她们也是一对双生姐妹,不久将来,她们就将是名扬丘下的剑中至尊夫人了!” “你娶了她们多久了!” “十五年!” “什么?十五年,你骗了我十五年!” 南宫不平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不能人道,只是讨厌你,实际上你可以问问她们,我是个很称职的丈夫!” 花媚儿怪叫一声扑向李氏姐妹而去,金姥举杖下击,智凡上人连忙抢进招架道:“慢来,这个女子伤害不得!” 可是金姥的金权下势何等迅速,智凡上人一杖击空,金姥拐杖,却击中在他的背上,碰的一声,打得他口中鲜血直喷。 花媚儿再也没想到金姥会对她下手,更没想到智凡上人会舍身救她,倒是一怔住了,眼见智凡上人摇摇晃晃欲倒,连忙伸手扶住了道:“老和尚、你这是干吗?” 智凡上人叹了口气道:“女施主,你知道广法师叔已经为了你而引咎自焚证果了!” 花媚儿的眼睛有点润湿道:“我听说了,这是我母亲的遗命,她痛恨被欺骗与被遗弃之痛决心要报复你们少林,盗经之举,不光是为了南宫不平……” “老钠知道,整个事情都是起因于误会,老柏在整顿!” 法师叔遗物时,发现了段笔记,才知道他对你们母女感到十分的内咎,所以才甘愿受到一切的微罚,也不忍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令堂恨他是对的,但不能怪他故意逃情,当他答应令堂还欲迎娶成亲,并没有存心要赖,而且他是真正的爱着令堂的。” “那他为什么在成婚半个月就不告而别?” 智凡上人道:“那是推到四十多年前,他们初成婚时的事了,有天他出门回来,看见令堂与一个男人在客房中裸拥调笑,他一怒之下才出走的!” 花媚儿立刻道:“胡说八道,我虽然是个坏女人,但我母亲的贞烈却无人可及!” 智凡上人苦笑道:“女施主,老纳并未侮辱令堂,只是根据广法师叔的遗书据实为告。” 花媚儿道:“师叔也没有胡说人道!” 智凡上人道:“广法师叔以为是的,所以才愤而离开,重返少林,并进入圣关以自禁,那时他十分痛苦,他在圣关中自禁,不是为逃避难而是关住他自己,他对令堂用情极深,如果不是圣关困住了他,他可能会杀令堂的,一直到令堂以终,他再度出关,有一次尾随你到了凌云山庄,他才知道自己的错误,因为他看见了当时凌云山庄的庄主与夫人,赫然就是在客房中见到的一对男女!” 花媚哦了一声道:“大嫂与娘长得十分相似,但总还分得出的,他怎么会把人弄错了?” 智凡一叹道:“女施主,你看到凌云山庄在夫人时,已经是十几岁年中,为忧伤所侵,苍老很多,自然有所分别,但年轻的确差不多。” 花媚儿道:“就是为了这一件事,他才不理我娘。” “这错在令堂没告诉过他有一个长得十分相似的姐姐,第二个错在令堂根本不知道他们夫妇二人在那一天到万剑山庄去,那一对夫妇心怀叵测,是故意造成那误会的,因为南宫家的剑招在那时也就已经不足以威胁少林,南宫庄主娶了花无愁,原是想取得花家的剑招,但花家的剑法是以令堂为正传,花无愁仅得知皮毛而已,他们听说令堂下嫁一个少林的弟子,唯恐令堂将剑法也传给了少林,所以才巧设手段而加以破坏。” 花媚儿目中冒火道:“金姥,这是真的吗?” 金姥道:“是真的,无忌夫人到临死前,才愤怨你父亲的无情,把剑法给了夫人,作为照顾责任而至于后来素卿改嫁文若虚的,是她先失妇德,你杀了素卿,又换了她的身份去做文若虚的妻子,少主如若原谅了你,就对不起死去的素卿,只好连你也不要了!” 花媚儿咬牙道:“鬼话,你们根本就是觊觎花家的剑式,才使用手段,造成我父母的反目,而且对我们姐妹俩,南宫不平也根本没有真心故意在利用我们!” “你要这样说也未尝不可,我主人是一代美男子,到花家去求令堂并嫁,居然为你母亲所拒,无愁夫人也是花家的后人,去要求花家的剑法真传时,你母亲又拒绝了,这两件事太伤南宫家的尊严,而你母亲居然又嫁了个少林弟子,这不是存心跟南宫家过不去吗?所以主人发誓一定要取得花家的剑式与同时娶得花家的姐妹,你母亲太固执,到死都不肯答应庄主再嫁,于是主人的心愿只好在少庄主的身上来完成了。” 花媚儿全身直科,眼中喷着火,凝视着南宫不平厉声道:“南宫不平,你简直不是人,连你老子也不是人!” 南宫不平笑道:“先前我对你们姐妹是有点歉意,不过你要明白,我并没有强迫你们做什么,是你们自己要自作聪明,一个个离我而去,此其一,第二是你们的剑法太邪,我双腿不傲,就是练你们花家剑法所致,你们姐妹应该为我尽力取到冶愈之法!” 花媚儿望着南宫不平,在那张脸上,她看见了一片冷酷与残忍,这才意味到这张脸,这个人竟是如此的陌生,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而向智凡上人道:“大师,您的伤势如何?” 智凡上人喘息片刻道:“还好,只是略受震伤而已!” “真谢谢你,你完全是为了我而受伤!” “广法师叔已为他的过失而引火自焚,他是在老纳的执法下而受制裁的,他遗言要妥为照顾女施主,老纳理当遵行,而且文殊禅院之人管理,尚有待女施主前往处置!” 花媚儿目中垂泪道:“好,我们走!回去再说!” 她扶着智凡上人才走了两步,忽听身后叮然声响,回头一看,却是楚平与南宫不平又斗起来。 从他们所据的位置,似乎是南宫不平意图突袭,发剑杀人而被楚平拦下来,这倒使花媚儿怔住了道:“南宫不平,刚才是你要杀死我!” 南宫不平在空中被楚平一剑截下,两人相互拖剑对立,各自凝视对方,防备对方再度出手两个人都无暇回答她的话,倒是文若虚在一旁冷笑道:“不错,你一心一意巴着的丈夫要你活不下去倒是一再陷害的人救下了你,你没想到吧” 花媚儿的脸色动了一动,最后才叹了口气道:“文若虚,你知道我是花媚儿而不是南宫素卿了!” 文若虚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想再收回这个老婆!” 花媚儿道:“我本来也不是你老婆,我们生活在起二十年,只不过你是一个男人而已!” 文若虚哼了一声:“那并不是理由,除了我之外,你常在外面偷偷地搭上别的男人,你之所以跟着我,主要还是利用我的空空妙手技能而已!” 花媚儿怔了怔忽而笑道:“你都知道?” “我当然都知道,我是空空门主,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去,每隔三五天,你都要乔装易容,出去找人精壮汉子,这些事不但我知道,而且我空空门中几个重要的心腹弟子全知道,所以我调在身边那些门人非老即瘦,用意无它,只怕你那天饥不择食,找上自己门中的人,弄出笑话而已,大盗不操茅七,兔子令窝边草,这是我空空门的传统,你要偷人,也得偷远一点!” 花媚儿道:“倒真想不到,你有这么好的度量!” 文若虚苦笑一道:“这不是度量好,而是没办法,你的胃口太大了,大得没有一个男人能应付得了你的无尽需求,如果不让你向外发展,恐怕不出三年,我就会送命了,要做你的丈夫,必须得度量大一点!” 花媚儿叹了口气道:“文若虚,我很抱歉,我知道自己的毛病,我心并不想如此,只是身难自己,我一心一意地巴着南宫不平,倒不是对他有多少情意,我离开他的时候,嫁他才一年,但是我跟你却有整整二十年,以情而言,实在是你占的分量重,但他有个长处,在这一年中,他不仅能满足我,而且还游刃有余!” 南宫不手哈哈一笑道:“岂止游刃有余,而且我还能同时应付你们姐妹,告诉你一个秘密,南宫素卿的情欲一样是强烈双生姐妹本是十分相像,正因为如此,她才要让出去,她明白一件事,不管我的精神体力再好,也无法长期应付她们姐妹两个人的,你们姐妹俩不愧为天生尤物,所以她才甘心让出去!” 金姥道:“少主双足瘫痪,一半也是用药物过多,损其真元过度所致,你们是一对害人的狐狸精,幸好你们自己走了,我为了护主,也非降去你们不可!” 花媚儿看了南宫不平一眼道:“南宫不平。我们姐妹只是生来体质异于常人,并不是天性淫贱,我很想能老老实实地嫁一个丈夫,从一而终,在我们婚后的一年中,你确实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受你驱策,为你利用,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我也不能怪你,只希望好离好散,我回到文殊院去,跟我姐一样,闭门自禁……” 南宫不平谈谈道:“可以,只要你把洗花剑法中的最后三大护花精式交出来!” 花媚儿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南宫不平笑道:“你别装傻,你别忘了,我母亲也是花家的人,对花家的剑法很清楚,护花三大精式是烷花剑法中最精奥的部分,而且只有男人才能够修习!” 花媚儿道:“那是花家的女儿出嫁后的嫁妆,必须要我们的丈夫才有权操练那三式精招!” 南宫不平道:“名义上我仍是你的丈夫,你母亲在指定要我娶你时就提出条件了不是为那三式剑法我还不会娶你呢,一个南宫素卿已经够我效命了。” 花媚儿道:“南宫不平,要学那三式剑招有规矩的,必须要做我们的丈夫十年后规规矩矩,情无别钟,才得接受此三式,照这个标准看,文若虚比你更够资格,我保留那三式,一直没有给他,原是想给你的,可是……” 南宫不平道:“那是你自己不安于室!” 花媚儿道:“就算是吧,但是你在我走后五年另娶了,可见你已放弃这个权利!” 转头对文若虚道:“若虚,我很抱歉,欺瞒了二十年,按照规矩,剑式应该给你,但因为你娶的是素卿,名义上你既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你的妻子!” 文若虚道:“我还是不要!” “有那三招剑式,你就可以克制南宫不平,护花三式是用来建立做丈夫的权威的,所以必须要在婚后十年才得交付,那也是让我们的丈夫成为一家之主………” 文若虚道:“我拒绝接受,因为你们是一堆狂人。” 花媚儿叹道:“那我只有交给少林人,因为我父亲并没有遗弃我母亲,他有资格承受这三招剑法的,上人!走。” 她扶着智凡上人继续往前走,南宫不平想要阻拦,却为楚平所羁,只有一示眼角,李小芬、小芳姐妹清叱一声,双双执剑攻来,但是那些少林护法僧侣也都赶上。 这两个女子的身手不凡,双剑翻飞,十分凌厉,但少林护法僧侣任职于戒持院,都是精选的高手,他们的禅杖舞动评来十分紧密,一任二女如何冲击,始终无法冲破他们的守势,簇拥着花媚儿与智凡上人,慢慢向前移动!” 金姥见状不禁也舞杖加入战圈;仍然无法攻得进去,南宫不平见他们已经渐渐离远了,一摆长剑道:“楚平,凌云山庄的南宫世家跟你们楚家无仇隙!” 楚平道:“不错,这是你把我找来的,如非阁下之厚赐,我们根本就不会到嵩山来!” 南宫不平情急道:“那是花媚儿的事!” 楚平脸现鄙夷之色道:“南宫不平,你真好意思说这种活,她是为了谁做这一切的?七宝奇珠还在你手中,捉贼拿贼,我不找你又找谁?” 南宫不平几次前冲,都被楚平挡了回去,心中大急厉声叫道:“楚平七宝奇珠我还有点用处,就算向你买的好了,索价多好随你开,但是现在别挡着我的路!” 楚平冷笑道:“南宫不平,这句话对别人或许还有用,对楚某说,你却找错对象了,我楚平就是银子太多。” 南宫不平见李家姐妹与金姥仍是挡不住少林僧人的移用,而自己又无法抽身过去,只有大声叫道:“金姥,召出凌波剑士狙杀来人!” 金姥微怔道:“少主,那些人不宜太早亮相吧!” 南宫不平道:“没办法,如果不能截下他们,花媚儿把护花剑式交给了少林那就前功尽弃了。” 金姥过可奈何之下,撮口作啸三落,四周涌出一批带剑的汉子,每个人的年纪都在三十左右,个个气宇轩昂,似乎都有一身不弱的功夫,一共四十名,分面两列,鱼贯而入,一见宅前的情景,一列人自动上前拦住了那批少林僧人,接替下了金姥与李氏姐妹,另一批人则肃立在一边,为首的那名汉子暴声问道:“庄主,召唤属下等来,有知有何指示!” 南宫不平道:“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如果他们过份顽抗,不肯就擒,就下杀手好了!” 那汉子答应一声随即分散了开来,三三两两,各自找到了对象,发支攻击。 陆华在这批剑士出现之际,已经提防有变,忙叫大家集中起来,与葛天香、燕玉玲、梅影、如意等人站成一堆,这时背对背相互为舆护,联手作战,倒是很稳。 有四个人去围攻楚平,朱若兰怕楚平应付不了,提刀上去时,那些剑士分出两个人来拦住了她。 凌云山庄的这批剑上虽然不出名,剑艺之精,都够得上是一流剑手之列。 那一组剑士已把少林僧侣的守势攻破,变为自单独作战了,连受了伤的智凡上人都撑着抵抗了。 花媚儿一剑迎战二人,险状百出,厉声叫道:“南宫不平,你是什么时候训练了这一批人手的?” 南宫不平笑道:“十年前就开始了,南宫世家有天下第一剑之盛誉,我又跟剑李家堡联了姻,即将问鼎武林盟主,君临江湖,自然要有一批得力和人手,这只是一部分而且,在李家堡还有更多的好手呢,我们这两大剑术世家联手,天下孰能挡我!” 言下万分得意,楚平眼见那些剑士个个勇不可挡,自己这边的人渐有不支之状,知道不能再拖了,长剑一振道:“南宫不平,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愿意伤人,赶快叫人住手,否则你就别怪我了!” 南宫不平哈哈大笑道:“楚平!刚才我还给一个机会让你安然离开,是你自己不肯走,现在我既然把隐藏的实力亮了出来,还会放过你吗?” 楚平沉声道:“好,这是你自己找的,若兰,放开手吧,以侠风传世的南宫世家出了这样一个后人,是注定要没落了,不给他一个教训是无法惊醒他的迷梦的。” 神威顿发,剑出如电,寒光过后,红光翻倒,刹眼间,围攻他的四名剑手倒下了两个,另外两个也受伤骇退。 他这边一剑伤却四名剑手,朱若兰的天绝一刀也施展开来,将两名剑土腰斩于地。 这夫妇二人出手的威力如此惊,震动全场,连南宫不平都骇变色,挥手叫道:“停。” 那些剑士们立刻住手退过一边,但仍然对大家采取了包围姿态,金姥上前道:“少主,待老妇对付他!” 南宫不平摇摇头道:“不,金姥我们先前对他们的估计太低,你应付不了的。” 南宫不平道:“金姥,这不是赌气的时候,我来对付楚平可以则付朱若兰。” 金姥摇杖攻向朱若兰,南宫不平提剑走向楚平沉道:“楚平,就为了你刚才所表现的那一手剑法,我也必须要除去你,因为你将是我征服武林的一大阻碍。” 楚平冷冷道:“以前不知有多少人做过那个梦,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武林中没有第一的。” 南宫不平道:“笑话,我的祖父就以天下第一剑为号,称雄武林数十年而无敌手。” 楚平道:“那不是他的剑法无敌,而是他的侠行可风,大家才尊敬他。你以卑劣的手段,巧取豪夺,包藏祸心,不积功德,而想以武力胁人,绝不会成功的” “我不跟你抬扛,为了这件事,我已筹备了十年,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将开始我的英雄岁月了,你又及时在给我送来了七宝珠,使我的神功得以提早完成,为了这点好处,我本不打算杀死你,因为你的剑法使我有点担心,目前你虽然的盛誉,就不能留下你这个对手!” 楚平仍是很平静地道:“如此说来,假如没有我的七宝奇珠,你也可以治愈双腿了?” 南宫不平哈哈一笑道:“我的双腿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好了,否则我的岳父剑神李老爷子也不会把他一对掌珠嫁给一个残废女婿了,更不会全力栽培帮助我完成武林霸业了!” 花媚儿一怔道:“什么?你的腿在十五年前好了” 南宫不平笑道:“当然好了,我只是一时运功岔了筋脉,否则七宝奇珠又不是什么神仙灵丹岂能在一天之内,就把我的多年宿疾给治好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帮你找什么七宝珠?” “那是要练成花家的落英神剑,跟剑神李浩然的力阳神剑,这两剑法一属纯阳,一属纯阴,两相冲突,本是难以融汇于一身的,但是我的南宫家的破玉剑法和兼具阴阳刚柔两性,这三剑法只与在我身上能同时练成,我就是以花家的落英神剑与破王剑式拜访剑圣堡,切磋下击败了家岳,才得到他的青睬而允婚,而且帮助我虔修内嫩以劲气化入剑中,练成身剑合一之术,本来不要七宝奇珠我也可以在两年内有所大成,但是七宝珠到手后,我把那暖玉辟火寒冰三珠,分别佩在旦焦奇经上,得其寒暖冷热异激之助,使真气与剑气相通,省下那两年的苦功了!” 花媚儿道:“剑神李浩然也是一代名家,怎么会同意你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的!” “如果是对付别人,他不会肯的,但是对付你们花家姐妹,他却十分乐予协助。因为李剑神年轻时也曾向你母亲花无忌求婚,被她拒绝了不说,在比剑时,输给了你母亲,第二度参加论剑大会时,他又折在少林广法和尚之手,他引为平生大辱,偏偏这两个人又结成了对,所以他不但同意帮助我,而且还把小芬与小芳嫁给我,作为我丢掉你姐妹的补尝。” 花媚儿脸上现出了一片鄙夷之错道:“原来他还是我父母的手下败将,那我还是可以原谅他了!” 南宫不平朝楚平道:“楚平,很抱歉,我必须要杀死你,因为我的霸业是不允许有人来阻碍的!” 楚平轻轻一道:“南宫不平,抱歉的是我。因为你现在才是真正的走火火魔了,如果图省力,再花两年苦功,把功力练到真正的剑身合一,不但使你到达无敌之境,而且也可以改变你的气质,剑道绝无速成,更不可藉外手之助,那是靠不住的!” 南宫不平冷笑道:“我知道,可是我等不及,而且两年只是一个乐观的估计,我没把握一定会成,因为这两三年来,我发现自己一直停滞不进,而七宝珠一到手,就使真气豁然贯通,运用自如,我也知道这个方法不很好,但是只要七宝珠一直在我身上就行了。” 楚平道:“如果七宝奇珠真能助长功力,我早就自己用了,会让花媚儿轻易得手吗?” 南宫不平道:“因为你没有机会练成落花、力阳与破玉三种剑法,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今天我告诉了这件事,就是要你死得瞑目,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有了七宝奇珠,才会给你带来的灾难。” 楚平道:“我承认,为了这七颗珠子,我遭了好几次灾祸,几度险些丧命,尤其是昨天挨了一支毒钉,要不是文兄的一颗九转毒龙丹,我就把命送在这儿了!” 花媚儿看看文若虚,文若虚微笑道:“你捉弄了我二十年,我只骗了你一次,但是我觉得已经偿还了!” 花媚儿叹了口气,南宫不平道:“楚平,原来你还服下人间至宝毒龙丹,那我就更不能容你活下去了,因为你只要有个两三年,慢慢地把药力化入内功,就可以超过我了,现在你准备吧!” 举剑作势楚平叹道:“南宫庄主,我念你行止虽卑劣,究竟还没有大恶,不忍相诛,交出七宝奇珠,规规矩矩地在内力修为上下功夫,不难有所大成的,你这几年不进步,完全是因为你一心寄望于速成,不能专心之缘故…” 南宫不平只是冷笑一声,连剑逞击,楚平用剑推开了,两人搭上手一阵力拼,各出奇招,但见剑光飘舞,很快地不见人影,只看见两刀光影。 交斗更急时,剑气把四周的人都逼得退后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们互相以身剑合之一术在对搏,骇然惊颤,紧张得连气都透不出来了。 忽然光影一分,一团青光飘高而坠,那是楚平,他的身子在空中慢慢地下降,头下脚上,长剑在前,整个人成了条直线,南宫不平则蹲立执剑上指,神色十分凝重,两个人的动作都很慢,然后两支剑慢慢地碰在一起,楚平的剑荡开了南宫不平的剑。然后楚平吃力地把剑移开了尺许,切落了南宫不平执刻的手臂。 这胜负之机,已经不是招式,而是各人的内力修为之争了,楚平的剑胜一筹,斩落了南宫不平的手臂,可是他的人落地后,那条断臂却不见了,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这种情形,只有在场的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条断臂,已经被双方所发的无形剑气绞得粉碎,而楚平与南宫不平虽以一臂之差两分胜负,但情形却差不了多少,楚平只是维持个身体完整而已,当他双腿落地后,朝南宫不平望了一望,几乎是一种奇妙的默契下,两人同时撤回了剑气,也几乎都同时坐向地上。 但南宫不平残了一条手臂,坐地后剑气回金,只剩下了一分的劲力,其余的十分之九,使那具躯壳回复了生命。 他们在决斗的时候,身体已经成剑的一部分,而剑也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了,所以南宫不平落剑断臂,仍然全无感觉,直到内力回到与剑势分开而受身体控制时,他那剩余的体力,已经很难担负这断臂之痛,鲜血开始从断处溢出,人呻吟一声向后倒去。 这时才惊动了双方的家人,朱若兰、葛天香、燕玉玲、梅影等人一起涌向楚平,李小芬与李小芳则扑向了南宫不平,南宫不平已经完全晕过去,奄奄一息了,两个女的忍不住哭出了声来,文若虚是孤立的,当凌云山庄的人跟群侠与少林血战时没有把他放在里面,此刻他看了一下,终于意有有忍,上前道:“二位夫人请稍让一下,文某还可以设法保住他的性命!” 金姥横杖满脸的不信地看着他,文若虚道:“老夫人,虽然前后两个老婆都是空的,但二十年来,我一直把他当作舅兄,也一直为他在尽力,总不忍见其身死,让我看看总有会有恶意。” 金姥道:“不必,南宫世家的医道是家传的,不下华陀扁鹊,家中有保命的灵药!” 文若虚笑笑道:“老夫人,文某是空空门主,有个规矩是贼不空手,更何况南宫世家欠我太多,文某己捞在手中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晃了一晃又道:“老夫人如果还是怀疑文某,我就带着药走了。” 金姥怔了一怔,终于撤杖退开了,文若虚这才上前旋开玉瓶,倒出两颗药丸,带给李小芬道:“嚼碎了,和着真气给他渡过去,他的真元损伤过多,恐怕自己已经无力冲和化开药性了。” 李小芬毫不迟疑地立刻如言施为。文若虚则取出另一瓶药来,为南宫不平治疗伤处,金姥神色一寒,朝那些金剑武士叫道:“南宫世家从未叫人欺上门来过,庄主虽然受了伤,但南宫世家的盛威不可悔,给我杀!” 一顿金拐,居然扑向一边的楚平,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上这一手的,陆华连剑挡住了她,可是那三十几名金剑武士又围攻上来,使得那些女子们又不得匆匆起来迎政,智凡上人见状怒道:“金老夫人,老钠从来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卑劣的人,快上去!” 他又把身边的十来名僧人去为楚平等人解围,却又为一些金剑武士所阻。 朱若兰等人一面要保护战脱了力的楚平,一面又要自卫,挡住那些金剑武士的围攻,顿时陷入了苦状。 金姥一只拐杖使尽了威风,逼得陆华连连后退,这老妇人拐沉力猛,招式横奇,白发披散开来,厉声大吼道:“杀!杀!杀了楚平,庄主仍然是天下第一剑。” 陆华应付她最苦,长剑不敢与她的拐杖接触,身上更不敢与她的拐杖挨一下,想拦阻她实在很困难,幸好他出身冷剑堡,练的是专司狙杀的杀手凶剑,每在危急时,他只好施展与敌皆亡的拼命招来。 这一着对金姥是有用的,这个老婆子尽管?侣嵌宰约旱男悦购苤厥樱岵坏酶交云矗运龅铰交庵植还诵悦恼惺绞保坏贸氛韧肆讼吕础?br /> 也幸亏有陆华挡住了她,否则她这枝拐杖,的确是没人挡住的,但情况的确越来越危急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然后涌来了一批人。 朱若兰见了来人,一声欢呼道:“龙大哥,你们可来得正是时候,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龙千里一剑当先,华无双、薛小涛双剑居左右,玲玲与竹秀、蓝君三剑翻飞,而最先完成的还是裴玉霜的那支剑,风卷残云般的切了直来,使得那些金剑武士们的阵脚不稳,赛元霸秦汉的独臂铜人飞舞进来,看中了金姥的拐杖,接上手硬碰硬的干上了。 胖弥陀刘笑亭与瘦伯乐韩大江的紫金刀长鞭在在这边已经接不上手,去驰援少林了。 金剑武士们原来是占着优势,但是这一批突然赶到的生力军一冲,立刻就优劣易势,顷刻间剩下没几个,金姥怒吼道:“好!八骏齐集,倚多为胜,老婆子可不在乎,银剑武士一起上,宰这批混球!” 怒吼声中,连声作啸,庄子四周很快地涌来了一大批手执银剑,身被银甲的剑士,为数竟在七八十人之多,凌云山庄潜藏实力全部都亮了出来。 这时李氏姐妹已经把南宫不平救醒扶得站了起来,南宫不平皱眉道:“金姥!你怎么把他们都招来了!” 金姥道:“老妇知道少主得到了七宝奇珠后,想到大功将成,故而把他们从秘堡召来了,藏身地窑中随时待职候命,若非老妇有些远见,今天不是要惨了!” 南宫不平叹道:“金姥!没有用了,我已经败了!” “败的只是少主,但是凌云山庄不会败的,老妇为少主筹措的霸业不会败的,少主等看好了” 她在面狠攻秦汉,一面招呼那些银剑武士列队进逼,南宫不平皱皱眉,朝李小芬低声说了几句,李氏姐妹执剑逼近战圈,南宫不平道:“金姥,既然如此,让她们姐妹来接替你,你就匀出身子来,专司指挥全局。” 李氏姐妹扬剑攻向秦汉,金姥退了出来,秦汉见群侠已经布成一个严阵,准备对付那些银剑武士,也懒得应战,一铜人击退李氏姐妹道:“咱家兵器重,跟人斗力不斗巧,另外找对手去。” 李氏姐妹也没有另外找人,双双退到金姥左右,李小花道:“姥姥,咱们也别出手了,干脆叫他们上吧!” 双剑归鞘,金姥也放下了拐杖,转身后退,就在这时李氏姐妹的剑突然出鞘,一个迈削向金姥,动作极快,擦擦一声,金姥的双手俱断,拐杖坠地,李氏姐妹则飞身跳开,回到了南宫不平身边,金姥满面都是不信之色,望着南宫不平,南宫不平沉声演:“大家都退回去,今后概由我直接指挥,金老夫人不再具任何司令之权!” 他的声音很微弱,但具有一股自然的威严,使得那些武士们自然而然地肃立立致敬应命,连同剩余的几名金剑武士都退开了,金姥干涩地道:“少主,这是为什么?” 南宫不平淡淡地道:“金姥,我知道你很忠心,但是你只对南宫的家声忠心,而不是对我忠心,所以你行事过分热心,超越了你的本份了,所以我要解除一切权限!” 金姥痛苦地道:“少主,老妇或有擅专之处,但无非是为南宫世家的荣誉打算!” 南宫不平道:“南宫世家不会亏待你的,今后你可以安享余年,小花她们会像儿媳妇一样的孝顺你,南宫世家天下第一剑自此取消,因为我已经落败了!” 金姥道:“少主虽残一臂,但楚平的内伤比少主更重,少主稍事体养,凭一手一剑,依然能威震天下!” 南宫不平说道:“我没有说要从此退出武林,南宫世家仍须维护武林的第一世家的地位,但天下第一剑则属于楚平,在他有生之年,我都要维持这个专号,不准有人去争誉!” “少主,为什么?你们只是两败俱伤!” 南宫不平道:“不,我败了,楚平一剑下击,已经击败了我,因为我们都是以身剑合一的剑气对博,剑下只有生死,没有胜负,但楚平为了要保全我的生命,及时撤消内力,硬将剑势移到我的手上,才会脱力至此,在身剑合一时,把剑势要移动一寸都是不可能的,何况是硬移半尺,如果他不移剑势,我整个人都将被绞得粉碎,像那双断臂一样,为了饶恕敌人而不敌自己,如此心胸,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怀抱,面对着楚大侠这样一位剑手,我再要不知感激,那就是畜生了!” 金姥一怔道:“庄主为什么不早说?” 南宫不平冷笑道:“金姥,我在斗后不支昏倒,但我不相信你看不来,在楚大侠如此仁心侠怀之下。你居然不知感激,想要杀死他,你这个人太危险了!” “老妇全为的是少主,绝无自私之心!” “金姥,我们之间了解太深了,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全了解,所以我废了你的双手,你以后安份点吧!媚儿,我很抱歉,固然我对你是用了点心机,但你也不是安份的,你这么热心为我筹谋,何尝不是为了那份野心,所以我只有一丝歉意,也不敢再要你这个老婆了,把你的护花剑式交给少林吧!你父亲可以受之无愧,有了那三式剑法,南宫世家再也不会与少林为敌了。” 智凡上人合计道:“阿弥陀怫、施主禀此一念之悟,当是天下之福,施主的先人与少林渊源极深,本为同根,何心相煎,广法师叔早自取得护法剑式,在遣笺中归交师门,但老钠已经把那三式剑法焚了,施主大可放心,少林经无压倒南宫世家之心!” 楚平已经醒了过来,也目睹后来一切的发生,拱手笑道:“庄主毕竟是南宫世家的后人,不愧名门侠誉!” 南宫不平笑道:“跟阁下一比,敝人太惭愧了,而且在下深受教诲,剑法之道,别无取巧之途,七宝奇珠到底是靠不住的,还是归还吧” 他摸摸身边,不禁脸现诧色,楚平已知端的笑道:“文若虚已经走了,贼不空手,一定是他带走了,他舍了一颗毒龙丹救了我而为,应该取回点报酬了!” 南宫不平苦笑道:“阁下既然这样说,在下只有把天下第一剑角像转赠,谁要是不是认这个封号,在下一定……” 龙千里笑道:“庄主不必费心,楚兄弟除了身兼如意坊的东主外还要担负八骏友的工作,我们已经决议把八骏友的工作交给他的七位夫人去担当,这已经够他忙了,他实在没工夫去为天下第一剑卫冕!” 七女一男,八匹马换掉了张果老的健驴,八骏侠却换了七个人这下子才是真正的八骏,八骏雄飞,这是另一段英雄岁月的开始。 ----------------- supertortoise 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