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妇魅惑天下》 第一章 出水芙蓉,险遭蹂躏 一道闪电划破暗夜黑洞的梦靥,风中夹杂着诡异的气息,一场早有预谋的狂风暴雨即将与这个黑夜发生龌龊的交媾。 一道黑影破窗而过,腋下抱着熟睡的婉儿,难道是采花大盗? 当那蒙面大盗越墙而过,轻轻一个唿哨过后,一辆马车出现在眼前,夹着婉儿一跃而上,逐渐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又一道闪光划过,却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一块黑布紧紧严严的蒙着面孔,只露出两道逼人的凶光,他迫不及待的但又强忍住吞咽着婬邪之态的眼神使那“嘿嘿”的婬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但却被风雨掩盖,但却掩盖不住那听起来熟悉的后音,但谁会在意,谁会知道他是何居心是何目的?此时此刻又有谁会叫醒昏迷中的婉儿? 他似玩弄又似得意的眼神中用粗大的手指狠狠地在婉儿女敕女敕的脸蛋上揉捏着,看着不太丰满但胸部随着马车颠簸起伏的婉儿,他似乎有些忍耐不住心头的婬欲,一只肮脏的手正毫无顾忌地向婉儿雪白的脖颈以及起伏的胸部靠近,血红的眼睛恨不得一口吞下眼前的尤物,一边燥热地开始甩掉外褂,一边开始胡乱的撕扯婉儿的衣裙,可怜的婉儿竟然不知道大祸即将来临,还在迷香的作用下犹如熟睡的婴儿般沉睡,眼看赤身**的禽兽就要将整个身子压将过来。 “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人捂着流血的眼睛迅速滑下婉儿的身体,胡乱穿上衣物,护着流血的双目匆匆跳下马车慌乱而逃。 昏迷中的婉儿在马车的颠沛中渐渐苏醒,她刚刚做了一个可怕地梦,梦到自己去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被一个丑陋无比的恶人纠缠,她奋力挣扎大声求救,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她痛苦的简直就要咬舌自尽,但到处都是麻木的无法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突然从眉心发出,直刺过去。 她微微睁开疼痛的双目,到处是伸手不见五指黑糊糊的,她微弱的呼叫着,却听不到丫环小青的回应。感觉自己不是在自己的绣房,感觉好像在船中晃来晃去。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胸部,感觉身上衣裙完好,才试图让自己坐起来,但浑身酸弱无力。她惊恐的有些不知所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透过车帘空隙微弱的光亮发觉自己为何躺在一辆装饰普通的马车上,单薄的衣衫松散而没有系上仿佛有撕扯的痕迹,难道自己已经被…… 羞愤之极的婉儿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掀开车帘,外面大雨倾盆,茫茫大地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为什么会是这样?爹爹呀,你在哪里?为何不救救婉儿”?孤立无助忍不住悲痛欲绝的婉儿跌下马车扑到在泥水中凄厉的呼喊,但狂暴的雨声早已掩盖住一个弱女子的万般无奈脆弱的呼唤。 为什么老天爷会这样的无情,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看,为何要自己一出生就失去娘亲,为什么在快要出嫁的晚上发生这样的意外?一连串的疑问在婉儿心头萦绕,如今自己如此惨败之身何以面对他人?让她情何以堪? 雨水顺着发丝冰凉的击打在心头,单薄的衣衫难以抵挡本来就单薄的躯体,她在极夜的暴雨中跌跌撞撞,何处是家门? 在毫无灯光的地方如何辨析?她绝望而无意识地搜索着求救的信号,但一切都是徒劳的。茫茫黑夜何处有人家?她仿佛看到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火光的出现,一丝希望在心里升腾。 如此暗夜正是鬼魅出没的时刻,身边不时传来凄厉惨痛的鸣叫和着雨声恐怖的令人窒息。而如今的婉儿已经麻木的神智模糊,顺着那磷火的诱惑走入了郊外一处乱坟岗里,白骨林林,棺木横竖。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好似有很多只手在拉扯着,拽着她一步步地走来,走来,靠近…… 刺眼的光亮一闪一闪比是天上的星星硕大耀目,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怎么出现很多人影,婉儿傻傻的笑了,她和他们一样腾云驾雾,飞向一个虚幻的世界。 眼前的宫殿富丽堂皇,灯火通明,高高在上的殿堂中一个威严高大的影子身披大氅,却是披头散发,看不到面孔。身旁站立两班陌生的男男女女,他们都是披头散发,挡着自己的面孔,而服饰奇特华丽,说话的声音有股阴森的冷气,逼得婉儿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摇摇欲坠。 “嘿嘿,主动送上门的尤物,主上岂可错过!”这是什么声音?为何听起来渗的令人吐血。 “绝对不可妄自决断,她动不得!”另个声音好似从殿堂的好处发出又好似来自天堂的飘渺而中气十足。 “为何?难道我们千年的道行,还对付不了一个区区弱女子?”这是一个陪伴在大殿副座一个女狐的声音。 “她非人类,也非我同类,且不能伤害与她,不然我们将大祸临头,且不说活命,连投胎转世做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得道升天了”。这一伙人非人、仙非仙、妖非妖的鬼魅身着奇装异服,行动诡异,却不知是何来历? 听到一个震慑心魂的声音好似发自大殿之外,使那些还在摇摇欲试的非类齐刷刷的跪在殿下,吓得连头也不敢抬起,其实他们从来就没有露出脸来,始终用满头长发散乱地遮挡着。 谁也不敢再多问,也不再围着婉儿撕扯。 “趁鸡没叫头遍,尽快送她到城外,他日自有分晓”。 “是,小的们遵命”!那些鬼魅也不敢多闻,托起婉儿速速离去。 她站在郊外的柳树下,清晨的阳光暖暖的透过树荫照射下来,婉儿双手环抱于胸,呆呆的望着池中摇曳的满池莲花,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痛隐隐在心底升腾,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时又似乎忘记了什么?她开始急躁的来回踱步,她一脸凝重好像在极力搜索着残存的记忆。 记得当晚丫环小青侍候自己躺下,而自己还斜靠着床边看了一会书,禁不住丫环的再三催促,因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即将来临。 “青儿去吧!”婉儿看着小青说。 “不,我要等小姐歇息了,青儿才能离开”。 “不用了,我看会书就睡。” “好吧!”小青知道小姐的脾气知道自己拗不过她。 随手帮小姐掖好被子,放下帐帘,把早已关好的窗棂又检查一遍,拉上帘子,轻轻的关上门自己也在外间收拾停当睡下。 闺房里的婉儿想着自己将来的如意郎君到底是什么模样?难道像唱戏里面看到的知书达理、风流倜傥的白面书生么?既然是朝中命官,那当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就若当朝的欧阳公、范大学士,那自己的满月复经纶也不就有一个倾诉的对象了,到那时秉烛夜谈,红袖添香的美妙画卷岂不成就一段佳话。 想着如此的美妙,婉儿偷偷地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睡意袭来,感觉头上昏昏沉沉的,一个哈欠,婉儿朦朦胧胧的一个翻身,书本无声的滑落床边。 迷香通过窗纸的小洞瞬间就让一个人失去知觉。 她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阵的惊悸害怕,如今自己的清白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谁会相信她说的话,一个好端端的大家闺秀不在绣楼而在荒郊野外,成何体统?自己以后如何做人?爹爹的老脸如何能承受住后娘尖酸刻薄的挖苦与讽刺。 但父亲含辛茹苦养育自己、花费多少心血教育自己一十六载,这份恩情还没报答,但是…… “对不起了,父亲!下辈子再来做你的女儿。”噙着泪水婉儿心里犹如万箭穿心般扎在心口。 她不敢再想下去,理了理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整理下衣衫。随后只听“扑通”一声,婉儿闭上眼睛一头跳向荷花塘,吓得清晨的鸟儿扑棱棱惊叫着只向空中飞去。 冰凉的池水瞬间浸透婉儿骨髓,她用力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身体慢慢下沉下沉,她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愿让自己已经不在干净的躯体存活在世间,让人耻笑,让父亲的声望名誉受损。 婉儿从小不识水性,虽然从小在水边长大,父亲却不让她靠近水域,生怕有半点闪失。就是因为三岁之时自己曾经无意中溺水而救后,父亲就不要她在水边玩耍。而如今沉下水中的婉儿好似一朵睡着的莲花,一头散乱的头发与露出水面的嘴鼻与翠绿粉红的莲花相映,竟猜不出一个女孩在寻短见,而似在莲池戏水。 婉儿的意识在无形中慢慢消退,而泪水还在不停的从眼角溢出,几次把自己压进水中却不知被谁又多次拉出水面的怪异,令婉儿产生惊异,难道连死都这么难么。 眉心隐隐的花苞开始隐隐呈现,一道寒光突闪,托起婉儿昏迷神智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岸上。 柔柔的柳枝在微风的荡漾下抚弄着悠悠苏醒过来的婉儿,而万念俱灰得她,试图用另一种办法结束自己,她缓缓地跪在地上,用力抓住些柳枝,试图折断它们,继而用牙齿狠狠地咬断,她编了一个长长得柳绳,找一个合适的树杈,搭了上去,然后再用尽全力打了一个结,踮脚缓缓地把脖子伸了进去。 第二章 婉儿获救 流言四起 “小姐,小姐。” 青儿轻轻拍着婉儿的闺房门叫着,心里暗暗揣摩,往日小姐早早就叫给她梳洗更衣起床在花园弹琴赋诗了,而今天为何迟迟不起,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沉不住气的青儿一脚闯开门,撩起幔帐,床上哪有小姐的影子?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见了”。青儿匆忙奔跑出门大声的呼喊。 惊得李家上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跑到后院一问究竟,迟迟不见婉儿的后娘身影。 “我去禀报夫人”。这是婉儿乳娘的声音,迈着蹒跚的小脚向夫人房中而去。 持重老成的管家已经在李家呆了几十个年头,是看着婉儿长大的,与李家老爷也是过命之交,如今老爷出门不在府中,自己身为管家月兑不了责任。 想到这些年的种种,他似乎感到婉儿出事了。 他习惯地捋着胡须悄悄地对身边的家丁吩咐着。 “此事千万不可声张,尽快找回小姐。”他再三叮咛。 然后也悄悄出门。 “夫人,夫人,不好了。”乳母一脚踏进厅堂一脚还在门外就着急上慌的大喊。 “大清早,这是嚎丧吗?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这是婉儿继母的声音。 这女人看上去四十左右,但风韵犹存,但一脸的愤怒早已掩盖住她平时对下人假惺惺的一面。 “好端端的,为何不在。”王氏收住自己的失态,装出一幅吃惊的样子,但眼神中那一丝不以被觉察的得意瞬息消失。 “这丫头就不让人省心点,不在绣楼,大清早就不见人影,等她爹爹回来如何是好?” 王氏一边挥着手中的帕子假装落泪,一边迈着她那双特大的大脚扭动着粗壮的腰肢往小姐绣房的方向而来。 “你这贱丫头,是不是趁着老爷不在家,给我添乱,你家小姐哪里去了,难道是耐不住性子背着老爷偷汉子不成!” “夫人,夫人”。被吓傻了的青儿此刻跪在地上不断地哀求着王氏。 王氏不分青红皂白就是狠狠地一耳光掴来,只打得青儿半边脸儿顷刻红肿,嘴角渗出血来。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看她如何蛊惑小姐偷偷溜出去。”看来这王氏不是善茬,从她那双满脸的横肉与狠毒的手段来看。 婉儿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十分,她虚月兑的没有一丝睁眼的力气,任由泪水无声的滑落。 “哎呀,不得了了,我家婉儿咋就被人糟蹋了,这还如何做人?”一踏进门栏的王氏看到婉儿如此模样就虚张声势的大声叫嚷。 “这可如何得了,老爷回来不扒了我的皮呀!”这个生来就不是好东西的女人为何就这等的泼皮。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作为母亲的一丝儿慈祥,有的却是如何刻薄的辱骂,如何置人于死地。 她也是妹妹弟弟的母亲,为何对自己如此…… 婉儿虽然闭着双目,但心里已经明白回到家中,她不想面对不堪的现实,更怕后娘那张幸灾乐祸的面孔,只有假装睡去。 乳母噙着泪水轻轻地给小姐梳理着,清洗着。 一声不吭的青儿拖着被夫人打得站不起来身子,半跪在小姐床前。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呀,糟蹋我家婉儿,让我家婉儿今后如何做人呀?” 且看那王氏拍胸呼地的模样说出多丑就有多丑,但李家上上下下不敢抬头看这个主母一眼,都知道她的厉害。 自从嫁到李家,哪个下人没受过她的杖责,就连老管家她也不放在眼里,也许李家老爷整年很多在家的缘故,是她更加的变本加厉,使下人对她都敢怒而不敢言。而她仗着给李家添了一对男女,更是无法无天。 管家请来大夫侯在廊下,等待夫人传唤。 王氏装模作样的干嚎半天看自己的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这才用帕子擦拭似乎没有眼泪的眼角。 “小姐只是受了惊吓,染上风寒身体虚弱,开几幅药,悉心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大夫号了小姐的脉,然后平静的说。 “谢谢大夫。”管家迎着开完药方送大夫出门。 看到四下无人,悄悄地询问大夫。 “我家小姐,真的没事吗?”老管家拉住大夫的手紧张地问。 “脖子有淤血,手上有抓伤的痕迹……”老管家看着大夫欲言又止的样子紧张的张大嘴巴不敢再问下去。 难道小姐一夜未归,已经遭遇匪人? 当老管家看到不省人事的小姐在郊外河池的柳树下衣衫不整,就猜出一些端倪,但他不敢往下想,一行老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为了小姐的清白,也为这个自己看着长大乖巧懂事的小姐,自从夫人产下婉儿离世,老爷更是视为掌上明珠,而如今的遭遇谁能接受?眼见就要许配给官宦人家,可如今摆在眼前的事儿咋整呢?一贯沉稳的管家也不知如何办才好?如果老爷在就好了,但老爷收账至今未归,难道就眼睁睁的任那恶妇摆弄婉儿吗? 摇摇头的管家急忙去办一件必须办的事情。 李家大小姐被人糟蹋的消息像长着一双无形的翅膀,不到一天时间就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热门话题。 “平时那看她那装模作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书呀琴呀棋呀的挂在嘴上,还有私塾先生授课,哪有这样娇惯的女子?” “生来就是不祥之人,听说她娘生她时是立生,脚丫子先出来,还不到一刻钟她娘就去了。” “唉,挺可怜见的,从小没了娘亲的孩子。” “那李员外老来得这一女,百般疼爱。谁料会出这档子事儿。” “就是,就是,偏偏在她爹爹出门的当口”。 “听说也怪,这女娃从小聪慧过人,过目不忘,经常逗的那员外不想续娶。” “嗯,哪个男人能捺得住寂寞,女人没走两年还不是续娶了,哈哈,不过娶回来一个母夜叉”。 “这女人实在不够贤惠,听说她和那屠夫……”。 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是有关李员外家的是是非非。 谁也无法遏制住流言四起的封口。有人说流言止于智者然众口铄金的蛊惑,使人真的是百口莫辩,还会让事情越涂越黑,甚至无法想象它的恶毒与伤害程度。 “听说这家小姐已经许配人家,听说是官宦之家,也不知道还会娶不……。” “也怪可怜见的,好好地女儿家,平白无辜遭受这等事儿,今后如何做人”。 那些议论那些蜚语就是长了翅膀的流毒瘟疫,令每个人躲藏不及,又无不生出好奇之心探个究竟。 其实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青儿早就听在耳中,记在心里,但她不能告诉小姐,生怕她承受不住再想不开。 然而,婉儿对这些早已不再在意。两次寻思莫名其妙的被救起,听说自己三岁时也是继母生下妹妹可儿的那一年曾不慎落入花园中的荷塘,被老管家救起来时一点事儿也没有,难道冥冥中自有神灵庇护么?可为什么会遭受如此横祸,百思不解其中玄虚的婉儿感到自己好累好累,再也无心理会那些外面的流言。 但求爹爹早日归来,但又如何面对父亲的质疑,而自己如何辩解这一列令人费解如如噩梦般的事实。 第三章 惊闻家丑,员外生疑 这次李员外收账归来顺便在江南一带游玩,顺便给婉儿购回上好的杭州丝绸,准备作为陪嫁的礼单送给夫家。 员外一想到这个婉儿就有股喜不自胜的骄傲,虽说这孩儿娘亲去的早,自小跟着乳娘,却也乖巧伶俐,聪明懂事,招人疼爱。 虽说王氏强悍,但也不能拿婉儿如何?婉儿知书达理,行动举止得体大方,岂是一般女子比得?就连自己的二女儿也是不能与姐姐一比的,无论从哪个方面,婉儿都是出类拔萃的,但却没有一丝表示示强的苗头,反而处处时时让着弟弟妹妹,却偶尔会遭到刁难的弟弟妹妹告上恶状,弄得婉儿总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有遭受王氏的责骂,而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也知道婉儿的委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好在自小把她视为掌上明珠,请来一个个私塾先生教诲,不知是婉儿太过聪慧,还是那些先生蠢笨,一个个都是一年后就灰溜溜的告辞,说什么你家小姐聪慧过人,过目不忘,与先生对答如流,甚至有时候把先生问的莫名其妙。 填词赋诗更是不在话下,再加上女儿长得肤如凝脂,面如桃花,身材修长婀娜,十指若笋,从她指尖流动的音符从未如此美妙动听,每当听到绣房中飘来的琴音,员外都会背着手悄悄在花园里聆听,随后是啧啧的称赞。 曾有人说女儿是文曲星下凡,可不四月初四的出生,那是文殊菩萨的诞辰。也有人说女儿非一般的孩子,是上天什么什么转世,反正说的神乎其神。而员外都是一笑置之,而心里最遗憾的是婉儿女儿身,如果是个男儿身,早就中了头名状元。 李员外下了船,乘上一顶小轿一边想着女儿的过往,一边捋着花白的胡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老管家的飞鸽传书又让他忧心忡忡。 女儿虽然只有年芳一十六岁,但那些王孙公子派来说亲的媒婆何止十个八个,简直是一队队的,好不容易替女儿应下张侍郎家的公子,那张家公子已经有了出身,将要委派到府衙任职,女儿的婚期将之,但不知家中发生何事? 李员外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婉儿出事?莫非王氏为难?莫非可儿、虎儿…… 他不敢再想下去,催促轿夫脚下加速。 “老爷,你可回来了,家里发生天大的事情了”。 你看那王氏,多会矫情,看到老爷回来像多长了双眼睛似的,没等李员外落座就装腔作势添油加醋的哭诉起来。 “女大不中留呀,你说着丫头平时不吭不哼的为何要做这败坏门风的丢人现眼的事儿,传出去我们的老脸往哪里搁呀?” 李员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狠狠瞪了夫人一眼,示意下人退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且细细说来。” 李员外已是将近六十多岁的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发髻,用一根银簪攒起,灰白的胡须及在胸前,看来岁月真的是不饶人,而眼前的王氏却身强力壮的像只母狮子。 迫于老爷严厉的目光,王氏顿然身上一紧,生怕自己的举动让老爷看出破绽。 哭哭啼啼的王氏开始抹着多么难以挤出来的眼泪,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老爷呀,咱家婉儿不知何时与外面的人……” 她不敢说下去,偷偷地瞟一眼坐在中堂的老爷。 “婉儿如何,婉儿如何了?”李员外开始紧张的迫切的质问。 “她趁你不在家中,与野汉子私通,一夜未归”。 “什么?”李员外忽地站起身来,向着王氏就是一个巴掌向她脸上打过去。 “老爷,是真的,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难道你回来的时候没听到么?”王氏委屈的拉着员外的衣襟跪在地下。 “被发现的时候赤身**,衣衫不整。”听到这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李员外真想一脚踢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拉起王氏。 “你且回房去吧!”李员外换了一副面孔,向王氏挥挥手说。 李员外知道这个王氏平时对婉儿就有成见,巴不得早日把婉儿嫁出去,处处事事与婉儿作对,好在有自己挟制住,婉儿又乖巧懂事,从来不与这继母发生顶撞,即使王氏百般挑剔婉儿只是一味的迁就,她知道,父亲的不容易,好在如今有了弟弟妹妹,更不能惹父亲为难。这王氏碍于老爷的威严,轻易也不敢对婉儿如何,没想到自己这次出门三月有余家中竟发生如此变故。 李员外审时度势在老管家与青儿悄悄的细细禀报后才知道女儿遭受的不测,但一切于事无补。 但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怀疑是一场阴谋,有些让人猜不透的谜团。 李家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失窃与任何不测的事情,想到这里悄悄安排管家细细排查此事。 他悄悄来到婉儿卧房的窗下,发觉完好的窗花纸为何有一个小小的细洞,凭他多年的经验,女儿可能是遭受迷香后被贼人劫持,而后…… 他不敢想下去,但又不得不迫使他继续想下去,忽然猛然会悟,女儿一般不会抵挡不住外侵的。记得三岁落水的事件,她眉心的莲花…… 李员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总算把事情想通想透,但他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唯一的出路尽快把女儿嫁出去。 “张家是否会听到风言风语起疑心变卦?”李员外心里真的有些着急。 看到管家匆匆走来耳语片刻,又匆匆而去。 一时愣在那里的李员外晃了晃身子,只觉得天旋地转,靠近一把椅子沉沉的坐下。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击打在李员外的心脏,本来准备就绪的嫁妆如今如何处置。 他多么想把女儿不曾受污的事情说出来,但又一想谁会相信他的天方夜谭。 遭受如此打击,再加上连月来在外的奔波劳碌,年岁也大了,如何承受得了如此羞辱之事,竟然一病不起,一天比一天加重,无论如何用药就是不见好转。 想那李家也是中原一大姓氏,自李唐来,延续至今李姓遍布天下,为官为宦的不在少数,就说自己的祖上也是朝中为官,自己也是虚有功名,只因老夫年迈才辞官侍奉家父,家父去后想那官场险恶,也是一再推辞。好在族荫庇护,尚有良田、店铺数十,足以颐享天年。平时再做些买卖,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谁知夫人难产离世,继娶王氏生来就不贤,但自己年事已高,不能因李家在自己手里短了香火。看到婉儿、可儿、虎儿一天天长大,他是多么的欣慰与宽怀。也对得起地下的列祖列宗。 自己的年事已高,本想等把婉儿的婚事办完后,慢慢培养虎儿接管生意。说起这虎儿李员外是又疼又恨,疼的是虎儿长得虎头虎脑,膀大腰圆,虽然才有十多岁的年纪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恨得是任他娘亲宠爱,整天不学无术,无论婉儿如何教他,就就榆木疙瘩不开窍。却喜欢与街头游手好闲的几家公子哥们逗蛐蛐、逛窑子。也曾打骂教育但是屡教不改,每次都被他娘护着,不了了之。 看来读书求取功名的路子走不通了,也只有让他学着做点生意了。 没成想,自己一辈子的心血不知在自己百年后,如何被不肖子孙所挥霍,可惜我的婉儿不是男儿之身,如今又遭受不白之冤,为父的如何开口向人解释,他想到了可以验身的医婆,脸上掠过一丝希望,但马上又消失了,他能这样做吗?左右为难的他真的不知如何办才好,他想到了王氏。 自己发妻走后,无人照料婉儿而娶的续弦。 其实王氏的所作所为从未逃过李员外的眼睛。而婉儿的出事并非那么简单,这个他也清楚,只是还没有有力的证据,之前老管家的飞鸽传书,与下船后的镇静自如,假装回来之前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是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变化,他怀疑陷害婉儿的人不是陌生的人,而是经常在李家出入的人,他仔细排查却一一排除,下人不会如此大胆,而这人究竟是谁呢?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一个垂暮病重的老人更加的苍老了。他无助地也无奈地想到王氏,她毕竟为自己生下一双儿女。 虽然没有婉儿懂事可人,但李家香火有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是该糊涂就糊涂过去,人这一生看清看透是一种境界,而不看破说破才是上等的开悟。 而此时的王氏在做些什么呢? 第四章 王氏使计 张冠李戴 李员外回忆起自王氏进入李府以来,也曾闹得鸡犬不宁,也是自己恩威并施,才使她稍有改变。但这个家终归是需要一个女人来打理的。自己奔波在外,论理功劳苦劳都是有的。想到这些员外也就不再那么难受。 心里的疙瘩渐渐消失,但婉儿的婚事如今如何是好?只有找王氏商量。他试着用手撑起身子,慢慢起身。 “老爷,要喝水么??”丫环秋红连忙上前搀住。 “去,去把你家主母换来。”李员外有些气喘的说。 不大一会工夫,你看那王氏扭动着大蛮腰,一身大红绸缎衣,裹着一身的肥膘赘肉,再看那张脸,麻子坑一点点,黑不溜秋挖斗脸,扁鼻子上一对小豆眼,却像老鼠一般滴溜溜地转,不知道那心里鬼主意又在打谁的小算盘。装模作样她来到老爷的床前。 假惺惺四下轮看,深深地施一礼: “老爷,你可安好?” 李员外稍稍探起身来喘气,还没开口,你看那王氏: “哎呀,老爷,快躺下。” “秋红,还不快给老爷熬药去!” “是!”秋红应了一声,怯怯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这夫妻二人,李员外一阵咳嗽,本来刚要坐下的王氏连忙站起身来,拍着老爷的后背,用哭丧的语气说道:“老爷你这是咋回事呀,你可千万不能有啥闪失,不然我们娘三可咋过呀!”一边用帕子去抹眼睛。 虽然这李员外身体有所不适,但他的心并没有病,看到王氏如此作态,也不想戳穿弄破,不然如果自己真的一命归西,那婉儿…… 厌恶归厌恶,但毕竟同床共枕将近二十载,就是毒蛇也会感化的,何况是人。 李员外拉住王氏坐下床沿。 “夫人呀,这些年我对你咋样?” “老爷,你这是咋嘞?说这些话是何用意?” “不瞒夫人我正在为婉儿的婚事上火。” “唉,这个不省心的,咋会出这档子事?让老爷着急上火,张家已经打发人来过,好比老爷也知晓了?” 李员外深深的点点头。 “说的也是,虽然婉儿是清白之身,谁会相信!” “清白之身?老爷,她不是……”。王氏不敢问下去,因为她比老爷更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 但她如何敢透露半句,表面上迎合着老爷,看老爷的态度如何,再将计就计。 “是呀,老爷,这张家是官宦之家,虽然和咱家祖上是世交,但我们也不能欺骗人家。” 王氏看到老爷阴沉的脸不敢再说下去。 “婉儿从小乖巧可人,知书达理,绝不会做出不耻之事”。李员外有些激动地只喘粗气。 “老爷,你这又是何必?”贱妾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老爷我早就怀疑这其中定有文章,我已经差人去查这件事情,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还婉儿一个清白”。 王氏听老爷如此之说,身子猛的一抽搐,脸上掠过一丝惊诧,又急忙恢复常态。 “老爷,这可使不得呀,女儿家的清白,让你这大张旗鼓的去彻查,岂不更坏了咱家婉儿名声,你的老脸往哪里搁呀?” 李员外虽然对这个妇人有些成见,但这几句话到说的有些道理。 她附上老爷的耳边:“不如……”。 谁也不知道王氏到底给老爷说些什么,只见李员外无奈的点点头。 “看来只有如此,可是却委屈了婉儿”。李员外真的很不情愿地喃喃地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嘛,老爷你这不是偏心,难道咱家二小姐那点比不上她姐姐?”王氏不依不饶地说。 说起这李家二小姐虽然生的没有她娘那样膀大腰圆,却也是一个刁蛮、霸道、只会耍小姐脾气的蛮横角色,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找姐姐的麻烦,但婉儿知道自己是姐姐,总是让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教她做女红,教她识字,教她习字,可这不但不会让二小姐开心,反而会因一时言语不和,向自己的母亲告状,婉儿就免不了遭受训斥。如果李员外在家,他们还有所收敛,但婉儿总是想息事宁人,尽量退让,这让自己的丫环、下人都觉得大小姐为人太过懦弱,也会伸头为主子争个理儿,更免不了受主母的责骂与仗打,甚至被赶出府门。 李员外虽然经常出门在外,但家里发生的事儿基本了如指掌,老管家是从小长大的玩伴,虽然身份不同,也形同兄弟,再说老爷从未把他当做下人看待,给他娶妻生子,已经是多大的恩惠。所以王氏再霸道还是不敢过分对老管家如何,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老管家始终有老爷的庇护也不敢轻易下手。而王氏心想一个老不死的人,也弄不出一个啥花样来,暂且留着吧,咱起骑马驴看唱本——走着瞧。 李府嫁女,张灯结彩,彩礼琳琅,数不胜数。贺客盈门,好不热闹。 “不是嫁的大小姐,怎么现在变成二小姐?”来府上祝贺的客人私下悄悄议论着。 “听说大小姐一夜未归,寻到时躺在郊外的柳堤岸上,衣冠不整,寻死觅活,可能早就……”。 看到有人走来他们停止了窃窃私语。其实声音并非很少,交头接耳议论的人不在少数。 恭维的话听多了,也知道人们都是表面的客套而背地里的言语谁人看不出来。 大家看到李员外端着酒杯过来,大家一同站起,满脸堆笑。 “恭喜李员外,大小姐有福了,这真是才子配佳人,不不,你家大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女呀,这琴棋书画那样不是精通的,哈哈,你教的女儿真是不一般呀,哈哈。”这是一个曾通朝为官时的同僚,只因婉言拒绝了他家公子的求婚,如今才有这一席话中有话的讽刺。 李员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脸上表现出一副谦恭,内心恨不得把手中的酒泼在这个可恶的人身上。 “哪里,哪里,兄长太过抬爱了”。李员外只有这样应付着。 说来也奇怪,李家大小姐的事儿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却不见张家有什么动静,这真让人有些纳闷。 名眼人也许早就看出端倪,这么大地事情,张家也是本城有头有脸的官宦之家,如果就这样盲目娶亲,岂不让人耻笑? 迎娶如期举行,张家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头戴着乌纱帽,英俊少有,面若黑炭,唇红齿白,不怒不笑,有些高大魁梧,身穿着大红绸缎新郎服,足蹬着一双高筒靴,前簇后拥,唢呐声声、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直奔李府迎亲而来。 看热闹的真是人山人海,只把道路两旁只围得水泄不通。 “这真是门当户对,才子配佳人,天作合之美”。 “哼,不是李家大小姐出嫁,是李家二小姐顶替”。人群中不知是谁说出这惊人的话语。 “咦,天下还有这等事儿?大麦没熟二麦熟呀,这是何道理?” 人群中议论纷纷。谁也不能阻挡封住长在脸上那张嘴巴,知道若何不知道若何,李家的事情与他们有何干系?但往往无关紧要的偏偏就是那些茶余饭后无聊的八卦话题。 “你还不清楚吗?大小姐虽说千里挑一,但终究破了身子,谁会要,只有拿二小姐补缺了,呵呵。”这是哪家的长嘴妇如此恶毒,为何不为自己留点口德,她就如此清楚事情的原由。 “二小姐,时辰到了,该上轿了。”丫环簇拥着蒙着大红盖头可人出门,早有仆妇掀开轿帘,摆好脚凳,扶二小姐上轿。 王氏精心安排这场婚事终于如愿以偿的满足了她早已膨胀的私欲。 而李员外却没有一丝儿高兴的样子,不但病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是日渐消瘦,面对婉儿那张忧郁的眼神,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有拉着婉儿的手父女们暗暗垂泪。 此时的员外知道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是多余的,特别是对如此聪慧的女儿,只有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再给婉儿许配一门亲事,方能安抚自己的内心。 为何近段总会莫名其妙的梦到婉儿的母亲,那个贤德善良的发妻,让他不由得想起从前的种种。 第九章 惨遭毒手命在旦夕 自从刘员外发现婉儿不仅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外,还写得一手好字,真是难得的人才,就是当朝的官宦之家也没有哪个名媛堪比,文章堪与文姬、谢道韫谐美。论家境婉儿不如但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论才貌更是人间一品,如此难得的人才配自己这个老翁真是有些亏待婉儿,与心不忍。 “婉儿,郎中为你把脉来了”。刘员外看到婉儿进门也有半月左右,却不见婉儿肚子有一点儿动静,心里难免有些疑虑,本来三月有余的孕妇应该有些现怀的。 婉儿不好拒绝老爷的疼爱,但咚咚直跳的心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原来婉儿嫁到刘家十天左右,就有淋淋拉拉的月信来临,当时的婉儿又喜又惊又恨,喜的是自己没有身孕、惊得是如果老爷知道自己未孕怕是清白难保、恨的是后娘太过狠毒,用如此伎俩赶自己出门。 乖乖躺在床上的婉儿,隔着帘子,探出胳膊任由大夫把诊,青儿在一旁也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事情败露,又不知要遭受何等的拷问苦打。 只见大夫有条不紊地收起脉枕,走到桌旁,拿起笔开起药房来,不外乎红花之类活血通经的中药而已。 刘老爷看在眼里,感觉不对,就悄悄地拉过大夫问个究竟,吓得婉儿青儿不知如何解释。 送走郎中的刘老爷,坐在一旁一声不吭,闷闷地喝着茶水,屋里的空气里有一丝儿憋闷窒息。 还是老爷打破僵硬的冷寂。 “青儿,这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老爷不会为难与你。” 生怕遭受辱骂责打的青儿,低着头,垂着双臂,吓得“噗通”一声跪来下来。 “老爷,这不管青儿的事”。婉儿早已从床上起来,看到老爷那副有些威严的样子壮着胆子说。 刘老爷抬起头接触到婉儿那双无限忧愁中又透出的哀求的目光,心里一软,让青儿起来,摆摆手让婉儿坐下。 刘老爷听了婉儿据实从头到尾的倾诉,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他同情婉儿的遭遇,他憎恶王氏的狠毒,可是抓不住真凭实据也不能把王氏怎样,再说官官相护,认钱不认人的衙门是不能轻易去的。 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说道:“你们切莫声张,更不能把未孕之时透露出去,过段时日,我且用女儿出嫁的礼仪给你许配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好生过日子吧!” “谢谢老爷厚待!”早已感激涕零的婉儿没曾想自己还会遇到如此宽宏大度的老爷像自己的父亲一样疼爱自己,心里也踏实不少。 刘老爷看到这苦命的女子,不免又是一番安慰,长叹一声走出房门。 刘家表面上还是有规有矩的,刘老爷从来不偏向那房夫人,如果没有其他出门的事物,基本每晚都会到不同的夫人房中,免得夫人们埋怨,虽然自己也有些力不从心,但陪她们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对她们身心的安慰。 不一日几房夫人相约来到婉儿房中探望。 “哟,我说妹妹呀,你的肚子咋还不见动静呀,几个月了?”这是二夫人的声音。 婉儿没想到大家会突然来到自己的房中探望,弄得措手不及,好在穿的衣服宽松,一时还露不出破绽。 淡淡地笑笑,请众位夫人就坐。青儿连忙上前侍奉几位夫人,免不了端茶奉水、点心侍候。 看到婉儿房中的摆设与布置非一般的精致,有的夫人心里有些嫉妒,有的感到委屈,唯独那二夫人仗着自己娘家厚实的靠山与为刘家添得一子的功劳,平时连大夫人也不放在眼里,如今看到老爷偏心不但叫婉儿每天省了向她们请安的礼数,还拿出家中上好的布料个她裁剪新衣,心里哪里咽得下这口气,眼前肚子里的野种不久就要生下,到时候刘家的家产岂不少了一半而去?心里捉模着如何让她流产,如何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就像先前那个小妾不知天高地厚待罪自己,就是去死的下场。 二夫人的一举一动与心理变化谁也没有注意,大家都在围着婉儿精致的女红评头论足,教她们如何绣成。大夫人看到如此贤淑的女子也就放心下来,先前对婉儿怀的不是老爷的种有所顾忌,如今也就少了层顾虑。 且说这二夫人心怀鬼胎,不知要想什么毒计陷害婉儿。 平时不太走动的二夫人总会有事没事地来到婉儿房中拉拉家常,说些刘府以前不痛不痒的往事,无非就是老爷如何如何的疼她,而如今自己人老珠黄老爷再也看不上他了,好久不去她的房中等,让婉儿的重身子能否行行好,侍候不成老爷,让自己帮婉儿侍奉老爷。 婉儿知道夫人是和自己半开玩笑半认真,就应承下来。 送走二夫人以后,婉儿总觉得一贯不太亲近自己的二夫人为何对自己如此亲热,如果是想让老爷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再说老爷从来没有在自己房里过夜,每次不过是来坐一会儿,看看书,喝喝茶就起身悄悄地一个人在书房就寝。 “老爷,来了。”听到青儿招呼老爷,婉儿从恍惚的沉思中收回神来。 “婉儿,今日可好?又有什么新的诗作快拿给老爷欣赏欣赏”。看到老爷一脸堆笑的样子,婉儿不想扫了老爷的兴。就拿出昨晚临睡前写的一阕小词让老爷指正。 一张素雅的纸笺上几行清瘦而有力的小楷映入眼帘: 清幽菡萏感亲恩, 万里寒烟月中痕。 画梦银河舟苦渡, 仙葩阆苑觅残魂。 寥寥四行绝句竟然老爷感动的老泪纵横,虽然如今是肃杀的寒冷季节,并非荷花开放时令,但字字句句不是针对婉儿现状而书,这难道不是婉儿如今的心境与生活写照么? “都是婉儿不好,惹老爷伤心了。”婉儿看到刘员外为了自己一首不起眼的诗句而伤心流泪,心里万分感激,没想到这个世道还会遇上怜惜自己若父亲般的老人,想到这里也不禁泪流满面。 刘老爷扶起婉儿跪下的身躯,让她也一旁做起,又疼又惜的表情溢于言表。 刘老爷有心收下婉儿作为自己的义女,即使以后嫁人,也有个娘家做个靠山,虽然自己年事已高,但身体还是硬朗,再活它几年应该还是没有问题,就用征求的目光开口向婉儿问道:“婉儿呀,如今老爷年事已高,你的婚事我正在托人张罗,老爷看你才智过人,聪明孝顺,有心收你作为义女,不知婉儿以下如何?” 真没想到老爷会有如此之举,虽然婉儿在心里早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但终归是一厢情愿,而如今老爷亲口问询,岂可错过? “爹爹在上,婉儿有礼了”。 “爹爹请用茶”。端起青儿递过来的茶水。 刘老爷端起茶水,二活没说,就呷了几口,高兴地扶起婉儿。 看他们父女俩高兴的样子,青儿也在旁边替小姐暗暗高兴。心想:小姐的苦日子终于有个头了,以后再也不会受他人的欺负和凌辱,说不定老爷不明不白的死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刚才还是有说有笑的刘老爷为何扶着头,摇摇欲坠,跌在椅中,嘴角渗出血来,这可吓坏了婉儿和青儿。 难道是这茶水有毒?猛然醒悟的婉儿想起了二夫人…… 第十章 老翁归西婉儿受刑 “你这个**,老爷对你不薄,为何毒死老爷?” “你个下贱胚子,生来就不是好东西,偷汉养汉不要脸的贱妇。” 四面八方的咒骂不绝于耳,乱脚棍棒的杂乱声落向婉儿、青儿主仆身上。 还是大夫人沉稳,厉声喝道:“立马报官!” 刘府浩浩荡荡一群人押着婉儿、青儿直奔登封县衙而来。 你道着县太爷是何许人物?偏偏是那婉儿当初的未婚夫君张公子,如今的县太爷。 张公子曾与婉儿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是很久以前儿时的事了,如今谁也不认识谁,倒是婉儿猜测大堂上端坐的就是那个如今是自己妹婿的人。 “堂下下跪何人,张起面来”。你看他惊堂木一拍,只吓得婉儿、青儿瑟瑟发抖,刘家一伙儿也齐刷刷的站在堂下。 你说这县太爷一看是一个美人胚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呆了,竟忘了审案。猛然回过神来,让刘家递上状纸,就大声宣布,把李氏等收押在监,明日再审。 “退堂,”。一拍惊堂木就进入后堂而去。 且说这刘家的二夫人在纳闷:明明茶杯上抹的毒是李氏的杯子,偏偏就让老爷喝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把老爷毒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事已如此,只有将计就计,早就差儿子向张老爷打点打点,本来儿子就和县太爷的关系非同一般,看来婉儿休想抵赖,死定了。那么,刘家的家财就是儿子和自己的了。 你看她如意算盘打得多美呀,美死你! 退下堂的县太爷心里想猫爪般难受,堂下美人的影子为何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痒痒的模样有些让人不齿,但他毕竟是老爷,有权力随时提审犯人的自由,你看他主意已定,用手狠狠地在大腿上一拍,透出得意的神情,悄悄地去了一个地方。 监牢里阴暗潮湿,隐隐从高高的天窗上投下一丝儿光亮,狱头看到县爷亲自来到监牢,知道老爷的病又犯了,赶紧撑着火烛,帮老爷引路,打开牢门。 一股霉烂的味道迎面扑来,他抿着嘴,用宽大的衣袖摆了几下,猫着腰走了进来。 青儿见有人进来,是白天审问的老爷,心里一惊,偷偷地拽了拽婉儿的衣襟。 “参见大老爷,民女冤枉,请老爷给我们做主呀!”县太爷听惯这些声音,但今天的声音有些特别,他就是喜欢听,听起来让人心里痒痒的,有些燥热,有些干渴,两腿之间那东西会莫名其妙的骚动。 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子,心里早已知道她就是自己早年的未婚妻,但自己还没有碰得时候,却让别人占先了,这口气一直闷在心里将近半年之余。虽然另娶李家二小姐进门,但那个母老虎哪有一点儿情调,整个儿他妈的醋坛子,妾也不让老子纳,只有在外面偷腥了。 想到这里“嘿嘿”的奸笑数声。 走上前用手抬起婉儿的下巴,用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住婉儿,那粗喘的气息抚上婉儿脸上,可是她一点也不能动弹,只能极不情愿地看着这个有点不怀好意眼光中透露着婬邪的目光的县太爷,却无计可施,任由盯视。 发觉自己的失态,县太爷放下婉儿,吩咐狱头另外给婉儿换个头等的地方关押。 “小姐,小姐。”青儿一看要和小姐分开,极力地伸出透出木栏试图抓住小姐,婉儿缓缓地回过头来,握住青儿的手,说:“不会有事的,青儿放心。” 在一间不大的牢房里,虽然没有过余的摆设,都也是有一副桌子,一盏油灯,一床一褥,也可存身过夜。 婉儿有些冷得双手抱成一团,县太爷还算有良心,吩咐送来暖暖的炭火,婉儿感激地向县太爷连声说:“谢谢”。 “不要给我客气,我知道你是受冤的,但没有确切的证据,如若你顺了老爷我,说不定老爷我使出本事,救你出去。”说着就往婉儿身上凑。 躲闪不及的婉儿一把就被抓住,脸上无辜地就被狠狠地亲了一口。 “老爷,你不能这样,可儿会怪罪下来的。”婉儿无奈而又无助地说。 “你真是我的婉儿,我才不怕那……”话还没说完就咽了下去。 只是略略地一怔,就毫无顾忌地一把搂住婉儿,嘴巴就像婉儿脸上凑。 婉儿如何见过这样的阵势,虽然她几经磨难,也不曾遭受这般侮辱。 “你这破了身的贱人,还给老爷装害羞吗?等会就让你尝尝老爷我的味道,保你快活,比那老不死的要爽多少倍?”被欲火烧的不知身份的张老爷,哪里还管得着玩儿的苦苦哀求。 企图一下子把婉儿压倒在那肮脏的床上,一张臭嘴拼命地吸吮起来,一边伸手去撕扯婉儿紧紧抓住不放的衣服,眼前就要得逞。 说来也怪,不知婉儿此刻哪里来的力量,假装就范,但等他投入的时刻,一脚猛地踢在他的荡部,正在成就好事的恶人哪里会想到婉儿会有这么一手,只疼得抱着皱着眉头嘴里“哎哟,哎哟”叫。 县太爷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还有些烈性,就走过来恨恨地抽了婉儿几个耳光,还不解气地向狱头狠狠地吩咐,关会远处,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披头散发的婉儿被青儿揽在怀里,坐在稻草上,只有轻轻地拍着婉儿的背不停地流泪,还有其他办法吗? 大堂上的县太爷严厉无比,屈指原委婉儿不知说了多少遍,刘家的不依不饶令威严的大堂之上充满血腥,婉儿在食指穿心的酷刑威逼下硬死不招,眼睁睁看着食指如笋的指尖一个个血肉模糊,撕心裂肺的哭声振动天地,以致是那前来观看的老百姓不忍目睹纷纷落泪。 “招是不招,大刑伺候”。惊堂木在恐怖的气氛中更加的恐怖。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刑拘,只见那宽宽的铁板上上面,插着明晃晃的钢钉,上面血淋淋的痕迹还在上面,、。 “招是不招?”如今的县太爷一丝情分也没有。 随手一拍惊堂木大声吼道:“大刑伺候”。 早已被利刃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死去活来的婉儿,在一声声凄惨的疼痛中早已失去知觉。 “打入大牢,改日再审,就不信她不招”。县太爷撂下一句狠毒的话后露出隐隐的奸笑。 青儿知道小姐此番拷问以小姐一贯的个性,一定会受皮肉之苦,但没有提审自己,也不能替小姐受苦。青儿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小姐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青儿正在愣神思考,一时没有已经走进自己的人是谁。 “你就是青儿,侍候李氏的丫环”。青儿缓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县太爷背着手站在自己面前。 连忙屈膝下跪的青儿被人轻轻地托起。 “不要害怕。”张县令看着还有几分姿色的青儿心里又开始打起歪主意,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青儿的脸上,胸部扫射不定。 “你家小姐犯了大罪,可能明年秋后问斩,你是救不了她的。” “不,我家小姐是冤枉的,那茶水是我端给老爷的,毒是我下的,求你放了我家小姐”。 “真的,你真愿意替小姐顶罪?”你看那县令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的青儿不敢抬头。 “其实,我可以放了你家小姐……包括你!”你看他欲擒故纵地在钓鱼儿自愿上钩的贼样。 “只是,只是……”。边说边如虎狼般的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青儿瘦弱的身体,一用力就把青儿甩在稻草堆上,一双早被欲火烧红的眼睛恨不得一口把青儿吞下,不管身子下的青儿如何挣扎如何无声地哭泣,一张臭嘴在青儿脖颈、胸部胡乱地舌忝舐着,一双不安分的肮脏爪子在青儿身上不停地蛇行,迫不及待的卸下最后一层亵裤,像野兽般疯狂地用劲全力插了进去…… 悠悠醒过来得青儿狠命地抓住地上的稻草,紧紧护住自己的胸部,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自己的衣裤不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直哭得昏天地暗,肝肠寸断,但除了狱卒的呵斥外,再也听不到小姐的一点声音,绝望之际的青儿一头向墙上撞去。 苏醒过来的青儿,发觉自己躺在荒郊野外,头部痛得厉害,试着站起身来,扶住身边一棵小树,辨别方向后慢慢地开始向一条大路走去。 她衣衫褴篓,一张布帕包裹头上,生怕自己的狼狈相吓跑路人。她沿路乞讨,风餐露宿,不分昼夜地赶路,逢人就问开封府的路途,她听说开封府有一个铁面无私的青天大老爷,她要为小姐鸣冤,她要救出小姐。她生怕自己的一点差池让小姐再受皮肉之苦,她要尽快救出小姐,哪怕不惜自己的生命。 因为道路不太熟悉,几十华里的路线让青儿受尽磨难,开封府就在眼前了,青儿眼前忽然一黑,身子一软,缓缓地倒在大街上。 第十一章 青儿遇救 包公断案 “是个讨饭的。” “是个闺女。” “是不是饿晕了。” 一群围观的老百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躺在大街上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的已经迸出血口子,有些邋遢,头上裹着一张蓝色白点的布帕,身边一个破旧的竹篮里放着一个已经摔破一个口子的粗土碗,一双花布鞋子已经只剩鞋面,底子后跟部分几乎磨通,一双不算粗糙的手却皴裂出一道道血口子,看来这女子在这十冬腊月赶了很远的路才来到此地。 一位大概五十多岁的妇人看到这种情形,拨开人群,扶起青儿,用手在青儿鼻子上轻轻一探,用指甲直掐青儿人中。 “小姐小姐,还在昏迷中的青儿用手胡乱的抓着,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 不知是谁端来一碗清水,帮青儿慢慢喝下,已经干裂迸开血口的嘴唇在一碗水的滋润下有些湿润。 悠悠醒来的青儿发觉自己躺在一个老妇的怀里,感激地正要起身下跪,老妇一把搀起青儿向一家铺面的廊下走去,让青儿坐下,随后端来一碗稀粥也一个黑窝窝头。 也许青儿几天没有进食,也不管其他人的围观与询问,更顾不得女子的斯文,一会就吃个干净。 “姑娘,你这是从哪里来?”老妇人看青儿已经有些热乎,就忍不住地问。 本来还算平静的青儿听着一问,竟也顾不得其他,眼泪忍不住地往下直流,看了看老妇人一眼,一下子扑到怀里,像是遇到了亲人一般,弄得老妇人也有些心疼跟着抹眼泪。 “看来这姑娘心里有莫大的委屈,这里人多嘴杂,还是进屋问个究竟,如若可以帮衬,也是积福行善的好事。”老妇人一边暗暗想一边拉着青儿向内堂走去。 老妇人听了青儿这番哭诉,只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没有什么主意。跟着青儿抹了会眼泪。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拉住青儿的手说:“姑娘你今晚且在我这里这下,明儿个去开封府喊冤叫屈,听说那包老爷青天铁面无私、断案神明。” “有盗贼将人家牛的舌头割掉了,牛的主人前来告状。包大人说:‘你只管回家,把牛杀掉卖了。’不久又有人来控告,说有人私自杀掉耕牛,包拯道:‘你为什么割了人家的牛舌还要来控告别人呢?’这个盗贼听罢又是吃惊又是佩服。你说他的本事大不!” 青儿见妇人如此帮她,感激地连连点头作揖下拜。 妇人挽着青儿的手继续说:“你可知这包老爷的脾气和一般官爷不一样,你不用求任何人,直接击鼓就会看到官府正门打开,包老爷一定会坐在大堂之上,听你直接陈述是非曲直。” 青儿点点头。 “听说这包大人办了很多案子,人们都叫他喊他为“包待制”。京城称他说:“关节不到,有阎王爷包老。还有人嘲笑他太不懂人情事理谁都敢待罪,就连国丈他也不怕,所以有人就说‘要看包公笑,比黄河水变清还难啊’!” “看来妇人是个热心肠。”青儿暗暗想着。 奔波劳累过度的青儿早早在老妇人的安排下睡下,但等明儿鸣冤,搭救小姐。 一夜无话。 青儿使出浑身的力气击鼓鸣冤,早已大坐在府衙的包拯一脸的凝重,头戴着黑色官帽,身穿着黑色官袍,上绣着金色图案,特别是那黑里泛红的脑门上悬着一方明月,更显得不怒而威严的神明。左右站立着张龙、张虎、王朝、马汉等一十八位得力干将,那阵势足以令那些鬼魅远离,受害者洗清冤屈。 青儿在衙役的指引下跪在大堂,虽然心里有些惧怕,但知道是包青天亲自问案,也就装着胆,稍稍镇静地等待老爷的问话。 “堂下下跪何人,有何冤屈请慢慢诉来!” 青儿听到刚硬中带着几分温情的语调,心里稍微减少些畏惧。 她把小姐如何被后母安排下嫁,刘家老爷如何相待,小姐如何娴雅,刘家二夫人如何暗下毒手,害死婉儿却被老爷无意中毒而亡。张县令如何昏庸无赖,如何逼迫小姐严刑逼供,自己如何逃出监牢,几番苦难才来到开封府尹…… 一桩桩一件件只说得青儿她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几度伤心过度,语不成声,堂下人也同样为青儿伤心难过。 是非曲直包拯已经听出个大概眉目,他深感此时牵扯甚广,急需派人请张县令闻讯,更主要的是押解犯人来亲自审问。 “案情已知,且得审查,你且退下。”包拯一改往日的当机立断,而是让青儿且等时日。 有些失望与不解的青儿也不敢多问,只有等过几日再说。 回到老妇人家的青儿知道人家收留自己也不能在这里白吃包住,帮着老人干些家务,反而让老人家更加喜欢。 转眼已有十多日的日子,还不见包青天有任何动静,实在忍不住的青儿又偷偷跑到府衙打探,得知包老爷不在府衙,却不知去了哪里?让她明日再来。 疑虑重重的青儿生怕婉儿被那狗县令糟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也与事无补,只有等到难捱的明天,看有啥结果,如果没有自己如何应对?难道人人口中的包青天也是徒有虚名而已吗?青儿不敢往下想,双手合十在心里暗暗祷告。 你猜这几日包拯不在府衙去了哪里? 登封县这几日有些热闹,因为春节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年货,故而挑挑子,卖担子,吆喝声不绝于耳,人流如潮,各式各样的年货也算琳琅满目。却说这是北宋初期,百业俱兴,老百姓还算能够安居乐业,到处一派节日的热闹祥和气氛。 却说这包老爷和手下的几员干将在登封城里装成算命先生,在城隍庙热闹处明里给人打卦算命,暗里却在着手办理一家重要的案件,他要彻底查清,才好一锤定音,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也不知道这包拯是何用意,让手下一个比较清瘦白净的衙役涂脂抹粉,穿戴整齐打扮成漂亮的女儿模样,不一日来到县衙击鼓鸣冤,但看那张县令有何反应! 却说这张县令正得意洋洋地喝着小酒,逗着蛐蛐,玩得正得劲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击鼓,有点火冒三丈,嘴里嘀嘀咕咕骂道:“这大过年的,也不让老爷安生?” 踏踏拉拉地穿好官服,忧郁一时紧张把帽子戴个翻过,惹得一般衙役窃窃暗笑,却不敢指明。 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下跪何人,任何击鼓鸣冤呀?”你看他那一副懒散样,哪里像个父母官的威望。 刚一问话往堂下一看:“哎哟,妈呀,又是一个大美人。”口水快要留出的张婬棍硬生生吞咽下自己的口水,继而换了一副面孔。 “老爷,民女冤枉,望老爷为民女伸冤报仇呀”。堂下人捏着嗓音无比娇媚的声音回答着。 那堂上的老爷身上一阵酥软,有强作镇静地一脸正经地敷衍问道:“呈上状纸!” 堂下人抬起头双手捧起状纸,一衙役呈了上去。 张县令看完状纸脸上显露出得意之色,然后站起身来,本想下堂去搀起堂下之人,又觉得有些失态。 “哼,你这刁妇,实在可恶,竟然敢告本老爷,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又连忙一拍惊堂木宣布:“此案情重大,老爷我要在后衙细细审问,退堂。” 这张县令真是死性不改,一间美女就浑身酥软,哪里有心情审理案件,再说家里那只母老虎整日里不是骂就是打也实在可恶,不如在外面快活快活,才是正理。 他一面心里捉模着,一边背着手向后堂走来,呵退手下衙役、仆人,一看那女子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实在招人喜欢。 “美人儿。”你看他色迷迷的样子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却一时失手抓了个空,心里更得劲了,原来是个泼辣活,那玩起不就更有味道了。一看女子躲在柱子后面,又是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女子的宽大衣袖,就要往自己的怀里拉。一口臭嘴就往人脸上凑。 “老爷,莫急嘛”。女子假装害羞地掩住绯红的面颊。 “不急不急,老爷只想让你尝尝男人的厉害,定会爽死你!”说着一把抱起女子就往一张床上扔去。 也顾不上掩上门,放下床帐,就开始宽衣解带,成其好事。 “美人,老爷来了,老爷亲亲,老爷模模,,噢,噢……”。 假装就范的女子吓得躲在床的一角这更让这个畜生像猫戏老鼠地玩弄着。 眼看一场精彩的画面就要上演。 “大胆,贼徒,还不住手,拿下”。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包拯知道只有智取才能让这披着人皮的狗官无法抵赖,才用了一个小小的美人计就叫那一县之长落得个丢官流放的下场,这且是后话。 腊月二十三为中国的小年,家家开始烙火烧,忙着筹办年货等,听说包拯亲自审案,一个个都丢下手头的活路,纷纷直奔开封府衙而来,只见外面人山人海,都在听包拯如何审案,堂下也是黑压压一片,登封县太爷、,刘家各大小妇人、婉儿等。 在包老爷暗自私访获得铁证如山的证据面前刘家二夫人还想抵赖,但看到一个宣上堂来的郎中后一坐在地上,如实承认是买通郎中用了少量的砒霜抹在婉儿房中的茶具上,本来想暗害婉儿却让老爷误食。 真相大白于天下,婉儿无罪释放。人们拍手称赞,高呼“包青天”。 第十二章 送回娘门 身不由己 “小姐,小姐”。青儿一把拉住走出府衙的婉儿,二人抱头痛哭。 一切屈辱与委屈在一刹那迸发,只让人看的纷纷落泪。 且说这包拯不仅铁面无私,执法如山,还是一个清廉到家的官吏,家里穷的基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家什,别说有多余的银两了。 东拼西凑多少有了几两碎银,让夫人从箱子里找出几件旧衣裙襦褙出来,给婉儿、青儿换上,使冰寒雪地不再冰寒,谢过老爷与夫人的照顾,随后在包府仆人的护送下回到居住在登封的李府。 物是人非的面貌谁还会认识这个李府的大小姐,特别是将近年关的时节,家家张灯结彩,忙着张贴春联、放炮竹。 李府仆人一看两个陌生的女子敲门,感到有些纳闷,凶神恶差地就要恶言出口,就要动手觉被被包家仆人拦住。 李府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不出衣着特别的地方,而手上还有些劲道,知道是个练家子,不敢怠慢。 “请在门外等候,我且去禀报老爷、夫人”。 “什么老爷?”婉儿、青儿一听仆人如此一说,感到有些古怪,父亲已经离世,难道…… 不大一会功夫,只见一个一脸横肉一个眼睛上蒙着黑布的独眼龙大概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迈着八字步,一身绸缎对襟宽大装扮,手里拿着把折扇,那样子简直像个老土鳖。身后跟着一只向老母猪一样肥实的女人,扭动着已经没有腰肢的腰肢,一颠一颠地有些气势汹汹地走来。 “哟,是大小姐呀,你还有脸回来,不要脸的东西,害罢东家害西家,害得你妹婿丢官流放,害得你妹妹一家不得安生,你这把扫帚星,还不快滚”。 婉儿一看后母瞪着一双老鼠眼,插着腰,不管有人没人就高声嚷嚷。 只见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此刻轻轻摇着扇子,然后满脸堆笑地说:“是大小姐回来了,请进、请进,家里说话。”拉开拦着门的王氏。 包家仆人禀明原由,言讲是包老爷派来护送两位女子回家的,王氏听这一说,着实吓了一跳,不好再撕下脸皮,装出一副满脸堆笑的样子一个劲地道自己的失礼。 包家仆人根本不清楚眼前所为何事,也只是听老爷吩咐送两位女子回家,见人已经送到,就要起身告辞。 慑于包青天的威名,刚刚到家的婉儿、青儿暂时有了落脚之地。虽然处处都有鹰一般的眼睛盯着,躲在绣楼之上一时半会还不会出什么乱子,再说年下是喜庆之日,那王氏与那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还不至于小题大做弄个鸡犬不宁。 虎儿看到姐姐回来,甚为欢喜,虽说不是一母同胞,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也曾经常恶作剧地欺负姐姐,如今已经比姐姐高出许多,长成半大小子,虽然功课没有精进,却也学来不少社会不良习气,倒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少。 随着外面的风传对爹爹的去世也曾生疑,无奈娘亲不准自己追问,也就作罢。可眼前却来了一个后老子,这让虎子心里有些不大愿意,整天大摇大摆地摆个主人的身份,更让虎子不爽,算是那根葱,敢在李府耍横,本想狠狠地捉弄他,但碍于娘的面子,而罢手。 不过也曾多次捉弄这个听外面风传就是娘姘头的张屠夫,心里不是滋味,但另一个秘密却让他不知如何下手整治这个张屠户。 他是这张屠户的私生子,娘在爹爹在时…… 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子听到这些不该听到的丑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怎么自己会是这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屠户之子,打死他也不会承认,好在娘也没有让他们相认,但那张屠户总是爱有意无意地想和虎子亲近,总是套不来近乎,反而让虎子左右为难,不知对他如何下手。 如今大姐姐回来,姐姐一定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想到这里的虎子就向后院姐姐的绣房走来。 “姐姐”。虎子还没进房门就在门外高喊。那些受看院子的家丁一看是老爷,也部没有阻拦,而是悄悄派人去禀报夫人。 婉儿见到已经半年没有见面的弟弟,心里难受的淌泪,姐弟俩抱头痛痛苦苦地哭了一场。 看着弟弟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来,言谈举止虽然没有大家公子哥的气质与谈吐,但一想到爹爹已经不再人世,不管外面风传的是否真假,自己都要认这个弟弟,再说弟弟是后娘所生,即便王氏再歹毒也不会拿自己的儿子下手,想到这这些心里宽慰了许多。 虎儿看姐姐半天低着头垂着泪想着心事,也不敢冒然问起自己的身世,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安慰着姐姐,而姐姐婉儿则是拉着弟弟的手,欲言又止,也不知内心一肚子的委屈与疑问如何对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倾诉。 “姐姐,请放心,以后虎儿长大一定保护姐姐,娘亲不会再对你无理了。”看来这孩子真是长大了,看到姐姐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反而过来安慰婉儿。 婉儿知道他的弟弟还只是一个孩子,对家里的事儿还做不了主,何况如今家里又多了个主人,哪里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你道那张屠户何许人也?听闻是本城一个早已死了女人的野蛮货,凭着杀猪宰羊维持生计,平日里好酒,喝醉了就闹事,也曾闯过很多祸事,听说一次被打个半死,不得活了,谁知没过几天又看到在菜场摆起肉来,声言“打不死,以后谁也别想欺侮,说来也怪自此虽然照样无赖,却没有人再敢伤他半根毫毛,而是胸膛的黑毛像猪一样浓密,眼睛比以前更冒凶光,使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敢轻易惹他,这么个货色也不知啥时起就和王氏勾勾搭搭有了那一腿。 可是在看到是却瞎了一只眼睛,人们背地里议论肯定是做了啥子缺德事儿。 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李府老爷,你看那神气样,简直是猪八戒照镜子,憋了一肚子窝囊气的虎子越看越不顺眼。 春节的热闹气氛渐渐退去,虎儿照样到学堂应卯读书。婉儿还是整日猫在绣楼不是读书习字就是做些女红,而青儿就没有那么悠闲,一天被王氏呼来唤去,一时骂就是打甚至有一日为了一点小小的过错不但狠下疼手还要赶青儿出门,在婉儿跪地苦苦哀求的份上才得以留下,但另一场灾难又要降临在她们的身上,这难道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捉弄,谁能说得清楚? 一场阴谋有在酝酿,一直谨小慎微的婉儿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心怀不轨的家伙竟然打上自己的主意,一日掺着婉儿和青儿在花园浇花,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后窥探,然后蓦然就出现在婉儿、青儿面前,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眼神里露出轻薄之态。 “哟,这花刚开春就开得如此娇艳,可是婉儿的功劳呀!”你看他边说边嘴角露出一丝奸笑。 婉儿和青儿埋头做事,忽然听到看到有人近前,倒是骇了一跳。 看到这人近前走也不是,躲也不是,正不知如何应对,还是青儿灵机一动,上前探子一揖。 “见过老爷。” 张屠户看这丫环虽然粗布襦袄,粗布裙裳,倒是还有几分姿色,比那母老虎不知强过多少倍,心里想着就一手抬起青儿下巴,“嘿嘿”地笑了两声,一把又推开青儿直逼婉儿过来,吓得后退的婉儿被抵在一棵树上,正不知如何是好。 但不知为什么?这个张屠户如今已是独眼龙的人内心对婉儿却有几分忌惮,一时半会还不敢冒然接近婉儿。 “你个狐狸精,小破鞋,没几天就耐不住寂寞,又在勾男人”。这是从哪里发来的似母猪叫的声音。 你看那王氏扭着两片大,着一身大红绸缎对襟衣,越发像个侏儒在地下爬行,不如说是一个滚圆的大熊猫在玩杂耍,你看她指手画脚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问青红在白就给婉儿、青儿一人一个响脆的耳光,似乎还不解气插着腰直喘粗气。 收敛住一脸婬邪之气的张屠户听到王氏的声音,也吓了一跳,但马上一脸严肃地迎着王氏,一副让人捉模不透的表情让婉儿、青儿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但不知等待她们的是如何一场可怕的噩梦! “看来是李家留不得你了,别怪老娘狠心”。王氏抛下一句话,白了那独眼龙一眼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第十七章 素纱轻掩 惊鸿再现 勾栏瓦子的日益兴旺,离不了大宋开国皇帝号令君臣好读书分不开的,当然也是男性给自己枯燥的生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不管是文人墨客心灵寄托也好,还是上京赶考的、尚未谋得出身的书生也罢,都会逗留在歌馆红楼,沉浸在轻歌曼舞的氛围里,饮酒赋诗或狎妓解闷,逐渐形成一种社会风气,故而使汴京城的瓦子不但越来越多,而且名堂是一家比一家新奇独特。 这不醉春楼又在农历四月初八这一日,别出心裁又要上演轰动京城的节目,偌大的彩色舞台早已搭建完好,艳红的标题尤为夺目“醉春楼女状元大赛”。 呵呵,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台下最醒目的位置坐着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显贵富贾,桌前都是摆放着精致的果品、点心。他们是以尊贵的客人兼顾监考身份,出席今日的大赛,而整个醉春楼凡参加比赛的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似仙女下凡似的,等待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荣辱显贵就捏在台下那一排显贵富贾之手。 “今年的考试节目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多了一样可以各展所长,除了指定的科目舞蹈、唱腔、乐器、书法、填词儿以外,还可以展现自己的独有的特长,拿出自己的绝活。” 台下听完司仪的开考项目后个个交头接耳,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见摆在前台中央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位老人抚弄着花白的胡须,有些嘲弄地说:“难道要选出一个谢阿蛮不成?呵呵。”弄得一位正在喝茶的年轻官人一时好笑竟喷出茶来。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吗?那谢阿蛮不仅凌波微步独步天下,歌喉也赛过黄莺,每当举行盛大节日的时候,台下人声鼎沸的时候,只要高力士高声一唱:‘阿蛮来了’。台下就会燕雀无声,平息静气地看谢阿蛮的表演。而阿蛮的《凌波微步》更是人间天上少有的舞姿,身轻如燕的身姿在微波荡漾的湖面飘来飞去。” “若蜻蜓点水、空中浮云来去自若的轻柔舞姿,真谓是‘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另一位衣着光鲜的官人接着老人的话说。 “虽是一位坠入乐籍的舞女,用自己独特的天赋与魅力,不仅得到杨玉环的培养教导,还赢得帝王的欢心,一跃而得到帝王的宠幸,看来还是不简单呀。” “但不知今日的舞蹈皇后又会是何人,只有拭目以待。” 看来这一桌人真的不简单,个个语出不凡,看来不是达官显贵就是文人骚客。 眼看时辰将到,台下已是座无虚席,大赛即将开始,次序早已安排妥当,婉儿是最后一个出场,所以婉儿一点儿也不着急,今天的比赛项目反正是舞蹈而已,自己脑中时常隐现犹若惊鸿般轻盈、飘逸、柔美、自如的舞姿画面,就是记不清啥时间的事了。还有一首诗为何老在耳边萦绕不绝?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婉儿一直纳闷:“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难道是老天在帮助自己吗?” 真是个傻丫头,难道对前生一点记忆都没有吗?大脑的某根神经在暗暗的笑话她。 “何不把这两只舞曲巧妙的衔接起来,最后再以熟练的剑术收尾,岂不更加绝妙!” 灵光终于闪现,胸有成竹的婉儿不动声色地稳坐阁楼。 婉儿若没事人一般,依然静静地坐在楼阁里看书习文,只急的这几个丫环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小姐出一点差错,就会是自己的身价一落千丈,到时间她们也会跟着倒霉。 “小姐,我们梳妆打扮吧。”青儿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要把清早随心梳理的法式重新换上一款,先前只是把一头乌发只是稍稍额前留点儿刘海,鬓角两边的长发随意绾结成简单的法式用一根玉簪斜插在头顶,身后长长的秀发齐腰随意而披。 婉儿稍稍抬起头,看时间真的不早了,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小姐,今日非同往日,我们就梳一个如今最流行的贵妃头吧!” 这是秋红媚媚嗲嗲的声音。 “不用,就让青儿来梳吧!” “是。” 秋红退了下去,心里有些想不明白,这么隆重决定命运的大事小姐为何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难道她不想一举夺魁么? 发型没有太大的改变,珠宝金钗一只也没有佩戴。脸上的粉扑儿也是淡淡的,更显得清丽月兑俗、孤傲高洁的气质。没有刻意的修饰,只是一身装束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一身素衣轻纱内,白裤白皮履,唯一现眼的是束腰上佩戴一块血红的美玉,艳红的绣穗儿格外醒目,显得身材更加的苗条,姿色越发俏丽,风情万种的温柔令婉儿姿态明秀,丰神楚楚,秀骨姗姗,广袖一甩,若仙女下凡惊慕的几个丫环目瞪口呆。 “天呀,这是我家小姐么?” 青儿惊奇地惊呼道。 “简直就是西施、昭君在世!” 秋红、墨竹也惊讶而激动地叫好。 婉儿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淡淡的点缀性地着个淡妆,没曾想会有如此效果,生怕惹出其他事端,就轻轻地对青儿说:“把我的面纱盖上。” 头顶多了一面白色的轻纱,遮掩住了面部的千态万媚,再看一身装束仙女下凡?不,江湖女侠还要准确点,要不手中怎还有一把得心应手的利剑呢! 锣鼓喧天,丝竹玉笛不绝于耳的曲调把整个醉春楼推到了歌舞的海洋,你看那参赛的姑娘们一个个若牡丹、芍药般,明艳光彩,一曲曲舞步展现着内心所有的妩媚,用劲浑身解数只为博得台下雷鸣般的鼓掌,那一个个媚眼飞抛在仅仅距离舞台一丈的达官富绅身上,只要能煽情勾魂,博得他们心魂荡漾,也许自己就会从此飞上枝头,成为人中之凤。 整整将近二个时辰,最后一位上场的婉儿以倒退的舞步,双手合十的首起动作缓缓地滑动脚尖,缓缓旋转离开地面轻若孤鸿的身姿,展开洁白的霓裳,似一只鸿雁在空中扇动羽翼优美的翱翔,那动作令台下几千双眼睛无法眨动,张目结舌。 “惊鸿舞?惊鸿舞?” 第十八章 霓裳凝梦 恍然如昨 “哇。” 全场一阵惊呼,顿然又静得听到自己的心跳。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原来是婉儿一边舞蹈一边用圆润柔美的嗓音清唱着唐代诗人李群玉书写的惊鸿舞诗,更是令这些达官贵人们耳目一新惊叹不已。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听几回闻!” 此言竟出自欧阳修欧大官人之口。 “万万没有料到,这醉春楼的姥姥如此能耐,竟然教出此等绝佳女子。” “霓裳羽衣舞,啊,我们从未看到过,莫非这女子天人也。” 一位上了年纪的官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地想入非非地迷糊起来。 “是呀,这舞曲相传是李隆基梦游月宫时,听到天上有仙乐奏曲,身穿霓裳羽衣的仙子翩翩起舞,歌声玄妙优美,醒来后,对梦中的情景还记得清清楚楚。就很想把梦中的乐曲记录下来。他不停地想啊想啊想,想起一点就记录下来,就连白天上朝的时候,他怀录还揣着一支玉笛,一边听大臣读奏本,一边在下面偷偷按玉笛上的孔笛,寻找曲调,他为了仙曲都入迷了,可是还谱不全这首曲子,十分苦恼。” 这是词坛外号张三影捋着花白的胡须煞有介事地说。 “这老头看来知道的不少嘛”翰林院大学士欧阳修笑着调侃张先。 “听说有一次,李隆基来到三乡泽,他向着远远的女儿山眺望,山峦起伏,烟云缭绕。顿时产生了许多美丽的幻想。他把在梦中听到的仙乐全想起来了就谱成曲,由他宠爱的贵妃杨玉环亲亲自作舞表演,只可惜自唐后就已失传,想不到想今生由此幸运。” 你道这番话出自谁之口?竟是当朝赫赫有名大宋朝的“集贤殿学士”、“宰相、”“兵部尚书”晏殊之口。 旁边坐着的也不是一般人物,不仅有政坛、词坛、画坛、乐坛的主要人物“张三影,文可竹、翰林学士欧阳修,蔡襄、蔡京、晏几道、苏轼、米芾等人。其实这次来的还有一人只不过不太瞩目而已,那就是风流倜傥依红偎翠的柳七郎,只可惜官位卑下,只有坐在后位,口中默默吟唱着: “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舞时寒食春风天,玉钩栏下香案前。 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间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纍纍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磬箫筝笛递相搀,击恹弹吹声逦迤。” 如醉如痴、摇头晃脑的神态简直像了老夫子?还真不好说呢! “衣袂飘飘,仙女下凡了。” 台下多人忍不住纷纷站起来,不住地抬眼望去,口中发出不断的惊呼。 “剑,玄铁宝剑,上古传说中的利器。” 人群中不知何人一语惊人。 可以说谁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事情发生,刚才还在议论纷纷、又说又笑的文人墨客有的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生怕那把利剑刺杀过来。 “这女子轻功了得,难道是江湖侠客混入京城,有其他图谋?” 有些心悸故作镇静的晏殊紧张地问身边的欧阳修。 “老师勿惊,此女子虽非一般人也,但也不足为奇,当今社会各大门派武艺超群的女子大有人在,这女子的轻功的确了得。” 这欧阳修所问非答,眼睛都看直了,哪里有心思用心回答。他倒不是怕女子刺杀他,而是在婉儿滑动的一瞬面纱被风儿掀起,露出瘦俏而细女敕的下巴。 本来这欧阳永叔,正是当年,哪有见了美色而变不动心的道理?皇上不是早就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么’嘛,如今确确切切地看到一个绝世美人儿,比自己教的强生十倍,只是可惜……反而心里有些像猫抓地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说时迟那时快婉儿一弹,飞飘屋顶一把寒光迸射的玄铁行剑,在凸凹不平的瓦楞上旋空而舞流畅无滞,若行云流水,绵绵不绝。 在巧妙的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中尽显轻快敏捷、潇洒、飘逸,剑若柔纱流水、美若飞风流星、行若游龙进凤,而其中的几分文气与优美韵味尤为引人注目。 曲将尽,婉儿深深向台下鞠躬示谢。 台下却都哑了似的,张着口,瞪着眼,难道都傻了吗? 顿然又听到欢呼声、赞美声不绝于耳,那热烈的场面不亚于皇帝出行。 正准备退出舞台的婉儿,突然听到台下有人高呼: “揭开面纱,一睹舞后仙容!” 跟着是全场人的符合声。 婉儿的脚步没有一丝停留,只是心里一丝喜悦掠过,而后无影。 是谁发出无奈地叹息与惋惜?惆怅与想象在台下很多人的心里蔓延、燃烧。 尘埃落定,婉儿位居第一,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第二场婉儿排到第三位,今天的婉儿依然是素雅清淡的装束,掩在面上的薄纱依然,只是换了一身绘有浅淡荷花的苏绣锦缎的广袖长衣,而腰中的束带只是松松地系着,那块血玉始终不离身体左右。 对于昨天考试的一幕婉儿心有余悸仍然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 暗暗思忖:“为何脑海里源源不断涌现出莫名其妙的乐曲,让自己不由自主地舞动,难道是师傅在暗中帮助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地寻找着,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紧模着那块血玉儿昏昏睡去。 梦中的血玉儿渐渐变成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冷傲幽深若潭的眼神中为何有股淡淡的哀愁,是眉宇贱筑起两座高高的山峰,笔挺的鼻梁恰到好处地嵌在国字脸上,特别是那张嘴,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隐藏着一抹不屑而又不甘的神态。 婉儿一下子认出那时他的冷哥哥,飞奔上前一下子窜上去揽着那人的脖颈。 “哥哥,我的好哥哥!” 冷风不知在寻思什么,忽然一个女子欢呼着飞奔而来,那熟悉的声音如何能在心底抹去。 “婉妹,我的婉妹!” 冷风一把抱紧彻夜思念的人儿,高兴地飞旋起来。 “呵呵,哥哥,哥哥。” “婉妹,婉儿,我的婉儿。” “哥哥,婉儿想你……。” 柔情的婉儿在冷风耳边呢喃。 一滴滚烫的泪灼伤了婉儿正笑得灿烂的脸上。 “哥哥,你为何哭了?” 冷风放下婉儿,顺时坐在柔软的沙滩上,把婉儿放在膝盖上,用手紧紧地揽着婉儿的腰,俯下头去,一双因一时惊喜而又增几分柔情的眼睛好像能把婉儿的心融化掉。 “哥哥……。” 婉儿被冷风那幽深而多情专注的模样弄得绯红着双颊,颔首不敢直视冷风的眼睛。 冷风又用力一紧,婉儿的头早埋在冷风的胸膛。 婉儿听着这熟悉的心跳,还有身上再也熟悉的不过的味道,闭上眼睛,任由那轻柔的指月复在脸上一寸一寸的释放醉人的深情…… 第十九章 琴心棋艺 暗藏锋芒 今天的考试第一项是对弈,主考官摆出一盘残棋,然后再让第一位、第二位出场比赛。 且说这围棋上古就有,在晋张华的《博物志》中记载:“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若算下来也是有些年头了,堪称围棋鼻祖。围棋之品有九: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如今到了大宋朝,已经成立了专门的机构训练出一匹围棋高手,再说围棋不但增长智慧且陶冶情操、愉悦身心。在古代弈棋与弹琴、写诗、绘画被世间人们引为最风雅不过的事情,也就在社会上逐渐形成一种风盛行至今。 琴声悠,棋局定,一盘残棋在规定的时间内胜负一目了然。 一阵轻柔悠扬的箫声又起,该婉儿出场了,一抹白纱朦胧着面容,秀步轻盈双方施礼坐定,对面的姑娘婉儿早有耳闻,是醉春楼里上届荣登首位的俏美人孟丝丝,凭着几分姿色博得上届监考官的宠爱,早早就成其好事。 这一年多来不知得到多少王孙公子的青睐,甘愿沉醉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其实对于醉春楼的往事,婉儿一点儿也没有兴趣,但有时候不想知道偏偏无意中就会知晓。 这秋红与墨竹是姥姥精心安插的耳目,是给婉儿洗脑灌输乌七八糟肮脏交易勾搭勾当。 婉儿内心有数,自己应有一条自己要走的路,但绝不是出卖自己的**。 对弈的叫丝丝姑娘早听秋红提起婉儿,那时婉儿正在画一幅墨竹的时候。 秋红走过来一看有些惊喜:“真没想到我们醉春楼还有第二个孟丝丝,我家姑娘的水墨竹子好像是经过一阵春雨清洗过似的,好清爽,一片片叶子活龙活现,你们看看,那叶尖儿都是朝上的。” 墨竹走过来一看说道:“小姐画的是春天的新竹,比那丝丝姑娘的画灵气百倍,哼,这下她就不会受宠恃傲,不把我们下人放在眼里。” “对,就是,你看她刚来的时候那个寒酸样,简直是一个没人要的小乞丐,还不是妈妈悉心教习培养,凭着点姿色,才目中无人的。” 这是秋红在符合着说。 “后来听说有个半百的官宦之人,一眼就看上这个叫丝丝的女子,本来想让她月兑了乐籍,纳为小妾,却因她生性放荡,暗地里也太自重,从来不把这个老爷放在眼里,不但照常和公子哥们来往频繁,一次竟然留宿于帐,这下可惹恼了这位官老爷,一怒之下再也不来此处,为这事妈妈没有少埋怨她。” “只是她现在还有些资本,不然早就降为二等身份了。” 婉儿听着两个有着几分姿色的大丫头,心里隐隐有些痛,心想:背后说人长短是不应该的,尽管丝丝有很多不是,但也许她也有她的难处。 这么一想就随机说道:“感谢两位姐姐的抬爱,婉儿只是略懂粗浅丹青,从未敢与人比一高低,请二位姐姐饶了婉儿。” 秋红、墨竹没想到她们的主子如此谦虚多礼,弄得她们倒有些不好意思,反而更加拿丝丝比较,是婉儿有所不知,这二位丫头受过丝丝的打骂,故而才有以上的对话。 而此刻心里却渐渐喜欢上这个温柔、贤淑的主子,反而把姥姥秘密交代的任务渐渐模糊。 婉儿搁下笔,扭头一看那秋红、墨竹与青儿齐刷刷的站在自己的后面一脸的敬佩之色,发而觉得有些难为情。 心想:我的画儿也许在你们眼里是一等一的好,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发而想起一件事儿,反而坐下来,面对三个丫头说:“今儿个本大小姐一时高兴,讲一段故事给你们听,愿意吗?” “真的吗?真的吗?正闷的紧,谢谢主子。” 你瞧那三个丫头就像三个小学童在认真听先生授课般,个个肘着下巴,瞪着一双期待的眼神,一溜排坐在矮凳上。 “我们当朝有一位著名的画家,名叫文与可,他是当时画竹子的高手。她为了画好竹子,不管是春夏秋冬,也不管是刮风下雨,或是天晴天阴,他都常年不断地在竹林子里头钻来钻去。三伏天气,日头像一团火,烤得地面发烫,就连狗儿都懒得动,卧在树荫下乘凉,而他照样跑到竹林子对着太阳的那一面,站在烤人的阳光底下,全神贯注地观察竹子的变化。他一会儿用手指头量一量竹子的节把有多长,一会儿又记一记竹叶子有多密。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满脸都流着汗,可是他连用手抹也没抹一下,就跟没事儿似的。” “简直是一个痴儿,呆子么?”秋红接了一句。 婉儿没有接她的话,继续说道:“有一回,天空刮起了一阵狂风。接着,电闪雷鸣,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人们都纷纷往家跑。可就在这时候,坐在家里的文与可,急急忙忙抓过一顶草帽,往头上一扣,直往山上的竹林子里奔去。他刚走出大门,大雨就跟用脸盆泼水似地下开了。而他一心要看风雨当中的竹子,哪里还顾得上雨急路滑?他撩起袍襟,爬上山坡,奔向竹林。他气喘吁吁地跑进竹林,没顾上抹一下流到脸上的雨水,就两眼一眨不眨地观察起竹子来了。只见竹子在风雨的吹打下,弯腰点头,摇来晃去。文与可细心地把竹子受风雨吹打的姿态记在心头。” “原来是他画功夫观察了,怪不得呢!”名叫墨竹而不会画竹的人小声嘀咕。 “就是他长年累月地细微观察与研究,竹子在春夏秋冬四季的形状有什么变化;在阴晴雨雪天,竹子的颜色、姿势又有什么两样;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和在明净的月光映照下,竹子又有什么不同;啥样的竹子,在他眼里都了然于胸。” “谢谢小姐的教诲,青儿铭记在心,以后也要像小姐一样遇事不慌,十分沉着,早做预备,才有十分的把握完成做的事儿。 那两个丫头一见青儿施礼作揖一本正经的样子,方才领悟小姐说话的用意,也都会意施礼。 婉儿不想因她人的成见而与自己对弈的孟丝丝产生心理上的隔膜,互相微微地颔首微笑,算是打个招呼,但婉儿面纱遮面看不出表情,而婉儿却看到对方微笑中嘴角那一丝儿不屑的抿动,媚目中一股外泄的傲气令那张女敕白娇俏的鹅蛋脸儿有些变形。 婉儿坦然地坐定,等待开始的号令。这围棋的下法本就讲究先走角再占边,占据了有利地形再攻击对方是下围棋的最根本,婉儿只是很谦让的拿出黑子在右上角点上摆放,对方看婉儿如此礼让,也在左角放下一白子,黑白在二人手中淡定地出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谁也不肯错失良机,眼看时间将近胸有成竹的婉儿微微看到对方颤抖的手,知道对方已经怯于心理,更不想显山露水,一颗黑子抓住时机落下本意是来一盘活棋不分胜负,谁知对方好似看穿婉儿心思一般,一子吃定下在某一个重要的点上,婉儿微微一颤,就很礼貌地躬身退出。 第二十章 才子已老 往事如烟 决胜就在眼前,婉儿早已焚香沐浴的婉儿又一次面纱虚掩,轻移莲步,坐在已经摆好的古琴前净心调神。 清微淡远的曲子在手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时而悠扬流畅,时而隽永清新,好似时隐时现的雁鸣、好似在降落前空中盘旋顾盼的心态,低回婉转,引人入胜! “《平沙落雁》,妙,手法真妙!” 没想到大宋朝堂堂掌管大晟乐府的周邦彦也发出赞叹声。 可想而知台下稍通音律的文人雅士岂不更加的如醉如痴,一个个摇头闭目,脚下轻轻地踏着点子或者索性双手随着音律起伏,可谓是一场音乐的饕餮盛宴。 话说这大宋朝本就是词体歌曲的黄金时代,人们常用的词调多达八百多首,其曲调小令如《忆江南》、《柳青娘》等;还有《阳关引》、《倾杯序》、《水调歌头》、《声声慢》、《调笑令》从唐朝延续至今,不管这诗词曲调如何盛行,而婉儿这曲《平沙落雁》虽有些古典,不在现今大宋的流行线上,但足以震慑全场的权威人物,并非为古琴的清越、古朴、圆浑而折服,而是弹琴人那妙不可言的节奏在听者的心灵深处回旋、激荡、屡屡不绝,故而令当今乐坛大腕大为折服。 “这曲调让我想起嵇康给予古琴的评价:‘众器之中,琴德最优’真是一语见地,令人佩服之至!” 一直默默无语的柳七正在与一位略懂音律的下等艺妓一面喝着小酒一面调侃,但听到如此美妙的天籁不得不发出赞叹。 “如果有您柳爷填的慢词长调,用这女子的古琴弹奏,再用她那柔绵的音质歌唱,岂不是人间天上?” 这本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一语惊醒梦中人。 柳永寻思:“为何自己整日里在勾栏瓦子里模滚打爬,庸脂俗粉固然很多,钟情的知己也曾不少,偏偏对此女子生出一份莫名的敬慕,难道是被她的才情所迷惑?” 被柳七填词捧红的女子不在少数,歌词一经传唱身价立马上涨。谁人不识柳七的面?虽说官场失意,情场却是恁红倚翠。不知是何人写下如此之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是何等的荣耀! 柳七微微含笑而不答只是玩弄着手中的酒杯,心想:“我柳七虽是华发两鬓、失意落魄,依然能凭自己的才情获得芳心的青睐,此女子终会识我柳七面,不是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是让她甘愿轻歌曼舞,攀附在我的词曲中深情款款。” 一直沉浸在幻梦中的刘七郎听到热烈的掌声才收回思绪,他要再坚持下去,观看这醉春楼新近来的女子到底有多少令他倾慕,值得他动笔填词谱曲的有几人? 不知他有几分胜算?最重要的是蒙着面纱的女子,到底是怎样个花容月貌?说不定是一个极丑的女子,虽有盖世才华,却长着一张丑陋无比的面孔?不会的不会的,老天爷不会如此残忍,你看那柳七简直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痴情种子,面还没见,就自己在胡思乱想了,难道还真的有那么一天吗? 你道这柳七是何许人也?柳七早年叫三变,在当时的京城过着锦衣玉食、声色犬马、斗鸡走狗的纨绔生活。父亲柳宜在朝中为官,条件优越。父兄仕途坦荡,自己也是博览群书,风流倜傥屈指可数的文人雅士。 本想和父兄一样步入仕途,报效朝廷谁料待罪了最大人物,让一个后宫年轻守寡的贵妇读了她的词章而动了情,可想而知这可是触犯了大忌讳,等到临轩放榜时,皇上看到柳三变之名,竟御笔一挥,把他的名字狠狠地给勾去了,而且非常反感地对大臣们说:‘此人风前月下,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去填词吧!’” 的确当年正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初出茅庐,没有在生命的长河里经历过大风大浪,更不懂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艰难,难免感情用事了,怨气冲天,牢骚满月复,把自己的心事与不满全部倾注在《鹤冲天》里,“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却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吟低唱。” 谁知偏偏被那个儒雅的皇上阅读到了,竟龙颜大怒。 这下可好了,从此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更加的他放荡形骸,恁红依翠,填词谱曲,成为歌妓舞女的知己,词真的是越填越好。所以“凡是有井水处,既能歌柳词”的地步,也自封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来调侃无奈的生活遭遇。 然而岁月不饶人,一心仕宦,却不能如愿以偿,内心的煎熬是无法用语言随便形容出来的,为了生计,不得不四处宦游干谒,以期能谋取一官半职。大半生只有浪迹江湖,未名未禄,一生尝尽羁旅行役之苦,那心酸失意、矛盾的挣扎与苦闷,充彻在一个焦虑彷徨的词人心头。这无不和他早年填写的那首《鹤冲天》不无关系。” 柳七爷也曾是达官贵人风流倜傥的阔家公子,就因自己的放荡不羁的个性而待罪了圣主,弄得一生不得志,如今沦落在勾栏瓦子以词为生,可惜可叹可悲之至。 其实如今已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不忘初衷,对功名名利禄产生排斥与不屑以后,更加放肆地全身心投入在烟花巷陌中寻觅慰藉,其实骨子里的那份叛逆反抗精神与放荡不羁的个性恰恰证明他对仕途的多么在乎。 应试不被录用,无奈之下,柳三变真的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柳永,终于如愿以偿做了几任微不足道的小官,到了如今依然穷困潦倒、无依无靠,依然不改初衷。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妙哉,妙哉,此女子非凡品,此曲天上有,岂非神仙不成?” 这些文人骚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 “怎么?被小妖精没上了?就不怕家里的母老虎吗?哈哈哈!” 看来这些假冒伪善的家伙们放肆起来连市井小民都不如。 柳七看到这些平时满嘴仁义道德的儒雅之辈,平时鄙视自己填词谱曲之流,一个个都想偷腥的猫一样忘乎所以不知天高地厚,肆意亵渎。 而如今沦落这不田地,不知此女子是否卖我柳七面子?有缘一会。 第二十五 才女难得 遭人嫉恨 这朱雀门本就青楼妓馆林立,红墙琉瓦、曲尺朵楼、朱栏彩画、香车宝马川流不息的地方,谁也不会在意这醉春楼新近却不是一般的热闹,出出进进达官显贵、就是文人骚客,衣着光鲜,绝非一般市井之人。 这婉儿自打考试结束就没好好清净过,虽姥姥一再承诺在大宴宾客之前,决不为难媚娘,更不会见外人,为的是将来博个好彩头。 可谁知,一天指名道姓要见媚娘的人不下百个,且一掷千金,黄澄澄的金子,让姥姥的眼睛应接不暇,却也不敢冒然应允,也不敢得罪,好话说了一大箩,好不容易送走一批又一批,只盼明儿个大摆宴席一争高低,当然谁出的数目合适,媚娘也就…… 这姥姥的如意算盘正打得滴溜溜转,突听有人来报:“妈妈。不好了!” 大管家慌慌张张来报。 “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持重,何事惊慌?” “您老不知,门外来一大官人骑着高头大马,自称米芾,非要与媚娘比试书画,看谁的文墨第一,正在大门外嚷嚷的,惹得群人围观。” 姥姥见管家从如此紧张,以往那些惹事的啥没见过,偏偏一个“米癫子”就吓成这般。 “没出息的软蛋儿。”姥姥站起身,坏笑地骂了一句,随管家来路看个究竟。 这姥姥边走边纳闷:“听说这米癫子对女人从来就不感兴趣,除了那些名贵的笔墨纸砚外,听说看到一块奇石极丑,反而扑倒就拜,还口称兄长,真是怪人!但从未见过此人,如何辨认,他可是朝廷命官,怎敢如此放肆?” 不大工夫姥姥穿过走廊,来之穿堂,行之前院,一看到一位风采俊逸、琼姿玉骨的公子身着唐时锦服,腰间的压坠儿特别的醒目,一看就知是上等的羊脂玉,非一般人家之物,再看这人浑身散发出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但眉宇间又透着些煞气。 这姥姥啥样人没见过,看到这般情形,上前施礼作揖。 “不知贵官人驾到,罪过罪过呀,请请请,里面请!” “您老这是要听曲儿还是看歌舞,我们这最有名的李思思、俏枝儿、蓝奴儿、封奴儿,都是一等一的角儿,请爷翻牌子。”姥姥面上忙不踏地介绍。 “少给爷卖关子,本爷爷就是来会会这里的媚娘,到底有多大能耐,竟然让大家朝上朝下啧啧称赞,到底有三头六臂不成?”刚刚落座的米芾开门见山亮出底牌。 “看来米大人也是爽快人,那我就明说吧,这里的确有一位媚娘姑娘,只因还没见过生人,明儿个就是好日子,请大人到时上个脸,再一睹芳名。”姥姥试探地说眼睛滴溜溜地转。 “啪”一锭黄澄澄的金子摆在桌上,看到金子,鸨儿的眼睛一眨不眨。 “别无他意,就是想亲眼看她写几颗字,可否有传闻中玄乎?”米芾软中带硬的说。 “早就耳闻公子博学多才,不仅书画一流,就连人品也是响当当地。” 这鸨儿看到金子已经心动,早使个眼色让人通报媚娘去了。 这通报的小厮正急匆匆地去通禀丫环,因为一时紧张,竟遇对面的人闯个满怀。 “不长眼睛的蠢货,急着去报丧呀!” “姑娘受惊了,实在对不起。” 小厮抬眼一看是一位珠翠满头、香风拂拂衣着华美左右跟着丫环的主儿,就知道是个角儿,不敢怠慢,忙不踏地的磕头赔不是。 “起来吧,可怜见的。” “谢谢主子开恩,小的还有急事。” “何事如此着急,难不成是皇上驾临,要接驾不成?”身边一个穿绿衣的丫环半开玩笑地戏谑着。 “还真差不多,是个官儿,俊俏的很,指名要那个叫媚娘的来见。” 小厮说完,见大家没言语,作揖而去。 “小姐,要不我们去会会?”一个穿红衣的丫环试探地看着愣在那里的女子。 “凭什么还没出道,就狐媚成这样,以后哪有我们姊妹的日子?”回过神的女子一脸的恨意,愤愤地说。 “就是就是,不知小姐派出去的人回来没有?”那绿衣丫环压低声音四下望望怯怯的问。 “就你这小蹄子知道的多。”那女子白了丫环一眼,手帕一摔,扭身往回走。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偏偏就看到自己以前的丫环秋红、墨竹簇拥着金莲步步娇,芙蓉如面婉转柔,杨柳腰一营握,越看心越寒,哪里来的狐媚货,弄得男儿六魂出窍,个个梦里颠倒,却不知神女非一人,襄王是傻帽。 “见过丝丝姑娘。”秋红、墨竹一见丝丝碰面走来横在路上忙上前施礼。 “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心早被狼叼哪里去来着,别假惺惺地,本小姐看不惯。” 这丝丝凭姥姥宠着势强惯了,看到媚娘越发生气,不仅抢了她的风头,还弄得她门庭冷落,即使接客不是老的就是低次的货色,没一个正经的主儿,心里正没处发火,这婉儿却撞到刀尖上了。 “见过姐姐,媚娘这厢有礼了。”婉儿见对面女子就是丫环们口里经常说的狠角儿,礼貌地见礼。 “哟,这不是咱醉春楼的大美人大才女媚娘嘛,丝丝怎敢承受如此之礼?” 丝丝没想到媚娘有此一举,假装搀扶却手上用劲,指甲狠狠地掐入婉儿肉里。 婉儿一阵刺痛,轻轻抽出衣袖,随秋红、墨竹前院而来。 望着媚娘渐渐远去的背影,丝丝狠狠地一跺脚,鼻子里发出“哼”的不屑。 心里暗暗的嘀咕:“少得意,等我查出证据,定让你滚出此地!” 亲们看文记住收文哟,看后多提建议,俺好修正,男主角冷风快要登场好戏还在后头哩! 第二十六章 米芾造访 媚娘名震 丝丝发下狠话,气呼呼地折回阁楼,摔杯子扔掸子,把丫环婆子大骂一通,稍稍解气. 可对媚娘抢占风头之事,早已耿耿于怀,已与外面相好勾结,在查媚娘底细,想到这些粉女敕的脸上掠过阴狠的冷嗤。 媚娘跟着小厮、丫环不大一会就来到前院,只间厅堂左首端坐着一位身着奇服的美貌男子,身材魁梧、气宇不凡之神态、剑眉虎眼虎目灼灼、雄姿英发的威风,就知道是传闻中的满月复经纶、自小在宫中长大的米芾先生。 “见过大人。”媚娘深深一揖,向客人行礼。 这米芾自小的宫中长大,啥样的美人没有见过,而看到媚娘也是心头一震,自媚娘进门的举手投足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看到穿红着绿的丫头簇拥着一位体态轻盈、天姿国色,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子走来,素洁的裙裾中金莲半折,眉目盈盈若水,轻启樱桃红唇,芙蓉若骨,面比桃浅比梨花稍艳,唯有一盈腰间悬挂一血红宝玉,看得人都有些呆痴,毕竟是眼界开阔之辈,起身还礼入座。 “耳闻姑娘诗书画堪称女中巾帼,今日可否赏光,让本学士大饱眼福!” “大人说笑了,小女子才学疏浅,怎敢班门弄斧?” 米芾见媚娘举止端正大方,不像甘做下贱营生的女子,但碍于姥姥的面上,不好说些什么? “不满姑娘,本人就是米芾,自幼书法、绘画,难谈精湛,但也略通一二,可否切磋切磋。” 媚娘见执拗不过,就点头应许。 偏堂早已摆下笔墨纸砚,大家移步过去。 这媚娘心里透亮知道着米芾是当今年轻有为的书画家,早年学习颜真卿、欧阳询、褚遂良等书法,且深有研究,对楷、隶、行、篆字体得心应手,但对自己创作非常严格,每个字的一笔一划都不会马虎对待,即使书写好一副字,也是左右比较,也只是对一两颗字满意,对待学问如此认真的人婉儿一时也不敢冒然书之。 对此人婉儿也只是听到一些轶闻趣谈,是说有一次徽宗和蔡京讨论书法,召米芾进宫书写一张大屏,并指御案上的砚可以使用。米芾看中了这方宝砚,写完之后,捧着砚跪在皇帝面前,说这方砚经他污染后,不能再给皇帝使用了,要求把砚赐给他。徽宗答应了他的请求。米芾高兴地抱着砚,手足舞蹈地跳了起来,然后跑出宫中,弄得满身是墨。也足以证明米芾的纯真与对书法的热爱,而“米癫”的绰号就更响亮了。 最厉害最让婉儿佩服的是米芾作画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听说有一次,一个书画商人拿着一幅前朝珍贵的真迹画卷,让米芾鉴别,顺便买下此画,只是价钱有点高。米芾就推辞说,你先把画放这里,三天后你再来,我若要,你把钱拿走;我若不要,你把画拿走。到了第五天,商人来了。米芾说,画我看了,不错,但价钱太高,你又不让价,请你把画拿走吧,说着把画打开,并说,你看好,是不是这张画?商人客气地答道:没错,就是就是。 第二天,商人拿着画又来了,一见面米芾就笑着说,我知道你今天准来,有朋友请我都没出去,在家等你。商连忙说:是我眼拙,把您的临摹当真拿走了,今天特来奉还。米芾大笑道: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去找你,你拿走了临本,我心里特别高兴,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好了,原本你拿走,临本还给我。商人取起原本真迹,临本还给米芾。米芾也从此证明了自己的画技,每次和朋友们谈论起来有声有色地描述让人笑得前俯后仰。 有如此本领的人亲自登门拜访婉儿岂有不佩服之礼,能得到大家的指点也算三生有幸了! “请大人不惜赐教,赏婉儿墨宝,定当效法学习!”婉儿本就对诗词书画爱不释卷,如今天赐良机岂可错过,竟然双膝下跪行大礼双手举起上等的湖州笔奉上。 这米芾从来没有见过一位女流为向自己讨要一副字竟如此恭敬,连忙搀起婉儿,接过毛笔,在早已铺好压了镇尺的宣纸前稍作思考,蘸上媚娘亲自研的徽墨,洁白的纸上有慢慢地出现一阕词来: 溪面荷香粲粲,林端远岫青青。楚天秋色太多情。云卷烟收风定。 夜静冰娥欲上,梦回醉眼初醒。玉瓶未耻有新声。一曲请君来听。 “先生这阕《西江月》填的不仅情景互融,巧夺天工,特别是得心应手的行书丰姿跌宕、骏快飞扬,在正侧、偃仰、向背、转折、顿挫中飘逸超迈、酣畅淋漓的痛快中……。”媚娘看到米芾的书法一时忘记身份,就随口评说,猛地想起又戛然而止。 米芾正听得出神,忽然没声了。二人谁知都在抬眼看着对方。 “姑娘谬赞了,不足之处但讲无妨!” “媚娘愚笨,只是感觉先生的字在一篇中往往起笔较重,中部稍轻,遇到转折时提笔侧锋直转而下。捺笔的变化似乎有些诡异莫测,落笔时也很重,有时却在一笔的中间,让人难以捉模,特别是这‘天、太、云、上、玉、未、一’字都有较长的横画,先生却能做到一波三折变化无穷的地步,实在让媚娘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哈哈,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一语道中我米某字中的妙法,真乃不枉虚行呀,哈哈。” 这米癫子本就生性异于常人,也非拘束于俗礼之人,听到一个小小女子竟对书法有如此的见底心里着实佩服。 “婉儿若有不当之处,请先生海涵!” “休要谦恭,请姑娘赐教!”米芾想起此行的目的。 “在班门弄斧,婉儿献丑了。”婉儿说着,提起毛笔,卷起衣袖,蘸上浓墨竟有小篆体写下一阕《小重山》来: 月影幽幽拥睡莲。绿云珠玉碎,向风岚。娉婷羞涩更娇妍,滢露润,犹疑水中仙。 欲问怕魂颤。粼粼银幕复,逐波澜。归身何处梦依然,潇湘内,永夜话缠绵。 米芾眼见媚娘的篆书柔中带钢,每个字的笔画横平竖直,粗细均匀,横画、竖画等距平行,所有笔画方中寓圆,园中有方,使转圆活,富有奇趣,不仅仅是掌握了小篆的写法,而是堪为自己的师傅。 这米芾不知如何想的二话没说扑倒在地,“师傅在上,收下徒儿吧!” 突如其来的阵势一下子弄懵了所有在场的人,一直坐在一旁的鸨儿看到如此情形,虽然不太懂这篆书,当然也会意是媚娘的书法诗文打动了这位狂傲的米癫子,才有此举。 “哎哟,您可折煞我家姑娘了,快快请起,坐下说话。”鸨儿一面搀扶一面想婉儿递个眼色。 “我是认真的,放眼当今朝野,无有第二女子可及你的文采,今日米某可算长了见识,一定收下我这个徒弟。” 米芾一本正经地说,脸上一脸的虔诚与恭敬。 婉儿只知道自己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但真不晓得自己的书法就是当今才子折服,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反而难为情起来。 其实婉儿不知,她的琴棋诗书画,并非今生所学,那是前世的早已通读熟稔的东西,这是后话。 “小女子何德何能,流落风尘,岂敢为人之师,传讲出去,有侮先生清誉。”婉儿说完施礼后就要转身离去。 “姑娘且慢。” “愿听教诲。”婉儿低头轻言。 “这是我米某自觉此生得意之作,请姑娘收下,权作纪念。” 婉儿没有想到自己的字能有如此效应,看到米芾从衣袖里拿出一卷书帖,竟是米芾收录的碑帖与前人名篇,顿然喜不自胜。 “感谢先生赠字,婉儿一定随时临摹效仿,今有盈尺青荷一副,聊表谢意。”说着让青儿从袖中取出袖珍型的尺素,一朵青莲楚楚生风地立于画中,一片荷花从旁边伸出,素雅清淡,清高逸远。 这米芾早已癫狂痴迷生怕谁人夺去,二话没说连忙卷入袖中,顾不上其他扭头就走。 第二十七章 名满京华 夜半暗访 温风习习,新月如勾、华灯初上、晏府张灯结彩,帐幔帘幕各垂朦胧,篆香氤氲缭绕,管弦悦耳,罗绮飘香,歌儿舞女轻歌曼舞巧笑顾盼,好一派祥和热闹的气氛,两旁落座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衣着光鲜、举止文雅,个个倜傥风流,轻斟慢酌,安逸悠闲的情致里无不透着一股奢靡的气息,原来是富丽堂皇的丞相府正在举行一场歌舞晚宴。 穿红着绿的妙龄女郎们在酒席间穿梭如风,一盘盘精致的果品糕点摆满酒席,稀罕物儿应有尽有,什么芭蕉干、人面子、马览子、沙苑榅桲、镇府浊梨、河阳查子、党梅、柿膏儿、霜蜂儿、龙眼、荔枝、酥蜜儿等,还有那鹿脯、獐巴、点羊头、脆筋巴子、炒蛤蜊、签鸭鹅、假狐狸、三色腰子、梅汁、膏羹胡尔饼。配以夜光杯,绿蚁酒。 推杯把盏话天下,舞曲初歇人声沸,原来是大家对晏府家姬琼奴的演艺赞不绝口,特别是晏老大人过去的词令,《清平乐》: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从琼奴的口中倾吐似黄鹂婉转、似夜莺撩人心扉,余音绕梁、回味无穷。 “晏大人,这词坛让你们父子俩占去一半风流,哪里还有我们一席之地呀?”张先、张三影捋着花白稀疏的胡子调侃晏家父子。 “张大人说笑了,谁人不知你‘犹解嫁东风郎君’的才学,‘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尽在不言中,妙哉妙哉!” 这晏殊一出口顿然席间空前欢愉,逗得大家随声附和。 苏轼乘机即兴口占一首:“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大家听后越发击掌欢愉,揶揄张三影年过古稀还取了个十八岁的豆蔻年华的美貌女子做小妾,还为他生下二男一女。 这张先虽已年迈,记性一点没衰,听到苏学士一诗眼中自己的风流也毫不示弱,一口气儿回敬晏殊早年赠与歌妓的词儿: 花前月下暂相逢。苦恨阻从容。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张大人,来来来,大家干杯,且管歌舞!” 晏几道不知从哪里站出来,招呼客人。 这丞相府张灯结彩,歌儿舞女穿红着绿笙歌曼舞好不热闹,不知不觉已是二更时分,但大家尚未尽兴,反正明儿不上朝,难得的节假,通宵达旦并非罕事。 且说这朱雀门里巷的镇安坊在月色的朦胧下、大红灯笼的折射下红墙绿瓦隐隐可见,青楼妓馆迷离的灯光中散发着暧昧煽情的味儿,一辆辆香车宝马驶过或停留,那些招揽生意的娇声嗲语总能千转百媚地迷惑来此寻味的主儿。 忽然一顶特殊的软轿停在醉春楼前,一个小厮打扮的仆人上前与门人耳语一番,早已从袖内屯出一锭元宝塞在门人手里,只见轿子里走出一位约莫40来岁的贵雅客人,一把鎏金折扇轻摇,自称远道而来的儒商,慕闻媚娘才艺了得,特来拜会! 小厮已经心知肚明一定是不愿透露名讳的京城大官人,只见此人生得面白如玉,器宇不凡、风度翩翩,眼波中一股威慑的神煞透射出来。 你道会是何人?深更半夜来此作甚? 众所周知,这大宋朝有个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高手,他既是皇帝,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才子,早听臣子朝下议论朱雀门醉春楼有位绝色佳人,不仅有倾国倾城之貌,更有绝世之才,岂可错过? 又听身边小张子一番描述,本就风流成性的皇帝顿然对后宫三千粉黛失去兴趣,这太监早已看出皇上的心思,为了讨好皇帝,唆使他化装成平民百姓模样,为了保险起见深更半夜才偷偷溜出皇宫寻找刺激。 婉儿自从得了米芾之字若中魔一般,一字字一张张地临摹,好像外界的一切事儿与她无关,就连吃饭的时辰也不想耽搁,直到感觉与米字有九分相似后才肯罢休。 “小姐,已是二更天了,沐浴歇息了,明儿个的日子可有您累的!”青儿在一旁不停的催促。 婉儿感觉肩部与臂腕有些乏力,就搁下手头笔墨,走在屏风后面,卸下绢衣,缓缓跳进热气腾腾的桂花浴中疏散筋骨,一任幽香的氤氲气息蒸腾柔女敕如雪的肌肤,瀑布般的乌发随意绾成一个髻儿,笋尖儿似的指月复柔柔地滑动,无意间触动敏感的区域,触电般的花瓣娇艳欲滴,悄然绽露,羞红的脸儿莫名地发烫,梦中的他今在何方?为何莫名的惆怅从心底涌动? “小姐,夜深了,不宜久泡。”青儿说着捧着一件薄若蝉翼的柔锻睡袍站在桶旁。 “先放在架上,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婉儿闭着眼想自己的心事没想到会有如此只说,以往都是青儿侍候自己沐浴的。 等青儿出去,听到掩门的声音后,缓缓地从浴桶中站起,踏着外面的脚凳下来,穿上摆放好的踏鞋,并非取下睡袍披在身上,随手从桶沿上取下锦帕,在一面落地镜子前望着镜中一丝不挂模糊的女人。 氤氲的蒸气使镜子朦胧,已经锦帕擦拭,镜中的女子在烛光下映衬下肌肤水珠银光,一颗颗从光滑如玉的肌肤上凝聚,舍不得离去,婉儿痴凝地盯着镜中的人儿发呆,镜中的女子是自己吗?山包匀称,花苞娇艳,盈腰一握,平滑的下月复下微微隆凸,一片幽暗的禁地丛林茂密…… “小姐,小姐。”愣神中的婉儿听到青儿的声音,匆忙拉下睡袍,披在身上,从屏风后幽幽地走出来。 “也真不知是哪里神仙,三更半夜点名非你不见,这不妈妈要我通报,贵客一会儿就到阁楼正堂。” “婉儿不见客,回禀妈妈去。”婉儿有些生气地说。 “哟,我的好闺女。”不知这姥姥何时上楼,在婉儿耳边嘀咕一番。 “不管客人多么尊贵,也不能破了规矩,婉儿只能隔帘相侯。” 姥姥得了不少金子与贵重之物,知道是条大鱼岂肯轻易放过?也不想马上得罪媚娘,只得点头应承。 婉儿穿戴整齐坐在古琴前,一副淡绿薄幔隐隐遮挡,听到报客人来访,偷偷打眼向外望去,蓦然发现此人与那些文人雅士极有相同,不仅生的俊朗神逸,眉宇之间渗透着一股摄人的威严,当是朝中要人,绝不是自己梦中之人,索然有些失望,却也就少了些心思,隔着帘子盈盈下拜,然后依然坐在琴前,为客人唱了一曲《万里春》: 千红万翠,簇定清明天。为怜他种种清香,好难为不醉。 我爱淙如何?我心在个人心里。便相看忘却春风,莫无些欢意。" 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烟波流散,如东风抚兰,钻入耳中,沉入心底,竟让这位皇上如醉如痴,是说不了的受用,恨不得抱得美人一亲芳泽。 这客人隔着帘子隐隐约约看到帘后端坐着一位少女葱指而清捻慢弹,身穿绣着洁白荷花淡绿色底的纱衣,腰间系着红丝带。隐约可见颈脖、手脖处冰肌雪肤。灯光下风姿绰约、美妙绝伦。 另一曲又起,一会儿衮遍一会儿转到杀衮一会儿又虚催一会儿又实催这些全节拍加快的乐段。差不多用来打拍子的香檀板都要拍碎了。垅头呜咽水声繁叶下间关莺语近。 “这《陇头水》声如其名啊。”客人终于忍不住说话。 “感谢官人谬赞,媚娘献丑了。”婉儿礼貌地回答。 接着一双玉纤来来回回嘈嘈切切错杂弹奏犹如潺潺流水又似少女嘤嘤呜咽忽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美妙之音。 早已如醉如痴的客人忽然看到媚娘缓缓抬起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似幽怨似深情朱唇轻启歌声再起,好比那绿叶底下的娇莺儿,声声啼翠破春水。 这皇上早被媚娘的曲儿、歌儿把魂勾到襄王梦里,一肚子的旖旎风情真想来一场巫山**,有婬词为证: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句句**的词儿撩拨心里,蠢蠢欲动的神态蓦然间被戛然而止的琴韵带回现实。 感谢亲们阅读收藏! 文文剧情跌宕开始了,激情动荡撩人心扉,喜欢文文的亲们给点鼓励,给点建议! 下一章: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第二十八章 襄王有梦 神女无心 听着媚娘柔绵婉约的弹唱以手不自觉地和拍相击,看着帘内的可人儿,几杯琼浆玉液美酒下肚,已经神魂颠倒,不知身在何处! 正如痴如醉沉浸在幻情意婬中的皇上也许早已忘却身在何处以及自己的身份地位。 望着帘内温婉灵秀晃动纤影蓦然感到新鲜刺激,媚娘早已成了轻佻微逗、眉目传情,百般奉承的狐媚儿,同入罗帏帐,宽衣解带、枕席缱绻娇声颤魂儿绵…… 戛然而止的琴声令这个生性轻浮,放浪形骸、嗜色如命的风流皇帝从旖旎的春光中难以自拔,真所谓是宫中三千粉黛失颜色、八百烟娇若残枝,惟独帘内是女神,不食人间烟火更**。 这风流皇帝虽比那南唐李后主几分相似之处,除了爱好花木竹石、鸟兽虫鱼、钏鼎书画,外不理朝政整日沉湎日夜缠绵与脂粉堆里,也难消除心中得陇望蜀的心态,俗话说的好,再美味的佳肴吃多了也会腻烦,再绮丽的景致眼熟了也不再新奇。不然会心血来潮道出隐秘的心事? “选饭朝来不喜餐,御厨空费八珍盘。人间有味俱尝遍,只许江梅一点酸。” 而幸运的是这次的不仅仅是一点酸,而是令人浑身酥软,遇到巫山神仙女,岂可错过良辰美景,一幕颠鸾倒凤的撩人春卷盈满脑中。 竟忘了身份地位与处境,迈开步子撩开粉帘嘴上呢喃上前要把美人拥,急坏了媚娘站起身来不知所措地而又猛然镇静,一张粉脸一双冷目直射对方。 皇上一愣神才知道自己的失态,才把伸出去的手整了整衣冠缩了回来。 如今只差一步之遥,仔细地把眼前的“冷美人”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媚娘刚刚沐浴不久,一尘不染出水芙蓉本就自然之态,随后又轻描淡妆、鬟凤轻绾,更显得出尘如画。 那渐渐温润的神情变得秋水盈盈,芙蓉面如玉若神不染一丝儿俗态,一双淡淡的柳眉儿似颦非颦地透着股淡淡的忧伤,淡若乳白的衣衫在温黄的烛光下惟独襟前勾描的一朵水莲格外清雅静穆,恰恰衬托出媚娘温婉冷傲月兑俗的气质。 猛然起身唐突的皇帝被媚娘不愠而威的神态震慑,倒让这个震慑天下的九五之尊心生胆怯,不敢再造次亵渎唐突。 “媚娘,可否与朕……,与赵某共饮一杯薄酒,切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这皇帝毕竟是皇帝,心里即使神魂颠急与成其好事,还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这婉儿何等女子?早从他雍容华贵、不可一世的眼神中猜出一二,再看腰间的一条龙凤鲛绡金丝带就非平常之物,腰坠儿更是特别,一对麒麟儿温润盈光,非乃凡品,再从刚才一时失语的“朕”字,已了然于胸眼前之人的来历。 表面上假装一无所知的媚娘,颔首微躬身儿,双手一福客气的说:“多谢官人赏光,小女子不胜酒力,多有得罪,若有机缘定当作陪。” 这皇上真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敢拒绝自己的美意,放眼天下谁人敢对自己说个“不”字,本想发作的人暗压着一股邪火不忍发作。 “素闻媚娘琴棋诗词书画冠绝魁首,当时无人可及。何不乘此良宵作词一曲?” “官人说笑了,区区一个流落风尘的女子,何有盖世之才?” “难道米芾也会欺骗寡人吗?晏丞相也敢欺君罔上吗?就连苏学士谈起你也会竖起大拇指,难道朕看走眼不成?” 婉儿越听越觉得这皇上明明想以身份来压自己就范,本想不露声色搪塞过去,可是他一句一个寡人一句一个朕,再傻的人也知道只有皇帝才可以这样说自己。 假装诚惶诚恐的婉儿盈盈双膝下拜,“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请皇上赎罪?” 皇上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美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跪在眼前。 连忙双手扶起,手上稍稍用劲,一下子把媚娘软语温香揽入怀中。 “就连朕的嫔妃都无法与你媲美,论才、论貌、人品,后宫失色,无人可及,朕想宠幸你……。” 婉儿没想到堂堂当今皇上空有一副道貌岸然的臭皮囊,除了懂一点儿诗书字画外,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后宫三千都束不住他的心,看来真是个荒婬无道的昏君。 如果说媚娘刚才对他稍有好感,如今已是极为厌恶,本想挣月兑紧箍媚娘反而心中有数。 “承蒙皇上恩典,小女子难以承受。” 皇上正想来一场猫戏老鼠,欲擒故纵把媚娘玩弄鼓掌之上,没成想她会拒绝,皇上宠幸这是何等荣耀之举,岂有回绝之礼? “连朕都敢拒绝,不想活了?” “皇上恕罪,小女子不幸沦落风尘,只卖艺不卖身,何况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尚未查清,怎么有其他奢望?”婉儿乘机月兑离皇上渐渐松开的手臂。 “你这美人,如果应了朕,朕一定让你离开此处,另辟宅院,为你父亲的事儿查个水落石出。”这皇上其实早已欲火烧身,只是想看看这块特殊的尤物如何慢慢把玩如何下口。 “谢主隆恩,只是媚娘尚是有孝之身,今日冒犯,还请皇上开恩,他日必定报答。”媚娘只有与他周xuan 这皇上看这媚娘软硬不吃,分明实在搪塞自己,心里有些愠怒,步步紧逼眼前就要把媚娘逼到卧榻之前。 “素闻皇上的‘瘦金体’天下无双,可否留下凭证,媚娘也好效仿一二。” 媚娘急中生智避开皇上,快步移离床榻。 “美人,你是朕心中最完美的女人,即使钗环首饰卸下,素装一样撩人心扉,气韵风采无人可比。” 紧紧抓住媚娘衣袖再次裹入怀中,一把抱起放在秀榻,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蹬掉靴子。 媚娘知道此劫难逃,但实在不甘心,难道皇上就可以轻薄无礼,荒婬滥情,视女子为泄欲的工具? 心生恨意的媚娘忽然想起师傅赠送的宝物,就压在枕下,也许可以派上用场。 “媚娘,我的心肝儿……。” 月兑的只剩一条亵裤的皇上急的连床幔也顾不得关上,似一头饿狼眼看就要压在媚娘身上,媚娘一个轻巧的动作化解过去。 一股股沁香扑鼻而来,“媚娘,媚娘。” 已经进入状态的皇上双颊微红微闭双眸,一双细皮柔女敕的手儿粗鲁地拉扯媚娘腰中的罗裳丝带,酒气熏熏的嘴唇胡乱地嗅来嗅去。 “皇上,皇上。” 还没有一刻儿媚娘就听到皇上如雷的鼾声,脸上还流露着欢愉的笑容。婉儿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任散开的乌发随意披垂,看了看手中的药丸,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婉儿真没想到这**香如此厉害,能让极为亢奋的人瞬间在房事中产生幻觉,而后没有一丝破绽。 “好亏师傅想的周全,要不婉儿可要吃大亏了。”婉儿双手合十,喃喃私语悄悄庆幸祈祷。 这姥姥一直在前厅守着,知道是个主儿,但没想到倔强的媚娘会……心里有些得意也有些失落,得意的是银子不会少拿,失落的是明晚的仪式谁会出高阶要一个破了身的人。 眼前五更将近,客人们都陆续走出,惟独那个官人不见踪影。 姥姥暗暗得意,岂能让这条大鱼撸掉? 第三十三章 姻缘天定 好事多磨 “阿根,是不是想家了?”冷公子不想让青儿难看打破尴尬望着阿根说。 “哎呀,正好公子太学放假,不如到寒舍一聚?”这阿根也真够机灵,边说边用眼角扫视青儿的表情。 “出门不易,难得有此机会,顺路拜谢我们的恩人,如何?青儿。” “哦,一切听从小姐的安排。”青儿面露喜悦勾着头低低地说。 “光顾着说话,竟忘了已是正午时分,我们且去用饭,呆会一同前去如何?”阿根嬉皮笑脸地凑到青儿面前讨好地说。 “李小姐意下如何?”冷风见婉儿不语,试探性地问。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婉儿蓦然抬头正好迎来冷风热切而高傲又充满期待的眼神,那眼神为何那么熟悉,那深情为何常常出现在梦里?难道他就是日夜思念的白衣公子?也是师傅口中得意的徒儿吗? 然而,世事难料,天知道他有何目的,即使刚才出手相救,也许不会隐藏何种阴谋,为何恰恰就被他看到,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不成? 望着那双坦诚得不容一丝纤尘的目光,婉儿的内心有一丝儿动摇。 冷风一接触婉儿的目光,浑身一阵颤怵,熟悉的眼神,莫名的令人心动,一尘不染的清纯即使在深潭的眸子里隐藏依然遮掩不住本质的高洁,难怪令前世的自己痴迷,今生梦里梦外寻寻觅觅,相国寺几次擦肩错事良机,都怪自己大意竟不知她女扮男张的身份。这次庆幸师傅梦中提醒,得以在看街亭巧遇,原来那块血红宝玉她一直佩戴着,看来她的心里始终有我的存在。几次冲动地想上前相认,却不敢冒然行事,生怕唐突了这位素若仙女下凡的女子,一抹精致的斗笠面纱的巧妙掩映,更让人生出多少遐思。 看到她主仆二人买完果品,乘上马车朝佑神观的方向而去,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微微一个眼色阿根立马跳上马车赶跟随而来。 她们一下车的一举一动都在冷风的保护之中,等婉儿扶着青儿进庙堂的当儿,冷风早已轻车熟路从偏门进入大殿屏风后的侧殿,他深知此地鱼龙混杂,万一婉儿有个好歹,如何给师傅交代? 刚一藏好身体就听到门外有人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竖着耳朵一听反让他又急又恨又有些踌躇满志志在必满的复杂矛盾情结。 原来这三个泼皮专门在这庙堂买通一个不守戒律的和尚,看到出色的妙龄少女或大家闺秀就通风报信与在这里专等鱼儿的家伙,趁着这些姑娘正在许愿的当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先用迷香昏倒,然后装入麻袋,塞到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不是买入ji馆就是自己先来受用,遇到泼辣的醒来死不相从,不是命丧他手,就是被打的遍体鳞伤最后还是免不了买去妓院的下场。 今儿个听说来了个正经主儿,虽然颜色看不到,但只看身边的丫环就知道主人一定是一个美人坯子,再看出手阔绰,除了果品、香纸外,单单捐赠的香油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看来遇到大主户了,不但可以发笔大財,那俊模样如果是个雏儿买入青楼又可赚上一笔,够兄弟们快活几天了。 冷风听到这些下三滥的家伙们不堪入耳的荤话,恨不得抽了他们的筋怕了他们的皮,但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等待时机静观其变。 婉儿一心想着自己的父亲冤死一事尚未了结,自己如今虽被皇上看上即将送入宫中升为六品女官,但深知那风流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端倪。决意抗旨不尊必须要给皇上一个合理的说法,但怎能说出自己的心事?梦中的公子又在何处?如何才能逃出那肮脏的地方? 婉儿的一番苦心正在与佛祖交流,猛然间却被一阵浓香弄昏,等苏醒过来一看身边的人竟然那么熟悉,那眼神那气息还有那把世间仅仅只有一对的玄铁雄剑。 “您是?”婉儿蓦然站起施礼问道。 “在下冷风,小姐可是李婉儿,这块宝玉可是一位先翁所赠?” 婉儿下意识地仅仅揣住那块精致如血的宝玉,生怕被人瞬间抢走,幽幽地说:“正是师傅所赠。” “小姐可否见过此剑?”冷风随手抽出宝剑递给婉儿。 婉儿接过剑来,除了剑柄与剑刃宽一些外,剑身与自己的雌剑一般无二,不管是做工与纹路,剑背上镌刻的‘风’字尤为醒目。 “这是上古玄铁宝剑中的雄剑,冒昧请问此剑来历?”婉儿一面递过归还一面问道。 “也是一位仙翁所赠。”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还有一物,小姐请看。”冷风说着从怀中的锦囊中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玉润光洁尚有体温的莲子,呈现在婉儿面前。 婉儿的心一阵阵抽痛,那种莫名的隔世之恋蓦然萦绕心怀,那颗为了爱情甘愿千年等待的莲子,竟然时时刻刻躺在爱人的怀抱享受不曾有的爱恋,然而天涯海角痴痴寻觅,如今竟在此不期而遇,难道都是冥冥中的安排么? 那颗莲子曾是自己被贬瑶池为莲而后再贬入凡间唯一的见证,如今就在眼前。 婉儿痴痴的神态并非让冷风吃惊,同出一撤此刻的冷风同样沉浸在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幻梦中,那块宝玉不是自己的化身么?从堂堂的龙王之子贬为一块顽石安放在瑶池边畔,与莲荷朝夕相伴却无法携手未来,也许痴情感动玉皇王母才得以再次贬入凡尘了却这段几世姻缘,那块血红的宝玉可是自己的心呵,而今正揣在恋人的手中,不离不弃陪伴身侧,难道是上天眷顾的结果? 早已心心相印脉脉含情的二人并肩走出来看到阿根与青儿争执才上前化解误会。 如今看到主仆二人诚挚善意的邀约,婉儿终于冲破思想上禁锢的犹豫点头答应。 用过午餐,已到未时,阿根安排停当,让青儿随自己并排坐在马辕前,而把宽敞华丽的地方让给冷风与婉儿享用。 冷风等青儿扶婉儿上车坐好,才一跃而上,稳稳地与婉儿相对而坐。四目相对总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马车忽而一阵颠簸,险些倾斜有些紧张的婉儿早被冷风紧紧扶着。 “还好吗?”冷风用一贯低低的声音关切地问。 婉儿一听这熟悉的、极有男子磁性的魔音,身子又是一阵微微颤动,有意挣月兑冷风还紧紧抓住自己胳膊不放的手,拿手修长细白,但骨节分明,分明就是一位兼修武学之人。 冷风发觉自己已与婉儿并肩而坐,紧紧攥着对方的胳膊,知道自己一时紧张,有些失态,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谢谢公子。”婉儿的脸蛋已是绯若桃花,幸亏面纱相遮。 “婉儿,我可以如此叫你吗?”冷风有些耐不住内心的喜悦,轻轻地问及。 “冷公子。你我虽说前世有约,但是……。”婉儿本来想说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如何配得上公子?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冷风隔着面纱也能猜测出婉儿似乎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在车子的再次颠簸中又一次无意识地用富有柔情的臂弯揽着婉儿。 出人意外的是婉儿竟然默默地靠近冷风的胸膛,一任坚实温热的气息阵阵袭来。 “婉儿,我的婉儿。”冷风在婉儿耳畔低低呢喃。 “风哥哥,风哥哥。”婉儿似乎在梦中呢喃,娇小的身躯几乎融入冷风宽大的白色锦袍内,一任冷风撩开面纱,一任那温热的唇痕吻上额头……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曾经发生过,也是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冷风紧紧地抱着因一时贪玩倒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婉儿,而耳畔低低地呼唤声是那样的清晰,难道是在前世? 第三十四章 好事成双 花开并蒂 也许久未出门的缘故,又车马劳顿一番,正赶上午睡时刻,坐在马车的婉儿无意识地靠着冷风温热的胸膛渐渐睡去。 生怕马车的颠簸使婉儿受到震荡,睡得更安稳些,冷风索性盘腿坐在厚厚的毡子上,怀抱婴儿般地一手放在婉儿颈部后面,另一只手揽着婉儿腰部,把婉儿整个身子融入自己的臂弯。 掩在面部的轻纱早已不在,如今相思天涯的人就在眼前,睡在自己的怀中,冷风总有千种万种的苦楚只想静静地抱着婉儿老人,纵然这马车永远不停,哪怕走到海角天涯只要身边有婉儿陪伴,死也足矣!想到此的冷风已是泪流满面,滚烫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婉儿面部,梦呓中她有些许骚动,随后反而侧身面部靠向冷风怀中,双手也不自主地抓住他的衣襟。 “风哥哥,风哥哥!”婉儿呐呐的低语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又似在自己的耳边,不就在当下,冷风听得清清楚楚。 冷风细细端详着今生才能再次拥有的恋人,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还是那样的完美无瑕,长长的睫毛、精巧的鼻梁、不点而若樱桃的唇,尖儿柔的下颚,白皙灵巧的耳,耳下若玉的颈项…… 冷风摇摇有些不太清醒的头脑,顺手撩开帘子一角,已到阿根家附近。 “少爷,快到寒舍了。”阿根此刻也隔着帘子向车内禀报。 这一路阿根与青儿叽叽喳喳从未停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门口了。 阿根停好马车,扶着青儿下车后就摆好凳子等着少爷与小姐下车。 冷风事先已经知道快到地点,但看到没有一丝防备安然睡在怀中的婉儿实在不忍叫醒,但是若被下人看到? “婉儿,婉儿。”冷风试着轻轻拍着她的柔骨香肩,一边在她耳边轻唤。 睁开眼睛的婉儿一下子懵了,忽地挣开冷风怀抱,一脸的绯红与一脸的愠怒,由于用力过猛没想到实在马车上,一脚没有站稳,眼看身子倾斜就要摔倒。 “小心”!冷风紧张地稳稳地拉着婉儿。 “对不起。”婉儿低头向冷风道歉。 “婉儿不必多礼,更不能如此见外。”冷风毫无芥蒂地说。 “少爷,该下车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卿卿我我,别磨蹭了。” 这阿根从小和冷风一起长大,有时候真是没大没小,总爱开玩笑,嬉皮笑脸的,这不又来逗青儿开心了。 “快去见见你的婆婆,她可是经常念叨你,终于把你找回来,就陪我娘不要走了,省得一见我就要给我娶亲。” “也不害躁,谁是你的媳妇。”青儿心里欢喜嘴上一样和他拌嘴。 冷风、婉儿看到这一对欢喜冤家,相视而笑,缓缓走进一处沿街的廊下,然后跟着阿根他们穿过前院、过了天井,到了后院三间正房。 “娘,娘,你看谁来了。” “是阿根回来了,想死娘了,可帮我找到……。”阿根娘从里屋出来一看阿根身后跟着一位姑娘,还有冷少爷,冷少年旁边那姑娘更是非同一般,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青儿见过恩人。”青儿一看到这位慈祥的妇人,已是热泪纵横,不顾一切一下子跪在老妇人面前。 如今的青儿虽是下人打扮,也是绫罗绸缎的料子,发髻上也是簪子钗环的荧光发亮,一张俊俏的脸蛋儿粉里透红,更有一番惹人疼爱的味道,如今这身穿着老妇人如何使得?弄得她一头雾水,愣在那里。 “娘,她就是青儿,那个去开封府击鼓鸣冤的女子,你不经常老惦记人家,今儿个来了,咋就不认了。”阿根没想到娘老了,竟然连人都不知道招呼,自己手里大包小包领着果品、糕点都是少爷与婉儿小姐送来孝敬娘的。 “哦,哎哟,我的好闺女,可把大娘想坏了,走屋里坐,大家屋里坐。”恍然大悟的老妇人拉着青儿的手招呼着身后的客人进入正堂落座。 经过简单的礼数,才得知眼前的婉儿就是青儿舍命要救的小姐,不免提起往事又是一番唏嘘。 “娘,不要尽说那些伤心事,如今不都好好地吗?”阿根看着几个女人哭的泪人一般,连忙上前打岔解劝。 “只顾着说话,这大热的天,快喝口水解解渴。”老妇人一面说一边招呼大家喝水。 阿根早已把洗净的西瓜去了皮儿,切成小巧的三角小锥形,上面插了牙签,用托盘盛着,然后一碟碟的递给大家。 “阿根,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是谁?难道是我的媳妇吗?”便说一边直盯盯地看着羞红了脸的青儿。 青儿娇嗔地看了阿根一眼,低头吃起西瓜。 老妇人早已看出儿子的表情与往常大不一样,那股欢喜劲不仅表现在脸上,就连走路也是欢蹦乱跳的,再看他看青儿的眼神。毕竟是过来人,儿子的一举一动怎么逃过娘亲的眼睛,心里也替儿子高兴。 “儿呀,休得无礼,别吓着姑娘。”老妇人用疼爱无比的语气努努嘴,给儿子递个眼色。 老妇人拉着青儿的手不知悄悄地说些什么,一看青儿害羞、忸怩的表情十有八jiu是被老妇人看上了。 相视而笑的冷风与婉儿没想到阿根与青儿如此投缘,互相用眼神交换意见,又同时无声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冷风看时辰差不多了,和婉儿站起身来道别。 “少爷,再呆一会嘛,这老爷毒辣毒辣的,就不怕婉儿小姐晒坏了。”你瞧这阿根明明是舍不得青儿离开,反倒搬出婉儿来。 “你的鬼主意,谁会不知?许了你们还不成!”冷风揶揄地说自己的小厮。 婉儿拉过青儿,悄悄示意,只听青儿柔柔而极为低声地说:“全凭小姐做主。” 阿根真没想到天上会掉下馅饼来,公子爷圆了自己的梦,就连自己也跟着沾了几分喜气,平白无故地遇到一个漂亮的媳妇, 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大家出了阿根家,婉儿执意要和青儿自个儿回家,冷风不便多说,雇了一辆比较奢华的马车,看着青儿搀扶着婉儿上车坐好 ,打了招呼,目送马车老远老远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少爷,人都走远了,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你可知她们家住哪里?”冷风一把拉住阿根迫切地问。 “难道你不知吗?和小姐一路躲在马车上只顾亲热,忘了吧!” “少贫嘴,赶快追!”冷风一脸凝重。 “是!”阿根连忙跳上马车挥鞭疾驶。 第三十五章 冷风生疑 回到过去 当转入朱雀街,隐隐看到她们的马车拐入小巷,冷风顾不得其他,从马车顶部一跃而起,攀到一棵高大挺拔的柏杨树上,顺着树叶的缝隙望去,心尖一阵阵抽搐,莫名的痛瞬间遍布全身,有些麻木的手下竟然无力握住身边的树杈,摇摇欲坠真有跌落的危险。 “少爷,像丢了魂似的,可知是哪家小姐?” 阿根从未看到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连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心里未免也有些疑虑。 “到底……!” “闭嘴,回府!” 冷风一脸愠怒低声呵斥,钻入马车顺势躺在车内,刚才看到的一幕让他锥心刺骨,万万没想到她们竟是醉春楼的姑娘,呆在那里的女人有一个干净的吗?难道自己看花了眼?但那确实是她们呀! 还有她的身份不容置疑,明明看到她熟睡时眉心隐隐的莲,还有代表自己心的血红之玉。冷风不由自主地从怀中的锦囊里拿出那颗莲子,惆怅失落的情怀再度袭来,微微闭合的眼睑中豆大的泪珠缓缓倾溢。 朦胧中的冷风仿佛回到过去,作为东海龙王的最小的龙子,父亲的疼爱无与伦比,除了锦衣玉食之外,不仅花费庞大的精力帮自己请来在龙宫中世代为相的万年神龟为师,传授历代家族中的演变与不屈不饶的历史课程,又请来具有神力之称的巨蟹担当习武师傅,生长在这样的水族世界虽然偶尔也向往陆地的生活,也曾经常背着父亲带着自己的亲信出来透透气,梦想如果像母后讲述中那样,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一起双宿双飞,那该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致。 然而,父王的期待使让儿子学好本领,执掌龙宫,治理朝政,对自己处处严厉而又倍加疼爱。冷风对父王的教诲深知其里,时时的表现都让父王刮目相看,惹得其他王子心里嫉恨,但有父王与母后的庇护一时也不敢做出越轨的事情。 一日冷风被父王叫到跟前,看到父王高兴的样子,冷风装着胆子问道:“父王,不知有何教诲,孩儿遵命就是。” 老龙王摆摆手,示意冷风近前些,拉过儿子的手,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儿呀,可否想出去走走?” “真的吗?儿真的快憋坏了,但不知父王要儿去何处?” 冷风一脸的兴奋一脸的迫不及待。 “你从未去过的地方,不在水域、不在陆地。” “难道是天上不成?” “我儿真够聪明,正是天上,过几天就是玉皇大帝的生辰,父王我收到请帖,如今你也长大成人,带你历练历练、长长见识如何?” “多谢父王厚爱,孩儿一定不辱龙门。” 正月初九不管是人间天上都是一派盛景,单说这凌霄宝殿比往日格外的热闹,就连那不闻俗务的西天如来也远道而来,恭贺玉帝的六十寿诞,一贯持着净瓶解救苍生的观世音菩萨也身着素衣,身拥莲花恭贺而来,以及各路大小神仙都是足底祥云谈笑风生一道从南天门进入天庭,来到凌霄殿朝贺。冷风跟在父王的身后,看到各路神仙都是仙风道骨、不免心生好奇,看到一位手拿拂尘,须发皆白的老人面目慈善,有种想亲近之感,悄悄拉了拉父王的衣袖,问道:“那位仙人父王可否认识?” “那是太白金星,玉帝的左膀右臂,本事可大着呢?” “孩儿想拜他为师,想他老人家学艺。” “太白老儿,东海龙王有礼了。” “多年不见,你这老龙须白了不少根吧?这位俊美后生难道是?”太白金星听到龙王的声音,知道是老朋友也来了,拉着手一起并肩而行。 “奔王最小的爱子冷风,还不见过仙翁。” “冷风拜见太白真人!” “免礼,免礼。”太白金星连连扶起这眉目清秀、举止言谈得体的小龙子,心里倒生出一份疼爱。 “此番与父王一同前来,感觉可好?”冷风见这老人慈祥仁爱,也没了先前的怯意,壮着胆子不卑不亢地说:“其实人间天上一般同,只因风儿才学疏浅有些地方还看不通彻,万望仙翁指点!” 老龙王没想到儿子胆子这么大,竟敢说这天庭与人间一般无二,岂不是贬低神仙之意,正要呵斥冷风时,之间太白真人捋着胡须,脸上的表情是欣喜的,但不知要说些什么? “汝子眼界开阔,定是可造之才!” “只可惜没有一个真正的师傅教他入门,玉不琢也难成大器呀,若不嫌弃,看在我们多年老朋友的份上就收他为徒,学些治世之道,日后方可造福人间。” 冷风虽才十七八岁,当然明白父王的良苦用心,何况自己也喜欢这位白须仙翁。 “好,不怕本仙误了你家王子,那就收为徒儿。” “徒儿拜见师傅。” 冷风不失时机就在路途当着众仙的面双膝下跪,虔诚无比。 “呵呵,你这老儿,有个玉帝的女儿做徒弟还不够,还要再收东海龙王的小儿为徒,看来你是声名远播,我们都不中用啰!”一位让老龙王面生的神仙在和太白真人一边调侃一边与中仙哈哈大笑。 凌霄宝殿就在眼前,大家止住喧哗,按着顺序一一向玉帝祝寿,并献上各自为玉帝准备的奇珍异宝。各归各位一边品尝着天界的琼浆玉露、一边吃着王母亲自摘下的蟠桃圣果以及各位见过未见、为所未闻的奇珍佳馐。 冷风被这金碧辉煌,玉树琼花、仙宫阆苑的精致所吸引,当看到身着锦衣、头戴金凤冠的王母娘娘率领着与玉帝的子女向玉帝朝贺的当儿,发现了一双眼睛,清纯若净水、举止若碧莲,无饰脂粉的脸蛋若玉似雪,一身素洁如练的裙摆上惟独一株莲儿瓣瓣娇艳,一片绿叶互为映衬,又多了几分宁静、甜美与纯洁。她跪在最后,一定是玉帝的小女儿。 “孩儿,那跪在最后一位的仙子就是玉帝的掌上明珠婉儿,也是你师傅的徒儿。”老龙王一边喝酒一边悄悄与儿子说话。 “那她不成了我的师姐,看她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而已,我是师哥才对。”冷风小声嘀咕着。 “少爷,少爷,您醒醒,到家了!”阿根开始不敢叫醒公子,可是过了两个时辰还不醒来,感觉不妙才上前叫醒。 也就是这一次天庭之行,完全改变了冷风的命运,与婉儿在宴会上的巧遇,而后错综复杂的相知相恋,到最后触犯天规仙条婉儿被贬,而自己也未幸免,值得庆幸的是虽不能为人身却可以朝夕相处在瑶池河畔千年,而今为了千年之恋成就生生世世的良缘,甘愿再次被贬入凡尘,必须历经在人间经历数次劫难,方可通过玉帝与王母的考验,如果中途承受不住,那么这历尽千年的等待也将化为泡影。 如今历尽千多年的等待,婉儿她为何竟沦落到不为人齿的地方,难道我堂堂相府公子真要娶一个青楼的女子吗?那么父亲大人的颜面何在?冷风摇了摇一塌糊涂的脑袋,感到心力憔悴,但内心那个坚定的信念还在,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是何居心? 难道她有她的苦楚,也不该寄身在那下贱的去处?满怀疑虑的冷风走进府内,谁也不见,把自己关在屋内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第三十六章 误会迭起 小人得逞 夏夜的清凉丝毫没有消除冷风心中郁闷的肝火,望着乌云遮挡的圆月,心中那股不甘又促拥而来,脑海里为何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出现莲的影子,为何全幻化成婉儿的面孔,挥之不去、忘之不了、时刻萦绕。 谁也阻挡不住快要崩溃的心堤,特别是难以释怀疑虑忡忡忧心忡忡而不得其解的人。 依然清远、明亮的月光令人心生柔情,就连冷风此刻也有一丝冲动,一种心声迫切希望自己看到一个人,一个令他辗转反侧、今生今世无法忘却的人。 为了不被守夜的家丁发现,冷风施展轻功悄无声迹地离开相府,直奔醉春楼而来。 透过树叶间隙微弱的月光,望着醉春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亭台楼阁,茫然的心情一下子失去着落,真不知婉儿她是否真在此处?如果她不仅在此楼阁,还在陪着客人饮酒作乐打情骂俏…… 冷风不敢让自己想下去,更不想让自己肮脏、污秽的意念亵渎婉儿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清纯无暇、一尘不染的仙子形象。 为了证实婉儿在自己心中的纯洁无暇,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再所不辞,何况这里鱼龙混杂、人来人往谁也不会特别在意自己,想到这里冷风一个鹞子翻身,若大鹏收翅硬生生地混入来往的人流中,好在冷风今晚的装束不太显眼,借着夜晚灯光的掩护,谁也不会在意他的出现。 “哟,这位公子好眼生,是看上哪位姑娘了,还是要妈妈我帮你挑选呢?” “这……请问妈妈你们这里的头角是?” 冷风大眼一看这位衣着华丽的中年老妇人,猜想也许是这里的老鸨,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只有硬着头皮问话。 “哟,我说公子哥,你可是真有品味的公子爷,有有有。” 姥姥一看冷公子的言谈仪表就知道是一个有家底的女敕主儿,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一连答应着冷风,一面亲自拉着冷风走向后院一座精致小巧的楼阁。 这后院的楼阁一般的客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这里住着的姑娘都是百里挑一的,不是长得俊就是琴音妙,不是舞儿曲调惹人怜,就是个别巾帼的诗词书画不让须眉,故而能得入内者不是达官贵人就是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或是风流倜傥、俊雅飘逸的公子爷。 冷风跟着姥姥穿过天井,经过走廊,走过耳房然后踏入后院,一阵阵扑鼻的沁香扑来,一片片郁郁葱葱的花卉在月华的映照下开的格外幽艳美丽,无心观赏景致的冷风跟着踏入精致的楼阁,心里不免隐隐有些不安,万一婉儿不在这里,自己如何月兑身?如果姥姥带自己去的正好是婉儿的房间那又如何解释? 矛盾重重的冷风表面装得若无其事,手中摇着一把蜀锦檀香扇以静观其变、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决计一定通过某种渠道打听到婉儿的消息,哪怕是青儿的消息也未尝不可。 “公子,到了,这姑娘可是我们醉春楼的角儿,长得若天仙一般,琴棋书画自然不在话下,如果公子有怜香惜玉之心,我家闺女可有福勒!”这姥姥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态在冷风耳边悄声说着,一边掀开帘子推了一把,捂着嘴巴乐呵呵地偷笑而去。 “见过公子!”帘中的女子见有人进来,隔着帘儿见礼。 “请问姑娘是?” “小女子梦丝丝见过公子!”丝丝躲在帘后看到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英俊潇洒衣着得体的公子,才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羞答答的模样满目含情地盈盈下拜。 “姑娘不必多礼!”冷风虽然一听声音不是婉儿,才让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稍稍平息,没曾想帘内的姑娘竟有如此令人身心摇曳的语音,再看房中摆设:一张古琴、一只长箫、一盘尚未结束的残棋,还有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以及四书经史,看来姥姥说的没错,这里的姑娘看来有些不一般。 “不知公子是品酒听曲儿还是赋诗作对?”孟丝丝故意用极为柔媚的音调触及冷风的耳膜。 冷风收回自己凌乱的思绪,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就单刀直入地问道:“请问姑娘可否认识一个叫李婉儿的姑娘?” “你既然来找那狐媚子,为何踏进我的房门?”丝丝一听来客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反而问起令她痛恨的人,一时怒火升起,竟忘了淑女的形象,厉声质问,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回过神来。 “小女子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请公子恕罪!”丝丝立马换了一张脸。 “请问公子与那李媚娘可熟悉交好?” “媚娘?”冷风疑惑地望着梦丝丝。 丫环不知何时早已摆上过果品、点心、水酒。丝丝也示意冷公子与自己相对在环形的雕花朱漆桌前坐定。 “就是你口中的李婉儿呀,难道公子不知她当初以种种妖术,迷惑人心,当选为本届花魁,才被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封得“媚娘”的称号。 “丝丝姑娘可知她是何许人士?为何沦落此处?” “公子,你可找对人了,她的未婚夫张……。”丝丝一时失口马上又收回了话。 “她呀,生来就是狐媚子,不祥的妖孽,听说她刚出生娘就死了,爹也被她快出嫁时还不安分,与野汉子私通活活气死,随后嫁了两处不知又用什么邪术克死了丈夫。看她生来一副迷惑男人的小寡妇样,却被姥姥相中,更是把朝中的达官贵人迷惑的一塌糊涂,经常出入他的房门,就连当今圣上也微服私会,做出那风流韵事,还许她六品女官的职务,再过几天就要入宫名里是女官,暗地里不就是皇上的女人,也真不知她用何种妖术竟连当今皇上也能迷惑住。” 冷风听到丝丝这一席话简直是五内俱焚、眼睛里差点滴出血来,手中的酒杯震颤难握,随后一饮而尽。 “公子,难道你也要撇下丝丝,去会那狐狸精不成?”丝丝一边给冷公子斟酒一边用柔媚无限的嗓音撩拨。 一连喝下不知多少杯酒的冷风,脸上早已发烫发红,一阵阵燥热袭上胸膛,热血开始膨胀。 “公子,你醉了,不要再喝了!”丝丝嘴上一面嗔怪,一面不停地帮冷风斟酒入杯,可知她早趁冷风神情恍惚的当儿悄悄从长长的指甲里弹出些药末来,一同让冷风饮下,脸上少有的冷笑与阴鸷又一次从抿斜的嘴角升起。 “斟酒,斟酒,我要喝酒。”从未喝过这么多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冷风一双血红的眼睛开始浑浊。 “公子,你醉了,不要喝了。” “我没醉,我要喝。” “公子……”。 醉眼迷离的冷风耳畔忽然听到婉儿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一双柔荑来回揉搓着自己的胸膛,触电般的身躯瞬间被一股原始的冲动无情地冲上脑门,一把抱起娇弱喘喘的女人,绫罗帐内演绎一幕**浊骨的春梦。 春梦很短很短,短的只有几个时辰,一旦醒来的春梦足以吞噬一颗心灵的纯度,懊悔与无奈无法弥补冲动的过失,即使用一生的爱也难以赎回曾经丢失的美好。 也许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爱情,更不存在完美的人心,但是对于一个对爱充满憧憬的人来说,残酷的现实是否能让他回到曾经的过去? 圣经里曾有,夏娃听信蛇的诱惑,上当受骗,难道堂堂的东海龙王之子,历练千年执守的等待,今生在人间必尝凡尘劫数,得以功德圆满,才能实现生生世世姻缘的契合,为何头脑一热,听信片面之词,做出不齿之事! 丝丝一看冷公子上钩,也就假戏真做,反正那姓张的回登封老家处理事务,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正好有送上门的肥羊,为何不宰? 一副得意洋洋的丝丝轻车熟路,自然是做了一番**之欢,心里那股泄愤的痛快劲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心里盘算着,如果把此消息放出去…… 第四十一章 冷府探病 冷言伤情 婉儿在惊悸中慢慢梳理纷乱五章的思绪,疑惑的是为何他偏偏迷情与丝丝姑娘,难道是为了报复不成,可他怎么知道,自己与皇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事儿。 不想让事态再次恶化的婉儿,附耳与青儿交代停当,安排秋红、墨竹守住口风,趁着天黑又一次悄悄地从后院小门而去。 其实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姥姥耳目的监视,知道她承欢当今皇上快进宫为官,也不敢过分干涉,任她出入自由。而丝丝的耳目看到媚娘与青儿出门,就连忙进来禀告主儿。 “小姐,她们主仆又出门了,这次好像去的是相府,就是那冷公子的家。” 丝丝阴沉着脸,想着对策,马上又露出喜色,心想:她们的出门恰恰给自己制造方便,倘若皇上他今夜来访,岂不可以成就一番好事?再把那媚娘私通之时禀明圣上,哼!别说进宫侍奉皇上,说不定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 主意已定,心里的如意算盘十拿九稳。 “随她们去,也弄不出名堂来,且去探探秋红、墨竹她们的口风,今晚可否回转?” “是,小姐。”小丫头机灵地回应后退出房门。 冷府的家丁一看是阿根的媳妇儿来找,还乘着一顶小轿,从轿子里缓缓走出一位若天仙的美人,大家都瞪直了眼睛,张着口忘了搭话,还是青儿聪明上前向众位小哥哥稍稍行礼。 “各位小哥好!” “嫂子请进!”大家七嘴八舌地开门让进,但眼睛却没离开婉儿一刻。 婉儿无暇顾及大家的目光,更无心留意园中的水榭亭台、芬香叠翠,低着头任由青儿领着直奔少爷卧居。 “你们怎么来了?”阿根远远看到有人走来,借着灯光一看,竟是青儿她们,着实有些心惊。 “你家公子可好些?”青儿开门见山问道。 “好是好多了,只是不思饮食,老爷夫人都在房中劝慰。”阿根压低声音说。 “这如何是好?”青儿有些着急。 “阿根,你在和谁说话,还不快点进来扶你家公子吃药!”冷夫人的耳光够灵的,隔着房门窗户像长了眼睛似的。 “小姐?”青儿拿不定主意,只有让小姐决定。 “还不进来?”屋内声音又一次传来。 “来了,来了。”阿根正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安排,只有先应着,丢一个眼神,回望她们。 “和你一起进去。”婉儿终于吐言。 阿根知道公子的心病说在,冒着被老爷责骂危险,带着二人进来。 “见过老爷、夫人。”婉儿、青儿十分得体大方地想冷家二老见礼。 “婉儿,婉儿!”冷风躺在床上正胡思乱想那一日郊外上香之事,无故听到婉儿熟悉的声音,身自为之一阵,忽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没出息的儿子!”冷夫人假装嗔怒地骂着儿子。 冷相上下打量着这位弱不禁风一袭素莲曵地的装束,一张清瘦若玉的小脸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远俗的冷傲,腰间一块精巧的血红宝玉悬挂恰好用锦缎束腰,盈垂穗下。虽然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会面,也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请问谁家女子,为何到此?” “父亲大人,她就是婉儿。” “难道就是她让你卧病不起,茶饭不思,皇上封你三品带刀侍卫、当朝驸马而当场昏厥的理由吗?”冷相咄咄逼人的口气说出令婉儿大吃一惊的事情后倒退几步,险些晕倒。 “小姐,你没事吧。”青儿及时在后面搀扶,婉儿才故作镇静下来。 “媚娘大人,圣旨早已宣读,不日就要入宫为官,我们身为大宋朝臣,岂可违抗圣意?”冷相又一番话紧紧相逼。 急的冷风顾不得身体羸弱,一不小心跌下床来,吓得大家一齐涌过来。 “父亲,请你高抬贵手,成全我们吧!”冷风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拉着父亲的衣襟哀求。 “老爷,风儿还在生病,你就顺着他点。”冷夫人心痛地哀求老爷。 婉儿看到憔悴不堪,面色蜡黄的冷风眼泪不由自主地暗流。 竟不管众人惊诧的目光,用手爱怜的梳理他凌乱的鬓发,擦掉他眼角盈盈的泪珠,四目相对,冷风好似遇到了救命的神仙,一把抱住婉儿抱头痛哭,大家面面相觑,看他们哭的泪人一般,也跟着暗暗落泪,不知是上前劝阻,还是让他们旁若无人尽情哭泣。 婉儿缓缓推开冷风的怀抱,替他擦干眼睛,扶他在床上坐好,自己整理下鬓发与衣襟,在冷家二老面前跪下。 “你这是何意?”冷相不屑地问。 “大人,也许您二老觉得我婉儿流落风尘不知羞耻,竟然大胆魅惑公子,今日又唐突登门探病,而其中的原委曲直非一时难以说得清楚,望二老看在我们前世有缘的份上,请大人向皇上禀明真相,收回成命。” “你的出身故不论,但与当今圣上?” “大人有所不知,婉儿虽处污浊之地,并未做苟且之事。” “那风儿的病,不是在你处?”狐疑的冷相偷眼看着儿子。 “大人有所不知,公子被人所骗,中了他人圈套,都怪婉儿一时疏忽,当日皇上造访让公子误会,才让奸人得逞。” 冷相见婉儿一字一板、有理有据字字铿锵有理,心中的解也有些松动,用手搀起婉儿,一旁下坐,沉吟片刻。 一旁的冷夫人还在抹着眼泪,一看老爷对婉儿解除了成见,脸上也露出喜悦之色,越看婉儿越合心,与风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清秀俊逸一个水灵聪慧,心里巴不得老爷应了这门亲事。 可是冷相的心里百味掺杂,一时真不知如何决断。 儿女的婚姻大事一般都讲究个门当户对,而今都被皇上看中,一个将为女官,一个将为带刀侍卫与驸马,且说这皇命难违,谁敢冒杀头的危险替他们求情,纵然自己拼上老命,也不一定让他们得偿如愿。 “老夫自有定论!天色不早,阿根送婉儿姑娘回去。”冷相考虑片刻起身说道。 婉儿一时捉模不透冷大人的心思,初次见面更不敢再言,偷看冷风,那人正痴痴地望着自己,一脸的不舍一脸的无奈。 婉儿碍于冷家二老在场,即使心里再难受,也不敢造次,行礼后由青儿扶着离去。 “风儿,你也好好安歇,但等身子骨儿好些,回了皇上,再做定论。”冷相嘱咐儿子说。 冷风深知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等自己身体好点,去找婉儿商议,她决不能送入宫门,他绝不能娶和硕公主。 然,造化弄人,可否天随人愿,一切都在未知的酝酿中。 这厢知道婉儿外出,吃定皇上今晚一定会来,沐浴熏香、艳妆以待,如坐针毯苦苦相侯。 “小姐,来了来了。”丫环忙不迭地禀报。 丝丝心头一喜,移动着莲步,扭动着水蛇细腰,一身妩媚娇艳的粉红夏裙,出乳白的肌肤,深陷的在一抹艳红的牡丹花下若隐若现。 “哎哟。” “当心摔着。” 丝丝眼见前面人来,假装伤了脚,娇滴滴的声音听的令人心痒。恰好一位商人打扮的阔家老爷伸出有力的双手,一双瞳目一勾,对方一个媚眼,暗通款曲,竟在来人半拥半推的暧昧光景下上了楼。 “老爷,你可是要去媚娘房中,为何进了丝丝的闺房?”丝丝试探来人口风。 “哟,小丫头吃醋了,老爷也喜欢你这副讨人疼的狐媚样。”来人在丝丝脸上捏了一把,扶着进门。 跟随的小厮在来人耳旁不知嘀咕些什么,那人面色一沉,反而狠狠地一把抱起丝丝,掀开绫罗绣帐…… 第四十二章 恩怨难了 认亲遭拒 “小姐,你们可回来了!”秋红、墨竹一看到媚娘她们像遇到了救星,忙不迭地的向一脸木然的主子说着丝丝如何趁机使出计谋让那富商上钩,最后成其好事等等。 婉儿哪有心情听这些聒噪的泛音,端起青儿递过来的茶水,浅浅地饮了一口,淡淡地说:“随她,不必计较!” 秋红她们没想到即将入宫的媚娘竟然如此大度到这等地步,连皇上的宠幸也不屑一顾,但谁会明白她此刻如针如绵的情丝? 进入内室的婉儿闩上房门,先卸下已经有些微湿的衣裙,再掀开重帘靠窗的浴桶前,试了试水温还不太凉,这是她一贯养成的沐浴习惯,房里的丫头们也深知小姐的脾**先就早作了准备。 柔和而略带朦胧的晕黄烛光映出玲珑有致赤着纤长的倩影,一头顺滑的长发令落寞的婉儿柔指绞缠,无意的搔痒在胸部突兀处陡然敏感,触动疼处似的婉儿光着柔弱光洁的脚丫,扶着桶沿踏着脚蹬缓缓把的身躯浸在淡若幽兰的沐汤香浴中,闭上眼睑的她斜躺早睡式的特制浴桶里,一任温凉的柔波触动每一寸需要清醒的肌肤。 一颗晶莹的泪滴无意从如玉的脸颊侵入紧闭的红唇,涩涩咸咸的滋味又一次令一颗尚未完全承受的心灵再一次陷入重重的矛盾之中,充溢心扉的无奈只有在暗夜独处时悄悄抽蚕吐丝,释放压抑的情怀。 自己的命为何如此波折,难道自己真的是为前世的爱而来吗?可是当心爱的人儿出现为何偏偏叫当今圣上阻拦,是否入宫已不再考虑之列,怕只怕抗旨不尊的下场不仅仅是自己杀头的事情,说不定株连九族,甚至包括那可恶的王氏,还有妹妹可儿、弟弟虎子,想起家中的弟妹婉儿心里不免又是一阵生疼。 好久没有回家了,那个家如今还是自己的家吗?那里毕竟是自己童年成长的足迹,那里有父亲的疼爱、姊妹的笑语,还有那些屈辱的往事…… 婉儿躺在已经有些微凉的水中,体外体内都深深有些寒意,但却不想挪动半丝身躯,冷风那双多情无助的目光再一次灼透有些恼恨他而今又不舍的心,为何对他的那种深情与血骨筋连,一想到他心尖就撤的生生的疼,不得不让你想不得不让你梦牵魂萦,难道这就是爱么?百思不得其中奥妙的她只想沉沉地睡去,那怕千年万年再也不想醒来! “砰砰,砰砰。”从来没有这么久出浴的婉儿令守在门外的青儿焦急万分,心里明白小姐心里难受,但也不至于半天不出来呀,实在沉不住气地敲响室内门儿。 几乎进入昏迷的婉儿忽然听到“咚咚”的响声,才意识到自己还浸泡在浴桶中,发酸发麻的身躯竟无力支撑起来,试图用手攀附起来,可是眼前一黑,头一歪,真真的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越来越觉得不妙的青儿一时慌了手脚,使劲推门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青儿妹妹,出啥事儿?”一直守在外间的秋红、墨竹听到青儿焦急的声音,不免好奇,得知媚娘还在洗澡,也吓了一跳。 “这不是有窗户吗?”好是墨竹有些机灵,搬来凳子推开窗子,慢慢试着爬了进去。 “竹儿,先打开门闩,快。”青儿见墨竹顺利钻进室内,迫切地说着。 “小姐,小姐。”大家一齐动手把浑身已经冰冷的媚娘抱在卧榻,盖上厚厚的锦被,可是大家如何呼唤都不见婉儿睁开眼帘,急的青儿哭了起来。 “哭什么,小姐还没死呢?赶快叫厨下滚一碗姜汤端来,发发汗就没事了。”秋红年纪还是大些,稳中不乱,吩咐墨竹去办,青儿也清醒不少,用一方热毛巾敷在婉儿额头,一边用双手按捏媚娘的双鬓。 大家忙乎了大半夜,看媚娘面色有些红润,渐渐呼吸均匀,继而睁开眼睛,才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休息去了,仅仅留下青儿歪在床前守着。 翌日的初阳在一场夜雨的洗涤中稍稍显露出温和的笑容,睁开双目的媚娘一眼看到歪斜在自己床榻边的青儿,睡得香甜,有些惊奇。 “青儿,青儿醒醒,为何不在卧房睡?”媚娘心疼地扶起青儿,想让她顺势躺在自己床上。 “小姐,你可好了,昨晚差点吓死我了。”青儿一睁开眼睛就说。 “是吗?我昨晚怎么了?”媚娘有些不知所以然地问。 “你在浴桶中晕了过去,是墨竹她们跳窗救了你。” “是吗?”婉儿怔怔地想着昨晚的事儿,似乎有一点点模糊的记忆,但是此刻却不愿去想那些恼人的烦心事儿。 极力想让自己平静的媚娘用过早饭后,找个合理的理由让身边的人儿一个个去补个觉,然后又把内室房门闩上,拿个一本最爱翻阅的书籍懒懒地斜靠在卧榻之上,一眼看到那把已蒙尘埃的宝剑,心中的涟漪又无端地波动心弦…… 翻开那些熟悉的诗词,可是一阕都无法表述此刻的心境,而他的那首“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心头萦绕盘旋。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媚娘喃喃地重复着,丢下手中的书籍,缓缓地铺开书案上新近皇上赏的上等素宣,就着研磨的旧墨,极度泄愤地挥动墨豪,一行行龙飞凤舞的狂草跃然纸上。 “浅卧深凝,画中忆月,竟成旧梦难圆。相思觅恨,念远追魂,惆怅天上人间。雾掩秋寒,冷衾帘莫卷,永夜缠绵。无奈是孤眠,泪无声,濡湿心田。剪词诉心声,反添愁闷,期盼梦里蹁跹。双双花叠影,有何求、山水漪涟。素手相牵,风细细、柔丝绕前。半江情、霞光晚照,只祈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千年等待的来生缘,明明就在眼前却飘渺若无,离自己好似那天边遥不可及的星空般,只可见那闪闪的金光,却无法触及那颗滚烫的心儿。 黯然神伤的婉儿狠狠地甩下笔,打开门,准备把新填的词句加以新腔,谱成一曲,就着婉转曲折的音韵发泄再也难以承受的极限,却见青儿一脸惊惶地跑到自己面前。 “小姐,大事不好,那张公子好像带着那狠毒的王氏由姥姥引着向这边走来,看她们又说又笑的样子,不知有何企图?” “什么企图,大不了来认亲而已。”媚娘不屑地丢下一句话,只顾做自己的事儿。 “我说闺女呀,你看谁来看你了。”姥姥一进门就拉着媚娘亲热地道白。 “婉儿,我的婉儿,想死娘了!”那王氏看到如今光鲜的婉儿,眼睛一亮就超乎寻常地亲热地呼唤,真似看到多年散失的女儿般。 “请自重,婉儿命苦,自打出生就没了娘亲。”媚娘冷冷地回应。 姥姥听这么一说,有些愣神片刻,马上回过神来,心想:一定是那张郎知道婉儿即将进宫必有好处,才生出这个门路来,立马变了脸色,推来王氏厉声说道:“这里没有婉儿,再说媚娘自小没有娘亲,看来你们认错门了。”说着递个眼色。 秋红、墨竹以及跟随的众人知道姥姥的心意,不等王氏分辨就拉出了房门。 第四十三章 王氏撒泼 可儿斗狠 “你这个遭报应的扫把星哟,如今翅膀硬了,找到主儿了,连娘也不认了,你这个丧良心的、不得好死的小**,不是老娘手下留情,你会有今天的风光!”这王氏撒起泼来是不管有人没人一坐在地下呼天喊地的脏话连篇。 还没等屋内的媚娘发话就听姥姥凶道:“给我掌嘴,哪里来的老泼皮老**,竟欺侮在老娘头上,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哎哟,哎哟,打人了。”王氏挨了几个耳光杀猪般地嚎叫。 她的女婿张郎生怕势态闹大,到时不好收场,连忙一张笑脸求姥姥饶了岳母的无理取闹。 “还不给我滚!”姥姥一张老脸阴沉下来也真够难看的,吓得王氏一骨碌爬起来在来人的拉扯下一拐一瘸地走开。 姥姥进门看到一旁落泪的媚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装出关心备至地安慰着,心里也生怕自己的怠慢万一这媚娘向皇上告一状,自己多年经营的心血也将荡然无存,故而小心地照着媚娘的意思行事,才有刚才那一幕的上演,觉得也算是给媚娘出口恶气。 这边闹得惊天动地谁会不知谁会不晓,特别是偏偏一心想踩压媚娘的丝丝,刚刚慵懒地起床,正在梳妆台前端详被皇上亲热一晚的容颜,越发的水灵,却都微微地生疼,虽然身心有些稍微疲倦,但内心的喜悦并非是自己做了一个美妙的梦,而是皇上真实的宠幸,抚模着胸前还有些生疼的部位,眼前浮现出皇上那如饥似渴的张狂,得意的一抹阴鸷又一次浮上嘴角。 “看皇上满意的模样,自己哪里差于媚娘,要不皇上会赏赐无数珍玩、锦缎吗?”丝丝正在美滋滋地想着也许某一日自己成了皇贵妃,哼,定叫做女官的媚娘跪着侍候自己,说不定还给自己舌忝脚丫呢! “有好戏看了!”正在想入非非的丝丝听到进门的丫环禀报,反而吓了一跳。 “小蹄子,冒冒失失的,有啥好事这样好笑?”丝丝嗔怒地问。 “听说媚娘的母亲来了,她竟不认,还遭受姥姥一顿毒打。”丫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走,过去瞧瞧热闹。”丝丝难得看到媚娘出丑,今日岂可错过,也好压压她平日的嚣张气焰。 “哟,张郎你个没良心的,又被哪个狐媚子迷了心,忘了奴家对你的好!”丝丝站在雕龙画凤的阆苑下,一眼看到自己的相好竟然不加思索地就骂出口来。 正在低着头想着如何安排好这个难缠的岳母与客栈的可儿休息,然后再找借口与朝思暮想的丝丝再来鱼水狂欢,猛不防被丝丝一叫,好比是晴天忽然打起了炸雷,惊得张家公子装聋卖傻只顾走路,心里那个颤劲生怕走在前头的岳母发觉。 可是越是害怕鬼,这鬼偏偏就上身。 “好你个没良心的,丢下可儿不管,原来你在京城就是和这些biao子混在一起,败家子呀,怪只怪当初瞎了眼误了可儿的一生呀!” 这王氏正憋着一肚子委屈没地方撒,如今忽听阁楼上传来狐媚子勾yin自己的女婿,岂可放过,回过头又是骂又是打又是拽地放肆而为。 “岳母大人,别在丢人现眼了,这可不是我们的家!”张郎厉声恐吓着,吩咐下人立马拉着王氏匆匆离开了醉春楼。 这张公子一出醉春楼,心里那个恼怒,真想掴这个老女人几个耳光,自己的脸尽让她这一闹,以后如何在醉春楼与丝丝私会,岂不让人笑自己怕老婆不成! 本来这次家中带信言说老母病重,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心爱的丝丝,谁知回到登封老家才知道可儿守不住寂寞,竟然与下人小厮私通,被人发觉,这可儿死活不承认,硬说不是自己的错,是他们把儿子藏起来了,非要见自己的夫君,不然就死在张家,一时没了主意的老妇人深知儿子犯了事以后,根本没有离开京城,通过老爷在京城的关系早已平安无事,守着京城几间铺面,过得倒也逍遥自在,但这都是暗地里的事,可儿如何得知?起初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看实在没了信息,才做了那些事儿。 看到自己的相公平安无事回到家中,并未对自己的失贞过多的责备,心里好像有了底气,这次进京非要跟着一起来,说互相有个照应,张家父母也怕再生出事端巴不得一起去了,落个清净。 谁知这张郎说他聪明吧也只是个半瓶,在利益的面前,往往迷失心智,心里早已知道婉儿在京城醉春楼红的发紫,不但得到京城文人雅士的抬爱与欣赏,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当今皇上也是青睐有加,竟然破天荒不顾大臣的反对宣旨进宫为官,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到时候自己不成有身份地位的人了吗?可儿可是她的亲妹妹,她能不认吗? 头脑简单的张郎就巧言秽语编排如何与婉儿见面,如何得知婉儿即将被选入皇宫,之前皇上如何偷偷临幸,添油加醋直叫这贪财的王氏与那独眼的骈头眉开眼笑,心想这下攀上皇亲国戚,且不说绫罗绸缎穿不完、山珍海味吃不完,珍宝奇玩也会赏赐不少,说不定还可以在皇宫住上几日,享受享受神仙般的日子。 这边白日梦做得还真香,张郎本就是婬邪之徒也非心存善意之辈,巴不得早日带着王氏与可儿进京,没两日工夫就来到京城,他没有带这娘俩先回自己铺面的后院,而是急急忙忙地安排这母女二人在醉春楼不远的客栈里休息,等草草用过午饭,劳累两日本该歇息后再做打算,谁知这王氏一心想得到金银财宝,脑子一热,就撺掇女婿立马去见婉儿。 “娘,我也去!”可儿一听要见姐姐,心里还是有些想。 “去不得,那不是你去的地方?”王氏在一旁推了女儿一把。 “在这里且侯着,我跟你相公去去就来。”王氏安慰着女儿,忙起身与带来的一个小厮一个丫头和女婿一起去了。 这可儿在客栈左思右想,也不知姐姐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越发漂亮了,自己从小就比姐姐丑,爹爹虽然一视同仁,但总觉得对姐姐和弟弟好一点,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也许是自己太笨,姐姐学的诗文自己想看天书的一般,还巴不得捏着绣花针做些女红,也比捏着粗大的笔管强,娘也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生来就是生儿育女的,并非是舞文弄墨的,那是男人的事。可是姐姐如今就是凭着自己的学问才被那些男子赏识,还被皇上…… 思想单纯的可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经常背着自己留恋花柳街巷,他们徒有夫妻之名,却少有夫妻之实。本来这桩婚姻就是骗取而来,张家一直叫屈娶了一个花瓶非花瓶的闲家具放着,说不定哪天惹出是非来还说不清楚,碍于王氏与独眼龙的泼皮与无赖,还有虎子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吃了一次亏的张家只有睁只眼闭只眼的份儿,但也深知自己的儿子也非省油的灯。 这可儿左等右等看到母亲一副丧魂落魄的狼狈样,吃了一惊,睁着自己的夫婿问:“这是为何?你咋照护的娘?” “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你那个没有良心的姐姐!” “姐姐如何,难道她还打人不成?” “和她打差不多,也是她指使的!” 王氏被扶着坐在简陋的圈椅上,嘴里还在“哎哟哎哟”地叫痛。 听到这一对活宝的对话,王氏心里也没好气,矛头一下子射向自己的女婿。 “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丢下可儿不顾,和那小**……”王氏止住说头。 “什么?他他他……?”可儿睁大眼睛用手指着姓张的一连不相信地说了几个他。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全汴京城的公子老爷那个不是三妻四妾,偶尔在青楼听个曲儿有啥大不了的?”姓张的满不在乎地说。 “是吗?三妻四妾,你娶吗?你咋不娶哩?” 这可儿撒起泼来可和她娘没啥两样,又抓又撕,简直是一个小泼妇。 “可儿,算了,哪个猫儿不偷腥,听为娘的话,好好侍候着,等生下一儿半女就会好些。” 挑起事端如今又息事宁人的王氏知道此时不是逞强斗狠的时候,自己还没讨到好处,如果可儿再与女婿闹翻就不好办了,才出言相劝。 拉过可儿坐下,又劝女婿消消气儿,这才又聚在一起,不知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第四十四章 欺君罔上 身陷囹圄 婉儿万万没有想到王氏竟然不顾廉耻找到此处,想起当初离家的种种一股悲愤从压抑已久的心底迸发,无声的哭泣已变成伏在绣榻上哽噎成嚎啕大哭。 “小姐,不要伤心了嘛,不值得!”蹲在一旁的青儿一边劝说,一边也在不停地抹着眼泪,心中的委屈与恼恨也不亚于婉儿。 “你们这是怎么了?好似死了爹娘似的?”这秋红今天说话没个深浅,从未看到媚娘这般模样,就随口抛出一句。 “秋红,不要乱说,我们先出去。”墨竹还是有些知趣,拉着秋红走了出门,并轻轻地关上房门在廊下站定。 “哎,这小姐今天莫非真的遇到亲娘了吧!”秋红疑惑地悄声问墨竹。 “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哪有亲娘把自己的女儿卖到这个地方?”墨竹摆出大人的口气教训着秋红。 “不对,她们来的时候好像是被人薰了迷香,然后妈妈……。”秋红的声音越来越低。 墨竹看看左右,没人注意她们,压低声音说:“这事儿不能乱说,叫妈妈知道了我们就完了。” “你瞧,妈妈怎么又带这么多宫里的人来干什么?莫非是我家小姐的好日子到了?” “呵呵,这下好了,如果幸运的话,我们也许可以跟着小姐在宫里伺候着,也不枉活一场嘛。”秋红挺会想的。 “看你美的,哪里会轮到我们的头上,带青儿已经不错了,哪里有我们的份儿?”还是墨竹有些脑筋识事务。 没多大功夫,一位年岁大的公公手捧拂尘,由姥姥带路,身后跟着大小跟班的手中都捧着各式各样的礼品,勾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你家小姐呢?还不去通报,宫里头来接人了!”姥姥一上来看到傻愣着的秋红、墨竹就是一顿臭骂。 “是,是妈妈。”吓得两个丫头连连后退。 “李媚娘接旨。”公公操着公鸭嗓子打开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有六品女官李媚娘即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钦赐。” “谢主隆恩。”媚娘接过圣旨,顺口应对。 “大人,你好大的面子,被当今皇上的看中,真是天大的福气,你瞅瞅单单赏赐与大人的珠宝钗环绫罗绸缎金银都是一等一的上品,你可真有福气。” 媚娘听出公公这话里有话,就吩咐青儿打赏,凡是见者都有份。 “公公辛苦了,一点小意思回头有空去喝杯茶吧。”媚娘顺势塞给公公黄橙橙的东西,公公哪有不接之礼,早已眯着眼睛爽进了荷包里。 “收拾收拾,趁着天儿热劲消退,进宫去吧。”公公开始催促。 “公公有所不知,我们家乡有个风俗,一般晌午后是不能办喜事的,特别是女儿家更是不能,不然冲撞了神灵,对谁也不好。” “还有这么一说,咱家还不懂哩,那就明儿一早,决不能耽搁。”公公发话了。 “公公放心,媚娘收拾停当,和院子里的姊妹到个别,不会耽搁的,放心吧!”姥姥在一旁打圆场。 “那好吧,咱家要先回去复旨了。” “公公走好。” 这公公刚一走,前来给媚娘道喜的可以说是院子里的姑娘都一一到齐了,大都是羡慕的份儿,只有那些触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的人说些酸不溜秋的话,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领了媚娘的打赏,一个个都知趣地告退。 “李大人,丝丝这厢有礼了。”不知何时这孟丝丝由丫环搀扶着走进门来。 “姐姐客气了,请坐!”媚娘客气地回应。 “你们都先出去,我和李大人说几句贴心的话儿。”丝丝操着一贯的柔媚声儿打发下人离去。 “姐姐有何吩咐,尽管道来!”媚娘见屋中只剩下她们二人礼貌地问道。 “我们打开窗户说亮话,你到底想不想进宫侍候皇上,表面上是做女官,那都是幌子,历朝历代哪里有女人的位置,都不是在皇上怀中得到点恩宠罢了。” “姐姐到底要说什么?” “你不是有了冷公子,难道还想进宫为妃不成?”丝丝直截了当地逼问着媚娘。 “那你的意思是?”媚娘还真没看出丝丝到底是何居心,难道要自己让她进宫不成?那可是欺君之罪。 “实话告诉你,皇上昨儿个……”丝丝有些得意中装出害羞的模样。 “我知道!”媚娘无所谓的回答。 “那就……”丝丝欠着身子附在媚娘耳边不知说些什么。 媚娘听了丝丝的主意,心里还是捉模不定,本来自己从未有进宫的打算,只是想拖一天是一天,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冷公子现在又病着,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现在只有将计就计,走一步是一步了。 媚娘面对丝丝乞求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 “小姐,这样合适吗?万一被皇上发觉,那可是要杀头的呀!”送走丝丝她们青儿着急地问媚娘。 “事到如今只有这样,对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来说多一个少一个对他都没有损坏,再说我的心……。”媚娘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那我们?”青儿紧张起来。 “在丝丝假扮我们之前离开此地,摆月兑一切纠缠!” “可我们能去哪里?”青儿有些茫然。 “我们只有做农人打扮,先到乡下躲避,等过上一阵再找冷公子他们?”青儿忽地灵机一动出了主意。 婉儿心想:公子身体有恙,再说即将是宫中的带刀侍卫,还将要做驸马…… 一想到这些婉儿心里就是一阵阵地抽痛,但又无可奈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事晚一切收拾停当,按计划进行。 “抓住她们,抓住她们!”没想到婉儿和青儿还没逃出汴京城就被官兵抓住。 皇上本来就在为昨晚媚娘的出外而生气,再一看前来朝拜的女官并非媚娘,那个怒气巴不得掀了龙椅,朝中文武基本都见过媚娘的真实面目,如今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心里都有些好笑。 “皇上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片了。” 大家正在得意之时,忽听皇上不愠不怒地说:“大家说说此女子可是那个才貌双全的李媚娘?” 朝臣真没想到皇上会来这一招,面面相觑,不敢冒然回答。 “难道你们都哑了不成?”皇上终于发怒了。 “皇上息怒,据臣所知,那李媚娘会跳绝世的霓裳羽衣舞,何不一试?”欧阳修出班启奏。 丝丝一看大家齐刷刷的眼睛望着自己,一时也没了主意,吓得跪在地下不敢抬头。 “皇上,此女子岂非冒充?”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启奏。 “拉下去,打入大牢,立即捉拿逃犯!” 第四十九章 风云变幻 水族有难 光阴如箭,如月穿梭,转眼冷风学艺年满,正准备辞别师父回到龙宫替父王打理,婉儿那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令冷风也不忍离去,在这一年的亲密相处之下,二人已是心无猜忌,雌雄宝剑练得出神入化,只因规条的阻止,始终以礼相待,从未逾越雷池一步,两人心中纵有千种情愫,也只能化为内心的逆流,无从表述也不敢显露。 太白真人是何等神仙,二人的心思哪有不明之礼,只是时机未到,也不敢轻易道破,捻着雪白的胡须开始发话:“婉儿,时间不早了,要知天上一天,人间可就是一年,风儿这么久没回龙宫,如果没事再返回也可!” “风哥哥,你答应我的条件现在可以兑现吗?”婉儿低着头忽然又猛然直视冷风问道。 “从未忘记,也不会食言!”冷风没想到婉儿会记起自己刚才时她提出的条件,如今真有恍若隔世之远,但还是斩钉截铁地一口应承。 “要风哥哥带婉儿去人间东海看一看!” “什么”?真人吓了一跳。 “这是婉儿心中的梦想,师父,您就答应了嘛?” “这个不是我说了算,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叫玉帝知道了老仙吃罪不起呀!” “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再说您老不是经常替父王下凡视察民情嘛,带上我也不是先例,师父,您就行行好嘛,顺便帮您老巡视一番,岂不更好?!” 太白真人禁不住这位公主的软磨硬泡,心里也着实喜欢这个聪慧过人的小徒儿,下界历练历练也许是好事,于是点头允许。 “婉儿,为师这次可是冒着被玉帝责骂的危险,此处千万不可惹是生非,随风儿前去,但你只能在东海岸外等待,却不可贸然入宫,如果预约时辰已过,就要先行回来,万万不能逗留。” 太白真人对着冷风、婉儿一番交代后盘坐玉床闭目入定。 且说冷风离去这一年来,龙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大王子与二王子因争夺将军之女而大打出手,上了和气,气得老龙王一病不起,眼前就要归西,二王子仗着自己武功高于大王子,趁着三王子冷风不再龙宫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于是买通父王身边的侍女,残下杀手,使病中的老龙王服了汤药后一命呜呼,顿时龙宫打乱,一场极大的阴谋即将爆发,二王子如今仗着自己娶得将军之女丝丝为妻,又勾结南海魔君师父的协助,弄得水宫官员敢怒不敢言,只有答应二王子的要求,才肯使连降的暴雨停止,淹没的良田洪水退去,丞相为了顾及水族生灵以及人间百姓的安危,无奈以妥协。 冷风与婉儿刚回到东海之滨,人间一片狼藉不堪忍睹,洪流滚滚,良田淹没,房屋倒塌,老百姓头儿带女哭爹喊娘一路往北而逃。 “风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婉儿从未看到如此惨况,心里好难受地问。 “不好,龙宫发生这个变!我需尽快回宫!你暂时在这里等我,如果二个时辰不见我回,赶快回去禀报师父。” 婉儿看事态严重,点头答应。 “小王子,大事不好,龙王驾崩,大王子与二王子争夺王位,大打出手,兵将死伤无数呀!”一只伤痕累累的千年龟从一块巨大的石头里探出头来伤心欲绝地向冷风哭诉。 这是冷风认识的老龟,守护着海面放哨任务的将军,这么多年来一直稳重持重,对水族忠心耿耿,如今也被伤成这样。 “将军,您没事吧?好好养伤,我且去应对!”冷风一边安慰一边摇身一边,一条白龙长啸一声瞬息没入深海不见踪影。 “小王子千万小心!”老龟深怕王子有个闪失,向水中交代。 婉儿看到冷风化作一只纯白的巨龙,一声长啸没入水中,心里稍稍有些担心,生怕他斗不过而伤了自己,但是自己也不能擅自潜入龙宫,再说这是家族龙位之争,自己如何插手,只有静观其变。 眼前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婉儿望着深海那翻滚的巨浪心里七上八下,时而有水面上有浑浊的血腥味传来,水面上飘着各类水族原形数不胜数,洪流一浪过过一浪,老龟看到这位漂亮的仙子跟随小王子而来,知道不是邪恶之辈,眼前婉儿的鞋子衣服就要被浑水弄湿,就缓慢的爬到岸边处。 “姑娘,这里非常危险,你还是走吧!” 婉儿左右瞧看,不见人影,仔细一看足有船儿大小的一只神龟探出头瞧着自己说话。 “谢谢神龟,我不怕,我要等风哥哥出来!” 神龟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然后又说:“这里太危险,只有站在我的背上,方可躲过这场洪流!” 婉儿看到自己站的最高处也已经渐渐被洪水淹没,时才又看到神龟与冷风的交谈知道神龟并无恶意,施展轻功,小心翼翼地站在神龟背上。 “姑娘,你不要害怕,小王子定能战胜邪恶,好我水族一片安宁。”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巨浪滚滚而来,一黑一白两条蛟龙腾空而起,霎时天昏地暗、杀气腾腾,看来一场恶斗又要开始! “风哥哥,用玄铁宝剑!”婉儿一看认出白色蛟龙正是她的风哥哥,就运足功力,传音过去。 冷风听到婉儿的声音,心里安稳多了,又听她提醒自己,反而信心百倍,顺手从耳中取出袖珍宝剑,刹那恢复原貌,一招一式开始展现。 刚开始他顾念弟兄一场,处处让着哥哥,但是这二王子心狠手辣急于达到目的,竟然招招狠毒,尽下杀手。只从龙宫打出宫外,哥哥步步紧逼,使冷风忍无可忍,紧握玄铁宝剑,其实只用五成功力,二王子一看弟弟手握神器,还是拿不下自己,更是洋洋得意,恨不得一刀剁下弟弟的头颅,自己好早入登上宝座。 “看招!”二王子 一声炸雷,真得方圆百里颤抖。 婉儿看到冷风步步退让,这要打到何时才能结束,心里一急,纵身而去。 “风哥哥,两个时辰已过,尽快结束战斗!”婉儿近身过来一起挥剑应对,一边提醒冷风。 “你快回去!”冷风急切交代婉儿。 “我不回,除非我们一起战败他!” “好!” “嘿嘿,打不过,还请来帮手!”二王子一看弟弟身边出现一位漂亮的仙子出来助阵,不怀好意地嘲笑。 “少来这一套,对付你这奸邪之辈,岂有规矩可言!”婉儿一声娇斥,提着玄铁雌剑,与冷风一并而上。 冷风眼前婉儿不顾违背师父之命,来帮自己,心里甚是感动,知道此刻不能心慈手软,一定战胜哥哥,水族方可安宁。 “相随想从!”婉儿叫出招式雌雄二剑齐出,顿然威力无比,直逼得二王子倒退数十丈。 “诚化大有!”二剑柔中穿水,化解二王子气势汹汹的又一轮进攻。 二人交换眼神,心灵相通知道对方毫无悔意,只有使出绝招。 “仁者无敌”!当此招一出,天地一片澄明,洪水消退,二王子早被虾兵蟹将捆绑结实,一脸无奈的苦相。 水中一片欢呼“三王子万岁!三王子万岁!” 婉儿看到如此景象心里也替冷风高兴。 可是大家簇拥着冷风又一次进入龙宫,而把自己独独丢在一旁,不免心里难受,狠狠地一跺脚,一眨眼回到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