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凤:倾尽天下》 【推荐完结文,不可错过】 ♂nbsp;1,如眷如果我只想爱你已完结甜蜜豪门 凌洛雪:我凌洛雪就算是要你的心,你也得双手呈上。殢殩獍晓 风逸:只要她幸福,我别无所求 萧涧:她是我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人。 沐之昂:你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际遇,我愿用此生所有的幸运,换来与你的相遇。 叶舒影:小雪,我求你爱他 萧筱:风逸,我爱你,爱到可以不爱 简介:曾经年少,那个清丽的女孩放下郭敬明的夏至未至,无声的叹息,手上是滴落的泪珠。陆之昂,那个灿烂如阳光的少年,最后居然只能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度过余生。老天爷是瞎了眼么如果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陆之昂便是世上唯一的那个例外。他是何其的无辜,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凭什么他要失去所有。那个女孩喃喃的说:“如果可以,我想为变成阴云的陆之昂抹上一缕阳光。”许多年之后,那个女孩遇到了一个叫“之昂”的男生。初见,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男生说:“沐之昂。”女孩来不及思考,问题就脱口而出,“你不姓陆吗”男生一脸的漠然,“以前姓陆,现在姓沐。”那一年她遇到沐之昂,不知这是她的劫,还是他的劫简介无能,正文才是王道 2,如眷居里夫人腹黑狼已完结虐恋豪门 双强苏浅茉,宅女一枚。人生最大的志向:睡觉睡到自然醒,永远不用出家门。人生中唯一的败笔,某晚醉酒深夜回家,捡了一枚人神共愤的帅哥。她想自己肯定是母爱泛滥,才会将帅哥领回家。可是却不想自己会按捺不住,色心大起,直接将帅哥扑倒,吃干净了。可帅哥醒来不但没告她强暴,还温柔的叫她:“老婆”某女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权当捡了个帅老公。可某一天,帅哥醒来,却陌生的看着她说:“小姐,你哪位”某女惊悚:“丫的,我天天被你睡,去问你家老二”接着,他的正牌未婚杀进来,将她扫地出门。某女抹了一把泪,故作潇洒的一笑。“人格分裂,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老娘才不稀罕。”可惜某男不知,出来混的,终究是要还的。这不,那一天来了。某女双手扒门:“我不出门,我死都不要出门。某男:“乖,咱就办个结婚证就回,回来我保证让你宅着。以后我伺候你,我保证你永远不用出家门。”某女:“可是,你知道的,我有病啊”某男:“精神病患者不怕,我有人格分裂症,咱俩刚好凑一对。”某女继续劝说:“还有,我不洁,我未婚先孕。”某男笑的阴险:“那是我的种”狐狸家族出品 最后是有关新文的解说,新文凰谋凤:倾尽天下力在打造史上最深情男主。此为凤凰传奇三部曲之一,各位筒子想看另外两部吗支持我,我会给你们不一样的精彩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1】楔子 ♂nbsp;林子深处是一望无际的翠竹,玄衣男子怀抱怀有身孕的白衣少妇穿插在林中。殢殩獍晓白衣少妇身材有些走形,被男子圈在怀里像一个圆圆的大西瓜。她的脸上是扭曲的痛苦,只是即使她此时再狼狈,脸色再苍白,却难掩她倾国倾城之貌。 玄衣男子俊挺,儒雅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剑眉拧成一条线,那威严的气势就那样不经意的散发开来。他的手上青筋乍现,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可是脚下踏出的每一步,却是沉稳有力,不急不躁,丝毫不见凌乱。 “若水,你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到无尘谷。” 怀中的少妇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咬牙压抑着腹中的阵阵绞痛,声音微不可闻。 “阿煜,我要生了。” 玄衣男子心里一紧,脚下的步子稍缓。 突然一个黑衣人挡在两人面前,朝玄衣男子跪下,“主上,宫中突生变故。请主上,回宫” 玄衣男子如墨的眸子寒光闪过,一脚踢开黑衣人。 “滚开” 声音冷而硬,透着威严。 黑衣人不顾身上的伤上,又屈膝跪在玄衣男子脚下。 “主上,请三思” 玄衣男子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不是因为黑衣人跪在他的脚下,而是前面的竹林突然自动排开,一条不算宽的小路突兀在眼前。 他抱着白衣少妇的手紧了紧,“若水,无尘在,定能保你母子平安。你再忍忍,好么” 声音温柔的如一地明月光,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只是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此时却仿佛被一个顽皮的孩童扔进了一粒小石子,顿时波光粼粼。无尘谷是天下第一神医君无尘的居所。若水自小身子弱,能怀上孩子已实属不易。君无尘曾断言,临盆时必定会难产。但是若有他在,定能保她母子平安。他和君无尘交情颇深,半个时辰前,他已飞鸽传书给君无尘。为何现在还不见他出谷难道生了什么变故无尘谷外机关重重,绕是他这样的高手,要入谷也需费些心思。莫不是君无尘遇到麻烦无法脱身 “龙煜,带独孤姑娘入谷”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突觉一阵疾风,一名白衣男子,挺身昂立,负手站在三人面前。 龙煜深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带着一抹喜色。 “无尘,多谢” 他的步子还未迈开,怀中的少妇拉了拉他的衣角。玄衣男子低下头,怀中的人儿脸色苍白,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声音有些微弱,却透着坚决。 “阿煜,你回宫吧我有君无尘在,你无需担心“ 龙煜叹了一口气,“若水,你” 他自知宫中此时必定凶险,可是和她比起来,却是轻如鸿毛。只是他这一生从来未曾忤逆过她,何况他需用那江山来保她平安。江山他失不得,至少此时他还失不得。 他抬眸,眸光落在君无尘的身上。 “无尘,你可有把握” 君无尘转过身,剑眉星目,一张如雪花般洁凈,冰冷的脸,仿佛不染尘世。 “九成” 独孤若水扯出一丝淡笑,“阿煜,无论我的孩子是男,是女,你做他们的义父,可好” “好” 龙煜双眸平静无波,心中却难掩激动。 他将独孤若水交到君无尘怀里,正欲收回双臂时。手臂被独孤若水拉住,对他灿然一笑,似珍珠,透着光华。 “阿煜,我后悔了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龙煜一怔,手僵在半空中,痴痴的看着独孤若水,良久,低沉的声音传来。 “若水,这一言,此生我已知足” 然后对着君无尘双手一揖,“无尘,若水就拜托你了” 君无尘淡淡的点了点头,抱起独孤若水闪身进入林中。他侧头看了龙煜一眼,眼中浮出一丝歉意,却如镜花水月,一闪而过。 龙煜转身,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说道:“暗夜,即刻回宫” 暗夜起身,口哨声响起,两匹体形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的黑马飞驰而来。一匹黑马停在龙煜身边,蹭了蹭他的袖子。 龙煜轻拍马背,翻身上马。轻而淡的声音从马背上传来,却带着一丝威严。刹那间,一脸的冷漠,这四季常青的竹林似染上了深秋的寒意,暗夜顿觉森森凉意浸人肌骨。 “暗夜,你该知晓这天下我舍不得的唯她一人而已。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么” 尘土飞扬,一人一骥已在三丈之外。 暗夜头微垂,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响起。主上,是最英明的君王。他本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这世上唯一的王。他本该坐拥天下,一统天下。可如今,却因为一个女人。主上是在怪他,不该阻他,不该看轻那个女人。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2】江山美人 ♂nbsp;龙国二十一年,曦帝龙煜废太子,储位悬而未决。殢殩獍晓 翌日,龙煜遣退左右,只留暗夜一人在身边。然后宣二皇子龙亦封,四皇子龙映寒到御书房面圣。 须臾,龙亦封,龙映寒拱手行礼,双膝跪地。 “儿臣,拜见父皇” 龙煜倚在御椅上,脸上若显苍白,高大的身影透着孤寂。他对着两人淡淡的点头, “起来吧” 两人立于一旁,静等龙煜发话。 “封儿,寒儿,父皇这皇位,你们可想要” 龙煜依旧是倚在御椅上,脸上是两人进来的表情,仿佛是玩笑,又似乎是试探。 两人惶恐,纷纷跪地。 “儿臣,不敢” 龙煜轻笑,起身扶起两人。 “父皇老了,这天下始终是你们的。” 两人又朝龙煜跪下来,头扣在地上。 “父皇,万寿无疆” “父皇,寿与天齐” 龙煜又笑,却带着一丝冷意。 “朕的儿子,难道就只会一昧的阿谀奉承么你们的父皇不是傻子,你们的心思,父皇又岂会看不出来呢” 龙亦封那双罕见的金褐色眼瞳微微一愣,苍白清俊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父皇,这天下若交付于儿臣,儿臣定不负你所托” 龙煜深沉的一笑,带着赞许,又透着了然。然后眸光落在龙映寒的身上。 “寒儿呢” 龙映寒一身黑衣,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好像宇宙尽头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又似最高山巅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平凡无奇的脸上,是清雅和淡然。 “父皇,儿臣要这天下” 豪气纵扬,仿佛君临天下的王者。 龙煜大笑,眉一挑,带着丝丝诧异看向龙映寒。 “哦,寒儿,也要这天下” 龙亦封金褐色眼瞳里光芒慢慢暗下来,若有所思的望向龙映寒。 “父皇有两样宝贝,一样是璇丫头,还有一样就是这万里江山。如果这两样只能择其一,你们会如何选呢” 龙煜突然话锋一转,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璇儿” “江山”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只不过龙映寒选的是美人,而龙亦封选的是江山。 龙煜依旧那样深沉的笑,目光直射龙映寒。 “寒儿,你可想好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 “璇儿” 龙映寒毫不犹豫的答道。 龙煜便不再说话,挥了挥手,“你们退下吧” 好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寒儿倒是谨遵华凝的遗愿。将璇丫头交给寒儿,他可以放心么 龙亦封,龙映寒颇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依言退下。 龙煜倚在御椅上,暗夜立在一旁。 “梅妃,倒是给朕生了两好儿子。” 他似是喃喃自语,又似在对暗夜说,暗夜只静立在一旁,不接话,亦不回话,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封儿倒是最像朕少年的时候,可惜” “寒儿若不是因为璇丫头,这皇宫怕是留不住他。他那性子,总让朕想起若水。朕的儿子,性格却同若水如出一辙,是老天垂怜么” “明日,那人也该来了” 说完,便喷出一口鲜血。 暗夜连忙扶住龙煜,眼里是满满的慌乱。 “主上” 龙煜摆了摆手,轻拭嘴角的血丝。 “朕无事” 暗夜朝龙煜跪下,“主上要救梅郡主,难道没有其他法子么” 龙煜微闭着双眸,仰在御椅上。 “若水在那边一定很寂寞,她怕是等急了。了结这一桩,这尘世我已无所恋” “主上” 暗夜的声音带着悲鸣。 “朕意已决” 那一夜,曦帝龙煜和四皇子龙映寒密谈了整整一宿,却无人知道他们谈论的内容。 倒序开始,各位筒子注意文中的年份,不要迷糊了哦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3】故友来访 ♂nbsp;凤宫,独立于皇宫之外,又围在皇宫中的一座宫殿。殢殩獍晓相传凤宫是曦帝为他已故的皇后修建的,只是曦帝一生又未曾册立皇后。所以,凤宫便是一个谜。 凤宫,依山而建,梅树将这座宫殿环绕。此时正值腊冬,千树万树梅花开,朵朵雪白。呵气凝香,满目娇色,殿外已是这般仙境,不知殿内又是怎样一番天地 龙煜静立于凤宫外,看着满园的梅花沉思,时而脸上逸出一丝浅笑,时而脸上又是如春日的水,温柔如皎洁的明月光。 “主上,天寒,请保重龙体” 暗夜手中拿着袍子,不知何时站在龙煜的身旁。 龙煜随意的一挥手,转身,往殿内走去。 暗夜立在原地,凤宫,是龙国的禁地,这里除了主上,任何人不得入内。龙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这里住上一段。他到这里,不需要任何人服侍,甚至这里所有一草一木都是他亲手打理的。纵使作为皇帝影子存在的他,也不得逾越半步。 凤宫,一个谜,而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凤宫女主人,更是谜中之谜。 龙煜轻推开门,小心翼翼的,仿佛手指所触之处是他深爱之人。 入眼之处,依旧是满庭的梅花。高高的山壁挺拔矗立,一道山涧潺潺流下,流入山壁下的小小池塘里。池中飘浮着一层梅花瓣,池边上架着一副秋千,池面上有着一座拱形木桥,木桥左面是竹楼一座,梅树将这亭亭环绕,暮色之中,仿如画图,苍翠、淡白、青黄三色便渲染出幽静出尘之气。 龙煜双眸微闭,立在纷飞的梅花树上,轻轻低喃:“若水” 突然双眼猝然睁开,寒光一闪,负手立于梅树下。 “你来了” 从暗处走出一名冷洌的男子,身形高大修长有如临风劲竹,面容俊美却两鬓微霜。那双冷若寒潭的眸子,冰冷似雪。 “龙煜,可做好赴死的准备” 龙煜轻笑,带着王者的大气。 “冷轩,你我故友相逢,喝杯淡酒,如何” 说完,径自往竹楼走去。冷轩冷哼一声,依言跟上。 似是知道会有客来访,竹楼里早已备好酒菜。忽觉一阵风来,梅花香渗杂着酒香,只闻一闻,心就仿佛沉醉在这花,这酒中。 “醉春风,若水最爱的酒” 龙煜不顾身后的冷轩,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脸享受的饮了一口。 冷轩在龙煜对面坐下,冷笑道:“死到临头,你心心念念的还是她。” 龙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看着冷轩。 “你怎知我一定会选择死呢” 冷轩冷凝的眉眼带着丝丝惊讶,冷血又无情。 “那么死的会是那孩子。” 龙煜原本柔和散淡的双眸瞬间冷若寒霜,嘴唇微动,双眸锐利的直射冷轩。 “那是若水的孩子,是你唯一的血脉。” 冷轩的唇边噙过一丝冰冷的笑,眸光似是不经意的掠过门口,千里传音龙煜,这是垂死的挣扎么,还是只为彻底的了断 “血脉除了这万里的江山,我什么都不需要” 龙煜苦笑,目光却如鹰般凌厉。 “冷轩,你我争斗大半辈子,君心似铁,论狠心,我终是不如你” 然后眸光温柔,痴痴的看着怀中的美酒。 若水,终是脏了你的地方。可是这里离你最近,我想你定是在这里等我。等我了结这最后一桩事,便来陪你,可好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4】弃天下(一) ♂nbsp;殿外的大门缓缓而开,暗夜领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女,没有太过华丽的坠饰,但她那清丽脱俗灵气逼人的气质,只需一眼,便会深陷其中。殢殩獍晓少女微微垂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脚步带着丝丝急迫,甚至还有少许的慌乱。 白衣少女身后是一身黑衣的龙映寒,优雅散淡走在少女之后,他微微抬眸,平凡无奇的脸上那双眸子中的神色却是那么高雅,好似蓝天白云,高山流水。 走在最后的是着一袭浅紫色锦袍的龙亦封,腕骨很细,指骨修长的手中一条白色的锦帕,此时正轻拭嘴角,轻轻的咳嗽声从嘴角逸出,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只是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缓不慢,从容不迫。 听到脚步声,龙煜和冷轩同时侧过脸,目光落在进来的四人身上。只是龙煜先是对暗夜淡淡的点了点头,暗夜会意,退到一旁。然后他的目光停在白衣少女身上,带着柔和慈爱的笑意。 而冷轩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快而淡的扫过龙映寒,然后冷冷的眸光落在白衣少女身上。冷轩的目光停在龙映寒身上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没有逃过龙煜的眼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并未深究。 白衣少女感觉两人的目光,她猝然抬眸,那如山涧清泉般的秋瞳,一尘不染。可偏偏那剪水秋瞳细而长,平添了一分妩媚。只是却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眉似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齿似皓雪,一张秀美容颜倾世绝伦。周身散发着一种极为动人的气韵,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清逸绝尘。而那恰到好处的一分妩媚,给人的感觉却又是那般空灵,如山间的精灵周身带着的灵气。她虽静立在那里,却是那般有声有色。 当她的眸光与冷轩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相碰时,她突然一怔,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掌。然后喃喃的叫了一声:“阿映” 站在身后的龙映寒一个闪身,已站到白衣少女的身旁。 “璇儿,何事” 独孤若璇收回停在冷轩身上的目光,淡然的一笑。 “无事” 龙映寒墨眸带着丝丝寒意掠过冷轩,他能感觉到璇儿那一瞬间的慌乱源自于他。只是璇儿不愿在此时多言,一定有她的道理。他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放慢了步子,将独孤若璇阻挡在冷轩的视线之外。 独孤若璇脸上如绽出一朵花来笑开,奔向龙煜。 “父皇” 龙煜眉目带笑,满是宠溺伸手抱住独孤若璇。 “璇丫头” 冷轩只是看着两人冷冷的笑,嘴角带着嘲弄。他手腕微动,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口琴。他微微一笑,那笑意不达眼底,有些森冷的狠绝,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龙煜和独孤若璇突然脸色巨变,喷出一口鲜血。 “父皇” “璇儿” 两道声音响起,龙亦封和暗夜两人扶住龙煜,龙映寒怀里抱着独孤若璇。 而龙煜却趁两人毒发的这一刻,手中的银针猝然射向独孤若璇的手腕处的大穴,银针正中手腕血管蠕动处的盅虫。 众人皆是一惊,冷轩冰冷的眸子闪过一抹骇色,口琴声断了一下,冷然的声音响起:“龙煜,你想干什么” 龙煜淡然的一笑,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冷轩,负人者人恒负之璇丫头我要救,我死,也定要你付出代价”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5】弃天下(二) ♂nbsp;冷轩眉眼染上冰霜,好你个龙煜,好计谋引出盅虫,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么如此,我便输了么 他冷哼一声,口琴声又响起,独孤若璇抱头,她的脸扭曲成一团,痛苦越来越深。殢殩獍晓 龙煜明显也承受着同样的痛苦,可是他的神情依旧是镇定从容,仿佛此时受着酷刑的并不是他。他抬手,一粒黑色的药丸已经放到嘴里,然后咽下。他淡淡的笑:“冷轩,长生盅的克星是绝情丹,我刚才已将它吃下。” 口琴声愕然而止,冷轩的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不信,世上唯一的一颗绝情丹会在你手上而且服下绝情丹的人活不过半刻。” 独孤若璇挣脱开龙映寒的怀抱,忍痛爬到龙煜身边。 “父皇,不要” 龙煜轻轻拍了拍独孤若璇的手,微笑着道:“璇丫头,父皇想念你的母亲。如此甚好” 龙亦封,龙映寒皆跪在一旁,手抚在腰中的配剑上,欲攻向冷轩。 龙煜的声音很轻,却透着王者的威严。 “退下” 冷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龙煜,你真是个疯子服下绝情丹将长生盅的毒性全部引到你的身上,好让那个女人的孩子不再受我的控制么你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来救我的血脉,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我是该说你伟大,还是该说你蠢呢可惜,你千算万算却还是算错一步。长生盅的盅虫是一分为二的,纵使当下她可以不再受我的牵制,没有我的解药,她体内的盅虫一样可以要她的性命。” 龙映寒目光射向冷轩,宛如千山暮雪,冰冻千里。 独孤若璇冷笑,灵秀的秋瞳似寒冬里最冷洌的风。 “姓冷的,你听好。我独孤若璇,姓独孤,生我的是独孤若水,养我的是龙煜。很不幸我却流着你的血,可我为你续命十年,这肮脏的血该是洗干净了。我的父亲他叫龙煜,而你不配” 龙煜温和的目光看着独孤若璇,仿佛那是他最珍惜的宝贝。 “丫头,放心这解药他定会给你” 龙映寒大惊,璇儿她居然什么都知道。璇儿从来未曾提起过她的亲生父亲,原来竟是这般。虎毒不识子,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冷血,无情的父亲曾经他怨恨父皇,对自己和母妃太狠心。那么现在,他是否该感激上苍,比起璇儿,他又是多么幸运至亲的人,当她是棋子,当她是争夺权欲的工具,她该有多么坚强才能漠视这份悲哀。璇儿从来都以一个强者站在他的面前,傲然挺立。可是这一刻,他心疼她,说不出的心疼。 他双眸定定的看着独孤若璇,只那样痴痴的看着,眸光里隐隐带着蓝色,只是众人没有注意罢了。 冷轩忽然“噗”的笑出来,口琴又放到嘴边,墨色的瞳孔发出冷厉的光。 “龙煜,你都自身难保,还惦记着解药。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让我交出解药” 口琴声猝然响起,越来越急。 独孤若璇发出声声凄厉的渗叫声,耳膜一阵阵锐利的痛,眼睛也开始如火烧一般,四肤开始沉重,喉咙如无数银针在扎着,连呼吸也开始不畅顺。时而如火烤,时而如冰冻着。冰火两重天。 龙煜亦好不到哪里去,他咬牙忍着剧痛,握在手中的酒杯倏然碎如粉末,从指缝中逸出来。可是他依旧看着冷轩笑,那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这江山,你便不要了么” 龙映寒倏然色变,他紧紧的搂住独孤若璇。那双眼睛居然奇异的涌上一抹浅蓝,映出怀中人儿痛苦苍白的脸。 “住手”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连指尖都在发抖,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 冷轩嘴角扬起讽刺的冷笑,看向龙煜,口琴声急剧而上。 而龙煜不可置信的盯着龙映寒,随着龙映寒眼里透明纯净如雪原的那抹蓝空越来越深,他惊慌的睁大双眼,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震惊与不信。 “寒儿,若水,冷轩。璇丫头,你们不能” 只是他来不及说完心中的疑惑,一口鲜血喷出来,呼吸停止,闭上了眼睛。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6】弃天下(三) ♂nbsp;“主上” “父皇” 暗夜和龙亦封同时厉声叫道。殢殩獍晓 口琴声猝然而止,独孤若璇只觉体内的锐利的痛楚缓缓减弱,意识慢慢的恢复。 “父皇” 她用力的推开龙映寒,爬到龙煜身旁,死死的抱住那个给她无尽宠爱的父亲。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可抑制的往下掉。那双如山涧清泉的秋瞳带着深切的痛楚,猝然抬眸,冷冷的盯着冷轩。眸里红丝愈加清晰,密密丛丛,仿佛要把一双眸都染成暗红。眼角眉梢都带出一股凶戾。 “姓冷的,我若不死,我定要你千倍万倍的偿还。” 那话里是刻骨的恨意,还有嗜血的狠决。 冷轩平静的看着独孤若璇,无半点动容,亦无半点后悔,仿佛他面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自量力” 暗夜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在听到冷轩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膝盖缓缓抬起,毫无温度的脸上涌上汹涌的恨意,倏然冷冷的一笑,带着无尽的嘲讽。 “主上已立下遗昭于金銮殿之中,立四皇子龙映寒为太子,择日即位。” 冷轩大惊,后退了两步,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龙煜居然将皇位传给了一直不得宠的四皇子 龙亦封那双金褐色眼瞳瞬间暗淡无光。 龙映寒亦是一怔,突然,有些什么在心底的悲痛中冲出,灵台似乎在瞬间清明,瞬间明白父皇的用心良苦。 “冷轩,解药给我” 冷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龙映寒说了什么笑话。 “哼,解药你父皇不是也要这解药吗结果他却赴了黄泉。那么,你呢” 龙映寒负手立于冷轩的面前,一副君临天下,果断冷漠的王者之相。 “用这天下来换你手中的解药,你可还满意” “不要,阿映” 独孤若璇用力的抓住龙映寒的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龙映寒低头对她淡淡的一笑,“璇儿,若这天下能换你平安,我无撼这本也是父皇的心愿” 独孤若璇秋瞳染上寒锋,射向眼角带着笑意的冷轩。然后眸光掠过自己的手掌,暗红的血线清晰的浮现在手掌中央。 “阿映,我爱的人是二哥。你舍这天下,值得吗” 龙映寒全身一震,嘴角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果然如此,也确实如此可是那又如何呢他舍不得她痛苦,更不要她死。 “无妨” 声音轻而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而龙亦封猝然望向独孤若璇,暗淡的眸子突然间明亮起来,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独孤若璇的手微抬,似想要阻止龙映寒。可是龙映寒却比她更快,她的手还未碰到龙映寒的衣袖,她已被龙映寒封了穴道,动弹不得。 “可是考虑清楚了,换么” 龙映寒看向冷轩,洒然一笑道。 冷轩怔了一怔,然后冷笑。 “成交我要你立下昭书,退位让贤” “好” 龙映寒毫不犹豫,甚至是云淡风轻,将唾手可得的天下拱手让人。 “四弟” 龙亦封一声厉喝,已闪身到龙映寒身边。 龙映寒侧过头,淡淡的一笑,那双高雅的墨眸却透着丝丝凌厉。 “二哥,连你也要阻止我吗”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唤他二哥。这一刻,他是真心当他是大哥吧 暗夜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绫锦,御笔和玉玺交给龙映寒。 龙映寒握笔,摊开绫锦,拟下圣旨,然后盖上玉玺。 冷轩从袖口拿出一粒紫色的药丸,欲扔给龙映寒。 龙映寒眸光猝然变冷,如寒潭般冷洌。 “冷轩,如果璇儿有个万一,我不介意让这整个天下为她陪葬。兴许我最终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和你因这皇权周旋十年,我还是可以做到的。十年,你能等么” 言下之意,他纵使无意于皇位,也不会让他得到这皇位。 冷轩一怔,将紫色药丸收回,重新拿出一粒赤色的药丸。圣旨和药丸同时挥向对方,龙映寒将赤色的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喂独孤若旋吃下。随即解开她的穴道,可独孤若璇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陷入了昏迷。 龙映寒大惊,连忙伸手替她把脉。他本就是医者,他能一眼就认出紫色的药丸是毒药,赤色的药丸才是解药。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在喂她吃下之前,还是细心的检查了一遍。她的脉象沉稳,手掌中的暗红血线也消失了,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 他脸上带着丝丝凝重看向冷轩,“怎么回事” 冷轩嘴角微微的一弯,眼神带着狂热看向手中的圣旨。 “一个时辰之后她自会醒来。长生盅依附在她身体里时间过长,解毒之时会令她暂时昏迷。”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7】 计中计 ♂nbsp;龙映寒抱起独孤若璇,别有深意的看了暗夜一眼,暗夜轻轻点了点头。殢殩獍晓 龙映寒一挥手,一块令牌稳稳的落在龙亦封的手中。 “帝君令” 冷轩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块令牌。 龙映寒趁着冷轩分神的这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启动竹楼中的机关。待冷轩回过神来,龙映寒已经抱着独孤若璇,暗夜随后,进入密道,一切恢复原样。 “二哥,对不住璇儿,现在不能留在你的身边。” 只剩下龙映寒清冷的声音随着关门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帝君令,足以号令龙国三分之二的兵马,还有龙凤国残余的暗势力。那是龙凤国圣君之物,龙煜在建国之初,因为凤仪公主独孤若水,延用帝君令来号令三军。只是在龙煜打下半壁江山之后,帝君令便不再出世。甚至五年前,辰国大举进攻,帝君令也不曾出世。这些年,他明察暗访,却不曾想帝君令一直在龙煜手中。 帝君令一出,号令天下。纵使他坐上龙国的龙椅又如何呢持帝君令者,可随意调动龙国的千军万马。这样如空壳一样的龙国,他要来又有何用帝君令高于龙国的皇权,它甚至高于三国的皇权。帝君令是圣君的象征,一统三国。 龙煜,你居然隐忍至此我还是输了么 冷轩脸上一层寒霜剎时罩上,目光定定锁在躺在地上已无声息的龙煜身上。 龙亦封紧紧握住手中的帝君令,帝君令一出,号令天下。 父皇,这就是你的宏图大志么你最中意的儿子是四弟么这号令天下的帝君令也是留给他的么 “有兵就有权,有权就有官”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那是父皇曾对他说过的话。 顿时火光四起,天边起了一片潮红。火势肆意的飘舞着,令人撕心裂肺的红色毫不留情的吞噬着整个凤宫。 龙亦封和冷轩一个凌空翻越,身形蓦然一闪,两人均已立于凤宫之外。 熊熊大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冷轩鼻尖微动,心里一紧,立即从袖口处掏出药丸服下。 “绿萝花” 冷轩全身一震,眉毛拧成一条线,眼中一片冷寂。他以身养盅,以命续命。他利用长生盅牵制龙煜,同样他亦受制于龙煜,只是作为盅主的他占主导。他死,龙煜亡;而龙煜却无法左右他的生死。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每一分痛苦会百倍千倍的加剧在独孤若璇的身上。他死,她亦活不成。而绝情丹和绿萝花结合形成的毒药却是盅虫最好的食物,它可以让盅虫反噬盅主。 龙煜说:“我死,也定让你付出代价” 龙煜步步为营,环环相扣,不惜赔上性命也要重创他。他双眸猝然睁大,喷出一口鲜血。他手中的金针迅速的刺入胸口的大穴,蓦然又喷出一口暗红的鲜血。 梅树上猛得窜下一个黑衣人,扶住冷轩。 “主人” 冷轩阴沉的目光射向自始至终从容不迫的龙亦封,勾出一丝冷笑。哼,苍白的病容失血草,还真是能装。 “我倒是小觑你了,这龙国还真是卧虎藏龙” 龙亦封轻咳一声,脸色更加苍白,眸光望向在火海中慢慢模糊的身影。 “长生盅,绝情丹,绿萝花。这龙国的龙椅,你怕是要再等五年。” 冷轩冷锐的眼光凝着一股坚冰,锐利坚硬,杀气从这双眼睛中透出,不甘,愤怒,恨意。又是一口暗红的鲜血喷出,毒素来势汹汹。 “速回风国” 两道身影翩然而去。 倒序结束,接下从女主小时候讲起,情节会相对慢热,但是绝对精彩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8】欺君灭九族 ♂nbsp;龙国十一年,曦帝龙煜微服出巡。殢殩獍晓遇刺身中剧毒,被一民间孤女独孤若璇所救。曦帝将其带回宫中,收作义女,册封为“梅郡主”。 那一年,独孤若璇八岁。 帝都,皇城。 宫门艳红渲成,门上环漾金光。 朱红摇曳漾眼,门庭尽开处,只见白玉砖地,远处宫殿檐如钩,瓦簇琉璃,金碧辉煌处处彩。 左右各色华服如七彩霞霰妆成个个美人妍丽朱颜,下首百官蟒袍如云列排端严肃。 除此以外,四周环立禁军宫人无数。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十名禁军躬身有秩走向辇驾,辇旁,三人分立,其中,那名一身黑衣神色冷漠的男子,手一挥,制止了禁军上前侍候的动作,亲手揭开帘帐,一身明黄,俊美华贵的男子缓步而出。 此人正是曦帝龙煜。 “都平身吧” 他并不急着走向嫔妃与百官,而是折身走向龙辇后侧的另一乘辇。 众人皆是一惊,目光随之看过去。只见皇帝伸手轻轻把辇的帘子掀起,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少女,白衣胜雪,眸含浅笑,顾盼生辉,清逸脱俗宛如那雨中亭亭玉立的粉荷。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如此慑人,长大之后该是何等的倾城绝色 “皇上,臣妾斗胆,此于理不合” 紫衣罗翠,福寿锦绣,眉间浅笑微蕴。只眸光飞速的扫过白衣少女时染上一层寒霜,瞬间又微蕴如初。她淡淡一笑,朝龙煜施礼道。 众人倒吸了几口冷气,暗叹皇贵妃够胆色。曦帝一生未曾册立皇后,皇贵妃顾歆瑶为护国将军顾天成之女,德才兼备,统领后宫。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都齐齐聚集在顾歆瑶身上,他们至高无上的王居然为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掀帘子。这岂止于理不合,这简直是史无前例。可是无人敢明说,伴君如伴虎。曦帝的心思无人猜得透,曦帝未回宫之前,圣旨就已经颁下,封这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为“梅郡主”,赐住“倾薰宫”。“倾薰宫”本是尊皇公主的住所,本该是皇后所出的长公主享有的殊荣。此举无疑宣告天下,梅郡主同长公主的身份一样尊贵。 龙煜本握着白衣少女的手一怔,凤眸轻睐,意态仪慵优雅,淡淡的看向顾歆瑶。眉目淡雅,无形中带着威严。 “爱妃是在责怪朕么” 顾歆瑶心里一紧,知龙煜已动怒。她连忙屈膝跪地,脸上不见丝毫的惊慌及悔意。 “臣妾不敢” “父皇,璇儿明明听到皇贵妃娘娘说于理不合呢。” 独孤若璇脸色晶莹,肤色如雪,腮边一对小小酒窝,若隐若现。此时正睁着大大的眼睛仰着头,天真无辜看着龙煜,甚是不解的道。 龙煜的眸光淡淡的扫过顾歆瑶,甚至带着一抹淡笑,并不出声,然后又低头看着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莞尔一笑,双眸闪烁如星辰。走向顾歆瑶,然后蹲向下,眼珠子黑漆漆的看向她,纯净无瑕,煞是可爱。 “皇贵妃娘娘,欺君是要灭九族的哦” 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臣妾罪该万死” 顾歆瑶顿时出一身冷汗,纵使大气,温娴如她,此时也不禁乱了心神。 女主八岁的时候,文中处处是伏笔,各位注意了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09】 居然是皇子? ♂nbsp;“璇丫头,不得无礼” 龙煜蹙眉看向独孤若璇,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气。殢殩獍晓 独孤若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俏皮的一笑,俏媚顿生。垂下头,走到龙煜身旁。楚楚可怜的道:“父皇,璇儿知错” 龙煜剑眉一轩,扶起顾歆瑶,淡笑道。 “爱妃何罪之有璇丫头,年纪小,童言无忌只是璇丫头是神医君无尘的嫡传弟子,此番若不是这丫头相救,朕怕是回不来了。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朕贵为天子,更是当如是。众爱卿,以为呢” 此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众人哑口无言。 “皇上圣明” 百官朝拜,众嫔妃施礼。 “起来吧” 龙煜牵着独孤若璇走向盛大的仪仗和人群中,突然前方一阵哗然。一个穿着太监服的老人一脚用足了十分的力气踹向一旁急冲冲跑过来的蓝衣少年。他似是跑得急切,脚上的鞋掉了一只,他却不自知。 “混账东西,滚一边去” 蓝衣少年猝然倒地,嘴角擦破皮,渗出几许血丝。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爬起来,丝丝微弱的声音传来。 “皇上” 穿着太监服的老人欲再次踢向少年时,龙煜已走到少年眼前,淡淡的声音传来。 “何事” 他的目光如鹰扫过众人,不怒而威。 只见蓝衣少年缓缓的抬起头,头发凌乱,脸上沾了些泥土,灰头灰脸,颇为狼狈。可那双眸清雅高华,从容淡泊,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高雅。顿时光彩四溢,风华绝代,如天边白云漫卷。 “皇上,求你救救我娘亲” 龙煜微微一愣,只觉一抹熟悉之感顿然而生。这个孩子,是谁 不待龙煜回答,一旁的独狐若璇伸手扶起蓝衣少年,那双如一泓清水的秋瞳,寒光一闪扫过那个穿着太监服的老人。 龙煜目光一斜,身旁的暗夜低声道。 “梅妃娘娘当年产下一子,取名为龙映寒。” 原来他是梅妃的儿子。龙煜目光带着探究看向蓝衣少年,那孩子刚才称他为皇上,称梅妃为娘亲。他是他的父皇,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本就不想认他八年,那个爱梅的女子在冷宫呆了八年。久到他几乎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脑海中浮出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 龙国三年,丞相意图谋权篡位,趁其女梅妃华凝临盆之际兴兵作乱。说来这个孩子和璇丫头是同一天出生的。如果没有那一场叛乱,他不会将快要临盆的若水单独留在无尘谷。如果他那时能在若水身边,定不会让若水落到冷轩手上。也不至于到最后也没能救下若水。 那一场叛乱,让他间接失去了他一生唯一爱着的女人。他一气之下将华氏一脉尽数铲除,只余梅妃华凝因腹中龙脉,被贬于冷宫,终身囚禁。 当年那场宫变,说来,那个如梅不争不斗的女子最是无辜,却深受牵连。他终究是亏欠他们母子太多,也难怪那孩子不肯认他 “不怕” 独孤若璇握着龙映寒的手淡淡的道,只是那话里透仿佛带着一种巨大的力量,无形中安抚着人心。 很多年以后,龙映寒一直记得初见时的这道声音和这双将他带出冷宫的手。 “寒儿,带父皇去见你母妃,可好” 龙煜语气是满满的温和,甚至刻意放下了帝王的架子。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均露出讶色。父皇这个孩子居然是皇子而那个穿着太监服的老人更是颤抖的厉害,额头上渗出丝丝冷汗。 龙映寒那双高雅的眸子,没有起丝毫的波澜,依旧是淡泊的看向众人。 “皇上,请传御医,随我来。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0】冷宫梅妃 ♂nbsp;龙煜微微一愣,他居然从那个孩子脸上看不到一丝悲痛,梅妃不是他至亲的人么他是该说这个孩子太冷静,还是该说他太冷血 龙映寒淡淡的目光看向死死握着自己右手的独孤若璇,独孤若璇抬眸,淡淡的一笑,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殢殩獍晓 龙映寒垂下眸,顺了独孤若璇的意,不再挣扎。他在前带路,走得不快不慢,那样的沉静。 “暗夜,依这龙国的律例,以下犯上者,杖毙” 龙煜声音不温不怒,却令众人心头猛跳。 暗夜会意,挥了挥手便从禁军中走出两人,将那个太监带了下去。 而微垂着头立在一旁顾韵瑶,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色。眸光掠过前面的蓝衣少年,满是敌意。 走在最前面的龙映寒依旧是从容的走着,仿佛身后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龙煜的眸光闪过一丝讶色,这个孩子,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冷静。 他袖子一拂,众人随后,顺着那蓝衣少年的方向往冷宫走去。在这皇宫中,冷宫就有十处院子,他甚至都不知道梅妃在哪一处院子。 冷宫,一派冷清和死寂。 华凝,曾经的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已是面黄肌瘦,气若游丝。她见到那抹明黄的身影,嘴角逸出一丝淡笑,挣扎的起身。 “罪臣之女” 龙煜倾身按住她的身体,“梅妃,无需多礼先让温医女替你看看。” 华凝脸上划过一丝苦笑,她清楚自己已时日无多。她只是想在死前最后看一眼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子,只是不放心她的寒儿,想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为他求一个平安,一分自由而已。 温医女上前替华凝号脉,手一颤,跪下禀报道:“皇上,娘娘体弱,这病” 此时站在华凝床前的只有龙映寒,独孤若旋,龙煜。暗夜守在门口,其他人一律被阻于门外。 “但说无妨” 说话的却是龙映寒,语气轻而淡。纵使龙煜阅人无数,此时竟也看不懂眼前这个孩子。这样的年龄,不该如此沉稳,不该如此镇定。 温医女看了看龙煜,又看了看龙映寒。 “娘娘已是回光返照之相” 独孤若璇只觉握着自己的手猝然一紧,随即又无力的松开。 龙映寒蓦然屈膝朝龙煜跪下,“皇上,陪陪娘亲,可好” 他的语气带着丝丝恳求,却是隐忍的,并不明显。因为自己的娘亲在,他不忍娘亲在这最后一刻依旧不快活,以为这是别人施舍的温柔。 “梅妃,可是有话要与朕说” 华凝的目光怔怔的停在龙映寒的身上,有不舍,有心疼,有担心,太多太多 龙映寒爬跪上前,握住华凝的手。一字一句,如起誓一般。 “娘亲,寒儿答应你寒儿定好好的活着,不怨恨父皇,也绝不争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华凝露出一丝浅笑看向坐在床前的龙煜。 “皇上,再抱抱凝儿,可好” 龙煜将她抱进怀里,倚着床榻,坐卧着。 龙映寒突然站起来,留恋的看了华凝一眼。道:“父皇,你和母妃说说话。儿臣在门外候着。” 龙煜淡淡的点了点头。 龙映寒便拉着独孤若璇的手往外走,将门关上,平静的站在门口。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1】 二皇子 ♂nbsp;“皇上,华凝的父亲是罪有应得,华凝不敢有怨言。殢殩獍晓父债子偿,如今华凝落得如今这般,华凝谁都不怪。这罪华凝愿独自揽下,寒儿因为我这样的母亲遭了太多的罪,我不求他大富大贵,我只求他能一世平安。寒儿,对皇位没有野心,断不会威胁到这龙家的江山。皇上,凝儿最后求你一件事,护他周全,可好” 华凝靠在龙煜的怀里,微微抬头,声音微弱的道。 “朕答应你便是” 华凝淡淡的一笑,又接着道。 “我想见见封儿,可以么” “封儿很好” 龙煜微微侧过头,“暗夜,宣皇贵妃和二皇子进来” 当年宫变,梅妃华凝贬入冷宫。二皇子龙亦封当时两岁,便交由皇贵妃顾韵瑶抚养。顾韵瑶统领后宫多年,德才兼备。二皇子在她的教导下,已出落成一位才华横溢,彬彬有礼的翩翩少年。 暗夜打开门,顾韵瑶牵着龙亦封走进来。 不待顾韵瑶开口,龙煜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龙煜招手,让龙亦封到床前来。 龙亦封乖巧的走到床前,叫了一声:“父皇” 华凝的目光一直停在龙亦封身上,眼前的少年,遗传了龙煜所有优点。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那高贵和优雅的气质,清俊而轩昂。 那是她的孩子,八年未曾见过的儿子,如今已出落成这般俊秀非凡。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龙亦封的脸,那么温柔,满满爱意。 “封儿,封儿” 龙亦封却猝然退后两步,脸上带着小小的惊恐,转过身,扑进顾韵瑶怀里。 “母妃,封儿怕” 华凝的手僵在半空中,双眼含泪,寂凄的看向那亲昵抱在一起的母子。 龙煜眸中寒光一闪,怒喝道:“封儿,放肆” 龙亦封躲在顾韵瑶怀里,轻轻的摇头。 顾韵瑶温柔的一笑,半蹲下来,轻轻拍了拍龙亦封的背。 “封儿乖梅娘娘是封儿的亲娘。封儿,不要害怕,她很疼封儿” 顾韵瑶不愧德才兼备,此时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是识大体,甚至有母仪天下的大气。 “不,皇贵妃娘娘才是封儿的母妃。封儿不认识梅娘娘。” 龙亦封死死的抱着顾韵瑶,甚至都不曾回过头看华凝一眼。 龙煜目光一斜,带着深深的怒气。华凝却抬手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顾韵瑶悲凉的一笑。 “罢了,罢了我不过生下了封儿,而皇贵妃娘娘养育了封儿八年。封儿若跟着我,定是遭罪。如今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完这番话,似是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她无力的靠在龙煜的肩膀上,轻轻闭上眼,两行清泪流下来。 龙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轻声安慰华凝。 “封儿还小,不懂事,你莫怪” 只是他心里却如明镜一般,这皇宫最是见不得人深处的地方,亲情淡薄,唯有权欲。这些年,封儿寄养在顾韵瑶名下,必是过得很辛苦。他一直对华丞相当年的行径耿耿于怀,从而忽略了他们母子。 顾韵瑶领着龙亦封走到门口,站在门外的龙映寒突然移步走到他们面前。他看着龙亦封冷冷的一笑,唇角勾出讥讽的弧度。却什么也没说,然后越过他们,走进屋里。 多年以后,龙亦封尤记得,那个蓝衣少年,容貌平平,肌肤带着枯黄,脸有菜色,似是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可是那双清眸,却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人心的丑陋在他眼里一览无疑。 那一夜,曦帝留宿在冷宫。 那一夜,独孤若旋固执的陪在龙映寒的身边。 那一夜,梅妃华凝香消玉殒。 梅妃以皇贵妃之礼出殡,龙亦封和龙映寒为她送终。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2】 出冷宫 ♂nbsp;皇宫里顿时谣言四起,大皇子龙陌溪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四皇子龙映寒有望取而代之。殢殩獍晓 可是梅妃出殡之后,龙映寒却仍旧住在冷宫,和以往没什么变化。不但没有恢复皇子的身份,而且依旧是以带罪之身居住在冷宫。唯一不同的是,梅郡主独孤苦璇会时不时摆驾冷宫。 谣言不攻自破,日子恢复平静。 可是不曾想皇宫这潭平静的湖水,却因为一个人的介入,打破了平衡的局面,从而执手写出一段传奇。 那人便是独孤若璇,她伸出手,将龙映寒带出冷宫。 御书房里,龙煜正全神贯注的批阅奏折。独孤若璇推开门,蹦蹦跳跳的钻进龙煜的怀里。甜甜的叫了一声,“父皇” 龙煜微微一笑,双手揽住独孤若璇。 “璇丫头可是想父皇了” 独孤若璇半抿着嘴,一双清澈的眸子凝视着龙煜。 “父皇,梅娘娘的儿子,璇儿替你来照顾,可好” 龙煜剑眉微拧,带着几分严厉看着独孤若璇。 “璇丫头,不许胡闹” 独孤若璇手摸着下颌,秋瞳中漾着狡黠。 “父皇,冷宫并不是最安全的地方。” 龙煜一怔,震惊的看着怀中的小人儿。他的心思居然被一个八岁的女娃看得如此透彻。他答应过华凝,要护他周全。只是这皇宫若牵扯到权势,便处处是杀机。所以他才会将寒儿继续安置在冷宫,不闻不问。 当年,华凝的父亲叛上作乱,他将其余党剿灭之后,颁下圣旨。华家子孙,永世不得为官,不得入主后宫。寒儿虽是皇家血脉,却也是那人的外孙。当年,他年轻气盛,为永绝后患,将华氏一脉连根拔起,将华凝打入冷宫,连同刚出生的龙映寒,四皇子的身份也一并削除。而龙亦封能逃过那一劫,是因为太后的一道懿旨,将二皇子交由顾韵瑶抚养。太后与华氏有些渊源,并不赞成他做得太绝。太后实则是前朝的皇后,亦是独孤若水的亲娘。他不忍拂了若水的情面,便答应了太后。只是他对华氏一直存有戒心,所以这些年,他甚少过问龙亦封的事情。 如今,四皇子的身份,他不是不能给他。只是寒儿身份敏感,一步错,便是步步杀机。光是陌儿身后的顾家,他便无法周全。所以让他远离权势的斗争之外,才是保护他最好的方法。 他的心思已是转了几道弯,纵使跟随在他身边十几年的暗夜,也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思。璇丫头,只不过才八岁,居然已如此的聪颖 若水,你看到了么你的女儿和你一样聪明呢。 “璇丫头,可是有什么高见” 独孤若璇一笑,倾身俯到龙煜耳边,悄悄的说着什么。 尔后,独孤若璇拿着一道圣旨大摇大摆出了御书房。 冷宫中,龙映寒双膝跪地,接下独孤若璇所宣的圣旨。 独孤若旋盈盈而笑,精灵俏丽的神色,顾盼神飞。 她双手将龙映寒扶起,“阿映,以后你就是我的侍读,你便搬去倾薰宫和我一起住。” 龙映寒那双清眸中漾起一抹讶色,“郡主” 这便是龙映寒对独孤若旋说的第一句话。 “我去查过阿映的生辰,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只不过我比阿映早出生一个时辰而已。以后我叫你阿映,你便唤我璇儿。可好” 说完,独孤若璇也不待龙映寒作答,便执起他的手,走出冷宫。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3】心动 ♂nbsp;自此,梅郡主独孤若璇刁蛮,任性之名传开。殢殩獍晓皇室血脉四皇子去给她当侍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御书房,龙煜起身推开窗户,看向天幕,漆黑如墨,点缀着稀疏的几颗星星。 蓦然想起独孤若璇那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此时寒儿应是已到倾薰宫了。 下午,那个小丫头俯在他的耳边说:“父皇,锋芒都在我身上,谁还会在意不得宠的四皇子呢让阿映到我身边来吧在这龙国,父皇给我的宠爱,定能让我护他周全。璇儿虽小,但一样可以为父皇分忧。” 这皇宫中,亲情淡薄,自古帝王最是孤独。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人前对你问寒问暖,背后捅你一刀。在这宫里,处处算计,步步惊心。这世上怕只剩璇儿一人如此坦然无忌的对他,单纯的当他是一位宠爱孩子的父亲。 “璇丫头,寒儿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入得你的眼” 他不禁问她。 独孤若璇坐在他怀里,双手托腮,侧首遥想,目光朦胧,脸上透着不该是一名八岁少女拥有的沉稳。 “父皇,阿映身上带着淡淡的冷梅香,你闻到了么他的眼睛好漂亮,璇儿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那淡淡的冷梅香总是让我想起无尘谷中那一片梅林,那是璇儿为数不多,真正快活的日子。那双高雅的眼睛,总是让我不忍。” 他抱着她的手一紧,把她的头按进怀里。 “璇丫头,那解药父皇定会为你寻来,一切有父皇在。” 独孤若璇轻笑,伸出手掌,目光沉重的看向手掌中一小截暗红的血线。 “父皇,这是璇儿的命。璇儿不怨亦不恨,可是璇儿却害苦了父皇。父皇这一身的毒,若不是因为璇儿,那人又怎么能得逞” 什么她救驾有功,只不过是父皇将她带进皇宫,给她无数宠爱的借口。实则是父皇为了救她,中了那人的圈套。依父皇的谋略,怕是早就看出了那人的心思,他甚至是心甘情愿为她续命。 龙煜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脸上是满满的痛惜。 璇丫头,只不过才八岁。别家的孩子,八岁还躲在娘亲的怀里撒娇。可是她却徘徊在生死的边缘,也许下一刻,她就会毒发身亡。 冷轩,璇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忍心 “丫头,父皇不碍事。你身上的毒,父皇一定会想办法。父皇的璇儿,以后定会平安快乐,不会再有苦难。你相信父皇么” 独孤若璇微微一笑,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为了安慰龙煜。 “嗯,璇儿相信娘亲说,父皇是璇儿在这世上唯一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璇儿要代娘亲在这里,好好陪着父皇。” 寒夜星河黯淡,倾薰宫。 独孤若璇将龙映寒安置在离她寝宫倾薰殿最近的清平院。 “阿映,以后你便住在这里。你若累了,便早些歇息吧” 龙映寒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只脚才踏进清平院,便又迅速的收了回来。 独孤若璇微微一愣,“阿映,怎么啦” 龙映寒那双清眸如一潭平静的湖水,淡淡瞥一眼院内。 “没事” 独孤若璇微愕,阿映有事瞒着她。龙映寒性子极其淡薄与隐忍,刚才明明就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他明明很排斥清平院。 “小翠,让侍卫在我的寝宫里再添一张床。屋里黑,我害怕,这几日便让阿映睡我屋里陪陪我。” 被称作小翠的丫环,微垂着头,脸上甚是为难。 “君主,这恐怕不妥” 独孤若璇微微敛眉,“哦,在这倾薰宫中,还有什么是本郡主做不得主的么” 小翠骇得慌忙跪下,“奴婢该死” 龙映寒平静的眼中似是荡出丝丝涟漪,极淡极轻,几乎不可见。 “阿映,进来吧” 独孤若璇转身,率先走进倾薰殿。 那时的她尚且不知,她对这个少年迁就,对这个少年独特的感觉是什么清平院是倾薰宫里除去她的寝宫最好的屋子。她的好意,他却不领情。虽然心里恼怒,气他的不识好歹,却仍旧是不忍拂他的意。 那时的她和他都只有八岁,有些东西他们都不懂。 后来,她每每回想起来,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心动。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4】结成同盟 ♂nbsp;翌日,打扫清平院的丫环被毒蛇咬伤,当场毙命。殢殩獍晓 独孤若璇听闻,带着龙映寒从寝宫赶过去。她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死状惨烈的丫环,眸光沉静,不见丝毫慌乱。 “秋菊姑姑,抬出去将她厚葬。她若在宫外还有亲人,便从府中拨些银两给她的家人。” 秋菊是宫里的老嬷嬷,为人老实忠厚。龙煜特意让她到倾薰宫来照顾独孤若璇的衣食起居,对于处理这类状况,独孤若璇知道,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独孤若璇转身,淡淡的看了龙映寒一眼。 “阿映,你随我来” 说完突然一怔,回过头,对府里的众人厉声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在外人面前乱嚼舌根,我绝不轻饶” 那小小年纪的少女,眉峰一凛,威严十足,带着王者的自信与气势,肃然而现,令人不敢违抗。 倾薰殿内,房门紧闭,只有独孤若璇和龙映寒并肩立于窗前。 “阿映,你其实昨晚便知道那房里有异样是么” 独孤若璇淡淡的声音响起。 龙映寒点头,并不打算解释。 独孤若璇微微一笑,丽若春梅绽雪,只是那双秋瞳中透着淡淡的冷意,却似寒江水。 “阿映,你终究不过是不肯信我。你不相信我能护你周全,是么昨晚你明明已经察觉到屋里的异样,你却什么都不说。因为你要站在斗争之外,你要活得默默无闻,你不愿宫里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你的身上。我说的,对吗” 龙映寒轻嗤,“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郡主,我错了么” 独孤若璇灿然一笑,眉目灵动,嘴角微微上扬,清雅绝伦。 他的坦然让她颇为赞赏,至少这一刻的他是真实的。 “阿映,你我本非慈悲之人。在这皇宫中,不会为自己打算的人,最后的下场只能是赴黄泉。善良,我们都要不起当下,我虽不能向你承诺什么,但是我能保证的是,冷宫既然我能带你出来,那么我绝不会让你再回去。我答应过父皇,定会护你周全,我一定能做到” 龙映寒顿觉眼前这位白衣少女,小小的身躯瞬间变得强大起来。他在心里为自己用冰山围的那一道墙,似乎有一角被什么撞开。她是除了母妃之外,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他生在冷宫,长在冷宫,看遍世上百态。这世上真有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存在吗此时,他也许已经触摸到那暖暖的感觉,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郡主今日之话,我定谨记于心请替我谢过你的父皇” 那话中的冷意和讽意,独孤若璇又岂会不知呢 独孤若璇翩然一笑,嘴角那抹苦涩隐藏的极好。 “阿映,我知你对父皇有怨,对我亦有怨。世间本就存在诸多不公,你是聪明人,我望你不要作茧自缚。盟友和敌人,你自己选” 龙映寒轻轻一笑,漆黑的眼瞳少有的射出灼光,似赞赏,又似认同。 “那么,郡主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独孤若璇秀眉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向龙映寒伸出手。 “我要你为我效力,你可愿意与我结成同盟” 龙映寒淡然一笑,握紧独孤若璇的手。 “阿映,我说过,以后便唤我璇儿。这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独孤若璇转身往门口走去,一派淡然道。 “璇儿” 龙映寒清冷的声音在独孤若璇身后响起。 “这宫中怕是有人想对璇儿不利” 独孤若璇淡雅的一笑,那清平院里的毒蛇并不是针对阿映,其实是为她准备的。也许那人并不是想让死,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 “那阿映以为我该如何呢” 龙煜寒抿紧唇畔,脸上的神情平静中透着一种冷然。 “与其费尽心思,我更喜欢坐享其成。璇儿,以为呢” 独孤若旋唇际露出一丝的浅笑,眸光如水,轻柔的落在他身上。 “阿映,在这倾薰宫中我只信你”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5】太子驾临 ♂nbsp;“太子驾到” 倾薰宫中的丫环,侍卫跪了一地,恭迎太子。殢殩獍晓 “若璇给太子殿下请安” 独孤若璇行了一个宫礼,淡淡的道。 站在独孤若璇身后的龙映寒连忙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独孤若璇微微皱眉,不顾太子龙陌溪极度难看的脸,起身扶起龙映寒,声音带着丝丝冷意。 “阿映,起来” 龙陌溪面无表情的敛下眼眸,踱步走到两人身边。冷厉的目光扫过龙映寒,脸上却是雍容清贵的笑意。 “若璇,这位是” “我的侍读,龙映寒。“ 龙陌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哦,他就是传言中的四皇子,梅郡主的侍读” 语中的讥讽,眼中的不屑,那样的明显。 独孤若璇美目一沉,冷光定在龙陌溪的身上。眼前这位十二岁雍容清贵的少年,一身黑色滚金边的锦缎衣衫袍子上绣著华美绝伦的龙纹,金冠束发,五官俏挺,好一个高贵优雅的皇家太子。同样是皇室血脉的阿映,却是同根不同命。心里没来由生出一股怒气,厉声道:“太子殿下是在笑若璇不知天高地厚么可是这圣旨却是父皇下的,难道太子殿下认为父皇有错” 龙陌溪讪讪的假笑了两声,率先往屋里走。 “大哥今天只是来看看若璇妹妹而已,莫是若璇不欢迎大哥” 独孤若璇敛尽眼中的寒意,跟上龙陌溪,淡笑道。 “太子哥哥这是哪里的话,若璇自是欢喜。” 龙映寒稍稍滞后,对身旁的李嬷嬷悄声说道:“去紫宸殿请皇上” 李嬷嬷迟疑的看着龙映寒,双眼满是为难和犹豫。 “去若皇上怪罪,我来担” 龙映寒一声冷喝,声音虽极轻,却带着十足的威严。 待龙映寒进屋,龙陌溪和独孤若璇均已落座。 龙陌溪脸色微微一变,凤眸半眯成一条缝,迸出危险的光芒。 “梅郡主的侍读便是这般不识规矩么” 独孤若璇此时心如明镜一般,龙陌溪就是来找茬的。他是太子,身份毕竟高她一等。自己虽然有父皇的宠爱,但不能适宠而骄。当下,且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她起身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挡在龙映寒的面前说道:“太子哥哥,何必为此等小事动怒呢” 龙陌溪手指无意识的转动苍玉扳指,目光移向茶杯,似笑非笑。 “皇妹说的极是,说来他该称我一声大哥。不如给我倒杯茶,此事就此罢了。” 独孤若璇目光淡淡瞟一眼龙映寒,龙映寒低垂着头,无人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神情。 “太子哥哥” “太子殿下,请稍候”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独孤若璇诧异的看向龙映寒,而龙映寒已转身往茶几走去。 须臾,龙映寒捧着香茶恭敬的站在龙陌溪面前,微微欠身道:“太子殿下,请用茶” 龙陌溪浅浅的、温和的雅笑,伸手接过杯子,猝然将杯中的茶水泼向龙映寒,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本殿下没有告诉你,敬茶应该跪下么” “阿映” 独孤若璇连忙去扶龙映寒,龙陌溪身边的侍卫出剑直指龙映寒,独孤若璇目光冷冷扫过,他们便生生收回剑。 龙映寒防备不及,滚烫的茶水迎面泼向他,满脸通红。胸口那一脚似乎极重,嘴角逸出血丝。他双手往脸上抹,又拭去嘴角的血丝。那双墨黑的眸子深得令人无法窥视一丝一毫,抬头无波的静看龙陌溪。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 独孤若璇低头看着龙映寒,双手紧紧握成拳,“蹭”得一下站起来。她的双眸射出如铁箭一般冷利的光芒。 “龙陌溪,你欺人太甚”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6】 欲加之罪 ♂nbsp;倏尔,她侧过头,紧握龙映寒的手。殢殩獍晓八岁的她,手掌那么小,却温暖无比。 “阿映,你的腿,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不配” 那一句是一字一字吐出的,清晰、沉甸、一下一下的落在殿中,在殿中每一个人耳边重重响起,那回音一字一字的直达心脏 然后她冷洌的看向龙陌溪,目光如剑,似冰潭般寒意森森。 龙陌溪凤眸一沉,死死的盯着独孤若璇和龙映寒。 龙映寒脸上一派平静,甚至还带着丝丝怯意回视龙陌溪。 而龙陌溪和独孤若璇却是目光如刀,直射对方,眸光幽深,暗流汹涌,危险万分。 一个八岁的少女,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锋芒毕露,争锋相对。 “咳咳,哥哥” 一声轻咳,然后是温暖的一声叫唤。 龙陌溪和独孤若璇收回目光,见来人却是二皇子龙亦封。 龙陌溪淡笑着走向龙亦封,轻轻拍了拍比自己稍矮的弟弟,满是兄长对待弟弟的宠溺。 “二皇弟,怎么会过来” 龙亦封又是一声轻咳,脸上稍显苍白。 “母妃让我来寻你我问了夏总管,他说见你往倾薰宫来了。” 然后又倾身,俯在龙陌溪的耳边悄声道:“萧丞相的千金进宫看望母妃,母妃这才急着让你回去。” 龙陌溪脸色微微一暗,然后又故作叹息道。 “二皇弟,你来的正好。替为兄好好教训那该死的奴才。” 龙亦封抬头,带着丝丝疑惑。 “哥哥” 龙陌溪浅浅的一笑,却是阴冷无比。 “梅郡主的侍读对本殿下不敬,二皇弟,替为兄立立威,可好” 龙亦封冷眸如寒霜直射龙映寒,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独孤若璇目光一冷,轻握龙映寒的手,将他护在身后。 “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敢在我倾薰宫欺负我的人” 龙亦封一怔,转过头看着龙陌溪,似在等待他的命令。 龙陌溪冷笑,挥了挥手道:“这该死的奴才对本殿下不敬,将梅郡主拉开,待本宫好好教导教导他,什么是一个奴才的本分。” 侍卫鱼贯的走向独孤若璇,拉住她的手,龙亦封走过去,抬手就给了龙映寒一巴掌。 独狐若璇双眸燃烧出熊熊烈火,手掌微动,按住他的侍卫顿觉一阵无力,手便无力的垂下。 龙陌溪鼻尖微动,眸光一转,惊讶的看向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脸色阴沉,如水的秋瞳异常锐利。手指轻动,银针射向龙陌溪。 龙陌溪冷笑一声,手一拂衣袖,银针却突然被挡住,反射向独孤若璇。独孤若璇冷不防被自己射出的银针所伤,一声闷吭,咬牙稳住身子。 而龙陌溪却闪身到她面前,反手钳住她的手,凤眸中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道。 “我的好皇妹,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么这让为兄,该如何是好呢” “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纷纷跪地朝拜。 龙陌溪目光一凛,迅速放开独孤若璇,朝那道明黄的身影行礼道:“拜见父皇” 独孤若璇单膝跪地,垂着头,左手轻握右手,微微一用力,一阵锥心的痛疼传来,右手脱臼。 她嘴唇泛白,哇哇大哭起来,梨花带泪跑向龙煜。 “父皇,快救救璇儿” 璇儿很给力了木有 一天两更,上午9:00和晚上9:00,收藏,推荐,点击给力,不定期加更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7】初露锋芒 ♂nbsp;龙煜目光猝冷,扶住独孤若璇,安慰道:“璇儿,莫怕父皇在” 独孤若璇左手不停的抹眼泪,右手无力的垂着,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哽咽道:“父皇,太子哥哥容不下璇儿,欲除之而后快” 然后微微抬起右手,吸了几口冷气。殢殩獍晓 “璇儿,这右手怕是废了。” 不仅是龙煜,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龙煜眸中寒光,脸上杀气乍现。沉声道:“陌儿,璇儿这手是你伤的” 龙陌溪心里一紧,慌忙跪爬上前。 “父皇,不是儿臣,儿臣冤枉反而是若璇妹妹想置我于死地,是若璇妹妹先用银针出手伤我,我只是出于自卫。” “住口” 龙煜大喝一声,已是怒极。 独孤若璇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的看向龙煜,神情煞是委曲。 “父皇,太子哥哥先出手打人在先,还让阿映下跪敬茶,璇儿不依。太子哥哥竟教唆二皇子打阿映,让这群奴才拉住璇儿。璇儿百般无奈才向他射出银针,那银针是璇儿平时用来绣花用的。太子哥哥身手不凡,一拂手,那银针便反伤了璇儿自己。璇儿无意伤人,不然现在璇儿便不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可不料太子哥哥一怒之下,居然扭断了璇儿的胳膊。” 龙煜厉声道:“陌儿,你可还有话要说” 龙陌溪冷冷的目光扫过独孤若璇,他到是小觑这个丫头。刚才自己只用了三分力,断不可能伤她分毫,那手臂怕是她自己出手伤的。一个才八岁的小丫头,居然有如此心计,聪明,果断,狠决。如今已是这般可怕,待她长大之后,岂不更会令风云变色。母妃曾告诫他,要小心这八岁的女娃。他今天便是故意来试探一番,可没想他自诩聪明,却栽在这小丫头的手里,而且是百口莫辩。一个八岁的女娃,谁会相信,她能狠到出手折断自己的手臂呢 “儿臣该死儿臣知错望父皇看在儿臣是无心之失,饶恕儿臣这一回。” 龙煜剑眉拧成一条线,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龙陌溪,抱起独孤若璇往屋里走去。 “陌儿,你贵为太子,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自领杖刑二十,就地行刑” 独孤若璇轻轻的唤了一声,“父皇” 龙煜停下脚步,看向怀中的人儿。 “璇丫头,可是疼了父皇马上传御医。” 独孤若璇摇了摇头,示意先放她下来。 龙煜将独孤若璇放下,独孤若璇右手无力的垂着,走向龙亦封,抬手就是一巴掌。 “二皇子,你欠阿映的,我来替他取。记住,这皇宫中不止有太子,坐在那皇位上的还是父皇。” 这话说的极有水平在警告龙陌溪的同时,也暗示他们,一切都会有变数。最后到底是谁坐在那把椅子,现在谁也不知道。 然后她走到龙映寒身边,拉着龙映寒的手,走向龙煜。两人在龙煜面前停下,独孤若璇仰头对龙煜道:“父皇,传御医先替阿映看看。” “暗夜,宣御医” 御医为两人包扎好伤口,嘱咐两人平时需要注意的事项,留下膏药便离开。两人都无大碍,只是皮肉之苦再所难免。 而龙煜却坐在床前,一脸心疼的看着独孤若璇,似是有话要对她说。 独孤若璇坐在床头,对着龙煜灿然一笑。 “父皇,一点都不痛” 龙煜抚摸着她的头,声音带带丝丝沉重。 “璇丫头,在这龙国,你若想对付谁,只要告诉父皇一声便好,不要再伤害自己。” 独孤若璇嘴唇微抿,双眸满是动容。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却仍是纵容了她的任性。 “璇儿纵使再任性妄为,亦不会让父皇为难” 龙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璇丫头,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极有分寸。父皇只是想告诉你,在这龙国,即使天塌下来,也有父皇顶着。” 目光转向暗夜,“调暗卫十人到倾薰宫,以后梅郡主便是他们的主人。”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8】论心计,我不如你! ♂nbsp;龙煜回寝宫,独孤若璇遣退左右,独留龙映寒在身旁。殢殩獍晓 她拿起御医留下的膏药,单手替龙映寒上药,淡淡的声音如春风拂过。 “御医说,这是极好的止痛药,而且伤口再大也不会留疤。阿映的脸本来就平凡无奇,若是再留疤,那就更加难看了。” 龙映寒静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任独孤若璇替他上药。 突然独孤若璇的手一顿,双眸冷如寒冰,唇上仿如染了一层霜。 “阿映,父皇是你令下人请来的,是不是你早就料到太子会出手,是么” 龙映寒幽深的墨眸满是宁静之色,波澜不惊。 “这样不好么一举两得” 独孤若璇轻笑,唇边勾现一抹讥诮的弧度。 “呵,好一个一举两得你竟连我也算计。你故意在太子面前示弱,让他无所顾虑,以为你是任谁都可以捏扁的软柿子。你算准了我会不忍心,他对你越狠,我对他就会更狠。我当时还奇怪,你面对父皇都是那般从容,却在太子面前胆小如鼠原来这都是你设的局,我们都是那局中的棋,只有你自己在局外。阿映,论心计,我不如你” 龙映寒高雅的双眸绽出一抹淡嘲,带着丝丝犀利。 “在这吃人的皇宫中,我仅有的便是这颗不算太笨的脑袋。我若是稍稍笨一点,便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而璇儿你锋芒太盛,纵使父皇对你百般千般宠爱,却无法时时护着你。就如今天,父皇若是晚来一步,你我怕不是只受这些皮肉之苦。当下我们都太弱,今日这事难道你还看不明白么这个世上,强者便是公道。” 独孤若璇如水的秋瞳透着丝丝诧异,然后又撇了撇嘴,脸上呈现一抹微怒之色。她知道龙映寒说的有道理,可是心里却仍旧无法释怀。 “哼,总之你算计我,就是你不对” 然后拂袖,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突然想到这本就是她的寝宫,便又气冲冲的推门进来,恼羞成怒瞪着龙映寒。 “你给我出去” 龙映寒脸上依旧平静如昔,不怒不喜,越过独孤若璇往外走。 独孤若璇单手甩上门,秀眉微皱,躺在贵妃椅上,抬眸看向手中猝然清晰的暗红血线,然后手轻腹在心口。 她一脸沉思,喃喃自语:“现在似乎很容易动怒呢。”然后绽出一抹苦笑,“这样不好呢,真的不好” 翌日,日上三竿,独孤若璇才起床。待她梳洗完毕,龙映寒已替她传好早膳。 独孤若璇打着哈欠走到桌旁,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拿起筷子,欲夹菜。可是手在半空中,筷子却被龙映寒夺下。 独孤若璇微微皱眉,甚至是不悦,瞪着龙映寒,也不说话。 龙映寒自顾的在每一道菜里夹一小口放到嘴里,直到桌上每一盘菜都试过一遍,连白米饭也尝了一口,才从桌子重取了一双筷子递给独孤若璇。 “吃吧” 独孤若璇不由得唇角挂笑,带着丝丝惊讶。 “你怕这菜里有毒” 龙映寒盯了她一眼,淡而轻。 “没毒” 独孤若璇挑眉一笑,如梅花般淡雅。 他这是在向她示好么难得他如此有心,心里那仅存的怒气随着那笑容一起消失。 “阿映,以后莫要如此,我不怕毒,这具身体百毒不侵”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19】 种梅树 ♂nbsp;阳光普照,鸟雀啼鸣,倾薰宫,一派静谧。殢殩獍晓 突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郡主,我的小祖宗,怎么爬到树上去了你若是有个好歹,奴才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皇上砍的。” 独孤若璇正微躺在倾薰宫外的梅树上,悠闲,惬意的睡觉。梅树下李嬷嬷仰着头,急得直跺脚。 独孤若璇懒散的睁开眼,打着哈欠。低下头,咯咯的笑。身体微动,树枝摇曳,却似乎并没有下来的打算。 李嬷嬷在树下急得团团转,可是又拿独孤若璇没有办法。突然她双眼放光,龙映寒正朝这边走过来。 她宛如看到救星一般,朝龙映寒直招手。 “龙公子,快劝劝郡主,这要是摔下来,可如何是好” 龙映寒的身份特殊,除了独孤若璇,下人们都尊称他一声“龙公子”。在倾薰宫,如果说,还有谁能左右得了独孤若璇,那便只有龙映寒。 龙映寒抬头,目光淡淡的掠过梅树上的独孤若璇,墨眸淡然清雅看向李嬷嬷道。 “李嬷嬷,这里有我” 李嬷嬷紧绷的脸缓下来,说不出为什么,眼前这位少年的话似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他。 独孤若璇见到站在树下的龙映寒,挑眉一笑,明艳无比。 “阿映,我要下来了,接稳了” 一个旋身,如燕轻盈翩然而下。 龙映寒将她稳稳的抱在怀里,独孤若璇明眸笑吟吟的凝视龙映寒,似是十分高兴。 “阿映,没让我摔着呢” 龙映寒墨眸带着淡淡怒气看着她,清越的声音响起。 “璇儿,身手不错” 独孤若璇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张口道。“阿映,看出来啦”然后猝然靠近龙映寒,目光灼灼对上龙映寒那双微怒的墨眸。 “阿映,可是生气了” 说完,不待龙映寒作答,便自顾自的说道。 “我的师父是无尘谷的君无尘,他是江湖上颇有圣名的神医。师父武功极高,璇儿年龄太小,只习得皮毛。阿映没问过璇儿,所以阿映,不要生气,好不好” 龙映寒轻轻的“嗯”了一声。 独孤若璇往龙映寒怀里蹭了蹭,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响起,娇莺初啭,微风振箫。 “阿映,喜欢梅花么” 龙映寒欲抬步前行的腿一怔,淡淡的道。 “嗯,母妃喜欢” 独孤若璇抬眸,清明的秋瞳一片澄清,仿佛望进了龙映寒的心里。 “阿映,想梅娘娘了,是吗那我们回梅娘娘住过的院子看看,可好” 龙映寒的目光猝然一冷,如高山中不暮的雪。 “我不想她” 独孤若璇小小的手轻握住龙映寒的手臂,心里微微酸楚。 阿映,真的不想么那为何你总是望着冷宫的方向出神那为何你总是特别喜欢这两株梅树夜晚睡梦中那一声声“母妃”又是谁呢你其实只是怕再回到那个地方,害怕一个人呆在冷宫。 “阿映,我喜欢你身上淡淡的冷梅香,我也喜欢梅花呢。我去将那边的梅树移植过来,你说,好不好” 龙映寒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那幽深的墨眸中似有如星辰般闪亮的光芒一掠而过。 母妃说,寒儿,这冷宫里我独爱这几株寒梅,那是我的魂。 独孤若璇似是知道龙映寒不会作答,从他怀里跳下来,微微一笑。 “那么我便当你答应了” 然后拉着龙映寒的手,往冷宫里走去。 网站给推荐了,今天加二更 十点会再传两更,给力了木有,求收藏,求表扬啊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0】烧冷宫 ♂nbsp;冷宫,萧条,颓废,没有一丝人气。殢殩獍晓 这时距龙映寒搬进倾薰宫已半年有余,无人居住,无人清扫,无人问津,这里已经成为一座废弃的院子。 独孤若璇指挥侍卫将冷宫外的梅树一一挖出来,而龙映寒静立在一旁,目光朦胧,飘渺。 独孤若璇偏头淡淡的问道:“阿映,要进去看看么” 龙映寒摇头,目光淡漠。 独孤若璇叹了一口气,“阿映,在我眼里,这普天之下的万物分成两种。我要的和我不要的。我要的,我倾尽所有得到;我不要的,我摧毁。只有两件事情我不会去做,为难自己,委曲自己。”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经历过什么,而你又在害怕什么今天一次清除可好我陪着你一起。” 龙映寒墨眸猝然暗淡无光,如乌黑的墨汁一般。 那一年,他五岁,他在这个院子里杀了一名侍卫。 他记得,五岁以前,他爱笑。可是在那个漆黑的晚上,当他将刀捅进那名侍卫胸口,鲜血猝然喷在他的手上。他满手的鲜血,那满手的艳红刺伤了他的眼,他的笑容仿佛就凝固在那一刻。 他不想杀人,可是他若不杀人,死的便是他。 那一晚,他半夜口渴,便起来寻些水喝。朦胧中,他看到一个黑影正在翻箱倒柜。小偷,他大叫。那个黑影一惊,迅速便朝他扑过来。他拔路就往回跑,在那个黑影朝他扑过来时,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他便是这冷宫的侍卫。他步步后退,那人步步紧逼。他知道,他是动了杀心。在侍卫挥刀的那一瞬间,他已作好赴死的准备。可是刀并没有落下,他只听一道微弱的声音。寒儿,快逃母妃从背后死死的抱住那名侍卫,那名侍卫眼中满是狠色,一手掐住母妃的脖子,手中的刀一扬,便向他砍过来。不知是否是他命不该绝,他居然躲过了那一刀。而侍卫因为用力过猛,刀在扬起那一颗猝然离手。 那一刻他的眼中只有母妃越来越苍白的脸,待他回过神来,刀已经捅进那名侍卫的胸口,那人气息已断。 从那以后直到母妃去世,他便没有一个人睡过,每晚都是母妃陪他一起。在母妃去世后的那几天,他一个人呆在冷宫,他几乎不敢闭上眼,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看到那把大刀,以及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 这便是他心中的魔。 待龙映寒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独孤若璇手中多了一个火把,她看着龙映寒,神情淡然。 “阿映,这冷宫便烧了吧” 龙映寒一怔,墨眸中的暗淡消失不见,重现高雅,从容。 不要的,我便摧毁。心魔么烧成灰烬,我还会怕么杀过人又怎么样我没有错,那是他该死。 他接过火把,扔进院子里。火势猝起,火光印在他的脸上,他淡淡的笑开。 独孤若璇上前两步,执起他的手,灿然一笑。 “阿映,你看,其实不难,是不是只要你愿意。” 那一天,皇宫中烧了一处冷宫。 那一天,倾薰宫多了一片梅林。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1】 毒发 ♂nbsp;两人回倾薰宫的途中,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殢殩獍晓龙映寒虽将独孤若璇护在怀中,但是雨水还是打湿了她的衣裳。 回到倾薰宫,雨已停。可是独孤若璇固执的要去种梅树,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待倾薰宫外曾经的几株变成现在的梅林时,已是傍晚。 独孤若璇对龙映寒翩然一笑,清逸绝尘。 “阿映,这便是我们的梅林。” 夜晚,独孤若璇便高烧不退。龙煜大惊,从乾清宫匆匆赶来,宫里的御医尽数赶来。 这一夜,倾薰宫灯火通明,灯火依递着在皇宫各处亮起,后来,整个皇宫明如白昼。 据说梅郡主毒发,生命垂危,此乃曾为皇帝解毒残留下来的毒素。 各宫妃嫔披衣而起,领了内侍宫婢赶往倾薰宫,却无一例外皆在院外被禁军统领所带百名禁军截下。 院外,隔着人群,多双眼睛恨恨的望着皇帝寝宫门口不断焦急来回进出捧着铜盆,各种器皿,药膳的宫女。 太医院内各类珍贵罕见的药材源源不断的送进倾薰宫。 水晶帘内,皇帝一身单衣,一手抚头,倚靠在椅子上,似乎甚是疲惫。而暗夜却将那一碗碗的汤药呈给他服下。 众御医跪了一地,院正咬牙走到龙煜面前,跪下禀报道:“皇上,梅郡主所中之毒,乃臣生平所罕见。皇上恕罪,臣无能” 站在床前的龙映寒脚下微踉,无药可救白天她还那样活蹦乱跳,那样笑着对他说,阿映,这便是我们的梅林。 龙煜重重的一震,饶是早有准备,早知长生盅药性霸道,纵使无尘亦无能为力。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将她带回了宫中。这里有世上最好的药材,他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心甘情愿走进冷轩为他设下的圈套,甘心为冷轩续命。他那时便想,他为璇儿分担一些,也许璇儿便能多活几年,也许他便能在这几年找到救她的方法。当年,他没来得及救下若水,难道璇儿,他也还是救不了么 “暗夜,速去无尘谷,请君无尘” 龙煜突然神色一整,急切道。 “父皇” 床上传来独孤若璇微弱的声音。 龙煜猛得起身,走到床前,俯身握住独孤若璇的手。一手轻抚她的额头,依旧滚烫,那双清眸却透着丝丝清明,她已转醒。 “璇儿,父皇去请你师父过来。” 独孤若璇轻轻摇了摇头,抬手看向手中暗红的血线,比白天又长了一小截。嘴角滑出一丝苦笑,“父皇,莫要担心璇儿还死不了,那个人说过,璇儿这具身体至少可以活十年。” 龙煜微微一僵,声音沉重似能滴出水来。 “璇丫头,父皇一定会救你。” 独孤若璇挣扎的要坐起来,龙煜连忙去扶她。 她靠在床头,伸手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对着龙煜淡然一笑道。 “父皇,师父曾告诫过璇儿,这具身体因体内霸道的毒性,早已是残破不堪。我只要稍稍不适,便会引起体内毒发。我不能动怒,只适合养在深宫中,经不起风吹雨打。因为如此,师父才答应父皇带我回宫。可是璇儿不甘心,璇儿不愿成为那笼中之鸟。璇儿能握住的本就不多,何不快活一时且一时说来是璇儿任性了,害父皇担心” 龙煜痛惜的拍了拍独孤若璇的头,松了一口气。 “傻丫头” 独孤若璇从锦盒里取出一颗药丸服下,解释道:“这是师父专门为我研制的药,只要不是那个人,其他情况下,这些药可以助我压制毒性。” 乃们让我一个人唱独戏都不给我留言,偶伤心了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2】沧海遗珠? ♂nbsp;独孤若璇大病初愈,身体依旧虚弱,甚少出倾薰宫。殢殩獍晓 各宫妃嫔纷纷前来探视,却无一例外皆在院外被禁军拦下。梅郡主有令,静养其间,不见客。各宫妃嫔纷纷拂袖,扫兴而归。 一时间,纵说纷云,梅郡主不识大体,仗着皇上恩宠,目中无人。 几日之后,龙煜颁下一道圣旨。梅郡主体弱多病,不宜打扰。即日起,无皇上手谕,梅郡主许可,外人一律不得进入倾薰宫。 倾薰宫俨然成为禁宫,比皇帝的紫宸殿还金贵。 无独有偶,梅郡主静养期间,三公主龙映雪染上重病。各宫嫔妃及御医纷纷而至,唯独龙煜未前去,那时龙煜正前往倾薰宫途中。 龙煜子嗣不多,大皇子龙陌溪,皇贵妃顾韵瑶所出,封为太子。二皇子龙亦封和四皇子龙映寒,梅妃华凝所出。三公主龙映雪,宸贵妃左嫦曦所出,左嫦曦乃当朝丞相左文昊之女。五皇子和六皇子分别是蓉妃、淑妃所出,尚在襁褓中。 说来三公主是这龙国唯一的公主,理应尊贵无比,可是皇上对她的恩宠却不及那民间的少女。 后来又传出,梅郡主那一晚并非毒发,实则是高烧不退,无性命之忧。 皇帝对亲生骨血如此淡漠,却独独对梅郡主宠爱有加。 于是,不久,皇宫便又出了一则骇人听闻的谣言。梅郡主实则是皇上遗落民间的沧海明珠,是那凤宫中神秘女人所出。 倾薰宫,独孤若璇听着下人道出外面的传言,淡淡的笑。 “阿映,若真如外面所言,你便要称我一声皇姐呢。” 立在一旁的龙映寒瞟了她一眼道:“胡闹” 独孤若璇咯咯的笑,起身靠近龙映寒。 “阿映,我不是父皇的女儿。如果我真是父皇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哪怕这皇宫勾心斗角,处处阴谋,也好过那个人” 很多年之后,当她知道真相时,却如遭雷击。 龙映寒突觉心里一紧,那一晚,他知道原来她身中剧毒,随时会毒发身亡。她说,她从来不为难自己,从来不委屈自己。那是因为,她的时间不多,聪明如她,她不会让原本不多的时光让自己不快活。她一直提到的那个人是谁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在这皇宫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可是却还是会担心她的病情,也许是因为他们是盟友,至于其它他不愿深究。 “你的毒” 独孤若璇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掌,滑出一丝苦笑,却是淡而雅。如果不是熟知她的人,便看不出那眸中的那一抹苦涩。 “无妨,生死有命。不是还有十年么我信父皇,父皇他会想到法子救我。” “我亦会想办法” 龙映寒淡然道,似是不经意的一言。 独孤若璇展颜一笑,双瞳剪水。 “我也信阿映” “璇儿,我想读些读书。” 独孤若璇带着丝丝了然看向龙映寒,她记得,那一晚,当父皇提到无尘谷里,他墨眸一闪而过的光亮。 她微一沉吟,问道:“阿映,是不是还想学医” 龙映寒一惊,似是没料到独孤若璇怎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是,可以么” 独孤若璇轻轻一笑,“明日,我便去和父皇说,让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院士来教你。至于读书么梅娘娘便是龙国举世无双的才女,能教的,她该是已经教过你了吧所以先生,你该是不需要了。我便要父皇送些书来。我无事也可以看看。” “好”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3】 出宫(一) ♂nbsp;龙映寒和独孤若璇在倾薰宫中学医,读书。殢殩獍晓一晃就是三年。 独孤若璇年方十二,已出落得倾国倾城。宛如寒冬里的腊梅,美而不妖,傲而不俗,无与伦比。 而龙映寒只是较三年前长高了一些,面容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较以前圆润了些。只那昂然挺立的身姿,宛如修竹,宁折不弯。 倾薰宫中,龙映寒正在摆弄着手中的药草。而独孤若璇百无聊寂的仰卧在旁边的亭栏上,随手扯了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小草在手中把玩。 “阿映,你天天对着这些花花草草,不无聊么” 龙映寒转过头,看到独孤若璇手中的那株小草时,脸色巨变。 “我的断魂草” 独孤若璇扬起手中的小草,神色甚是不解。 “不就是一株草么你急甚” 龙映寒不说话,从独孤若璇手中一把夺了过来,可是那朵紫色的小花却掉了一来。龙映寒一蹙眉,瞪着独孤若璇。 “好好的一株灵药让你给毁了。” 独孤若璇笑吟吟的站起来,拉着龙映寒的衣袖。 “阿映,你也太小气了吧想我梅郡主什么没见过,就是天山雪莲我都顿顿当饭吃。不就是一株断魂草么你居然给我摆脸色,我真是好伤心呢。” 龙映寒冷哼一声,越过她,往清平院走去,边走边说:“这断魂草便是你念了几个月,那噬心毒最重要的一剂药。可惜啊” 独孤若璇跟上龙映寒,苦着脸,拉着他的衣袖装可怜。 “阿映,你为什么不早说那现在怎么办” 龙映寒似是心情极好,淡淡的一笑,不急不慢的道:“我本就是打算给你的,现在那断魂草也算是功德圆满,不是葬在你手中么” 独孤若璇柳眉一拧,拉着龙映寒的衣袖不放手,耍赖道:“阿映,我不管,你再去给我弄一株来。你说好要给我的,现在我根本没拿到。” 龙映寒不慌不忙的整了整衣袖,突然转移了话题。 “璇儿,我们去一趟无尘谷吧” 独孤若璇的手顿时无力的垂下,目光一僵,冷而淡的声音响起。 “阿映,你要去无尘谷做什么” 龙映寒蹲一下,独孤若璇便爬到他背上。不用言语,默契十足,似乎这是他们做过多次的动作。 “你的药不是没了么你四年没回去了,不想回去看看你师父断魂草,无尘谷也有。你身上的毒,我研究了四年,依旧没有进展。这皇宫中已没有可以为我师的人,我想到无尘谷请教你师父。” 独孤若璇圈着龙映寒的双手紧了紧,秋瞳瞬间暗了下来。 “阿映,不喜欢这皇宫么” 龙映寒背着独孤若璇,他看不到此时独孤若璇脸上的神情。他若是看到,定能察觉出异样。 “嗯,不喜欢” 独孤若璇轻轻的一笑,“璇儿也不喜欢呢。” 然后抬眸,望向天空,眼里是深深的渴望。 “那我们便瞒着父皇到无尘谷住几天。我还真是想念师父呢。” 龙映寒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打算私自出宫” 独孤若璇笑了笑,“嗯,就我们俩。告诉父皇,父皇一定让我们带一大堆的侍卫,这有什么好玩的而且师父喜静,他也定会不喜。”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4】出宫(二) ♂nbsp;两人回到各自屋里,关上房门开始收拾东西。殢殩獍晓 夜晚,独孤若璇摸到龙映寒屋里,手上拿着一个鼓鼓的包袱。反观龙映寒,却是只有几套换洗的衣裳。 独孤若璇皱眉,颇为惊讶。 “阿映,我自问这几年没有亏待你。你难道就只有几件衣裳” 龙映寒淡然一笑,“我们去去就回,你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独孤若璇不理他,打开包袱,解释道:“一分钱憋死英雄汉,所以金银财宝是必不可少的。还是这些是我研制的毒药,用来防身。这是父皇给我的令牌,这是我平时爱看的书。 龙映寒眸光扫过独孤若璇的包袱,那几本书明明是医书,那是宫里藏书阁内的珍品,不可外带。也不知她是怎么弄出来的,而且她从来不看医书的,反而是他,一直想好好参读这些书。 “璇儿,什么时候喜欢看医书” 独孤若璇一跺脚,讪讪的笑道:“拿错了,不过阿映喜欢看这些,我便带上也无妨。” 龙映寒虽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却未深究。他相信独孤若璇,断不会误事。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你打算怎么出宫” 独孤若璇那双秋瞳闪着狡黠的光芒,脸上带着戏弄的神色。 “阿映,难道要我想法子么阿映是我的谋士呢,应当为我分忧” 龙映寒脸色微微一变,带着点薄怒看向独孤若璇。 “璇儿” 独孤若璇挥了挥手,一个翻身,坐在桌子上,一手托腮。 “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这倾薰宫中除了我俩,其他人都中了我的迷药。我们明日扮成丫环和侍卫混出来。”然后一脸为难的看着那个大大的包袱,又看向龙映寒,“至于这个包袱,阿映便想想法子吧里面那么多珠宝,明日我们定是无法正大光明的带出去。” 龙映寒无奈看了独孤若璇一眼,又看向那个大大的包袱,再看向自己那个小小的包袱。 独孤若璇似是知道他的心思,好心的提醒他。 “这些东西我都要带去,若是落下一桩,我便半路折回来。” 龙映寒狠狠的剐了她一眼,突然又想起,独孤若璇就是故意的,随即恢复淡然。 “嗯,知道了” 独孤若璇从桌上跳下来,打着哈欠道:“那便拜托阿映了明日要早起,我歇息去了。” 走到门口,突然又折回来,笑得贼兮兮,如狐狸一般。 “阿映,我刚想起一桩事来。这倾薰宫靠着城墙,越过城墙我们便出宫了。那梅林里有一个狗洞,那包袱可从那里拿出去。这法子虽有些不雅,但实不为一个好法子。阿映,以为呢 龙映寒的淡然清雅瞬间崩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嘴角,眉眼都是笑意。那双灵动的眸子迅速的瞄了一下四周。 “阿映,小声点,小声点暗卫在这附近。” 龙映寒顿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独孤若璇却夸张的哈哈大笑起来,“阿映,我骗你的那些暗卫中了三日醉,此时正呼呼大睡。” 暗卫不比倾薰宫的侍卫,别说是迷药,就是毒药都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而三日醉无色无味,仅是她平日所服药丸中的一味药。纵使他们察觉异样,也不会起疑心。 那一晚,龙映寒趁着天黑,拿着那个大大的包袱从狗洞里爬了出去,将包袱埋在城墙外,又扫了一些落叶在上面,再作上记号。又在不远处挖了一个洞,放了一把匕首和一些珠宝进去,依旧作上记号,最后又从狗洞里返回。 他没有看到的是,黑夜中,城墙上面有一抹身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5】出宫(三) ♂nbsp;翌日,独孤若璇留书一封给龙煜。殢殩獍晓信中的内容大致是,她带龙映寒到无尘谷小住几日。 龙映寒扮成侍卫,独孤若璇扮成丫环,拿着梅郡主的令牌,顺利的混出宫。 独孤若璇在无尘谷八年,行走江湖之术皆习得皮毛。比如说,易容术。虽不能说精通,但瞒过皇宫中的侍卫却是绰绰有余。 皇都,车水马龙,热闹飞凡。 独孤若璇已有四年未曾出过皇宫,此番出来,自是雀跃不已。 两人一出宫门,独孤若璇便拉着龙映寒将她的包袱挖出。两人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换了一套衣裳。她拿了一些碎银子,几瓶毒药,然后将皇宫的令牌放到贴身的地方,又塞了一些碎银子给龙映寒。其他珠宝均存入钱庄,另外付了几两银子给钱庄,让其代为保管那几本医书。 从钱庄出来,独孤若璇一手摸着下颌,一手环胸略有所思的看着龙映寒,颇有地痞流氓的味道。若不是她身着女装,长相清丽,任谁都会以为她是哪家大户的纨绔少爷。然后拿出银票,递给龙映寒。 “阿映,这些银票你来保管” 龙映寒稍作迟疑的接过银票,“璇儿,这是。。。” 独孤若璇手指轻轻弹了弹龙映寒的脑袋,“阿映,你笨啦这外边可不比宫里,我们不能暴露身份。龙是国姓,在外人面前万不可提。我是你小姐,你便是我的小厮。小姐吃饭,当然是小厮付帐。这银票当然就由你来保管我们好不容易出一趟宫,先在帝都玩一天,再启程去无尘谷。” 这宫外的生活,龙映寒比独孤若璇要熟悉。龙映寒管理倾薰宫的大小事务,每月他都会随李嬷嬷出一趟宫,到宫外采集一些小玩意,小吃带给独孤若璇。独孤若璇这样的解释虽然在理,但是有些牵强。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 龙映寒还在沉思中,独孤若璇便拉着他,钻入了人群中。她对街上的小吃,小玩意充满了好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那样子实在是可爱。 龙映寒在她身后不禁失笑,璇儿纵使再聪明,心性再成熟,终是一名只有十几岁的少女,仍是带着小娃娃的心性。 独孤若璇看中那样,拿起便走,而龙映寒无奈的摇了摇头,替她付帐。 独孤若旋撮弄了阵子也累了,说寻间好酒楼去吃饭。 春风酒楼,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酒楼的小二见两人衣饰华美,心想定是大主户,连忙点头哈腰热情的招呼两人。 “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独孤若璇豪气的挽起袖子,“将你们这里最有特色的菜全给本小姐呈上来。” 小二顿时喜笑颜开,连忙转身下去吩咐。 独孤若璇倾身,笑吟吟道:“阿映,你说我刚刚是不是很有江湖女侠的风范” 龙映寒淡然一笑,不过脸有些微微发红,似是极力憋住笑。 “嗯,女侠和女山贼一样的豪气” 独孤若璇瞪了龙映寒一眼,甚是不悦。 “阿映,这便是你对小姐的态度” 龙映寒不怒反笑,这几年他和独孤若璇相处已不似最初那般生疏。独孤若璇性子活泼可爱,如周身散发着灵气的精灵。不过,这是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在外人面前,她便是那高高在上,骄傲,霸气,聪明的梅郡主。她对自己所展露的真性情,让他不由想多包容她一分,宠溺一分。 各位筒子,小如想要冲榜,看文的孩子就一定要推荐,收藏,多支持哦在此谢过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6】 救人 ♂nbsp;突然酒楼里一片哗然,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殢殩獍晓只见不远处,里里外外围了几层人。 两人大为好奇,也跟了过去。 好不容易扒开人群进了去,却见一个肌肤雪白细腻,面容姣好的少女抱琴跪在地上,旁边碎了一地瓷器,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一个凶神恶煞,满脸胡子的大汉眼露出凶光,一手用力的捏着少女的下巴。 “贱蹄子,打碎大爷我这上好的瓷器,你说该怎么赔” 少女眼中噙着泪,直摇头,模样甚是可怜。 可是那个大汉却丝毫不知怜香惜玉,抬手狠狠的甩了少女一巴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张口欲骂:“贱蹄子,今天若是交不出五百两白银,大爷我便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独孤若璇手肘捅了捅龙映寒,轻声道:“我们帮帮她吧” 龙映寒墨眸中闪过丝丝惊讶,“你要帮她” 他和独孤若璇是同一类人,冷血无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不是他们乃以生存的法则。善念,在皇宫里不存在,而生在皇宫里的他们更是不能有。 独孤若璇轻轻一笑,颇为得意。 “本女侠今天心情好,便当一回善人,尝尝这善人的滋味。” 她走过去,扶起抱琴的少女。昂然的站在少女面前,那小小的身影虽然比身后少女还要矮一些,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霸气十足。她微微蹙眉,声音带着丝丝冷洌道:“这位姑娘的银子,我来替她给” 众人皆是一愣,这不知是帝都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如些大气。 龙映寒不顾众人的目光,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给那个大汉。 那个大汉双眼冒光接过那张五百两的银票,目光在龙映寒和独孤若璇身上一瞥,然后拂袖便走出了酒楼。 独孤若璇见大汉已出了酒楼,便不再管那少女,径自往靠窗的座位走去。 两人回到座位上,小二便送来了酒楼的招牌菜,满满一桌,顿时菜香盈鼻。两人忙了一大半天,兴许是有些饿了,吃得有些急切。但是无论是夹菜的动作,还是嚼咽的姿态,都透着一份优雅,自然无比。 两盘菜被一扫而光,两人微微抬起头,便看到那少女跪在一旁。 独孤若璇放下筷子,微微皱眉,伸手将少女扶起来。 “姑娘,你便回家去吧那些银子便当是我们送给姑娘了。” 少女对着独孤若璇连磕三个响头,低声道:“姑娘大恩,小环愿为奴为婢,侍候在你身侧。” 独孤若璇微微一愣,倒不曾料到,这少女如此固执。 “我身边不缺奴婢” 龙映寒打断了她的话,“你便收下她吧”然后目光淡淡的定在小环身上,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给她。 “小环姑娘,我和小姐有要事在身,需几日才能回。这些银子你暂且收下,若家中还有亲人,便好好安置。这几日你再好好思量,我们无需你回报,若是反悔,你便无需再来。若是姑娘意已决,便在这春风酒楼等我们回来” 小环连连点头,感激的看向两人。 “小环已是孤身一人,愿终身服侍小姐” 独孤若璇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看向龙映寒,欲言又止。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7】 遇险 ♂nbsp;两人吃完饭,便出了酒楼。殢殩獍晓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往西。 独孤若璇和龙映寒分别靠在马车两端,闭目养神。马上车突然停下来,龙映寒暗道不妙,手迅速揭开车辇,脚微微用力,似在试探着什么。这根本就不是往无尘谷的路,马车停在一片树林前。 独孤若璇亦察觉出异样,手往怀里摸去,紧紧握住那几瓶毒药。她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而龙映寒一介文弱书生,眼下只能靠这几瓶毒药逃命了。 一把大刀猝然伸进马车内,龙映寒看了看独孤若璇,独孤若璇对他点了点头,他便率先走下马车。 马车外,十几大汉背着大刀,将两人围在中央,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马车之外,唯有一人骑着马,此时正坐在马背上,俯视着两人。 龙映寒目光掠过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居然是在春风酒楼欺压民女的那个大汉。他们定是在春风酒楼就已经被盯上了,从他们的装扮来看,这群人分明就是打家劫舍的山贼。 “两小娃娃,将你们的银票全都交出来” 龙映寒倒也不惊慌,依言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旁边的大汉。 “这是我们身上所有的银票,全部给你们望各位大爷,放我们一条生路” 马背上的男人翻身跳下来,走到龙映寒身旁,看了看手下手中的银票,皱眉道:“就只有这些”然后对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给我搜” 龙映寒张开手,配合他们搜身,除了几两碎银子,确实什么也没有。 满脸胡子的大汉,目光射向独孤若璇,独孤若璇淡淡的回视他,从容,镇定。 她从马车上下来,不曾说过一句话,而是迅速的审视这四周的环境和眼睛的情势。对方一共有十七人,此番出来,她带的毒药不多。在这么多双眼睛之下,她不知能否顺利在他们还未发现时施毒。纵使她施毒成功,她亦没有把握,这十七人能全部中毒。她不知这十七人的武功路数如何,若是有一人未中毒,她和阿映怕也难逃出去。这里四面环山,地形他们又一无所知。若只有她一人,她还可以赌一赌,凭她的轻功,她兴许可以侥幸逃出去。可是阿映,怎么办如果不能全身而退,那么便会葬身在这里。唯今之计,只能用缓兵之计,去搬救兵。而阿映,也可趁此机会 她微微欠身,娓娓道来:“我是帝都于家的人,假如各位大爷愿意让我们回家去,我可以让家人送来大量赎金。” 帝都于家,那是龙国首富,这龙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论心计,龙映寒本就在独孤若璇之上。听她一说,龙映寒便知她的打算, 满脸胡子的大汉咧嘴一笑,走上前,一把扯过独孤若璇的手,满脸猥琐的笑意。 “这丫头倒是长得标致若是卖到青楼去定能有个好价钱。” 看文的孩子请要记得收藏哦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8】用心良苦 ♂nbsp;龙映寒眸光猝然变冷,欲冲到独孤若璇身边。殢殩獍晓其中一个较为强壮高大山贼便猛地扇了他一巴掌,这一掌力量很大,竟然将龙映寒给掀翻摔在地上,倒在一株小树旁,周围的山贼看了,都发出一阵大笑声。 “娘的,原来是一废物” 然后大步上前,将龙映寒绑起来。 独孤若璇淡然的站着,任大汉扣着她的手腕,不挣扎,不反抗,对龙映寒的伤亦视而不见。她的目光定在大汉正慢慢呈现暗红的手臂处,轻轻一笑,好心提醒道:“大爷,你若再不松手,你这手臂便要废了。” 那大汉大惊,迅速缩回手,连连后退。倏尔,一把大刀已架在独孤若璇的脖子上。 独孤若璇淡然的一笑,不慌不忙。 “小女子身中剧毒,此番便是到无尘谷求医。但凡与我有接触的人,必受那毒所累各位大爷不过求财,不如依方才所言,我让家人送些赎金来,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如何” 那大汉拿着刀的手一紧,锋利的刀口便在独孤若璇的脖子划了一道小口子,殷红地液体染在刀口上。 “臭娘们,我怎知你这话真假况且,我已身中剧毒,哪还有命享用” 独孤若璇便从怀里摸出一粒白色的药丸伸手递给那人,“你所中之毒和我身上的毒,性质不一样,这粒药丸便可替你解毒。” 大汉显然有些胆识,而且他们人多,他料定眼前这两小娃娃不敢耍什么花招。他接过药丸放到嘴里咽下,手臂上暗红色慢慢消失,恢复如常。 大汉放下大刀,挥了挥手,有人便替龙映寒解开了绳子。 “先将这两人带回山寨,再作打算” 独孤若璇和龙映寒两人便又坐回了原来的马车上,虽然马车周围绕着不少山贼看守着他们,然而毕竟眼下没有危险。 碍于独孤若璇身上的剧毒,而龙映寒又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再加上两人又似极力配合。山贼兴许是对他们放下戒心,两人都没有遭到绑缚。 独孤若璇从怀里拿出一粒白色药丸塞进龙映寒嘴里,手轻轻抚上印着半个鲜红的掌印脸颊,低声道:“阿映,你忍忍” 龙映寒目光快速朝四周瞄了一圈,微微摇了摇头,手指在独孤若璇掌心写字:“你身上的毒怎么回事” 独孤若璇抿了抿嘴唇,也学他的样子以手交谈:“不妨事,那是我自己下的毒。你刚才受那一巴掌,已令他们对你放下戒心。我若要求你带着我的信,去通知家人,他们定不会怀疑。即使会派人和你同行,也定是小喽罗。凭你的聪明才智,甩掉一两个小喽罗定不成问题。你到帝都之后,去钱庄将那几本医书取出来,那里面有我写给师父的信。你便带着那信去无尘谷找我师父,他定会收留你。我从宫里带出来的银子,除去我们花掉和你刚给山贼的,还剩余两万多两,你妥善保管好,可保你一世衣食无忧。帝都你不便久留,你只要将我写的勒索信和父皇的令牌交给府尹,便会有人出兵来救我。若父皇问起你,我便告诉他,你在途中为救我不幸落水,下落不明。父皇必不会深究,此后你便可永远的离开这皇宫” 冲榜,冲榜,如果冲到榜单第一,我加两更,筒子们雄起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29】 离去(一) ♂nbsp;龙映寒全身一震,猝然握住独孤若璇的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殢殩獍晓镇定如他,此时便是完全乱了心神。无意识的低声道:“璇儿” 独孤若璇的手迅速捂住龙映寒的嘴,对他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龙映寒手腕一绕,在她洁白的掌上慢慢的划,丝丝沉重,丝丝震惊。 “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要离开皇宫。母妃过世之后,他在这皇宫里已了无牵挂。为了这一天,他忍辱负重,谋划了四年。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过,那是只能烂在心里的秘密,可是她却知道。 独孤若璇咬了咬嘴唇,抬眸,剪水的秋瞳此时越发澄清。指尖好像蝴蝶一般掠过龙映寒的手背,来到他掌心 “阿映,你聪明,我亦不笨。有些事情,即便当时我看不清,事后我亦能猜到几分。从你开口要学医开始,你其实就已经在打算离开了。这几年,你利用出宫的机会,在宫外储备的银子,我都知道。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包括留在我身边,都只是为了等待时机离开。你不喜权欲的争斗,你要彻底离开皇宫。皇宫是一座大牢笼,我已无力挣脱,但是你还有希望,不是么此番你离去,便不要再回来。你若不愿去无尘谷,便隐姓埋名,去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吧” 龙映寒那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瞳里的犀利灵透猝现,定定的看着独孤若璇。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高兴,不舍,苦涩,感激 他的灵台瞬间清明,先前的种种异样迎刃而解。为什么她此番出宫要带上那些医书为什么她一定带那么多银两为什么她不愿带一兵一卒,却私自出宫甚至她不对那群山贼用毒,亦只不过想为他创造一个离开的契机。 龙映寒看着独孤若璇,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他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冲撞着,又仿佛有什么在慢慢地碎裂。心口某个地方,好像非常微妙地柔软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狡猾的东西,从被坚硬外壳的裂缝里,悄然地钻了进去。 他生在冷宫,长在冷宫。见惯了皇宫里的勾心斗角,落进下石;尝遍了世间百态,冷眼,侮辱,太多太多早已炼就一颗无坚不摧的心。心如冰雪,淡漠如斯。 八岁那一年,她带他出冷宫。这四年的相互陪伴,她的百般为护。这所有加起来,都不及此时的一句“此番你离去,便不要再回来”。那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明知他利用她,却放手任他离开,为他创造契机,帮他搬开阻挡他离开的绊脚石,替他铺好后路。 他心思深沉,即使当下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亦可运筹帷幄。他以为他隐藏的极好,他能瞒过所有人,却不曾料到,他所有的一切却不曾瞒过她。 眼下,是他离去最好的时机。他到底该何去何从果断,理智如他,此时却犹豫了。 “你让我想想“ 龙映寒在她的掌心慢慢的划。 好吧,刚一看真的是在榜单第一。虽说似乎是因为第一的作品要上架了,冲得有点不光彩。我今天还是加两更。九点和九点半各会上传一更。各位筒子可否动动手,评论一二我肿么给力,各位怎么忍心伤我的心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30】 离去(二) ♂nbsp;独孤若璇眼眸清正澄澈,对着龙映寒淡雅一笑。殢殩獍晓那笑容那么轻,那么淡,却仿佛一夜之间,千树万树梨花开。 “无尘谷里到处都是梅树,那淡淡的冷梅香和阿映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呢。阿映此番离去,代我去看看,可好若是得闲,便去无尘谷陪陪我师父,当是还我今日助你之情。” 独孤若璇的声音带着眷恋,眼里是深深的向往。 她其实渴望那那片美丽的梅林,向往那一份自由自在。 此时听在龙映寒耳里,却仿佛坚硬的玉石清脆敲击,每一个声调都那么地决绝美丽。好像被巨大的波浪冲击,龙映寒只觉得微微晕眩。 怕他心存愧疚,连借口都为他想好了么君无尘,那飘浮不定的江湖神医,又怎么会需要他的陪伴是想让他走的心安理得么 马车突然停下来,龙映寒和独孤若璇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各自安然坐在一旁。 片刻之后,两人被获准下车。 独孤若璇率先掀辇而出,龙映寒随后。 独孤若璇迅速的朝前后左右看去,他们停下来的地方,是极为险峻的山岭之上的一座寨子。此处极为隐蔽,地势险恶,单凭一已之力,他们连山寨都走不出去。 山贼的首领大摇大摆的走进山寨,几个小喽罗将独孤若璇和龙映寒关进一间暗房里。 此时差不多是傍晚,墙上一人高的位置,开有一个约莫七寸长宽的窗口,给屋内带来了光源,独孤若璇看清室内的情形,屋子里没有床,只在墙角铺了厚厚的稻草,占了半屋地面,算是容人睡觉的地方。 两人也是累了一天,便随意坐在墙角的稻草上歇息。 独孤若璇迅速的瞄了一眼四周,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和一块令牌塞给龙映寒,压低声音道:“七步断肠散和御赐的令牌,你收好” 七步断肠散,顾名思义,便是中毒之人,七步之内便会毙命 没过多久,门外的锁链声响起。片刻后有人开门进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却是那山贼首领。 那首领手中拿着纸笔砚台,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便是要写勒索信。 独孤若璇自然而然的接过笔来,偏头看向山贼的首领,目光柔和,声音平静的道:“这信写好之后,便派你山寨之中的兄弟和我的小厮一同去送信。不知首领意下如何” 山贼首领神情一冷,“你们想玩什么花招” 独孤若璇毫不畏惧,淡淡的一笑。 “首领,多虑了若单是凭一封信,我怕家人会有疑虑。而此番出门匆忙,身上亦无贵重物品。所以首领可在山寨中挑选几名好手,随我小厮一同回去。我是于家的大小姐,我留在这里,赎金绝对少不了” 山贼首领怒容一敛,略作沉思,便点头答应了。 独孤若璇便低头开始写信,写完之后,拿给山贼首领看了一番。 山贼首领十分满意:“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独孤若璇对着龙映寒点了点头,龙映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朝她跪拜道:“小姐,多保重” 然后,便随山贼首领出去了。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31】抉择 ♂nbsp;山贼首领派了三名高手与龙映寒一起去送信。殢殩獍晓 四人连夜赶路,半夜便已到了帝都。四人找了一家客栈稍作歇息,打算明日一早再将信送去给于家。 龙映寒在他们眼里不堪一击,那三人对他甚是放心,各自选了一间房去歇息,而龙映寒亦是单独住一间。 龙映寒一路奔波,极其疲惫,却毫无睡意。 四年的隐忍,四年的谋划,只为能远离争斗和事非。母妃临终前,他对母妃的承诺并非被迫下的诺言,那其实是他心中真正的想法。这天下,这皇权,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争,他亦从来都不需要这些。帝王,手握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是高处不胜寒。终不过是被权力所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母妃曾经说,这皇宫便是天下最是无趣的地方。 这皇宫葬送了母妃的一生,而他,不愿再受这皇宫的束缚。这皇宫,他不喜筛风弄月,潇洒一生,才是他所追求的。 他苦心经营了四年,只为这一天。眼下,最好的时机出现了。他心里如明镜一般,此番便是他离开最好的契机。若是错过这一次,也许他便再无机会,至少他不能如现在这般,毫无破绽,彻底的离开。 父皇戒心甚重,而且心思缜密。他的意图,连璇儿都瞒不住,更何况是父皇他是皇室血脉,纵是再不济,亦不能流落在外。这关系到皇家尊严,父皇绝不会心慈手软。他若不趁现在离开,往后他恐怕要出宫都难。 可是,璇儿要怎么办 璇儿以身犯险,为他制造一个契机,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离开。可是他的离开,璇儿相当于丧失了一半的生机。山贼们个个皆是亡命之徒,落草为寇,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明日若是不见他返回,他们必会起疑,那么璇儿便凶多吉少。 那皇宫,若是有璇儿在,似乎也并非那么无趣。 他全身一震,从什么时候开始,璇儿居然可以影响他的判断居然变成他生命中的必需 初识时,那道温暖的声音;那双将他带出冷宫的手;四年的相依相伴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刻在他的脑海中,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人。 心已然落下,龙映寒眉眼温润,淡淡的笑开。 他不怕面对自己的心。对于他而言,提前预知,便能掌握全局。比事后的突然醒悟,让人措手不及来得好。 他心如止水,冷如冰雪。他曾经一度以为,无人可以在他心中留下痕迹。因为在这个世上,他在意的人,已经全都不在了。却不曾想,自己会将独孤若璇放在心上。虽然思及此,那一瞬间,他有些震惊,却是坦然接受。在意便在意了,不必害怕,亦不必担心,放在心上,护她周全便好。 他向往自由,可是,此时,在他心里自由抵不过独孤若璇。那他便留下来,舍自由,而选择独孤若璇。 他心底的意愿,他遵从。他的选择,他不后悔 四更啦求收藏,求评论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32】脱险 ♂nbsp;翌日,四人一大清早便离开了客栈。殢殩獍晓 龙映寒略施小计,便将七步断肠散施在三人身上。三人最后死在城外的破庙里,死的悄无声息。 龙映寒不敢耽搁片刻,立即赶往官府。 府尹见到皇帝御赐的令牌,立马将龙映寒奉为上宾,一切听从他的吩咐。 龙映寒果断,冷静的分析了当下的情况。先派人将梅郡主遭挟持的消息传回皇宫,而他与府尹立马召集人马准备营救。 山贼的老巢,三面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璇儿在他们手上,纵使有千军万马,亦是被缚住手脚。山贼只为求财,但是璇儿身份若暴露,那便不再是求财这么简单。所以他们不能打草惊蛇,最好的法子,便是将计就计。 龙映寒让府尹找来几名易容高手,易容成那死去的三名山贼的样子。他拿出藏在鞋底的两万多两银票,又让府尹凑了一些。将五万两银票换成金条,带上那三人和几个身手不凡的士兵,先行赶往山贼的寨子里。而府尹带上五千精兵随后,埋伏在山下。待龙映寒成功救出梅郡主之后,再上山,一举将山贼剿灭。 布局这所有的一切,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显然这个少年,在走进这里时,已是胸有成竹。他甚至将山贼的作战手段,逃跑路线都一一算好,并列出应对的法子。为了以防万一,在传消息回皇宫里,便带信给龙煜,出兵五万,以备不时之需。 他龙映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万无一失。 龙映寒此时虽只是一名十二岁的少年,但他表现出来的冷静理智,果断,谋略。却让年过半百的府尹佩服不已,心甘情愿的听从他。 山寨中,龙映寒将金条全数交给山贼首领,山贼依言放独孤若璇下山。 独孤若璇见到龙映寒,便已猜到,他定是因为自己的安危,而没有离开。心里涌出丝丝感动,淡笑着看了龙映寒一眼。 龙映寒牵过一匹马,恭敬的请独孤若璇上马,表现出来的是十足的小厮样。 在独孤若璇跨上马的那一刻,他俯身对她轻声道:“不要回头,快走” 然后一拍马背,黑马便飞驰而去。那几名身手不凡的士兵亦随之而去。 山贼们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金条,抱着金条又是看,又是咬的。一声马嘶,让他们纷纷回过神来。 山贼首领挥手大喊:“给我追,绝不能放他们下山” 山贼立马分成三路,一路人马追着独孤若璇离去的方向,一路人马将金条搬回寨子里,一路人马围住龙映寒几人。 山贼们扬起手中的大刀,龙映寒淡淡的一笑,宛如峻岭山巅上不化的冰雪,从容不迫。下一刻,只听到“叮当”声音响起,那是大刀落在地上的声音。那些手摸过金条的山贼,全部倒在地上,气息已断。 “金条上面有毒” 山贼中有人喊道,未中毒的几人皆是面露骇声,看向龙映寒。 龙映寒淡淡的目光扫过他们,对那几人使了一下眼色,翻身上马,似乎并不打算赶尽杀绝。 随着马嘶声,天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33】一个不留 ♂nbsp;烟花是龙映寒放出的暗号,五千精兵兵分两路。殢殩獍晓一路人马火速上山,士兵们个个手中拿着弓箭。这便是龙映寒的计谋,利用火攻,让那贼窝变成灰烬。 山寨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这是优势亦是劣势,龙映寒便利用这一点,当火箭射进去时,他们便无路可逃,出山寨是死,不出山寨亦是死。 山下,独孤若璇和龙映寒翻身下马。 府尹连忙上前跪拜道:“参见郡主,龙公子” 龙映寒起初并未道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只称自己是皇子的侍读。此番出宫有要事在身,不便透露。不曾想出城时,遇到山贼,将随行的女官掳去。 府尹为官多年,知晓皇宫的隐讳。纵使心中有疑虑,亦不敢多问。直到龙映寒消息传至宫中,宫中来人才知被掳去的竟是梅郡主。当今圣上,对梅郡主甚是宠爱,珍若至宝,这是整个龙国上下皆知的事实。而此刻曦帝已驾临府中,他竟是亲自来接梅郡主回宫。 独孤若璇连忙扶起府尹,反向他行了一个宫礼。 “若璇谢过府尹搭救之恩” 她用的是独孤若璇,而并非梅郡主。 府尹一怔,眼中满是赞赏。如此聪颖的姑娘,身份尊贵,难得还如此识大体,毫无骄气。当今圣上如此宠爱她,果然是有道理的。 “下官不敢居功此番多亏龙公子出谋划策皇上已在府中等候郡主,马车已备好,请郡主马上起程” 独孤若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目光淡淡的掠过龙映寒。龙映寒神情从容自在,淡定温和。 “有劳府尹大人” 独孤若璇率先走向马车,而龙映寒却静立未动。 独孤若璇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秋瞳似是暗淡了一分。 “阿映,你” 他还是要离开么可此时却是万万不可。父皇来了,他便再无机会离开。 龙映寒目光沉静看向独孤若璇道:“郡主请到马车中稍候片刻” 独孤若璇淡淡的笑开,站立在一旁。 “阿映,可是还有事要办” 龙映寒并未回答,淡然的看向府尹。温和的语气,却透着丝丝犀利,威严十足。 “山下的精兵留一部分保护郡主,其余的全部上山助其剿灭山贼。掳走郡主,是死罪。一个不留” 明明是狠决,冷血的一句话,由龙映寒说出来,却是婉约,温和。 “下官遵命” 府尹微微作辑道。 龙映寒脸上沉寂,淡然转身,和独孤若璇一道走向马车。仿佛一念之间,几十条人命便断送在手中的那人不是他。仿佛前一刻的狠决,冷血仅是错觉。 马车内,独孤若璇托腮,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龙映寒。 “阿映,为什么不走呢” 这是她见到龙映寒那一刻便想问的话,可是局势紧迫,容不得她耽搁。 龙映寒微微靠在马车里,似是极疲惫,懒散的道:“璇儿,我亦非忘恩负义之人。若说这世间有谁能让我出手,那便只有璇儿。” 独孤若璇一怔,似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龙映寒心智坚忍,冷如冰雪。甚少有什么可以牵绊住他,纵使他们相依相伴四年,在他心里,她和他亦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已。可是,他话里的意思,是在告诉她,她是不同的么这一刻,她突然看不懂眼前这个少年,不知他话里的深意。 “阿映,你可知,你错过了离开的最好时机” “嗯” 龙映寒回答依旧是淡淡的,懒懒的,似是毫不在意。 “那阿映便是不离开了么” “嗯” 龙映寒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然后便是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竟是睡着了。 独孤若璇眉眼一弯,连嘴角都带着笑意,看向睡容平和的龙映寒。此刻,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的喜悦,到底是为哪般 不带这样的,我昨天发了四更,收藏却只涨了个位数的,我泪奔我恨你们。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34】 回宫 ♂nbsp;马车在官府门口停下来,独孤若璇还未来得及有动作,龙映寒便已醒来。殢殩獍晓 两人起身,走下马车。另有一辆豪华的马车亦停在门口,暗夜立于一旁。 两人会意,马车里坐的定是龙煜。 独孤若璇朝暗夜歉意的一笑,掀辇,上了马车。 “阿映,老爷让你也进来” 原本立于马车另外一边的龙映寒这才上了马车。 “驾,驾”声音随着尘土飞扬在半空中,马车绝尘而去。 在独孤若璇混出宫当天,龙煜便已知晓,已派出暗卫出宫打探。独孤若璇因深得龙恩,已惹来颇多非议,故此番龙煜并未声张,而是暗中寻访。他在得知独孤若璇被山贼所掳,心急如焚,秘密出宫。当下,独孤若璇安然无恙的回来,便不再耽搁片刻,火速回宫。 马车内,龙煜沉着脸,垂眼,不说话。气氛颇为沉闷,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独孤若璇看了看龙映寒,吐了吐舌头,蹭到龙煜旁边,一手挽上他的胳膊。 “璇儿不好,让父皇担心璇儿保证下不为例,父皇不生气,可好” 龙煜淡淡的瞟了独孤若璇一眼,仍旧不说话。 独孤若璇满脸堆笑,拉着龙煜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摇,撒娇道:“父皇,父皇,千错万错都是璇儿的错。父皇最宠璇儿了,原谅璇儿这一回,好么” 龙煜衣袖一拂,凌厉的目光落在龙映寒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带着丝丝冷意。 “寒儿,出宫可是你的主意” 龙映寒猝然抬眸,微微一愣。父皇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他到底知道多少 独孤若璇不待他开口,却抢先道:“父皇,不关阿映的事,是璇儿逼阿映出宫的。璇儿知错,愿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责。” 龙煜别有深意的看了龙映寒一眼,柔和的目光看向独孤若璇。 “回宫再议” 独孤若璇还欲说什么,龙煜凌厉的目光猝然射向她,带着丝丝警告。 独孤若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父皇是真的动怒了。龙煜对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宠爱有加,未曾怒斥过半句。可是现在,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却布满了阴云。 “父皇,璇儿此番出宫救了一名孤女。璇儿,将她带回宫,可好” 独孤若璇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嗯” 龙煜淡淡的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独孤若璇连忙掀开车辇,细细说与暗夜听。暗夜便中途下了马车,去酒楼接小环。 宫中,御书房。 龙煜倚在御椅上,面无表情。独孤若璇和龙映寒皆立于一旁,低垂着头,等待龙煜发落。此番私自出宫,惹怒龙颜。从一路上他阴沉的脸色来看,他们必定会受罚。 “寒儿,你便搬去净心宫住几日,到那里去反省。” 龙煜一手抚着眉心,淡淡的道。 独孤若璇和龙映寒皆是大惊,净心宫便是冷宫,专门关押犯错的皇子和公主。 龙映寒墨眸中闪过一抹苦涩,此番进去,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出来 本文有完整的大纲,请注意留意伏笔。推荐小如完结文居里夫人腹黑狼和如果我只想爱你 看文不收藏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035】 受罚 ♂nbsp;独孤若璇看了龙映寒一眼,朝龙煜屈膝跪下。殢殩獍晓 “父皇,请三思” 龙煜抬眸,轻轻的一笑,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哦,璇丫头,认为不该” 独孤若璇对着龙煜磕头道:“父皇,错全在璇儿请责罚璇儿” 龙映寒脸上却是波澜不惊,除了最开始听到净心宫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冷宫,还是逃不开么 他的眸光猝然看向龙煜,而龙煜目光也正好停留在他身上,似带着深意。 思绪如抽丝般梳理的清明起来,父皇此举意在护璇儿周全。他们此番私自出宫,纵使父皇极力压下来,宫中总是会有风吹草动。璇儿越是受宠,树敌便越多。父皇罚他,一是为给他一个警告,二是给宫中众人一个交待,如此便无人再敢生事。 “寒儿,你说,父皇该不该罚你” 不待龙映寒作答,独孤若璇抬起头,倔强的看着龙煜,厉声道:“父皇,若是不答应,璇儿便长跪不起” 龙煜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独孤若璇,脸上带着丝丝怒气,拂袖道:“梅郡主爱跪便跪着吧” 然后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带梅郡主的侍读去净心宫” 龙映寒轻轻拍了拍独孤若璇肩膀,淡然从容的走出御书房。 那一夜,御书房,灯火通明。梅郡主跪在御书房整整一夜。 那一夜,梅郡主的侍读,本应是四皇子的龙映寒搬至净心宫。 翌日,梅郡主毒发,晕倒在御书房。龙映寒仗责二十,从净心宫搬回倾薰宫。 倾薰宫,龙映寒步伐带着丝丝急切掀开水晶帘子。独孤若璇正躺在床上,一手翻着兵书,一手拿起几颗葡萄往嘴里送,甚是惬意。这哪里有一点毒发的迹象,明明就逍遥的很。 “你没事” 龙映寒有些惊讶的问道。 独孤若璇嫣然一笑,“阿映,你回来了” 龙映寒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出戏不仅是给宫中的所有人看,他亦在这戏中。父皇怕是察觉出他的异心,这便是另一个用意。父皇要他记得璇儿对他的好,要他忠于璇儿。 父皇,你对璇儿倒是用心。如此便好,纵使这皇宫如龙潭虎穴,他呆在璇儿身边亦能安好。 净心宫,草长敛目,满院苍夷。树木草花横斜,萧条不已。 一名玄衣少年负手立于院中,似在等候什么人。 原本这净心宫是专门用来关押犯错的公主和皇子的地方,只是龙煜子嗣甚少,若不是什么大罪,他甚少责罚。龙煜在登基之初,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后宫佳丽三千,众多嫔妃便是候门世家之后,而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便成为他手中的棋。可惜那些棋子却不满于现状,妄想操控棋盘。于是,在龙煜根基稳定之后,便将他们连根拔起。众多嫔妃一夜之间全打入冷宫,故这皇宫中光是冷宫就有十处。 这净心宫曾经住过一名嫔妃,后来无故惨死于宫中,而且死状惨烈。听说半夜都会有哭声传出来,据说这里常常闹鬼。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一座比冷宫还要冷的宫殿,人迹全无。 “小翠见过二皇子” 一名绿衫少女趋步上前,半跪在那人身后道。 马上会有一个小,打滚求收藏 【036】能救人,也要能杀人 ♂nbsp;那名玄衣少年转过身来,弯腰搀扶起绿衫少女:“不必多礼,倾薰宫,现下情况如何” 他的脸清俊苍白,金褐色眼瞳幽深不可度测。殢殩獍晓 此人正是二皇子龙亦封。 “龙公子虽受仗责二十,并无大碍。梅郡主在御书房跪了一宿,今早龙公子已回倾薰宫。” 龙亦封淡淡的一笑,喃喃自语道:“梅郡主倒是真心护他,他的运气似乎一直都很好呢。” 小翠静立在一旁,不敢多言。 “你回去吧在倾薰宫千万小心,不可让梅郡主瞧出端倪来。” “小翠明白” 小翠谨慎的出了净心宫,随后龙亦封从净心宫出来,走的却是小翠相反的方向。为了以防万一,他故意选择相反的方向,绕了大半个皇宫才回到自己的寝宫。 倾薰宫,暗夜已将小环送来。小环年纪虽小,但极是机灵,稳重。知晓独孤若璇的真实身份之后,虽有些惊讶,却不见慌张。只一天,便与几名奴婢混熟了。 “阿映,小环你怎么看” 独孤若璇倚在梅树上,折了一节梅树枝在手中把玩。 龙映寒倚在另一株梅树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在这宫中多一个对你忠心之人总是好的” 独孤若璇淡雅的一笑,“对我忠心之人那阿映算么 龙映寒冷然一笑,声调陡然一沉。 “我说是,璇儿便信么” 独孤若璇凝望着她,柔声道:“阿映说是,我便信。” 龙映寒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 “那么我便是” 独孤若璇一个翻身,从梅树上跳下来,仰头看着依旧沉静躺在树干上的龙映寒。 “阿映亦可信璇儿” 原来这就是他极力促成小环来服侍她的深意。那是,他是铁了心想要离开吧所以为她寻一个对她忠心之人来代替他。 树上白衣少年,树下白衣少女。一个宁静悠闲,一个俏皮可爱,宛如画中人。 此一刻,有什么在两人心中猝然改变,快到他们抓不住。而两人皆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性子,脸上却未有丝毫异样。 “璇儿,我想学武。” 龙映寒忽略心中那丝丝异样,突然话峰一转。 独孤若璇微微一诧,秋瞳猝然睁大,看着龙映寒。 “阿映,还是”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难道阿映还是想要离开么可他说过,他不会离开。 “我这双手能救人,亦要能杀人” 龙映寒淡淡的道。 独孤若璇一怔,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不是要离开,他只为自保。 “好” 龙映寒翻身从树上跳下来,脸上没有任何喜色,也不接话,便匆匆往回走,似乎在生气。 独孤若璇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不知龙映寒到底在气什么。以至于她在背后连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答应。 独孤若璇不知的是,龙映寒其实在气自己。他要学武,为自保不假。可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若他会武,遇上山贼那一次,他便能救下璇儿。他其实气自己,受璇儿的影响越来越深。他太冷静,甚至冷酷到冷血。若是这样的他,居然还是有人可以左右他,而他却无力挣扎。如此无法自控的自己,让他生出错愕和气恼。 咱们的二皇子有木有人喜欢 【037】 墨玉箫 ♂nbsp;皇宫,戒备森严,迎接辰国使节的到来。殢殩獍晓 辰国与龙国素来交好,每隔三年便会有使节互访。而今年更是隆重,辰国此番前来竟是长公主南宫凌蝶和四皇子南宫浩宇,想来必是有联姻之意。 辰国到访第三日,曦帝在御花园大摆宴席为南宫凌蝶与南宫浩宇洗尘。龙国众皇子与公主,各嫔妃,凡是宫中有些身份都携家眷参加。独孤若璇与龙映寒皆在众人之列,龙映寒身份特殊,本不在邀请之中,只是独孤若璇哪见得他受半点委曲,死搅蛮缠要龙煜下旨特允龙映寒前来。 席间,大致是相互吹捧,寒颤一番,实是索然无趣。 独孤若璇侧目看了看一旁淡然自若的龙映寒,脸上依旧是那如高山流水般高雅的神情,不见丝毫的不耐和急躁。她竟瞧得出神,阿映脸上似乎从来都是这般从容,平静的神色,不知这世上可有什么事,或是什么人能令他动容么 “凌蝶不才,愿弹一曲为诸位助兴” 南宫凌蝶款款上前,对着龙煜行了一个宫礼道。 龙煜大笑,“如此甚好来人,送琴与凌蝶公主” 独孤若璇回过神,目光淡淡的定在南宫凌蝶的身上。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独孤若璇轻推龙映寒,淡然一笑,“是美人儿呢。” 龙映寒自顾自的夹菜,连余光都未曾瞟向独孤若璇所说的美人儿身上。 南宫凌蝶轻轻坐下,她手指拂过琴弦调了调音,嫣然一笑,明艳的不可方物。缥缈悦耳的清脆琴音悠悠响起,整个园内仿佛扬起了一股清雅的旋风,低沉的琴音带着一股莫名的清澈感,人人都感觉似一盆清水当头淋下。宛如一股明净的涓涓山泉,叮叮咚咚,沁人心脾。说不出的清澈婉约,令人说不出的心驰神往。 一曲终,众人只觉意犹未尽。 据说,辰国长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辰帝的喜爱,奉若至宝。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好,好”也不知谁突然出声,雷鸣般的掌声便连成一片。 南宫凌蝶微微一笑,对着龙煜施礼道:“凌蝶素闻有天下第一箫之称的墨玉箫珍藏在这龙国之中。凌蝶此番便为那墨玉箫而来,辰国愿以一城交换,不知皇上可否割爱” 御花园里一阵哗然,这墨玉箫了不起也就是一件乐器,辰国居然愿用一座城池来交换 龙煜脸上带着错愕看向南宫凌蝶,没有答应亦没有反对。 独孤若璇听到墨玉箫,微微一怔。那墨玉箫,她向父皇央求了多次,父皇都不曾应允。梅妃惊才艳绝,一曲秋水闻名天下。而她的箫音也堪称一绝,只是素来女子甚少吹箫,故不受众人知晓。而龙映寒却是深得其真传,只是在宫中甚少吹奏。 墨玉箫是阿映的,只阿映的箫声才配得上天下第一箫。 接下来看我们女主威武啊 【038】 谁与争锋(一) ♂nbsp;“箫律知音人。殢殩獍晓父皇,那墨玉箫,璇儿亦想要” 独孤若璇离席,走上前,对龙煜施礼道。 南宫凌蝶微微一怔,凤目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素雅白衣纤尘不染,云鬓轻挽,只插了一支翠竹簪,找不到任何珠光宝气的雍容,但就清雅脱俗不似凡人,宛若梅中仙子。 “这位是” “璇丫头,不得无理” 龙煜声音中带着丝丝怒气,脸上却未见丝毫怒斥和责备之意。 “原来是梅郡主” 南宫凌蝶淡淡的一笑,目光直射独孤若璇。有关独孤若璇的传闻,不仅在龙国家喻户喻,在辰国亦是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皇贵妃顾韵瑶蹙了蹙眉,语中带笑道:“梅郡主对我龙国有恩,我们都极是喜欢她,长公主见笑了。” 这番话,似怒斥,似宠溺,说的极有水平。不仅道出了独孤若璇身受皇恩,隐隐怒斥她的不知礼数,同时又给了南宫凌蝶一个台阶下。 独孤若璇岂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却毫不在意,猝然扯住龙煜的袖子,撒娇道:“父皇,璇儿要那墨玉箫” 龙煜脸上的表情极是无奈,叹息道:“唉,都怪朕平时太宠你这丫头,才惯出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来。” 独孤若璇微低着头,脸上染上丝丝冷意。哼顾韵瑶,你不是说我不知礼数么那我便索性将这不知礼数坐实,你能奈我何 “不如璇丫头也来一曲,若是你能胜过凌蝶公主,这墨玉箫朕便赐与你。如果你输了,便赐与凌蝶公主。” 龙煜双眸眯了眯,对众人道。 众人皆是一惊,如果此番梅郡主输了,那么墨玉箫便算是白白送给辰国,龙国算是失掉了一座城池。 龙映寒目光淡淡的掠过龙煜,那墨玉箫怕是有什么秘密,不然辰国怎肯舍一座城池来换而父皇显然并不愿墨玉箫落入辰国之手,可辰国诚意十足,已开出那么丰裕的条件。若是不答应,便失了龙国的风度。可经璇儿这么一闹,父皇便有了借口推辞。璇儿的琴艺他见识过,绝不在凌蝶公主之下,想必父皇也是断定璇儿一定能赢,才夸下海口。只是,以璇儿淡薄的性子,怎会如此执着于这墨玉箫呢在这皇宫中锋芒太盛,未必是好事。 “好” 独孤若璇翩然一笑,答的胸有成竹。 南宫凌蝶嘴角微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挑衅,似轻视的看了独孤若璇一眼。 独孤若璇淡雅的一笑,抱琴坐下。 龙映寒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声道:“璇儿,你何苦执着于” 只是他还未说完,独孤若璇便打断了他,同样轻声道:“那箫,我想得来送给阿映呢。我势在必得,天下第一箫只有在阿映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作用,阿映,以为呢” 喜欢女主木有偶家璇儿很有爱,木有 【039】 谁与争锋(二) ♂nbsp;龙映寒闻言一愣,他抬眼望向独孤若璇,漆黑的眼瞳里,如云一般翻卷着微妙的情绪。殢殩獍晓 独孤若璇薄薄的嘴唇微抿出笑容,素手一挥,“淙”琴弦发出一声轻响。 龙映寒只觉心弦一震,仿若画中人抚琴,似是一株玉树琼花猝然绽放,裁冰为神,倚月为姿。 琴声一起,便是短音迭起,跳跃轻快,犹如不远处池塘里蹦起的鱼儿,又如枝头不住唧唧喳喳的鸟儿,好像天边那一轮东升旭日,充满了蓬勃朝气闻者稍稍驻足,便已心驰神醉。清雅高洁,却又透着点点春日特有的欢愉和温暖。 龙映寒微微叹了一口气,幽深的墨眸掠过独孤若璇。只将手往腰间一摸,墨眸微眯,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箫呈到唇边。 琴声间隙处,悠悠扬扬高亢入云的箫音陡然凑入,清丽明亮,却丝毫不会显得突兀,反是为曲子蓦地增了一股靓丽特色,远远听来,回味无穷。 独孤若璇剪水秋瞳秋波一转,阿映还是出手了呢。 她指尖琴声略略一顿,便与箫音彻底结合到了一起,不分彼此,水乳交融。琴声如仰止高山,箫音若行云流水,相辅相成,各有神韵,愈奏配合愈发纯熟,宛如多年的老友,到得后来,竟然是如胶似漆,毫无间隙。 众人皆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琴箫合鸣之中,仿佛整个天地之间都只剩下了琴箫相和的乐音,枝头百鸟不知何时激动起来,无数鸟雀从不远处的林中翩翩飞出,形成一队壮阔的百鸟群,盘旋于二人头顶天空,欢快鸣叫不住飞翔,造成了一幅奇异惊人的景象。 在座之人听得如痴如醉,当一曲终了清音犹自袅袅。 胜负已分,且是毫无悬念。 席间之人全数离座,连南宫凌蝶和南宫浩宇皆离座,目光直射龙映寒和独孤若璇。 龙映寒顿觉背后有两道炽热目光,如刺锋芒。他侧目,淡淡目光回视南宫姐弟两人。南宫浩宇喉结一动,低下头。而南宫凌蝶却是灿然一笑,柔媚而明艳。 “凌蝶公主,这箫我可能得” 独孤若璇微微一笑,如一株腊梅,傲然挺立。 南宫凌蝶淡然一笑,颇有皇家风范,似是毫不在意。 “凌蝶愿赌服输” 独孤若璇侧过头对着龙映寒眨了眨眼,俏皮的一笑。 “来人,将风月琴取来,赠与凌蝶公主” 龙煜连忙出来打圆场。 这风月虽不及墨玉箫,却也是百年的古琴。 南宫凌蝶杏眼含情凝睇龙映寒,朝龙煜施礼道:“凌蝶谢陛下抬爱凌蝶还有一个不请之请,望陛下成全” 龙煜眉目带笑,“公主但说无妨” 南宫凌蝶粉腮红润,侧目对龙映寒扬眉一笑。 “凌蝶愿求得适才吹箫之人为驸马”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连龙煜亦露出丝丝诧异。 太子龙陌溪眸中寒光一闪,咬牙切齿的看向龙映寒。娶了凌蝶公主,相当于是得到辰国的支持,如此对他往后登基百利而无一害。不曾想,这样的好事居然落在龙映寒身上,让他如何甘心。 垂头站立在龙陌溪身旁的龙亦封,金褐色眼瞳瞬间一亮,忽而又暗下来。 “我不准” 【040】拒婚 ♂nbsp;说话之人,正是独孤若璇。殢殩獍晓 南宫凌蝶眸光猝冷,这梅郡主怎生如此讨厌处处与她作对,百般刁难。莫道是,她南宫凌蝶怕她不成 众人皆是一惊,辰国民风开放,长公主敢当众求亲,已实属罕见。却不想,这梅郡主居然不留余地的拒绝。那龙映寒虽贵为皇子,可当下身份敏感,亦只不过是她的侍读,怎生如此围护 龙煜抚了抚额头,目光停在龙映寒身上,似在等待他的答复。 独孤若璇淡淡的眉毛一轩,红红的嘴唇一撅,颇为不悦的看向龙映寒。仿佛他若敢答应,她定将他大卸八块。 龙映寒脸上波澜不惊,不喜不悲,淡然回道:“谢公主抬爱,罪臣不敢高攀” 众人一阵唏嘘,这明显就是拒婚。 “大胆” 太子龙陌溪厉声道。 龙煜剑眉微拧,冷然道:“退下” 南宫凌蝶凤目含怒,怒视着独孤若璇和龙映寒,甚是委曲。 南宫浩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目一冷,扫过众人,颇有王者的气势。 “龙国央央大国,想来是我辰国高攀了今日皇姐在此受辱,他日我辰国必定奉还” 他冷哼一声,欲拂袖而去。 “四皇子严重了” 出声之人,便是独孤若璇。 她唇边弯出一抹微笑,脸上神情真诚,言词诚恳道:“四皇子怕是有所误会,阿映乃是我的侍读,而凌蝶公主乃千金之躯,贵为长公主。阿映所言非虚,又何来令凌蝶公主受辱一说呢” 龙煜适时出声道:“四皇子,梅郡主所言甚是。龙国自是愿与辰国结成姻亲,可却不可委曲了凌蝶公主。朕的大皇儿和二皇儿,亦或是这满朝文武的公子,可有能入得凌蝶公主眼之人” 这番话进退有度,堵住悠悠之口,让人无力反驳。 南宫浩宇顾及两国情谊,且今日之事,确实是南宫凌蝶鲁莽了。曦帝言词间亦有愧意,略作沉思,便作罢。 “皇姐忽感身体不适,浩宇便与皇姐先行告辞” 在坐之人心知肚明,南宫凌蝶怕是因当众被拒婚,心里不好受。 龙煜亦不强留,允他们先行离开。 待南宫浩宇和南宫凌蝶离开之后,龙煜便挥手,让众人也散了。 “璇丫头,陪父皇再赏会花” 龙煜遣散众人,独将独孤若璇留下。 此时正值盛夏,御花园荷花开得正艳。两人静静伫立,目光均在那亭亭玉立的粉荷上。 “父皇可是责怪璇儿任性了” 独孤若璇知道,他定是有话要与她说。她侧过头,开口问道。 龙煜如往常一样慈爱的一笑,轻拍她的头。 “这天下在父皇手中,璇丫头便可任性妄为,无人敢有微词。” 独孤若璇微微一愣,父皇竟无半点责怪之意。原来在父皇眼里,她竟比那天下还要重要。 “父皇,璇儿何其有幸能唤你一声父皇。” 龙煜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半蹲下来,眼神便不自觉的柔软下来。 “那墨玉箫,璇丫头为寒儿而求,你的任性妄为皆是因为他。璇丫头对寒儿似乎很特别呢。” 独孤若璇一怔,讪讪的笑了两声。 “父皇取笑璇儿璇儿答应过父皇要护他周全。” 龙煜脸上的神色颇为凝重,轻叹了一口气。 “璇丫头,若当真如此,便好父皇只怕罢了,你回去好好想想” 【041】祸起 ♂nbsp;纵使心思灵透如独孤若璇,此时却有些迷茫。殢殩獍晓父皇明明话中有话,父皇在担心什么 她思绪有些混沌的回到倾薰宫,刚进去门便碰到龙映寒。 “阿映,为何要拒绝凌蝶公主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且嫁妆丰富呢。” 独孤若璇眼波盈盈,颇有几分打趣龙映寒的意味。而龙煜给她的困惑瞬间抛之脑后,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想,这便是独孤若璇,绝不为难自己。 龙映寒眉毛微掀,“从一个牢笼跳至另外一个牢笼,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还是说璇儿,希望我答应。” 独孤若璇眸光猝然一冷,带着丝丝寒意。 “就算阿映答应,我也不准” 龙映寒淡然一笑,轻轻的“哦”了一声。 独孤若璇看着神情自然,甚至还带着丝丝得意的龙映寒,这才惊觉自己是被他耍了。 她狠狠的瞪了龙映寒一眼,一拂袖,往屋里走去,只是眉梢却是清浅的淡笑。 如意阁,便是南宫凌蝶和南宫浩宇暂住之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南宫凌蝶神色暗然,南宫浩宇愤愤不平。 南宫浩宇手一挥,遣退左右。 “皇姐,皇弟为你出了这口恶气,可好” 此时的南宫浩宇不略适才的大气,眉眼间满是阴冷。 南宫凌蝶凤目微抬,淡然道:“浩宇,这是在龙国,不可鲁莽” 南宫浩宇一拂袖,冷哼一声。 “皇姐,龙国是欺我辰国无人么回来的路上,我打听过了。那姓龙的小子,不过是郡主一个小小的侍读,却如此不识好歹,令皇姐当众受辱。我若不给他一个教训,我辰国颜面何在” 南宫凌蝶微微皱眉,带着丝丝诧异看向南宫浩宇,这四弟怎生性情忽变四弟素来温和,不喜争斗。现下怎会如此争强好胜,与平素的他,宛如两人。适才在御花园中的大气全然不见。 “四弟,莫要忘了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南宫浩宇一怔,似是自觉失言,淡然一笑,迅速抚平情绪。 “皇姐教训的是,浩宇实属不该” 南宫凌蝶随意的挥了挥手,因龙映寒拒婚,分去了一部分心神,对南宫浩宇的异样并未深究。 “退下吧本宫有些累了” 南宫浩宇依言退下,只眉眼间的阴霾展露无疑,无半分温和之色。 南宫凌蝶并不好糊弄,原想挑拨一番,令她一气之下挑起些事端。如今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不过南宫凌蝶眼光倒是不错,那姓龙的小子,味道定是不错的。 夜深,几道黑影潜进倾薰宫,迅速窜入清平院。 龙映寒猝然惊醒,他还未来得及屏住呼吸,一股异样的气味迎面扑来。接着便是轻微的脚步声,他从脚步声中判断,约莫有三人,而且武功皆在他之上。 他双目微闭,神色安然,一副睡容平和的模样。心思却千回百转,对方是何人对方有什么目的此时呼救已来不及,稍有不慎,便有被灭口的可能。而他已吸入一部分迷香,他最多撑不过半个时辰。璇儿最快亦要等到明早方能发现这里的异样,反而言之,他只要能撑过今晚,便可获救。他不喜敌人在暗的被动局面,他若要出手,便要连根拔起。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042】都是命根子惹的祸(一) ♂nbsp;脚步声已至床前,一名黑衣人伸手探了探龙映寒的鼻息,然后对另外两人点了点头,扛起龙映寒,窜出窗外。殢殩獍晓 两名黑衣人,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断后,随时注意身后的一注一动。龙映寒被那名黑衣人扛在肩膀上,立于中间。 漆黑的天幕,伸手不见五指。三人皆未曾注意,有一只飞蛾一直围绕在龙映寒身侧。 半个时辰之后,龙亦封的寝宫澜月宫。飞入一道身影,足落无声,快若闪电,可见轻功之高妙。 须臾,两道黑影启窗而出,飞快的朝倾薰宫而去。从身形来看,是一男一女。 倾薰宫,一把飞刀猝然射入独孤若璇的寝宫,她蓦然惊醒。只来得及看到一道黑影而过,桌上压着一张纸条。 独孤若璇连忙起身,赤脚走了过去。 “龙映寒有难,速往如意阁” 独孤若璇一惊,步伐迅速移动。走到门口,脚步一顿,鼻尖微动,空气中有轻微的药香味,心神微动,难道是他 她甩了甩头,暂且不理会心中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推开清平院的门,果然,阿映不在。 “暗卫” 她厉声叫道。 十名暗卫应声单膝跪在独孤若璇,等候她吩咐。 独孤若璇柳眉微皱,劫走阿映的人与刚才来送信的人武功皆在暗卫之上,居然能在暗卫毫无察觉之下进出倾薰宫。 独孤若璇轻轻坐下,左手一拉白纸,蘸墨,沉腕,悬肘,一封信便写好。她将信交给为首的暗卫,“你留守倾薰宫,若我天亮之前未回来,便将此信交给父皇。” 然后带着九名暗卫赶往如意阁。 若阿映在如意阁,那么掳走他的人定是辰国之人。难道是南宫凌蝶求亲不成,恼羞成怒辰国与龙国交好,断不能因此而生间隙。所以最好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救下阿映,这样对双方都好。 当然这是在阿映安好的情况下,若是有人胆敢伤害阿映,她不管对方是谁她必除之。 如意阁,龙映寒被喂下解药,意识清明,已转醒过来。 他睁开眼,迅速的扫过四周,入眼的是南宫浩宇放大的脸,他见到龙映寒醒来,嘴角逸出一丝淡笑,阴柔的目光如毒蛇般缠上他。 龙映寒目光略约闪动,脸上的表情如一潭平静的湖水。身在如意阁,所有的原委,他不用再问亦知道了大概。只是他尚不知,这幕后之人,是凌蝶公主,还是这四皇子 “不知四皇子请我到此,所为何事” 他用的是请,而非掳。两国因凌蝶公主已生间隙,不可再生事端。 南宫浩宇轻俯的身体又靠近龙映寒一分,手指抚过他的脸,龙映寒头一偏,从床上坐起来。高雅的双眸瞬间如惊涛拍岸,波涛汹涌。 “好俊俏的公子,好美的一双墨眸。” 南宫浩宇微微一笑,话里是赞美,却让龙映寒毛骨悚然。 “四皇子,莫要忘了这里是龙国” 龙映寒冷静的道。 南宫浩宇哈哈大笑,目光满是鄙夷。 “龙公子,那本皇子便让你见识见识,我到底敢不敢” 求收藏啊,求收藏 【043】都是命根子惹的祸(二) ♂nbsp;说完,一手捏住龙映寒的下巴,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然后是脖子,一路往下,肆意的游走。殢殩獍晓 龙映寒双眸沉冷,忍住一阵阵的恶心感,这里只有南宫浩宇一个人,连个下人都没有。如意阁是宫里专供贵客歇息的居所,光是院子就有十几处。这里布局较简陋,明明就是下人居住的地方。独孤若璇曾和他偷偷遛进来玩过,他记得下人的院落处在如意阁往西最偏远的角落。如此,璇儿若要找到他便要花些心思。可是,南宫浩宇不会给他时间。 他双手猝然握紧,牙齿一用力,咬破了嘴唇。唇瓣上溢出鲜红的血丝,南宫浩宇顿觉下体一紧,明明是平凡无奇的脸,可是对上那双高雅墨眸,唇间一抹鲜红,却仿佛进入一个吞噬人心的黑洞里,无法自拔。 南宫浩宇呼吸紧促,身子一斜,将龙映寒压在身下。手用力一扯,已撕掉他半只袖子。龙映寒墨眸染上寒锋,左手用力一挥,直取南宫浩宇的脖子。南宫浩宇虽沉迷于中,却未放松警惕,一抬手便死死压住龙映寒的左手。可是他却不曾料到,龙映寒却是趁在这一刻,右手猝然发力,直取他的天灵穴。他一昂头,龙映寒的拳头便偏了一分,击向他的胸口。他只觉喉咙一阵腥甜,怕是受了内伤。 他猛得退后几步,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名表面甚是无害的少年。好沉的心思,好精密的算计。若他身手稍弱,此时定是血贱当场。 龙映寒若是不冷静,便不会隐忍到这一刻。他明明身手不错,却暗藏实力,伺机而动。他左手那一击,实则是探路,右手那一击才聚集了他全部的实力。他将所有对他有利的因素全部算计在内,毫不浪费的利用,成为对付他的利箭。 出手果断,狠决,不留一丝余地。 同样龙映寒亦带丝丝诧异看向南宫浩宇,辰国的四皇子居然身手如此了得 南宫浩宇勾唇阴冷一笑,大步走近龙映寒,一个擒拿手,扣住他的双臂,只听“咔嚓”一声,竞生生将龙映寒的手臂折断了。 龙映寒牙齿咬得“咯咯”的响,苍白的脸上渗出丝丝冷汗,可是那双墨眸,依旧是波滥不惊,神情甚至带着微微的嘲弄。 南宫浩宇伸出舌头,舔了舔龙映寒的锁骨,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他的脖子。 “乖,爷会好好疼你定让你欲仙欲死” 如意阁外,独孤若璇带着九名暗卫撞门而入。 南宫凌蝶披衣而出,由待女搀扶着,见到独孤若璇眉目猝冷,语气颇为不悦的道:“不知梅郡主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独孤若璇冷冷的一笑,却不接话,转身将皇上御赐的令牌交给其中的一名暗卫,俯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个时辰之后,若不见我出来,带禁军将这里围住。” 暗卫得令而去。 独孤若璇深知龙映寒此时自是凶险,她不能耽搁半分,她不敢有一丝侥幸,她要万无一失。 我的更新如此给力,筒子们,你们也给力一些哇看看都掉榜,我碎了一地的心哇 【044】都是命根子惹的祸(三) ♂nbsp;突然她目光一冷,抬头看向那只到处乱撞的飞蛾,脸上瞬间结冰,似要冰冻千里。殢殩獍晓阿映居然用血招唤飞蛾,他必定险矣她从倾薰宫出来时,便留意到阿映房里的飞蛾不见了,而她房里的那一只飞蛾异常躁动。这两只飞蛾,一直用美人花的花汁喂养,有极其敏锐的追踪能力。美人花的花香奇特,几乎不可闻。但是这两只飞蛾一直用美人花的花汁喂养,不但带有美人花的花香,而且带着奇异的牵引。一只飞蛾即使在千里之外,另外一只飞蛾亦能顺着美人花的香味找到它。而这两只飞蛾在喂养初期,曾在美人花的花汁里加入阿映和她的血。若有飞蛾在旁,一方再用血招唤,另一只便能瞬息找到对方。这便是美人花的妙处。 她咬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在地上。飞蛾突然停止跳动,展翅往屋内飞去。独孤若璇余光都未曾瞄南宫凌碟一下,直接越过她,跟随飞蛾往里跑。 “南宫凌蝶,阿映若有不测,我定要你赔葬” 如来自地狱般阴冷声音随着风声传入南宫凌蝶耳中。 南宫凌蝶全身一震,龙公子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四弟 飞蛾停在如意阁西面最偏远角落那间房门口,独孤若璇甚至都不待暗卫上前,便去推门。门是虚掩着的,一推便开。 房间里画面却刺痛了独孤若璇的眼,南宫浩宇压在龙映寒身上,肆意的在龙映寒的颈项处啃咬。而龙映寒嘴唇泛白,眸光定在门口,神情极为安静,只有眼角那一闪而过微凉的隐忍。 独孤若璇全身一震,剪水的秋瞳瞬间布满暗红的血丝,脑海中只有一个字“杀”。 “南宫浩宇,你找死” 暗卫深知独孤若璇脾性,不待她下命令,便欺身上前,不给南宫浩宇一丝喘息的机会,一起出手击向他。 南宫浩宇头微微一偏,已顾不得龙映寒,一撒手,用力一拍床板,整个身子半空腾起,八名暗卫迅速缠上他。 而龙映寒因南宫浩宇的那一掌,被震飞,滚下床来。 只听到一声闷哼,龙映寒坚硬的牙齿陷入柔软的唇瓣之中,脸容如雪般惨白。 “阿映” 独孤若璇一个倾身扶住龙映寒,眼眸中是触目惊心的怒意和恨意,一手紧紧的扶住龙映寒的身体,一手紧紧握拳,指甲掐进掌心,微微的痛楚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她一只手覆在他脸上,轻轻的摩挲。额头相抵,一声声的低吟,“阿映,阿映,阿映” 龙映寒嘴角扯出一丝淡笑,容颜从容漫然,仿佛他所受的侮辱不会给他带来丝毫的影响。 “我无碍” 南宫浩宇因先前受了内伤,再者双拳难敌四手,他终不敌八名暗卫一起攻击,失手被擒。 而此刻南宫凌蝶亦正好赶到,她眼中满是震惊,龙映寒衣衫凌乱,袖子还被扯掉了一截,南宫浩宇被两名侍卫用力按住,动弹不得。 她走近独孤若璇,凤眸中布满了惊讶。 “梅郡主,不知本宫的四弟所犯何事” 【045】都是命根子惹的祸(四) ♂nbsp;独孤若璇抬眸,无可遏制的寒意散发出来,寒风如刀,凛冽而过。殢殩獍晓 “他投错胎,想是活腻了,本郡主来送他下地狱” 南宫凌蝶气结,眉目一冷,指着独孤若璇大叫:“你” 独孤若璇恍若未闻,低下头,扶着龙映寒靠在墙壁上。对着他浅浅一笑,温情脉脉。 “阿映静候璇儿片刻,可好” 龙映寒轻轻点了点头。 独孤若璇伸手将龙映寒衣服的领口拢了拢,南宫凌蝶猝然一惊,龙映寒颈项处竟是欢爱的痕迹。 独孤若璇站起来,对上南宫凌蝶落在龙映寒脖颈处的眸光,瞬间秀眉一蹙,目光如冷箭般射向南宫凌蝶。南宫凌蝶顿觉周身寒意袭来,如同坠入永不回暖的寒冬。 独孤若璇勾唇冷冷一笑,“暗卫,请凌蝶公主坐下。本郡主要罚戒登徒浪子,以免伤及到公主” 南宫凌蝶一惊,微微后退,一名暗卫上前,点了她的穴道,扶她坐在椅子上。 “影,守住门口,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从暗卫中又走出一名男子,立于门前。 “独孤若璇,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宫凌蝶只是动弹不得,但是依旧能说话。此时已是愤怒至极,顾不得礼节,直呼独孤若璇的名讳。 独孤若璇快步走向南宫浩宇,袖子一挥,蹲了下来,嘴角带着邪恶的笑意。 “非礼龙国的郡主可是大罪呢。” “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 “璇儿” 南宫浩宇,南宫凌蝶和龙映寒三人同时出声道。 独孤若璇回过头,对龙映寒淡淡的一笑。 “阿映,放心,我自有分寸” 然后转过头,眉目染上冷意,似有冰冻千里之势。她玉指一弹,一粒白色药丸便飞入南宫浩宇的嘴里,伸手掐住他的下巴,令他咽下药丸。原本拼命挣扎的南宫浩宇,宛若一堆烂泥,软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力气。 “事关名节的大事,本郡主岂会儿戏。” 独孤若璇神情颇为认真,正色道。 她右手扯住左手的袖口,微微一用力,袖子便被撕下来一大截,露出如柔荑的手臂。然后看向南宫浩宇,厉声道:“好你个南宫浩宇,竟敢轻薄本郡主,你该当何罪” “独孤若璇,你撒谎” 南宫凌蝶凤眸满是震惊,一脸不置信,又气又急的道。 独孤若璇冷洌的一笑,目光扫过众暗卫。 众暗卫会意,齐齐朝她跪下。 “手下救驾来迟,令郡主受惊,请郡主责罚” 独孤若璇回过头看了南宫凌蝶一眼,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凌蝶公主爱弟心切,欺瞒真相,亦是情有可原” 南宫凌蝶大惊,脸上满是骇色。若是四弟当真轻薄于她,估且不论曦帝对独孤若璇宠爱有加,光是皇家的尊严和龙国的颜面,曦帝便不会善罢甘休。而如今他们是百口莫辩,事关名节的大事,试问又有谁会相信梅郡主竟会撒谎呢而这房中都是她的人,暗卫适才那一言,已表明立场。四弟纵使他抵死不认,又有谁会相信她的话,就如独孤若璇所言,爱弟心切,亦无法让人信服。 独孤若璇邪气的一笑,蹲下来,眸光看向南宫浩宇的胯下,表情颇为惋惜,叹了一声道:“唉,都是这命根子惹的祸” 猝然目光狠戾,看向暗卫。 “留着亦是祸害,给本郡主跺了” 日点击过万,或收藏过五十加一更 【046】沦陷 ♂nbsp;独孤若璇转身扶起龙映寒,令其中一名暗卫脱下外袍给他披上。殢殩獍晓对南宫凌蝶恳求,南宫浩宇求饶视若无睹,眼神沉鸷,走至门口,冷冷的一笑。 “动手” 一声凄惨的叫喊声响彻在整个如意阁。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龙映寒垂了眉眼,坐在轿子的角落里,独孤若璇无法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阿映,你” 龙映寒抬眸,目光清幽,深不见底,依旧看不到情绪。 独孤若璇却突然噤声,此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是她能做些什么可以让他能够少痛一些 龙映寒静看独孤若璇片刻,不见她说话,便又低下头。 倾薰宫,天已蒙蒙亮,丫头和侍卫悉数起来。 轿子落下,独孤若璇和龙映寒从轿子走出来。众人一脸惊讶,这个时辰主子应该尚在歇息,怎会从外面回来 小环原本正着急的东张西望,看到独孤若璇,扬了扬眉,笑着走向独孤若璇。 “郡主,急死小环了,大清早的不见你” 小环便是独孤若璇出宫在酒楼所救的孤女,当下是她的贴身侍女。 独孤若璇眉头微皱,带着丝丝疲倦。 “父皇昨晚突然宣我和阿映晋见,走得有些急” 小环心里闪过一丝疑问,皇上宣郡主晋见怎会如此神秘。只是目光瞄到独孤若璇眉目的倦色,便不再问。 清平院,龙映寒的卧室。 “璇儿,我想沐浴” 龙映寒知道独孤若璇一直跟在他后头,脚步微顿道。 这是从如意阁出来,龙映寒说的第一句话。独孤若璇一愣,随即嘴角一弯,对门外的奴婢吩咐道:“马上去给公子备些热水来” 龙映寒将外袍脱下,独孤若璇本想帮他接下外袍,可是龙映寒却宛若碰到洪水猛兽一般,迅速的缩回手。 独孤若璇微怔,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龙映寒。 “脏” 龙映寒淡然道。 独孤若璇心里一紧,像有什么在心里狠狠的擢了一下,一瞬间她只觉好痛好痛。原来他不是不在意,他只是习惯了隐忍,习惯了用平静武装自己,习惯了坚强。 可是阿映,我是你的璇儿,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 “阿映,我杀了那个人,我去杀了他” 独孤若璇猛然从身后抱住龙映寒,声音狠戾,双瞳蒙着一层水雾。 龙映寒一怔,然后轻轻拍了拍独孤若璇的手。 “璇儿,松手,我想洗澡” 独孤若璇松开手,高大身影消失在门口。 独孤若璇眸光幽深的定在那扇门,里面传来丝丝水声。也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响起龙煜曾经过她说过的话:“璇丫头对寒儿似乎很特别呢。” 有什么在心口清明起来,她猝然一惊,捂着心口,倒退了几步,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对阿映 初见,那双高雅的眼睛令她印象深刻,竟令她产生不忍之心。 对他,一次又一次的为护,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数不尽的耐心,只愿他能展颜一笑。蓦然回首才发觉,原来这世上亦有她如此相待之人。 原来,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已沦陷在那一缕冷梅香,那一份如云卷的高雅之中。 【047】护你一世安好 ♂nbsp;独孤若璇不是矫情的人,既知自己心意,反而镇定下来。殢殩獍晓 她的心,她遵从。在这一点,她和龙映寒如出一辙。 她轻抚额头,靠在贵妃椅上。随即抬头,目光定在手掌中暗红的血线上。若父皇找不出法子,她亦只不过还剩四年的寿命。她又还能护他多久突然脑海中闪过一抹身影。也许那个人可以。只是这远远不够,纵使她不在了,他也要好好的,亦不能让人欺了去。 她死,他亦要安好 突然她淡然一笑,暗笑自己傻,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在这龙国,只有父皇的庇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身形微动,欲起身,似想起什么来,又坐下。当下首要需解决的便是南宫浩宇的事情,这关乎到龙国和辰国邦交。她终是太冲动了,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确是动了杀心。若不是她还存了一丝理智,南宫浩宇早已命丧黄泉。她知道闯下大祸,但是她不后悔。若是让她重新再选择一次,她依旧如此,伤阿映的人都该死。他敢对阿映做那样龌龊的事,就该承担后果。 若阿映的身份是四皇子,南宫浩宇又怎么敢皇权是一把双刃剑,能害人,亦能护人。是时候为他争一争,这亦本是他该得的。若他能在这皇宫占有一席之地,凭他的能耐,他又何须别人护 她站起来,出了倾薰宫。 龙映寒沐浴出来,不见独孤若璇,只小环侍候在一旁。 “郡主呢” 他不禁问道。 小环欠了欠身道:“公子,郡主到皇上那边去了。郡主让奴婢服侍公子歇息。” 龙映寒挥了挥手,让小环退下。 他轻轻坐下来,静下心来细细推敲昨晚发生的事情。 紫宸殿,独孤若璇朝龙煜跪下,细细的说与他听。 龙煜本来沉稳,情绪向来不外露,脸上甚少流露出什么心思。只是待独孤若璇说完,龙煜脸上亦染上了沉重,锁紧眉宇。 “璇丫头,如今你该看清,你对寒儿” 龙煜扶起独孤若璇,旧话重提。 独孤若璇心里一暖,父皇明知当下首要便是解决南宫浩宇的事情。辰国的四皇子在龙国被阉,辰国又怎会善罢干休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事她做的有多么荒唐,可是父皇没有半句怒斥,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还是担心她。 “父皇,璇儿要护阿映一世安好” 独孤若璇双眸灿如星光,坚定的道。 龙煜一愣,锐利的目光猝然射向独孤若璇。然后剪手立于窗前,仰头盯着天空,似在沉思。 若水,璇丫头的性子和你一样。只是寒儿,连我亦不能完全看透他。他会是璇丫头的良人吗我能放心将璇丫头托付给他么 谁也不知后来两人说了什么,不知独孤若璇用什么法子说服了曦帝。她回到倾薰宫,随行的还有宣旨的莫总管。 龙映寒护驾有功,免其罪,恢复皇子身份,册封为四皇子。 旧话重提,求收藏,求推荐评论区好冷清,是没有人在看么怎不见一个新读者冒泡。 【048】缘起 ♂nbsp;龙煜撤走独孤若璇留在如意阁的暗卫,着手善后南宫浩宇的事情。殢殩獍晓 皇宫里弥漫着沉重的气味,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皇帝加派一万禁军进驻如意阁,任何人不得靠近,出使龙国的辰国使节不准踏出如意阁半步。又比如,不得宠的龙映寒恢复其四皇子的身份。 御书房,龙煜倚在龙椅上,双眸微眯,手指毫无规律的在桌上敲打。 暂时封锁消息,只是缓兵之计。拖得越久,只会越棘手。轻则,辰国开出条件,龙国求和;重则,一场战乱再所难免。可偏偏这祸是璇丫头闯下的,纵使当下有最直接,最有效平息战乱的法子,他却不能用。璇丫头的安危在他心里永远排在第一位,他不能用她的安危去冒险。纵使代价是颠覆整个天下,他不惧 “皇上,四皇子求见” 莫总管尖锐的嗓音响起。 龙煜抬眸,脸上闪过一丝讶然,淡淡的道:“进来” 龙映寒掀衣朝龙煜跪下,“父皇,儿臣罪该万死” 龙煜扶起龙映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和而慈祥。 “寒儿,可罪之有” 龙煜明明一派温和,可龙映寒却觉丝丝冷意袭来。他知晓璇儿绝不会欺瞒父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父皇一定一清二楚。辰国皇子在此受辱,绝非儿戏。此事终是因他而起,父皇不曾怒斥璇儿,并不代表不会动他。 而当下他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册封为四皇子,全是因为璇儿。纵使对他来说,四皇子这个身份本是羁绊,他不想要,亦不需要。只是眼下,他却需要作为四皇子手中的权力。即已决定留在这皇宫中,他便需要权力自保和保护他在意的人。 对于父皇,他从来便看不透。一旦龙国和辰国形势紧张,难保他不会舍他,来平息一场战乱。他这个儿子在父皇心中的分量,他不会傻到去奢望。所以他只能自救,而且璇儿的名节他亦要保住,璇儿绝不能损伤分毫。 “辰国之事因儿臣而起,儿臣愿承担所有罪责。恳请父皇切勿听取璇儿之言,召告天下辰国四皇子轻薄龙国梅郡主。此举虽可堵住悠悠众口,暂时可平息辰国的怒气,但却有损璇儿名节。” 龙映寒又朝龙煜跪下道。 龙煜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分,又扶起龙映寒。 “寒儿以为当如何” 龙映寒的眸光扫过龙煜,暗暗揣度龙煜的心思,确定他此时并无半点试探之意,才缓缓道:“儿臣以为辰国的四皇子有古怪。儿臣素闻辰国四皇子南宫浩宇,温润如玉,深得辰帝的喜爱。儿臣私下里审问过四皇子的随从,四皇子在辰国已有四位妃子,断不可能有龙阳之好。儿臣怀疑” 龙煜一愣,原来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就是这里。 他略一沉思,然后对龙映寒挥了挥手道:“寒儿,你暂且退下,容父皇想一想” 龙映寒退出御书房,暗夜从暗处走出来。 “寒儿,怕是也对璇丫头上了心。不枉璇丫头如此待她” 龙煜喃喃自语道。 若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的女儿步你当年的后尘。 【049】传奇之战 ♂nbsp;突然龙煜原本温和的脸上逸出一丝冷笑,帝君令原来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殢殩獍晓他煞尽苦心,无所不用其致,不惜赔上龙国和辰国千万子民的性命,只为逼他拿出帝君令。他算定他不会舍璇丫头来保全天下。若他没有猜错,南宫浩宇本是冲璇丫头来的,他的目的在于挑起龙国与辰国之间的矛盾。可是冷轩,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两点,南宫浩宇有龙阳之好,辰帝南宫瑾和我是八拜之交。 冷轩,你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帝君令,那我便一次断了你的念。 他在书桌前坐下,迅速拟好一封信,将信交给一名暗卫,让他务必亲手交到辰帝南宫瑾手中。 暗卫领命而去。 他又坐下来,重写了一封,将信封好交给暗夜。语气颇为凝重道:“暗夜,务必在三日之内让南宫瑾收到信” 暗夜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问道:“主上,你可是怀疑暗卫” 宫中的暗卫全是龙煜一手培养出来的,对他忠心不已。而适才去送信的暗卫,是除去暗夜之外,侍卫中实力最强的人,断不可能失败而归。 龙煜摇了摇头,“此事不容有失,若不能万无一失,龙国险矣” 三日之后,龙国谣言满天飞。听说,辰国凌蝶公主,四皇子皆因开罪梅郡主一个被囚,一个被阄。梅郡主独孤若璇毒妇之名传开,再无人敢一睹那倾国倾城的芳容。 辰帝南宫瑾亲率二十万大军在龙国边界叫阵,誓要踏平龙国,为爱子报仇雪恨。群臣进谏,要求曦帝废除梅郡主,将其交予辰国,平息战乱。 龙国内忧外患一并袭来,朝堂上,曦帝拂袖而去。 翌日,曦帝率领二十万大军迎战,暂由丞相左文昊与护国将军顾天成监国,四皇子与梅郡主随行。 只是龙国与辰国这一战颇有传奇性,辰国且战且退,而龙国一鼓作气直逼其帝都。可在即将临近辰国帝都的樊城时,战争却发生了大转折。一场大火将龙国粮草烧尽,辰国大败龙国,龙国将近十万士兵丧命在樊城。曦帝带领残兵折回,辰国强追不舍,直逼龙国帝都。 后龙煜派出使者向辰国求和,释放凌蝶公主与四皇子。两国达成协议,龙国割一城,换取战乱平息。 一时间,龙国人心惶惶,曦帝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而梅郡主更是臭名远扬。 半月之后,辰国将一城归还。据说,辰国四皇子乃是有人假冒,先前的种种皆是误会,意在挑起两国的战乱。 至此,辰帝亲临龙国,向曦帝致歉,归还城池,龙国与辰国重修旧好。 一场风波,一场战乱,就此平息。 只那丧生在樊城的十万亡灵,提醒世人,龙国的失利,曦帝的失德 风国,御书房。 冷轩负手立于窗前,眸光中带着丝丝冷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 “赤影,龙国与辰国这一战,你怎么看” 各们筒子注意,此处提到了帝君令,倒序那里最后龙煜将帝君令留给他龙映寒,注意伏笔。 【050】 谁在局中? ♂nbsp;一身黑衣的男子,微垂着头,恭敬的立于一旁。殢殩獍晓闻言抬起头,语中满是卑微。 “主人,属下愚昧,不敢妄下论段” 冷轩转过身,冷冷的一笑。 “赤影,你知朕不喜欺瞒” 赤影心里一惊,连忙跪下。 “主人,属下该死依属下之见,帝君令恐怕不在龙煜手里。”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冷轩。 冷轩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属下跟随主人多年,对龙煜的脾性倒有几分了解。龙煜此人不喜输,对部下爱如己身。若是他手中有帝君令,他断不会割一城向辰国求和。且龙国十万战士战死樊城,若帝君令在手,他定会兴兵为那十万亡灵报仇。” 冷轩如寒潭般的双眸,荡起丝丝冷光,眉头深锁。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难道帝君令真不在他手上那帝君令会在哪里可这一战,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假冒南宫浩宇之人,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而真正的南宫浩宇早已赴了黄泉。为了这一战,他谋划了整整一年。他以为此番定会万无一失,纵使帝君令不出世,亦可让龙国与辰国两败俱伤。毕竟以龙煜对独孤若璇的宠爱,若辰国四皇子胆敢坏她名节,辰国四皇子必死无疑。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是公主而堪比公主尊贵的郡主。一个被寄予厚望,有望继承大统的皇子。不管是哪一方出事,一场战事在所难免。 在龙国的探子回报,辰国四皇子有龙阳之好,他欲对不得宠的龙映寒行那龌龊之事,被梅郡主命人跺了命根子。他大吃一惊,便知定会坏事。他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这一点。 倾薰宫,兰亭。 独孤若璇扶着亭栏,半倚在上面,明澈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映,这一战,你怎么看” 龙映寒坐在独孤若璇的旁边,不动声色的为她遮挡直射过来的烈日。 “父皇的心思向来深沉,此番怕也是不简单。在世人看来,此一战龙国惨败,我看未必。” 独孤若璇仰着头,秋瞳中漾着丝丝惊讶和赞赏。 “哦,可那十万大军的确是命丧樊城。” 想到那十万大军,她心里突然一紧,丝丝沉重从心口逸出来。这十万大军皆是因她而死,若她那时能忍一时之气,便不会有今日的战事。纵使她向来心狠,此一役也难免生出几许悲凉。且父皇受她所累,此时怕是龙国上下无不暗叹帝王昏庸。纵使她不在意那十万人的性命,可父皇因她背上骂名,却非她所愿。 龙映寒微微一笑,那是胸有成竹的笑意。 “那十万将士只折损几千人而已。” 独孤若璇全身一震,蹭得站起来,细细回想那一战的每个细节,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父皇好手段,竟然瞒过了所有人。只是父皇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有木有人喜欢龙煜和若水的,话说,下一篇文会写他们的下一世,有关吸血鬼的故事,想看的木有 【051】最深帝王心 ♂nbsp;樊城地势险要,人烟稀少,是辰国的天然屏障。殢殩獍晓 在龙国大军进驻樊城前,叶将军曾向曦帝进言,樊城不可冒进,谨防有诈。却反遭曦帝怒斥,那时,曦帝大手一挥道:“统一天下,放眼这天下,舍我其谁” 至此,无人敢有微词。帝心似海,不敢妄加推测。阻君统一大业者,其心可诛 樊城那一战前一夜,父皇命她配制了两种毒药。一是假死药,另外一种是焚尸散。不曾想果真应了叶将军之言,樊城仅是一座空城,这便是辰帝设下的空城计。 辰国凭着对樊城地势的熟悉,半夜忽袭,将龙国粮草烧光,将龙国逼至绝境。 那一晚,父皇静立于帐外,目光深沉的望着驻粮区的熊熊大火。 龙国士兵悉数出动,扑火救粮,最后救下的粮草仅剩大军几日的口粮。 翌日,父皇当机立断率领大军大举进攻辰国,誓要踏平辰国。虽失了粮草,若能先发制人,首战告捷,几日之后,粮草便会补回。而辰国当下却是腹面受敌,辰国不但前有父皇亲领的十万大军,在辰国与龙国的边界处,龙国威武将军战枫亲领十万大军,对辰军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拖住其后翼,令辰帝丧失其后援。 论国力,辰国尚不及龙国。父皇料定辰国除去帝都的兵力断不可能再有援军,可是孰不知,辰国却将临近风国边界的五万兵力调回帝都。 更有甚者,火烧粮草竟是计中计。一是为了扰乱龙国的军心;二是为断了龙国的后路,令其不得不提早进攻;三是为了下毒。谁都不曾想到,那场大火的火种竟是月影草。月影草本是一株奇药,可治百病,世间罕见。可是若与桃美人混在一起,便是剧毒。桃美人则是一味普通的草药,可治风寒。辰国人素爱桃美人,遍地种植此花。 那一役,龙国未战,兵力却折损一大半。若不是当时她和阿映随军出征,二十万大军会尽丧于樊城。辰国此毒,施的巧妙,任谁都未曾料到。她和阿映,手中解药不多,加之时间紧迫,能保住十万大军已是万幸。 随之父皇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全部撤退。 她犹记得,那时她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似是假死药散发出来的气味。但当时形势紧急,她不曾多想。 在龙国大军退出樊城扎营时,樊城燃起一场大火,火势红遍半边天。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焚尸散的气味。 孰不知,焚尸散本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最后却是作茧自缚,让龙国十万将士连尸首都不曾留下。 龙国大军进驻樊城时,樊城本已是一座空城。故这一战,除了参战的将士,外人对这一战的评论皆是道听途说。 若那假死药本就用在龙国十万将士身上,那么焚尸散便只是障眼法。 父皇派使节向辰国求和那一夜,她曾跪求父皇,她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换取龙国安祥。 父皇当时只淡然一笑,要她安心,辰王和他是八拜之交。 如今想来,也许这一战,仅是父皇和辰王联手演的一场戏。 “十万将士如今何在” 她不禁问道,这便是她想不通的问题。十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若并未丧于樊城,父皇又是如何将十万将士转移的呢 “父皇自有打算,你我又何需自寻烦恼” 龙映寒淡淡的道。 显然他不想多说,亦不想深究。龙煜如此大费周章,自是有他的深意。在这皇宫中,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 独孤若璇会意,扬眉一笑。 “阿映很聪明呢。” 【052】皇后之说 ♂nbsp;御花园。殢殩獍晓 四处装饰庄隆,座下众妃群臣,席位盈满。 正中,皇帝擎杯将酒撒在地上,眼中满是虔诚。 “第一杯酒敬苍天,天估我龙国” 又倒了一杯酒,还是将酒撒在地上,眼中盛满了歉意。 “第二杯酒敬十万将士亡灵,龙煜愧对你们” 众妃群臣惶恐,皆朝龙煜跪下。 龙煜挥了挥手,宣布开席。四周的气氛颇为沉重,群臣低头,慢条斯文的吃着桌上的佳肴,却密切关注着皇上的一举一动。 众人心里明白,皇帝此番宴请群臣,只为樊城一战之后,不知所起的谣言,存了安抚人心之意。 龙煜坐在正中,悠闲的喝着酒,不说话,脸上一派淡然,看不出情绪。 他喝完一杯,放下酒杯,身边的侍从欲给其满上,他却挥了挥手,自己拿起酒壶。坐在龙煜右边的皇贵妃顾韵瑶伸手覆在龙煜的手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清雅的笑意,“皇上,臣妾来” 龙煜淡然的脸上逸出一丝浅笑,含笑看着顾韵瑶。 顾韵瑶执起酒壶,斟酒。脸上漾起如月光般柔和的笑意,温柔致极。 “璇丫头已及笄,女大当婚,皇上该为她好好打算” 席下众人各怀心思,对这位梅郡主实无好感。从她进宫开始,闹出的荒唐事实在是不少。若能早日嫁人,实不为一件坏事。自古红颜多祸水,圣上对她的心思无人猜得透。她在宫中一日,难保日后生出什么事端来。 独孤若璇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如常,淡然一笑。 而龙映寒在顾韵瑶说起“女大当婚”时,那如墨的眸子,猛得起了一丝沉鸷。 “还是瑶儿想的周到” 龙煜双眸逸出丝丝柔情,看向顾韵瑶。 “父皇,璇儿不嫁,璇儿要陪着父皇” 独孤若璇冷然一笑,眸光在顾韵瑶身上一扫而过。 龙煜眉目带笑,似对独孤若璇的孝心颇为喜悦。 “璇丫头,倒是有心可父皇岂能误你终身,璇丫头是朕最宝贝的女儿,将来嫁给朕的儿子,做这龙国的皇后,亦可永远陪着父皇。这样,可好”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皇上这话里的真假。独孤若璇将是龙国未来的皇后,即是娶她的人,定是龙国的下一任国君。 闻言,龙映寒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撒了一身。 “阿映” 独孤若璇惊讶的叫道。 龙映寒摆了摆手,“不碍事” 他将酒杯放在一边,不动声色观察一旁的独孤若璇。脸上虽是平静无波,只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惊涛拍岸。 “父皇,雪儿亦要做皇后” 众人皆在惊讶中,三公主龙映雪却突然站起来道。 龙映雪全身紫衫,盈盈十六年纪,抿着嘴,眉梢眼角间隐露不甘,眼珠灵动,眼波盈盈,容色娇艳。 “雪儿,放肆” 左嫦曦厉声喝道。 龙煜却哈哈大笑起来,眉目却满是慈祥和宠溺。 “雪儿亦想做皇后” 龙映雪撅着嘴道:“父皇偏心梅郡主,雪儿” 她还未说完,左嫦曦便厉声打断了她,朝龙煜跪下道:“臣妾教导无方,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龙煜起身,扶起左嫦曦,轻拍她的手,眸光望向龙映雪,依旧是一派温和。 “雪儿莫恼父皇,雪儿是我龙国最尊贵的公主,当母仪天下。辰国的太子,雪儿可还满意” 众人一愣,一个梅郡主,一个三公主,皆要母仪天下。圣上的话,似真似假,似戏言似别有深意,君心难测,深似海,无人看得透。 在公司上网不方便,先更一更,余下的晚一点补上。 【053】江山为局 ♂nbsp;散席后,龙映寒未随独孤若璇回倾薰宫,只道想自己走走,便一人去了梅妃曾住的冷宫。殢殩獍晓 冷宫,如今已是一片废墟。 龙映寒剪手而立,仰头盯着天空,眸光渐渐现出几分幽邃。 也许不久之后,这皇宫将会有风云变色。可父皇为何要将璇儿置于风尖浪口呢 宴席上,父皇说,让二皇子龙亦封接管吏部。群臣眼中的讶然,和太子眼中的狠戾,他看得清清楚楚。 父皇亦问他,是否愿意接管刑部。他未来得及回答,璇儿却帮他一口回绝了。他心里知道,璇儿知他不喜卷入权欲的斗争中。可那一刻,他其实是想答应父皇的。 父皇的心思向来深沉,如此时,父皇是开始布局了吗只是不知,谁是这盘中的棋子父皇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安于眼下平稳的局势,他似乎想用璇儿扰乱龙国这一潭平静的湖水。适才,他说的是璇儿以后嫁给龙国的国君,并没有说要嫁给太子。原本太子本是龙国下一任君主,他若属意太子,完全可以为璇儿和太子赐婚,可是他却没有。他似乎在暗示,龙国的下一任君主,众皇子都有机会,谁娶到璇儿,谁便是龙国下一任帝王。 而他又让二皇子和他介入朝堂,这明摆着是分权。假以时日,他们将会成为太子最强劲的对手。 父皇搅乱龙国这一盘棋的用意何在这样对龙国又有什么好处 眼下,太子是名正言顺龙国的下一任帝王。这些年,他暗中栽培的势力和皇贵妃家族的势力,无疑他是众皇子中实力最强的。 而二皇子龙亦封,此人绝不简单。那人能在皇贵妃和太子眼皮子底下生存下来,双方相安无事。并非表面所表现的如此简单,往往藏得最深之人,才是最可怕的。他不是不想争这皇位,相反,他对任何人都想要这皇位。 其他人,眼下倒是不必担心,羽翼未丰,实力不足,尚不足为惧。 太子,二皇子将会是璇儿以后要嫁的人么 思及此,他心里猝然一紧,像尖锥捅进心里,一下一下,竟连吞咽唾沫也会生疼。 不,决不能那两人不行,其实该说,除了他,谁都不行。 璇儿,是他的。此生,谁都别想 突然他全身一震,嘴角逸出一丝苦笑,原来这便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原来他的无欲无求,他的无情,只对一个人例外 璇儿将会是这龙国的皇后么若只有这龙国的皇帝才能娶她,那么,他便坐上这龙国的这把龙椅。 不喜权欲争斗又如何,不喜这皇宫又如何,曾承诺过母妃不争这皇位又如何 若只有那把椅子是拥有她的唯一途径,那坐上那把椅子的便一定要是他,只能是他。不管是谁,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挡他者,死 他淡然一笑,高雅如初,仿佛适才的狠决仅是镜花水月。 他要的,他绝不会放手。纵使泯灭良心,纵使负尽承诺,纵使伤尽天下人,他亦在所不惜。 他突然在那一片废墟中跪了一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轻声道:“母妃,对不起寒儿,要违背当日的承诺。寒儿,要这天下” 那一夜,四皇子龙映寒在梅妃生前曾住的冷宫中跪了一夜,却无人知晓原因。 补昨晚的一更 【054】皇贵妃发难 ♂nbsp;倾薰宫。殢殩獍晓 小环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人还在屋外,就接二连三的叫着“郡主,郡主” 独孤若璇起身,迎上小环,柳眉一竖。 “慌慌张张做什么” 小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小跑回来的,双眼警惕的瞄向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俯在独孤若璇耳边轻声道:“郡主,我们屋里的小翠和二皇子行那苟和之事,被皇贵妃娘娘当场抓获,此时正在澜月宫行刑。” 独孤若璇一愣,原来阿映出事那一晚向她示警的真是他。龙亦封这人不简单,她身边竟有他的人。 她抬步出门,往澜月宫走去,小环连忙跟上。 澜月宫。 那婢子小翠正在受仗责之刑,而龙亦封垂首跪在顾韵瑶面前,不言不语,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梅郡主驾到” 顾韵瑶一愣,微眯的双眸猝然睁开,起身迎向独孤若璇道:“璇丫头过来了” “参见皇贵妃娘娘” 独孤若璇对着顾韵瑶行礼道。 顾韵瑶连忙扶起独孤若璇,笑道:“璇丫头免礼你来的正好,封儿这孩子,实在是令本宫寒心” 独孤若璇淡淡的看了跪在地上的龙亦封一眼,颇为惊讶的问道:“皇贵妃娘娘这是所为何事璇儿可否为你分忧” 顾韵瑶叹了一口气,忧心而又无奈的看了龙亦封一眼道:“璇丫头,你有所不知封儿这孩子居然和那叫小翠的贱婢暗通款曲,竟还行那苟和之事。堂堂龙国二皇子竟和一个奴婢这成何体统一番审问,本宫才知那奴婢竟是你屋里的。这事若传出去,岂不坏了你的名节。说一句不好听的,这两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算计你。皇上将封儿交予我抚养,如今这般,本宫愧对皇上” 独孤若璇心里冷冷的一笑,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假仁假义,居然还装出一副菩萨心肠。原来这便是顾韵瑶的目的,借此事,让父皇撤了龙亦封在吏部的官职。父皇宠她,断不会让危及她性命的人存活于世上。顾韵瑶欲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而龙亦封贵为龙国皇子,要怎样的美人没有,竟对一个低贱的奴婢生情,偏偏还是她屋里的,这怎会不让人生疑呢这一招真是高明 她脸上却不动声色,拉着顾韵瑶在一旁坐下。 “皇贵妃娘娘不必为此等小事伤神,且由他们去吧二皇子若想要那贱婢,便允了吧” 顾韵瑶微微一愣,蹭得一下站起来,眼中盛满了怒气。 “不行,封儿虽非我亲生,我却有管教他之责。”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严厉的看向龙亦封道:“封儿,你可知错” 龙亦封向顾韵瑶磕了一个响头,“儿臣知错,请母妃责罚” “来人,打二十板子” 独孤若璇眸光淡淡的从顾韵瑶身上掠过,顾韵瑶这个女人真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本想借她之手,将这事情闹大,可不曾料到,她竟然不想追究。这二十板子打下去,龙亦封至少要在床上躺十几天。如此,她再寻机在父皇耳边吹吹枕边风,那吏部龙亦封怕是呆不下去了。 可是顾韵瑶你千算万算,却算错了我独孤若璇。 龙亦封,今日我便还了当日你向我示警之情。 今天上午的一更 【055】我助你得天下 ♂nbsp;侍卫鱼贯上前,准备行刑。殢殩獍晓 “慢着” 独孤若璇突然出声道。 “璇丫头,认为本宫不该” 顾韵瑶一愣,带着丝丝惊讶看向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淡然一笑,一边走向龙亦封,一边说道:“非也,非也” 走到龙亦封面前蹲一下,突然只听“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郡主” 小环大叫一声,连忙过去扶。 独孤若璇站起来,众人却皆朝她跪下,直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顾韵瑶亦朝她跪下。 她有些诧异看向众人,这才看到地上的免死金牌。原来是她刚才摔倒时,不小心掉出来的。 她捡起地上的金牌,讪笑道:“皇贵妃娘娘,便饶了二哥这一回吧这免死金牌偏偏在这个时候掉出来,兴许是老天爷亦不想二哥受罚呢。” 龙亦封微微一怔,双眸闪过一丝惊讶。 顾韵瑶心里暗将独孤若璇骂了几千遍,好你个独孤若璇,明明就是你仗着皇上的宠爱,偏袒他。哼,我看你能护他几时脸上却是淡淡的笑意,透着几分苦涩。 “梅郡主,竟如此护他罢了,罢了” 她的眸光转向龙亦封猝然一冷,“封儿,你好自为之若有下回,绝不轻饶” 顾韵瑶拂袖而去,独孤若璇倚在贵妃椅上悠闲的喝着茶,似在等龙亦封。 龙亦封站起来,一挥手,殿内所有的侍女与侍卫皆退了出去。 “亦封谢梅郡主相救” 龙亦封对独孤若璇一拱手道。 独孤若璇淡然的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搁置一边。 “我救二哥自是想从二哥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龙亦封金褐色眼瞳漾起丝丝波澜,不曾想她如此直率,这梅郡主他亦看不透。 “愿闻其祥” 独孤若璇托腮看着龙亦封,那剪水的秋瞳波光粼粼。 “二哥,想得这天下” 龙亦封全身一震,似笑非笑的看着独孤若璇。 “梅郡主怕是错看了亦封,我这病泱泱的身子,哪里有命去争” 独孤若璇站起来,袖子一挥,茶杯跌落在地,已成碎片。 “我以为我已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二哥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我却对二哥伸出援手,难道还不足以让二哥信我么” 龙亦封冷然一笑,“信任我们之间又何来信任之说顶多只是相互利用罢了。难得我这具残败的身体还有利用价值,不妨说来听听,梅郡主想要什么,而我又能得到什么。” 独孤若璇脸色稍缓,坐回龙亦封身旁的贵妃椅。龙亦封话里依旧带着敌意,可她知他已动容。 “我可助你得天下” 龙亦封大笑,“梅郡主好大的口气” 独孤若璇秀眉微拧,冷然道:“若得这天下的是太子,他会让威胁他皇位的人存活于世上么二哥不信我可以左右这天下,但亦不要忘记,父皇说我将是这龙国未来的皇后。” 龙亦封脸上的笑意不再,而是一派正色。 “那么我要用什么来交换” 独孤若璇秋瞳徜徉的流光,温润声音带着一抹睥睨天下的轻描淡写。 “你若为帝,护阿映周全,放我离开” 【056】皇后之位如草芥 ♂nbsp;龙亦封微微一怔,眸光定在眼前那抹白衣上,移不开。殢殩獍晓他仿佛是初识那名清雅的少女,心里蓦然跳出一句话“原来她便是这样子的”。 母仪天下,世间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她却弃之如草芥。更难得的是,这样聪颖的女子,本该指点江山,傲视天下。她却甘愿为他,放下这一切,只为他一世安好。龙映寒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能得她如此相待 “为何选我” 龙亦封不知自己为何会问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这一刻,他不知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他的隐忍,他的冷静,在这一瞬不堪一击。 “因你是阿映的大哥,或多或少,你总会顾及兄弟之情。那一晚,若不是你及时向我示警,阿映险矣” 龙亦封抬眸,淡淡的看了独孤若璇一眼。对于独孤若璇猜到他便是那一晚向她报信之人并不惊讶。她本就聪明,如今知小翠是他的人,便很容易联想到这所有事情。他不知顾韵瑶如何知晓小翠是他的眼线,但今日若非独孤若璇相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将会功亏一篑。父皇若知他在倾薰宫安插眼线,姑且不论他出于何意,父皇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给他。在顾韵瑶进门之前,他急中生智,造成和小翠欢爱的假象。只父皇多疑,顾韵瑶又在一旁煽风点火,父皇依旧会起疑。只现在,有独孤若璇相助,他便不惧 父皇信独孤若璇,还有什么证据比她更有说服力呢 “你怎知龙映寒便不要这天下呢” 独孤若璇淡然一笑,嘴角滑过一丝黯然。 “你不懂他,而皇后之位亦非我所欲” 父皇要她成为这龙国的皇后,自是有他的深意。父皇是这世上,唯一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她信他。但她亦有自己的考量,她若有活下来,和她携手笑看天涯的那人便一定要是阿映。她若离去,阿映安好,她亦能安心。 “成交” 两人击掌,订下盟约。 独孤若璇起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若阿映亦要这天下,那我便只会助他。除此之外,无论何时,我定会遵守今日之约” 龙亦封淡然一笑,带着王者的大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且独孤若璇已道出她的底线。她今日所作所为,已令他放下戒心。他知,他可信任她。 倾薰宫梅林,龙映寒沉着脸,倚一株梅树而立。 龙映寒脸上的神色素来从容淡雅,宛若蓝天白云,高山流水。仿佛无论处于何时,何地,他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荣辱不惊。 而此时,他那双高雅的墨眸却带着丝丝的冷凝,纵使冷意极浅极淡,却带着深冬寒意与萧索,一瞬间,似有风雪飞过,冰冷刺骨。 “你去了哪里” 那声音如千年不暮的雪,寒若冰霜。 独孤若璇本悠闲的踱着步穿过梅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闻言,微微一愣,寻着声音望去。 “阿映。” 龙映寒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梅树枝,声音又沉了一分道:“你去了哪里” 【057】此情却是烟花碎 ♂nbsp;独孤若璇清雅的一笑,快步走到龙映寒面前。殢殩獍晓 “我从二哥那里过来的。” “二哥” 龙映寒那双墨眸深黑得像漩,锐利,生冷。 独孤若璇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讪笑道:“二皇子龙亦封” “今日你去替他解围” 那语气明明轻得像溪涧流的声音,却带着丝生硬,沉冷。 独孤若璇又笑道:“阿映消息可真灵通。” “比顾韵瑶迟了半个时辰出来。” 龙映寒眼波无垠,深邃沉着,可言语间冷意却越来越深。 独孤若璇这才察觉出龙映寒的异样,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阿映,你这是为何” 龙映寒却轻轻避开了独孤若璇的手,眼中的冷意不减反增。 “今儿个璇儿是善心发作么不然,那龙亦封怎值得你出手相助。” 独孤若璇隐约知道龙映寒在生气,可是她却不知龙映寒到底在气什么他的语里屡次提到龙亦封,她实在是不懂,她为龙亦封解围,他有什么好气的。 “阿映,我自有考量” 她和龙亦封订下盟约之事,她并不打算告诉龙映寒。他素不喜这皇宫的争斗,若他知晓,定会卷入其中。她不愿成为他的羁绊,她不愿他因她而逼迫自己做不喜之事。 龙映寒冷冷的一笑,眉眼间全是冰霜。 “独孤若璇,你就那么肯定龙亦封能斗得过太子如此急切的投向龙亦封,不怕押错宝么” 独孤若璇双眸带着丝丝疑惑迎上龙映寒冰冷的墨眸。 “我投向二哥阿映,你听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二哥独孤若璇这一声亲昵的称呼令龙映寒脸上的冷笑亦褪去,眸光瞬间如芒似针,如火似冰。 他一度以为,他是离她最近的人,她对他是不同的。那样嫣然巧笑唤着他“阿映”的少女,原来还会笑靥如花,柔情四溢的唤着那个人“二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对那人说,“我助你得天下”若不是用情至深,她何苦卷入这权欲的纷争中,只为助他成就霸业。这一刻,他承认自己嫉妒龙亦封,不为那天下,只因他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独孤若璇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龙映寒,眼里怒气慑人,精亮锐利的瞳里此时尽是灼烈的火,额上青筋弥现。 她伸手去拉龙映寒的手,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她想好好和他解释。可是她的手才触到他的衣角,龙映寒却猛得推开她。不曾想,他在推开她时,竟用了一分内力,她猝不及防,只觉胸口血液翻沸,跌坐在地。她咬牙忍住喉咙涌出的腥甜,她告诉自己,阿映不是故意的,若知她受了内伤,他心里会难受。 龙映寒眸里是灼烈的火,对上此时独孤若璇那双溢满委曲的秋瞳时,瞬间寒若冰霜,所有怒意,所有的不甘,嫉妒一涌而出。 “你若迫不急待的想要母仪天下,眼下倒是有个好法子。以父皇对你的宠爱,你若以身相许于龙亦封,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推荐好友文 邪心毒妃 ♂nbsp;一次性完结文,番外万字更新中她是顶级间谍,穿越却被弱智王爷钦点为妻,当她把情和心全都给了一个人不爱她的人,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我爱的人,只有泠沁。殢殩獍晓你滚吧。”他狂傲宣告,她抽身离开。三年后,摇身一变成为江湖中国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凤凰”,执手妖孽美男出现在他面前,昔日的债,慢慢还,我们,来日方长终于,某男跪在地上,深情演唱,“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她轻蔑一笑,“就你这小嗓门儿还来卖唱么拿好这枚铜钱,滚粗”看柔弱女主如何翻身,步步强大,风华无双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双可以牵的手,和一颗理解的心花疏影 很好看的女强文,各位筒子请去捧捧场,精彩不容错过哦 一次性完结文,番外万字更新中她是顶级间谍,穿越却被弱智王爷钦点为妻,当她把情和心全都给了一个人不爱她的人,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我爱的人,只有泠沁。你滚吧。”他狂傲宣告,她抽身离开。三年后,摇身一变成为江湖中国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凤凰”,执手妖孽美男出现在他面前,昔日的债,慢慢还,我们,来日方长终于,某男跪在地上,深情演唱,“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她轻蔑一笑,“就你这小嗓门儿还来卖唱么拿好这枚铜钱,滚粗”看柔弱女主如何翻身,步步强大,风华无双我想要的,不过是一双可以牵的手,和一颗理解的心花疏影 很好看的女强文,各位筒子请去捧捧场,精彩不容错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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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在龙映寒带着丝丝嘲弄的墨眸中看到狼狈的自己。痛楚象千万根细针般刺在她心上,怒气一触即发。她讨厌他那样的眼神,更讨厌他眼里的轻视。全天下,只有他不可以,因为全天下,她只在乎他。 她扬起手,却停在半空中,怎么也挥不下去。她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龙映寒,我的事与你何干我若对他以身相许,那是我甘愿,轮不到你来管” 她漠然的转身,她的手,她的身体,乃至她的心,都不可抑制的颤抖。 倾薰宫近在咫尺,只几步之遥,可似有什么迷蒙住她的视线,这一刻,竟是那么的模糊而遥远,仿佛远在天涯。 她一手抚着心口,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而缓慢。她静立仰头,盯着天空,她知体内的毒素又要发作了,可是她却固执的硬撑着,只因她不想在那人面前倒下。 而站在她背后的龙映寒,在她转身那一瞬,墨眸中似有什么龟裂,眼眸像一只打翻了的墨砚,浓浓的漾着什么,好似濯着抹水色,只那样痛怒的凝视着眼前那抹白衣。那抹身影每远离他一步,他眸中的墨色便深了一分,随即牵动着他的心,紧缩成一个又一个的结。交缠着,扭曲着,无一处不痛。 她的手放在心口,可是体内的毒素又发作么他多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与以往那般为她号脉,喂她吃下压制毒素的药丸,然后背她回家。可是他不能,她此时想的那个人亦不是他,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璇儿” 龙映寒一声惊呼,人已掠至独孤若璇身旁。 独孤若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跌坐在地上。 “滚我不要你管” 纵使她此时气若游丝,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她却咬破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的手。 龙映寒墨眸染上寒锋,嘴角逸出一丝苦笑。 他不是心如冰雪么他可以对自己残忍,却唯独对她狠不下心。 她不会知道,一墙之隔,他清晰的听到她对龙亦封说,“我助你得天下”时,他是怎样的心情那是恸心透髓的,绝望的,无边无际的痛。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有如此害怕,胆怯的时刻。他突然间不敢再听下去,他转身离开,他怕听到什么更震撼的事实,那一刻,他退缩了。 他从来不求什么,可在刚才她咳血的那一瞬,他却深刻的体会到,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他淡然一笑,原来他其实竟然是有这些情绪的。 求收藏,求收藏收藏真的好不给力哇 【059】情到深处,无计可施 ♂nbsp;独孤若璇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殢殩獍晓龙映寒终是不忍心伸手去扶,她却又推开了他的手。 “小环,过来扶郡主” 龙映寒目光一斜,眉间褶见深,眼角眉梢都带出一股凶戾,声音仿佛浸在冰山中,说不出的冷,说不出的寒。 小环闻声,连忙跑过来,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只觉那一束冷光像漫天的匕首一样“嗖嗖”射来。 “郡主” 一道黑影飞驰而来,抱住晕厥的独孤若璇。 只那道黑影还未站稳,一道劲风袭来,怀里一空,独孤若璇便已被龙映寒紧紧的抱在怀里。 “滚开不准碰她” 龙映寒眼里是一片荒芜的冷,声音冷的像最阴寒的冰。 暗卫猝然一惊,倒退了几步。保护郡主是他的职责,他一直是隐于暗处的,只在郡主有危险,亦或得到郡主的命令才会现身。而刚才事出突然,纵使于理不合,却是形势所逼。他跟随独孤若璇几载,却不曾见过如此时这般的四皇子。高雅不复在,只余阴冷,狠戾。 “传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到倾董宫来” 沉冷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入众人耳中,而龙映寒已抱着独孤若璇跃至倾薰宫门口。 小环看着那一白一黑消失在门口,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郡主素爱白衣,而四皇子从她见他的那一刻起,便一直是一缕蓝衣,她想他是喜蓝色的吧 她犹记得,去年皇上寿辰,郡主临出门时,一直拽着衣衫抱怨,料子不够白。那时四皇子本是一缕水蓝色飘逸长衫,宛如天空中的那抹湛蓝。郡主耍了小性子,撅着嘴,迟迟不肯出门。 四皇子的眸光淡淡的瞟落在郡主身上,然后转身出了门。 待他回来,已是一身漆黑似染墨的长袍。 “璇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门了。” 郡主撅着嘴,轻哼了一声,依旧一动不动的站着。 四皇子站在郡主身旁,无奈的抚了一下额。从腰间摸出一支通体翠绿的玉箫,玉箫轻轻压在郡主的肩膀上。声音雅而淡,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 “璇儿,可是想挨打” 郡主闻言抬头微微一怔,不怒反笑,眉梢,嘴角皆带着浅笑。 她想,那时郡主是读懂了四皇子的用心吧以黑衣来衬她的白衣胜雪。 似乎从那时起,四皇子不曾再身着其他颜色的衣裳,皆是一缕黑衣。 白衣胜雪,风华绝代。墨眸黑衣,温润高雅,他们是天生一对呢。郡主发怒时,连皇上都没法子,而四皇子却能云淡风轻的令郡主展颜一笑。四皇子静谧、安详面容,永远无波无澜,却唯独郡主能令他动容。 如刚才,明明四皇子的医术皆在众位御医之上,可他却仿若浑然不自知。慌得忘了所有,只余郡主一人。 这便是郡主曾说的“情到深处,无计可施” 此生她别无所求,只求那两人能幸福的在一起。 依旧求收藏 【060】一片幽情冷却浓(一) ♂nbsp;待若璇醒来已是三日后,只小环一人在侧。殢殩獍晓 “郡主,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小环了” 小环猛得站起来,拉着若璇的手,声音里满是喜悦和激动。 若璇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勉强逸出一丝淡笑。 “丫头,你家主子没那么容易死” 不想,小环眼泪“哗”的掉下来,止都止不住。 “什么死不死的,郡主,定会长命百岁” 若璇轻轻拍了拍小环的手,微微一笑。 “好,好,我会长命百岁” 小环抬手将眼泪擦干,带着丝丝哽咽道:“四皇子一直守在这里,三天三夜未曾合眼。郡主昏迷的时候,四皇子可吓人了。” 若璇微微一怔,脱口问道:“那他现在” 猛然发现自己失言,又住了口。心口似猛得被撞击了一下,哼,谁要管他在哪里他再也不要理那只白眼狼。从此,他们各不相干。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用力的冲破层层阻碍,破茧而出。看在他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份上,该原谅他这一回的,是不是 小环不知若璇与龙映寒曾经的不快,一股脑儿帮衬龙映寒。 “原本郡主未醒,四皇子是断不可能离开的。可皇上命令他去歇息,若不从,便是抗旨。四皇子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郡主一醒来,马上派人去通知他。郡主,小环从未见四皇子一次说那么多话。你” “本郡主才不要管他谁都不准去通知他” 若璇脸上显露出淡淡的薄怒,打断了小环,可那嘴角隐着的浅笑,如繁星闪烁,明艳动人,煞是可爱。 小环盯着若璇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红晕,笑而不语。 可一日过去了,不见龙映寒的身影。若璇微微有些心急,眸光不停的往门外瞟,嘴巴微微撅着,颇为不悦。 “传膳本郡主饿了,本郡主能吞下一头牛。” 小环闻言,从屋外急匆匆的跑进来。 “郡主,可是在这里用膳” “到正厅里去,吩咐厨房多备些酒菜。本郡主生病这些天,苦了倾薰宫上下。本郡主要备些酒菜,犒劳众人” 小环会意的点了点头,往外走,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来道:“郡主,小环适才碰到四皇子屋里的侍卫,四皇子此时尚在歇息。可要派人去知会他一声” 若璇闻言,抿了抿薄唇,瞪了小环一眼。 “本郡主可没说要犒劳他,倾薰宫上下唯独不请他” 小环带着丝丝诧异看向若璇,颇为疑惑。 “郡主,四皇子” 若璇柳眉一竖,眉眼染上丝丝冷意。 “小环,本郡主不知原来你竟与四皇子这般要好” 小环一惊,连忙朝若璇跪下。 “小环不敢” 若璇挥了挥手,令小环下去准备。 一顿饭下来,倾薰宫里好不热闹。 而若璇宣布开席之后,便没再多话,脸上神色深沉,眸光不时往门口探。与殿内的热闹格格不入,而这热闹偏偏是她吩咐的。今晚,倾薰宫可没大没小,尽情玩乐。 门口猝然出现一道身影,若璇秋瞳瞬间一亮,漾起丝丝水光。可在看清只是一名侍卫时,水光一落千丈,直至黯然,消失不见。 “龙映寒,你就是睡死了,如此大的声响你也该醒来了才是“ 她蹙紧眉头,不禁又往门口望去,心里腹诽道。 【061】一片幽情冷却浓(二) ♂nbsp;深夜,若璇在榻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殢殩獍晓 她蹭得爬起来,竖起耳朵贴着墙细细的听。隔壁清平院一派静谧,想是睡得正香。 她磨了磨牙,叫了一声“小环” 小环从若璇旁边的榻上爬起来,带着丝丝睡意,问道:“郡主,可是哪里不适” 若璇昏迷这些天,小环皆是宿在这里,以便随时照料她。而今晚,是若璇醒来的第一晚,小环怕有什么突发情况,说什么也要为她守夜。 “小环,掌灯,取琴来” 小环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眼睛,又问道:“郡主,你让小环去取琴” “是,取琴来,本郡主要弹琴” 小环惊讶不已,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郡主,已是深夜,你要弹琴” 若璇似是恼了,语气颇为不悦。 “怎么不可以么龙国哪条律例有规定,不能深夜弹琴” 小环猝然清醒,睡意全无。利索的下榻,掌灯,取琴。 若璇接过琴,便不再说话,轻轻坐下,灯下抚琴。十指轻划,刹时间清丽的琴音流泻整个倾薰宫。 一曲终,一曲又起,如此便是一宿。 翌日清晨,倾薰宫众人悉数早起。确切的说,众人皆是半夜被琴音惊醒,而后一直未合过眼。 各处院子参杂着人声,只清平院房门紧闭。 若璇从寝宫走出来,目光似不经意间掠过清平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须臾,侍卫从里将贵妃椅搬到院子中央,正对准清平院的大门。若璇悠闲的躺在上面,贵妃椅旁边放了一张小榻子,上面放了几盘葡萄。 若璇哼着小曲,吃着葡萄,好不惬意。 小环对自家郡主的异样,实为不解,不禁问道:“郡主,你这是为哪般” 若璇似是心情极好,脸上漾着旖旎的笑意,楚楚动人。 “本郡主突觉这院子里风光无限好,便在这里好好观赏一番” 小环目光扫过四周,搔了搔头,实在是看不出,这院子里有什么风光可言。若是郡主想要看风光,该到御花园才是。 若璇伸手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依旧悠闲自在,丝毫不在意小环诧异的目光。眸光定在清平院紧闭的门上,眼瞳里闪过一丝邪恶的笑意。 她就不信,他还能不吃不喝。她已吩咐厨房不准送任何东西进去,她倒要看看,他还能呆在里面多久他能撑多久 竟敢避而不见不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全是假的。从她醒来,连影子都不见,还担心她他生什么气,要生气也是她生气,她没生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小榻上的葡萄已换了三次,已是晌午,清平院依旧毫无动静。 若璇气冲冲的站起来,背着手,在清平院门口来回踱步。 如此几个来回之后,秀眉已拧成一条线,眸光每掠过清平院紧闭的门,冷意便深一分。 突然转身,命身边的侍卫将那贵妃椅砍了。 小环一惊,叫道:“郡主,这是去年生辰,四皇子亲手给你做的,你平素不是最喜这把椅子,真不要了吗” 若璇冷哼一声,似是和自己置气,对着侍卫沉声道:“砍了” 那声音似是故意的,比先前提高了一分。 只听一声巨响,便是散了一地的木棍。 若璇冷眼看着,而背后依旧毫无动静。 她握了握手,紧紧拧住眉,眼眸的红浊越发凌厉。她转过身,快步走到清平院门口,抬起脚便要狠狠踢去。 “龙映寒” 她的脚还未触到门,门便从里面打开,露出龙映寒从容的面容。 【062】各怀心思 ♂nbsp;“郡主” 若璇原本带着丝丝讶色的脸上猝然染上冷意,眉头微皱道:“你唤我什么” “郡主” 龙映寒双眸平静无波,宛如平常,又唤了一声。殢殩獍晓 若璇冷冷一笑,嘴角划出一个嘲弄的浅弧。 “哦,四皇子,有何指教” 龙映寒心里一紧,犹如被最锋利的箭,贯穿心房。此时才方觉那一声“阿映”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他不知,他不再唤她璇儿,而是郡主时,她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是这一刻,他却清晰的感觉到凄冷,还有那种梵骨的痛。 可是他是龙映寒,若他不愿,无人可从他脸上窥视出分毫。且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绝不能乱。纵使心中是排山倒海,江水翻腾,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 “明日,我便到兵部随叶将军练兵。郡主与我皆已及笄,男女终究有别。父皇已将逸凌殿赐于我,明日我将搬至逸凌殿。” 若璇猝然一惊,倒退了两步。抬眸看向龙映寒,眸光沉峻霜冷,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原来他亦想要这天下,原来她竟从来不懂他。难道从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这天下若果真如此,他的心思该有多深他的不争不斗,他对梅娘娘的承诺,他欲离开皇宫。。。。。。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亦或这些只是他为得到这天下的幌子 可笑的是,这六年,她早已沦为他手中的棋。她护他,容不得他受一丝一毫的委曲。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局。她,父皇,皆在这局中。 “原来你亦想要这天下” 纵使事实摆在面前,她其实已经深信不疑。可还是想亲耳听听他的答案,她其实多希望,他告诉她,璇儿,你错了,我不要这天下,我要你 “是” 龙映寒面容温和,斩钉截铁的道。 只是他不曾说出口的是,他之所以要这天下,是因为只有将天下握在手中,他才不会失去她。 若璇苦涩的一笑,她该庆幸,至少他对她够坦白,未有丝毫的隐瞒。 “你答应过梅娘娘,你怎能” 心中的怒意,再也无法抑制,一涌而出。那时年纪尚小,但是依旧记得梅娘娘临死前的嘱咐。字字情真意切,绝非作假。他又怎能辜负梅娘娘的一片苦心突然她凄冷的一笑,其实她真正在意,真正气的是,为什么他只要这天下天下这么大,占据他整个心房,连一丝心思都不肯分给她 “龙亦封能,我却不能么” 龙映寒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似最高山巅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沉痛残冷。 原来在意与否,真是有差别的呢而且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同样是皇子,同样一母所生,这天下龙亦封能争,而他却不能。 若璇垂了眸,心里凄苦如同嚼蜡。曾经不知便罢,为何如今她心如明镜,却依旧是甘之如饴。 她抬眸,计上心头。 只听“啪”的一声,若璇狠狠的甩了龙映寒一巴掌。 众人皆是一惊,默默的退出了院子,不敢多言,亦不敢再逗留。 【063】人生若如初见 ♂nbsp;“龙映寒,这一巴掌,当是还我护你之情。殢殩獍晓自此,你我各不相欠” 若璇的手停在半空中,似是不解气,欲再扇一巴掌。可只她自己知道,她的手臂僵硬的使不出一丝力气。亦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巴掌,她打的有多难,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不再迟疑,转身步伐凌乱,极速的进屋。 她怕她再不离开,他会看到她颤抖不已的手,他会看到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众目睽睽之打了四皇子一巴掌,不知明日,皇宫里又会传出什么不堪的谣言。只是她从来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原来她竟从未拥有过。这一巴掌,抹掉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谊,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龙映寒重重阖上眼睛,手握成拳,站在她的身后,紧紧的盯着那抹飞驰而去的身影。各不相欠璇儿,你休想此生,你我纵使恨,亦要纠缠在一起,至死方休 龙亦封,我的大哥又如何璇儿爱你,那你便只有死 直到再也不见那缕白衣的影子,他才收回目光,蹲下来,拾起被若璇砍断的贵妃椅,回了清平院。 龙映寒回到清平院,挥退左右,一人静静的立于窗前。 他竟会对倾薰宫不舍,因为这里有她,所以舍不得么 可这只是第一步,要得这天下,他亦会失去许多。只不过,这所有的他都不在意,他舍得起。他只要她安好的等着他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他只要她在他身边,永远无人可以抢走。 所以他故意激怒她,因为当下的他,唯恐无法护她周全。 他若要争这天下,势必要双手沾满鲜血,势必会危险丛丛。他不怕,亦不惧。只要她安好,他便毫无顾虑。 所以眼下,她若与他反目,对她才是最好的。只有远离他,才是最安全的。 若璇仰头看着墙上挂着的腊梅图阵阵出神。这是阿映送她的生辰礼物。还有那风筝,木雕,莲灯,小木梳,琴,贵妃椅。每年一样,全是阿映亲手做的。她一直将它们当珍宝一样的珍藏着,从来舍不得用。 她的手轻抚上画中的梅花,她犹记得,他送她画时,他说,璇儿,便是这梅中的仙子。 那是她听过最能令她动容的话。 那时,他们两小无猜;那时,她是刁蛮任性的梅郡主,而他只是她的侍读;那时,她唤他阿映,他唤她璇儿;那时,他们一起种梅树,一起学医 可如今,梅树已成林,花开遍地,花香四溢。而她和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物是人非,情已空 人生若如初见,她是他的璇儿,而他仅是她的阿映。无关这天下,无关其他,只是他和她,如修竹的他,如腊梅的她。 她突然抬起手,看向手中暗红的血线。她已无几年光景,那便用这最后的几年,为他做这最后一件事。纵使她倾尽所有,亦要让那天下握在他手中。 这样,她亦可安然离去。 那一夜,倾薰宫异常的安静。 那一夜,是龙映寒住在倾薰宫的最后一夜。 那一夜,龙映寒一宿未眠,而若璇亦是睁眼到天明。 看文的孩子请一定要收藏昨天的收藏又是个位数,是因为我写得太差 【064】皇宫风起云涌 ♂nbsp;邀月宫,皇贵妃顾韵瑶抚额倚在贵妃椅上,似颇为伤神。殢殩獍晓太子龙陌溪亦是神色凝重,眉间锁着缕缕愁丝。 “陌儿,如今这宫中的形势,你如何看” 顾韵瑶端起香茶抿了一口,突然问道。 龙陌溪抬眸,淡如雾的笑意挂在唇边,似讥讽,似自嘲。 “父皇的心思,陌儿猜不透” 顾韵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人的心思,何况是你,纵使是我这陪在他枕边二十多载的人,亦看不透他分毫” “这皇位是人人都想要,可那至高无上的椅子却只有一把。我为那人生儿育女,倾尽家族势力助他稳固天下,却是芳心错许,到头来我未曾得到那人半分真心。我这一生已不作他想,但我的儿子一定要君临天下” “母妃” 龙陌溪起身,欲上前劝慰。 顾韵瑶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独孤若璇和龙亦封一派,龙亦封在我们眼前十几载,我们竟然都未发觉他的狼子野心。我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在他羽翼未丰时,便斩草除根。龙映寒隶属兵部,现下又与龙映雪颇为要好。华凝对左嫦曦那贱人有相救之情,那贱人相助的定是华凝的儿子。如今三股势力俨然形成,龙亦封,龙映寒,还有陌儿你。陌儿你贵为太子,是龙国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帝王,再加上我顾家背后的势力,我们原本什么都不必怕。可是皇上的心思谁又猜得透他一天未立下诏书,便会有变数。而龙亦封便是你最强劲的对手,皇上已开金口,独孤若璇将会是这龙国的皇后。你看独孤若璇那阵势,怕是心属龙亦封。而龙亦封这些年的隐忍,定在暗处培养了不少的势力。如此,这皇位,你便险矣” “而龙映寒眼下虽不足为惧,却也不容小觑。他日,必成大患” 龙陌溪冷冷的一笑,眼中满是狠戾。 “哼,独孤若璇是父皇钦定的皇后又如何那也只能嫁我龙陌溪。独孤若璇纵使心系龙亦封,那也得他有命和我争。至于龙映寒,龙亦封之后,便是他。这天下我势在必得,挡我者,死” 顾韵瑶站起来,轻轻拍了拍龙陌溪的肩膀。 “陌儿,你如此有志气,母妃实在欣慰” 御书房。 龙煜正低头批阅奏折,翻到龙映寒呈上来奏折,抬头时,脸上便浮现出赞许之色。 龙映寒呈上来的奏折犀利的指出了兵部存在的弊端,并逐一列出了改善的措施。这是他一直心忧之事,寒儿见解独到,颇得他心。 他突然微微一笑,带着丝丝得意,喃喃自语道:“寒儿,亦开始布局了,他终于按捺不住了璇丫头,父皇为你后半生的幸福赌上整个天下。成与不成,便只能看你和他的缘份了。” 喜欢龙煜了木有,其实龙煜也是很深情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065】琴断,情断(一) ♂nbsp;澜月宫,若璇抱琴而至。殢殩獍晓 龙亦封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一笑,打趣道:“郡主,怎今儿个又来呢” 若璇抬眸,秋瞳漾着水波,亦不恼。只抱琴在龙亦封身侧坐下,淡淡的道:“二哥,可是不欢迎” 龙亦封亲手为她沏了一杯香茶,脸上荡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郡主大驾光临,二哥自是欢喜” 若璇接过茶杯,小小的润了一口,蹙眉道:“二哥,往后便唤我若璇,可好郡主听着生疏呢。” 龙亦封微微一愣,若璇不是璇儿么那人唤她璇儿,他以为他该和那人一样呢原来却不是,随即他雅然一笑,只一个称呼而已,他又何必较真 半年前的那一日,她当众打了龙映寒一巴掌。翌日,龙映寒便搬出了倾薰宫,到兵部就职。龙映寒亦开始争权,那便只有一个目的,那天下,他亦想要。那时,他问她,郡主可还愿助我她说,我与阿映从此各不相干,我助你 他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亦不曾问过她。对于她,他尚存一丝猜忌,却未曾去深究。 他想要相信她没有任何的来由,只是单纯的想相信她。 如此,这半年,她便成了这澜月宫的常客。 “若璇,今日抱琴而来,可是应昨日之约,为二哥弹奏一曲” 龙亦封清冷的眸光扫过若璇手中的琴,此琴做工不算精美,甚至可以称得上粗糙,却不知她为何独爱这一把琴。突然想起昨日两人下棋,她输了,说好为他弹奏一曲。 “正是” 若璇十指轻划,“淙”琴弦发出一声轻响。 “二哥,梅郡主好雅兴” 人未到,声先至,此人正是龙映寒。 若璇抚在琴上的手指一怔,“淙”的一声琴弦发出嘶响。 龙亦封起身,微微一笑。 “四弟来的正好,一起坐下来,听若璇弹一曲。若璇的琴音堪称龙国一绝” 龙映寒闻言,眸光从若璇身上移至龙亦封身上,带着一丝轻微的残冷。 若璇如今他们便这般亲昵么听说,梅郡主每日皆会造访澜月宫,弹琴作画,下棋品茶,好不快活 若璇只在龙映寒进门时,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之后,便垂了眸,十指轻抚琴弦,无人可以看清她脸上的神情。 龙映寒温和的一笑,对着龙亦封道:“二哥说的甚是只适才,那琴音似不稳。我为梅郡主调音,可好” 说完,不待龙亦封和若璇作答,便径自走到若璇身旁。 若璇只觉周身寒意顿起,仿佛从心底深处蹿出来的冷寒,冰冷刺骨。眼前猝暗,那一缕黑衣挡住她眼前的光线。 只听“嘭”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 龙映寒一愣,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 “对不住这琴似乎年久未修,轻轻一碰便断了” 若璇眉间褶见深,那人是故意的。他的手抚上琴弦时,离她甚近,他明明就用了一分内力。而且断的不止是琴弦,这琴怕是毁了。 见若璇低头不语,龙映寒轻叹了一声道:“实是抱歉打扰两位雅兴梅郡主,映寒改日定登门致歉” 说完,欲走。 若璇缓缓的抬眸,眼线墨黑,如画山水,却染上了丝丝寒意。 “我的琴,你赔” 龙映寒一怔,脸上带着丝丝讶色,似笑非笑的道:“只一张琴而已,梅郡主,便如此小气” 若璇一挥衣袖,气得满脸通红。 “你” 【066】琴断,情断(二) ♂nbsp;倾薰宫。殢殩獍晓 独孤若璇将琴轻轻放下,又用上好的锦布盖上。此时她那剪水的秋瞳黯然失色,道不出的黯淡。 琴断,则情断 他扯断的琴弦,她续上。纵使她请来宫里最好的琴师续上琴弦,可这琴还是毁了。他竟是下了狠力,续上亦不能再弹。就如他们,永远也回不去。 睹物思人,这些他留给她的物件,亦不过是一个念想。她只想好好珍藏,珍之,惜之,为何他却连一分念想亦不愿给她。从倾薰宫一别之后,她便再也看不透他。不,其实她从来未曾看透他。 逸凌殿,龙映寒微仰在贵妃椅上。那样的慵懒,却不见一丝女气,反而是说不出的和谐。 “郡主从澜月宫出来之后,便去找琴师续弦,后便抱琴回了倾薰宫” 在他身边待奉多年的徐林正微低着头向他报告。 龙映寒微眯着眸,淡淡的“嗯”了一声,似在等徐林的下文。 “回到倾薰宫,郡主她。。。。。。” 徐林欲言又止。 龙映寒墨眸猝然睁开,寒光一闪。 “她怎么嗯” 徐林顿觉一股寒意袭来,他咬牙,单膝跪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郡主她似是很生气,骂主子是天杀的狐狸” 徐林已作好受罚的准备,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只听头顶上传来一丝轻笑,他惊讶的抬眸,龙映寒似是心情极好,眼睛弯弯,笑的由衷。 许久不见主子如此雀跃,如此温和的笑意了。 龙映寒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徐林站起来,看了一眼仰在贵妃椅上,安适寂静的人,退到门外。从倾薰宫搬出来那一刻起,他似是整个人便变了。若说倾薰宫的龙公子,他这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人,他尚能猜透他的一分心思。那么如今的四皇子,他便再也看不透,哪怕是一分一毫。 从倾薰宫搬出来,除了一些随身衣物,主子唯一带走的便是那把陈旧,甚至破损的贵妃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主子便喜欢躺在这把椅子上歇息,喜欢坐在这把椅子上办公,甚至在朝堂被人恶意刁难,回来亦喜欢躺在这把椅子上闭目养神。 下人们皆知,主子的书房里唯有这把椅子是不能碰的,纵使积满灰尘亦自有主子自己清扫。主子若躺在这把椅子睡着了,是万万不可打扰的。 他犹记得,一日深夜,他从“咚咚”声音起惊醒。 他唯恐有刺客,连忙披衣而起。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他出门往右,便是龙映寒的房间。 那时,房门开着,他站在门口。 屋内,桌上的灯火闪着微亮的光,龙映寒正蹲在地上,拿着锤子在修理那把贵妃椅。深沉褪去,只留祥和,宁静,静静绽放。他是那样的专注,纵使内力深厚的他,那一刻,却未曾发现站在门口的他。 那一刻,他突然记起,这把椅子便是当日郡主在院子里命人砍断的椅子。 那时一门之隔,郡主在屋外,主子在屋内,他就站在主子的身旁。主子那么沉稳的性子,那一瞬,居然只能右手死死握住左手,才能制止自己打开那道门。 主子的心思他不懂,但他却知,普天这下,他独独为她成伤 【067】痛不能当 ♂nbsp;云悦亭。殢殩獍晓 “四皇子约凤幽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一道清宛的声音如娇莺初啭。 若璇闻言一顿,四皇子可是阿映她闪身以湖边大树遮身,眸光定在那名女子身上。 乌发如墨,玉容如雪,风姿纤纤,耀如春华,皎似秋月,行若轻云出岫,贵华娇艳之外,更带了一股出尘之姿,冉冉若天人误落凡尘,不染尘世。 “云姑娘” 那道清冷的声音,还有那风过,淡淡的冷梅香,果然是他。 云凤幽,父皇结拜义弟,碧落门门主墨天决的徒弟。这便是近日宫中传闻缥纱如谪仙的姑娘。果真倾国倾城,般般入画。 只阿映怎会与她 “云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龙映寒微微欠身,彬彬有礼,美人在侧,他那双墨眸依旧深沉如斯。 云凤幽微微一愣,第一次见到有人不为她这张面孔而动容,脸上闪过一丝赞许。翩然一笑,那双清冷的眸子如点缀上丝丝春意,明媚无比。 “唤我凤幽便可,江湖儿女,不必如此拘束” 龙映寒淡然一笑,客气而疏离。 “礼节不可废” 云凤幽一怔,心头生出丝丝薄怒,因龙映寒刻意的疏离。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娇然一笑,艳若桃李,那笑声似银玲般悦耳。 “我若偏要呢还是四皇子可舍那相求的一事” 龙映寒叹了一口气,轻轻一笑,颇有几许无奈。 “凤幽,又何必为难在下” 云凤幽浅浅的一笑,脸上乍现一抹淡淡的喜色。因那张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除了淡定和从容,还有了别样的颜色。 她呵呵的笑,猝然靠近龙映寒。 “我不喜四皇子,唤你阿映可好” 龙映寒不进亦不退,淡然而立。眸光落在云凤幽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狡黠未曾逃过他的双目。 虽然明知她故意戏弄她,却无法真心厌恶她,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欣赏。不因她倾世的容貌,而是她那双清冷的双眸。未有丝毫的恶意,只有从容和坦然。也许还有那一身张狂如风,肆意洒脱,随性而为的从容,她是随性之人。不在乎礼节,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只随心。 曾经的他,亦渴望这样一份潇洒。可如今他却有了牵绊,他舍不开,亦放不下。 只那一声“阿映”却令躲在暗处的若璇全身一震,她闭了闭眼,抿出一丝苦笑。 曾几何时,她亦如是问道“唤你阿映可好” 如今异地而处,站在他眼前的早已不是她。此一时,她方知,原来她独孤若璇竟是一名妒妇。若不是手指掐进掌心,丝丝痛楚提醒着她,此时她早已站在那两人面前,质问那个人。阿映是她的,别人不能碰,连唤一声阿映都不行。可他往后会娶妻生子,若他君临天下,会后宫佳丽三人,而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过客。 一刹悲楚填胸,绵延至四肢百骸。眉梢眼角,溢出凄色。 凤美人,有木有人喜欢其实她是最悲催的主。 求收藏,求收藏啊 【068】一眼千年 ♂nbsp;不想听到阿映说“好” 不想看到那抹白衣笑靥如花。殢殩獍晓 不想那白莲和玉竹成双成对,如此开怀。 她挪动步子,一步一步的离开。 不想,不愿,不要,可否只当她从来都没来过,只当她亦未见过如此,她便不会痛不能当 “不可以,我不喜别人如此称呼我” 龙映寒淡淡的道,只那话里的坚决却不容质疑。 云凤幽微微一愣,清冷的眸子对上龙映寒高雅的墨眸,两人相视而笑。 她在那双眸中读出了“随心”两字,无需更多言语,便了然于心。他不喜,他便拒绝,毫不遮掩。潇洒自在,率性而为。 那一瞬,她的眼前浮出那样一句话“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那倒是凤幽唐突了言归正转。” 云凤幽亦不恼,正色道。 “在下求一粒凝香丸” 龙映寒亦不客套,直接说道。 云凤幽略一沉思,惊鸿一笑。 “我云凤幽今日便结下映寒这位朋友,凝香丸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她玉手一挥,一粒紫色的药丸便稳稳的落在龙映寒的手里。 碧落门乃江湖中最神秘的门派,医术堪称一绝。父皇此番请墨天决前来,目的在于璇儿身上的心盅。凝香丸是碧落门的独门奇药,有续命之效,一粒可为人续命一年。可惜凝香丸中有一味药,百年难得一见,故这世间的凝香丸已所剩无几。而墨天决已将他身上仅有的两颗药丸给了父皇,云凤幽是墨天决的关门弟子,亦不过只有两粒。 如此珍贵的药丸,她说送就送,亦不问为何,不问作何用。 此一刻,纵使云淡风轻的龙映寒亦不得不佩服云凤幽的大气,折服在她的豪气中。 他微微一怔,便双手一拱道:“多谢他日映寒必报今日赐药之恩” 云凤幽淡然一笑,飘然离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高山流水遇知音,不枉此行。 这便是云凤幽那一瞬心中所想。 可是多年以后,她由自苦叹。若一切可以重来,她不会去看那人的眼睛,不会对上那人的微笑,更不要与那人有只言片语的交流,更不该有“君子之交淡如水,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痴想。 原来曾经的曾经,她错了,那双高雅的眸子映的不是“随心”,而是“深沉”。看不穿,猜不透。 那一瞬,少年墨眸黑衣,眉目格外分明,如苍青劲竹。她不知,只一眼,便是千年。她不知,沦陷了那一眼,一沉沦便是千年。 最好不相遇,如此她便不会终得一缕心伤。 逸凌殿,龙映寒正欲出门,在门口碰到从倾薰宫回来的徐林。 “徐林,药可送到” 徐林抬眸看了龙映寒一眼,脸上显出难色。吞吞吐吐的道:“主子” 龙映寒眸中寒光一闪,“说” 徐林连忙跪下道:“郡主不肯要这凝香丸,将奴才轰出了倾薰宫。” 龙映寒眉头紧蹙,接过徐林手中的凝香丸,便出了门,朝倾薰宫走去。 “丞相大人正等主子商讨要事,这药还是” 【069】只是当时已惘然 ♂nbsp;龙映寒步子未停,亦未曾回头。殢殩獍晓 “速去通知丞相,改日再议” 徐林还欲说什么劝阻的话,龙映寒的身影已在逸凌殿这外。主子性子何其沉稳,何其冷静,可只要碰到与郡主有丝毫关联的事情,便会凡事以郡主为先。如此时,那凝香丸,皇上已赐了两颗给郡主,纵使晚送一时半刻,亦无大碍。可丞相那边事关国体 倾薰宫,自徐林被若璇轰出去之后,她便一直沉着一张脸,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下人们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主子,那脸上仿佛映着“勿近,否则杀无赦”几个大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恐一个不慎,惹来责难。 突然若璇站起来,一脚便踢向大厅中的花瓶。只听“嘭”的一声,便是一地的碎片。她犹不解气,快步走到另一张矮榻前,抬起脚便要狠狠踢去,接着便是椅子,贵重的瓷器总之,凡是能砸的,全砸了。 大厅中一片狼籍,谁都不敢劝阻。 末了,她握了握手,将脚收回,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里又是几声巨响,不知她又摔了什么东西。 “郡主” 小环硬着头皮冲了进去,大厅还好,砸了便砸了。可卧室里摆放着郡主平素最爱的物件,此时因一时之气,事后指不定怎么后悔。 “出去” 声音又硬又冷,她背对着小环,浑身透着冰冷,似还杂着雷电的乌云,刹那间就会爆发出惊天的火焰。 小环顿时噤声,不敢有丝毫的忤逆,默默退到一边。 若璇手一挥,又接二连三扫倒了桌上的物件。可是她的手却停在那把琴上,久久挥不下去。她手握成拳,双眸紧闭,站在那里良久,终是舍不得。 她的眸光移至房里唯一安好的柜子,松了一口气,那里锁着阿映送的生辰礼物,还好,还在。 她突又苦笑,纵使气到极致,怒到极致,还是在众多柜子,唯独,恰好留下了它。若不是刻在心里,挥不掉,抹不去,她如何保留那一份清醒,独留那一个恰好。 心口一阵绞痛袭来,她一手抚住心口,蹲了下来。 明知不能动怒,可她该如何抑制 “独孤若璇” 声音带着丝丝薄怒,沉声唤道。 若璇抚着心口,嘴唇苍白如雪,微微抬眼,见到龙映寒。她不但不回应,竟往后挪动了几步。 “吃了它” 龙映寒声音依旧带着丝丝冷意,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怒她明明已疼痛难耐,居然还想着逃开他。 若璇靠着墙,倔强的别过脸。 龙映寒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掐住她的下颌,强硬的令她吞下凝香丸。 第一次,他对若璇动了怒。 第一次,他如此粗鲁的待她。 编辑通知道27号上架,明天就只有一更了。26号0点首发3万,求支持,求首订。话说,上架有肉吃哦不可错过。 【070】霸王硬上弓 ♂nbsp;凝香丸不愧是奇药,若璇吃下之后,苍白慢慢褪下,恢复如常。殢殩獍晓 若璇站起来,余光都不曾瞄龙映寒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一样,便往外走。 龙映寒亦沉着脸,好端端的不知她到底在气什么,跟上她往外走。 那一日,众人看到,前面郡主一脸冰冷,后面四皇子寒若冰霜。四周仿佛形成一个冰窖,冰冷刺骨。 若璇不管身后的龙映寒,径自往酒窖里走去。 龙映寒眸光一扫身后,小环止步,不敢再上前。 “全都在外面候着,谁都不准进来” 今日,他要与她好好的谈一谈。 若璇进了酒窖之后,点了火烛子,便抱了一坛酒,靠墙坐下来,开始豪饮。 龙映寒站在他面前,不说话,看着她喝。 若璇任他看着,喝完一坛,又抱起一坛喝起来。 龙映寒知她酒量极好,也不制止。索性也抱过一坛酒,坐在她旁边喝起来。 他喝了一大口,嘴角浮出一抹浅笑。他记得,那时岁月静好,他们便如此时一般,并肩坐在一起饮酒。只不过,那时,她笑靥如花,他心静如水。而此时,明明如此近,却是相对无言,苦涩不堪。 他还记得,那时,她偷偷拿了父皇的醉春风与他躲在这里喝起来,结果两人都喝醉了,在这酒窖里睡了一天一夜。 待他回过神来,若璇身旁已空四个酒坛子。那淡淡的酒香四溢,龙映寒眉头微拧,暗叫一声“糟”,她居然喝了四坛醉春风。醉春风后劲十足,纵使她酒量再好,亦抵不过这烈酒。 若璇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打了一个酒嗝,一个踉跄,往前冲去。 龙映寒及时出手,一把扶住若璇。若璇又打了一个酒嗝,微微抬起头,皱了皱眉,去推龙映寒。带着丝丝怒气吼道:“龙映寒,白眼狼” 龙映寒一怔,松开手,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此时竟是不知所措。 若璇双腿虚浮,脚步踉跄间,身躯差点趴倒在地上。 龙映寒一惊,连忙伸手抱住若璇,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成了她的肉垫。 若璇醉眼朦胧,带着丝丝迷离看着身下的人。而龙映寒也正看着她,脸颊两边晕着淡淡的霞光,湿润的嘴唇色泽鲜艳,似漾着水光,说不出的诱人,说不出的可爱。 若璇在龙映寒怀里蹭了蹭,猝然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带着酒香扑向龙映寒,龙映寒只觉浑身一阵燥热,定定的看着若璇,仿佛静止了一般。 “阿映只有我可以叫,别人不准” 若璇的声音带着丝丝森冷的狠决。 龙映寒尚未反应过来,若璇的唇已覆在他的唇上,胡乱亲吻着,似又带着丝丝怒气,用力的咬。 脸颊挨着脸颊,唇瓣碾磨着唇瓣。这一刻,龙映寒只觉得全身的感官仿佛丝弦一般紧绷起来,所有的理智,沉稳,悉数不见。 他一个翻身,将若璇ya在身下。他捧住若璇的脸庞,从秀致的眉梢,到眼角,他柔软的唇瓣一路向下,蝴蝶般掠过她带着霞光的脸颊,细擦过她瘦削的下巴。他亲得很仔细,嘴唇密密地覆盖,温暖叠着温暖,最后,他缓慢地印上她的嘴唇。 今天就只有一更,明日零晨首发3万,男主到底有没有扑倒女主呢话说,咱家男主真心很可怜的,此处不吃肉,更待何时此处不吃肉,又要等到何时呢 【071】缠缠不止 ♂nbsp;若璇的脸上宛如火烧无边漫延,那双明亮的眸子眨了眨眼,似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只一瞬不眨的看着龙映寒。殢殩獍晓然后她慢慢的合上双目,丝丝胆怯,温柔无比,生涩而笨拙地回应他的亲吻。 龙映寒一顿,舌突然停住,然后便带狂喜的风卷残云的气势,把温醇的细吻一下子变得狂烈起来。 几声细微shenyin从喉间无法抑制的滑出来,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亦或是两人同时发出shenyin。 龙映寒忘情的wen着,抓住若璇的一只手,贴在他的喉结上。若璇闭着眼睛,在浓浓热wen中,感受着他的喉结正在上下剧烈涌动。 龙映寒沿着若璇的脖子一路亲wen,嘴唇来到她肩头时,他的手悄然地探入她的衣领,带着些许凉意,擦过她的颈,掀开她的外裳。 若璇半醉半醒,仿若在梦中。忆想之前的种种,感觉到此时的亲昵。她知他们如此于礼不和,可是她心里却是欢喜的。她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吻她。心里突涌出一股酸楚,只有在梦中,他才会这般温柔。这一瞬,她只愿这梦永远不要醒来。一滴眼泪从眼角逸出,带着丝丝凉意,顺着她的脸颊流进两人的嘴里。 龙映寒的手探进若璇的里衣,按在她的ng前,将它们包裹住。若璇感觉到他掌心在微微用力收缩和挤捏。一股突来的、钻心的、无法抵御的shu麻感,瞬间从他的掌下直窜到她的心里。 若璇高兴并痛苦,一边喜欢他这样对她,一边却苦涩不堪,她对他竟已沉沦至此。一滴眼泪又掉了下来,带着咸涩冲击着龙映寒的感官。 “阿映,阿映,阿映” 若璇低低的唤着,似梦呓。 他微微一怔,慢慢松开若璇,顿时清醒过来。双眸中的情欲褪去,满是惊慌失措。他连忙替若璇合拢衣衫,低头看向若璇。若璇双目微闭,迷乱的脸上,时而浅笑,时而皱眉。 他轻轻推了推若璇,轻声唤道:“璇儿,璇儿” 可若璇竟毫无反应,原来她竟是醉倒了,人事不知。 龙映寒暗骂自己禽兽,他怎么能在璇儿喝醉对她做那样的事,若是她醒着,说不定怎么恼他。若是她清醒着,又岂容他如此他一时意乱情迷,心中的情感堤坝决堤,泛滥千里。原来他那颗冰冷的心,唯独对她是火热的。 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也只有在此时,在她毫无意识的时候,他才敢如此。 突想起她那时说“阿映只有我可以叫,别人不准”双眸瞬间流光飞转。 “好,只有你可以,别人都不准” 他低下头,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 他伸出手,替她号脉。她虽已服下凝香丸,可他仍不放心。他略一凝神,心里大骇,璇儿身体竟已成衰败之象。璇儿亦不过年方十七,他不准,绝不准 他抱起她,细细的打量着她衣衫可有不妥,然后快步走出酒窖,往若璇卧室走去。 他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盖好被褥,又唤来小环侍候在侧,在她醒来之前不可离开半步。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依依不舍的往外走。 走到门口,突又想起,那wen竟是她主动的,嘴角便浮出一抹得意的浅笑,竟比那春日还要明媚。 她喝醉的时候,原来这般可爱。 “小环,郡主身子抱恙,不宜饮酒。切记” 他微微皱眉,沉声道。 龙映寒的医术了得,小环对他的话定是深信不疑。 龙映寒似是还不放心,又吩咐侍卫将酒窖里的酒全搬到逸凌殿。 喝醉了,便胡闹的去wen别人。这酒以后不能让她再碰了,她还是滴酒不沾的好。 翌日,若璇迷迷糊糊的醒来,揉着太阳穴叫了一声“小环” 小环倚着桌子在打磕睡,闻言,猝然惊醒,蹭得站起来道:“郡主” 若璇抬眸看向小环,又看向四周。 “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酒窖。 “郡主,你昨日喝醉了,是四皇子抱你回来的” 若璇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响,酒窖里的那些片断在她脑海中重现。 “阿映送我回来的” 她唯恐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小环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是四皇子,四皇子还嘱咐,往后不可让郡主喝酒。酒窖里的酒,四皇子命人全搬走了。” 若璇双颊染上绯红,她居然强吻了阿映,她是被魔鬼附身了么怎么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该死的是,她只记得自己强wen了他,后面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她对阿映本来就有心思,她不会对阿映霸王硬上弓吧 天啊,她真想一头撞死。 她用被子蒙住脸,躲在里面哀嚎。 小环一脸疑惑看着若璇,唯恐自家主子哪里不适,又是着急,担心的叫道:“郡主,你怎么啦你别吓小环” 若璇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连连摇手道:“我没事,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小环不放心,固执的去拉若璇的手。 “郡主,郡主,你到是让小环看看,你怎么啦” 若璇经不住小环的拉扯,且闷在被子里着实难受。她猛得掀开被子,露出羞红的脸。 “啊” 她大叫一声,一番发泄之后,窘迫慢慢退下。 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她喜欢阿映,就是喜欢他。 从小师父便教导她,一切随心。所谓的世俗,道德皆是尘埃。若要活得洒脱,便要为自己而活,不必在意世人的目光。 如此,便造就她率真的性子。若是平常的女子,喜欢一个人定会羞涩难当,而她独孤若璇,喜欢就是喜欢,不必遮掩。 “四皇子将酒窖里的酒全搬走啦” 她恢复如常,从榻上起来问道。 “是” 她莞尔一笑,命小环过来替她梳妆。那便寻了这个理由,去问问他。 我本想让寒公子吃肉的,可是寒公子自己舍不得,筒子们,不要怪我 【072】得了便宜还卖乖 ♂nbsp;逸凌殿,龙映寒正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殢殩獍晓 若璇不顾徐林的阻挠,直冲进去。 徐林脸上神色极是为难,主子下令谁都不准打扰,可郡主是否包括在这里,他却是不知。 “龙映寒” 若璇在门口便大声的叫道。 徐林脸上满是苦色,想制止,却苦于没有法子。眼前这人,说不得,碰不到,只能甘着急。这可如何是好 龙映寒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带着丝丝薄怒的若璇,对徐林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徐林松了一口气,关上房门,依言退下。 龙映寒亦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若璇在他的注视下,脸上又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霞光。她暗骂自己没出息,索性一闭眼。 “昨日,那个,我,我” 纵使她下定决心要当面问清楚,可是女子毕竟脸皮薄。她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完整一句话,反而羞得满脸通红。 龙映寒是何许人也一听她提到昨日,便已猜到她想要问什么。可他却不吭声,脸上还带着丝丝疑惑看向若璇。 若璇双手握拳,目光忙乱慌张地巡回了一阵子,咬了咬嘴唇。语速极快道:“昨日,我们未做出什么越轨的事吧” 龙映寒忍耐压抑即将冲出口来的笑意,若璇从来不知道,她这个模样最是有趣,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纵使百花齐开,亦是逊色。 这酒亦不是全然无好处往后,若是在他身边,还是可让她沾一沾。 若璇见龙映寒脸色微红,心里暗叫一声糟。完了,她不会真对阿映那个啥了吧便脱口问道:“我不会真对你霸王硬上弓吧” 可她却不知,龙映寒脸上的红晕是忍着笑意,憋的。 龙映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道:“你自己想。” 若璇顿时语塞,恼羞成怒的瞪了龙映寒一眼,心里将他骂了几千遍。 我若是自己能想起来,还用得着来问你吗 可龙映寒却摆出一副我不会说,绝不会说的样子,她知从他嘴里一定问不出什么来。可她转念一想,眉梢便染上淡淡的笑意,吃亏的又不是她。 如此一来,她心里豁然开朗,便又想起那酒窖里的酒。 “那酒,你得还给我” 龙映寒将若璇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知她不会再纠着昨日之事不放,心里亦松了一口气。若她追根到底,他真不知如何回答她他竟对她动了绮念。 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半眯着眼睛,带着丝丝冷凝道:“还给你好让你喝了之后再发酒疯” 若璇一愣,两颊又飞上一抹绯红,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抬手捂着嘴唇,慌乱的看向龙映寒。后又顿觉窘迫,颇为委曲的一跺脚。 “龙映寒,你混蛋欺负我”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退至门口,猝然转身,跑了出去。 龙映寒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此时若璇若回头,定会看到龙映寒溢满温柔的脸,流光潋滟。 龙映寒自是不会告诉她,今日的她,有多么的惊艳 “徐林。” 徐林应声,推门而入,恭敬的站在一旁。 “到酒窖取些果酒给郡主送去。” 徐林抬头,看到龙映寒比春日还要明媚的笑脸,微微一愣。又见主子这样的笑容,似乎那样柔情的只为郡主而绽放。 “是。” “等等,还是将酒取来给我,我亲自走一趟吧” 徐林尚未到门口,龙映寒又出声道。 徐林领命而去。 龙映寒又躺下,她素爱果酒,且独爱林嬷嬷酿的果酒。林嬷嬷前些日子求得恩惠,出宫去颐养天年,酒窖中的果酒便是她出宫前酿的,半载下来,已所剩无几。昨日他发了狠,唯恐她喝酒不节制。可璇儿嘴馋他是知道的,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有些怕他。否则换成别人,如今日这般,她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想起她皱眉的样子,终是不忍心,送些过去给她解解馋。 若璇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嘴里喋喋不休小声的骂龙映寒。 只听“哎哟”一声,她撞上了一睹肉墙。 “若璇妹妹。” 若璇揉了揉额头,抬头看去,原来是龙陌溪。 “太子殿下。” 龙陌溪一脸笑意,伸手欲给若璇揉额头,可若璇却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后退了两步。 龙陌溪讪讪的一笑,放下手。 “孤在这里等候若璇妹妹多时了” 若璇一愣,不知龙陌溪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且龙陌溪唆使二哥打阿映那一巴掌,她至今不曾忘记。自那次被父皇责罚之后,龙陌溪到是没敢再来寻她的不是,怎今日如此好心 “太子殿下,若璇不敢当,您请回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龙陌溪难看至极的脸色,越过他,往倾薰宫走去。 龙陌溪抿着嘴,嘴唇微微颤抖,吸了一口气,又是一脸笑意,追上若璇。 “孤与你一道,前些日子孤得了些好东西,想要送给妹妹,” 若璇回过头,冷冷的一笑。 “太子殿下,这天下与我一介小女子何干耍这些心思,你不觉失了风度吗我不怕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二哥。我若要嫁,定是嫁给他,你休想” 龙陌溪冷哼一声。脸上满是狠戾。 “独孤若璇,你便等着看。我到要看他拿什么和我争。” 然后便拂袖而去。 若璇愣了一会神,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二哥,对不起” 只是她的声音极轻极轻,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白影远去,便听“砰”得一声,酒坛落地,碎了一地,酒中参杂着鲜血,流淌的好远好远。 凌逸殿。 龙映寒脸色阴沉,满手鲜血回来。 徐林欲给他包扎,他手臂一挥,用了一分内力,将他震开,一声不吭的进了屋。 龙映寒躺在贵妃椅上,拿起绵帕擦拭手上的鲜血,随意的丢在一旁。 璇儿,你真的喜欢龙亦封,还非他不嫁。这可怎么办好呢 他的脸上猝然一冷,宛如永不融化的冰雪。 璇儿,那就别怪我心狠。 【073】一箭三雕 ♂nbsp;昨日从倾薰宫出来,他便去了紫辰殿。殢殩獍晓璇儿的身上的毒,没有人会比父皇更清楚。他知这些年父皇一直在想法子解璇儿身上的毒,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依璇儿现下的身体状况,性命堪忧。 他本想从父皇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他兴许可以更快的寻到法子。可父皇却不愿多言,只道兴许得这天下,可换她平安。他不明白父皇出于何意,亦不明白这天下和璇儿身上的毒有何关联。但是父皇既然如此说,便一定有他的道理。如若有一个可能,父皇绝不会让璇儿有事。他总觉得父皇在向他暗示什么,可他一时又猜不透父皇的心思。 如今,璇儿已卷入皇宫的争权之中,无路可退。龙陌溪一心要得这天下,以防万一,他定会想尽法子娶璇儿。父皇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万一父皇属意龙陌溪。而龙陌溪贵为太子,那么他便可明正言顺娶璇儿。 他明白纵使璇儿眼下心属龙亦封,龙陌溪才是他最大的威胁。现下,龙陌溪是龙国明正言顺的下一任帝王。待他坐上皇位,再将他扳倒便会难上加难,更重要的是璇儿等不了。只有趁现在除掉太子,扰乱皇宫这潭湖水,他才会有机会。 所以,第一步棋,便是除太子。可凭他一已之力,显然有难度。 他略一沉思,坐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他右手握笔,左手一拉白纸,蘸墨,沉腕,悬肘,便写下了一封信。 “徐林。” 徐林应声而入。 龙映寒将信递给徐林,声音带着丝丝凝重。 “务必将这封信秘密交到二皇子龙亦封手上。若出现意外,将信毁之,断不可让第三人看到信里的内容。” 徐林双手接过信件,“奴才定不辱命” 这便是他的第二步棋,兵行险招。龙亦封对这天下的绝不亚于龙陌溪,只不过他不但要得这天下,还想要创造一个盛世。比起龙陌溪,龙亦封会更希望对手是他。毕竟比起龙陌溪,和他争天下,龙亦封便多了几分胜算。那么,他的提议,龙亦封应不会拒绝。 他在信中说:“冰释前嫌,联手除太子。天下,你我各凭本事。无论最后赢家是谁,护璇儿周全。” 这信中,龙映寒既道出自己有争天下之心,又言明自己对若璇隐隐的情意。龙亦封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他一看便透。与其让他去猜测,不如龙映寒自己说出来。一来表明龙映寒合作的诚意,二来打消龙亦封的戒心。 这信看似寥寥十几字,可除此之外,又另有玄机。这天下,他要争,而且势在必得。可万一他败了,龙亦封定会遵守今日之约,护她周全。这便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为若璇备下的最后一条后路。 此一举,他志在,除太子,争天下,护她周全。何为一箭三雕 澜月宫内,重重的咳嗽声一声连着一声。下人们在二皇子的寝宫与厨房之间匆忙的穿梭,整个澜月宫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 “二哥” 若璇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龙亦封抬眸,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淡然的一笑,嘴唇微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咳咳咳”的咳嗽声便传来。若璇快步走到床前,抬手轻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龙亦封吸了一口气,倚上床榻上,淡然一笑,摆了摆手。 “无碍” 若璇秀眉一拧,颇为不悦。 “咳得如此厉害,二哥便不能休息片刻” 说完,那奏折便已到她的手上。 龙亦封微微一笑,“此为吏部重大的案件,牵连甚广,不能耽搁。” 若璇别过脸,手死死捏着奏折,不理龙亦封。 龙亦封在国事上向来严谨,在任何情况下都以国事为先。若今日换成别人,他早就开口送客了。可若璇唉,他似乎对她越来越放纵了。 他脸上的神色颇为无奈,“若璇,奏折给我。” 若璇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给,偏不给。我不管,你今日必须给我歇息。这劳什子奏折,你若再看,我便撕了它。” 若璇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龙亦封实在拿她没有法子。而且他似乎喜欢她此时无赖的模样,不忍去破坏这一刻的美好,她是真心关心他呢。这些年,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说,你得歇息,奏折晚一些再处理。 “好,好,依你。” 龙亦封话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有浓浓的宠溺。 若璇眉毛一扬,得意的一笑。 “咳咳咳“又是几声咳嗽,龙亦封轻抚着胸口,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二哥,你这病宫里的御医亦无法子么” 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这个病泱泱的样子,脸色总是那么苍白,毫无血色,仿佛随时便会离去一般。 龙亦封苦涩的一笑,未答。可若璇却看到他眼中的悲凉。 可惜她尚不知师父身在何方,他日,若寻得师父去向,她定让师父为他治一治这病。他有手握天下的志向,不该被这病痛磨去了锐气。 突又想起,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她连忙取了一粒药丸放到龙亦封手上,云淡风轻的说:“二哥,这药兴许对你的病有些帮助。” 龙亦封看着手中的药丸微微一愣,“这是” 若璇淡然的一笑,“我师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这是他研制的药。” 龙亦封那双金褐色眼瞳,闪着耀眼的金芒,定定的盯着她。久病成良医,况且他对医术颇有涉足。这粒药丸明明就是凝香丸,千金难求的奇药。那是父皇费尽苦心得来,为她续命的药。她居然如此轻易的便赠与他,这一刻,他如何不感动他差一点就冲动的脱口而出,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他不值得她如此相待。 “若璇,这药你还是自己留着,我就是身子弱了些,没有大碍。” 若璇按住他推辞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龙亦封眼前晃了晃。 “我自是不会亏了自己。你看,我这里还有好多。” “多谢” 龙亦封纯黑的眼眸仿佛有星光在闪,这一刻,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074】一出好戏 ♂nbsp;若璇长睫垂下,似乎不敢正视龙亦封的眼睛。殢殩獍晓 “不必谢,真的不必。” 她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她其实想说的是,二哥,对不起真的不必谢。是我太自私,这是我欠你的。 若你知,我只是在利用你;若你知,我其实已将你推到悬崖边;若你知,我其实以后会背叛你。 二哥,对不起我对太子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我要护阿映,却将你推入风尖浪口,替阿映阻挡利箭。太子绝非善类,我想向你示警,可是我不能,我什么都不能说。 凌逸殿。 “她居然将凝香丸给了龙亦封” 龙映寒负手站在窗前,徐林正在向他汇报倾薰宫里的情况,这是从搬出倾薰宫以后,徐林每天必做的功课,而且事无巨细,小到梅郡主每天吃的什么菜,皱了几次眉每天听徐林汇报她的情况,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想戒都戒不掉。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她身边,不曾离开。 龙映寒大多数时候都是深沉的,也只有在听到梅郡主三个字的时候,是最容易亲近的。下人们都知道,每天下午徐总管从四皇子屋子里出来以后,主子的脾气会变得特别好。即使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主子亦不会责罚。 而今日,唯一一次在他说到梅郡主时,没有一丝暖意。他背对徐林站着,徐林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即使只是背对着他,徐林依旧能感觉到从主子身上散出来的寒意,如九尺之冰,冰冻千里。 “愚蠢” 龙映寒突然转过身,带着淡淡的怒气道。 徐林一惊,被龙映寒周身的寒意煞到,倒退了几步,垂下头,不敢再说一个字。他不知道这一声“愚蠢”,主子是在说他,还是暗指其他什么事 “龙亦封好谋略一颗失血草将他夺天下的野心彻底掩盖,骗过了所有天下人的双眼。” 龙映寒手抚在桌沿上,来回的摩搓,嘴角带着冷笑和狠戾,似在喃喃自语。 璇儿,你何其聪明竟看不出来,他那病殃殃的模样是服了失血草的缘故么你 以为他真如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么 “听说太子近日从西域得来一只百年玉蟾蜍” 仅一瞬间,龙映寒周身的寒意便敛尽。一派温和坐在他平时最爱的那把贵妃椅上,手不停的敲打着桌沿,墨眸如雾,窥探不出分毫,话锋一转道。 “是。” “那物毒性似极烈,若被它咬伤,只有凝香丸可解” 龙映寒已半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双眸问道。 “确实如此。” “哦那便下拜帖给太子,今日便去拜访我那太子大哥。说来我还从未去过太子府。” 徐林领命而去,走到门口,龙映寒带着丝丝凉意的声音又传来,“顺道去一趟澜月宫,就说本皇子邀二皇子到太子殿一聚。看他是否一同前往” “是。” 徐林如飞烧屁股般逃离了龙映寒的屋子。再呆下去,他只有两种下场,一是被主子身子的寒意冻死;二是被主子眉梢间的熊熊烈火烧死。冰火两重天,他实在倍受煎熬。 澜月宫。 龙亦封听闻龙映寒邀他到太子府一聚,微微一愣,随即便淡淡的笑开。这四弟做事从来都是有目的,而且是滴水不漏。不知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在他的印象里,近来太子似乎极其安分,应该没有什么惹到他才是。 看来今日一场好戏在所难免,他又岂能错过 太子府。 龙陌溪和气的接待这两位不速之客。 三人一副兄弟友爱的模样坐在花园里聊天,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国家大事。表面上和睦,和谐;实则三人各怀心思。 龙映寒浅品了一口香茶,放下茶杯,带着温和的笑意道:“映寒听闻太子殿下得了一只百年玉蟾蜍,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药。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一见此物” 龙陌溪正举起茶杯的手一顿,放下茶杯,目光带着丝丝冷凝看向龙映寒。 “四弟的消息倒是灵通” 龙映寒莞尔一笑,毫不在意太子话里暗藏的讽意。 “太子殿下见笑了映寒专攻医术,对奇药难免留了几分心思。太子殿下才是兴趣广泛,连豢养毒药的兴趣也有。” 龙亦封轻咳了一声,慢慢的喝着杯中的茶。这太子府的龙井竟比不得倾薰宫的碧螺春,难道是喝茶的心境不同么 四弟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境界居然如此高今日他倒是头一回见识。若璇,你说要我往后护他周全。你可知,他若不愿意,谁又能欺他半分 突然间,竟有些羡慕四弟,得她如此相待 “孤亦只不过见它是一株奇药,便花了些心思寻来而已。” 龙陌溪凤目一寒,吐出来的字眼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太子殿下莫怪,是映寒口不遮拦。” 龙映寒依旧是风轻云淡,雅然的道出他的歉意,说不出的真诚。 “大哥便如了四弟这医痴的愿吧” 龙亦封适时的开口,帮衬着龙映寒劝说太子。 太子如冷箭的目光射向龙亦封,他竟会帮龙映寒,难道这两人已结盟 “四弟,倒不是做大哥的小气。只是那玉蟾蜍毒性甚烈,大哥只怕误伤了你。” “皇上驾到” 三人皆是一愣,连忙起身相迎。 “参见父皇,宸贵妃。” “平身” “请起” 龙煜携左嫦曦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扶起三人。 “父皇听说你们三人齐聚太子府,这还是头一遭,便特意来凑凑热闹。” 龙煜和左嫦曦在三人对面坐下,脸上是慈祥的笑意,仿佛脱下了帝王的外衣,仅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龙陌溪凤目微微一闪,父皇居然携左嫦曦前来,这是意欲何为真的只是单纯的来凑凑热闹这么简单左嫦曦相助的人是龙映寒,下拜贴的也是龙映寒。这到底是别有目的,还是仅是巧合呢 “太子殿下这府邸,儿臣今儿个第一回来。怕出什么纰漏,就邀了二哥一道。” 【075】局中局 ♂nbsp;龙映寒淡淡的道出他会与龙亦封一同前来的缘由。殢殩獍晓这一句话极有说服力,不但瞬间打消了龙煜的疑虑,还让龙煜动了恻隐之心。愧疚感顿然而生,终是他亏待了他们母子。龙国堂堂四皇子,长到十六岁居然还不知道太子府是个什么样子这样的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兄弟之间,多多走动,总是好的” 龙煜看向龙映寒的目光便柔了一分。然后目光转向龙陌溪,继续说道:“陌儿,你这做大哥的,该多多帮衬寒儿。” “儿臣明白。” 龙陌溪虽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还是附和了龙煜的话。 “父皇,小心” 突然只听到龙映寒一声惊呼,将龙煜推倒在地,有个什么东西被他一手甩了出去。 “皇上。” “父皇。” 众人一惊,连忙去扶龙煜。一时间,花园里乱成一团。 “朕没事,慌什么” 龙煜一声暴呵,推开众人,不顾衣袖上沾着的泥土,去扶倒在一旁的龙映寒。 “寒儿。” 龙煜大惊,只不过须臾,龙映寒的脸色已呈暗紫色。 众人这才注意到龙映寒的异样,这明显是中毒的迹象,而且是剧毒。 “四弟。” “四弟。” 龙陌溪和龙亦封异口同声惊呼,连忙半跪下来去扶龙映寒。 “父皇,快,快离开你身上佩带的香囊里有美人花的花瓣,那是玉蟾蜍最爱的食物。” 说完,龙映寒似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晕了过去。 “来人,传御医宣梅郡主速到太子府来。” 龙煜目光掠过正朝他爬过来的玉蟾蜍,飞出一脚,用了十分内力。玉蟾蜍被他强劲的内力震飞,掉在地上,两腿一蹬,便归西了。 龙煜推开龙陌溪和龙亦封,抱起龙映寒往内室里走去。虽然他的目光只是淡而浅的掠过龙陌溪,龙陌溪却感觉到那里面冰冻千里的寒意。 他心里一紧,父皇怀疑他 这玉蟾蜍是他养的,而父皇又在他的府中差点被玉蟾蜍咬伤,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只是一个疏忽之罪,他也就认了。可是现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那玉蟾蜍明显是冲着父皇而去的,今日之事,若被有心人利用,他这太子之位,便险矣 不待他理出头绪来,若璇和顾韵瑶已经匆匆的赶来了。 “陌儿,发生了何事你父皇可有事” 顾韵瑶推了一下正在愣神中的龙陌溪。 而若璇连余光都未曾瞄一下龙陌溪,便急步向内室走去。 龙陌溪回过神来,对着顾韵瑶轻轻摇了摇头,便也进了内室。 “阿映。” 若璇一路是小跑过来的,这会见屋里黑压压的围了一群人,不见龙映寒的身影。心里一急,那一声“阿映”便随口喊了出来。 众人回过头,自发的给若璇让出一条道来。 若璇几乎如箭一般冲过去,甚至未曾注意到那里站着龙国的皇帝和贵妃,她应该先行礼。她双手探上龙映寒的脉搏,带着微微的颤意。垂着头替龙映寒号脉,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神情。 一时间,屋里鸦雀无声,静等若璇的诊断结果。 龙煜脸色阴沉的站在床前,太子府上下惊出一身冷汗。四皇子是被玉蟾蜍咬伤的,而且半刻钟不到,就已中毒颇深。屋里跪了一地的御医,此时全都束手无策。梅郡主善毒,兴许她会有办法。如果四皇子有个万一,太子府上下怕是都脱不了干系。 良久,若璇才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渗出丝丝冷汗,清瞳中的慌乱和害怕明显淡了。她掏出一粒药丸和水让龙映寒咽下。那药似是能压制住龙映寒体内的毒性,他脸上的紫色不再扩散。 若璇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转身走向龙陌溪,秋瞳里漾着冷洌的寒光。抬手就给了龙陌溪一巴掌,不顾场合,不顾身份。 “龙陌溪,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害死父皇,还是想害死四皇子” “独孤若璇,你大胆竟然敢打太子” 若璇下手的力道极重,龙陌溪没有防备,猛得后退了好几步。 顾韵瑶扶了龙陌溪一把,双眸带着冷光怒视着若璇,东宫之主的威严彰显无疑。 若璇冷冷的一笑,毫不畏惧。 “皇贵妃娘娘教出来的好儿子,竟敢谋害父皇今日,若不是四皇子为父皇挡了那一下,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父皇。” 若璇的话掷地有声,字字如刀,直射龙陌溪。 顾韵瑶一颤,看向龙陌溪,见龙陌溪一脸惧色,心知不妙,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 龙陌溪大惊,连忙朝龙煜跪下。 “父皇,儿臣冤枉。” “冤枉出事的地点是你的太子府,那毒物也是你养的。美人花的花瓣是玉蟾蜍最爱的食物,这里怕是没有几人真正知晓只是太子殿下敢说你不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父皇腰间的那个香囊,可是皇贵妃娘娘送的呢。难道这么多,全是巧合” 若璇根本就不给龙陌溪辩解的机会,步步紧逼。 而龙煜只是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只字片语,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根本就不识得什么美人花,请一定要相信臣妾。” 顾韵瑶手心里全是汗,与龙陌溪并排朝龙煜跪下,连连磕头。 “皇贵妃娘娘怕是被人利用还不自知呢” 若璇轻瞥了龙陌溪一眼,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顾韵瑶一愣,侧目看向龙陌溪,带着怀疑和质问。独孤若璇的话里是那样的确定,而且推断的也合情合理。难道真是陌儿 龙陌溪凤眸一暗,心里暗叹顾韵瑶糊涂她对他的怀疑,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事迹败露的慌乱。他没有给予顾韵瑶任何的回应,只是不停的朝着龙煜磕头。 “父皇,儿臣请求彻查此事。梅郡主所言皆是猜测,儿臣不服。请父皇替儿臣做主,还儿臣清白。” 顾韵瑶瞬间清醒过来,才惊觉刚才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请皇上替臣妾做主” 顾韵瑶也是朝龙煜不停的磕头。 一时间,屋里只听到皇贵妃和太子磕头的响声,似是一声比一声重。 【076】不遇狐狸,不知腹黑(一) ♂nbsp;若璇微垂着头,嘴角隐着冷洌的笑意。殢殩獍晓 阿映,你以身犯险,不让这对母子吃点苦头,岂不是白费了你一番心思。 龙映寒被玉蟾蜍咬伤,中了剧毒是不假,只是在她替他号脉时,她才发现,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被压制住了,也就是说这玉蟾蜍的毒,他根本就能自行解除。他明明能解毒,却不解,反而装出中毒至深的模样。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仅是一瞬间,若璇便已猜出龙映寒的用意。于是便有了后来她说的那一番话,阿映因太子而伤,她便让这太子府染上些血。 龙亦封那双金褐色眼瞳沉邃,深浅难测。只淡淡的站在一旁,观看这一出好戏。 而龙煜依旧不言不语,双眸带着丝丝冷光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只是沉冷的看着,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这样的龙煜最是可怕。 良久,直到两人的额头都磕出了血,龙煜才出声道:“起来吧” 顾韵瑶和龙陌溪微微抬起头,仰视龙煜,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龙煜扶起顾韵瑶,眼里带着几许痛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瑶儿,你先回邀月宫包扎伤口,朕心里有数。” 然后目光一斜,对身旁的侍卫吩咐道:“传御医速去邀月宫。” 顾韵瑶看了看龙陌溪,又看了看龙煜,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太子府。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太子府的下人和御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龙煜负手站在窗前,似在沉思。良久,他突然转过身来,叫了一声:“陌儿。” 龙陌溪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头。 “儿臣在。” 龙煜半蹲下来,与龙陌溪平视,双眸里带着沉痛。 “陌儿,父皇只问你一句,你当真如此迫不急待的想要坐上那把椅子么” 龙陌溪大惊,又开始朝龙煜磕头。 “儿臣不敢就是向天借胆,儿臣也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龙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陌儿,你可莫要让父皇失望啊” 说完,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 龙陌溪全身一震,跌坐在地上。今日父皇虽然没有罚他,却对他存了戒心,已对他生疑。 “父皇,请留步” 若璇追上走到门口龙煜。 “璇儿,何事” 龙煜眉羽间那一抹悲痛之色还未散去,淡淡颓废的气息围绕着他。 “大还丹只能暂时压制四皇子身上的毒,若要彻底清除,需要一粒凝香丸。” “碧落门的凝香丸” “是。” 以龙映寒的医术,要解玉蟾蜍的毒并非难事。只是若璇却赌不起那一丝万一,她要的是万无一失,她要他毫发无伤的站在她的面前。凝香丸是千金难求的灵药,而太子手上正好有一粒。既然阿映因他而中毒,那解毒的灵药当然由他来出。 若璇正欲借龙煜之口,向太子讨要凝香丸时。徐林却朝她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 “郡主,求您救救我家主子。” 若璇微微一愣,连忙去扶徐林。 “先起来说话吧” 徐林却不肯起来,又朝她磕头。 “求郡主赐药。” 徐林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想起来,不久之前,皇上从碧落门寻来的凝香丸全部都赐给了梅郡主。 若璇一怔,伸出去扶徐林的手缩了回来,轻握成拳,长睫垂落,似在考虑。 只要能救阿映,别说是一粒凝香丸,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只是今日这药,她却万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又岂会看不出来,她今日对太子步步紧逼,只不过为他抱不平她如果再毫不犹豫的拿出凝香丸,那么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努力全部都会功亏一篑。不是在帮他,只会害他,将他推至风尖浪口。 她不能,绝不能。 “徐林,父皇赐给我的凝香丸,我已悉数服下。” 众人一愣,梅郡主这明明是见死不救。听闻梅郡主数日前,竟将一粒凝香丸送给了二皇子。看来传闻不假,梅郡主倾心于二皇子,与四皇子早已绝裂。 “郡主” 若璇眉目一寒,打断了徐林。 “怎么你是不信本郡主么” “徐林不敢” 徐林心里堵着一口气,这梅郡主枉费主子对她的一片心意。突然间,他竟有些讨厌梅郡主。不仅是讨厌,而是厌恶。 主子,你为了她做这么多,真不值得 “先送寒儿回凌逸殿,寒儿是替朕中的毒,朕一定会救他。” “谢皇上” 须臾,龙煜,若璇,龙亦封,龙映寒悉数离开了太子府。 凌逸殿。 龙映寒睁开眼,猝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璇儿,你好狠的心” 徐林大惊,连忙去扶龙映寒。 “主子” 龙映寒伸手一抹嘴角的血丝,“慌什么还不快去守着门口。” 徐林不知龙映寒明明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怎么一回来,就会醒过来。但是听到主子沉稳的声音,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主子是何许人小小的玉蟾蜍能奈他何 龙映寒脸上青紫色未散,明显体内的毒未解。他半倚着床沿靠在床上,墨眸微眯,隐隐透出貂般的锐利。 璇儿,你对我见死不救;对他却是倾囊相助。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你便当真那么喜欢他么他到底有什么好我又到底哪里不如他 一日,两日,三日过去了。四皇子没有醒来的迹象,反而是体内的毒素在扩散。 澜月宫。 龙亦封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坐在书房里,一句话没说,已经大半天了。 “弄月。” 从暗处走出一名妙龄少女,朝龙亦封跪下。 “公子,有什么吩咐” “将这凝香丸送去给四皇子。” 弄月接过锦盒,欲掠出窗外。 “等等” 龙亦封突然出声,伸手夺过锦盒。 “那玉蟾蜍的毒,千年灵芝应是能解的吧” “公子,不可” 弄月连忙跪下,劝止龙亦封。 龙亦封没有说话,只是双手轻抚着锦盒,似带着浓浓的不舍。 “公子,请三思千年灵芝世间仅此一颗,凝香丸哪比得上千年灵芝珍贵。而且公子常年服食失血草,只有千年灵芝才能让公子的身体恢复如初。” 【077】不遇狐狸,不知腹黑(二) ♂nbsp;“送去吧” 龙亦封轻叹了一声,将锦盒重新交给弄月。殢殩獍晓 那一瞬,他想到的不是凝香丸和千年灵芝哪一个更珍贵。他想的只是,那凝香丸是她送的,他不想送给别人。 倾薰宫。 “小环,四皇子可有醒来” 若璇秀眉拧成一条线,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郡主,还没有。这三日小环每日都会去一趟凌逸殿,听凌逸殿的奴才说,今日四皇子连水都喝不下去了。” “什么” 若璇猝然转过身,双手捏住小环的肩膀,满脸的不可置信。 “郡主,疼” 小环吸了几口冷气。 只觉肩膀上一空,待小环反应过来,早已不见若璇的身影。 逸凌殿。 若璇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跃了进去,严格上说,她还是第一次来龙映寒的府邸。只是这里的一切她早已熟记于心,因为在他搬出倾薰宫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常常会一个人偷偷跑来这里,站在远处,偷偷的看着他。 若璇站在床前看向躺在床上的龙映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醒来呢同时她也极气恼这样的没有出息的自己。明明知道他根本无碍,明明知道那无蟾蜍的毒根本奈何不了他,却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却还是眼巴巴的跑来。 “郡主” 徐林推门而入,见若璇站在屋里,微微一愣。 若璇转过身,将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看向徐林。 “若想你家主子早些醒来,就想法子让他吃下去。” 说完,不待徐林回答,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飘出了窗外。 徐林关好门,又将窗外关好,床上的人,便也睁开了眼,下了床。 “主子。” 龙映寒走到桌子旁,拿起若璇走时留下的小瓷瓶,打开瓶盖闻了闻,然后轻轻一笑,浅 浅淡淡的,似幽兰悄绽芳华暗潜。嘴角亦自微翘,盛放笑容,明媚似夏。 璇儿居然送来了两粒凝香丸她手上也只不过只剩两粒,现在竟是全部都送来给他。 龙映寒紧紧的握住小瓷瓶,眼里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仿佛他手里捧着的是他的稀世珍宝。 “徐林,将二皇子送来的凝香丸收起来。” “主子,你不服下解毒么” “不必” 徐林以为自家主子定是要吃梅郡主送来的凝香丸,便不再多话,将龙亦封送来的锦盒放入内室的暗格里。 待徐林从内室里出来,龙映寒已经将小瓷瓶放入一个锦盒中,还有一封信。 “送回给梅郡主。” “主子,这” 徐林不明白,自家主子明明急需凝香丸来解毒,为什么还将梅郡主送来的凝香丸退回去就如他不明白,为什么梅郡主当日在太子府对主子见死不救,今日却又送来二粒凝香丸 “务必亲自交到梅郡主手上。” 徐林领命而去。虽然他心里有众多疑虑,却不敢多问。自家主子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该他知道的,主子不会瞒他。主子若不说,便是不该他知晓的事情。 倾薰宫。 若璇见到被退回来的凝香丸微微一愣,同时也看到锦盒里还附了一封信。 她打开信,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几个大字,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写信之人心情极好。 “璇儿如此有心,我心甚喜” 若璇眉目一冷,拿着信纸的手轻握成拳,似恨不得将信纸揉碎。良久,脸上的怒意依旧无法平息。咬牙切齿的怒吼了一声:“天杀的臭狐狸” 然后转身坐在桌前,单手拿起毛笔沙沙的写了一行字,将纸折好。 “小环。” 小环走了进来。 “郡主,何事” “将这封信送去给四皇子,务必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小环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这才出了门。 若璇依旧坐在书桌旁,握着信纸的手慢慢的松开,又紧紧的捏紧,清眸中的怒意未减。突然她的手扬起,欲将信纸扔入香炉中。只是手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信纸被平摊开放在桌上。她站起来,轻轻的,慢慢的,小心翼翼将信纸的褶皱抹平,然后收了起来。 这是阿映写给她的第一封信,还是好好留着吧 虽然她依旧猜不透他是出于何意他似是故意想要戏弄她一番。可是又有什么要紧呢论心计,她本就不如他。被他戏弄也没什么丢脸,没什么奇怪的。只要他好好的,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凌逸殿。 龙映寒手上拿着小环送来的若璇回的信,脸上是温煦的笑容,宛如江南三月的春风。 “本郡主便将凝香丸拿去喂狗” 璇儿,此时怕是恼他了吧即使他没有看到她收到信那一瞬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定是咬牙切齿的骂着他“天杀的臭狐狸”。 璇儿,龙亦封连你送的东西都护不住。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赢得你 龙亦封,璇儿对你亦不过如此,是么她送你的只是一粒凝香丸,送给我的却是两粒呢而且是仅剩的两粒。 所以对于璇儿,你没赢,而我也并没有输。 原本郁结于心,久久无法解开的死结,似是寻到了法子,突然迎刃而解。原本他嫉妒龙亦封,璇儿居然将凝香丸送给他。那是他好不容易为她求来续命的灵药,又岂能为他人作嫁了衣裳 所以他不惜以身犯险,利用太子,请出父皇,身中剧毒,亦只不过是为了让龙亦封拿出凝香丸而已。而太子,二皇子皆在这局中。致使父皇对太子生疑,为父皇挡那一击,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打击太子,博得父皇信任是其次。龙亦封手中的凝香丸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如今,却意外让他明白了一件能令他欣喜若狂的事情。 璇儿对他是极好,极在意的,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璇儿还是在意他的。 而龙陌溪此时正在太子府闭目思过,他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透,好端端的惹祸上身,成为那人手中的棋,只不过某人吃醋了。 【078】暗助龙映寒 ♂nbsp;日子在指尖滑过,一晃已是半年。殢殩獍晓 皇宫里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朝廷自分成三派,明争暗斗。太子龙陌溪背后是手握重兵的顾家。二皇子龙亦封身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梅郡主。四皇子龙映寒亦有左家相助。这仅是明处能看到的势力,而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三人到底谁更强,无人知晓。 而皇上对此不管不问,听之任之。他似乎只愿做一个不问世事的皇帝,对于儿子们的争斗,他睁一只眼,闭一眼。谁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到底最后谁才是坐拥天下的那个人,谁也无法预知。 二皇子与四皇子势同水火,朝堂上针锋相对,朝堂下两看生厌。而太子乐见其成,坐山观虎斗。 这皇宫犹如一汪混浑的湖水,看不清,摸不透,无人知晓,湖底到底藏着什么。 一日,朝散,皇帝随百官走出金銮殿。树垭灌丛处,若璇正探头东张西望。 “璇丫头。” 龙煜微微一笑,叫道。 若璇抬眸,眉目染上笑意,快步走向龙煜。 “父皇” “璇丫头可是在等父皇下朝” 若璇目光掠过龙亦封,对着龙煜调皮的一笑。 “非也,璇儿等二哥下棋呢。” 龙煜微微皱眉,轻咳了一声,似带着丝丝不悦。 “璇丫头,为何不找父皇下” 若璇挽着龙煜的手臂,撅着嘴,模样娇憨。 “才不要,和父皇下棋从来没赢过。” 龙煜哈哈大笑起来,别有深意的看了龙亦封一眼。 “封儿,朕不知你竟然不敌璇丫头。” 这话明明就在说,龙亦封是故意输给若璇,只为她展颜一笑。 龙亦封欲开口解释,若璇一跺脚,抢先道:“父皇,你太看不起璇儿了,我近来可是有在苦练棋艺。” 龙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四散纷走的朝官对若璇之前的种种颇有微词,若不是皇帝如此宠爱,这样的红颜祸水,应当除之而后快。可是碍于皇帝在场,他们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快步的离开。 如此一来,皇帝身边便只剩龙映寒,龙陌溪,龙亦封三人。 “封儿,那你便随璇儿去吧” 若璇闻言,松开龙煜的手臂,朝龙亦封走去。 “二哥,我们回去大战三百回合。” 龙亦封对着她淡然一笑,温柔而明泽。然后对龙煜一揖道:“儿臣告退” 若璇甚至不曾看龙陌溪和龙映寒一眼,便有说有笑的随龙亦封离开。 “陌儿,你随父皇一道去邀月宫,和你母妃一起用午膳。” 龙陌溪依言跟上龙煜,看着渐渐远行的那两道身影冷冷的一笑。 龙映寒那双墨眸安静又深骛盯着那两道身影,拧着眉冰冷冷的样子,杀气甚重。 那一日,龙亦封在回信中道:“我若得天下,必令君美人相伴在侧” 璇儿,你心心念念的人亦不过如此。 他已有些无法忍受了,他亦等不下去了。他该加快步伐,只有将这天下握在手中,他才能不惧任何人。 如今日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她对别人笑靥如花,他已经无法再忍受第二次了。 若璇脸上带着浅笑与龙亦封并肩前行,心里却是微微一颤,她只觉从她转身那一刻起,便是锋芒刺背。 那道目光是阿映。 她心里如吃了黄连一般苦涩不堪,她这又是何苦呢 她又一次无耻的利用了二哥。她知,群臣一直视她为祸水,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她故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对二哥含情脉脉的模样,她要二哥失人心。而太子,终是会被他们两人踢出局。这天下,最终必是这两人相争。如此,群臣便会倒向阿映。 此一举,龙映寒便又多了一批储备的力量,只他自己不自知。 龙国二十一年三月,叶将军辞官告老还乡。 禁军统领暂时空缺,众人纷纷猜测,下一任禁军统领会是谁太子,二皇子,还是四皇子禁军统领的帅印代表龙国三分之一的兵力,且是最精锐的兵力。闻名于天下的惊天骑,亦编排在其中。 皇上意欲在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中挑选一人,担任禁军统领一职。可官职只有一个,三人都想要。得兵权者,得天下。这禁军统领一职,代表着龙国的半壁江山。三人心知肚明,这一步若走对,便是步步顺,这天下亦可在囊中。 三月二十日早朝,龙煜宣布三日之后,将会下旨封禁军统领,至于人选,三日之后便会揭晓。 那一夜,凌逸殿大门紧闭,各房间灯火通明,三两人倚窗而坐,甚是诡异。 卧室里,龙映寒与龙亦封倚窗相对而坐。 屋内灯火闪着微弱的光芒,两人身旁各放了一张书案,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书案后,另有一个火盆,火苗不愠不暗,闪着点点火光。 两人皆不说话,只握笔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写完之后,推至对方面前。 两人同时拿起,凝思细读。又是同时抬眸,然后相视而笑。随手便将看完的纸片扔进火盆,又低头在纸上开始写。 如此,书写,细读,烧毁,便是大半夜。 屋里一派寂静,只浅浅的呼吸声和火苗燃烧纸片的声音。 待夜深人静时,龙亦封才离去,只自始至终,两人未有只言片语的交流。 翌日,龙亦封在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面前,自荐为禁军统领一职。 太子静默不语,而龙映寒极力反对,可群臣却是竭力赞成。只顾家一脉和左家一脉的官员以二皇子身子羸弱为由,劝阻皇帝。 而龙煜似是颇为惊讶,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欣赏,却那样明显。看在众人眼里,皆是一惊。 莫非皇上属意的人选是二皇子 “数日前璇丫头告之朕,君无尘已回绝尘谷。她已传信给君无尘,不日之后,君无尘会动身前来替封儿看病。君无尘回信说,他有九成把握药到病除。众卿家不必担忧封儿这病,只这禁军统领一职,容朕再想一想” 龙煜目光掠过龙亦封和龙映寒,对众人如是道。 【079】山雨欲来风满楼 ♂nbsp;此言一出,纵使龙映寒皆是一愣,他别有深意的看了龙亦封一眼,可龙亦封脸上亦是带着丝丝茫然,显然他也不曾料到龙煜的用意。殢殩獍晓 龙映寒墨黑的眸,一圈圈浅浅涟漪微微荡开。 父皇属意的人真是龙亦封璇儿对父皇的影响竟如此之大如此一来,事情就会变得棘手。事成之后,太子背后顾家的势力便会成为隐患。那么他们是不是该改变计划,另寻法子安抚顾家。 龙陌溪闻言全身一震,目光似阴冷的箭射向龙亦封。而龙亦封对上他的目光,只淡然的一笑,带着丝丝不屑和丝丝挑衅。 龙陌溪咬牙,目光转向龙煜,一抹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心下已暗下决心,父皇,你若不仁,休怪我不义 夜晚,宿星殿,太子寝宫。 皇贵妃顾韵瑶,护国将军顾天成齐聚一堂,商讨大计。 顾韵瑶脸上带着隐隐的忧色道:“爹爹,如今这局势,你怎么看” 顾天成闻言,抬起眸,双眸带着凛然的正气,声音透着凝重。 “瑶儿,你听爹一句劝,莫要小看了皇上。” 顾韵瑶温润的眉目猝然染上一抹怒色,冷笑道:“爹爹,我顾家对他鞠躬尽瘁,忠心耿耿,可有一丝一毫对不住他可他又是怎么对顾家的他又何曾念及夫妻之情,父子之爱顾家倾尽家力助他巩固天下,可他羽翼丰厚时,却是暗中打击顾家的势力。如今这顾家,除了爹爹这护国大军,可还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么” “陌儿又是哪里比那个病泱泱的龙亦封差不论是出身,亦或是谋略,我的陌儿哪一点不配君临天下。若是当年的龙煜,定不会受独孤若璇那贱人的蛊惑。弃陌儿,而选龙亦封。爹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胸怀大志,英明的君王,不值得你追随。因独孤若璇而甘愿颠覆天下的昏君,又怎么会顾及当日顾家的相助之情” “住口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顾天成目光飞快的扫过四周,剑眉一拧,怒气甚重。 “这里都是自己人,爹爹放心。” 顾韵瑶亦自知失言,语气软了下来。 一直抚额垂眸的龙陌溪突然站起来,走到顾天诚身边,单膝跪下。 “外祖父,陌儿求你相助” 顾天成大惊,连忙去扶龙陌溪,自古岂有君跪臣的道理。 “陌儿,快请起” 龙陌溪顺势站起来,紧握住顾天诚的手。 “外祖父,父皇若选龙亦封为禁军统领,那便是龙国半壁江山握在他的手中。他日,我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我若失势,顾家靠谁来庇护纵使我不想争这天下,龙亦封坐上那把龙椅之时,又岂会放过我,放过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天成全身一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树大招风,顾家家大业大,皇上隐隐有削弱之心。如今的这局势,剑拔驽张。圣上是什么心思,纵使君臣多年,他亦猜不透。伴君如伴虎日后若登基不是陌儿,陌儿必死,也不会再有顾家的立足之地。陌儿失势之时,亦是顾家被连根拔起之时。 他叹了一口气,一阵低哑颓衰之笑,心里顿生一股悲凉之感。 此一举,非他所愿,形势所逼也 顾家百年的家业,绝不能毁在他的手上。如今他唯求自保,放手一搏。 “陌儿,顾家与你是连在一起的。你是我唯一的外孙,我自是不会弃你于不顾。可是皇上”他又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既不计后果,舍心一搏,我便成全你成王败寇,若成,往后顾家便劳你照拂,若败,皇上要清算,顾家与你一起死便是。” “我登基之日,必是顾家鼎盛之时。” 龙陌溪双目闪着耀眼的光芒,顾家不论财力,还是兵权,都是龙国几个世家中最强的。现顾天成承诺,必鼎力相助。他仿佛看到天下近在眼前,他只需跨一步便可坐上那把龙椅。 顾天成苦笑,眸光略略一垂。 “顾家不求全盛,但求自保。” 盛极必衰,他只愿他这一刻的抉择没有错。圣上早已不复当年英明,已非良主。 “爹爹,陌儿不会令你失望。” 顾韵瑶对上龙陌溪的目光,脸上满是喜色,与龙陌溪相视,如释重负的一笑。 此番顾家若能与陌儿同进退,这天下他们又多了一份胜算。 将军府。 顾天成轿子才落下,仆人便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脸上神情颇为凝重。 顾天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率先走了进去。 那仆人是顾天成极是信任的人,他守在门口,并将其他人遣散,显然屋里有什么重要的人正在等顾天成。 厅里,一个头戴笠帽的青衣少年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那少年转身,伸手将笠帽摘下,顾天成一愣,此人竟真是女扮男装的梅郡主独孤若璇。 若璇淡然一笑,“顾将军。” 顾天成收起眼中的诧色,眼眸微眯,似在思虑她到此的目的。 “梅郡主。” 纵使顾天成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亦不免慌了神,竟忘了对若璇行礼。 “顾将军不必惊慌,若璇深夜到此,并无恶意。只为替父皇传一道口谕。” 顾天成一怔,连忙跪下,心里却是千回百转。他前一刻决定另择新主,转瞬皇上的口谕便来了。是皇上有所察觉,还是仅是凑巧 若璇扶起顾天成,“顾将军不必多礼。父皇自是有些贴已的话想告之将军。若遣外人前来,父皇自是不放心,父皇令我带句话给将军,望将军谨记” “朕自不会亏待顾家,天成万不可鲁莽行事,以免铸成大错。” 顾天成全身一震,退了一步,跌坐回椅子上。 若璇倒未对顾天成的失常过多猜测,取过笠帽戴上,对着他微微欠身道:“若璇不便久留,顾将军珍重” “恭送郡主” 顾天成连忙起身,双手一揖道。 待他尾音落下,青影一闪,便消失了踪影。 【080】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nbsp;顾天成又跌坐回椅子上,似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殢殩獍晓皇上此举到底有何深意是存了安抚之心,还是警告之意只有一事,他现下可以确定,那禁军统领一职必不是太子。早朝皇上的心思才显端倪,深夜便会令梅郡主到此。他亦是有几分忌惮顾家,此番前来,一为安抚,二为警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陌儿若失势,顾家当真能得以保全吗他该信那人吗 只是此时他尚不知,这所谓的口谕其实是假的。皇上根本就没有口谕,这背后的真相他亦永远不会知晓。他断不会料到,若璇居然如此大胆,敢假传圣旨。 澜月宫。 若璇进门摘下笠帽,龙亦封连忙迎过去接下笠帽放到一边。 “二哥,成了” 若璇淡然一笑道。 龙亦封清俊苍白的脸上,漾着浓浓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难为你了,他日父皇若怪罪,我定一力承担。” 若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顾将军定不会在父皇面前提起此事。纵使日后父皇知晓,亦不会怪罪于我。” 御书房。 龙煜拟好圣旨,盖上玉玺,然后交给站在一旁伺候的林公公。 “林韦,明日便依此宣旨。” 林公公跪下来,双手接过圣旨。 “遵命” 林韦领旨而去。 暗夜从暗处走出来,朝龙煜跪下道:“主上,暗夜该死,知情未报。林韦是二皇子的人,主上务必当心。” 龙煜眼睫微阖,看不出丝毫情绪。 “朕自知他底细,这旨才不得不让他去宣。” 暗夜一怔,他跟随在龙煜身边多年,知他心思深沉,可却不曾想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林韦是宫里的老公公,侍奉在龙煜身边多年,深得龙煜信任。他和林韦就如皇帝在宫里的眼睛,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林韦虽是阉人,却重情重义。他颇为敬重他,故两人交情不浅,得闲时亦常常聚在一起喝喝小酒。他只在前几日才发现,他竟然暗中相助二皇子。原本他该立刻禀报皇上知晓,可他却存了不忍之心。暗中调查发现他并未做出格的事情,只不时替二皇子传递消息。他曾向林韦示警,林韦求他不要告之皇上,并发誓他绝不会背叛皇上,二皇子曾对他相救之情,他允其传递消息三年。 如今朝廷风起云涌,稍不慎便会打破眼下的平衡。禁军统领一职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他不得不提醒皇上当心林韦。可不曾想他对林韦却是心知肚明。 龙煜抬手将兵符递给暗夜道:“带这兵符去见文昊,他自知该如何做。” 暗夜接过兵符,纵使心中有万千疑虑,却不敢再问,亦无需再问。自是一切皆在主上的掌握之中,主上的命令,他只要坚信不移的执行即可。 林韦出了御书房,向右拐,进了一间暗房。他点亮火折子,借着微亮的灯火打开锦缎。圣旨上的人选居然是太子,出任禁军统领一职的人是太子。他轻轻敲了一下墙壁,出现一个暗阁,里面放着一段明黄的锦缎,和他手中的圣旨一模一样。 他取下暗阁中的圣旨,将手中的圣旨放入暗阁中,便神情自若的走了出去。 他经过邀月宫,正好碰到伺候皇贵妃娘娘的丫环翠红,她掌灯站在门口,似是正在等着什么人。 翠红见到林公公,嫣然一笑,迎上去道:“林公公,深夜还在办差呢。” 林韦闻言,停下脚步,苍老的脸上带着丝丝疲倦道:“这把老骨头瞎折腾,到是让姑娘见笑了。” “翠红。” 翠红还欲与林韦寒颤一番,屋里却传来一声呼唤。 翠红讪讪的一笑道:“林公公,您走好。” 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去。 只听“哎哟”一声,林韦跌倒在地,手中的明黄的圣旨滚落在一旁。 翠红连忙转身过来扶他。 林韦叹了一口气,抚着额头道:“老了,不终用了。” 翠红又替他捡起圣旨,并将其卷好递给林韦,淡然一笑。 “林公公拿好,回去好好歇息。” 不待林韦答话,便起身回屋,步伐带着丝丝急迫。 龙亦封,二皇子虽只一眼,她却看得清清楚楚。圣旨上明明写着封二皇子为禁军首领。她必须尽快将此事禀报给娘娘。 林韦看了翠红一眼,便揣着圣旨继续往自己居所走去。 走至桃林,四下无人,漆黑一片。手臂一挥,手上的明黄锦缎便成为粉末,散落在四周。 须臾,一个黑影飞入宿星殿。 而后,一人一骑紧急出宫,狂奔至将军府。 同时,从澜月宫飞出一只信鸽,落在暗夜的手上。 澜月宫,灯火通明,四周猝然被士兵围住。 大厅里,人影林立。龙陌溪,龙亦封,四下持刃警戒的府中护卫,还有太子带来的侍卫。气氛剑拔驽张,一触即发。 龙亦封淡淡的横了一眼龙陌溪,“大哥不问情由,深夜带兵到此,不知所谓何事” 龙陌溪冷冷一笑,“孤接到探子来报,二弟这府中窝藏刺客。孤奉命来捉拿刺客。” 然后不待龙亦封作答,一挥手道:“给我将这里围起来,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龙亦封眸光一厉,完全不似平日那个苍白,毫无生气的二皇子。 “敢问大哥是奉谁的命令” 龙陌溪眸中已起狠戮之色,手中长剑向龙亦封刺去,龙亦封身子一斜,长剑便架在他的胫脖处。 “我的好二弟,哥哥若告诉你,今夜我是来送你归西,你又能奈我何” 声音阴冷,冷鸷。 澜月宫的护卫欲欺身上前护主,龙陌溪手中的剑加重了一分力道,冷冷的道:“想让你们主子死得更快” 龙亦封沉静而淡然,不见丝毫的慌乱,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 “大哥,父皇最恨兄弟之间互相残杀。你是太子,这天下迟早是你的,你何必急在这一时” 龙陌溪眸光越加阴冷,眼里憎恨杀意深沉,并没掩饰。 “哈哈父皇你我的好父皇。应该说是你的好父皇,可惜他现在亦自身难保,你不要妄想,现在他能来救你。” 【081】逼宫 ♂nbsp;龙亦封眉目一沉,顾不上架在胫脖处的长剑,逼近龙陌溪。殢殩獍晓 “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龙陌溪“啧啧”的冷笑,“我的好二弟,不必如此惊慌。眼下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至于父皇,我仅是派了些兵将他困在紫辰殿而已。只要他肯立下昭书,退位让贤,我自是不会为难他。” 龙亦封双眸染上一抹厉色,狠戾的瞪着龙陌溪。 “你这是逼宫,你好大的胆子。” 龙陌溪哈哈大笑,双眸透着狂热的光芒。 “逼宫又怎么样这是父皇逼我的。而且我是太子,这龙国的天下迟早是我的。我只是顺应天意,提前坐上那把椅子而已。” 龙亦封空手握拳,手臂上青筋乍现。又恢复如常,双眸带着虔诚希翼,还有兄弟友爱的眸光。 “龙陌溪,你莫要小看了父皇。现在收手,今晚之事我不会泄露半句。” 龙陌溪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浅弧,那是不屑和讥讽。 “我的好二弟,死到临头还在担心哥哥既然你真心待哥哥好,想来因这天下,为哥哥牺牲一回你也是不会介意的吧” 说完,凤目一利,握着长剑的手一翻。原本这一剑用尽了十几年的功力,龙亦封必死无疑。可是在那千钧一发时刻,有一股强劲的指风袭向他的手臂,他的手微微一怔,那一剑刺歪了,只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而龙亦封趁此退后了几步,人已在剑外。 “逆子,给朕住手” 龙陌溪闻言,全身一震,这道声音是父皇。怎么可能是父皇半个时辰前顾天成传信于他,皇上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会不可能,绝不可能。 在他愣神之时,皇上已领着群臣走了进来。 若璇和龙亦封分别立于龙煜两侧,群臣随后。而顾天成被绑了双手,由暗夜押着站在最后。 禁军迅速围上来,将这里团团包围起来。太子埋伏在澜月宫的士兵,已全部被拿下。 龙陌溪凤眸顿时如一潭死水般,寂静,暗淡。他手中的长剑无力的垂下,目光涣散的看向黑压压的人群。 “二哥,你到我这边来,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若璇秋瞳带着浓浓的担忧,不顾屋内沉重的气氛,开口便是担心龙亦封的伤势。 龙映寒墨眸闪过一丝冷笑,暗淡灰重。 龙亦封淡然的摇了摇头,挪动步子,往若璇走去。 一道白光猝然而起,直刺向龙亦封的心口。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太子大势已去,此时他该向皇上求饶,兴许还有一丝生机。可谁也不曾料到,太子竟会挥出这一剑。 可更令众人吃惊的是,龙亦封竟然二个手指夹住剑身,在剑触到衣衫时,手指一用力,长剑便猝然断成两截。那样高深的内力,敏捷的身手,纵使如暗夜这样的高手,亦做不到。这人还是那个病泱泱的二皇子吗 龙陌溪手握断剑,脸上神情有些恍惚。双眸突然睁大,茫然看向手中的断剑,似是不敢置信自己做了什么。 若璇眸光一斜,飞快掠过龙映寒。龙陌溪挥剑的那一瞬,她闻到美人花淡淡的香味,而且是经过提炼之后的香味,那是能瞬间迷乱人神智的幻药。美人花在龙国极是罕见,只阿映的园子里种了两株。她虽未看到他将药施在龙陌溪身上,但是从龙陌溪的神情,她敢断定龙陌溪中了幻药。 她猝然一惊,好狠的手段。龙陌溪这一剑若刺中龙亦封,那么他便同时少了两大强劲的对手。若龙陌溪失手,龙陌溪纵使活罪难逃,太子之位定是不保。 龙映寒对上若璇目光,只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逆子,竟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大逆不道之事” 龙煜气得全身发抖,一脚踢飞身旁的椅子,已是怒极。 众人连忙朝龙煜跪下,“皇上息怒” 龙陌溪全身一震,双眸一片死寂,跪爬到龙煜面前,连连磕头。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知错。” 龙煜冷冷的一笑,“朕的好皇儿,残害手足,谋权篡位,弑父,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嗯”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龙陌溪此时已顾不得疼痛,只一个劲的磕头,额头鲜血淋淋亦不自知。 “朕好臣子天成,你实是令朕失望。” 龙煜似是痛心疾首,抚额低低的叹息。 “林韦。” 龙煜唤了一声,带着丝丝疲倦。 林韦上前将圣旨呈给龙煜,龙煜将圣旨摊开,甩到龙陌溪面前。 众人皆是一怔,圣旨里清清楚楚写着太子龙陌溪接任禁军首领一职。 龙陌溪震惊的双手捧着圣旨,不可置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里面的内容。怎么可能父皇拟定的人选明明就是龙亦封,怎么会又变成他 “陌儿,这龙国的天下父皇本就是留给你的。可不曾想,你却一天都不想等。” 龙煜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声音带着沉痛和悲凉。 “天成,朕可有亏待过顾家朕的好儿子,好臣子,便如此迫不急待的想置朕于死地么” 他的目光又落在顾天成身上。 顾天成挣开暗夜,扑通一声跪在龙煜面前。 “臣该死。” 此时他心里是说不出悔恨,又想起皇上特意令梅郡主来向他示警。皇上怕是那时已察觉出他的异心,若他未走出这最后一步,最终他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只他不知,若璇去向他示警,其实是龙映寒和龙亦封定的计谋。意在让顾天成混乱,令他误以为皇上欲将禁军统领一职交予龙亦封,让顾天成下定决心策反。同时若皇上选定的人是龙亦封,若璇那一道口谕,便是皇上的一番苦心,事后可用来安抚人心。皇上虽令二皇子任禁军统领一职,心却是向着太子的。此一举可安抚顾天成身后的三军,以免他们因顾天成而起暴动。 龙煜双眸微闭,似是不忍见到顾天成如此狼狈的模样。然后双眸睁开,站起来,挥了挥手。 “暗夜。” 暗夜上前,不用龙煜细说,已明了他的意思。 龙煜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悲怆和无奈。 “非我所欲,此乃形势所逼也。” 【082】幕后之手 ♂nbsp;那一晚,龙国皇宫风云变色,引起轩然大波。殢殩獍晓 太子被废,永远囚禁于冷宫。 护国将军顾天成罢免官职,没收家产,告老还乡。 皇贵妃顾韵瑶被废,出家为尼,永伴青灯。 至此,皇帝仁慈之名传开。 太子,顾将军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可皇上却愿网开一面,留他们一命。只是削了官职,仍保他们一世衣食无忧。 顾天成直到离开帝都那一刻对皇上仍是心存感激的。因此,他手下的几十万将士未有任何暴动和不满,反而更加愿意誓死效忠皇帝。 只有一件事比较奇怪,那便是,皇上将跟随他多年的林公公,派到二皇子身边当差。 凌逸殿,徐林正在向龙映寒禀报此事。 龙映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灵台瞬间清明起来。弄权,父皇才是个中的高手。 这一场逼官,其实是父皇设下的一个局。他和龙亦封的加入,只是令计划进行的更加顺利而已。一切早就在父皇的掌握中,父皇的目的,本就是明正言顺的废太子,安抚军心,将顾家背后庞大的财力收入囊中。 父皇明知林韦会为龙亦封传信,亦明知龙亦封定会在圣旨上动手脚,让太子误会,他却还是将圣旨交给林韦。那就是说,父皇和他们的目的一样,他要太子策反。甚至事后,他表现出来的无奈,悲凉亦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演的一场戏。他要太子羞愧难当,他要群臣看到太子的失德,只为明正言顺废除太子。他要顾天成对他感恩戴德,借此安抚顾天成身后的三军,以免动了龙国的根本。 也许从父皇在群臣面前道出,璇儿将会是这龙国的皇后开始。父皇便以江山为局,摆下了一盘棋。他,龙亦封,龙陌溪,甚至皇宫里的所有人,皆在这盘棋上。而父皇却终始主导着这一盘棋,运筹帷幄。事态从一形始便一步一步按着他的预想在发展。他不惜颠覆整个龙国,费尽心思,只为将璇儿推上皇后之位,而坐上皇位之人定要是璇儿心仪之人。 父皇竟如此爱护璇儿 那么,会是龙亦封么坐拥天下,怀抱美人 父皇好深的心机父皇属意的那人又是谁呢是他,还是龙亦封若父皇属意的人是龙亦封,而璇儿亦倾心于龙亦封。他该如何 逼宫,篡位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这四个字。只有站在最高处,手握大权,才有能力保护璇儿,才不会让别人抢走璇儿。不孝,遗臭万年又如何若输了璇儿,纵使流芳百世,于他而言,亦是毫无意义。 只是对手是父皇和龙亦封,他的胜算又有几分呢 璇儿,这世上爱护你的人如此之多。少我一个,亦不会如何。我若败了,便放手成全你和他。我若赢了,此生除了我,你便再无其他的选择。 最后到底鹿手谁手,还未有定数。纵使万劫不复,永坠地狱,他也一定要赢 第一卷完,这里接第一章倒序那里,各位筒子注意了 【083】无药可解 ♂nbsp;龙国二十一年,曦帝龙煜瞢,四皇子与梅郡主神秘失踪,二皇子龙亦封继位。殢殩獍晓 绝尘谷。 龙映寒抱着若璇,暗夜随后,正急冲冲往里走。 “璇丫头。” 清冷的声音带着丝丝担忧。声落,一名白衣男子立于三人面前,如白雪的纯粹之感猝然而生。 龙映寒抬眸,墨眸中隐着戒备,微微退后了一步。 “你是谁” “君神医。” 几乎是同时,暗夜走上前对白衣男子双手一揖道。 白衣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依旧不离龙映寒怀中的若璇。突然似意识到什么,微微抬眸看向龙映寒,那淡薄的双眸却荡起丝丝涟漪。 龙映寒细细打量着白衣男子,一龚白衣带着寒冽的气息,一身淡定,出尘脱俗,宛如山巅的皑皑白雪,冰冷,疏离。原来他便是璇儿的师父君无尘。 君无尘毫不在意龙映寒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目光,伸出手替若璇号脉。只他的手触上若璇的脉搏时,他明显感觉到龙映寒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他抬眸,目光轻而淡的掠过龙映寒,又低下头,专心为若璇诊断。 须臾,他微微一愣,璇丫头身上的长生盅已解他似是不敢置信,手指又覆上若璇的脉搏。尔后,他淡然一笑。 “先进屋吧。” “君师父,璇儿怎么样” 龙映寒似是有些迫不急待,伸手拉住欲走进屋的君无尘。连他自己亦未察觉他的指尖竟是在轻微的颤抖。 “盅毒已解,最迟明日便可醒来。” 君无尘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暖意传入龙映寒的耳中。 龙映寒一怔,嘴角逸出一丝浅笑。只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股不安,挥之不去。 他暗笑自己患得患失,理了理思绪,没在意,跟上君无尘往里走。 屋里,龙映寒依照君无尘所说,将若璇安置在她以前居住的屋里,便退了出来。 “龙煜,可还好” 龙映寒走到大厅,刚好听到君无尘问起父皇。 暗夜双目猝冷,狠戾,沉痛悉数涌出来。 “主上已逝。” 君无尘全身一震,那双不染尘埃的双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其实在他发现璇丫头身上盅毒已解时,他就猜到龙煜可能已经不在了。那人绝对不会轻易替璇丫头解毒,一定是龙煜付出了什么惨重的代价。现今暗夜确认他的死讯,一股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他为若水倾尽了所有,一生只为那个女子。为她而生,为她而死。 若水,值得龙煜如此相待。而他,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 “君无尘,我没你这样的朋友,阿煜没你这样的兄弟。” 这是若水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的,她说的没错,他不配。 而龙煜爱若水,爱的纯粹,爱得坦荡,爱得不计一切。 “这条暗道是主上十年前命人开始修建的,只为将郡主安然恙的送到绝尘谷。主上说,往后郡主便拜托给你。” 君无尘的思绪被拉回现实中来,双眸猝然一亮。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无尘定不负所托。” 龙映寒站在一边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他突然想起,在经过暗道时,他粗略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里面有一个风景优美的山谷。暗夜还告诉他,暗道中藏着各武林世家的武功秘笈,还有兵书,金银珠宝。这全是父皇留给璇儿的,纵使他们从此在这里隐姓埋名,亦可一世无忧。 原来从璇儿踏进皇宫的那一刻起,父皇便以江山为局布了这一盘棋。甚至将皇位传给他,亦只不过是料到他会弃江山而选璇儿,目的就是想要他用江山从冷轩手中换回解药。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护璇儿周全。 一日,两日,三日过去了,若璇依旧未醒来。 这样的现象实在是太怪异,可是若璇脉象平稳,根本无任何中毒的迹象。君无尘行医数十载,未曾遇到过如此怪异的现象。 龙映寒自第二日起,便坐在床前寸步不留。每过去一刻钟,他身上的寒意便多一分。 君无尘在房里来回的踱步,对于若璇一直昏迷不醒,毫无法子。 他转过身,坐到床前,伸手替若璇号脉。他已经不记得三日来,他为她号了多少回。突然他双目猝然睁大,似是不敢置信,迅速取出银针扎在若璇的手臂上。鲜血顺着银针流出来,竟是暗红色。 前两日她的脉象平稳,可今日却是混乱不已。现在他可以确定,她又中了毒。只是纵使他见识过无数剧毒,却查不出她究竟中的是何毒。连她中的毒都不知,解药更是无从谈起。 龙映寒灰暗的双眸一直定格在若璇身上,只当那暗红的血液顺着银针流出来,眸光猝然一冷,如刀锋薄冰,无尽的冰冷。 他一拳狠狠的砸在旁边的小榻上,小榻瞬间散架。 “该死。” 他低低的咒骂,他还是算漏了冷轩。这几日在绝尘谷,他从暗夜口中知道,冷轩是制毒的高手。原来那粒赤色的药丸是解药亦是毒药,好阴狠的手段。从谷外传来的消息,龙亦封已登基为帝,父皇以死重创冷轩,而冷轩不知所踪。纵使找到他又如何他手上再也没有一个天下可以去交换。 “能救么” 他双目带着丝丝希翼看向君无尘。 君无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身上的毒,生平未见。至于会给她身体带来什么损伤,我更是无法预知。” 龙映寒瞬间色变,如同头上“轰隆”一声炸开一个惊雷,脸色瞬间惨白。最后的一丝希望也不剩。 “真的不能治了么” 龙映寒的声音在颤栗,这一刻,无人知晓他问出的这几个字有多么艰难,又有多么吃力。全身恍如从酷寒的冰窟移置进了炼炉,血液逆流。 君无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非你想得那般坏,至少她现在还活着,她只是昏迷不醒而已。兴许我们可以找到救她的方法。” 龙映寒灰暗的眸子一亮,眸光深邃落在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若璇身上。是啊,她还活着,至少她还活着。他一定可以找到法子,一定要找到法子。 “君师父,若她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如何能保证在找到解药之前,她安然无恙” 龙映寒冷静下来,迅速的道出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若璇儿一直昏迷不醒,无法进食,她要如何等到他们找到解药的那一天。 “我可研制一些药丸让她和水咽下去。若她体内的毒素不再深入,可保她暂时性命无忧。” 龙映寒闻言,抬眸看向君无尘,猝然朝他跪了下来。 “君师父,在我找到法子救她之前,请务必让她活着。” 那一跪,是摒弃尊严,是放下骄傲,是百般无奈,是最后一束曙光。 君无尘连忙扶起他,淡薄的双眸泛着几许动容的光芒。 “我定尽我毕生所能,我亦只她一个徒儿。” 如此半个月过去,若璇依旧没有醒来。 龙映寒一直陪在她左右,每日会抱她出去晒晒太阳,会和她讲讲谷外发生的事情。不管他做什么,总是会把若璇带在身边,离他不会超过一丈的距离。 他看书,看到有趣的地方,会时不时细细念给她听。 他吹箫,总是会时不时停下来,双眸蕴满星光,含笑的说,璇儿,我们来一曲琴箫合鸣,可好 他练剑,当他的剑术精进时,他扔下剑,搂着毫无知觉的她,笑得如画山水。他说,璇儿,我现在能保护你,醒来,好么 纵使若璇无法给他任何回应,他却依旧每日如此。他想,璇儿好动,一个人这样安静的睡着,她会寂寞。 知晓她中毒的那一夜,他一个人站在屋外整整一夜。 他问自己,若是一直找不到解药,璇儿一直昏迷不醒,他该如何 答案是肯定的,他陪着她,一直陪着她。 他问自己,若是找不到解药,璇儿最后离他而去,他该如何 答案依旧是肯定的,既然这世间容不下她,那么便让这世人为她殉葬,如此她一个在下面才不会寂寞。她若不能陪着他,他便陪她一起下去。 他命暗卫将小环从宫里偷偷带出来,可除了替她擦拭身子,其他事情他从不用小环插手。他命人在她的屋里添了一张小榻,每晚他便宿在她的旁边。他知这样于理不和,可他已无暇顾及。 他只想陪着他的璇儿,只是陪着她。 这一生便如此吧纵使她爱的是别人,他亦不打算放开。 只他不知,若璇其实是意识的。若璇在回到绝尘谷的第二日便恢复了意识,她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 她努力的想要醒来,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却依旧只能安静的躺着。 她知道阿映担心她,为她憔悴,感受着他的悲伤,却无法伸手为他抚平眉间的愁丝,无法出言安慰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她爱的人站在她面前,为她悲伤,为她憔悴。而她感受着他的悲伤,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084】诉说柔情 ♂nbsp;这一刻,她恨,真的好恨,恨冷轩,恨那个让她身陷地狱的人。殢殩獍晓 纵使她被长生盅折磨的生不如死,她亦未曾恨过任何人。可这一刻,她恨,她怨。那个人,她的亲生父亲,为何对她如此残忍长生盅,十年的折磨还不够么又送她一粒毒药,让她的后半生如活死人,没有尊严的活着。 一年后,绝尘谷。 “四皇子,这是带郡主去哪” 小环在门口碰到欲抱着若璇往外走的龙映雪,便开口问道。 龙映寒微微皱眉,“小环,这里没有皇子和郡主。往后称公子和小姐便可。” 然后继续往外走,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道:“小环,你再去取一件披风来,我带你家主子去看看梅花。” 小环连忙进屋取来披风,暗叹公子对主子是何其的用心若璇身上披着狐裘定是温暖无比,可公子却仍是怕主子会受冻。 她愣愣的站在门口,看那两抹身影越走越远,抬手抹了抹眼泪。 公子对自家主子的深情,纵使她这个局外人亦为之动容。 她身份卑微,可是却也曾经憧憬过。若世间有一个男子如公子对待主子一般对待她,那么她死亦无撼,也不枉她来人世走了一回。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他始终对你不离不弃。 她犹记得,那一晚公子身染风寒,高烧不退。可公子放心不下主子,抱病亦要宿在那张小榻上,无论谁劝都没有用。公子贵为皇子,从小绵衣玉食,纵使从小在冷宫长大,也常得到太后娘的照拂。何时又睡过如此简陋的地方可自从主子昏迷那日起,他一直宿在那张小榻上。 她唯恐公子病情加重,便一直不敢睡。那一晚的后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雪,她连忙到主子房里去查看,可是她站在门口却止住了脚步。 一个时辰之前,她离开这间房里,公子因发烧睡得迷糊。可是现在,她看到公子赤着脚,从柜子里搬出被褥替郡主盖上,脸上柔情宛如那散下的一汪明月光。 她以为公子会为自己添一床被褥,可是公子却没有,转身欲回到榻上去。只他没走几步,便晕倒在地。 她一惊,连忙跑过去扶他。她的手触到公子的额头,竟是滚烫,明显公子的病情加重了。 “璇儿,不怕,不怕。” 公子的嘴里反复说着这一句,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公子此时竟是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可纵使他神智不清,却依旧担心主子受寒。心心念念的只有主子,这是怎样的深情 梅林。 龙映寒将若璇放到榻上,再松开若璇身上狐裘两襟的带子,又将披风盖在若璇身上。他欲起身,又伸出手探了探狐裘,触觉手里暖洋洋,才放心的直起身子。 狐裘很大,铺在榻子上,刚好可以将若璇整个身子包裹住。而那张榻子亦是龙映寒专门为若璇做的,采用无尘谷天然玉石雕刻而成,冬暖夏凉。 他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侧过头,对着躺在榻上的人儿浅浅的一笑,像夜色下的清湖,无边的温柔相笼,安宁满足。 然后手往腰间一摸,墨玉箫便已在手中。 “璇儿,你总说想回来看看绝尘谷的梅花。你看,今年的梅花开得如此艳。往后,我每年都陪你一起看,可好” 纵使知身后的人,无法给出任何的回应。他亦是眉目含笑,脸上满是期待和无限柔情。仿佛身后的她,正浅笑嫣然,慵懒的躺在榻上,会突然窜到他身边,告诉他,好。 “璇儿,你一直睡着,这箫我好久未吹奏了,都生疏了。” 说完,行若流水的箫音便缓缓而起,清雅脱俗不带尘气,如见绿水青山,如叹天落花雨,如笑春风含情,如喜小雪初晴 一曲毕,他收起箫,便倚着若璇坐下。此时正值寒冬,可他却全然不顾天寒地冻,随意的坐在地上,伸手抚了抚若璇的碎发。手指掠过她的鼻尖,丝丝凉意传递过来。他猝然一惊,唯恐她受寒,连忙催动内力为她驱寒。直至她的手脚都暖和起来,他才收了手。 他从怀中掏出墨玉箫,贴在胸口放着,仿佛那是他的稀世珍宝。他的双眸倏然漾起旖旎的笑意,喃喃自语的道:“璇儿,你知道么这箫自你送与我起,我便一直贴身带着,从未离过身。不是因为它是天下第一箫,而是因为这是你送的。” “璇儿,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时凌蝶公主求亲,你问我为什么不答应。那时我告诉你,我不必从一个火坑跳至另外一个火坑。其实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我便哪里也不会去。” “璇儿,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争这天下么在父皇说,你将是龙国未来的皇后时。因为得天下,才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怕违背承诺,亦不怕母妃失望,我只怕会失去你。 “璇儿,我心里有一个秘密。纵使有一天你醒来,我亦不会告诉你。那一日,你来问我,我们可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你不会知道,那时的你有多么可爱。你亦不会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高兴,因为你吻了我。而我却该死的对你动了绮念,霸王硬上弓,是我,不是你。差一点,我便幸好最后我恢复了理智。” “璇儿,我知道你爱的是二哥。从你愿助二哥得天下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兴许那时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可你对太子说,你喜欢的二哥,要嫁定是要嫁给他,我便已确信。可是用这天下换你的平安,我不后悔。这一年,我想了很多。若是以前的我,不管你爱不爱我,我不会放手,纵使折了你的羽翼,我亦要将你禁锢在我身边。可是现在,我不会了。你若醒来,我愿意放手。只要你活着,活着便好。” 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吟着昔日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他知她听不到,他知她不会回答,却还是细细的说与她听。因为他怕来不及,他怕再也没有机会。 【085】对不起,我爱你 ♂nbsp;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日一定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明日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于是你暂时放下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殢殩獍晓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诀了。 犹如他和璇儿,他不知明日等待他的是什么若一切可以重来,这些话他会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告诉她。 告诉她,他其实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她。 若璇一字一字的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她想大声的告诉他,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早知道,他爱她,那么他们不会如现在一般什么都没有留下;如果她早知道,他们不会错过彼此,徒留遗撼。 他们都自以为是为对方好,自以为懂对方,可原来的,原来,他们都错了。原来他从来都不要天下,他只是要她。而她又何尝不是只要他 这一刻,她何其的庆幸自己还活着。纵使如今的她如死人没有差别,纵使如今的她毫无尊严的活着,可是她却依旧如此庆幸,她还活着,她能听到阿映亲口对她说这些话。 若她能醒来,她想对他说,阿映,对不起我爱你比你爱我还要爱,比你爱我还要早。 若她能醒来,她还想对他说,她有多么的感激上苍,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他。 当然若璇想说的这些话,龙映寒自是不会知道。他倚着榻子坐在若璇身边,神色温柔的看着沉睡的若璇,他的目光清幽,那缓缓流转如墨的光芒却深得有些灼人。 突然他似乎猛地一震,瞳孔极快地微微收缩着,似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他“蹭”站起来,连地上的树枝划破了衣衫亦不自知。他抱起若璇,将她身上狐裘两襟的带子束紧,便施展轻功往回狂奔。 梅林距他们住的屋子并不远,可龙映寒回到屋里时,额头上却渗出丝丝细汗,可见他走得有多急。 他将若璇放到床上,唤来小环好生伺候着,便往君无尘的药房走去。 “君师父。” 君无尘正低头搅拌草药,闻言抬头,问道:“公子,何事” 龙映寒那双幽深的墨眸,此刻蓄满了激动。 “君师父,我想到一个法子,兴许可以救璇儿。” 君无尘亦是一怔,连忙放下手中的草药,声音里带着丝丝急迫问道:“什么法子” 龙映寒眼睫微阖,睫如蝶翅,在阳光里微微耀闪,灿若是星光。 “可在我和璇儿身上同时种下长生盅。我想,当年冷轩可利用璇儿续命,那么我亦可为璇儿续命。” 君无尘一惊,定定看着他,声音里满是凝重。 “公子,你可知如此,便是以命换一命,兴许你活不过十载。且盅虫种入体内,一旦发作,便是撕心碎肺的痛苦。” 龙映寒淡然一笑,薄眯的眼眸透出一股坚毅。 “我不怕君师父,可以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里透着欣喜,甚至是欣喜若狂。 可君无尘却摇了摇头,轻轻的一声叹息逸出来。 “璇丫头的身子被盅虫折磨了十年之久,早已残破不堪,再也禁不起第二次。” 龙映寒那双深黑,烁烁而曜的眸子瞬间暗淡无光,淡淡的“哦”了一声,落寞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将他的寿命分一半给她,亦还是不可以 “公子,你可听说过绝颜丹” 君无尘突然开口问道。 龙映寒暗淡的双眸一片死寂,仿佛风再大,亦吹不起丝毫的涟漪。绝颜丹他自是知晓,服下它之后可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若无解药,永世不可恢复原来的容颜。 “怎么” “不知为何,公子自小便服待了此药,若公子想恢复” 龙映寒却打断了他,毫不迟疑的道:“不必。” 绝颜丹本来的容貌,只不一副皮相而已,他又会有多在意呢况且他在意的,没有人可以给他。 没必要,她若看不到,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花开花落,又是一年。不知不觉,若璇已沉醒了两个春秋。 药房。 君无尘与龙映寒相对而坐,皆未开口说话。 龙映寒知君无尘定是有话要和他说,不然他不会派人唤他前来,所以他在等开口。 “公子,你逛过赌坊么” 君无尘突然问道。 龙映寒微微一愣,不知君无尘怎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据实以答。 “未曾,但小时候在宫里常与人下注,赢多输少。” “哦,那公子可愿再赌一局” 君无尘眸光定在龙映寒身上,试探的问道。 “君师父,有话但说无妨。” 龙映寒不知君无尘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可君无尘不是爱说笑之人,他知君无尘定有深意。 君无尘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到龙映寒面前,紧紧拧住眉,娓娓道来:“这瓶子里装着情劫草的毒液。情劫草顾名思义,便是有情人的劫难,天下最毒的毒药。此药需一男一女同时服下,一为寄主,一为宿主。但凡服下此药的男女,不可有肌肤之亲,否则便会痛疼难耐。且起意念的那一人所受的痛苦,会翻倍加剧在另一人身上。此药一旦服下,除去烈火丸,无药可解。” 龙映寒微微动容,脸上却静如亘古之水,沉静,丝毫不见混乱。 “这药可治璇儿身上的毒,能令她醒来,是么那么烈火丸,我如何能得到” 君无尘一怔,不得不佩服龙映寒的敏锐,一语直中要害。这名少年,假以时日,定有一番作为。 “相传云国和辰国的边界埋藏着巨大的宝藏,里面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世间最后一颗烈火丸亦藏在那里。只这传言是否属实,谁也不知道。你曾提出以长生盅来替璇丫头续命,让我想到这个以毒制毒的法子。可我亦只有五成把握。纵使成功,情劫草可暂时压制璇丫头体内的毒素。只不过你需用已身替她续命,同生共死。她伤,你伤;她痛,你痛;她死,你亡。反之,亦然。即使如此,若没有烈火丸,你们皆活不过三年。若此举失败,你和她皆会丧命于此。”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公子,可愿冒险一试” 【086】同生共死,生死相随 ♂nbsp;龙映寒漆黑的眼瞳里泛起奇异的波澜,凝声道:“容我想一想。殢殩獍晓” 其实他根本就不必想,他为她可百劫千难不皱眉,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都愿意去试。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一下思绪,他只是在想,如何他们才能多一份胜算,少一份冒险如何才是对她最好的 那一夜,他抱着她说了一整晚的话。 他说,璇儿,我知此举实在冒险,可我亦知你定不想如此活着。那么,你便陪我赌一把,可好我若赢,纵使我最后找不到烈火丸,你亦可快活四年。你总说,想到处走走,看看这天下。你醒来可到龙国去找龙亦封,我纵使是求,这四年亦会让他陪伴在你左右。你可与他携手相伴天涯,笑看天下。我若输,我便陪着你一起死。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你该是不会寂寞。你生,我生;你死,我随横竖皆是死,我们何不赌一把兴许我手气比较好,能赢回你四年的快活呢抑或我们能更幸运,兴许我能找到烈火丸,那么我们便都不必死。若你一定非他不可,我定亲手将你送到他身边去。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能幸福,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他说,璇儿,这两年在绝尘谷,我读尽了这里所有的书,学尽了这里所有的武功秘籍还有很多很多。若我们有幸可以活下来,你再也不用怕,我会保护你。再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对你下毒,再不会让你受一丝的委曲。那些伤你,害你的人,我定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他说,璇儿,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樊城一战,那十万大军在哪里么那十万大军皆大隐于市,经过这几年的训练,已成为可抵挡二十万大军的精兵。父皇将那十万大军留给了我。不论是这谷中的宝藏,还是如今这手中的兵权,父皇的用意皆是为了护你周全。父皇如此爱护你,为你赔上了性命,你定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心意的。是么所以璇儿,你一定要坚强一些,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活着。为父皇报仇,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他说,璇儿,我们若能活着,我定为你夺下整个天下。我若不能与你携手相伴,我定要站在最高处,为你撑起一片天,任你翱翔,任你飞。 那一夜他说了很多,全是关于她。心心念念,一字一句,全是她。他想她的现在,谋划她的以后,心里满满皆是她,全是她,只有她,却唯独没有自己。 只他不知,那些话,那些情,若璇其实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她很想对他说,“阿映,我自小便知我活不过十年,我一直都想要好好的活着。可是这一刻,我却再也不怕死。我向来自私,有你的生死相随,我纵使是死,便也再无遗憾。只是阿映,我也很贪心,我好不甘心。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你;我还没有替父皇报仇,我们还不增快活一天,为什么要死我要活着,和你一起活着。生死相随固然好,但是最好不过,繁华鼎盛,我伴;刀山火海,我随” 【087】不如不遇倾城色 ♂nbsp;无尘谷。殢殩獍晓一半苍翠,一半雪白。苍翠的是山壁涧水,雪白的是梅花重重。触目所及尽是烂漫梅花,云白雪满。满谷的梅花,风拂过,落英缤纷,梅花的烟霞起伏成了一波白色的海浪。树下,那人一身白衣站的修长宁静,安静的让人心惊。一时,白色的海浪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几朵飘散下来的花瓣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他却浑然不知。只一动不动,注视着眼前那一座未曾立碑的坟。 良久,他缓缓的走过去,半蹲下来,轻轻靠着它坐下。 “若水。” 他喃喃的唤了一声,昔日白雪皑皑的双眸,此时竟是柔情万千。 “若水,那个孩子回来了,有着一双和你一样漂亮的眼睛,连性子也是极像你的。你看到了么” “那个孩子虽然自小苦了些,却被教导的很好。惊才艳绝,假以时日,必有一番作为。” “你的孩子心仪之人居然是龙煜的孩子。你和龙煜此生的遗憾,由你们的孩子延续下去。你若地下有知,定是会含笑九泉的。” “如今,有龙煜在下面陪着你,你该是不会寂寞。我有负龙煜所托,愧对于你,万死难辞其僦,苟活至今,只为续罪。待无尘洗净这一身的罪孽,便下来向你们赔罪,可好” “我不但亏欠了你们,还亏欠了那个孩子。我明明可以阻止,我明明可以出手相救,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如果不是我助纣为虐,璇丫头又怎么会都是我害苦了她” “如若可以重来,纵使愧对师父,被逐出师门,我亦不会昧着良心答应冷轩。如今,我悔不当初,追悔莫及” “若水,我知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纵使到了下面,我亦无颜面对你。可是我依旧想尽我所能,帮帮那两个孩子。因为他们是你和龙煜的孩子,因为那是我欠他们的。” 不管是悲痛,愧疚,痛苦,还是悔恨时刻的君无尘,如雪般冰冷的眸里,唯一不变的是那一抹柔情,那是独独对独孤若水绽放的柔情。那个他爱了一生,痴恋了一生的女人。 尤记得初见,一梅,一雪,一白衣。一颗树上,透过层层梅花,簇簇白雪,便看到她白衣胜雪,随意的背靠着树干坐着。清傲如月,贵介如兰的精丽,莲花般的脱俗。她那样悠闲的坐在那里,双手不时捧起枝上的白雪,扬起又落下,然后是如银铃般的笑声。那样清贵的美,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就连她周身的雪花都成了暗淡惘忽的影子。天地间,似那一瞬再没有其他的色彩,只有那个女子,一身白衣寂寂,笑靥如花。 再见,她竟是龙凤国的长公主独孤若水。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才女,原来竟是她那日的她,素雅白衣纤尘不染,云鬓轻挽,只插了一支翠竹簪,找不到任何珠光宝气的雍容,弥漫着仙气,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那一瞬,他才恍然顿悟“人间初遇芙蓉色”,于此便是一生。 她盈盈走来,翩若轻云出岫,走到他身旁停下脚步,微微欠身,芳容泛起红晕。 “愿冷公子怜惜” 她选的人是他的师兄冷轩。 那一瞬,他惊觉地狱与天堂仅是一步之遥。在他以为她的停驻只为他时,上天却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原来她倾心的人是站在他身后的冷轩,他的师兄。 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从来冷情冷心的师兄笑得柔情四溢。 “冷轩何其有幸,能得公主倾心” 显然是郎有情,妾有意,天作之合。 她翩然一笑,秀美绝伦,执起他的手,向天下人宣示。 “我独孤若水今日选的是夫君,只是我独孤若水一生的夫君。他不是驸马,我也不是公主。他只是我的夫君,我只是他的妻。从此携手共进退,不离不弃”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震撼了所有人。不论身份,无关权势,仅是独孤若水和冷轩,仅是一份纯粹的感情。这样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人能有她这样的气魄呢更何况那个女子生在皇宫那样充满权势的地方,竟能保有一颗世间至情至纯的心,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那一刻,天下男子无不羡慕冷轩。所谓,得妻如此,夫复可求 那一日,君无尘失了心,却也碎了心 那一日,碎心的还有天下第一公子龙煜。人群中,那个雍容清贵的天下第一公子敛尽了风流,风度,只余黑暗,深沉。自此世间再无雍容清贵的天下第一公子,因为失了她,龙煜便不再是龙煜。 那一日,龙凤国的帝王颁下一道圣旨:“许君江山,委以社稷。爱女若水,请珍之,爱之” 龙凤国的帝王,即独孤若水的父亲,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只得独孤若水一个子嗣。故龙凤国的驸马,也就是龙凤国的下一任君主。 冷轩确实幸运,同时将江山和美人拥入怀中。此为一段良缘,一段佳话。 只是谁又能料到,这样的一段良缘,世人没有猜到开头,亦猜不透结尾。这样一段佳话,以美好开始,却是以悲剧结尾。 只是冷轩原来不是冷轩,而是司马轩,是前朝的遗孤。独孤若水痴心错许,最后却落得身死国亡,当然这只是后话。 “若水,你可知早先遇见你的人不是师兄,也不是龙煜,而是我。你可知,那日在百毒门替你解毒的不是师兄,而是我” 君无尘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痴痴看向那座坟。 可她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曾无数次的问自己,如果当年他能早一些将真相告诉她,是不是可以改变这结局答案却是未知的,不管有没有那一场误会,若水是真真切切的爱过冷轩。 而他,于她而言,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一个过客。 他不是龙煜,不能为她倾尽所有。他有他的责任,他有他的苦衷 这一生,他郁郁寡欢,爱不得,舍而不能如有来世,他只愿他不会再遇到那个叫若水的女子。如此,他便不用眼里只有那一株寒梅,百花失色;如此,他便不会只得一抹心伤。 有没有人喜欢若水和龙煜的呢想看他们的番外请留言给我。 【088】爱入骨髓(一) ♂nbsp;半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暗夜阁。殢殩獍晓 暗夜阁半年内在江湖上迅速崛起,以暗杀,情报,医术而闻名。据说暗夜阁门下高手如云,且武功路数神秘莫测。暗夜阁规矩亦颇为诡异,若需暗夜阁接下买卖,不管是暗杀,情报,或者是施医救人,皆需以一物来交换。暗夜阁不收钱财,只收天下奇药。何为奇药呢天下只一人说了算,那便是暗夜阁的阁主,暗夜溟。据说暗夜溟的容貌酷似龙国四皇子龙映寒,可真假与否,却无人知晓。因为见过他真容的人皆已经是死人,故又有传言,暗夜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云国凤城,暗夜阁,昕雪楼。 暗夜溟一边翻看手中的帐册,一边听暗夜绝汇报暗夜阁当月的情况。 门口一名黑衣劲装的少年瞄着身子,探着头往里面看。后面五人时不时出手轻轻推他,他回头瞪了一眼,又贼眉鼠眼的往里看。 “阿风。” 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 暗夜风揣了身后的某人一脚,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心里不停的唉叹,阁主您还是不是人这样子你都能知道,还能准备的唤出名字明明他的目光一直在帐本上,怎么就知道他站在门口呢 “阁主。” “什么事” 暗夜溟头都未抬,目光专注在帐册上。 “无事,无事。” 暗夜风讪讪的笑,后退了两步。 “阿绝,这里的帐目错了,这里应该是白银十万八千两。” 暗夜溟将帐目有误的那一页折了一个小角,然后将帐本放在一边。抬眸淡淡的看向暗夜风,脸上神情平淡,只那双眸子澄透而明澈。 “哦,无事阿绝,我记得紫嫣来信说,她的怡红院正缺一名男倌。不如将阿风送过去,定能助紫嫣更好的掌握情报。” 暗夜绝憋住笑,幸灾乐祸的看了暗夜风一眼。 “阁主英明。” 而站在门口的那五人更夸张,完全不顾他们本是躲在暗处的,居然五人一起冲了进来,齐声道:“阁主英明。” 暗夜风目光如刀,剐了他们一眼,朝暗夜溟跪下,开始呼天抢地的哭嚎。 “阁主,您千万三思。这暗夜阁若少了我,得少了多少欢笑。而且我堂堂暗夜七煞的暗夜风,居然沦落到去妓院当男倌,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说什么事” 暗夜溟冷冷的哼了一声,仿佛嫌弃他一般,眼角的余光都未落在他身上分毫。 暗夜风心中一喜,知道逃过一劫。好险幸好阁主只是吓唬吓唬他,不然他一世的英明就毁了。他连忙站起来,假装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泪,双眸瞄了暗夜溟一眼,吞吞吐吐的道:“阁主,其实,其实,就是” 暗夜溟双眸一眯,淡淡的掠过他。暗夜风吞了一口唾沫,心里猝寒。连忙正声道:“暗使传来消息,独孤小姐已离开龙国,却查不到踪迹。” “你说什么” 暗夜溟猝然起身,全身笼罩着一股戾气,脸上的冷色越来越重。 暗夜风瞬间收敛了所有的痞气,脸色塌了下来,挠了挠头,有些手足无措的道:“阁主,您息怒。其实” 余下的话便卡在喉咙里,因为暗夜溟一手掐住暗夜风的颈脖,此时他眼中是艳红的火,是深渊的黑。 “说” 众人一惊,知晓阁主是动怒了。这一刻的暗夜溟是危险的,他眼中的杀气和他们杀人时的目光是一样的。他竟然对阿风动了杀心,可见他此时有多么的愤怒。以前的阁主冷漠,可至少他脸上拥有一种神情。可在阁主消失了两年之后,再出在在他们面前时,便变成了现在毫无情绪的阁主,那脸上似乎永远只有一种神情,平静无波,无悲无喜。这是半年来,第一次见到阁主动怒,而且是甚怒。 自半年前阁主回来之后,便派了阁中三名武功颇高的暗卫日夜守护在无尘谷的外面,并颁下禁令,外人若是闯入,杀无赦。且咐吩阁中所有人,誓死保护一名叫独孤若璇的小姐。但是对于独孤小姐,若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向他禀报。半月前,独孤小姐突然出谷。谷外的暗卫第一时间将情报呈上来。得知这一消息时,阁主明明心情极好,眼角和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从阁主的种种表现,他们可以猜测得到,独孤小姐在阁主心里是极其重要的。他们都以为独孤小姐出谷,第一件事定是来暗夜楼找阁主。想必阁主也是这样认为的,否则阁主不会在知道独孤小姐居然去的是龙国的皇宫时而在寒池站了整整一夜。翌日,阁主便下令撤回一部分暗卫。待独孤小姐安全到达龙国之后,又下令撤去全部的暗卫。 虽然阁主什么也没说,可是脸上却再不见一丝笑意,只余深不见底的黑,冰冷刺骨的寒。此刻,他明显是因独孤小姐动怒了,可他们却看不透他的心思。 六人纷纷朝暗夜溟跪下,“阁主,饶命” 暗夜溟微微一愣,手松开,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右手突手握拳,闭了闭眼。 “她到底怎么了” 暗夜风猛咳了几声,吸了几口气。 “玄门送来拜帖,说独孤小姐在玄门做客。请阁主到玄门一聚,否则” 暗夜风那双溢满流光的桃花眼偷瞄了暗夜溟一眼,垂了眸,似是不敢往下说。 暗夜溟很静很冷的看着她,墨色的瞳孔发出冷厉的光,冷声道:“否则如何” “否则明日便是独孤小姐的忌日。” 暗夜风一闭眼,语速极快的说道,说完猛得退后了好几步。 暗夜溟双眸寒光一闪,周身戾气肆虐,杀气迅速朝四身扩展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哦,是么那我们便去会会玄门。” 不管是谁,若敢伤她一分,他便将他碎尸万断 众人一怔,原本以为会出现比刚才更过激的行为,可不想他反而冷静下来了。 暗夜溟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坐下,冷声吩咐:“阿风,暗夜阁可是与玄门有什么过节” “玄门是江湖中的一个小门派。前几日,他们的掌门上门求医被拒。手下揣测,玄门此举定是要阁主出手医治。” “确定她现在便在玄门么” 暗夜溟淡淡的声音又响起。 暗夜风又朝暗夜溟跪下,“手下该死。三日前,我们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独孤小姐已离开龙国,后来便一直未有任何消息传回。因阁主曾下令撤回暗卫,我以为阁主故并未放在心上,以致未及时将消息禀报给阁主,直至今日才又接到暗使传回的消息。接着,便收到玄门的拜帖。因时间仓促,还未曾探得真假。手下失责,请阁主责罚” 暗夜溟目光如鹰一般锐利,冷凝的扫过众人。众人刹时如坠冰潭,透心透骨的冷拂面袭来。 “到刑堂自领三十鞭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纵使已经下定决心,放手让她幸福。在心里无数遍的告诉自己,他只要她能醒过来,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却依旧还是会嫉妒,该死的嫉妒龙亦封嫉妒他是璇儿心里的那个人,嫉妒璇儿昏迷三年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是他,嫉妒他所拥有璇儿所有的一切 这样的情绪,让他乱了心,失了冷静。他以为有暗夜在她身边,她去龙国定是安全的。而且龙亦封现在如果连她都保护不了,那么那皇位他也就不用坐了。所以他撤走了在她身边所有的暗卫,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害怕听到她的消息。确切的说,他是害怕听到她和龙亦封的消息。如果不知道,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还会回来。愿意放手是一回事,在不在意却又是另一回事。 可是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龙亦封根本就不知道她已醒来的事实,甚至连她是否还活着怕是都不知道。为了能彻底摆脱冷轩,他们在无尘谷的这三年,除了少数几个能信任的人以外,无人知晓。而且在他和璇儿回到无尘谷之后的几个月里,君无尘便将无尘谷的所有机关和阵法都重新改过,甚至连入口和出口都改变了方向。 他微微一怔,倏然站起来。 不对,暗夜不是应该随时在她身边么 “龙国可有其他的消息传来龙国皇宫可有异动” “没有。” “她出谷时带了一名丫环。如今,那丫环也不见踪迹么” “据暗使回报,两人都查不到踪迹。” 暗夜溟又眯了眯眼,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涌起了千层浪。 “去玄门。” 璇儿,真的是你么你既然去龙国找他,为何又要离开呢难道是他你放心,只要是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定为你夺来。他若敢因这天下而负你,我便毁了这天下。 此时他的心思极其矛盾,希望她真的在玄门,又希望在玄门的不是她。如果她不在玄门,那么说明她此时定是安全的。如果她真的在玄门,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以为,她离开龙国是来找他呢 【089】爱入骨髓(二) ♂nbsp;玄门。殢殩獍晓 暗夜溟仅带了暗夜七煞去赴约,而玄门却是摆了一百多号的人阵势等候暗夜溟。 暗夜溟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目光淡淡的扫过玄门众人,双眸却未有丝毫的惧意。目光转向大厅,见主座的右下方有一个空位,便走过去坐下。 暗夜七煞冷冷的一笑,随暗夜溟走向大厅,站到他的身后。 “暗夜阁主。” 一名脸色苍白的老者对暗夜溟微微一揖道。 暗夜溟只低头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头都没有抬起来,仿佛未曾听到老者的话一般。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说话的正是暗夜风,语气甚是嚣张。 众人皆是一愣,而暗夜溟依旧把玩着玉扳指,未有丝毫斥责之意。明显他的手下敢如此放肆,是他授意的。 老者轻咳了几声,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气得不轻。目光落到暗夜溟身上,又迅速平复了怒气。 “老朽玄门门主萧行,今日请阁主前来,有一事相求,望阁主成全。” 暗夜溟微微抬眸,淡然一笑。 “哦,原来这便是玄门的待客之道。我倒要看看,今日我若不依,各位意欲何为” 玄门手下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的想要冲上来。暗夜溟双眸寒光一闪,扫过众人。众人顿觉一股杀气涌过来,皆不敢直视那道厉光,立即垂下头退后,只那目光仍充满敌意。 萧行不怒反笑,温和的双眸染上了寒意。他轻轻拍了拍手,身后一人领命而去。 须臾,那人便领着一名头戴面纱,一身白衣似雪的少女前来。白衣少女来到大厅之后,便淡然的站在萧行的身后,面纱遮住她的全部的容颜,看不到丝毫的神情。 暗夜溟在白衣少女进来时,目光便随着那抹白衣在移动,最后定在她的手上。 “不知这位姑娘可否够分量,换得老朽所求之事” 暗夜溟的举动全落在萧行的眼中,此时他更加确定他赌对了。原本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不曾想老天垂怜,让他掐住了暗夜溟的肋骨。 几日前,他身中剧毒到暗夜阁求医未果。却在回玄门的途中遇到向他们打听暗夜阁住址的两名少年。听闻暗夜阁,他便暗暗留了些心思。两名少年,一名身着白衣,一名身着黑衣。白衣少年生得甚是俊朗,当时他只觉甚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后来,黑衣少年不小心滑了一跤,待他爬起来,那易容的假喉结便掉了下来。他一怔,原来是两名姑娘。他再一次细细打是那名白衣少女,突然间想起来,这人的眉眼同失踪了两年的梅郡主如出一辙。据说暗夜阁的阁主容貌神似龙国的四皇子,而皇宫传闻,四皇子与梅郡主极是要好。且不论这传闻是真是假,若万一是传闻属实,那何求暗夜阁不出手替他解毒 他原想拿下这两名柔弱的少女,定是不费吹灰之力。可不曾那名白衣少女身手不错,而且武功却极是霸道,他们隐些不敌。幸好,那名黑衣少女不会武,失手被擒。他迅速喂了她一粒七步断肠丸,白衣少女为了能替黑衣少女拿下解药,这才束手就擒。 “阿绝,解药给他。” 暗夜目光未曾离开白衣少女,毫不犹豫吩咐手下。 他那清澈墨黑的双眸,此时竟泛起了一抹浅蓝,幽深而恒远,定在白衣少女身上,甚是灼人。 是她,真的是她,她来了。 他轻轻闭上双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淡淡的冷香扑鼻而来。纵使看不到她的容貌,只从身形他亦可以断定是她。若世间身形有相似,这冷香绝对错不了。她身子一直不好,宫中若得奇药,父皇定是悉数全赐给她。父皇还特意命人从长白山源源不断的送来雪莲,她在宫里几乎是每顿都吃雪莲。这身上的冷香味道,断然不会错。 他凝神的同时,暗夜绝已为萧行号过脉并将解药喂他吃下。 萧行稍作调息,顿觉神清气爽。他回过头看了看静站的白衣少女,又看了看目光一直未曾离开的暗夜溟,阴阴的一笑。 “老朽曾闻暗夜阁研制的百毒丸,可解百毒。不知阁主” 他的话还未说完,暗夜溟便打断他道:“给他。” 暗夜绝鄙夷的冷哼了一声,从瓷瓶里掏出一粒递给他。 可这人都是贪欲的,萧行见暗夜溟如此深明大义,一点不似传闻中所言的狠毒,反而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心里便起了贪念,且欲加放肆,狮子大开口。 “玄门势单力薄,往后望阁主能多加提携。那暗夜令,老朽可否讨一枚。” 暗夜令是暗夜阁的信物,只各暗夜堂各堂主携有。凡是得过暗夜阁的江湖豪杰,见令便会鼎力相助。 暗夜溟收回目光,忽然“噗”的笑出来,眸光移至萧行身上。 “这暗夜令,这世间只两种人持有,萧门主可知是哪两种人” 萧行双目闪着狂热的光,看向暗夜溟,迫不急待的等他揭晓答案。 “哪两种人” 暗夜溟冷然一笑,“一种是暗夜阁的人,一种便是死人。” 萧行全身一震,气得半死。 “你,你” 暗夜溟回头看了七人一眼,七人会意的点了点头,他便朝白衣少女走去。 哼,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一个小小的玄门又有何惧只今日见到她,他心情甚好,不想见血而已。 待暗夜溟与白衣少女还有一步之遥时,笛声猝然响起。 白衣少女一记手刀便向暗夜溟劈去,快,狠,决,不留丝毫的余地。暗夜溟大惊,怔了一下神。 “阁主” 只听一声急呼,暗夜雪在提醒他防御。 暗夜溟闻言,闪身躲过,开始出手防御,眼中震惊依旧在。 白衣少女欲战欲勇,而暗夜溟却是且战且退。 一旁观战的七煞一惊,阁主根本就未使出全力,且三分实力都未曾拿出来。他们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可阁主没有下令,他们不能动手。 “璇儿。” 白衣少女已将暗夜溟逼至墙角,暗夜溟低低的唤了一声。 【090】爱入骨髓(三) ♂nbsp;白衣少女一怔,手中的攻势明显减弱。殢殩獍晓 笛声猝然而起,急剧而上。 白衣少女全身一震,一记重拳便向暗夜溟挥去。暗夜溟亦是一愣,那一瞬他仿佛有一种认错人的错觉。 璇儿,不会对他如此狠。 他一抬手,便掀开了女子的面纱。面纱落地,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世间竟有如此绝秀,绝清,绝雅,绝丽的女子。似是一株寒梅在傲雪悄悄绽现,裁冰为神,倚雪为姿。说她是梅中仙子,一点也不为过。 “璇儿。” 又是一声低呼。 不错,此人正是失去三日踪迹的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又是一怔,空手握拳,似在压抑着什么。 暗夜溟鹰眸如刀锋薄冰,射向正在吹笛的萧行。七煞会意,一齐攻向萧行。同时一百多号人便涌向七煞。萧行被隔在人群之外,笛声依旧,且越奏越烈。 本来双手垂立的若璇,右手突然往腰间一摸,一把精致的短剑便已在手中。她双眸染上了血丝,拔剑便朝暗夜溟刺去。 众人以为暗夜溟定会躲开,可他却静立不动,仿佛等着若璇去杀他。 此时若璇已是神智不清,她只觉一阵冷梅香扑鼻而来,阿映。脑海中有两个声音响起,一个声音不停的催促她,杀了他,杀了他。另一道声音却告诉她,是阿映,不可以,绝不能。 “阁主。” 暗夜七煞齐声道,皆眉露忧色。 可暗夜溟却纹丝不动,只那双如墨玉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盯着直冲过来的若璇,甚至带着少许的温柔。 就在那一瞬间,短剑已碰到暗夜溟的衣角。若璇的左手猝然握住刀口,顿时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手掌,鲜血如注般涌出来。 “走,快闪开” 若璇咬牙艰难的说道,脸上是扭曲的痛苦,面容苍白如雪。 可纵使如此,她的右手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只她的左手却是死死握住刀口,用力带着右手向左偏。 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即使自杀,也不能伤阿映分毫。 暗夜溟墨眸一瞬变得深黑,仿佛要噬取人的生命力,宛如来自地狱魔鬼。一根银针射向若璇的颈脖处,正中穴道,若璇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他右手一勾,若璇便倚在他怀中。他一手搂着若璇,另一只手连发两根银针,第一根银针打落萧行手中的笛子,第二根银针直入他的心口。 七煞皆松了一口气,阁主终于愿意出手了。此时他们才知晓,阁主迟迟不愿出手,只是怕伤到独孤小姐。 “灭门,一个不留” 那道声音一出,便断了玄门所有人的生机。冷酷,无情,宛如索命的阎王。 他伸手扯下面具,面具下是龙映寒一模一样的面容。确实如江湖传闻,他便是龙国四皇子龙映寒,同样他亦是暗夜溟。 然后抱起若璇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道:“她的丫环带回来,留萧行一命。” 七煞对着稍有一丝意识的萧行灿然一笑,通常他们阁主说留敌人一命,那么等待别人将会是生不如死。比如像萧行这样的,阁主射出的那一根银针可不是闹着玩的。 身后如修罗地狱,惨叫声,求饶声凄厉,绝望,嘶哑,如野兽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 可龙映寒却恍若未闻,只抱着若璇缓缓的往前走。 他们敢伤她,竟又对她下毒,那么便下地狱吧 暗夜阁。 暗夜七煞血洗玄门回来,龙映寒正在给若璇号脉。只是屋里的气氛却有些怪异,七人皆是不解,阁主明明是抱着小姐回来的,只这会却似是在刻意保持距离,竟是悬金线号脉。 须臾,床上的人儿缓缓的睁开眼,那双秋瞳如一汪清泉,明泽而清澈。 “阿映。” 若璇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连鞋都未穿,便跳下床,搂着龙映寒又是蹦又是跳的。 “璇儿,先穿好鞋。” 龙映寒身子一震,任若璇抱着,双手微微张开,却似僵硬了一般,怎么也落不下去。声音带着丝丝冷凝,可双眸却盛满了无限的宠溺。 说完便蹲下来,替若璇穿鞋。若璇有些囧迫的吐了吐舌头,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龙映寒。龙映寒替她穿好鞋之后,安然自若的站起来。 而他不曾回头,不知身后的七人此时是一副怎么震惊的表情。尤其是暗夜风,摸着鼻子的手僵在那里,嘴巴张着大大的,一副惊悚的神情。 那个人是阁主吗是他们英明神武的阁主,是他们冷情冷心的阁主吗 若璇此时是劫后逢生的欣喜若狂,且心里一直爱着的人,此时正站在她面前,站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本是随性的女子,对于礼教不屑一顾。她不顾屋里还有外人在,便抬手抚上龙映寒的脸。可龙映寒又是一震,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若璇亦是一怔,惊觉自己竟用沾满鲜血的左手去碰阿映。她连忙放下手,在衣衫上蹭了蹭。她的右手又伸过去,覆在龙映寒的脸上,轻轻的摩挲,仿佛有着千言万语经细细的诉说。 “阿映,我们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龙映寒眸光掠过她略带失望的脸,又移至她的左手上。虽已替她包扎过,可那伤口依旧是那么触目惊心。心里一紧,恍如针尖刺在心口,一下一下的痛。 真是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知道那时的她神智不清,竟存了试探之意,竟鬼使神差的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真的对他刺那一剑。他若能早一点动手,她便不用受伤。 他抬手欲回抱若璇,手在半空中却又放下,不能,他不能。 若璇其实早已察觉龙映寒的异样,他似乎在排斥自己。可这一刻,她不想管,她只想抱一抱他,她只想依偎在他怀里,感觉他的心跳。这样实在的感觉真好,她终于不必如一抹游魂一般,无法感觉到他。 “阿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身后转来一声轻咳,若璇抱着龙映寒未曾放手,亦不曾抬头。 龙映寒目光一斜,一股杀气直射向身后的几人。 “消失。” 只觉劲风一起,屋里便只剩龙映寒和若璇两人。 【091】偷看会长针眼 ♂nbsp;屋外。殢殩獍晓 七人促成一堆,眯着眼往门缝里瞄。 “亲一个,亲一个。” 七人异口同声,为屋内的两人加油打气。奈何屋内的两人却是不解不风情,只静静的依偎着,丝毫未有进一步动作的意思。而龙映寒双手的动作更是奇怪,只是虚抱着若璇,双手似是连若璇的衣衫都不敢触碰一般。 纵使如此,屋外的七人却是偷看的津津有味,光明正大。 “阿映,听说偷看会长针眼呢。” 若璇的脸藏在龙映寒怀里,低低的声音突然传来,却能让屋外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带着几分俏皮,几分坏笑。 屋外的几人顿时囧了,敢情这独孤小姐接下来是要与阁主行什么亲密之事,敢情他们这是会打扰他们 而龙映寒更囧,璇儿这话真有歧义璇儿如今是越发可爱,越发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啊反观屋外,却一丝声响都没有了,看来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终于识相的离开了。不曾想,他这个阁主的命令还抵不过璇儿的一句话。 他嘴角半弯,淡淡浅浅的笑声就那样自然而然的从嘴角逸了出来。虽然那笑声轻而浅,但是屋外那几人内力惊人,在那样近的距离,哪怕再小的声响都无法逃过他们的耳朵。何况那笑声,是他们的阁主发出来他们迈出的脚一怔面面相俱,他们的阁主笑了天啦他们的阁主原来是会笑的,这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现下,他们对若璇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跟着阁主已经几年了,阁主可是半分笑脸都未曾赏过给他们。现在独孤小姐就说了一句话,就能把他乐成那样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能这么大让他们情何以堪 当然这哀怨只能憋在心里,这几人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此时打扰他们英明神威的阁主。独孤小姐都说了,偷看会长针眼。指不定阁主想对独孤小姐行什么不轨之事,这事他们万万不能打扰。于是几人如风一般,悄无声息,速速离开。 若璇双手搂着龙映寒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她才觉眼前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的阿映就站在她的眼前,不是在梦里,不是在迷蒙的幻境中。真好,真好 突然她的手双摸到龙映寒腰间的肋骨,微微一愣,猛得推开他,又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袖。 “阿映,快给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我” 她从龙国的皇宫出来,遇到一个江湖门派。也不知怎么的,她们居然被那些人盯上了。原本依她的武功,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只是那所谓的武林正派居然如此卑鄙,对不会武的小环下毒,威胁她就范。她一时大意失手被擒,然后那些人喂她吃了一粒药丸。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唯一模糊的记得,她居然挥剑刺向阿映。怎么可以她怎么能伤他 若璇又急又慌,生怕自己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伤了龙映寒。贝齿紧咬着薄唇,双手就要解龙映寒的衣袍。 龙映寒一惊,退后两步。那双处世不惊的墨眸,泛起丝丝波澜。 “璇儿,我没事。” “真的没事我记得我明明挥剑刺向你,你不要骗我。” 若璇不确定,生怕龙映寒只是为了不要她担心,才故意瞒着她。 “我没事璇儿在最后一刻,用左手握住了剑,反而是璇儿受伤了。” 若璇抬起左手,看着上面被包扎好的伤口,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嘴角逸出淡雅的浅笑。幸好没有伤到阿映,纵使是她没有意识,也不能成为可以伤阿映的借口。 “那小环呢” 若璇目光扫过四周,不见自己的婢女小环。这才想起小环还在那叫什么玄门的人手里,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愧疚。小环如果不是跟着她,又怎么会遇到危险可是她见到阿映,太高兴了,高兴的什么都忘了,这会才想到她。 “她没事,这会正在偏房里休息。” “哦,那就好” 若璇微暗的眸光,一瞬又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他的阿映又怎么会让她失望呢凡是她在意的人,阿映定是会替她护她的。 “璇儿,你怎么会着了玄门的道” 若璇因体质极弱,不适合习武。可是她施毒的手法却是极高的,从来只有她下毒毒别人的时候,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玄门暗算了。这是龙映寒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那老匹夫胁持了小环威胁我,我一时大意,便”她停顿了一下,讪讪的笑,带着丝丝窘迫,又继续说道:“沉睡了几年,这脑子似乎也变笨了。” “胡说” 若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淡淡的笑。 “阿映很聪明,我就是笨一点也没关系。是吧” 龙映寒微微一怔,那一贯斧削刀刻般冷峻的侧脸,在夕阳暧昧的光线里竟然带了晕染开来的温柔。 被她这样依赖的感觉真好 “纵使你大意,那暗夜呢” “我让暗夜留在龙国帮二哥。” 若璇随意的一答,双手又搂上了龙映寒的腰,偎进他的怀里。 龙映寒全身一震,一贯沉稳的墨眸此时却是漾起了千层浪。这便是她去龙国皇宫的原因么她就这么为他着想么 许久不见龙映寒说话,若璇微微抬起头,秀眉微拧,带着深深的疼惜。 “阿映,你瘦了好多” 若璇的双手环在龙映寒的腰间,那里骨胳分明,仿佛就只剩几根骨头撑在那里。 龙映寒收回异样,回过神来。 “是精壮了。” “不管以后每顿吃三大碗饭,我监督” 若璇才不让他这么容易蒙混过关,她记得以前的阿映虽是瘦了点,可不像现在这般身上仿佛一点肉都没有。 “嗯。” 若璇这才笑逐颜开,微仰着头看向龙映寒。 “阿映,这半年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可好” 她说的是半年,而不是这三年。 今天就2更,还有的一更先欠着,过两天补上。因为接下来的一章就是6000字,只能等后面再加更。 【092】求抱,毒发 ♂nbsp;龙映寒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并未深究。殢殩獍晓将他离开绝尘谷这半年做的事情,细细的说与她听。当然他只是拣了一些有惊无险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给她听。重点讲了暗夜阁的创立,却对他在云国的另外一个身份只字未提。 有些话,有些事,不是他想瞒着她,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从未有过如此矛盾的时刻,一方面想要告诉她关于他所有的事情,心里依旧存着那一丝侥幸,也许她会在意,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会欣喜若狂。一方面却不敢告诉她,因为怕看到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怕心底仅存的一丝希望会破灭。 “璇儿,往后有什么打算” “阿映,有什么打算呢” 若璇那双剪水秋瞳闪烁着星芒,微微仰起头,浅笑嫣然的看着龙映寒,不答反问。 “我暂时会呆在云国。” 龙映寒墨眸里闪过一丝希翼,浅而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哦,那我也呆在云国。” 若璇不假思考,毫不犹疑的答道。 “璇儿,不打算回龙国” 龙映寒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若璇。他的眸子,蕴着星辰,黑如墨玉,在那眼底深处,还藏着她所看不清的感情。 没有人知道他问出这一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心里的那个人是龙亦封,龙亦封在龙国,那里该是她最想去的地方。不然,她不会在沉睡了三年,一醒来就迫不急待的去了龙国的皇宫。要承认这样的事实,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吐出的那六个字,如六道剑光瞬间齐插他的胸膛,刹那间心魂俱裂,肺腑间传出阵阵剧痛,绵延四肢百骸,痛不能当,痛不欲生只是比起在无尘谷看着她命悬一线的无能为力和绝望,这些痛又算得什么呢只要她活着,活着,便好 “阿映要回龙国” 若璇诧异的目光定在龙映寒身上,透着深深的疑惑。 龙映寒摇了摇头,未答。 “阿映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回龙国呢” 若璇无法理解向来聪明的阿映,怎么会问这样笨笨的问题。他在哪里,她就会在那里,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阿映怎么会不知道呢 “甚好” 龙映寒微垂的眸子猝然抬起,墨眸明丽,眼线墨黑,如画山水。那清冷的声音带着丝丝急迫,仿佛生怕若璇会反悔似的。 “嘻嘻莫不是阿映也嫌我变笨了,不要我了” 若璇脸上是顽皮的笑意,倾身拉着龙映寒的衣袖一直晃。 “不会。” 那两字掷地有声,雄厚有力。仿佛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东西,不管经历何种沧桑亦不会改变,无法动摇。 “我就要赖着阿映。” 若璇轻轻一笑,浅浅淡淡的,似幽兰悄绽芳华暗潜。 “好” 龙映寒眸光无波,却透出璀璨琉光,明亮得就像挂在夜晚的繁星。 又怎么会不好呢璇儿,你可知,这是我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不管,不问,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她留下来,只要她在他身边,那就好。 “若我要去的地方是云国的皇宫,璇儿,可还愿意随我一道” 龙映寒嘴角半弯,眼神深如渊泊,泛着看不清的情绪。 若璇闻言,秀眉微皱,心里好生奇怪。今日阿映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是在质疑她的决心,还是心里其实不想让她跟着他呢也仅是一瞬,眉头舒展开来,她微微倾身,嘴角勾起温恬的弧度,笑晕,在嘴角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阿映,你若抱抱我,我便告诉你。” “璇儿,不许胡闹” 龙映寒往后退了一步,眸微阖,看着若璇。明明应该是怒斥的语气,此时听起来却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无奈。 若璇轻哼一声,别过脸,作打哈欠状。 “我困了,就不告诉你。” 说完就往身后的床前走去。 “璇儿,这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又累又困的,走不动,就歇在这里了。” 若璇脚步未停,走到床前脱了鞋就准备上床。 “璇儿,这于理不合” 突觉眼前疾风一转,龙映寒挡在若璇面前。却是站在离她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不敢靠近。 “哈我刚刚不就躺在这里么” 若璇翻了一记白眼,越过龙映寒,坐在床上,一副她就赖在这里的模样。 “璇儿,你乖一点” 龙映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眸光清潋柔和的看向若璇,隐着天日不见的宠溺。 璇儿有时爱使小性子,如此时,你若和她硬碰硬,她不但不会收敛,反而脾气会一下子全上来。好听的话,他从来都不擅长。可此时那话却不由的软了一分,因为今晚他绝不能让璇儿留在这里。 情劫草的毒性极其霸道,璇儿的手碰了他的脸和手,没有衣物相隔,而是肌肤之亲。依君无尘所言,但凡服下此药的男女,不可有肌肤之亲,否则便会痛疼难耐。且起意念的那一人所受的痛苦,会翻倍加剧在另一人身上。今晚他怕就会毒发,从他服下情劫草那一日起,他便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他出谷创立暗夜阁的时候,他便在他的卧室里建了一间密室,里面备下他所能想到所有可以减轻毒发时痛苦的东西。 他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璇儿的命也系在他身上,所以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的卧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即使是他一手栽培出来,可以绝对信任的暗夜七煞也不例外。不是不信他们,只是他赌不起那一丝的万一。 一旦毒发,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那是他最脆弱的时刻,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是致命的。不到万不得以,这样致命的弱点,他不会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虽然他服下情劫草的这半年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一旦毒发,一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这样一幕,怎能让璇儿看到她若看到定会愧疚,这三年的时光来之不易,如若他来不及,她便真的就只剩下这三年了。他惟愿她幸福安康,无忧无愁,现在又怎么忍心亲手打破这一切,即使只是一些负面的情绪,他亦舍不得 若璇一怔,抬头看向龙映寒。红唇微翘,眼里尽是皮皮的笑意,本来就极美艳的眸子顿时像阳光照耀的七彩琉璃,流光溢彩地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好我脚伤了,你背我过去。” 龙映寒一惊,连忙蹲下来,欲去脱若璇的鞋察看。只是手刚触到鞋面,又收了回来。 【093】姑娘家葵水来的那几天 ♂nbsp;龙映寒用手一抹嘴角的血渍,站起身来,挺拔的身形微微一晃。殢殩獍晓他连忙倚着桌子稳住,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玉瓶子,又从玉瓶里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服下。他扶着桌子静立了一会,似是有了些力气,不似刚才那样昏沉沉了。才一手抚着心口,一步一步的往床前挪去。 走到床前,脱了鞋,就倒在床上。手欲去解外袍,却发现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他嘴角逸出一丝苦笑,这情劫草的毒竟如此霸道,昨晚折磨了他一夜,好不容易压住了毒性,却是一动情,便又蔓延至全身。同时他又极其庆幸,幸好受这苦的是他,而不是璇儿。 昨夜他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就像天地重新混沌,他被绝望的送进一个巨大的搅拌机,周身一寸寸的被绞碎,头痛欲裂,神魂欲碎。一种彻底压倒一切的剧痛,无休无止。痛,永不结束排山倒海般的袭来。他在那一波又一波的剧痛中晕过去,又醒来。如此,反反复复,无边无尽。 曾有那么一瞬,他意识浑沌,他甚至只求一死。他堂堂七尺男儿,都抵不过那毒的折磨,更何况是璇儿璇儿受那长生盅十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又是如何渡过的 此时龙映寒想到的是他的璇儿,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璇儿,心疼的依旧是他的璇儿。这样的痛,他受过就够了,绝不能让璇儿被这毒所累。所以他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起意念。只要他不碰璇儿,璇儿体内的情劫草便不会发作。 从这里回云城,需三日的路程。这三日他若有异样,断然瞒不过璇儿。他出谷时曾交待过君师父,不要对璇儿言及情劫草之毒。璇儿该是不知这其中的缘因,要如何才能在璇儿不起疑的情况下,又避免她的触碰呢 天蚕手套 半年前,他无意中救了天机老人的爱徒,天机老人将天蚕手套赠予他。天蚕手套百毒不侵,而且无色透明,戴在手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异样。而他的脸上有面具,如此一来,这三日定可安然无恙。 第二日,龙映寒和若璇乘一辆马车。小环和暗夜雪,暗夜雨乘一辆马车,暗夜逸隐于暗处,六人起程回云城。 龙映寒从上马车开始,密件便也不停的传上来。半日过去了,他连头都未曾抬一下。若璇坐在一旁,只听到沙沙的写字声和信鸽扑通飞出去的声音。 若璇掀开车帘,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已是响午。她微微蹙眉站起来,往外走。这个时辰不是该吃午饭么怎不见他传膳阿雨她们到底是怎么服侍他的主子在办公,她们难道不知道送些吃食过来么这半年他就是这样拼命的吗难怪会瘦得只剩下骨头。 “璇儿,可是饿了” 若璇才抬脚,龙映寒温润如流泉的声音便响起,不多一时不少一刻。如若不是亲眼看着他全神贯注的处理密件,连她自己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三只眼睛 若璇身子一怔,脚下的步子却未停,掀撵而出。 龙映寒放下手中的笔,微仰着身子靠坐着,墨眸里闪过一丝疑惑。璇儿似乎是生气了虽然他一直在处理密件,未曾注意璇儿分毫。可是在她站起来之前,她的气息平稳。怎么突然间就生气了呢 他微微皱眉,似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困扰着他。莫不是葵水来了思及此,他不由一阵窘迫。他记得医书上记载,姑娘家葵水来的那几天特别容易暴躁。 他还在努力回想医书上有关葵水的记载,只见若璇和暗夜雨每人手上挎着一只竹篮走了进来,然后是色香味俱全的几个小菜摆在龙映寒面前。 暗夜雨收起竹篮退到一旁,若璇只淡淡的看了龙映寒,也不说话,就拿起筷子开始往碗里夹菜。龙映寒只是看着若璇手上的动作,见那碗已堆成小山,她还是不罢手。心思又神游至医书中,脑海中不停的搜索着有关葵水的信息。难道葵水来了饭量也会变大医书上似乎没有这一说啊 “阿映,吃完它” 龙映寒回过神来,那堆成小山的瓷碗已经放到他的面前。 “给我吃的” “嗯。” 龙映寒墨眸一亮,嘴角微翘,端起瓷碗开始吃起来。 一碗下去,若璇又为他添了一碗。他看着那满满一大碗愣了一下,依旧端起来吃起来,只是明显比第一碗吃得要慢得多。 终于第二碗下肚,他打了一个饱嗝。突然眼前又出现一大碗,他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又抬头看了看若璇,触上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他顿时苦了脸。 “阿映,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你答应过我,每顿都要吃三大碗的。” 若璇见龙映寒面露苦色,以为是他挑食的老毛病又犯了。以前在倾薰宫时,他就常常如此。只要是他不喜的菜色,他宁愿挨饿也不会碰一下。只是现在马车在赶路,为了能尽快赶回云城,他们抄的是人迹稀少的山路。这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客栈,吃食方面只能如此将就了。 龙映寒剑眉拧成一条线,纵使百般无奈还是伸手端起瓷碗。慢慢的,细细的,继续吃饭。好不容易撑了小半碗下去,见坐在对面的若璇筷子又伸向那盘红烧鱼中,他心里一阵后怕,连忙放下碗筷,说道:“璇儿,我渴了,想喝些水。” “这里不是有水壶么” 龙映寒连忙将身后的水壶推到身后,“水壶没水了。” 若璇放下筷子,看向暗夜雨。 “阿雨,让小环端些茶进来。” 龙映寒嘴角抽了抽,今日璇儿如此反常,果然姑娘家的那几天挺可怕的。 “璇儿,还是你去吧阿雨还未用饭,让她先去吃饭。” 若璇不疑有它,起身,往车外走。 若璇身影一出车内,龙映寒连忙掀开帘子,将剩下的大半碗饭倒了出去。然后又端起一盘未吃完的菜,往马车外倒。他一边倒菜,一边目光不时的往门口瞄,那模样仿佛一个做坏事的小孩,生怕大人发现似的。 “阿雨,愣在那里做甚把那边的菜全倒掉,万不可让姑娘知道。” 暗夜雨憋笑憋得差点内伤,她家阁主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跟在阁主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阁主脸上一次出现这么多的表情。想着那才那一幕,真是太精彩了从来只有阁主一个眼神,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却原来姑娘一个眼神,阁主却是惟命是从。莫不是应了阿风那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将所有的饭菜清理完毕,若璇提着水壶进来了。她的目光扫过干干净净的盘子,惊讶的问道:“阿映,你全吃完了” 龙映寒轻咳了一声,“嗯,阿雨也一起吃了。” 暗夜雨嘴角抽了抽,咽了一口口水。姑娘,你别听阁主瞎掰,我还没吃,真的是粒米未进啊 可惜若璇听不到她心里的哀嚎,坐下来,替龙映寒沏了一杯茶。 龙映寒此时已是撑得直不起腰,连水都喝不下去了。他接过香茶,放到一边,显然并不打算喝。 “阿映,怎么了可是不合你胃口” 龙映寒连连摇手,“有些烫,等会再喝。” 若璇于是给自己沏了一杯,慢慢的品尝起来。 不多时,龙映寒突然站起来,走到暗夜雨身边,轻声道:“你去给姑娘准备些红糖水。” 暗夜雨愣了一下,不知自己阁主这又是为哪般虽然服待若璇时日不多,但是她的口味她还是略知一二的,她明明不喜甜食。 “阁主,姑娘不喜甜食。” 龙映寒轻咳了一声,瞪了暗夜雨一眼。 “让你去准备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暗夜雨缩了缩脖子,往外走。才走到门口,龙映寒的声音又传来。 “再准备一个暖炉。” “暖炉” 暗夜雨大吃一惊,不禁大声的叫了出来。 这厢正在品茶的若璇也是一愣,疑惑的看向龙映寒。 “嗯。” 龙映寒又咳了一声,淡淡的回道。 “暖炉” 暗夜雨唯恐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不是她怀疑自己的听力,只是她实在是不明白,这六月酷暑的天气,烈日中天,大汗淋淋的。她家阁主要暖炉做什么而且这大热天的,她纵使有天大的神通,又从哪里去给他弄一个暖炉呢 “暗夜雨。” 阴冷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不是暗夜雨听错了,她怎么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丝窘迫呢 “是。” 当然最后暗夜雨还是只准备了红糖水,至于暖炉,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至于那红糖水,也不知自家阁主使了什么法子,最后还是让若璇苦着脸一饮而尽。 如此便是一日,夜深人静时,马车里传来一重物倒地的声音。 后来据暗夜雨讲述,那重物其实就是她。因为那一夜,他们英明神威的阁主突然问了她一句话,“阿雨,姑娘家来葵水是不是要准备绵布” 闻言,暗夜雨全身一僵。然后思及白天那红糖水,那暖炉。不禁仰天长叹,阁主,这种事情你怎能当面问我这个姑娘家 这里寒公子说他的脸上有面具,注意这是伏笔。对于寒公子并未深写,后面会详写。话说,寒公子有爱了木有 【094】我是阿映的姐姐 ♂nbsp;云国的帝都,云城。殢殩獍晓 马车在城南的一处府邸停了一下来。 “璇儿,到了” 龙映寒率先走下马车,替若璇掀开车辇。 若璇从马车里下来,入眼处便是成林的梅树,梅林环绕,将府邸包围在其中。纵使此时正值酷暑,只见其叶,触目处皆是一片绿意。而这万绿丛中唯一的那一抹黑,便是府邸牌匾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香雪海”。那字张狂如风,潇洒,大气,恰到好处的为这一片梅林增添了几分傲气。 “公子是公子回来了,快去禀告公主。”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若璇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清秀的姑娘站在门口,目光不停的往外探。 她微微蹙眉,公主这府里有女人 须臾,便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公主,你慢些,小心身子。” 脚步声,伴着侍女的叮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高洁出尘,飘渺如仙的脸。 “映寒,不是说好昨日便能回来,怎会晚了一日呢路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若璇全身一震,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细细打量起来。眼前的人,一身白衣似雪,杏目含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柔情似水看着龙映寒。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袭来,可是一时她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路上感染了风寒,便耽搁了一日,劳烦公主挂心。” 龙映寒语气淡淡的,目光亦是淡淡落在白衣女子身上,疏离有礼的答道。 “可有服过药” 白衣女子上前一步,脸上是满满的担心。倏尔,她又窘迫的笑了笑,“你本是医者,我一着急,倒是什么都忘了。” 而若璇却是一颤,双手轻握成拳。起先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女子的脸上,只觉那衣裳有些宽大,其他的并未瞧仔细。可刚才那女子移步时,她才看到那微微凸起的小腹。她竟是怀有身孕。 “公主无须担忧,我无碍。” 龙映寒目光掠过神情紧绷的若璇,淡抿了唇,重瞳沉邃,深浅难测。 “公主” 白衣女子微微蹙眉,唇微敛,带着几分不悦,几分诧异。他竟又叫她公主 “我们约好的,我不叫你阿映,你也不叫我公主。” 她长睫垂下,丧气的喃喃自语。 若璇心里一抽,目光定在白衣女子身上。那徜徉的流光,有点锐利,有点冷。她也叫他阿映阿映难道不是她一个人的么 白衣女子似是感受到那道锋芒刺背的目光,回过头,而若璇却也在那一瞬收回了目光。也就是那一瞬的对视,那一声“阿映”,若璇突然想起眼前这人是谁 云国长公主,云凤幽,缥纱如谪仙的天下第一美人。 一瞬间脑海中有无数个问题涌现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云凤幽贵为公主,为何不住在皇宫里,而是与阿映住在一起很显然,他们关系匪浅。她和阿映到底是什么关系云凤幽怀有身孕,不过两三个月。而阿映出谷亦不过半年。难道她肚里的孩子是 虽然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敢再往下想。她心智坚忍,纵使被盅毒折磨十几年,她却从未害怕过。可是这一刻,她却害怕了。若事实果真如她所想,她宁愿自己不要知道。 云凤幽眸光落在若璇身上,这才注意到龙映寒此次回来身边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而且个个绝色,尤其以若璇最甚。 素雅白衣纤尘不染,那一头乌黑墨发梳盘而起,成百合髻。上插点翠嵌珠凤凰步摇,坠下一根整齐的流苏。弯弯的柳眉,淡淡的容妆,那剪水秋瞳宛若一泓山涧的清泉水,明快透彻。她就那样静静站着,无需任何动作,任何言语,却是自然成画,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光是那不经意的一瞥,就给云凤幽带来了惊艳的气息,眼前之人真的很美。 “这位是” 若璇长睫垂下,龙映寒正要开口,她却抢先说道:“我是阿映的姐姐。” 话一出口,不仅是龙映寒,连她自己都是一怔。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不知道这话里的深意是什么只是那一瞬,她似是病急乱投医,她仅是想为自己寻一个留在阿映的借口。姐姐真是可笑她才不要当他的姐姐。 她慌乱,抬眸的瞬间,与龙映寒的目光相碰,那眸光如晦,有点冷,有点锐利,却似乎含了似笑非笑的淡嘲。 突然若璇一阵心虚,长睫垂下,似是不敢与龙映寒对视。 龙映寒目光依旧落在若璇身上,黑眸微眯,唇线弧度优美,却冷漠薄抿。姐姐好一个姐姐璇儿,这便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么 “映寒的亲人,便是凤幽的亲人。凤幽失礼,怠慢了贵客。姐姐,一路劳顿,里面请” 云凤幽莞尔一笑,举手投足间一派大气。 若璇亦是淡然一笑,心里却如同嚼蜡,苦不堪言。姐姐贵客还真是讽刺映寒真是刺耳脚步沉重的无论如何用力都迈不开,仿佛进是不该,退亦是不该。 “凤幽不必介怀,姐姐并不是迂腐之人,自是不会在意这些。” 龙映寒嘴角噙着笑,淡淡的开口。 云凤幽眸光掠过龙映寒,微微一愣。也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她怎么会觉得从他嘴里道里的那一声“姐姐”有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呢 说话间已走向云凤幽,挽扶着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凤幽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该多注意些,不可过多操劳。”走了几步,不见身后的人跟上来。他停下来,回过头,目光淡淡的看向若璇。那目光没有任何的温度,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 “从风城到云城,路途遥远。姐姐怕也是累极,快些进屋歇息吧” 说完,也不待若璇回答,便抬步往屋里走。 若璇怔怔的看着龙映寒和云凤幽有说有笑,清澈沉静的秋瞳,瞬间透出死灰般的绝望。他唤她凤幽,他还牵着她的手,可是他却不喜她的触碰。 【095】云国驸马 ♂nbsp;“小姐,公子他怎能” 小环怒视着龙映寒和云凤幽离开的方向,一副要找龙映寒理论,为若璇讨回公道的模样。殢殩獍晓 若璇回过神来,连忙拉住小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率先往屋里走去。 小环义愤填膺,如一头蛮牛一般,又要往前冲。暗夜雪和暗夜雨一左一右拉住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姑娘自有考量,你瞎参合什么” “我们公主和驸马伉俪情深,有些人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 四人皆是一愣,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起先站在门口迎接龙映寒的侍女。 这一番话她是对小环说的,那侍女护主心切,显然是误以为小环爱慕龙映寒。 若璇全身一僵,一股无力感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若不是小环在她身后扶了她一把,她险些站不稳。 驸马伉俪情深原来云凤幽肚里的孩子真的是阿映的。 从龙国到云国,她听的最多的便是龙国四皇子和云国驸马的传闻。却不曾想这两人居然是同一个人传闻,云国长公主云凤幽与驸马私定终身,云帝大怒。而最后却是驸马以十万大军为聘,迎娶了天下第一美人;传闻,驸马惊才艳绝,以雷霆之势在半月内收服了在云国掠夺十年之久的胡人部落;传闻,驸马对长公主一往情深,允诺此生只得一妻,绝不纳妾。传闻,两月前,驸马冲冠一怒为红颜,将镇北将军折首于神武门,只因他出言对长公主不敬 突觉一阵疾风,暗夜雨已飞身至那名侍女身边,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嘴角噙着妖娆的笑,“多嘴的人,容易早死。这个道理你家主子没有教过你么” 那名侍女清秀的脸拧成一团,手在空中乱摆,眼泪滑落在暗夜雪的手上,目光害怕,满脸惊恐。 “阿雨,放手”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沉稳,若璇淡雅的目光看向暗夜雨,整个人沉静得一如明净山水画那般意境悠远。仿佛前一刻的失魂落魄仅是镜中花,水中月。 暗夜雨手一挥,那名侍女便被她甩了出去。暗夜雨拍了拍手,退至若璇身后。 若璇抬步往屋里走去,三人随后。进屋之后,一名侍女迎了上来。显然她是得了龙映寒的吩咐,在这里等候她们。若璇问了两句,便让那名侍女领她住进了西厢房。那名侍女虽然诧异若璇居然选了最偏辟的房间,可是公主交待过,这是贵客,不能怠慢,便随了她的意。 西厢房。 小环一进屋,将背上的包袱大力的扔在床榻上,然后坐在椅子一声不吭的生闷气。她不明白,小姐为何要受这样的委曲她不明白公子心里明明只有小姐,为何娶的却是别的女人而更可气的是,小姐竟然不争不怒,竟然默许了公子娶别的女人 暗夜雪和暗夜雨显然比小环要沉得住气很多,她们心中虽有气,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动手开始收拾屋子。 若璇站在窗前,轻轻推开窗帘,入眼的依旧是一片梅林。 半年前,她从绝尘谷醒来,他已离开了无尘谷。他临走的那一晚,抱着她说了一整晚的话。他说,璇儿,我多想一直守着你,多想你睁开眼第一个看到是我。可是我却必须走,三年的时间那么短,我怕会来不及寻得解药,我更怕见到你醒来,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她醒来,唯一的念头便是想见他。只是她沉睡了三年,身子极其虚弱,需要静养。原本她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她就是爬,也会爬着出谷去找他。可是师父对她说了一句话,让她打消了念头。师父说,璇丫头,你此时出谷只会是他的负担。他徒手谋取天下,已是不易,你又怎么忍心还让他担心 他为她舍弃的东西太多太多,弃了皇位,舍了自由,陪上性命她又怎么忍心,又怎么舍得那一瞬,她发誓,她要变强。她再也不要他为她,失去任何东西。他失去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会一一为他夺回来。 昔日的情话沥沥在目,转身他却娶了别人,给另外一个女人无限的宠爱。只是半年,仅有半年,半年的时光竟能令一个人改变至此自从在无尘谷中明白他的心意开始,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变心。是她太自信了,还是她太过相信他难道她真的错了么那个为她弃了天下,自愿服下毒药为她续命的人真的已经变心了吗 一时间所有压抑的感情在心底幽暗地散漾开来,感情的余韵如水波般,一痕接着一痕,击打着她内心深处那无可触摸的彼岸。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除了阿映,她该何去何从 “姑娘,公子差人来请你到正厅用饭。” 领若璇来西厢房的侍女站在门口与暗夜雪低声说了几句,暗夜雪回到屋里寻问若璇的意思。 若璇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道:“阿雪,你去回了公子。便说我累了,已睡下。” 暗夜雪于是同那名侍女一道离开了西厢房。 “阿雨,小环,我想要歇一会,你们先去吃饭。” “小姐。” “姑娘。” 暗夜雨和小环齐声叫道,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心。 若璇淡淡的一笑,“我没事。” 只心里却是苦涩不堪,莫不是她此时仍是一脸苦大情深的怨妇相连相识不过才几日的阿雨也能猜到她的心思 说完,便不再管那两人,和衣躺在床上。 不多时,房外便有脚步声传来。 若璇闭着眼,以为是暗夜雪回来,便翻了一下身,朝床内睡下。 只是随着脚步声,停在她的床前,一股淡淡的冷梅香便也席卷而来。她一怔,竟是阿映来了。 她没有动,亦不说话,仿佛真的已经睡着了似的。 “璇儿,没有什么想要问我么” 那淡淡的声音,竟带着一丝生硬和冷凝。 良久,床上也未曾有任何动静传来。屋内静悄悄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小剧场 读者:寒公子,你怎么能背叛璇儿竟还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寒公子:我还是处。 亲妈:咳,咳,寒公子长这么大还是个雏,很光荣么 寒公子:你是后妈,不给肉我吃。 7000字了哦补昨天1000字。 【096】谁计高一筹? ♂nbsp;而龙映寒亦没有再说话,只是沉寂的看着床上的人儿,眸光渐渐现出几分幽邃。殢殩獍晓然后只听到一声轻叹,他抬步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装睡的若璇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欲坐起来,却又听到龙映寒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她连忙闭上眼。 若璇是背对着龙映寒躺着的,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接着便闻到一阵阵的香味,却不知道龙映寒在做什么 房内的香味越来越浓,有酒香,菜香,饭香。若璇赶了一天的路,本就吃得不多,其实早就饥肠辘辘。只是进门那一幕幕,让她没了心情吃饭罢了。她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将龙映寒骂了千万遍。 这混蛋就是故意的,他竟然坐在她的床前大吃大喝起来。虽然她看不到,但从那声响,她仿佛看到,他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更可恨的是,那厮竟时不时的嘣出一两句话来,让此时正挨饿的若璇气得直磨牙。 “有酒,有肉,真是快哉” “酒是甜的,菜很香,美味” “风飘雪,好酒,好酒” 原本若璇正在极力忍耐,听到“风飘雪”三个字时,便再也忍不住了。素闻“风飘雪”乃是鬼手神婆所酿,世间唯一只为女子所酿之酒。且那酒一年只出一坛,千金难求。她对那“风飘雪”馋的不得了,怎么忍心让她心心念念的美酒被这个混蛋给糟蹋呢 她蹭得一下坐起来,穿好鞋,走到龙映寒所坐的小榻前,一把抢过桌上的酒坛,抬手便掀了小榻。轻哼一声,抱着酒坛坐在离龙映寒最远的角落里。 龙映寒抬眸看了若璇一眼,眉毛上扬,亦不恼,起身便往外走。 须臾,暗夜雪走了进来,将屋里打扫了一番。接着几名侍女送来了可口的饭菜,将碗筷摆好,便退了出去。 即使菜香四溢,若璇却依旧是抱着酒坛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她抬手揉了揉鼻子,转过脸,举起酒坛,猛得灌了一口酒。 那人送来的饭菜,她才不要吃。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醉了才好 只是下一瞬,她猛得将酒全喷了出来。千金难求的风飘雪居然又酸又涩她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味觉出了什么问题,又尝了一口,入口浓香,还是又酸又涩 “璇儿,你怎生如此着急难道我没告诉你,你手上的那酒只是云国的青梅酒” 龙映寒一进屋便看到若璇皱眉,一脸疑惑的模样。 若璇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将酒坛搁在一旁,起身端起茶濑口。 “唉啊我竟然忘记了。” 龙映寒一脸的懊恼,墨眸里满满都是歉意,慢半拍的道。 若璇轻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 龙映寒自顾自的坐到桌前,从袖子拿出一只玉瓶放在一旁。拿起筷子,盛饭,便吃了起来。 “不错,好吃” 似是吃了两口,才发现若璇依旧站着没动。他放下筷子,惊讶的抬起头。 “璇儿不饿么为何不吃” “不饿。” 若璇目光落在别处,抵死不承认自己其实正在偷偷咽口水。 “哦那真是可惜了。” 龙映寒轻叹了一声,拿起玉瓶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放在鼻间轻轻一嗅,然后享受的浅抿了一口。 “风飘雪果真名不虚传我原打算与璇儿一道尝尝这美酒,不想璇儿” 只觉人影一闪,若璇已经坐到龙映寒旁边的位子上,清瞳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想,我想。” “璇儿,这会可是饿了” 若璇连连点头,拿起筷子猛得扒了两口饭,只目光却不离龙映寒手中的玉瓶。 “饿了,早就饿了。” “那多吃一些菜。” 龙映寒将玉瓶放在一边,右手拿起筷子开始替若璇布菜,左手依旧举着还剩半杯香飘雪的酒杯。 “有菜无酒,实在是” “璇儿想喝酒” 似是早就猜到若璇的想法,她话只说了一半,龙映寒便打断了她。 若璇直点头,看着那玉瓶的目光都是直的,十足的馋猫样。 龙映寒嘴角勾起温恬的弧度,左手举杯将那半杯香飘雪一饮而尽。然后若无其事的放下酒杯,淡然道:“璇儿先闻闻这酒香,再吃些菜垫垫肚子。吃饱之后,喝酒才不容易醉。” 若璇的目光随着龙映寒手中的酒杯抬起,再落下。闻酒香该死的她就是因为闻了这酒香,才会更想喝。 她手一伸,便去夺那玉瓶。只是龙映寒却是比她更快,一双筷子夹住了她的手。 “先吃饭,再喝酒。” 淡淡的语调,却带着强硬。 若璇猴急的看了看那玉瓶,放软语气道:“我就尝一小口,就一小口。好不好” “吃饭。” 龙映寒蹙眉,声音也不由冷了一分。 “我要喝酒” “吃饭” 若璇见服软行不通,便直接动手开始抢。而龙映寒却是不慌不忙,依旧是单手,一双筷子与若璇过招。只不过三招,若璇的左手便被筷子夹住,动弹不得。她心一横,右手便又向玉瓶抓去,手还未触到玉瓶,一双筷子挡在中间。 “璇儿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 若璇眸光微动,收了手,拿起筷子,咬牙切齿的道:“吃饭” 龙映寒嘴角微翘,便又替若璇夹起菜来。 “这道菜味道不错,多吃一些。” “这鱼很鲜,璇儿,也尝尝。” 一时间,屋内只听到龙映寒的声音。而若璇却只是低着头吃饭,龙映寒给她夹什么菜,她便吃什么。 龙映寒倒是吃的不多,除了不停的给若璇夹菜,还会细心的替她剔除鱼刺。只是此时若璇正在气头上,并未注意而已。 “好饱。” 三碗饭过后,若璇放下碗,满足的道。 “乖” 龙映寒嘴角笑意轻淡若风,仿佛不可见。 若璇伸出手,仿佛要债一般。 “那酒到底给不给” “给。” 若璇喜上眉峭,笑逐颜开,手已是迫不急待去接玉瓶。 “等等。” 若璇一皱眉,不悦的说道:“怎么你要反悔” 六一快乐噢 【098】 套中套 ♂nbsp;翌日,若璇依旧没有去正厅用饭,和暗夜雪几人围在一张桌子吃了一顿饭。殢殩獍晓而龙映寒再也没有派人来请她,也没有再来西厢房。 梅园,龙映寒执黑子,云凤幽执白子正在对弈。下人们皆是远远的站着,这是驸马府的规矩。公主和驸马对弈的时候不喜打扰,哪怕是一丝声响都不能有。曾有一名新来的侍卫不懂规矩,打扰了驸马与公主下棋的雅兴,被驸马当场杖毙。至此,无人再敢坏此规矩。 棋盘上,白子和黑子并驾齐驱,形成你追我赶,不分上下的局势。 云凤幽手执白子落下,龙映寒一愣问道:“公主可想好了” “自是想好了。” 龙映寒执手落下黑子,云凤幽嘴角逸出一丝浅笑,落下白子。 “我输了” 龙映寒一怔,剑眉微皱,似在思索自己怎会没有看出云凤幽上一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映寒,分神了。” 云凤幽淡雅的一笑,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嗯。” 龙映寒倒也坦然,刚才他确实在想璇儿,不知她有没有用饭 “映寒,在想姐姐” 云凤幽沏了一杯香茶递给龙映寒,又替自己沏了一杯。 龙映寒一愣,有一瞬间的迷惑,似是不知云凤幽所说的姐姐是谁后才接过茶,慢慢的品着,并没有回答云凤幽。 龙映寒喜茶,而云凤幽却恰好煮得一手好茶。传闻,云国长国主,云凤幽素来喜欢武刀弄剑,对女子闺房之事却是一窍不通。却独独煮得一手好茶,不知这只是巧合,还是什么 “龙国曦帝子嗣并不多,我若没有记错的话,映寒只有一位姐姐,叫龙映雪。凤幽曾与映雪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若没有猜错的话,昨日府中来的那位,其实是消失了三年的梅郡主。” 云凤幽边沏茶边说道,远远望去,似是两人在闲话家常。 龙映寒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放下杯子,淡淡的看了云凤幽一眼。 “凤幽,你逾越了” 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抹薄怒。 云凤幽唇边的浅笑,僵在嘴角。 “凤幽并非有意揣测,只是想提醒映寒,我若能猜到梅郡主的身份,难免别人猜不到。” 龙映寒抿了一下唇,凤幽是在向他示警他竟是错怪她了,只要碰上璇儿有关的事,他总是容易失去冷静和理智。 “谢过公主” 云凤幽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公主似从那人来了之后,他唤她公主的时候便越来越多。他竟是这么着急的想要和她撇清关系么也罢,若她还是原来的云凤幽,她兴许可以争一争。可是现在她却早已配不上他,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若不是为了复仇,她早已。。。。。。 “皇后娘娘送给你的那名侍女,是唤冬梅么” 云凤幽收回思绪,看向龙映寒,不知他怎会突然提到冬梅。 云国如今情势复杂,太子和三皇子各成一派。太子是皇后娘娘所出,而三皇子同她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父皇素来宠爱皇后,为她废了前皇后。甚至不顾群臣反对,打破了立长立嫡的祖例,弃了三皇弟,而立四皇子为太子。而他们的母后最后却只得一杯毒酒,都说死者已矣,她的母后竟是死后也不得安息。她甚至未曾见到她母后最后一面,那个女人又何其狠毒,竟连一个全尸都不留。她的母后喝下毒酒之后,那个女人又命人投下焚尸散,化成一滩血水。那一场宫变,母后死了,三皇弟失去了双腿,从今往后只能在轮椅上渡过下半生。而她经历了一场恶梦,无论如何挣扎也走不出来的恶梦。心已死,只如现在这般行尸走肉的活着。 皇后与她不共戴天,那个女人没死,她即使日日在地狱煎熬也要好好活的。曾经是她太天真,以为她不要不争,便可远离这权欲的斗争。却不想,即使她不争,那些人去仍旧是不会放过她。正是因为她的天真,她保护不了母后,护不住亲弟。从她寻死被龙映寒救下那一日,她便发誓,既然老天爷不要她死,她便活着去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断。 两派之间暗涛汹涌,冬梅正是皇后送来的。皇后在这挡口将一只眼睛安在她身边,她知道,龙映寒也知道,皇后这是别有用心。皇后此人阴险狠毒,将冬梅送来绝不会只是为了打探消息,定是另有深意。一时他们还猜不到皇后真正的用意,便将计就计将冬梅留在身边。 “是叫冬梅。” “还真是糟蹋了这梅花。” 龙映寒淡淡的说了一句,带着一丝惋惜。 云凤幽知道他独独喜梅花,惋惜敌人却是以梅为名。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错了。原来是因为他爱着的女子似梅,所以他才会爱梅。除了那个人,其他人又怎么配得上梅花二字呢 “映寒,你的意思是” “我们该反击了。” 龙映寒依旧是悠闲的品茶,说出来的话也是云淡风轻的。 “现在动冬梅,是不是早了些她到底为何而来,我们毕竟还不知。” “不是动,而是消失。” 龙映寒墨眸是一片深渊的黑,无数黑暗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阴寒而森冷。 “这” “已是弃子,留着亦是无用。她来这里,一为皇后传递消息,二为将我们府中之人为皇后所用,三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屋里用的熏香用多了,可令怀孕的女子小产。她绣工极好,府内侍卫和侍女都有她送的荷包。那荷包里便藏有离魂,离魂可迷乱人的心志,中毒者会慢慢失去意识,最后被施毒者控制,只听命于施毒者。” 龙映寒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仿佛这些只是雕虫小技,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云凤幽下意识的抚上小腹,许是母亲的天性,她竟生出一股后怕。 “孩子没事,府中的人也没事。” 云凤幽松一口气,“冬梅来这里的动机,映寒一早便知晓” “猜到七八分。只不过皇后想玩,我便陪她玩一玩。不然,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一出好戏呢” 龙映寒勾唇一笑,却是笑里藏冷。 “映寒,可是给皇后准备了回礼” “昨日我特意请御林军的副统领李义到府里来坐了坐,今早听闻李义府中死了一名侍女。不知那侍女犯了何罪,竟被毁了容,认不出是何人。只手上那镯子颇为眼熟,似是皇后宫中的物件。唯恐皇后娘娘消息不够灵通,我已派人将这个消息传给皇后。昨晚夜里,冬梅传信给皇后,李义与驸马于书房中密谈三个时辰,李义怕是生了二心。她晚上要到李义府中一探,一试究竟。皇后为人多疑,定会对李义生疑。李义性命保不保得住暂且不论,那官职定是会丢。如此,我们的人才有机会混入御林军中。” 【097】驸马和公主是分房睡的 ♂nbsp;龙映寒微微倾身,黑眸如极品墨玉打磨之后的那样,不透明,深得可怕,漾着若璇看不懂的情绪。殢殩獍晓 “不准贪杯。” “好。” “不准喝醉。” “好。” “先吃饭,再喝酒。” “好。” 若璇欢天喜地的接过风飘雪,猴急的揭开瓶盖,猛得吸了几口酒香。龙映寒起身,眼角和眉梢皆是笑意,出了西厢房。 走到门口目光淡淡的掠过站在一旁的暗夜雪,沉声道:“跟我到书房来。” 暗夜雪依言跟着龙映寒往外走,暗夜雨依旧守在门口,目光望向屋内,若璇正一脸享受在品尝美酒,还时不时赞叹两句。她轻轻松了一口气,还是公子有办法。 梅园,龙映寒和云凤幽所住的院子。 “阿雪,她为何为要住进西厢房” 龙映寒倚在藤椅上,墨眸微眯,慵懒,不经意间又隐隐透出貂般的锐利。 “手下不知。” “她在我之后半个时辰才进来,这中间她都和谁说过话,都说了什么” 龙映寒微一沉吟,又问道。 “公主的侍女说,公主和驸马伉俪情深,有些人最好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痴心妄想。阿雨一怒之下差点动手杀了她,只是姑娘却制止了。姑娘还问了在门口等候我们的待女,公子和公主住在哪里那名侍女说,你们住在梅园,最南边的院子。然后姑娘就选了西厢房。” 暗夜雪微垂着头,恭敬的答道,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在暗夜阁她还负责情报的收罗,也正因为如此,她若关注某一件事,纵使再小的细节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可是连她都没有留意到姑娘在外面站了多久,公子却能准备无误的说出来。这府中怕是没有什么能逃得过公子的眼睛。公子明明知道所有事,却还来问她。是为试探府中人对他的忠心,还是为了试探她对他的忠心还是有其他的深意 龙映寒微眯了一下眸,墨眸中闪过一丝轻淡若风的寒光。 “阿雪,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暗夜雪一惊,连忙朝龙映寒跪下。 “手下不知,请公子示下。” 龙映寒眸光落在暗夜雪身上,淡淡的一掠而过,却并未让暗夜雪起来。暗夜雪跪在地上,微垂着头,看不到龙映寒脸上的表情,可上方的冷意却是肆意的席卷而来。 “阿雪,你可清楚你的主子是谁” 暗沉的声音,深浅难测。 “姑娘。” “这便是你对主子的忠心将主子的行踪毫无保留的泄露给别人” 暗夜雪微微一愣,微微抬眸看向龙映寒,只见他依旧维持着进来的姿势,靠在藤椅上,可周身的寒意却又甚了一分。 “公子不是别人,公子和姑娘都是阿雪侍奉的主子。” 龙映寒墨眸微动,站起来,扶起暗夜雪。 “我既将你们给了她,便是要让你们只认她一个主子。以她为尊,即便是我也不能动摇你们对她的忠心。不管在哪里,我要你们以命护她,保她万无一失。不管是谁,公主,或是任何人都不能伤她分毫。纵使是我,亦不能。你可明白” 暗夜雪一怔,原来公子不是要试探她对他的忠心,而在试探他们对姑娘的忠心。同时也在暗示她,不用顾虑公主,若是伤了姑娘,即使是公主的人,他们亦可除之。 “阿雪明白,定谨记于心” “将我的说话原封不动的传给阿逸和阿雨。若有违令者,逐出暗夜阁。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下命令。” 暗夜雪一震,手猝然握紧,泄露了她的紧张。 “是” 龙映寒的手轻揉了一下眉心,起身摆了摆手道:“既然已经明白,便退下吧我有些乏了。” 说完,便往内阁走去。 暗夜雪诧异的看着龙映寒往里走,双眸满是疑惑。嘴巴张开又合上,在龙映寒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口,她心一横,还是开口问道:“公子,晚上宿在这里” 书房是一分为而的,外阁和内阁,中间只有一张透明的帘子隔开。外阁四面都摆满了书,而内阁较宽大,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榻。 “有什么问题么我一直都是宿在这里的。” 龙映寒回过头,脸上亦是满满的疑惑,似在思考暗夜雪问这样的问题是出于何意。 “没问题,没问题。” 暗夜雪边说边退,退出书房,只脸上早已染上一抹喜色。 看到暗夜雪脸上的笑意,听到那出门的脚步越来越急切。龙映寒勾唇一笑,淡如雾的笑容染上眉眼。 她可会迫不急待去告诉璇儿璇儿,你会在意吗在意我娶了凤幽你为什么都不问我呢 西厢房。 暗夜雪喘着粗气,人未到声先至。 “姑娘,姑娘” “嘘小姐刚睡下。” 小环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拉住暗夜雪,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阿雪,何事” 这边厢若璇已经坐了起来,示意小环让暗夜雪进来。 暗夜雪不似暗夜雨美艳,举手投足中那沉静的气息便自然的散发出来,人淡若菊,另有一番风韵。此时她满脸皆是笑意,竟带着一丝少见的急迫。 她倾身俯在若璇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若璇秋瞳一亮,宛如阳光照耀下的七彩琉璃珠。阿雪说,阿映和公主是分房睡的,而且似是一直分房而睡的。 阿映问她,是否有什么想要问他他是想要解释么难道他有什么苦衷可是他却是真的娶了云凤幽,而云凤幽还怀了他的孩子。 阿映,即使我有千般疑惑,万个问题,问了又如何呢你是云国的驸马,云凤幽的相公,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我一起相伴走过的七年,沉睡的这三年,我唯一的愿望便是,终有一天,可以嫁给,做你的妻子。可世事无常,命运难测。算命的曾说我,命犯七煞,克夫克子克父母,只会孤独终老。彼时我不信,不信命,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却是信了,我克死了父皇,失去了你。如今却是怕了,不敢再求,不敢再想。我怕,我问出口之后,连留在你身边的这三年也会失去。 【099】那只狐狸又使计了 ♂nbsp;如今,只不过半年,竟让惨败之后的三皇弟起死回生,与太子形成分庭抗衡之势。殢殩獍晓 以他的手段,三年前又怎么会败给二皇子龙亦封,输了那皇位 他到底藏得有多深,有多么深不可测如今,她竟是半分亦看不透。 如此便又是几日。若璇一直未曾踏出西厢房,而龙映寒从那日起,便再也没有去过西厢房。 梅园,书房。 一道黑影闪身而入,单膝跪地道:“公子。” “雾影,进去说话。” 龙映寒伸手将桌上的墨砚移了一个方向,一道暗门便打开,书房内竟还有一个暗阁。两人走了进去,暗门便自动关闭,没有任何的异样。 “公子,皇后娘娘那边的人在暗中调查姑娘。” “哦可查出这消息是从何处传出去的” 龙映寒眉心微动,墨眸涌上一丝暗沉。 “是公主身边的人破月,前几日回家探亲,无意中和家里人提到了姑娘。破月自十二岁进宫,便一直服侍公主,与公主主仆多年,对公主该是忠心的。手下猜测,此次应是无心之举。” “皇后除了派人查姑娘,可还有其他的动静” “没有。” “嗯。” 龙映寒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微眯着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手不停的敲打着桌沿,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又有规律。 良久,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来,道:“传信给侍梅,让她来见我。” 雾影微微一愣,侍梅虽只是一名女子,却极受公子的看重,和他一样是四大暗卫之首。侍梅向来极是神秘,终日以面纱遮面,即使他们这些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从未见过她的真容。而且公子似对侍梅极是看顾,派给她的任务总是极少的。 “是。” 说话间,雾影已经将一只白鸽放出了窗外。 尔后,雾影继续向龙映寒汇报各国的动向,包括龙国,风国,辰国,云国的。而龙映寒只是听着,遇到有疑惑的地方,偶尔会问几句。 几个时辰之后,龙映寒已将各处呈上来的情报差不多都过了一遍。突然一道白影闪入,雾影手一动,几欲出击。 “雾影。”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雾影一怔,知道来人是侍梅,才收了手,退至一旁。 只是心里却有一丝疑惑,侍梅和他们进来走的不是同一个门,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入口 龙映寒看出了雾影的疑惑,淡然的解释道:“这暗阁还有一处入口,便是公主的闺房。” 但凡能近他身的人,皆是他信得过的人,这些自是不会隐瞒他们。 雾影淡然的站在一旁,只那上挑的眉眼,却泄露了他因为自家主子解释而变得极好的心情。 “公子。” 侍梅摘下面纱,上前几步道。 雾影这是第一次见到侍梅的真容,不禁一震,侍梅的长相竟和独孤若璇有七八分相似。 “明日起,你不必再服侍公主。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雾影又是一惊,侍梅竟藏身在这驸马府。听公子的口吻,她竟是公主身边近身之人。这驸马府他极是熟悉,竟没有发现侍梅也在这里。他脑海中将云凤幽身边的人细细的过滤一遍,一一排除。只有给公主看门的倚翠嫌疑最大,倚翠早先摔坏了脑子,记性不太好,整个人也极是木讷,所以甚少有人注意到她。 “你是倚翠” 侍梅淡然的一笑,“嗯。” 龙映寒目光淡淡的掠过雾影,雾影心里一惊,知是自己逾越了。他便不再多话,退至一旁。只心里却是暗自惊叹,这侍梅不枉公子如此看重。先不说她的易容术极高,她能在这驸马府安然的躲过众多探子,不让身份败露,这人到底藏得有多深 “往后你的名字叫独孤若薰,是独孤若璇的妹妹。你的姐姐三年前死于风国皇帝冷轩之手。你此次随我来云国,是希望我念在昔日你姐姐待我的情谊上,助你报仇。可是我如今与公主夫妻情深,不愿踏这场浑水。你一气之下,便跑出了驸马府。” 龙映寒淡淡的看向侍梅,墨眸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因她与若璇相似的容貌,有半分波动。 “若薰明白。” “皇后此人多疑,到了那边,你可从太子身上入手。这几年你在府中所学,应付太子该是绰绰有余。我要太子埋在云国各处暗桩的名册,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最多不过三个月。可有问题” “请公子等着若薰的好消息。” 龙映寒嘴角逸出一丝浅笑,“那便下去准备吧明日你便出府。” 独孤若薰重新戴上面纱,往外走。走到门口,龙映寒微凉的声音又传来。 “护好自己,毫发无伤。不论成败,要留一命来见我。” “若薰明白,谢过公子” 独孤若薰朝龙映寒一拜道。 雾影若有所思的目光掠过龙映寒,灵台如抽丝般清明起来。他看向龙映寒的目光由疑惑变成敬佩,然后是敬仰。公子好谋略此一举又是一箭双雕 皇后派人暗中调查姑娘,他便将计就计将侍梅送到她身边。侍梅若要假扮姑娘的妹妹,仅是长相就极有说服力。如此一来,不但打消了皇后的疑虑,也将姑娘隐于暗处。侍梅在明替姑娘挡下所有的危险,姑娘便可安然无恙。 以皇后的手段,定会留下侍梅,甚至会暗自窃喜,抓到公子一个把柄。殊不知,侍梅还是一步暗棋。不仅在皇后身边埋下了公子的一双眼睛,侍梅若能成功,对太子来说,定是釜底抽薪。公子势必将太子埋在云国的暗势力,连根拔起。 “雾影,你说她若听到外间那些她已死于三年前的传闻,会不会大发雷霆呢” 雾影收回思绪,偏头想了想。 “姑娘该是会生气的。” 龙映寒墨眸一眯,她生气了,该是会来找他撒气的,毕竟她从来都不是会委曲自己的人。 “雾影,你和阿雪关系似乎是不错的。” 雾影脸一红,头微微的垂下道:“手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0100】真假若璇 ♂nbsp;一连几日,龙映寒都携云凤幽外出。殢殩獍晓听说去了云城最有名的酒楼吃饭,听说去了云城的佛法寺为腹中的孩子求平安,听说去了东湖泛舟 而若璇依旧没有踏出西厢房一步,只每日读些书。 “小姐,你都闷在这房中好几日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别说是若璇,连小环都闷的快发霉了。 若璇目光从书中移开,拿着书的手轻拍了一下小环的头。 “小丫头,是你闷了吧” 小环吐了吐舌头,呵呵的笑。 “小环闷了,阿雨和阿雪两位姐姐也闷了,小姐也定是闷了。” 若璇微微一沉吟,正欲答应,便见暗夜雪带着丝丝忧色和怒气走了进来。 “姑娘。” “阿雪,何事” “姑娘,真真让人生气外边不知哪个混蛋造的谣,说姑娘已死于三年前。这不是在咒姑娘么” 暗夜雪显然已是气极,说出来的话竟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若璇闻言微微一愣,然后淡然一笑,倒也不怎么在意。 “阿雪,你且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环和暗夜雨都脸色不佳的凑了上来。 暗夜雪将外间的传闻一字不漏的讲给若璇听,当然这所谓的传闻其实就是龙映寒的那一番说辞,只不过是雾影假装无意中透露给暗夜雪听的。 听完之后,若璇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道:“我竟不知,我何时还有一个妹妹” 她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道:“如此,我们便出去听听那传闻,顺道认认亲也未尝不可。” 小环三人连忙跟上,只是四人走到大门口,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姑娘请留步驸马有令,西厢房所有人不得出府。” 如今听到驸马二字,竟没有那么痛。似乎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为何不让我们出府我们是这里的客人,不是犯人。” 小环瞪了那侍卫一眼,语气不善的道。 那侍卫自知这几位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可是驸马的命令,他却是万万不敢不从的。 “姑娘,请不要为难小的。” 小环向暗夜雨使了一下眼色,示意她解决掉这几人,她们闯出去。 暗夜雨看向若璇,若璇却是摇了摇头。 “阿雪,那传闻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公子身边的暗卫。” 暗夜雪如实以告。 “呵呵如此我们便回吧待公子回来,我们问问公子便可。” 若璇转身往回走,心里却将龙映寒骂了千万遍。那个混蛋又想干什么编出她已死的传闻,还给她弄出一个妹妹来 琼华宫,云国皇后庄敏的宫殿。 庄敏套着鹅黄色云烟衫,一袭逶迤拖地浅蓝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碧霞罗牡丹薄霉纱绕过双臂,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倚着贵妃椅看着。面凝鹅脂,唇若点樱,虽上了些年纪,却依旧风韵犹成。一双剑眉为她添了几分英气,带着几分凛冽之感。 一名黑衣侍卫单膝跪在她面前,“今日驸马和公主去了红叶山,一路有说有笑。公主看中一个玉镯子,驸马竟花一千两银子买了下来。” “哦那两人果真是夫妻情深。” 庄敏放下手中的书,嘴角勾出一道讥讽的弧度。 “那贱人的女儿倒是有几分姿色,纵使已是残花败柳,却依旧有人死心踏地的待她。母女两一个样,生来就是来蛊惑男人的。” 庄敏双眸猝现一道寒光,喃喃自语道。 黑衣侍卫低着头,却是不敢接下面的话,静等庄敏的命令。 “驸马府中近日可有见到其他的新面孔” “驸马府戒备森严,手下无能,无法入内一探究竟。但是除了公主和驸马,未曾见任何人出府。” “嗯,我知道了,退下吧” 黑衣侍卫退了出去,庄敏又拿起书接着看。 看来那女子所言非虚,龙映寒确实是见色望义。那叫独孤若薰的女子若是用的好,将会是一步极好的棋。听闻当年的梅郡主爱慕二皇子龙亦封,而今日龙亦封已是龙国的国君。不知龙亦封可否愿助独孤若薰一臂之力,为独孤若璇报仇呢而龙映寒虽不肯出手相助,显然对独孤若璇还是有些情谊的。不然,他必不会将独孤若薰带入府中。如此,将独孤若薰留在身边,还是有些用处的。而且那女子的姿色竟与云凤幽那贱人不相上下,若是将她送去给云岩那老不死,兴许又能为她的璃儿换来几万兵马。 红叶山。 龙映寒与云凤幽并肩而立,望着满山的红叶。 “明日可还需寻一处风景” 云凤幽淡淡的开口。 “大抵是不必了。探子来报,皇后身边多了一名叫独孤若薰的宫女。” 龙映寒目光未动,依旧沉醉在这宛如十里红妆的红叶山中。 “这么说,这一出戏皇后竟是信了。” “嗯,只是让公主受累了。” 云凤幽杏目一暗,幽幽的道:“她不在这里,你不可以唤我凤幽么” 龙映寒一愣,侧过头看向云凤幽,墨眸如一汪古井,深浅难测。 “公主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你我之间是盟友,还是朋友,兴许还可以是知已,其他的我给不起。” 云凤幽长睫垂下,仅是一瞬间,脸上所有情绪皆已敛尽。恢复成那个缥纱如仙,如真如幻的云国公主云凤幽。 “映寒,你莫不是会错了意只是一声凤幽而已。我才不喜欢你,我才不会喜欢上心里爱着别的女人的人。所以,你放心吧” 龙映寒抿了一下唇,淡然一笑。想来是他多虑了,云凤幽亦是苦命的女子。如果再喜欢上他,便是苦上加苦。他的心里住进了璇儿,于他而言,喜欢上了,便是一生。 “那我们便回吧” “好” 云凤幽与龙映寒并肩而行,脸上始终是淡淡的笑意,只嘴角那一抹苦涩隐藏的极好。 映寒处事的手段极其果断,对待感情亦是一样,竟是不留一丝余地的拒绝。如此也好,长痛不如短痛,一次性断了她的念,她便不会再想了。 可惜那时云凤幽却不知,龙映寒的喜欢是一生,而她的又何尝不是呢 【0101】我想咬你 ♂nbsp;马车停在驸马府的门口,龙映寒扶着云凤幽下了马车。殢殩獍晓驸马府的大门打开,待两人进去之后,又迅速的关上。 见到龙映寒回来,拦下若璇四人出府的那名侍卫便上前,将若璇欲出府之事禀告给龙映寒。龙映寒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便继续往前走。只云凤幽却清楚的看到他嘴角隐隐的笑意,甚至带着少见的温柔。 她苦涩的笑了笑,不急不慢的跟在龙映寒的身后。只要是关于那个人的事,纵使是再小的事,他都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她原本还诧异,府内一个看守大门的侍卫,会有什么事向他禀报原来是关于那人的,如此,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突然龙映寒脚步一顿,鼻翼微动,眸光看向火光的方向,西厢房待云凤幽反应过来,早已不见龙映寒的身影。只听见下人们的呼喊声“西厢房着火了,西厢房着火了。。。。。。” 这边厢龙映寒提足内力,几个起落之后,便已立于西厢房门口。幸好火势并不大,只是浓烟滚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只觉人影一闪,众人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一道黑影便飞入滚滚浓烟中。 “咳咳,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小环用手帕捂着嘴正往外边跑,一不小心竟撞到了人。她抬眸看去,竟是龙映寒,不禁有些诧异。 “璇儿呢她在哪里” 龙映寒一手握住小环的手臂,连他自己都不知,他竟用了三分内力。 “小姐,小姐在后面。阿雨和阿雪。。。。。。” 小环话还未说完,手臂上的疼痛消失了,眼前早已没了龙映寒的身影。 日后,小环每每回忆起那一日的惊险,总是会涌出一丝害怕。她怕的不是那一场大火,而是龙映寒周身散发出来足以毁灭天地的黑暗。她不知道龙映寒握住她手臂的力道有多重,她的手臂当场便脱臼。大夫说,若是力道再重一分,她这条手臂便是彻底废了。 那时的公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似有什么龟裂开来。冷静悉数不见,只余惊慌失措和深深的恐惧。双眸盛满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黑暗中又是恸心透髓的冷,如千年不暮的雪,如九尺之冰,仿佛下一刻茫茫冰原将冻结整个天地。 “公子。” “公子。” 暗夜雨和暗夜雨看到急切的往屋内走的龙映寒,同时惊呼。 龙映寒一怔,顺着声音来源,连忙去搜索那抹白色的身影。 而若璇仿佛与他心意相通一般,他还未开口,她已出声道:“我没事。” 那短短的三个字,于龙映寒来说,宛如天簌。所有的黑暗尽数散去,冷静回归。 “走,出去” 镇定从容,如方才判若两人。 几人从浓烟中冲了出来,除了龙映寒,若璇三人皆是灰头土脸的。 “璇儿” 龙映寒转过身,看向身后一身狼狈的若璇。伸手欲替她擦拭脸上的灰尘,手在半空中却一顿,又收了回去。他多想拥她入怀,可是他不能,来的时候太急了,竟忘了带天蚕手套。 若璇抬眸看向龙映寒,伸手抚了抚额前的乱发,胡乱一抹脸上的灰尘。目光定在他收回的手上,余光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脸焦急的云凤幽。长睫垂下,嘴角勾出一道自嘲的弧度。然后什么也没说,越过龙映寒往外走。 暗夜雨和暗夜雪两人,看了看若璇,又看了看龙映寒,皆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上若璇。 若璇走到云凤幽身边,停了下来。 “公主,西厢房已是无法再住人,可否为我再备一间房” 这时自若璇住进这里以来,第一次开口和云凤幽讲话。那声音虽然温润,却渗着丝丝凉意。 云凤幽愣了愣,眸光掠过紧绷着脸的龙映寒,轻轻一笑。 “雪苑在梅园的隔壁,甚是幽静,姑娘闲来也可到梅园走动走动。姑娘不如就住雪苑,可以么” 若璇向云凤幽微一欠身,一福道:“我倒是觉得东厢房挺好,不如就住那吧” “那姑娘便随我来” 云凤幽又看了龙映寒一眼,见龙映寒不说话,便只能带若璇去东厢房。 龙映寒垂下眸,白皙的指,紧紧,抓握成拳,又松开。先是西厢房,后是东厢房,真恨不得避他如蛇蝎呢。 云凤幽这个女主人是极称职的,待若璇到东厢房时,侍女已将那里收拾妥当。 若璇目光掠过小环背在身上完好无缺的包袱,拧紧的眉毛便舒展开来一分。她转身进了内室,暗夜雪跟了进去,见内室已备好热水,还有干净的衣服,她便退了出来。 待若璇沐浴出来之后,却不见小环,只那个包袱放在床榻上,连暗夜雪和暗夜雨两人也不见踪影。 “阿雨,阿雪。” 一名侍女从外边走了进来,恭敬的回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若璇看向那名侍女,是一张新面孔,不禁警惕了几分。 “和我一道来的那三位姑娘呢” 若璇说的是三位姑娘,并不是侍女。在她心里,小环她们三人,不是她的奴婢,而是值得信任,如亲人一般的人。 “她们,她们。。。。。” 那名侍女微垂着头,支支吾吾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 若璇眉梢一动,凛冽的看着她,声音不由沉了一分。 “驸马说她们护主不利,此时正在梅园受罚。” 声落,只见一道白影窜出了门口。 只听“砰”的一声响,书房的门被猛得一脚踢开。 龙映寒微闭的双眸猝然睁开,便看到门口的人儿,白衣飘飘,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公子,手下拦不住姑娘。” 此时守在门口是雾影,其实倒也不是他拦不下若璇,而是他不敢拦,也不能拦。 “嗯,下去吧” 雾影连忙退下,见若璇已经走了进去,又好心的替那两人把门关上。 若璇凌厉的看了龙映寒一眼,也不说话,便一股脑儿开始砸书房里的东西。看见什么砸什么,总之,凡是能砸的,全砸了。 而龙映寒也不阻止,似是在任她撒气。 直到屋里只剩龙映寒坐着的那把椅子,其他的再也没什么可以砸了时,若璇才停了一下来。 “现在你是什么感觉” 龙映寒一脸茫然看着若璇,“没有感觉。” 若璇一愣,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微微倾身,俯视着坐在藤椅上的龙映寒。 “我把你的书房砸了,你完全没有感觉。嗯” “嗯。” 龙映寒淡淡的回答,脸上平静如波,不见一丝怒气。 若璇猛得一脚踢向龙映寒坐的那把椅子,只听“砰”的一声,龙映寒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现在呢感觉可还好” “不太好。” 龙映寒微蹙着眉,带着几分茫然坐在地上未动。 “我只是砸了你的东西,你就觉不太好。那你为何要动我的人” 若璇几乎咬牙切齿的朝龙映寒吼道。 这下龙映寒明白了,原来是为暗夜雨她们三人而来的。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也不起来,只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在地上。 “她们三人护主不力,理应受罚。” 若璇冷冷的一笑,看向淡定从容的龙映寒。也不知怎的,连日来的怒气全数暴发。知道他另娶他人的之后的心痛;看不清他心思的恼怒;气他连日对她不管不问,却与云凤幽出双入对;恼他弄出那些不实的传闻。。。。。。 “她们护主不力至少她们一直在我身边。那时的你在哪里怕是醉死在温柔乡。所以你没资格罚她们。” 龙映寒微微一怔,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却不敢想。嘴角上扬,喜悦止不住的涌上来。 “你在计较什么” “我在计较什么呵呵你说我一个早已死于三年前的人能计较什么” 若璇眼角眉梢皆是怒气,自嘲的笑了笑道。 “胡说” 原本平静的龙映寒,一瞬间却怒了。 若璇只觉好笑,他生什么气呢毕竟这则谣言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不是么 “那胡说的人不正是你么” “既知我是胡说,那你还跟我计较” 若璇磨牙,手握成拳,额头上青筋乍现。这人她怎么以前没发现,竟如此无耻 她僵硬的站着,怒红了双眼,却无处发泄。心里堵着一口气,急需找一个突破口。她突然一个转身,冲到龙映寒面前。待龙映寒反应过来,手臂上丝丝痛意传来。若璇目露凶光,用力的咬着他的手臂。 “我想咬你,我咬死你。” “独孤若璇,你属狗的么” 龙映寒脸色微变,却并未出手阻止,甚至退缩亦没有。 “那也比你这黑心的狐狸,白眼狼强。” 若璇明显已是气极,完全失去了理智。龙映寒的手臂已经逸出了鲜血,她却还是不松口。 “璇儿,我这手臂若是废了。那三人也各卸一条手臂。” 龙映寒语气淡淡,却寒意森森。 “你敢” 若璇全身一震,连忙松了口。见到龙映寒白皙的手臂上那个狰狞的伤口微微一怔,双手带着轻微的颤意握成拳,薄唇抿紧,强迫自己别过脸。 “你说呢” 龙映寒淡然一笑,目光幽深看向若璇,却对手上的伤完全不在意。 【0102】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nbsp;“阿映,你若罚她们一鞭,我便自领十鞭。殢殩獍晓今日便看,我们谁更狠心” 若璇语气软下来,却带着数不尽的无可奈何。 说完也不待龙映寒回答,便往外走。 “你待她们都如此好,为何却不给我包扎一下伤口你看,还在流血呢。” 龙映寒微微抬手,委曲的看着若璇。 若璇脚步微怔,知他不会再为难小环她们三人。松了一口气,却未曾转过身来。生硬的道:“自会有人替你包扎。” 然后便不再犹豫,急切的离开了书房。 见若璇离开,雾影才走了进来。只是看到这满室的狼籍,他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是该进,还是该出。 “雾影,去折些桃美人给我。” 雾影心有疑惑,却没有多问,而是转身出了门。 不多时,便拿着桃美人进来了。龙映寒接过桃美人,将叶子揉碎,欲往伤口敷去。 “公子” 雾影此时已顾不上身份,连忙出手拦住龙映寒敷药的手。公子难道疯了不成桃美人的汁液不但对伤口的愈合没有任何的帮助,还会令伤口化脓和腐烂。公子医术极其高明,怎会不知 “放手,我自有分寸。” 雾影愣愣的看着龙映寒,不肯放手。 龙映寒衣袖一拂,揉碎的叶子已敷到伤口上了。一阵痛疼传来,他微皱了一眉。看向那道伤口,嘴角却逸出一丝浅笑。 “将这里收拾干净。” 龙映寒站起来,便往外走。边走还边掀开衣袖,看那道伤口。 “她甚少送我什么东西,好不容易在我身上留道牙印。我就当印记,留着也好。” 轻轻浅浅的声音,似喃喃自语,随着风声传进雾影的耳里。 雾影站在屋内久久未动,公子竟会对那人痴迷至此只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梅亭。 云凤幽正倚着亭栏在看书。 “公主。” 龙映寒走了进去。 “映寒,可是有事” 云凤幽放下书,看向龙映寒,脸上是轻浅的笑意。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突然想起一桩事来,便与公主商量一番。” “但说无妨。” “公主的侍女破月已到适婚年纪,我看她与管家的儿子天荣极是般配。且管家也私下里与我提过几回了,不如就将破月许配给天荣。你看如何” 云凤幽微微一愣,不知龙映寒怎么会突然关心起破月来毕竟她才是破月的主子,论主仆之情,此事也该是由她来作主才是。 “好是,极好只是” 不待云凤幽说完,龙映寒便打断了她。 “天荣为人老实贵厚,在云城繁华地段又有三间铺子。破月若嫁过去,也不至于吃苦。虽说比不得咱这府里,却也是一家之主。此如良缘,公主理应极力促成才是。” 虽是商量的口吻,可是对上那双墨眸里难得一见的清华,却让云凤幽不忍拒绝。仿佛她若是拒绝,便是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那我便先替破月应下吧” 龙映寒微微一笑,“嗯。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十五。” 云凤幽一惊,“这个月十五会不会太急” 毕竟离十五只有三天,破月服侍她多年,即使要嫁,她也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十五是良辰吉日,过了这一天,便要等三个月才有这样的好日子。我会令含香从旁协助,公主只需将嫁妆准备丰厚一些,其他的不必操心。” 龙映寒已将什么都安排好了,云凤幽便也不好再推辞。 “那便依映寒所言。” 云凤幽回到梅居之后,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龙映寒怎会无缘无故关心破月的婚事他的性子极冷,在他的眼里,世上的人分为三种,他在意的,他信任的,还有一种便是有利用价值的人。除了这三种人,其他人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而破月明显在这三种人之外,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把破月叫到跟前,仔细寻问了一番。 破月虽然颇得云凤幽的信任,但是为人老实,中规中矩,从未犯过什么大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驸马注意到了。 突然云凤幽想起一桩事来,那便是看守大门的侍卫向龙映寒禀报有关独孤若璇的事情。她不禁全身一震,难道又是因为那人 “破月,你可认识独孤姑娘” 破月摇了摇头,“知道,但是从未说过话。” “那你有做过什么与独孤姑娘有关的事或是有对谁说起过她么” 破月依旧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云凤幽大惊,生怕破月得罪了那人还不自知。以龙映寒的脾性,只要是与那人有关的事,他绝不会手软,冬梅便是最好的例子。如此,她即便想帮破月求情,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破月,你再想想” 破月偏头想了想,果真想起一桩事来。 “若真说有,便是几日前破月回家探亲,曾和家人无意中聊到府中来了一位驸马极重要的贵客。” 云凤幽一跺脚,“破月你好糊涂” 她一直想不通,驸马府戒备森严如铜墙铁壁,而龙映寒又将那人护得那么紧,皇后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不想,原来竟是破月走漏了消息。 难怪龙映寒要将破月嫁出去,他的本意其实是想要破月出府。以他谨慎的性子,又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怪只能怪破月不够谨慎,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纯真的公主,而破月这样的性子其实已经不适合待在她身边。如果不是顾及她,给了她三分情面。如果不是破月只是无心之失,以他对那人的心思,破月就不只是嫁出府这么简单了。 他对独孤姑娘的心思可真是深只要关系到她,在他眼里就没有小事。独孤若璇又是多么幸运 破月大惊,便朝云凤幽跪下。 “公主,请相信破月,破月只忠于公主。在家人面前,连独孤姑娘的姓氏都未曾提起。” “破月,你先起来。” 云凤幽扶起破月,轻叹了一声。 “公主,连你亦不信破月么 “我自是信你,只驸马已作主将你许配给管家的儿子天荣。你可是愿意” 破月大惊,退后了数步。 “公主,破月不嫁,破月愿终身侍奉在您左右。” 【0103】倾尽所有 ♂nbsp;突然又似是自觉失言,余下的话便生生咽了回去。殢殩獍晓 “对不起凤幽逾越了” 云凤幽敛了眸,慌乱的转过身,欲走。 那一瞬,她居然只有一个念头。独孤姑娘若对他无意,那她是不是还有希望呢 她不敢再待在这里,不敢再听他讲下去,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愫会卷土重来,她更怕那微薄的希望会成为她日后的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吭,云凤幽回过头,触到那一抹暗红,双眸猝然睁大,惊慌失措的去扶龙映寒。 “映寒,你怎么了” 龙映寒跌坐在地上,几欲站起来,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反而是接连吐了几口血。他苦涩的扯出一丝笑,只能在云凤幽的挽扶下站了起来。 “那毒竟比上一次提前发作了。” “毒什么毒你为什么会中毒” 云凤幽扶着龙映寒躺在床上,保持着倾身的姿势,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仿佛他若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便不罢休。 “出去” 声落,龙映寒便翻身背对着云凤幽。虽然龙映寒极力的忍耐和压抑,可是云凤幽还是清楚的听到他吸冷气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此时云凤幽已顾不得许多,双手强硬的掰过他的脸,逼他直视着自己。 当她看到龙映寒的脸时,随即一惊,猛得退了几步。仅是一瞬,她回过神来,上前重新握住了龙映寒的手。 她师从碧落门,对毒药略知一二。可却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药,只见龙映寒脸上的五官拧成一团,双眸中流露强烈的发狂的痛苦。那如雪的面容,一瞬是变成红色,一瞬又变成紫色,一瞬又变成暗黑色。而随着脸上颜色的变动,痛苦来得越来越烈。龙映寒从开始的紧紧咬住嘴唇,到缩成一团,全身痉挛的抽搐,再到满床打滚,甚至开始用头去撞墙。最后只余那一声声的“璇儿,璇儿。。。。。。”凄厉,绝望,嘶哑,如野兽的哀鸣,令人毛骨悚然。 云凤幽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痛,却无能为力。心被一刀一刀的旋成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边无际。 耳边嘶哑尖锐,像利刃划落在瓷瓦上的那一声声的“璇儿”,让她一怔。素闻独孤若璇善毒,兴许她会有办法。 “映寒,我去请独孤姑娘过来。” 不想耽搁一刻,哪怕只是说一句话的时间,可是却怕他挨不过这毒的折磨。只是若知道她要来,他定会撑到她来。 原本神智不清的龙映寒,突然拉住了云凤幽的手,微弱的声音却带着坚定。 “不,不能让她知道。” 断断续续的,只短短的六个字,他却说的极其吃力。 云凤幽不忍看他脸上的痛苦,别过脸,右手紧紧握成拳,拂开他的手,往外走。 纵使知他会恼她,会怨她,她也还是要去找独孤若璇。从龙映寒对待中毒的态度上,她知道这毒怕是与独孤若璇有关。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恼怒,他竟将她护得如此紧仅是她可以看到的,他为她已经做了太多太多。还有那些她所不知的,只怕是更多。他说,他的所有都是她给予的。可是他又何尝不是给了她所有呢他为她百劫千难,却舍不得她知道是不忍她担心,不忍她愧疚么 她偏不如他愿,她倒要看看那个他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人,到底是有多铁石心肠 东厢房。 若璇正对着一副腊梅图怔怔的出神,小环站在门口,看着全身散发着惆怅的若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小姐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亦常常站着出神就是老半天。如果说,公子心里没有小姐,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公子为小姐弃了皇位,甚至自愿服下天下最毒的毒药,为小姐续命。只是她不懂,只不过半年光景,公子为何会娶了别的女子呢 而小姐对公子何尝又不是情深呢昨日西厢房着火,原本一起火她们就已察觉,阿雨与阿雪第一时间便带着小姐往外冲。可是已经到了门口,小姐却执意要折回去拿包袱。阿雨和阿雪不知,她却是知道的,那个包袱里装着都是公子送给她的物件,她一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从不让别人碰一下。阿雨拗不过小姐,欲折回去,可是小姐却要自己亲自回去拿。连公子送的几个物件,小姐都是如此珍视。为何却对公子娶妻一事不闻不问呢 他们本不该是如此模样若他们这样舍弃生死的大爱亦不能相守,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爱情可以相信 “独孤姑娘,映寒中了毒,请随我走一趟梅园。” 云凤幽人未到,声先至。 若璇一震,只见人影一闪,已出了东厢房。 云凤幽用的是千里传音,暗夜雨和暗夜雪皆是武功造诣极高的内家高手。闻言皆是一怔,随后便追着若璇而去。 若璇走至半路便见到倚坐在凤凰木下的云凤幽,云凤幽脸上略显苍白,极是疲惫的模样。若璇目光掠过云凤幽,仅是一愣,便不再停留,方向不改的往梅园而去。 “有劳公主,公主好生歇息。” “阿雪,留下来照顾公主。” 若璇用的也是千里传音,第一句是对云凤幽说的,第二句是对暗夜雪说的。 云凤幽看着那抹白影消失的方向苦涩的一笑,就在刚才,她为龙映寒愤愤不平心里暗叹,龙映寒就是一个傻子。此时反观自己,岂不是比他更傻 看到他被毒折磨的那一瞬,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何才能让他少痛一些只想到一个人,独孤若璇。于是她所有的冷静,理智在那一刻悉数不见。她不记得自己怀有身孕,便疾步往走。走到半路,下腹隐隐作痛,她才惊觉她是有身子的人,不宜有如此剧烈的举动。可是心里的急切却无法平息。明知不宜妄动内力,却还是催动内力用了千里传音。那一瞬,她太急,太慌,太无措,甚至都忘记,其实她可以随便招来一个下人去请独孤若璇。 “公主,可需要传大夫” 暗夜雪伸手去扶云凤幽,三分恭敬,七分疏离的问道。 云凤幽摇了摇头,手轻抚在小腹处,在暗夜雪的挽扶下,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梅园。” “公主,你的身子” 暗夜雪还未说完,云凤幽便打断了她。 “我没事,走吧去梅园” 暗夜雪无奈,只能依了云凤幽。 云凤幽抚在小腹上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的在心里说道:“孩子,你要坚强些。他现在很不好,娘亲一定要去看看他。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娘亲,也不会有你。所以你要乖乖的。” 梅园。 若璇从进门开始,目光就定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身上,不动不移。往日的高雅不见一分一毫,只见他的手紧紧捏着锦被,手臂上青筋暴突。脸埋在锦被里,看不到表情,只那不停抽搐的身子,无一不在说明他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那种痛让看见的人都为之颤抖。 若璇如山涧清泉的眸子收缩,霎那间清清楚楚的显现出疼。良久,她缓缓的走向床前,伸出带着轻微颤意的手。 “阿映。” 床上的人猝然抬起头,平素漆黑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极深极深的深红。 “滚” 那声音冷若寒潭,一瞬间若璇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片荒芜的冷。 若璇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双手轻握成拳,又松开。 “我偏不你若不想见到我,就自己站起来赶我出去。我脸皮向来厚,说说总是不管用的。” 若璇的声音轻得像溪涧流的声音,却强硬得没有任何转换的余地。 说完,她便在床边的小榻上坐下。也不看龙映寒,自顾自的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起来。,一点也不在乎那茶是冷的。 待云凤幽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龙映寒整个身子埋在锦被里,连头上也蒙着锦被。若璇悠闲自在的坐一旁喝茶,仿佛在看戏一般。 云凤幽微微蹙眉,一瞬间怒气攻心。这便是那人护在心尖上的人她待其他人冷情绝心也就罢了,为何对他竟也这般狠心 “独孤姑娘,你便是这般为他解毒的么” 虽然是淡淡的语气,却带着质问和责怪之意。 “公主” 暗夜雪秀眉一拧,显然对于云凤幽对待自家主子的态度很是不悦。 “阿雪,退下” 若璇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一旁,淡然的道。 “姑娘,凝香丸已取来。” 说话间,暗夜雨从外面走了进来。 若璇接过凝香丸,往床前走去。 “没有用的。” 微弱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抽气从床上传来。 不仅是若璇,连云凤幽皆是一怔。世人只知凝香丸有续命之用,却不知凝香丸还能解百毒。若连凝香丸都不能解他身上的毒,那岂不是无药可解 【0104】她的坏话,只有我可以说 ♂nbsp;若璇垂着的手猝然握紧,阿映的医术堪称一绝。殢殩獍晓他若说无用,定是不假。突然手腕一转,左手探上了右手的脉搏。然后双眸猝然睁大,猛得退后了两步。 “姑娘。” “姑娘。” 暗夜雪和暗夜雨两人大惊,一声惊呼,连忙上前去扶若璇。 若璇摆了摆手,“我没事。” 然后转过身,站定在桌几旁,复又端起茶杯,浅茗起来。原本清澈的眸子如雾似幻,犹如一汪深潭,安然如镜,蕴着无数的秘密,又让人难以窥透。 情劫草阿映毒发居然是因为情劫草她有这三年的光景皆是因为情劫草。只是情劫草世间罕见,也不知师父是从哪里寻得。她只在书上看过,对情劫草的毒也不甚了解。只知情劫草的毒是天下有情人的劫难,天下最毒的毒药。中毒的男女两人,生死相连。而且一方受伤,另一方必受损,且是苦痛并受。只为何阿映毒发,她却安然无恙呢 她沉睡的那三年,连阿映都不知道,她其实有意识的。她知道他为她做的所有事,她听到他对她讲的所有话。只对于情劫草,他却未曾对她多言半句,即使对着沉睡的她说的也不多。她只知道,那毒可以让她醒来,却只不过仅有三年,而阿映为此赌上他的性命。对于情劫草,连师父对她亦是闭口不谈。 而她对情劫草那些浅薄的了解是她翻遍了无尘谷中所有的医书,好不容易从一本孤本上看到的。而师父当时的表情很奇怪,竟是慌张的收起了医书。那时她醒来不过半月,感觉到师父的异样,却并未深究。那时她唯一所想是,尽快养好身子,出谷就可以见到阿映了。现在想来,师父的怪异,还有出谷之后见到阿映的怪异,这些都太不寻常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瞒着她 “映寒。” 随着云凤幽的一声惊呼,若璇回过神来,龙映寒已从床上下来,脸上虽然略显苍白,身姿却是傲然挺立。而云凤幽站在他身旁,拿出锦帕低头替他擦拭手背上的血。 若璇欲抬起的脚步一怔,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终是站在原地未动。 “公主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龙映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声音亦是淡淡的,带着一丝微弱。 “公子。” 暗夜雨看了若璇一眼,急切的叫道。 “退下” 龙映寒脸上毫无表情,那黑色的双眸里隐隐有冰焰在跳动,周身染上了寒锋。 “阿雨,阿雪,我们回去。” 若璇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几上,转身往外走。 三人走至门口,忽然听得“哗啦”一声,伴随着相互敲击的悦耳脆响,茶杯化作一堆碎片。而若璇脚步却未停,而是疾步出了门。 只走在最后的暗夜雪回头看了屋里一眼,姑娘的隐忍和冷静怕是不会逊于公子。看着公子毒发被折磨的模样,她心里定是比任何人还要痛,否则不会竟生生将茶杯捏碎了,还不自知。可是姑娘不同于常人,她不会哭哭啼啼。越是在绝境面前,越是坚强,越是冷静。公子有公子的骄傲,纵使再狼狈,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所以姑娘心里再痛,再苦,脸上亦未曾显露分毫。只是安静如常的陪在一旁,甚至对于云凤幽,亦是不争不闹。正是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他们的公子。 脚步声已远去,龙映寒收回落在门口的目光。手上金线出手,缠上云凤幽的手腕。不多时,金线收回,走到书桌旁,提笔开始写药方。 写完之后,将单子交给云凤幽。 “公主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自当多注意,映寒的琐事便不劳公主费心” 云凤幽欲接单子的手一怔,有些无措的看着龙映寒。她知他定是动了怒,因她还是请来了独孤若璇。 “映寒,独孤姑娘向来都是这么绝情的么” 只是话一出口,云凤幽便后悔了。原本以为她在经历了那件事以后,心早已死了,看淡了一切,无欲无求,只有仇恨。为何她现在却是越来越在意他她的心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她嫉妒,愤怒,不平皆因独孤若璇而起,却是源于龙映寒。 “云凤幽,你记住一句话。她的坏话,只有我可以说。下不为例” 龙映寒墨眸依旧平静无波,却又夹杂了无尽的冰冷。声音不大,温和的刺骨。 “凤幽,定当谨记” 云凤幽垂了眸,万千思绪尽消,只余悲楚填胸。那一刻,一种久暌的危险慢慢顺着脊梁的寒意爬上她的四肢百骸,她甚至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淡淡的杀意。 “雾影。” 龙映寒突然出声,声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 “映寒。” 雾影和云凤幽同时惊呼。 “去密室。” 龙映寒抬手一抹嘴角的血渍,扶着雾影的手站了起来。 “不准再在她面前提半句。” 龙映寒转过身往密室里走去,强硬的警告在身后响起。 这一句话是对云凤幽说的,云凤幽当然知道,他说的她是指独孤若璇。刹那间灵台空明静澈,为她,他竟至此自始至终,他身上的毒性并未消退。而那被毒折磨的痛苦怕是不但没有减轻,定是更加凶险了。要有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在那样受着折磨的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和她们说话。 他咽一下一切痛苦,不在那人面前显露分毫。只是舍不得那人担心,舍不得那人忧心。为她,他竟连这样的小事,也想到了,并做得如此周到。世上怎会有如他这样的傻子为了一个不爱她的女人,倾尽所有,耗尽心血,值得吗 东厢房。 若璇从梅园回来之后,就摒退左右,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站在窗前静静的出神。 沉睡了三年之后,她似乎真的变笨了,失去了原来的冷静和理智。她似乎也变得软弱了,有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却退缩了。她似乎开始害怕失去了,尤其对阿映,她已经无法放开了。 那一夜,她站在窗前整整一夜。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0105】女主表白去啦! ♂nbsp;翌日,若璇打开门,小环三人呈一字排开站在门口,显然是守在她的门口一宿未睡。殢殩獍晓 “小姐。” 若璇淡淡的一笑,“我没事,你们都去歇息吧” 此时的若璇,眉淡淡,似叶似浅月弯弯,嘴角亦自微翘,盛放着笑容,宛如一只蜕变的蝶。经过一夜的沉淀,昨日那种沉寂,落寞的气息悉数消失,仿佛一夜间千树百树梨花开,带着初春的灵动,却又是明媚似夏。 “小姐,你先些饭。待你吃完,我们再去歇息不迟。” 小环满脸的不放心。 “放心我真的没事。阿雨留下来,你们先去歇息。” 若璇抚额,颇为无奈。看来这几日她太颓废,把她们吓倒了。 “这是命令” 小环还欲说什么,若璇却开始赶人了。 小环和暗夜雪只能回房去歇息,一宿未睡,确实有些累。特别是小环,没有武功底子,更是吃力一些。 不多时,暗夜雨便将饭菜端了进来。若璇似是心情极好,将那日龙映寒送她的风飘雪拿了出来。 “阿雨,你也坐下来和我喝一杯。” 暗夜雨出身于江湖,本就不拘小节。尤其若璇平时从不拿她们当下人来看,也就不拘束了。她坐了下来,却只吃菜不喝酒。 “阿雨,你也尝尝这千金难求的风飘雪。” 若璇举杯轻抿了一口,一脸的回味。见暗夜雨只低头吃菜,便端起酒杯递给她。 “公子送给姑娘的酒,阿雨不敢喝。” 暗夜雨面露难色,这风飘雪是公子在半年前费了些心思才得到的,却一直舍不得喝。公子自己都舍不得喝,竟全送给了姑娘。她纵使有天大的胆子,这酒也是万万喝不得的。 “他送给我了,便是我的酒,他管不着。” 风飘雪入口清香甘甜,却是后劲十足。只一杯,若璇两颊便染上了一抹红霞。说话间,两颊的梨花漩涡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多谢姑娘,阿雨不会喝酒。” 若璇淡然一笑,知她是畏惧龙映寒,便也不再逼迫她,将原本给暗夜雨的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酒阿雨,你不尝尝,真是可惜”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背起她一直很宝贝的那个包袱。 “姑娘,你这是。。。。。。” 暗夜雨大惊,蹭得一下站起来,差点打翻了桌上的碗。 “我去找你家公子聊聊天。” 若璇柔柔一笑,比那江南的春风还要酥人。 “那你为何要背着包袱” 暗夜雨生怕若璇这是要离家出走,若姑娘就这么走了,她和阿雪就要向公子抹脖子谢罪了。 “这个。。。。。。” 若璇搔了搔头,一时间不知从何解释。 “姑娘,我随你一道去。” 若璇这个举动更加确定了暗夜雨的猜测。 “我要自己去。” 若璇背起包袱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暗夜雨道:“不许跟着。” 暗夜雨欲迈出的脚,便生生收了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璇越走越远,她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公子要她们以姑娘为尊,可是公子啊,姑娘发话了,不准我跟着。那姑娘若是真的离家出走,阿雨是不是可以不用受罚 一路上,府内的下人们皆是一脸奇怪的看着背着包袱的若璇。而若璇此时全部的思绪皆在稍后要做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别人的目光。 昨夜她想了很多,有些被她忽略的事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无数遍的问自己,她爱他吗答案是肯定的,爱。纵使他已不再是她的阿映,即使他已经变心,她依旧还是爱。那么,他爱的人是不是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太在乎,所以害怕失去。所以她小心翼翼,她懦弱,她害怕。 昨日眼睁睁的看着他徘徊在生死边缘,才猛然发现,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上天对她和他,又是何其吝啬,他们仅有的只是三年。三年前,若她和他都不是那么骄傲,不是那么倔强,那么他们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爱他。有些事情,你总以为你明日可以去做,却不知道明日你面临的是什么你又还有没有机会她怕她会来不及,她怕她会再一次沉睡。 阿映,我爱你,与你爱不爱我无关。 梅园。 “姑娘,公子正与朝中的几位大臣商讨政事,你稍等片刻。待雾影先去通报公子。” 雾影对若璇一揖,眼前这人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儿,纵使主子议事时不喜别人打扰。可他还是得硬着头皮进去通报,即使被主子罚,也比怠慢了姑娘要强。 “好。” 若璇翩然一笑,瞬间宛如百花齐放。 雾影转身往里走,若璇却是趁着这一刻的空档,身子一闪,便先于雾影之前,进了书房。 “对不起我等不及了。” 若璇对雾影抱歉的一笑,关上了书房的门。 若璇走进内室,除了龙映寒,其他人皆是一怔。惊讶屋内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惊叹这位姑娘惊为天人的美貌。都说长公主云凤幽为天下第一美人,只是这名女子若站在世人面前,长公主怕只能屈于她之下。 “阿映,我有事和你说,让他们先回避。” 若璇目光落在龙映寒身上,带着一贯的强势。 屋内几位朝中大臣皆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思想自是迂腐些。闻言,皆皱眉,不悦的看向若璇。 “好一个不知礼数的丫头还有什么事比朝中大事更重要” 其中一位颇有威望的老者开口,其余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便眼里却极是赞成的。 若璇却是冷冷的一笑,目光凌厉的扫过几人。 “礼数那么主人未发话,你们倒是做起主来这便是你们所说的礼数么” “今日确实是乏了,几位大人,那便明日再议。” 龙映寒从主座上站了起来,淡淡的语调,温润而平和。 几人欲再说什么,触到龙映寒那墨释般深沉的又隐隐透出貂般锐利的眸光,便噤了声,拂袖而去。 【0106】壮举的表白 ♂nbsp;若璇大气的将包袱放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向龙映寒。殢殩獍晓 “阿映,我” “为何背着包袱” 龙映寒眸光落在若璇放在一旁的包袱上,那一贯深邃如迷的黑眸里有一把冷冷的火在烧,急切的打断了若璇的话。 “阿映,其实我” 若璇双颊染上一抹红霞,好不容易重新鼓起了勇气。 “你背着包袱要去哪里” 龙映寒瞳孔里的冷意越来越深,已是走到若璇面前。全部的心思悉数在那个包袱上,两次打断了若璇要说的话。 “你先不要管什么劳什子包袱。不要打断我,听我把话讲完。” 于是若璇急了,怒了,朝着龙映寒大吼了一声。 龙映寒愣了一下,目光依旧定在那个包袱上,脸绷得死紧,薄唇紧抿。 “阿映,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只喜欢你。” 若璇心一横,眼一闭,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 良久,对面没有任何动静。若璇微微睁开眼,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呆呆,愣愣的,宛如被点了穴道定住一般的龙映寒。 “阿映,我说我喜欢你。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好歹你也给句话啊” 若璇语带无奈,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又说道。 她不是矫情的女子,既已打算表明心迹,那么不问出一个结果来,她便不会罢休。 “你说什么” 终于龙映寒回魂了,眸光牢牢的锁住若璇,眼睛瞪的大大的,身子竟不可抑止地带着微微的战栗。 “我喜欢你。” 龙映寒的举动,让若璇一怔,却依旧坚定不移的说出她深藏心底的话。 “再说一遍” 龙映寒向前移了一步,那眸里尽是炽热,紧紧凝着若璇。 “我喜欢你。” 若璇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再说一遍” 龙映寒步步紧逼,若璇却是步步后退。他不停的重复着那一句“再说一遍”,仿佛她的答案,他怎么听都听不厌。而她不厌其烦的告诉他“我喜欢你”,仿佛不管说多少遍,都道不尽心里对他的喜欢。直到若璇的身子挨上了墙壁,已经退无可退了。龙映寒还是那一句话:“再说一遍” 若璇清瞳里带着小鹿撞撞的慌乱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映寒,看到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些,墨眸里似乎、好像、应该蕴藏了一点点星微般的笑意那种被他戏耍的感觉,令她一瞬间怒气攻心。她猛得用力推开龙映寒,“你大爷的再说一遍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你倒是给句话,你到底喜欢谁” 龙映寒居高临下看着若璇,那双黑眸仿佛一泓深潭水,深邃的,也淡淡的,波澜不兴着。良久,吐出来的话,却是平静如波,淡如水。 “你自己想。” 若璇秀眉一拧,猝然靠近龙映寒。 “我不想,我要听你亲口说。” 龙映寒久久不语,只是看着若璇。那眸光像极了皎洁月色下起了细微彀纹的水面,藏着一丝朦胧的温柔,隐着天日不见的宠溺。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说话,仿佛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良久,却是若璇没沉住气先开了口。 “阿映,你变了心。是么” 仅是一瞬,若璇身上的傲然,霸气,灵动悉数不见,只剩浓浓的悲伤。 “璇儿,你真是” 龙映寒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极是无奈,却又似欣喜若狂。 “我想无尘谷中给我讲故事,为我吹萧的阿映;我想无尘谷中对我诉说柔情的阿映;我想无尘谷中和我无话不说的阿映;我想无尘谷中心里只有我的阿映,我一个人的阿映;我想。。。。。。” 下一刻,若璇已被龙映寒紧紧抱在怀里。温润如流泉般的声音打断了她低沉,沉痛的话。 “璇儿,你竟都知道” “阿映,我虽沉睡,却是有意识的。” 若璇抬眸看向龙映寒,想起那三年她的生不如死,他的绝望与无助。眼角泛起绝不可能的湿热,她伸手欲抚上龙映寒的脸,突似又是想起了什么,猛得推开了龙映寒,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慢慢的蹲下来。双手松开抱膝,头埋在臂弯里。 “我弄丢了我的阿映,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龙映寒全身一震,他的璇儿哭了。在他的记忆里,他只在父皇离去时见过璇儿的眼泪。可这一刻,她竟哭了,而且是泣不成声,却是因为他。此时,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是喜,是忧,是痛,还是疼 “璇儿,我没有变,我一直都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你,满满的都是你。” 龙映寒微微俯下身,嘴角勾起温恬的弧度,却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里甜蜜,笑晕,在嘴角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闻言,若璇抬眸,挂着泪珠的双眸立即湛亮湛亮起来,一如夏日阳光直射下闪着鳞鳞波光的湖面。而波光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得意和了然。 “阿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云凤幽,也不是别人” 若璇明知故问,脸上还残留着泪渍,眼里却是皮皮的笑意。 “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 龙映寒淡淡轻瞥了若璇一眼,明知她耍了些小心计,对他使了苦肉计,却还是舍不得。她的眼泪才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仅需一滴,便可灼热他的胃,烫伤他的五脏,肝胆俱裂,痛彻心扉。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若璇眼角眉峭皆是笑意,宛如落满了星光。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龙映寒嘴角微翘,孤度完美。竟也如女儿家一般,计较起那些小心思,一点也不似平素的性子。 “你先说” “我突然间又不想知道了。”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好嘛,我先说。总之是很久很久以前,早在龙国的时候。也许比那更早,也许是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龙映寒一震,脑海中有无数的疑问涌出来。既然如此,为何她要助龙亦封得天下而且他亲耳听到,她说要嫁定也是嫁给龙亦封他们之间,到底错过了什么 “璇儿,我们谈一谈” 【0107】交心 ♂nbsp;若璇站起来,将藤椅挪了挪,在离龙映寒稍远的地方坐了一下来。殢殩獍晓脸上是淡雅的笑意,那双剪水秋瞳似有淡淡光华流转。 龙映寒看向她刻意拉开的距离,微微一愣。 “情劫草的毒,你已全然知晓了么” 若璇点了点头,落在龙映寒身上的目光一顿,闪过一丝心疼。 “昨日梅庄已将与情劫草有关的所有信息传给我。” “梅庄” 龙映寒嘴角半弯,眼神深如渊泊。 梅庄是天下最大的暗桩,也是最神秘的情报组织。情报网遍布四国,却不属于四国中的任何一国。璇儿出谷不足半月,竟能让梅庄为她效力 “嗯。梅庄背后真正的主人是父皇。” 若璇接下来话,却让龙映寒大吃一惊。 如此一来,也就不奇怪了。以父皇的谋略,又怎么会不为璇儿备好后路呢无尘谷里的财力,梅庄的势力,大抵是半个龙国。 “父皇待你是极好的。” “阿映若是想要梅庄为你所用,我可” 若璇却是误解了龙映寒的意思,以为他在怨龙煜,对待她这个义女竟比亲生儿子还要好。 “不必” 龙映寒不待若璇说完,便打断了她。因为她的误解,墨眸染上了一抹寒意。 “阿映,我的便是你的,你不用客气。” 若璇翩然一笑,完全没有女子的矜持和顾虑。她想,她喜欢,便说出来。 仅是一瞬,龙映寒瞳孔里那淡淡的寒意,悉数敛尽,嘴角微翘,一丝淡笑便逸了出来。 “梅庄是父皇留给你的,你自然该好好留着,妥善经营,别辜负了父皇的一片心意。” “可是,梅庄在你手里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若璇对于所谓的权利,没有太大的。她所想,所争,所要只不过是眼前一人而已。梅庄,也许对大多数来说,是财富,是权利,可是在她眼里却抵不过阿映分毫。 “璇儿,你且先将梅庄接管下来。若是不愿打理庄内事务,我可派些信任的人代为打理。你只需记住,梅庄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护你周全。其他的,让我来。” 偌大一个梅庄,不但情报网遍布四国,而且是四国最大的私盐商。四国中唯龙国三面临海,盛产海盐。而其他三国却只有井盐,故三国大多从龙国购进食盐。梅庄便是中间的这条纽带,四国每一城里皆会有梅庄出售食盐的铺子。梅庄可以在龙国垄断私盐几十年,定是龙煜故意为之。聪明如龙煜,更是利用了这一点,从而在四国建立了最庞大的情报网。 也就是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不论在谁手里,皆可成为一把利刃,所向披靡。若是放在龙映寒手里,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可是龙映寒却是舍弃了它最大的价值,让它维持了原状,大隐于市,不动它的一分势力,一分财力。因为他要梅庄为若璇筑起一道坚固的墙,自此无人再可伤她分毫。若是过早的暴露了实力,那道墙便失了效果。 “好” 若璇并不是柔弱的女子,也不喜依靠别人。可是天下只有在一人面前,她知她不必坚强,不必很聪明,不必戒备,只需安静的呆在那人身边,安然的享受那人给她的一切保护。也只有对龙映寒,她依靠的理所当然。 “璇儿,彼时你为何要助龙亦封得天下” 龙映寒身上散发着淡淡暗沉的气息,话锋一转,目光带着丝丝锐利看向若璇。 “阿映,我助二哥得天下时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护你周全;二是,放我离开。我知你不喜皇宫的争斗,而父皇属意我为后。对于父皇,我纵使有万般不愿,我亦会遵从他的意愿。二哥与你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想,他或多或少会顾及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故我选择助他,因为他若为帝,兴许会给你想要的自由,任我离开。” “我亲耳听你说,你爱的人是龙亦封,要嫁也定是嫁给他。” 龙映寒眉宇间的暗沉未散,却增了一分冷意。如果初时的那一声“我助你得天下”是为护他周全,那么后来呢后来她是真的爱过那人,还是 话一出口,龙映寒亦是一震。他不知道自己竟会这般在意 “阿映,那时的我以为你亦想要争天下。那时我便想,我终究不过只剩几年光景,便尽我所能替你达成宿愿。你,二哥,龙陌溪三人各成一派,龙陌溪势力最大,二哥次之,而你却是步步艰难。那时我并不懂父皇的用心,却明白我定是你们争夺的对象。我之所以让所有人以为我倾心于二哥,只不过是将二哥推至风尖浪口,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二哥身上,为你争取时间。让龙陌溪把二哥当成对手,轻视你。这样你才能出其不意,这样你才会更有胜算。” “你出谷之后,去龙国是为了龙亦封” 龙映寒眼睑微微动了一下,眉间褶见深,眼中鹜似褪了分颜色。 若璇微皱了一下眉,尔后又淡淡的笑开。 “阿映,你在吃醋。” 龙映寒轻哼一声,竟是大方的承认了。 “是又怎样” 若璇站起来,灿然一笑,艳若桃李。 “我心甚喜” 她走到桌几旁,解开她带来的包袱,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忆起她给他送凝香丸时,他对说过的话“璇儿如此有心,我心甚喜”彼时她以为那是他在戏耍她,现在才是真正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确实是很欢喜 龙映寒一怔,那包袱里全是一些小物件,竟全是他曾经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你去龙国就为了这些东西” 若璇点了点头,甚是委曲的道:“不然,我还能为什么而去我连二哥的面都未曾见着,便急急的寻你来了。说来,我还是有些想念二哥的。” “不准” 龙映寒站了起来,薄唇抿得很紧,寒意森森。 若璇吐了吐舌头,调皮的一笑,眼角眉梢似落满了星光。 “大醋缸。” 龙映寒锁紧眉宇,脸上有着淡淡的纠结,显然对于这样的自己也有些陌生。突然眸光一转,定在那个包袱上。西厢房起火那一天,小环走在最前面,当时就是背着这个包袱。以阿雨和阿雪的武功,应是在起火时就已将她带出来了才是。可那天却是比他预期的要晚得多,难道也是因为。。。。。。 “西厢房起火那天,就因为这个包袱,所以一直在那屋里不愿出来” 若璇看龙映寒一脸翻旧帐的表情,若是她答是,怕是要挨打。索性便垂着头,不做声。 “傻瓜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东西没了,我可以再做。你若是伤一分,谁能赔给我” 他伸出手,欲拥她入怀。手却僵在半空中,他不能。手收回来,指尖亦不住颤抖,像是要诉说着此时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心情。他多想紧紧抱住她,凑在她耳边告诉她,他的心情,但是现在却偏偏不行。 “我不好,我不对。” 若璇自知理亏,只能软下来认错。 “下不为例” “好” 若璇松了一口气,暗叹总算逃过一劫。阿映若生气,那可是很吓人的。 她又坐回了那张藤椅上,清瞳里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阿映,你问完了么” “嗯。” “没有疑问,彻底明白我的心意了么” “嗯。” “那好现在轮到我来问” 若璇把玩着佩戴在腰间的荷包,长睫垂下,看不清神情。 “为何要娶云凤幽” 龙映寒一怔,墨眸里清清楚楚的闪出后悔和无奈。 “情劫草之毒,若没有烈火丸,你我皆活不过三年。烈火丸需合四国玉玺方可打开宝藏取得。若要在三年里夺下风国,辰国,云国,我亦是无把握。而云凤幽却是我取下云国的突破口,而且是最快,最便捷的途径。我一直以为你心里的人是龙亦封,当云凤幽需要一位驸马时,我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既然我娶的那个人不是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云凤幽能为我争取更多的时间,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你这三年的时光来之不易,我亦怕你对我心存愧疚。若是我身边已有别人,你便不用再顾虑,便可毫无顾及的与龙亦封在一起。” 若璇全身一震,抬眸紧紧的凝住他。眸光脉脉,柔情依依,胸膛里如有丝线轻勒,隐隐的绵绵的痛。斗兜转转,一举一动,皆是因为她。那时她以为他心里只有天下,却不肯分一丝心思给她。原来她错了,他的心里什么也没有,唯独只有她。 她在无尘谷即以已知他心意,可是他却是不知她心意的。她一向自恃聪明,自以为为他好,却只是将他越推越远。甚至到最后一刻,她亦口口声声的告诉他,她爱的人是龙亦封。这一瞬,她才发觉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自无尘谷醒来,她一心只想见到他,却忘记告诉他,她爱的人是他,一直都是他。 由于她的愚蠢,他们之间才会出现这种种的误会。万幸他没有放弃她,幸好他们没有错过彼此,一切还来得及。 “云凤幽腹中的孩子是” 昨天有多更,今天就2000字了 【0108】狠狠吻她 ♂nbsp;“不是我的。殢殩獍晓” 龙映寒急切的打断了若璇,脸上染上了一丝怒气。 “甚好” 若璇原本暗淡的眸子,瞬间亮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只是龙映寒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她竟然会以为那孩子是他的 “没有。” “不好奇那孩子是谁的么” “只要不是你的,我管他是谁的” 若璇翻了一记白眼,心里的话,随意,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龙映寒突然笑了,微拧的眉舒展开来。 “璇儿,你吃醋了。” 若璇站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龙映寒。 “你可以吃,为何不准我吃” 龙映寒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些,倏尔靠近若璇,他的目光清幽,那缓缓流转如墨的光芒却深得有些灼人。 若璇怔怔的撞向龙映寒的目光,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龙映寒微微一笑,神色温柔认真,夕阳的光折进屋里,他如墨的眸子里流光飞转。那股突来的温柔得浓的化不开,仿佛洇染了周围的空气,春和景明,风光旖旎。 若璇有些不知所措的又退后一步,说话亦有些结巴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 “我真想吻你,狠狠的吻你。” 龙映寒微微俯下身,薄唇轻启,墨眸里漾着旖旎的春se。灼热的气息拂过若璇的脸,直冲入她的心底深处。 若璇一怔,有一瞬间的呆愣,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龙映寒又是轻轻的一笑,竟是笑出了声。转过身,坐回了藤椅上。若璇不会知道,龙映寒最爱的便是她慌乱,无措,迷糊的模样。世人面前的璇儿,是聪明,冷静,理智的。可是在他面前璇儿,却会慌乱,会无措,还会迷糊。这样的璇儿,却是他一个人的独享 若璇回过神来,勾唇一笑,绽开堪比三月桃花般艳丽无双的笑。 “阿映,你可是听过牡丹花下死,作鬼亦风流” 边说边走向龙映寒。 龙映寒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困惑的看向若璇。 “璇儿,何出此言” 若璇淡雅的一笑,微微一跃,已坐进龙映寒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颈脖。 “其实我亦是很想,很想的。” 龙映寒全身一僵,双手紧紧握拳,心里犹如万马奔腾,却只能极力的压制着,不敢妄动一分一毫。 “璇儿,你” 他的璇儿向来率真,在感情上亦是如此。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柔矫作,她要的,她倾尽所有的得到。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弥足珍贵。 “阿映,舍不得我受苦,我亦舍不得你难受。不如你受些痛苦,我主动些。” 若璇俏颜倏尔绽开,微垂下头,甜蜜的抿着唇,脸蛋微红,俏生生的说道。 说完,她的唇便覆上了龙映寒的唇。她的唇温热,咬住了他冰凉的唇瓣。细腻,温柔的吻着。 龙映寒一怔,平素波澜不惊的双眸如狂风席卷。嘴唇微动,欲化被动为主动。突又想起情劫草的毒,那样的痛苦他受过就够了,又怎么舍得让他的璇儿去经历。终是什么也没做,一动不动,将主导权交给若璇。 奈何若璇实在是没有这一方面的经验,仅是唇与唇之间相贴的厮磨着,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两人只是嘴唇与嘴唇辗转相贴,一点一点地厮磨着。好像要磨尽一切的温软与缠绵。 灼热的唇,藉由交错的不规律的呼吸,传递着彼此的温热,已经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她的,仿佛有沸腾的海水满溢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璇离开龙映寒的嘴唇,大口呼吸,她还没学会怎么换气。 她面色通红,嘴唇鲜艳湿润,思维尽数化成一团浆糊,只听见耳边有一个几乎钻进心尖里的,微微低哑的声音贴着道:“再来。” 若璇恢复了一丝神智,嘴角不禁抽了抽。莞尔一笑道:“阿映,总之那情劫草的毒发是逃不过的。那些痛苦的折磨总得够本,不是亏本买卖我们可不做。” 声落,她再一次低下头,吻上龙映寒。 龙映寒轻轻一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流光飞转。璇儿,着实可爱别家姑娘自是顾及世俗,纵使心里再欢喜一个人,也不会如璇儿这般。她的璇儿,会主动表明心意,还会主动吻他。她说,阿映,亏本的买卖我们可不做。言外之意是那情劫草毒发时极其痛苦,所以那折磨不能白受,他们该狠狠的亲吻。 有了第一次,若璇便无师自通了。舌尖探出形状优美的嘴唇,仔细描绘他唇瓣的形状,过了片刻便果断地撬开他的嘴唇,试图更加shen入。两人就这样忘情的吻着对方,他的气味和她的芳香,混在一起,在两个人的舌尖纠缠分享,再各自咽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的就是那个甜蜜安罄的成语相濡以沫。 若璇再一次离开时,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脸上,吹起暧昧麻痒的热潮,嘴唇挨得很近,不到半寸距离,只要稍稍低下头,便会又贴在一起。 龙映寒突然一抬手,掀了脸上的面具。若璇一震,看向眼前全然陌生的脸。他的脸容是如雪一般的白,却又不是纯粹的雪白,而是温润细腻宛如玉石,可是又比玉石温暖柔软。雪白之外,还焕发着极为清润柔和的光彩,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珪如璧。带着一种极为动人的气韵,仿佛天地间的秀逸与高旷同时汇聚于他一人身上。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宛如峻岭山巅上不化的冰雪,宛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的微风,宛如料峭早春隐约歌声里第一朵绽开的花。 那样从容,那么自然,那么美 世间竟有如此秀美绝伦的男人那秀美的脸容,配上那漆黑深不见底的墨眸,只需淡淡的一眼,便宛如皎月初升。光华流转间,美得惊人。那种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世间万物皆是黯然失色,皆成为他的陪衬。 “阿映,你竟是这般模样的。” 若璇不禁拉开两人的距离,脸上表情复杂。 【0109】淫贼,公子? ♂nbsp;龙映寒高雅的一笑,宛如蓝天白云,高山流水。殢殩獍晓 “我原本的样子,璇儿是第一个见着的。” 若璇伸手抚上他的脸,温柔,细腻的描绘着他的眉眼。 “阿映,你好美,好美竟比我还要美。” 看到她眼里的震惊和淡淡的失落,龙映寒只觉好笑。 “我这副模样,璇儿不觉得奇怪么” 若璇微微一愣,清瞳里泛起丝疑惑,看向龙映寒。 “奇怪为什么要奇怪呢阿映这样很好。” 龙映寒眸光闪动,欢悦盈上眉梢。淡而浅的声音带着丝丝沉重在若璇耳边响起:“璇儿,若我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何会是这副模样。你信么” 若璇翩然一笑,清瞳中氤氲着一片的璨华,好似万花齐绽。 “为什么不信呢若这世上我连阿映都不信,那么我又可以相信谁呢” 那一瞬,龙映寒有一种一夜春风,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紧绷的心缓缓的松开,那仅剩的一丝担心烟消云散。 “那时在无尘谷,君师父告诉我,不知何故,我自小便服食了绝颜丹。君师父问我,是否想要恢复原本的容貌容貌只是皮相而已,再加上你又是那般模样,我便没了心思。直到我出谷时,君师父还是将解药给了我。迟早我需要一副新的面容,一个全新的身份,于是便服下了解药。看到这样一副陌生的容貌,有时连我自己都禁不住会想,我到底是谁如果我不是龙映寒,那我应该是谁” 龙映寒话里透着一丝极浅极淡的孤寂,纵使仅是一丝,几乎不可见,可若璇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她伸手紧紧搂住龙映寒的腰,靠进他的怀里。 “阿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阿映。只做我的阿映,不好么” “好” 那样的自然而然,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丝犹豫,仿佛那是深深刻在心里的信念。 “阿映,我倒是奇怪,你竟与二哥一点也不像。” 若璇靠在龙映寒的怀里,微微抬眸看向他,眼里是皮皮的笑意。 龙映寒一愣,对于若璇这跳跃性的思维有些适应不过来。突而剑眉一拧,薄唇紧抿,看向若璇。 “二哥我倒是不知何时璇儿竟还有一位大哥” 若璇“啧啧啧”的笑出声来,秋眸里带着一丝玩味。 “哇好大的一股酸味哦” 龙映寒脸上依旧是轻浅的笑意,脸上没有心思被人看破的窘迫,从容而自在。 “我自是认为你该与我一样,我不唤他二哥,你自当是不该。” 只是这话听在若璇耳里却又是另外一层意思。她自当与他一样,那啥不就是嫁夫随夫么一瞬间,若璇脸上染上了一抹红霞。 “如今我们身处云国,与龙国皇宫还是少些牵连的好。往后,璇儿便与我一样,唤龙亦封即可。” 龙映寒并不知若璇心里所想,若是知道他家姑娘竟是恨嫁而恨嫁的对象还是他。怕就不只谋些小福利这么简单了。 若璇脸上酡红未消,偏头想了想,点头如捣蒜。 “自是该与阿映一样的。” 于是某狐狸高兴了,某狐狸笑了,而若璇却是惊艳倒了,心里唉叹,男子怎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让她好生嫉妒啊 “阿映,我真想把你藏你起来,谁都不让见。” “我亦想将璇儿藏起来,也好断了某些人的念。” “某些人” “嗯,那些窥视你的人。” “哦” 若璇听着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便也不再深究。毕竟以她的美貌,确实时常会遇到那样一两个无耻之徒。 可是某只腹黑的狐狸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值得一提。他说的某些人,可是强劲的对手。别以为他不知道,龙亦封对璇儿怕是早就已经动了心思。否则,他拒绝辰国的联姻,迟迟不立后,又是因为什么他的暗卫三年来不曾停止寻找璇儿,又是因为什么 只是这些璇儿竟都浑然未觉,他当然也不会好心提醒,让自己徒增烦恼 “不如,我们再来” 思及此,龙映寒心里便酸味翻转。哼龙亦封,你休想 “好” 若璇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龙映寒指的是什么。她的这些举动也许为世人所不容,在世人眼里,便是她独孤若璇不知羞耻。只是她从来都不在意,那些通通加起来,亦抵不过阿映眼里的渴望。凡是他想要的,只要她有,只要她能。或许她没有的,她不能的,她亦让没有变成有,让不能变成可能。 她薄唇微微一蠕,便轻盈的落了下来,温热如火煨的唇瓣已经烙到他的肌肤上。他靠在藤椅上,她搂着他的腰;他微微后仰,她贴在他身上,两人便是如这般怪异的姿势沉浸在深深的亲吻中。 嘴唇开始微微发麻,可是却本能地渴求着更多。这种亲昵的缠绵简直让人舍不得推开。眼前仿佛绽放着一重又一重的烟火,层层叠叠地交错在一起,连眼角都是绚烂的华彩。嘴唇分开片刻又重逢,本该飘满书卷气息的书房,此时却是春光简肆无忌弹地挥洒。 再来 再来 再来 此时龙映寒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而且是无穷无尽 “公子,公子,不好了姑娘她”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紧接着暗夜雨和暗夜雪冲了进来,然后双眸猝然睁大,呆愣的站在离龙映寒几步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不可置信,有震惊,有窘迫,有慌乱。。。。。。 “出去” 声音沉冷,森然。 可见此时龙映寒确实是动了怒,而且火势有蔓延之势。 若璇此时羞得躲在龙映寒的怀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她在龙映寒面前可以主动,可以无所顾及,但那只是属于两人之间的亲昵。若是在外人面前,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两人还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依旧呆愣的站在原地,目光不知所措的定在那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滚出去” 龙映寒身子倚上藤椅上未动,手按着若璇的背,隔着衣服,轻轻的拍打她的背。那样的轻,那样的柔,宛如蝴蝶掠过手心。他仅是那样随意的靠在那里,无需任何动作,却是般般入画,仿佛一副明净山水画那般宁静悠远。明明气息那样宁静,明明动作那样温柔,可是眼神却是寒若冰霜定在暗夜雨和暗夜雪身上。 这两人平时也是极其机灵,只是今儿个,眼前这事确实对她们的冲击太大。 “你是谁为何在公子的书房里你把我家公子如何了” 暗夜雨终于回魂了,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龙映寒。 不待龙映寒说话,暗夜雨的问题,便接二连三的问了出来。 “姑娘,你怎可与别的男子这般如此,你至我们公子如何地” “姑娘,是不是他胁迫你” “淫贼,快些放开我家姑娘” 说话间,暗夜雨腰间的软剑已出手,直刺向龙映寒。 龙映寒轻哼一声,衣袖微微一挥,手一甩,软剑便“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放肆” “哈哈哈哈” 与龙映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若璇的笑声。 淫贼她实在是憋不住了。阿雨啊,阿雨,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阿雨,你口中的淫贼其实还是你家公子。哈哈哈” 暗夜雨一震,目光落在龙映寒身上,开始细细打量。一个人无论他的容貌如何改变,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不会变的。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定,从容,世间除了公子,谁又能模仿得了呢心里虽有疑惑,但是却确定眼前之人绝对是自家公子。 她连忙朝龙映寒跪下,“手下该死” 暗夜七煞中,暗夜雪的性子是极其沉稳的。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如暗夜雨般鲁莽的举动,此时却也是一脸的震惊。 不待龙映寒发话,若璇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起来。 “阿雨,你可见过长得如此美的淫贼” 若璇依旧倚在龙映寒的怀里,亲昵的搂着他的腰,眉羽间全是笑意,看着暗夜雨。 暗夜雨和暗夜雪皆看向龙映寒,心里不仅一阵惊叹“好美”。兴许“好美”两字有些俗气,可是除了这两个字,她们真的不知用什么样的字眼来形容。那是一种从骨子散发出来的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若璇见两人就那样痴痴的看着龙映寒,久久不会神,于是不乐意了。 “阿雨,阿雪,你们回魂啦你家公子,可是我一个人,你们不准窥视。” 听着若璇那霸道的语气,龙映寒嘴角不禁逸出一丝淡笑,明媚似夏。 暗夜雨和暗夜雪连忙收回视线。可惜暗夜雨就是一朵奇葩,伤疤未好,就忘了痛。 “姑娘好不害臊” 若璇从未拿她们当下人看来,私下里与她们打闹惯了。此时暗夜雨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忘了还有龙映寒这一号人物在。平时没大没小的话,便脱口而出。 “嗯” 【0110】血债血偿 ♂nbsp;龙映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单纯的一声鼻音。殢殩獍晓暗夜雨却是大骇,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屋内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若璇摇了摇头,轻咳了一声,站了起来。 “你,把面具带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露出真容来。” 看着她灵动的眸子,听着她命令的语气,龙映寒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便柔软了几分。 “你们俩个给我起来你们的主子是我,我没发话,谁让你们跪的还不退下” 若璇一边怒斥她们,一边给她们使眼色。 暗夜雨和暗夜雪接收到若璇的讯息,连忙垂着头退下。 “她们的主子是你”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若璇讪讪的笑了两声,“那个,你的便是我的嘛我的也是你的” 龙映寒手一勾,将若璇揽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璇儿,我的璇儿,我一个人的璇儿。” 若璇轻浅的一笑,潋滟流光。 “阿映也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压抑在彼此心底的深情,现在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瞬间便是一泻千里。 “璇儿,我又想了。怎么办” 龙映寒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隐忍传下若璇的耳中。 “那你便吻我吧” 若璇脸上是明媚的笑容,轻轻闭上眼。 只听一声叹息传来,龙映寒别过脸,微微后仰,靠在藤椅上。 “璇儿,你是故意的。” 明知他舍不得她受苦,明知他却不会主动去碰她,她竟诱惑他天地知,他有多想心心念念爱着的人不但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还告诉他,她爱他。不但知道她爱他,她还等着他去亲她。纵使他性子再沉稳,此时又怎么忍得住 “阿映,我们该怎么办” 若璇亦叹了一口气,话里是满满的惆怅。他舍不得她受苦,她心亦然。昨日见他被那毒折磨的生不如死,她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龙映寒一怔,眼中的情欲褪却,秀美绝伦的脸上淡定,从容。是时候该与她并肩了,既已知她心意,他便不必再孤军奋战了。他轻轻推了推若璇,然后站起来,往书桌旁走去。 “璇儿,你过来” 龙映寒的手覆在书桌上的地图上,脸上一派郑重。 “如今这天下,璇儿,如何看” 若璇走过去,看着地图上的版图。曾经的龙凤国版土一分为四,龙国,风国,辰国,云国分别占据在东,南,西,北四方。她的手指按在地图上的墨黑的圆圈上,那是云国和辰国的边境宛城。手指轻轻的摩挲,墨点四周触感光滑,唯独墨点处褶皱起伏。 “宛城,阿映打算如何夺” 传闻宛城的连云山有一座宝藏,而烈火丸便在那宝藏的秘室之内。暂且不管传闻是真是假,他们两人的命都系在那上面,纵使是仅有一丝希望,他们也不会放过。因为现在的他们,唯一所愿便是活着。因为只有活着,他们才能继续牵手走下去。依龙映寒谨慎的性子,纵使一时半会打不开那宝藏,为确保万无一失,定会先将宛城牢牢的抓在手里。 龙映寒淡然一笑,却是不答反问。 “依璇儿看,这宛城该如何夺呢” 若璇抬眸看向龙映寒,清眸上泛着耀眼的光芒。 “连云,辰两国,结合龙国对风国形成三面夹击之势,一统天下。” 若璇没有直接回答龙映寒的问题,却是仅用一句话便深层的解析他的所有谋略。龙映寒出谷已半年,以他的手段,宛城定是早就在他的掌握当中。故唯今,他们要做的,便是得到四国的玉玺,打开宝藏。对于龙国自是不必担心,只要他们要的不是天下,龙亦封定会鼎力相助。而风国,在四国中国力最甚,最主要的是冷轩是风国的君王。她与那人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更重要的是,即使她可以放下仇恨,那人亦不会让她好过。若想要风国的玉玺,唯一的办法便是风国易主。龙映寒不是莽夫,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而且极其隐忍。如今他身在云国,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说明他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连三国,合力夹击风国。只有风国亡,冷轩死,他们才能安然的活在这世上,不必再受任何的威胁。 龙映寒赞赏的一笑,心里有什么在涌动着,那是与所爱之人心意相通的激动。在璇儿面前,他无需只字片语,她便能了解他的所有。这样的她,是他爱着的人,也是爱着他的人。知他者,璇儿也。他是多么欢喜他的璇儿如此了解他,而他亦只需有她一人了解便足矣。 “璇儿,你的娘亲是龙凤国的长国主。若龙凤国未亡,便不会有如今的四国,而你该是那尊贵无比的长公主。你娘可有想过要复国若璇儿想完成你娘的遗愿,我们携手统一这天下,也未曾不可。” 若璇一震,怔怔看着龙映寒。天下男儿谁人不想有一番大的作为可是他统一天下,所谓的大作为,却仅是为了替她完成她娘的遗愿。 “不要,那样阿映会很累很累。龙凤国是我娘的龙凤国,与我何干莫不说我娘从未有复国的意愿,纵使是有,我娘是我娘,我是我。我有阿映一人足矣,其他的皆是累赘。只不过阿映惊才艳绝,定是不能埋没了。那天下,我们得来玩玩亦未曾不可。冷轩最在乎的不正是这天下么那我们便让他亲耳看着昔日被他踩在脚底下的人,是如何从他手中夺中他最在乎的东西又是如何做到他做不到的事” 龙映寒目光幽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痛,才让璇儿彻底漠然,如此这般冷血,狠心的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 “璇儿,冷轩他是” 后面的话龙映寒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父亲两字太重,而那人不配,亦没资格。 若璇冷冷的一笑,“我的亲人原先有父皇,父皇过世之后,便只有阿映一人了。” “璇儿” 龙映寒一声低呼,无尽的心疼,无限的痛惜。 “我要他死,血债血偿。” 筒子不要急,马上就可以看到女主与男主携手覆天下。 【0111】论天下 ♂nbsp;“好” 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任何的迟疑。殢殩獍晓弑父便弑父,在龙映寒眼里,他的璇儿便是王法。若她不愿背负弑父的罪名,那么就由他来动手。她想让谁死,那人便再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阿映,辰国和云国,你是打算结成同盟,还是一口吞下呢” 若璇话锋一转,便又引到天下大势上去。显然对于冷轩,她的亲生父亲,她不想多谈,亦没有任何情感。 若璇自信的模样,狂妄的语气,让龙映寒眼角眉梢皆染上了笑意,仿佛落满了星光。她的自信,她的狂妄,皆源于她对他的信任。 “云国自是可为盟友,多则不过两月,我定让三皇子坐上那把椅子。” 龙映寒脸上是胸有成竹的淡然,抬手覆了天下,亦是处世不惊。 “三皇子,我们可以完全信任么” 若璇微微一沉吟,道出自己心里的担心。她知道三皇子与云凤幽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对于云凤幽她尚有几分了解,可是三皇子,她却是没有把握的。毕竟她来云国的时日不长,对于这位三皇子,还不敢妄下论断。 “璇儿放心我既然能把他推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同样也可以将他从那上面拉下来。” 龙映寒淡然的一笑,毫不隐瞒。 这便是龙映寒,别人若想到初一,他其实已做好了十五。云国这一场夺嫡之战,他与三皇子为盟,他助三皇子夺权。又何尝不是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入云国,无数双眼睛埋入云国。日后,三皇子若能遵守约定便也罢。若他反悔,他便取而代之也未曾不可。 “那辰国呢” 若璇知龙映寒已有主意,便也不再多问,也无需多问。因为她信他,她早就知道,只要他想,他的手段远不止如此。 龙映寒低下头,手指向地图辰国的位置。 “辰国与风国多河流,水域辽阔。风国国力远在辰国之上,以冷轩的野心却迟迟不动辰国。你以为是为何” 若璇偏头想了想,目光定在地图上,手指沿着辰国的版图,慢慢的划。 “因为风国不得不依附辰国这座天然屏障。” 说完,若璇抬头看了龙映寒一眼。见他带着笑意,似在示意她往下讲。她才继续说道: “辰国是龙国通往风国的必经之路,而且是唯一的陆地。风国善水战,龙国则善陆战。而辰国的造船业发达。若我没有猜错,风国怕是对辰国造船技术垂帘已久,只是一直未曾得逞。冷轩不是不想动辰国,而是两国一旦开战,风国的水军即会对上辰国的战船。在他没有得到辰国造船技术之前,注定风国与辰国这一战是长久战。若龙国趁此从中插一脚,那么风国必败。而现在辰国的存在,则是风国的一道天然屏障。不管是龙国,还是云国若与风国开战,必定要借道辰国。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没有人不明白。故只要辰国存在这世上一天,便不可能。而风国有着世上最强大的水军,除了借道辰国走陆地,无人会冒险在辽阔水域上直接对上风国的水军。” 龙映寒目光落在若璇身上,眼眸平静幽深。 “若辰国出其不意,主动挑上风国。结果会如何呢” 若璇一愣,眼里泛起丝丝疑惑。论国力,风国远在辰国之上。辰国若主动挑上风国,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龙映寒见若璇凝神不说话,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纠结。他微微一笑,又说道:“若辰国有二十万铁骑,可会有胜算” 若璇双眸一亮,低下头,手指定在辰国的版图上,心里瞬间如抽丝般清明起来。辰国的战船可遏制住风国的水军,如此风国便是失了先机,那么在陆地上等着他的那二十万铁骑定让他吃大亏。水陆两地同时受制,风国必败。 “怕是不仅如此吧” 若璇秋瞳泛着旖旎的笑意,看着龙映寒。 龙映寒含笑的看着她,淡淡的开口。 “辰国出其不意,云国和龙国联合出击,不图风国不亡。” 若璇脸上浮起一丝趣味的浅笑,这天下怕是要乱了。龙亦封胸怀大志,绝不会止于龙国。且冷轩与他有杀父之仇。辰国若主动挑上风国,他自是不会放过报仇的机会。而云国如今一大半已握在阿映手中,他若对风国出手,云国亦是随他而动。只辰国,哪里来的二十万铁骑,又怎敢主动挑衅风国阿映如此有把握,难道 “辰国也有你的人” 龙映寒一脸平静淡然,那双墨眸却是又亮又深。 “两年前,辰王南宫瑾疾病缠身,长卧病榻。辰国太子年幼,朝政长年被萧丞相把持。萧丞相文官出身,重文轻武。且此人重权,心胸狭隘。采取了一系列铁血手段对付不服他的人,如今的辰国早已今非昔比,动荡不安,金玉其表,败絮其内。若没有那二十万铁骑,怕早已成为风国剑下魂了。二十万铁骑的统领叫暗夜溟,暗夜阁一直由他代为打理。两年前,我命他潜入辰国,他利用半年成为萧丞相的门生,又用半年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一年之后便有了如今号称铁军的二十万铁骑。” 两人交心之后,龙映寒对若璇不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纵使是对于他黑暗,阴狠的手段,他也会一一告诉她。这不仅仅是一种完完全全的信任,也说明他要与她并肩而战。 “两年前两年前,你便想到会有如今这般的局面么” 若璇微微一惊,暗叹龙映寒的心思之深,同时又不得不佩服龙映寒的远见。两年前,他们还在无尘谷。那时她生死未卜,毒未解。于他们而言,前路茫茫。在那样的困境下,他竟会布局谋一条后路。 “当然不是。若我那时便知,我们需要谋这天下,我又岂会白白浪费那几年那时我只是想,有朝一目,若我们再一次对上冷轩,再不必受制于他。纵使我无意于天下,我亦可用我手中的天下换你安好。他要的天下,我给他。只要他能让你活着,能让你醒来。” 【0112】需要一个站在他身边的身份 ♂nbsp;“阿映,若不是因为我,你当快意于江湖,而不是困于这权欲的斗争中。殢殩獍晓你可是会后悔” 若璇依偎进龙映寒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后悔。” 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你敢” 若璇猝然抬起头,抿着唇,凶巴巴的看着龙映寒。 龙映寒轻轻一笑,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醉人的温柔,眸光柔如春水,扳过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拉近。 “我后悔的是,未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从而错失了那些美好的时光。” “那还差不多。” 若璇脸颊一红,微微垂下头,喃喃自语。 而龙映寒俊朗的眉眼间流光溢彩,一双流光美目缠缠绕绕只看着他的璇儿。 若璇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连耳根都红了。她别过脸,轻咳一声,只听到头顶又一声轻笑传来。 “阿映,你着打” 若璇横眉竖眼的怒视着龙映寒,这厮明明就是故意的。她一只手撑腰,一只手扬起,作势要打他。 “璇儿,莫闹” 声音不疾不徐、安稳而从容。 若璇本就是装装样子,而且她也顾及情劫草的毒,怕一时大意和他有肌肤上的接触。她收回手,话锋一转,言归正传。 “阿映,那云国之后,阿映该是要去辰国。” “嗯,辰国是这盘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子,不可有失。” 龙映寒俨然将若璇当成知已密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可是带我一道前往” “璇儿,不愿和我一道” 龙映寒不答反问。 “我自然随你一起。” 若璇忽然笑了,艳丽无双。紧绷的心舒展开来,他肯带她去便好。她只担心他会顾及辰国凶险,不肯带她去冒险。 “往后我去哪里,你便在那里。” 龙映寒目光清幽,那缓缓流转如墨的光芒却深得有些灼人。 “这话我爱听。” 若璇莞尔一笑,比那迟迟春日还要明媚。 “阿雨说的对,璇儿都不知羞” 龙映寒侧目看着她,那妩媚美艳的眉眼,勾人摄魂的眼波,嫣红水润的唇色,无一不让他想入非非。可是偏偏,他却该死的不能。那该死的情劫草,务必要早些解毒。不然这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憋得让他难受。他眼神微深,喉结一紧,身子微微发疼。他连忙别过脸,借打趣若璇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你个阿映,竟敢取笑我。” 若璇眉羽间皆是笑意,语气却故意装得凶巴巴的。 声落,她的眼睑突然微微动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眉间褶见深,嬉笑的表情敛尽,正色的看着龙映寒,郑重的道:“南宫凌蝶,可有嫁人” 龙映寒一愣,仅是一瞬间,他便猜到若璇此一问的用意。他敛了眸,一脸茫然的看向若璇。 “南宫凌蝶是谁璇儿为何有此一问” 那模样,仿佛他确实,真的不认识此人一般。 “阿映不记得南宫凌蝶” “我应该记得她么” 龙映寒四两拨千金的回话,却是没有说到要点上。 若璇虽觉奇怪,却未深究。毕竟龙映寒素来冷心冷情,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他从不多看一眼,多留一分心思,不记得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南宫凌蝶对阿映虎视眈眈的,阿映不记得她自是好事。 “辰国的公主,欲求你为驸马。” 这短短的十几个字,若璇却是说的咬牙切齿。 “哦,那又如何呢” 龙映寒一副恍然大悟的表神,墨眸里隐着淡淡的笑意。 “万一她至今未嫁,此番拿辰国威胁你娶她。我可是不依的。” 若璇的语气一贯的强势,眉头深锁,眉羽间带着一丝沉鸷。 龙映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翘起一道夺人心魂的邪魁弧度,语带一丝惊恐说道:“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呢” 他明明知道若璇担心的是什么,却故意不说。就是想听她亲口说给他听,毕竟她吃醋的模样,他是极少见到的,今日便一次过足瘾。 “哼,她痴心妄想前有云凤幽,那是万不得以。再来一个,我断不允,谁也别想” 若璇轻哼一声,清眸里倏现一抹狠色,带着一股霸气。 龙映寒原本温润,溢满笑容的眉眼。在听到云凤幽那三个字时,猝然一暗,明月当空,群星璀璨,他眼里的光却黯淡到伤神。 原来她竟是在意云凤幽的,是啊他毕竟是八抬大轿将她娶进了门,如今他毕竟是云国的驸马。 “璇儿,在意公主的存在” 若璇一怔,长睫垂下,额前的发丝遮住她的双眸,看不到她眼里的神情。 “阿映,我不怪你那是我的自作聪明,造就的局面。”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若璇打破沉默,却也转移了话题。 “阿映,给我一个能立于云国,与你并肩作战的身份。” 对于云凤幽,是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结。原本这个结要解开很容易,可是如今他们面临的局势,却让他们不得不保持现状。对于暂时无法改变的现状,两人都聪明的选择避而不谈。 “不准。” 龙映寒毫不犹豫的拒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与他并肩作战,便代表着她要去冒险。这权欲的争斗一旦沾上,便是处处凶险,步步杀机。 “阿映,你知我并不是适合养在深闺中的女子。” 若璇眉淡淡,目光淡如水,清雅如菊。 龙映寒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十分无奈。 “我自是知晓,可是我舍不得。” 阴谋,血腥,手段,他来便好,他的璇儿不必触及那些黑暗。 “你不舍得我又何尝舍得让你一人孤军奋战呢对我而言,若与阿映一道,黑暗又有何惧只属于我们的十丈方圆,该是我们携手并肩来谋。不是吗” 若璇抬首望天,脸上的神情镇定,大气。 “若我来不及,我们便只剩不到三年。璇儿一直想游历天下,看遍这秀丽山河。不如用这三年 龙映寒继续劝说。 可是若璇却打断了他的话,“再美的风景,若不是在阿映身边,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龙映寒全身一震,一瞬不瞬的看着若璇,深邃得似旋涡般的眼眸锁住若璇。 “好” 【0113】龙亦封失控 ♂nbsp;龙国皇宫,御书房。殢殩獍晓 龙亦封正在批阅奏折,安福侍候在一旁。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沙沙的写字声。 突然只听“啪”的一声,龙亦封手中的御笔断成两截,他两手撑着书桌站了起来。 “迂腐” 安福一震,连忙朝龙亦封跪下。 “主子。” 龙亦封冷哼一声,奏折被揉成一团紧紧的捏在左手上,手背上青筋乍现。 “朕便养了这么一群不成器的臣子为臣者,不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却整日关心朕的后宫百官连名上书,逼朕纳后朕应该庆幸朕的臣子如此关心朕么” 安福垂着的头,微微抬起,看到的是与平常判若两人的主子。他的脸绷得死紧,似夹杂着雷电的乌云,刹那间就会爆发出惊天的火焰。 安福七岁便开始服侍龙亦封,见证了他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皇子到攀上权利的颠峰。这一路走来,主子是极少动怒的。纵使曾经被龙陌溪欺压,当作下人使唤的那几年,主子的脸上也从未出现过一丝怒色。主子登基已经三年多了,后宫却置今空无一人。主子是一名极其开明的君主,对于群臣的进谏,只要利于国之根本,皆会采纳。唯独在纳后这件事上,对于进谏之人,主子从未给过好脸色。 按照祖例,主子登基之时,便该纳后。纳后本是迟早的事,而且主子登基已经三年多了,身边连一个侍寝的侍女都没有。子嗣亦是巩固皇权极其重要的一种手段,莫怪百官会连名上书,请求立后。以主子隐忍的性子,本不该为这事动怒可主子不但动了怒,而且是甚怒,从未有过的甚怒。 “安福,你也认为朕该纳后” 许久不见安福回话,龙亦封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又响起。 安福依旧跪在地上,微垂着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说假话吧,便是欺君;说真话吧,主子定是会不高兴的。 龙亦封似是料定安福不会回答,似是知道纵使他回话,也定是他不喜的答案。对于安福的沉默,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金褐色的眼瞳泛着深不可测的眼波,像是一口寂寞千年的古井,稳稳泛开波澜。 良久,奏折被放回原处,龙亦封身上的寒意敛尽,依旧是那个清贵,高傲,尊贵君临天下的王者。仿佛前一刻的失控仅是镜花水月,雾中花。 “其实这高处的滋味并未有想象中的美好。是么” 龙亦封目光落在桌上的玉玺上,金褐色眼瞳,闪着耀眼的金芒,就那么随意的站着,自带一种尊贵的神态。可是尊贵之内,却是深深的孤寂。 “主子” 下面的话,安福却是不知如何说下去。 主子心志坚忍,志在天下。犹记得八岁那一年,主子不小心打碎了太子心爱的夜光杯,被太子罚跪在院子里整整一宿。那时正值严冬,且那一晚大雪纷飞。主子却是身着一身单衣跪在院子里,整整一宿。那样的惩罚,纵使是他这样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亦受不住,何况主子从小锦衣玉食。可是主子未曾皱一下眉头,反而是他没有撑过三个时辰,便昏了过去。那一晚主子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说,安福,我心惟天下,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那时的主子八岁,他十岁。这一路走来,主子每一步,每一个决定都为着当初的那个目标。虽是步步艰辛,但如今主子终于是坐上了那个位子。主子曾说,他要的不止一个天下,还要开创一个盛世。 现在离盛世还很远,主子却退却了是因为什么是什么令主子改变了呢若是曾经的主子绝不会说这样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安福,你退下吧” 龙亦封似是并不想听安福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于安福未完的话,他并未有深究的意思。 “是。” 安福起身,复又朝龙亦封跪下道:“主子雄材伟略,不该止于此。” “退下吧” 龙亦封深不见底的眼瞳里不见一丝波澜,平素沉稳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凄冷。 安福起身退了出去。 龙亦封依旧寂然的站在书桌旁,金褐色的眼瞳里没有平素耀眼的光芒,竟是黯淡到伤神。高处不胜寒,帝王亦有帝王的悲哀,至少有些事,他不能随心所欲;有些人,他不能想。 “主上。” 突然一道黑影跪在龙亦封面前。 龙亦封双眸一亮,“可有消息” “手下该死,请主上责罚。不止我们的人,另还有几方人马在查,我们的人处处受阻,什么也查不到。” 龙亦封目光一寒,如九尺之冰。 “加派人手,传令各国暗桩,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查到那人的下落。” “手下遵命。” 黑影如来时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龙亦封一身黑衣,黑发如墨随意的束在脑后。他负手站在窗前,宛若整个人浸在这黑夜中一般。他微微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天幕,没有月亮,依旧是一片漆黑。 三年了,三年依旧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传来。若璇,你到底在哪里你还活着吗为什么不来龙国找我 “谁出来” 龙亦封突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敛尽,戒备的看向四周。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雾影奉我家主子这命,前来传信。” “你主子是谁” “龙国四皇子龙映寒。” 雾影依旧蒙着面,却是直接道出了身份。来时,主子便吩咐,龙亦封此人深不可测,他不必多说,直接道出目的和身份即可。一直以来,他自信武功不错,除了主子,他少见敌手。可是现在,他一走进这间屋子,龙亦封便发现了他。可见,龙亦封的武功定是在他之上。 龙亦封闻言,微微一愣,身上的寒意微微收敛。 “何事” 雾影从袖口拿出一封信交给龙亦封。 龙亦封接过信,打开。阖紧双眸,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透出股子阴霾劲,拿着信的手猝然握紧。 那信上只有一句话“璇儿在我身边,忽念” 只这一句,却让龙亦封如遭雷击。龙映寒在云国,这是他早已知道的。云国驸马,龙国四皇子,这半年以来,是世人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话题。他早知,他这个四弟不简单。只此时,他才惊觉他的可怕。 他半年之前以雷霆之势入云国朝堂,如今已是跺一跺脚即可让云国地动山摇的人。他亦知他善谋略,却不想他的势力竟已是如此强大。三年,他的暗卫不曾探得若璇一丝一毫的消息,这中间怕是少不了他的干涉。而他时至今日才知,这背后的人竟是他,只他怕是早就对他的举动一清二楚。如果今日他不派人前来送信,他依旧不知若璇的信息,依旧不知令他的人处处受阻的人竟是他 此一刻,一向自信,傲然的龙亦封竟生出一丝自卑之感。那人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纵使他如今是这龙国的君王又如何龙映寒比他强大,又何止一点点 突然他脸上呈现一抹怒色,他如今已是云国的驸马,若璇在他身边,他准备如何安置她那人对若璇的心意,他从不怀疑。只是那人向来心思深沉,连他亦看不透分毫那人既肯为若璇弃了天下,为何又要娶云国的公主 依若璇的性子,又怎会甘愿做小还有,那一日,若璇说,“我爱的人是二哥”。若璇,既然如此,为何不来龙国找我我能许你皇后之位,那人又能给你什么呢 “我家主子另带了一句话给龙帝。” 闻言,龙亦封才想起雾影还在,连忙收回心神,看向雾影,等待他的下文。 “主子说,请龙帝将暗卫撤回。龙帝的暗卫动静极大,难免被有心人发现异样,害了龙帝想要保护的人。” 此一句话,带着示警之意,竟是直击龙亦封的痛处。三年,他的暗卫不曾探得她一丝一毫的消息,明显是他的手下不得力。如此实力,便没有资格护好她。 “劳烦回复你家主子,我自有考量他只需管好他的后院即可。” 龙亦封周身寒意肆虐,冷洌而阴寒。 “好” 云国,驸马府,书房。 雾影从龙国回来,正在向龙映寒汇报龙国的动向。 龙映寒似是早就猜到了龙亦封的回答,只是淡淡的听着,并不见一丝气恼之色。 待雾影讲完,他便站了起来。 “梅庄传来消息,龙国的暗卫已撤去一半。既然他依旧执迷不悟,余下的一半便由我来动手。” 说完,龙映寒便将腰间佩带的玉佩扯了下来,交给雾影。 “将这枚玉佩交给暗夜阁的暗夜风,令他派人让龙国暗卫折损几人,但要乔装成是风国的暗卫。务必演得逼真些,定要让龙亦封以为是风国冷轩的人。” “是。” 雾影得令而去。 龙映寒从容的走出了书房。 即使是他的亲生大哥又如何他的璇儿,他一个人的璇儿,又岂能让别人来保护 璇儿是他的,谁也不能肖想谁也不要妄想窥视 这两天又多更了,明天只有4000字。 【0114】连环计(一) ♂nbsp;近日,云国朝堂颇为不宁静,几方势力蠢蠢欲动。殢殩獍晓 原本沉迷于酒色多日不早朝的云国皇帝云岩突然颁下一道圣旨。长公主云凤幽即将监盆,特准驸马龙映寒休假在家,直到孩子出生。驸马手中十万兵马暂时由皇叔云烈接管,待驸马休假归来,再归还兵符。 此一举,明为赏赐,实为削权。驸马龙映寒支持的是三皇子云枫,云帝此一举,显然是要削弱三皇子的势利。云帝的心思再明显不过,属意太子继承皇位,为太子扫除阻碍。于是乎,一时间,原本中立的臣子纷纷投向太子,更有原本支持三皇子的臣子也向太子倒戈。 只驸马府却是异常的平静,龙映寒似是对于闲置在家中颇为满意,对于交出兵符亦没有任何异议。更奇怪的是三皇子也告病在家,竟对云帝此举不管不问,仿佛这十万兵马于他无关痛痒。 当然这只是表象,实则不但龙映寒和云凤幽齐集三皇子府,三皇子的府上还多了一位座上之宾,便是若璇。 龙映寒和云凤幽一进三皇子府,管家云卫便引领他们往书房的方向走,显然三皇子已等候多时。云卫是自小便服侍三皇子的老人,颇得三皇子的信任。三皇子几番大的谋划,他皆参与其中。故对于龙映寒来此的目的,他定也是知晓的。 只是今日来的不止公主和驸马,还有一位以面纱遮脸的白衣姑娘。对于这个陌生的面孔,他不禁多留了几分心思。毕竟主子与驸马要商讨的是大事,并不适合外人在场。他的目光才落到白衣姑娘身上,便有一道寒光朝他射过来,一瞬间,他只觉锋芒在背。他收回落在白衣姑娘身上的目光,回过头,便触到龙映寒淡淡的目光。他不禁一惊,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后怕。连忙回过头,往书房走去。 “主子。” “进来。” 书房里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里面请” 云卫推开门,请龙映寒三人入内。龙映寒率先走了进去,待三人都进去了,云卫将门关上,守在门外。 “姐,映寒,你们来了” 三皇子云枫转动轮椅,转过身来。 只当他看到站在龙映寒身边一身白衣的若璇时,微微一愣。与此同时,若璇也在打量着这位云国的三皇子。此时云枫一身白衣,容如玉般温逸。他就那样安然坐于轮椅上,全身散发着温润的气息。那般出尘,凈无瑕秽,灵蕴天成,令人望之可亲。虽身有残疾,却丝毫不影响那出尘的气质,没有丝毫的残缺之感。 “云枫,这位便是我曾和你提到的一位故人。” 龙映寒抿了一下唇,突然上前,挡在若璇面前。不动声色的阻挡了两人相互打量的目光,向云枫介绍。 “小女子龙若梅拜见三皇子。” 若璇闻言,便跪下来朝云枫行礼。 只她膝盖落地的那一瞬,龙映寒手中的金线猝然出手,托住了她的膝盖。 “这些虚礼,自是不必。” 云枫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淡然的一笑。 “映寒说的甚是,龙姑娘不必多礼” “那若梅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若璇便不再客气,在云凤幽之后,坐在龙映寒下面的位子。 云凤幽目光掠过对面的两人,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在云国,独孤若璇只是一介草民,本该朝云枫行跪拜之礼。纵使免礼,亦该有云枫开口来说。只他却是舍不得委曲她一丝一毫,竟冲动而急切的替云枫作了决定。严格来说,他是臣,云枫是君。此一举本是为臣之大忌,但他只要对上她,便会失去冷静,什么也不会顾及。 而龙映寒那一瞬想到的只是,他舍弃自由,卷入这权势的争斗中,只不过是想为她争一片天地,一片可任她自由翱翔的天地。若他拥有手中这些权力,却依旧要委曲她,那么这一切,于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若璇坐下之后,依旧带着面纱,并没有揭下来的意思。这是龙映寒答应她成为一名谋士的唯一条件。不管用什么法子,不准他以外的人见到她的真容。 而云枫并不是迂腐之人,对于若璇不愿以真面目视人,并不十分在意。只开始见到若璇那一瞬露出一丝诧异之后,便是一脸的淡然。龙映寒带来的人,他自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并不介意若璇在一旁,毫不避嫌的说道:“映寒,那十万兵马,你预备如何” 只龙映寒还未答话,若璇便径自站了起来,朝窗前走去。目光定在窗台上放着的几盆蝴蝶兰上,伸手摘下上面的一朵小花嗅了嗅,转过身问道:“三皇子,这花你从何处得来的” 云枫一愣,疑惑的看着若璇。 “前几日,四皇叔送给我的。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而龙映寒却是站了起来,走到若璇身旁,低头嗅了嗅那带着清香的花朵,眉头一拧,回过头看向云枫。 “云枫,我开给你的药方,你可有一直在服用” 云枫点头,“一直在用,从未间断过。” 声落,若璇看向龙映寒,接着问道:“那药方中可是有一味叫地脉紫芝的药” “不错地脉紫芝对云枫腿伤的治愈极有帮助。” 说话间,龙映寒手中的金线已出手,探上云枫的脉搏。 若璇脸上是淡淡的担忧之色,皱眉问道:“如何毒性可有蔓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问一答,极有默契。仿佛这仅是他们两人的天地,无人可插足。云枫和云凤幽皆是一脸茫然看着两人,直到听到“毒性”两字,才稍稍有了些眉目。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云凤幽一惊,急切的问道。 龙映寒收回手中的金线,眉宇间的褶皱深了一分,没有答话。走到书桌旁右手握笔,左手一拉白纸,蘸墨,沉腕,悬肘,一张新的药方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若璇站在龙映寒的身旁,低头静静的看着他开药方。待龙映寒停笔时,她的手突然抚在白纸上,然后拿起笔,在那上面加了一味药。 龙映寒一怔,诧异的看向若璇。 “这” 若璇淡雅的一笑,拿起药方走向云枫。 “三皇子,若我说现有三成的把握能让你站起来,你可愿冒险一试” 云枫目光一亮,难掩激动之色。 “真的可以么” “仅有三成,且会很辛苦。” 云枫的双腿皆被挑断了脚筋,若要重新站起来,把握确实不大。 “只要能令阿枫重新站起来,要凤幽做什么都可以。” 云凤幽双眸漾着水光,朝若璇跪下道。 “姐姐” 云枫全身一震,目光定在跪在地上的云凤幽身上。 他的姐姐那样的尊贵,那样的傲然,竟为他下跪 若璇连忙扶起云凤幽,“公主不必多礼,这本是若梅该做的,自当尽力。”然后看向云枫继续说道:“地脉紫芝本是产于大雪山“地突灵泉”中的异果。这种异果,三十年一熟,常人服之,可以祛病延年,练武之人服用,更是功力精进,驻颜益寿,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再生继骨。可是地脉紫芝若与蝴蝶兰的花香融合,便会成为变成一种剧毒。幸好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阿映新开出来的药方可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素,因中毒不深,连续服用十日,便可清除体内的余毒。而我加的那一味药是有着天下毒王之称的七星海棠,以毒攻毒,兴许这两样剧毒可以刺激你的双腿。只若服下此药,这期间定是痛苦万分的。” “好” “阿枫” 云枫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云凤幽却是担心不已,毕竟若璇这个法子实在是冒险。 “姐,我想要试一试兴许我可以重新站起来。” 云枫淡然的一笑,不管有几成把握,却总是有希望的。只有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会紧紧抓住。 “我信她” 龙映寒轻轻拍了拍云枫的肩膀,脸上是对若璇坚定不移的信任。 “云卫。” 守在门口的云卫推门而入。 “主子。” “按龙姑娘开出的方子去抓药。” 云卫领命而去。 “三皇子,冒昧的问一句,你口中的四皇叔可是与如今的皇后有些渊源” 若璇话锋一转,将话题又引到中毒的源头上。 云枫一愣,看向云凤幽。两人的目光中流露着同样的信息,震惊和不敢置信。 当今的皇帝云岩一共有五兄弟,只在云岩登基时,便以铁血的手段将另外的三人斩首。唯独四皇叔云烈,不但安然无恙,而且还被封为一字并肩王。云烈常年在外游历,甚少过问朝政,宁愿当个闲散的王爷。此番却是因为云岩病情加重,他才不得不留在云国。云国朝堂风起云涌,三皇子和太子皆想拉笼这位一字并肩王,皆希望得到他的相助。可是云烈却是不愿卷入这场权欲的争斗中,明确的表明立场,谁也不帮,只忠于云国的皇帝。言下之意,便是将来谁坐那把龙椅,他便忠于谁 “云烈曾在江南与庄敏有过一面之缘。严格说来,庄敏未进宫之前便已认识云烈。” 【0115】连环计(二) ♂nbsp;说话的是龙映寒。殢殩獍晓 云枫和云凤幽皆是一愣,不得不佩服龙映寒的势力。云烈是他们身边最熟悉的人,这样的小事,却是连他们这样的当事人亦不知晓,而龙映寒竟可悉数道出。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哦阿映,你怎么看” “云烈怕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云枫,我们都被他的表相蒙蔽了。” 龙映寒微微皱眉。 云枫心里一惊,若这一切的猜测不假,那么四皇叔那人就太可怕了。这么多年,他不但瞒过了父皇,还骗过了所有天下人的眼睛。起先父皇夺了那十万兵马的兵权时,他极是紧张。可是后来知道那十万兵马竟是交给四皇叔时,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当时他便想,若兵马在四皇叔手里,至少结果并不是最坏的。现在看来,那些人不仅想要兵权,想要皇位,还想要他的命。而四皇叔便是他们最狠毒的一步棋,出其不意,赶尽杀绝。 “依映寒看,我们该如何” “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云凤幽突然站了起来,杏瞳里透着阴鸷。 “不错,先试探一番再作打算。若真如我们所猜测那般,那么便有一出好戏。” 云凤幽的想法与若璇的想法不谋而合,云枫看向龙映寒,只见他亦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 “既是要试探,我们当然要做足样子。明日起,烦请三皇子不要再踏出房间一步。地脉紫芝与蝴蝶兰混合而成的毒药,最大的特点便是无色无味,凡是中毒人,会日渐消瘦,失血而死,而全无中毒的迹象。三皇子也可趁此机会,试试新药。以毒制毒的法子,即是我提出来的,纵使医不好你的腿,也定能保你安然无恙。唯恐有变,这几日,我皆会到府中来。” “好一切拜托龙姑娘。” “三皇子府突然多了一位陌生的常客,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凤幽只怕会将姑娘暴露在危险中。” 云凤幽看了龙映寒一眼,道出心中的担忧。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她的担忧,还是他的担忧 “公主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只不过需公主在这府中多待些时日而已。” 若璇淡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自会留下来照顾阿枫。” “那么,明日再见若梅先告退” 一切交待妥当,若璇便准备出府。即打算和他并肩谋这天下,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她出手,一定要加快进度。接下来还要一场硬仗要打,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且他们的时间都太宝贵,她不想浪费。 “路上小心” 若璇便出了书房。 不多时,龙映寒也从书房里走出来。只是他走的却是与回去相反的方向,他去了后院。不过是几刻钟的时间,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三皇子府外的一个暗巷里停着一辆马车,龙映寒步伐轻快的走到马车旁,掀辇而上,然后马车便飞驰而去。 马车里,若璇已摘下面纱,露出了那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璇儿,今儿个很乖” 龙映寒嘴角半弯,眉眼弯弯,看向若璇。 若璇愣了愣,不知他所谓何事。 “姓龙” 那淡淡的声音里溢满了浅浅的笑意。 “嗯” 若璇依旧是云里雾里的,没反应过来龙映寒指的是什么。 “龙若梅,名字不错。” 龙映寒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分。 若璇脸一红,微微垂着头,支支吾吾的道:“那个,那个,我随父皇的姓,有什么不对呀” 说完,她的头垂的更低了,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是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她便不打自招,是生怕他不知道,她其实是想要冠他的姓氏么 “我更喜欢龙若璇。” 翌日,三皇子的贴身侍卫进宫请了御医来替三皇子号脉。不过御医只是开了一些补药,嘱咐三皇子好好歇息即可。 第三日,驸马龙映寒到府中探望三皇子。 第四日,公主云凤幽到府中探望三皇子。 第五日,三皇子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驸马与公主便一道又去探望。 依驸马和公主的举动来看,三皇子那病不似劳累所致,怕是病得不轻。 第六日,一字并肩王云烈亦去了三皇子的府中。 “参见皇叔。” 云烈来探望云枫时,龙映寒和云凤幽还未回府。连忙站了起来,向云烈行礼。 “快请起凤丫头,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云烈扶起两人,然后看向靠在榻上脸色苍白的云枫。 “枫儿,可有好一些” 云凤幽目光一斜,看向龙映寒,两人眼里都透着了然,看来好戏要开锣了。 “并无大碍,只是总也使不出力。” 云枫轻咳了一声,欲起身。 “枫儿,那些虚礼自是不必,你躺着就好。” 云烈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慈爱的看着云枫。 云枫倒也不硬撑,依言躺下来,似是极是虚弱,疲倦的模样。 云烈目光扫过四周,微微皱眉道:“枫儿,素来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只如今你身体不适,室里花草太多,不宜养病。今日皇叔便替你做回主,将这些花草暂且搬出去。待你病好之后,纵使你想我院子里那几株墨兰,我亦搬来给你。” 云烈的话透着浓浓的温暖,带着淡淡的斥责。此话若听在不知内情人耳里,定以为这是一位极是疼爱晚辈的长辈。 “多谢皇叔关心,云枫不敢有异议。” 云枫眼里是动容,感激,只那眼底深处阴鸷之色却是一闪而过。 于是,云烈便吩咐下人将室内的花草搬了出去。接着又从袖口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云枫。 “这是” 云枫微微一愣,未并伸手去接。 “这是我早些年得到的血参,是补血的灵药,兴许对枫儿的病有帮助。” 云烈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长余寸的人参,枝生三叶,色如涂朱,阳光折射在人参上,能见参茎之内有汁流动,显然这是血参的上品。 “如此奇药,皇叔还是自己留着。” “拿着别婆婆妈妈的。” 云烈将锦盒强势的塞给云枫,脸上是那个云游四海的云烈所贯有的豪气。 “皇叔我,纵使我父皇亦不会如此待我” 【0116】连环计(三) ♂nbsp;云枫脸上是浓浓的悲悯,声音竟还有一丝哽咽。殢殩獍晓真真的闻者伤心,听者动容。 “枫儿” 一瞬间,云烈脸上的神色复杂,眸光里闪过一丝歉意。 然后便是一番寒暄,云烈便告辞回府了。 云烈一出三皇子府,云凤幽便从暗阁里走了出来。 “竟真是他皇弟,你打算如何做” 而原本与龙映寒站在一起的“云凤幽”便抬步在云枫的右下方的第二张椅上坐了下来,动作随意,不似适才云烈在时的小心翼翼。 此时一室之内,竟是两个云凤幽。云枫看看了自家姐姐,又看看了易容成云凤幽的若璇,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如果不是他一早就知道,原先站在屋子里的那个“云凤幽”是若璇易容的,他一定不会怀疑那人不是真正的云凤幽。要模仿一个人的容貌简单,可是若璇却连气质亦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云烈当然不会知道,他今日所看到,只不过是一个为他而设的局。这三日以来三皇子府中的人,除了今日的龙映寒是本尊,前两日的人皆是若璇易容的。此一举,既可掩人耳目,又可达到试探云烈的目的。不得不说,实在是妙故意放出三皇子病重的消息,特意大张旗鼓的出入三皇子府,只不过为了诱云烈前来,引出云烈背后的人。 “三皇子,不想你装起病来,还真有一套。” 若璇见云枫从榻上坐了起来,脸上的苍白悉数不见,轻轻一笑,存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云枫一愣,亦是淡淡的笑开。 “彼此,彼此龙姑娘亦不简单。” 原本沉郁的气息,一瞬间被两人互相打趣的话吹散。 “阿枫,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心思说笑” 云凤幽眉头深锁,带着一丝冷厉看向云枫,眼瞳里透着淡淡的怒责,目光收处却是若璇。 云凤幽与云枫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两人自小感情极好,现在更甚从前。因为在这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唯有权势的皇宫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他们是世上唯一会无条件对彼此好的人。 对于云凤幽的怒责,云枫心里没有任何的不快,敛了笑,正经的坐好。因为他的姐姐,无论做什么,出发点总是为了他好。 而龙映寒却是薄唇紧抿,淡淡的看了云凤幽一眼,墨眸里透着寒意。 云凤幽触上那道寒光,微微一怔,敛了眸,复又抬头看向淡雅坐着的若璇,语气便软了一分道:“我们该商量商量如何反击。” “来而不往,非礼也” 若璇挑眉一笑,似是自信满满。 “龙姑娘,可是有妙计” 云枫目光落在若璇身上,带着一丝希翼。 “若此番要舍了云帝,公主和三皇子,可是能舍” 若璇嘴角一勾,脸上的表情是淡漠和凉薄。 “能。” “能。” 云枫和云凤幽异口同声的回答,而且是毫不犹豫,坚定不移。 云帝,他们的父亲,却也是害死他们母亲的人。 云帝,他的父亲,却也是让他失去双腿,成为残废的人。 云帝,她的父亲,却也是间接让她生不如死的人。 为帝之路,从来都是血腥的,甚至还会染上至亲人的血。为了复仇,为了天下,他们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至少所谓的父爱,在这个冷漠的皇宫,他们早已不再奢求。 “云帝虽昏庸无能,沉迷于酒色。但为权者最在乎两样东西,一是性命,二是权力。死了便没命再享受,手中没了权力,便没资格再享受。现云帝虽属意太子为云国的下一任帝王,但只要云帝在位一天,便存在众多变数。云帝虽不理朝政多时,但手中或多或少握着些权力。如今你与太子并驾齐驱,若我们能争取到云帝,那输得便是太子。” 若璇将目前的局势娓娓道来。 龙映寒赞赏的目光定在若璇身上,只那样静静的注视着,移不开。 “有庄敏在父皇耳边吹枕边风,此一计怕是行不通。” 若璇冷冷的一笑,“云帝越是信任庄敏,我们的胜算反而越大。” “哦怎么说” 云枫眼里满满的都是疑惑,连云凤幽也亦然。 只有龙映寒墨眸里透着了然,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不插话,异常的安静。 “不日前,民间出了一段传闻。当今皇后娘娘庄敏未出阁时,曾在江南与四王爷云烈一见钟情,互许终身。不想云帝棒打鸳鸯,生生将两人折散。庄敏不得已进宫,四王爷伤心欲绝,从而抛弃王位,远走他乡。” 若璇云淡风轻的扯着与事实完全不符的传闻。 “这和映寒所说的完全不一致。” “谁说不一致三皇子若说这是真的,世人岂有不信的道理” 纵使明知这是谎言,是谣言。可是依云枫的实力,若想要这则传闻无限扩大,以假乱真,当然不在话下。真真假假,只要能令云帝起疑,便足矣 “若这些不够分量,我们还可准备一些。” 若璇见云枫脸上的担忧未散,知他在担心这些谣言无法起到预期的效果,便继续说道。 “还有什么” 若璇淡然一笑,看向龙映寒。 “云烈既对你出手,那么他定是站在太子那边。我们虽不知他真正的目到底是什么,只他隐忍这么些年,必不会无所作为。纵使隐藏的再好,总有些见不得光,令帝王忌讳的事。阿映,你说呢” “只需一日,不论他有或是没有,我定为他制造些出来。” 龙映寒勾唇一笑,温情脉脉看向若璇。果然,他的璇儿,和他一样阴险 “云帝纵使再不济,又如何忍受戴这一顶绿帽子呢若那让他戴绿帽子的人,不但要抢他的女人,还要他的天下。你说他会如何” “妙此计甚妙” 云枫灿然一笑,拍了拍手。 “自古帝王多疑,云帝昏庸,疑心更重。他一旦起疑,我便再献一计” 若璇眉间皆是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0117】连环计(四) ♂nbsp;“还有” 云枫显然有些惊讶。殢殩獍晓 “若太子其实是四王爷云烈的种,你们说,会如何” 若璇一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笑得邪恶。 云枫一震,看向云凤幽,在她脸上同样看到的是错愕和震惊。 此一计,不得不说狠,不得不说毒,也不得不说妙 云凤幽淡淡的目光落在若璇身上,想起民间对她的传闻。梅郡主蛮横无理,梅郡主恃宠而骄,梅郡主冷血狠毒。只今日,她才真正见识到她的狠。谈笑间,灰飞了樯橹,至人于死地。 这一瞬,云凤幽竟开始佩服起若璇来。佩服她的灵秀,她的心计,她的狠,还有她不限于格的胸襟。云凤幽向来清高,世间能入她眼的人,少之又少。只是除了龙映寒,若璇是第二个她佩服的人。 这一瞬,她竟如此的庆幸,她和她不是敌人。以若璇的手段,成为她的敌人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这样的她,这样的他,这样的他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了,接下来的交给我便可。” 一直不曾多言的龙映寒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给若璇。而若璇竟是那样自然而然的接过茶杯,茗了两口,那样的随意,两人都未觉有任何的不妥。 龙映寒的语调是淡淡的,脸上却是浓浓的关心。 云枫惊讶的看向那两人,又看向云凤幽,见云凤幽微垂着头,并不说话。他虽有疑惑,却未多言。 若璇放下茶杯,抬眸便看到云枫诧异的眼神。她转咳了一声,别过脸,从袖口拿出一小包粉末状的东西递给云枫。 “三皇子,这是由美人花制成的幻药,并不是毒药,只可迷惑人的心志。若能想些法子让皇后服下,必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意想不到的收获” 云枫又是一愣。 龙映寒雅然一笑,接着若璇的话继续说道:“一定要在云帝翻皇后牌子之前要她服下,如此一来,那枕边风才能吹到点子上。” 若璇目光落在龙映寒身上,亦是一笑,眼角眉峭皆是笑意。那一瞬,她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心有灵犀一点通。”她的阿映,与她竟这般的默契。她需一句话,一个动作,她的阿映,便能知晓她的下一步意欲何为这世间,唯他一人 云枫接过那一小包东西,心下已知晓。那药定能让皇后说些他们想要云帝听到的话,如此,他们的胜算便又多了一分。 两日后,云国对于皇后庄敏,一字并肩王云烈的谣言满天飞。而且是越演越烈,甚至还牵扯到太子云璃的身世。 据说,皇后庄敏其实在进宫之前,已失贞;据说,太子云璃其实非正统的皇家血脉;据说,当今圣上不仅戴了很多年的绿帽子,还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过这养得倒也不冤枉,毕竟总是云家的种。据说,史部已掌握一字并肩王曾掌管兵部受贿的确实证剧;据说一字并肩王竟在府中私藏龙袍,简直是狼子野心,意图谋反。总之各种不堪的谣言,迅速的传遍云国每个角落。一时间,皇家这则似真似假的丑闻,成为家喻户晓谈论的话题, 驸马府。 若璇正坐在龙映寒的身旁,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雾影汇报外边的情况。听到她一手策划而引的谣言,她莞尔一笑。 “不想三皇子的手段这般迅速看来这云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龙映寒放下手中的密折,淡淡的道。 “云枫既能成为云璃的对手,而且一斗就是这么年。璇儿,莫要小看了他” 若璇轻轻的一笑,“阿映,这中间怕是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吧否则,三皇子的计划不会这么顺利。” 龙映寒墨眸一亮,灼灼看着若璇。他的璇儿,无论何时对他总是那样的自信,她的话里,她的眼里,她的心里,仿佛他是她的骄傲。 “嗯,我们在云国待的时间差不多了。” 若璇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阿映已经开始打算要收网了。 “阿映,你亦说不能小看了三皇子。我知你信他,也知你定不必怕他。可是在云国,你的实力还是少暴露些的好。毕竟我们不会只止于云国,不管是三皇子,还是其他的人,我们藏得越深,对我们越有利。”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说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说我多心也好。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除了你,在这世上我不会完全去信任另外一个人。” “璇儿,有你在真好” 龙映寒嘴角逸出一丝浅笑,眉眼弯弯,笑得由衷。他的璇儿是如此的为他着想,如此的护着他。这一生,有她,他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那当然,我可是你的璇儿,无人可比” 若璇明媚的一笑,眉宇间是满满的自信和狂妄。 龙映寒墨眸一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欲揽他入怀。突又想起那情劫草的毒,纵是放下手来。他真的爱死她此时这个模样了可是偏偏抱一抱她,亦是不能。 他的璇儿,他一个人的璇儿 若璇看到龙映寒眼里那一闪而过挫败,轻叹了一口气道:“阿映,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我们一定会活着的。” “嗯,一定会的。” 龙映寒抬眸,墨眸里映出若璇的容颜。 “阿映,可有派人盯好庄敏和云烈那里” 突然若璇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眉道。 “放心两日前我们从三皇子府回来,我已派人去做了。若不派人盯着,我们岂不是会错过一场好戏” 龙映寒嘴角一勾,冷冷的一笑。显然心中早已有了计量。 “如此三日内,我们定能再给云帝再下一剂猛料。这一出戏,演得如此逼真,还真是由不得他不信了 若璇目光一沉,透出一股狠劲来。 “璇儿,半月之后,我们即可起程去辰国。” 龙映寒说的斩钉截铁,自信满满。 半月之内,令太子落败,令云国易主,令云枫继位如此多的事,却是仅要半月 抱歉,更晚了只是这些天实在是忙,一晚都睡不到三个小时,现在也没有存稿了。接下来又有半个月的培训,会断网。我只能尽量不断更。所以从今天改为一天一更,希望各位筒子见谅我想写好这一篇文,所以更加不能太急 【0118】无意惹桃花 ♂nbsp;随着谣言迅速的疯长,云国局势异常的紧张,风云变幻,一触即发。殢殩獍晓 对于一字并肩王云烈意图谋反,皇后庄敏的失德,朝堂上各大臣众说纷云。连多日不早朝的云帝,亦不得不暂时告别温柔乡,坐镇朝堂。毕竟此事关系到整个皇家的颜面,而且稍有不慎,他失去的便不止是颜面,很有可能是整个云国。 只三皇子府却是异常的平静。三皇子依旧告病在家,已是多日不上朝。对于皇后和一字并肩王的谣言,三皇子一派亦未过多的表态。只上谏请求云帝允许皇后出面澄清谣言,而对于一字并肩王谋反一事,三皇子请求云帝彻查,还一字并肩王云烈清白。如此一来,三皇子云枫的意向很明显,认为云烈谋反一事有蹊跷,暗示云烈乃是被冤枉的 不得不说,云枫此一举,实在是妙不仅将自己置身事外,而且迷惑了对手,甚至还在情理之中。原本,谣言一出,不仅皇后,连云帝亦以为,纵使不是三皇子云枫从中作梗,设的圈套,和他亦脱不了干系。可是随之谣言越演越烈,云枫却未曾有任何过激的举动。论理来说,若这是云枫设下的圈套,他当乘胜追击,一举扳倒太子。可是云枫却没有,只要求云帝彻查谣言。 虽然云枫此一举,亦有落井下石之意,可是看在云帝眼里,却是情理之中。云枫和皇后本就是敌对的,若云枫此时什么都不做才更奇怪。对于一字并肩王云烈,说他谋反,却是证据不足;说他是冤枉,可是却又查到了一些珠丝马迹。而云枫自小便与云烈亲近,此时他会出面替云烈求情,更是再正常不过。 如此,便打消了云帝对云枫的疑虑,反而对于皇后和云烈的疑心越来越重。 三皇子府,书房。 若璇正在给云枫的双腿施针,云枫静静的坐在轮椅上,双眸里无波无澜。纵使双腿上已布满了银针,他的脸上亦未曾有丝毫的动摇。 不多时,若璇拔出银针,银针竟悉数变成了黑色。 若璇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逸出一丝浅笑。 “三皇子,看来我们的法子奏效了。银针从原来的紫色,变成了黑色,看来你腿上的毒在慢慢清除。” “如此一来,我站起来的机会有多大” 云枫脸上并未露出半分喜色,淡淡的道。 “五成。” 若璇如实的回答。 虽说没有十成,只是从原来的三成,变成现在的五成,总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云枫轻叹了一声,双手放在膝盖上,捏紧盖在身上的锦被。只是无论他如何用力,膝盖以下的地方却是毫无知觉。他的嘴角逸出一丝苦笑,微微仰头往上看,目光仿佛透过屋顶,穿刺而出。 “有时我常常会想,如今我这般模样,争这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若璇一愣,抬眸看向仿佛浸在悲伤里的云枫。 “三皇子,何出此言” 云枫依旧仰着头,嘴角的淡笑带着冰冷的寒意。 “自古又有哪个帝王是坐在轮椅上的呢一个残废,又有什么资格坐上那把龙椅呢” 若璇却是清雅的一笑,脸上的表情宛如平常,没有一丝同情,没有一毫的怜悯。 “没有那三皇子便可成为那史上第一人不良于行又如何天下健全的人比比皆是,可是他们却只能臣服在三皇的脚下。待你坐上那把椅子时,你便是他们的主宰。纵使坐着轮椅,你亦是高人一等” 云枫全身一震,目光落在若璇身上,久久无法回神。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夜空灿烂,繁星满天,璀璨无比。 那些话宛如寒冬里的一抹暖阳,温暖了他黑暗,冰冷的心。那暖暖的感觉瞬间流遍全身,驱散心中积压已久的郁抑。在人前,他可以伪装强大,装作不在意。可是心里又怎么能做到真正的不在意呢毕竟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只是这一瞬,却是豁然开朗。他又为什么不能阔达的活着呢残疾的是身体,不是心 “而且我一定会医好你,定能让你一步一步走到那把椅子上,君临天下” 云枫还未回过神来,若璇又接着说道。此一时,竟是自信满满。 “龙姑娘,你怎知君临天下的一定是我,而不是云璃” 云枫诧异的看着若璇,不知她的自信来源于何处。 “因为你有阿映和我。” 若璇的话自信而狂妄,竟那样自然,随意的说出了口。 “我信你们” 云枫扬眉一笑,回答的毫不迟疑。 一个龙映寒便可抵千军万马,如此再加上一个龙若梅,更是如虎添翼。 说话间若璇已将银针收入囊中,起身道:“三皇子,你好好歇息,若梅明日再来” “嗯,好明日见” 云枫眉目含笑,突然竟觉得明日还真是有些长。 若璇移步往外走,云枫突然叫了她一声。 若璇停下脚步,回过头。 “三皇子,可是还有事” “龙姑娘为何一直戴着面纱,可否揭下面纱一见” 那一瞬,云枫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理智,变得鲁莽。 “不可” 若璇的脸被面纱遮住看不到表情,只她的语气却是生硬而冰冷。 “为何” 那一瞬,云枫仿佛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明明感觉到她的不快,却依旧管不住自己,想了解她,多一点,再多一点。 “我不愿骗你,所以原因,我选择不说。望三皇子莫要强人所难” 若璇直接道出心里的想法,毫不掩视她的怒意。 “好,云枫等待有朝一日,若梅能如实告之。” 他自称云枫,而不是三皇子。 他唤她若梅,而不是龙姑娘。 那一瞬,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若璇闻言,便不再停留,迈开步子往外走。 云枫推动轮椅,走到门口。看着那抹白衣淡出他的视线,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收回目光。 原来,倾国倾城其实也不一定用来形容一个人的容貌。因为那一瞬,他看着若璇的背影,脑海中竟浮现出“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几个字,纵使他从来没有见到若璇真正的容颜。 因每晚都是现码的,所以更新的时间不稳定,各位可养肥再看 【0119】云帝生疑 ♂nbsp;翌日,云帝突然传召云枫和龙映寒入宫面圣。殢殩獍晓 通往御书房的宫道上,龙映寒推着云枫,缓缓而行。两人皆是只身进宫,身边并未带侍卫。 云帝的贴身太监徐达站在御书房的门口,不停的朝着宫门口张望。 “云枫,接下来你要唱的是一出父子情深,兄弟友恭的戏。” 龙映寒见到徐达急切的身影,反而停了下来,目光扫过四周,低声对云枫说道。 “嗯,我明白” 云枫嘴角那一抹苦涩,极浅极淡,仿佛不可见。 “三皇子,驸马,皇上已等候你们多时了” 徐达看到走近的云枫和龙映寒,双眸一亮,连忙领他们进去。 “父皇。” “父皇。” 龙映寒和云枫同时叫道。龙映寒已朝云帝跪下,而云枫因双腿无法站立,只能坐在轮椅上。 “平身,赐座” 云帝面色略显苍白,双目无神,靠在椅子上。曾经宛若洪钟的声音,此时却显得赢弱。 云枫微微一愣,看向云岩。上次见他,是在一个月之前。比起上一次,云岩似清瘦了些,那浮肿的眼袋,明显是纵欲过度。 龙映寒于是在云枫的下方坐下,微垂着头,静等云帝发话。 “枫儿,驸马,对于外面的谣言你怎么看” 云岩神情依旧懒懒的,眉毛拧成一条线。 云枫目光飞快的掠过龙映寒,不禁佩服龙映寒的洞悉力。他怕是早就已经料到云岩召见两人的目的,所以才会在进来之前提醒他。云帝虽已生疑,却是还少了一把火。而他和龙映寒前来,便是来添这把火的。所以今日此一举至关重要,利用的好,他们便成功了一半。 仅是一瞬,云枫的目光移至云岩身上,脸上的表情恭敬,还有一丝躲闪。 “父皇,儿臣不敢妄下论断” 说话间云枫已经垂下了头,似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多说。 此一言听在云岩耳里,却是以为云枫因那谣言牵扯甚广,且又是身边亲近之人,自己的父亲,大哥,皇叔,所以他的身份尴尬,不便多说。故对于云枫此举,并未在意。 云帝目光转向龙映寒,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而龙映寒与云枫自是不同,他素来理智冷静。云帝需要龙映寒替他出谋划策。 “儿臣以为,暂且不论谣言的真假,应从两方面下手。先将谣言压下来,以免谣言越演越烈,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再者,无风不起浪,此事应彻查,毕竟这关系到皇家的颜面,非同小可。” 龙映寒似是深知云岩之意,故意避重就轻,点到即止。毕竟这事关乎着一个男人的尊严,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对于这样敏感的话题,只要稍稍一点,便会有无限的想象空间,且云帝本已生疑,否则他不会召见他们两人。所以他只要点燃火苗,那火便会势如破竹。 所以他只需稍稍将话题引一引,云帝就会在他的误倒下,疑心越来越重。 闻言,云帝眉间的褶皱又深了一分,无神的双目,突起一抹冷光。 “如此,对于璃儿,朕是否该采取些手段毕竟朕的天下,绝不能落于他人之手。” 云岩突然话锋一转,竟那样平静道出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言话间,他似乎已经对外间的谣言深信不疑。 龙映寒抬眸,看向云岩。只是一瞬,对于云岩的心思已悉数明白。既能成为云国的君王,而且坐在那把龙椅上十年之久,定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帝王素来疑心甚重,云岩亦不例外。他此时对云璃生疑,亦不信云枫。所以他故意说要压制太子,显然是在试探云枫。若他真的要处置太子,那一声“璃儿”不会唤得那么自然。 “父皇息怒此事万万不可” 云枫却是毫不犹豫的否决了云岩的提议。 云岩一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枫儿,且说说你的理由” 龙映寒轻瞥了一下云枫父子两人,嘴角逸出一丝浅笑。 “父皇若此时压制太子,便是间接的告诉天下人,父皇信了那谣言。此谣言不论真假,只能成为皇宫的密史。否则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云国的处境堪忧。且这不知从何而起的谣言似是风穴来空,我们并没有证据。若此时就定太子的罪,未免过早,也对他不公平。” 云岩眉宇间尽是赞赏之色,微微一笑。 “枫儿,朕以为你和璃儿不合。此番定会对他落井下石,没想你竟是第一个为他求情的人。” 云枫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满皆是苦涩和黯然。 “兴许在父皇眼里,儿臣对皇位虎视眈眈,故才会与太子不合。若是曾经的云枫,确实是想要那天下。可是如今的云枫,只不过是想要好好的活着。身在皇宫中,若是手中没有权,又凭什么活着呢皇位,如今于儿臣而言,太遥远,不敢再想。即便有心要争,却已是无命再受。一个残废,拿什么去争那皇位呢” 云岩一怔,心里涌出一抹愧疚,久久挥不去。他对枫儿,确实是疏忽了。半年前,他的双腿受伤之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可是作为父亲的他,却是对他的伤不管不问,甚至放任太子对他的打压。 “枫儿,是父皇对不住你啊” 云枫一震,双手推动轮椅,走近云岩,眼里闪着激动的水光,双手颤抖的握住云岩的手。 “父皇,你信枫儿。枫儿现在只想安分守己的辅佐大哥,为父皇分忧” 云枫说的是大哥,并非太子。 “好,好,好” 云岩轻轻拍着云枫的手,连说了三个“好”字。 云枫望着云岩,眼瞳里溢满了喜色,可隐在深处的冰冷,却是如九尺之冰。 呵呵父皇,你其实在怕,是么怕太子真是四皇叔的儿子,怕四皇叔谋反,怕自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所以才迫不急待的想要拉笼我这个残废,想要我这个你从来不曾多看一眼的儿子站在你身边,为你挡箭。 “阿映,庄敏约云烈半个时辰后,在昭阳宫一见。” 【0120】 窝里斗 ♂nbsp;龙映寒耳朵微动,屏息静听,竟是璇儿通过千里传音向他示警。殢殩獍晓 他微一沉吟,运功,嘴唇微动。 “好好歇息。” 千里传音极是耗损内力,在任何时候,他心里摆在第一的总是她。 “父皇可是要召见四皇叔,那儿臣与云枫便先告退吧” 龙映寒朝云帝一揖,突然说道。 云枫和云岩皆是一愣,云岩目光转向龙映寒,诧异的看着他。 “召见四弟驸马何出此言” 龙映寒墨眸里满满的都是疑惑,又透着丝丝困惑看向云岩。 “儿臣与云枫适才在云影园遇到四皇叔,难道父皇不曾召见四皇叔么” “没有。” 云岩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云枫若有所思的看了龙映寒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映寒为何要骗父皇呢他们明明没有碰到云烈。 “哦,兴许是儿臣看错了吧离得有些远,看得不真切。云枫,你看清楚了么” 龙映寒墨眸如一口千年古井,深浅难测。 云枫虽不知龙映寒的用意,却知他断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便顺着他的话,配合着他。 “儿臣亦未看清楚,只那背影和四皇叔有些相似。” “嗯。” 云岩淡淡的应了一声,只那眼瞳里却是染上了一抹阴鸷。原本泛起波澜的心湖,此时却是浪涛汹涌,惊涛拍岸,甚至是疑心重重。 云国有祖例,出宫建府的王爷和皇子,没有皇帝的传召,不得进宫。传闻云国史上有位宠妃,因在御花园偶遇从边关归来的王爷,一见倾心,互生情愫,暗通款曲。最后东窗事发,双双被秘密处死,成为云国的一段秘史。故这项祖例从那时起,便沿用至今。 没有他的传召,云烈竟然敢进宫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思及此,本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的云岩,突然坐直了身体。昨晚,睡在他身旁的庄敏,梦中的那一声“云烈”,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浓情蜜意。此时想来,更如一根鱼刺一般,卡在他的喉咙里,煞是难受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难道云烈进宫是为了见庄敏难道他们两人之间真如外间所传,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 “父皇可否陪儿臣去一趟琼华宫儿臣想向皇后娘娘再讨些酸梅。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送了些酸梅到府中,公主甚是欢喜。可是现在已经吃完了,儿臣托人找了许久,公主都说不如皇后娘娘送的好。公主身怀六甲,难免嘴馋些,所以儿臣想” 龙映寒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后面的话似是有些难为情。而他此时的模样,看在云岩眼里却是夫妻情深,情意浓浓。心里一喜,甚是欣慰。 “那朕便陪驸马走一趟吧” 声落,云岩已经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其实纵使龙映寒不提,他亦是会去一趟琼华宫的。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他必须要去看看庄敏到底在不在琼华宫里,还是去了见别的什么人 “儿臣也随父皇一道前往,说来儿臣许久不曾进宫给母后请安了” 云枫轻轻一笑,双手推动轮椅,往门口走去。 龙映寒别有深意的看了云枫一眼,然后走过去帮云枫推轮椅。 琼华宫。 “敏儿,敏儿。” 云帝人未到,声先至。人还在门口,就温情的唤着他的皇后。 只是云帝心念的人儿没有出现,只见平时服侍庄敏的贴身丫环急急忙忙的从屋内跑了出来,朝三人跪下道:“拜见皇上,三皇子,驸马” “平身。” “谢皇上” “皇后呢” 云帝目光一沉,带着一丝冷厉看向。 “奴婢不知” “大胆连自家主子的行踪都不知道的奴才,朕要来何用” 云帝大怒。 “皇上息怒奴婢确实不知。半个时辰之前,皇后娘娘说屋里闷,要出去随意走走。奴婢要跟着,皇后娘娘却是不肯。而且也不让宫里的任何人跟着,便出了琼华宫。” “母后兴许是到御书花赏花去了。父皇,不如我们到御花园寻寻母后” 云枫见云岩脸上的表情甚是不悦,连忙出来打圆场。 “云枫说的甚是,儿臣已答应公主,今日定给她带些酸梅回去。实在不好空手而归,若是能在御花园碰到皇后娘娘,那是再好不过的。” 龙映寒亦是赞同云枫的提议,连忙附和道。 “不必” 声音冷而硬,如千年不暮的雪山,冰冻千里。 声落,云帝便拂袖往回走。 龙映寒依旧是推着云枫跟在后面,只嘴角隐着那一抹淡笑,却泄露了他此时喜悦的心情。 龙映寒出宫,一回到驸马府。 若璇便迎上去,拉着他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龙映寒淡雅的一笑,“接下来我们便只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那么,是成了” 若璇挑眉一笑,颇为得意。 “多亏璇儿及时提醒我,否则我们便失了一个良机。” 明明该是诚恳的赞赏,真心的夸奖。可是听在若璇耳里却仿佛有着别样的滋味,似乎变了味一般。 “那么,可否功过相抵,此次能否不罚我” 若璇秋瞳里是明媚的笑意,闪着狡黠。 “哦璇儿,犯了什么错呢” 龙映寒目光淡淡的落在若璇身上,脸上的表情甚是困惑。 “那个,那个,我不该妄动内力。” 若璇越说头垂的越低,越说声音越小。 若璇心里明白,他很是担心她的身子。所以当时他答应她为谋士时,便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以,不能动用内力。她的内力只能用来护住她柔弱的身子,绝不能浪费在其他的人或事上。 “下次绝不再犯” 见龙映寒不说话,若璇连忙举起双手向他保证,生怕他会生气。 龙映寒见她一副唯唯诺诺,似极是怕他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别说责怪,稍重一点的语气,也在这刻间败退。 “真是拿你没有法子。” 夜间,宫中探子来报,皇后庄敏被云帝秘密软禁。而太子府和一字并肩王府中皆出现刺客,云帝为了保护一字并肩王和太子的安全,各派了一支御林军守在太子府和一字并肩王府的府外。 【0121】他的胁骨 ♂nbsp;原本龙映寒以为云国一场暴风雨马上就会降临,只是不想,却是一派的平静。殢殩獍晓云帝除了软禁了庄敏,监视了云璃和云烈之外,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若璇对此也很是着急,毕竟这一出连环计是她定的。若他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只换来这一丁点的战果,她实在是不甘心。 “阿映,依云帝的性格不该如现在这般按兵不动,他可是看出了什么” 若璇皱眉看向龙映寒,心情极是抑郁。 “云岩果真是老了,而且他向来优柔寡断。看来皇后在他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龙映寒眉淡淡,脸上也是平静的,与若璇的急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我们该如何也按兵不动么” 若璇拧着的眉毛,又深了一分。 “既然云岩下不了决心,那么我们便帮他一把。” 龙映寒看着若璇,墨眸里漾着柔光,说出来的话却是阴冷的。 “哦,阿映打算从皇后那里下手” 若璇原本黯淡的秋瞳,瞬间明亮起来。聪明如她,龙映寒只要稍加点拨,心里便如明镜一般。 “明日我便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顺便向她讨些酸梅给公主。” 龙映寒的语调淡淡的,那样的无害,没有任何不纯的动机,仿佛在闲话家常一般。 “阿映,带我一起去。好么” 若璇知他此番进宫,定要与皇后周旋,凶险再所难免。虽然她相信他,却依旧是忍不住会担心。 “璇儿,你知我为何不肯让你以真面目示人么” 龙映寒轻叹了一声,墨眸里出现几分幽邃,不答反问。 “我” 若璇对上龙映寒炽热的目光,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当然知道他的用心,只是他担心她,她难道就不会担心他么 “璇儿,不管我面临的是凶险,还是荆棘,抑或是悬崖峭壁,我都不会怕,亦有法子化解。但前提是,你安好。若那些人用你来威胁我,那便是抓住了我的肋骨,我唯一可做的只有弃械投降。” 龙映寒性子冷冽,甚少说什么甜言蜜言。连表明心意,都是若璇主动的。如现在这般深情的话,今儿个还是头一遭。 若璇一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是,她家阿映说出来的一时间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有些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感觉。心里却是有些甜,有些酸,还有着心疼,具体是什么滋味,她也说不清。 当然其实龙映寒还是有过许多深情表白的,只是那时是在无尘谷。那时的若璇虽是有意识的,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如今这样面对面说出来,还真是第一次,那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这样应景,深情款款的气氛。放谁身上,都会感动的一踏糊涂。只是若璇举动的却是异常的反常,她回过神来之后,便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书房。不多时,便从书房里拿着笔和纸出来了。 然后也不看龙映寒,趴在桌上开始写着什么。 龙映寒愣了一下,不知若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璇儿,你在干什么” 若璇抬眸,涟涟秋水般的眸子里是旖旎的笑意。 “将你刚才说的话记入独孤家的家谱里啊” 她答的理所当然,没有一丝女子该有的羞涩。 “独孤若璇” 那一声呼唤带着一丝咬牙切齿,但更多的是无边的宠溺。 若璇蹭得一下站起来,而且是笔直的站好。似是感觉到眼前之人的怒气,毕竟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 若璇垂着头,站在那里,似是一个做错事在等待惩罚的小孩。一向鲜妍明快的人,此时却连发丝都透着一种垂头丧气。 龙映寒的心一紧,心里那仅有的一丝怒气,便那样悄无声息的散了。 “该是记在龙家的家谱上。” 若璇猛得抬眸,嘴角亦自微翘,盛放出明丽的笑容。 “阿映,我真想亲亲你,狠狠的。” “独孤若璇” 只听“砰”的一声,向来持重衡稳的龙映寒竟是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撞上了身后的椅子,差点连人带椅的摔在地上。 又是连名带姓的叫她,若璇吐了吐舌头,心知不妙。 “独孤若璇,你皮痒是么想挨打” 龙映寒真的生气了,他竟然被璇儿调戏了。而且,她啥都没做,只是说说,他竟有了反应可那该死的毒,该死的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 “阿映,那个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进宫去办正事吧” 若璇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认错态度良好,赶紧转移话题。 龙映寒突然却笑了,这下惊煞了若璇。那笑容,她怎么看怎么不安好心,怎么看怎么阴险。 “阿映,你在想什么” 于是若璇无法再淡定了,那人一脸若所有思,还笑得那么阴险。她不禁开口问道。 “我在想,若是日后我们身上的毒都解了。我们就用三天,不应是七天好好来研究璇儿刚才所说的事情。” 那淡定的口吻,那从容的语气,竟没有一点的窘迫。 若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问道:“我说的事情什么事情” 龙映寒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若璇笑,那笑容太诡异,太暧昧。 若璇只觉脑海里猛的响起一道惊雷,她刚才说什么她说想亲他,狠狠的。什么用三天,不,七天来研究这个事 若璇的脸一瞬间爆红,连耳垂都红了。 “龙映寒,你,你,你” 后面的话,若璇却是羞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哦莫不是璇儿嫌少,那七天七夜可是够了” 七天七夜那什么,那啥若璇简直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只是一瞬间,她脸上的酡红却散了。 她猝然靠近龙映寒,近到只差一丁点便贴上他的唇。四目相对,温热的呼吸掠过彼此的脸庞,那种酥麻的感觉瞬间流向龙映寒的全身。 他一怔,身体便越发的僵硬了。 “呵呵阿映,这调戏其实比的是谁脸皮厚。显然你略逊一筹哦” 然后转身,留下那啥啥的龙映寒,回屋去了 【0122】巧计,诱! ♂nbsp;琼华宫。殢殩獍晓 龙映寒与皇后庄敏正悠闲的品茶。 皇后的贴身侍女泡得一手茶,此时正立在桌旁沏茶,而龙映寒和庄敏似是被这茶感染着,脸上皆是淡淡的笑意,宁静而惬意。 “本宫这琼华宫的茶,与公主沏的相比,驸马以为哪个更好呢” 庄敏轻抿了一口茶,似是淡然而随意的找了一个话题。 龙映寒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庄敏轻轻的一笑。 “皇后娘娘和公主的茶皆是上品,只映寒最喜四皇叔府里的茶。兴许是四皇叔常年游历在外,他沏的茶有一种浩然大气,还带着江南的绵绵温情。这是皇后娘娘和公主茶里所没有的。” 庄敏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在龙映寒提到“江南”两字,脸色巨变。 “皇后娘娘,你怎么啦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 龙映寒微微一怔,困惑的看着庄敏。 庄敏自觉失态,连忙敛了心神,淡然的一笑。 “无事,无事。” 龙映寒对庄敏的失常并没有多在意,故也不打算深究。又将话题转到沏茶上来了。 “说起懂茶,四皇叔定是云国的第一人。皇后娘娘改日定要尝尝四皇叔的手艺,不然定是人生一大憾事。” “哦,如此么改日定向四弟讨教一二。” 庄敏脸上没有再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神情,只听到“四皇叔”时,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却未曾逃过龙映寒的双眼。 “皇后娘娘前阵子送给公主的酸梅还有么公主甚是欢喜,可否再送些给我们呢” 龙映寒并没有一直纠结在茶道上,话锋一转,似乎先前提到的“江南”和“四皇叔”真的只是无意的。 “还有几包。” 说完,庄敏目光转向,“。” 会意,往内室走去。 不多时,便拿着两大包东西出来了。看了看庄敏,然后才将那两大包酸梅递给龙映寒。 “这些酸梅是宫里的宋嬷嬷腌制的,本宫无事时,亦喜欢吃上一两颗。这些酸梅味道确实很特别,可惜宋嬷嬷已求得恩惠出宫颐养天年了,本宫这里也所剩不多,便全部送给公主吧公主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嘴巴更是馋些。” “那映寒便先替公主谢过皇后娘娘。” 龙映寒也不客气,大方的收下了。 庄敏看到龙映寒接过两包酸梅之后,便将它们搁在一旁,又拿起茶杯,悠闲的茗了一口茶,完全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 她愣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心里却是百转千回。龙映寒今日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给身怀六甲的爱妻讨些酸梅。若她能蠢到相信他的话,那便是在这宫里白待了这么多年。 她从来不敢小看龙映寒,若不是龙映寒,云枫那条丧家之犬,又怎能起死回生若没有龙映寒,这云国的天下早已是她璃儿的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竟向皇上讨了圣旨来这琼华宫要些上不得台面的酸梅,这让她不得不起疑,不得不戒备。 现在外面谣言四起,可偏偏云岩的态度她又琢磨不透,可谓内忧外患若龙映寒再来掺一脚,事情便会越来越棘手。 “说来惭愧,映寒和公主亦是许久不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公主怀有身孕,不便外出,想来皇后娘娘定是能谅解的。昨儿个,映寒本与父皇一道来琼华宫,可是不想皇后娘娘不在。故今日才又向父皇请了旨。一为请安,二为这手中的酸梅。失礼之处,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 龙映寒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挑起了一个新话题。 “那里,那里驸马,客气了” 庄敏纵使心里已是十分不耐烦,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知书达理,耐着心思和龙映寒周旋。 “其实昨儿个,宫里倒是挺热闹。三皇弟和我皆进了宫,我们竟还在云影园遇到四皇叔了。” 庄敏握着茶杯的手一抖,半杯茶洒了出来。 “皇后娘娘,怎么了” 龙映寒似是很惊讶,似是很担心,连忙问道。 庄敏连忙摇了摇手,勉强的笑了笑,“无事,一时失神。” “说来父皇昨儿个也真是奇怪,从琼华宫出来,突然间折道去了冷宫。” “你说什么” 纵使冷静如庄敏,此时竟也慌了神。 “皇后娘娘” 龙映寒疑惑的看向庄敏,似是在猜测她为何突然间如此反常。 “本宫突感不适,就不留驸马了” 此时庄敏已经顾不上什么知书达理,也顾不上龙映寒会不会看出什么破绽,便下了逐客令。她不能再与龙映寒做无谓的周旋,她必须好好想想,龙映寒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如此,那映寒便先行告辞了请皇后娘娘务必要保重身体,想前皇后便是因久病缠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最后不但后位不保,连性命也搭了上去。” 龙映寒起身,拿起那两包酸梅,从容的出了琼华宫。 而他身后的庄敏,却因他这廖廖几句话,惊起了千层浪。 龙映寒到底知道了什么又到底想给她暗示什么云影园是去昭和宫的必经之地,难道昨日她与云烈他已经知道了么还有那个老色鬼云岩,昨儿个竟去了冷宫那冷宫不正是秦梦涵那贱人住的地方么云岩莫不是想念那贱人了而且昭和宫就在冷宫的旁边,云岩会不会看到,或是听到什么呢 龙映寒今日故意透露这些给她,她不会蠢到以为他是来向她示警的。那么,龙映寒今日便只有一个目的,是来警告她的。意在告之她,他手里握着她的把柄。 不想她千算万算,竟算漏了一点。云岩对秦梦涵那贱人竟有些情分。而且如此巧合,偏偏昨日她与云烈在昭和宫,他竟去了冷宫。那么云岩到底知不知她与云烈之间的事情呢若是知晓,为何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若是不知,为何要将她软禁,将璃儿和云烈监视起来呢 抱歉,昨晚撑到三点实在是撑不住了,补昨天的一更。 【0123】等鱼上钩 ♂nbsp;龙映寒从皇宫出来,便直接回了驸马府。殢殩獍晓 云凤幽因着担心云枫身上的毒,索性便住在三皇子府。一则可为若璇作掩护,二则亦可随时照顾云枫。若璇给云枫医治的法子,实在是冒险。云凤幽对伺候云枫的那些人不放心,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对待云枫视如已出的四皇叔都想着要害他,他们又可以相信谁呢而且她亦有些无法面对若璇,特别是每每看到龙映寒独对她柔情相待时,她心里总是会特别的难受。在这场感情里,她想要放下是一回事,能不能放下却又是另一回事。 她知龙映寒心里,眼里全是若璇,可是目前来说,无论他如何的不愿,他却只能还是她的驸马。虽说他们一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可是这一切本该是若璇,她就像个小偷,偷了本不该是自己的东西。 云凤幽一生坦坦荡荡,却唯独在这件事上生了逃避的心思。对若璇,她躲得了一时,是一时。 而云凤幽的这些心思,若璇却是不知晓的。对于礼节,她本就不在意。对于云凤幽的身份她虽有些介意,却更重大局。因为阿映于她,她争的不只朝夕,而是天长地久。此时她全部的心思,皆在助云枫登基上面。 驸马府。 龙映寒回到府中便将那两包酸梅交给雾影,命他火速处理掉。毕竟庄敏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若璇早就不知往门口看了几回,一见龙映寒回来,便喜上眉梢。 “阿映,回来了” 龙映寒雅然一笑,“嗯。” “事情办得如何” 若璇给龙映寒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龙映寒含笑的看了若璇一眼,并未答话,而是接过若璇递给他的茶杯,坐在一旁,茗了一口,将茶杯搁在一旁,双眸微眯,似在闭目养神。 “可是累了” 若璇见龙映寒不说话,似是极是疲惫的模样,不免有些的担心。 “若薰。” 龙映寒突然叫道。 若璇一愣,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朝龙映寒跪下。 “公子。” 若璇又是一怔,眼前之人竟和她如此的相像。惊叹的同时,心里不禁涌出一丝惭愧。她的武功并不弱,可显然眼前这名女子的修为却是在她之上。不然,她竟会没有察觉她亦在这屋里。 “事情可是办妥” 龙映寒起身,示意若薰起来回话。 “幸不辱命” 若薰将一本名册交给龙映寒。 龙映寒接过名册,嘴角逸出一丝浅笑。 “辛苦了,去歇息吧” 若薰领命而去,自始至终没有多看若璇一眼,亦没有多问一句。 “阿映,刚才那个女人是谁长得可真美啊” 若璇似笑非笑的看着龙映寒,语气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龙映寒轻轻一笑,“长得可真美璇儿,你是在夸你自己么” “哼,你还知道她长得像我因为长得像我,所以就待在你身边” 龙映寒大体明白了,他家璇儿又吃醋了。虽说他家璇儿一吃起醋来,他颇为吃不消。可是他却是极欢喜的。 “璇儿,你以为我会蠢到正牌的不看,去找一个替身” 若璇脸上马上由阴转睛,笑得灿烂。 “量你也不敢” “况且谁又能代替得了你呢” 龙映寒喃喃的轻吟了一句,极低极轻。 “你说什么” 若璇隐约听到一句什么,却是不真切。 “没什么。” “你手上的名册是做什么的” 很快若璇的目光便被龙映寒手中的名册吸引住了,对于未听清楚的话,也就抛之脑后了。 “太子埋在云国各地的暗桩。” “哦这是要开始了么” 若璇清瞳里闪着耀眼的光芒,对于那本名册的兴趣更浓了。 “非也等鱼上钩。” 龙映寒扬眉一笑,因看到若璇眼里那湛亮的光芒,心情便不由随着好起来。 “我们的皇后娘娘是坐不住了么” 若璇在龙映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龙映寒一怔,刚想提醒她,那是他喝过茶的。可见到她那样自然而然,浑然不觉,毫不在意的样子,眉眼染上了笑意,却是闭口不提。 “现在太子府怕是彻底乱了。若薰拿走了太子埋在云国各地暗桩的名册,云璃此时定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皇后娘娘那里,此时定也不会好过。虽说云璃确实是云帝的子嗣,可是皇后和云烈暗通款曲却是不假。刚才与皇后娘娘一谈,我故意误倒她,让她以为皇上知晓了她和云烈之间的事情。皇后素来多疑,而且云岩此时的态度又不明朗。都说狗急了都会跳墙,此时前有云岩虎视眈眈,后有我们紧紧相逼。在这关口上,太子又丢了名册。你说,皇后娘娘会如何” “阿映,你真坏,坏透了你在诱皇后娘娘谋反呢。” 若璇虽然话里带着怒斥之意,可脸上却是盈盈笑意,分明就是兴奋至极。 “璇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也没做,我就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讨了些酸梅而已。” 龙映寒一脸的无辜。 “阿映,其实你此举,还另有深意吧” 若璇如狐狸一般对着龙映寒笑,秋瞳里闪过一抹精光。 “哦璇儿不妨分析分析。” 龙映寒有些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太子若策反,那么便背上了谋权篡位的罪名。有阿映在,太子此番谋反必败。太子败了,那么云枫便成为了云国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此不管是云国的众大臣,还是云国的子民,都别无选择。纵使云枫不良于行,也是唯一有资格坐上那皇位的人。阿映出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我若能治好云枫的双腿,那便最好。此番若是治不好,云枫的双腿亦不会成为他称帝的阻碍。” 若璇脸上是明媚的笑意,那样自信灼灼的模样,却是那春日迟迟都比不得的明媚。 龙映寒抬眸看向若璇,神色温柔。一抹笑容留在嘴边,隽永绵长。 幸好她是他的若她和他处在敌对的一方,若对上她,那么于他便只有一种可能,溃败,而是一败涂地。 “璇儿,明日便去换公主回来吧我们亦要着手准备了。” 【0124】我来带她离开 ♂nbsp;如此又是几日,云国异常的平静,不管是皇后,还是三皇子,抑或是各方势力都未有任何的动作。殢殩獍晓只不管是皇后,还是龙映寒都知,这只不过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一场大战,即将暴发。 只是在这非常时期,龙国国君却突然来访,而且竟在人已至云国皇城之外,才送来文书。龙亦封此举,无人可看出他的意图。 云帝对此事亦是颇为怀疑,只是表面功夫却是还要做到位。在收到龙亦封命人送来的文书时,便立刻派三皇子云枫出城迎接。 原本云帝已在宫里摆下盛宴为龙亦封接风,只龙亦封却道一路劳累,想早些歇息,明日再进宫向云帝赔罪,也算是委婉的拒绝云帝设下的宫宴。亦没有住进云枫为他安排的驿馆,而是住进了驸马府。 这本来于理不合,可是因为驸马龙映寒龙国四皇子的身份,最后云枫还是答应了龙亦封的要求。 驸马府。 接到云枫派人送回来的消息,龙国国君竟要住到驸马来。云凤幽和若璇皆是一愣,唯有龙映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说来若璇亦有三年多未曾见过龙亦封,此时知他要来,心里自是高兴的。毕竟龙亦封是她唯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而对于当年利用他之事,她亦是心存愧疚的。 故在听到管家进来禀报,龙亦封的马车已在府外时,她不曾多想,便起身迎了出去。她走得似有些急,竟没看到自始至终坐在那里,并未打算起身的龙映寒。 “映寒。” 云凤幽见龙映寒一直坐着不动,以为他在想什么,想得出了神,没听到管家的话。 “公主。” 龙映寒看向云凤幽,素向平静的脸上竟有了一丝波动。 “龙帝已到府外,你不出门相迎么” “不必我二哥不会在意这些礼节的。” 声音里竟似带着一丝赌气。 云凤幽还是第一次听到龙映寒叫龙亦封“二哥”,只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龙映寒的理由有些牵强。突又想到,那一日龙映寒与她结成同盟时,提到的条件,云国助他复国。龙亦封虽是他二哥,却也是夺他皇位之人。如此一来,她亦能理解龙映寒此时为何会有这样举动了。 “那我便代夫君去迎迎龙国的国君吧” 这似乎是云凤幽第一次在龙映寒面前自称为他的妻子。那时她只是想,龙国毕竟是泱泱大国,龙帝若在此受到冷遇,传出去对他自是不好。 闻言,龙映寒抬眸看向云凤幽,剑眉微不可见的一皱,带着一丝冷洌。 “公主,夫君二字我不喜” 毫不避讳,将他的不悦直接,犀利的道出。那一瞬,龙映寒心里想到的只是他的璇儿。他的妻子唯有璇儿一人而已,除了她,谁都不可以。即使云凤幽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来的,纵使她只是说一说,亦不行。 云凤幽杏眼一黯,苦涩在心头蔓延开来。双眸透着水气看向龙映寒,欲言又止,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越过他往门口走去。 待云凤幽走到大门口时,便见若璇与龙亦封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众多侍从。 “龙帝,里面前” 云凤幽曾在龙国与龙亦封有过一面之缘,而龙亦封也是见过云凤幽。此时见到云凤幽前来相迎,倒也不觉得意外。只当他的目光触到云凤幽那微微凸起的小腹时,微微一愣,然后又看向若璇,眼里不禁露出一丝担心。 若璇倒也不在意,只是朝着龙亦封笑了笑。 “二哥,请” 龙亦封敛了神,伸手微微一拱道:“请” 于是三人便并肩走了进门。 屋内的龙映寒见到龙亦封进来,并没有起身,连余光都未曾瞟他一下,依旧自顾自的品茶,显然对于龙亦封这位不速之客极是不欢迎。 “阿映,二哥来了” 若璇轻轻扯了扯龙映寒的衣袖,极是小心,避免触碰到他的手。 “二哥” 龙映寒目光一寒,眉毛拧成一条线,看向若璇,端着茶杯的手也是猝然用力。 若璇吐了吐舌头,似是有些怕龙映寒,连忙改口道:“龙帝。” 而原本满脸笑意的龙亦封,听到这一声“龙帝”,脸上的笑意散去。 “若璇,唤我二哥便好,龙帝听着生分。” “璇儿,过来” 龙映寒对于龙亦封的话恍若未闻,只是看向若璇,将她牢牢的锁在视线之内。 若璇没有一丝犹豫,乖巧的走到身旁,站好。 “来,喝口茶,润润口。” 龙映寒将自己喝了半杯的茶递给若璇,脸上带着丝丝温情,凝住若璇,只目光收尾处却是龙亦封。 若璇不知是不知那是龙映寒喝过的茶,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没有一丝抗拒,接过茶杯,就喝了两口。 云凤幽和龙亦封看到若璇的举动皆是一愣,云凤幽还好些,毕竟她早就知道龙映寒对若璇的心意。龙亦封却是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若璇见到对面两人看着自己怪异的眼神,开始没有想明白。突然想起,那杯茶是龙映寒喝过的,随即脸上便是一片酡红。 “那个,我去给你们倒茶” 说完,便一溜烟似的逃跑了。 而龙映寒的目光追随着那抹跑远的身影,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不多时,他收回目光,看向龙亦封,然后又扫过屋里站着的侍从。 侍从便全部无声的退了出去,云凤幽知龙映寒有话要和龙亦封单独说,亦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不知龙帝不远千里,到我府中,意欲何为” 一开口便是深深的讽刺,显然他并打算给他那所谓的二哥好脸色。 龙亦封亦不恼,轻轻的一笑,在龙映寒的旁边坐了下来。 “四弟这待客之道,今日倒是让哥哥开了眼界。” “你到底来干什么” 龙映寒站了起来,带着丝丝急切,竟失了平时的冷静。 “我来带她离开。” 龙亦封也站了起来,与龙映寒平视,周身散发出同样的气场。 【0125】龙二哥也是深情的 ♂nbsp;龙映寒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龙亦封会如此直白道出此行的目的。殢殩獍晓随即嘴角划出一道讽刺的弧度,冷冷的一笑。 “哈带她离开在云国边境屯兵二十万,就为带她离开龙帝好气魄” “四弟认为她不值得如此么” 龙亦封不避不躲,金褐色的眼瞳透着丝丝冷芒。 “愚蠢痴心妄想” 龙映寒刹那之间脸上涌上了煞气,怒气一阵阵的攻心。话里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四弟,你怎的如此激动这似乎不像你。” 龙亦封勾唇一笑,似是乐见龙映寒的失常,带着那么一丝挑衅。 “龙亦封,依你的谋略,难道不知此举只会将她推至风尖浪口当年风国那人对她所做的,你看得清清楚楚,今日你是又想将她推至那样的险境么龙亦封,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龙映寒每说一句,便逼近龙亦封,周身寒意肆虐,如九尺之冰,冰冻千里。 龙亦封一怔,有一瞬间的恍神,似在思索龙映寒的话。 “若我说,我只是想要带她离开呢” “我不信” 龙映寒回的斩钉截铁,似是连相都不用想。 龙亦封蹙了蹙眉尖,苦涩的一笑。 “在你心里,我便是这样的人么” 龙映寒冷冷的一笑,如最阴寒的冰。 “龙亦封,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为了那皇位,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因为娘亲没权没势,所以直到娘亲死,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宁愿要那蛇蝎心肠的人做娘亲,也不肯认娘亲连十月怀胎的亲生母亲都能抛弃的人,你却让我相信,你会为她放弃天下。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龙亦封全身一震,突然却笑了,汹涌的笑意融入那冰冷的眉眼里,如出鞘的冰剑,势不可挡。 华凝,他的亲生母亲,那是他心里最深的一道殇。无论过去多久,无论经历过什么,都无法消散的愧疚。他不孝,让他的娘亲带着遗憾离开;他不孝,未能在他的娘亲生前喊她一声“娘亲”;他不孝,没能在他娘亲面前尽过一天的孝道。 可是这所有的加起来,抵不过一句“他不会为死人而话”。 他冷酷,所以华凝临死的那一刻,他权衡利弊,弃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选择保护年幼的弟弟。那一日,顾韵瑶带着他去了冷宫,他看到气若游丝的华凝,他看到面黄肌瘦的龙映寒。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眼前他在世上最亲的人。以往他总是躲在很远的地方,偷偷的看着冷宫里的两人。当他知道他的母亲,他的弟弟就住在冷宫时,他便起了争天下之心。因为他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有能力守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狠心,所以他选择当一个不孝子。因为那时的他太弱了,他亦不能在顾韵瑶暴露自己。顾韵瑶绝非善类,那时他只要表现出一丝异样,为绝后患,她定会将他和龙映寒斩草除根。而那时的他,自保已是吃力,再无能力保护年幼的龙映寒。所以他只能对自己残忍,逼着自己舍弃亲生母亲临死之前唯一的愿望。那一瞬,他心里的悲哀无人能懂。无数次在梦中,那一声声的“娘亲”已到嘴边,却只能生生咽回去。他扑进顾韵瑶怀里,他说“不,皇贵妃娘娘才是封儿的母妃。封儿不认识梅娘娘。”说出那样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可是生在皇宫的他,别无选择。 他隐忍,所以可以当顾韵瑶是他的亲生娘亲,十多余年;所以可以对冷宫中母亲和弟弟,视若无睹;所以能吞下所有人对他的误解,承受最亲人的恨意,却终是什么也不说。他想,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不悔 可这样的殇深埋在心底,兴许那种痛意是浅浅,淡淡的。可是当它被暴露在阳光下时,伤口便会裂开,鲜血止不住的流。 “我怀有目的,又如何你为什么不去问问若璇她愿不愿随我离开龙映寒,你在害怕至少我能许她皇后之位,后宫三千,只她一人。而你,能给她什么你连名份都给不了她,让她这样无名无份的跟着你,你于心何忍你怎么舍得” 一瞬间,气氛转变。被质问的变成龙映寒,咄咄相逼的变成龙亦封。 “她不会随你离开。” 龙亦封的话,像是浸了盐水的鞭子,噼啪有声,一下下挥舞。龙映寒此刻心口火辣辣的憋着疼,扶着椅背的手指收紧,用力的指尖颜色都发白。那是他最不愿去面对的事,那是无论他为她付出多少,都无法抵消的内疚。所以即使心意坚定,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苍白,无力。 “或许,你该去问问她的意见” 与龙映寒的暴躁相比,龙亦封却是异常的冷静。 “她不会随一个心怀不轨的人离开。” 龙映寒墨眸闪过一丝幽光,森冷而阴寒。 “我确实是卑鄙,冷酷,冷血又无情。只是不管你信与不信,这一次我只是来带她离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其他目的。” 其实确实是如龙亦封所说,他此次来云国,只不过是为了若璇。这也是二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冲动。因为他太想见到她,太想带着离开。所以攻于算计的他,却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举动,会将她推至风尖浪口,会将她至于险地。 只是他不悔,因为现在的他,绝对有能力保护她。 “你休想” 龙映寒如一只暴躁的狮子,戒备又危险的盯着龙亦封。 “我无需征得你的同意。若她答应,你拦不住我” 龙亦封毫不退让,对若璇势在必得。 “不知是谁给你的自信你不妨试试” 龙映寒那一贯深邃如迷的黑眸里有一把冷冷的火在烧。 “那你便拭目以待吧” 龙亦封与逼近自己的龙映寒冷冷的对视,危险的光芒在闪动。突然龙亦封敛了神,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龙亦封。” 补昨晚一更,稍后还有一更。 替龙二哥平反了,龙二哥其实真心是好人。 【0126】她是我的 ♂nbsp;龙映寒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殢殩獍晓 龙亦封回过头,看向龙映寒,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她是我的。这不是商量,而是告之。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收起那些对她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你会连你最在意的东西亦会一并失去。” 龙映寒的脸如大理石般毫无表情,他墨色的双眸里隐隐有冰焰在跳动,一字一句的说道。 而龙亦封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那你可知,我最在意的是什么” 龙映寒回他一声冷笑,冰冷刺骨。不说话,眸色沉沉的看着龙亦封。 “茶来了” 若璇提着茶壶走进来,看到的便是两人脸上都带着森冷的寒意,空气里飘浮着针锋相对,暗涛汹涌的气味。 见到若璇,两人同时收回落在彼此身上的目光,安然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刚才硝烟四起的那一瞬,仅是错觉。 若璇又岂会看不出两人那敌对的目光,只是却猜错了原因,不知两人之所以会敌对,竟是因为她。 龙亦封毕竟是阿映的亲大哥,而且他也是护着阿映的。就算是因为这一点,她便不希望两人反目。凡是待阿映好的人,她亦会好好对待他。 “阿映,我突然间想喝风飘雪。你为我去取些来,可好” 聪明如龙映寒,岂会不知,若璇想要支开他,想单独和龙亦封谈一谈。 “璇儿” “阿映,我真的想喝。” 只是不待龙映寒说完,若璇便打断了他,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好璇儿,你不能” 龙映寒轻叹了一声,似是极是无奈。阖紧的深邃幽眸,充斥着失落和淡淡的悲伤。捏紧的拳头,又慢慢松了开,似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后面的话,却是开不了口。 若璇心一紧,因为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害怕。虽然极浅,极淡,几乎不可见,可是她依旧有那么一丝。突想起,在龙国时,正是因为她表现出来是爱着龙亦封,所以他们才会错过了那么多年。心里生出一股恼怒,经历了这么多,他竟还是不肯完全的相信她么同时又涌出一丝心疼,心疼她的阿映。因为太在乎,所以便更害怕失去么 “阿映,别担心” 若璇清瞳中氤氲着一片的璨华,清敛柔和看着龙映寒。声音不由柔了一分,只是一眼,竟奇迹般的抹平了他心里那一丝不确定。 “好” 他转身往外走,毫不犹豫。 只一眼,他便知道。他的璇儿,不会让他失望他该相信,而且应该坚信不移的,不是么就如璇儿对他一样,她说,“阿映,若这个世上,我连你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刚才他确实还有一丝不确定,所以他故意用了苦肉计。只是现在,他便再也不用担心了 “龙帝。” 待龙映寒走出去,若璇的声音随之响起。 “若璇,只不过三年不见,你们之间竟如此生疏么” 龙亦封脸色瞬间一沉,“龙帝”两字,此时听在耳里,却是如此的刺耳。 “他会不高兴的。” 龙亦封自知若璇口中的他,指的是龙映寒。全身上下不可抑制的笼罩了一股煞气,她竟如此在乎那个人。那他算什么她不是说,她爱的人是他么 “若璇,我竟不知,有一日你会眼里,心里只有男人,连自己亦失去。” 若璇转过身,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 “二哥,你错了我独孤若璇,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终是将龙帝,换成了二哥。这一声二哥,既亲昵了一分,也沉重了一分。他只会是她的二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龙亦封自知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重,正想道歉时,却听到若璇那样的回答。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良久,他走近若璇,直视她那双清澈的眼瞳。 “那个男人是谁” 其实心里已经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敢,亦不愿去承认。 “阿映。” 毫不犹豫,没有一丝迟疑,仿佛那是刻入灵魂深处的东西。 “一直是他” 说话间,龙亦封又逼近若璇两步,双手紧紧捏住她的肩膀。 “是。” 若璇虽不知龙亦封为什么突然间如此反常,为何会一直追问这样的问题。只是她却坦然的回答,因为在她心里,她爱阿映,没什么好避讳,爱就是爱。 “父皇去世的那一日,你说,你爱的人是我是假的” 龙亦封捏着若璇双肩的手又紧了一分,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是的。那时我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以为阿映想要皇位。所以故意说出那样的话,只是不想阿映因为我失去皇位。” 龙亦封猛得一把推开若璇,若璇一时没有防备,便撞上了身后的椅子,闷哼了一声。 “那时在龙国,你疏远龙映寒,来助我得天下,甚至一副爱慕我的模样。也是假的” “二哥,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因为那时我的态度便代表着父皇,只有我站在你的身边,太子才会轻视阿映。” 若璇未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她自己做的事,她承认。 “哈哈让我成为龙映寒的挡箭牌。若璇,你好计谋” “二哥,对不住那时的阿映羽翼未丰,还不是太子的对手。” 若璇有她的考量,只不过,她考量的那个人永远都只会是龙映寒。而别人却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独孤若璇,他不是太子的对手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那一场斗争,也许败的是我也许死在太子手上是我” 一向兰芝玉树般的翩翩公子龙亦封,歇斯底里冲着若璇喊,眼里再无法掩饰的蒙上了伤痛之色。 “没有,有父皇,我可保你安然无恙。” “哈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龙映寒去冒险” 龙亦封一字一顿,他的声音低魅得如来自地狱深处。 “我舍不得。” 若璇无情的道出当时的想法。原本今日她不必将话说得如此绝,可是她却隐隐察觉出,他对自己那一丝情愫。 【0127】我只有他能碰 ♂nbsp;“所以就让我去” “是” 这便是独孤若璇,对待感情同样的果断。殢殩獍晓她若是不爱,便会毫不留情。因为除了龙映寒的爱,其他人对她言,便是多余。 “独孤若璇,你好狠的心” 龙亦封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若璇,眼里满满的皆是失望。眸里红丝愈加清晰,密密丛丛,仿佛要把一双眸都染成暗红,他冷冷盯着她,眼角眉梢都带出一股凶戾。那些话,像无数把利刃和长鞭,交替着戳刺鞭笞在他心上。 “二哥,对不住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若璇叹了一口气,心里充满了愧疚。只是她不后悔,无论何时何地,阿映都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她纵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更何况是别人若有报应,报应在她一人身上即可。 “他到底有什么好” 龙亦封浑身透着清冷,眼神寒若冰霜看着若璇。 “他什么都好。” 纵使他什么都不好,她亦看不到别人的好。 良久,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龙亦封那双沉郁得不见一丝光亮的眼睛,射出万丈光芒,锋芒尽显,紧紧锁住若璇。而若璇却是平静的与他对视,不见丝毫的慌乱。 “若璇,随我回龙国。可好” 明明她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以前的种种皆是在作戏,皆是在利用他。明明痛得难以自持,心裂欲死,却仍是想要试一试。兴许她会答应呢哪怕是还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他都不能错过。 “我不” 若璇的回答坚定,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为什么龙映寒到底能给你什么到底有什么是他能给你,而我不能给的你告诉我啊只要你说,我定为你寻来。” 明明早已知道答案,却依旧不死心的问她。龙亦封的眼睛深黑得像漩,像墨,却冷得像千年不暮的雪。他紧紧的扣住若璇的手,强势的将她拥进自己怀中。 只听“拍”的一声,若璇反手便给了龙亦封一耳光,用力的推开他。她眸色沉沉的看着龙亦封,眼里仅剩的一丝愧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龙帝,请自重我,只有他能碰” 说完,若璇一拂衣袖,欲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秋瞳如坠冰潭,带着透心透骨的冷。她的语气轻易而凉薄,像最冷的冬夜里,曝露在深寒月色下的尖利刀刃。 “兴许他什么亦不能给我,可我不在乎。你永远不会知道,亦无法想象,他为我做了多少。所以不要拿他和你比,你们之间没有可比性,也不要再说他能给我什么这样的话。因为我不需要他给我什么,单单只是我爱你,你便给不了我。” 这样的拒绝,狠,无情,不留一丝余地。 一瞬间龙亦封只觉心魂俱裂,肺腑间传出阵阵剧痛,绵延四肢百骸,痛不能当,痛不欲生那些话,像只纤细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渐渐坚定的收紧,捏的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肚破肠流,鲜血满地。 “他还真是幸运” “不,幸运的是我莫要再说让我同你回龙国的话。如今的我再不是在龙国的独孤若璇,我的身后不再有一个天下。得梅郡主者,得天下,早已不复存在。娶我,于你的天下一点帮助都没有。龙帝志在天下,想必不用我再提醒,该知道如何做。不是” 若璇的话,字字如刀,扣在龙亦封的心间。 她和龙映寒还真是绝配,连想法都一样。龙映寒怀疑他别有用心,而独孤若璇同样不相信他的真心,同样的怀疑他别有目的。 “因为我志在天下,便不能再爱人,便没有真心么”龙亦封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独孤若璇,我可有欺骗你分毫,可有利用过你分毫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 若璇秀眉一拧,对于龙亦封苦苦纠缠颇为不悦。 “龙帝,这世间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我不爱你,你这便是我给你的答案。” 若璇对于龙映寒以外的人,似乎总是这样的无情和残忍。 说完不再停留,迈开步子往外走。对于龙亦封,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再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独孤若璇,他肯为你弃了天下,你又怎知我不可以呢可你却连唤你一声璇儿的机会都未曾给过我。” 龙亦封身一震,心头悲恸难抑,眸光如风中烛火,仿似下刻便会湮灭,声音颤得像风中落叶。 若璇脚步未停,连一丝一毫的迟疑亦未有,直接出了门。 良久,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龙亦封敛了神,转过身,便见到云凤幽一缕水蓝色长裙盈盈立在门口。其实门本就没有关,她敲门只是想要告诉他,她要进来了,存了寻问他的意思。 “公主。” “龙帝。” 云凤幽缓缓走了进来,在龙亦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公主,可是有事” 此时的他已恢复成那个尊贵,宛如天下王者的龙亦封。 “云国即将有一场大战。怒凤幽冒昧,龙帝还是及早回龙国的好。” 龙亦封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云凤幽会对他说这些。云国那一触即发的战争,他岂会不知,这也正是他来此的原因。可是不想,到最后来向他示警却是云凤幽。 “你怀了他的孩子” 龙亦封突然话锋一转,似是对所谓的云国大战并不在意。 “不不是他的孩子。我们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各取所需而已。” 龙亦封一怔,对于云凤幽的回答极是惊讶。云凤幽会来向他示警,他敢肯定绝对是因为龙映寒的缘故。他以为云凤幽定是对龙映寒有些心思,故才会有那一问,不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两人一时无话,云凤幽话已带到,便起身欲往外走。走了两步,便回头看向龙亦封,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欲言又止。 龙亦封依旧在沉思,并没有注意到云凤幽举动。 云凤幽走到门口,回过头,终是开口说道:“龙帝,其实我真的极是羡慕那两人。生在皇家的我们,总是有许多无可奈何,逼不得已。可是那两人纵使再难,亦还是握紧了彼此的手。所以祝他们幸福吧” 抱歉各位,要断更了。因为公司有个培训,为期十五天,其间不能上网,会继网。所以无法更新。但是我尽力存稿,等我回来,会把断更的补上。再一次表示抱歉,文文绝不会弃,请等我回来。 【0128】惊变 ♂nbsp;三日后,驸马府一片混乱,宫里的御医被悉数召进府内。铪碕尕晓 同时一道消息传入三皇子府,长公主云凤幽不慎跌倒,腹内孩子有可能早产。须臾,三皇子府里一辆马车飞驰而出,朝驸马府的方向而去。 车内所坐之人正是三皇子云枫。云枫与云凤幽感情深厚,听闻云凤幽有危险,他自是心急不已,连侍卫都未带,直接让家丁驾车,匆匆忙忙的便出府前往驸马府。 只马车行至半路,车内却多了一名蒙面的黑衣人,接着马车便改道往相反的方向而去。而驸马府内直到夜间,依旧是灯火通明,不断有焦急来回进出捧着铜盆,各种器皿,药膳的侍女。谁也未曾注意到,去三皇子府传信的侍卫没有回来,连三皇子亦不见踪影。 皇宫。 原本负责皇宫防卫的御林军被换成东南军,云帝寝宫的侍卫,除去一直侍奉在侧的严公公,全部被换成新面孔。而云帝此时正与庄敏在屋内翻云覆雨,对这些变动全然不知。 “皇上,快一些,敏儿要” 一声声的娇吟从帐内传出,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庄敏被云岩压在身下,媚眼迷离的看着云岩,仿佛在盛情的邀请身上之人与她一道攀上快乐的颠峰。 “皇上,不够,不够敏儿还要” 云岩此时正在兴头上,哪受得住庄敏这样的眼神。更何况庄敏那露骨的话,比cui情药还要烈。 “小妖精” 声落,一个挺身直接进入。 突然帐外出现一道身影,此人正是一直服侍云帝的严公公。 “大胆混帐东西还不快滚出去” 云岩眼里露出一丝凶光,连忙拿过锦被盖住庄敏的身体。 帐外之人似是没有听到云岩的话,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来人,拖出去斩了” 云岩眼里满满的是杀气,怒视着帐外的严公公。好事被人打断,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还是拥有生杀大权的帝王。 可是屋内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呵呵云岩,你的死期到了” 云岩被庄敏一脚踢下床,庄敏坐起来,背对着两人穿上衣服。此时她的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娇媚,只剩阴狠。 云岩赤果果的呆坐在地上,显然被庄敏的前后不一的样子和说出来的话吓倒了,一时间处在恍神中。那眼里的情绪,不知是不信,还是不屑。 须臾,庄敏已经穿好衣服从床上走了下来。她在云岩的面前蹲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岩。 “云岩,你可知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敏儿。” 云岩对庄敏还是有些感情的,不然不会到此时,还会不愿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 “住口” 说完,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不知道你的声音有多么让我恶心么” 庄敏显然是对接下来的事情很有信心,二十多年的隐忍悉数爆发。终于不用再演戏了,终于不必再对这张恶心的脸摆笑脸了。 “庄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你这是大不敬之罪” 云岩目光一冷,纵使对于庄敏有情,可是帝王的身份,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哈哈打你我不止敢打你,还会杀了你。” 庄敏站起来,鄙夷的看着云岩。 “庄敏,你竟敢谋反” 此时的云岩若是还看不出来,庄敏想要做什么,那么便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谋反皇上,你不是自动退位让贤,传位给璃儿么又岂会有谋反一说臣妾一介女流,可承受不住如此大的罪名。” 庄敏半蹲下来,单手掐住云岩的脖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却是笑里藏冷。 “贱人来人,救驾” 随着庄敏的手越收越紧,云岩一把推开了庄敏,朝门口大声的呼喊,眼里满满都是惊慌。 “严立,替皇上着装。早朝皇上还得宣旨。” 庄敏对于云岩的呼喊不屑一顾,外面早已全部换上他们的人,云岩纵使叫破喉咙,亦没有人会理他。 静立在一旁始终垂着头的严公公,这才抬起头,走向云岩。 “皇上,奴才替你穿衣。” “大胆,你这狗奴才,居帮着这贱人来谋害朕” 云岩一脚踹向严立,这个服侍自己几十年的老人,恨不得喝其血,食其肉。 “皇上,识实务者为俊杰。大势已去,你该服老。太子将会是一位明君,你当放心” 比起云岩的暴躁,慌乱。严公公却是一脸的平静,不紧不慢的劝说着云岩,宛若平常他服侍云岩的样子。 只是这般模样看在云岩眼里,却是愈加的讽刺是他识人不清,竟在身边养了一条吃里扒外的狗。 “贱人,狗奴才,我要见璃儿,让璃儿来见我。” 云岩拼命的挣扎,只是严公公却是用力的按住他,不条不紊替他穿上衣服。云岩常年纵欲,身体早已残败不堪,在严公公这样的大内高手手里更是过不了三招。 “哼璃儿忙于国事,哪里来这么多闲工夫,见你这疯子如今掐死你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留着你这狗命,不过是为了让璃儿可更顺利的登上皇位。” 庄敏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向云岩,毫不客气,眼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云岩被打的趴在地上,此时的云岩哪里还有一丝帝王的威严,只剩狼狈。他的眼里一片死寂,如严立所言,他确实是大势所去。庄敏受宠多年,众多妃嫔里,只她最得自己的心。可是这么多年,他竟没发现她的野心。还有云璃,一直以来他最疼爱的儿子,竟也隐藏的这么好。没想到,他最后竟是死在这对母子手中。 看着庄敏,这一瞬间,他竟想起了那个温雅的女子,前皇后温仪。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呢他为庄敏废了温仪,甚至将她处死。最后庄敏却将刀插进他的心口,看来老天爷确实是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啊 “庄敏,你休要得意的太早你莫要忘了,云国还有一个三皇子云枫。” 突然云岩双眸一亮,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云枫。 【0129】 转机 ♂nbsp;此时云岩的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纵使亲手毁了云国,亦不能让云国的百年基业落在这对母子的手中。铪碕尕晓 “哈哈云枫老东西,你以为我不会做任何准备就会动手么云枫如今亦是自身难保,你不要妄想他能来救你。”庄敏脸上是阴冷的笑意,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更何况,云枫的母亲温仪不正是你一手害死的,你说,他会不会恨你呢我猜,他怕是恨不得你死吧” “是,是你这个贱人陷害了温仪。” 云岩一怔,瞪着庄敏,昔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清明起来。 “是又怎么样可是下旨赐死她的却是你。” 庄敏此时已是毫无顾忌,看着云岩脸上那种悔恨,痛苦的表情,她心里便愉悦不已。 “贱人,你不得好死” 云岩挫败的坐在地上,耗尽了最后一丝挣扎。 “呵放心,你绝对会比我先死。” 庄敏冷冷的一笑。 “哦皇后不问问我是否同意么” 云岩心里一喜,殷切的看向门口。 庄敏一怔,然后往门口看去,只见龙映寒与朝中几位大臣走了进来。 慌乱仅是一瞬间,庄敏脸上已呈现出一派镇定。 “本宫相信驸马定是会同意的。毕竟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龙映寒淡淡的一笑,“皇后娘娘,便这般肯定么而且皇后娘娘这是谋反,太子亦要背负弑父,篡位的罪名。还望皇后娘娘三思” 龙映寒的语调不急不慢,温和有礼,似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善意的提醒。可庄敏怎么听,怎么感觉这话里有着威胁的意思。庄敏略一沉思,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龙映寒手里。如果以前,她会怕龙映寒将她与云烈的事抖出来,那么现在这些事早已威胁不了她。 她的璃儿一旦登基,云枫一派定会彻底扫除。只此一举,他们胜了,龙映寒纵使是再厉害,亦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龙映寒一点都不慌,一点都不乱。他的自信,到底来自哪里就是这样的无力感,让她心里一阵烦躁。 “本宫谋反又如何若本宫说,驸马你亦会助本宫谋反,你信么” 庄敏急需说什么来冲散心底的那股无力感,她告诉自己,不必惧怕龙映寒。因为此时她的手里握着很重要的筹码,定能让龙映寒就范。 “哦愿闻其详” 龙映寒的语气依旧是淡淡,没有一丝起伏,对于庄敏话里的威胁,毫不在意。 庄敏冷冷的一笑,拍了两下手掌。严公公放开对云岩的钳制,往外走。 不多时,严公公便领着几名侍卫,侍卫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的人正是云枫。 “枫儿” 此时最激动的人莫过于云岩,见云枫被庄敏挟持,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庄敏连余光都未曾瞄一下云岩,宛如他不存在一样。她的全部注意力全都在龙映寒身上,原本她以为他会从龙映寒脸上看到慌乱的表情,可是显然让她失望了。龙映寒似乎早就料到云枫在她手里,连惊讶都没有。 他平静的看着庄敏,然后平静的说道:“这便是皇后娘娘如此肯定的原因么” 言外之意是,庄敏给出的筹码根本不够分量,还威胁不到他。 庄敏一震,突然间发现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今夜皇宫从里到外都是他们安排的人,可是他不但自己进来了,而且还带了朝中的重臣。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强烈的不安向她袭来,她双手紧握成拳,看向严立,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一瞬间,严立已闪身至云枫身边,短剑出手,架在云枫的脖子上。 “龙映寒,你说,本宫若杀了他,会是什么后果呢” 龙映寒微微一笑,声音温和的刺骨。 “皇后娘娘在威胁我”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云枫若连命都没了,还能拿什么来争这皇位” 庄敏微微冷笑,见龙映寒脸上终于出现几许波澜,心里的不安便散了一分。 “今日我若助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便当真会放过云枫么我看不见得吧” 龙映寒微微冷淡的笑着,眼睛变得坚硬而深不可测。 “龙映寒,你没有选择不过现在本宫改变主意了,本宫直接杀了云枫,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若云枫死了,云岩的子嗣便只剩我璃儿一人,除了他,这皇位还能有谁去接呢 庄敏说到后面,竟是有些洋洋得意。 “皇后娘娘确定云璃是父皇的子嗣么” 龙映寒嘴角半弯,眼神深如渊泊。 此言一出,不但是云岩,在场的各大臣皆是一怔,目光怪异的看向庄敏。难道那些谣言都是真的太子云璃竟是一字并肩王云烈的骨肉 庄敏的眼睛里勾出一丝雪屑,看着龙映寒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龙映寒,还真是可惜莫说璃儿确实是正宗的皇室穴脉,纵使璃儿不是,这云国的皇位我的璃儿坐定了,你们又能奈我何你以为今日你们还会有命离开这里” “太子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他的福气。” 龙映寒眉目含笑,霸气的眼神里流转着璨璨的霜冷邪魅。 说话间,一名头戴面纱的白衣少女,带着被捆绑着的云璃走了进来。 “母后。” “璃儿。” 见到进来的两人,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的云枫,突然眉眼一动,目光掠过站在太子身旁的白衣少女身上。仅是一瞬间的凝视,便收回了目光。 而头戴面纱的白衣少女,本就微垂的头,更低了一分。 庄敏带着英气的面孔增了一层苍白,用力,狠狠的瞪着龙映寒,眼里的杀意毫不掩视。 “用太子换三皇子,不知皇后娘娘是否会满意” 而龙映寒却是毫不在意,镇定的问道。 在所有人以为庄敏会选择救太子时,庄敏手中便多了一把短剑,直朝云枫的心脏刺下去。 “既然本宫已经输了,我们便一起下地狱吧” 【0130】危机 ♂nbsp;不得不说,庄敏确实是一位伟大的母亲。铪碕尕晓即使在这样的时刻,她依旧一心只为云璃着想。她在看到龙映寒挟持了云璃时,便知自己已经输了,埋伏在皇宫里的士兵,怕已是凶多吉少。可是即便是如此,她却还是不死心,孤掷一注,选择刺杀云枫。 云岩只云璃和云枫两个儿子,云枫若死。今日所有的罪责,她可独自担下。龙映寒的势力再大,终究是外人,云岩即使不愿也只能传位给云璃。更何况,东南军在云璃手里,这可是云国一半的战斗力,不管龙映寒,还是云岩都需忌惮几分。如此,云枫若死,云璃登基便是大势所趋。 “阿映” 谁都没有想到庄敏竟然会突然对云枫下手,只是最慌乱,反应最快的却是那名站在云璃身旁的白衣少女。她一声急呼,白绫出手,缠上庄敏手中的短剑。只不过她喊出的名字,却让所有人疑惑不已。 “阿映” 白衣少女出手的同时,云枫的手亦是迅速的握住了剑头,手腕一转,短剑断成两截。 众人皆是一愣,惊艳于白衣少女的倾国倾容,绝世之容。白衣少女兴许是对云枫太在意,白绫出手同时,头上的面纱也一并掀开。此时那美丽的脸上尽是慌乱之色,目光围着云枫打转,生怕他有伤到哪里。 同时众人亦惊叹云枫的实力。严公公一直侍奉云岩,是大内的第一高手。可是适才云枫不但轻易的避过了庄敏突然一击,甚至是在被严公公挟持的情况下。相当于是一心两用,以一敌二,更何况那两人中,还有一人是一名内家高手。从云枫的速度,招式来看,可见严公公这位大内第一高手,与他的差距不是一点点。 云枫到底藏得有多深 而当事人云枫却是一脸从容淡定的坐在轮椅上,仿佛刚才那样惊险的时刻不曾存在一般,没有在他的心里引起一丝波澜。他只是用手绢轻轻擦拭手掌因握住剑刃被割裂的伤口上的鲜血,而庄敏和严公公却只能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显然这是云枫下的手,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动的手。 “若薰。” 而太子云璃在见到白衣少女掀开面纱的那一瞬,竟停止了挣扎,只痴痴的看着她,深情的唤道。 声落,原本云淡风轻的云枫眼瞳里闪过一丝寒色,触到对面龙映寒温柔的目光定在白衣少女身上又是一顿,剑眉一拧,手一拂,便将身旁白衣少女的面纱重新戴上。 “璇儿,你不乖” 轻轻浅浅的一句,温和而清敛。 “我担心你” 那名白衣少女正是偷偷跟着来皇宫的独孤若璇。此时若璇微垂着头,显然有些惧怕面前的人。 “若薰,是你吗” 云璃开始用力的挣扎,不停的向若璇挥手,企图能靠近她一些。 坐在轮椅上的云枫突然站了起来,手一挥,隔空点了云璃的哑穴。可他口不能言,目光却依旧不离若璇,那么直白,那么炽热。云枫皱了一下眉,一根银针出手,直射向云璃。云璃退后几步,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再也见不到一丝光亮。 庄敏虽然不能动,但是眼睛看得见。她盯着云枫,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竟然可以站起来只下一瞬,她眼里又恢复了平静了。只见云枫抬手掀了脸上的面具,原来他是龙映寒易容的。如此,在他被挟持时,依旧那么镇定;他的实力会那么惊人,便也不奇怪了。可是接着,她又猛得抬起头,望住对面的“龙映寒”,只见他也揭开了面具,那人竟是云枫。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是站着的,那么便是他的腿已经治好了。怎么可能他的双脚明明被挑断了脚筋,竟然能够重新站起来 思及此,她又是一震,脑海中许多事情连成一片,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她便输了。 这一切都是龙映寒故意设的局,从驸马府传出云凤幽早产的消息开始,也许比这更早。她的心思,龙映寒猜得一分不差。他早就料到她若要谋反,定会想要先控制云枫。所以他便设局让云枫落入她的手中,让她放下戒心,没有后顾之忧的谋反。 不但是这些,连她在事迹败露之后,会选择刺杀云枫也想到了。所以他才会易容成云枫的模样,如此真正的云枫便不会有一丝危险,而她亦会毫无顾虑的谋反。 如今朝中重臣和云岩都已经看到了她的野心,而龙映寒又控制了整个皇宫,她已是进退不得。这一次,她输得彻底。 在皇宫里勾心斗角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可怕的对手。她所走的每一步,皆是按着对方的要求的发展,分毫不差。不得不说,龙映寒此人太可怕,太深不可测 一场战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下帷幕,云枫未损一兵一卒,胜负已分。 在众人以为这一切该结束时,龙映寒突然吐出一口鲜血,那血竟是黑色的,而且他的面色也变成了紫色,显然他中了毒。 “那把短剑有毒。” 龙映寒一手抚着胸口,墨眸里一片暗沉。 “龙映寒,马上放我们走,我给你解药。否则,你活不过三个时辰。” 庄敏扬眉,冷冷的笑。 若璇见到龙映寒吐血,脸上瞬间变色。只是仅是一瞬,便收敛了脸上的神情,淡定的站在一旁,脸上再没有出现过慌乱之色。 朝中的几位大臣和云枫都围着龙映寒,眉羽间皆是焦急和慌乱。一方面,他们不希望龙映寒有事;另一方面,他们亦不想放过庄敏。毕竟此次是一举将庄敏铲除的最好时机,若放他们离开,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好” 龙映寒抚着胸口坐在地上,眉毛紧紧的蹙起,显然那毒在他身上造成的痛苦定是不少。 若璇微微一愣,阿映居然答应了,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只是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安静的站在一旁。 【131】斩草要除根 ♂nbsp;庄敏勾唇一笑,几分得意,几分讽刺。2 龙映寒的目光从云枫身上掠过,淡而轻,却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扔给庄敏。 “此令可让你畅通无阻的离开皇宫。” 庄敏接过令牌,仔细的看了看,确定这是代表龙映寒身份的青龙令,嘴角逸出一抹浅笑。只听“唰”一声,一粒白色药丸射向龙映寒,身影一闪,庄敏已退到了五步之外,站到了门口。然后一刻也不耽搁,转身往外跑。 庄敏能得云帝宠爱,甚至母仪天下,确是有她的过人之处。比如此刻,她并没有不自量力的要求带走云璃,而是选择了先保存自己。因为只有先保存实力,才能想办法救云璃。 “映寒。” 云枫将目光从门口收回来,去扶龙映寒,眼里和话里满是急切和担忧。纵使他迫不急待的想一举铲除庄敏,可是却不能对龙映寒见死不救。他不会忘记,是谁救他于泥泞之中,陪他一步一步跃上这云端。如果没有龙映寒,他云枫只不过是一个不良于行的残废。所以纵使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他亦是毫不犹豫。 “放心,我无碍。” 龙映寒脸色依旧很苍白,只是眉羽间的痛苦却淡了些。他轻松的站了起来,手一扬,手中的白色药丸顿时碎如粉沫飞扬在空中。 除了独孤若璇,众人皆是一愣。脸上从叹息转变为惊讶,震惊。众人显然还未从被庄敏威胁中回过神来,更是奇怪龙映寒竟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解药毁掉。 “驸马,这是” 龙映寒一笑,带着一抹暗沉,如寒冬里最冷洌的风,只轻轻一拂,便是阵阵寒颤。2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几位大臣依旧是一脸困惑,不知龙映寒这唱的是哪一出。 只有独孤若璇,扬眉一笑,看了龙映寒一眼,转向众人,突然风拂过,半掀开的面纱下,是她倾国倾城的脸。 “你们猜我们的庄皇后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说的是庄皇后,并不是皇后娘娘。且庄皇后三字故意咬字极重,显然是因顾虑云岩在场,鉴于庄敏犯上作乱,故而谨言慎行。 几位大臣一愣,并未接话。倒是云枫温润的一笑,目光灼灼的看向独孤若璇。 “她该是会召集所有余党,伺机解救云璃。” 独孤若璇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如狐狸般狡猾的笑意。 “那么我们只需等着收网,待他们自投罗网便可。如此省心又省力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的独孤若璇给人的感觉有点痞,有点坏。可是却该死的好看,该死的灵动。真真是应了那一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惊艳的并不止她的容颜,还有她全身所散发出来光芒,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丽。 几位大臣一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驸马竟是故意放皇后离开,只为一网打尽,将皇后的所有势力一并清除。那么,刚才他中毒也是假的 思及此,众人又是一震。不禁感叹,龙映寒此人心机太深,太深。 而云枫的目光一直定在独孤若璇身上,移不开,不想移开,不能移开。 此时连云岩看独孤若璇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眼里竟是染了一丝。 龙映寒目光扫过众人,寒光一闪。又看向独孤若璇,寒意不在,却带着一抹淡淡的怒气。然后转向云岩走去,云岩一直被庄敏五花大绑,丢在一旁。此时龙映寒走向云岩,是去为他松绑。 “儿臣救驾来迟,令父皇受惊,实在是罪该万死。” 几位大臣,连同云枫皆是一惊。先前因为一门心思都在对付庄敏,竟把云岩这个皇帝给忘记了。 “父皇,儿臣该死” “皇上,臣等该死” 云岩回过神来,悻然的挥了挥手。 “朕乏了,各位爱卿先退下吧”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宫中一切事务先由云枫暂代,驸马从中协助。” 显然云岩这是将此次谋反事件全权交由云枫处理,这一举预示着云璃与云枫这一场夺嫡大战彻底落下帷幕,显然败的是云璃,胜的是云枫。 云岩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对于意图谋害自己的爱子,此时却连如何处理云璃亦不想理会。此时的他,不再是一位帝王,而是一名被爱子,被自己宠爱女人背叛的男人。 云岩离开之后,云枫与几位大臣开始着手善后工作。而龙映寒却是带着独孤若璇先回了驸马府,美其名曰回去照顾公主,只是独孤若璇无法理解的是:这位爷回去照顾她的情敌,她没有哭丧着脸,这位爷摆着一逼臭脸是为了哪般 驸马府,悬挂红灯,系结彩绸。 “恭喜驸马,得了一名小郡主。” 龙映寒和独孤若璇才到门口,等在门口的丫环就迫不急待的向他报喜。 “嗯。” 龙映寒的表情淡淡的,脚下的步子却急切了几分。 在龙映寒一手导演的算计里,唯一真实的便是云凤幽确实是早产。幸好有惊无险,平安诞下一名女婴。 明明是一场突如其来灾难,可是龙映寒却能将它化腐朽为神奇,让它成为刺入敌人心脏的利箭。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精密的安排,如此的运筹帷幄。他的心机到底有深他又到底有多强大 云凤幽此时正在休息,龙映寒没有去打扰她,便着人将孩子抱给他。小郡主完全遗传了云凤幽的容貌,长得水灵灵的,十足的美人胚子。龙映寒和独孤若璇皆是情绪不外露的人,可是两人抱着孩子,脸上是柔柔的笑意,笑意直达眼底,可见他们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 “阿映,好可爱的孩子。” “嗯。” “我喜欢这孩子,我要当她的干娘。” “好。” 突然若璇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瞪了龙映寒一眼,撅着嘴道:“你是干爹”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龙映寒淡淡的一笑,对于独孤若璇吃醋的样子甚是欢喜。 “只是干爹。” “阿映,我们以后也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好不好” 【132】生孩子 ♂nbsp;独孤若璇抱着孩子,微微抬头看向龙映寒,语气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理所当然,就那样的脱口而出。夹答列晓 龙映寒一愣,然后脸上的笑意润开来。 “一个怎么够怎么着也得生个十个八个的吧嗯,就生十个,十全十美。” “好你个好映,又取笑我。我又不是猪。” 独孤若璇两颊染上一抹红霞,忍不住翻白眼。只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如果可以,如果能,她想为他生孩子。生平唯一所愿,做他的妻子,为他生个孩子,一家人能幸福平安,哪怕仅是平淡的生活在一起,此生足矣。 “嗯,你不是猪,世上哪有会生孩子的猪” 龙映寒轻咳了一声,云淡风轻的道,只是却故意将生孩子三字咬得极重。 “哼生孩子怎么啦我想为你生孩子怎么啦我就想为你生孩子。” 独孤若璇脸上红扑扑的,语里有几分急切,显然她这是被龙映寒给激的,给气的。 “好,好,生孩子,我们生孩子。” 龙映寒眼角眉峭皆是笑意,脸上微红,却还要拼命的忍住不能让自己笑出声来。他的璇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龙映寒,你,你,你欺负我。” 独孤若璇急了,满脸通红,眼里水汪汪的。 一见独孤若璇这副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样子,这下轮到龙映寒急了。他何时见过独孤若璇这个样子,心里骂了自己千百遍,怎么能,怎么把她惹哭呢 “璇儿,对不起,对不起。” 独孤若璇别开眼,不看他,也不理他。夹答列晓 “璇儿,是我错。” 独孤若璇轻哼了一声,龙映寒心里暗暗叫苦,璇儿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璇儿对他从来都是宽容的,很少生气。可是一旦她真的生起气来,却常常不容易消气。 只是下一瞬,龙映寒,惊了,呆了。 “阿映,我和你说,我是真的喜欢小孩。我真的想为你生个孩子,我们以后要生孩子。” 独孤若璇看着龙映寒,郑重的道。 “好” 听出独孤若璇语里的郑重,龙映寒亦是回答的一本正经。 “阿映,你喜欢小孩么” “只喜欢你生的孩子。” 闻言,独孤若璇轻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 又是一声叹息,这是出自龙映寒。身上的毒,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如果解不了毒,别说孩子是妄想,连命都保不住。 良久,龙映寒的声音响起,而且是斩钉截铁。 “会有,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嗯。” 翌日,宫里来了圣旨。封云凤幽的女儿为凤仪郡主,赐名云泠雪。 云枫是同宫里宣旨的公公一同过来的,一进门,就抱着小泠雪亲个不停,显然是十分喜欢这个小外甥女。 小泠雪兴许是饿了,突然哇哇大哭起来。独孤若璇连忙接过小泠雪,送到云凤幽那里去喂奶。 等到独孤若璇转身回来,云枫和龙映寒已经去了书房。 独孤若璇知道他们一定要谈宫里的事情,连忙抬步往书房里走去。见到独孤若璇进来,两人都没有惊讶,示意她坐下听,然后又开始说起来。对于宫里的事情,独孤若璇本是参与其中的,所以根本不必忌讳她。 “皇叔昨晚进宫向父皇辞行,今早便动身去江南。” 云枫接着刚才的话题,将云烈目前的情况告诉龙映寒。 “嗯,庄敏亦是往江南而去的。想必不用两天他们就可以汇合了。” 龙映寒表情淡淡的,深浅难测。 聪明人对话就是有一个好处,不必多说费话。如现在,只两句话,云枫和龙映寒都已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一出放虎归山的计谋是龙映寒订下的,龙映寒做事喜欢万无一失。他要将云枫推到云国最高的地方,云璃留不得,庄敏留不得,而暗藏实力,同庄敏站在一条船上的云烈更是留不得。他故意放庄敏离开,以云璃为饵,不过是为了引出云烈。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置云烈于死地,当下,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扳倒云烈谋反,所以只能引他自己出手。他要的是,云烈永无翻身之日,至少保证云国在十年之内,掌握在云枫手中。如此一来,日后云国才能为他所用,至少不会成为他的敌人。 “云枫,父皇,你是怎么打算的” 龙映寒突然话锋一转。 “映寒,你的意思是” 云枫言语间有些犹豫,似是无法下定决心。 “云枫,历来皇位都是鲜血堆成的,比的是谁更心狠。自古人心难测,父皇这一刻信你,难免下一刻就猜忌你。而且父皇后宫妃嫔众多,谁能确保不会再有皇子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有当你真正坐上那把椅子,才是真真切切掌握了一切。否则,难免会有变数。” “可是,这样一来,我便成了第二个云璃。” 云枫依旧还是有顾虑,毕竟“谋反”二字日后会载入史书。 “谁说你谋反父皇不是被庄皇后害死的么庄皇后与太子云璃叛上作乱,刺杀了父皇帝。而云枫你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的云国皇帝。难道不是这样” 龙映寒淡淡的一笑。 “映寒,谢过。” 云枫大惊,然后又是大喜,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决定要争这皇位开始,他已经不得不狠心,已经没有资格再软弱。 这一场谈话算是结束,云枫离开了驸马府,依龙映寒所订之计,开始安排。 “阿映,你为何如此急切的控制云帝” 书房里只剩独孤若璇和龙映寒,独孤若璇才道出她的疑惑。云岩确实是该除,可是此时动他却存在风险。依她对龙映寒的了解,他当是不会如此急切才是。 “他该死” 龙映寒眼里是暗黑的光,如锋利的箭。 “哦,他惹到你了” 独孤若璇依旧是疑惑不已。 “他居然敢,竟然敢对你动不该有的心思。你说他该不该死,我又岂能留他” 龙映寒墨眸里漾着冷洌的光,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仿佛置人于永不回暖的寒冬里。 “什么他对我什么时候” 独孤若璇惊讶不已,蹭得一下站了起来。 【133】以你为荣 ♂nbsp;“你就是不让人省心,出谷才多久,就出了这么多烂桃花” 龙映寒不答反问,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叀頙殩晓 “我呸烂桃花还桃花呢明明就是朵老喇叭花。” 独孤若璇想到自己被云岩那个老色鬼盯上就一阵恶心。 “唉,你要是能长丑点就好了。” 龙映寒极是无奈,谁让她家璇儿这么招人喜欢呢虽说是麻烦了点,但是却让他很是骄傲。 “我说阿映,你是在暗示你的眼光太好呢还是眼光太好呢还是眼光太好呢” 独孤若璇清瞳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明媚似夏。 “璇儿,你的脸皮还能再厚些么” 龙映寒嘴角逸出一丝淡笑,如清风过碧水。 “阿映,非也,非也过度的谦虚等于骄傲。” 独孤若璇摇头晃脸回道,那表情,那模样极是可爱。 “可是我看着你,明明就是太骄傲。” 龙映寒摸摸鼻子,目光柔柔的看着独孤若璇。那眼里满满皆是爱意,满满皆是宠溺,满满皆是包容。 “我有骄傲的资本。阿映是世上最好的,而且阿映是我的。阿映,我以你为荣。我难道不该骄傲么” 独孤若璇向龙映寒扮了一个鬼脸,撇了撇嘴道。 “唉,真是不害躁呢。” 龙映寒墨眸里闪烁着星光,宛如满天的繁星般明亮。 “哼,害躁能当饭吃阿映,我若是脸皮稍薄一些,你就是别人了啦” 独孤若璇轻哼一声,极是不满的道。 “璇儿,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龙映寒轻轻的一笑,宛如江南春日里的风。只是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不会是别人的,不管她爱不爱他。因为从来他的心里只有她,除了她,任何人也进不去,他也绝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 原本因云岩引起的那轻微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素来他都知道,他的璇儿如此的美好,发现她好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人而已。对于他的任何情敌,他都无所畏惧。只是如今的他,却心急了。他的时间是如此的紧迫,在这三年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可是他却不得不花费一些时间在那些毫无意义的烂桃花上。与她在一起的日子,纵使仅是与她说说话,做些最简单,平常的事情,他都觉得很美好,很幸福。可那些烂桃花就像鱼刺如哽在喉,总能令波澜不惊的他泛起丝丝涟漪。只是现在他却只有满心的欢喜,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小小的动作。 驸马府沉醉在喜悦中,几日之后,云枫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庄敏和云烈在江南的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汇合,而这一切皆在云枫的掌撑之中。云烈隐藏实力多年,云城中的暗势力更是不少。云城作为云国的中心,对于将要登上帝位的云枫来说,不可掉以轻心。所以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云烈与庄敏一举铲除,由此看来,这个日子不远了。 一晃半月又过去了,云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皇后庄敏与一字并肩王云烈勾结意图谋反,刺杀云帝未果,被云枫当场斩杀于御书房。而云帝却在那一场刺杀中,受伤颇重。因而颁下退位诏书,传位给云枫。从此搬入静心殿颐养天年。而前太子云璃企图谋权篡位,按云国律法,本该斩首示众。但是云枫念其兄弟之情,上书为云璃求情,免其死罪,贬为庶民,终生不得回云城。从此,云枫仁义之名传开。云枫还未登基,便已得民心。 当然这只是上位者,想要百姓知道的表象。真相到底如何呢云枫与庄敏及云烈一翻斗智斗勇,背后的暗涛汹涌暂且不说,最后胜的确实是云枫。庄敏与云烈断然不可能有活路,只是刺杀云岩却是极其冤枉的。云岩确实立下退位诏书,搬去静心殿颐养天年。只是受伤是假,软禁却是真。当然那皇位他退得亦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是却没有其他的选择。至于云璃,云枫确实是免其死罪,将他贬到一个偏远的小城里去了。可是云城与那小城路途何止千里,一个戴罪,永世不得翻身的太子,难免不会被曾经的政敌暗杀。只是云璃的结局最后到底如何,却不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所能知道的。 这一番筹谋,执行的是云枫,在背后谋划的却是龙映寒。这一举,不可谓不完美,不可谓不漂亮。熟悉内幕的人,不得不感叹,若龙映寒想要这天下,确实是如囊中取物。 驸马府,书房里。 云枫将朝中几件大事与龙映寒讨论完毕之后,单独将旁听的独孤若璇留了下来。不仅独孤若璇一愣,龙映寒亦是有些惊讶。龙映寒原本已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云枫,你与她有事要谈” “嗯,我想单独和若梅谈谈。” 云枫的语气很随和,可言语间的亲密却让龙映寒皱了眉。 “是我不能知道的么” 明显龙映寒已是不悦,云枫少见龙映寒有如此时这般不干脆的时刻,微微有些惊讶。只转念一想,曾经某个瞬间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越来越清晰。难道他们真的 “那么映寒便坐下一起听听,顺便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龙映寒又坐了下来,独孤若璇坐到龙映寒的对面,微微抬头看向云枫。 “若梅,现在依旧不肯将真实姓名告之么” 云枫迎上独孤若璇的目光,淡淡的笑。 独孤若璇一愣,惊讶于云枫想要谈的竟然是这件事,只是她总觉得今日云枫想要说的话,并不是这么简单。 “对不起三皇子,请恕若梅不便告之。我所能保证的是,我对你并无恶意。” 云枫苦涩的一笑,连一个真实姓名都不愿告诉他。那么接下来他所提之事,她会答应么其实他大可不必问,只需派人去查,便能将她的过去挖掘出来。只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无妨” 说完,云枫转向龙映寒。 “映寒,待我登基之后,首要大事,便是册立皇后。对于皇后,你以为谁最合适” 【134】 要美人不要江山 ♂nbsp;龙映寒微微蹙眉,不答反问。叀頙殩晓 “云枫心中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云枫云淡风轻的一笑,目光一斜,看向独孤若璇。 “若梅,我若册你为后,你意下如何” “不行” “不行” 龙映寒与独孤若璇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道。 云枫一愣,看向独孤若璇,又看向龙映寒。 “你们这是” 龙映寒却是冷冷的一笑,目光如刀射向云枫。 “云枫,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是谁么那么现在我告诉你,她不叫龙若梅,她是独孤若璇。”龙映寒停顿了一下,墨眸中的寒意越来越深,又继续说道:“如果独孤若璇这四个字不能让你想起些什么,那么我不妨再给你提个醒。龙国梅郡主与四皇子的传闻,你听过么” 云枫猛得一震,退后一步。龙国四皇子与梅郡主的传闻,他当然知道,传闻四皇子因梅郡主舍了皇位。如果此时他还不明白龙映寒与独孤若璇的关系,那么他就算是白活了 “可是你已经有了姐姐,怎么还能” 龙映寒依旧是冷冷的笑,周身的寒意如寒潭般阴冷。 “我和你姐姐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我的私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然后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三人谁都没有再出声。 良久,是云枫先开了口。他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脸上隐着取舍间的痛楚。 “映寒,若我用这云国的皇位和你换,你可对若璇放手” “哈哈哈好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 龙映寒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向来内敛,脸上甚少会显露情绪。可此时他虽然在大笑,可是却是森冷的寒意,冰冷刺骨,宛如寒冬里饮雪水,冷里含冰。 “映寒,你已经有了姐姐,难道要委曲若璇做小么而我能给她皇后之位,甚至为她虚设六宫。姐姐喜欢你,现在你们又有了孩子。而我定会好好待若璇,如此不是皆大欢喜么” 云枫依旧是不死心,想尽力法,权衡利弊来劝说龙映寒。 “云枫,你倒是打的好算盘好一个皆大欢喜只是云枫,你终究是太低估了我。莫要疑神疑鬼的试探我。我对你云国的皇位没有兴趣,我若要想要,一开始便不会扶你上去;我若想要,一开始亦轮不到你;我若想要,纵使你现在对那皇位十拿九稳,它也会是我的。你信么莫要再让我听到什么拿皇位与我换她之说,你不配,这皇位也不配她在我心中重过一切,我要她,任何人,任何事皆不能阻挡。不论你今日是真心,抑或是假意。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你会连你最在意的皇位皆会一并失去。云枫,人不能太贪心。用皇位和我换她,你赌不起而皇位,你更是输不起你姐姐,我很抱歉。我娶了她,却从来没有碰过她,那孩子不是我的。我们之间存在的只是盟约关系,我助你夺得皇位,助她复仇。而我要的只是日后能借你云国玉玺一用,我要开启那个传说中的宝藏。甚至里面的金银财宝,我亦可给你云国三分之一。” 这是龙映寒第一次对除独孤若璇以外的第一人说出他争天下的目的。无疑龙映寒很自信,亦是狂妄的。他无惧在任何人面前坦露他的野心,只看他愿不愿意。而今日云枫明显是激怒了他,触了他的逆鳞。 “云枫。” 一直没有说话的独孤若璇开了口,以往她都是尊称云枫一声“三皇子”,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而云枫尚在龙映寒给他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那一番话之后,龙映寒只是淡然的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云枫,甚至眼里的寒意亦是越来越淡。明明他是臣,自己是君。可是云枫在龙映寒那样的目光下,竟涌出一丝后怕。那双墨眸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能看穿所有人,直击心里最深处。紧紧的勒住你的弱点,你若触及他的底线,他便狠狠的,毫不犹豫的摧毁你最在意的东西。 那一瞬,那样的目光下,云枫毫不怀疑,龙映寒真的可以说到做到。只要他想,他就可以。 “云枫。” 见云枫没有反应,独孤若璇又唤了一声。 “嗯。” 云枫回过头,看向独孤若璇,眼里浮出一抹喜色。 “我是人,不是物品。没有人可以把我让来让去,除非我自己愿意。” 独孤若璇平静的看着云枫,一字一句的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枫的脸瞬间变色,生出一种枉做小人的窘迫。 “还有,我爱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爱他。” 独孤若璇淡而浅的一笑,那样温柔的笑容宛如撒下的一地明月光。 “映寒,独孤姑娘,对不起是我错了。” 仅是一瞬间,云枫便已做出了选择。他说,映寒,独孤姑娘。这便是与独孤若璇划清界线,却想与龙映寒继续保持先前的盟友关系。多年以后,云枫依旧记得那一瞬独孤若璇脸上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云枫以前从来未曾见过,应该说她从来不会对任何人那样笑,除了龙映寒。那一瞬,他终于明白,龙映寒与独孤若璇两人之间谁也插不进去,因为他们心中唯一只有彼此,甚至连自己都没有。那一瞬,他彻底死心。那一瞬,他是多么的庆幸,自己最大的优点便是拿得起,放得下。所以纵使舍不得,纵使那么难,他依旧在权衡利弊之下,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只是他纵使拿得起,放不下又如何呢他根本没有选择,他唯有放下,不得不放下。 功高盖主,是为臣者的大忌。龙映寒没有猜错,他确实对他存了试探之心。可是谁又知道,他在试探的同时,确实存着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心思。若天下能换来她,他愿意用天下去换。只是这样的心思,只能永远的埋在心里。就如有些话,你不能说,而有些人,你只能放在心里。 同时,云城里那个令云凤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秘密却迅速的传播开来。 【135】 如果是她,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nbsp;云凤幽,我呸什么云国第一美人,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什么云国长公主,全是假的。睍莼璩晓她早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听说,她生下的那孩子根本就不是驸马的。可怜的驸马,原来当了一回便宜爹,头上戴着好大一顶绿帽子。” “何止啊恐怕连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呢听说她是被好几个男人给轮奸的。” “说的好听她是被人逼迫,谁知道是不是她不知羞耻爬上男人的床。贱人,一脸的骚相,专门就是来勾引男人的。不要脸,真是丢尽云国的脸。” 。。。。。。 龙映寒正在宫中与众大臣商量新皇登基大典的相关事宜,突然接到暗卫传来市井对于云凤幽的谣言顿时色变。他连忙出宫回府,同时让暗卫将消息汇报给云枫。从宫里回府的途中,他又招来暗卫,发动梅桩和暗夜阁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查出谣言散播的源头。 暗卫将消息汇报给云枫,云枫定是会立马着手调查和镇压。可是事情绝对没有如此简单,谣言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迅速扩散,让他措手不及,是他疏忽了。庄敏果然够狠,纵使是死,亦要为他埋下隐患。当年云凤幽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除了被他当场灭口的那几个男人,知情者只有庄敏,他和云凤幽自己,连云枫亦是不知情的。 庄敏此一举,何谓一石三鸟。云凤幽这段丑闻一旦爆出,不仅让皇家颜面尽失,也给云枫这位新帝在那龙椅上放上一根鱼刺,如哽在喉。而且最重要的是庄敏不想要他好过,比起云枫,庄敏更恨的是他。只是庄敏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桩。 庄敏若地下有知,怕是会气得从棺才里爬出来。她以为坏了云凤幽的名声,伤了她,他就会痛不欲生么她错了,他是心狠且自私的人,他不会。云凤幽确实是他在意的人,却并非重要到能伤他。他确实替云凤幽难过,也有些心疼这样凄惨的她,同时还很愧疚,只是却是仅此而已。因为不是心底最在意的人,所以只能给予朋友间的关心。 这一瞬,他只希望云凤幽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只希望他还能来得及在云凤幽知道之前,将事情处理好。云凤幽的命太苦,这样的遭遇,落在世间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是生不如死。 驸马府。 龙映寒刚下马车,就见云凤幽新来的待女菊儿从里面跑了出来,也顾不得礼仪,急匆匆的道:“驸马,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公主吧,她不太好。” 龙映寒脸色剧变,看来云凤幽已经知道了。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转道往云凤幽的院子里走去。 其间,菊儿已经将事情的来笼去脉告诉了龙映寒。云凤幽刚做完月子没几天,见今日天气好,便起了意,想带小郡主去佛法寺求平安。可没想,马车被人当街拦住。公主原本不欲理会,可是那些刁民竟口出恶言,不堪入耳。公主这才抱着小郡主出了马车,可那些刁民二话不说,就将那些臭鸡蛋,烂菜叶朝着公主和小郡主扔,还一口一个“贱人”,“荡妇”,“野种”。。。。。。公主当时就愣住了,连小郡主都差点抱不稳,从马车上摔下来。回来之后,公主就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走到半路,见到等到一旁的独孤若璇。她满脸的焦急,显然是听说了云凤幽的事,心里极是难受。 “阿映,她。。。。。。” 独孤若璇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龙映寒眸中寒光敛尽,朝独孤若璇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陪陪她,她太苦了。” 独孤若璇早就知道,孩子不是龙映寒的。可是没想到,真相竟如此残忍。一个女人经历那样的事情,心里该有多苦。一时间,她亦不知能说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梅园。 龙映寒推门而入,室内一片漆黑,凡是能透光的地方皆用帘子严密的遮住。他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看到抱膝坐在地上的云凤幽。 “凤幽。” 云凤幽没有抬头,亦没有回应。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凤幽。” 龙映寒半蹲下来,与云凤幽平视,又唤了一声。 依旧没有人回应。 “云凤幽。” 语气重了一分,有些冷,有些惆怅。 云凤幽突然动了,抬头生冷的看向龙映寒,冷冷的一笑。 “如果是她,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龙映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云凤幽口中的她,是璇儿。异地而处,若经历这样遭遇的是璇儿,他不会疏忽,他不会让庄敏有机会将它昭告天下。 “对不起凤幽,是我疏忽了。” 思及此,愧疚瞬间流遍全身。他本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可是他却疏忽了。 云凤幽依旧在笑,只眼角眉峭皆是寒意。 “疏忽如果是她,你还会疏忽吗” 云凤幽咄咄逼人,不屈不饶。 “云凤幽” 龙映寒全身一震,心里狠狠的一抽。猝尔逼近云凤幽,单手捏住她的下巴,墨眸里寒光乍现,如寒潭般,寒气逼人。 “怎么不敢回答吗” 那一瞬,云凤幽清晰的感觉到凛冽的杀气。此时此境,龙映寒竟对她动了杀意。因为她作了那样一个假设,而那个假设的对象是独孤若璇。龙映寒,仅是假设独孤若璇遭受了那样的情况,你都受不了。那我呢那一瞬,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一个什么滋味:怨恨疯狂牵怒扭曲她只是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冲击那个恶梦。那一双双肮脏的手,一具具肮脏的身体,那一副副恶心的嘴脸;那无尽止的折磨。她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唯一的感觉是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在她的身体上施暴,凌虐。。。。。。 “是,如果是她,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对她向来如此,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这世间只有她,我容得不丝万一,绝不容许任何的意外。我有什么错云凤幽,不要把你的不幸归络在别人身上。在这件事上,我有责任,却没有义务。这个世上,没有谁理所当然该对你好,更没有谁有义务来保护你。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无惧于任何伤害。” 龙映寒在除独孤若璇以外的任何事情上,都能保持冷静。如此时,他能冷静的一语道破云凤幽冰封的觞。他冷血的剥开她鲜血淋淋的伤口,逼她去正视它,然后克服它。因为不是他的璇儿,所以他可以狠得下心,能漠视的看着她痛, 云凤幽没有再吭声,又回到了龙映寒刚进门的姿势,只是呆呆的坐着。双眼空洞的看着门口折射进来的光线,如一个木偶一般,失去了灵魂。 【136】 皇帝在青楼? ♂nbsp;半个月后,龙映寒和独孤若璇已经到了辰国的帝都京城。睍莼璩晓 马车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独孤若璇倚窗而坐,目光懒懒的掠过车外繁华的景象。在来辰国之前,她看过有关辰国的资料。辰国新帝年幼,朝政被丞相把持。文臣和武将各成一派,国内动荡不安,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她的目光又移向车外,京城不愧是辰国最繁华的地方,建筑壮观宏伟,人山人海,堪是热闹。只是她一路进来,乞丐和流民的数量却是惊人。此时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阿映,放弃云国的一切,来到全然陌生的辰国。你会不会后悔” 独孤若璇放下车帘,目光灼灼的看向龙映寒。 “对于全然陌生的辰国,璇儿,怕么” 龙映寒淡然一笑,不答反问。 “有阿映,我有什么好怕的。” 独孤若璇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那么彼此彼此。” 龙映寒亦答的毫不犹豫。 独孤若璇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心里却是欣喜不已。兴许女人从来都如此口是心非,她也不能免俗。从他们离开云国开始,阿映就已经完完全全属于她,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人。 因为云凤幽的坚持,龙映寒最后接受了和离书。只是却不答应云凤幽将之立即公布于天下,除非日后云凤幽再嫁的时刻。在他们离开云国时,云枫承诺“日后两人若有需要,云国万死不辞。”而龙映寒使了一曲金蝉出壳,在云国诈死,嫁祸给云璃。故龙国的四皇子,云国惊才艳绝的驸马已经不存在。龙映寒说,璇儿,现在的我才是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你,而且我绝不会委曲你。 “咦,是他。” 龙映寒随手掀开车帘,看到城墙上贴着的告示,突然出声道。 闻言,独孤若璇回过神来,亦看向城墙上的告示。 “阿映,怎么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辰国贴出来的告示竟是寻人启事,而所寻之人还是当今皇上。弄丢了一国之君也就算了,你偷偷的找,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不就好了。这辰国倒好,不但大张旗鼓的寻,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贴了一张皇帝的画像。这是想让皇帝死得更快呢还是想让辰国亡得更快呢 “不想那小子竟是辰国的皇帝。” 龙映寒淡淡的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你认识辰国那个小皇帝。” 独孤若璇虽有些惊讶,却是无比肯定。 原来,龙映寒曾在无尘谷救过辰国的小皇帝南宫澈一命。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无意中救下的小孩竟是辰国的帝王。当时独孤若璇尚在沉睡中,他在梅林里发现了身中剧毒的南宫澈。因为独孤若璇身上的毒,他对身受剧毒折磨的南宫澈动了隐恻之心,便出手救了他。那时,他以为南宫澈可能被仇家追杀,误闯了无尘谷。现在想来,无尘谷定是有通向辰国的秘道。毕竟父皇与南宫瑾乃八拜之交,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修一条秘道并非难事。 不得不说南宫澈是一个古灵精怪,极其可爱的孩子。他醒来之后,只在无尘谷呆了一天。只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他竟能让龙映寒对他产生好感。送他离开时,龙映寒送给他一本医书和一本毒经。医书是龙映寒毕生所学,而毒经是君无尘所赠。 “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阿映,原来老天爷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听完龙映寒的话,独孤若璇高兴的合不拢嘴。如此一来,他们来辰国的目的,就会不止轻松一点点。 “可是貌似这个皇帝的日子不太好过。” 独孤若璇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坏笑。 “总归是个皇帝,有这样一张王牌,总好过没有。” “那接下来,我们得先去找找这个小皇帝。” 龙映寒亦看着独孤若璇,笑得狡猾。然后目光一转,停在京城最大的青楼“落凤菀”上。 独孤若璇顺着龙映寒的目光看过去,意味深长的一笑。 “莫不是阿映想去逛逛青楼” 龙映寒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雕刻着梅花的玉佩,放到独孤若璇的手上。 “凡是以梅花作为标记的店铺,都是暗夜阁名下的。见玉如见人,往后你也可随意调动暗夜楼的势力。” 说完,龙映寒率先下了马车。 独孤若璇了然的一笑,跟在龙映寒身后,大摇大摆的逛进了青楼。 走进青楼的大堂,龙映寒示意独孤若璇将玉佩交给掌柜。掌柜点头哈腰的将龙映寒两人带进了青楼里最大,最好的雅间。 “主子。” 片刻之间,青楼的顾妈妈走进来,朝龙映寒一拜。 “我需要辰国小皇帝的消息。” 龙映寒坐在那里,挥了挥手,示意顾妈妈起来,然后便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 而顾妈妈脸上没有一丝怀疑,一丝犹豫。 “主子来得真巧,他此时正在落雪屋里。半个时辰之前,我已飞鸽传书给锦主子,正在等候命令。” “嗯,好我会让阿锦论功行赏。你先下去,不必惊动任何人,我若有需要,自会来找你。” “谢主子。” 顾妈妈一直低垂着头,然后退了出去。 叶落雪是“落凤菀”的头牌。此时她的屋子正是歌舞生平,其乐融融的景象。 南宫澈左拥右抱两位美人,前面半跪着两位美人,正一人敬酒,一人喂他吃食。而屋里四周还站了八个美人,正在翩翩起舞。南宫澈一支独秀在众多美人中,不亦乐乎 站在窗外的独孤若璇见到此景,不禁摸了摸鼻子,侧头轻声说道:“阿映,你八岁的时候,可是会如这小皇帝一般” 不能怪独孤若璇少见多怪,实在是眼前的这一幕太惊悚。一个八岁的孩子逛青楼也就算了,还一下要十几个美人伺候果然天家的孩子都是大手笔啊 龙映寒微微皱眉,“我八岁的时候不就在你身边么那时你肯让我干这事我纵使有心,也没机会。” “你敢” 独孤若璇秀眉一拧,怒视着龙映寒。 【137】便宜儿子 ♂nbsp;龙映寒轻声的低笑。睍莼璩晓 独孤若璇知道自己又被龙映寒戏耍了一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跳舞的,劝酒的,嬉戏的全都停了下来看向走进来的两人。 走在前面的少女,一缕白衣,头发随意的束在后面,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的饰物,脸上亦是素面朝天。仅管如此,她依旧美得让人惊心。她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竟是般般入画。而白衣少女后面是一身黑衣墨眸的男子,那双墨眸,你只需远远的看上一眼,就会陷入那墨黑的漩涡中无法自拔。那一身的风华,竟连九天之外的神仙亦是比不过。 此时众人眼里只有惊艳,如此的人中龙凤,望尘莫及不禁发出“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感叹。 “小包子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独孤若璇微微皱眉看向众人,将暗夜阁的信物放在桌上。 几位美人眸光掠过桌上的玉佩,暗自一惊,连忙低头退出了房间。不敢多呆一刻,多看一眼。那名黑衣男子是谁她们不知道,她们唯一知道的是眼前这两人来头不小。尤其是那名黑衣男子,那样的目光太冷,太锐利,宛如利箭一般。 倒是南宫澈除了初见两人有些恍神之外,目光一直落在龙映寒身上,琉璃眸里闪过几许疑惑,竟没有一丝的慌张和害怕。如此的镇定,连在风月场所纵横多年的几位头牌都比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 直到周围胭脂水粉的气味变淡,南宫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内只剩下三人。他收回落在龙映寒身上疑惑的目光,转向独孤若璇,鼻翼微动,然后嘴角逸出一丝浅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独孤若璇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呜咽着道:“娘亲,澈儿总算找到你了。澈儿好想你,他们果然没有骗我,他们说娘亲在女人最多,最多漂亮女人的地方。” 独孤若璇很不习惯除了龙映寒以外的人挨自己如此近,可是低头看向怀里这个玉琢般的小娃娃又实在是不忍心推开他。她求救的目光望向龙映寒,无声的寻问,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娘亲她何时有过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八岁大的儿子 龙映寒看向独孤若璇怀里的小包子,见南宫澈正趁机在独孤若璇的胸前摸了一把,墨眸中寒光一闪。该死的,小se胚那里他都没有碰过,该死的 他身体微动,一把拎起南宫澈,放到离独孤若璇最远的椅子上,冷冷的道:“安分点。” 南宫澈仿佛是被龙映寒吓倒了,立马开始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告状:“哇娘亲,连你也不要澈儿了。” 独孤若璇慌了神,连忙将南宫澈搂进怀里,宝贝似的哄。 “澈儿乖,不哭,不哭,哦” 这样的独孤若璇倒是惊煞了龙映寒,独孤若璇和自己一样冷血,很少见到她如此温柔的对待陌生人。只龙映寒不知的是,此时的独孤若璇是充满母性的,那是先有小泠雪,然后让她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南宫澈只不过是母性泛滥而已。 只是独孤若璇似是不会哄人,南宫澈竟是越哭越凶,可怜兮兮的边抹眼泪,边向独孤若璇大吐苦水。 “娘亲,你不可以不要澈儿哦澈儿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澈儿很乖很乖的,所有的坏事都是萧绝那个老匹夫教我干的。他说,娘亲在青楼,我才来的这里。他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他说,我是皇帝,要多少美人都可以。我收纳的美人越多,才能显示我皇帝的身份。那个老匹夫在朝中处处压制我,我哪里是什么皇帝啊我就是个傀儡啊我做皇帝已经这么失败了,我愧对父皇啊若娘亲也不要我,我,我,我就去和父皇团聚。” 独孤若璇一惊,看向怀里的小包子。她是该说这孩子太没心机,还是心机太深他竟对她这个陌生人,推心至腹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他不怕自己对他不利么还是他只是别有用心 她不禁看向龙映寒,而龙映寒只是抽了抽嘴角,眼中并没有戒备的神色,仅是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的道“这么说你竟是这辰国的皇帝你可有什么信物能证明你的身份” 南宫澈从独孤若璇怀里抬起头,退后两步,猛得一拍桌子,那气势宛如一个帝王。 “一个傀儡的皇帝,有什么好证明的。谁爱当谁当去,小爷才不稀罕我又不傻,难道会吃饱了撑着去冒充一个窝囊的皇帝” 说完,也不去看龙映寒难看至极的脸色,又开始呼天抢地的嚎:“娘亲啊,你不知道澈儿有多难啊在那个牢笼一样的皇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全都是萧绝那老匹夫的人。还有贺奇和顾城那两个老混蛋,那可是父皇为我选的顾命大臣啊说什么对父皇忠心耿耿,全是骗人的,现在还不是一样全是萧绝的人。萧绝那个老匹夫不就是欺我年幼,手中没有兵权么父皇昨儿个托梦给我,问我好好的江山交到我的手里,为什么会成为现在君不君,臣不臣的模样我对不起父皇,对不起这天下的臣民。澈儿,澈儿” 说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独孤若璇又是全身一震,南宫澈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还真是不少。显然辰国的朝政是被萧绝,贺奇,顾城三位老臣把持,这其中以萧绝为主。萧绝不论是在朝中的威望,还是论兵权,都是可以在辰国横着走的人。而南宫澈虽年幼,南宫瑾留给他的势力当是不容小觑,不然何以,这么多年萧绝没有取而代之不过显然,目前来讲,南宫澈还不能与萧绝正面抗横。 从云国来到辰国这一路,对于南宫澈的传闻更是层出不穷。有说他小小年纪,就沉迷于女se;有说他残暴;有说他昏庸只南宫澈对于朝中形势如此清楚,是敌是友看得如此清醒,又怎会是民间传闻的昏庸无能的暴君呢 龙映寒的嘴角又一次抽了抽,却是什么也没说。 南宫澈边擦眼泪,边偷偷的观察龙映寒。见龙映寒仿佛嫌弃他一般,懒得多看他一眼,才抬眸可怜兮兮的看着独孤若璇。 “娘亲。” 独孤若璇抚额,眼前的这个状况,她是该应呢还是不该应呢 南宫澈低头,伸手往怀里掏,掏啊掏,掏啊掏,终于掏出一枚令牌。然后眼一闭,递给独孤若璇。 “娘亲,这是澈儿保命用的。现在澈儿将它给你,它能替澈儿保护好娘亲。” 独孤若璇此时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这她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 只不过,原本懒懒坐一旁椅子上的龙映寒目光一亮,替独孤若璇接下了那枚令牌。然后反复查看,确定手中的这枚令牌确实是调动辰国东南军的兵符时,才扬眉一笑。 【138】 双面间谍 ♂nbsp;辰国皇宫,御书房。睍莼璩晓 萧绝不顾侍卫的阻拦,硬闯了进去。当然侍卫也仅是象征性的拦一下,这辰国的皇宫到底是谁做主,他们心知肚明。 “皇上,请三思” 萧绝神色匆匆站在南宫澈面前,竟连君臣之礼都未行。 “左丞相,如此匆忙,所谓何事” 而南宫澈却是毫不在意,从御椅上站了起来。 “左丞相,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为何不行礼” 闻言,萧绝这才发现原来屋内还站着一个人,右丞相兰昭。 左右两丞相曾是辰国的双绝,一文一武,是南宫瑾的左膀右臂。只南宫瑾驾崩之后,萧绝拥兵自重,生出异心。兰昭与萧绝同为前朝重臣,兰昭仅是文臣,手中无兵权。可他门下弟子三千,朝中大臣除却萧绝的心腹,多出自他门下。纵使这些年,萧绝在朝中有意排挤和打压他,却无法动摇他的根基。一如兰昭,即使知道他有异心,也仅是能护住小皇帝,其他的却是有心无力。兰昭与萧绝互为牵制,维持着这辰国的平衡。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萧绝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把持朝政,不敢谋朝篡位。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绝脸上寒光一闪,仅是一瞬便敛尽脸上的神色,然后朝南宫澈一拜。 “免礼左丞相乃国之栋梁,自是不必在意此虚礼。” 南宫澈连忙去扶萧绝,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多谢皇上臣来此,想与皇上探讨龙太傅一事。陛下年幼,难免识人不清。依臣之见,单不说这龙太傅学识如何陛下乃一国之君,所选老师定不能如此轻率。若龙太傅此人居心叵测,乃别国之细作,真乃我辰国之祸” 萧绝却并未起身,一副皇上你不收回成命,我便长跪不起的模样。 南宫澈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有些后悔,却是无计可施。 “可是左丞相,朕已经命人去宣旨了,此时怕是要截住也来不及了。君无戏言,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陛下糊涂啊” 看着萧绝这吃憋的模样,南宫澈心里暗笑。哼,老匹夫,看你还能嚣张多久脸上却是一脸苦色,讨好的说道:“不过,龙太傅纵使狼子野心,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浪。而且朕身边不是还有左丞相和右丞相么有两位在,朕岂会怕一个小小的龙映寒呢所以那太傅封了便封了吧反正朕也是见他好玩,等过一阵子,朕便随便寻个罪名将他打发了出去。” 听到南宫澈如此天真的言语,萧绝心中的疑虑消了一半。他总觉得南宫澈这次回来,有了一些变化。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如今一番试探,他才稍稍安心。 南宫澈见萧绝不说话,连忙扯了扯右丞相兰昭的衣袖,示意他为自己求情。 “左丞相,陛下是小孩子心性。一个太傅没什么实权,届时我们多派些人盯着便是。” 兰昭对南宫澈极是疼爱,此时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宠溺。 萧绝心里的戒备又少了一分,他果然太高估南宫澈了,一个乳嗅未干的小子又有何惧 “也只能如此了。” 南宫澈见萧绝脸色好了一些,才笑嘻嘻的道:“左丞相,朕想选些秀女扩充后宫。至于册立皇后一事,两位丞相商议商议,此次也一并纳进宫里来。” 萧绝一愣,然后露出进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这小皇帝果然没有变,依旧是自己教导出来的那个沉迷于女se的纨绔。对于册后一事,他多次上谏,皆被兰昭以皇帝年幼极力反对。兰昭是朝中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大臣,却因为手中无兵权,朝中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唯独对立后一事,他却是坚决不妥协。而小皇帝也不知听谁说,有了皇后,宫中的秀女皆由皇后掌管。小孩子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有着非常大的占有欲,为此,说什么也不肯立后。 不想如今,竟是小皇帝亲口提出来要立后。看来小皇帝是寂寞了,宫里已经两年未曾选秀,色令智昏的小皇帝素来喜欢美女,不然也不会时不时溜出宫去逛青楼了。看来小皇帝如今是不能再忍受日日对着那些老黄花,答应立后,同时亦要求选秀女。 “臣遵旨” “陛下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萧绝是求之不得,而兰昭却是反对。 南宫澈微微皱眉看向兰昭,然后走到萧绝面前扶起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左丞相,朕在宫外这几日差点命丧凶徒之手,多亏璇姐姐出手相救。璇姐姐长得很漂亮哦,朕极是喜欢。可她出身太寒渗,丞相若能趁此次选秀将她招进宫中,就给她安排个女宫的身份,方便朕以后”说及此,南宫澈顿觉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嘴巴,朝着萧绝讪讪的笑。 萧绝又岂会不明白南宫澈的目的,小皇帝想暗渡陈仓。现在萧绝是完全放心了,小皇帝一如继往的se迷心窍,实在是很合他心意。 “左丞相若是能替朕办成此事,关于立后一事,朕便想办法说服右丞相。” 南宫澈偷偷瞄了一下兰昭,又悄悄对萧绝说道。 萧绝莞尔一笑,小皇帝也会耍心机。只不过仅只是为了女se,这果然是好现象。往后他再稍加引导,如此下去,何愁南宫澈不失臣心,不失民心扶不起的阿斗,届时看兰昭还能护得住他几时 “好” 尔后,萧绝眉开眼笑的离开了皇宫,而兰昭却在御书房长跪不起。 只是此时丞相府却是一片混乱,丞相府失窃了。只庆幸的是,小贼还未逃出丞相府,府内侍卫正在大肆的搜捕。 萧丞相才刚回到府上,正逢“铁军”首领暗夜溟来拜访。 “阿溟,去书房谈。” 暗夜溟是萧绝的心腹,在朝中无人知晓。暗夜溟是萧绝在朝中埋下的一步暗棋,只为出其不备。萧绝与小皇帝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由来已久,而暗夜溟一直持中立的态度。故为了避嫌,平时在朝堂中暗夜溟与萧绝几乎没有交集。而今日暗夜溟却突然来访,定是有什么大事。对于府中失窃一事,萧绝倒是没放在心上。定是那不知死活的小贼眼红丞相府的财富,吩咐手下侍卫全力抓获小偷,便领着暗夜溟进了书房。 “左相大人,卑职几日前无意端了一窝山贼的老窝。可不想那寨子里的山贼竟是假冒的,实则是一支奇兵。幸好还未训练成,否则卑职那一千精兵皆会尽数折损在那里。那支奇兵仅一百来人,却是勇猛无比。一百来人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卑职惭愧,以一千对一百,却还是折损了五百人。原本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卑职不疑有它,可昨日卑职鬼使神差又去了那个山寨,卑职竟见到右相在那里与一名黑衣人密谈。那名黑衣人武功极高,卑职唯恐打草惊蛇不敢离得太近,只远远的听到还有三处奇兵据点,地方非常隐蔽,尚在训练中。卑职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怕延误先机,这才亲自前来。” 【139】贪财洁癖极品妖孽男 ♂nbsp;辰国,御花园。睍莼璩晓 独孤若璇正漫无目的在闲逛,原本作为一名小宫女,她是无法享此殊荣的。只是她目前的身份是小皇帝御赐给龙太傅的侍女,偏偏又极得龙太傅信任。而龙太傅是继萧绝与贺奇之后的朝中新秀,颇得小皇帝的宠爱。故独孤若璇作为龙太傅身边唯一的侍女,就相当于是半个主人。 说起龙太傅龙映寒,辰国内颇多传言。 传言,他风华绝对,惊为天人。 传言,他是小皇帝一手提拔的重臣,专为扳倒丞相。 传言,他在宫里总是独来独往,身边仅有独孤若璇一人伺候。 传言,他在朝中从不依附任何一派,只忠于皇上。 总之,龙映寒于辰国而言,就是一个突然而神秘的存在。 原本南宫澈是打算利用选秀之名,让独孤若璇在宫里有个体面些的身份。而且由萧绝亲手抄办,也可以避免他怀疑。 可是眼里,心里都只有独孤若璇一人的龙太傅却不领小皇帝的情,在龙太傅这里,天大地大,只有他家璇儿最大。他好不容易才能和璇儿在一起,可他们拥有的时间却太短太短。所以他不想浪费一天,甚至是一个时辰。从他自无尘谷出来的那一天,他便知道自己选择的路很艰难。他不惧艰难,不求救赎,只求璇儿能在他身边。 所以他拒绝南宫澈的提议,并不是他不够理智,不够冷静。反而是他很冷静,从未有过的冷静,因为他的初衷从未改变。一切皆是因为她,他只为她而来。 所以独孤若璇只能易容成一个普通宫女的模样呆在龙映寒身边。 独孤若璇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下周边的环境。这是独孤若璇的习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她都会先熟悉,甚至记下每一个路口,每一个角落。 御花园里有一口流动的池塘,此时独孤若璇正从池塘边走过。她随意偏头看向水中映出那张小宫女的脸,不禁有些失神。看着这样一张令自己陌生的脸,耳边响起了龙映寒对她说的话,他说,璇儿,只有让你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才能安心,所以这些天只能委曲你了。 独孤若璇莞尔一笑,阿映,我又怎么会委曲呢别说只是需要易容,就算需要我舍弃之无双的容貌,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都是甘愿的。 “唉哟” 独孤若璇边走边想,以致自己走进了御花园南边最偏僻的角落亦不自知。只感觉额头重重的撞上一堵肉墙,那堵墙太硬如石头一般,她不禁痛的呼出声来。 “大胆贱婢,竟敢撞小爷” 闻言,独孤若璇揉着额头抬起头,看向眼前一身红衣,衣前衣后都有以金色丝线绣成的妖异莲花的男子。眼前的男子,她能想到的只有“男生女相”,“妖孽”。肌肤如玉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红唇鲜艳欲滴,艳丽如三月的桃花。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将红色穿得这么美,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不错,确实是美。龙映寒也很美,可是他的美在于秀,不突兀,淡妆浓抹总相宜。而眼前的男子却是一幅瑰丽的色彩画,妖艳非凡。 她爱极了阿映的秀美,却讨厌眼前这样妖艳的美丽。因为眼前这人给她的感觉,就像一朵有毒的花。 与此同时,一身红衣的男人也在打量独孤若璇。明明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不美也不高贵,可是这样一个身分卑微的婢女看向他的目光却是不卑不亢,没有仰慕,没有惊艳,没有讨好。她的眸光淡淡的,甚至是微皱着眉头,那目光里竟是带着讨厌,而且只有讨厌。眼前之人,除了那双剪水的秋瞳,无一处不平凡。可当他对上那样一双眼睛时,他竟没有一丝讨厌,即使他在对方的眼里只看到厌恶。 “对不起” 独孤若璇微微垂下头,声音清脆如黄鹂。 红衣男子微微一愣,红唇绽放出一朵妖艳的花。 “小丫头,你是谁” “我是龙太傅的侍女,名叫龙若梅。” 独孤若璇依旧微垂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这些天,她用的都是假名。 红衣男子又是妖冶的一笑,眼前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不仅不怕他,而且没有一丝身为奴婢的自觉。对于自己的斥责,她只有一声淡淡的“对不起”,不惊慌,不害怕。宫里的宫女皆自称奴婢,而她竟敢自称“我”。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么 “你知道我是谁么” “连大人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独孤若璇的模样有些迷茫,有些懵懂。 “哈哈哈好可爱的小丫头。” 红衣男子衣袖一挥,蹙尔靠近独孤若璇,竟开始大笑起来。 因为离得太近,红衣男子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悉数喷在独孤若璇的脸上,她动作先于意识的退后一步,她不习惯除了阿映之外的人离自己如此近。 “风大人,到处都找过了,没有您丢的一文钱。” 一个拿着佛尘的小公公站在一尺之外,恭敬的禀告。 红衣男子皱眉回过头,而独孤若璇也抬起头。 只见三尺之外正整齐的站着一排宫女和一排太监,独孤若璇记得刚才她撞到“妖孽男”时这群人正趴在地上找着什么。她一眼就看出“妖孽男”绝非平庸之辈,所以她对这些人倒是没有在意。不想,如此劳师动众,竟只是因为一文钱而且那名小公公说“风大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辰国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宫里,又有宫衔,姓风的只有一人,御林军的统领风弄。 而拿着佛尘的小公公看到两人转过身来,目光先是定在独孤若璇身上,然后又移向风弄,如此来来回回,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置信,最后是目瞪口呆。 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们无比自大,臭美,洁癖的风弄大人吗他们的风弄大人,不是对女人避之无不及吗从来不让女人站在他的三尺之内吗现在站在风弄大人身边的不是个女人,又是个什么他们的风弄大人,不是异常的洁癖吗他坚持每天沐浴十次,衣服亦是一天要换十次。可是此时风弄大人的胸前怎么会有一根头发,红衣上沾着一根墨发,如此的显眼,他们的风弄大人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当然这些发现,他是不敢,也不能对喜怒无常的风大人讲的。他在心里默念十遍,“我没看见,我看不见。” 而此时风弄大人的心思全在他丢失的那一文钱,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小太监的异样。原本染着笑意的脸上瞬间转为悲痛。 “找,全部给小爷再找。” 【140】戏耍妖孽男 ♂nbsp;鼻青脸肿的风弄依旧是一身红衣,可是那张被独孤若璇揍得犹如猪头的脸,配上这身红衣,让昔日绝代风华的风弄大人,今昔宛如一只花哨的猪。睍莼璩晓 当然我们自大无比的风弄大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觉误的,而风华绝代的太傅大人有这样的觉误,可是黑心的他,是不可能自找没趣的提醒风弄大人的。 在辰国,风弄绝对算是一个异类。御林军统领一职是世袭的,且世代由风家子孙担任。当然并不是只要是风家后代皆可成为御林军统领的,需经过残酷的选拔。故历来风家子孙繁多,但往往能存活下来就只有成为御林军统领的那一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风家子孙世世代代皆背负着这样的命运。也正是这样的风家,才能世世代代忠于皇权。风家历代恩宠无数,却只有单薄的子嗣。风家,一直是繁荣又没落的家族。 风家只认传国玉玺。不在乎谁当皇帝,不在乎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当上皇帝,不在乎你是否是皇家血脉。风家从不结党营私,不依附。风家的存在只为护皇城的周全,不管朝代如何更替,风家只需保护皇城屹立不倒。所以辰国的御林军是四国中唯一一支特别的军队,不参与战争,不管皇权的更换。玉玺在手,风家便尊你为主,谨守本分,在保护皇城的前提下,对皇帝尽忠。一旦江山易主,风家便会顺应民意,效忠新的君主。 传闻辰国御林军的存在是源于独孤若水。辰国的帝者京城曾是龙凤国的国都,而辰国的皇城亦是延用了龙凤国原有的建筑。南宫瑾建立辰国之后,保留了京城的一切,未动皇城的一砖一瓦。传言瑾帝钟情于龙凤国的长公主独孤若水,建立辰国保留京城,只是因为那里曾是她的家。而风家的存在,亦只是为了成全瑾帝的一个执念。若不能与你执手共建家园,便为你守好这一方净土,等待你的归来 当然这只是传言,真假与否,无人知晓 对于这些传言,龙映寒在独孤若璇告诉他自己可能惹怒了风弄时,他就已经仔细的查过了。风家既忠于皇权,他亦或是南宫澈想要控制风家皆太难,不过稍加利用却并不是不可。借力打力,是最快最省事的法子。 风弄还是头一回来太傅府,目光不禁四处转悠。布置简单,摆设简单,排场简单。脑海中来来回回就只有“简单”两字,这样的第一印象导致他也以为龙映寒是一个简单的人。 “风大人。” 一身黑色冰绸长袍的龙映寒从里屋走了出来,一手还端着一杯茶。 “龙太傅。” 风弄连忙起身,客气的回礼。 龙映寒走到风弄面前,双手恭敬给他上茶。 “风大人,请喝茶” 风弄一愣,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茶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原本龙映寒比他官高一级,虽然他风家历来有特许,除却皇帝,其他人皆可不必行礼。可辰国堂堂一国太傅,连皇帝亦尊他为师,现在却给奉茶,这于礼不合啊可是这太傅府,除去门外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侍卫,连一个侍女都没有。能得太傅亲自奉茶,这茶他若不接,同样是没有道理。 “龙太傅这” 风弄很为难,一脸的苦色。 龙映寒似是理解风弄的为难,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另一只手亲昵的拍了拍风弄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风大人,不必介怀我在江湖自在惯了,不喜身边太多人伺候。所以府内除了厨房有几名侍女之外,能近我身的亦只有皇上御赐的一名宫女而已。那丫头今日亦不知道野哪里去了,唯恐怠慢贵客,只能由我亲自来奉茶。风兄,可千万不要见怪” 风弄为了避免扯动脸上的伤口,只能挤眉弄眼的一笑,连忙接过茶,心里对龙映寒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龙兄,太客气了” 原本满心的愤怒,恨不得将那个疯女人千刀万剐的怒气,被龙映寒安抚了一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那疯女人实在是该死,可是看在她家主子的份上,暂且让她多话一时半会。 “不知风兄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龙映寒微微一笑,明知顾问。 本被安抚的怒气,蹭得一下又起来了。那日的经历,不可谓不惨痛,不可谓不耻辱风弄额头上青筋乍现,猛得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大叫:“我来找龙若梅那个疯女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说来风家人大多沉稳,内敛,可不知为何到了风弄这一代,却是截然不同。不能怪我们的风弄大人如此暴躁,如此沉不住气。风弄向来嚣张惯了。在朝中,不管是小皇帝,还是权倾朝野的相爷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朝中大臣家里那些纨绔子弟唯独不敢惹风弄,若惹了其他人兴许会看在父辈的情面上,还有回璇的余地。只有风弄,全凭个人心情,不畏权贵。不服,用拳头说话。风弄大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小爷有军队,你有吗” 敢情这军队还是他一个人的。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他敢说。偏偏他说了,还没事。谁让御林军有先帝祖训庇护,除却生死关头,否则无需上战场呢谁让若需御林军上战场,需持有辰国传国玉玺和风家家主的信物呢对于南宫澈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帝而言,风家更是一道护身符,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如今不仅被一个小小的宫女狠揍了,还被她威胁他风弄何时如此憋屈过,这让我们自大的风弄大人情何以堪呢 “放肆打狗还得看主人。风兄,是欺我府内无人么” 怒气一触即发,原本和气的龙映寒竟也怒了,一掌击在桌子上,而且连桌子也一并掀了。桌上的茶杯落地,摔成碎片。 风弄一愣,对于龙映寒的瞬间变脸,有些招架不住。掀桌子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由他来做的。今日他还没掀桌,龙映寒竟比他的火气还大他第一次碰到能在气势上压倒他的人。 “龙兄,误会误会” 风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一些,对于龙映寒,他来时亦是调查过的。出生于江湖,江湖中人最是好面子,且极是护短,吃软不吃硬。 见风弄平静下来,龙映寒也敛了怒气。 “风兄,你有所不知,龙若梅是皇上御赐给我的,若她有个闪失,我难向皇上交待。适才有些激动,风兄,莫怪” 风弄释然的一笑,表示能理解。由于笑得动作有些大,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心中的怒气又起。他磨了磨牙,看了看龙映寒,深吸了一大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龙若梅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戏弄本统领。我定要将她” 【141】luo奔 ♂nbsp;风弄瞬间不吐了,目不转睛的瞪着那杀千刀的两人,恨不得能从他们额头上瞪出一个洞来。睍莼璩晓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当然并不是他哑了,他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只是下一瞬,他突然转身跑了。这是六月飞雪了么风弄大人居然不和他们计较了,而且更奇怪的是,风弄大人竟然边跑边脱衣服,那场景那叫一个壮观 独孤若璇和龙映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无解这风弄大人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听说,风弄大人在皇城里表演了一场脱衣舞;听说风弄大人luo着上身围着皇城跑了半个时辰,竟像是中邪了似的,谁劝阻都没有用,最后还是相爷下令,命人将他敲晕,才结束这一场“luo奔”;听说因风弄此等轻浮败俗的行径,隔天当街被众妇女攻击,接收了臭鸡蛋,烂菜叶无数。 可风弄大人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关那一场脱衣舞,他心里明白定是龙若梅那个女人给他下的药,可是太医院全部的院士出动,皆查不出他身上有中药的迹象。无凭无据,他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能怎么办呢 只不过,他这确实是误会独孤若璇了。他中药了是不假,可这药,还真不是独孤若璇下的。当然,黑心的龙太傅是不会告诉风弄,这药是他下的,就是趁着风弄吐时,他在拍风弄的肩膀时下的,谁让风弄骂他的宝贝璇儿呢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就是教训,不然下次,可就不仅仅是脱上衣这么简单,让他脱得亵裤都不剩。 对于骄傲自大无比的风弄来说,这样的暗亏简直就是耻辱。可是说来也奇怪,在这件事情之后的第二天,当风弄终于敢出门见人的时候,龙若梅却自挂东南枝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的仇人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能杀她。而是你在可以杀她的时候,她却自杀了。风弄百思不得其解,这龙若梅活得好好,怎么会无缘无故寻短见呢他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都没自杀,那个女人又有什么理由自杀呢于是左思右想,反复推敲,觉得这龙若梅定是被龙映寒害死的,一定是的。这龙映寒不是喜欢她吗怎么能对她下手呢 咦不对,这不正好如他所愿吗龙若梅那个女人能死,最高兴的难道不是他吗他难道是脑袋被门夹了吗他在这里抱什么不平他何时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过呢果然龙若梅还是死在他手上好些啊,她死的这么爽快,落他手上,才能让她生不如死,一定是这样的。 几日之后,宫里的选秀开始。原本宫中选秀女,不外乎是朝中权贵直系或旁系之间的权欲之争,大家闺秀之间的一场争宠大戏。可是小皇帝的首次选秀却出了一件稀奇事,唱了一出君臣之间的争妻大戏。 说到这一场君臣的争妻大戏,还真是应证了一句话:自古红颜多祸水。独孤若璇,从选秀中一崛而起的天下第一美人,正是这个祸水。 据说,龙太傅对独孤若璇一见钟情,竟冒天下之大不讳,请求圣上下旨赐婚。 据说,没有实权的小皇帝头一次发了怒,在金峦殿上大发雷霆。 据说,右丞相兰昭欲暗中刺杀独孤若璇未遂。 对于这位突然出现,既没背景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天下第一美人的传言还真是纵说纷云。 深夜,龙映寒果然出现在左丞相府。 萧绝见到龙映寒站在自己的书房里,一点也不惊讶,显然早就料到他会来。而龙映寒也够傲气,竟是独自闯了左丞相府,而且丞相府的侍卫及暗卫却丝毫未觉。 “丞相大人。” 龙映寒转过身,单膝跪地对萧绝行礼道。 萧绝一愣,心里却高兴不已,这龙映寒半月不到,功力又精进了。此人若能完全为他所有,他的大业不愁不成。虽说两人已经达成协议,可是龙映寒太傲气,心里未必真正服他。今日还是第一次向他行礼,而且行的还是大礼,要收服此人,现在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太傅请起” 萧绝连忙扶起龙映寒,心里笑开了花。 龙映寒微微一让,显然并不打算起来。 “丞相大人,龙某有一事相求,大人若能助我办成。日后大人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萧绝退后两步,正色的看向龙映寒。 “哦太傅不妨说说,所求何事” “龙某欲求独孤若璇为妻,请大人成全。” 龙映寒抬眸看向萧绝,眼里满是不顾一切的决绝。 “太傅糊涂啊” 萧绝大惊,猛得退后了几步。 “求大人成全” 龙映寒纹丝不动。 “太傅请先起来吧” 萧绝脸色甚是为难,又去扶龙映寒。 龙映寒这才站起来,墨眸里带着深深的希翼,静等萧绝往下说。 “美人乡,英雄冢。你可要想清楚。” 显然这事情是有希望了。 “大人,龙某生平最爱莫过于武功与美人,其余别无所求。” “我可助你抱得美人归,但是,你必须终身为我所用。你可愿意” 萧绝负手而立,身居高位那种凌厉的气势散发出来。 “我愿意” 龙映寒单膝跪地,朝萧绝一拜。 此时萧绝用的是我,龙映寒用的也是我,并非官称。两人这是以个人名义达成协议,出自内心,并非官场的那点微薄的交情。 “那好,将这枚毒丸吃下去” 龙映寒接过毒丸毫不犹豫的服下,连问一声都没有。 “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龙映寒如此平静的吞下毒丸,让萧绝也颇为惊讶。 “没有。我不会背叛丞相大人,所以毒丸于我,没什么好怕的。” “好,好,好哈哈哈哈” 萧绝重重的拍了拍龙映寒的肩旁,显然是心大悦。 “多谢大人成全,静候大人的佳音,我先退下。” 龙映寒脸上的表情从以前的桀骜不驯到现在的恭敬,没有丝毫破绽的离开了丞相府。 萧绝看着龙映寒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全是欢愉。 虽说要说服小皇帝有些麻烦,可是用一些小麻烦换来龙映寒这一员猛将,他绝对是赚了。 而龙映寒闪身隐于黑暗之前,回头看了丞相府一眼,唇边绽放出一抹耀眼的笑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绝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一手遮天的日子不远了。 也不知最后萧绝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小皇帝,让沉迷于美色的小皇帝最后还是为龙太傅与独孤若璇赐了婚。龙映寒如愿抱得美人归,且官途竟没有丝毫影响,小皇帝依旧对他信任有加。 【142】皇帝要休假? ♂nbsp;瞬间,风弄脸色巨变,然后一溜烟跑了。睍莼璩晓 “妖孽男,你害羞了。” 风弄闻言,脚步一顿,然后捂着双耳,还是疯跑,转眼却不见身影了。 独孤若璇摸了摸鼻子,转身看向龙映寒。 “他怎么了” 龙映寒冷哼一声,转身往里走,生硬的道:“不知道。” “阿映,你怎么也走了” 独孤若璇跑了两步,跟上龙映寒。 “不知道。” “喂,你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明明就有。可是你到底在气什么呢” “自己想。” “看吧明明就生气了。” “笨蛋。” “喂,你为什么骂我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吵闹声越来越远,龙映寒一直臭着一张脸,语气生冷。而独孤若璇却是一脸讨好的笑容,不厌其烦的说着话。独孤若璇跟在龙映寒后面,没有看到龙映寒那张冷脸上隐着温柔的笑意。身后是他的整个天下,却与他如影随行,好,真好啊 她把他从孤寂的冷宫带出来,给了他春意融融的人间天堂。而他会为她打下整个天下,让她再也不能看别人一眼。所以风弄,你妄想,休想 虽说天下第一美人已是花落太傅府,可是选秀依旧在继续。对于这次选秀还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沉迷于女色的小皇帝,破天慌的头一遭,竟玩起了权力制衡之术。朝中几位手握重兵的大臣皆接到小皇帝的圣旨,要求其女或其孙女入宫。巧得是,这几位大臣家里又刚好有与小皇帝年龄相仿的女孩。所以这些大臣们纵使想找借口亦不能。 这无非是小皇帝担心他们拥兵自重,美其名为给予他们无限的恩宠,令其直系亲属入宫;实则这些人不过是帝王手中的棋子,用来压制那些手握重兵的大臣们,意在提醒他们不可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只一人,对此毫不在意,那人便是左丞相萧绝。本来昏庸的小皇帝,整日眼里只有大胸美人的小色胚是绝计玩不出这一手的。所以这定是兰昭那个老匹夫献的计。这一计其他大臣兴许会有些忌惮,可是对萧绝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 萧绝对于辰国的皇位确实有野心,只是现在却不是最佳时机。而且纵使此事能成,他能坐拥天下,百年之后亦少不得背着大逆不道之名。若是不能成功,他便会一无所有,不但失去所有的荣华富贵,连性命也会一同搭上。可若他的女儿成为皇后,以他今日的权势,大可以扶他的外甥坐上皇位。小皇帝越大越是不好控制,可若皇帝还尚在襁褓中,又是他的外甥留着他萧家的血,那么便可保他萧家百年不朽。且他亦可“垂帘听政”,不是皇帝却胜似皇帝。于是萧绝将他引以为傲的小女儿萧榆送进了宫。 同时西北军元帅楚凌之女楚婷,东北军元帅战枫嫡孙女战云舒,西南军元帅燕北昭嫡女燕知画,右丞相兰昭之女兰雪璃奉旨进宫。其余的秀女都是各地官员进贡的,个个皆是美人,年龄不一,有大有小。有的代表世家的利益,有的背后是朝中某个派系,有的仅是无背景,无身份的美人总之,南宫澈继位以来的第一次选秀,还真是空前的热闹。 由于南宫澈只有八岁,所以进宫的秀女年龄大多数都是七八岁左右。而少数几个十五岁的秀女,没有经过考核便被南宫澈直接召进内侍。听说是因为她们胸大,果然这南宫澈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这让一干大臣气得吐血,原本他们是打着年纪相仿沟通才没有障碍的好算盘,可南宫澈这个只认胸大的混世小魔王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由于众大臣的弄巧成拙,所以一时间宫里顿时热闹无比。特别是秀女居住的琼华宫,怎一个乱字了得有人哭,有人闹,有人打架,还有人哭爹喊娘的找母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听说因为琼华宫那一群小祖宗,宫里的教养嬷嬷集体要求告老还乡。 南宫澈大怒,将六岁以下的秀女全部遣回家中,并告之务必令其喝够奶之后再来选秀。这一举无疑是当面打了众多大臣的脸,可偏偏他们还只能生生的受着。这样一来,原本庞大的秀女阵营,顿时减半。该留下的,一个都没走;不该留下的,一个也没留下。 即使是如此,宫里的教养嬷嬷却没人再敢接这样的差事。余音绕梁,从天明到天黑,从睁开眼到闭上眼都不能消停的恶梦,她们不想再经历一次。于是小皇帝焦头烂额,各大臣亦焦头烂额。毕竟教养秀女这件事,可大可小,处理不好,得罪的不仅是小皇帝,有可能牵连到整个官场。因为被留下的秀女,皆有强大的后盾,代表着各世家,派系的利益。 金恋殿的气氛异常的阴靡,小皇帝想美人,大臣想利益。大臣们心情郁抑倒还好,该干嘛就干嘛,公务一件没落下。可小皇帝心情不好,却是直接闹罢工,奏折不批,大臣求见不理。 如此几日之后,萧绝不请自来。各大臣没有皇帝召见,不可入宫,只有萧绝除外。 御书房。 小皇帝虽然一副似睡似醒,懒散的模样。可是对萧绝还是有几分忌惮的。萧绝行过礼之后,便给他赐座。 “皇上,您已经堆积了十天的奏折未批阅。” “哦那又怎样朕向来仁厚,逢年过节,抑或是适逢喜事,朕都会准大臣休假。可是朕却是全年无休的,朕要休假。” 南宫澈托着下巴,懵懂的看着萧绝。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请三思” 萧绝心里暗笑,果然这南宫澈是朽木不可雕也皇帝要休假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亡国了,他倒是可以永远的休假。 “不是还有丞相么朕近几日心情不好,丞相多体谅” 南宫澈打了个哈欠,对于皇帝休假一事,不退步。 “皇上,臣复议请问陛下何时能休完假” 萧绝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丞相何时能解决琼华宫里秀女的教养一事” 南宫澈不答反问。 “臣不知。” “朕也不知” 原来一个忧心朝政,一个忧心美人。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于是“臣不知,朕也不知”的戏码又上演了几日,皇帝在休假,奏折无人批。众大臣在御书房长跪不起,恳请小皇帝停止休假。小皇帝一句“众爱卿,该为朕分忧”堵住了悠悠众口。 最后还是龙太傅献了一计,让璇玑郡主独孤若璇去教养秀女。此言一出,众大臣连连点头。这璇玑郡主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先不说这些秀女日后能否入主后宫,眼下她们的身份便不容小觑。而独孤若璇却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勉强算是半个皇家人,同时又是龙太傅未过门的妻子,且与小皇帝又存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的身份在那里,不管现下,还是日后都不必怕那些秀女。所以她一旦领下这份差,就不必与宫里的那些教养嬷嬷一样畏手畏脚,只管专心干事便可。而且独孤若璇享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美称,名师出高徒,她教养出来的女子定能得到小皇帝的喜欢。 小皇帝大喜,立马停止休假,下旨令独孤若璇即日搬往琼华宫教养秀女。且必须充分利用身为天下第一美人的优势,将她们教养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天下第二,第三,第四美人。果然南宫澈这美人梦依旧未醒,得不到第一,第二,第三,第四他要全部包揽在手。 色心不改,色心不改啊 独孤若璇奉旨住进了琼华宫。第一日,教琴。 秀女们虽说年纪尚小,却都是世家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少不得从小便开始学。基础既已经打下,剩下的只有一个字“勤练”。于是独孤若璇从来的第一日开始,便是带领秀女们练琴。一日,两日练琴可以,可是接二连三,隔三差五的练琴,秀女们就不干了。 毕竟这些世家小姐们在家里哪一个不是捧在手心里的小祖宗,如今进宫了整日就是“练,练,练”。反差如此大,任谁都受不了,更别提是仅有七八岁大的孩子 于是好不容易消停了几日的琼华宫又卷土重来,哭,使劲哭,往死里哭。还真是哭音袅袅只独孤若璇却是不急不躁,不劝不哄,静静的在一旁弹琴。琴音随着哭声,哭声低,琴音低;哭声高,琴音高;哭声起,琴音起;哭声止,琴音止。 终于小祖宗们哭累了,心里也明白,眼前这人与先前的教养嬷嬷可不是在一个档次的,显然“哭”这一招对她没有用。 独孤抱琴坐在中间,淡淡的笑。 “各位小主,不哭了么” 秀女们有抹眼泪的,有哽咽的,有不说话的却没有一个人再哭。 “很好这是本郡主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女人的眼泪可以成为利箭,却并不是对谁都有用。你们可明白” 秀女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独孤若璇抱琴而起,又接着说道:“明日皇上会来检查各位的功课,各位好自为之” 【143】小爷不是太监,小爷是皇帝 ♂nbsp;第二日,南宫澈果然驾临了琼华宫。睍莼璩晓 秀女们虽然心高气傲,可是对正主儿小皇帝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的。毕竟她们离家进宫那一日,家里母亲和父亲便千叮咛万嘱咐,入宫之后务必要讨好皇上。若能得到皇帝恩宠,日后必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们虽然年纪不大,只是身在世家,人情世故必定比同龄的孩子要早些经历。虽说对于所谓的争宠,还没有概念,但是却知道要寻找依靠。无疑在宫里,南宫澈便是她们的依靠。 于是秀女们都拿出了看家本领,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当然除兰璃雪一人例外。 秀女们抚琴一字排开,琴音同时起,却是各自成曲。明明参差不齐,曲调不一,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别有一番意境。南宫澈负手从秀女们面前走过,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脸上带着赞赏的笑意。只当他走到兰璃雪面前时,脚步一顿,脸色瞬冷。 “你在干什么” “我在捏泥人。” 所有秀女都在优雅的抚琴,只有兰璃雪正低头在玩泥巴,而且听到人问话,连头都未抬,手上动作未停,答得理直气壮。 “放肆” 南宫澈一声怒吼,咬牙切齿的瞪着兰璃雪。 琴声蹙停,其他秀女目光停在兰璃雪身上,眼里满满都是鄙夷。 “可是我不会弹琴。” 兰璃雪撇了撇嘴,答得理所当然。 “画画呢” 南宫澈稍作沉思,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兰璃雪是右丞相兰昭最小的女儿,怪不得他觉得很熟悉。想到右丞相兰昭,他才稍稍压制了些自己的怒气,心想不会弹琴,画画总会的吧念在右丞相的份上,他该给她一个机会,尽量心平气和的问道。 “不会。” 兰璃雪摇了摇头,其他秀女们眼里的鄙视更甚了。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你到底会什么” 南宫澈气结,心想右丞相兰昭乃辰国第一文臣,怎会有兰璃雪这样的女儿呢真是家门不幸啊 “都不会。” 兰璃雪将沾满泥巴的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毫不在意的回答。 其他秀女一脸的嫌弃,南宫澈眉头深锁。 “那你进宫能做什么” 言外之意,兰璃雪无才无德,根本不配进宫。 “是极臣女兰璃雪,恳请皇上将臣女遣回家中,臣女将感激不尽” 兰璃雪微微一笑,连忙朝南宫澈跪下。 南宫澈一愣,然后阴恻恻的笑开,半蹲下来,伸手抬起兰璃雪的下巴。 “哦,原来是兰妹妹啊右丞相乃我辰国之栋梁,丞相之爱女,朕定要多加照拂。” 只是“多加照拂”四字怎么听着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南宫澈这明明就是委婉的拒绝。 兰璃雪依旧跪在地上,闻言,双手紧紧的握拳,然后松开,脸上笑靥如花。 “谢皇上” 南宫澈笑咪咪的站起来,朝独孤若璇眨了眨眼,然后走向左边起的第一个位子。 独孤若璇看了看垂头站在最后,浑身脏兮兮的兰璃雪,露出一丝赞赏的笑容。这个孩子确实不同于其他人,从进宫开始,便是不哭不闹。而现在却是不争不斗,保持着一颗本心。而且又是右丞相兰昭之女,若南宫澈真的要选皇后,她倒认为兰璃雪是个不错的人选。 左边起的第一个位子是左丞相萧绝之女萧榆,第二个位子是御史乔伯年之女乔浅月。南宫澈走到第一个位子和第二位子的中间停了下来,目光却是轻柔的看着萧榆。 萧榆低下头,微红了脸,右手紧紧抓着衣角,显示着她的紧张。心里满满都是期待,皇上一定是被她的琴声吸引过来的,她的琴弹得那么好,皇上一定会对她刮目相待的吧她一直是父亲的骄傲,她有绝对的自信,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在这些秀女里面绝对是最出色的,这次也不会例外。 突然南宫澈目光一转,走向第二个位子的乔浅月,拉起她的手,高兴的叫道:“月姐姐,真的是你” 乔浅月满脸的疑惑,困惑的看着南宫澈,带着一丝害怕。 “皇上,皇上” “月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朕上次出宫我们见过的,你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呢。” 南宫澈满脸的欣喜,似是察觉到乔浅月的不适,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只心里的激动却是展露无疑。 “皇上恕罪,臣女确实不记得。” 乔浅月疑惑的看着南宫澈,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南宫澈。而且她记忆力很强,若是真有此事,她不会忘记。只是眼前这人是皇帝,她不敢说没有。也许小皇帝只是认错了人,不过如此一来对她却并不是坏事。 “你不记得没关系,朕记得就好。你永远是朕的月姐姐,朕要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赏给你。” 南宫澈显然对这个乔浅月极有好感,说完,便吩咐随行的公公去拟旨。 此时众人的心思都在乔浅月身上,没有人注意萧榆脸上那种恶毒,仇恨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输给这个女人她比乔浅月要美,琴也比她弹得好。她自信不管是什么才艺,乔浅月都会是她的手下败将。这几日更是没日没夜的练琴。而这几日乔浅月在干什么呢她在和兰家那个野丫头玩泥巴。从小爹娘就教导她,只要努力就会有回报。在家里,别的孩子玩耍的时候,她在学习。正因为她比别人更好学,更勤奋,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所以她是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现在她那么那么的努力,为什么皇帝不能像爹一样看到她的努力,她的付出呢 不是因为她不够好,是因为乔浅月,因为乔浅月比她先认识皇帝。如果没有乔浅月,那么皇帝一定可以看到她的好,一定会的。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瞬,萧榆已经生出一个恶毒的计划。 而南宫澈不但赏赐了很多好东西给乔浅月,而且还吩咐独孤若璇务必好好照顾乔浅月。只是直到南宫澈离开,再也没有看萧榆一眼。 对于琼华宫秀女的教养并没有因为小皇帝的离开而终止,而是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学棋不比练琴,想要成为个中高手,花费的时间必定要长一些。在这些日子里,琼华宫却是一番新景象。 比如萧榆与乔浅月似是极不对称,互不对眼,有时严重到直接打起来。每逢遇到这样的事情,独孤若璇总是会偏袒些乔浅月,毕竟皇命在身,小皇帝嘱咐她要好好照顾乔浅月,她不敢抗旨。 【144】斗,斗,斗! ♂nbsp;第二日,在琼华宫外的池塘里发现了乔浅月的尸体。睍莼璩晓 同时御史乔伯年亦被传召进宫,龙太傅与璇玑郡主独孤若璇接见了他。虽说众多证据皆指向杀人凶手是萧榆,可是独孤若璇作为琼华宫的主事人,却不敢再深查下去,而且龙太傅前来也是传递了圣意。 独孤若璇说:“乔大人,本郡主为令爱之死深表惋惜,请节哀只此事本郡主实在是有心无力,对于左丞相莫说是本郡主,连皇上亦是顾虑重重。” 龙太傅说:“乔大人,圣上对于此事亦是无可奈何圣上特意派本太傅前来,一则为劝慰大人,二则望大人能看在圣上份上对此事不再追究。左丞相在朝中一手遮天,他日待陛下羽翼丰厚,必当还大人一个公道。” 显然这两人都对萧绝极是忌惮,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乔伯年虽然心里憋屈,但是乔浅月是在他一次醉酒与府中丫环所生的庶女。要不是皇帝要选妃,他压根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女儿。所以对乔浅月,他自是没有过多的感情,故纵使皇上不提,他亦不会真的追究什么。萧绝在朝中一手遮天,他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去得罪萧绝。现在皇上既然提起,他当然乐意卖给皇上一份人情。 于是乔伯年无比悲痛的替乔浅月收了尸,然后又是一番父女情深的哭丧,再感激涕零向皇上谢恩,最后带着乔浅月的尸体回家安葬。 只是回去的一路上,乔伯年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乔家与萧家向来没有来往,而乔浅月和萧榆在进宫之前更是不可能认识。乔浅月八岁,而萧榆只不过才七岁,两个屁大的孩子之间哪里会有什么深仇大恨,恨到萧榆要害死乔浅月呢唯一的解释便是萧榆是受萧绝的指使,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萧榆害死乔浅月。而问题的重点就在这里:萧绝为什么要指使自己的女儿害死他的女儿呢 因为燕北昭,原来萧绝忌惮的是燕家。 燕北昭是萧绝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现任西南军元帅,对萧绝最是忠心。而乔伯年的嫡妻正是燕北昭同父异母的妹妹。乔家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明面上谁也不帮。可是就凭乔家与燕家这一层关系,乔家的强大对于燕家是很大的助力。宫里传言,小皇帝对乔浅月极是喜欢,所以萧绝才指使自己的女儿害死乔浅月。因为他担心有朝一日,乔家的权势会越来越大。乔家的强大,将直接影响燕家,这样会直接威胁到他的利益。 想通了这一层,乔伯年将乔浅月的尸体送回家,嘱咐家人开始办丧事,然后带了两个随从,去了见燕北昭。 妹夫俩进行了一番密谈,虽然乔伯年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只是他的猜测,燕北昭当然不信。萧绝对他有知遇之恩且为人谨慎,他不可能凭着乔伯年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这是真的,却也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当然这就是龙映寒想要的效果。 这之后,琼华宫秀女们学习的日子依旧如期进行。而小皇帝南宫澈因为乔浅月的死,消沉了几日,然后又神采奕奕的来琼华宫视察。不知小皇帝从哪里听来的民间传闻,知道了“京城四美”。所谓的“京城四美”便是指西北军元帅楚凌之女楚婷,东北军元帅战枫嫡孙女战云舒,西南军元帅燕北昭嫡女燕知画,左丞相萧绝的小女儿萧榆。开始是十天来一次琼华宫,然后是五天一次,最后便是一天一次。每每小皇帝来琼华宫就是陪着那四大美人故闹,玩得不亦乐乎 比如哪一天,小皇帝又赏赐了一枚上古好玉给战云舒。 比如哪一天,小皇帝又赏赐了一匹上好的云锦给楚婷。 比如哪一天,小皇帝夸战云舒胸大脸美,堪称四大美人之首。 比如哪一天,小皇帝说楚婷才智双全,举世无双。 对于小皇帝的色心大发,左拥右抱,却又不“雨露均沾”的行为,让四大美人内部矛盾不断。萧榆因为先前乔浅月的死,被萧绝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故这位心比天高的大小姐此时也只能气在心里,不敢有什么动作。而燕知画却是四人中最识进退的人,纵使三人集体对她挑刺,她也只是退让。因为进宫前,父亲嘱咐过她,不可锋芒太盛。而战云舒同楚婷,那则是一个“天雷勾地火”,走到哪里就掐到哪里。 说起这两人的恩怨,还得说从楚凌和战枫说起。楚家与战家原本是世交,可是到了楚凌与战枫这一代,两人皆是翩翩佳公子,才智,武功,甚至当初的科举两人亦是同时搏得探花。世人若知楚凌,亦必定知道战枫。两人平起平坐,不分高下。久而久之,两人竟起了争斗之心,欲一分高下。 于是从两人之间的好胜上升到整个楚家与战家之间战争。比妻子,比小妾,比儿子,比女儿总之凡是能比的,不能比的,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楚凌想踹倒战枫,而战枫想践踏楚凌,如此一斗就是二十多年。由于楚家家主与战家家主互斗的其乐无穷,导致他们的儿子也开始斗,然后是她们的女儿也开始互看生厌。于是就有了楚婷与战云舒这一对天敌。 好啦遇上又不能将之劈开平分的小皇帝,于是矛盾极剧恶化。 皇帝赏赐给战云舒一枚上古好玉,却没有给楚婷。这怎么可以于是楚婷去找战云舒吵,吵得不可开交。 多情的小皇帝不得不赐了一匹上好的云锦去安慰楚婷。这下战云舒不干了,找上楚婷直接开打,打得琼华宫鸡犬不宁。 于是小皇帝再也不敢给这两美人赏赐东西。他想,既然不能赏赐东西,那夸奖两句总是可以的吧可是小皇帝的梦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忍啊两人照打不误。 最后,两人之间矛盾日益恶化。 终于有一天,两人都尝到了恶果。战云舒失手将楚婷打死了。 【145】空手套白狼的龙映寒 ♂nbsp;于是楚家沸腾了,楚夫人李氏跪在太傅府门口,务必要求见独孤若璇一面。睍莼璩晓既然李氏要见独孤若璇,她当然乐见其成。因为纵使李氏不来找她,她也会找上李氏的。 李氏并不是来求公道的,她只是想通过独孤若璇知道事情的真相。虽然宫中传闻楚婷与战云舒不和,多次争吵,多次打架,甚至传言楚婷之死与战云舒有关。可是这仅仅只是传闻,皇帝早就此事压了下来,毕竟战枫与楚凌皆手握重兵,此事若一个处理不甚,辰国必将大乱。 对于李氏呼天抢地的哭嚎,独孤若璇表示爱莫能助。 她说:“李夫人,请节哀此事本郡主做不得主,你还是去求皇上和左丞相大人吧丞相大人说了,楚战两家本是世交,同为国之栋梁,不能因此等小事而令两家交恶。所以,望夫人三思” 这本是劝慰的话,可是此时听在李夫人耳里那可是晴天霹雳。这明明就是左丞相大人有意偏袒战家,显然她家的婷儿就是战云舒害死的。这丞相大人倒好,不想着替他们楚家伸张正义,居然还妄想将此事隐瞒,令两家还能无所顾虑的替他卖命。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想他家老爷可不比战枫立的功少,他凭什么厚此薄彼她家老爷是瞎了眼才会为那个过河折桥的老东西卖命。 当然那话萧绝到底有没有说,只有天知,地知,其他人皆不知。 楚凌与李氏伉俪情深,楚凌终身只得李氏一妻,不纳妾。李氏生了八个儿子,才得楚婷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如今宝贝女儿死于非命,而凶手却逍遥法外,这让她怎么甘心 李氏从太傅府回来,没回楚府,却是去找了她的哥哥李云。李云膝下无女,对楚婷亦是疼爱有加。听闻外甥女被战家的女儿打死,大怒。这位西北军的副将于是带领一队人马,二话不说冲进战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了战家老弱妇儒几十口人。一念起,战家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而下朝回来的战枫见到这一幕,瞬间便崩溃了。这个战场上横扫千年的老将,终是没能抗过这样的打击,疯了。而战枫的四儿子战北溟,东北军的先锋,召集了他的部下及各兄弟,誓死要报这血海深仇。于是战北溟又带着一队人马,杀进了李家,将李家一门屠尽。 至此,辰国帝都震惊。 这起惨案牵连甚广,最后只得由御林军出面镇压。左丞相,右丞相,龙太傅率众多大臣,连名上书,要求必须严惩参与者。这起惨案的后果很严重,轻则重摇军心,重则动摇国之根本。这么多年以来,左右丞相第一次统一战线,没想到却是因为这样的惨案。 南宫澈下旨,楚凌督下不周,交出西北军兵符,罢其西北军主帅一职。而战北溟私下调兵屠杀同僚,罪无可恕,即日斩首。而战枫交出东北军兵符,回家养病。凡是参与者不管官衔是大是小,一律罢免。 虽然顺利让事情没有朝无可挽回的地步发展,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西北军和东北军主帅由谁来担任找萧绝派系的人,兰昭不同意;找兰昭派系的人,萧绝不同意。找中立一派的,却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中立一派的大多是文臣,而且小皇帝又不放心。 那么找谁呢朝中上下争论不休,各派系之间谁也不妥协。 最后小皇帝提议由龙太傅暂代东北军和西北军主帅一职。兰昭觉得皇上真是英明,那龙太傅是皇上的亲信,所以兰昭不再反对。萧绝心想小皇帝打的好算盘啊这龙太傅是他的心腹。心里却暗自高兴,这龙映寒真是他至今为止走的最好的一步棋。小皇帝自是做梦都想不到,龙映寒其实是他的人。至于龙映寒,他可是一点都不担心,龙映寒服了他给的毒药,没有他的解药,活不过三个月。所以军权在龙映寒的手里,相当于就是在他的手里。不过他不能轻易的同意,这样不就暴露了龙映寒是他的人吗 所以他依旧反对,只是明显没有以前强烈。兰昭与小皇帝一商议,觉得这事有得谈,明明还有转换的余地。于是兰昭复议,萧绝以龙太傅无战功不能服众为由反对。闻此及,兰昭大喜。萧绝不同意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理由的,今日还是头一次如此冠冕堂皇的反对。 于是那日下朝之后,小皇帝秘密召见了萧绝。两人经过一番交易,便有了以下对话。 “左丞相,如今朕已经长大了,您手里的权力该是时候放一放了。” 南宫澈越是直接,萧绝越是放心。一个没有城府又自大的小皇帝,当然很好控制。 “臣惶恐,臣不敢” 萧绝一番唯唯诺诺的赔罪,大喊冤枉。 “左丞相,不如你与朕做个交易。如何” “臣不敢” “右丞相对朕说,左丞相对户部似很有兴趣。近来户部正好有个侍郎空缺,不知左丞相意向如何” 萧绝脸上不露丝毫情绪,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这兰昭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户部可是最好捞钱的地方,朝中谁不想进去可户部一直由兰昭把持,他想尽办法亦无法渗透进去,现在倒好,一个小皇帝千方百计的要将主帅之位给他的人,一个兰昭自愿将他的人召进户部,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既然他们如此好心,他不接受倒还真是对不起他们了。 “臣遵旨” 终于小皇帝与萧绝的对话完美收场。 第二日,当兰昭在大殿上重提西北军与东北军主帅一职时,萧绝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终是答应了。朝中中立的大臣见左右丞相都不再反对,而且龙映寒出身江湖,武艺了得,他们也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所以龙映寒暂代东北军和西北军主帅一职,在朝中全票通过。同时小皇帝也下旨封萧绝的第四个儿子萧扬为户部侍郎。 【146】继续空手套白狼 ♂nbsp;当所有人的皆在关注西北军与东北军的主帅一职花落谁家时,琼华宫又出了一件大事,西南军元帅燕北昭嫡女燕知画失踪了。睍莼璩晓 彼时萧绝所有心思都在军权上,对于宫中这一小小的变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燕北昭却是心急如焚,他有嫡妻和小妾十八房,可是自从四年前的那一次战事,他身负重伤之后,他府中女人却再也没能怀上过孩子。他也暗中请过不少名医,只是却至今没有效果。故燕家现在只有他的嫡妻王氏所生的嫡女燕知画这一根独苗,若燕知画被害,那他燕家就要断子绝孙了。这让他死后有何颜面去见燕家的列祖列宗 小皇帝也极是体恤燕北昭,立马派风弄率领御林军去查。纵使将皇宫挖地三尺,也要将燕知画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天之后,燕知画找到了。小皇帝体恤燕知画年幼,此次定是受了惊吓,特准她四天假,令其回家与父母团聚。同时小皇帝亦是一同前往燕府,燕知画此次失踪虽然有惊无险,但是他还是要前往燕府解释一番,安抚安抚燕北昭。 没想到燕知画一回到燕府便从呆滞变得清明起来,她抱得王氏哭得撕心裂肺。将萧榆是如何想害她,而她又是如何逃出来,躲在哪里,最后才躲过一劫的惊险告诉王氏。王氏闻言亦是哭得泣不成声,而燕北昭一言不发,眼里的神情似不敢置信,似愤怒,似痛恨 此时屋里只有小皇帝带着几名侍卫和燕北昭一家三口。小皇帝闻言一惊,使了一下眼色,令侍卫们回避。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到燕知画面前,摸了摸她的头,似是无比疼惜,无比愧疚。 “知画,朕不知你竟受了这样的苦。只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朕呢” 随即他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也对,告诉朕又有什么用呢是朕无能啊” 说完才转向燕北昭,“燕卿,是朕对不住你啊丞相对你有知遇之思,望你念在这个份,丞相那边你多担待。” 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燕府。 屋里燕北昭一动不动,宛如木偶一般。王氏抱着燕知画哭成一团,见燕北昭似是无动于衷,王氏竟抱着燕知画跪在燕北昭面前。 “老爷,求你救救画儿。” 燕北昭抬了一下眼皮,却是依旧一言不发。 王氏开始磕头,又按着燕知画开始磕头。 “老爷,若画儿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 燕北昭依旧一动不动。 王氏温润的眉眼中冷光一闪,“蹭”得一下站起来,冲着燕北昭大声的喊:“燕北昭,虎毒还不食子画儿是你亲生的,而且燕家只有画儿一个孩子。你舍不得你的荣华富贵,难道你要燕家绝后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画儿若是有什么不测,我看你百年之后怎么面对燕家的列祖列宗” 母爱很伟大,可以让一个软弱的母亲,冲破一切阻碍,只为护自己的孩子周全。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我自有分寸。总之,我不会再让画儿有事。” 燕北昭为人谨慎,由先前乔伯年种下怀疑的种子,到现在爱女差点遇害,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萧绝已是对他起歹意。现在萧绝与他并没有撕破脸,所以萧绝对燕家的所有动作都是暗中进行的。故到目前为止,燕家还没有危险。而且他与萧绝现在的差距太大,纵使他想报仇,此时亦不是最好的时机。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敌不动,我不动,然后找准时机,一举将其歼灭,永绝后患。 在萧绝正在为自己拿下西北军与东北军的军权沾沾自喜时,他不知道他已经又失了一员猛将。 当然作为琼华宫的主事独孤若璇,也因琼华宫的三宗人命而被小皇帝罚奉禄一年。而小皇帝也因为这宗人命对琼华宫的秀女提不起兴趣,从而将余下的秀女遣回家里。辰国的第一次选秀,以失败告终。 不日之后,风家的暗卫得到一则消息。钦天监陈大人为左丞相萧绝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萧绝命里本有帝王之象,却因萧绝的生辰八字与龙凤国的长公主独孤若水八字相冲。而独孤若水的灵位一直供奉在辰国的皇宫里,因其长年浸润龙气,从而导致死大于生,冲散了萧绝命里的贵气,令帝王星移位。 自大的风弄闻言嗤之以鼻,大骂萧绝就是个“傻叉”。只是责职所在,他还是在太庙的周围加派了人手,并吩咐下去,若有人硬闯,生死不论。看来这京城是要变天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原本不可信,实属无稽之谈。可是萧绝在心里反复掂量,觉得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其一,因为钦天监陈大人是出了名的正直古板,而且此人从不撒谎。况且请钦天监陈大人卜卦只是他临时起意,所以不可能事先有人预谋。而且他曾对陈大人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说出卦象。其二,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连失两员大将。他总觉得事情并不似表面的那么简单,所有的事情都太过巧合。难道正如卦象所言,真是他被冲散了贵气如果不是,整个辰国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来操纵这整件事其三,他原打算让女儿成为皇后的希望暂时落空,而小皇帝这些日子似乎发生了些变化,具体是哪里不同了,他又说不上来。可是他有预感,这样的改变让小皇帝越来越不好控制。若有朝一日,小皇帝羽翼丰厚,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他。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辰国的太庙确实非常的诡异。先帝在时,每年都会到太庙中住几天。对外宣称是为辰国祈福,可是他们这些能近身的大臣却是知道的,先帝确实进了太庙。至于先帝去太庙做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在那几天,先帝连近身伺候的蓝公公都是不带的。难道太庙中真的供奉着前朝公主的灵位若真的如此,那么陈大人的话就不能不信了。 就是这样的半信半疑,似真似假,让他不得不冒险夜探皇宫。原本他若只是夜探皇宫并没有什么,可是他不该进太庙,特别是供奉独孤若水灵位的地方。因独孤若水是前朝的亡国公主,瑾帝不能明目张胆的将她的灵位供奉在辰国,所以他将太庙布局稍作修改,将独孤若水的灵位供奉在只有他能进去的地方,并且在外围布置了机关。若没有他的带领,擅闯者死。 那一晚,萧绝不知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太心急。竟孤身前往太庙,可惜他还没找到供奉独孤若水灵位的地方,便死在太庙中,并且死相极其惨烈,万箭穿心。 堂堂辰国两朝重臣,权倾朝野的左丞相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太庙中,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何以堵住萧家一派的悠悠众口呢虽然萧绝手下几股大的势力已被龙映寒肃清,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且萧家死的只有萧绝,他的儿子还在。那这事该怎么解释呢不过这倒不是龙映寒该担心的事。为什么呢因为人不是他杀的啊,要解释找风弄去啊 而小皇帝更是在金峦殿上痛心疾首,大叹“丞相大人为何要弃我而去”,哭得仿佛他死了爹娘似的。可惜当事人风弄却很淡定,一副“萧绝就是死有余辜”的表情。萧扬大呼冤枉,恳请皇上还他萧家一个公道。而风弄却是一句“私自擅闯太庙者,死”,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他多说了。难怪丞相大人会死在太庙里这三更半夜的丞相大人跑去太庙想干什么不会是后面的话,众人都只敢放在心里。 萧扬不服,毕竟仅凭风弄片面之词,他不信自己一向无所不能的父亲会无缘无故跑去太庙。其实风弄可以请出御林军的将领出面作证,可是自大的他又怎么会这么做呢这点小事,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为什么还要劳师动众的呢 所以风弄大人坚决不再多说一个字,一副“你爱信不信,不然你想怎么着吧谁不服,咱就打到你服为止”的表情,可惜萧扬一众文臣遇上风弄这个兵痞,有礼说不清,有苦说不出。而小皇帝却只顾着一个劲的哭,却对风弄屁都不放一个。可怜的萧绝若是地下有知,一定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早知有今日,他当然为什么想着要同兰昭斗,将几个儿子都往文臣方面推啊没有兵权的萧家,还能成什么气候结果萧家这是这样玩完了 萧绝死后不久,萧家又接连被查出受贿,贪污而且牵边甚广。南宫澈大怒,萧家一众人犯立即斩首,萧家所有财物充公。至此,萧氏一脉被连根拔起。所有军权收归南宫澈之手。 可惜萧绝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正是死在他自以为引以为傲的棋子上。而龙映寒却是在短短的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别人也许几十年也抢不到的兵权。 【147】三喜临门 ♂nbsp;小皇帝在宫里摆了一场小型的庆功宴,明面上是为犒劳朝中大臣,实则只是为了庆祝萧绝的彻底倒台。睍莼璩晓立下头等功的龙映寒,在这场庆功宴上更是无限风光。可是独孤若璇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于是龙太傅这个妻奴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如此一来,整个宴会的气氛都陷入一片低迷。 酒过三巡,独孤若璇想出去透透气,于是离席而去。半个时辰之后,独孤若璇依旧没有回来。于是龙映寒便也寻了个借口提前告辞了。 龙映寒出了御花园,便往琼华宫走。果然看到站在琼华宫门口的独孤若璇,与他猜想的一样,他果然来了这里。 独孤若璇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背对着龙映寒站着,龙映寒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纵使他离她还有十几步的距离,纵使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是他就是知道,此时的她是悲伤,伤心,自责的。 龙映寒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依独孤若璇的警觉,她该早就发觉身后有人,可是直到龙映寒已经站到她身后,她依然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恍然未觉。 “璇儿。” 低沉的声音,丝丝心疼,缕缕疼惜。 独孤若璇转过身,见到龙映寒,脸上的表情瞬间敛尽。 “阿映,你怎么来啦” 龙映寒淡淡的笑,戴着手套的右手拉起独孤若璇的左手,紧紧的包裹住。 “出来透透气,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 独孤若璇偏头对龙映寒一笑,那笑意有些勉强,有些无奈。 “这里和当初不一样了” 她初进宫,琼华宫是皇宫中最热闹的地方。虽然有争吵,有余音绕梁的魔音,有阴谋,却处处透着生机。而现在的琼华宫早已物是人非,萧条不堪。因为琼华宫连接发生了几起命案,秀女被遣散回家之后,这里的人声也就少了。听说这里晚上还会闹鬼,所以宫人们对琼华宫唯恐避之无不及。如今的琼华宫俨然已是一座荒废的宫殿,再无人问津。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如花的少女,那些美好的愿望,永远的离去,也永不再来。 龙映寒握着独孤若璇的手紧了紧,墨眸透着深远而温柔的光芒。 “璇儿,世间众人谁不是在苦苦煎熬呢而我们只求能活着。” 独孤若璇反握住龙映寒的手,那么的用力,似乎害怕眼前的人消失似的。 “我知道,只是” “我知道” 龙映寒打断了独孤若璇的话,不是不想听她亲口说,只是不想她再经历一番心伤。 如此默契。他知道,她只是不想去面对那一番繁华,她只是无法双手血腥,依旧笑看繁华。那些鲜活的生命,虽然不是死在她的手里,却是因她而死。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曾经的他和她,皆是冷血又无情。一路走来,不知何时,他的璇儿曾经冷硬的心竟柔软了起来。若是以前,她不会如此。兴许是因为有了彼此,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了爱,所以他们都不一样了。 “阿映。” 独孤若璇喃喃的叫,一遍又一遍,只是喊着他的名字。似乎只是这样,就能让她安心。 龙映寒紧紧的牵着独孤若璇的手,在琼华宫门前的桂花树下席地而坐,然后半搂着独孤若璇,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璇儿,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在,一直陪着你。” 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一起死。 独孤若璇静静的靠在龙映寒身上,闭着眼,鼻间是淡淡的桂花香,还有龙映寒身上淡淡的冷梅香。她什么都不想,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静好。 而龙映寒亦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她。渐渐的,靠在他身上的独孤若璇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小小的桂花,淡淡的清香。树下伊人面容安祥,浅浅的笑。那一瞬,世间万物失色,只余眼前这一抹淡雅。这一刻,龙映寒显然看痴了。 他淡淡的笑,素来冷洌的墨眸,此时却是溢满了温柔,将独孤若璇整个包裹住。宛如柔柔的一地明月光,而独孤若璇却是那颗璀璨的明珠,遗世而独立。 璇儿,我但愿世间一切苦难远离你;我但望你永远如此刻安祥。 良久,伊人依旧安然入睡,而龙映寒仍然痴痴的看着他的绝世明珠。微风吹过,树上桂花徐徐落下。龙映寒衣袖翩翩而飞,将原本要落在独孤若璇脸上的桂花拂下。然后轻轻抱起独孤若璇,那样温柔,那样珍视,唯恐怀中的珍宝受惊。 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回过头,虔诚而认真的道:“我从来不信神,不信佛,亦不惧鬼神。若这世间真有鬼神一说,请你们看清楚,这所有的罪孽皆因我一人而起。日后若有报应,冲我一个人来。请记住,务必报应在我一人身上。” 原本助南宫澈拿下辰国的自主权,龙映寒和独孤若璇也该离开了。可是此时辰国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小皇帝又失踪了。只不过这一次小皇帝离家出走,还顺带拐走了兰昭的女儿兰璃雪。更可耻的是,南宫澈居然是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心,竟留下了退位让贤的诏书,带着兰璃雪游山玩水去了。 而且还留信言明,不必去找他。他虽然聪明,却也只有八岁。所以他离宫时带走了一批隐卫,这是先帝南宫瑾留给他自保的。这一批隐卫最擅长的便是躲藏,所以纵使派人去找,也是寻不到南宫澈的。 而龙映寒便是那个倒霉催的被让贤的对象。南宫澈倒是好,丢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溜了,这可苦了朝中的一干众臣。历来只有被逼的退位让贤的皇帝,从来还没有自愿让出皇位的。这南宫澈还真是古来第一人。可是纵使你要退位让贤,总得找个能服众的人吧比如说同样流着南宫家血的人,你既然是自愿退位,好歹也要让这辰国的江山继续姓南宫啊 可是南宫澈偏偏选了龙映寒,这龙映寒入朝不到半年,而且身份不明。龙映寒助南宫澈铲除萧绝,这是暗中进行的。除了少数几位大臣,朝中无人知晓。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萧绝可是死在风弄手里的。所以大臣们看来,这龙映寒在辰国唯一的功劳就是曾经救过小皇帝一命。 也不知龙映寒走得什么好远,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捡了个皇位。可是龙映寒居然还不乐意,于是辰国大臣分成两派。一派反对龙映寒继位,一派请求龙映寒继位。从来只有人人争着那皇位,居然有人送到他手上却不要。所以龙映寒便是继南宫澈之后的第二人。 【148】 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nbsp;那一日,龙映寒永不会忘记。睍莼璩晓不是因为登基为帝,立后大典,帝后大婚。仅仅是因为在那一天,他迎娶了他的璇儿,无关乎身份,无关乎这盛世荣华,只是因为他和她。从此独孤若璇的前面冠上了他的姓。 这一日,他到底盼了多久,他早已不记得。这一路走来,他们历尽生死离别,磨难不断。在最绝望的时候,他从来不敢想,他和她会有这样的一天,他甚至已经作好放弃她的准备。 所以此时,看着身着大红凤袍的她,眉眼含笑的坐在他的身旁时,欣喜若狂不能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那是久旱逢甘露,那是沙漠中的绿洲,那是千帆过尽,千辛万苦,终于如愿以偿。 他这一生,别无所别,唯璇儿一人尔。她是他的如愿以偿,所以他该是多么的欢喜啊 她和他的婚礼,虽然时间上有些匆促,但是却极尽繁华。婚礼的每个细节他都亲自过问,凡是佩戴在独孤若璇身上的东西,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婚礼上小到饮酒的杯子,皆是用白古玉打磨而成的。婚礼上的一切用具皆是只此一套,且都是按独孤若璇的喜好定制而成的。凡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东西,他都用在这场婚礼上。 独一无二,盛世婚礼,是他想给她的。 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他还想要给她更多。可是他不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不惧一切苦难,他只怕他会来及。所以关乎她的每件事,他都会竭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阿映,这场婚礼定花了不少银子。那些老古板明着不敢说,一定在心里暗骂你昏君。” 独孤若璇见龙映寒目光灼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说话,一动不动已经一刻钟了。心想,她今日定是极美的,可美到能让阿映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看着她一刻钟,这还真有点吓人。她用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两下,弄花了妆,开口说道。 龙映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如花脸猫一般的独孤若璇,不禁低低的笑起来。 “终于回魂啦色令智昏。阿映,可是知道” 独孤若璇含笑瞪了龙映寒一眼。 龙映寒抬眸,笑意淡淡,温柔如冬日里的暖阳。 “独璇儿一人之色,独璇儿一人之昏君。我总是甘愿的。” 独孤若璇靠着龙映寒,依偎入他怀中。低低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沉静。 “阿映,我们离开云国那一日,公主单独找过我。” 龙映寒一愣,显然对于独孤若璇在两人大婚之日提到云凤幽有些惊讶。 “云凤幽” “嗯。她说,此生她已是无望。下辈子,我能不能将你让给她” 龙映寒身上的冷梅香环绕在四周,将独孤若璇整个包围住。她深吸了几口气,顿时觉得芳香四溢,心里仅有的一丝压抑,亦飘散不见。 龙映寒全身一震,轻搂着独孤若璇的手,忽然紧紧的捏住她的双臂,墨瞳里眸光沉沉。 “你答应她了” 独孤若璇抬眸看向龙映寒,然后微微一笑,如冬雪初融。 “我拒绝了。我说,对不起阿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谁也不能让。” 龙映寒抱紧独孤若璇,低低的笑,无比愉悦。 “那还差不多。然后呢” 独孤若璇一愣,侧头疑惑的看向龙映寒。 “然后就没有然后啦” “嗯” 龙映寒轻哼了一声,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太满意。 “真的没有啦我发誓我们就只说了这么多。” 独孤若璇从龙映寒的怀里坐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龙映寒又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阿映你又在闹什么别扭啦” 独孤若璇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宛如哄小孩子一般。 龙映寒磨牙,然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道:“那璇儿呢” 独孤若璇这才恍然大悟,轻轻的笑起来。敢情这是在怪她,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这个人,让她说什么好呢 “我当然生生世世也是阿映的。阿映笨死了,这样的问题,居然还来问我” 龙映寒嘴角半弯,墨眸竟奇异的呈现一抹蔚蓝。 “咦阿映,你的眼睛变成蓝色了。好漂亮” 独孤若璇不等龙映寒答话,仰脸好奇的看着龙映寒。 “嗯。” 龙映寒显然对此并不惊讶。 “为什么会这样” 独孤若璇如好奇宝宝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龙映寒的眼睛看。 “我也不知道。每当我在情绪特别激动时,就会这样。” 独孤若璇心里一喜,心想阿映真是容易满足,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如此欢喜。突然她心念一转,上一次阿映的眼睛变成蓝色是什么时候呢 那还是四年前,她毒发,冷轩苦苦相逼。那时阿映的眼睛也是变成了蓝色,当时父皇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极是惊讶。父皇临死前,那一瞬的震惊与不信。还有那耐人寻味的话“寒儿,若水,冷轩。璇丫头,你们不能”那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如今想来,父皇的那一句话确实古怪。父皇到底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父皇,你在天上看到了吗我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阿映。如果你还在,你一定会替我高兴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想到父皇,从而勾起了以往在龙国的日子,还有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心思一动,她想,若她不是独孤若水的女儿,是不是就不会陷入这皇权的斗争中。若她不必在这皇权中苦苦挣扎,是不是她早就已经拥有了最平凡的幸福呢 眼前的人,是她深爱,最亲的人。所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即使在别人看来,这是天方夜谭,她相信她的阿映也会笑着说“好”。 “阿映,若有下辈子,我们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好” “嗯” 独孤若璇突然转换话题,龙映寒有一瞬的呆愣。 “我们不必如此出色,不必出生在皇家。哪怕我只是一个丑丫头,你只是一个憨小子。我们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耕田,我织布。没有阴谋,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就这样平平淡淡,幸福的过完我们平凡的一生。可好” 独孤若璇淡淡的笑,眼里满满都是向往。 “好” 怎么能不好呢这不仅是她渴望的生活,同样也是他渴望的。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只有她和他,也许还有他们的孩子。若可以,他愿倾尽所有去换。 “等我们有钱了,我们就在海边建一所房子。” “好” “还要在房子的四周都种满梅树。待冬日百花谢尽,唯梅花傲雪而绽。” “好” “还要建一座竹亭,我们闲时可以在那里下棋,喝茶,喝酒。” “好” “竹亭旁边建一个水池,还要养好多好多鱼。” “好” 独孤若璇说,龙映寒答。一起勾画着下一世平淡幸福的小日子,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向往。 独孤若璇躺在龙映寒怀里淡淡的笑,笑意直达眼底。秋瞳雪亮亮的,清澈见底。似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翻身欲告诉龙映寒。这才发现身下的人早已熟睡,嘴角半弯,透出他的好心情。 独孤若璇趴在龙映寒的怀里,听着龙映寒均匀的呼吸声,突然无比的心安。同一天,举行登基为帝,立后大册,帝后大婚,他定是累坏了。原本她定也少不得一番折腾,可是他心疼她。要求一切仪式从简,她虽然少受了些累,可是作为皇帝的他,却更累了。 阿映,她的阿映。她想,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如他对她这般好了。她好欢喜,好满足 目光一转,看向龙映寒戴着手套的双手。心里一痛,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她心疼阿映的委屈,为她所受的委屈。别人家的夫妻,哪一对不是新婚之夜,恩恩爱爱,春光无限的。可是反观阿映与她,连牵个手都要顾虑颇多。阿映如此惊才艳绝,如果爱上的人不是她,他又何必委屈至此 如若当年没有她的任性,她没有去招惹他。今日的阿映又会是何其潇洒 “阿映,对不起我从来贪心又自私。我爱一个,宁愿两人一起痛苦,也要拥有。而你爱一个人,你宁愿放手,情愿自己一个人痛苦,也要让她幸福。” “阿映,我一定要为你生一个孩子。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我们都要一起去做。夫妻之间该得的幸福,我们也要一起去拥有。” “阿映,今日的洞房花烛之夜,就先欠下。改日,我加倍的还给你。可好” “阿映,我的相公,我的独孤若璇,阿映的妻子,阿映的” 那一夜,鸾凤宫未见春色,未见交颈的鸳鸯。只有和衣而睡的帝后,手紧紧握在一起。她睡在他怀里,他紧紧的搂着她。安祥的睡容,半弯的嘴角,笑意直达眼底,如诗如画,天地万物瞬间沉寂,只余眼前两人。纵使在睡梦中亦是掩不住的愉悦,那样的满足,那样的美好。 【149】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 ♂nbsp;龙映寒登基为帝,代表辰国新政权的开始。睍莼璩晓 龙映寒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顿军队。铁军由暗夜溟统领,自然信得过。而东南军一直在南宫澈手中,忠诚度亦是不必怀疑。西南军由燕北昭统领,由于先前的那一出离间计,燕北昭暂时不会有大的动作,但也不能委以重用。而西北军与东北军,虽然兵符在他手上,可是战枫与楚凌统领两军多年,颇得军心。如今两军才失了主帅,若不能立即凝聚军心,得到众将士的认可。一旦被有心人利用,辰国必定大乱。 于是龙映寒针对军队的整顿,首先便是拿西北军和东北军开刀。他先是破格提升了铁军的两名副将陈暮和李遇为西北军和东北军的主帅。陈暮和李遇皆出身于武将世家,只是后来家族没落,流落于江湖,被他所救。他救下两人之后,发现这两人是天生的将才。所以这两人一直是由他亲自教导的,扬其长,加以引导。直到暗夜溟在辰国站稳了脚,才派两人前去相助。 为了避免两人暴露,也为了测试两人的实力,他交待过暗夜溟,不准给两人任何的帮助。没有任何背景的两人,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到了副将。所以他信他们有能力领导好西北军和东北军。 只是西北军与东北军的众将士不会信,能上战场的都是铁血硬汉,要想他们心服口服,只能靠真本事。而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服西北军与东北军,可短时间里辰国不会有战争,但是他等不起。既然没有机会,那么他就自己创造机会。 龙映寒下旨命令西北军与东北军各展开一场模拟战争的演练。这一场演练的规则颇为怪异,陈暮作为西北军的主帅,只能随机从西北军中抽出一百名战士。而西北军出示一千名精兵,自行推荐出一名首领,然后由这名首领带着一千精兵与陈暮带领的一百名战士对决。当然这只是演练,也是一场比赛,不得有人员伤亡,点到即止。 结果陈暮以一百对阵一千,陈暮完胜。众将士目瞪口呆,在这场演练中,他们看到作为一名将军所需要具备的所有素质。冷静,机智,铁血,用兵如神,快,狠,奇,绝陈暮作为一名主帅,不仅熟知兵法,而且自身武功极高,用兵如神,而且每每皆是出奇不意。只陈暮一人,便可抵十万雄师,真的一点也不过。 李遇统领东北军,与陈暮一样。以一百对一千,结果李遇完胜。最后西北军与东北军皆被整的服服帖帖的。 至此,军权真正收归龙映寒所有。 接着,龙映寒以雷霆手段展开了一系列利国利民有政策。当然这样的政策一出台,难免触及某些派系的利益。可是龙映寒对此视若无睹,因为他不怕那些大臣来闹,也不惧实行过程中出现的阻力。他有军权,而且还很有钱。经济决定政治,他一手军权,一手财富。哪个敢闹,哪个敢阻止罢官,抄家。众臣来弹劾,你随意。他反正只坐三年的皇帝,连皇位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皇帝的名声呢 于是半月不到,众大臣提到新帝皆是连连摇头。 新帝面前没有王法,因为新帝就是王法。 你问什么是虚怀若谷,新帝说他不知道。 金銮殿上,每每新帝问“众爱卿,以为如何”时,那不是在与你商量,只是告之你,这事就按朕的意思办,否则后果你们知道的。因为新帝是天子,他的话就是圣旨,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没有反对的权利。 最让众大臣头疼的是,新帝有个最大的忌讳,就是六宫只皇后独孤若璇一个,不纳妃,而且提都不准提。 从来皇帝的妃子都是政治权欲的产物,那可是各大世家挤破头都想要塞人进去的地方。所以龙映寒龙椅还没坐热,家中有适婚女子的大臣便进谏,请求皇帝选秀,充足六宫。 闻言,新帝不高兴了,可念在众大臣是初犯,新帝只是笑咪咪的道:“众爱卿,想必你们比朕更清楚,朕这皇帝只是个临时的。朕最多在这位子上呆三年,三年之后,后宫的这些妃子该如何处理呢遣回家,还是殉葬又或者再赏给各位” 自此,朝中大臣很是安静了一阵子,对纳妃一事不敢提。 可是新政出台,断了许多人的财路。偏偏龙映寒很是有手腕,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别人。反对无效,阻止没用,势在必行,而且所有人一视同仁,不管你是权贵,还是平民,真正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一来,民间赞赏一片,朝中唉声一片。 所谓此路不通,再寻一条。断了财路,绝不能再失权力。所以纳妃一事又重提。 这一次大臣学聪明了,直接将美人的画像带上金銮殿。想这皇后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新帝独宠皇后一人,保不准是因为美色。 龙映寒看着众大臣呈上来的各位美人的画像,挑了挑眉,脸色淡淡,然后一张张的翻开画像。 下面的臣子们大喜,心想新帝果然是龙心大悦啊于是以礼部陈大人为首,担任了红娘一职,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姑娘们是如何如何好,何谓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中间龙映寒一直没说话,半刻钟之后,龙映寒将手中的画纸猛得劈头甩在陈大人的脸上,拍案而起。 “陈大人,既然众位姑娘如此好,不如陈大人一并收回家。如何” “朕不知,众位爱卿竟是如此关心朕的家事。连朕枕边人都要各位爱卿来张罗。朕实在是惭愧,不如朕这皇帝也让陈大人来做。如何” 龙映寒语气淡淡,只那眼里的寒意却是冰冻千里。 底下鸦雀无声,众大臣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新帝怒了,而且这一次比先前见到的任何一次都要生气,甚至动了杀气。 【150】贼公婆 ♂nbsp;“我先是龙映寒,再才是辰国的皇帝。睍莼璩晓我龙映寒此生只得独孤若璇一妻,绝不再娶。我可以不做皇帝,但是绝不违此誓言。纳妃一事,仅此一次,往后休要再提。否则,要么我不再做这辰国的皇帝,谁爱做,谁来做要么,众位死。各位,好自为之” 龙映寒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可他的决心,他的认真,却是无需质疑。他用的是我,而非朕。说明他的心意无关身份,仅是他自己,他这个人,与一切外物无关。 说完,丢下震惊的众大臣,拂袖而去。 龙有逆鳞,而独孤若璇就是龙映寒的逆鳞,动不得,碰不得。 逆鳞独孤若璇此时正在御花园大摆宴席,宴请朝中大臣的各位夫人们。六宫虚设,所以皇后很闲。除了请各夫人喝喝茶,,就是请各夫人们赏赏花。 喝茶,赏完花之后,皇后都很高兴,可是各位夫人却是愁眉苦脸的。为什么呢因为她们总是会不小心摔坏皇后娘娘心爱的茶杯,心爱的花瓶,心爱的镜子摔坏东西,怎么办呢当然要赔啊 这些东西贵重啊,且都是皇帝亲自赏赐的。如今新帝刚登基,提倡节俭。若是想要再添置,皇帝定是会大发雷霆。所以各位夫人还是自行掏钱,我们私了吧 萧绝把握朝政多年,内部早已不堪。朝中大臣没有几个是真正清廉的,只是贪得多或少而已。而这些大臣的夫人们自也跟着捞了不少好处,也存了不少私房钱。摔坏了皇后娘娘的东西,皇后娘娘竟替她们私瞒下来,不让皇上知道,只是让她们赔了些钱。皇后娘娘真是好啊这样的事情,自然回到家之后,也是不敢让自家老爷知道的。 可是一次,两次都不小心,夫人们的私房钱哪经得起这样折腾呢于是五次,六次之后,纵使是皇后下请柬,众夫人也不敢来喝茶,赏花了。这哪里是喝茶啊,明明喝得是银子啊 于是皇后不高兴了,连带皇帝也心情不好。 皇帝对众大臣说:“众位爱卿,皇后甚是喜欢你们的夫人,让她们多到宫里来走动走动,赔皇后解解闷也好。众爱卿皆知朕甚是敬重皇后,各位当待她如待朕。” 这明明是警告,对夫人们不赏皇后的脸的警告。 众大臣无法,只得令众夫人凡得皇后邀请,定要进宫。于是皇后娘娘心爱之物被损坏的事件不断,而夫人们掏银子掏得手软。 而皇后娘娘高兴啦,她看着夫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安慰道:“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众位不必如此介怀” 于是辰国朝中上下叫苦连连,碰上这样一对朝上断他们财路,朝下让他们破财的贼公婆,他们实在是三生不幸 这一次御花园的宴席,独孤若璇又是满载而归,而夫人们却只能轻轻的走,连一片云彩都不剩。 独孤若璇笑咪咪的吩咐暗夜雪将宴席撤了,准备回鸾凤宫去补眠。自从龙映寒登基之后,暗夜阁的总坛也迁至辰国,暗夜雪几人进宫,贴身侍候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一边走,一边数着手中的银票。 不错,今日收获颇多。 “风大人。” 独孤若璇低着头,没注意到风弄。暗夜雪朝风弄行礼,独孤若璇才抬起头,看向风弄。 而风弄也正在看独孤若璇,轻哼了一声。 “我是该称你龙若梅,还是独孤若璇呢” 独孤若璇微微一愣,自从上次他为龙若梅抱不平,找龙映寒大闹一番之后,她一直没见过他,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了。 “大胆风大人,你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 暗夜雪作为独孤若璇的贴身丫环,也是宫里的一品女官。不等独孤若璇开口,便出言呵斥风弄。 独孤若璇挥了挥手,示意暗夜雪退后,然后看向风弄微微一笑。 “请称我皇后。” 言外之意,不管她是龙若梅,还是独孤若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和她之间,就只能是皇后和臣子之间的关系。 风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蹙尔靠近独孤若璇,抓住她的右手,凤眸里透着邪魅的光芒。 “哈哈哈皇后你为什么不能是龙若梅” 独孤若璇一惊,猛得退后两步,手用力一甩,衣袖偏飞,打开风弄的手,脸上寒意森森。 “风弄,请自重” 风弄却是全身一震,凤眸满是震惊的瞪着独孤若璇的右手,一动不动,不可置信。 独孤若璇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因为刚才为了躲开风弄,衣袖稍稍裉开了些,露出了守宫纱。她连忙将衣袖一拉,然后转身就走。 “你,你,你们” 风弄显然还在震惊中,两人都成婚一个多月了,可是为什么她手上的守宫纱居然还在 “闭嘴” 独孤若璇懒得和风弄解释,也没必要解释。目前来说,风弄与他们还不是敌人。而且风弄还曾为了龙若梅,去找龙映寒理论。虽说这只是弄巧成拙,可是风弄对她的这份情,她承了。虽说风弄发现了她的秘密,可只要他不对他们造成威胁,她不会动他。而她相信风弄,不会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不对” 独孤若璇已经走了好几步,风弄还愣愣的呆立在原地,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仅是一瞬,他的双眸清明起来,身体一跃,竟是站到独孤若璇的前面,然后又抓住了她的手,迅速点了独孤若璇的穴道。 “放肆别逼我对你动手。” 因风弄是出其不意,独孤若璇没有防备,被他抓了个正着。 “放手,否则” 须臾,暗夜雪的剑已经架在风弄的脖子上,眼里满是杀气。 风弄恍若未闻,抓着独孤若璇的手一转,按在她的脉博上,似在确认什么。 “放开娘娘。” 暗夜雪架在风弄脖子上的剑用力往前一推,剑上已是见血。 可是风弄依旧纹丝不动,只是看着独孤若璇。暗夜雪见独孤若璇没有下令,手中的剑又向前一推。 风弄突然头一偏,躲开了剑,手一挥,解开了独孤若璇的穴道。 “你居然中了情劫草的毒。” 【151】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nbsp;独孤若璇一愣,然后看了暗夜雨一眼,示意她守住四周,不可再让别人听到她和风弄的谈话。睍莼璩晓暗夜雪退后一步,独孤若璇目光一转,看向风弄。 “不错” 看来风弄果真是深藏不露,她和世人一样,皆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也是,风家能屹立辰国,百年不倒。风家的子孙又怎么会简单呢既然他已经确定她中了情劫草的毒,那么她也就没必要隐瞒。所谓明人不说暗话,聪明人面前也不必绕弯子。 风弄眸光一深,灼灼的看着独孤若璇,竟带着一丝希翼。 “若我可以解你身上情劫草的毒,代价是你必须放弃龙映寒呢” 风弄既能知道独孤若璇中了情劫草的毒,定然是对情劫草的毒性极其熟悉。再联系到龙映寒和独孤若璇两人成婚一个多月,两人竟都没有圆房,所以龙映寒定是也中了毒。 独孤若璇淡淡的笑,如春暖花开。那样暖,那样的淡,仿佛心湖不曾因风弄的话起一丝的波动。 “不必。我若活着,定是与阿映在一起的。若我放弃了阿映,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我已经死了。其实纵使我死了,我还是会紧紧抓着他的手。” 风弄全身一震,他想过独孤若璇也许会拒绝。可是他不知道,她竟连考虑都不必,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一个龙映寒,可以令她不顾生死吗 “你可知,你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 独孤若璇脸上的笑意未褪,那是对生死的从容,那是为爱,不惧生死的决绝。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是怎样的深情那是怎样的爱超越生死,只为一人顾。可惜他不是她爱的那个人,他知,他一直都知,她爱的是龙映寒,为何此时他会如此不甘为何他的心会如此痛 三日后,风弄辞去御林军统领一职归隐,不知去向。 鸾凤宫。 独孤若璇收到小环的来信,这是她来到辰国之后第二次收到小环的来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句话“一切安好,我很幸福,忽念”。 原本小环是与暗夜雪他们几个一起从云国起程来辰国的,只是在云国的边境宛城,小环遇到了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夜倾,且两人从小就有婚约。原本小环以为他死在那场瘟疫中,所以这几年她放弃去寻找他。没想到,她竟然能在宛城遇见夜倾,她才知道夜倾这几年一直在找她。夜倾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却一直未娶,一直在等她。不知道夜倾是如何说服了小环,小环最后决定留在宛城与夜倾成婚。 当独孤若璇收到小环的第一封信时,小环已经成为了夜夫人。独孤若璇不知道小环遇到了什么事情,抑或是小环真的很爱夜倾,小环在下决定的当天晚上就与夜倾行了夫妻之礼。小环甚至没有与她商量,而且似是怕她会阻止,知道暗夜雪一定会飞鸽传书给她,所以赶在她知道之前,就将自己给了夜倾,生米煮成熟饭,就算她想反对亦是不能。 小环曾经喜欢过阿映,可是这一次,她却如此绝决的要同夜倾成婚,似乎无人可以阻止。她所不能理解的是,如果她真的那么爱夜倾,完全可以告诉她,她不但不会阻止,反而会风风光光的将她嫁出去。而且她明明已经到了宛城,为什么不先回辰国与她团聚,难道她真的那么急迫的想要嫁给夜倾吗从她救下小环开始,小环从来没有提到夜倾这个人,而且五年过去了,夜倾没有出现,为什么偏偏现在又出现了呢 她知道整件事疑点重重,超乎常理。只是她却未曾去深究,也不想去深究。小环说她很幸福,她想只要她幸福,她就当这只是巧合吧而且小环跟在她身边五年,她没有理由不信她。 独孤若璇看完信之后,将信纸销毁,然后才抬起头对站在一旁的暗夜雪说道:“阿雪,小环若在宛城有任何困难,令暗夜阁在宛城的暗桩务必鼎力相助。” “好” 独孤若璇目光一转,看向窗外,竟下起了鹅毛大雪。 “咦下雪了” 独孤若璇站起来,往外走。 “姑娘,外面冷,小心着凉。” 虽然独孤若璇现在已经成为了皇后娘娘,可是暗夜雪他们几人在没人的时候,依旧习惯称她姑娘。 “无事。阿映快下朝了,我去接他,顺道看看雪,你们别跟着我。” 独孤若璇眉眼含笑,显然心情不错。 “姑娘,雪大,您带着伞。” 暗夜雪连忙拿过伞,快步跟上独孤若璇。 “不用。” 独孤若璇却是头也不回,往金銮殿走去。 “姑娘” 暗夜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担心独孤若璇受寒,龙映寒会怪罪;一边又不敢违抗独孤若璇的命令。 独孤若璇摆了摆手,脚步未停。 等独孤若璇走到金銮殿时,已是全身都落满了雪花,头上更是一片雪白。 而龙映寒刚好下朝,正往凤鸾殿走。当他看到站在雪中的独孤若璇时,微微一愣,然后脚下步子飞快,脸上满是焦急。 “璇儿,为什么不打伞”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斥责,却隐着天日不可见的宠溺。 独孤若璇对着龙映寒淡淡的笑,那样的笑容直入他的心里,驱散了寒冷,只余春日融融。 “璇儿,你又任性也不知道多带件披风。” 说完,龙映寒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独孤若璇穿上,看到她冻的红通通的鼻子,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双手握住她的手臂,让她抬起手,往她的手掌上哈气,却小小翼翼的避免与她的手直面接触。 而独孤若璇微微仰着头,依旧在笑,眉眼间的笑意越来越深,那样的明媚,那样的旖旎。 “阿映,我只是想,如果下雪不打伞,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到白头。” 【152】 我要她 ♂nbsp;那一瞬,龙映寒不知道怎样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睍莼璩晓是心疼,是心酸,是温暖,是甜蜜他说不清楚,理不明。他只知道,如果真的如她所说,能让他们一起到白头,他愿意陪着她这样走,一千遍,一万遍,甚至是无数遍。 一起到白头,多么美好的字眼,多么美满的幸福。 “好我们一起走,一起到白头。” 这一刻,不管这样的说法有多么幼稚,纵使他知道这样的说法不可信,他却只想陪着她一起走完这段路。如果下雪不打伞,我们就一起到白头。 那一天,他们漫步在雪中。漫天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衣服上,手上。他们的头发从乌黑到雪白,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白头携老。 她愿,也是他之愿。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奢侈的愿望。 深夜,凤鸾殿。 龙映寒与独孤若璇已经睡下,突然空气中飘进一缕熟悉的气息,龙映寒猝然睁开眼,然后迅速的点了独孤若璇的穴道,披衣,下床。 龙映寒出了内室,轻轻的带上门。 “阿逸。” 只觉黑影一闪,暗夜逸便出现在龙映寒的面前。 “主子。” “我令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他如今在宛城。” “他可愿意来见我” “他答应了。手下比他先动身,而且一路上都未曾停留。所以按他的脚程,明日晚上才能到京城。” “嗯,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暗夜逸离开之后,龙映寒一直坐着未动。脸上神色淡淡,心里却已经是千回百转。 风弄在御书园对璇儿说的那一番话,虽然璇儿只字未提,只是他又岂会不知风弄说,可以解璇儿身上的情劫草之毒,前提是必须放弃他。正是因为关系到他,所以璇儿毫不犹豫的拒绝,甚至还瞒着他。他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不知道风弄到底有什么目的。可是但凡有一丝可能,可以让璇儿活得快活一些,他都愿意去做。哪怕他将付出自己无法承受的代价,他也愿意冒险一试。 璇儿,你若安好,我愿意放弃所有,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我这一生,只求你能周全。 那一夜,龙映寒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一夜,独孤若璇一夜好眠。 第二日,风弄果然来了。只是除了龙映寒,没有人知道,风弄在消失半月之后,又出现在御书房。 “朕是该称你风公子,还是天雪山少主呢” 龙映寒负手立于窗前,感觉到身后陌生的气息,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道。 “总之,都是我,没有差别。” 风弄依旧是一身红衣,只是周身不再是张扬的气息,给人一种内剑,沉稳的感觉。 “呵呵。既然你是以天雪山少主的身份同朕作交易,那便称你一声少主吧” 龙映寒转过身,墨眸如一口古井,深不见底。 天雪山,是最古老的医学世家。不涉世,一心研究医术。传言,没有人知道天雪山具体位置在哪里。只是天雪山的每一代家主继位之后,就会下山挑选一名天赋极佳的人收为弟子,教他医术,令其悬壶济世。一旦那名弟子学有所成,天雪山的家主便会回到天雪山,永不再下山,直到新一任家主继位。现任家主是天雪山第三十八代家主,而风弄非天雪族人,只是一名门外弟子。却能从天雪族的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下一任家主。风弄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此人城府之深,心智之坚忍,不可不防。 “我要她” 风弄直视龙映寒,薄唇轻启,极淡极浅,却是势在必得,说不出的郑重,说不出的认真。 龙映寒双眸一眯,冷冷的一笑,如碎冰雪。 “不知少主拿什么要她又凭什么要她” 风弄没有明说,龙映寒却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独孤若璇。明明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那三个字从风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不可抑制的动了怒,甚至还动了杀机。 “凭我原本打算放弃,可你却还是找到了我;凭我现在站在你的面前,你打算与我做一笔交易。” 风弄不躲不避,依旧淡淡的看着龙映寒,没有丝毫的畏惧,亦不慌不乱。 “那少主不妨说说,你准备拿什么同我交易呢” 仅是一瞬,龙映寒便敛尽了周身的气息,墨眸无波无澜,仿佛刚才眼里的风起云涌仅是镜花水月。 “我能解她身上的情劫草之毒。” “那你可知,她曾受蛊毒十八年之久。而她之所以会中情劫草的毒,是因为情劫草能以毒攻毒压制她体内的长生蛊。” “什么是长生蛊” “确实是长生蛊。” 然后一阵静默,似乎都在沉思。 也许两人没有注意到,原本立场不同,戒备颇深,互看不顺眼的两人,此时却是说不出的和谐。 良久,龙映寒才出声道:“可有办法” 风弄凤眸黯然,长睫微垂,周身散发出一种颓败的气息。 “我的法子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龙映寒微微一愣,急切而又希翼的看着风弄。 “何谓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若我没有猜错,你也服了情劫草,而且你应当是寄主。我虽然不能完全解她身上的毒,却可令你们两人不再受彼此牵制。如此,寄主与宿主之间不能有肌肤之亲一说也不复存在。目前我只能保证这些,不过我可以带她去天雪山。天雪山医术精湛,合众人之力,定能找出救她的法子。” 风弄据实以告,没有任何的隐瞒。 “你想要什么” 龙映寒墨眸一亮,虽然不能彻底解除独孤若璇身上的毒,可是总之是有希望。而且以后他不但可以抱她,还可以亲她,甚至做更多夫妻之间可以做的事情。他再也不用顾及什么,他们可以要一个孩子。她是那么喜欢孩子,她和他的孩子,那该是怎样的欢喜,又有多么的圆满。 只是此时的龙映寒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每每只有触及独孤若璇,他总是会失去冷静。他似乎忘了风弄最先的那一句“我要她”。 【153】爱到可以不爱 ♂nbsp;风弄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望着窗外的夜色,久久不语,凤眸里的情绪变幻莫测,一会如惊涛拍岸,一会又归于平静,忽起忽落,忽明忽亮。睍莼璩晓 “我要一个机会。” 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仿佛历尽了千难万险,反复推敲,终于下定决心。 “什么机会” 龙映寒一愣,似是有些惊讶。龙映寒纵使会因为独孤若璇失去冷静,可终究还是龙映寒,仅是一瞬,便恢复成那个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他。风弄明明对独孤若璇势在必得,为什么现在却只求一个机会呢 “一个和你公平竟争的机会。我知她倾心于你,而且只要有你在,不但是我,除了你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原本我以为我可以救她,打算以此为交易,令你放弃她。若我真能救她,我想你会答应,毕竟没有什么比她能活着更重要。可是如今我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当然不能奢望你还能答应。既要做交易,当然要公平。我知你们之间容不下第三人,我一直在想,若她先遇到的是我,你们之间没有这些年的纠缠,会不会就是另一番天地会不会她爱上的那个人就是我” 风弄果然懂得审时夺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强势,什么时候该退一步。风弄亦是骄傲的,他要独孤若璇,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求一个机会,亦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从强势的霸道,到退而求其次,这其间的隐情,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他光明正大和你抢女人,若论输赢,各凭本事。 “所以” 龙映寒双眸如平清的湖面,无波无澜,不惊讶,不慌乱。 “我替她解毒的同时,还会让她服食忘情。忘情顾名思义,便是可以令她忘记最爱之人,以及与之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忘情除了我,无人可解。你若同意,待她服下忘情之后,我会带她离开。你我以三月为期,这期间你不能与她见面,更不能泄露半句你们的曾经。若三个月之后,她爱的人是我,我不会替她解忘情,你彻底放弃她;若她依旧不爱我,我双手奉上解药,绝不再插足于你们之间,而且她身上的余毒,我亦会倾天雪山所有,不遗余力。” 风弄眸光落在龙映寒,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龙映寒却是淡定从容,如玉的脸庞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他们只是在闲话家常。 “少主,难道你不觉得这笔交易实在是有欠公平吗天时,地利皆被少主所占,而朕却连人和也没有呢” 风弄淡然的一笑,不显山不露水。 “那又如何只看你敢不敢赌兴许如现在这般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她那么喜欢孩子,唯独这一样,你却是无论无何也给不了她。不是吗” 龙映寒全身一震,那一直是他心里的痛。凡是她想要的,他上天入地皆会为她寻来。他能在谈笑间决定人的生死,却独独无法给她一个孩子。不管他如何挣扎,如何的不甘心,却还是输给了命运。 他苦涩的一笑,再难的决择他都选择过,至少现在她还活着,他又什么不敢赌的呢他若赢,他们再不必受相思之苦。明明深爱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明明他们已是夫妻,却是连抱一抱彼此都是不能。这一生,属于他们真正快活的日子本就不多,若他能赢,他们可以要一个孩子。纵使最后依旧无法解情劫草的毒,那么他们这短暂的一生,终究是圆满一些。更重要的是,她想要一个孩子。如今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怎能不满足她他若输,风弄爱她,她也爱风弄。没有他,她终究还是会幸福。没有那些痛苦的过往,那些她一直向往的平淡的幸福,风弄一定可以给她。 无论输赢,她都能幸福。这样稳赚不赔的交易,他为什么不敢赌他为什么会不赌 “好” 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可这一个字里到底包含了多少深情,多少爱意无人知晓。 风弄一愣,似是没有料到龙映寒居然这么容易答应。 以他对龙映寒的了解,龙映寒如狐狸一般狡诈,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只是风弄不知,在龙映寒眼里世间万物皆可利用,算计,需计较得失,唯一人例外,那便是独孤若璇。 “我是该说你太自信,还是应该怀疑你是否真的爱她” 龙映寒扬眉一笑,如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春意融融。那是只有触及独孤若璇才会有的笑容,全身上下,无处不洋溢着暖意。 “我爱她,爱到可以不爱。” 那是怎样的深情要她幸福。只要她幸福,甚至可以不介意给她幸福那个人是否是他。她的幸福凌驾于一切之上,为了她的幸福,她可以舍弃一切,甚至是他自己。 风弄全身一震,那一瞬,那些刻入骨子里的沉着,镇定,冷静顷刻间倒塌。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独孤若璇会爱上龙映寒,甚至带着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决绝。他突然生出一种悲凉,别说是三个月,纵使是三年,亦抑或是更久,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她走” 这一刻,仅是短短的一句话,从风弄嘴里说出来,却是无比的沉重,沉重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三天之后。” “好三日之后,我再来接她。” 交易已达成,风弄本欲离开,这间御书房里,乃至整个皇宫,因为龙映寒,都有一种让他窒息的气息,他不愿多呆一刻。 “少主,你我无论谁输谁赢,若伤及她一分,我上天入地亦会将天雪山连根拔起。这三个月我自会遵守承诺,也望你遵守约定,不可逼迫她一分,但若她损伤一毫,你我今日约定立刻作废。天涯海角,你不死,我不休。” 龙映寒突然开口道,语气强势,言词间满是认真。 “一言为定” 声落,身影如雾一般隐去,消失不见。 那一夜,龙映寒坐在御书房整整一夜,睁眼到天明。 【154】为她绾发 ♂nbsp;第二日,龙映寒未上朝,宣布罢朝三天,右丞相监国。睍莼璩晓 龙映寒令人传旨之后,便直接从御书房去了凤鸾殿。凤鸾殿的一众侍卫见到龙映寒,连忙下跪行礼,龙映寒挥了挥手,令他们退下。 暗夜雪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龙映寒微微一愣,此时正值早朝,显然有些惊讶龙映寒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她跟在龙映寒身边多年,自是熟悉他的脾性。能让他丢下早朝亲自前来,定然是为了独孤若璇。这个时候,龙映寒最想要知道的当然是独孤若璇的情况,所以她不行礼,也不费话,直入正题。 “皇上,娘娘还未起。” “嗯。” 龙映寒淡淡的点了点头,越过暗夜雪往里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吩咐暗夜雪:“阿雪,今日将璇儿屋里的丫环全部撤出来,凤鸾殿所有侍卫全部退出来,在屋外守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进来打扰娘娘。动作务必轻些,不要吵醒她。” 暗夜雪领命而去,龙映寒在门口稍作停留,待暗夜雪领着屋里的丫环出来了,他才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独孤若璇有个赖床的嗜好,尤其早晨睡得特别熟。此时屋内屋外的那些小动静,自是无法将她吵醒。 龙映寒坐到床前,看着独孤若璇安祥,静好的睡容,温柔的一笑。熟睡的她,像一个孩子,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看着这样的她,总是让他莫明的心安。待他意识到,他的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抚上了独孤若璇的眉。他一惊,手一顿,看到手上戴着手套,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有戴手套。没有了顾虑,他的手又落在她的眉峰上,顺着眉毛,然后是眼睛,鼻子细细的描绘。他的目光是那样的专注,眼里盛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仿佛世间只有眼前一人。他的手最后停在嘴唇上,久久未动,然后手抬起,隔着手套的手指印在他自己的唇上。随之,如玉的脸笑靥如花。然后手指便不停的在她和他的唇之间来来回回,不断的重复,乐不失疲。他似是上了瘾,又似是想将这种感觉永远的记在心里,刻在骨子里。 独孤若璇翻了一下身,打开龙映寒的手。 “阿雨,别闹,我很困。” 龙映寒低声一笑,带着些无奈,带着些宠溺。 “懒丫头。” 独孤若璇嘟嚷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楚,又睡过去了。 龙映寒有些无措的看着独孤若璇,她睡着的时候实在是可爱的紧,真是不想去破坏。心里却是暗暗的打算,往后一定要注意,璇儿这个样子,不能给外人看了去。心念一起,他突然起了玩心。 “娘娘,皇上已到门口,你快起来。” 龙映寒故意学着暗夜雪的口吻,尽量放柔了声音。 若是平时,独孤若璇定是能发现的,可此时她睡意朦胧,头脑不甚清醒,自是不知道这个声音不是暗夜雪。 “嗯,更衣。” 显然龙映寒这三个字很有用,独孤若璇至少清醒了三分。虽然她的脸依旧埋在被窝里,双手却伸了出来。 龙映寒好笑的摇了摇头,拿过放在一边的凤袍,也不吭声,便着手替独孤若璇穿衣。 古来凤袍皆是大红色,可是因为独孤若璇喜欢白色,所以到了龙映寒这里,凤袍便是白衣胜雪,只凤袍上面绣的凤凰用了大红色。原本群臣反对,龙映寒却说,“其实朕对明黄色的龙袍亦甚是不喜,改凤袍为白色,抑或者改龙袍为黑色,众位爱卿,任选一个吧”最后群臣只能同意改凤袍为白色,反正这位新帝做的惊世骇俗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件。 “璇儿,你得起来坐好,不然我没法给你穿。” 龙映寒抚额,表示很无力。对于只伸出双手的某人,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给她更衣。 闻言,独孤若璇“蹭”得一下坐起来,睡意全无。看到坐在床前的龙映寒,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用双手揉了揉眼睛。 龙映寒轻轻的一笑,“怎么睡傻了不认识我了” “阿映,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独孤若璇那双剪水秋瞳瞬间一亮,仿佛阳光照耀下五彩的琉璃。 “嗯,来给你更衣。” 龙映寒淡淡的笑,打趣道。 独孤若璇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只身着里衣,脸上染上了两抹红霞。仅是一瞬,红霞退去,眉笑颜开。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这有什么呢她现在和阿映是夫妻,更衣怎么啦他们还可以做更亲密的事情。 “好啊” 龙映寒眉眼含笑,开始动手给独孤若璇穿衣,动作优雅,行如流水。 穿好衣服之后,便将脸盆端到床前,开始替独孤若璇净面。 独孤若璇微笑着看着龙映寒,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伺候,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阿映,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上早朝吗怎么今日不用么” 净完面之后,独孤若璇才想起此时正值早朝。 “罢朝三日。” 龙映寒将独孤若璇抱到铜镜前,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为什么” 独孤若璇微仰着头,疑惑的看着龙映寒。 “想好好陪陪你。” 龙映寒手中动作未停,轻轻的梳理着那一头青丝。 “阿映,你要为我绾发么” 察觉到龙映寒的动作,独孤若璇的注意力马上又被转移了。不再费神去想,为什么好端端的龙映寒要罢朝三日,只为好好的陪她。 “嗯。” 独孤若璇心里美滋滋的,乖巧的不再动,任龙映寒为她梳头。而龙映寒动作熟练,将独孤若璇的头发用手拢起,开始梳起来。半个时辰之后,他放下梳子,按住最后一缕青丝绾好,拿起一根玉簪插在她的发间。 “真好看” 独孤若璇望向镜中的自己,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再衬着一身白衣胜雪的凤袍,整个人由内到外,都雅到极致。 “不害臊。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本来就很好看嘛往后阿映日日给我绾发,可好” 龙映寒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须臾,才出声道:“哪日我上早朝的时候,你不是还在睡梦中的。若下早朝之后再来给你绾发,就太晚了。你个小懒猪能起得来么” “能。从明日开始,我要日日早起。阿映日日给我绾发,我日日陪阿映上早朝。就这样说定了。” 独孤若璇答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155】别让我恨你 ♂nbsp;待独孤若璇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而且躺在正在赶路的马车上。睍莼璩晓 她微微一愣,看到坐在一旁的龙映寒,正对她温柔的笑。她亦微微一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安。即使她躺在陌生的地方,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可是只要他在她身边,她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目光一转,开始打量起马车来。这辆马车明显是经过改装的,空间极大,更像是一间房子。而且还是一间如八宝箱一样的房子,生活用品应有尽有,要什么有什么。 龙映寒没有说话,而独孤若璇亦什么也没问。如昨日一般,龙映寒开始为她穿衣,然后替她净面,再给她绾发,最后给她描眉。 独孤若璇梳洗完之后,就开始给龙映寒绾发。龙映寒一头黑发披散着,显然是特意等着独孤若璇为他绾发的。而独孤若璇虽然手法依旧有些生疏,但是挽的髻明显比昨日要漂亮些。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言语的交流,却是十分默契,仿佛属于他们的每一天早晨都是如此的安稳,无声胜有声。 两人都梳洗完毕之后,龙映寒打开一道暗格,搬了些吃食出来,摆满整整一张小榻,全是独孤若璇喜欢吃的。 独孤若璇拿起一块梅花糕放进嘴里,看向龙映寒道:“阿映,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红叶山。” 龙映寒盛了一碗荷叶粥,放到独孤若璇的面前。 “四季如春的红叶山吗” 独孤若璇顿时眉开眼笑,心里满满都是期待。 “嗯。红叶山离京城不远。我记得你说过想去看看,这两日我总之是无事,不如带你去玩玩。而且现在已是严冬,你又极其畏寒,红叶山应该会暖和些。若我们运气好的话,没准能赶上花期。” 龙映寒抬手轻轻抚了抚独孤若璇的头发,看着她宠溺的笑。 独孤若璇心里顿时喝了蜂蜜一般,甜蜜蜜的。她想,阿映对她真好。那是她还在云国的时,她从书上看到红叶山,便无意中提到想去见识一下这个传言中四季如春的红叶山。若不是他现在提起,她都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没想到他却一直记得。 她屏息听了一下,发现车外除了一个赶车的,再无其他人。 “就只有我们两人吗你不带侍卫么” “嗯,不带。这两天就我和你,不让别人打扰我们。赶车的是阿逸,他只将我们送到山下。我们自己上山,他在山下等我们。” 龙映寒又给独孤若璇夹了一个包子,而他自己却一直未动筷子。不是给独孤若璇夹这夹那的,就是看着她吃。 “好不给别人打扰。” 独孤若璇同意的点了点头,见龙映寒给她夹包子,她调皮的咬住龙映寒伸过来的筷子,然后一口叼住包子,鼓着腮帮子道。 龙映寒好笑的看着独孤若璇摇了摇头,生怕她咽着,连忙喂了她一口荷叶粥,喝完之后,还细心的用绵帕给她擦拭嘴角。 “阿映,你怎么不吃” 吃饱喝足的某人,终于发现龙映寒竟还未吃上一口。 “得先将你喂饱。” 龙映寒脸上笑意浅浅,仿佛他正在做着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 “好现在我吃饱了,该你吃。这些全部都要吃完。” 独孤若璇将剩下的吃食全部推到龙映寒面前。 “嗯,好” 龙映寒低头开始吃起来,头顶上属于她的那道温柔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原本对这些食物没有什么食欲,却突然间闻到缕缕清香,味口大开。 “阿映,我也喂你,好不好” “好” “好吃么” “好吃。” “喂,你干嘛吃这么急慢点,慢点。” “好吃,下次还让你喂。”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已到了红叶山下。 “璇儿,到了。” 龙映寒牵着独孤若璇走下来,然后两人往山上走。 而暗夜逸将马车停在一旁,待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时,才将马车往回赶。主子今早吩咐阿雪为娘娘准备了一些东西,他需要在天黑之前将那些东西带到这里来。而宫中也有人易容成主子和娘娘的样子住在凤鸾殿,除了他们几个,无人知道主子和娘娘已经出了宫。不过这些事情主子吩咐不能让娘娘知道。 红叶山确实很神奇,明明山下还是严冬,待独孤若璇和龙映寒走到半山腰时,已经能感觉到气温在回暖了,而且山中树木也是绿油油一片。 “阿映,这里真的比山下要暖和呢。” 独孤若璇侧过头对龙映寒道。 “嗯,我似乎看到山顶有桃花。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赶上桃花盛开。这可是红叶山的一处奇景。” 龙映寒柔柔的一笑,带着暖暖的温柔,瞬间万物失色。 “那我们快些走,到山顶去看桃花。” 独孤若璇顿时雀跃起来,能在严冬看到满山遍野的桃花盛开,那确实是很难得的。 “璇儿,我背你上去吧” 龙映寒突然道。 独孤若璇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阿映,我没有那么柔弱,我可以自己走。” 她不答应他背她,还有一个原因。阿映看起来很疲惫,不知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其实刚才在马车里,她就想说,可是见阿映虽然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却是兴致很高,所以不想扫他的兴。 “我知道。可是我想背你上去。我想试试整个天下都在我背上,是个什么感觉” “整个天下都在你背上” “嗯,你是我的整个天下。” “好我是你的整个天下。” 那一瞬,他笑了,她也笑了。那样的笑容,你若见过,永远不会忘记。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龙映寒背着独孤若璇往上走,原本他可以走得快些,可他却故意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走。 璇儿,如果可以,如果我能,我愿意背着你这样走一辈子。 “阿映,重不重” “当然重。” “可是我明明不胖啊” “整个天下都在我背上,能不重吗” 两人边走边玩的到了山顶,入眼处便是满山遍野的桃花,有白色的,粉红的,鲜红的,淡红,浅绿,洒金等色;有重瓣或半重瓣,交织成一片花海。纵使历尽千山万水,也不得不被眼前的美景所惊艳。 独孤若璇欢呼的跑向桃林,而龙映寒站在她身后,淡笑的看着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优雅从容的漫步在桃林间。独孤若璇白衣胜雪,如蝴蝶一般穿梭在桃林间,对着满林的桃花,这里摸摸,那里嗅嗅,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间,宛如飞入花间的精灵。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 【156】风弄的未婚妻 ♂nbsp;龙映寒墨眸又染上了一抹蓝色,越来越深,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睍莼璩晓她从来都是软软的喊他声“阿映”,有多久她不曾直呼他的姓名。她该是有多么的生气。 他看着她,仅是一瞬,却仿佛过了几千光年。那是他的掌中花,骨中血,心头肉。他不想,他不愿,他不舍。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痛苦的闭上眼,抬手却连指尖都在颤抖。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狠下心用尽全身力气点了她的睡穴。独孤若璇带着七分愤怒,三分恨意的眼睛闭上,身子一软,倒进龙映寒的怀里。 而龙映寒也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抱着独孤若璇跌坐在地上。双手却是紧紧的,用力的抱着怀中的人,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良久,他将独孤若璇交给暗夜逸,然后转过身去道:“带她下山,交给风弄。” 直到暗夜逸抱着独孤若璇的身影消失,他都没有回过头来。他没有勇气回头看着她离开,他怕他再也狠不下心,他怕他会抢下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一座雕像一般,直到夜幕降临。 突然身影一晃,龙映寒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倒在地上。 “主子。” 幸好暗夜逸回来的及时,一把接住了龙映寒。 他将独孤若璇交给风弄之后,便急急的往山上赶。他担心龙映寒会出事,果然。 待龙映寒醒来,已经第二天晚上。 “阿逸,她呢” 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独孤若璇。 “我亲手将姑娘交给了风弄,风弄昨日便已经带姑娘离开。” 龙映寒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三天三夜未曾合眼,积劳成疾,郁结于心,导致气血攻心。他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清楚。若没有那些天的疲惫,他现在又怎么还在这里,怕是再好的自制力也已经早就追出去了。只有病了,没有力气了,他才能狠心放她离开。 “风弄想要带她去哪里” “目前还不知,不过看他们方向,很有可能是宛城。阿风率阁中精卫一路护卫着他们,待他们安顿下来,阿风自会有信传来。” 红叶山四季如春,正适合此时的龙映寒养病。所以龙映寒晕倒之后,暗夜逸并没有带他回宫。可是对于独孤若璇的消息,却是事无俱细的收集起来。他知道,龙映寒一旦醒来,首先要知道的就是独孤若璇的消息。 “她现在” 龙映寒欲言又止,然后还是摆了摆手,令暗夜逸先退下。 他原本想问她现在好不好可又觉得没有必要。兴许她现在已经服下“忘情”,已经不记得他了。她若不记得,又怎么会有好与不好呢 两日后,宛城来了一男两女。这三人似是极有身份,一进城便住进了风府。 说起这风府,还真是神秘。风府地处宛城最繁华的地段,不但风水极佳,而且这一处的地契买价也是宛城最高的。风府原本是宛城首富的居所,房子造得极是奢华,宏伟壮观,有“小皇宫”之称。几日前,不知这风府主人是怎么说服宛城首富,竟让宛城首富同意将房子卖给他。双方交接妥当之后,里面就陆陆续续住进了风府的人,只风家主人却一直未曾露面。据说,风家主人如此大费周章的买下这处府邸,主要是因为风家夫人喜欢梅花。而这处府邸刚好梅花环绕四周。 那一男两女其实就是风弄和独孤若璇,还有从小服侍风弄的侍女香荷。这处府邸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专门为独孤若璇而置办的。风弄一进府,便带着独孤若璇住进了梅园。梅园是整栋府邸最好的屋子,也是风弄精心为独孤若璇挑选的。 风府一切照旧,有条不紊。只不过神秘的风家主人终于露了面,听说还带回了他未过门的妻子。 回到宛城的第二日,独孤若璇依旧未醒来,而风弄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风弄坐在独孤若璇的床边,看着此时脸色苍白的她。心里一阵阵叹息,想不到她的性子竟如此烈还是说她是因为爱龙映寒太深 她被送到他身边的那天晚上,他替她解了穴道,同时也令她服下了软骨散,让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既然龙映寒是将她强绑着送来的,定是她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这是他的唯一一次机会,为了她,为了这一个公平的机会,他连风家的责任都不要了,他绝不能允许有一丝的万一。 正因为她没有一丝力气,所以他对她放松了警惕。可她却趁他不备,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小刀,竟狠心就往自己心口刺。若不是他阻止的及时,她定会去了半条命。可她竟是下了狠心,纵使他出手,也只是没有让刀扎的太深,依旧是胸口见了血,而且还险些伤了心脉。 那一瞬,他才发现原来他所知道的独孤若璇,仅是冰山一角。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个连自己都能下得如此狠手的人,若发起狠的,定是天崩地裂。那一刻,也让他下了狠心。唯恐再出现什么变故,他在替她止血的同时,也喂她吃了双生果,忘情也一并让她服下。 双生果十年开花,百年结果。一颗难求,且需要机缘。他手中的双生果也是偶然得到的,世上恐怕再找不到第二颗。双生果是一味奇药,可解百毒,是情劫草的克星,能固本培元。比如拿龙映寒和独孤若璇所中情劫草来说,只要他们中的一人服下双生果,便能解下情劫草所谓情人之间劫难的毒性,而不影响情劫草的其他功效。 独孤若璇会自己刺自己一刀,无非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太恨龙映寒,怨他放弃她;其二,是因为太爱龙映寒,宁愿死,也不愿离开他。独孤若璇未服双生果之前,和龙映寒两命相连。她刺自己一刀,自己痛的同时,龙映寒亦是感同深受。她定是恨极了龙映寒,恨到不惜对自己下狠手,也要让她痛。她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若不是他阻止的及时,她那一刀不死也是半伤。她若死,龙映寒定也活不了。所以以她的心智,若是爱龙映寒,断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她那一刀,是因为前者。 龙映寒说的对,他确实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虽然他是卑鄙了些,打算趁虚而入,他确实算不上君子。只是他早已不在乎,他只要她,哪怕背上千古骂名,他也还是要她。 只听“嘶”的一声,床上的人儿,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 风弄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到独孤若璇醒过来,顿时笑开了花。 “你醒了。” 独孤若璇看向坐在床边,有些憔悴,有些疲惫的男子。眼里带着戒备和疏离。 “这里是哪里” 说话间,独孤若璇的身子动了一下,扯动了伤口。 风弄连忙双手按住,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你受了伤,不要乱动。” 独孤若璇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确实有伤。她感觉到风弄的关心,目光柔和了一分,只不过依旧未放下戒心。 “我为什么会受伤” “我们在路上遇到劫匪。你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刀。” 风弄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独孤若璇微微一愣,偏头想了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起。“为什么我不记得” “你在救我的时候,头撞到了石壁。大夫说,你的后脑勺有瘀血,导致短暂性的失忆。” 风弄继续瞎掰。当然风弄继续能在皇宫里伪装十几年,此时也定是没有一丝破绽。 独孤若璇又偏头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确实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有一瞬间的呆愣,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吗你又是谁呢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里是风府,前几日刚办置的宅子。风家的商铺遍布很多地方,而你一直喜欢宛城。所以这一次我们来这里谈生意,也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我叫风弄,你叫独孤若梅。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风家和独孤家本是世交。所以我们在十岁就订了亲,只是在你十二岁那一年,你的父母死于一场天灾。后来,你便一直住在我家。原本我们打算年底大婚,所以你现在是我还未过门的妻子。” 风弄眼里带着深深的心疼和疼惜,娓娓道来。 独孤若璇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风弄的话。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事,而她什么都不记得。眼前这人,是她的未婚夫。他对她讲着他们的曾经,那样的情意绵绵。可是她却一丝印象也没有。她自己的人生,却需要从别人口中听说,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无力。 只是独孤若璇,就算是失忆了,她也还是那个深不可测的她。 “嗯,我有些累了,想再休息一会。其他的事情,晚点再谈。” 她不显山不露水,收起她所有的不安,她的无力,她的害怕,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我是亲妈,真的是亲妈。 【157】相逢陌路 ♂nbsp;独孤若璇这一睡又睡了一夜加半天,第二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饭。睍莼璩晓吃完饭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不记得失忆这回事,该干嘛干嘛。 这样的独孤若璇,倒是让风弄始料未及。他以为独孤若璇醒来之后,至少该找他谈一谈,或者了解一下她的过去。可是她却是只字不提失忆之事,倒让人琢磨不透,她到底对自己失忆这件事持一个什么样的想法或者该说,她到底信不信风弄的那一番说辞 可你若说她相信,她除了醒来第一天,知道那点微薄的信息之后,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做,完全当风弄这个未婚夫是陌生人;可你若说她不相信吧,她完全当风家是自己家,吃最好的,喝最好的,住最好的,一点也不客气。 如果说风弄对以前的独孤若璇是熟悉的,那么对失忆后的她就是陌生的,完全看不透。他也不好将她逼的太紧,既然她想要时间适应,那么他就给她时间,毕竟她现在是在他身边。当然给她时间,并不是任她为所欲为。独孤若璇每天做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他都是知道的。 而独孤若璇也从不胡闹,安安静静的呆在风府,绝口不提要出府之事,也极少出自己的院子。她在风府的日子也过得极平静,每天就是赏赏花,看看书。风弄每天都会来陪她吃午饭和晚饭,她从不推辞。饭桌上的气氛也是非常和谐,与风弄有说有笑,相谈甚欢。每天除了风弄,就是同近身服侍她的香荷说说话。香荷跟在风弄身边多年,性子极是谨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后来,她慢慢愿意走出自己的院子。想要学习些女红,学习做饭,学习弹琴,甚至会自己找些乐子。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风弄自然是随她。 如此又是四天过去了,独孤若璇身边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事。唯一一件值得一提的是:两日前,风府不知怎么飞进来一只鸟,那只鸟不知误食了什么东西,竟是中了毒。而独孤若璇不知是好奇,还是因为什么,追着那只鸟玩了几个时辰,异想天开的想为小鸟疗伤,最后那只鸟毒发身亡,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风弄听到香荷向他汇报这件事时,微微蹙眉。他所认识的独孤若璇可不是如此有爱心的人,只是她失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而且这也只是一件小事,所以便没有在意。 两日前的辰国皇宫,御书房。 此时龙映寒已经从红叶山回来,不过暗夜雨易容的独孤若璇依旧住在凤鸾殿,而龙映寒一直宿在御书房。 关于独孤若璇的消息却如滚雪球一般,每一个时辰都会有一封密函送到龙映寒面前,事无俱细。 他知道风弄带着她去了宛城;他知道她在风府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他也知道风弄对外宣称她是他的未婚妻。 这些天,她不在他身边,他很想她,无时无刻,相思入骨,想到忘乎所有,难以入睡。 虽然他已经休养了好几日,可是心口依旧还是隐隐作痛。他不知道是因为她的那一刀,还是想她想到心口痛 他在红叶山醒来的那一早上,突然间心口痛了起来,似乎是被人在心口刺了一刀。不过一个时辰之后,他却突然奇迹般的好了。当时他就猜到可能是因为独孤若璇,可是却痛得险些昏迷,无法立刻去找她。待他好了以后,隐卫的消息也送到山上来了。 她居然刺了自己一刀,那一瞬,他似乎感觉心脏的跳动都停止了。她和他的命连在一起,她痛,他也痛。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她该是恨极了他的,不然又怎么会不惜伤了自己,也要让他痛 龙映寒站在窗前,手轻轻的抚着心口,轻轻的摩挲,目光望着窗外,深远而沉寂,喃喃的道:“璇儿,你到底有多恨我呢是恨到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吗” 须臾,龙映寒转过身。 “阿逸。” 声落,暗夜逸便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主子。” “朕记得璇儿的丫头小环也是在宛城,是么” 此时龙映寒的脸上已经不见那种沉痛和落寞的表情,而是笑意淡淡。 “对,小环与夜倾成亲之后,定居在宛城。” “昨日,朕收到小环的来信,信中言及她身患顽疾,希望朕能到宛城替她诊治一番。” “手下没有” 暗夜逸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小环没有信传来。 “嗯” 龙映寒却打断了他,眸光沉沉。 “是,手下立刻去办。” 瞬间,暗夜逸恍然大悟,心里高兴不已。主子这是假借小环,准备去宛城。主子终于不准备再等了,终于要出手了。 京城到宛城若是日夜赶路,两个日夜便可到达。 第五日,风弄去陪独孤若璇吃午饭时,独孤若璇提出想到街上去逛逛。 “梅儿,你伤还未好。等你伤好了,我再带你去逛。好么” 自从独孤若璇醒来开始,风弄便亲密的称她为“梅儿”,而独孤若璇没有一丝抗拒的接受了这样的称呼。 对于风弄的拒绝,独孤若璇倒也没恼,但她想出门的念头也并没有打消,而是尽力的想要说服风弄。 “我已经养了好几日的伤,大门未曾迈出一步,其实我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实在是憋不住了,你若实在是担心我,就派些人跟着我去吧” 风弄微微蹙眉,显然对此并不同意。倒不是想限制她的自由,只是不想出任何的差错。虽然她只字不提过去,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看得出她其实在慢慢适应她的身份,风弄未过门的妻子,风家的女主人。风府固若金汤,只要她不出府,他敢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虽然他与龙映寒有约定,可是龙映寒此人太过高深莫测,不得不防。 “梅儿,你失忆了,再加上身上又有伤。你乖一些,再忍两日。好不好” 闻言,独孤若璇抬眸,冷冷的看着风弄,那双秋瞳浸着寒光,周身散发着冷洌的寒意,如永不回暖的寒冬。 “风弄,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你不是说我一直喜欢宛城吗兴许我出去看看,能想起什么呢你到底在怕什么” 风弄全身一震,长睫垂落,似是不敢直视独孤若璇的目光。 他不知道,即使她已经失忆,却还是如此犀利,如此敏感。他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好,她都是知道的。纵使不能让她喜欢他,至少可以让她有些在意他。他想,她是在意他的。不然以她的性子,明知道香荷是他的人,明知道香荷明着是服侍她,其实也是在监视她。却对此不闻不问。可是现在,他只不过是想让她迟两天出门,她瞬间就翻了脸。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龙映寒,她还会如此吗 【158】只对你才这样 ♂nbsp;“等等” 独孤若璇突然出声叫道。睍莼璩晓 龙映寒转过身,这才注意到眼前是位年轻的公子。完全陌生的脸,只是气息却有些熟悉。淡淡的冷香,璇儿随即他又推翻了这样的推测,眼前这人明明是一名男子,怎么会是他的璇儿呢心想自己真是魔障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竟也能错认为璇儿。 “你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 独孤若璇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也没有想起任何事,却是对龙映寒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然龙映寒周身带着冷洌的气息,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怕他。想到什么,便问什么。 龙映寒微微一笑,如春之水,秋之花。觉得眼前这人还真是有些意思,墨眸里泛起一丝兴趣。 “公子,你拦住在下去路,却反问在下是谁至于在下与你是否认识,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怎么反过来问在下,真是好没道理。” 独孤若璇顿时连耳根子都红了,共实她也觉得自己很丢脸,问出这样的蠢问题。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他会是她失忆的一个突破口。于是她谨慎的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猝然靠近龙映寒,贴在他的耳边悄悄的道:“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一定认识。” 龙映寒的身体顿时一僵,又是那种淡淡的冷香。独孤若璇虽然不怕龙映寒,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还是让她有所顾忌。所以她原本站在龙映寒三尺开外的地方,开始龙映寒一心想着独孤若璇的事情,并没有多注意她。现在她突然靠近龙映寒,几乎贴在龙映寒的身上,如此近的距离,龙映寒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毛孔。原本独孤若璇的易容术极是精湛,可是现在因为时间仓促,而手中的材料又有限。所以当龙映寒认真打量独孤若璇时,自然知道她易了容。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敢承认,生怕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龙映寒只顾着思考,甚至患得患失,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揭开那一层面纱,从而完全忽略了独孤若璇说的话。 独孤若璇见龙映寒又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模样,心想这人也好生奇怪,怎么老是她说着话,他就开始发呆呢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独孤若璇抬起手肘撞了龙映寒两下,仿佛两人本来就极其熟悉。 “你要干什么” 龙映寒还未回答,他身后的黑衣侍卫手中的剑已经架在独孤若璇的脖子上,仿佛她若动一下,就会立即血贱当场。 “退下” 龙映寒微微蹙眉,怒斥道。 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站着的人确实是他的璇儿。他从不让别人近身,但是璇儿除外。刚刚她靠近他的时候,他不但没有一丝厌恶,甚到带着欢喜。还有那种淡淡的冷香,那么剪水的秋瞳,除了璇儿,世间再无第二人。而且她说她失忆了,一定不会错,眼前的人是服下“忘情”之后的璇儿。 “姑娘,我们到前面酒楼,边吃边谈吧” 此时他们三人还站在大街上,虽然是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但到底是人多嘴杂,况且此地也不宜久留。 “好。” 独孤若璇眉开脸笑的跟在龙映寒身后,还回头朝那名黑衣侍卫挑了挑眉,那眼神明明就在说“你家主子极是待见我,你有意见么” 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伸长着脖子,惊讶的问龙映寒。 “咦你能看出我易了容” “嗯。” 龙映寒虽然脚步未停,却故意放慢了步子,让独孤若璇能够与她并肩而行。 独孤若璇抬手准备去撕脸上的面具,龙映寒却阻止了她。 “不急,到里面再撕。” “好” 独孤若璇翩然一笑,灿烂如夏。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莫名的相信他。虽然在她的记忆里,他们是第一头见面。她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甚至连他是谁,她都不知道。可是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她。仿佛那是融入骨血的信念,无论经历了什么,也无法动摇一分一毫。 醉香楼。 龙映寒领着独孤若璇走了进去,掌柜的迎了出来。 龙映寒将一枚雕刻着墨竹的玉佩放在手里拈了拈,然后说道:“天字一号房。” 掌柜的大惊,恭敬的道:“小老儿恭迎主子,天字一号一直空着,主子请。” 醉香楼是暗夜阁名下的产业,而龙映寒手里的玉佩是暗夜阁阁主的信物,代表着暗夜阁最高权力。 独孤若璇虽然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从掌柜的对龙映寒的恭敬中,她可以看出来,龙映寒的身份定是非比寻常。那一瞬,她突然生出一股挫败感。他站在云端,而她却是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无名小卒。一个天,一个地,原来他们竟差距这么大 两人进了天字一号房之后,龙映寒便吩咐掌柜的送些吃食和打一盆水进来。不一会儿,掌柜的就亲自送了一些糕点和茶水进来。 独孤若璇见那些糕点看着似极是好吃,便也不客气,坐下来就拿起一块吃起来。 “好吃,真的好好吃。” 龙映寒坐在独孤若璇对面,淡淡的笑,眼里的那一抹宠溺隐藏的极好。 “慢点吃,别噎着。” 他不会告诉她,这些糕点是她最爱的口味,是他特意从宫中带来宛城的。 独孤若璇吃完一块糕点,便撕下脸上的面具,然后就水将脸洗了洗。抬起头,朝龙映寒吐了吐舌头。 “我是偷跑出来的。” 龙映寒看着这张令他朝思梦想的脸,他的手握紧,又松开,然后又握紧。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阻止自己立刻将她拥入怀中。他的璇儿,依旧那么的可爱,可是却变得太单纯。 “你对谁都是这么不设防的吗” 语中带着一抹薄怒。 “只对你才这样。” 【159】我喜欢你 ♂nbsp;龙映寒全身一震,那一瞬,百感交加。睍莼璩晓是狂喜,是心酸,是无奈,是欣慰只是纵使有百种心情,千言万语,此时也说不出口,不能说出口。 而独孤若璇似是习惯了龙映寒偶尔的沉默,似乎他从来就话不多。她没有等龙映寒回答,又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嗯,我不会。” 那一瞬,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明明是相爱的两人,却是如今这般相逢成陌路。她不记得他,而他却不能认她。 独孤若璇秋瞳一亮,一副“我就知道是如此”的表情。如波光粼粼的湖面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龙映寒摇了摇头,心里如同嚼蜡。 “不知道。” “我们真的不认识吗” 独孤若璇似是不相信,再一次确认。 “确实不认识。” 龙映寒依旧是摇头,墨眸平静无波,坦荡,看不出一丝异样。 独孤若璇叹了一口气,似失望,似挫败。 “那你叫什么名字” 龙映寒顿了顿,没有回答。 独孤若璇清眸瞬间黯淡无光,“那个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失忆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唯独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你说我们不认识,那么我们现在认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若你不方便的话,那便算了。” “韩映。” 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情绪,似乎她与他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只是只有龙映寒自己知道,这一瞬的刻意冷淡,他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去伪装。那是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的痛,因为那种痛,一招毙命。而现在的他,却是清醒的逼迫自己,明知是撕心裂肺,却依旧不得不去痛。 “哦,那我唤你阿映,可好” 独孤若璇眉眼间的灰暗顿时消散,目光灼灼的看着龙映寒。 “好” 强装的冷淡瞬间倾塌,声音里带着急迫,窃喜迅速应下。 曾经她也这样的问他,“我唤你阿映,可好”。这些年来,他的身上有许多代表他身份的称呼,如“四皇子”,“主子”,“驸马”,“太傅”,“皇上”,可是却没有一个能抵得过这一声“阿映”。 璇儿,你可知,此刻我是多么的欢喜 “阿映,阿映,阿映。” 独孤若璇眉眼含笑,声音轻轻浅浅,一连三声喊着那一个名字。仿佛好酒过肚之后,口有余香,她正在细细的,慢慢的品味。 “嗯。” 龙映寒原本冷洌的眉眼,此时却是暖和了些,柔软了些。而他的手指甲却是用力的掐进掌心,那细细麻麻的痛意,能令他清醒,让他有了残忍的力量。那一声声呼着欲出的“璇儿”,终于未能出口,终于只是藏在心里。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龙映寒从独孤若璇身上收回目光,他不能再看她的眼睛,他必须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不然纵使咬碎了牙齿,也阻止不了那个名字从他的心口跳出来。 独孤若璇扬眉一笑,心想他问她的名字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开始注意她了呢随即她愣了愣,秀眉拧成一条线,似是在纠结和烦恼着什么。 “我醒来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我叫独孤若梅,是风弄未过门的妻子。不过,这些应该是不可信的。独孤是先朝皇家的姓氏,天下间姓独孤的极少。我只听说过当今皇后叫独孤若璇,可是我却叫独孤若梅。我在想,难道我同当今皇后还是姐妹不成你看这是不是很可笑可是我这脑子偏偏不争气,又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叫什么名字,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信任,所以她不想隐瞒,如实以告。包括她极其排斥的身份,风弄的未婚妻,她也没有隐瞒。虽然现在她不知道风弄的那些话,可信度有多少。可是她知道,风弄认识曾经的她。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牵扯,总之风弄是了解她的过去的。所以现在她除了暂时接受风弄给她的这个身份,没有别的选择。因为至少这个身份是一个突破口,对于她失去的记忆,她只有这一个线索。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无需过多的在意。你始终是你,无论谁也成不了你。” 龙映寒的话有些深奥,独孤若璇不明白里面的深意,却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因为失忆而生的阴靡,突然间便消失不见了。 “嗯,放心” 话落,独孤若璇又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目光无意间掠过窗外,突然一顿,然后带着丝讨好对龙映寒道:“阿映,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龙映寒点头,未语。 “我现在身无分文,又没地方去,你无论如何得收留我一晚。” 独孤若璇脸上带着窘迫,可是心里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反而是带着算计的窃喜。她既已打算不再回风府,银子是自然且必须要带着的。只是她不想这么快就与他分开,所以能蹭在他身边一天是一天。 龙映寒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他自然不会点破,而是乐见其成。 “我今夜刚好也打算歇在这里,你住天字一号房,我就去住天字二号房吧。” “好”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龙映寒目光淡淡,心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我想找回我失去的记忆。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我知道一定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所以我就算用尽全力,也一定要记起来。” 独孤若璇微垂着头,长睫垂下,有些丧气的道。 “别灰心,你一定可以记起来的。” 龙映寒的手摸了摸独孤若璇的头,那样的温柔,那样自然,那样的宠溺。等龙映寒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心里一震,连忙收回手轻咳了一声道:“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然后似后头有人在追赶他一般,“嗖”得出了房间。 独孤若璇却还愣在那一刻的欣喜中,那一瞬,她看到他眼中的宠溺和温柔,那是因她而起的情绪。她只顾着高兴,却忘记去深究自己因何如此高兴。 龙映寒从天字一号房出来之后,便吩咐暗夜逸,隐cang独孤若璇的行踪,至少也要阻风弄两三日。 暗夜逸这时才知道,原来那名年轻的公子竟是独孤若璇易容而成的。想到这一点,他心里暗道糟糕。他竟然用剑指着独孤若璇暗叹自己怎么会如此倒霉早知道他就不该自动请缨,而该让暗夜风那个倒霉蛋来。独孤若璇是谁那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儿,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他突然觉得前途无比的黑暗。 果然,龙映寒的脚步在踏进天字二号房时,突然停下来,转身对暗夜逸道:“阿逸,此番回去之后,你到西北军中去历练三个月,由陈暮暂时接手你手中的隐卫。” 暗夜逸闻言,顿时色变。不带主子这么公报私仇的也不带主子这么黑心的陈暮也喜欢阿雪,将他调离皇宫,找谁不好,却偏偏将陈暮放在阿雪的身边,这不是给他添堵,又是什么其实他真的很冤枉,独孤若璇的易容术那么精湛,他又不是主子,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吗不过这些话,他是不敢说的,只能遵阁主令。 那一夜,龙映寒一夜好眠。因为一墙之隔的地方睡着他的璇儿,离他那么近。从红叶山回来之后,他从来没睡过一天的好觉。每天批阅奏折到深夜,并不是真的如此忙碌,只是他不得不让自己忙碌。如果不找些事情来做,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思念而不顾一切的去找她。太想她,若不让自己累倒,他连一天勉强两个时辰的睡眠都无法保持。而今夜,他的璇儿,终于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他也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个好觉了。 那一夜,独孤若璇却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想的是他那一瞬的温柔,她突然觉得为了那一刻,她似等待了几千年那么久。那一瞬,心中似突然出现一个突破口,所有的问题悉数涌出来。她明明戒备心甚得,却唯独信他,如信自己她谁都不记得,为什么却唯独对他如此熟悉她明明避风弄如洪水猛兽,却唯独想要留在他身边她明明对风弄数日来的照顾,关心视而不见,却唯独因为他那小小温柔而心悸 因为她喜欢他脑海中的答案越来越清晰,原来她喜欢上只认识一天的他,甚至也许还是爱。 想通这一点,她的心豁然开朗。不管是曾经的独孤若璇,还是失忆后的她,从来都会遵从自己的心,不会委曲自己。她喜欢他,纵使她现在顶着风弄未婚妻的名份,她也还是喜欢他,什么也不能阻止她喜欢他。而她喜欢一个人,不必兜着,藏着。她喜欢一个人,就一定会让他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独孤若璇就顶着两只大大黑眼圈敲开了龙映寒的门。 “我喜欢你” 【160】你没有资格喜欢他 ♂nbsp;独孤若璇眼一闭,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表情。睍莼璩晓 龙映寒双眸猝然睁大,墨眸里奇异的涌现一抹蓝色,似是唯恐自己听错了。 “嗯” “我喜欢你。” 独孤若璇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忐忑,却依旧是大声的道。 龙映寒默然,只是看着独孤若璇,墨眸里那一抹蓝色如风起云涌般的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起伏,吞噬,席卷,挣扎,最后归于平静。良久,才道:“我有我爱的人。” 他说的是,他有他爱的人,不是他不喜欢她。若只是他不喜欢她,她兴许还能想尽办法让他喜欢上她。可现在他有他爱的人,那样一个人住在他的心里,让她如何去争任她如何用尽全力,亦是徒劳。原来最伤人的,不是我不喜欢你,而是我已经有我爱的人,却是再也不可能喜欢你。 这一瞬,她的天地倾塌,暗无天日。这一瞬,她才知,喜欢已至,爱却来得如此之快,让她措手不及。她淡淡的笑,那样的笑容却是无比悲凉,甚至比哭还要难看。原来最悲哀的,不是他不爱你,而是你爱他,却不能开口,因为他连让你说爱他的机会都不曾给你。 “好,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脚步沉重,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可是她不曾停留,不曾回头。 在独孤若璇转身的那一刻,龙映寒亦转身,回房,然后关门,一气呵成。只是你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龙映寒转身那一刻,平静冷漠的面容瞬间龟裂,关门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甚至连指尖都在颤抖。 龙映寒靠在门上,用力的,紧紧的顶着门。隐忍的痛苦,不舍,思念悉数涌出。 璇儿,对不起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真相。你只是喜欢我,还没爱上我,怎么可以你若只是喜欢我,不爱我,又怎么够这些年来,我拼命让自己变强。这些年来,我进朝堂,入江湖,争天下,介于四国皇权,双手沾满鲜血,事事算计,谋尽天下所有人,只不过为你一人而已。我既已付出,断不可能不徒回报。 璇儿,我要你如同我的骨血一般,永远伴随我身侧。无论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你生是我的,死亦是我的。我要你完完整整,一丝一毫全部都属于我。哪怕现在这个你,没有我们曾经的记忆,也不记得我。可是她还是你,只要是你,我又怎么能容忍,在你的心里,我只有十分之一的分量。我要你如同我爱你一般,跨越生死和时间,满心都是你,只有你,唯有你。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爱到极致,爱到疯狂,却唯恐对方不够爱你。 璇儿,现在的你,还不够爱我。所以现在,我只能残忍的将你推开,让你痛,让你苦,让你哭。因为我要你记住我,刻骨铭心的爱着我。 曾经有人说我就是一个疯子,我想这一刻我是的。风弄逼我亲手将你推给别的男人,给你冠上他未婚妻之名。那么这一次,我便要让彻底死心。他不是要一个公平的机会么我给他,而且给的更彻底。我要你亲手推开安置在你头上的风弄未婚妻之名,我要你以失忆之身,给他重创,让他跌入尘埃,永无天日。 那一天,龙映寒从醉香楼退房,住进了梅香阁的天字一号房。同一天下午,独孤若璇也住进了梅香阁的天字二号房。 那一天之后,两人很少见面,却又天天能看到彼此。因为独孤若璇总是跟在龙映寒的身后,总是有那么多理由可以在同一天,在不同的地方与他偶遇。龙映寒不说破,独孤若璇也不说破,就这样在宛城的很多个地方,总能看到那样一前一后的一对男女。男的在前,女的在后,中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身后的她。 最后还是龙映寒先沉不住气,飞鸽传书令暗夜雨火速前来宛城。他们不能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他舍不得她痛,而且这些天,他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理智,磨尽他所有的耐心,他已经忍不下去了。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打破现在这样的局面,而暗夜雨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暗夜雨来到宛城的那一晚,便在天字一号房为龙映寒抚琴。天字二号房在天字一号房的正对面,那天夜里,独孤若璇打开窗户看到天字一号房琴萧合鸣的剪影,心里如同刀绞。 那就是他爱着的人么她也来了宛城,所以她的梦也该醒了,是吗因为她但愿长醉不复醒,所以他亲手将她的梦打碎。 第二天早上,暗夜雨敲开了独孤若璇的门。 “独孤姑娘,我希望你别再造成他的困扰。” 暗夜雨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独孤若璇默然,久久的看着暗夜雨。秋瞳里先是惊讶,然后转为沉痛,最后归于平静,甚至绽放出浅而淡的一抹微笑。 “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暗夜雨。” 暗夜雨的语气依旧凌厉,却少了一分底气。 “那么我想问暗夜姑娘,今日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这里和我说这样的话” 独孤若璇就那样从容的站在那里,淡然的语气,却是不怒而威。 “我” 在那样的目光下,暗夜雨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被逼得退后了数步,却是无言以对。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他,若要说这样的话,也该由他亲口来对我说。纵使今日是他站在这里亲口对我说这番话,又如何呢我喜欢他,与他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她,是我的事。谁还能阻止得了谁有这种爱好呢” 独孤若璇却是步步逼近,她可以狼狈,却不能失了骄傲。 暗夜雨已经退至墙角,再也无路可退。就如同主子交待她说的话,如同箭在弦上,退无可退,不得不发。可是她是独孤小姐,是她除了龙映寒以来,第二个发誓要效忠的人。她怎么忍心如此伤害她主子,你又怎么忍心逼她至此可是她别无选择,必须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独孤姑娘,我只想问你,作为风弄的未婚妻,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他” 【161】割胞断义 ♂nbsp;独孤若璇全身一震,然后冷冷的笑。那是暗夜雪从未见过的独孤若璇,曾经的独孤若璇如寒冬的腊梅,傲而不孤,甚至有时她是温婉的,灵秀的。可是此时的她,温婉不见,灵秀不见,只剩孤寂。仿佛全天下都背弃了她,只余她孤身一人立于茫茫天际之间。 “风弄的未婚妻么可惜现在的我什么都不记得,没有过去,只知现在的一个全新的我。世俗,道德,礼教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对于我而言,这世间的东西只分为两种,一种是我想要的,一种是我不想要的。我想要的,我倾尽所有的得到他;我不想要的,我便摧毁。龙映寒是我的想要,而风弄的未婚妻是我的不想要。原本我并不打算同你争,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为什么我要用自己的不幸福去成全他的幸福我若不能幸福,凭什么能让他幸福而且我未必不能给他幸福。所以龙映寒我抢定了你的才貌皆在我之下,而你唯一胜过我的地方,便是他心里有你。不过我既打算来抢,你便连这一分胜算都会失去。” 说完,不去看暗夜雨铁青的脸,拂袖而去。 须臾,天字一号的房门打开,龙映寒含笑着走了出来,嘴角半弯,笑意直达眼底,那么暖,那么柔,宛如春风过碧水。 “主子” 暗夜雨见到龙映寒含笑的眉眼,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她再扮黑脸了。 “嗯,我都听到了。” 龙映寒笑意淡淡,心口却如酿了蜜一般的甜。 这一瞬,他终于相信,她的璇儿是他的,无论谁都抢不走。 “她现在应该会去风府,令暗卫去保护她,务必保证她能安全的从风府出来。” 龙映寒走进天字二号房,嘴角笑意未减,似是突然想了什么,又回过头去吩咐暗夜雨。 “是。” 暗夜雨得令之后,立刻去安排。 “等等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龙映寒突然又阻止了暗夜雨,只觉眼前身影一闪,他的身影已经出了梅香阁。 风府。 门童见到独孤若璇眸光一亮,立刻给她开门,然后进去禀告风弄。 “梅儿,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我找的你好苦” 风弄闻讯赶来,将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去拉她的手。 独孤若璇退后了一步,戒备的看着风弄。 “风弄,你告诉我,我真的是独孤若梅,你的未婚妻么” 风弄一顿,眼里漾着复杂的情绪,触上独孤若璇那双涌现出认真,慎重的秋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里宛如两人在拉锯,一边想要实话实说,一边却是想要留住她,所以不得不继续骗她。因为太想要留住她,最后还是继续骗她占了上风。 “是。” 独孤若璇眸光一利,然后淡淡的笑开,却是笑里藏冷。 “真的是这样么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善毒,而且轻功极好,其实从来都不会女红,而且易容术极佳。甚至还有许多你不曾知道的一面。这样的我,你还认为我是你的未婚妻么” “我” 风弄的脸色顿时巨变,震惊,不信,恐慌各种情绪变幻着。 独孤若璇目光如箭一般锋利,直射风弄,带着决绝和冷洌。 “风弄,我不管我是谁,也不管我是不是你的未婚妻。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失忆了,过去于我一片空白。现在的我,是一个全新的我。现在的我,只是从我醒来的那日开始的。现在的我并不爱你,所以我要与你解除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不爱我那你爱谁” 风弄猝然抬头,目光阴靡,冷凝的看着独孤若璇。 “韩映。” 独孤若璇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样的自然而然。 “你不知羞耻” 听到“韩映”两字,风弄顿时双目赤红,心里的愤怒一泻千里。 韩映好一个韩映不就是龙映寒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她还是依然爱上了他。这一瞬,他不甘,他愤怒,他委曲,他暴躁,所以他口不遮拦。 “那又如何我只为自己而话,我不惧世俗。今日,不管你是否愿意,我们之间的婚约必须解除。你们之间已无情,但是我感激你在我失忆那段日子对我的照顾,这份情义我不会忘。可是你骗我,还有今日对我的羞辱,我也同样忘不了。”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手中刀起刀落,一截衣袖便落在地上。然后看着风弄道:“今日你我割胞断义,互不相欠。” 说完,不管自己举动有多么伤人,不管风弄是否能承受得住,转身往外走。 一步,两步,三步独孤若璇步子沉稳,不留恋,也不停留。 而风弄从看到独孤若璇割断袖子那一刻起,便如雕像般立在原地,凤眸里满满都是痛苦和悔恨。待他从伤痛中回过神来时,独孤若璇已经出了风府。他立马飞奔而出,想要追回独孤若璇,却在门口被龙映寒挡住了去路。 “少主,你已经输了,而且输得彻底。” 输赢已定,显然龙映寒是来结束这场交易的。 “龙映寒,你说话不算说。我说过这三个月里你不能与她见面,现在你又做了什么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论输赢” 风弄赤红着双眼,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乍现。 龙映寒淡淡的笑,笑里藏着一丝冷意。 “我来了宛城是不假,可是我却并没有打算见她。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她只是偶遇。而且当时她易了容,我根本没有认出她来,而是她叫住了我,所以我才注意到她。对于她的过去,我只字未提,我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没有告诉她。既是如此,我不认为我有违反我们当初的约定。输了就是输了,少主,解药给我。” “你休想” 风弄退后两步,转身,迅速的进屋,然后大门关上。只余他的说话声随着风声传来:“龙映寒,解药我不会给你。既然她没有记忆也还是选择了爱你,那么她就一直没有记忆吧” 【162】因为乌龙而引发的血案 ♂nbsp;龙映寒站在风府的门口,看着大门关上,不阻挠,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然后转身,朝着独孤若璇离开的方向而去。 并不是对风弄有所忌惮,也不是不要解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解药肯定是要拿回的,那些曾经的记忆是属于他和璇儿的,他又怎么会让它丢失而且他又怎能让他的璇儿因为没有过去而遗憾呢不过不必他亲自出手,既是璇儿自己的记忆,当然由她自己拿回。 独孤若璇出了风府之后,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茫茫人海中,她只认识风弄和龙映寒。而风弄,他们已经割胞断义;至于龙映寒,却是爱而不得,舍而不能。虽然她对暗夜雨说的那番话很是豪壮,似是信心满满。可是却是被逼出来的,到底要如何去争如何去抢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前路茫茫,她却是举步艰难。 “小姐。”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独孤若璇此时正在自怨自哀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那一声“小姐”也被她自动屏蔽了。 “娘娘。” 身后又传来一声呼唤,一名绾着妇人发髻的绿衫女人追上独孤若璇道。 独孤若璇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来人。 “你是叫我吗” 那名身着绿衫的女人微微一愣,“娘娘,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环。” 独孤若璇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皇后娘娘。” 独孤若璇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叫她“皇后娘娘”。四国里,龙国的帝君是龙亦封,至今未曾立后。云国新皇登基不久,大婚定在下月初。风国听闻君王身体不适,一直由太子监国。风国的君王已年过半百,所以她不可能是风国的皇后娘娘。那么唯一只剩辰国,辰国新帝龙映寒,皇后是独孤若璇。莫非 后面的事情,独孤若璇不敢想。不过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叫小环的女子对她并没有恶意。不管她对自己的过去是否熟悉,不论她将要对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听听总是不会亏。 “小环是吧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你能和我说说我的过去吗” 独孤若璇脸上的表情淡淡,语气也是异常的平静。 小环一震,似是不敢置信,极其惊讶。 “姑娘,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连公子也不记得了吗” 独孤若璇点头,不语。两人找了一家离大街最近的客栈,要了一间客房,严令任何人不准打扰。 于是小环从独孤若璇救下她的那一日说起,一直到独孤若璇和龙映寒来辰国之前的所有事情,细细讲与独孤若璇听。 小环的话,证实了独孤若璇的猜测。原来她叫独孤若璇,真的是辰国的皇后,那么她的夫君便是辰国的新帝龙映寒。 龙映寒韩映映寒难道 “小环,能不能帮我画一张龙映寒的画像” 那一瞬,忐忑,期待,窃喜,不安,恼怒各种情绪涌上独孤若璇的心口,酸,甜,苦,辣,辛五味俱全。 “好” 独孤若璇吩咐店小二送来了笔,墨,纸,砚。小环跟随在独孤若璇身边多年,作画当然难不倒她。半刻钟之后,龙映寒的画像便已经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纸上。 独孤若璇看着龙映寒的画像一动不动,不知是喜是悲真的是他若小环说的都是真的,他为了她,倾了天下,弃了性命。为什么她只是失忆了,他便不要她。即使明知道是她,明知道她喜欢他,依旧不肯认她,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肯告诉她,甚至还爱上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若小环说的都是假的,为什么天下之大,她独对龙映寒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龙映寒会出现在这个边境的小城她心如冰雪,为什么却会瞬间爱上龙映寒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是谁 于此同时,原本跟在独孤若璇后面的龙映寒却被一个不速之客阻了脚步。 “主子,家里来信,老主子身体好转,不日即将醒来。凤城已经叛变,请主子速回” 龙映寒在一个拐角处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拦住了去路,莫名其妙的说了一番话。 龙映寒微微一愣,看向黑衣蒙面人。他单膝跪地,微垂着头,极其恭敬。此时的他有些狼狈,右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并未包扎。身上也有多处伤口,可以看出他刚经历过一场恶仗。且为了传递出这则消息,他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可惜龙映寒并不是喜欢管闲事之人,而且他一贯奉行的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上此时,他的全部心思都在独孤若璇身上。对黑衣蒙面人所说的话并没有细想,未稍加分析。若是以往冷静,理智的龙映寒,此时听到这一番定能想到什么。只是此时的龙映寒,却没有。 “你认错人了。” 说完,也不顾黑衣蒙面人那震惊的眼神,转身离去。 黑衣蒙面人一直单膝跪在地上,不知是受得伤太重,还是因为不敢置信,而忘了站起来。直到龙映寒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站起来,整张脸中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透着惊恐与无奈。 只听“嗖,嗖,嗖”的几声,箭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直射站在那里的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即使在负伤,身体不灵活的情况下,也躲过了前面的几箭。可是隐在暗处的敌人,显然是并不打算留活口。连发数箭,每一箭都是对准黑衣蒙面人的要害处。黑衣蒙面人躲闪不及,连中数箭,倒地。 然后从暗处走出一个黑衣人,半蹲下来,伸出手探了探黑衣蒙面人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了,扛起他的尸体,朝暗处打了个撤退的手势,然后集体离开,不留一丝珠丝马迹。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误会,导致这则重要的消息晚了几日到真正的主人手里,从而在将来的某日让天下的格局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163】恢复记忆 ♂nbsp;小环离开之后,独孤若璇一个人坐在房里整整一下午。到了晚上,令店家送了些吃食进房,草草的吃了两口,然后便半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睁眼到天明。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一晚龙映寒也宿在这间客栈里,而且就住在她的隔壁。只是他比她早一个时辰回到梅香阁。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梳洗了一番,然后就去了梅香阁。 梅香阁,天字一号房。 独孤若璇站在门口,并没有敲门,而是用力的踹门,一脚,两脚大有将这门踹出一个洞来的打算。 幸好天字一号房是梅香阁最好的雅间,除了对面的天字二号房,这一层再没有其他的房间。所以纵使独孤若璇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来围观。 房门从里面打开,龙映寒见到门口粗暴的独孤若璇,微微一愣。 “独孤姑娘” “阿映,我是你的璇儿。” 独孤若璇冲过去,紧紧的抱住龙映寒。 龙映寒微微一顿,似是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独孤姑娘” “阿映,难道因为我失忆了,我就不再是你的璇儿,而变成了独孤姑娘了吗” 独孤若璇从龙映寒怀里抬起头,受伤的看着他。 “璇儿,你” 龙映寒墨眸漾着狂喜,一动不动的看着独孤若璇。 “阿映,我全部都记起来了。你还是不肯要我吗” 独孤若璇那双秋瞳里带着深深的控诉。 龙映寒目光静谧,眸光似快速的闪过什么,却未来得及抓住。 “你知道我不会。”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混蛋,欺负人是谁说他不认识我是谁说他心里有爱着的人又是谁与别的女人琴萧合鸣你说,你说,都是谁” 独孤若璇握着粉拳,挥向龙映寒的胸膛,在他怀里又哭又闹。 这样的独孤若璇是极少见的,她从来冷静自律,可见这一回她真的是很生气。 龙映寒没有阻止,任她打,任她闹。眼里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隐着天日不可见的宠溺。 直到独孤若璇打够了,发泄完情绪,平静下来。他才细细和她讲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当然对于她失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省略了当初那些心思,只道风弄给她下了“忘情”,在没有拿到解药之前,他不敢认她。 独孤若璇听得很仔细,脸上不动声色,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突然问道:“阿映,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你更爱哪一个呢” 龙映寒淡淡的笑开,替她抚了抚乱发。 “傻瓜,还不都是你么” “更爱以前的那个我,是不是你对失忆前的我和失忆后的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态度,我能感觉得到。” 独孤若璇委曲的看着龙映寒,那模样是从未有过的楚楚可怜。 “怎么会不管你变成如何的模样,只要是你,我都爱;只要是你,都会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龙映寒不知独孤若璇怎么会突然变得不安,他有些无奈。毕竟甜言蜜语他从来都不善长,只是看到她此时的模样,那样的话便脱口而出。 独孤若璇扬眉一笑,甜如蜜,比三月的桃花还要艳丽三分。 “就算我一直没有记忆,我依旧还会是你手心里的珍宝。是吗” 龙映寒轻敲独孤若璇的头,宠溺的笑。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说嘛说嘛,是不是” 独孤若璇却是不依,偏要龙映寒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是,是,我发誓。我唯恐别人同我抢你,又怎么会嫌弃你呢真是傻姑娘” 龙映寒实在是拿独孤若璇没有法子,似乎只要对上她,他从来就没有原则。 “那就好” 独孤若璇舒了一口气,悬着心终算是放下了,脸上患得患失的表情消失不见,只余笑靥如花。 “好了,快进屋吧” 龙映寒牵着独孤若璇的手,往里走。 两人刚坐下,暗夜雨就将热腾腾的饭菜送了上来。 龙映寒开始为独孤若璇布菜,而独孤若璇却是阴恻恻的看着暗夜雨,不移不动。 暗夜雨从走进这间屋子开始,就感觉锋芒在背。加之她心里本就对独孤若璇有愧,在那样的目光,她简直如受刑一般。 “阿雨,可以了,先退下吧” 幸好龙映寒这个主子还算不错,见暗夜雨那一脸的苦憋样,开口欲替她解围。 暗夜雨如大赦一般,脚下步子疾飞转身往外走,可惜她却是高兴的太早。 “阿雨。” 阴恻恻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凝。 “姑娘。” 暗夜雨自知这一劫是躲不掉了,而且龙映寒那个黑心的定是靠不住的。唯今之计,只有自救。她迅速的转身,一脸献媚的看着独孤若璇。 “他当时可是因为你拒绝了我呢” 这显然是打算翻旧帐的意思。 暗夜雨看了看龙映寒,又看了看独孤若璇。前者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者淡淡的笑,却是笑里藏刀。反复衡量利弊,然后心一横,眼一闭,抱着独孤若璇的大腿开始哀嚎。 “主子啊,这是天大的冤枉啊您就是那天上的仙女,我就是那地上一坨屎;您就是那美丽的鲜花,我就是那牛粪。您想想,公子何等人物,怎么眼浊到舍天上的仙女,而取一坨屎;舍鲜花,而取牛粪呢这是天大的误会啊” 独孤若璇无语问苍天,心想这货真是无耻。果然黑心的狐狸手下也尽出狐狸。 “好了甭嚎了,跪安吧” 独孤若璇实在是不想听到暗夜雨再嚎下去,而且她也不是真心要罚暗夜雨。只是想着当初憋的那一口气,吓吓她而已。 “谢主子” 暗夜雨飞一般的滚了出去。 然后两人开始吃饭,独孤若璇起床之后便来了这里,没来得及吃饭,此时确实是饿了,而龙映寒也是一样。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吃。 “阿映,既然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应该去找风弄彻底了断了。” 独孤若璇放下筷子,用锦帕擦拭完嘴角的油,然后说道。 “好” 龙映寒答得毫不犹豫,他没说有,既然她已经同风弄割袍断义,还需要再了断什么呢 真的恢复记忆了吗确定么 【164】她为我而生,我为她而来 ♂nbsp;风府。 独孤若璇凭着自己卓越的轻功,成功了避开了风府的侍卫,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风弄的房间。 “梅儿。” 独孤若璇进入风弄的房间之后,没有再刻意隐匿身形,而且任风弄的警觉,她也避不过。所以风弄很快便发现了她。 “风弄,我是独孤若璇,我恢复记忆了。” 独孤若璇的脸隐在黑暗中,风弄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她的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冷。 “不可能” 风弄全身一震,猛得退后两步,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冷冷的笑,那样的笑容属于初见时的独孤若璇,傲然,冷峻,狡黠,不屑。不再是失忆后的独孤若璇,迷茫中带着小心和戒备。 “风弄,你似乎太自信了些天雪山既为医学圣地,应当听说过神医君无尘吧天雪山的少主,在你打算抢夺别人的妻子时,难道就没有事先了解一下我这个当事人么我是君无尘的徒弟,我善毒。你难道不知么” 风弄脸色顿变,脸上深信不疑的表情,渐渐的龟裂,再不复当初的自信。 “风弄,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忘情除了你无人可解了吧兴许凭我一人之力还不能,可是我遇到了师父。区区一个忘情,又能奈我两人何” 独孤若璇步步紧逼,根本不给风弄思考的余地,眼神冷裂,自信,一如初见。 风弄凤眸一眯,眼里飞快的闪过什么,快得独孤若璇抓不到。 “风弄,我今日只是来告诉你,收起你对我的喜欢,你的喜欢,我独孤若璇受不起。别再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去威胁阿映,独孤若璇无论何时,何地只会是龙映寒的妻,所以劝你别白费心机了。至于我有没有恢复记忆,与你无关;你相不相信,与我无关。” 说完,独孤若璇头也不回的离开。 风弄不言不动,只是看着独孤若璇绝然,毫不留恋的离开。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往书房走,步伐缓慢,宛如平常。只是你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脚步带着几许急切和慌乱。 进了书房,风弄反手关上门,走到书架前,伸手欲拿起什么,又放下。冷静,冷静心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两个字。对于自己的医术,他向来自信,尤其“忘情”是他亲手配置的,他耗费了几年的时间才制成一颗,若无他的制药配方,想要配制出解药,谈何容易 可她却恢复了记忆,这该怎么解释她说,她遇到了君无尘,凭两人之力解了“忘情”之毒。可是这未免太巧合了。君无尘早年绝迹江湖,甚少出无尘谷。听闻近两年他出谷云游四海,无人知其综迹。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若龙映寒早知君无尘的踪迹,不会等到今日才将他请来。独孤若璇师承君无尘,医术有多精湛,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解“忘情”,他亦说不准。可是她却说,“忘情”是合两人之力,无论如何说不通。 他全身一震,莫非 毫不迟疑,伸手移开书架,打开暗格。若君无尘没有出现,独孤若璇根本没有制出解药,而她又恢复了记忆,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独孤若璇服下的解药是他手上的这一颗。一定是龙映寒,是他将他手中的解药盗走了。 暗格里放着一个檀木盒,他急切的取出檀木盒,打开,解药却依然在。他微微一顿,惊讶,不可置信。他左手拿着檀木盒,右手欲取出解药验明真假时,有人却比他更快,电石火光之间,那颗白色的药丸已经在独孤若璇的手中。 风弄脸色一变,大惊。他竟不知独孤若璇何时进的这间书房,甚至竟是当着他的面,取走了解药。 而独孤若璇解药一到手,竟是毫不迟疑,在风弄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塞进嘴里,干着咽了下去。 “你” 风弄被接连不断的变动震得思绪混乱,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独孤若璇不说话,不看风弄,可是周身的冷意却一直在。 “龙映寒。” 声音里三分沉冷,七分咬牙切齿。 声落,一抹黑影已立在独孤若璇的身后,然后从背后伸手紧紧搂住她。 独孤若璇不用回头,便已知身后的人是龙映寒。以龙映寒的身手,若他不现身,风弄和独孤若璇都无法察觉他在房里。虽然察觉不到龙映寒的气息,可是独孤若璇却知道,龙映寒一定在这里。因为他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前来。 因为知道龙映寒就在身后,所有的防备可以卸下,不必再压制脑海中呼之欲出的记忆。风弄手中的解药,真假不知,有无后遗症不知,服下之后有何反应不知,她只不过是在赌。纵使此时她依旧记不起龙映寒,纵使他曾经对她撒谎,纵使他的解释那么牵强,纵使他依旧有事情瞒着她。可是她相信他,只要有他在,她便不怕。 一旦放松下来,过往的片断,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执着到疯狂,隐忍到极致的爱恋悉数涌出来,最后只剩下龙映寒和她自己的脸,然后她就彻底晕了过去。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觉身后的人猛得僵硬,然后一张惨白的脸,薄唇紧抿猝然出现在她模糊的眼帘里,接着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带着颤意,连握了好几次,才紧紧扣住她的脉搏,最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 待龙映寒替独孤若璇号完脉,抬起头,脸色已恢复如常,仿佛适才的惊慌,恐惧,害怕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多谢” 龙映寒的医术同样师承神医君无尘,他既道出这一声“多谢”,显然说明独孤若璇中的“忘情”已解。 风弄此时已经将前后所有联系起来,冷冷的笑,带着不屑和讽刺。 “风弄,她先前并没有恢复记忆。我承认我是耍了些手段,可是难道你就没有吗这场赌局,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可是不管她有没有恢复记忆,她始终信我,也始终爱我。光凭这一点,你就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不管过去,现在,将来,她始终是我一个人的璇儿。她为而生,而我为她而来。所以,愿赌服输,后会无期。” 龙映寒将独孤若璇打横抱起,离开了风府。 迟来的新年快乐。 【165】吵架 ♂nbsp;马车内,独孤若璇缓缓的睁开眼,瞬间秋瞳里满是戒备的神色,坐起来。 “要去哪里” 声音冷硬,疏离。 “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龙映寒轻柔的笑,声音如沐春风。 “停车。” 独孤若璇秋瞳瞬冷,冷冷的看着龙映寒。 龙映寒微微蹙眉,轻轻的唤道:“璇儿。” 那一声“璇儿”,带着苦涩,无奈,宠溺。 “我说停车,我要下车。” 独孤若璇周身散发着寒气,如九尺之冰。说话间,已经伸手去掀车帘,欲跳车而出。 龙映寒迅速的拉住独孤若璇的手,紧紧的,用力的握住。 “璇儿,别闹。” 独孤若璇秋瞳冷如寒潭,落在龙映寒身上,寒气逼人,冷冷的笑。 “我闹龙映寒,是我在闹吗” 龙映寒另一只手从背后环住独孤若璇,将她稳稳的搂在怀里。 “璇儿,对不起” 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认为自己有错,纵使看到她的痛苦,她的挣扎,甚至一度恐惧,害怕会失去她,他也没有后悔过。在他心里,她比他重要,重于他所拥有的一切。只要可以让她快乐,幸福,他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 虽然这一次,他的决定确实有些冒险,可是于她而言,却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并不以为自己有错,只是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打破原则,甚至没有原则。此时看到她眼里的冷意,她那么的生气,那些所谓的理智,原则都可以放弃,只想轻声哄哄怀里的人儿。如若可以让怀中的人儿消气,他退一步,他低头,他认错又何妨 “龙映寒,你就不怕我在失忆这段时间里真的爱上风弄” 独孤若璇不再挣扎,靠着龙映寒,轻轻的闭上眼。 “怕,但是我信你。” 龙映寒双手环住独孤若璇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墨眸柔情似水。 独孤若璇猛得挣开龙映寒的手,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秋瞳里闪着冷厉的光。 “信我你我皆知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做命运,可偏偏我们都无力抗争,无力反抗。那些无法抗拒的外力因素,就如我身上的情劫草和长生盅。你纵使再信我,也无力改变最后的结果。不是吗” “人生就像一场豪赌,我不怕输。” 龙映寒的双眸里漾着自信满满的光芒,灼灼的看着独孤若璇。 “龙映寒,你” 独孤若璇怒极,扬手欲给龙映寒一耳光,可手伸到半空中,却终是狠不下心,缓缓的放下,握拳,手背上青筋乍现。 龙映寒,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开我的手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忍心亲手将我推给别的男人万一你输了呢你是不是就会用一袭嫁衣成全你的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眼睁睁的看着我成为别人的贤妻良母她知他甚深,又怎会不懂他的那一声“对不起”只不过是为了哄哄他,若一切重来,他的选择依旧不会变。她对他从来狠不下心,从来都是不忍心。她气,她怒,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害怕,害怕他只是爱的不深,所以不怕输。因为爱的不深,所以才可以那样轻易的放开她的手。 龙映寒全身一震,一动不动看着独孤若璇扬起手,又放下。知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急切的拉住她的双手,独孤若璇用力的挣脱,可是他却死死的握住。 “璇儿。” 一声轻叹,带着无奈。 独孤若璇一顿,眼泪蹙然夺眶而出,不挣扎,不说话,只那样眼泪婆娑的看着他。 “璇儿,你听我说。我不怕输,并不是我足够自信,也不是我真的如此洒脱,而是我知道这一次,无论输赢,输的都不会是我。我知,你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而风弄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机会。风弄能解你身上一半的毒,让我们可以顺利要一个孩子。这一次,我既敢同风弄赌,当然是信你,失忆可以抹去我们曾经的过去,却抹不掉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们只是短暂的分离,而结果却可以全你一个心愿,我当然愿意;若万一在你身上发生了外力不可抗拒的因素,你不记得我,真的爱上了风弄,那么只能说明我不够好。我知道风弄也是真的爱你,他一定会待你好。若你爱她,他也爱你,这样的你,一定会幸福。一直以来,你太苦了,若没有那些痛苦的记忆,你该是会过得更好。这样对我来说双赢的赌局,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呢” 动作先于意识,独孤若璇脱口而出。 “我唯愿你幸福。” 龙映寒淡淡的笑,温柔如一地的明月光。 “龙映寒,你混蛋,混蛋” 独孤若璇握拳用力的捶龙映寒的胸口,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最后竟是咽不成声。 这一刻,她才知道,他的心里满满都是她,只有她,连自己都没有。 “璇儿,可是消气了” 龙映寒不动不躲,任她随意发泄,只是轻轻的笑,稳着天日不可见的宠溺。 独孤若璇从龙映寒怀里抬起头,秋瞳里满满都是认真和坚定,凝视着他。 “阿映,我从来都自私。从小到大,我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为此,我可以放弃一切。你明白吗” 龙映寒只是看着独孤若璇,没有说话,墨眸里一片漆黑,却是温柔似水,如一个黑漩般,仿佛要将她整个卷进去。良久的沉默,只是安静的看着彼此,两人的眼中映着对方的倒影。然后龙映寒轻轻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吻住她的唇,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珍视。 对方的味道是那样的甜,两人都舍不得放开对方,只是忘情的吻着彼此。原来与深爱的人如此毫无顾虑的接吻,会如此快乐,会如此幸福。 “唔,阿映,等一下。” 久到独孤若璇无法呼吸,她才轻轻推开龙映寒。 龙映寒理智稍微回归一些,放开独孤若璇,喘着粗气,明显在压抑着什么。看着此时脸带桃红的人儿,不得得往后挪了挪。 “阿逸,车上备下了充足的吃食,中间不必路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 独孤若璇也微微喘着粗气,对于龙映寒跳跃性的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龙映寒扬眉一笑,然后俯在她的耳边道:“我迫不急待的想要洞房花烛。” 嗷嗷,洞房花烛,期待木有 【166】迟来的洞房花烛 ♂nbsp;皇宫,凤鸾殿。 龙映寒同独孤若璇低调的回宫,却是高调的连下三道“圣旨”。 比如“凤鸾殿所有下人一律退出凤鸾殿三丈之外,没有他的传诏,一律不准入内。” 比如“令暗夜雪备下了三天的御膳,并严令一众亲卫,这三天内,天大的事情自行处理,不要来烦他。” 比如“接下来的三天,令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去上朝。” 对于龙映寒这三道“圣旨”,一众亲卫心照不宣,而且两位主子一回来,第一件事竟是不约而同的去沐浴,而且都沐浴了半个时辰。众亲卫其实很想问,“主子,两位这一路到底是有多脏”只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打扰主子们的好事。 独孤若璇从回到凤鸾殿开始,就坐立难安。现在亲耳听到龙映寒这三道“圣旨”,她更是羞愧难当。她委实想问,龙映寒,你到底想要表现的有多明显 由于主子表现的太急不可耐,亲信们自然是雷厉风行,于是两盏茶之后,凤鸾殿就只剩下独孤若璇和龙映寒。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独孤若璇原本坐在平时歇息的小榻上,见龙映寒向自己走来,连忙从榻上跳下来,快步走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猛得灌了几口,不敢看龙映寒,轻咳一声道:“那个,今天天气真好啊星星也很多哇” 龙映寒站在小榻边,双目含笑,灼灼的看着她。闻言,嘴角微抽,眼里的笑意却又深了一分。 “璇儿,现在还是白天。” 独孤若璇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在喝,闻言,呛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扶着茶几开始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龙映寒连忙走过去,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此时两人挨得极近,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待独孤若璇止住咳,抬起头,看到的就是龙映寒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墨眸里柔情四溢,爱意浓浓。独孤若璇的脸“唰”的一下又红了,往后挪了挪。 “我想,想喝醉春风。” 龙映寒看着此时如惊弓之鸟一般的独孤若璇不禁失笑,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璇儿,那么的紧张,那么的娇羞,那样的小女人娇态。 “好” 须臾,龙映寒已经将一坛醉春风放到独孤若璇手上。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想要喝醉春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似的。 独孤若璇连耳根都红了,微垂着头,似是不敢看龙映寒,接过酒坛就猛得喝了一口。 龙映寒站在她三步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淡淡的笑。 那一年,她和他偷喝了醉春风,在酒窖睡了一天一夜。那一年,她一个人喝醉春风,喝得像个醉鬼,结果他们差点那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在她面前从来都会溃不成军。也是在那次之后,他不敢再让她喝酒,醉后的她,那么的可爱,怎么舍得让别人看见 “阿映。” 龙映寒还沉醉在回忆中,独孤若璇已经牛饮了一坛子醉春风,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 龙映寒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将独孤若璇搂进怀中,看着此时脸蛋微红的她,他轻叹了一声,似是喃喃自语,“真不该由着你。” 闻言,独孤若璇抬起头,清眸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辜的看着龙映寒。由于喝了酒,所以有些口渴,舌头不由自主的伸出来舔了舔嘴唇。 龙映寒全身一震,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声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已经捧住独孤若璇的脸,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而独孤若璇兴许是喝了酒,先前的紧张减去了几分,竟双手搂住了龙映寒的脖子,开始回应他。虽然很生涩,可是在龙映寒眼里却是盛情的邀请,那原本只是星星之火的qingyu,瞬间成为一片火海。 这一吻不似先前的隐忍,迷失,顾虑重重,而是带着与以往都不同的蚀骨绵柔。也许因为再也不用担心这样的举动会伤害到对方,也许因为被禁锢的太久,两人都想要更多,吻渐深,意渐起,情渐深,两双眸光如雾。 龙映寒拼尽最后一丝理智离开独孤若璇的唇瓣,看着她,声音暗哑低喃。 “璇儿,我可以吗” 独孤若璇喘息看着龙映寒,须臾,轻轻点了点头。 龙映寒嘴角微勾,笑意蔓开,打横抱起独孤若璇往里屋走去。独孤若璇被放到床上,身下沾了暖暖的锦绣被褥,她才睁开眼,入眼处的床帐是红色的,锦锈被褥则是龙凤呈祥,屋中不知何时也燃上了红烛。显然这个房间重新布置过,同那日两人大婚时的新房一模一样。 独孤若璇的心顿时柔了几分,她等了许久,不过是在等这一刻,而阿映也在等这一刻。早先的紧张等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伸手去解龙映寒的衣扣。龙映寒亦伸出手去解独孤若璇的衣扣。两人似都有些急切,又似起了都想早对方一步解开对方的衣衫。 只是却是越急越乱,最后解衣变成了撕衣。只是两人谁都没有去在意,只想尽快的“坦诚”相见。 衣衫褪尽,龙映寒俯下身,紧紧的贴在独孤若璇温香软玉的肌肤上,那种美好,令他全身一震。 独孤若璇感觉龙映寒的肌肤贴着她的肌肤,太过温滑,太过灼热,太过缠绵蚀骨,她轻轻一叹。 唇落下,轻轻细吻,如春雨,细细密密的滋润属于他的领地,又如一个凌驾于一切的王者,掌握着他手下的这一片春土,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如梅花,如桃花。 独孤若璇承受不住这样的细密和风流,承受不住这样的密网柔情,承受不住这样的蚀骨的滋味,不由得轻吟出声,是从来没有过的娇媚酥软。 龙映寒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子细微地一震。本来细密绵柔的吻狂乱起来,瞬间如疾风暴雨,似乎要将身下的娇人儿吞噬。 独孤若璇大脑已经昏沉,不能自已,脑中极力的保持清醒,但不知是酒意上来,还是情意上脑,总之身子已经软成一滩水,连意识也不再受她掌握。极力的回应着身上之人,想要更多,想给更多,任身上之人肆意的驰骋。 也不知过了多久,独孤若璇只觉全身滚烫,甚至入鼻处皆是龙映寒身上独有的冷梅香。她的意识清醒了一分,睁大着双眼,看着她深爱之人,因她而意乱情迷。 那是怎样的美好一时之间,她突然发现,她无法用言语形容这样的美好。 “咦阿映,你的胸口竟有一处龙纹” 独孤若璇手摸着龙映寒胸口的龙纹,栩栩如生。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生动,活灵活现的胎迹。 龙映寒似是毫不在意,轻轻一笑,忽然搂紧独孤若璇的腰肢,拉向他。 “璇儿,你不专心该罚” 声落,龙映寒身子一挺,独孤若璇顿时觉得钻心的疼痛从身下传来,她不禁轻呼一声。 龙映寒俯下身,含住她的唇瓣,将她的呼声揉碎在他的吻里。 而独孤若璇对着龙映寒胸口的那一处龙纹,一瞬间脑海中生出的熟悉感也消散在他的吻里。 夜色渐浓,黑暗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喘息。汗水与昵喃,交缠和摩擦,空气里蕴含着淡淡的奇异的气息,充满着对yu望的煽动性。她的长发垂了下来,发梢凝了点微微细汗,她的手始终紧紧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紧得似乎永生都不打算分开。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似要将对方揉进彼此的骨血里。似狂乱,似温柔,却是缠绵不止。 室内沉香重绵,帷帐深深,淡白的烟气在半空中迷离,把月色涂抹得暗昧不明,窗子半掩着,任午夜的风溜进来,却淘洗不了那般甜蜜旖旎的春色,肌肤的摩擦接触和男女的昵喃喘息低低荡漾,是一首不可复制的美妙夜曲。 独孤若璇不知道这一场huan爱到底维持了多久,只知道等她醒来已是白天,再醒来又是黑夜,如此反反复复。她只记得自己说得最多的三句话是“我饿了”“好累,让我睡一会,好不好”“阿映”,其余时候,她要么是根本被龙映寒弄得没机会开口,要么是被他哄着说些羞人的话。而她听得最多的话却是“璇儿,我想要了”“璇儿,我又想要了,怎么办”“璇儿,乖最后一次,好不好” 男子贪欢,初尝情事之后,更是欲罢不能。阿映等了她这么多年,又忍耐了这么多年。所以明明她已经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还是不忍心拒绝他。能与深爱的人灵血相融,能让深爱的人快乐,能与深爱的人一起攀登快乐的颠峰,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吗 昏沉中,她知道阿映喂她吃饭,只是每次吃完之后,又被他拉着压在身下,同赴巫山。后来,她才知道,阿映果然从来不肯吃亏,那一场迟来的洞房花烛,她竟是三天三夜不曾下过床。 【167】风国乱 ♂nbsp;三天后,龙映寒春风得意,满面春光的从凤鸾殿出来,神采奕奕的去上早朝。而独孤若璇却是又睡了一天一夜,隔天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独孤若璇也因此错过了一场好戏。据说是这样的。 那一天,龙映寒下朝回到凤鸾殿。因独孤若璇喜欢读书,所以凤鸾殿也设有专门的书房。而龙映寒有时为了陪独孤若璇也会将奏折搬到凤鸾殿的书房里批阅。所以凤鸾殿的书房设得极大,而且离卧室最远。他回到凤鸾殿先进去看了看独孤若璇,见她睡得很香,便独自去了书房办公。 没想到他一进书房就接二连三的开始收礼。第一个来送礼的是暗夜逸,送了一尊玉观音。他是暗夜七煞中最沉稳的一个,送的这份礼倒也颇合他沉稳的性子,预示着早生贵子。 第二个来送礼的是暗夜雪,递给他一个锦盒,什么话也没说,只那脸上的笑意有些异常。他打开锦盒,看到的是一块落红的缎子,脸上笑意蔓开,捧着盒子的手也因为知道里面的东西之后,变得小心翼翼,珍视起来。阿雪果然甚得他心,其实他今日早晨抱独孤若璇去沐浴时,就想将那块落红的缎子撕下,小心存放,妥善珍藏。只是待他替独孤若璇清洗之后回来,暗夜雪已经将房间重新打扫过,连绵被也换过了。看着锦盒中的缎子,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他们的恩爱缠绵。想着想着,突然浑身就燥热起来,他连忙倒了一杯凉水,灌了一大口。 他渴水的杯子才放下,身上的燥热散了几分,送礼的第三个人来了,暗夜雨。暗夜雨送了一本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chun宫七十二式”。暗夜雨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那叫一个yin荡。笑完之后,还一本正经的告诉龙映寒:“公子,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从民间找来的孤本。” 龙映寒笑着接过册子,然后一脚将暗夜雨踢出了房。咬牙切齿,只有一个字“滚”。眨眼的功夫,暗夜雨又自己滚回来了,送来了一个大盒子,只说这是暗夜风送的礼,然后又火速的滚走了。 龙映寒拆开盒子,里面竟是一条虎鞭,还有一封信。龙映寒拿着盒子的手青筋乍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似是恨不得瞪出一个洞来。然后深吸了几口气,似是作足了思想准备,才拆开信。 “主子,首先恭喜你破处,结束了雏的生涯。特送虎鞭一条,助你壮阳,望你愈加生龙活虎。附加建议一条:虽说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可是您还是得节制啊否则姑娘会受不住的啊” 龙映寒脸上瞬间寒意森森,似是将手中的信纸当成了暗夜风的脑袋,揉成一团捏在手中,然后用内力将手中的那一团震成粉末,随手一扬。 这时远在风国的暗夜风,突然连打了好几个阿嚏。他不禁摸了摸鼻子,自大的想这是谁在想我呢自大完之后,又开始哀叹自己的不幸。听说主子开荤了,这可是比主子大婚还要热闹的时刻。想到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却不能一起去见证,那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想到这样一生只有一次,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的事情,他却没能回去,那是多么的令人伤心啊 龙映寒还在思量如何剐了暗夜风,如何的将他挫骨扬飞。窗外一声轻响,一只白色的信鸽停在窗台上。他走过去,打开窗户,从鸽子的脚上取下密信。 打开密信,龙映寒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司马轩竟提前醒过来了而一直游历在外的太子司马谨渊也回来了。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自己的势力慢慢渗透入风国。只是却只能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因为他对司马轩始终忌讳颇深,若说这个世上,他有怕的人,那么只有司马轩。因为他手里捏着独孤若璇的命,所以对于风国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怕稍有不慎,会后悔莫及。 风国是四国中国力最甚的,这里面司马轩的功劳不可抹灭。司马轩除了是一个好皇帝外,还是一个暴君。他以铁血治军,铁血治国闻名。龙映寒不知道龙国那一别之后,司马轩回到风国做了什么安排,可却能让风国在他昏迷的四年多里没有大的动荡,单是这一件,就可见司马轩手腕之强大。 四年前,司马轩中毒昏迷,由二皇子司马文泽监国,三皇子司马景和四皇子司马风统领风国两大主力军队。而吏部由五皇子司马容和掌管,礼部由六皇子司马钰掌管。司马轩子嗣甚多,一共有八位皇子,五位公主。后宫嫔妃多是世家之后,各有势力扶持。这是风国的朝中格势,各势力相互牵制,制衡。 对于太子司马谨渊,十分神秘。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太子司马谨渊是司马轩的嫡子,其母不详。五岁才被接回宫中,除去几个近身伺候的人,无人见过其真容。在宫中教养五年,十岁时册封为太子。然后便被送到外面游历,连四年前司马轩中毒,也没有传出太子归国的消息。 而六天前,司马谨渊回到了风国。在那之前,司马轩提前醒来,司马文泽联络一众皇子掀竿而起,意图逼司马轩重立太子。如今两大势力正斗得你死我活,风国内部动荡不安。而司马谨渊的回归,却令司马文泽一派隐隐有衰败之势。 司马谨渊没有母族的扶持,朝中支持他的势力,只不过是忠于司马轩的一众臣子。可司马谨渊却在势单力薄中力挽狂潮,可见此人确实不容小觑。 龙映寒负手站于窗前,静静的沉思。如今风国的局势于他却是最好的时机,况且他的时间也不多了。若不能尽早攻下风国,先前所有的努力将会功亏一篑。如今的形势,他不得不提前动手。风国不同于其他三国,他只能强攻,只有风国灭,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么,风国他该如何夺呢 其实我能不能说,完结在即,然后大boss出来了,司马谨渊,各位若能猜到他的身份,加更加更。 【168】风云起 ♂nbsp;龙映寒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宿,前半夜只是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后半夜开始下棋,右手执白子,左手执黑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翌日,待龙映寒上完早朝回来,独孤若璇正吃完早膳,坐在书房里等他。独孤若璇是梅庄背后的主人,自龙映寒登基以来,独孤若璇就将梅庄接手过来,开始亲自管理。虽然龙映寒不准她轻易动用梅庄的势力,可是对于各国的动向,梅庄每天都会有新的情报送到她手上。所以对于风国的局势,她亦是知晓的。 这一天,两人就在书房里下了一整天的棋,并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是夜,三封密函从不同的渠道送到不同的地方。 第一封密函是给暗夜锦的。令暗夜阁在风国的各分堂,不动声色的大力收购粮食,哄抬粮食价格。因龙映寒对司马轩的忌惮,所以暗夜阁在风国的势力发展,采取的是稳中求进的策略,谨之慎之。四国中,暗夜阁最早在风国建立分堂,财堂在风国发展最为迅速。特别是粮食行业,暗夜阁名下的粮仓遍布整个风国。这也是暗夜阁刚在风国建立分堂时,龙映寒的要求。对于国民生计的行业,必须做大,独占螯头。所以此一役,若暗夜阁暗中操作,其余小商家亦会跟风而起。假以时日,轻则影响民生,重则引起国内暴乱。 第二封密函是给云枫的,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欲灭风国,你怎么看” 第三封密函是给龙亦封的,信中的内容同给云枫的信中所言。 第二天晚上,云枫和龙亦封皆给他回了信。龙亦封的回信,秉持他“我心唯天下”的信念,内容简短,却彰示着他的野心:“我欲分一杯羹,你怎么看” 云枫的回信亦非常简短:“任君差遣。”随信还附了一张小笺和一张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墨字,反面刻着一个风字。小笺是云凤幽给他的信。云凤幽将碧落门在风国的势力全权交给他差遣。碧落门是武林四大门派之一,百年世家,根深蒂固,错综复杂。这枚令牌是云凤幽拜墨天决为师时,墨天决给她的。经过这几年的变更,发展,壮大。虽然在风国的这一处势力,依旧隶属于碧落门,但是却绝对忠于云凤幽。所以她在信中嘱咐龙映寒,可堪以重用。 而此时坐阵风国的司马轩却是焦头烂额。今年风国大旱,许多百姓家皆是颗粒无收。而灾情最严重的是边境的岭城和丰城。此两城地处边境,再加上民风彪悍。若处理不当,很容易引起暴动。司马轩本欲开仓振灾,可是原本屯积在凤凰关百万担粮食失火,一夜间皆烧成灰烬。原本官府欲将这件事压制下来,可是消息却不径而飞。此消息一出,原本哄抬的粮食价格一夜之间又翻了两倍。市面上顿时出现有钱无粮,疯抢粮食的现象,岭城和丰城更是暴动连连。 风国采取了一系列的应急措施,可是却是治标不治本。今年风国大旱,本来粮食就是供不应求。再加上暗夜阁名下的粮仓提前大批收购了粮食,市面上流通的粮食就更少了。司马轩欲开国库,高价购买粮食震灾,以解燃眉之急。可是粮商却不顾民生,依旧在观望,不肯出售粮食。当然在这中间,暗夜阁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可想而知。在这样的紧急时刻,司马谨渊竟大张旗鼓的从龙国购到了粮食,龙国国君很友好,不过龙国的粮商却是狠赚了一笔。要从龙国进入风国,辰国是必经之路。风国要借道,辰国国君也很友好,广开方便之门。 不得不说,司马谨渊也是有些手腕的。暗夜阁在四国的势力中,龙国最甚。而司马谨渊竟能从龙国顺利购得粮食,看来这十几年的游历不是白游的。可惜,却被司马文泽捷足先登。在司马谨渊运粮大队还在路上时,风国各粮商与司马文泽达成协议,司马文泽先一步购到粮食,震灾。 于是司马文泽颇得民心,在百姓心中宛如救世主。原本被司马谨渊打击的气焰,瞬间又高涨。这样的平手,辰国的国君非常的不喜欢。不喜欢怎么办呢辰国国君于是无偿给司马文泽提供了一批智囊团。当然这批智囊团,辰国国君不必亲自出面相送。那么谁来送呢当然是由与司马文泽达成协议的粮商来送。于是乎,风国热闹了。两派斗智斗勇,你给我一剑,我捅你一刀。而始作俑者,辰国国君自是乐于坐山观虎斗。使劲斗,使劲乱,越斗越喜欢,越乱越喜欢啊 同时,龙国又传出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风国与龙国将结盟,且两国国君已达成共识。至于结盟的消息,是否属实没人知道,到底两国国君是否真的已经达成共识,也无人知晓。只是大家都这样说,都这样传,于是所有人也就信了。至于最后两国是否真的已经结盟,无人再去深究。 消息一出,辰国慌了,百姓怒了。辰国本是四国中国力最弱的,现在风国与龙国结盟。辰国夹在龙国与风国之间,迟早有一天会被两国合力吞了。龙国与风国结盟居心何在众所周之,辰国危矣于是百姓愤怒啊这风国过河拆桥,以德报怨。想当初,风国有难,辰国慷慨相助,为风国打开方便之门。如今却是引狼入室,风国竟反过来想要吞并辰国。其心可诛 辰国国君不想打仗啊可是辰国百姓抗战意识高涨,朝中请战强烈。辰帝要保家卫国,压力很大,只能提前备战。辰国掀起“保家卫国”的热潮,凡是男丁踊跃参军,家中妇儒积极纳粮,辰国粮草史无前例的充足。而军中战士血气方刚,士气高涨。辰国边境突然增加驻军三十万,对着风国日日练兵。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风国,辰国,龙国深陷其中。 【169】取代他 ♂nbsp;四国局势紧张,风起云涌,山雨欲来。而始作俑者,龙映寒这几日却是异常的清闲。他不再没日没夜的处理密折,除了上朝,其余的时间,他都是陪着独孤若璇。不管独孤若璇做什么,他都在一旁陪着。只要独孤若璇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在她的身后,或凝视,或浅笑,或沉思。 “你很闲” 龙映寒黏在独孤若璇身边已经三日了,独孤若璇实在是看不出龙映寒到底想干什么。众所周知,大战在即。而这一场硬仗是他们一起制定的计划。就目前来说,他不可能有这样的闲心。 龙映寒轻浅的一笑,“嗯,很闲。” 独孤若璇疑惑的看着龙映寒,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龙映寒从背后搂住独孤若璇,低头较咬住她的耳垂,低低的笑。 独孤若璇一震,只觉一阵酥麻感传来。微偏着头,轻推龙映寒。 “阿映,别闹我说正经的。” 龙映寒却不顾独孤若璇的躲闪,吻又轻轻的落在她的脖子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在等一样东西。” 说话间,龙映寒已经将独孤若璇转过身,伸手捧住她的脸,堵住她的唇。原本独孤若璇还想要问些什么,却是无暇顾及,渐渐的沉醉在他的吻里,迷失在他的温柔中。 是夜,御书房。 暗夜逸风尘仆仆的回宫,然后直接去了御书房,而龙映寒正在那里等他。 “主子。” 暗夜逸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密折。这张折子不似平常的密折简短,却是有十几页纸组成的。而且折子的封面还有破损和血迹。 龙映寒接过折子,眉毛拧成一条线。 “密折被人动过” 暗夜逸依旧跪在地上,微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脸上的神情,可是周身透着悲伤的气息。 “不曾,只是暗夜阁折损了不少兄弟。是手下轻敌,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无需自责,对手太强大,你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死去的阁中兄弟厚葬,厚待其家属。” 龙映寒扶起暗夜逸,右手握成拳,薄唇微抿。暗夜逸口中的不少,定是很多。暗夜阁是他一手创立的,阁中许多兄弟是他一手训练的,看着他们从手无缚鸡之力到强大。虽然无法全部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是想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上,怎么会不痛心呢 对于司马谨渊,终究是他轻敌了。他只是需要一份司马谨渊的资料,他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折损了这么多兄弟。那么往后呢他突然很期待与司马谨渊之间的战争。 那一夜,龙映寒一宿未曾出御书房。他在看完密折之后,脸色巨变,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负手站在窗前静静的沉思,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当他转过身时,手中的密折被扔入香炉中。他的神情莫测,看着密折在香炉中烧成灰烬他才在书桌旁坐下。他将书桌旁堆积下来的密折挪过来,一份一份的开始处理。最后密信被一封又一封的送出去,信鸽被一只又一只的放出宫。直到天明,御书房才彻底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风国御书房。 司马轩倚靠在御椅上,右手轻揉着太阳穴,神情疲倦。 “他已经开始布局了,战争该是时候打响了。” 司马轩的对面站着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袍男子。面具将他整个脸遮住,看不出他一丝的真容。只露在面具外的那双墨眸,深不见底,冷厉而莫测。 “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 “对手放肆” 原本倚靠的御椅的司马轩,突然暴怒,“蹭”得一下坐起来,怒瞪着黑袍男子。须臾,又接着说道:“不要以为这是一场游戏,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若输,十几年的图谋将会毁于一旦,你我皆会万劫不复。收起你的自以为是,不要小瞧他。他仅用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完全掌控云国和辰国的皇权。光是这一点,你就不该轻视他。这一战我势在必是,谁也不能阻挡。若谁敢阻碍我,我必将他碎尸万断,不管是准都不行。” “对不起父亲,我错了” 黑袍似是对司马轩极其畏惧,闻言连忙下跪认错。只墨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怨恨,却如镜花水月,转瞬即视。因为他是微垂着头跪着的,所以司马轩自然错过了他脸上的神情。 “起来吧我知道这些年委曲了你,你过得很辛苦。但是很快,你只要再忍一忍,这个天下都会是我们的。” 司马轩扶起黑袍男子,越说越激动,最后变得疯狂。 黑袍男子微垂着头站着,无人可以看到他此时的神情。只放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再松开,似在压抑着什么。 “谨渊,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见黑袍男子没有回应,司马轩突然握住他的手。四年前他被龙煜算计,虽然他事后极力挽救,让他能提前醒来。可是他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的身体受损严重。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所以现在他不得不依靠司马谨渊。 此时站在这里的黑袍男子确实就是风国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太子司马谨渊。司马谨渊讽刺的一笑,无尽的嘲弄。戴着面具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不用担心他的情绪被别人发现。贵为风国太子的他,竟是连光明正大站在别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他戴着这个面具有多久了他都已经不记得了,他也快不记得自己到底长得什么样了。多么的可笑,惊才艳绝的风国太子,竟是个见不得光的。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却不得不再继续忍耐。 “我知道。” “还有他似乎已经开始起疑了,他有没有发现你” 司马轩想到龙映寒在调查司马谨渊,担心的问道。 “应该还没有,他手上关于我的讯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那就好” “这一仗,父亲打算怎么打” 司马轩略一沉思,阴寒的一笑。 “你去取代他。” 【170】不要撒娇 ♂nbsp;凰谋凤:倾尽天下,170不要撒娇 龙映寒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每天总是有处理不完的密折,信鸽连续不断的从御书房飞出去。ai悫鹉琻而且龙映寒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御书房,也无需任何人侍候在侧。连暗夜阁的一众亲信,也被排除在外。更奇怪的是,这几日他突然开始频繁进出太医院。 与所有人一样,独孤若璇可以看出龙映寒的异样,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也不让她参与其中,甚至将她排除在外。他的医术堪称国手,只这几年却很少行医。可这些日子为什么又开始钻究医术呢所有的这些无处不透着怪异,无处不透着疑惑。他似乎很忙,这些天总是御书房,太医院两头跑,却没有再来凤鸾殿。宫出传出皇后失宠的谣言,她并不在意。因为他们之间的信任外人不会懂,而她信他。 三日后,龙映寒不再去太医院,而暗夜风也被他突然从风国调回来了。同时,梅庄与暗夜阁同时传来密报,风国影卫频频出现在宛城。收到密报的当日,龙映寒便去了凤鸾殿。 此时独孤若璇正在浇花,看到站在她身旁的龙映寒,她偏头对他盈盈一笑,也不行礼,然后又继续浇花。 龙映寒目光扫过四周,示意其他人退下。待院子里只剩下两人时,他接过独孤若璇手里的水壶,边浇花边道:“璇儿,可是生气了” 独孤若璇秀眉微拧,薄唇微抿,似怒非怒的看着龙映寒,还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那语气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这还是独孤若璇第一次如此一本正经的同龙映寒说话,龙映寒不禁抚额失笑。 “原来璇儿在闹脾气。” 独孤若璇脸上神色未变,依旧三分冷漠,七分疏离。 “臣妾已失圣心,不敢再造次。” 龙映寒将手中的水壶随意搁在一旁,双手搂住独孤若璇的腰,墨眸里笑意飞扬,温声细语的轻哄:“娘子,为夫错了,你责罚吧” 独孤若璇佯装的冷漠和愤怒,瞬间龟裂。脸一下子全红了,那双剪水的秋瞳似羞似怒的盯着龙映寒。 “你,你不知羞” 龙映寒轻笑,低低的笑声显示着他的愉悦。 “我不知羞。我又为何要知羞呢天下皆知你独孤若璇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 独孤若璇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理他。 龙映寒双手扳过独孤若璇的身子,突然板着脸直视她,语气也变得凝重。 “璇儿,你我之间只有夫和妻,没有皇上和臣妾之说。我不喜你对我低眉顺眼,称臣的模样,我的璇儿不必如此。我的璇儿与我站在同样的位置,在你面前,我除了是龙映寒,是你的夫君,其他的什么也不是。即使因为生气想要气我也不要,因为这样我会心痛,会以为自己快要失去你。” 独孤若璇心里一酸,长睫垂落。虽觉有些委曲,却还是忍不住先道了歉。 “好嘛对不起”在心里却是将自己骂了千百遍,明明是我在生气,为什么到最后却成了我在道歉。我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声落,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独孤若璇抬起头,这才顿觉自己被龙映寒耍了。 “一人一次,扯平了。” 不待独孤若璇说话,龙映寒已经作了总结,表示玩闹到此结束。 他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而她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会计较。却会宠溺的纵着彼此,由着对方玩,由着对方闹。 “要去宛城了吗” 独孤若璇靠在龙映寒怀里,眉眼间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带着丝丝凝重。 “嗯。” “不带我去” “嗯。” 独孤若璇似是有些急,欲转过身,可龙映寒却是双手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动。 “可我想去” “不可以。” “阿映” 独孤若璇开始撒娇。 “不要撒娇,撒娇也不可以。” 身后的人软硬不吃。 独孤若璇轻叹了一声,似是放弃了劝说。 “那你准备带谁去” “阿风。” “嗯,什么时候去” “明日一早就出发。” “不去不可以吗或者阿风一人去不行吗” “你知道宛城对我们很重要,万不可有失。” “可是” 不知怎么的,独孤若璇心里总是很不安,似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她特别的担心。 “没有可是。” “可是我还是想同你一起去,怎么办” 独孤若璇哭丧着脸,扮可怜。 “不可以。也不要再打鬼主意。我会吩咐阿逸好好看着你,别想偷偷跟着我去。” “喂,阿逸可是我的人,凭什么听你的命令” 独孤若璇瞬间炸毛。 “你的人” 语气阴森森的,颇为吓人。 独孤若璇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道:“那个,我这边的人。” 龙映寒蹙尔靠近独孤若璇,吻住她的唇。狠狠的,用力的吻她。这次的吻与以往的都不同,不同以往的温柔,缠绵,只有狂乱,更像是对她的惩罚。 “下次再说错话,就这样罚你。” 独孤若璇大口的吸气,脑海中空空的,只知道下意识的点头。至于刚才纠结的问题,早被吻得不知去向。 “璇儿,若这世上有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能一眼认出我来吗” 龙映寒目光落在别外,似是不经意的突然问道。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我能认出你。” 独孤若璇回得毫不犹豫,答得斩钉截铁。 闻言,龙映寒猝然抬眸,深深的凝视着独孤若璇,唇角笑意蔓开,似流光潋滟。 “那就好,那就好” 是夜,芙蓉帐内,香汗淋淋,情意绵绵,春光无限。 两具缠绵的身体,仿佛不知疲倦似的,疯狂的,极致的带领着彼此进入一次又一次的。因为离别在即,所以那一夜,龙映寒特别的疯狂,仿佛怎么要都不够;而独孤若璇也特别的热情,用尽全力去回应。最后独孤若璇筋疲力尽的昏了过去,而龙映寒依旧埋在她的身体里舍不得出来。 良久,他突然抬起头,痴迷的看着身下的独孤若璇道。 “璇儿,若这是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 【171】给你亲一下 ♂nbsp;凰谋凤:倾尽天下,171给你亲一下 由于龙映寒前晚太过努力,导致独孤若璇第二天,错过了送别龙映寒的时间。ai悫鹉琻 十天之后,龙映寒从宛城负伤回来,同时也重创了风国隐卫。 此次同龙映寒一同前往宛城的除了暗夜风,还有暗夜阁的二十名精卫。只是在快要到宛城时,暗夜风突然叛变,率二十名精卫联手狙杀龙映寒。龙映寒在毫发未伤的情况下,顺利的清理门户,将暗夜风及二十名精卫当场击毙。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梅庄和暗夜阁竟都未曾收到任何消息。最后在宛城,以一人之力联合隐匿在宛城的隐卫,令风国隐卫折损过半。 对此,独孤若璇狠是发了一顿脾气,好几天不肯搭理龙映寒。而龙映寒因为要养伤,再加上独孤若璇的凤鸾殿又不欢迎他,他只好宿在乾坤宫。 半个月过去了,不知是龙映寒真的是太忙,还是两人因为龙映寒受伤的事情还在冷战。龙映寒竟没有再踏进风鸾殿,夜夜宿在乾坤宫。 终于还是独孤若璇先沉不住气,气冲冲的冲进乾坤宫。 “龙映寒,你还有理了” 龙映寒正在批阅奏折,见到独孤若璇,抬起头,眉眼立刻染上了笑意。 “璇儿。” 独孤若璇走到书桌旁,双手撑桌,居高临下的看着龙映寒,腮帮子气鼓鼓的,似极是愤怒。 “龙映寒,你冷落我” 闻言,龙映寒低低的笑起来,似无辜似无奈。 “璇儿,我只是有些忙。而且是你不肯让我进凤鸾殿的。” 独孤若璇秋瞳一横,双手猛得一扫,书桌上的奏折全部被扫落在地。 “天下比我重要” 虽然是疑问句,语调却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答案也是了然于心。 龙映寒微微一愣,看着独孤若璇,墨眸里漾着独孤若璇看不懂的情绪。 “你重要。” “你居然要思考才能回答,太过分了。” 对于龙映寒的迟疑,独孤若璇显然很不满意。脸上怒意未消,俨然有越演越烈之势。 “璇儿,乖一点,别闹” 龙映寒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奏折,半蹲在地上,无奈的看着独孤若璇。 不知是不是独孤若璇看错了,那一瞬她仿佛看到龙映寒眼中的厌烦一闪而过。她猝然一惊,眸中神色敛尽,似笑非笑的看着龙映寒,看不出真正的喜怒。 “龙映寒,看来我们家要重振妻纲呢。” 这句话似俏皮,似玩笑,早已没了适才的紧张氛围。 “好,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龙映寒脸上的笑意绽放开来。 “嗯。” 独孤若璇淡淡的回应,乖巧的转身出了乾坤宫。 是夜,凤鸾殿灯火通明。独孤若璇从乾坤宫回来就有些恍惚,回到凤鸾殿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脑海中梳理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阿映从宛城回来以后,就开始改动暗夜阁的运作模式。不仅如此,在朝堂上也频频出现大动作,实行一系列的改革。不管是对暗夜阁,还是朝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集权。在这样局势紧张的时刻,这样的做法明显是不智的。她其实不明白,以龙映寒的才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璇儿,璇儿。” 独孤若璇一直在沉思,龙映寒连唤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阿映。” 独孤若璇声音淡淡的,显然少了平时的热情。 “对不起璇儿,这些天事情太多,冷落了你。等我忙完这一段,一定好好补偿你。” 龙映寒眼里满是歉意,温柔的哄着独孤若璇。 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心里,她已经是排在第二位。等他做完什么事,然后才会想到她。 独孤若璇抬眸,眸光淡淡,落在龙映寒身上,言不由衷,却是半分情绪未外露。 “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日子变得有些奇怪。她明明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今日却莫名其妙的冲着龙映寒发了一顿脾气。而现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竟鬼使神差对龙映寒起了疑心。思及此,她恨不得甩自己两耳光,她自己都想唾弃自己。一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男人;一个心里只有她,连自己都没有的男人。她竟然不相信他这样的她,会遭天打雷劈的吧 “你不生气就好。”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老是哄着我。你快忙你的去吧” 似是一瞬间想通了,独孤若璇脸上恢复了明媚的笑容,双手将龙映寒往外推。 “好,那你要乖一些,不要乱想。” 龙映寒眸光温柔似水,含笑的望着独孤若璇。 “好” 龙映寒紧蹙的眉毛舒展开来,这才放心的往外走。 独孤若璇直点头,还朝龙映寒挥了挥手。只是在龙映寒转身的那一瞬,独孤若璇溢满笑容的脸顿时塌了下来。 今夜他是不是又要宿在乾坤宫她没有开口让他留宿凤鸾殿,他也没有主动要求留下。不是吗 “璇儿,你还是一道同我去御书房批奏折吧” 龙映寒突然转过身来道。 “好” 独孤若璇顿时笑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前,挽住龙映寒的胳膊,同他一起往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 两人相对而坐,身旁各放了一堆奏折。龙映寒批阅急件,而独孤若璇将可以暂缓处理的奏折,分门别类。一些无关紧要的,她直接批阅。一些需要龙映寒过目的,暂搁在一旁。两人时不时抬头交谈,沟通,商量对策。独孤若璇虽然很少正面接触朝政,但是却是见解独到,往往她的一个小小的建议,总能让龙映寒茅塞顿开。 由于独孤若璇需要处理的奏折不多,她处理完之后,总之无事可做,又想在这里陪着龙映寒。所以她索性托着下巴,看龙映寒批阅奏折。 龙映寒低着头,十分专注。时不时会蹙眉,时不时又会浅笑。批完一本抬起头,猝然对上独孤若璇的目光。 “璇儿,我好看么” 独孤若璇下意识的直点头。 “来,给你亲一下。” 龙映寒勾唇一笑,堪比三月的桃花还要艳丽。 卡文卡得好啊 【172】离间 ♂nbsp;凰谋凤:倾尽天下,172离间 “啊” 龙映寒的脸猝然靠近独孤若璇,她吓了一跳,猛得往后退。ai悫鹉琻 “不要” 龙映寒笑得很邪气,坏坏的看着独孤若璇。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那就我亲你。” 声落,唇落下,轻啄独孤若璇的唇。 “疼” 独孤若璇突然猛得推开龙映寒,捂着心口,轻声的喊。 龙映寒脸上的痞气不再,神情凝重,连握住独孤若璇的手。 “璇儿,怎么了” “疼” 独孤若璇又是一声惊呼,甩开了龙映寒的手。 两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彼此。 “怎么会这样我们” 独孤若璇伸出的手有些发抖,惊慌的看着龙映寒。 而龙映寒似是不敢置信,再次握住独孤若璇的手。 “疼” 独孤若璇咬牙忍着痛,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却是强忍着,没有甩开龙映寒的手。 龙映寒眼中的神色莫测,松开独孤若璇的手,转身往外走,声音从门口传来。 “令暗夜雪和暗夜雨速到御书房来。” 独孤若璇只觉龙映寒松开手的那一瞬,心口的痛意顿消。 须臾,暗夜雪和暗夜雨到了御书房。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龙映寒挥了挥手,令两人平身。 “你们快替璇儿诊脉,看看璇儿到底怎么了” 暗夜雪和暗夜雨见两人神色急切,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敢耽搁,立刻开始号脉。 暗夜雪擅毒,暗夜雨擅医。经过一番诊断,暗夜雨大骇,似是不敢置信。“娘娘身上既有盅毒,又有剧毒。长生盅和情劫草。只不过都被暂时压制住,短期内无大碍。” 暗夜雪亦是神色凝重,松开独孤若璇的手,似是不敢置信,想要重新确认,又拉过独孤若璇的手重新号脉。良久,她才道:“同阿雨所说,另外娘娘现在还中了锁情。” “什么是锁情” 独孤若璇也擅毒,可是对锁情却是闻所未闻。不止独孤若璇,暗夜雨也从未听说过。 “是否只要皇上一碰娘娘,娘娘就会心口痛” 独孤若璇看了一眼龙映寒,才点了点头。 暗夜雪原本只有五分把握,现在已经十分肯定。 “想不到世上竟真的有锁情这种毒,其实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凡是中锁情之人,不得与异性有肌肤之亲,否则会心痛而死。除此之外,平时与常人无异。配毒过种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是制毒之人的一滴心头血,故解毒时,也需制毒之人的心头血。” “也就是说,我只要不与异性接触,暂时还不会有危险。” 独孤若璇异常的平静,毕竟锁情比起长生盅和情劫草,她应该更担心长生盅和情劫草。 “应该不会。我对锁情也不是非常了解,只是在书上见过。” “你是在哪本书上见过,书给我看看” 独孤若璇不但很平静,也很冷静。 “那是民间的孤本。在云国时我曾见皇上在看,就从皇上那里借过来看了一段时间。看完之后,我就还给了皇上。” 独孤若璇目光转向龙映寒,有些惊讶。 “阿映,什以时间开始钻究毒术的那书还能找到吗” 龙映寒一直没有开口,脸上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看了些配毒方面的书。确实有一本那样的孤本,只是却在云国,未曾带过来。明日我再飞鸽传书给凤幽,请她帮忙找找。” “好” “阿雨,阿雪,你们两人暂且退下。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之过,不得和任何人提起。” 龙映寒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冷静,已经可以完全理智的对待这件事。 “遵命” 暗夜雨和暗夜雪依言退下。 暗夜雪心中疑惑一闪而过,她的毒其实也是龙映寒教的,只不过知道的人甚少。为什么刚才他却没对独孤若璇说实话呢而且她能看出独孤若璇所中之毒,没道理龙映寒会不知道。龙映寒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呢 御书房只剩龙映寒与独孤若璇,龙映寒才露出忧色。 独孤若璇对他眨眼一笑,似是毫不在意。 “我没事,你放心。会好的,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过,难道还怕这区区的锁情” “嗯,我会找到解药的。” 独孤若璇在龙映寒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微仰着头。 “我一直没有离开过皇宫,到底是谁对我下毒的,又是在什么时候下的毒呢” 龙映寒摇了摇头,“一时我也没有头绪。” “难道是冷轩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的想要我死” 独孤若水初识冷轩时,他还是冷轩,并不是司马轩。所以纵使多年以后,冷轩已认祖归宗,独孤若水依旧习惯称他为冷轩,兴许是习惯所然,兴许只是心底里希望他只是冷轩,而不是司马轩。所以独孤若璇对他的称呼也一直是冷轩。 “也许是,也许不是。目前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龙映寒也怀疑是冷轩,只不过心里却是另一番计量。 “一定是他。我是在你去宛城之后才中的毒,你会去宛城也是因为他。故意将你调离皇宫,再对我下毒。” 对于独孤若璇而言,这一生的苦难都是冷轩给她的。这次也一样,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我会去查,若真的是他,我一定让他交出解药。” “阿映,对风国的计划改了是吗” 独孤若璇从暴怒中回过神来,冷静的看着龙映寒。 “我” 一时间,龙映寒竟有些慌张,不知是因为怕独孤若璇误会,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嘘。” 独孤若璇似是察觉到龙映寒的为难,她朝龙映寒比了个噤身的手势。 龙映寒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独孤若璇。 “璇儿,我” 独孤若璇却 只是淡淡的笑,“阿映,什么都不必说,我信你。” 那一瞬,龙映寒说不出的震惊。他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深,才会有这般毫无条件的信任那一瞬,他突然觉得,有一个人那样的爱着你,是多么的幸福。 谁下的毒,又是离间了谁 【173】生疑 ♂nbsp;“璇儿,你为什么会如此信我” 龙映寒明知道这样的话不该问,可是还是动作先于理智。似乎是想要打破什么,或者想要确认什么。 独孤若璇微微一笑,好像很是惊讶龙映寒竟问出这样的傻问题,禁不住有些好笑。 “阿映,我信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信你是为我好。若我连阿映都不能相信,在这个世上我还能信谁恐怕连我自己也不能再相信。”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信任。若对方当面捅她一刀,她也相信他只是为她好。不管是死,还是活着,只不过是为了让她更好。 那一瞬,独孤若璇给龙映寒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只觉那样的感觉,生平未见。回顾过往,他甚至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璇儿,你先回凤鸾殿歇息,我想一个人坐会。” 独孤若璇不知如何形容那时龙映寒脸上的表情,有落寞,有颓废,还有嫉妒。甚至她一度认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龙映寒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好” 独孤若璇不再停留,转身往外走。今日的这一番变故,她累,他也累。 出了乾坤宫,她中指抚过嘴唇,那是龙映寒吻过的地方。这是龙映寒回来之后,他们第一次亲热。为什么感觉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如此又是十日过去了。独孤若璇从未出过凤鸾殿,而龙映寒也再没来过凤鸾殿。曾经他们一起制定的计划,彻底颠覆。原本三国一触即发的局势,现在正在趋于平静。龙国和辰国都按兵不动,而风国亦是休养生息,极力肃清内乱。 独孤若璇对此不闻不问,听之任之。每天只在凤鸾殿读读书,赏赏花,极其悠闲。甚至对于宫中又一次传出皇后失宠的谣言,她亦是毫不在意。 大臣们又开始进谏,请皇上选秀,充足后宫。这一次,皇上倒是没有先前的反感,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下子,大臣高兴了,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看来传言不假,皇宫果真是失宠了。于是大臣开始再接再励,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的官家夫人越来越多。当然官家夫人不会一人前来,总是带着一两个“拖油瓶”。这些“拖油瓶”呢最爱的地方当然是御花园。于是皇宫里近来甚是热闹,御花园时不时出现偶遇,摔倒,英雄救美,美人欲以身相许的戏码。 对于这些,独孤若璇仅是一笑置之。最后连暗夜雨都看不下去,拉着独孤若璇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大致是皇后娘娘应该出面立立威,多去御书房走动走动。总之就是当去争争宠,献殷勤,抓住皇上的心云云。 独孤若璇淡然的听完暗夜雨的话,然后淡淡的一笑。 “阿雨,我若在他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 说完,不理愣在一旁的暗夜雨,继续看书。 暗夜雨不懂,怎么皇上变了,娘娘也变了呢若是以前的皇上,断不会允许事情演变成今日这样。哪怕是他本无意,他也不会让皇后娘娘不痛快。若是以前的皇后,亦不会如此淡然。 三日后,有人看见一名容貌丽致的宫女衣衫不整的从乾坤宫中出来。众所周知,皇上身边除了皇后娘娘,从不让其他的女子亲近。一时间,谣言四起。皇后失宠,皇上欲纳妃。 而独孤若璇听说了这起谣言之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凤鸾殿的梅园里站了整整一天。 五日后,皇帝下旨纳京城慕容世家之女慕容雪为妃,赐住凤鸾殿的北厢院。 慕容家是辰国的首富,有天下“金库”之称。龙映寒此举显然是为拉拢慕容家,令其为己所用。而将慕容雪赐住凤鸾殿的北厢院,显然极其不妥。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皇后比贵妃高一个品衔,现在却住在同一个宫殿,形成东北抗衡之势。这明显是贬低皇后,抬高贵妃。看来传言果真不假,皇后不但失宠,也即将失势。 龙映寒下旨那一日,独孤若璇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砸坏了房里能砸的所有东西。从那天以后,独孤若璇闭门不出,闭门谢客。 终于龙映寒与慕容雪大婚的日子还是到了。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原本众人以为凭独孤若璇的“忌妇”之名,定是为大闹婚礼,毕竟凭着先前龙映寒对独孤若璇的宠爱,独孤若璇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独孤若璇却连龙映寒大婚时都未曾露面,凤鸾殿依旧是大门紧闭。 拜完堂之后,新人被送入洞房。凤鸾殿的大门打开,独孤若璇一身白衣从里面走了出来,未施粉黛。脸色有些苍白,却不掩她的清丽雅致,倾国倾容之貌。 她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却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往凤鸾殿的北厢院而去。 走到北厢院门口,屋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见到独孤若璇,众侍卫纷纷向她行礼,却是阻止她入内。 她冷冷的一笑,掏出免死金牌,冷冷的道:“如此,我可以进去吗” 众侍卫们不敢再拦,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新房前。 “啊皇上,好痛” “爱妃,乖,朕会轻一点,张开腿。” “皇上,皇上,皇上。” “叫我的名字,我是谁” “龙映寒,龙映寒。” “我喜欢听你叫我阿映,来叫一声给我听听。” “阿映,阿映,快一点” 喘息声,羞人的话语从屋内传来,独孤若璇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双手握拳,脸色苍白如雪,死死的咬着嘴唇。 是谁为她争天下,又为她弃天下又是谁为她舍弃性命,自愿服下天下最毒的毒药,为她续命又是谁为她做尽一切,心里满满皆是她,却没有自己 如今又是谁违背诺言,夜夜美人在抱如今又是谁为了天下,舍弃她 “啊” 最后在那一声声的“阿映”里彻底崩溃,一脚揣开房门。守在门口的侍女欲阻止,她手一挥,一声冷喝“滚”,杀意浓浓。 完结应该在本月底 【174】阿映,你在哪里? ♂nbsp;“啊” 屋里两具赤果果的身体交chan在一起,慕容雪一声尖叫,连忙扯过绵被盖在自己身上。 独孤若璇目光如箭直射龙映寒,如千山暮雪,冰冻三尺。对慕容雪视若无睹,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穿好裤子,站起来。”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温度。 龙映寒并未生气,除了惊讶,还带着一抹淡笑。他依言穿好裤子,站到独孤若璇的面前,似是极是好奇她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独孤若璇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龙映寒袒露的胸膛,那里有一处龙纹。她的目光闪了闪,仅是一瞬,脸上恢复了漠然。 “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她转身离开。 龙映寒不知独孤若璇这是唱的哪一出,她进门的那一瞬,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痛苦的。却是不吵不闹,异常的平静。而现在竟可以漠然的对他,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难道她是死心了 “独孤若璇。” 鬼使神差的,龙映寒竟叫住了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转身,淡淡的道:“你还有事” 那样的语调不该出现在她嘴里,她那么爱龙映寒,不该是悲痛欲绝吗为什么如此平静。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 独孤若璇没有迟疑,而且还是毫不犹豫,并非心口不一。 “现在,你还信我吗” 龙映寒的脸上竟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独孤若璇看着龙映寒冷冷的笑,“信,我当然信我的阿映。” 声落,然后转身,离开。 只留龙映寒呆愣在原地,她居然还信他只是为什么他会觉得那样的回答说不出的奇怪。 独孤若璇一路从北厢院往回走,步子轻慢,带着一种轻松的惬意。回到自己的屋子,她摒退左右,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窗前。此时正值隆冬,梅花开得正盛。因她喜梅,龙映寒便亲手为她种植这些梅树。她将半掩的窗子打开,淡淡的梅香扑鼻而来,一如龙映寒身上的气息。 阿映,对不起我曾经怀疑过你。 阿映,对不起这么久才认出你。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疑惑迎刃解。为什么她会觉得从宛城回来的龙映寒有些奇怪为什么在他吻她时,她会感觉不对原来只不过是因为他并不是他,不是她的阿映。 可是那人与阿映如此相像,简直是一模一样。纵使她对他有所怀疑,却因着她对阿映的信任,她一次又一次压下怀疑。总是对自己说,那是她的阿映,她怎么可以不信 原本对风国的计划,是她与阿映共同定下的。可是那个人推翻了所有的计划,对风国的态度亦是猝然改变。甚至他从宛城回来的种种,虽然那人掩视的极好,可她还是能看到那人与阿映的不同。她本早该怀疑,可是因为信任阿映,所以她总是给那人找着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来说服自己。 直到宫中传言,见到衣衫不整的宫女从那人房里出来。那时她的心很痛,却依旧是相信阿映不会负她。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在等,一直在等他来解释。可是她没有等来他的解释,等来的却是他纳妃的圣旨。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虽然她很伤心,可是她还是相信阿映。这一路走来,任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她唯一确定不变的是彼此的心意。她爱阿映,而阿映也爱她。会让她伤心的事,阿映一定不会做。如今阿映会纳妃,只有一个可能。敌人太强大,他不得不为之,两害相权取其轻。 所以她闭门不出,闭门谢客。她不听,不看。因为她怕一旦看到他,会忍不住毁了那场婚礼,从而破坏了他的计划。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忍住,她出现在他们洞房门口。当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那一场活春宫,她是多么的庆幸,她来了。 因为在那一瞬,她也终于确定,那人不是她的阿映。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却确定,那不是阿映。阿映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狠毒,却唯独不会伤她的心。阿映知她甚深,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她多么爱他。一旦他们中间出现第三人,一旦他与其他女子有染。他们便再无可能。不管阿映想要得到什么,若代价是失去她,让她痛苦,这样的事情阿映不会去做。 她没想到的是,那人胸口竟也会有龙纹。她的易容术极其精湛,她可以确信那人没有易容。模样相同,连身上的胎迹也是一样,甚至这么久以来假扮龙映寒,竟能瞒过龙映寒身边一众亲信。这个人到底与阿映有什么关系心中思绪千回百转,猝然心惊,这一切是棋,还是局 那一瞬,她终于想起来。她在一本书上看过,龙凤国前朝大兴王国,皇氏姓司马,而司马家族男丁皆会带龙纹胎迹而生。而冷轩便是司马家的后裔,难道龙映寒竟是冷轩的那么她又是谁 那人与阿映一样的容貌,一样也有龙纹胎迹。除了是孪生兄弟,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她还记得父皇临终时,那一句未来得说完的话“寒儿,若水,冷轩。璇丫头,你们不能”父皇在临终前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而且父皇言外之意,她和阿映竟是兄妹。现在再加上一个阿映的孪生兄弟,那么是否娘亲当年所怀是三胞胎。现在仔细想来,师父在无尘谷见到阿映所说的话,也有些怪异。 而阿映明显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去宛城之前,行为举止亦是很奇怪。他问她,若这世上有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能一眼认出他来吗”阿映到底知道多少而他又想向她暗示什么他的离开是阴谋,是被迫,还是他也在害怕,所以逃开越是离近真相,答案越是可怕。她甚至不敢再往下想,甚至不敢相信。若他们真是亲兄妹,他们该怎么办若他们真是亲兄妹,那么又是谁将他们当作棋子,放在这局阴谋里 阿映,我害怕,你到底在哪里 【175】璇儿,到底是谁? ♂nbsp;“龙映寒”从宛城回到辰国的前一天,风国天牢。 昏暗,但还算干净的牢房里,一名戴着银色面具,身着黑衣的男子坐在角落里。他已经被押到死牢中两天了,可是他却仿佛只是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似的。该睡的时候睡,该吃的时候吃,不做任何的挣扎,一点也不像一个快要被处决的人。 两天后,天牢迎来了一名贵客。贵客去了黑衣男子那间牢房,四周的牢房皆被清场。 “别来无恙冷轩。” 黑衣男子见到司马轩没有丝毫的惊讶,语气淡淡,不见丝毫的恨意,似乎眼前之人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世侄好气魄,沦为阶下之囚,亦能处世不惊。” 司马轩冷冷的一笑,言语间讽刺之意明显。 “世伯亦不易,二十年磨一剑,不知这一剑挥得可好” 黑衣男子对于身陷牢笼毫不在意,淡然以对。 “龙映寒,你什么意思” 司马轩双眸里寒光一闪,有些慌乱,有些急切。 “我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此时被囚禁在风国死牢中的确实是三天前在宛城失踪的龙映寒,而代替他回去辰国的却是另有其人。只龙映寒对于这样的处境,却是冷静而理智,不见丝毫的慌乱。 司马轩蹙尔上前一步,单手掐住龙映寒的脖子,阴冷的道:“龙映寒,我现在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龙映寒在宛城失手被擒时,就被下了药,内力全失,此时确实不是司马轩的对手。眼见司马轩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龙映寒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司马轩死死的盯住龙映寒,似乎想要从他的眼里窥视出什么来。可是他的脸上却只有安详,不见丝毫的惧意。 在龙映寒快要坚持不住时,司马轩突然松开了手。龙映寒伸手抚了抚颈脖,随意的坐在地上。对于刚才的命悬一线,毫不在意。抬头看向司马轩,仰视着与他冷冷的对视。 “你现在不敢,也不能杀我。”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坚信不移。 司马轩冷冷的看着龙映寒,没有接话。 而龙映寒似乎也并不需要司马轩的回答,他自顾自的又说了起来。 “想问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都知道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 龙映寒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无需太担心,只是比你预想的要早一点点而已。我其实才是你和独孤若水的孩子,当然我应该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又或者是弟弟,他叫司马谨渊,如今风国的太子。传闻龙凤国长公主天生蓝眸,美若天仙。后因引狼入室,导致国破家亡,从而自毁双目。纵使后来恢复光明,双眸却已失原先的光彩。而我这一双眼睛就是继承了独孤若水,只是我仅在情绪激动时眼里才会呈现出蓝色。父皇在临终前,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我,所以他那时已经知道我才是独孤若水的儿子,可惜他却没来得及说出来。还有我的身上有着司马家族龙纹的胎迹,这样的胎迹只有司马家族的男丁才会有。” 龙映寒突然停下来,侧过头对司马轩冷冷的一笑。 “你一定想问,就凭这些,我是怎么知道司马谨渊的。你自信将他藏的极好,我又是如何知道的。对不对前不久,我在宛城遇到一个奇怪的侍卫。他对我说,主子,家里来信,老主子身体好转,不日即将醒来。凤城已经叛变,请主子速回当时我并未细想,后来我在调查司马谨渊时,知道他身上有龙纹胎迹。原本这并没有什么,毕竟作为司马家族的后裔,他确实该有这样的胎迹。可是我身上竟然也有,于是我想到了在宛城那个侍卫所说的话。原本我以为凤城仅是一座城池的名字,后来我又仔细的调查了你的儿子们,发现司马文泽的乳名叫凤城。所以当时你的那名侍卫是将我误认为司马谨渊,对不对” 说话的声音又停了下来,龙映寒站起来,走到司马轩面前,宛如判官一般,不紧不慢,仔细的,一步一步揭示着真相。 “当然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到你的野心。这可是整个事件中最重要的部分,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布下的局,一张巨大的网,惊天的阴谋。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利用了深爱你的独孤若水,舍弃亲生骨肉。不择手段,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只为成就你一统天下的野心。父皇有多恨你,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该佩服你的谋略,还是该佩服你的狠心呢将亲生骨肉放到自己仇人眼前,令其认自己的仇人作父。这真是我听到过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让我再猜猜,你将我放到父皇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呢龙国的四皇子,颠覆云国皇权的背后黑手,辰国的皇帝,这样的身份是不是能让你更快的一统天下呢自小我便服食了绝颜丹,你可真的考虑周到呢。这样一来,我不易暴露身份。而司马谨渊游历在外亦会安全许多。现在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达到你们的要求,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所以我现在沦为阶下之囚,而司马谨渊代替我成为辰国的皇帝。也许不久之后将会联云国与风国,夺下龙国,然后一统天下。” “你竟然什么都知道” 司马轩双眸满是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映寒。终究是他小瞧了他。龙映寒既已知道这么多,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他们擒住。 “难道你是故意被我们所擒” 这一瞬,司马轩才惊觉眼前此人到底有多可怕。 龙映寒淡淡的一笑,“因为我想见你一面,我想看看司马谨渊到底如何去取代我。另外请你转告他,我一手建立起来的势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说夺就能夺下的,我很期待。至于你,我知道你此时很生气,很想立刻杀了我。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太冲动。至少在你们还未能完全掌控我手中势力之前,不要动我。我若死,在辰国的独孤若璇也会死。那么你经营多年的所有将会毁于一旦。还有我警告你,你若再敢动独孤若璇一分,风国必亡,别说统一天下,就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会一并失去。不信,你就试试” 司马轩冷哼一声,对于龙映寒的威胁并未十分在意。毕竟现在龙映寒受困于风国,他若要他死,根本易无反掌。而且他也是从鲜血中走出来的,又岂会受一个毛头小子的威胁。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若无解药,你和独孤若璇皆活不过两年。” 龙映寒莞尔一笑,却是笑里藏冷。 “是吗那你又怎知,你一定能活过两年呢” 司马轩的目光猝然一冷,落在龙映寒身上,寒意森森,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你想弑父吗” 龙映寒“嗤”的一声笑起来,眼里是说不出的讽刺和嘲弄。终于是承认了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吗只是如此的目的又是因为什么呢又想利用他得到什么呢 “父果然这一场风国没有白来,总是能听到如此好笑的笑话。可惜我只有一位父亲,他叫龙煜。不过弑父说来还真有可能,你不是还有一个惊才艳绝的儿子吗一山难容二虎,至尊之位天下谁人不想得你终是挡了他的路。你说,若你是他,你待如何” “龙映寒,别妄想离间我们。” 司马轩并未失去理智,冷静的一语道破龙映寒的用意。 “你既有此自信很好。不过,司马谨渊既然占用了我的身份,我当然也要回敬他一番。也当作是你我久别重逢,我送你的礼物。风国近两年崛起的墨阁,背后的主人是司马谨渊。所以在我去宛城时,给暗夜阁留下了密令,不惜一切代价,拔了墨阁的所有暗桩。重创之后的墨阁,又群龙无首,想必如今定是很混乱的呢” 龙映寒没有一丝窘迫,也不甚在意,仿佛他只是闲来无事,提点一二,并不是别有用心。 司马轩微微一震,眼中飞快的闪过什么,却又迅速平复了情绪。 “不劳你费心,此事我早已知晓。” “如此甚好,慢走,不送” 显然龙映寒这是表明谈话到此结束。 司马轩也并未多作停留,转身往外走。 龙映寒看着司马轩稍显沉重的步子,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司马轩一生负尽天下人,这样的人最是多疑。哪怕是只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摧毁他心中仅有的信任。墨阁在风国的势力不小,原本墨阁若是司马谨渊的势力,对于司马轩而言,这本不是坏事。坏就坏在,他不知司马谨渊竟是墨阁真正的主人。而司马谨渊从未向他提起,最后却是从龙映寒的口中得知。司马谨渊虽从未忤逆过他,但是他对自己有怨,这司马轩是知道的。他竟背着自己,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意欲何为 “璇儿的父母,到底是谁” 【176】即使乱伦又如何? ♂nbsp;就在司马轩快要出牢房时,龙映寒的声音从背后幽幽的传来,声调轻浅平淡,听不出情绪。 司马轩的脚步微微一顿,欲回过头,龙映寒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算了,先不用告诉我。下次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或是得到什么,我再同你交换。” 说完也不待司马轩回答,就倚着墙壁开始闭目养神。 接下来,司马轩时不时会来“看望”龙映寒。当然,他不会空手而来,总是带来一两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比如,司马谨渊变动了暗夜阁的操作模式;比如,司马谨渊正与云国策划着一个对风国大大有利的大阴谋;比如,辰国的军队已被司马谨渊重新编制等等。无非是司马谨渊代替龙映寒这些日子以来的战果,他正在一步一步撑控龙映寒的所有。待到司马谨渊将龙映寒所有势力撑控在手时,也是龙映寒彻底消失的时候。 这些别人看来惊心的变故,对于龙映寒来说似乎只是九牛一毛。他依旧不见慌乱,从容而镇定,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司马轩每每败兴而归,暗地里恨得牙痒痒。明明他是赢者,可是龙映寒却没有作为失败者的自觉。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他实在是太强大直到司马轩带去了司马谨渊不日将纳慕容雪为妃的消息,龙映寒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才彻底变色,虽然他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却如九尺之冰,冰冻千里。 那一日,龙映寒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站立了整整一天,不移动一分。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在心里低吟。 “璇儿,对不起我千算万算,还是将你至于如此境地。” 他在看到暗卫交给他司马谨渊的资料时,联系到先前的种种,他已差不多猜到了一切。同时,他也开始布局。司马轩故意将他诱去宛城,他索性便将计就计,失手被擒,被带回风国。在他去宛城之前,他已经替璇儿安排好了一切。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亲手配制了“锁情”,亲眼见她服下。他的璇儿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受到一丝伤害。他虽有自信,璇儿定能认出司马谨渊不是他。可是璇儿那么好,难免司马谨渊不会对她起歹心。他的璇儿,除了他,谁都不能碰。 当然,如此还有一个用意,令司马谨渊起疑。待璇儿知道自己中“锁情”之毒时,第一个会怀疑的人就是司马轩。而司马谨渊相不相信不要紧,因为不管他相信与否,他所查到的真相一定会是司马轩。司马谨渊很谨慎,不仅派暗夜阁去查,还令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去查。只是他不知他去宛城之前,已在暗夜阁埋下这个局。而且暗夜七煞及他深信之人皆已知晓司马谨渊的真实身份。至于司马谨渊查出来的结果,自然也是从他的人手中出去的。司马谨渊二十几年不见天日,全拜司马轩所赐,心里又岂会没有怨此一举,在司马谨渊看来,司马轩这是不信他。如此两个多疑的人,互相猜忌,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此一举,他亦是破釜沉舟,兵行险招。以自己为诱饵,以身犯险,孤身入敌营。麻痹敌人,令其放松戒备。此时他拖住了司马轩一大部分精力,这样他的人才好对风国下手。所以在司马轩不知道的地方,风国的势力正在迅速的减弱。既然敢赌,他便已做好了会输的准备。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现在还不确定,他与独孤若璇是否是亲兄妹。所以此番计谋,他告之了他深信的几人,却唯独瞒着最信任的她。纵使已经下定决定,无论他是谁而她又是谁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他和她之间,只会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夫妻。他爱她,即使又如何所有的罪孽他来背,所有的唾弃他来受。只是他是司马轩的儿子,他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独孤若璇一生所有的苦难皆是拜他所赐,让他以后如何去面对她所以他不敢告诉她,他逃开了。 璇儿,对不起请原谅我一时的软弱。 所以他离开之前对他手中明处及暗处势力所下的最后一道密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护独孤若璇周全,万事以她为先。若此次他无法安全回来,他手中所有的势力会全部聚集起来,势必摧毁风国,不死不休。他若败,最多不过是司马轩赔上他的所有给他赔葬。上天若不让他好过,那么就让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所以司马谨渊沾沾自喜的战果,不过只是表象而已。他的根本,司马谨渊还未触动分毫。只是他始料未及的是,司马谨渊竟会纳妃。他为巩固势力竟选择了联姻慕容家,那他的璇儿该有多委曲不知此时璇儿是否已经知道那个人并非是他,只是纵使她知道,她也是伤心,委曲的吧毕竟那人现在依旧顶着他的身份。 看来计划必须要加快,司马谨渊那个疯子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司马轩居心叵测,十几年前就将小环这名暗桩埋在他们身边。小环跟随他们两人时间最久,很多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司马谨渊才能以假乱真。,骗过了许多人。兴许小环对璇儿亦是有些感情的,所以她才会那么仓促的成亲,只因不想再呆在璇儿身边,为司马谨渊刺探情报。当时小环突然要成亲,他也很奇怪,却因为璇儿的关系并未深究。所以当璇儿被风弄带去宛城时,司马谨渊也去了宛城。只是后来待他想起来再去查时,小环已经不知所踪。小环离开之后,他们身边应该还存着一个司马谨渊的暗桩,定要趁此机会一并拔除。 如此可怕的敌人,纵使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坚信无人可以伤得了独孤若璇一分一毫,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将璇儿放在那人身边。 【177】不要孩子 ♂nbsp;辰国,凤鸾殿。 自“龙映寒”与慕容雪大婚那日起,独孤若璇再未踏出凤鸾殿一步。她不知道现在宫里有多少藏在暗处的敌人,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曾经的朋友变成了敌人。她不敢去见那个假冒的龙映寒,因为她怕自己会怒愤,会忍不住露出破绽,将自己陷入危险中。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龙映寒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做但是她信他一定会回来,会以胜利者归来。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不要让他担心,不要拖累他。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过得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一方面她要应付“龙映寒”,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绽;一方面她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却谁都不能说,因为她不知道身边曾经信任的人,会不会就是隐藏的敌人。而且龙映寒和她自己的身世,始终折磨得她寝食不安。若他们真的是亲兄妹,她到底该怎么办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惶恐;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不知所措。 可是阿映不在她身边,她绝对不能倒下,她要振作。经过一番思虑,独孤若璇心中已经形成一套计划。她不再闭门不出,只是却会时不时偶遇“龙映寒”。独孤若璇每次见到“龙映寒”都是一副悲痛,怨恨的怨妇相。而“龙映寒”见到这样的独孤若璇似是极高兴,每每皆是星目飞扬。 如此一番“偶遇”,独孤若璇得不到“龙映寒”的回应。于是她开始将矛头指向慕容雪,当然无非是女人间争风吃醋的戏码。“龙映寒”对此从来不管,只看着独孤若璇的神色从幸灾乐祸变成了嘲弄。 随着独孤若璇同慕容雪之间的斗争,越演越烈。独孤若璇善忌,失德渐渐传开,朝中弹劾独孤若璇的奏折越来越多。“龙映寒”看着手中那些奏折,随手往旁边一丢,站起来,往铜镜前走去。 原本御书房并未有铜镜,因“龙映寒”从宛城回来之后,总是异常的忙碌。有时会整宿的批阅奏折,所以宿在御书房的也不是没有。故为了方便第二日早朝,御书房便添制了铜镜。他站在铜镜前,伸手抚上自己倾国倾城的脸,冷冷的笑。 “龙映寒,你看,你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什么都是假的。独孤若璇不是很爱龙映寒吗可是他假扮龙映寒在独孤若璇身边这么久,她却丝毫不察。她不是信龙映寒么那又如何他不过略施小计,他们之间的信任就瞬间瓦解。龙映寒,你舍弃天下,抛弃生命也要护住的女人。你看看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整一个怨妇。你爱她的聪明,她的果断,她的傲气。只是如今,她还剩下什么呢你还能爱她什么呢 爱,果然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东西。小时候,他喜欢鸟。于是自己养了一只鸟,三天之后,小鸟死了。是父亲当面亲手捏死的,父亲对他说,除了权力,他不能喜欢任何东西,因为太奢侈。从此之后,他不敢再养鸟,也不再有喜欢的东西。五岁的时候,父亲送给他一个侍卫。那名侍卫与他同龄,而且知道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他们同吃同睡,一起学习,练功。那是他懂事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因为他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守着屋子,连个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人陪他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练功。他终于开始不再孤单。可是一年后,父亲逼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唯一的伙伴,也是朋友。父亲对他说,他不需要朋友,他的人生里只有主仆。所以他的世界里,一直都是一个人,他不信任何人,无需朋友,只有利益。 可是当他成为“龙映寒”,他发现自己曾经的以来为似乎错了。龙映寒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在他眼里这些人不是仆,称之为兄弟;龙映寒有肝胆相照的朋友,他们互相信任,同生共死;更重要的是:龙映寒还有一个相爱的妻子,他们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明明龙映寒才应该是不幸的那一个,一落地便被当成棋子送到四面楚歌的冷宫。为什么到最后十几年不见天日的却是他什么也没有也是他这不公平,不公平龙映寒拥有的那些,他要全部摧毁。 所以他故意纳慕容雪为妃,与她欢好。巩固势力为次,最主要的是他要摧毁龙映寒与独孤若璇之间的信任。独孤若璇不是说,她信龙映寒,更甚于她自己吗结果又怎么样呢龙映寒,独孤若璇你们都输了,输得彻底。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毫无条件的信任,也没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 “龙映寒”的生活越来越靡乱,夜夜美人在怀。起先“龙映寒”宠幸一个女子,独孤若璇都会找上那个女子闹上一顿。后来慢慢的,独孤若璇似是心灰意冷,彻底死心了,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 “龙映寒”日子过得很逍遥,只有一点令他颇为恼怒。他每夜与美人欢好时,眼前总时不时浮现出独孤若璇那张眉眼弯弯的脸。这让他烦不甚烦,不过他并未在意,毕竟独孤若璇那个女人,他暂时还碰不得。 独孤若璇又开始闭门不出。皇宫最是无情,对于一个失宠的皇后,门前早已冷落,无人问津。这正合独孤若璇的意,凤鸾殿大门紧闭,无人知晓皇后娘娘独孤若璇早已乔装离开了皇宫。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龙映寒”回到风国,冷轩就可以收到一份大礼。假冒龙映寒之人,应该是阿映的孪生兄弟,她不知道阿映对此人有多少感情,所以她不动那人,因为她怕阿映会伤心。至于冷轩,她绝不会放过,纵使冷轩是龙映寒的亲生父亲,她知他不会怪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个人想了很多。对于她同阿映的未来,她不再迷茫,不再害怕。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她爱他,无论发生什么都爱他。至多不过是,他们不要孩子,从此隐姓埋名。这一生,她只会是他的妻。他们拥有彼此,就足够了。 【178】身世之谜 ♂nbsp;风国,天牢。 司马轩每隔三天都会来“看望”龙映寒,大多数时候都是司马轩在说,而龙映寒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会插两句话。这一次,却是龙映寒先开了口。 “我们来做场交易吧” 司马轩抬眸,微讶的看向龙映寒,却是极有兴趣的模样。 “什么交易” “告诉我璇儿的身世,我将埋在风国的暗桩全部拔掉。既然是暗桩,自是司马谨渊目前还查不到的。如何” 龙映寒说得云淡风轻,对于亲手摧毁苦心图谋的成果毫不在意。 司马轩并未立刻回答,似在沉思。 龙映寒又继续说道:“当然你若不肯说,我同样会有办法知道。只不过是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而已,而我刚好有些心急。我想璇儿不会是你的骨肉,我纵究是你的骨血,纵使你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儿子。你觉得呢” “暗桩的名册给我。” 司马轩神色淡淡,对于龙映寒话里的讽意毫不在意,对龙映寒应允的条件却是势在必得。 “如此甚好。不过没有名册,它在这里。” 龙映寒满意的一笑,伸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侍卫在司马轩的示意下,很快就拿来了笔,墨,纸,砚。 龙映寒握笔,沉腕,抬眸看向司马轩,目光微冷。 “既是交易,无非是你情我愿。你今日所言但凡有半句假话,亦或者你又想要利用璇儿的身世来达到某些目的。我敢保证,你必定会为你的贪心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废话少说,写吧也就你把独孤若璇当宝,除了你,你以为她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司马轩对龙映寒的谨慎极是不屑,觉得他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一切的行径实在是愚不可及。 龙映寒没有反驳,低头开始写起来。璇儿于他的意义,他不必同外人解释。 一盏茶之后,司马轩已经将暗桩名单收入怀中。然后才开始将当年那段秘史娓娓道来:“当年你娘独孤若水所怀乃双生子,也就是你和谨渊。你娘自小体弱,怀孕已是不易。纵使当时有神医君无尘接生,依旧只来得及保下孩子,而你娘死于血崩。独孤若璇其实是龙煜的女儿,她是华凝与龙煜所出。你娘生产前夕,恰逢华凝之父造反,龙煜不得不赶回去。龙煜平定叛乱之后,将华氏一族连根拔起,即将临盆的华凝也被打入冷宫。当时龙国人心惶惶,冷宫更是无人问津。你只比独孤若璇早出生几个时辰,我趁乱将你们作了交换,私下里将华凝生产时的几个侍婢处理了,此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龙映寒松了一口气,拧成一条线的剑眉终于舒展开来。璇儿与他不是血亲,真好余下的无需司马轩再多说,他已能猜到七八分。司马轩此举,一为牵制龙煜,二为统一天下。司马轩知龙煜甚深,他知龙煜定会当独孤若水的孩子如亲生,所以他在独孤若璇的身上种下了长生盅,用来牵制龙煜。而他作为龙煜的儿子,龙国的皇子,可明正言顺的继承龙国的所有。这样的身份,将为他一统天下提供便利。这一瞬,他并未庆幸司马轩没有狠毒到对亲生骨肉下手,他反倒希望司马轩能更丧心病狂一些。若司马轩当初没有将他与独孤若璇交换,璇儿该是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根本不必受如今这样的苦。 那些苦难原本都是他该受的,如今却是璇儿替他受着。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欠她太多太多;原来他为她做的,甚至不能偿还他欠她的十分之一。 “璇儿何其无辜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手” 龙映寒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乍现,双眼通红,怒视着司马轩。 司马轩冷冷的一笑,带着嘲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区区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与我又有何干” 龙映寒仰头开始大笑起来,周身的冷意却越来越甚,仿佛来自地狱的森寒。 “君无尘也是你的人。当年的事情,他是除了你之外,唯一的知情者。对吗 “我当年曾救过他一命,他只是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而已。” 君无尘这步暗棋埋了几十年,此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了。司马轩坦然的回答。 “再做一个交易吧你当初给璇儿解长生盅时又给她下了毒,我要解药。” 龙映寒平复了不该有的情绪,脸上恢复了平静,冷静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来,现在这个时候,他该做什么。 对于独孤若璇当年所中之毒,这些年来龙映寒从来没有停止过研究,却至今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毒。虽然风弄给的解药能解这不知名的毒,甚至连霸道的情劫草之毒也能化去三分。可是他依旧是不放心,唯恐出现什么批漏。毕竟司马轩是用毒高手,所以只有解药在他手里,他才能安心。 “我能得到什么” 司马轩一如继往的冷血无情,对于刚刚相认的儿子,他眼中没有愧疚,只有利益。 “若你能将她身上情劫草之毒一并解除,拱手天下又何妨” 龙映寒神色淡淡,天下在他眼里似乎轻如鸿毛,可随意丢弃。 司马轩全身一震,似是不可置信,震惊的看着龙映寒。 “你疯了吧” 龙映寒微微一笑,“你不会懂,就如我不懂你为何能为天下放弃所有是一样的。” “情劫草之毒,除了烈火丸无药可解。而烈火丸难道你欲集四国之力” 如龙映寒所言,司马轩纵使再不认同他,今时今日却也无力去阻止。所以眼下,他抓住眼前的利益更重要。 “如你所料。不过,我不会同你合作。在我有生之年,必灭风国。你欠独孤若水,璇儿,父皇,还有我的债,就用风国来还吧” 这是龙映寒第一次在司马轩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场,袒露自己的心迹。他们只会是敌人,而且是不死不休。真恨一个人,杀并非唯一的法门。让对方承受时间的折磨,失去所有又怯于一死,才是真正可怕的惩罚。 【179】反击 ♂nbsp;“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处境,你有资格吗” 司马轩冷冷的笑,显然完全不将龙映寒放在心上,一个阶下之囚,他有何惧 龙映寒无所谓的笑了笑,不争辨,也不解释。 “我用司马谨渊在龙国的暗桩与你交换解药,如何” 司马轩一顿,似在沉思。半晌,才出声道:“成交” 这一瞬,他的心思千回百转。龙映寒现在虽然被困于此,可是给人的感觉却越来越可怕。当日,谨渊告诉他,龙映寒派人去查过他。结果却是龙映寒仅得到一些无用的消息,而且还折损了不少手下,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日之后不久,龙映寒便一直被囚于风国。难道先前的一切都是假象还是说龙映寒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摸清谨渊的底细无论是哪一种,都只能说明龙映寒此人太深不可测。 “我如何相信,你这次给的解药不会再次变成毒药” 对于独孤若璇,龙映寒一如继往的谨慎,容不得一丝万一。 “你以为我会这么蠢,老伎俩一用再用当初见你为了她,甘愿拱手让出天下。我便料定她是个祸害,我临时起意对她下了毒。以你当时对她的心思,我若将她毒死,保不准你会不会随她而去。所以才让她沉睡,本欲让你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掉对她的感情。时间一久,你自是会放下。不想你却如此执着,自愿服食情劫草为她续命。如此还有什么毒能比情劫草更毒呢” 司马轩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却也是无可奈何。 “我暂且信你一次。确实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时刻。” 龙映寒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在暗暗计量下一步的计划。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还有意外的收获。司马轩已对司马谨渊生疑,而且正有越演越烈之势。 第二日,司马轩按龙映寒所提供的名册,欲将龙映寒埋在风国的暗桩连根拔起。可是却扑了空,人早已被转移,不知所踪。如此,这份名册就只是个空壳子。司马轩正准备去天牢找龙映寒算一算这笔帐,却听到侍卫来报,龙映寒不见了。没有任何的先兆,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没有任何人知晓,仿佛他是凭空消失的一般。 几日之后,司马谨渊发现独孤若璇不知何时已离开皇宫。而暗夜阁传来消息,在京城的无回谷发现了独孤若璇的踪迹。司马谨渊带领一众亲卫亲自前往,却是无功而返。 待他回到御书房,身着龙袍的龙映寒正坐在他平时坐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这张同自己一模一样面孔,司马谨渊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映寒。 “这个嘛你得去问问我们的父亲,他似乎对你的表现不甚满意,所以我回来了。” 龙映寒抬眸,淡淡的看着司马谨渊,目光里却带着挑衅和嘲弄。 “你撒谎” 司马谨渊目光中尽是慌乱,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叫嚣,他们的父亲确实是那样的人。在他的心里没有所谓的亲情,谁对他更有用,他就会选择谁。等等,父亲他竟什么都知道了难道父亲真的 “如此,你倒是可以回去问问我们的父亲,问问他意欲何为我当日在宛城被你所擒,服下化功散,功力尽失。如今我又是如何安全从风国回到辰国的呢对了,我还卖了两个消息给我们的父亲。比如你是墨阁背后的主人,又比如你在龙国的暗桩。这些该都是你瞒着父亲培养的势力吧我想他该是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手段的吧” 龙映寒转动着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 “回去” 司马谨渊眸色沉沉,双目赤红,显然是怒到极致。 “偷来的迟早是要还的。怎么我这个正主已经回来了,你还想要鸠占鹊巢吗” 龙映寒站起来,缓缓的走向司马谨渊,淡淡的笑,却是笑里藏冷。 这样的结果是司马谨渊始料不及的。他以为龙映寒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他以为他能完全将辰国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是龙映寒却是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太多的疑惑。再加上此时对司马轩的猜忌,令他自乱了阵脚。往日的冷静,一溃千里。司马谨渊拔剑,直指龙映寒。 龙映寒冷冷的笑,毫不在意的往外走,显然他不屑与司马谨渊动手。 这是赤果果的侮辱,司马谨渊手腕一动,剑锋直追龙映寒而去。龙映寒脚步未停,也未回过头。在司马谨渊的剑碰到龙映寒的后背时,六道身影挡在龙映寒面前。六人使得相同的剑法,配合起来默契十足,一出手皆是杀招。 “你不该占着我的身份,去做让璇儿伤心的事。六煞,好好的陪着他玩一玩。记住,是慢慢玩,务必要尽兴。” 走到门口,龙映寒才停下来。对着司马谨渊露出恶魔般的微笑,熟悉龙映寒的六煞知道,这个时刻的主子最是可怕。 门外,暗夜风等候在侧。见到龙映寒出来,连忙迎上去问道:“主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去接璇儿。许久不见,我甚是想念。” 龙映寒不假思索,边走边说道。 暗夜风抚额望天,主子,你有必要如此露骨吗真的有必要吗你真的这样不务正业,这样真的好吗 那一战,是司马谨渊一生所经历,最狼狈,最无力,最绝望,最耻辱的一战。那六人的武功并非高于他,但联手起来,却能将他踩在脚底。他们明明可以一剑杀了他,却故意不尽力,慢慢的与他玩。还有什么比对手仅是陪着你玩,而你却徘徊在生死边缘,拼尽全力只求狼狈的活着更可悲的呢那一战,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只知道他身上被刺了无数剑,但每一剑都未刺中要害,却能让他痛不欲生。那一战,他一路战一路逃,暴露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暗桩,狼狈不堪的活了下来。 【180】要个孩子 ♂nbsp;梅庄总堂。 龙映寒欲去见独孤若璇,却被梅庄一众侍卫拦住。 “主子吩咐,不论是谁,一律不见,请回” “放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谁你们主子的夫君,你们也敢拦” 暗夜风目光一冷,怒视着梅庄众侍卫。他们暗夜阁向来是横着走的,今日他们先递了拜帖,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竟连拜帖都不呈给主子看,就直接回拒了他们。 闻言,侍卫中走出一名蓝衫少年,朝着一众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手中的剑,然后彬彬有礼的朝龙映寒一拱。 “主子之令不可违,望见谅” 龙映寒勾唇一笑,不怒反笑。对此人的忠心极是满意,语气也变得柔和。 “不如这样,你将我的拜帖给她看看。见不见由她决定,如何” 蓝衫少年依言进了屋,须臾,便见独孤若璇匆匆从屋里出来了。 见到站在门前的龙映寒,清眸蒙上了一层水气,低低的唤了一声。 “阿映。” 思念几重,爱意几重。 龙映寒温柔的笑,疾步走向独孤若璇。 “璇儿。” 独孤若璇突然猛得退后一步,神色凝重的打量着龙映寒。 “你真的是” 龙映寒心里一酸,在独孤若璇面前站定,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璇儿,莫怕,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受委曲了。” “阿映。” 独孤若璇猛得扑进龙映寒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是他,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龙映寒回抱住独孤若璇,伸手轻拍她的背。 “我很想你。” 独孤若璇从龙映寒怀里抬起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用力推开龙映寒。 “阿映,我又中毒了。” 龙映寒见到独孤若璇这个急切,紧张的模样,莞尔一笑。 “中了锁情,是吗” 独孤若璇微讶,“你怎么知道的” 龙映寒轻轻的笑,“无妨,那是我下的毒。” 独孤若璇一顿,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阿映看来早就猜到了假冒他之人的身份,因唯恐那人会伤害她,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 “你怕我会认不出你” 独孤若璇盈盈一笑。 “嗯,有点。我怕你太信我,从而蒙蔽了自己的视线。” 龙映寒坦然的答道。 “对不起我没能一眼认出你。” 独孤若璇长睫垂下,有些丧气的道。 龙映寒笑着抱紧她,“傻瓜” 许久,他将独孤若璇推开,握着她的双肩正色道:“那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独孤若璇瞪了他一眼,扬眉一笑,有些好笑的道:“没有。中了锁情,哪个男人能碰我分毫呢” “除了我,我看谁敢碰你” 龙映寒恶狠狠的看着独孤若璇,霸道的道。 独孤若璇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僵,头又垂了下去。 “阿映,我想过了。我不要孩子,我们找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人生活在一起。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 龙映寒不待独孤若璇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璇儿,我们不是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璇儿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若他们是兄妹,她不要孩子,然后找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居起来。原来她心亦然,不要孩子,即使背负罪孽,也要在一起。 “真的吗那你是谁我又是谁” 独孤若璇猝然抬起头,喜出望外。 龙映寒停顿了一下,似是在迟疑。半晌,才轻声道:“我是独孤若水与冷轩的儿子,假冒我的人是司马谨渊,也是我的孪生兄弟。你是华凝和龙煜的女儿。” “什么” 独孤若璇猛得推开龙映寒,显然是被这样吓人的真相给震住了。 “璇儿,对不起那些苦本该是我来受的,可如今” 龙映寒伸手欲抱独孤若璇,却被她躲开了。 “你是冷轩的儿子,我才是父皇的女儿。是吗” 独孤若璇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恍然如梦。 “嗯。” 龙映寒隐在衣衫下的手在发抖,不安到手指都在颤抖。 独孤若璇跌坐在地上,双目无洞,似是依旧无法从这样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龙映寒连忙搂住她,用力的抱紧,不安,恐惧悉数袭来。 “璇儿。” 独孤若璇不言不语,依旧只是呆呆的坐着。 “璇儿,璇儿。” 龙映寒低低又唤了两声。 依旧没有回应。 “璇儿,你说话,好不好你要是恨我,想要杀我,我都随你。成为那个人的儿子,我无权选择。我也恨,可是我没有办法。你别离开我,别不要我。我求你我怕,我真的好怕” 龙映寒抱着独孤若璇的手越来越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肉里。头埋在她的怀里,语气里透着绝望,到最后竟有些语无伦次。 独孤若璇全身一震,神思瞬间回归。她的阿映,那个谈笑间,可覆了天下的男子,抱着她说,他好怕。怎样的深情,才让他如此惶惶不安她的阿映,那个铮铮铁骨的男子,对她说,他求她。怎样的深情,才会在乎至此 “阿映,我不会离开你。”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龙映寒一顿,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秋瞳里倒映着龙映寒的影子,没有闪躲,没有迟疑,没有犹豫。 “阿映,你是你,冷轩是冷轩。你是我的阿映,而他是我的仇人。我恨他,却并不妨碍我爱你。我这一生所有的苦难皆是拜他所赐,可是也因为他,我才会遇到你,最好的你。你我连血亲都可以跨越,又岂会在乎这区区的仇恨独孤若璇若当真如此是非不分,便不配你的爱。” 龙映寒只是看着独孤若璇,眸光温柔似水,情意绵绵。良久,他勾唇一笑,拦腰抱起独孤若璇,往里走。 “阿映,你干嘛” 独孤若璇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俏生生的问。 龙映寒没有回答,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几分。 独孤若璇微微一愣,然后双手搂住龙映寒的脖子,轻声的道:“阿映,我们要个孩子吧” 【181】坐收渔翁之利 ♂nbsp;司马谨渊一到风国边境就昏死了过去,而暗夜六煞对他的追杀也就此停手。他回到宫里,养了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床。 司马谨渊能下床之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去向司马轩请罪。 “父亲,对不起我办事不利,自请责罚” 司马谨渊撑着虚弱的身体,朝司马轩跪了下来。 司马谨渊昏迷的半个月,司马轩几乎每天都会去小坐一会。听大夫讲讲司马谨渊身体的情况,吩咐下人们不可怠慢,若需要什么珍贵药材,尽管从国库中取。此次司马谨渊伤得很重,龙映寒是下了狠手。这是龙映寒在向自己示威。说来司马谨渊会有这一劫,他也是有责任的,是他太轻敌。 他连忙扶起司马谨渊,拍了拍司马谨渊的肩膀,轻声安慰道:“起来吧此事罪不在你,你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只是此时司马轩稍带歉意的宽容,听在司马谨渊耳里却极不是滋味。自己的父亲,司马谨渊再清楚不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此次辰国之行,不但未动摇辰国分毫,还宛如丧家之犬般被人一路追杀,折损了众多手下,才逃了回来。若是以往,父亲给他的惩罚定是极重的。此次却这般轻易的饶过他,这很怪异。难道真如龙映寒所说 “父亲,龙映寒是怎么逃出去他明明服了化功散,却安然无恙的回了辰国。而且我竟未收到任何消息,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这个我也甚是奇怪,百思不得其解,我至今未查到一丝珠丝马迹。” 司马轩没有隐瞒,如实以告。 可是这样的回答听在司马谨渊的耳里,却是司马轩在搪塞他。化功散是他亲手给龙映寒服下的,难道龙映寒有通天之力,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辰国。唯一的可能便是,龙映寒是父亲故意放走的。毕竟他也是父亲的儿子,父亲难免不忍。如此一来,种种怪异才说得通。 “龙映寒此人确实太可怕,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 司马谨渊心里虽然是波涛汹涌,脸上却不动声色。 “嗯。你先养伤,手上的事务暂且放一放,我们需从长计议。” 司马轩脸上的神色未变,那是司马谨渊难得一见的慈爱模样。 闻言,司马谨渊一愣,心下已经明白。司马轩要借此收权,他已对他生疑,或者他已经选择了龙映寒。 “一切但凭父亲作主。” 司马谨渊情绪丝毫未露,他想,他确实需要从长计议。此时不宜撕破脸,还是维持平和的好。 “回去好好养伤,这期间也不必来请安了。早些康复,也能早些来帮我。” 司马轩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道。 “儿臣告退。” 司马谨渊依言退下。 接下来,司马谨渊在府中养伤,司马轩特准他养伤期间可不上朝。看似是无上恩宠,可司马谨渊知道这才只是开始。他不会愚蠢到坐以待毙,他手中的暗势力开始渐渐显出水面。虽然动作极其隐蔽,可是司马轩还是或多或少查出了些珠丝马迹。这些线索同龙映寒告诉他的相吻合,心中对司马谨渊的猜忌又深了一分。 风国朝堂暗涛汹涌,狼烟四起。三股势力明面上和睦,背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原本这样的局面,若没有大的变故,该是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司马轩突然中毒,成为这里面的一个变数。司马轩善毒,而且为人极其谨慎。用膳时,每道菜皆由太监先试吃。不是亲信,绝不准其亲身。自从昏迷醒来之后,更是从不招妃嫔来侍寝。如此一来,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毒呢从来都是他给人下毒,这一次不但被人下毒,而且还浑然未觉。 司马轩所中的毒为“幻情”,毒性并不算霸道,却是让人最受折磨的一种毒药。中此毒之人,开始只是比较容易疲倦,然后慢慢精神恍惚,再会神智不清,最后变成傻子。这期间每经历一个阶段,中毒之人身上的痛苦就会增添一分。这是一个漫长又极其痛苦的折磨过程,让你不至死,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于“幻情”,若要施毒成功,需要极好的契机。施毒时需要一个毒引,即是中毒者必须是通过这个毒引而染毒。“幻情”的施毒过程极其繁琐,需先将毒下在毒引身上。毒引只有与人欢好,才能将毒传播给与之欢好的人。“幻情”对于毒引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成为毒引时,其人便会容光焕发,肌肤吹弹可破,有驻颜之妙。若毒性一旦转移,毒引便可成为抗毒体质,百毒不侵。原则上中毒者不能成为毒引,也就是毒引一旦将毒性转移成功,中毒者不能同毒引一样,将毒性再转移给其他人。唯一的例外便是绿萝花,绿萝花之毒与幻情之情相生相克。中毒者一旦接近绿萝花,甚至无需任何触碰,便可将毒性转移到绿萝花上。而中毒者会与毒引一样,拥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而中毒者在“幻情”与绿萝花双重毒性下,无法将毒性再转移,只有服下解药,才能解毒。 还好司马轩发现的早,毒性尚在可控制的范围。只不过配制“幻情”的解药有些麻烦,不过对司马轩来说并非难事。于是司马轩一边配制解药,一边着手调查下毒的凶手。有人竟然企图用这么恶毒的法子毒害自己,此人不除,实在是令他寝食难安。 于是司马轩从自己亲信开始查起,他善毒,自是对“幻情”的毒性十分了解。他给自己的亲信皆下了毒,然后在他们毒发时,再替他们解毒。如此一番折腾,竟没有发现一人有抗毒体质。他不死心,将目光转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毕竟这些儿子平时也是可以接近自己的。皇宫里从来就没有父子,只有权利。结果这一试,竟将司马谨渊的抗毒体质试出来了。 司马轩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虽然震怒,却很冷静。司马谨渊手中势力不少,他不能冒然对他动手。一个不慎,有可能会满盘皆输。而且他也并不打算要司马谨渊死,只是打算将他架空。司马谨渊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太子。他对他的期望极高,而司马谨渊这些年来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放眼他的所有子嗣,司马谨渊是最适合为帝的。他希望他打下的天下,能有人替他好好的守住。 司马轩开始布局的同时,司马谨渊也收到了消息。司马谨渊很清醒,他知道这是有人陷害他。他跪在御书房门口,请求司马轩召见他。可是司马轩却是避而不见。他在御书房跪了一天一夜,司马轩不但不见他,还将他软禁了。 司马谨渊原本还抱有希望,从小他什么都没有,只有父亲。父亲虽然严厉,可是待他却是极好的。他与司马轩之间虽然出现隔阂,可是他只想过要自保,从未想过要背叛他。可是一天又一天,他手上的势力一点一点的被肃清。他明白,他若再不动手,等待他的只有死。 在司马轩练成“幻情”解药的前一天,司马谨渊联合司马文泽,反了司马轩。原本这场战争,司马轩的胜算更大。可是司马轩因为中了“幻情”,许多决策便失了先机,再加上司马谨渊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司马轩失手被擒。 所谓成王败寇,司马轩无奈下只得写下退位诏书。司马谨渊是司马轩一手教出来的,他的骨子里同司马轩一样冷血无情,狠毒。当他准备反了司马轩时,他便知他已经没了退路。所以对于司马轩,他非常清醒,除了斩草除根,他别无选择。 他欲赐一杯毒酒给司马轩,他想让司马轩没有痛苦的死去,这是他最后的慈悲。可是毒酒送到关押司马轩的地方,却发现司马轩不见了。 司马谨渊连下几道命令,寻找司马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这样的时刻,他绝不能让司马轩落在别人的手上,成为威胁他的把柄。 他在寻找司马轩的同时,还收服了曾经忠心于司马轩的几名将军,将辰国的军权牢牢的握在手中。接着,他又以雷霆手段反噬了司马文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令司马文泽损伤无数。 于此,风国拉开了为期三个月的内战。司马谨渊和司马文泽各自图谋多年,实力相当,都是手握重兵。这将是一场硬仗,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争得头破穴流,你死我活。只是战争,从来苦的都是百姓。同时,也会削弱风国的国力。 当然司马谨渊和司马文泽还算清醒,各派了十万将士驻守边境。毕竟若有他国在这样混乱的时刻趁火打劫,风国必亡。那么他们争得那个位子也将毫无意义。不过云国,辰国,龙国倒也还算本分,竟未动一分心思。三国都异常的安静,对于风国的内乱持观望态度,似乎并不想惹火上身。 三个月之后,司马谨渊大败司马文泽,取其首级。而后,司马谨渊率军队回宫,自立为帝。只是在司马谨渊的登基大典时,三国却连下了风国三城。。 【182】怀孕 ♂nbsp;司马谨渊这个皇帝做得委实窝囊。登基当日,龙椅还尚未坐热,便遭外敌来侵,连下三城。他脱下龙袍,换上战袍,迎战洛城。这登基当日,便要披上战袍领兵出战的,还真是史无前例。 洛城对于风国来说极其重要,是风国的天然屏障,也是唯一一条通往风国帝都阳城的陆地。也就是说,只要洛城不破,风国便可不倒。说来这龙,云,辰三国也是极其阴险的。在司马谨渊和司马文泽斗得你死我活时,他们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司马谨渊一登基,正是忙着休整,忙着重振朝纲的时候,他们觉得最好的时机到了。你想啊,风国刚经历战乱,民不聊生,百姓厌战,百业俱废。此时不灭风国,更待何时呢 洛城,五十里外,三国胜利会师,扎营,休整。 三国此次各率二十万大军,主帅更是大有来头。龙国的主帅是龙国国君龙亦封,云国的主帅是云国的镇国公主云凤幽,而辰国主帅则是龙映寒。如此不凡的三人聚集,难怪能连下三城,打风国一个措手不及。 军帐内。 龙亦封与云凤幽皆未带随从,前后入帐。帐内已设宴,龙映寒已主人的身份宴请盟友,亦是昔日的好友。 帐内只有四人,龙亦封,云凤幽,龙映寒和龙映寒一位玉树临风的少年。 “映寒,还真是一如继往的肆意妄为,行军在外,亦是美人在抱,好福气呢” 云凤幽一入帐,目光掠过龙映寒身边的白衣少年,盈盈一笑,打趣道。 龙亦封目光一顿,转向白衣少年,淡淡的一笑。 “若璇,一别许久,近来可好” 当初的隐忍,痴迷似是不再,宛如许久未见的老友。 白衣少年伸手撕下脸上的面具,嘟着嘴看着龙映寒道:“阿映,我的易容术是不是退步呢怎的这一个,两个都能一眼认出我来。” 龙映寒眉眼温润,看着独孤若璇宠溺的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璇儿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是你的易容术退步了,是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掩不住你的风华,所以熟悉你的人,能一眼认出你。” 云凤幽一愣,龙亦封也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只能暗自苦笑。 这还是那个冷峻的龙映寒吗从来不知道那样严肃的他,竟能为搏佳人一笑,而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 这还是当初那个骄傲,隐忍的四皇子吗竟是这样肆无忌惮,宛如旁人的表露爱意 独孤若璇轻扯了一下龙映寒的衣角,羞涩的别过头,看向龙亦封和云凤幽。 “二哥,我甚好公主,多谢你们前来相助。” 声落,她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猛得捂住嘴巴,看向龙映寒。 龙映寒只是温柔的一笑,轻轻牵起她的手,率先落座。 四人都是旧识,且又是知己。所以相处起来,甚是随意。独孤若璇一坐下来,就俯在龙映寒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可以叫他二哥的吧” 龙映寒见独孤若璇那紧张的模样,低低笑出声,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喂,知你们夫妻伉俪情深。可不是这么欺负人的,适合而止啊罚酒” 云凤幽佯怒道。 龙映寒一手搂着独孤若璇的腰,一手拿起酒杯,没有再说话,一饮而尽。 一杯尽,龙映寒又朝龙亦封举杯,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 “二哥,此番谢过。” 龙亦封全身一震,拿起酒杯的手抖了抖,那双金褐色的眼瞳却是瞬间一亮,举杯一饮而尽。 “你是我弟弟,不必言谢。” 这一声“二哥”是真正的真心实意,发自内心,而他亦等了许久。当年的那些事,他终于是不再怪他,他终于是可以原谅他了。 而龙映寒只是淡淡的笑。其实当年的那些事,他早已经明白,他的隐忍,他的艰难,他的苦衷。早就已经不再怪他,而他也无需他的原谅,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做错。只是他没有告诉龙亦封的是,他不是他的二哥。甚至当年那些事,璇儿才是最有资格在意的那一个。龙亦封是璇儿的二哥,所以也是他的二哥。这一声二哥,他自然当得。 此后,三人开始商量和计划此次战事的对策。这一战,龙映寒势在必得,容不得一丝闪失。而龙亦封和云凤幽亦是知道这一战的重要性,毫无保留的全力相助。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这次大战,连细节末节都会反复思量。独孤若璇亦是细细的听着,时不时会插上一两句。 即使这一场大战事关生死,对敌之策极其关键。即使此时龙映寒明明很专注,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忽略坐在身旁的独孤若璇。讨论期间,龙映寒一直握着她的手,会适时的给她布菜。纵使他没有看她,可他却会在她口渴的时候,递上一杯水。即使这期间他的目光未曾在独孤若璇身上停留,可他却知道,龙亦封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的瞟向她,甚至还会失神。 龙亦封和云凤幽彼此亦是心知肚明,其实此次战事,他们本可不必亲自前来。可是他们却千里迢迢的来了,因为他们都想来看一看心底的那个人,想要知道那人过得好不好。此时看到眼前的两人,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仿佛全天下,就只有他们两人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笑,朝着彼此举杯。 这一杯酒,敬彼此。因为他们很幸福,所以我们终于可以释怀,终于可以安心的放下。 这一杯酒,祝我们爱着的人永远幸福,虽然他们的幸福与我们无关。 对于龙亦封和云凤幽这样的举动,龙映寒宛若未见,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商讨了三个时辰,而独孤若璇竟倚着龙映寒的肩膀睡着了。她似睡得极沉,龙亦封和云凤幽起身开,她都未曾醒来。 看着沉睡中的独孤若璇,龙映寒微微蹙眉,璇儿最近似乎有些嗜睡。他担忧的伸出手替独孤若璇号脉,须臾,脸色剧变。 【183】我求你 ♂nbsp;龙映寒似是不敢置信,唯恐自己看错了。滑落的手指又重新搭上独孤若璇的脉搏。可是脉象显示的结果没有变,确实是喜脉。 他猛得松开独孤若璇的手,退开两步。这不可能,不可能璇儿竟有身孕一个多月了。 因为龙映寒松手的动作有些大,将独孤若璇吵醒了。 独孤若璇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的问道:“阿映,怎么了” 龙映寒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震惊,喜悦,自责,悲痛,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里。 “阿映,你怎么了” 独孤若璇见龙映寒不动,又唤了一声。 龙映寒的眼睛动了动,抬眸看向独孤若璇。突然猛得抬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龙映寒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手指印,显然他用的力道极大。独孤若璇大惊,双手握住龙映寒的手,急急的问道:“阿映,你干什么” 龙映寒大力的甩开独孤若璇的手,紧紧的抱住她。痛苦的道:“我是混蛋,我该死” 独孤若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龙映寒,一时间急得手足无措,只一个劲的唤着“阿映,阿映,阿映。” “我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我怎么能让你怀孕,明明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 悔恨,彷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落,又欲甩自己一耳光。 独孤若璇全身一震,“蹭”得从龙映寒怀里抬起头,死死的按住他的手。 “你说我怀孕了” 龙映寒点了点头。 “我真的怀孕了” 声音已是无比的欢喜。 “嗯。” “太好了阿映,我们有孩子了。” 独孤若璇高兴的大笑起来,若是龙映寒抓住她,她早就高兴的跳起来了。 “璇儿,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 龙映寒一字一句,沉痛的道。 独孤若璇猛得推开龙映寒,右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秋瞳冷洌的瞪着龙映寒。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 “璇儿,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要孩子。而且你体内余毒未清,先不说会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恐怕生产时你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龙映寒跪在地上,从容,淡定的脸上尽是慌乱和痛苦。 独孤若璇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看着龙映寒,似是在沉思。许久,她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坚定的道:“我要这个孩子。” “璇儿” 龙映寒闭着的双眼,猝然睁开,用力的握紧独孤若璇的手。 “我要这个孩子。” 独孤若璇与龙映寒四目相对,目光坚定,斩钉截铁的道。 “璇儿,不可以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一件不行。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可是这一个不行,你会有危险,我不敢冒险。这个孩子,我们不要,好不好就当是我求你。” 龙映寒双手紧紧握着独孤若璇的手,似是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眼里透着哀求。 她的阿映,她无所不能的阿映,此时这样无助,惶恐的哀求她。他说的她都懂,可是这是她的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只要一想到她的肚子里此时正孕育着一个生命,那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欢喜。她怎么能不要他怎么舍得不要他纵使阿映瞒着她,她自己的身体,她如何会不清楚依她的体质,受孕已是极不易。况且她身上的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若万一她真不在了,留她的阿映一个人世上,他怎么办若是他们有一个孩子,那么那个孩子可以代替她,陪着他。 “阿映,对不起我要这个孩子。我知道我的身体现在不适合要孩子,可是总有办法的是不是你再仔细给我号号脉,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好不好别的什么,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个孩子,你让我再任性一回,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会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和孩子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保证独孤若璇,你拿什么保证” 这样的保证,连独孤若璇自己都不信,龙映寒又怎么敢信龙映寒冷冷的笑,双目通红,寒意森森的瞪着独孤若璇。 有多久,龙映寒不曾动过怒,更何况这样的怒意还是撒在他捧在手心的珍宝身上 独孤若璇无视龙映寒眸中的怒意,贝齿紧咬着唇,倔强的道:“阿映,我要这个孩子。要么,你陪在我身边,我们一起保住这个孩子;要么,我为了保住孩子离开你,待我生下孩子之后,再回到你身边。你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你威胁我” 龙映寒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独孤若璇,那眸中的怒意越来越汹涌。 “嗯,我在威胁你。” 独孤若璇答得理所当然。这个男人,她再了解不过。他舍不得她,他会妥协。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龙映寒无力的跌坐在地,谁能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办 “阿映,对不起” 独孤若璇半跪在地上,伸手温柔抚上龙映寒的脸,秋瞳中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滚烫而灼热,就那样滴在龙映寒的手臂上。 龙映寒心里一痛,抬手握住独孤若璇的手,那样的痛,那样的艰难,那样的无奈,最后只化成一句:“我答应你” “真的吗阿映,谢谢你” 独孤若璇紧蹙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脸上笑靥晕开来。 “独孤若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好算盘。不就是怕没有解药,你活不了多久吗所以你想要留个孩子,让孩子陪着我。对不对那么我现在就告诉,有个孩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若因这个孩子离我而去,我就亲手杀了他。你生的孩子又怎样我的骨血又如何他若让我失去你,我要他何用纵使有一个孩子,你若不在,我同样会随你而去。” 龙映寒越过独孤若璇站起来,声音冷硬,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徒留独孤若璇呆愣在原地。 【184】不要让我担心随时会失去你 ♂nbsp;独孤若璇轻柔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那般的欢喜,那般的温柔。 孩子,娘亲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你不要怪你爹,他其实很爱你,他只是害怕会失去娘亲而已。所以,你一定要乖乖的,和娘亲一起努力。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我们要一起陪着你爹。 一连三天,独孤若璇都没有见到龙映寒。不知他是在忙于战事,还是仍在跟她置气,故意不见她。不过,龙映寒虽然不见她,却还是周到的替她安排好一切。她的吃食是精心安排的,她坐的椅子,睡的床都精心改良过,她若外出必有人暗中保护,军医一天三次的来替她号脉 第四天,独孤若璇去了主帅营。龙映寒的亲信都是认识她的,并未阻拦。 独孤若璇掀帘而入,见到龙映寒微闭着眼,仰靠在椅子上,极是疲惫的模样。她的步子放轻,在龙映寒面前停下来,静静的看着他。 突然龙映寒的双眸猝然睁开,不说话,亦是静静的看着她。 “阿映。” 独孤若璇突然开口唤道。 “嗯” 龙映寒收回目光,淡淡的答道。 “你还在生我气吗” 独孤若璇微垂着头,双手握在一起不停的绞着。 “你会在意么” 龙映寒却是不答反问。 独孤若璇用力的点了点头。 龙映寒扯了扯嘴角,勉强的一笑。 “今日我才知,原来璇儿竟是如此狠心的。” “阿映,你这样伤我,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么” 独孤若璇清瞳澄亮,委曲的看着龙映寒。 龙映寒一愣,然后苦涩的一笑。是啊他说那些伤她的话,他心里就会好受么不,他只会比她更痛。可是比起失去她的恐惧,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映,你不生我气了,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独孤若璇突然大力的扑进龙映寒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 龙映寒猛得一惊,扶住独孤若璇,焦急的上下打量了一遍,蹙眉道:“你慢些,万一伤到哪里,可怎么办都是有身子的人,还这么鲁莽” 听着龙映寒的唠叨,想到这些天自己被他冷落,独孤若璇突然间就觉得委曲了,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那你还几天不理我呢你就不怕我碰着,摔着;你就不怕我不开心会想不开;你就不怕我离家出走啊” “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龙映寒抱着独孤若璇,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哄着她。 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没有底线,让你不知所措,却甘之如饴。 “你下次再这么冷着我,我就,我就” 独孤若璇撅着嘴,瞪着龙映寒。只是吱唔了半天,也说不出她就怎么样。其实她还能怎么样呢她又哪里舍得呢她也就是仗着他的宠爱,对他撒撒娇而已。 “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龙映寒苦笑,这哪里是惩罚她,明明罚的是他自己。那几天,他虽然狠心不去见她。可是每天听着下人对她事无俱细的报告,明明知道她无事,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担心她。每到夜晚,总是想她想到睡不着觉。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只能深夜到她的帐中去看她。去看她又不敢让她看见,每晚都是坐在她的床前到天明,然后天一亮又偷偷的离开。这样的日子只是三天,他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独孤若璇盈盈而笑,随意的问道。 “嗯。在安排你回辰国的事宜。” 独孤若璇猛得一惊,推开龙映寒,疑惑的道:“为什么我要回辰国我要和你在一起。” 龙映寒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这里毕竟条件有限,不适合你养胎。辰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日便走。” “一定要回去吗” 独孤若璇显然极是不乐意。 “璇儿,如若可能,我比谁都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你乖一点,我这边战事一结束,就会回去。你乖乖的在辰国等我回来,到时我陪你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 龙映寒搂着独孤若璇的手紧了紧,只要一想到孩子,那种即将会失去她的恐惧就会接踵而来。纵使辰国那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最好的大夫,最忠心且精良的侍卫,甚至他还去找了风弄,请求他说服天雪山一派出山。凡是他能想到,可以护她周全的法子,他已经全部都用上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不安,还是在担心 “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见我和孩子。” 独孤若璇依偎在龙映寒怀里,秋瞳里透着浓浓的不舍。 “一言为定回去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你好好的,我就会很好。知道吗” 龙映寒语气严肃而认真,低低沉沉,透着无限深情。 “嗯,我知道。” 声落,龙映寒突然俯下身体,贴在独孤若璇的小腹上道:“臭小子,你给我安生些。若敢在里面闹腾,小心你出来,我揍死你” “喂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也许是个女孩呢” 独孤若璇眉眼弯弯,一脸的满足。 “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欢。” 只是龙映寒没有说出的口的是,他更希望是一个男孩。因为若是个男孩,往后他们爷俩一起爱她,保护她。 “那明日,谁送我回去” 独孤若璇又想到明日要回辰国,便转移了话题道。 “我。” “什么不可以。大战在即,你这个主帅怎能在此时离开” 独孤若璇以大局为重,坚决反对。 “璇儿,不要让我担心随时会失去你。这一路定不会太平,别人我不放心。” 温柔的声线绵延开来,缠绕在独孤若璇的耳边。他的担心,害怕,他的温柔,全部都属于她一个人,全天下都感觉不到。这样的他,让她如何拒绝 “好你送我回去。” “嗯。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耽搁战事。” 第二日,龙映寒秘密护送独孤若璇离开。只是除了少数几人,无人知道龙映寒已经离营。至于原因,无人知晓。 【185】奸细 ♂nbsp;独孤若璇突然回辰国的原因,龙映寒谁都没有说,连对自己信任的龙亦封和云凤幽也是只字未提。悫鹉琻浪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不想节外生枝。甚至连曾为独孤若璇号过脉的军医,他也一并带回了辰国,并严令暗夜阁的人不分昼夜的监视他。龙映寒是如此的小心,如此的谨慎。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因为与风国的战事很重要,所以他不能在辰国耽搁,将独孤若璇送到辰国,他便要即刻返回。纵使辰国已是铜墙铁壁,连梅桩的暗势力也启动了。可是他还是很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很少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但愿只是关心则乱。 自从他猜到司马轩和他的关系之后,他就已经知道小环是司马轩的人。只是他与独孤若璇来辰国之时,她并没有跟来,而是留在了宛城。可是司马谨渊对于他在辰国发生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那么说明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奸细。这个人藏得极深,他曾同暗夜风演了一场戏,让暗夜风去宛城的路上诈死。一方面让他可以孤身一人去宛城,更方便将计就计;另一方面他想让真正的奸细放松警惕,露出些珠丝马迹。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却没能挖掘出这个人。 龙映寒不在的这几日,龙,云,辰三国组成的联军不仅打了两场胜仗,而且还士气大振。龙亦封与云凤幽皆是文武全才,三国联军在这两位主帅的带领下,配合默契,狠狠的给了风国一击。云凤幽也是因此一战成名,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金枝玉叶,却是对行军打仗,五行,八卦样样精通。如此奇女子,何谓帼国不让须眉 龙映寒回到洛城之后,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的战略,三国联军开始向洛城发起总攻。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风国却无人出城应战。不管派何人在城前叫阵,不管叫阵之人说话多么的难听,风国都没有任何回应。可偏偏洛城是一道天险,地形易守难攻,再加上司马轩登基以来,多番在洛城修建防御工程,更是固若金汤。所以城内人若是不出城,这场战事,还真是难打。 当然风队不可能一直躲在洛城不出来,毕竟现有的粮草仅够支持三个月。而出城的道路皆被三国联军控制,无法运送粮草进城。所以风国是耗不过三国的,其实若风国一直不应战,最后只会被囚死在洛城。这对于三国来说,是损失最小的办法。毕竟一旦兵戎相见,就会有伤亡。若对洛城围而不打,待风国粮绝之时,饿死的全部都是风国的士兵。只不过用的时些会稍长一些,可惜这不是龙映寒想要的。若是以前,龙映寒兴许会有兴趣陪风国玩一玩,可是现在,他不会浪费一刻钟在这上面。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事,然后回到璇儿身边。这样,他才能安心。 从龙映寒离开辰国那日开始,独孤若璇的书信皆是一日三封的送到他的手上,而他也是一日三封的给她回信,不管战事再忙,从不会间断。 可是在他回到洛城的第五天,本来上午应该收到的书信却未如期而至。开始他以为是天气的原因,迟了半日。可不想直到深夜,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一瞬间,龙映寒的脸色苍白如雪。立刻将龙亦封与云凤幽请至自己的帐中。 “二哥,我不在的那几天,风国应战的主帅可是司马谨渊” “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年轻人,自称风国帝君司马谨渊。司马谨渊从来未曾以真容示人,倒是看不出真假。” “映寒,可是有什么不妥” 云凤幽见龙映寒神色有微许慌乱,担忧的问道。 “我研究过前两战,我们似乎胜得有些轻松。以司马谨渊的能耐,风国不至于如此不济,更不该败得那么惨。” 龙映寒剑眉拧成一条线,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所以你怀疑,前两战风国领兵的并不是司马谨渊。” 龙亦封略一沉思,脸色亦变得凝重。并未对龙映寒对前两战的质疑有丝毫的不悦,只是冷静的分析敌情。 “嗯。而且这几日风国拒不应战,这也非常怪异,很不正常。” 龙映寒手指轻敲桌沿,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们似乎掉进了一个陷井里。 “难道司马谨渊一直不在洛城,那他会去哪里” 龙亦封站了起来,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战场从来都是瞬息万变,有时某个特定的人,极小的一件事,都可令战争输赢彻底颠覆。 “辰国。” 龙映寒微闭着双眼,似是极艰难才吐出这两个字。 “难道他想对若璇” 后面的话龙亦封没有说出口,他不敢想,也怕龙映寒承受不住。 “你们先不要急,别自乱了阵脚。这还仅是我们的猜测,真假还有待确定。” 云凤幽也有些慌,但比起龙映寒和龙亦封,她又要淡定很多。 “嗯,我再想想,明日再议” 龙映寒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再多谈。此时除了脸带倦色,神色已恢复如常,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进云凤幽的话。 龙亦封和云凤幽离开之后,龙映寒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今日上午他已经派影卫去了辰国,若璇儿那边真出了什么事情,辰国那边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消息给他。若辰国那边无法传出消息,今日派出的影卫定会想办法送出消息。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愿只是他多想。 龙映寒一宿未眠,第二日清早便亲自点兵二十万到洛城下叫阵,可是风国依旧无人应战。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龙映寒心中的焦虑越来越深,龙亦封亦是坐立难安。终于在下午收到了辰国传来的密信, 内容极短,却甚是震惊。 “暗夜雪是奸细,连同皇后一起失踪。” 【186】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nbsp;独孤若璇突然回辰国的原因,龙映寒谁都没有说,连对自己信任的龙亦封和云凤幽也是只字未提。悫鹉琻浪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不想节外生枝。甚至连曾为独孤若璇号过脉的军医,他也一并带回了辰国,并严令暗夜阁的人不分昼夜的监视他。龙映寒是如此的小心,如此的谨慎。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因为与风国的战事很重要,所以他不能在辰国耽搁,将独孤若璇送到辰国,他便要即刻返回。纵使辰国已是铜墙铁壁,连梅桩的暗势力也启动了。可是他还是很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很少像现在这样惶惶不安,但愿只是关心则乱。 自从他猜到司马轩和他的关系之后,他就已经知道小环是司马轩的人。只是他与独孤若璇来辰国之时,她并没有跟来,而是留在了宛城。可是司马谨渊对于他在辰国发生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那么说明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奸细。这个人藏得极深,他曾同暗夜风演了一场戏,让暗夜风去宛城的路上诈死。一方面让他可以孤身一人去宛城,更方便将计就计;另一方面他想让真正的奸细放松警惕,露出些珠丝马迹。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却没能挖掘出这个人。 龙映寒不在的这几日,龙,云,辰三国组成的联军不仅打了两场胜仗,而且还士气大振。龙亦封与云凤幽皆是文武全才,三国联军在这两位主帅的带领下,配合默契,狠狠的给了风国一击。云凤幽也是因此一战成名,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金枝玉叶,却是对行军打仗,五行,八卦样样精通。如此奇女子,何谓帼国不让须眉 龙映寒回到洛城之后,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的战略,三国联军开始向洛城发起总攻。可是令人奇怪的是,风国却无人出城应战。不管派何人在城前叫阵,不管叫阵之人说话多么的难听,风国都没有任何回应。可偏偏洛城是一道天险,地形易守难攻,再加上司马轩登基以来,多番在洛城修建防御工程,更是固若金汤。所以城内人若是不出城,这场战事,还真是难打。 当然风队不可能一直躲在洛城不出来,毕竟现有的粮草仅够支持三个月。而出城的道路皆被三国联军控制,无法运送粮草进城。所以风国是耗不过三国的,其实若风国一直不应战,最后只会被囚死在洛城。这对于三国来说,是损失最小的办法。毕竟一旦兵戎相见,就会有伤亡。若对洛城围而不打,待风国粮绝之时,饿死的全部都是风国的士兵。只不过用的时些会稍长一些,可惜这不是龙映寒想要的。若是以前,龙映寒兴许会有兴趣陪风国玩一玩,可是现在,他不会浪费一刻钟在这上面。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事,然后回到璇儿身边。这样,他才能安心。 从龙映寒离开辰国那日开始,独孤若璇的书信皆是一日三封的送到他的手上,而他也是一日三封的给她回信,不管战事再忙,从不会间断。 可是在他回到洛城的第五天,本来上午应该收到的书信却未如期而至。开始他以为是天气的原因,迟了半日。可不想直到深夜,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一瞬间,龙映寒的脸色苍白如雪。立刻将龙亦封与云凤幽请至自己的帐中。 “二哥,我不在的那几天,风国应战的主帅可是司马谨渊” “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年轻人,自称风国帝君司马谨渊。司马谨渊从来未曾以真容示人,倒是看不出真假。” “映寒,可是有什么不妥” 云凤幽见龙映寒神色有微许慌乱,担忧的问道。 “我研究过前两战,我们似乎胜得有些轻松。以司马谨渊的能耐,风国不至于如此不济,更不该败得那么惨。” 龙映寒剑眉拧成一条线,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所以你怀疑,前两战风国领兵的并不是司马谨渊。” 龙亦封略一沉思,脸色亦变得凝重。并未对龙映寒对前两战的质疑有丝毫的不悦,只是冷静的分析敌情。 “嗯。而且这几日风国拒不应战,这也非常怪异,很不正常。” 龙映寒手指轻敲桌沿,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们似乎掉进了一个陷井里。 “难道司马谨渊一直不在洛城,那他会去哪里” 龙亦封站了起来,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战场从来都是瞬息万变,有时某个特定的人,极小的一件事,都可令战争输赢彻底颠覆。 “辰国。” 龙映寒微闭着双眼,似是极艰难才吐出这两个字。 “难道他想对若璇” 后面的话龙亦封没有说出口,他不敢想,也怕龙映寒承受不住。 “你们先不要急,别自乱了阵脚。这还仅是我们的猜测,真假还有待确定。” 云凤幽也有些慌,但比起龙映寒和龙亦封,她又要淡定很多。 “嗯,我再想想,明日再议” 龙映寒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再多谈。此时除了脸带倦色,神色已恢复如常,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进云凤幽的话。 龙亦封和云凤幽离开之后,龙映寒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今日上午他已经派影卫去了辰国,若璇儿那边真出了什么事情,辰国那边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传消息给他。若辰国那边无法传出消息,今日派出的影卫定会想办法送出消息。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愿只是他多想。 龙映寒一宿未眠,第二日清早便亲自点兵二十万到洛城下叫阵,可是风国依旧无人应战。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龙映寒心中的焦虑越来越深,龙亦封亦是坐立难安。终于在下午收到了辰国传来的密信, 内容极短,却甚是震惊。 “暗夜雪是奸细,连同皇后一起失踪。” 【187】天下苍生于我何干? ♂nbsp;独孤若璇冷冷的与他对视,不见丝毫的害怕,不见丝毫的慌乱。 “是吗我劝你还是清醒一些,最好别动我。没有我,你拿什么去威胁阿映因一时冲动,就失去问鼎天下的机会,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你说呢” “哼那我也劝你最好安分些,免得受皮肉之苦。” 司马谨渊被独孤若璇说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的冷哼一声。 “彼此彼此” 独孤若璇毫不畏惧的回敬司马谨渊。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道:“给我安排间房,我要歇息。”停顿了一下,抬手指着暗夜雪道:“让她来服侍我,虽然是不义之人,手艺倒是不错。” 司马谨渊朝暗夜雪点了点头,不管独孤若璇是否要求,他定是要派一名侍女去监视她的。现在她指明要暗夜雪去服侍,他当然乐意成全。暗夜雪在独孤若璇身边甚久,知她的习性,对她也甚是了解。独孤若璇若是想出什么妖蛾子,也是不容易的。 暗夜雪快步跟上独孤若璇。随着她往外走。 第二日,司马谨渊便派人去了三国联军的军营。风国使者带来了司马谨渊的一封信,并告诉龙映寒,他想要知道的一切皆在信内。龙映寒并未为难风国使者,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者。他连信都未看,便令使者回去告之他的主子。不管他的要求是什么,他都答应,只要独孤若璇平安。 司马谨渊倒是深知独孤若璇对龙映寒的重要,此番是狮子大开口。要求龙映寒在三军面前,下跪认输,不战而降。而且要求龙映寒以辰国国君的身份向风国递交降书,自愿称臣。这无疑是逼龙映寒用整个天下换独孤若璇。 第三日,龙映寒率领三军结阵于城下。而司马谨渊站在城门上,负手而立。离司马谨渊五步的地方,独孤若璇被五花大绑架在木架上,嘴里塞着布条。暗夜雪立于司马谨渊的身旁,仰首目光淡淡的看向城下的龙映寒。 “辰帝果真识时务” 司马谨渊自负的笑,言语间带着鄙意。 龙映寒却宛若未闻,目光一直追随着独孤若璇,冷峻的墨眸里溢满了心疼和怜惜。 而龙映寒身后的三军却是蠢蠢欲动,风国这群缩头乌龟,今日太嚣张。他们一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上前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龙映寒回过头,淡淡的扫了一眼,却是不怒而威,身后立马安静了。 “司马谨渊,我允你的所有条件,现在先给璇儿松绑。” 司马谨渊得意的大笑起来,看向身旁的暗夜雪,示意她去给独孤若璇松绑。 独孤若璇一得自由,便大声的朝龙映寒喊道:“阿映,别管我,攻城” 司马谨渊的笑色瞬止,目光一转,落在独孤若璇的身上,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向她。 龙映寒全身一震,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至头顶,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钻心的疼痛让他的理智恢复了一丝清明。 “司马谨渊,别逼我令自己成为疯子,别逼我让这个天下成为人间地狱。你若再伤她一分,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许你可以得到所有,也许你失去所有你可以试试” 那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一瞬,司马谨渊不得不承认他有一丝后怕。因为这一刻的龙映寒让他有一种窒息感,仿佛他随时都会血染天下。 “龙映寒,你竟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天下苍生你枉为辰国国君” 龙映寒冷冷的笑,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司马谨渊的用意,无非是激得他失去民心。只是他又有何惧不管是民心,还是天下苍生,在他心里抵不过他的璇儿分毫。 “天下苍生我为何要顾及天下苍生我的璇儿岌岌可危时,天下苍生能为我做什么如现在,天下苍生能让我的璇儿平安么既然不能,天下苍生于我何干”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龙亦封和云凤幽皆是心怀天下之人,虽然不赞同龙映寒此言,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可是如龙映寒如此坦荡的,还真是少见。 此刻,龙亦封对于龙映寒亦是心服口服。他终于明白独孤若璇为什么会爱龙映寒,他输给龙映寒,不丢人。他自问他爱独孤若璇不比龙映寒少,可是此时,若是换成他,他想他做不到如龙映寒这般。毕竟他的心中,除了有独孤若璇,还有天下。而龙映寒的心里,却是只有独孤若璇一人。 “好个与你何干哈哈龙映寒,你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司马谨渊对于龙映寒回答十分满意,心里正暗自窃喜。 “放人” 龙映寒并不在意司马谨渊的嘲笑,冷冷的道。 “儿郎们,如此昏庸的君王,还配你们誓死跟随和保护吗” 司马谨渊振臂一挥,言语阴毒,欲乱三心。 而他也确实达到了想要的效果,龙映寒身后的三军,一部分已经出现暴动,有越演越烈之势。 龙亦封坐在马上纹丝不动,只朝后一扬手,身后的将士便已被安抚。 而云凤幽则是勒马回转,目光如利箭般扫过身后的将士,“风国国君实乃杀兄弑父,谋朝篡位的小人,辰国国君待皇后情深似海,有情有义。相必无需凤幽多言,各位心中当是明白,谁才更值得众位追随” 声落,云国将士一阵窃窃私语,然后回归平静。 而龙映寒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言语,目光一直停在城门上的独孤若璇的身上。而他身后的众将士,目视前方,整装待发,一副随时准备杀敌的模样,丝毫不受司马谨渊的挑拨。 “跪下,交降书” 司马谨渊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气结,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的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188】风国皇帝驾崩 ♂nbsp;凰谋凤:倾尽天下,188风国皇帝驾崩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ai悫鹉琻龙映寒并未向龙亦封和云凤幽提到司马谨渊密信的具体内容,此时从司马谨渊嘴里说出来,两人亦是一震。司马谨渊如此卑鄙,而龙映寒竟然答应了 “四弟,不可” “映寒,不可”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杀,杀,杀” 身后战士们也是义愤填膺,一个个双目赤红,杀气腾腾,自发的喊起了口号,鼓舞士气。 只有龙映寒身后的军队屹立不动,鸦雀无声。 龙映寒翻身下马,朝着龙亦封和云凤幽深深的鞠一躬。 “二哥,凤幽,对不住今日之事,由我辰国一力承担。战败乃我辰国,投降乃我辰国,与两位无关。” 声落,又走到辰国的战士面前,深深的鞠一躬。 “众将士,对不住” 其实对龙映寒而言,他要救下独孤若璇,有很多方法。那些方法里面,没有一个如现在这般被动,这般损失惨重。可是他纵使有千般算计,此时亦是无用武之地。因为他不敢冒险,他不愿,他害怕那一丝万一。所以他宁愿选择最艰难的法子,倾尽所有,但求万无一失。 “誓死效忠主上” 辰国的战士跪地,齐声道。 辰国的士兵没有一人退缩,没有一人抱怨,而是誓死效忠。他们称龙映寒为主上,而非皇上。此时众人才知,龙映寒此次带来的二十万大军,皆是同他一起上过战场,可同生共死的兄弟。这二十万大军可以说是龙映寒的私军,不属于任何一国,只认谁龙映寒这个主子。这二十万大军,一部分是当年龙煜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是曾经在云国跟着龙映寒出生入死的战士。这一支军队最大的特点便是忠心,不会质疑龙映寒的任何决定。 龙映寒墨眸荡起一丝笑意,转身,抬眸与司马谨渊冷冷的对视。墨眸中散发出来的寒光,如千尺之冰,可冰冻千里。 “司马谨渊,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而且会全部做到。但你若违约,我不介意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纵使司马谨渊与龙映寒,一个在城门之上,一个在城外,司马谨渊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收归心神,看向龙映寒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嘲弄。 “龙映寒,少啰嗦,要投降赶早。” 龙映寒一掀衣摆,目光掠过城门之上,却见暗夜雪朝他勾唇一笑。他一愣,待他回神再望向城门之上时,司马谨渊身上插着一把长剑,从背后贯穿心脉,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风国皇帝驾崩” “风国皇帝驾崩” “风国皇帝驾崩” 回声在洛城里久久荡漾。 那一瞬,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想到,暗夜雪竟然会临阵倒戈。而司马谨渊到死都不能相信这样的结果,他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他的不甘,他的不可置信,他的疑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只见暗夜雪扬眉一笑,衣袖偏飞,如燕子一般从城门上飞了下来。 同时龙映寒亦是飞冲而起,一拍马背,马儿朝前奔跑。在暗夜雪落下来之时,他稳稳的将她接住拥入怀中,一个漂亮的转身,便坐上在奔跑的马背上。 他一手大力的抱紧怀中的人儿,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然后用力一抹一撕。 “璇儿。” 那一声呼唤,极轻柔,极温柔。多少害怕,多少担心,多少欣喜,却是数也数不清的。 身后万千战士见此变故皆是一喜,欢呼声不绝于耳。 “攻城” 龙亦封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掠过前方紧紧相拥的两人,然后目光一斜,正对上云凤幽含笑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振臂一挥。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如潮般涌进洛城。而龙映寒却是骑马搂着独孤若璇往路边靠了靠,也不顾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战士怪异的目光,显然并不打算参战。 独孤若璇被龙映寒按在怀里,微抬起头,伸手撞了一下他的手臂。 “大战当前,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嗯。” 头顶上传来龙映寒的淡淡的声音。 “不出一日,我定会当作妖妃,而你也会传为昏君的。” 独孤若璇见龙映寒似是无动于衷,便又加了一把火。 “嗯。” 语调依旧淡淡,看不出情绪。 “那你还搂着我作什么赶紧进洛城啊” 这下独孤若璇急了。 “不去” 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 独孤若璇表示她很疑惑,无法理解。龙映寒从来都不是不顾及大局的人,如今日这般任性,倒是极是少见。 “想抱着你。” 轻轻淡淡只有四个字,却是包含了无限的深情。 独孤若璇心里一酸,不再说话,只是放任自己半靠在他的怀中。这世间只有阿映一人,胜利在即,却甘愿为她放弃骄傲,下跪称降,不战而败;为她弃天下苍天,宁愿负尽天下,却不负她。那样无所不能的他,那般无计可施的对她说:“不要让我担心随时会失去你。”这几日,她遇险。他到底是怎么过的他到底又有多担心,多害怕他又为此做了多少此时他却是只字不提,只是想这样的抱着她。去他的大局去他的世人的眼光他只有那样微薄的愿意,她为什么不能纵容 “阿映,痛” 良久,直到独孤若璇被龙映寒勒得快喘不岂来了,才出声道。 龙映寒连忙松开手,又将独孤若璇抱住,只是手中的力道却轻了一分。 “璇儿,你再不能离开我,不然我会发疯的。” 龙映寒的下巴抵在独孤若璇的肩膀上,察觉到肩上传来细微的颤意,独孤若璇欲回过头去,却被龙映寒按住。 “嗯,再也不离开,要一直在一起。” 此时的龙映寒是少见的脆弱,独孤若璇只能用保证来让他心安。 “我们先回军营,你需要好好的休息。司马谨渊一死,再加上城内有阿雪照应,定会万无一失,这一战已是没有悬念。” 独孤若璇轻轻拍了拍龙映寒的手道。 【189】只要你高兴,都随你 ♂nbsp;外面战火连天,帐内却是满室的温馨。 两人回到军营,独孤若璇便命令龙映寒必须躺床上去休息。对于龙映寒她再了解不过,自己失踪的这几天,龙映寒定是没有合过眼的。 龙映寒依言躺在床上,却紧紧握着独孤若璇的手不放。 独孤若璇翩然一笑,有些无奈的道:“放心,我不走,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 “太高兴了,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吧” 龙映寒眉眼含笑,一瞬不瞬的看着独孤若璇道。 “你想知道什么” 独孤若璇于是索性脱下鞋,半靠在龙映寒的怀里。 “阿雪是怎么回事” 独孤若璇会被司马谨渊所擒,定与暗夜雪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暗夜雪便是司马谨渊埋在他身边最深的一颗暗桩。暗夜雪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聪明而隐忍。她虽然是司马谨渊的人,但是在小环暴露之前,他不曾向司马谨渊传递任何消息。不然,以他的警觉,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分毫。当然,兴许是因为小环的存在影响了他的判断,所以可以让暗夜雪藏得更深。而暗夜雪也极能沉住气,在他将计就计身陷风国时,明明知道他的所有计划,却对司马谨渊只字未提。甚至此后他对风国的多番算计,她亦是知情的,却并未向司马谨渊示警。直到最后才向独孤若璇出手,因独孤若璇和龙映寒对暗夜雪都不曾设防,所以司马谨渊才能在风国重重保护下顺利擒住独孤若璇。可是为什么却是暗夜雪易容成独孤若璇的模样,独孤若璇易容成暗夜雪的模样呢 能骗过司马谨渊,这易容术必定出自独孤若璇之手。如此看来,怕是独孤若璇还未被擒时,就同暗夜雪互换了身份。那么说明独孤若璇从头至尾对暗夜雪的身份都是知情的,甚至暗夜雪还在帮独孤若璇这是为什么 甚至在城门上,易容成独孤若璇的暗夜雪便曾向他示警。当时她一能开口说话时,就冲着他喊了一句:“阿映别管我,攻城”当时他本就察觉出此话有异,因为若是独孤若璇绝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本质上,独孤若璇同他是一样的人,淡漠而冷血。他们选择的都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至于别人如何,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所以若是独孤若璇断不会说,让他为了顾全大局,而弃了她。可惜当时他失了冷静,并未对此话深究。 独孤若璇莞尔一笑,“阿雪确实是司马谨渊的人,却被我策反了。” 龙映寒微讶,“璇儿,竟如此厉害” 独孤若璇一脸“那是当然”的模样,洋洋得意的接受龙映寒的赞美。 “其实阿雪是你的妹妹。她的父亲是司马轩,母亲是一名青楼的歌妓。在阿雪五岁的时候,司马轩找到了她,道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并未令阿雪认祖归宗。而是将好不容易从青楼逃出来的阿雪,又送回了青楼。一个五岁的孩子无亲无故,要在青楼里活下来是多么艰难,所以阿雪到底吃了多少苦可想而知。直到阿雪十二岁那一年,司马轩又出现了。那时的阿雪还在青楼为如何保住自己的清白而苦苦挣扎,可是司马轩并未救她于水火之中,而是在她身上下了盅。后来,阿雪遇到你,进了暗夜阁。那盅毒名奴盅,中盅者平时如平常人无异,只施盅之人可利用意念控制中盅者,而事后中盅者却不记得所发生的事。唯一的弱点却是一只奴盅只能用两次。我一生被盅毒所害,所以我从昏迷中醒来在无尘谷的那半年,一直在潜心研究盅毒。我在回到辰国时,无意中发现了阿雪身上中了盅毒,便对她留了心。当时我暗自调动梅桩的十名顶级杀手隐在暗处,然后单独同阿雪谈了谈这盅毒。当时若阿雪没有全盘托出,我定是会当场杀了她的。其实阿雪自己也不知道她中了盅毒,我的话让她想起了十二岁那年的记忆。虽然她也曾怀疑,司马轩对她下了毒。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无病无痛,所以也就并未放在心上。而且阿雪恨司马轩,她发誓定要手刃仇人。于是我便妙手回春的将她身上的盅化解了,然后又反摆了司马谨渊一道。所以司马谨渊控制奴盅时,阿雪是清醒的,于是我就给他来了个将计就计。阿雪与我性子相似,扮起我来可真是游刃有余。不过,我已经答应阿雪。待事完之后,司马轩交给她处置。这个你没有意见吧” “只要你高兴,都随你。” 龙映寒搂着独孤若璇的手紧了紧,她虽说的轻松,可是这其中多少艰难险阻,纵使她不说,他也知道。只是她既不想让他担心,他便当做不知道。至于司马轩,他从来没当自己是他儿子,而他也没当那人是他父亲。璇儿要处置那人,他无权干涉,也不会插手。璇儿对司马轩有多恨,只有他知道。可是她却放弃了亲手手刃仇人的机会,只是顾及他与司马轩的那一层关系而已。 “嗯。那现在你可以安心的休息了么” 独孤若璇往龙映寒怀里蹭了蹭,带着倦意道。 “可以。不过你有没有不舒服,孩子可还好我先替你号一下脉。” 说完,龙映寒便要起来。 独孤若璇按住龙映寒的身子,抚额失笑道:“阿映,你这个爹当得可是太不称职了。到这会才想起我肚子里的孩子” 龙映寒脸上没有丝毫的惭愧,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光顾着担心你,哪有空想他。” “唉你真是如此我就不用担心你爱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甚过我了。放心,我没事。” 独孤若璇轻叹了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道。 “我才担心你爱他甚过爱我呢。” 龙映寒低声的嘀咕了一句,独孤若璇未听真切,睡意便袭了上来。 “嗯,我困了,睡吧” “好明日我们便起程去宛城。” 【190】没有夫人的人是不会懂的 ♂nbsp;两人都是极累,这一睡便是到天黑。 帐外传来了兵器的乒乒乓乓声和说话声,龙映寒睁开眼,低头看向怀中依旧熟睡的独孤若璇,满足的一笑。他轻轻的扯开被子,下床,然后掀帘而出。 “你” 龙映寒与正欲掀帘而入的龙亦封撞了个正着,龙亦封皱眉,刚吐出一个字,龙映寒便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璇儿还在睡觉,不要吵她。” 龙映寒轻声的道,然后越过龙亦封往前走。 龙亦封看了一下营帐,只好跟着龙映寒往前走。 直到离独孤若璇所在的营帐有一段距离,龙映寒才停了下来。 龙亦封金褐色的眼瞳里寒光凛冽,如飞刀般“嗖嗖”的射向龙映寒,迫不急待的道:“果然是温柔乡,英雄冢。你都不关心战事如何” 龙映寒自信的一笑,“这还用问么铁定是稳赢。敌军主帅都被璇儿解决了,你若还赢不了,那么龙国的皇位也该换人当了。” 龙亦封冷哼一声,对于龙映寒这种甩手主帅的行为非常的不屑及不满。 “如你这般白日宣淫的昏君,竟还能稳稳的做着辰国的皇位。我想你更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 龙映寒勾唇一笑,堪比三月的桃开还要艳丽。 “二哥这样没有夫人的人是不会懂的。白日宣淫,最是人间极乐。” 龙亦封恼羞成怒的道:“无耻” 龙映寒却是毫不在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得花枝招殿,意味深长的道:“二哥,你该娶妻了” “不劳你费心”龙亦封显然是不领情。 龙映寒扬眉一笑,似乎龙亦封这样的回答正中他下怀。 “如此,二哥该是时有空闲的。那风国战后的整顿就交给二哥了。” “你自找的麻烦,凭什么让我来替你收拾烂摊子” 龙亦封觉得自己不能再纵容龙映寒这种无耻的行径,务必坚决,果断的拒绝。 “自家兄弟干嘛这么见外呢” 龙映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而龙亦封抚额望天,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自己这个四弟这么无耻。 不待龙亦封回答,也不顾龙亦封气得铁青的脸,龙映寒抢先开口道:“我就当你答应了。多谢” 龙亦封懒得理会龙映寒,欲拂袖离去,龙映寒又叫住了他。 “二哥,你的传国玉玺需借我一用。” “你要去宛城什么时候” 龙亦封对于龙映寒借用玉玺的原因是知道,立刻便猜到了他要去宛城开启宝藏。 “嗯,明日启程。” “稍后到我营中来取。” 龙亦封没有多说一句,也没有多问一句,这是完全的信任。 龙亦封离开之后,站在远处静候的暗夜雪才走上前。见到龙映寒眼里满满皆是愧色,双手举着风国的传国玉玺呈到他面前,然后朝他跪下。 “主子,这是娘娘令我去取的东西。” 龙映寒接过玉玺,伸手去扶暗夜雪。 暗夜雪却是依旧跪着,纹丝不动,微垂着头道:“主子,阿雪知错,自请责罚无论怎么样的刑罚我都能接受,只求主子别将我逐出暗夜阁。” 龙映寒微微一笑,伸手又去扶暗夜雪,暗用了一分内力,将暗夜雪直接拽了起来。 “起来吧功过相抵,此次便算了吧” 暗夜雪喜出望外,激动的又朝龙映寒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谢主子” 龙映寒拿着玉玺转身欲回帐营,走了几步便又停了一下来。 “阿雪,往后我便是你的大哥。” 暗夜雪全身一震,不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被抛弃的人更应该活得更好,谁说棋子就会一辈子都是棋子,棋子难道就没有扭转乾坤的一天我们现在都很好,不是吗” 龙映寒淡淡的笑,风华绝代。 暗夜雪早已泪流满面,那是喜极而泣,那是从未有过的亲情温暖,那是从来不敢有的奢望。 “谢谢你大哥。” 龙映寒转过身,走向暗夜雪,轻轻的抱住她。 “阿雪,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血亲。我很高兴你是我妹妹。” 云国的玉玺在三军会师的当天,云凤幽便已交给了龙映寒。所以,此时龙映寒手中已聚齐四国玉玺。他令暗卫修书一封给南宫澈,令他速回辰国接替皇位。此时龙映寒已经在暗自打算,若宛城之行能顺利解除独孤若璇身上的毒,那么他便不会再回辰国。他会带着独孤若璇游山玩水,遨游四海。 第二天,龙映寒带着独孤若璇和一众亲卫,启程前往宛城。而辰国的二十万大军暂且交由龙亦封,待南宫澈回国,再由南宫澈接管。至于风国,集三国之力攻打,自是由三国来刮分。这些自由三国当权者来决定,与他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宛城,暮峰,传说中宝藏的所在地。 龙映寒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当初出无尘谷时,第一个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整座山摸了个遍。先是确认了宝藏的所在,接着找到了宝藏的入口,然后确定宝藏处的机关,确实非四国玉玺不可。 所以今日,他们是有备而来。没有一丝阻碍的打开了宝藏,入眼处便是满室的金银财宝。 传闻这处宝藏是龙凤国一位奇人留下的。当时龙凤国被一分为四,龙,云,辰,风四国崛起。独孤皇族有恩于那位奇人,那位奇人原本留下这处宝藏是为了给日后独孤后嗣复国用的。可当时战乱始息,四国皆处于休养生息的时期。那位奇人恐怕宝藏被任一国所得,又会引起战乱。战乱从来苦的都是百姓,那位奇人不忍百姓再受战乱之苦。于是便用了些手段,将宝藏的机关设成需四国玉玺聚齐才能开启,否则不管是什么方法破解机会,要么被机关射杀,要么连同宝藏一起毁掉。如此一来,不管日后能真正开启宝藏的是独孤后嗣,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他既能开启宝藏,必定是聚齐了四国的玉玺,那么也就是统一了四国。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其间必不可是就是战乱,那人能一统四国,那么这批宝藏便可告造福苍生。 由此传闻,龙映寒猜想里面一定不会再有机关,可是还是谨慎的令独孤若璇和众亲卫暂缓,他先行去探路。一路过去,果然没有机关。 饶是独孤若璇这种视金银如粪土的人,此时也被这满室的金银财宝闪花了眼。 “哇阿映,这下我们可是发财了,几辈子都用不完。” 龙映寒回过头,往回走,牵起独孤若璇的手,淡淡的笑。 他知道她只是在紧张,其实他也很紧张。历尽千辛万苦,艰难险阻,终于离他们所求仅一步之遥。可是这一瞬,他们踏出这一步却是如此的艰难。因为他们不知道前面等侍他们的会是什么是新生,还是绝望忍辱负重,苦心经营,若到头来若只是一场空,那么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不是输不起,而是再也没有一个三年能容他们去图谋了。 龙映寒牵着独孤若璇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目光扫过四周。独孤若璇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双柔软的手带着丝丝颤意。 “别怕” 龙映寒微微侧过头,墨眸里是极致的温柔。 独孤若璇重重的点头道:“嗯。” 突然龙映寒脚步一顿,墨眸一亮,看向正前方暗格中的一个锦盒。他松开独孤若璇的手,快步上前,小心取出锦盒,打开,里面只有一本书。他取出书,仔细将锦盒内外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机关,也不可能藏任何的东西。 独孤若璇上前,立于他的身旁,两人一起翻开书来。 四周静悄悄的,一众亲卫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来打扰他们。一时辰之后,两人皆是脸色剧变。龙映寒拿着书的手,紧紧握拳,而独孤若璇却是虚恍了一下,差点就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幸好龙映寒及时扶住了她。 “我们该怎么办” 独孤若璇脸色惨白,抬眸不知所措的看着龙映寒。 那本书似是那位奇人的手记,记录了他生平所学。那位奇人一生涉猎甚多,最精的便是医术。这本手记大多记录了一些他对医术一些独到见解和他实验的一些例子,同时也为龙映寒和独孤若璇解了惑。原来世间其实并没有烈火丸,那位奇人曾试图研制出可解任何毒的烈火丸,最终却失败了。不过手记中对情劫草之毒倒是有了更深的剥析,也记载了一些练制情劫草解药的方法。里面还着重提到,情劫草的中毒者,若怀有身孕,便会将身上所中之毒全部过渡到胎儿身上。这无论是对胎儿,还是母体来说,都会是灭顶之灾。胎儿将是胎带毒素的怪胎,而中毒者虽然得以解毒,生产过程却是痛苦万分,实难撑过生产,通常都会一尸两命。 龙映寒紧紧握住独孤若璇的手,那一瞬脑海中浮现出往昔的一幕幕,突然间无所畏惧,轻轻的笑起来。 “生死相随” 等会还有应该还有两更,应该有1。5万字,争取今天完结,但是不敢保证,只能说尽量。 【191】她最后的愿望 ♂nbsp;那一瞬,独孤若璇所有的害怕,恐惧,绝望一扫而空。今日他们只不过是再一次陷入了当年的死局,最坏的打算只不过是生死相随。至少他们爱过,拥有过彼此,而且现在她还怀上了一个孩子。她这一生,有视她如掌上明珠的父皇,有深爱她的丈夫,如今她即将成为一位母亲。她想,她已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比起三年前,她已经拥有了一切。 而龙映寒已挣脱了绝望,恢复了冷静,开始利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他令暗卫将这批宝藏一分为四,三份分别送往辰,云,龙三国,连同传国玉玺一并归还。最多的一份令暗卫送往红叶山,同时还令大部分暗卫前往红叶山。而他和独孤若璇,还有余下的暗卫一同回辰国。独孤若璇不知龙映寒为何突然对红叶山颇多关注,却没有多问,她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龙映寒回到辰国时,南宫澈也已经回来了。龙映寒将朝中一切事务全部丢给南宫澈,然后带着独孤若璇住进了凤鸾殿。同时凤鸾殿也是进行一番彻底的清洗,从里到外全部换成了龙映寒的亲卫。而因司马谨渊而被封为贵妃的慕容雪,也被赶出了北厢院。此时龙映寒早已顾不得其他,司马谨渊假扮他时娶进门的那几个女人若敢出现在独孤若璇面前给她添堵,不管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只有一个字“杀”。外面守卫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皆是暗夜阁和梅桩可以一抵十的精兵。里面随随便便一个扫地丫头都是顶级杀手,而暗夜七煞和梅桩的几位长老皆被召回,齐集凤鸾殿。不管是谁,纵使是南宫澈这个皇帝,没有龙映寒的允许,凤鸾殿他也是进不去的。这样看似并不合理的规定,却是南宫澈以圣旨的形容颁布的。而且对于硬闯者,凤鸾殿的侍卫不必请示任何人,可当场击杀。一时间,凤鸾殿俨然成为一座“禁宫”。 独孤若璇对此从不过问,只是安心的养胎。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待她怀孕二个月时,她开始变得嗜睡。她知道孕妇本就是嗜睡的,只是她的状况却与一般的孕妇不一样。她开始慢慢提不起精神,而且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自己的身体她自是清楚,这说明她体内的毒已经开始作怪了。 龙映寒越来越忙碌,皱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虽然龙映寒不说,可是独孤若璇知道,他不想要这个孩子。独孤若璇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变故,但是她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一定会一天不如一天。所以她必须在自己清醒时刻同龙映寒彻底的谈一谈。 每日不管龙映寒多忙,独孤若璇喝药的时候,他一定会在一旁看着。待独孤若璇喝完药之后,他再细细替她号脉。 今日如往常一样,独孤若璇喝完药之后,龙映寒准备替她号脉。可是她却摇了摇道:“阿映,我有话同你说。” 龙映寒微微抬眸看向她,“嗯。” 独孤若璇长睫垂下,手指不停的扯着衣角,这是她紧张时候的小动作。 “阿映,你是不是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龙映寒只是看着独孤若璇,坦然的道:“是。只是我不想要,你就会答应么” “不会。” 独孤若璇猝然抬起头,盯着龙映寒,斩钉截铁的道。 龙映寒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墨眸里满满都是温柔和无奈。 “所以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这个孩子。既是你想要的,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 独孤若璇心里一酸,眼泪就“哗哗哗”的掉了下来。 “阿映,谢谢你” 一见到独孤若璇的眼泪,龙映寒心都快化了。连忙搂住她,轻声的哄道:“傻瓜,好端端的哭什么呢” 独孤若璇原不是爱哭之人,可自从怀孕之后便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如此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哭起来了。 “阿映,可是我们的孩子若生下来是个怪胎,可怎么办” 龙映寒却是对此毫不在意,轻声的笑道:“怪胎又如何我龙映寒的儿子我看谁有本事动他分毫,说他半句不是” 独孤若璇微微抬眸,似是随意的道:“那阿映以后要好好保护他。” 龙映寒微微一愣,然后脸色微变,突然推开独孤若璇,墨眸里带着一丝冷意。 “独孤若璇,你休想我不会答应你的。” 龙映寒又怎么会听不出独孤若璇的心思,她想用孩子来牵绊他,让他即使没有她,也可以活下去。这是她拼命也要这个孩子的最主要的原因。她知她若不在,他定不会独活。可是孩子是他的责任,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陪着他,他可以不再那么孤单。 “阿映,我” 每逢龙映寒连名带姓的叫独孤若璇的时候,就说明他在生气,而且还气得不轻。可是独孤若璇却不能因此而放弃,她必须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为他,为他们的孩子做些事情。 “不可能” 龙映寒脸色铁青,站起来,转身便往外走。 独孤若璇叹了一口气,丧气的垂下头。 珍贵的药材从龙国,云国络绎不绝的送来,龙,云,辰三国皆颁下皇榜,重金寻找神医。而龙映寒不知用什么法子,竟将风弄请来了,而且随风弄一起来的还有天雪山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最主要的是这几位皆是对毒和接生极有经验的女神医。 独孤若璇的肚子越来越大,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一天清醒的时候只有几个时辰。这一日,独孤若璇好不容易感觉不似往日疲倦,便令暗夜雪扶着她,到院子走动走动。独孤若璇从宛城回来之后,龙映寒便将原本待客的大厅改成了药房。独孤若璇住的房间出来便是梅园,梅园再往外走就是现在的药房。因龙映寒这些天大多时间都是呆在药房,如此的安排,方便他可以就近照顾独孤若璇。 往常这个时刻,独孤若璇一般都是在休息的。为了避免打扰到她,龙映寒严令殿内所有人在这几个时间段,若无急事,不要出入院子。纵使有急事,说话和动作也要尽量放轻。此时,由于院子里只有独孤若璇和暗夜雪两人,而两人又都没有说话。所以药房中的谈话声便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独孤若璇听出是龙映寒声音,便往药房的窗口走去,并示意暗夜雪不要出声。 药房窗户半掩,刚好可以清晰的看到房内的人,而房内的人却不易看到屋外。 屋内,只有龙映寒和风弄两人。之前不知两人在谈什么,只见龙映寒突然朝风弄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道:“多谢你能为璇儿请来天雪山的众位神医。” 风弄一愣,看着朝自己下跪的龙映寒,呆呆的站在原地。龙映寒有多骄傲,有多自负,他自然是知道的。不想今日竟会为独孤若璇朝他下跪,这一瞬,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独孤若璇会爱上龙映寒,而且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曾改变。这样的男子确实值得她去爱,明明心里已对龙映寒佩服不已,脸上却是满脸的不屑。 【192】生产前夕 ♂nbsp;龙映寒全身一震,眼中慌乱不已。浩瀚的伤痛浸进他的魂魄,他的头重重的扣在地上,全身成防备式的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乍现。那一瞬,没有人看到龙映寒的神情,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的挣扎,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决择等他抬起头,神色已恢复平静,只脸色依旧苍白。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独孤若璇嘴角微勾,拿刀的手欲放下,又紧紧的握住。 “我要你发誓” 龙映寒微一顿,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声音嘶哑,沉痛,一字一句的道:“我发誓,纵使没有璇儿,我也会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爱他一生,护他一生。若有违此誓,我同璇儿将生生世世永不再相遇。” 独孤若璇松了一口气,软瘫在龙映寒的怀里。 “阿映,谢谢你对不起” 龙映寒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替她包扎好脖子上的伤口。然后将她抱起来,送到床上,替她盖好锦被。 经过一番折腾确实是累了,而且独孤若璇知道龙映寒既已用两人的下辈子来发誓,便一定会做到。心神一松驰,睡意也就上来了,她又昏睡了过去。 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独孤若璇的身子愈加虚弱,她甚至只能整日卧躺在床上,连下床都不能。她有时同龙映寒说着话就会陷入昏睡,体内的毒素也会不时的发作,折磨得她生不如死。更糟糕的是,她的味觉时好时坏,如此下去,她怕是撑不到孩子出生就会失去五觉。 独孤若璇从不叫苦,安静的吃药,纵使后来闻到药味就想吐,她也会捏着鼻子咬牙将药喝下。而龙映寒很少去药房,总是整日整夜的陪着她。有时半夜,她醒来,会看到龙映寒正睁着眼看着自己。有时半夜,龙映寒会突然将她摇醒,只是为了同她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她毒发的时候,龙映寒总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同她讲着他们的那些过往。结果通常是到最后,两人都会汗流浃背,冷汗浸湿了衣衫。仿佛他同她一样毒发,受尽折磨似的。 她说,阿映,你放心,这点痛算不了什么,我一定会撑下去,我一定会活着。我还没有为你生下孩子,我还想要陪你一起到老,我不会死。 他说,好我相信你 如此一个月又过去,独孤若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去。她只知道睁开眼便是无尽的疼痛,若是没有迷药,她甚至痛得无法入睡。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当初的自信,当初的坚持,当初的坚定,如今都已是溃不成军。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有些事情她终是需要早作准备。 她趁着精神稍稍好一些的时候,交给龙映寒一个木匣子,木匣子是上了锁的。 龙映寒拿着木匣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乾坤,不明所以的看着独孤若璇。 独孤若璇淡淡的一笑,“阿映,这是我最宝贵,最爱的一件东西。现在交给你,你务必替我好好保管。若我真的离开了,你再打开。钥匙在阿雪手上,我已交待过她,等我离开了,再将钥匙交给你。你要把它当作是我,好好爱护,好好珍藏,如同待我们的孩子一样去爱它,保护它。要让它快乐,幸福。你可以答应我吗” 龙映寒将木匣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放弃,一定不能放弃。你说过,纵使再苦再信,只要还要一丝希望,你都会活着的。你不能失信。” 在这样的时刻,对于龙映寒来说,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答应独孤若璇的。他已没有其他什么意愿,只要她还活着,什么他都可以答应她。 独孤若璇扯了扯嘴角,虚弱的一笑。 “我也答应你” 只是龙映寒虽然答应了独孤若璇,还是在不久之后央求暗夜雪将钥匙给了他。当他打开木匣子时,全身一震,永远风度优雅的他,泪流满面,失声痛苦,痛苦的弯屈下身子,就那样抱着木匣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那木匣子只有一面铜镜,一打开便清晰的印出龙映寒的脸,镜框是用铁片镶住的,铁片上面刻着几个字“替我爱他,善待他。”那字体娟秀,他认得,那是独孤若璇的笔迹。这一面镜子显然是前几个月她准备好的,因为现在她恐怕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一瞬,龙映寒终于绽放这许久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他决定活着,纵使在没有独孤若璇的世界里,他也要活着。不是因为他被迫答应了独孤若璇,而是他真心的想要活着。即使只是那样痛苦而绝望的独自活着,因为活着至少可以思念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独孤若璇的预产期也快到了,左右不过是这两三天。产房,产婆,药材所有能想到的一切对她生产有利的都已经准备好。而且在这之前,几位接生经验丰富的女神医也详细讨论过独孤若璇生产时可能会遇到危险,突发状况。同时也针对这些情况,一一做出了预防措施,也准备了解救的方法。同时神医们通过这几个月的试验和研究,虽然没有成功研制出情劫草的解药,但是却已成功了一大半。若再给她们几个月的时候,研制出解药应该不是难事。也就是说独孤若璇若能顺利产下婴儿,那么婴儿虽然自带胎毒,要除毒也并非难事。而且独孤若璇若能撑过生产,体内的毒素会全部过渡到胎儿身上,也就是她无需解药便可以解毒。她只要生下孩子之后,还有一口气在,神医们便有办法将她救活。 所以对于独孤若璇来说,这次生产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能不能撑过这次生产。虽然这几个月以来,神医们对她用尽了各种珍贵的药材,每日不断的替她调养身体。可是她体内的毒,随着胎儿越来越大,毒性也越来越烈。她早已被折磨得枯瘦如柴,神医们连月来的努力,也只不过保住了她的一口气。如今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对于接下来的生产自是不容乐观。 【192】大结局 ♂nbsp;凰谋凤:倾尽天下,192大结局 这一日,独孤若璇一醒来就觉得腹中一阵阵的疼痛。ai悫鹉琻她知道这是要生了,连忙令暗夜雪去通知龙映寒。随着龙映寒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位女神医,众位稳婆和嬷嬷。 龙映寒小心翼翼的将独孤若璇抱起,往产房里走去。产房里所有的用具都已经备齐,甚至还有专门的炉灶用来烧热水。 龙映寒将独孤若璇放到产房里的床上,手松开,又颤抖的抱紧。 独孤若璇察觉到他的紧张和害怕,朝他轻松的笑了笑道:“别怕,我会没事的。” 龙映寒将独孤若璇放在床上,手却不放开,他低头,俯在独孤若璇的耳边,轻声道:“璇儿,请为我务必撑住” 独孤若璇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好” 龙映寒退到一边,为首的那位女神医上前替独孤若璇检查,然后另外几位神医也陆续上前检查。最后几人互相交换意见,一致认为生产还有一阵子,只是胎位不正,有可能是难产。若是寻常孕妇,难产自是难不住她们。可是独孤若璇如今的身体状况,无疑是雪上加霜。只是如今也没有退路,而且她们先前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所以提前作了些准备。如今,只希望独孤若璇意志坚定,运气能好一些。 为首的神医看了龙映寒一眼对独孤若璇道:“娘娘,还有一阵子,你千万要节省力气,此时最好能休息一会。” 独孤若璇点了点头,对着龙映寒笑了笑,便闭上了眼。虽然阵痛始终紧逼着她,但是这些痛比起先前毒发的痛苦对于独孤若璇来说,这些还算不得什么。所以她很快便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似乎总看见一双眼睛,深情又温柔的注视着她。她知道那是阿映,她的嘴角绽放出一抹浅笑。 趁着独孤若璇休息这一会儿,神医已将独孤若璇的情况告诉了龙映寒,希望他有心理准备。龙映寒抿唇不语,然后开始细细请教接下来临产的各事项。 独孤若璇迷迷糊糊被痛醒了,她不知过了多久,却见屋里只剩五名神医,三个稳婆,还有龙映寒。 为首的那名神医又替独孤若璇检查,然后另外四名神医也陆续给她检查。五人相互点了点道:“差不多了” 此时独孤若璇意识很清明,看向龙映寒道:“阿映,你不出去吗” 龙映寒温柔的看着独孤若璇,坚定的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女子生产会有污血,男子不可入内,否则会不祥。而龙映寒是九五之尊,更不应该踏入这样污垢之地。可是龙映寒却是毫不在意,谁说也没有用。 独孤若璇深知龙映寒的性子,明白此时多说无益。 “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 独孤若璇的身音虽然虚弱,却是坚定不移。 于是独孤若璇正式进入临产的过程。 暗夜雪,暗夜雨,风弄,南宫澈,龙亦封皆守在产房外。几人皆是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只有神医不间断“用力,用力”的声音传来,毫无独孤若璇的shenyin。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独孤若璇此时正在渐渐昏眩的意识里沉浮。生产的痛苦,她尚可以忍受,只是体力却在迅速的流失。神医一直在让她用力,她用力了,却依旧没有等到瓜熟蒂落的感觉。 她其实早就有心里准备,这一关怕是难过。只是这个孩子是她最后的希望,她绝不能让阿映独自一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所以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 隐约听到神医的声音:“怕是不太好大人和孩子只能留一个。保住孩子的希望还大一些,至于大人” “保大人” 这是龙映寒的声音,毫不犹豫。 独孤若璇闭了闭眼,霍然睁开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声厉喝道:“要孩子” 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可是孩子活下来的机会却更大,那是她拼了命要生下来的孩子,此时她怎么能放弃 一声叹息,龙映寒咬牙道:“大人和孩子,我们都要。” 对于独孤若璇的此次生产,神医何谓作足了准备。早先便做过推测,有可能难产。此时若要保大人和孩子,唯有一个法子,剖腹生子。只是这样的的法子从未在人身上试过,仅是神医们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龙映寒都是知道的,他深知此法子必定凶险无比,却还是令她们多番在动物身上试验,甚至还想办法给他们弄了几具刚死人的尸体给他们解剖。此番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冒险一试。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龙映寒,龙映寒却又道:“剖腹生子” 五位神医还算镇定,连忙将柜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这些都是龙映寒提前准备好的,虽然他开始并不赞成将这样尚不成熟的法子用在独孤若璇身上,可他还是准备好了一切,以备不时之需。箱子里面有一套薄薄的刀,柳叶般细,灯光下雪亮闪光。旁边还有蚕丝特制的薄手套,筋线,药瓶,各种。 三名稳婆眼珠子慢慢变大,她们这一生为多少女人接过生,从来还没听过剖腹生子这种说法。此时已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呆呆的站在原地。 “婆子,快去烧水,把屋子和一切用具重新擦洗。” 龙映寒熟悉神医们预备方案的所有程序,此时才能镇定的吩咐。 而五位神医也是各就各位,开始有条不紊的作准备。 为首的神医从瓶子取出几位沸麻丹,用水化开,欲喂独孤若璇服下。 独孤若璇浑身如被水泡过,湿漉漉浸满了一床,眼神却是静的。她善毒,对医术也颇有涉足。她虽然没听过剖腹生子,可是也大概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对于沸麻丹,她当然也知道其药效。可是她却让开了。 “不要,我要保持清醒,也不要用麻药。” 她答应过阿映,她一定会尽力让自己活着。这沸麻丹可令她暂时昏迷,少受些罪。可是她却需要这些痛苦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怕自己一旦松懈就会支持不住,就会永远的睡过去。 “璇儿。” 龙映寒半跪在床前,紧紧的握住独孤若璇的手,墨眸里满是不赞同。 “我撑得住” 龙映寒明白她的意思,眼底便有了泪意。 “按她说的去做。” 人影穿梭,快速来去。独孤若璇被暂时挪开,婆子抱来干净的白布,床上用具全部换掉。锅炉里的热水不停的滚,婆子端着热水,一遍又一遍的烫着那些刀具和手套,每个人一遍遍的洗手。 完结感言 ♂nbsp;凰谋凤:倾尽天下,完结感言 首先依旧是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各位筒子们。ai悫鹉琻这一篇文中间因为个人原因,断更了好几次,但是感谢你们一直没有放弃,一直陪着我。其实这一篇文的成绩真得不好,其间有朋友劝我弃文,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可是我一直舍不得,而且各位我若弃文,也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各位,所以虽然很慢,但是我终究是完结了,而且并没有任何的敷衍,是倾尽我心血在写。 另外我短时间内不会开新文,此文也不会写番外。当然各位筒子若想要看番外,可以加我作者信息下的读者群私聊。若要求的人较多,我兴许会写个番外,免费赠送给你们,但是不会传上来。 还有就是喜欢我文的人也可以加我的读者群,我这人爱表扬,若你们一夸奖我,我没准手一痒,又会开新文的。所以快来勾搭我吧 小如 下面推荐一下旧文,喜欢我的人,可以去看看。 1,如眷如果我只想爱你已完结甜蜜豪门 凌洛雪:我凌洛雪就算是要你的心,你也得双手呈上。 风逸:只要她幸福,我别无所求 萧涧:她是我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人。 沐之昂:你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际遇,我愿用此生所有的幸运,换来与你的相遇。 叶舒影:小雪,我求你爱他 萧筱:风逸,我爱你,爱到可以不爱 简介:曾经年少,那个清丽的女孩放下郭敬明的夏至未至,无声的叹息,手上是滴落的泪珠。陆之昂,那个灿烂如阳光的少年,最后居然只能在暗无天日的监狱中度过余生。老天爷是瞎了眼么如果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陆之昂便是世上唯一的那个例外。他是何其的无辜,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凭什么他要失去所有。那个女孩喃喃的说:“如果可以,我想为变成阴云的陆之昂抹上一缕阳光。”许多年之后,那个女孩遇到了一个叫“之昂”的男生。初见,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男生说:“沐之昂。”女孩来不及思考,问题就脱口而出,“你不姓陆吗”男生一脸的漠然,“以前姓陆,现在姓沐。”那一年她遇到沐之昂,不知这是她的劫,还是他的劫简介无能,正文才是王道 2,如眷居里夫人腹黑狼已完结虐恋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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