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重回十七岁》
第一章 葬礼
路明非瞳孔空洞跪坐在冰原上,怀里抱着死去的女人。
如果他没有跑,妈妈就不会死。
如果他没有来,妈妈就不会死。
可是,一切都迟了。
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明明,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啊,可为什么还是这样!
女人身上殷红的鲜血,被地狱犬撕咬的狰狞的伤口映入路明非的眼中,就如世界在此刻定格般。
悔恨,恐惧,以及撕心裂肺的痛。
路明非的身体颤抖着,“不要死!
不要死!
不要死!”
恐惧如潮水,女人却再也没有醒来。
世界好像永坠黑暗,路明非的表情狰狞而恐怖,低声的嘶哑,如怪物在嘶吼,“路鸣泽!”
汹涌且无法抑制的杀戮意志充满了他的心脏,脑海,脊椎。
他只想杀光一切,毁灭一切!
对他来说,世界好像已经没有了意义。
“哥哥。”小男孩出现,静静的站在路明非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路明非。
似乎他也被路明非巨大的悲伤所感染,双目挂着长长的泪痕。
路鸣泽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白色领结,口袋里插着白色的玫瑰花。
“想要改变吗?我可以给你再选一次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男孩看着如疯狗一般跪着的路明非,“我会送你回到过去,但我无法保证准确的时间点。”
路明非木然的抬头。
路鸣泽笑了,笑得那么难看和悲伤,语气却是如皇帝那般森严,冷冽如刀“连逆臣都能修改过去,何况是哥哥你呢!”
路鸣泽蹲了下来,用冰雪垒砌起一个小小的坟座,取出胸口前的白玫瑰丢在坟座上,“哥哥,这次,又有人要死啦!”
做完这一切,路鸣泽站了起来,有些嫌弃和厌恶这一刻的路明非,“滚吧!”
就像是威严的皇帝对整个世界下达了命令,无形的涟漪从西伯利亚冰原上扩散至整个世界。
路明非的心没有来由的抽痛了起来,像是真正的失去了整个世界。
时光在路明非眼中快速的倒流,他远离了西伯利亚冰原,远离了世界,远离了时间。
路鸣泽在他的眼中化为了金色的粉末,洒在了那小小的冰丘上。
...
...
“不!”
巨大且撕心裂肺的嘶吼在篮球场上响起。
路明非跪在地上,双手抓着铁丝网,指骨发白,脸上被巨大的恐惧和悲伤所笼罩。
喧闹的篮球场上,球员们停了下来,啦啦队也停了下来,纷纷看向那个发神经的人。
“路明非,你发什么神经?”赵孟华来到路明非旁边,眼神嫌弃,大声呵斥,“不知道现在正在比赛吗。”
路明非抬起头,视线缓缓恢复。
赵孟华正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他。
但赵孟华似乎被路明非此刻的表情所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悲伤能够如此的狰狞和恐怖的表现出来。
路明非的视线慢慢亮了起来,原本寂静的篮球场又喧闹了起来。
这里的温度远不是西部利用冰原那般冷冽彻骨。
阳光洒在路明非的身上,暖洋洋的,就连空气都是熟悉的味道。
路明非好像做了一个梦。
但路明非知道,那不是梦。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可路明非知道,他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泪水无声无息的在脸颊滑落,充斥着他的脸庞。
路明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小魔鬼如此的悲伤和难过。
那悲伤如渊如海。
他应该害怕小魔鬼才对,可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难过得,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好像小魔鬼陪他从荒芜走到了现在,那个陪着你的人也终于消失,于是只剩自己一个人。
众人看着路明非都有些莫名其妙。
苏晓樯担忧的看着路明非,“你没事吧?”
就算你喜欢陈雯雯,也不必如此吧,苏晓樯心想。
陈雯雯小跑过来,对这个社员细心问道,“要去医院吗?”
“路鸣泽,路鸣泽,路鸣泽。”如果是曾经,面对陈雯雯的关心,路明非的心底已经高兴得盛开了花。
可这一刻他只是不断的呼唤着小魔鬼的名字。
可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呼唤,那个小魔鬼再也没有出现。
众人看着此刻茫然失措的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年纪的他们,从未看过一个人的表情能够如此的绝望和痛苦。
就连靠得最近的陈雯雯,都不由拉远了一些距离,似乎没人愿意敢靠近这个衰仔。
这时,一个人影背着阳光,出现在路明非面前,递了一包纸巾给他。
路明非瞳孔的焦距逐渐恢复,落在背着阳光的男孩脸上。
那个男孩左臂夹着篮球,低垂着眼帘,站在你面前就像是一块冷硬的钢铁,面无表情。
可就是这样冷酷的一个人,眼帘底下却似乎有着掩盖不住的悲伤。
但他又把悲伤掩饰得那样好。
在仕兰中学,所有人都觉得楚子航高冷,骄傲,是天才的化身,是学校的传奇,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人想要靠近却又自卑得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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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看着眼前的男孩,路明非下意识站起抱住了对方,死死的抱住,好像要把仅剩的,唯一的东西抱住,生怕一放手就又不见了。
楚子航愣了一下,不过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他不清这个男孩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他基本不怎么关心。
但从这个男孩的身上,楚子航看到了那种撕裂心肺的悲伤和绝望,以及...后悔。
就好像那个雨夜里的他,绝望而无助。
所以,楚子航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拉一把这个男孩。
楚子航记得这个男孩的名字。
因为他无法忘记那个雨夜。
那天下着雨,学校里所有人都离开了。
爸爸来接他,他还想着这么大的雨,要不要送送这个孤零零得像只被世界抛弃了的小狗一样的男孩。
可男孩就这般顶着书包跑进了雨幕中,他甚至还来不及开口。
多么孤独啊,那时候他想。
所以,那时候他就记住了这个男孩的名字。
这个男孩叫路明非。
第二章 自我训练计划
《震惊,仕兰中学传奇居然是这样的人!》
《传奇学霸疑是XP取向有问题?》
《这就是校草不谈恋爱的原因吗?》
《毕业季,校草沦陷!》
《路明非的崛起之路?》
《校草名花有主?》
这几天,仕兰中学的学校论坛上,火爆异常,挂着一堆关于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帖子。
这些帖子,都配了一张照片。
那是篮球场上,阳光正好,路明非拥抱楚子航的场景,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混蛋偷拍的。
总之,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让许多男生松了口气,不用担心自己喜欢或者暗恋的女生成为学校传奇的女朋友。
这个年纪,在仕兰中学,哪位少女能够拒绝楚子航呢?
反而,无数女生都碎了心,背地里画着圈圈诅咒路明非勾引楚子航。
甚至有些爱慕楚子航的女同学们,在遇到路明非的时候,都是恶狠狠的瞪着他,像是被抢了男朋友的雌狮子一样,龇牙咧嘴。
就连老师都注意到了这件事,找了楚子航和路明非谈话。
当然,老师们并不在乎路明非,毕竟路明非是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特点的人,他们在乎的是楚子航。
毕竟楚子航的成绩全校有目共睹,这是要上清华北大苗子,仕兰中学的骄傲。
至于当事人的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解释什么。
楚子航是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路明非是懒得解释,他也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心理敏感而自卑。
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师兄的事情,东京的事情,甚至西伯利亚冰原上的事情。
想到西伯利亚,就想到路鸣泽。
那个狡诈的小恶魔,此刻正被昆古尼尔钉死在青铜柱上,沉入上万吨的水银池中。
“路明非!”讲台上,老师敲着黑板,一根粉笔头砸向下方,大声说道,“你能不能争气点,全班的平均分都被你拉低了三个档次,还不好好听课!”
路明非从课桌上爬了起来,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陈雯雯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目光疑惑。
这些日子来,她总觉得路明非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但要说哪里不一样,她也不是很清楚。
“喂,你不会真的喜欢男的吧?”旁边隔着过道的苏晓樯皱着眉头说道,“我告诉你啊,这可比你喜欢陈雯雯更不可能,你还是死心吧!”
“你连陈雯雯都追不上,凭啥追师兄啊?”
路明非白了苏晓樯一眼,“要不我让给你?”
路明非知道苏晓樯最喜欢的是师兄,然后是赵孟华。
一年后还因为赵孟华和陈雯雯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的。
“话说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虽然苏晓樯知道路明非是喜欢陈雯雯的,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八卦一下。
毕竟那可是校草诶!
全校心仪的男生居然被一个废材抱了,这哪里能忍啊?
路明非没有再理苏晓樯,低头玩着QQ,发了一条消息,“明天打算做什么?”
“上午复习,选一下合适的学校,下午去少年宫。”过了好一会,楚子航才回复。
因为那天的事情,路明非和楚子航交换了联系方式,加了QQ。
已经临近毕业,很多人都开始备考,有的则选择出国留学。
“师兄在少年宫很熟?”路明非问。
“有空的时候会去学习。”楚子航的回答永远是那般简洁。
“明天我也去。”路明非说。
“好。”
这时,苏晓樯的脑袋凑了过来,看着路明非的聊天内容,瞪大眼睛,“你居然有师兄的QQ!”
“想不想要?”路明非合上手机,嘿嘿笑着瞧着苏晓樯。
虽然两人经常互怼,但苏晓樯对他并没有恶意,甚至还有过难兄难弟的感觉。
“三天的零食。”苏晓樯说道。
路明非摇头,“一个月!”
“你抢劫啊!”苏晓樯忍不住的高声说道,顿时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被全部盯着,苏晓樯忍不住的一缩脖子,狠狠的瞪了路明非一眼,那是被路明非气的。
路明非耸了耸肩,朝着苏晓樯伸出拳头,“一个月零食,明天带你一起去。”
“那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哦,信不信我放出风声,全校女生挤破头给我送零食?”
嘶。
苏晓樯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路明非居然变得这么贱了,虽然以前也是贱兮兮的。
“好,成交!”苏晓樯握拳和路明非碰了一下,达成交易,心里乐滋滋的,还有点小激动。
看着苏晓樯美滋滋的样子,路明非心里也暖洋洋的。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有时候,悄悄喜欢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
最怕的是没有人值得你去爱。
每个时段,都需要知道该去做什么。
当然,如果能够被爱,那就更幸福了。
想着,路明非又想到了东京塔,想到了天空树,想到了那个...不应该看奥特曼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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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怪兽赢。
...
...
第二天,周六。
路明非坐在天台边上,望着这座熟悉的城市。
其实,平平淡淡的生活挺好的。
这几天他都享受这样安静平淡的生活,帮着婶婶跑腿买酱油,包饺子,偶尔会被数落两句,路明非也是抓抓头发。
不用担心世界毁灭,也不用担心某位龙王的苏醒。
只是,路明非明白,从知晓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需要力量,需要权与力。
只有足够强大的权与力,才能改变这一切。
小怪兽不用死,师兄不会被人忘记,小魔鬼也等着他去救。
只是,他需要计划。
他现在的身体很羸弱。
他曾经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了解足够多的龙族历史和相关知识。
在再度迈入那座学院之前,他要给自己制定一套训练计划。
他参与过尼伯龙根计划,学院也给他专门制定过训练课程,他完全可以按照记忆里的课程去训练。
当然,最好的是能够找到强有力的朋友。
有足够的影响力,而且可靠。
路明非想到的人暂时只有苏恩曦。
那个大长腿,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愿意帮他。
但起码,一起同生共死过。
只是,时间倒流之后,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是否带着善意。
而且,路明非也不确定,现在的他,有没有资本和对方合作。
毕竟不管怎么看,苏恩曦在此刻,好像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
当然,路明非此时也不能做出太多异样的举动。
毕竟,他从出生开始,就在学院的监视之下。
他的每一步,都要小心。
就连上网,都被诺玛监控着。
路明非想着,下一刻思绪就被人打断。
“喂,路明非!”楼下,苏晓樯扶着自行车,朝着天台上坐着的路明非喊,“快点下来,姑奶奶我已经来了!”
第三章 少年宫
“大小姐,我还以为你会让司机送你呢,我也好沾沾光,蹭一下你家的座驾啊。”路明非蹭蹭下楼,瞥了一眼苏晓樯身后的自行车,有些失望。
“拜托,我是去玩,去玩懂不懂?又不是去炫耀家世,而且你不觉得这么做的话很蠢么,冷面师兄肯定不感兴趣啊。”苏晓樯翻了翻白眼,一拍自行车,把自行车推给路明非,“快点,我觉得师兄已经在少年宫了。”
在仕兰中学,楚子航就是完美的人,守时自然也是完美的其中一环。
路明非丝毫没有当苦力司机的打算,反而一屁股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喂喂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怪不得你追不上陈雯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苏晓樯气得跺脚,她果然高估了路明非这货。
苏晓樯心中有些愤愤,但为了冷面师兄,她决定吃这个亏,同时把这次事情记在小本本上。
来到少年宫的时候,苏晓樯已经有点气喘了,呼吸气促,脸色通红。
路明非倒是优哉游哉,下了自行车就往武道馆走去。
“喂,你个死人,等我一下会死啊!”苏晓樯停好自行车,匆忙的小跑跟上去,努力的平复心情,但还是稍微带着一点忐忑和小激动的跟在路明非身后。
如果没有路明非在,她其实是不太敢面对楚子航的。
开始的时候,喜欢和自卑是共存的。
...
...
武道馆场外,围了好些观看的人,路明非和苏晓樯找了个位置观看。
场内,楚子航穿着武道服,手握木剑,和武道馆的师傅打得有来有回。
武道馆的剑术很杂,大多都是来自日本刀术,这和历史有关。
其中又以北辰一刀流,二天一流,镜心明知流和居合拔刀术等十种古刀法为最。
而居合拔刀术,又是以最极致最凶狠的方式来打败甚至击杀敌人,意图一击必杀,不留一点余地。
楚子航现在用的就是居合道。
再加上楚子航和往日一样面无表情,所以他的攻势就显得格外的凌冽,凶狠,霸道,就像某种积聚着仇恨的怪物,等仇恨爆发的那一刻,必是惊天动地,世界都要为此崩塌。
咔!
刀影交错,一截断刀被劈断飞了出去,场外响起一阵欢呼和掌声。
少年宫的师傅收起了断刀,苦笑道,“真是青出于蓝,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
看着眼前的男孩,老师傅心中忍不住的感慨,这样的好苗子并不多见。
老师傅是知道楚子航的,毕竟是仕兰中学的名人,学每一样都认真,每一样都试图做到最好。
楚子航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老师你没有出全力,出全力的话,我会输。”
老师傅看着认真的男孩,挠了挠头,“今天就到这里了,以后有空常来。”
老师傅离开了,他确实没有出全力,毕竟他的力量大。
可,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教楚子航的了。
无论是反应能力,应变能力,楚子航都是很优秀的,甚至有时候比他还出色。
这样的学生,他也只能在力量上有优势罢了。
场外,苏晓樯看着楚子航,两眼放光,用手肘推了推路明非,“师兄好厉害,好酷啊!”
不仅学习好,连武道都那么好。
路明非心想,师兄可还有比这更酷的你还没看到过呢,要是见到师兄眼睛不眨的把刀捅进某个混血种,某条龙的身体里,你就不会觉得酷了,吓都能吓死你。
那可是龙王都敢砍的家伙!
楚子航还没下场,路明非就爬进了场内,从刀架上取了一把木制的太刀,“师兄,来比一下。”
“可能会受伤。”楚子航说道。
“没事。”路明非不在意。
他其实是想试一下现在的师兄,另一方面则是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一种什么样的程度,能承受什么样的力量。
师兄没有经过学院的训练,意识和反应稍微欠缺。
路明非虽然经过系统训练,但现在身体太弱。
“喂喂喂,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武道刀术啊,不怕丢脸吗?”苏晓樯看着路明非,有些无语道。
要说学校里谁最了解路明非,非她不可。
在她印象里,路明非就是个成绩倒数,上课睡觉,喜欢一个人又不敢表达的怂货,也就只是敢和她拌嘴而已。
这样的怂货,啥时候学的武道?
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没有理会苏晓樯的叫唤,双方认真起来。
下一刻,两人握刀斩出。
居合道。
凶残而狠厉。
场内,木制太刀碰撞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两个男孩挥舞着手中的太刀就像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迅猛无比,刀刀凌冽,甚至拉出了残影。
苏晓樯看着打得不相上下的两人,忍不住的张开了小嘴,“这怂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这就是他的特长?”
有人说,每个人总不可能浑身是缺点,总有一种特长的。
在苏晓樯看来,楚子航就是浑身特长的那种。
至于路明非嘛,就是浑身看不出特长的那一种。
现在,看到浑身缺点的家伙居然也有特长,苏晓樯不惊讶才怪,这颠覆了以往她对路明非的认知。
...
...
打的累了,两人都放好了刀具,满头大汗。
苏晓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汽水,捧着汽水递给楚子航和路明非,还贴心的拿出湿巾给两人。
路明非发誓,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对他这么温柔,还是沾了师兄的光。
而苏晓樯的目光不时的落在楚子航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抱着点小忐忑和小心翼翼,因为她发现,一不小心就会把天聊死了。
果然够高冷,苏晓樯心想。
楚子航一般不怎么看她,每当楚子航目光落在苏晓樯的身上时,苏晓樯就会下意识的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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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就坐在少年宫外面走廊的石凳上,享受着清风。
更多的时候,是路明非和苏晓樯在拌嘴,楚子航则是默默的靠在石柱上,看着远处发呆。
“师兄,你要考什么学校?”苏晓樯从路明非手里把汽水抢了回来,看向楚子航的侧脸问道。
楚子航已经临近高考,很快就要毕业了,选择学校是最重要的事情。
楚子航看着远处,眼帘微垂,沉默了许久,“还不知道。”
其实他已经有打算了,只是那个学校好像不怎么收人,而且也显得有些奇怪。
第四章 你像只猪那么重
“师兄想考什么学校都很容易吧?”苏晓樯很有些好奇的问道,“清华还是北大?”
苏晓樯相信,对于楚子航来说,不管清华还是北大,都不是问题。
楚子航眼帘低敛,平静说道,“可能会出国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居然是出国吗,斯坦福还是哪个?有中意的吗?”苏晓樯好奇,“我也想出国,就是不知道去哪个学校好,对国外不熟,如果师兄打头阵的话,会照顾师妹吧?”
旁边的路明非闻言,朝着苏晓樯翻了翻白眼,心想你脸上就写着要和师兄去同一所学校了,也不想想你考不考得上。
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师兄是注定屠龙的杀胚,除非你是条龙还有可能......
想到楚子航就要入学卡塞尔学院,路明非心中一动。
他是知道师兄的事情的,师兄心里始终有着悔恨和煎熬,他在考虑怎么样告知师兄楚天骄的事情。
楚天骄的那间小屋,此刻还在寰宇集团后面的厂子地下,那里留着给楚天骄唯一的痕迹,或许也是证明他曾经来过这世上的痕迹。
现在时间线没有变动,路明非打算先去一趟。
虽然时间倒流重回十七岁,可路明非知道,在他重回十七岁的时候,蝴蝶已经以他为中心煽动了翅膀。
因为他就只那只蝴蝶。
至于蝴蝶效应所引起的变化有多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种变化,会随着他不断前进而扩大,甚至变得面目全非。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资本再度前往东京,走进西伯利亚冰原。
这一次,没有小魔鬼帮他了,不能再重来了,所以一切都要小心。
对于苏晓樯的问题,楚子航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师兄你信这个?”路明非吃了一惊。
在路明非的印象中,谁都有可能相信,唯独师兄不会相信才对。
毕竟师兄可是遇龙杀龙,遇鬼杀鬼的狠人。
“师兄你说的是寰宇集团闹鬼事件吧?”苏晓樯明显知道些什么。
路明非歪头看向苏晓樯,“你知道?”
“大惊小怪的,我爸可是市里有名的矿产企业家,自然知道得比你多一些。”苏晓樯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骄傲道,“寰宇集团不是破产了吗,都荒废了,最近有小道消息说有人在那边看到鬼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寰宇集团破产这么多年了,黑太子集团为什么不把那块地利用起来。”苏晓樯发表了身为采矿大佬女儿的个人观点。
路明非点了点头,怪不得楚子航会突然这么问。
因为那里,曾经是楚天骄工作的地方。
想必私底下,楚子航也会收集打听楚天骄的过往。
所以寰宇集团闹鬼,楚子航才会关注。
毕竟,他也是个敏感的男孩啊。
倒是苏晓樯的一番话,让路明非心头一动。
寰宇集团都破产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留着?
“师兄,我们去探险吧!”路明非突然站起来,看着楚子航说道,“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
“神经病啊你,难道那里还会钻出个贞子不成?你是不是红旗下长大的?我们要相信科学!”苏晓樯一脸无语的看着路明非,无力吐槽,“你又不是林天师,就算有鬼你也抓不住,只会送菜好不好。”
那就是给废弃的集团,有啥好探险的。
“师兄,别理他,他经常发神经。”苏晓樯对着楚子航说道。
或许是因为路明非和楚子航熟的缘故,苏晓樯发现她面对楚子航的时候,也没那么窘迫了。
毕竟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嘛,一回生,二回熟。
只不过,苏晓樯没想到楚子航冷冰冰的一个人,居然内心也有着熊熊八卦之火。
于是,楚子航在苏晓樯目瞪口呆下,冷淡的说道,“晚上等我妈睡着了,我去接你。”
楚子航想了一下,“大概十一点我会出来,到时候发信息给你。”
“好的。”路明非嘿嘿笑道。
其实路明非明白,楚子航之所以会答应,无非是因为那里是寰宇集团,是楚天骄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喂喂,不是吧,师兄你居然对这个好奇?”苏晓樯瞪大了眼睛,幽幽说道,“我也去行不行?”
楚子航没有回答苏晓樯,只是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要回家了。”
路明非和楚子航作别,目送楚子航离开,然后看向苏晓樯,“送我回家。”
“我又不是你司机,滚蛋,自己走回去!”苏晓樯决定抛下路明非。
路明非却是跑到自行车后座上一屁股坐下来,根本不理会苏晓樯,像是癞皮狗一样就是不下来。
苏晓樯打了路明非几下,发现没法奈何这个家伙,满脸幽怨。
“别这么小气嘛,这是介绍师兄给你认识的利息,哪有送来不送回去的?”路明非无赖的说道。
“那换你来骑车。”苏晓樯不干了,路明非像只猪那么重,她已经忍了路明非很久了。
“卸磨杀驴啊你。”路明非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坐在了车座上,一拍后座说道,“上车,我骑就我骑。”
苏晓樯有点后悔自己骑车来了,她应该让司机送的!
等苏晓樯坐好,路明非一瞪踏脚,自行车晃晃悠悠的上路。
“混蛋,你会不会骑车啊,歪了,歪了!”苏晓樯吓得尖叫。
“明明是你太重了,谁让你吃那么多,像只猪一样,重死了都!”路明非说道。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一路上,伴随着苏晓樯的尖叫怒骂,路明非终于回到了婶婶家楼下。
把路明非赶下去之后,苏晓樯恶狠狠的瞪着路明非,“下次我再坐你的车我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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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路明非的车,把她吓掉了半条命。
“我还不稀罕载你呢,像只猪那么重。”路明非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今晚我也和你们去怎么样?”苏晓樯眼珠一转问道。
“你不是不屑去吗,难道你偷偷摸摸学了抓鬼术,成了苏天师?”路明非睁大了眼睛,“你会不会学艺不精去送菜啊?”
苏晓樯气呼呼的瞪着路明非,“行不行一个字!”
路明非想了想,咧嘴笑道,“两个字,不行。”
不是路明非不带苏晓樯,而是觉得不合适。
毕竟,那可是寰宇集团,楚天骄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不想把苏晓樯牵扯进来。
“哼,我才不稀罕,祝你被鬼吃了!”苏晓樯跺了跺脚,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看着骑车离开的苏晓樯,路明非抓了抓头发,不由笑了。
他其实挺喜欢这种生活的。
所以,为了这样平静的生活,他要更努力,就从寰宇集团开始。
第五章 注视
“我到你家楼下了。”深夜十一点十分,路明非的QQ亮了起来,楚子航发来了消息。
路明非连忙一个翻身,熟练的用脚趾头关掉电脑,然后悄悄的打开卧室门。
客厅里黑灯瞎火,静悄悄的,路明非蹑手蹑脚的出了家,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他虽然喜欢这种生活,但不想被婶婶半夜数落。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楚子航降下车窗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明白楚子航的意思,麻利的上了副驾驶,利索的系好安全带。
楚子航一言不发,一踩油门,强烈的背推感下,玛莎拉蒂高速起步。
路明非并不是没有坐过楚子航的车,当初在中国,有任务的情况下,楚子航还充当司机接送他,还为他和陈雯雯预定了Aspasia餐馆的位置,最后老大凯撒还骚包的给他包场了。
但那时候,师兄的血统已经觉醒了,执行力相对暴躁,开车自然也如此。
可现在师兄还没去卡塞尔学院进修啊,还是个三好学生,怎么开车也这么凶猛?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忍不住的问道,“师兄,你考驾照了没?”
“已经考了,证还没发下来。”楚子航淡淡的说道。
“师兄,我们可以开慢点。”路明非说道,这也算无证驾驶了吧?是会被抓的!
路明非刚说完,只见前方远远的一个人影站在道路中间不断挥手,手里还晃着手电筒。
“这大半夜的哪来的神经病?”路明非忍不住的吐槽。
楚子航刹车,玛莎拉蒂缓缓停了下来,路明非这看清楚了站在马路中间拦截他们的人,苏晓樯。
苏晓樯此刻显得有些气喘,拦下玛莎拉蒂后弯着腰喘息了片刻,才拉开车门,把背包丢了进去,然后才钻了进来。
“终于赶上了,真是累死我了。”苏晓樯说道,穿着一身红色的休闲棉丝衬衫和宽松的裤子,显得干净利索。
玛莎拉蒂再次起步,这次楚子航倒是开得平稳了很多,或许是关照车上女生的缘故。
路明非回头看向苏晓樯,“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不知道被撞了会死人?你想死可不要害我和师兄啊。”
“我相信师兄的技术!”苏晓樯瞪了路明非一眼说道。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苏晓樯的包上,吃惊起来,“喂,我说我们不是去探险么,你带着个包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去旅游呢。”
“你懂什么,这是探险必备的装备好不好!”苏晓樯没好气的说道,“既然是探险,当然要准备好工具了!”
说着,苏晓樯举起手电晃了晃,“手电,乌漆嘛黑的时候用得上。
切刀,可能会要割断一些绳索什么的。
口罩,那地方都荒废那么久了,谁知道有没有细菌什么的,味道也不好闻。
还有,开锁不需要钥匙吗?”
路明非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有些无从反驳。
苏晓樯说得,还挺有道理?
可无论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没有准备这些。
因为,暴力可以解决一切......
...
...
玛莎拉蒂在旧厂区外停下。
这片旧厂区属于寰宇集团,只不过寰宇集团已经破产,所以这里显得一片萧条。
三人从车上下来,望着破旧的老厂区。
四周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起挂在破窗户上的旧报纸,莎莎作响,听着还真有些诡秘的意思。
苏晓樯背着背包,脖子缩了缩,心里还有点小刺激,小声道,“我们从哪里开始?”
原本信誓旦旦长在红旗下的少女,这一刻多少被环境所影响。
“当然是老厂区,逛完老厂区再去前面的寰宇集团办公楼。”路明非说道,看向楚子航,“师兄觉得呢?”
“寰宇集团办公楼我已经看过了。”楚子航看着这片老厂区平静的说道。
“师兄你居然之前就看过了?”苏晓樯有些惊讶,完全看不出来楚子航会有这些兴趣爱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起来。
“那我们就从厂房开始!”路明非说道,在前面引路。
厂房的大门依旧破败得不成样子,锈迹斑斑,但却被上了锁。
三人在大门前停下,路明非看向苏晓樯,“你不是带了万能钥匙吗?”
苏晓樯把背包打开,翻找了一下,递给路明非一串钥匙。
路明非眼角抽动了一下,这些钥匙各种形状都有,明显是配各种锁孔的。
路明非以为的万能钥匙是一把钥匙开所有锁呢,看来是想多了。
不过,路明非刚刚翻到钥匙,楚子航就把大门推开了。
老旧的大门发出吱吖刺耳的摩擦声,在静谧的厂房区显得尤为刺耳。
路明非和苏晓樯抬头看向楚子航,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说道,“锁是开的。”
路明非尴尬的挠了挠头。
三人轻手轻脚的走进老房区,一间间的看去。
半夜的老房区,破烂的厂房,生锈的铁窗,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霉味和尘埃混杂的味道。
风一吹过,好些尘埃扬起,味道就更浓郁了。
各个厂房里,和走廊的地面上,随处可见破旧的报纸。
四周很安静,只有三人观察房间发出的细微声音。
越是朝里走,空气中被岁月掩埋的味道越重。
苏晓樯翻开背包一人给了一个口罩,“太多灰尘和异味了,这个可以过滤空气中的异味。”
路明非不由对苏晓樯竖起一根大拇指,“果然你还是有点用的。”
苏晓樯瞪了路明非一眼,“你才没用!”
“不过,你们不觉得这里真的很安静吗,安静得有点吓人。”苏晓樯小声说道,多少有点害怕。
楚子航没有说话,路明非也安静了下来。
看完这间房间,路明非就离开进了下一间。
他是有意识的带着楚子航慢慢朝着某间地下室去。
苏晓樯把手电筒的光调微弱了一些,跟着路明非和楚子航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越往里越是幽深,就像通向地狱的通道。
苏晓樯不时的看向走廊外,或者回头望去,总感觉黑暗里有人注视着她,让她心里毛毛的。
下一刻,在她前面的楚子航突然停了下来。
苏晓樯就这么撞了上去,还以为遇上鬼了,吓得她尖叫了起来。
但她刚刚张嘴,路明非眼疾手快捂住了苏晓樯的嘴巴,把她拖进了T字型的廊道里。
“闭嘴。”路明非低声说道。
楚子航也是闪身跟了进来,贴着墙壁站在。
苏晓樯抬头,只见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地上有新的脚印。”楚子航压着声音说道,指了指地面。
满是尘埃的地面上,脚印清晰。
那不是他们的脚印,显然是有人进来过,还是最近这段时间。
“我感觉有目光在注视我。”想了想,楚子航又说道,“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楚子航的直觉一般很准。
或者说,这完全是因为他的血统缘故。
虽然他的血统还没有完全觉醒,但也让他的直觉异于常人。
路明非也是跟着点了点头,他的感觉,甚至比楚子航还要强烈。
被路明非捂着嘴的苏晓樯,下一刻突然挣扎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的跳动,脸上充满了恐惧。
可即便如此恐惧,苏晓樯还是忍着了没有发出声音,而是颤抖的指了指走廊岔口上的那块破了一般的玻璃。
那块玻璃里,映着走廊入口的画面。
画面并不是太清晰,但借着月色的光泽,三人还是看清楚了画面里的异样。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像是融进了黑暗中一样,让人难以察觉,如同幽魂一样,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走廊深处,又好像能够透过这块破旧的玻璃注视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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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言灵·催眠
黑暗中,那人如鬼影。
苏晓樯吓得脸色苍白,三人缓缓躲进了身后的房间,各自贴墙站着。
路明非朝着楚子航和苏晓樯打了个手语,示意不要动。
那个黑暗中的人,让路明非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去卡塞尔学院时,那名迎接他的乘务员。
那名乘务员给他的状态就是这种感觉,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
言灵·鬼魂!
那个人,显然是一名混血种!
寂静的走廊,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三人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一个黑影就出现在了房间的窗户外。
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发现隐没在房间黑暗中的三人,径直走了过去。
直到再没听到脚步声,苏晓樯才重重的喘了口气,脸色有些不自然,低声道,“难道真的有鬼?”
“不是鬼。”路明非摇了摇头。
“那他为什么来这里,这里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苏晓樯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越发觉得这里阴森起来。
特别是那个人,给人的感觉简直和鬼魂没什么两样。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没有解释。
或许只有他才能够明白,那个混血种来的目的是什么。
很显然,就算楚天骄已经失踪在奥丁的尼伯龙根之中,依旧有人在找他,或者是找楚天骄留下的东西。
“我们怎么办,要离开吗?”苏晓樯问道。
楚子航显然是没有离开的打算,说道,“你们先离开,我跟上去看看。”
楚子航总觉得,刚刚那个人或许会知道他爸爸的事情,所以没有等两人答复,就悄悄跟了上去。
这是一种感觉,楚子航不知道对不对,但哪怕是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不愿意错过。
路明非叹了口,看向苏晓樯,“你在外面等我们。”
“不行!”苏晓樯坚决摇头。
路明非就知道以苏晓樯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自己出去。
可是,路明非并不想让普通人卷进混血种的世界中。
师兄注定是会去卡塞尔学院的,苏晓樯不一样,她根本没有龙族血统。
下一刻,路明非双手落在苏晓樯的脸上,捧着她的头凝视着对方。
“你干什...么...”苏晓樯刚要挣扎,下一刻,她便瞪大了眼睛。
只见黑暗中,像是亮起了一双鎏金射灯。
路明非的眼中,像是流淌着熔岩般的颜色,黄金瞳骤然亮起。
强大的精神力量从苏晓樯的眼中侵入,路明非缓缓开口说道,“今天晚上,你和路明非,楚子航去寰宇集团探险,那里很安静,什么也没有,你们逛了一圈,你感觉很累,回到车上等我们的时候睡着了。”
路明非熄灭了黄金瞳,然后问道,“你今晚做了什么?”
苏晓樯眼神迷茫,“我和路明非,师兄去寰宇集团探险,我们逛了一圈,我很累,就自己回到车上等路明非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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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点了点头,“去车上等我们,不要乱跑,好好休息。”
苏晓樯点了点头,慢慢转身离开。
路明非直到目送苏晓樯离开,才收回了视线,然后朝着师兄跟去。
自从时间倒流回到十七岁之后,路明非发现他觉醒了言灵。
那是序列号95的镜瞳。
言灵·镜瞳,不仅能够辨别真假的作用,还拥有学习和复制的能力。
言灵·镜瞳几乎没有上限。
限制镜瞳能力的,只有血统。
但恰恰路明非的血统是S级,甚至远超S级,直面初代种都不惧。
也因此,镜瞳这个言灵对于路明非来说,极其的合适,甚至可以说是量身打造。
很显然,这个言灵,应该和小魔鬼路鸣泽有关。
而刚才路明非对苏晓樯使用的言灵,就是言灵·催眠。
这段时间里,在路明非察觉觉醒了言灵·镜瞳之后,便开始学习曾经遇见过的言灵。
一些低级言灵很容易学习。
越是高阶的言灵,便越难学习和复制。
恰好路明非认识卡塞尔学院的富山雅史,而富山雅史的言灵便是催眠。
这段时间里,路明非学习的几个言灵之一,就有言灵·催眠。
...
...
黑影在转角处停了下来,盯着墙上的旧报纸看了一会,然后才拐进另一条走廊。
等黑影离开了一会,楚子航才跟上,来到黑影之前停留的地方,看向墙上的旧报纸。
报纸上,有一条信息吸引了楚子航的目光。
上面刊登着2004年那场台风的信息。
看着那则信息,楚子航眼神微敛,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那个雨夜里看到的一切,楚子航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可能连妈妈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消失了吧,毕竟妈妈是那么没心没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楚子航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梦到那个骑着八足天马,身披大氅,铁甲漆黑,周遭空气迸发着闪电的恶魔。
那个恶魔,夺走了他的父亲。
而他却像个丧家犬,胆小鬼一样落荒而逃。
如果再给他选择一次,他一定会开着那辆迈巴赫,沐浴着狂风暴雨撞向那个恶魔一般的东西。
所以,在察觉到对方可能知道爸爸的事情时,楚子航才会如此冒险。
他不想放过哪怕是一丁点可以找到那个男人的线索。
路明非来到楚子航身边,看着那则信息,轻轻的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奥丁,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主,多么令人绝望的名字和存在啊。
楚子航深深的吸了口气,收回目光,两人拐入转角,走入另一条走廊,低头跟着新出现的脚印前行。
跟着地上尘埃上新的脚印,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
走廊的尽头是上二楼的楼梯,可是尘埃上的脚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难道是上二楼了?
可楼梯上,阶梯布满了灰尘,根本没有脚印,这说明那个人并没有上二楼。
被发现了!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脑海便闪过这个念头。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响起,是那般的清晰,以及可怕!
然后,路明非就感觉到后背被人用枪口顶住了。
“转过来。”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个人好像半个世纪不曾说过话一般。
第七章 楚子航的血统觉醒
路明非和楚子航慢慢转过身去,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样子。
男人三十岁左右,左眼眼角有着一道淡淡的疤痕,应该是在眼部受过伤。
他的眼神如鹰隼,半眯着,好像一头捕抓猎物的猛兽。
而路明非和楚子航,就是他的猎物。
“为什么跟着我?”男人上下打量着路明非和楚子航,这跟踪他的人,竟然意外的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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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的的视线从男人的脸上落在了男人的胸口前,那里,贴着一块半朽的世界树徽记。
学院执行部的人!
对于那半朽的世界树徽记,路明非再清楚不过。
从卡塞尔学院毕业的人,大多都会被学院派去世界各地执行任务,也就是所谓的分配工作。
只不过,这些工作大多都和龙有关。
果然,学院还有人记得楚天骄。
甚至,楚天骄在这座城市里,很有可能是执行学院的秘密任务。
现在,楚天骄失踪那么多年,学院中依旧派人来寻找。
“我们是仕兰中学的学生,来这里是探险的,听说这里闹鬼,所以我们来冒险。”路明非举着双手无辜的说道。
“来这里探险?”男人显然不相信路明非的话,冷漠道,“给我说实话!”
他无法辨别路明非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可以从楚子航眼中看到极其强烈的目的。
这两人,是有目的的在跟踪他!
男人的话落下,他的眼里,漆黑的瞳孔转为金黄色。
男人亮起了黄金瞳。
黄金瞳对于这些没有龙族血统的普通人来说,有着极大的压制,能让普通人敬畏,不敢直视,严重的甚至不敢违抗。
就像皇帝对庶民,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如尘埃。
所以,男人打算用黄金瞳,用血统来吓住这两个学生,让他们说出目的。
只是,看到男人亮起黄金瞳,路明非心中就暗道一声,“坏了!”
面对黄金瞳,普通人或许没办法。
可楚子航不一样!
路明非可是清楚楚子航体内流淌着灼热的龙血!
黄金瞳不仅能够压制普通人,也能够唤醒龙血血统的觉醒!
毕竟,每一位龙王都是君主,都是无比骄傲和目空一切的存在。
而流淌着他们血液的混血种,从骨子里就叛逆。
楚子航的血统虽然现在还没有觉醒,可不代表他A级的血统甘愿被别的血统压制!
受到血统的压制和刺激,只会唤醒楚子航龙血里的暴戾因子,从而提前觉醒!
所以,在男人亮起黄金瞳的时候,楚子航的身体就禁不住的轻微颤抖起来。
楚子航盯着眼前的男人,看着男人那双黄金瞳,他身体里的血液如火焰奔流,他的体温也在逐渐升高。
在梦里,楚子航无数次梦见过那双黄金瞳一样的眼睛。
不管是他的爸爸,还是那个骑在八足天马上的恶魔,他们都拥有着相同的东西——如同鎏金般耀眼的黄金瞳!
现在,他再次遇到了那带给他无数悔恨的黄金瞳。
血液在燃烧,楚子航的脸色有些狰狞,身体微微颤栗,漆黑的眼底下,似乎怒火在咆哮。
然后,男人便看到,那个冷酷的男孩,在黑暗中点亮了他的黄金瞳。
那是怎样璀璨耀目的黄金瞳?
如熔岩一般刺目,带着煌煌之威,就像是君王的觉醒,让他忍不住的匍匐于地,恭迎王的苏醒。
他见证了一名混血种的血统觉醒!
他只是一名D级混血种,从卡塞尔学院已经毕业八年了。
他这次来这里,只是执行学院安排的例时排查任务。
至于具体的任务,学院什么没有详细的说明,只是让他排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者值得留意的事件和物品,一旦发现,立刻上报。
男人从来没想过,会遇上一名混血种的觉醒!
男人很清楚,眼前这个男孩的血统很高,甚至他都不敢直视男孩那双鎏金般的黄金瞳。
那是来自血统的压制!
血统越高,压制越强!
“难道学院是发现了这里有未觉醒的混血种,所以让他来观察?”男人心念闪过。
一般而言,卡塞尔学院招收学生,都是有资料档案的。
像这样高阶的血统,学院一定会向其打开卡塞尔之门。
“我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中国分部的......”男人不敢直视楚子航的双眼,移开视线低沉的说道。
可是,路明非根本不等男人说完,在男人被楚子航血统压制,不得不移开视线的那一刻,路明非反手就夺走了男人手里的枪。
男人心中一惊,没想到路明非的应变能力居然这么强,他只是一个疏忽,就被夺走了武器。
这种身手反应,像极了执行部的风格。
“你...”男人豁然看向路明非,可还没等他说话,路明非握着枪托就敲在了男人的后颈上,把男人砸晕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就来到了楚子航身前,凝视着楚子航的眼前,大声说道,“师兄!”
路明非可不想楚子航现在就觉醒血统。
谁也不知道楚子航血统暴躁时,会不会来上一发君焰。
不受控制的君焰,那破坏力,堪称恐怖,就是路明非都不想看到。
不然明天的报纸上,电视新闻上,就会刊登寰宇集团老厂房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爆炸,现场中发现一具或者几具烧焦的尸体。
路明非的声音直入脑海,楚子航眼中的暴戾缓慢的褪去,血液中的燥热也是慢慢冷却,黄金瞳渐渐熄灭。
黄金瞳熄灭,楚子航剧烈的喘息着,有些后怕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刚才,路明非的声音把他的理智唤了回来,那时候的他,只想着杀戮。
随后,楚子航的视线便落在了那名被砸晕的男人身上,低语道,“他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刚刚,楚子航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话。
而他的爸爸,曾经也告诫过他,让他不要去卡塞尔学院。
这段时间,楚子航疯狂的在网上搜索着卡塞尔学院的信息,可基本一无所获,只知道那是芝加哥郊外的一所贵族私立学院,芝加哥大学的联系学院,常青藤。
没想到,今晚他居然遇到了卡塞尔学院的人。
而那个自称卡塞尔学院的人,和他的爸爸一样,拥有着耀目的黄金瞳。
“我想和他聊聊。”楚子航低声说道。
路明非理解此刻楚子航的心情,但还是指了指身后,楼梯底下的窑板,“不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在楚子航入学卡塞尔之前,路明非想要给把证明楚天骄存在的唯一东西送给楚子航,那也是楚天骄留给楚子航的唯一东西。
第八章 男人的路
窑板下,便是尘封的地下室。
路明非敲开了生锈的锁,打开了地下室,一股酸臭的发霉味道迎面而来。
还好两人都带着口罩,能够过滤掉大量的异味。
路明非和楚子航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有些杂乱,墙上贴满了报纸。
这是一间乱糟糟的小房间,路明非甚至能够想象当初楚天骄一个人呆在这个小房间里的模样。
在这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房间里,他随意的躺在床上,或者坐在床边,喝着酒,听着那个年代大红的歌曲,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想过要放弃,最后还是默默的坚守着,守护着这座城市。
因为这座城市,有着他爱的人。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叠满了那个年代的杂志,杂志上面厚厚的一成灰。
而用来装相册的软木板就在杂志上,里面装着一张照片。
路明非依然记得那张照片里,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和一个美丽的短发妇女。
那是楚子航和苏小妍。
他们看着远处的湖,而楚天骄在照片外看着他们。
进了地下室之后,楚子航显得更加的沉默。
他打量着这间杂乱的房间,想着那个男人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床头柜前,楚子航拿起了那个装相册的软木板,看着那仅剩的照片静静的看了好久。
在黑暗中,路明非看不清楚子航的表情,但路明非知道,这时候应该给楚子航独处的时间,给楚子航和那个男人独处的时间。
路明非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刻着半朽的世界树的铝合金箱子,箱子里面装着卡塞尔学院提供的武器,这是个小型的武器库。
路明非提着箱子出去了。
随着路明非离开,黑暗中,楚子航捏着那个软木框缓缓蹲了下来,视线有些模糊,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相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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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在疯狂的寻找着那个男人的痕迹。
可是那个名叫楚天骄的男人就像从来没有来到过世上一样,消失得彻彻底底。
楚子航紧紧的抓着这唯一的照片,这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
...
老厂区外,路明非坐在马路边,背靠着玛莎拉蒂,打开一罐啤酒仰头喝了起来。
如果附近有伏特加,路明非不介意买伏特加。
可惜,他只能找到啤酒。
苏晓樯也醒了过来,在路明非边上坐下,取过一罐啤酒打开,问道,“师兄呢,怎么还没出来?”
苏晓樯话语刚落,楚子航就从老厂房出来,朝着这边走来。
楚子航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兄,你怎么这么慢,发现鬼没有?”苏晓樯兴致勃勃的问道。
楚子航摇了摇头。
路明非抓起一罐啤酒丢了过去,只是说道,“来,喝!”
楚子航接住啤酒,打开,然后坐在路明非旁边,仰头一口气把啤酒喝完。
似乎一罐并不够,喝完一罐,楚子航又拿起一罐喝了起来。
苏晓樯虽然不知道在她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的气氛,显然有些不对劲,也就没有开口。
三人都默默的喝着酒,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安静。
直到楚子航把第三罐喝完,他冷酷略带沙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摔先打破了安静,“我想去卡塞尔学院。”
这是唯一能够追逐他爸爸的机会,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想要知道真相。
路明非举起啤酒,“男人,总是需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不是吗?”
“前方,就是目标!”
“让我们致敬过去,展望未来,走好现在!”
“师兄,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吧!”
楚子航拿起啤酒和路明非的碰在一起,“明非,谢谢!”
只有路明非知道,楚子航为什么说谢谢,但他只是笑笑。
有很多事情,都来得及。
“哇,说得真好,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一样了?”苏晓樯也举着啤酒和两人碰在了一起。
苏晓樯实在是难以想象,路明非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两打啤酒下去,苏晓樯率先撑不住,脸蛋红得像是个蜜桃似的,整个人靠在路明非身上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路明非推了推她的肩膀,把她赶到了车上,嫌弃道,“你到车上睡去。”
而没有经过卡塞尔学院洗礼的楚子航,明显也喝多了,面瘫的师兄此刻也被酒精染红了脸,搂着路明非的肩膀一个劲的说,“要是你和我同一届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卡塞尔学院了。”
路明非闻言,笑了笑,心想师兄你以为卡塞尔学院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吗?
那地方,也就只有疯子才能够去。
“师兄放心,明年我就去,今年你先去打下诺大的江山,明年我到了,就靠师兄你的关照了。”路明非笑道,“到时候师兄你可要罩着我啊。”
“谁欺负你,我肯定帮你打回来。”楚子航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以前小的时候,有个家伙练武的,把我揍了一顿,还骂我妈攀附有钱人,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还等路明非回答,楚子航就自顾的说道,“那时候我打不过他,我就去报名了少年宫,还找了好些老师学习,终于在小学毕业前找上了那个家伙,把他狠狠修理了一顿。”
“因为再不修理,我就找不到他了。”
路明非挠了挠头,“他家人没找你麻烦?”
楚子航冷笑道,“他家没我家有钱,我妈嫁了个有钱人。”
闻言,路明非不由竖起了大拇指。
楚子航和路明非把剩下的啤酒喝完之后,楚子航把玛莎拉蒂的钥匙丢给了路明非,“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你呢?”路明非问道。
楚子航站了起来,把散落在路边的易拉罐都收集起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后看向老厂房,“我和那个人聊聊。”
“这样会不会有危险?”路明非犹豫着,毕竟对方可是混血种,即便只是D级。
楚子航摇了摇头,“没事,我把他手脚全都绑了起来。”
路明非:“......”
果然,即便还没有进卡塞尔学院,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路明非也知道,楚子航下定了决心是一定会做的。
“那我先送苏晓樯回去,车到时候开到学校还你。”路明非拍了拍屁股,也不逗留。
看着路明非上了车,楚子航认真的对着路明非说道,“明非,真的,谢谢。”
“真的要谢,到时候找个时间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路明非摆了摆手,升起车窗,强有力的引擎启动,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看着离开的玛莎拉蒂,楚子航摸了摸胸口的口袋,口袋里,装着楚天骄留给他的照片。
深吸了口气,楚子航走进了老房区。
第九章 苏恩曦
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昏暗的房间里,执行部负责人冯·施耐德坐在办公桌前,听着来自中国D级混血种的任务汇报。
他的脸上带着黑色的面罩,面罩下,可以看到好似被火烧过一样的暗红疮疤,一根输气管从面罩里通向桌上摆放着的输气瓶。
他就像一个恶鬼般静静的听着任务汇报,直到对面汇报结束,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黏稠,“我知道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冯·施耐德挂断了电话,在黑暗中坐了许久。
许久后,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诺玛,把楚子航的资料调出来。”
“好的,冯·施耐德教授。”清丽的声音响起,有点点光晕从穹顶落下,交织成一面光幕,卡塞尔学院的人工智能已经把楚子航的资料呈现在光幕上。
诺玛是全球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目的是收集一切龙族的信息。
必要的时候,甚至能够入侵全球卫星,以及调动各国力量。
所以,关于楚子航的资料,从小到大的一切,事无巨细都查了出来。
施耐德看着这些资料,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拿起手机,拨通了校长办公室的电话。
“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是有关龙吗?”昂热有些意外的声音传来,说到龙的时候,他的声音都低沉了许多。
“不是。”施耐德低哑的说道,“我想去一趟中国。”
“为什么?”昂热这次真的是很意外,“有什么事值得你亲自去一趟?让执行部的人去不可以吗?”
施耐德的身体情况,外出很不方便,因为他靠输气瓶呼吸。
因此,施耐德要去中国,就必须随身携带输气瓶。
“招生。”施耐德只是说了两个字。
电话里,昂热许久没有声音。
施耐德再次说道,“你在犹豫?因为他父亲?这不像你,而且,身为混血种,这是他逃不了的命运。”
“和他父亲一样么?”昂热低声自语。
“和他父亲一样。”施耐德说道。
“既然你亲自去中国,那顺便给我的学生也发出邀请函。”昂热说道,“他的名字叫路明非,现在读高二,但可以给他上学院的预科班。”
“我会问他的。”施耐德没有问昂热原因,挂断了电话,然后吩咐道,“诺玛,给我安排去中国的航班。”
“好的,冯·施耐德教授,您的航班明天凌晨四点由芝加哥机场起飞,祝您旅途愉快,诺玛。”房间里的光晕散开,重归黑暗。
...
...
昨晚喝了酒,路明非把苏晓樯送回家之后,回到家便倒头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大中午,婶婶的大嗓子就把他吵醒,嚷嚷着说没有酱油了。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突然有个ID叫大姐姐的人给他发来了短信,“小白兔,姐姐在咖啡厅等你。”
下面则是对方发的一个地址。
路明非知道这个咖啡厅,这是市里最高级的咖啡厅,主打安静。
当然,最重要的是女仆服务员。
“这谁啊?”路明非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他不记得他加过这个叫大姐姐的人。
难道是诺玛搞的鬼?
曾经诺诺也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列表里,路明非无法不把这个大姐姐和诺玛联系起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路明非肯定要去见一面的。
起身,简单洗刷之后,路明非朝着厨房里的婶婶嚷了一句,“我去买酱油。”
“快点回来,急着用。”婶婶头也不回说道。
“知道了。”路明非应道,拿起玛莎拉蒂的钥匙晃悠悠的下了楼。
...
...
咖啡厅,路明非推门走了进去,一名女仆服务员便迎了上来,“请问是路明非先生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是我。”
“请跟我来。”女仆服务员说道,在前面带路。
路明非忍不住的多看了对方两眼,砸了砸舌,特别是对方的两只猫儿,让人忍不住的捏了捏。
女仆服务员也不生气,全程微笑,把路明非引到了一间安静的包间里便出去了,还十分贴心的带上了门。
包间里,一名二十左右的女人正抿着咖啡。
女人穿着短裙,修长的双腿上套着棕色的丝袜,没有一丝赘肉,
她的上身穿着丝织的白格子衬衫,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披落在肩上,凹凸有致。
看到这个女人,路明非吃了一惊。
因为他还真的认识这个女人。
苏恩曦!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按理说,对方这个时候并不认识他才对。
毕竟,时间已经倒流,按照发展,他应该在东京当牛郎的时候,才和苏恩曦第一次见面才对。
对方可是他当牛郎时的老板。
“来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咖啡,我随便点了一杯给你,刚上的。”苏恩曦说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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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在苏恩曦对面坐了下来,惊疑的看着对方,不确定的问道,“你认识我?”
苏恩曦抿了一口咖啡,叹气道,“我也不想认识啊,奈何老板最后说要尽全力的帮助你,这叫什么事啊?”
“你说你,就一只小白兔,老板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呢?给你当牛做马,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苏恩曦无奈的说道,“但是既然是老板的吩咐,我这个打工人,自然要听话,不然可没有工资。”
听着苏恩曦的话,路明非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吃惊无比,带着戒备,“你居然还记得?你记得多少?”
由不得路明非不恐惧。
路明非还以为,只有他记得曾经的一切。
毕竟,时间已经倒流,这是小魔鬼最强大的能力,但也只能用唯一的一次。
如果有很多人知道,那事情,可就恐怖了!
“不用露出这么惊恐的表情,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也就四个。”苏恩曦伸出四根手指,“老板的小棉袄有事情来不了,大长腿还有任务,只有我来了。”
闻言,路明非心头一跳,心中的迷雾豁然开朗,声音有些惊骇道,“路鸣泽,是你们的老板?”
“路鸣泽?”苏恩曦皱了皱眉,随后耸了耸肩道,“不清楚,我们都是叫他老板。”
“你们老板,现在怎么样了?”路明非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永远也忘不了,西伯利亚冰原上,小魔鬼那悲伤的神情。
自从小魔鬼送他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十章 能对付龙王的只有龙王
“你不应该比我们这些员工更清楚吗?”苏恩曦身体微微前倾,“毕竟老板做的事情,好像都是为你铺路呢。”
闻言,路明非沉默了,包间陷入短暂的寂静中。
还是苏恩曦先打破了这份寂静,看着路明非说道,“老板的本事很大,我相信他没那么容易出事。”
路明非点了点头,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以你的地位和身份,我觉得我应该没什么可以帮上你。”
苏恩曦笑了,摇了摇头,“你确实帮不上我。
说着,苏恩曦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路明非,你有什么计划吗?别告诉我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老板让我全力帮助你,所以,有什么计划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苏恩曦的话语顿了顿,“所有人都可以维持不变,唯独你不可以,路明非。”
苏恩曦盯着路明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路明非,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别告诉我你的计划是混吃等死。”
路明非凝视着苏恩曦的眼睛,缓缓说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你必须相信我。”苏恩曦语气理所当然,“因为亡命之徒别无选择,路明非,你没有退路了。”
“是的,我别无选择。”路明非低语,小魔鬼再也不会给他退路了,反而是等着他去救。
身为哥哥,总不能靠弟弟不是吗?即便那个弟弟是个小魔鬼,即便那个小魔鬼曾经像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在他身后。
反而,现在,是路明非需要尽到做哥哥的义务了。
而曾经身为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都会被学院通缉追杀,他又要怎么放心卡塞尔学院呢?
卡塞尔从来都不是一所正规的学院,或许当初建立卡塞尔学院的初衷是纯粹的,可当老一代死去,转而由校董会支持的卡塞尔学院,已经不是单纯的学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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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董会里的每一个校董,都代表着一个家族,一个势力,而每一个校董所追求的,都不同,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不然,校董们又不是慈善家,凭什么每年用几亿几十亿乃至上百亿的经费支持卡塞尔学院?
他们之所以投入如此巨量的资金,必然是可以从卡塞尔学院获得更多的回报,即使这个回报可能会暂时无法兑现。
但,那也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不愿放弃!
所以,路明非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相信苏恩曦。
苏恩曦十指相扣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路明非,像是员工等待老板的任务,又像是老师在审视学生的答案。
路明非端起咖啡,一口气把咖啡喝完,目视着苏恩曦,“康斯坦丁的骨殖瓶,你知道吧?”
苏恩曦点了点头,“如今还在三峡水下的青铜城中,按照发展,明年就会被卡塞尔学院打捞上来存入冰窟,”
“到时候,康斯坦丁就会苏醒,昂热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路明非平静的说道,“而昂热杀了康斯坦丁,诺顿就会苏醒,青铜计划就会再次启动,如果这样,那一切都没有改变。”
“所以?”苏恩曦挑了挑细长的眉。
“我需要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在卡塞尔学院察觉到青铜城之前,不能让康斯坦丁的骨殖瓶落入学院的手中!”路明非沉声说道。
闻言,苏恩曦微微睁大了眼睛。
路明非这是,想要虎口夺食?
“想要重临西伯利亚冰原,想要和世界暗面的至尊作对,无论是我们,哪怕再加上卡塞尔学院,都不够!”路明非一字一句,语气冷然,“我们需要力量,需要强有力的力量!”
“单凭混血种是无法对那些世界暗面的至尊造成威胁的!”
“只有龙王,才能对付龙王!”
听着路明非口中说出来的话,苏恩曦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真的是她所认识的路明非能够说出来的话吗?
“你疯啦,那可是龙王!”苏恩曦压着声音,可仍旧掩盖不住声音中的颤音,“龙王可都是嗜血暴躁的东西,是没有感情的!”
时间倒流之后,苏恩曦想到路明非可能做事会比较疯狂,但没想到路明非疯成这个样子!
而她,竟然莫名的有些兴奋!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拿到康斯坦丁的骨殖瓶之后,我们就拥有了龙王的血与骨,那么,我们就启动‘尼伯龙根’计划,‘尼伯龙根’计划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路明非其实并没有完全告诉苏恩曦他的计划。
因为他的计划,要比苏恩曦想的还要疯狂。
“我们缺少‘尼伯龙根’的资料,恐怕短时间很难弄清楚实验步骤,而龙血血清的提炼技术我们也没有掌握。”苏恩曦很快就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
“我曾经参与过‘尼伯龙根’计划,而且曾经逃亡在日本的时候,我也调查过赫尔佐格,拿到了他的资料,我这段时间已经把这些资料手写了下来,等我补完了资料,就会交给你。”路明非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相信,以你的财力,应该很快就能实践出一条正确的龙血血清提炼技术。”
“看来你真的是变了,准备充分啊。”苏恩曦看着路明非,喃喃说道,“想来,就算我不找你,恐怕你也会找上我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我们这是批量制造超级混血种么?”苏恩曦一想到这个计划,就感觉不寒而栗。
“想要批量制造超级混血种是不现实的,毕竟龙王就那么几个,关键是还得抓得住。”路明非摇了摇头。
路明非想要弄清龙血血清的提炼技术,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绘梨衣。
想到绘梨衣,路明非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
苏恩曦没有注意到路明非下意识的动作,很快就进入了任务状态,“我会尽快的安排好三峡的事情。”
“等准备充分后,就通知我。”路明非说道,毕竟,若是没有他,能否打开青铜门都是个问题。
而且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路明非也必须亲自去一趟。
“收到!”苏恩曦笑吟吟的看向路明非,“我会尽可能的避开卡塞尔学院的目光,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计划顺利进行。”
商量好了任务的事情,苏恩曦和路明非便相互离别,离别之时,苏恩曦贴心的和路明非说了一句,“温馨提示,你可能很快就会遇到我们亲爱的学院教授,冯·施耐德了哦?”
“施耐德教授吗?”路明非有些意外。
这次苏恩曦和路明非的会面没人知道,而路明非这只蝴蝶的翅膀,已经煽动,就是不知道其效应,能够引起多大的风暴。
第十一章 面试邀请
与苏恩曦分别之后,路明非这两天都闷在房间里。
并不是打星际,而是在尝试着利用言灵·镜瞳去学习和复制曾经见过的言灵。
虽然他的言灵是镜瞳,可要学习和复制另一种言灵,也是需要反复尝试练习的,所谓熟能生巧就是这般。
刚开始学习一种新的言灵,路明非并不能立马就能够用出来,因为镜瞳的能力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第一次总是生涩的。
同样,对于镜瞳的学习和复制能力来说,序列号越是低级的言灵,就越容易成功学习和复制,序列号越高的言灵,就相对困难。
路明非这段时间尝试过,现在他最高只能学习和复制到序列号89的君焰,但是,这也是弱化版的君焰,和楚子航那种真正危险级别的暂时没法比。
当然,这也是路明非还没有熟练掌握的原因。
至于更高阶的言灵,路明非连复制出来都做不到。
很显然,现阶段的路明非,以序列号95号的镜瞳为分界线,95号以上的言灵,短时间路明非无法复制和掌握,他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掌握95号以下的言灵。
时间倒流之后,路明非掌握了四个言灵,它们分别是序列号69的言灵·冥照,序列号84的言灵·时间零,序列号89的言灵·君焰,以及序列号只有14的言灵·催眠。
四个言灵,路明非最熟练也是完全掌握的,只有催眠。
而言灵·冥照次之,至于时间零,路明非估摸着他只能做到昂热校长的一半,把时间放慢到25倍左右。
再结合他与校长的体能相比,时间零对他来说,是远不如校长的。
校长的基础很强,在普通状态之下,校长的速度是常人的四倍,再结合时间零50倍的放慢,校长在时间零的作用下,速度是常人的200倍,这是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
路明非现在普通状态下的速度,也就大概是常人的2倍,在时间零25倍放慢的作用下,速度大约为50倍。
50倍这是个基础数值,是根据自身的情况而定,毕竟每个人自身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而不是恒定不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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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会随着路明非的体能提升,以及对时间零的掌控而提升,至于能够提升到哪个地步,路明非不知道。
至于最后89号的君焰,路明非只能初步的释放出来,根本不可控,威力也远远不够。
言灵·催眠是路明非觉醒言灵·镜瞳之后尝试学习的。
后面的冥照,时间零以及君焰,是路明非为了三峡下康斯坦丁的骨殖瓶所准备的。
他需要万无一失的拿到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即便中途康斯坦丁意外觉醒,他也有能力把康斯坦丁制服。
所以,便于刺杀的冥照和时间零是首选。
如果不是暂时无法学习序列号95以上的言灵,路明非甚至想要学习复制言灵·审判,那才是真正的杀生言灵!
...
...
这个周末在路明非学习言灵和摸索镜瞳能力的过程中很快就过去。
周一,路明非一如既往的上学。
在苏恩曦安排好事情之前,路明非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学习,以及锻炼自己的身体,提升体能,为获取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做准备。
进了教室,路明非发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赵孟华和他的几个马仔凑在一起,低声的讨论着什么。
陈雯雯和徐淼淼几个也坐在一起,小声议论,就是陈雯雯的余光会偶尔望向赵孟华。
在看到路明非进来之后,赵孟华还帅过头不去看路明非,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朝着陈雯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陈雯雯连忙低头偏过脸去。
对于赵孟华的挑衅,路明非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想去理。
你喜欢陈雯雯是你自己的事,反正不要来惹我就好了。
路明非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还没坐稳,苏晓樯就凑了过来,眼里掩盖不住的兴奋,“喂,我记得师兄好像说他出国留学,我要是没记错,好像是卡塞尔是吗?”
路明非瞥了苏晓樯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我说你就不要妄想了,师兄那是什么人?那可是仕兰中学的传奇,成绩有目共睹,而且他也不会喜欢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就算你不死心又能怎么样呢,以师兄的成绩,进卡塞尔学院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你?”路明非说着,斜视了一眼苏晓樯,“你行吗?”
不是路明非打击苏晓樯,而是苏晓樯和楚子航根本不是一路人。
做朋友还可以,要是苏晓樯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滚滚滚。”苏晓樯一瞪眼,“我苏晓樯是什么人,我也不差好不好,我已经收到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了!”
说着,苏晓樯从包里把卡塞尔学院的邀请拿了出来,得意的在路明非眼前晃着,“我只是想要和你确认师兄要去的,是不是卡塞尔学院而已!”
看着一脸得意的苏晓樯,路明非又想到了时间倒流之前,卡塞尔招生时的场景,脸上不禁为苏晓樯露出一抹同情和怜悯。
陪跑两次可还行?
很显然,卡塞尔学院分明就是为了楚子航而来的,至于苏晓樯,只可能是陪跑,当绿叶的,如果有必要,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催眠......
不过还好,苏晓樯并不知晓这其中的事情,应该可以逃过一劫。
听到苏晓樯的话,班上所有人的回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苏晓樯身上,吃惊无比。
“苏晓樯,你收到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了?”陈雯雯很是意外。
这也是今天他们才知道卡塞尔学院这个学校,听说是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
而这个学院,今天居然亲自来他们学校招生,仕兰中学的校长都全城陪同。
面试的地点就在学校教务处,听说进这个学校很难。
收到面试邀请的人有很多,大多都是高三的学生,高二成绩优秀的也有个别收到了面试邀请。
所以,在看到苏晓樯有面试邀请时,众人才会如此的吃惊。
赵孟华看着苏晓樯,眼神中还有一丝嫉妒的意思在里面。
论成绩,他可比苏晓樯还好,但为什么苏晓樯收到了面试邀请,而他却没有?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心里有些酸,但脸上却表现得并不在乎,“什么卡塞尔,都没听说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哈佛剑桥呢。”
虽然赵孟华心里泛酸,但并不妨碍众人对卡塞尔的好奇。
“苏晓樯,你是面试回来了吗?”
“感觉怎么样?”
“听说楚子航也去了,是这样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着苏晓樯,甚至把路明非的位置都挤占了,把路明非挤到了一边去。
苏晓樯手忙脚乱的应付着,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很怪......
在众人围着苏晓樯的时候,仕兰中学的校长走了进来,敲了敲黑板。
教室里顷刻安静了下来,众人并不知道校长来这里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有人值得推荐去卡塞尔?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前排的赵孟华身上。
就连陈雯雯,眼神都是看向了赵孟华。
毕竟,要论成绩的话,也就赵孟华值得被卡塞尔学院看上了。
没理由苏晓樯收到了面试邀请,赵孟华收不到。
万众瞩目的赵孟华也不由正襟危坐起来。
校长清了清喉咙,脸上露出笑容,“哪位是路明非,卡塞尔学院的面试老师邀请你去一趟教务处,你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
第十二章 先预定个名额
当校长叫出路明非的名字时,全班都惊了。
赵孟华没收到面试邀请,或许可以理解,毕竟有可能对方看上的并不止是成绩呢对吧?
可路明非是全班垫底的啊,生生以一个人的力量拉低了班级的平均分。
这样毫无亮点的人,凭什么啊?
于是,在全班吃惊,不解,以及疑惑的目光下,路明非抓着头出了教室。
卡塞尔学院没邀请赵孟华路明非并不意外,路明非意外的是居然邀请了他。
这可比原本的时间线足足早了一年,看来蝴蝶效应已经引起了明显的变化。
...
...
“路明非是吗,我是这次的面试人员莉娜·科罗温,请随我来。”路明非刚进教务处,一名有着棕色卷发的俄罗斯女生就迎了出来,带着甜甜的笑容打量着路明非。
“莉娜学姐,你好。”路明非礼貌的说道。
很显然,熟知学院风格的路明非一看就知道莉娜是负责施耐德出行中国的专员,而且是在读生,路明非记得他当学生会主席的时候,莉娜已经四年级,同样是学生会的。
“嘴真甜,不过想要面试及格,光靠嘴甜可不行哦。”莉娜笑道,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皮衣裤,显得十分有范儿,“进来吧。”
路明非跟着莉娜走了进去,施耐德坐在办公桌前,输气瓶放在腿上。
察觉到路明非进来,施耐德抬起头,示意路明非坐下,罩在脸上的黑色面具总让人联想到凶残的反派,低沉的声音从面罩内传出,“没吓到你吧?”
“还好,我见过更加可怕的。”路明非端坐着说道。
施耐德点了点头,“经过我们校方的调查,发现你有着异于常人的优秀品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我们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招收你进入我校就读。”
施耐德语气顿了一下,“当然,对于优秀的学生,学校从来不会吝啬,如果你就读我校,学校每年会给你36000美元的奖学金。”
听着施耐德的话,路明非心中忍不住的吐槽,心想不异于常人,你们能要吗?你们学校根本就是疯子的大本营好不好。
“不过,在这之前,请耐心回答我下面的三个问题,这关乎你能否成功成为我校的学生。”施耐德的语气低沉中带着一点冷酷,或许当他从格陵兰回来之后,就不知道所谓的温柔是什么。
听到这里,路明非不得不先打断了施耐德,语气带着歉意,“老师,不好意思,我现在才高二,明年才高三,而且我对你们学校也不了解,所以想先念完高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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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德愣了一下,这发展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学校可是有着每年36000美元的奖学金,而且你要是考大学的话,可能还没有我们学校好,而且学校还要你自费,你不考虑一下?”施耐德看着路明非,不知道面罩下的脸是怎样的表情。
路明非挠了挠头,抱歉道,“我暂时还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我想先念完高中,跳级的话,我怕跟不上。”
莉娜瞥了一眼路明非,说道,“你不用担心会跟不上,我们学校的课程都挺简单,而且和别的学校也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毕业后包分配。
当然,你若是真的担心,我们会先安排你进学院的预科班,在预科班先学习一年,这样你就有了充分的课程知识,来年也就没有这个担忧了。
更重要的是,你选了我们学院,那么你在心仪的女孩面前,也就更加的出色,毕竟我们学校可是芝加哥大学的常青藤学院,很多人想进都进不了,你觉得呢?”
在来中国之前,莉娜已经让诺玛调查过楚子航和路明非,她自然知道路明非在学校的表现,以及同学对他的评价。
一个彻彻底底,混吃等死的废材,成绩不行,暗恋一个女生几乎全校皆知,但又不敢勇敢的表白,虽然表白了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在莉娜想来,路明非想留在仕兰中学,无非就是因为暗恋的女孩在仕兰中学。
所以,想要路明非进卡塞尔,就得从路明非在意的点切入。
试想哪个男生不想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发光发亮,表现自己,展现自己的高光时刻?
莉娜感觉路明非和楚子航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性格。
楚子航话语不多,但眼神坚定执着,有目标,眼底下似乎暗藏恶魔,看不清他要做什么,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路明非犹豫不定,全然没有目标,若说有目标,可能就是那个暗恋的女孩。
人衰且怂,这是莉娜从获得的情报中得出的结论。
“同意吗?”施耐德也是问道,“如果同意,你就可以在我们学院的预科班先学习一年。”
似乎是被莉娜打动,路明非显得犹豫不定,说道,“在你们学院上预科班的话,奖学金还发吗?“
施耐德面罩下的眉头一挑,但想到是昂热亲自点名,便解释道,“奖学金是你正式入学的时候,按月发放,上预科班的话,则是自费。”
“那我没钱上预科班。”路明非摇了摇头,转而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在仕兰中学自习大学内容,你看可以吗?”
闻言,莉娜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家伙,这不在学院上的预科班?那还叫预科班?他们的大学本就不是寻常大学好吧!
施耐德也是沉默了,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怎么说呢,路明非可是昂热亲自点名的,这么多年来,也就此一例,肯定是没法拒绝的。
以昂热的性子,施耐德知道,不论用什么方法,就算是绑,等时间到了,昂热也会把路明非绑进卡塞尔学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昂热好像有些看重路明非。
沉默片刻,施耐德终于是点了点头,“可以,我代表校长同意了,不过这一年里,你若是想要去学院的预科班,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施耐德取出一个黑色的手机递给路明非,这是最新款的诺基亚,“里面已经存了电话,等你想好了,就拨打这个电话,学院就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路明非嘿嘿一笑,接过手机。
上预科班?
那怎么可能,在这一年里,路明非可是要赶在卡塞尔学院之前,搞定青铜与火之王的。
上了预科班,路明非哪来的时间执行计划?
而放弃卡塞尔,显然又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路明非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把位置预定下再说。
至于之后是否提前去学院,视情况而定。
“那你还问问题吗?”路明非看向施耐德问道。
施耐德面无表情,如果路明非能够看到他面罩下的脸的话,“不必了,如果你改变了心意,想要提前上学院的预科班,那请在七月十号之前打电话给我,在这之前,我还要去接另一位学生。”
“好的,我记住了。”路明非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教务处。
等到路明非离开,莉娜才说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施耐德摇了摇头,“那是校长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操心。”
说着,施耐德问道,“我记得另外一位学生好像姓陈?”
莉娜点头说道,“陈墨瞳。”
“陈家啊...”施耐德语气悠长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中国这些家族也会把族人送到卡塞尔学院。”
第十三章 离别前夕
距离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已经过去了两周,原本以为全校那么多优秀的学生,起码有好几个会被选中,没想到卡塞尔最后公布招收的学生只有一个。
那个人是学生会主席,仕兰中学的传奇,领导的代表,楚子航。
因此,当公布名单的时候,楚子航的名字,显得更加的高不可攀,毕竟全校也就只有他被选中了,这样的人物往往带着传奇色彩,令人向往。
对于楚子航被选上,路明非并不意外,因为卡塞尔显然就是为了楚子航而来的。
倒是在面试过后的这段时间里,路明非发现,班上的同学看他的眼神显得怪怪的。
不管是柳淼淼,徐岩岩,乃至陈雯雯看向他时,眼神都有一些...复杂?
路明非看不懂,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反倒是赵孟华对他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好脸色,好几次拐弯抹角的对他冷嘲热讽,路明非有点没明白赵孟华是个怎么回事。
但不管怎么样,路明非都没有放在心上,每天坚持锻炼。
日常十公里,然后练习瞬间的爆发力和冲刺力,放假的时候就会去少年宫和楚子航对练。
在和楚子航对练的时候,路明非发现楚子航之前和少年宫的老师对比时,显然没有用全力。
幸好他这段时间以来,每天坚持锻炼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身体素质跟上反应能力之后,楚子航似乎可以不用那么多顾忌,可以尽情的和他切磋了。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楚子航,在能够尽情没有顾忌的练习之后,实力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
所以,无论是在仕兰中学的操场上,还是市少年宫,都会看到路明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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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刻苦的路明非,认识他的人很难把他和以前那个颓废的衰仔联系在一起。
当然,回到家的路明非也没有闲着,冥照和时间零是他主要练习的两个言灵。
起码在拿到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前,路明非不打算再学习新的言灵,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这几个言灵掌握好。
相比起冥照来,时间零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对比之前他能够把时间放慢25倍,现在他已经可以放慢到30倍,提升的速度很快。
路明非当然知道,时间零越到后面,提升的难度越大,毕竟昂热校长现在已经一百三十来岁了,才把时间零提升到50倍。
他能够提升这么快,一是因为血统的缘故,二是因为这是刚刚开发时间零的前期,前期的提升,都是飞速的。
至于身体素质方面,同样进步非凡。
身体素质的提升,以及言灵的提升,给他带来的实力,远超1+1。
在路明非忘我的训练中,时间很快过去,高三的已经高考完毕。
七月九号晚,学校组织了欢庆活动,当然是为了庆祝楚子航入学卡塞尔学院,以及庆祝高三的学子们即将升入大学。
晚间,路明非和以往一样坐在位置上,低头补全他记忆中,赫尔佐格的血清提炼技术。
赫尔佐格的血清提炼技术来源于邦达列夫,那邦达列夫的资料呢?
邦达列夫真的死了吗?
在路明非见识过亚历山大·布宁之后,他有点不相信邦达列夫这个能够提供资料的人已经死了。
他不相信邦达列夫没有准备后手。
就像赫尔佐格一样,用这份资料中的基因克隆技术,化身为猛鬼众的王将和蛇岐八家的橘政宗,把蛇岐八家玩弄在股掌之间。
路明非甚至觉得就连赫尔佐格都是那些人的棋子。
试想这么重要的资料,邦达列夫凭什么这么容易就遗失了?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预谋。
当然,路明非现在也只是思维发散,他需要做的事是把资料补全。
等他凑够了力量,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
“诶,你在写什么,这么勤奋,难道流言是真的?”苏晓樯又看见路明非低头学习,眼睛不由睁大,就像是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靠了过来。
路明非把本子一合,看向苏晓樯,“什么留言?”
苏晓樯闻言,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装!我就服你这个一本正经的装!”
“我苏晓樯不得不承认,你是个真的勇士,够拼,果然不愧是我兄弟!”
“喂,谁是你兄弟啊,别乱攀关系。”路明非白了苏晓樯一眼,一看就知道苏晓樯在发神经。
“就算再勤奋又能怎么样,烂泥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有些东西,并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追上的,比如天赋。”赵孟华似乎是听见了两人的谈话,不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一脸高傲。
或许,因为没收到卡塞尔的面试邀请,让他这位高傲的尖子生心理有些失衡。
路明非是真的懒得理会赵孟华,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而且,路明非真心觉得,这很幼稚。
滴滴,这时,路明非的手机来了信息。
路明非低头看去,是楚子航发来的。
楚子航:“没想到你做出了这个决定,我很失望,但我尊重你。”
???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这句话,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做出了啥决定了,我怎么不知道?
路明非发了个符号过去,“?”
楚子航,“我已经知道了。”
然后他再补发了一句,似乎是强调,“全校都知道了。”
意思是全校都知道了,所以他也就跟着知道了。
见路明非没回消息,楚子航再次发来消息,“那个女孩,真的那么好吗?”
“什么啊?”路明非觉得楚子航今晚不正常。
楚子航没有回答路明非,反而是发来了几个论坛链接。
《惊!拒绝卡塞尔学院的人竟然是他!》
《关上通向世界的大门,屌丝能否逆袭?》
《为何拒绝卡塞尔的大门,原因竟然是她!》
《废材开始努力,能否抱得美人归?》
看着这些链接,路明非沉默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里,班上的人看他的眼光那么复杂和怪异了。
有没有搞错啊,他只是想要点私人空间都有错吗?这些人怎么能够可以如此的发挥丰富的想象力?
“师兄,我说我是因为别的事情,所以拒绝了卡塞尔的预科班,你信吗?”路明非打字问道。
楚子航:“我信,明天我就要启程去卡塞尔了,需要我帮忙吗?今晚我挺你,玫瑰,气球,摄影师,气氛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今晚是个好时候。”
路明非扶额,“我认识的师兄可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这么八卦!”
而且,这特么真的要举行,是要被校领导批斗的吧?
师兄不是个三好学生吗?
怎么还没正式入学卡塞尔,就已经开始违纪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路明非打字道,“明天我就不送你了,到时候卡塞尔见。”
路明非突然有些心累,旁边苏晓樯还啧啧啧的看着路明非,气得路明非踹了她一脚。
苏晓樯哪里能忍,抓起课本就压着路明非捶,“你他娘的敢踹姑奶奶,零食不想要是不是,胆儿真是肥了!”
路明非和苏晓樯的动静,引得班上的同学纷纷侧目。
这个晚上,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每个班上,因为今晚他们毫无压力。
ps:(站短来了,投资的尽快,过两天就要改成签约状态了。)
第十四章 告别曾经
晚上八点,全校欢庆,学校在操场上为高考的同学提前祝贺。
演讲台上,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楚子航一如既往的代表学生讲话,同时在学校的要求下,还讲了一些自己学习上的心得。
楚子航全程垂着眼帘,冷酷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被卡塞尔选上的喜悦,但这并不妨碍下面各班的女生们满脸的犯花痴。
在她们的心目中,楚子航就是完美男神。
致辞很快结束,随着楚子航和一众校领导下台,操场上,各个班级开始划分地盘,有的甚至和隔壁班的拼在一起,各种活动和食物被搬了上来。
甚至有的班级还弄了现场烧烤,这是一场全校的集体欢庆。
路明非所在的班级,苏晓樯架起了一个小桌子,一群人围在一起,桌子上堆满了食物。
苏晓樯是班里的小富婆,这次班级活动的经费,全是苏晓樯一个人出的,就是大气。
所以众人都卖苏晓樯面子,苏晓樯人缘也好。
路明非蹭了一个烤面包和一瓶营养快线,也不和众人凑热闹,就一个人坐在跑道边上的台阶上,静静的看着喧闹的画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不再喜欢往人群当中凑,喜欢离群而居。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样的画面,但他融不进去了,就好像心中始终有着一层摸不着看不见的隔阂存在,又或者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迫在眉睫,而他现在又没法立刻去做。
“你怎么坐这里来了?”苏晓樯从人群中摸了出来,找了路明非老半天,才找到这货,“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我觉得你不应该是会害羞的人,毕竟你以前的脸皮那么厚。”
苏晓樯还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宽度。
按照以往,路明非早已经和他们挤在一起,胡吃海吃了才对。
苏晓樯总感觉路明非真的有些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始终说不出来。
作为从高中开始就和路明非拌嘴互怼的铁汁,苏晓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路明非的变化。
就好像,路明非变得陌生了,即使现在,路明非也经常把她气到牙痒痒,恨不得爆锤这家伙一顿,可这种陌生感真的是越来越清晰。
路明非挠了挠头,“我脸皮有那么厚吗?我明明很皮薄好不好。”
“啧。”苏晓樯阴阳怪气的看着路明非,“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说吧,找我什么事,是因为师兄吗?”路明非问道,毕竟楚子航明天就要启程去芝加哥了。
“难道我就不可以单纯的找你吗?”苏晓樯翻了翻白眼,随后说道,“难道爱情真的这么伟大,伟大到可以改变一个人,让懒鬼变为勤奋的楷模?”
“我都说了,不关什么狗屁爱情的事。”路明非好心累,感觉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他们已经认定了你是那样的一个人。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没有经历过后来的一切。
可,打开了真实世界的大门之后,再想回到从前,已经不可能了。
“喏。”苏晓樯对着侧方努了努嘴,“你还说不是因为爱情?”
路明非顺着苏晓樯的视线看去,只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陈雯雯犹豫再三,还是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苏晓樯用手肘顶了顶路明非,好像在说,“你还狡辩?”
但不知为何,苏晓樯就是开心不起来。
本来路明非和她一样,路明非暗恋陈雯雯,她喜欢师兄。
现在好了,废材变的努力了,虽然她知道陈雯雯不可能喜欢路明非,但还是有些失落,起码路明非和陈雯雯一个班,她苏晓樯和师兄隔着半个地球,虽然师兄可能根本没怎么在意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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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雯雯来到近前,看了一眼苏晓樯,然后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轻声道,“陪我走一下可以吗?”
路明非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在跑道上走着。
以往,都是陈雯雯走在前面,路明非跟在身后,因为抬头就可以看到白色的连衣裙,就像莲花那样好看,赏心悦目。
但这一次,路明非并没有跟在身后,而是并行走着,就连路明非都没有留意到这个变化。
“其实,你不必这样。”陈雯雯轻声细语说道。
“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没明白陈雯雯到底要说啥。
“你拒绝卡塞尔的事情,其实你没必要这样。”陈雯雯说道,“那对于你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我不想你因为某些事情而放弃,毕竟每个人的喜欢都不一样的。”
路明非算是听明白了陈雯雯的来意,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陈雯雯。
不知不觉落后路明非的陈雯雯,没想到路明非会突然停下,不小心撞了上去,身体一个踉跄。
路明非扶稳陈雯雯,看着陈雯雯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陈雯雯,我承认曾经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甚至为了等你的消息,我有时候会守在网吧一个晚上。
但是,那是曾经,已经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有更重要的人在等着我。
我放弃卡塞尔学院的预科班,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
如果这对你来说造成了困扰的话,我给你道歉。
以后,你也不必再多想,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有时候,就算没有了爱情,也还可以有事业。”
路明非放开陈雯雯,最后说道,“还有,其实我不喜欢看《浮士德》,相比看《浮士德》,我更喜欢打游戏。”
说完,路明非轻轻的拍了拍陈雯雯的头,离开了跑道,离开了喧嚣。
后方的苏晓樯看着这一幕,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路明非说的话。
远处,传来赵孟华的怒骂声,“路明非你在干什么呢,动手动脚啊你,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只不过,路明非听不到赵孟华的咒骂声就是了。
这一刻,他算是彻底告别往昔,整个人都圆满了。
陈雯雯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完全没有留意四周的声音。
她的眼前,一直浮现着路明非认真的眼神与认真的表情。
陈雯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子的路明非,坚定,执着,眼神底下像是燃烧着火焰。
陈雯雯发现,她好像真的不懂路明非了。
但她知道,路明非说的,或许是真的。
看着远处没入黑暗中的背影消失不见,陈雯雯没来由的觉得,路明非的身上,竟然有一丝楚子航的影子。
不是说路明非像楚子航,而是路明非和楚子航,竟然都是离群而居。
楚子航身为仕兰中学的传奇,好像从来都是只身一人,身边很少有人同行。
而路明非,现在似乎也变得和楚子航一样,独来独往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陈雯雯使劲的回忆,却记不起来。
曾经的路明非,似乎早已经远去。
现在的路明非,眼中燃烧着火焰。
第十五章 计划启动
暑假如期而至。
楚子航去了卡塞尔,路明非基本断绝了和同学的来往聚会,除了苏晓樯有时候跑他家楼下喊他外,路明非基本不再出去,社团的活动也是都拒了,他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这天,路明非从市场买菜回来,在转角的时候,时间零便瞬间开启。
随着路明非觉醒言灵以及身体素质的提升之后,他的感知能力也飞速的提升。
曾经的路明非,根本无法察觉到人流中那些监视的目光。
现在却是不同了,路明非能够清晰的察觉出学院监视他的人,那应该就是昂热所安排的。
经过一段时间后,路明非的时间零已经可以放慢32倍。
所以,才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和监视之后,路明非在转角的视野死角开启了时间零。
在32倍的时间放慢下,路明非如猎豹般爆发穿过前方的人群,进入宛如静止的人流之中。
在时间零即将结束的时候,路明非提前一秒切换冥照,耳边响起喧嚣时,路明非就已经隐入了人海中。
这段时间来,路明非在提升冥照和时间零的同时,还在学着言灵之间的相互转换。
他现在没法做到同时释放两个言灵。
因此,缩短言灵之间的切换时间就是他必须要掌握的技巧。
这种技巧,很考验身体的承受能力。
镜瞳本就是属于高危系列的言灵,使用镜瞳的第一要素,就是身体的承受能力。
身体承受能力不行,言灵本身的用作就会第一时间把身体压垮。
镜瞳相对于别的言灵而言,对身体和血统的要求都要远高于同类言灵。
同时,镜瞳想要复制越高阶的言灵,出了要分析出来之外,这种身体的承受能力和血统要求也越苛刻。
镜瞳的上限很高,空间很大。
但上限越高,空间越大,就证明越是危险,要付出的代价自然更大。
也就是路明非的血统足够的优异,远超他人,不然换了别人,光是血统的限制,就不可能发挥出镜瞳的全部优势。
“目标已经失丢失。”拐角处,一名手捧物件的快递员低声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最近怎么老是跟踪失败?”快递员的耳麦里,同样传出了疑惑声。
他们已经监视了路明非一年了,最近这两个月,经常看着看着,一不留神就会失去路明非的踪影,真是见了鬼了。
以往他们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失误,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路明非和废材没什么区别,难道就是因为最近路明非开始努力了?可也不能提升这么明显吧?
路明非没有在乎那些监视他的人怎么想,反正他也是拿那些人练手。
摆脱了暗中监视的人之后,路明非按照婶婶的要求,又买了许多东西,回到家把东西放好,就回了房间。
“明明,上号,哥带你飞。”像是会知道路明非回来一样,手机QQ上,老唐适时发来了消息,“很久没和你打《星际》了,你最近怎么样了?还在为暗恋的女孩儿发愁吗?”
“要我说,喜欢就要勇敢的去表白,得不到就乱来,你不说怎么知道她会不会答应,如果答应了呢对吧?”
“好吧,就算被拒绝了也没关系啊,世界上那么多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大不了再找一个呗。”
“我跟你说,最近我看上了一个很美丽的女孩,有着大波浪的头发,主要是胸大屁股翘,我感觉我爱上她了。”
“但有个问题难住了我,她问我是喜欢打《星际》多一点,还是喜欢她多一点,我感觉两个都喜欢怎么办?”
“我最近接了个任务,赚了四万美元,如果你表白失败了,可以来找我,我在美国带你去看看什么才叫美女,我会开上我的大皮卡,带你飚在路上,看满街的小短裙。”
QQ上,老唐喋喋不休的说着,往往是一说就是一大串,根本停不下来。
从路明非认识老唐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人。
路明非看着QQ上不断刷新的消息,打字道,“老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是个外星人,你会怎么办?”
“那能变回地球人吗?做手术变回来也行,外星人的审美不适合我,而且地球多好,有酒有美女还有游戏,多快乐呀。”老唐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如果外星人对人类有生死之仇呢,你恢复了记忆,双方不死不休,你要怎么办?”路明非再问。
“哎呀,你烦不烦啊,哪来那么多外星人,是不是《星际》打多了?”老唐回复道。
“你说嘛。”路明非说道。
“外星人哪有地球人爽啊,做外星人有什么好的,又不能开心,而且外星人还被人类给揍了,那真是丢外星人的脸。”老唐说道。
“那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外星人,也要站在我身后,因为我不想杀死你。”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慢慢的打字。
“放心吧明明,就算是世界都抛弃了你,我也会站在你的身后,我就是你背后的男人!”透过QQ,路明非仿佛能看到那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在这一刻,拍着胸膛保证。
路明非不由笑了,发了一句话过去,“哈哈哈,你没机会的,就算你不听话,我也会把你打到服为止。”
“啧,是男人就上游戏。”老唐不屑。
“没空,过段时间我去美国找你。”路明非说道。
“真的?!!”老唐明显有些惊喜,连带了两个感叹号。
“真的。”
“那就是说定了?”
“嗯。”
路明非不再理老唐,打开了ID叫大姐姐发来的消息。
“实验小组已经组建完成,你的资料补完了吗?”苏恩曦发来消息。
“已经补完了,什么时候来拿?那件事怎么样了?”路明非问道。
“放心,我给你的手机诺玛无法黑进来,不用担心泄露。”苏恩曦说道,“你以为想要拿康斯坦丁的骨殖瓶那么容易啊?”
“真是上面的动动嘴,下面的跑断腿。”苏恩曦抱怨道,“舰艇我甚至可以给你弄来一艘军舰,挂载携带炼金弹头的鱼雷,可特么青铜城在地下几十米处埋着,要弄出一条通往青铜城的路,比弄来一艘军舰还要难好吧!”
“现在我雇佣的人员还在水下作业,才开凿出一条一米宽,长三米,深十米的裂缝,估计全天候赶工的话,在不惊动海事局和卡塞尔,以及中国正统的那些人,预计暑假结束才可以完工。”
“不过,现在暑假已经过了大半了,我需要你来京城一趟。”苏恩曦说道。
“为什么?”路明非不解,“这和三峡的事情有关系吗?”
“三峡的事情,就算我准备得足够充分,也不能保证一点都不被察觉。
卡塞尔可是派了好几个执行队深入中国腹地的各个地方进行探测,我们需要制造一点动静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京城最近会召开一场地下拍卖会,我需要你去弄出点乱子来,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想要拿到拍卖会上的那种东西,这对我们的实验很有帮助。”苏恩曦解释道。
“那是什么?”路明非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恩曦说道。
“那我什么时候过去?”路明非没有在意,他擅长的只是执行任务,而安排任务,人员调动,是苏恩曦所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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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吧,我帮你订了后天的机票,到时候有人会在机场接你,记得带上资料,还有,你婶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不用操心编理由。”
“路明非,计划已经正式启动,我在陪你玩火,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苏恩曦说完,便隐身下线了。
路明非深深的吸了口气,也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成败就在这一次的行动中了。
这一次行动,关乎路明非接下来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这也是路明非,做出的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第十六章 酒德麻衣
两天后,一架从沿海城市起飞的航班在BJ机场落地。
路明非下了飞机,背着单肩包。
“嘿,我的小可爱,咱们又见面了。”人群中,扎着单马尾的酒德麻衣迈着她那两条大长腿走上前来,热情的抱住了路明非,根本没给路明非反应的机会。
酒德麻衣穿着黑色的T恤,外面披了件小马甲,身下是白色的牛仔短裤,露出两条大腿,又长又白,非常吸睛,以至于让路明非觉得,四周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不自然和不怀好意。
“怎么是你。”路明非吃了一惊,没想到接他的人居然是酒德麻衣,也就是苏恩曦说的大长腿。
在和苏恩曦聊天的时候,苏恩曦和他说起过。
当然,路明非曾经也是见过酒德麻衣的,就是不怎么熟悉对方。
“怎么,看到姐姐就兴奋了吗?”酒德麻衣甩了甩她的单马尾,“虽然姐姐脸蛋美,身材棒,活也好,可姐姐还没有试过这么小的男朋友,你确定你能行吗?”
“当然,如果你表现的足够出色,姐姐不介意多一个男朋友,给你个机会,接下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哦。”酒德麻衣很自然的挽住路明非手臂道。
路明非有些无语,“感情你搁我这老牛吃嫩草呢?”
“嫩草养胃。”酒德麻衣丝毫不在意,带着路明非上了黑色的法拉利。
“说正事,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把单肩包一放,说道。
“谁知道呢,等消息呗,时候到了,薯片妞会把邀请函送来的。”酒德麻衣一踩油门,法拉利引擎咆哮得像是一头公牛,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窜了出去。
“喂喂,我还没系安全带呢!”路明非连忙手忙脚乱的系好安全带。
果然体内流淌着龙血的人都是疯子。
“啧,安全带这玩意,就是给普通人用的。”酒德麻衣声音不屑的说道,“你搁我面前装柔弱呢,未来卡塞尔的学生会主席?”
...
...
法拉利一路咆哮,最终停在订好的酒店门下。
酒德麻衣带着路明非进了酒店。
酒店房间是由苏恩曦订的,房间是套房,三室一厅,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执行。
外出任务的时候,所有行程都是苏恩曦一手安排,从来没有出现过错误。
一回到房间,酒德麻衣就把自己丢在了沙发上,“真是累死老娘了,刚结束一个任务就得从日本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还没好好的休息过呢,说好的假期呢?”
“想念老板的第不知道多少天,老板在的时候,起码还有带薪休假,现在好了,完全就是被压榨的劳动力。”酒德麻衣念念碎。
路明非也在另一头坐下,同时给苏恩曦发去消息,“我已经到酒店了,资料怎么给你?”
“等会会有服务人员给你们安排晚餐,你把资料给服务员就好,他会把资料交到我手上。”苏恩曦回答道。
“拍卖会的事情呢?”路明非又问,“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要怎么做?”
“现在还没具体时间,但在拍卖开始之前,我会把邀请函送到你们手上。”苏恩曦说道,
“在拍卖会上,你们可以竞价,但我希望在拍卖会结束之后,你和麻衣去把最后,也是最好的东西给抢了。”
路明非吃了一惊,“在拍卖会上抢东西?疯啦?这种拍卖会的守备力量都是很强的吧,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们了?要是被缠住,问题可就大了啊!”
这可是混血种间的拍卖会,要在这种地方抢东西,苏恩曦还真以为他是昂热那样的老疯子?
可他现在还没有昂热那样的实力好不好。
“笨啊你,等散场了,你尾随过去不就行了?你和麻衣出手,不要太简单。”苏恩曦回复道,“等你们得手之后,我的人就会立刻接你们离开京城,前往三峡。”
“到时候混血种的目光就会被因为拍卖被抢,以及拍卖物品信息的泄露而吸引,那样的东西,足以引起混血种们的骚动,等到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相信就算是卡塞尔,也要重视那样的东西。”
“行。”路明非松了口气,起码不是在拍卖会进行时抢劫,这样难度会低很多。
虽然路明非也有信心就算在拍卖会进行时抢劫也能够离开,但就是比较麻烦,这不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敲定了计划之后,路明非松了口气。
“商量好了?”酒德麻衣问道,“商量好了,就过来吃饭。”
在路明非通过手机和苏恩曦敲定计划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餐车推了进来。
路明非按照苏恩曦之前的要求,除了留下一套衣服之外,就把单肩包递给了服务员,包里面是关于血清提炼技术的资料。
服务员接过单肩包,然后递了一张卡给路明非,“先生,有人寄了一张卡给您。”
这是一张花旗银行的信用卡,是苏恩曦给他们准备的。
“好了,有事我们会叫你,你先出去吧。”酒德麻衣挥了挥手打发服务员离开。
“那祝你们用餐愉快。”服务员带着路明非的单肩包退出了房间。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做什么吗?”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坐在餐车旁,边吃边问。
“当然是吃,喝,玩!”酒德麻衣理所当然的说道,“还要去最好的酒吧,叫最贵的牛郎,喝最贵的酒,毕竟是有人报销。”
说着,酒德麻衣端起一口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你觉不觉得这像我们的烛光晚餐?”
闻言,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你是不是对烛光晚餐有什么误解?”
“好吧,我们应该在酒店的餐厅吃的。”酒德麻衣耸了耸肩,随后眯着眼睛看向路明非,“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在瞒着我?”
路明非一惊,“有那么明显吗?”
“啧。”酒德麻衣说道,“让我猜猜,是因为,耶梦加得?或者说,那个叫夏弥女孩?”
路明非心中一跳,豁然看向酒德麻衣,有那么一瞬间,路明非心里一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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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女人,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
这是他在时间倒流之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别这样看我。”酒德麻衣把酒杯放下,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毕竟这里是京城,嗯,是你那位昔日学妹所在的地方,总感觉你会做点什么,毕竟你有时候真的是个疯子啊。”
“所以,你要做什么,我能知道吗?”酒德麻衣略带兴趣的问道,“这毕竟是一个疯狂的举动,是要载入史册的。
老板说得对,我们都在为了新时代的到来而做准备。
而我又是你的队友,总要有知情权吧?”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说道,“是芬里厄。”
第十七章 芬里厄
地铁站,路明非和酒德麻衣提着大包小包穿梭于各个出入口。
在捷运地铁站下有一个尼伯龙根,里面圈养着一条真正的龙,他是至力至伟的存在,他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而现在,他们正走进这个尼伯龙根,带着两大包的薯片去觐见那位伟大的君王。
酒德麻衣看着包里的薯片,心里就觉得这十分的荒唐。
你以为大地与山之王是薯片妞?
“要不算了吧?那可是龙王,谁知道龙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酒德麻衣说道,有些后悔做出陪路明非来这里的决定了。
现在的路明非就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敢有这样的想法。
她曾经在电视里看过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对方看起来就是个智力发展不健全的幼儿,或许这对龙王芬里厄来说有些贬义,但酒德麻衣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可,就算龙王芬里厄的智商只有四五岁,那也是龙王,不能因为这个就代表他们能够乱来啊!
你以为哄骗小孩子么?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你能忍住心中的好奇?”路明非问道。
酒德麻衣撇了撇嘴,“谁稀罕看这个啊,弄不好真的会出人命的。”
酒德麻衣语气突然一顿,“耶梦加得会不会突然回来啊,要是撞上耶梦加得,那我们俩真的会死翘翘的!”
“放心,我来之前查过了,BJ大学和卡塞尔一起举办的预科班已经开学了,夏弥现在应该在学校里呢。”路明非说道。
“喂,你真的是好打算啊,看来是做了功课的。”酒德麻衣忍不住的说道,“你这样趁着人家姐姐不在,哄骗小朋友真的好吗?”
“实际上,芬里厄才是哥哥,夏弥是妹妹。”路明非纠正道。
“啧,还不都一样?”酒德麻衣说道。
酒德麻衣说着,路明非突然拉住了酒德麻衣的手腕。
酒德麻衣一惊,“喂,我说臭弟弟,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揩姐姐油这样真的好吗?虽然姐姐我长得肤白貌美人好看。”
渐渐的,酒德麻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再说话。
反而,她的脸色,一点点的严肃下来。
因为四周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行渐远,整个月台上,空无一人,下方诺大的过道里,是锈迹斑斑的轨道交错纵横。
他们已经进入了尼伯龙根里了!
酒德麻衣这才想起来,路明非曾经是来到过这个尼伯龙根的,身上自然带有这尼伯龙根的烙印。
即便时间倒流后,这个烙印也依旧存在。
而路明非拉着她的手腕,是不想她走失。
只有到过死人国度的人,才能够再度进入。
酒德麻衣是没来过这个尼伯龙根的,所以想要进这里,只能依靠路明非,这样才不会在地铁站迷失。
“这下玩大了,我应该早点回头的。”酒德麻衣低声说道,从身后抽出两把沙漠之鹰,把子弹填满。
虽然酒德麻衣不觉得这两把枪能够对芬里厄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和伤害,但起码能稍微安心点。
月台上诡秘般的安静,地上随处可见老旧的报纸。
轨道在轻微震动,钢轮在轨道上摩擦的刺耳声音渐渐传来。
漆黑的通道里,两束车灯照射了过来,一辆老旧的列车缓缓进站,在月台上停下。
嗤。
列车门打开,整列列车中空无一人。
路明非经历过这一幕。
上一次,他也是进了这列列车,然后和芬里厄附身的荷官堵了一把,赢了对方。
但这次,路明非和酒德麻衣进入列车之后,发现并没有荷官在。
“难道换花样了?”酒德麻衣嘀咕着,握着沙漠之前的手不自觉的更紧了。
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坐在一起,心情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到现在,也依然记得芬里厄邀请他一起看电视的画面。
说起来也是搞笑,芬里厄堂堂大地与山之王,居然会邀请一个人类一起看电视。
而这个人类,最后还亲手杀死了他。
路明非此刻的心情挺复杂的,如果换成人类,芬里厄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在路明非沉默见,列车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停下。
车门打开,路明非和酒德麻衣相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上了月台,酒德麻衣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心悸,像是被某位伟大的存在注视着。
整个月台忽然晃动起来,黑暗中的墙壁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爬出来一般,以至于墙面龟裂出一道道的裂缝。
两个硕大的车灯亮起,只不过这两个车灯会动。
那是一双眼睛,真正的龙瞳,大如灯笼,瞳孔内闪耀着熔岩般的金黄色。
黑暗中,一只狰狞的巨首探了出来,一片片的麟甲覆盖在他的头上,闪耀着光泽,既锋锐又坚硬,显得狰狞嶙峋,古奥森严。
这是一颗龙头!
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他是至高,至力,至伟的存在。
他的前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后半截身子镶在墙中。
芬里厄一出现,酒德麻衣就感觉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落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身体中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起来一般。
那是来源于血统上的威压,是来源于龙王的压迫。
即便芬里厄并没有主动释放血统的压制,可混血种身体中流淌着的龙血对龙王的敬畏与生俱来,不会因人而改变。
想要抵抗这种压制,只有提升血统的纯度。
还好,酒德麻衣在经过刚开始的凝滞之后,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毕竟,酒德麻衣本身的血统也很高。
更重要的是,她曾经射杀过重伤的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这让她有直面龙王的勇气,因为她可是屠过真龙的人!
也就是因为刚刚是如此近距离的直面初代种,还是四大君主之一,她才这般窘迫。
芬里厄巨大的龙头盯着两人,眼神充满了警惕。
就好像一个守家的孩子,面对着突然闯进家来的陌生人。
“嘿,芬里厄,怎么,不欢迎朋友吗?”路明非倒是没有酒德麻衣那般警惕,反而是朝着芬里厄挥了挥手,完全是一个自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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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芬里厄巨大的龙瞳眨了眨,盯着路明非。
“对啊,我们是朋友啊,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路明非从包里取出了一袋薯片,“朋友,我给你带了礼物,你要尝尝吗?”
酒德麻衣看着微笑的路明非,感觉此刻的路明非,活脱脱的像是个诱骗小孩的人贩子。
第十八章 诱骗芬里厄
芬里厄对路明非很好奇,但眼中依旧带着警惕。
路明非打开包装袋,抓着一片薯片放进口中,然后薯片袋朝着芬里厄递过去,“很好吃。”
同时,路明非的神经开始绷紧,如果芬里厄有什么异动,他随时准备开启时间零。
不管他对芬里厄的印象如何,都不能否认对方是一头真正的龙王。
正如苏恩曦说的,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形同玩火。
谁也不知道真正的龙王到底会怎么想,即便芬里厄的智商只有孩童般的程度。
酒德麻衣看着这一幕,嗓子眼也是不由提了起来。
还好,芬里厄并没有展现出暴力倾向来。
巨大的膜翼张开垂下,在月台上投下一片阴影。
芬里厄翼尖上的利爪极其灵活,小心的夹起一片薯片放入巨大的口中。
路明非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可也总是难以想象,那么大的一张嘴巴用来吃薯片,真的会有感觉吗?
按照路明非原本的想发,这种真正的龙类,吃人都是一个一个吃,或者串上一串吃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才对,这吃一片薯片,还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弄碎了,竟然还有点蠢萌的感觉。
“是番茄味的!”芬里厄的龙瞳微微睁大,像是有光,心情似乎不错,高兴的说道,“番茄味的薯片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姐姐经常给我带番茄味的薯片!”
“世界上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路明非说着,从另一个包里取出两串烧烤,把其中一串递给芬里厄,“要不要试试这个,这个也很好吃。”
有了第一次,芬里厄也不那么警惕了,轻轻的接过路明非手上的烧烤,用利爪取下一块放入口中,味蕾似乎炸开,好像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路明非觉得芬里厄吃烧烤的话,应该用标枪来串,烤肉还得用一头头的羊,那样吃起来才会过瘾。
芬里厄吃完小小的一根烤串,显得有些意犹未尽,还把那根木签在舌头上过了一遍,沾满了黏黏的口水。
“噫。”酒德麻衣缩了缩脖子,觉得有点恶心,“这就是你们中国所说的龙涎了吧?”
路明非也没想到芬里厄这么讲究,果然吃完烤串要唆一下才是灵魂精髓吗?
芬里厄把木签放好,砸了砸嘴,“和薯片一样好吃。”
“想吃的话,我都给你。”路明非说道。
芬里厄伸长脖子,吓得酒德麻衣后腿了几步,然后再酒德麻衣的注视下,芬里厄把下颌抵在月台上,熔岩般的龙瞳盯着路明非,“除了姐姐,你是第一个给我带好吃的人。”
“这里除了你姐姐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路明非问道,干脆就在地上坐下。
“偶尔会有些人乱跑进来,然后都吓死了。”芬里厄说道,“都不好玩。”
“你姐姐不陪你玩吗?”路明非看着这个巨大的龙头。
“姐姐不常来,但是每次姐姐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东西和好玩的礼物。”说起姐姐,芬里厄就很开心,“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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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路明非心想你姐姐要是找不到同类吞噬,就会把你吃了。
“你为什么会带东西给我?”芬里厄龙瞳转动,盯着路明非。
“我们是朋友。”路明非说道,“给朋友带好吃的,不是应该的吗?”
“你骗我。”芬里厄抬起了头,俯视着路明非,“姐姐说人类都是坏蛋,人类阴险,狡诈,恶毒!”
庞大的龙威从芬里厄身上释放,如同君王觉醒,让苍生匍匐膜拜。
芬里厄的吐息沉凝,灼热,带着极强的压迫,那吐息中,似有万钧之力。
路明非在芬里厄吐息的瞬间,时间零开启,言灵领域笼罩了酒德麻衣。
芬里厄并没有特意的攻击,这让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可以从容的避开芬里厄的吐息。
退到一边,酒德麻衣有些惊讶于路明非的言灵,但她又很快的看向芬里厄,语气凝重,低声道,“看来你哄骗小朋友失败了。”
“早知道我应该把巴雷特也带来的,那里面有两枚用贤者之石打造的子弹。
那两枚子弹,原本是打算给三峡那两头龙侍的,但我突然觉得给这头蠢龙或许挺好,毕竟这是真正的龙王,而且我们真的有能力能够在耶梦加得没发现的时候,杀死他!”
路明非否决了酒德麻衣的意见,“不行,就算要杀芬里厄,也不是这个时候。”
如果现在他们把芬里厄宰了,夏弥可能会发疯。
一头伪装成人类的龙王,谁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如果可以,路明非可以想尽一切办法,挽回那诸多的遗憾。
下一刻,路明非解开了言灵领域,四周恢复正常。
路明非抬头对着芬里厄说道,“你姐姐说得对,但不全对,人类也有好人,比如我们。”
路明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酒德麻衣,“我们带好吃的给你,难道是坏人吗?坏人会带还吃的给你吗?”
芬里厄愣住,“姐姐说坏人都想要杀死我们。”
“那就对了,我们又不想杀你,还给你带好吃的。”路明非继续说道,“如果人类都是坏人,那你姐姐为什么要变成人类呢?”
“你们真的是好人?”芬里厄问道。
路明非理所当然的点头,微笑道,“我们当然是好人,所以我们打算和你做朋友,你不开心吗?”
“朋友...”芬里厄歪了歪头,“可我没有朋友。”
“那么现在你有了!”路明非小心的来到芬里厄面前,伸出手掌,“只要用心去交,总会有朋友的。”
“现在,我想做你的朋友,你呢?难道不想要朋友吗?”
芬里厄看着路明非小到不能再小的手掌,眼睛亮了起来,翼尖上的爪子轻轻的落在路明非的手掌上,把路明非的手掌都盖住了,“这里好无聊,我也想要朋友,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是的,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叫路明非!”路明非郑重的点头说道。
“好耶,我也有朋友了,我朋友是路明非!”芬里厄兴奋道,以至于因为他的兴奋,整个月台都晃动起来,墙体上的裂缝变得更加的巨大。
路明非身后,酒德麻衣不由睁大了眼睛,“这样也可以?这真是条蠢龙。”
芬里厄停下兴奋,看着路明非说道,“我要告诉姐姐,我有朋友了,你和我姐姐也做朋友吧,这样大家都是好朋友啦!”
“我和你姐姐已经是朋友了。”路明非胡编道,同时拿出一张照片来,递在芬里厄面前,“你看这个是不是你姐姐?”
照片里,是夏弥当啦啦队队长时拍的,是路明非在仕兰中学资料室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照片。
“是姐姐!”芬里厄说道,“原来你是姐姐的朋友!”
“肯定的呀,不然我为什么给你带好吃的,还和你做朋友呢?”路明非笑道,对着芬里厄招了招手。
在路明非是姐姐的朋友这个认知上,芬里厄显然放下了戒备心,把路明非当成了自己龙生的第一位友人,巨大的龙头落下,抵在月台上。
路明非凑了过去,小声说道,“我给你带好吃的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你姐姐,这是朋友之间的秘密,知道吗?
朋友之间都是有小秘密的,有小秘密的才是真正的朋友哦!”
第十九章 龙王的血
“嗯嗯,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告诉姐姐的。”芬里厄哼哼着说道,就像要保守秘密的小孩子。
酒德麻衣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看着那一人一龙,突然觉得这世界真是有意思。
明明是身为人类,此刻路明非却是像极了小恶魔,哄骗着一条真正的龙。
而那条龙,却如白纸般空白,唯一给这张白纸上墨的,也只有他唯一的姐姐。
可他的姐姐,终究是不会事事事无巨细的给他讲。
不在人间走一趟,又怎么懂真正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世界,就是要去走,去看,去融入,去参与。
对于芬里厄来说,这个尼伯龙根就是他的世界,也是他所认知的世界。
他对尼伯龙根外的世界一无所知,他所知道的只是她姐姐讲给他听的。
路明非很擅长把握芬里厄的这种心态,或者说,路明非很懂芬里厄此刻的心态。
毕竟,芬里厄,就好像曾经的他。
那段时间,全世界都与他为敌。
孤独,逃亡,是他唯一的选择。
当然,芬里厄或许更甚之,因为他的心态,还只是孩童阶段。
即便他是一条龙,可他的心智依然是孩童。
路明非因此而想到夏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龙和人其实是一样的,刚开始降生的时候,都是睁开眼看这个世界。”
而一个被困在尼伯龙根,镶嵌在墙壁上,无法走动,没有朋友的孩子,该是多么孤独和寂寞。
这样的人最好骗了。
就像曾经的路明非,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遇到的那束光,极大的影响了他的后来。
不论是人,还是龙,还是怪兽,在黑暗的时候遇到的那一束光,都会显得格外珍惜。
路明非抬头看着芬里厄,眼神微敛,“那么,我们歃血为盟吧,从此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什么是歃血为盟?”芬里厄巨大的龙瞳中有疑惑。
路明非耐心编道,“所谓的歃血为盟呢,就是朋友之间为了证明保守秘密的决心,从而献出自己的血液为凭证,这是证明朋友之间的真心。”
说着,路明非取出两根试管,从身上掏出小刀,在掌心一划,鲜血泌出,路明非用试管接住。
等试管过半,路明非才小心的封闭试管,举着试管对芬里厄说道,“就像这样。”
见状,芬里厄十分兴奋,显得很好奇,“我也来,我也来!”
不等路明非说话,芬里厄就小心的拿过路明非手里的另一支试管,然后尖利的爪子在膜翼上一划,灼热的龙血流出,芬里厄用试管接住,很快就把试管装满。
而芬里厄膜翼上的那小小的伤口,立刻愈合。
“给,我可是一滴都没有落到外面呢,厉害吧?”芬里厄说道,似乎对于自己虽然个体庞大,但操作细心而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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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里厄是最厉害的,比好多人都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做朋友!”路明非笑吟吟的接过芬里厄递过来的试管,试管里面的龙血如红水晶般好看,就像是一件瑰丽的艺术品。
看着路明非小心的收起试管,酒德麻衣不由微微长大了嘴巴。
龙血!
这是大地与山之王的龙血,就这么容易搞到手了?
要知道,不管是那些混血种家族,还是卡塞尔学院的秘党们,想要搞到初代种的龙血,都是千难万难,何况是四大君主的龙血?
酒德麻衣从来没有想过,龙王的血居然会以这种白送的方式搞到手,轻松无比。
而代价,只是一堆零食?
酒德麻衣看着路明非,心想你有没有尊重过在外面拼命屠龙的前辈们?
“来,我还给你带了可乐,这可是肥仔快乐水,最适合你了。”路明非从包里取出一瓶可乐打开递给芬里厄,然后就坐在芬里厄旁边,和芬里厄介绍着外面什么东西好吃啊,好喝啊,好玩啊,保证下次一定带更多的来给他。
听着路明非的精彩描述,芬里厄眼里充满了渴望与憧憬,恨不得亲自去一趟。
酒德麻衣看着毫无交流障碍的一龙一人,一个下颌抵在月台上,嘴巴偶尔张开,一个坐在巨大的龙头边上,拿起可乐不时和对方砰一下,就觉得荒诞无比。
反正她是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这么做的。
...
...
酒德麻衣不知道他们在芬里厄的老巢呆了多久。
总之,在出了地铁站时,听着外面的喧嚣,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让酒德麻衣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没想到,你还有做人贩子的潜质。”酒德麻衣说道。
“你也可以。”路明非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这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即便对方心智只是孩童阶段,什么都不懂,甚至对方就是一条龙,可他终究是骗了对方。
夏弥说得并没有错,人类大多数都是狡猾欺诈的,连小孩子都骗。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你,就算给我机会,我也不敢,也不能,甚至做不到和你一样面不改色的和一头龙王坐在一起。”
酒德麻衣觉得,这应该和路明非的血统以及身份有关。
也只有路明非,才能和这些龙王一样无障碍交流吧。
换了一个人,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你打算也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应付康斯坦丁?”酒德麻衣打了一辆车,两人很快回到了酒店。
路明非摇了摇头,“康斯坦丁不是芬里厄,我可以骗芬里厄,但骗不了康斯坦丁。”
“为什么?”酒德麻衣回到酒店就躺倒在沙发上,好好的放松自己。
路明非白了酒德麻衣一眼,“康斯坦丁又不是傻子,智商也不是幼童阶段,那家伙眼里只有他哥哥!”
“敢拦他找哥哥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踩死,哪怕是毁灭全世界!”
“那你要怎么办?”酒德麻衣好奇道,“找到他,然后宰了,提炼他的骨和血?”
“对付不同的龙王需要不同的手段。”路明非说道,“有时候,必要的强硬是必不可少的。”
这时,服务员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餐车便是,有着一张请柬。
“这是有人送给客人您的邀请函,我给您顺便送来了,祝你们用餐愉快。”服务员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拍卖会三天后开始,邀请函我已经给你送去了。”手机上有着苏恩曦的留言。
“收到。”路明非回复道。
“最近联系不到你,你是进了地铁站下的尼伯龙根?”苏恩曦很快发来消息问道。
“去了一趟。”路明非说道,“我拿到了芬里厄的血,到时候让麻衣带回去给你?”
远在日本的苏恩曦看见这条消息,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许久之后才回复道,“行,你真是让我惊喜,真是够疯狂的。”
苏恩曦没有问路明非怎么拿到的,她只需要结果就行了。
第二十章 危险人物
三天后,路明非穿上了正装,打了领结,酒德麻衣则是穿着黑色的抹胸晚礼服。
酒德麻衣自然的挽着路明非的臂弯,款款走进了位于京城二环内的一座四合院。
这座四合院往日里并不开放,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或要举行特殊的活动时开放,比如今晚的拍卖会。
因此唯有收到请柬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四合院里,随处可见训练有素的安保有序的巡逻,佣人则是热情的招待每一位进来的客人。
四合院的装修完全采用了古典的风格,当酒德麻衣挽着路明非来到大厅时,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有的在品茶,有的在低声耳语,有的闭目沉思,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的容貌都很年轻。
可年轻的外表下,他们的眼神却饱含沧桑。
看到这些人眼中的沧桑,路明非便懂了,也大概知道今晚拍卖的东西是什么了。
这显然又是一场恶魔们在地狱举行的狂欢。
水蛭。
今晚拍卖的东西,显然是能够在体内储存有龙血血清的水蛭。
这东西,被混血种们称为‘时间’,或许在中国又有另一个叫法,叫仙药。
他能够让人到头的寿命得到延续,乃至脱胎换骨,甚至只要还有一口气不死,它也能把人救回来。
对于很对人来说,这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毕竟,得到了他,就相当于得到了一条命。
当然,这得挺过龙血血清的反噬才有用,不然就是毒性猛烈的砒霜。
这种储存着龙血血清的水蛭,说白了和‘尼伯龙根’计划有着相同的点,都是能够提升人体体内的龙血血统纯度。
不同的是,‘尼伯龙根’计划中,可以把混血种的血统纯度提升到突破临界血限,配合炼金矩阵的植入依旧可以保持清醒,拥有人类意识。
而这种水蛭,路明非可是亲眼见过的,它能把一个人完全的推向龙类!
完全就是人造龙王!
当然,这种可能性,也是万中无一,基本不可能出现,而且用它造成的龙王,和真正的龙王根本没法相比。
这种体内罕有龙血血清的水蛭,更多的是延长人类的寿命,乃至返老还童,就好像新生一般。
当然,副作用也是有的,就是性格会越来越不像人,会慢慢的偏向龙类。
但相比于能够延长寿命,乃至焕发新生,这点副作用没人会在乎。
怪不得苏恩曦要他来,原来是为了弄到这个东西,好配合他抄写下来的资料,完善龙血血清的提炼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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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对比,能够让实验少走弯路。
路明非看了一眼,大概就知道这些人基本都是老不死。
“今年怎么有这么多新人了?”一名脸色如纸般苍白的年轻人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他所说的新人,其实也就三个。
路明非和酒德麻衣,以及一个坐在角落里,长发遮盖着脸庞,面容憔悴的男人。
路明非并不想和这些人多交流,因为他在进来之后,差不多已经弄懂了大概。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酒德麻衣就凑了过来,低声说道,“这些人都是混血种,但血统不会太高。”
按照酒德麻衣的估计,现场血统最高的也就可能是C级,而且这些人还不擅长战斗。
这是一个低级混血种的拍卖会。
路明非想了一下,觉得这些人中应该没有中国的真正混血种家族的人在,不然他们的血统等级也未免太低了一些。
就是不知道,拍卖方到底是怎么弄到这种存储有龙血血清的水蛭的,难道是二道贩子?
在两人低声交流的时候,一扇暗门在墙上打开。
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走进了那扇暗面。
显然,拍卖就是在里面进行。
这个拍卖会,比路明非想象的要干脆许多,他还以为像亚历山大·布宁举行的那般,拍卖前还要开个宴会开赌什么的。
路明非和酒德麻衣也是起身跟了进去。
随着最后一人进入暗门,暗门就自行关闭。
暗面里面,是一个小型的私人空间,也是这次举行拍卖的地方。
...
...
四合院外,三队武装人员正在朝着四合院靠拢,不断的摸索过来。
一座大楼上,莉娜架着一把狙击枪,通过瞄准镜看着盯着四合院。
“消息可靠吗?”莉娜问道。
在莉娜旁边,施耐德站在窗前,盯着下面的四合院,声音冷漠,“诺玛不会出错的。”
原本,按照计划,施耐德在招收完陈墨瞳之后,就会立刻赶回学院。
可诺玛却发现了潜藏在中国的危险混血种,那个混血种姓李,叫李成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性格孤僻。
据了解,在卡塞尔中国分部发现这个李成浩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不少于七条人命。
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孩子,并且是孤儿。
众人并不知道李成浩出于什么心理要杀那些同为孤儿的孩子,但毫无疑问,李成浩已经是危险人物,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已经不少。
若是放任不管,还会有更多的孩子死在他的手里。
所以,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施耐德亲自接管了指挥,在中国呆了将近两个月,终于蹲到李成浩的出现。
令施耐德意外之喜的是,他不仅蹲到了李成浩的出现,甚至还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竟然有人能够提纯龙血血清,甚至能够把龙血血清储存在水蛭当中!
这件事足以震惊秘党!
从龙血当中提纯龙血血清,从来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可现在,他们赫然发现,竟然有人能够做到,甚至技术可能还领先他们一截,这怎么能让校董会安心?
不仅校董会,就连施耐德在知道这件事之后,都觉得心惊肉跳。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有足够的龙血血清,就能人为的制造出无限的混血种!
到时候,都不用龙王毁灭人类,人类可能就自己先乱了起来。
当然,更多的则是校董会的私心。
这种技术,怎么能够落到第三方的手上?
莉娜点了点头,然后看了另一边窗户的两人一眼,“这样真的好吗?”
莉娜语气顿了一下,“让还没入学的学生牵扯进来,你就不怕被曼施坦因弹劾你?”
在另一侧的窗户上,站着面无表情的楚子航和一脸好奇的诺诺。
莉娜想不明白,她起码还在学院学习过一年,是有经验的。
而且楚子航和陈墨瞳,就是两个纯纯的萌新,施耐德就这样带着他们参与进来,真的好吗?
施耐德语气听不出情绪,淡漠说道,“楚子航和陈墨瞳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极强,早一点认识到我们学校是一座什么样的大学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他们也并不需要真的参与进去,只是观看执行部进行任务时的风格。”
莉娜点了点头,“好吧,那我这次算是出席执行部的任务了吧?算学分吗?”
“你顶多是辅助,按表现评分。”施耐德冷漠的说道,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下方那座四合院,“等执行部的专员过来,行动就开始。”
第二十一章 强抢
“他们来这里,有的是为了延续生命,有的是为了治病,还有的是为了重要的人,但这样的人应该很少。”拍卖方还没来,暗淡的空间里,与路明非相隔一条过道,面容憔悴的男人说道,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暗淡前方,亮起一双双的黄金瞳,像是君王昭示着自己的权威,相互警惕敌视。
今晚,他们都是竞争对手,都是敌人。
面容憔悴的男人并没有如那些人般亮起黄金瞳,反而是看向那些人的目光里,带着略微的讥讽。
他微微偏头,目光像是透过长长的刘海看向路明非,“你又是因为什么来这里呢?你看起来什么问题都没有。
你看起来并不缺钱,生活富足,这样的人,应该早已经有人为你安排好了往后的每一步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应该是个富二代,什么都不缺,不像我们,每一滴,每一点都需要靠自己去争取。”
路明非挑了挑眉,看着男人说道,“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我其实是个穷鬼。”
“呵呵。”男人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嘲讽。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条件并不好,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男人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或许不知道,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
在孤儿院里的人,就好像被世界所抛弃,不会有人管,无论是你是死,是活。”
“而唯一管我们的,是院长,只是谁要是不听话,院长就会不给饭吃,还会让下人抽打我们。”
男人的眼神低敛,像是回忆起了在孤儿院的那段日子,“院长为了更好的管理我们,他让我们相互厮打,或者做某些难以做到的事情,谁要是完成得好,就会得到他的奖励。
其实我还好,因为我比较听话,所以最少挨打,我还有个很好的朋友,她会经常偷偷的藏吃的东西,我饿肚子的时候她就会分一点给我,也只有我知道她藏食物的地点,那是我们间的小秘密,因为她没有瞒我。”
“那你真幸运,有个能和你分享的朋友。”路明非说道。
男人好像笑了,“是啊,我很幸运,可惜最后她还是死了。”
“节哀。”路明非默然。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决定,我要改变这一切,所以我需要权利,需要力量。”男人嘶哑如野兽般的声音,隐约带着颤音,“只要拥有了权与力,我就能让这些悲剧不在发生!所以我不断的追逐力量,追逐强大,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这里,有能让我强大的东西!”
男人没有和路明非解释那个朋友是怎么死的,路明非也不去问。
世界上太多的悲剧,他能做的,只是守护好自己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然后再力所能及的去多做一些美好的,有意义的事情,但前提是他能做到。
略微暗淡的空间亮起了灯光,拍卖会的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拍卖师走在前面,两名随从提着六个铝合金的手提箱在后面跟随。
于是乎,这个私人空间里,一双双的黄金瞳都落在了那两个铝合金手提箱上,金黄色的瞳孔爆发出炽烈的灼热,空气都开始骚动了起来。
在拍卖师走上台时,那名脸色憔悴的男人起身,朝着拍卖师走去,似乎要商量什么。
“这位先生,拍卖就要开始了,如果你还有资产要进行核验,随后工作人员会去找你。”拍卖师微笑着说道,“请先回到你的座位上。”
拍卖师还以为男人要谈资产的事情,毕竟这并不罕见,很多客人都是临时又凑到了钱要加进来。
但男人没有停下,反而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那两名随从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手起刀落,一片冷光之下,鲜血从两名随从的脖子上喷洒而出。
一刀封喉!
不,不是刀,而尖利的指甲!
那指甲,如刀刃般尖锐锋利,从男人的十指上生出,足有一指之长!
此刻的男人,憔悴的脸上,黄金瞳涌动着森冷的杀意,细看可以看到他的口中,有着四根长长的利齿!
“吸血鬼?”路明非睁大了眼睛,有些意外。
如果那双黄金瞳换成血红色,那妥妥的就是吸血鬼的模样。
酒德麻衣摇了摇头,“是言灵·血族,是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言灵,能够改变身体结构,从外形上和西方的吸血鬼差不多,其副作用是使用过后的一段时间里,需要吸血维持理智,所以用血族冠名。”
“言灵·血族?”路明非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个言灵。
“言灵·血族能够提升人体各方面的素质,不管是速度,力量,甚至就连自愈能力,都会得到提升,但提升最大的,还是力量,只是没想到想要抢劫拍卖会的不止我们,还有人比我们更猖狂。”酒德麻衣缓缓说道。
“这家伙的血统估计是个B级。”酒德麻衣猜测到。
那名拍卖师还没反应过来,两名随从就被男人杀死,就连在座的混血种,都是因为这一幕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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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都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拍卖会上强抢,抢的还是卖方!
这他妈的不把卖方当人看?
拍卖师只是个D级的混血种,而且言灵还不是战斗系的,识趣的举起了双手缓缓后退。
下一刻,拍卖室大厅的后门,以及路明非他们进来的大门,都被撞开,两群手持冲锋枪,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便冲了进来,威胁道,“全都蹲下,双手抱头,否则格杀勿论!”
同时,一排排的枪口对准了男人。
在场的混血种闻言,原本躁动的心也被这场面镇住,抱头缓缓蹲下。
他们就算比普通人强,可也还强不过枪支弹药。
路明非和酒德麻衣也随着众人抱头蹲下,酒德麻衣低声道,“我们可以趁乱把东西拿了就走。”
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到想要的东西。
“恐怕还是得废一些功夫。”路明非看了一眼男人,那个男人并没有被这些持枪的人吓到,反而是面无表情的砸开了两个铝合金箱子。
他想当众把箱子里面的东西用了!
这个家伙,居然想要全部!
这一刻,不仅卖方怒了,就连买方也愤怒了。
第二十二章 我能截住他
砰!
砰!
砰!
安保们丝毫不犹豫,纷纷开枪。
一颗颗子弹打在拍卖台上,无数的木屑飞溅。
在拍卖台后,男人砸开箱子,拿出试管。
试管里,体内含有龙血血清的水蛭扭动着身体,十分恶心。
但男人并不在意,他拍碎了试管,把两条水蛭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顷刻间,水蛭蠕动,开始吸男人的血液,在吸血的同时,龙血血清也顺利的与男人进行了互换。
男人的身体开始扭曲起来,面容变得狰狞,两颗尖锐的獠牙生长得更长,瞳孔的带着疯狂之意。
显然,两条水蛭含有的龙血血清,让他的血统得意提升,以至于他身上的肌肉都膨胀了起来,俨然成为了一头肌肉吸血鬼。
“我们就这么看着?”酒德麻衣皱着眉头,“我去把他杀了,省得太麻烦。”
路明非拉住了酒德麻衣,“卡塞尔的人到了。”
刚刚,就在这些安保冲进来的时候,这座四合院的信号屏蔽器不知道什么缘故失效了,路明非收到了苏恩曦的消息,卡塞尔执行部的人已经把这里围住了。
路明非可不想在这里暴露出来。
“我们偷偷拿了东西就跑,剩下的就交给执行部的人吧。”路明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周遭的光线都变得扭曲,他的人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渐渐消失。
言灵·冥照!
酒德麻衣见状,也同样施展了冥照。
拍卖会上,枪声震耳,路明非和酒德麻衣旁若无人的走到了后门处。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东西。”路明非说道,然后由冥照直接切换到时间零。
在时间零的状态下,路明非一秒钟相当于别人的三十二秒。
这一段时间,足以让路明非做很多的事情。
长久以来的训练让路明非的爆发力恐怖无比,从后门到男人身后,路明非只花了两秒。
然后,路明非砸开一个带有标号的合金箱子,拿走了里面的试管。
六个箱子当中,只有这个带有标号,显然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在拿到试管之后,路明非离开前还猛地击打在男人的后颈上,算是帮学院一个大忙。
既然是学院要通缉清楚的目标,自然是危险人物。
被学院通缉,定义为危险人物,路明非可不管男人是什么原因,先撂倒再说。
对于别人来说,男人或许很强大。
可无论是对于路明非,还是酒德麻衣,男人都不够看。
路明非只是不想让卡塞尔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不想引起众人的注意。
在酒德麻衣的眼里,路明非只是恍惚了一下,下一刻就拿到了东西。
“这真是个变态的能力啊。”酒德麻衣由衷的说道。
即便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时间零,依然觉得这个言灵简直是BUG般的存在。
而对于拍卖会上的众人,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像眼花了一般,下一刻就看到男人一个扑通,向前倾倒在地上。
于是,无数的子弹便倾泻在男人的身上。
路明非和酒德麻衣都没有看结果,在拿到试管之后,两人便展开冥照,朝着外面走去。
这里面已经没有他们的事情了,卡塞尔能够处理好。
与此同时,苏恩曦也把男人的资料发到了路明非的手机上。
路明非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在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向外走的时候,卡塞尔学院的人已经冲了分批冲了进来,同时,还有一辆武装直升机在半空中盘旋。
卡塞尔执行部在二环内弄出这种动静,路明非也不由暗自咂舌,连武装直升机都给出动了,显然是对那个叫李成浩的人极为重视。
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在死角处解除了冥照,顺利的钻进了黄色的法拉利上。
酒德麻衣一踩油门,法拉利缓缓驶出巷道。
她没敢太过张扬,毕竟附近都是执行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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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发现一辆法拉利要离开,是否进行拦截?”直升机在天空盘旋,负责盯梢的人发现了动静,立刻向施耐德禀报。
施耐德站窗前,看着四合院问先是道,“恩科,里面怎么样了?”
恩科,就是这次任务的专员,B级血统。
“场内已控制,李成浩好像已经死了...”恩科不确定的说道。
因为在他带领着卡塞尔的专员们进场时,发现李成浩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有着许多的弹孔。
而那些安保人员,在卡塞尔的武力镇压下,丝毫不敢反抗。
施耐德点了点头,然后对直升机上的人员说道,“不必拦截。”
既然不是李成浩,那就没必要拦截。
楚子航脸色漠然的看着下方,“这就是学院要做的事情吗,解决危险分子?”
施耐德点了点头,“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错。”
“他也是混血种?”楚子航问道。
“是的,一般这种混血种都很危险,但我们这次的任务比较顺利。”施耐德说道。
“看来不用我出场了,那我还加学分吗?”莉娜有些遗憾的说道。
就在莉娜刚刚说完的时候,众人的耳麦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
“罪犯动了!”
“他活过来了!”
“集火!”
接着就是密集的枪火声传来。
莉娜连忙通过狙击镜看去,只见一道雄浑如山的身影,直接撞碎的四合院的墙壁,朝外逃去,同时还裹挟着两个铝合金的箱子。
“能拦住吗?”施耐德朝下望去,神情严肃。
“不行,目标的速度太快,而且没有恋战,只是一心想逃,我们很难留住,让外面的人员注意,同时给我报告位置!”科恩的声音响起,同样追了出去。
这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一次任务,毕竟他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个李成浩,在中了那么多枪之后,竟然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成功从他们的包围中闯了过去。
“莉娜,能打中他吗?”施耐德问道。
这是一把大口径的狙击枪,只要被击中,就算是李成浩的身体,也会被子弹瞬间撕碎出一个大洞来!
莉娜摇了摇头,大声道,“不行,太多障碍物了,而且又是巷道,根本没有视野!”
偶尔露出的视野,根本不足以让莉娜打中对方。
“不能让他跑出包围圈,不然会引起骚乱的,可能波及普通人!”施耐德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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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天空上,武装直升机死死的锁定着李成浩的轨迹。
楚子航看着下方逃串的声音,回身面无表情的抓起桌上的钥匙,然后翻窗跳了下去。
三楼高的地方,轻松落地,然后上了停在楼下的车。
莉娜见状,一惊,“他发什么神经?”
也来不及多想,莉娜跟着跳了下去,从车船钻了进去。
身为学姐,莉娜有责任保护这个新生。
也多亏了他们混血种的体魄敢这么做,换了普通人,可能得在医院躺几天。
“你要干什么?”莉娜沉声说道。
“他很危险,不能让他跑了。”楚子航平静的发动汽车,然后猛地窜了出去。
“那也是学院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参与进来,停下!”莉娜命令到,楚子航根本没有接受过学院的训练,没有丝毫经验,不知道其中的危险。
可楚子航依旧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个李成浩逃窜的方位是他们这边,楚子航在脑海中计算着对方的逃窜路线,平静的分析着,“我能截住他!”
第二十三章 交战
二环内,纵横交错的巷道,酒德麻衣忽然踩死刹车,低声骂道,“这家伙还没被弄死呢?卡塞尔的人是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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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德麻衣踩下刹车的时候,前面不足五十米的墙体突然被人撞碎,一个浑身肌肉,长着利爪獠牙的东西冲了出来。
此刻,李成浩的面目已经大变样,显得狰狞无比,颌骨微微突出。
“这家伙,体内龙血沸腾了,再不控制的话,这样下去,保不准会变成死侍。”酒德麻衣皱了皱眉。
李成浩本身的血统就不高,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过多提纯龙血带来的负荷。
随着龙血的提纯,李成浩身为人类的意志也逐渐薄弱,等到人类的意志彻底被龙血压制,李成浩就彻底的丧失了自我,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李成浩破开墙体,就朝着酒德麻衣冲了过来,他那庞大的身躯带有爆炸性的力量,每一步落下,地面都轻微的震动着,甚至所过之处,都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在经过龙血血清的注入之后,李成浩的言灵·血族,不仅给他提高了更快的速度,更大的体型,甚至提供了更强的力量以及愈合能力。
路明非皱着眉头,在这巷道里,就算是法拉利也没有对方灵活,况且还是停下的法拉利。
想要避开李成浩,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路明非一旦出手,信息或许就会落入卡塞尔的手中,这对他的后续计划有着很大的影响。
至少,他要向学院解释,他一个预科班的学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参与了拍卖会,甚至最要命的是,他们身上不仅有龙血血清,还有大地与山之王的真正龙血!
那可是四大君主的血!
一旦事情牵扯到龙王,那么路明非怎么洗都洗不明白。
“我送他去见阎王。”酒德麻衣显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从座椅下抽刀来。
这把刀是酒德麻衣让日本的工匠打造的,还没命名。
“真是想念老板的布都御魂和天羽羽斩啊,要是那两把刀在手,老娘一刀就能砍翻这个王八蛋!”酒德麻衣说道。
李成浩越来越近,正在酒德麻衣抽刀准备砍翻这只肌肉吸血鬼时,墙体再次破碎,恩科在天上直升机的指示之下,终于追上了李成浩。
此时的恩科,脸上凝重,拦在了李成浩前进的路上。
言灵·无尘之地!
晦涩难懂的言语从恩科口中颂念而出,无形的领域以他为中心扩张,把一切障碍都清除,碾碎,排挤在外!
空气组成了一道透明的领域,隔绝挤压乃至粉碎一切没有获得恩科允许而想要进入领域之内的东西。
然而,李成浩的脚步根本没有停留,强大的体魄给他提供了如山的力量,极致的速度不允许他停下,带着巨大的惯冲动能,直接撞在了恩科无形的空气墙上。
嘭!
空气中泛起无穷肉眼不可见的涟漪,从而掀起了风浪,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那飞扬的尘土中,掺杂着浓浓的血雾。
李成浩的体魄再强,可撞上无尘之地,也被那旋转空气绞杀出一片巨大的伤口,鲜血淋漓,整个人被弹飞落地!
但恩科的领域无尘之地,也被李成浩这携带着如山岳一般的力量撞得变形,最后碎开,整个人狠狠的砸在了法拉利的前面。
“解决了?”酒德麻衣抽刀的手一顿,停下了动作。
如果不用她出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
...
三楼上,诺诺握着狙击枪,透过狙击镜凝神盯着李成浩一动不动,就像是耐心十足的猎人在盯着猎物一般,一头红色的头发被风吹起,显得有些冷厉。
只要猎物稍有举动,她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
...
恩科大口喘着气,只感觉胸口像是被大锤狠狠的砸下一般,疼痛得难以呼吸,但他的视线依旧死死的盯着李成浩,一刻都不敢放松。
“所有执行人员立刻支援恩科专员。”耳麦中,施耐德的声音响起。
也是在施耐德声音响起的同时,鲜血淋漓的李成浩缓缓站了起来。
即便他的胸膛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可以间骨,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刺目的黄金瞳中带着疯狂,“都要死,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随着李成浩疯狂的声音传出,他血肉模糊的胸膛,竟然开始止住了流血,伤口开始慢慢的自愈,只不过自愈速度并不是很快。
但疯狂的李成浩根本不管,他如同陷入癫狂的猛兽般,朝着恩科冲来,扬起利爪,要把恩科撕碎!
只要杀戮,才能满足他此刻的心!
恩科见状,瞳孔一缩,“这个到底是什么怪物,这样都不死?!”
砰!
与此同时,三楼上,红发随着风飞起,诺诺眼神冷酷的扣下了狙击枪的扳机。
枪口似有火光擦起,紧接着便是子弹撕碎空气而来的声音。
五百米的距离,不过一瞬间。
李成浩还没来到恩科身前,子弹便已经贯入了他的左肩,巨大的动能瞬间撕碎了他肩膀,击断了他的左臂,连带着李成浩整个人都被掀翻,重重的砸在墙上。
施耐德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放下望远镜,看了诺诺一眼,“为什么不打头?”
诺诺耸了耸肩,“打不中。”
施耐德深深的看了诺诺一眼。
诺诺无所谓的说道,“我还没正式入学,还好没打头,不然肯定会做噩梦的吧?”
施耐德没有再说话,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一时间忘记了诺诺还是个没入学的新生。
当然,至于诺诺是不是真的打不中,只有她自己知道。
只是,在诺诺和施耐德交流时,已经被打碎了左肩的李成浩,竟然还没死,贴着墙缓缓站了起来,那双黄金瞳盯着恩科,就像是恶魔透过深渊注视着人类。
“卧槽,这都没死?”路明非忍不住的爆粗了一句。
李成浩抬头,脚掌重重一踩身后的墙面,整个墙体骤然倒塌,然后李成浩借力整个人朝着恩科扑去,眼里全是嗜血的眼神。
恩科抓着枪连续点射,一颗颗子弹没入李成浩的身体,却也无法阻止李成浩朝他扑来的动作。
“这真的是人?”恩科忍不住的骂了一句,忍受着内脏撕裂的痛楚,翻身滚到一边。
下一刻,李成浩就扑在了恩科先前的位置上。
李成浩抬头,刚要追恩科,引擎咆哮的声音响起,一辆车撞碎了墙体出现,楚子航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成浩,在李成浩还没反应过来时,车身一个横甩,瞬间扫在了李成浩的身上!
“哎哟卧槽,这他妈比我还帅,学院是捡到宝了吗?”莉娜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如同被炮弹击中一般飞出去的李成浩,不由夸张的说道。
这真的是一个还没入学的新生能做到的?
莉娜看着楚子航,心想这是个什么怪物,居然能够这么冷静?
第二十四章 头套黑丝
车辆停下,莉娜和楚子航从车上下来。
“还能动吗?”莉娜先是看向恩科问道。
恩科爬了起来,坐在满是裂痕的墙上,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感叹道,“真是了不得的新生啊,这次我可是出丑了,差点被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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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闻言,不由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楚子航,没有反驳。
甚至莉娜感觉楚子航天生就是屠龙的料子,太过于冷静了,这真的不像是一个刚刚高三毕业的学生。
是什么驱使楚子航才高三毕业就成了如此冷静冷酷的人呢?
莉娜不知道,但她知道,这背后或许有一段其不愿提及的往事。
在卡塞尔学院,谁都有类型的经历,谁让他们是混血种呢?
混血种一般来说,都是问题儿童。
“死了吗?”莉娜问道。
楚子航看向倒在地上的李成浩,平静的说道,“还没有,我看见他的手刚刚动了,需要补刀。”
闻言,莉娜和恩科都不由深吸了口气,眼角抽搐了一下,“这都没死,这真的是B级血统么?”
对方顽强的生命力简直打破了莉娜对B级血统的认知,就算对方的言灵是血族,有自愈能力,也不应该这么顽强吧?
“你的枪还能用吗?”莉娜朝着恩科问道。
恩科摇了摇头,“没子弹了,支援的人员很快就赶到。”
黄色的法拉利上,酒德麻衣看着前方的楚子航,砸了咂舌,“不愧是能够单挑龙王耶梦加得的疯子,这都还没觉醒言灵呢就这么凶残,这样的人找不到女朋友的吧?”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心想师兄勾勾手指仕兰中学不知道多少女孩会送上门来。
“我们先退出去?”酒德麻衣问道。
趁着这个时候后退,卡塞尔学院的人应该不会管他们。
要是等人都围上来了,他们再想走,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迟了呀。”路明非眼角一挑,看向李成浩。
用了两条含有龙血血清的水蛭,那纯粹的龙血血清给李成浩提供了强大的力量,不仅提升了他的血统纯度,还加快了他的细胞代谢速度,以至于让李成浩在龙血血清的作用还在的时候,让他拥有了庞大的生命力。
倒在地上的李成浩,即便没了左肩左臂,仍然以右手撑地,然后在莉娜和恩科等人不解的目光下,高高的扬起头来,以额头狠狠的砸在了一旁的铝合金箱子上。
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箱子破碎,一根试管滚落在他的面前。
试管里面,水蛭不安的蠕动。
“阻止他!”施耐德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该死,我开学才是个二年级生,为什么我要做这些啊,明明只是一趟简单的招生!”莉娜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到那支试管的时候,莉娜骂了一声,不由分说的就冲了过去,一脚朝着试管踢去。
即使不知道试管里的水蛭是什么玩意,但既然李成浩敢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抢,肯定是危险物品。
莉娜虽然是个女生,可她这一脚可没有丝毫的留情,力道十足。
要是被踢中,头都给踢断!
可,李成浩却是丝毫不管,他原本暗淡的黄金瞳瞳孔里,只有这只试管。
好像是没有看见莉娜一样,李成浩张开嘴巴,狠狠的咬在了那支试管上!
砰!
下一刻,莉娜一脚踢在了李成浩的头上,只见李成浩脖子一歪,咔嚓一下像是断了一般,整个人像是打转的砖头一样甩了出去。
莉娜蹲下揉着脚,“痛死我了,妈的,希望我今晚不要做噩梦,学院必须赔偿我足够的经费才行。”
可还没等莉娜说完,她盯着李成浩的眼睛就不由睁大了起来,目瞪口呆,嘴巴像是抹了蜜问道,“诺玛,我草你大爷,你确定这家伙真的只有B级?”
在莉娜等人的目光里,脖子都歪成一百八十度的李成浩,竟然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垂着的脖子,缓缓归正,原本憔悴带血的面庞,颌骨突出,一片片的鳞片从肉里翻出,覆盖在脸上,那双暗淡的黄金瞳重新亮了起来,如熔金一般。
而被子弹撕碎的左肩,竟然开始愈合,一片片的鳞片覆盖包裹起新生的血肉,断臂处,伸出一条带着鲜血的手臂。
说是手臂,不如说是覆盖满了鳞片的肢体!
短短片刻间,原本人形的李成浩,就变成了一头恶魔般。
或者说变成了一头龙,一头有着人形的龙!
鳞片包裹着他的血肉,身后一对三米宽的骨翼伸展出来,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强大的压迫感从李成浩的身体上蔓延开来。
无论是莉娜,还是恩科,脸色都变得难堪无比。
楚子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他盯着李成浩的目光有些深邃。
看着现在死侍化的李成浩,楚子航想起了那场永不停歇大雨和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高速路。
在那场大雨中,在那条没有尽头的高速路上,黑色的迈巴赫千疮百孔,而他像个胆小鬼一样夺路而逃。
就是这些东西,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
眼底,有火焰燃起!
耳麦里,响起了卡塞尔的人工智能诺玛的声音,“猜测目标吞服含有龙血血清的危险物品,有可能会丧失理智死侍化,目标危险等级提升,建议马上离开,进行远距离火力压制,学院正调集最近的专员前来处理。”
根本不用诺玛提醒,莉娜见势不妙,回头就跑。
她看到楚子航的瞬间,微微愣了一下。
因为她看到了楚子航的双眼,似乎烧起了火焰。
但她来不及细想,一把抓住楚子航就跑,“别愣着了,赶紧跑!”
楚子航也是回过神来,瞳孔内的火焰却并未冷却,因为他的血液莫名的在沸腾!
吼!
李成浩嘶吼一声,骨翼煽动,速度快到莉娜根本反应不过来。
楚子航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
他下意识的拦在了莉娜身前,双手护住自己的要害。
砰!
下一刻,楚子航就感觉像是被大卡车撞上了一样,双臂骨骼断裂,鲜血喷薄而出,整个人砸在莉娜的身上,连带着莉娜重重的砸在了车玻璃上。
差距,太大了!
楚子航双臂垂落,鲜血不断的从手臂上滑落。
可即便如此,楚子航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眼中的火焰越发的熊熊燃烧,就连周遭的温度,都在迅速的升高。
因为有楚子航挡住了那一击,莉娜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可强大的冲击力依然让她咽喉一甜。
莉娜察觉到了楚子航的异样,心情不由一沉。
在这种处境觉醒言灵,那可是很危险的。
就算成功觉醒了言灵,那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
...
酒德麻衣看着陷入险境的莉娜等人,叹了口气,“真麻烦啊。”
说着,酒德麻衣就把晚礼服从大腿处撕掉,因为穿了打底裤,所以不用担心走光。
然后,酒德麻衣顺手褪下了一条黑色的丝袜递给路明非,“速战速决。”
她知道路明非不会坐视不管的,那么,只能他们来尽快解决了。
路明非看着酒德麻衣手里的丝袜,嘴角抽动了一下。
“难道你想让卡塞尔的人知道你的身份?”酒德麻衣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怎么,嫌弃姐姐的丝袜,别人可是想要都要不到呢!真是便宜你了。”
“而且,你不会打算让我和这东西单挑吧?他可是死侍,虽然我能搞定,但那会浪费很多的时间!”
“你忍心让我一个女孩面对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路明非叹了口气,“不许说出去!”
说出去的话,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说着,路明非接过酒德麻衣的递过来的丝袜不情愿的套在了头上,嘴里腹诽着和酒德麻衣同时打开了车门,“这他娘的明明是芬格尔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好吧。”
第二十五章 每个人都有故事
李成浩此刻已经彻底成为了死侍,完全丧失了理智,熔金般的瞳孔冷漠至极,盯着莉娜和楚子航,就像盯着猎物。
莉娜脸色沉重,不由分说的拽着楚子航就跑。
她是看出来了,楚子航就是个神经病,这个时候居然还想面对死侍。
若是她放任不管,楚子航就死定了,保护学弟,是学姐的责任。
只是,在完全死侍化的李成浩面前,莉娜又怎么跑得掉?
李成浩背后的骨翼稍稍一动,覆盖着铁青色鳞片的怪物就出现在了她和楚子航的面前,腥风扑鼻,带来更大的绝望。
在童话故事里,每当公主被恶龙掳走,都会有屠龙的英雄出现,斩杀恶龙,获得公主的欢心,被万民崇拜。
可莉娜知道,那只是童话,她也不是公主,她上的是专门屠龙的大学,干的事情也是屠龙。
现在,她还没修满学业就遇上了恶龙,会被恶龙杀死的吧?还是死的很惨的那种。
没有所谓的英雄会突然出现救她,因为英雄都倒在了屠龙的路上,尸骨遍地。
通往王座的路,注定铺满荆棘,而阻挡恶龙通往王座,都会成为恶龙们脚下的尸骨。
莉娜心想,希望不要死的太难看。
于是乎,莉娜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骨翼向她切落。
只要被那骨翼碰上,肯定整个人都会被切开。
莉娜想躲,身体却根本跟不上反应。
就在莉娜心念着完了的时候,英雄出现了。
出现的还是两个。
只是,这两个英雄好像刚刚参加完盛大的晚宴,一个英雄身上的晚礼服从大腿处被撕掉,这或许可以解释晚礼服碍事,依旧英姿飒爽。
但那另一个英雄为什么头上套着黑丝?
在莉娜思维还处于混乱时,头套黑丝的路明非,手握锋利的长刃太刀,手起刀落!
时间零笼罩着路明非和酒德麻衣,时间零的状态下,李成浩一秒内做出的动作,在路明非和酒德麻衣的感官状态下,需要三十二秒才能够完成,奇慢无比,时间如同放缓了一般,流速艰难。
这长达三十二秒的时间里,足以让路明非挥砍出数百刀!
酒德麻衣更是直接来到李成浩身前,沙漠之鹰顶着在李成浩的心脏前,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把子弹打光。
这些动作,在外人看来,都只是一瞬间。
莉娜等人的眼中,李成浩化成的死侍出现,骨翼挥斩下来。
然后,酒德麻衣和头上套着黑色丝袜的路明非出现,那如恶龙般的死侍,身上突然开裂出上百处的伤口,那些伤口处,灼热的鲜血喷涌而出,两只锋利的骨翼更是直接从背后脱落下来!
紧接着,数不清楚到底是多少道枪声接连响起。
不是枪声太多,而是枪声太密集了,就好像连续在一起,像是开了一枪,又像是开了十枪,让人分辨不出来。
于是,这个强大到令莉娜绝望的死侍,就这么在他们的面前,突然近乎肢解,整个倒飞了出去,鲜血在空中洒落。
砰!
覆盖着浑身鳞片的怪物落地,一时间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恩科愕然,莉娜茫然,只有楚子航抬眼看向两人,心中也难免震撼。
李成浩化成的死侍强大他们深有体会,可就是这么强大的死侍,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解决了?
相比起来,眼前这两人才是怪物吧?
“刹那?还是时间零?”三楼上,施耐德黑色的面罩下,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种暴力手段,简直就是卡塞尔要的艺术美学,干净利落!
这两个完全就是屠龙的料子!
施耐德的声音在耳麦里传递,让一众专员都吃了一惊。
迄今为止,他们知道拥有时间零的,只有昂热。
那可是主导了整个混血种将近一百年的家伙!
是混血种当中当之无愧的领袖。
现在,居然又出现了一个疑是拥有时间零的混血种?
现场短暂的安静。
路明非不管这些人怎么想。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其实并不愿意出面。
路明非持着长刀,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了李成浩的身前。
李成浩已经不是人了,他已经成为了怪物。
只不过,这个怪物似乎也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那双熔金般的瞳孔,已经黯淡,最后恢复了清明。
他的身体千疮百孔,有被路明非砍出来的伤口,更多的是龙血的反噬,没有一片肌肤是完好的,鳞片相邻间,不断的有鲜血渗出。
他的心脏处开了一个大洞,但却依然留着一口气在。
“原来是你啊。”李成浩似乎恢复了神志,抬头看着路明非,好像认出了路明非。
他原本以为,路明非只是一个寻常的富二代,因为追求刺激,通过一些手段获得了拍卖会的资格。
没想到,他所认为的富二代,居然是个能力超强的混血种,强到足以杀死堕落为死侍的他。
笔趣阁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李成浩问道。
路明非不答,只是举起了长刀,刀尖对着李成浩的胸膛中间。
龙王有三个要害,心脏,大脑,脊椎。
只有这三个要害都摧毁了,龙王才会彻底死去,失去生命。
透过胸膛,路明非能够用刀切断李成浩的脊椎。
李成浩不是龙王,即使他死侍化,也不是龙王。
所以他要死了。
“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故事,知道最后我朋友是怎么死的吗?”李成浩的眼神好像又回忆起了那段时光,有些迷离,有些茫然,有些悔恨,“孤儿院的孩子活着太辛苦了,我给了他们幸福,让他们远离痛苦。”
路明非眼神微敛,长刀刺了进去,粉碎了他的脊椎。
李成浩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泽,笑了一下,或许是无奈,又或许是释然,甚至可能是悔恨。
但这都和路明非没有关系。
他不想听李成浩的故事。
他只知道一点,李成浩杀了人,他杀的人还是身为孤儿的孩子。
不管李成浩经历过什么,都不该杀同为孤儿的孩子。
李成浩彻底死了。
莉娜等人目光警惕的盯着酒德麻衣和路明非。
卡塞尔学院的支援人员也到了。
三楼上,施耐德看着路明非,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多的执行人员都在等待施耐德的指令。
天空忽然传来了螺旋转动的声音,一架直升机来到众人头上,从上面抛下了绳梯。
绳梯落在酒德麻衣和路明非边上。
“薯片妞来接我们了。”酒德麻衣抬头看了一眼说道,爬上了绳梯,紧接着路明非也没有停留,跟着抓紧绳梯。
“那不是我们学院的直升机,要追吗?”频道里,卡塞尔武装直升机上的专员小心的问道。
“任务结束。”看着已经远去的直升机,施耐德缓缓说道。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还帮他们处理了失控,堕落成死侍的李成浩。
而且,以那两人的表现,恐怕他们现场的小队,都不够对方两刀。
听到施耐德的话,众人心中不由暗松了口气。
只是,不管是莉娜,还是楚子航,甚至站在三楼窗前的施耐德和诺诺,以及一众执行部的人员,都对那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十分的好奇。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六章 三峡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
死并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
在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眠。”
“每一次死去,都是为了再一次的归来。”
“当战旗竖起时,哥哥,你会吃了我吗?”
“这一次,请哥哥一定要吃了我。”
“哥哥,这次,你要君临天下,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美国,某间平房里,罗纳德·唐猛然从床上坐起,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心有余悸道,“怎么又是这个梦,烦不烦啊,我不是生病了吧?”
最近一段时间来,他经常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像有凶猛的巨兽藏在他的身体内,要觉醒出来,他也越来越不安。
...
...
九月初,所有的学校都已经开学。
三峡江面上,一艘加强版的游艇在江上横行,两岸群山环伺。
说是游艇,只不过是外表像游艇。
这是改装过的,船上搭在了两枚拥有炼金弹头的特制鱼雷。
若是要对付龙王,这种船体自然是不行的,可他们这次只是要取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并不是和青铜与火之王厮杀。
船头甲板上,一名少女静静的看着还算平静的江面。
少女穿着镶有金色花边的纯白格子衬衫,领口处打着漂亮的蝴蝶结,身后是一头白金色微卷的长发。
江湖吹过时,会吹起她白金色的长发,就像是凭空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透过彩虹可以看到她白皙如玉的颈脖。
零,罗曼诺夫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女殿下。
零看着江面,许久沉默不语。
她来过两次这里。
上一次是因为诺顿苏醒了,要在这里孵化出强大的身体,她被学院派来执行水下任务。
在游艇最上方,酒德麻衣穿着黑色的露肚小夹克,手里拿着抹布擦拭着狙击枪。
巴雷特,配了两枚贤者之石打造的子弹。
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准备的,这两枚贤者之石打造的子弹,才是这次行动的最大杀器。
被这两枚子弹击中,就算是龙王都得重伤。
“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开工啊。”酒德麻衣放下巴雷特,整个人躺下,怨念道。
她和路明非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苏恩曦那边一直没有发话,这让她有点闲不住。
转躺为趴,酒德麻衣瞧着船头的少女,“三无妞,过来,让姐姐看看你发育了没有。”
零转身看了酒德麻衣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没有。”
她知道,酒德麻衣就是闲得无聊。
“有没有尝试交往男朋友啊?我和你说,你这么冷冰冰的,是没有男生会喜欢的呢。”酒德麻衣手掌撑着下颌,“要不要姐姐教教你怎么或许男孩子的欢心?”
“不需要。”零冷冷的说道。
“哎呀,你这样多没趣啊,重来一次,不是应该多多弥补遗憾吗?连男朋友都不交怎么能行?”酒德麻衣絮絮叨叨的逗着零。
零没有理会酒德麻衣的神经质,她已经习惯了。
转头,零朝着后方看去,路明非才从船舱走出来,还盯着乱糟糟的头发。
看见零的目光,路明非抓了抓头发,尴尬说道,“昨晚睡得有点晚。”
“嗯。”零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表情。
“我先去洗漱一下。”路明非转身回船舱。
“昨晚睡得好吗?你是不是有点紧张?”零看着转身的路明非问道。
“还好吧,紧张肯定有一点紧张的。”路明非挠了挠头,没有停下脚步。
“我会保护你的。”零平静的说道,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路明非进了船舱,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
...
洗漱台前,路明非刷着牙,看着镜面中的自己。
他的眼圈有些黑,主要是昨晚老唐拉着他说了很多的事情。
老唐又做噩梦了,和他说梦到了怪物,世界被火点燃,一片苍凉,放眼望去都是废墟。
老唐说他很害怕,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决定去看下医生。
其实路明非知道那不是噩梦,因为老唐就是那个怪物。
康斯坦丁和诺顿是王座上的双生子,一方出事,另一方也会有所感应。
所以,当康斯坦丁死亡的时候,身为诺顿的老唐,就会提前觉醒记忆,成为青铜与火之王。
顶点小说
路明非过了一口水,洗了脸,轻轻的在脸上拍了拍,深吸了口气,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你没有退路可言。”
泰戈尔有过一句诗,抛下所有的昨天,你的明天就会轻盈了。
可是路明非不能。
他若放下所有的昨天,那么明天,就会是昨天的重现。
就像康斯坦丁一死,诺顿就会醒来。
诺顿醒来,就会为康斯坦丁报仇。
诺顿来报仇,路明非就会杀了他,路明非不杀,学院也会杀。
诺顿一死,夏弥就会潜入学院去偷康斯坦丁的骨殖瓶,想要吞噬融合康斯坦丁的血与骨。
然后夏弥失败,就会被师兄杀死。
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得重新打破,改写过程,改变事件。
而他现在做的事情,便是这样。
人和龙一样,都是从降生的时候开始睁眼看这个世界。
为什么至今为止,路明非杀死的龙王,都是那样的,与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康斯坦丁到死都没有想着毁灭人类,找人类复仇。
他到死前的那一刻,也还是想着去找他的哥哥,就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
耶梦加得呢?
她到底分得清她是夏弥还是龙王吗?
她到死前都还在为师兄着想,这或许也是师兄经常会在水族馆发呆的缘故吧。
无论是夏弥,还是龙王耶梦加得,路明非都记得她说过,她最强大的敌人从来不是人类。
换句话说,她从来没有把人类放在眼里,或许这是出于龙王的骄傲,但毫无疑问,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应付更加强大,更加危险的敌人。
龙王真的都要死吗?
路明非不知道,总之,所有的事情需要去试过才知道!
大不了,失败了的话,再杀一次就是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十七章 踪迹
卡塞尔响起了紧急的蜂鸣声,就像是无数的警报器在同一时间拉响,回荡在整个校园上空。
每当卡塞尔学院响起警报声的时候,都证明了有大事要发生。
在学院人工智能诺玛的提示下,学院内所有的A级以及A级以上的学生全部在图书馆集合。
执行部负责人施耐德站在讲台上,面罩下是森冷的目光,语气冰冷,“中国内陆三峡附近发现龙族的踪迹。”
“是龙墓么?”风纪委负责人曼施坦因问道。
卡塞尔每年在寻找龙族踪迹上都花费了大量的人才和资金,却对龙族知之甚少。
现在,疑是发现龙族踪迹,这让他们在惊惧的同时,还带着强烈的振奋。
如果确认是真的,那么他们对龙族的历史,又能进一步的完善。
“不是龙墓。”诺玛的声音在图书馆内响起,大屏幕亮了起来,出现诺玛的样子,“是活着的龙。”
嘶!
听到诺玛的声音,图书馆内的众人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施耐德和曼施坦因,都忍不住侧目。
居然是...活着的龙?!
“四大君主中某一位苏醒了?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收不到?”施耐德瞳孔一缩,声音难掩震颤,带着惧意和满胸的仇恨。
他对龙族的恨和昂热差不多。
十年前,在北极圈的冰洋下,他负责执行的任务,人员几乎全部死在了那里。
那些人,可都是他的学生啊!
他对龙族的恨,无法填满心中的怒火,可他却很明白,初代种,四大君主代表着怎样的力量,怎样的权柄。
那是掌控元素的存在,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那样的存在,无声无息的复苏,将会给人类带来覆灭般的灾难,这由不得他不恐惧。
诺玛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并不是四大君主,因为消息严重不足,无法具体查出,但确实是龙类的踪迹。”
听到诺玛的回答,施耐德和曼施坦因相视了一眼,重重的舒了口气。
只要不是初代种,那就还没那么严重。
但只要是活着的龙类,对人类来说,都是巨大的危险。
这时,屏幕上切换上了一名头发花白,但却精神抖擞的老人。
老人带着眼睛,镜片下的眼睛炯炯有神,丝毫看不到属于老年人的暮气。
“嗨,我亲爱的学生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校长,昂热。”昂热朝着众人招了招手,然后看向施耐德了曼施坦因,“我的朋友们,最近过得可还好?”
看到昂热,许多学生眼里都涌起了一丝狂热。
昂热可是他们的偶像,学院里甚至还有着昂热的粉丝团。
这是一个风骚的老男人,但不得不承认,他有着独到的魅力,不然也不可能一百三十来岁了还能在校董会不爽的态度下担任校长。
“这次任务怎么安排,需要召回外面的高级执行人员吗?”施耐德没有理会昂热的打招呼,而是问道。
“我的朋友,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不是吗?”昂热说道,“我们的学生,有足够的勇气和热血,也有足够的智慧和信念,这是他们的机会,应该让他们表现表现。”
曼施坦因走了走眉头,“可他们还没毕业,这是活着的龙,我们不能冒风险,我们要对学生的生命负责!”
下方,一头金发的男孩站了起来,“教授,我觉得我可以。”
“凯撒,给我坐下,这不是你觉得可不可以的问题!”曼施坦因皱眉,对这个学生很不满。
这个名叫凯撒·加图索的学生,根本就是个刺头,不知道坏了多少风纪,甚至连带着带坏了多少人。
要不是他是校董会加图索家的人,曼施坦因早就把这家伙踢出学院了。
昂热笑了一下,看向凯撒,“凯撒,听说你叔叔弗罗斯特最近的脾气很不好,又生我气了,你记得回去安慰安慰,替我向他问好。”
凯撒脸色模样,显然是对这个叔叔不怎么感冒,冷冷说道,“我觉得他还没到死的时候。”
“听说我们迎来了一位优秀的学生,狮心会也迎来了新的会长,楚子航,好好努力,有空请你喝茶。”昂热朝着一名脸色冷酷的学生说道。
楚子航说道,“谢谢校长。”
昂热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宣布,‘三峡计划’,曼施坦因教授带队,学生会会长凯撒,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作为执行人员编入计划,首要目的活捉目标,如果目标危害过大,可直接灭杀,必须保证自身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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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部会支持你们足够的武器,同时我会亲自前往中国一趟,拖住中国那些混血种家族,为你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图书馆里,昂热宣布了这次的屠龙计划。
计划宣布完毕,即刻启程。
...
...
两天后,夜色降临,天空上,一轮圆月洒下星辉。
江面在月辉下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
月色下,零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像是沾满了星星。
零,路明非,酒德麻衣坐在船头甲板上,旁边还有没收拾的餐桌。
显然,他们刚刚吃完没多久。
“这样下去,我会不会长肚子啊?”酒德麻衣躺在甲板上,揉了揉平滑的小肚子,“唉,谁让伙食太好了呢?”
路明非瞥了一眼,说道,“我觉得你想要长肚子的话,可能怀孕的时候会比较明显。”
酒德麻衣纯粹的就是显摆身材,显摆给零看的。
零直接无视了酒德麻衣,只是安静的坐在路明非身边,双脚放出甲板晃悠着,看着江中倒映的圆月出神。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冰原上,她透过小小的窗户,也能看到这样的月亮。
在那冰原上,在那幽暗的小房间里,或者说在那幽暗的牢房里,冷寂,压抑,绝望,就是一切。
那里的世界是白色的,白色令人感到绝望。
看着江中的月亮,零转头看向路明非,像是对路明非说,又像是对那段冷寂的岁月说,“我们彼此不抛弃,不放弃,不远离,始终做对方有用的人。”
路明非看着零愣了一下。
月色下,路明非突然觉得零的这句话里透着数不尽的巨大悲伤。
路明非记得零说过类似的话,她说,“没用的人会被抛下,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做一个有用的人。”
“是这样啊。”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说道,想到那被钉死,被无数炼金锁链锁在青铜柱上,沉入水银中的小男孩,心中泛起酸楚。
原来,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执着,为着那份执着前进。
即使是冷冰冰的皇女殿下,也在努力的做有用的人么?
若是曾经,路明非会想,都是皇女殿下了,还要努力什么呢?
酒德麻衣为这沉默的氛围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到了。”
第二十八章 下潜
“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拿到康斯坦丁的骨殖瓶。”酒德麻衣说道,“起码在卡塞尔执行部来到之前。”
三峡水下的开凿行动已经完成。
只是让酒德麻衣意外的是,卡塞尔居然提前了一年前来三峡,也不知道卡塞尔收集到了什么信息。
信息是苏恩曦发给他们的,错不了。
在酒德麻衣说话的时候,零已经开始脱衣服,脱到剩下小熊内衣,才换上一旁的潜水服。
路明非看着零,有些吃惊。
小熊内衣,这么可爱的吗?完全和零表现出来的不相搭。
“怎么了?”零看着路明非问道。
路明非干咳了两声,“没什么。”
“哦。”零平静的回复,拿起另一件潜水服递给路明非,“换上。”
这次下潜,是路明非和零一起。
上次也是路明非和零一组,本该是他和零一起执行水下任务的,只是零到了生理期,改成了他和诺诺。
麻利的套上潜水服,路明非看向酒德麻衣,“上面就交给你了。”
“尽快出来,我没进去过,就靠你们了。”酒德麻衣抓着巴雷特上了船顶,“只有从青铜城中出来我才能给到你们支援。”
“同时注意保持通讯,一有不对就呼叫,我会第一时间启动绞盘拉你们上来。”
“你已经进过一次,想来不会出问题。”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心里始终有股不安。
零先帮路明非系上绞绳,再自己系上,看向路明非,“我们的氧气足够在水下作业两个小时。”
路明非点了点头,一头扎进了水中。
江水漫灌,四周都失去了声音,除了水声。
在水中放眼望去,茫茫无边际。
路明非回头看去,零跟了下来,头罩下的小脸冷淡,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她的波动。
悬浮在水中,路明非想起了他第一次交易,不由心情复杂。
“怎么了?”零疑惑的看着路明非问道。
“只是有些感慨。”路明非说了一句。
“现在感慨个屁,捞东西上来有的是时间给你感慨。”酒德麻衣的声音响起,这人真是心大,在水中还不赶紧行动。
“跟着我。”路明非说了一句,朝下潜去。
越往下,也黑暗,射灯照射到的,都是茫茫幽绿色。
如果两人不紧跟着,稍不注意,很可能就会迷失方向,失去对方的位置。
路明非和零很快来到了开凿的缝隙上。
缝隙是苏恩曦雇人花了两个多月才完成,只开凿出长三米,宽一米的缝隙。
缝隙两边已经用工具加固,不然在庞大的水压下,以及水流的作用下,很容易塌陷。
路明非在前面,零在后面,先后进入了裂缝。
裂缝很窄,很黑,射灯都无法照亮五米外的环境,就像是一条狭窄,且永无尽头的深渊,越往里面,心脏莫名的有种心慌的感觉。
“通讯信号消失了。”零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无法联系到酒德麻衣了。
在零的话语落下时,两人突然感觉到四周泛起了幽光,空间一下子开豁了起来。
路明非和零抬头,前面是一座如天穹般高的宫殿,恢弘,古老,不朽。
那座宫殿,遍布绿锈,似一眼望不到尽头。
它的高,它的宽,都延伸进了黑暗中,静静矗立在这无人知晓的空间里,等待着它的主人醒来,再度君临天下。
青铜城!
又或者是白帝城!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用炼金术打造的古老宫殿,如北欧神话中所描述的一般,令人震撼。
数千年前,人类就是在这里觐见神明,古老的火焰在白帝城中永燃。
如今,神明沉眠,古老的宫殿也失陷在黑暗中。
“我们已经进了诺顿构建的尼伯龙根了。”路明非轻声说道。
零的小脸也为这座古老的宫殿所震撼,感觉身心都因此而震动。
“麻衣,听得到吗?”言灵·蛇的领域展开,无数不可见的蛇从零的身上朝着四面八方铺开,探索着周遭的环境,同时用绞绳作为载体,生物电流顺着绞绳把声音传出去。
“听得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突然中断了信号。”很快,酒德麻衣的声音传来,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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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进入尼伯龙根了。”零说道,“你无法知道,这座青铜城,是多么的令人敬畏。”
酒德麻衣沉默了许久,“妞,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很令人震撼,回头你画给我看。”
“好。”零说道。
“四周没有问题,很安静。”零看向路明非说道。
无数蛇反馈回来的信息告诉零,这里很安静,没有任何生物。
路明非带着零来到古老的城墙下,看着墙上那长着尖锐獠牙,凸起的脸。
那是‘活灵’,也是这座宫殿的入口。
只是,看着‘活灵’有些干净的脸,路明非脸色微沉。
“怎么了?”零也是看到了路明非有些难看的脸色,问道。
“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可能是学院的人。”路明非说道。
‘活灵’干净的脸明显是被人擦拭过,因为四周都是铜锈,就像是附着着厚厚的一层灰。
可唯独‘活灵’的脸是那么干净,显然是有人来到过。
“难怪卡塞尔学院会提前一年行动。”酒德麻衣听到路明非的话说道。
还好,他们赶在了卡塞尔之前。
路明非把绞绳解下,绑在一片凸起的石头上。
他们并不方便系着绞绳进去。
等到零解下绞绳,路明非取出一支试管。
这只试管里面装着路明非的血液。
“抱紧我。”路明非说道。
零闻言,没有迟疑,双手紧紧的抱住路明非的腰。
在之前,路明非已经和她讲解过青铜城里的情况。
入口打开时,会出现一个漩涡把他们吸入青铜城里面。
如果两人不抱在一起,很容易在里面分散。
静静的抱着路明非,零头罩之下,那双好看的眼睛不由眨了眨,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也没想到零这么果断,面对零的目光,路明非移开视线,打碎了试管,把鲜血灌进‘活灵’的口中。
路明非的血液相当于钥匙。
‘活灵’尝到路明非的鲜血,那张狰狞的脸扭曲起来,嘴巴张大,一个漩涡出现,巨大的吸力把四周的水都吸了进去,连同路明非和零一起。
两人只感觉一阵眩晕和恶心。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两人出现在一片平静的河流中。
这是一条河,上了河,前面就是一条甬道。
不管是甬道,还是墙壁,都是青铜所筑,古老的气息充斥着每一片空间。
“我们进来了。”零抬眼看着这座炼金术最杰出的宫殿,轻声说道。
“是的,我们进来了。”路明非也是轻声道,把零从河里拉上来。
第二十九章 第三者
甬道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位武士守卫。
这些武士都是青铜构成,手里拿刀或者握剑,只是这些武士并不是人类,他们拥有人类的身体,头上却是蛇脸,就像是忠心的仆从,守卫着君王的宫殿。
零的目光在这些守卫上一一看看,小脸严肃。
甬道很宽阔,零的目光好奇的看着,最后朝着穹顶看去。
射灯的光照亮了穹顶,零好像看到了一片封锁在这里的天空。
那片天空是青铜所铸的天空,天空上绘着纹络繁复晦涩的世界树,它的枝丫树叶遍布整个天空,不断的延伸,好像没有尽头。
每一片树叶,每一条枝丫,都像是一句话,一段晦涩难懂的符文。
那是龙文!
那些古老的龙族语言刻在穹顶的天空上,昭示着曾经的伟大。
有一位神明身居于此神庭,他掌握着至高无上的炼金术,他是四大元素之中,火元素的至尊,他手中的火焰永不熄灭。
他用龙文在这穹顶刻下炼金之术的技术,也刻下掌控火焰的言语。
那些言语,就是言灵。
以龙文的方式颂念出那些言语,便可操纵相对的火焰。
零被这幅光景,这幅巨大的画,这片青铜所铸的天空所痴迷了。
她好看的眼睛,涌起了赤焰般的光芒,熔金般的黄金瞳亮起,她的眼睛这一刻就像是两颗太阳,晦涩难懂的声音自她心中响起。
那声音,是那么的庄严,古老,不可侵犯。
就像是神明的声音,庄严而神圣。
零的小脸不由红润了起来,血液也因此而共鸣沸腾,小嘴轻启,跟着颂念那晦涩难懂的语言。
走在前面的路明非突然感觉到了庞大的光亮从身后传来。
与光亮一起传来的,还有迅速升高的温度。
路明非回头看去,只见零的身后,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小女孩就站在太阳之前,如新生的神明,自带威严,神圣圣洁。
“他妈的!”路明非见状,手一抖,连忙扑倒零的身前,遮住了她看向穹顶的目光,同时打开头罩,捂住了她的嘴,大声道,“醒醒啊师妹,干嘛呢你!”
看着面前的脸,零的目光逐渐清明,黄金瞳迅速熄灭,连忙重新套好头罩。
随着零的黄金瞳熄灭,周遭迅速升高的温度也是重新回落。
“怎么回事?”看着清晰过来的零,路明非问道,零这可不是简单的产生灵视。
“听到有个声音在心里响起,忍不住的跟着念了。”零看着路明非说道,“那是言灵,莱茵。”
“草。”路明非一愣,心中骂了一句,后背不由被冷汗打湿。
“我的皇女殿下,要不要这么刺激,没事来一发莱茵?小的们承受不住的啊!”路明非吐槽道,暗暗心惊。
还好即使发现了,不然他们灰都剩不下。
“哦。”零撇了撇嘴说道,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不再说话。
而且她不觉得自己能够释放完整的莱茵。
路明非松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可惜没带相机,不然可以拍下来。”
这可是顶级的炼金术啊,可比副校长牛批多了。
“走。”这一次,路明非拉着零的手往前走,防止再莫名其妙的出现意外。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零的血统特殊,又或者是零的言灵是镜瞳的原因,总之,零很容易和这些龙文共鸣。
零看着被路明非拉着的手,再看着前面的路明非,小脸面无表情,任由路明非拉着。
路明非拉着零,按照记忆去了青铜与火之王的寝室。
寝室里,藤蔓编织的床上,放着一个黄铜罐。
那个黄铜罐和零差不多高。
“找到了。”路明非奋力的搬起黄铜罐。
也不知道这藤蔓是什么做的,居然现在都还挺结实。
零连忙过来搭把手,和路明非一起,抬着黄铜罐重新回到甬道。
两人抬着黄铜罐在甬道上走着,路明非突然在一座青铜守卫处停下。
这里也是一个入口,而且看外面摆设着兵器架,路明非说道,“进去看看。”
这座古老的宫殿,就像是一个迷宫,复杂无比。
还好,路明非清晰的记得宫殿的地图。
毕竟,他可是先后两次见过的,第一次是帮助酒德亚纪和叶胜他们,第二次则是自己和诺诺进来。
这一次是第三次。
如果路明非没有记错,这里应该就是兵器库。
诺顿的炼金刀剑七宗罪应该就放在这里。
七宗罪,那可是屠龙利器,真正的炼金武器,能够杀死龙王的兵器!
两人放下黄铜罐,一同进入了兵器库。
兵器库中,确是堆放了很多的武器。
长刀,剑,关刀,长枪,大锤等等历史上常见的武器,以及还有些没见过的武器,都有。
只是,路明非并没有找到七宗罪。
那是炼金技术的巅峰。
“奇怪,为什么没找到呢?”路明非有些疑惑,也不知道叶胜以前是怎么找到的。
“小白兔,妞儿,你们听得到吗?”耳麦中,传来了酒德麻衣的声音。
之前,零突然颂念言灵·莱茵的龙文,言灵·蛇的领域自然散了。
后来恢复正常后,零才想起联系酒德麻衣,蛇重新接通了双方的通讯。
“听得到。”零说道。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忽然失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酒德麻衣怒骂了一句,而后问道,“找到骨殖瓶没有?”
“找到了。”零平静的说道,只是看了路明非一眼。
“找到了赶紧上来,上面有问题!”酒德麻衣沉声说道,“我发现了卡塞尔学院的摩尼亚赫号,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一直在江面上乱转,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趁着他们还没来到我们这个位置,还没发现我们,你们赶紧出来!”
“要离开了,麻衣说上面有情况。”零看向路明非说道。
“只可惜没有找到七宗罪。”路明非有些遗憾的说道,和零出了兵器库,两人抬着黄铜罐往出口走去。
“没什么可惜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就算是被卡塞尔拿到,最后也会落到你的手上。”酒德麻衣说道。
路明非走在前面,零在后面,两人抬着黄铜罐加快脚步。
突然,零突的脚步突然一顿,路明非也随着停下,以后的转头看向零问道,“怎么了?”
“这座青铜城漏水吗?”零问道。
“不漏吧?”路明非说道。
以诺顿的炼金技术,怎么会漏水?
“那为什么地上会有水?”零看着旁边的水渍说道。
路明非顺着零的目光看去,地上果然有水渍,就好像下雨时,雨水从破漏的屋顶滴落。
然后,路明非再回头看去,只见通道上,每过一段距离,都有一滩水渍。
和他们的脚步不同,他们从河里上来,走过之后,水印是一路连接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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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水渍,就像是从天空中掉落,就如零说的那样,是漏水。
可是,青铜城怎么可能漏水?
那如果不是漏水,水渍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路明非突然浑身的打了个寒颤,缓缓的抬头朝着上方看去。
上方空空如也。
路明非不由松了口气,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感觉。
只是,在路明非的目光重新落到零的脸上时,发现零的脸冷酷无比,目光微抬,熔金般的黄金瞳亮起,看着路明非后方的天空,缓缓放下黄铜罐,目光警惕。
见状,路明非缓缓转向,抬头。
只见一个脸带面具,束着一头金发,身穿红色战袍的女人正站在高高熄灭的宫灯柱上,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冷冷的盯着他们,就像是被死神盯着,让人寒毛炸起!
这青铜城里,居然还有第三者在!
而且,对方比他们先一步进来了!
原来,先前擦拭‘活灵’的人,并不是卡塞尔的人,而是这个带着面具的金发女人!
第三十章 因陀罗!
女人脸上覆盖着蛇脸面具,她的身后,矗立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那是装七宗罪的匣子。
七宗罪落在了女人的手上!
路明非看到女人的瞬间,就感觉到头皮发麻。
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这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了?”酒德麻衣像是察觉到了异常,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路明非没来得及回答,在他转头看到女人的那一刻。
宫灯柱上的女人,一踩灯柱,整个人俯冲而下!
在俯冲而下其间,一杆红色,雕刻着复杂花纹的长枪兀自出现在她的手中。
女人手掌一握,长枪在手,一枪朝着路明非刺下,枪尖似有雷光,雷鸣声在空中响起!
动若奔雷!
浓烈的杀意降临,路明非只感觉眉心刺痛。
女人的动作太快了,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他察觉时,长枪就已经到了他的近前,让他连释放言灵的时间都没有!
唰!
下一刻,路明非只感觉腰间一痛。
零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身上,把他踹飞出去,然后小脸微抬,双眼中,黄金瞳闪耀,小小的身体凌空跃起,避开长枪锋芒,与长枪擦身而过的同时,纤细的腰肢一扭,一记凶狠的腿鞭直接抽向女人的腰身!
女人收枪回挡,挡住零的攻击。
砰!
无比强大的力量炸开,
空气都似乎有气浪掀起,女人直接被零从空中扫落到地面上。
零的目光一直锁定着女人,两人相继落地。
零刚刚触碰到地面,言灵·刹那立刻开启!
只要身体能够承受,言灵·刹那能够无限制的提升自身的速度。
一阶刹那是两倍,二阶是四倍,三阶是八倍,以此类推。
零在着地的第一时间,立刻开启五阶刹那。
三十二倍速!
空气中,零在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残影,速度快到了极致,对着女人进行了疯狂的攻击。
零的小脸依旧冷漠,这一刻,拳,肘,膝,脚,都成为她的武器,与女人打在一起。
被零近身,女人的长枪已经无法发挥作用,干脆舍弃了长枪,与零开始了近身搏杀。
那可是真正的搏杀,每一击都冲着对方的要害过去,恐怖的力量迸发,双方都没有任何的留情。
女人的攻击很凶狠,蛇脸面具下,冒着冷光。
零的表情很冷漠,她炽热的黄金瞳映照着女人的动作,就像在解读女人的攻击。
女人伸手,朝着零的头抓落,尖啸的风声响彻。
零同样伸手,朝着女人的头抓落!
这一刻,零完全复制了女人的动作!
言灵·镜瞳,本就有分析和复制的能力!
下一刻,两人的手同时落在对方的头上。
砰!
女人生生承受了零的一击!
同时,她的手也落在了零的头罩之上。
只见咔的一声,好像玻璃碎掉了一样。
零的头罩,直接被女人一爪子爪碎,化成碎片。
这个时候,零才看清楚女人的那只手。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手,而是一只覆盖着细密的青色鳞片的爪子!
爪子森冷而锋利,冒着森森寒光。
这分明就是一只龙爪!
零瞪大了眼睛,巨大的冲击力下,她直接被震飞,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女人立刻抬爪,顺势沿着零破开的头罩划下,顷刻间,潜水服被撕开,利爪破开肌肤,割裂出三道恐怖的伤口,鲜血霎时涌出!
同时,趁着零短暂的失神,女人一召,长枪入手,口中颂着晦涩森奥的言语。
于是,枪尖上,雷霆遍布,似凝聚出一颗雷霆化成的太阳,直接朝着零的心脏刺去!
言灵·因陀罗!
以印度教中的天神,释迦提桓·因陀罗而命名,就像是执掌雷霆的神!
这一刻,神以雷霆凝聚炽阳,要把不敬毁灭,扫平拦在她前面的障碍!
零只感觉呼吸难受,眼前炽白色笼罩着世界,分不清方向。
但即便如此,她那双熔金般的黄金瞳,仍然盯着对方,即便已经看不见,也下意识的跟着颂念,一道道雷霆于她身后的虚空闪过,却始终无法凝聚成型,反而是鲜血狂涌,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出。
她的眼前,凝聚雷霆骄阳的长枪递进,那枪尖上,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
下一刻,时间慢了下来。
时间零!
零落地向后拉开距离,抬头看去。
路明非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抓住了对方的长枪,然后把对方撞到了青铜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路明非熔岩般的黄金瞳如燃烧的太阳,抓着长枪的手,皮肤崩裂,一道道雷霆在他的身上蔓延,把他抓着长枪的手都烤焦。
他感受到了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的痛苦,可他依旧没有放开,一手抓着长枪,一边用身体死死的把对方压在青铜墙上。
时间零解除,路明非颂念着古老的语言。
随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响起,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三米,温度迅速升高,可怕的高温一下子升到数百度。
即便这样依旧没有停下,还在升高!
暗红色的火焰围成了一个圈,把他们两人围在中间。
言灵·君焰!
这是路明非所能够使出的,最大威力的攻击。
在看到女人的利爪时,路明非就知道,普通的攻击已经对对方没有用处了。
特别是看到对方用出了他没见过的言灵时,他就更加清楚,只有君焰,才有作用!
而且还必须是在爆炸的中心!
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四周火焰和雷霆交缠,犹如地狱的画卷上演。
路明非脸色狰狞,额头重重砸在对方的头上,熔岩般的黄金瞳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着对方瞳孔之中的自己大声叫到,向自己下达了命令,“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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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
轰!
火焰与雷霆同时炸开!
恐怖的高温瞬间蒸发了所有的空气,整个青铜甬道和墙壁都被烧红了起来!
火焰席卷,电弧蔓延。
在汹涌的火海之中,路明非死死的压着女人,他的皮肤不断的被火焰和雷霆烧毁,然后又复原。
整个人在毁灭与新生之中徘徊,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几近晕厥。
可即便这样,他依旧压着女人!
而那个女人,红色的战袍被烧毁,露出青色鳞片覆盖的身体,鳞片开合之间,灼热的气浪和鲜血涌出,涌出的一瞬间就被高温蒸发。
两人都在经历着毁灭!
路明非的言灵不要死让他拥有了无与伦比的自愈能力。
而女人的龙族血统也让她被烧伤的身体不断的愈合。
只不过,她的愈合速度,根本比不上烧伤的速度!
路明非要和她比谁先死!
第三十一章 来自英灵殿的邀请
血肉被烧焦,结痂,化为黑炭,黑炭又脱落,脱落的过程中直接被烧成虚无,又生出新的血肉。
火焰与雷霆交替,无论是路明非,还是女人,都发出了渗入灵魂般的惨嚎。
路明非的声音都嘶哑了,像头低沉的野兽般,连神志都似乎被火焰和雷霆摧毁,可依旧死死的压着女人。
一声声尖锐凄厉的惨叫也是从女人蛇脸面具之下传出,显然她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势,全身皆被点燃,甚至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女人一爪子插进路明非的胸膛,眼中黄金瞳燃起,身后一对巨大的膜翼骤然展开!
轰!
巨大的风浪直接把火海分开出一片空地,短暂的驱离了熊熊烈火。
同时,女人仰头一声长啸,似在呼唤。
女人的呼唤得到了回应,虚空之中,突然有雾出现,茫茫模糊的大雾中,出现一道彩虹。
然后,一匹白色的战马踏着彩虹而出,长长的鬃毛把它衬得威武无比。
鬃毛下,是一片片光滑的鳞片,鳞片护着他的脖子,脑袋上也有近一半的地方生出了鳞片,就连铁蹄上,都露出尖锐的爪子。
这是一头龙化的战马,体内流淌着龙血的亚种!
白色的战马一经出现,便是直接冲入了被分开的火海之中,一头撞在了路明非的身上,把路明非撞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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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路明非的压制,女人那双巨大的膜翼煽动,火浪被掀开,她的身体直接飞入了空中,远离火海,战马也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女人剧烈的喘息着,覆盖着青色鳞片的身体已经被烧红,如同红烧的铁板,高温蒸汽嗤嗤的从鳞片开合间呼出。
她的身体,鳞片下的血肉,都已经严重的烧伤,也只是因为龙血提供的再生能力,让她没有死去。
路明非被战马撞上,胸口都几乎塌陷,靠着青铜墙勉强站着,目光狰狞的盯着女人,满是伤痕的身体在快速的自愈,身上的恐怖烧伤,和胸膛那个被女人洞穿的血洞,都在肉眼可见的愈合,只是愈合的速度已经开始变慢。
火焰熄灭,雷霆隐匿。
鲜血从开合的鳞片下滴落,女人低头看着路明非,以低沉而古老的语言缓缓说道,如同神明俯视蝼蚁,“诸神黄昏即将降临,届时我们终要踏上最终的战场。
胜利者终结旧时代,新的纪元从此开启。”
路明非知道女人用的是龙族的语言,可他却依旧听懂了。
女人盯着路明非,“人间的勇士,你得到了我的认可,你很强,你的勇武足以进入英灵殿,成为英灵殿内英勇的武士。”
“我斯露德,愿意挑选你为英灵殿的武士,那是武士们神圣的殿堂,是新纪元的开端,我们终于会踏上战场,燃烧你们的荣耀。”
“你的宿命,应该在战场上,挥洒你的热血!”
斯露德?
路明非看着半空中那个蛇脸面具的女人微微一愣。
斯露德,北欧神话中雷神索尔的女儿。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传说斯露德是众神之神奥丁的侍女,在英灵殿里,她们叫瓦尔基里,又被称为女武神。
瓦尔基里,也就是这些女武神们,会为奥丁挑选人间英勇的亡者进入英灵殿。
在英灵殿里,这些被挑选的人会每日每夜的进行辛苦的训练,以待踏上最终的战场。
这些女武神们,就是代奥丁行走人间的眼睛,侍者,她们肩负着挑选出色的武士们。
她们身穿血红色的战袍,骑威武的白马游历人世间。
而现在,路明非得到了女武神斯露德的认可。
路明非现在很难受,身体像是被捶碎了一般,痛得他不想动。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呼吸很困难。
或者说,基本无法呼吸。
这里的空气早就被君焰烧毁一空。
而且,他在介入战斗前,已经把潜水服和头罩都放好,他从战斗开始就几乎没有呼吸足够的氧气。
原本他的计划里,用君焰把对方烧死,那么他和零还有活着出去的可能。
可现在,这个叫斯露德的女人,太过可怕了。
他已经开始缺氧了,视线有些模糊。
但他看着斯露德依旧笑着,缓缓说道,“你回去看到奥丁的时候,替我向他问好,就说奥丁WM!”
时间倒流之前,师兄的爸爸楚天骄是被奥丁杀死的,或着带走了。
而师兄自己,踏上了寻父之路,最终也带上了奥丁的面具,成为了奥丁的傀儡。
奥丁更是千方百计的要杀诺诺。
路明非不知道奥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对方既然要杀对付他和他的朋友,那他就和对方没完!
至于加入英灵殿给奥丁卖命?
路明非想都不会想!
恐怕当他带上奥丁面具的那一刻,世界上就已经再也没有路明非这个人了。
“很遗憾,这可由不得你。”斯露德手一召,长枪入手,随后翻身上马,巨大的膜翼展开,有风雷之声涌起。
她声音冷漠的看着路明非,“神明挑选的人,不会在意他是否愿意。”
“只要神愿意,那么世界都愿意!”
斯露德一勒马缰,白色的战马人立而起,足下踏出雷霆闪电!
路明非笑了,“如果有神,神也会被斩下!”
也是在路明非话音落下时,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青铜灯柱上,打开了装着七宗罪的黑匣子,从里面抽出了炼金刀剑‘贪婪’!
七宗罪的七柄刀剑,分别是‘傲慢’,‘嫉妒’,‘暴怒’,‘懒得’,‘食欲’,‘色欲’以及‘贪婪’。
这七柄炼金刀剑当中,每一柄都能够杀死龙王!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就是以杀死龙王为目的而打造出的这七宗罪,其中又以‘暴怒’的威力最大。
零双手握着‘贪婪’,她的小脸满是血迹,她身前的伤口狰狞可怖,依旧在流淌着鲜血,可她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她就那般双手握着‘贪婪’,握着这足以杀死龙王的炼金刀剑,然后从青铜灯柱上一跃而下,面容冷漠的朝着斯露德举起双手握着的‘贪婪’,朝着斯露德猛地挥下。
斩立决!
如果斯露德是神,那么,今天他们就尝试着弑神看看,看看神是不是真的不死!
第三十二章 历史的改变
斯露德骑在战马上,看着路明非的笑容忽然心生警惕,好像有什么风险正在降临,促使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在她的目光下,森然雪亮的刀光映入了她的眼中。
白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冷着脸的零握着‘贪婪’切下!
锋利的刀剑直接抵在了她的后颈上,锋利的刀尖破开了鳞片,深深的镶入了血肉之中,就像是开膛破肚一般,零握着‘贪婪’,沿着她的脊柱一路向下切开,连同她胯下的白战马都斩断!
斯露德发出令人灵魂震颤的凄厉声,像是垂死挣扎的野兽。
一刀破开了斯露德的脊椎,斩断了战马,零也似乎用尽了力量,从空中跌落。
路明非强忍着昏厥过去的想法,咬着舌尖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向前飞扑,接住了坠落的女孩。
天空泼洒着血雨。
那是斯露德与她的战马的血。
血像是雨一样泼洒而落,淋在了路明非和零的身上,就像是数十度的热水洒落。
零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她身前三道狰狞的伤口十分恐怖,那是被斯罗德的龙爪抓伤,隐约可见带血的肋骨。
可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也依旧板着脸,看不出表情,只是偶尔蹙眉间,让人意识到零真的已经身受重伤。
路明非来不及去管斯露德,只是看着零的眼睛大声叫到,“不要死!”
这个不可思议的言灵再一次发挥了神奇的作用。
零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强大的生命力在脆弱的生命之火中复苏,零的伤势在恢复。
感觉到重新回到身体内的力量,零第一时间抓紧了‘贪婪’,目光盯着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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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斯露德的战马已经摔落在地上,成为两截,彻底死去。
而她自己,也被破开了脊柱,体内的龙血洒落。
她已经受了极其严重的致命伤,正在空中煽动着巨大的膜翼,不断的翻滚着,四周乱飞。
巨大的痛楚于死亡降临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
而路明非与零就这么沐浴着龙血,静静的看着斯露德,看着北欧神话中奥丁的侍女,所谓的女武神疯狂的挣扎,最后消失在甬道的尽头。
龙血触发了‘活灵’,大开了出口,把她送了出去。
看到斯露德发疯般离开,路明非松了口气,去找到了被他藏好的潜水服和氧气瓶,拿起面罩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立马把面罩塞到零的脸上。
路明非的状态不是很好,吸了一口氧气之后,脑袋中的眩晕窒息感才没那么严重。
而零的状态比他还要差,小脸白得像是一张纸。
即便言灵不要死让零的伤势得到了遏制和恢复,可依旧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路明非的言灵不要死很有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把人从地狱边缘拉回来。
可,代价也是有的。
他的言灵能够加速人体细胞的新陈代谢速度,新的细胞代替坏死的细胞,修复伤势。
但如果经常对同一个人使用,那么那个人的生命力也会被迅速的消耗。
路明非被战马撞塌陷的胸膛已经恢复,零的伤口也已经结痂,不过仍然需要几天的时间才会完全复原。
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氧气,零苍白的脸才有了一些气色。
路明非连忙拿过面罩,猛烈的呼吸着,像是饿了几天的流浪汉遇到美食一般,贪婪的吸着氧气。
两人就这样轮着呼吸,靠坐在一起,静静的等待体力的回复。
“我的潜水服破了。”零靠在路明非的身上,平静的看着自己身上早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的潜水服说道。
两人身上都沐浴着龙血,但谁都没有时间去管这个。
现在他们在水下上百米的地方,想要出去,就会面临着庞大的水压。
那种水压,足以致命。
就算水压没有把他们的身体压碎,把内脏摧毁,强大的水中压力也会让他们的血管堵塞,最后依旧是一个死。
“我藏了一件,等会你穿上。”路明非说道。
“那个叫斯露德的,是龙王?她来这里好像就是为了七宗罪?”零看着那匹死去的战马缓缓说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或许还为了康斯坦丁,只不过没有找到,所以在等我们。”
“初代种么?她的实力不像是初代种。”零疑惑的问道。
“应该是二代种或者三代种?”路明非说道。
斯露德比耶梦加得还要弱。
耶梦加得应该是龙王当中实力最弱的存在,可斯露德和耶梦加得相比,又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零点了点头,“她应该是从英灵殿出来的,历史进程好像改变了。”
时间倒流之前,奥丁应该不会这么快才出现,他的侍女也不会出现在青铜城当中才对。
“你说,会不会奥丁也还记得时间没有倒流之前的事情?”零突然问道。
时间倒流,路明非回到了十七岁。
跟随着路鸣泽的三人,零,酒德麻衣,苏恩曦也相继带着记忆回来,知道那是他们老板的能力。
为此,他们的老板因此而彻底沉睡,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么,身为众神之神的奥丁,是否也察觉了问题?所以开始提前布局?
毕竟,世界还是原来的那个世界,人也是原来的人。
只不过是路鸣泽以他的伟力,强行把世间逆流!
世间逆流,把死去的人从地狱拉回来,把活着的人从人间送回地狱。
正如路鸣泽所说,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战争,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这一次,历史的进程已经改变。
路明非不知道撒旦是否真的从监牢里释放出来了,总之,战争已经打响了!
而他必然要聚集足够多的力量来抗衡。
奥丁有英灵殿,传闻英灵殿有八百英勇的武士,那是奥丁的士兵,所向披靡,要踏上最终的战场。
那么路明非也需要力量,强大的力量。
为此,他可以不惜手段!
路明非找来了潜水服给零换上,说道,“我们出去。”
零抬起,小脸凝望着路明非,“你的身体素质没我好,你穿。”
现在的路明非,身体素质还未曾达到曾经的地步。
而零很早就已经开始有目的的训练,现在是比路明非的体魄要强的。
路明非敲了一下零的脑袋,不由分说的给她套上潜水服,“你就不要逞强啦。”
虽然看起来路明非的伤势要重一些,实际上零的伤势要比路明非的还重。
零是在透支着自己的体内,一直顶着无氧在战斗,就算现在,路明非怀疑她一旦放松就会晕死过去。
这样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住外面的水压。
“上来。”路明非蹲下说道。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爬上了他的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氧气瓶和黑色的匣子背在她的身上,她手里拿着氧气面罩,过几秒就把面罩贴在路明非的脸上,两人换着来呼吸。
“抱稳了!”路明非背着零,同时推着黄铜罐来到出口气。
“麻衣,准备拉我们上去!”零努力的展开言灵·蛇,把信息传出去就立刻散了。
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长时间支撑这么远距离的传讯。
在零把消失传出去之后,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从身上抹了一把血在‘活灵’的脸上。
顿时,‘活灵’猛地张开大嘴,把他们吸了进去。
一出到外面,庞大的水压压来,就像是一座大山压下。
不过,很快,一个无形的领域离开把四周的江水排开。
言灵·无尘之地!
零脸上的神情很难受,显然是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无尘之地的领域只刚刚包裹着他们两人和黄铜罐,而且随着可能被水压挤破。
路明非也知道时间紧急,抓过绞绳缠着黄铜罐上,然后他整个人就抱着黄铜罐,说道,“撑不住了换我来。”
路明非没有施展过无尘之地,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零撑不住,那他就得上。
零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在路明非的背上,咬着牙。
这时候,绞绳也在快速的往上拉。
第三十三章 龙
深夜突然下起了暴雨,三峡的江面上,江水翻涌。
摩尼亚赫号在江面上快速行驶,风裹着雨拍打着摩尼亚赫号,却无法对这艘改装过的,堪比军舰的舰艇造成影响。
足够的吃水深度让摩尼亚赫号平稳的行驶。
舰长指挥室,曼施坦因教授看着显示器一脸凝重,在他的身后,站着凯撒,楚子航等优秀的学生以及执行部的正式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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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诺玛提供的消息,在这附近探查到龙类活动的痕迹。”大副说道,“执行部的人员已经分散沿途搜查,若是真的发现龙类的踪迹,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
曼施坦因看着显示器,“龙类的踪迹自然重要,但是谁可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跟在我们屁股后面?”
从刚刚开始,雷达就传回了消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以高达30节的速度跟随着摩尼亚赫号。
按照雷达的显示,双方的距离不会超过三百米。
可是,无论是曼施坦因,还是大副,即便是用望远镜,都看不到摩尼亚赫号后面的东西。
他们曾一度以为是被海事局的舰船跟随,但很显然,他们想多了。
“切换声呐。”曼施坦因下令道。
随着切换到声呐,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严肃起来。
“那东西在水下!”凯撒看着显示屏说道,言灵·镰鼬释放,无数的风妖从他的身上飞出,然后进入水中,搜集着信息。
镰鼬的信息收集能力远不如言灵·蛇,曼施坦因在凯撒释放镰鼬的时候,他也展开了言灵·蛇。
无数的蛇从舰船上进入水中,探查着后方的未知生物。
“很大,三峡里养着鲸鱼吗?”凯撒睁开眼问道。
风妖给他带回来的信息并不具体,只能知道对方的体型很大,远不是内陆生物该有的体型,而且还是水下的。
“不,那东西比鲸鱼还要长!”曼施坦因语气凝重。
“我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能比鲸鱼还长,速度还能跟得上摩尼亚赫号?”莉娜吃惊道,脸上露出哀怨,“果然,我就不该来的,我都说了我不适合参与这次计划,我只是个二年级啊,为什么我也要被抽调过来,我要举报!”
“你当着你们主席面前这样说真的好吗?”苏茜看了莉娜一眼,笑道,“就不怕你们主席把你踢出学生会?”
“而且,我们会长才刚入学都来了,还有比这更夸张的吗?”
说着,苏茜看了楚子航一眼。
这个男孩,从入学开始,就征服了他们这一届的新人,甚至与学生会主席凯撒·加图索在自由一日里打得有来有回,被凯撒成为是个出色的对手。
更重要的是,入学前,楚子航还和执行部的施耐德教授参与了一次任务,清理了一名死侍化的混血种。
这更让楚子航的呼声空前,成功入选了狮心会的会长。
“怎么能这么比较?而且我相信主席也会理解我的对吧?”莉娜小心的看了一眼凯撒。
凯撒笑了笑,对莉娜说道,“我相信你,能够成为学生会的成员,都是最优秀的人才!”
莉娜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主席你说的真好听,放在平时我肯定可以开心三天,可现在再好听我也才二年级啊,二年级就要来屠龙了吗?那可是会死人的,我可能只有拖后腿的份。
曼施坦因脸色一变,打断了几人的交流,“对方正在提速!”
“对方正在加速向我们追来!”
“对方速度40节!”
“执行人员准备!”
众人闻言,纷纷走上甲板。
凯撒的沙漠之鹰填满了子弹,风妖收集着信息。
苏茜更是直接扛着装备部改造过的迫击炮,对准了水面,冷声道,“这玩意听准备部的人说,威力比反舰导弹还要可怕,一旦命中目标,数千枚金属弹片足以把目标撕成碎片!”
在众人的目光下,翻涌的江面下,隐约可见一头庞然大物。
光是看到那影子,就让人头皮发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副怪叫一声。
随着大副的叫声落下,那东西终于探出了水面。
先是嶙峋的背脊,如幽深的山石,其下闪烁着森冷的光。
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片片巨大的鳞片!
而后,狰狞而可怖的头颅浮现在水面上,两只如灯笼般的黄金瞳注视着众人,巨大的头颅就像是神话中的神秘生物,带着无上威严,冷意渗透天空,落入众人身上。
众人只感觉一阵汗毛炸立,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这他妈就是龙吧?”莉娜声音震颤的说道。
这东西,身长居然有四十多米,体型巨大,一片片黑色的鳞片覆盖在他的身上,这不是龙是什么?
“确定这玩意不是初代种?”苏茜语气干涩的问道。
“管他是几代众,就算是龙王也必死无疑!”凯撒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直接口动了扳机,沙漠之鹰枪口似有火光擦起,子弹接连打在对方的头上,有刺耳的金戈声响起,同时溅起了星火。
沙漠之鹰的子弹,竟然连对方的鳞片都打不穿!
“果然不愧是龙类。”苏茜说道,语气冷静,“那吃我一炮试试看!”
轰!
随着苏茜的话语落下,迫击炮射出,强大的后坐力直接把苏茜震退了好几步。
迫击炮准确无误的落到了龙头之上,炸起了一道十多米高的巨浪。
“中了,那东西已经受伤,风中有血的味道。”凯撒在黑夜中亮起黄金瞳说道,空气中的血腥味逃不过风妖的追捕。
“全体人员注意掩蔽,做好防护措施!”曼施坦因大吼道,“对方追上来了!”
嘭!
随着曼施坦因的话音落下,摩尼亚赫号像是被一艘巨轮撞上了一般,船体一阵猛烈的晃动,所有玻璃在这一刻被这巨大的冲撞力量纷纷震碎。
“低舱被撞出了一个缺口,船底进水!”耳麦里,负责底舱的人大声叫到。
那人刚刚说完,摩尼亚赫再次猛烈的晃动。
“能不能修补?”曼施坦因问道。
“缺口过大,水量灌入太急,无法修补,只能放弃这个底舱,把低舱封闭,防止水量从低舱灌入!”
“立刻从低舱出来,同时准备启动鱼雷!”曼施坦因果断说道。
船体被撞了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受到攻击。
众人都是回过神来,有些惊悸。
如果对方不断的攻击他们的船体,恐怕就是摩尼亚赫,都要沉在这里。
“这就是龙么?”凯撒眼神有些兴奋,感觉血液沸腾。
楚子航面容冷酷,来到船头看向前方。
“那东西的目的好像不是我们?”楚子航看着超越了他们的庞大身躯说道。
“水下还有东西!”楚子航刚刚说完,曼施坦因的蛇就给他反馈回来了大量的消息,有东西正从水底飞速的上浮!
那条龙,此刻正冲着那飞速上浮的东西而去!
曼施坦因刚刚说完,船头之上的所有人,便是不由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撼的看着前方的画面。
只见一名头戴蛇脸面具,背身双翼的女人手握长枪破水而出,一头金色的长发垂落,高温瞬间把水渍蒸干。
只不过,女人此刻的状态并不好,她的脊柱被人切开,鲜血淋漓不断滴落。
女人一出现,众人就感觉到了一股来自血统的压制。
“龙?!”莉娜怪叫道,“我们今晚是捅了龙窝了吗,怎么一下子就遇到了两条龙?”
第三十四章 神与神之战
深夜,大雨磅礴。
巨大的膜翼在半空中撑开,灼热的龙血顺着被切开的脊柱淌落。
蛇脸面具之下,斯露德那双黄金瞳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摩尼亚赫号上的人,众人就如同被神明注视着,血统低的人,甚至不敢直视斯露德,移开了视线。
人与龙隔空相视,风雨如刀。
但,神明从来不愿意多看一眼凡人。
所以,斯露德低头,手握长枪,雷霆凝聚于长枪之上,于黑夜中带来光明,朝着下方的水域一送,语气森严道,“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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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露德一枪点出,下方的水域陡然掀起滔天大浪,一条庞然大物破水而出,狰狞的龙头下,如深渊般的巨口张开,朝着斯露德咬去!
轰!
雷霆在半空中蔓延,雨幕下,大雨滂沱。
这是神与神之间的战争!
火焰与雷霆在江海中交织出末世般的绘卷,而凡人瞻仰神明的荣光。
楚子航抬头,黄金瞳里映照着那神话中的生物,一圈火焰在他周身环绕。
装备部提供的搭载了炼金弹头的风暴鱼雷,这一刻也已经被曼施坦因装上。
这是神与神之间的战争,同样,这也是神与人之间的战争,即便那两位神明似乎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
...
江水激荡,风雨飘摇。
游艇上,酒德麻衣站在船顶上,通过望远镜看着远处雷火交织的战场,脸色难看,“怎么又多了一条龙了?搁这儿打麻将斗地主?”
酒德麻衣放下望远镜,看着不断回收的绞绳,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事。
很快,随着绞绳回收完毕,巨大的黄铜罐浮现在水面上,路明非背着零出现。
“赶紧帮忙!”路明非大叫道。
两人的情况都不好受。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零,都透支了体力,身体的骨骼都似乎被碎了一般。
上浮的过程中,零释放的言灵无尘之地只坚持了一会,就被水压击碎,随后又轮到路明非施展,没多久又因为体力不支而碎开。
强大的水压让他们都身受重伤。
还好他们逃过了水压最强的水底,不然他们此刻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酒德麻衣连忙把两人拉了上来,两人一上到甲板,就地躺倒,一动不动。
酒德麻衣扯来一条毛巾给零擦拭着头发和身体,看着零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不由心疼道,“妞儿,怎么搞成这样啦?”
零没有回到酒德麻衣的话,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顺势就倒在她的身上,睡了过去。
“我说,你要不要也给我来一条毛巾,我感觉身体好冷,你这也太偏心了吧?”路明非躺在甲板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酒德麻衣擦完零,把毛巾丢给路明非,“自己擦。”
“喂喂,我刚刚也算是出生入死啊。”路明非叫道。
酒德麻衣不理会路明非,抱着零回到了船舱,然后把黄铜罐打捞起来,一刻也不停留,立马离开这片水域。
...
...
日本。
热海,一处高崖上,黑墙矗立,一座府邸建立于高崖上,黑墙是它的防护。
宅邸叫“黑石官邸”,是苏恩曦早期就已经购买,只是不怎么居住。
府邸四面环海,位于最高点,可坐山观海。
一间卧室里,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一阵饥饿。
他记得,酒德麻衣把他捞上来之后,他连澡都没洗,整个人困得不行,迷迷糊糊间擦了一下身体,倒在船舱的床上就睡了过去。
路明非起身,门就被人拉开,零出现在门口,看着路明非说道,“来吃饭。”
零的气色好了很多,棉白色的衬衫搭配着淡红色的小短裙,有种小巧玲珑的邻家妹妹感觉。
路明非带着疑惑,先去洗漱,然后跟着零来到膳房。
里面已经备好了食物,酒德麻衣穿着和服跪坐在垫子上,看到路明非和零时,招呼到,“快点过来,要开动了哦。”
路明非和零坐下来,看着前面的大锅,里面飘着香辣味,不由咽了咽口水,“所以,我们这是吃火锅?”
“当然。”酒德麻衣理所当然的说道。
“所以,我睡了一觉,就到了日本?你这是拐运吧?都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就把握拐来了日本,我可是要上学的。”路明非端起碗,熟练的先捞一碗牛肉填肚子再说。
“你可以自己回去啊。”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薯片妞要求的?”
零不管这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吃着,每吃一口就呼一口气,显然是被辣的,小脸都红彤彤的。
“妞,多吃点。”酒德麻衣给零捞了一堆肉,“好好补补身子,别动了胎气。”
零抬头看了酒德麻衣一眼,小脸冷冷的注视着她。
酒德麻衣哈哈一下,“开个玩笑嘛。”
“我睡了几天?”路明非问道。
“三天。”酒德麻衣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能睡。”
“不过,你们到底在尼伯龙根里遇到了什么东西,让你们伤城这个样子?”酒德麻衣问道。
“一条二代种,叫斯露德,应该是冲着康斯坦丁和七宗罪来的。”路明非抬眼看向酒德麻衣,“她逃出去了,你在上面没看见吗?”
“原来她叫斯露德啊。”酒德麻衣露出恍然的表情。
“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路明非问道。
“斯露德,和诺顿的那条龙侍,都被卡塞尔学院杀了,总之他们的尸体被连夜送回了卡塞尔。”酒德麻衣啧啧说道,“一下子获得两条龙啊,这对于校董会来说,可是巨大的宝藏。”
“而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卡塞尔就会再次出动,进入青铜城了吧?”酒德麻衣挑了挑眉,“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三峡。”
那天夜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火焰与雷霆交织成末日般的景象,不知道惊动了多少人。
中国的混血种家族绝不会坐视不管。
“不得不说,你的任务圆满执行!”酒德麻衣夸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翻了翻白眼道,“就是差点去见奥丁了。”
“笑一下嘛,带你来日本不高兴吗?你的老情人也是在日本呢,不去看看吗,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哦?”酒德麻衣伸了伸腰,完美的曲线把她的身材勾勒出来,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零闻言,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神情一顿,低声说道,“吃饭就吃饭,你咋那么多话呢?”
其实,真到了日本,路明非有点不敢见那个女孩。
第三十五章 逃げろ!
如果给你再重来一次的机会,对于那个到死前都想着去找你的女孩,你会怎么做呢?
这时候,那个女孩的世界与你并没有交集,也不认识你。
她只是安然的呆在她的金丝笼里把渴望的目光投向外面的世界,她能够看到的世界有限而单一,所以总会有逃出笼子出去看看的小心思。
她也只是出去看看,然后还会自觉的回到笼子里面去,可惜她逃跑的小心思没有一次成功过。
她的世界里,似乎从来都是一个人。
世人把她关在笼子里,她也把自己囚在内心的笼子里。
对于她来说,你是第一个闯进她世界里的人,从此她的世界多了一个人。
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她的世界也只有你。
可重来一次后,你发现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保留有上辈子两人的记忆,这辈子你对于女孩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仅此而已。
这时候的你,会怎么做呢?
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也无法清楚的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激动?是高兴?是憧憬?还是害怕?
或许都有一点。
能够再次见到那个女孩,是值得高兴的,也应该高兴。
但路明非同样害怕女孩看他时,那陌生的目光。
十字路口,绿灯亮起。
路明非站在红绿灯下,抬头看向那座漆黑高耸的大楼,神情罕见的露出一抹惘然。
那座大厦,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石碑矗立在市中心,彰显着它的地位,也彰显着大厦里面之人的显赫地位和身份。
源氏重工。
如果可以,路明非想直接走进源氏重工,一刀把橘政宗给捅死,然后去猛鬼众把王将碎尸万段。
可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无论是橘政宗,还是猛鬼众的王将,都不过是赫尔佐格用基因克隆技术一手操纵的克隆人而已,就像是亚历山大·布宁一样。
只不过赫尔佐格更直接,布宁起码还是一个独立的人格,而橘政宗和王将,则完全是赫尔佐格操纵的消耗品,没了就换一个继续顶上。
赫尔佐格就是用这样的基因克隆技术,成功的把蛇岐八家玩弄在股掌之间。
而赫尔佐格又是个胆小谨慎的人,除非到了最关键时刻,要脱变成白王,不然对方根本不会出现。
同样的,以路明非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没接近橘政宗,就会被源稚生这位想要做正义的朋友的家伙给锤死,对方可是日本传说中的天照明,超级混血种,比他这个名义上的S级等级还要强。
赫尔佐格谋划了这么多年,总不会因为他跑到人家门口前大喊一声橘政宗是叛徒,他圈养死侍,利用你们,蛇岐八家就相信了他,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相反,他只怕会被活活打死。
所以,看着那座黑色如石碑一样的大厦,路明非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惘然。
一切都来得及,一切又很远。
绿灯亮起,行人匆匆,脚步很快,拥挤的人流像是过江之鲫从他身边经过,他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还有一个人。
路明非发现了对方,目光落在了路口的对面。
那里,人行道上,一个穿着红色巫女服,暗红发色的女孩呆呆的站在十字路口前,茫然的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她把小黄鸭抱在胸前,就像是抱紧了她的所有。
她眼瞳漂亮得像是红宝石。
这是她的第七次,或者说第八次离家出走?总之她记不清了。
她只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是她离家最远的地方,即便她的家,就在身后不远处。
可,真当她站在世界的十字路口上时,她突然有些茫然与惊慌。
因为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又该怎么走。
人流从她身边穿行而过,原本拥挤的斑马线上,很快就只剩下她一个。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又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美好与她无关,陌生也与她无关,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安静的呆在原地,也没有引起众人太多的关注与反应。
偶尔投向她的目光,也随着足下的脚步而远去。
迈出世界的第一步,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有些难过和悲伤。
世界很好,可好像都与她无关。
她突然想回家了。
“再不走的话,就要红灯咯。”这时,一只手伸到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抬头,只见男孩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同时指了指红绿灯。
女孩下意识的朝红绿灯看去,上面绿灯倒数计时还剩五秒。
收回目光,女孩看着男孩,玫红色的瞳孔终于有了焦距,倒映着男孩的脸,也看清了男孩的样子。
其实她听不懂男孩的话,因为路明非说的是普通话,但她可以理解路明非要表达的意思。
路明非挠了挠头,才发现刚刚说的是普通话。
但眼看着绿灯就要结束,路明非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拉着对方就跑,说道,“再不跑就要被抓回去啦!”
接着,路明非又用日语重复了一下,“逃げろ!”
身为源氏重工的秘密武器,全天候都有人监督起居。
现在,女孩离家出走,再不走,人家就追上来了。
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的看看这外面的世界。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前面这个拉着她就跑的男孩,脑袋一懵,有些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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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之前才刚生出回家的想法,突然就被人拉着跑路了诶?
火红色的巫女服随风而动,路明非拉着女孩在人群中穿行,身后的女孩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小黄鸭,呆呆的看着路明非,也没有反抗。
而且,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莫名的有点小刺激。
景物在她的眼前后退,她眼里的世界却开始鲜活了起来,有了色彩。
“绘梨衣,有想去的地方吗?”路明非一边拉着绘梨衣跑一边用生涩的日语问道。
幸好他的日语还够用。
后方,看着原本呆在原地的女孩被人拉着跑进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接到少爷命令寻来的乌鸦见状,怪叫了一声,“要命啦,小姐被人拐跑啦!”
第三十六章 释放康斯坦丁
火红色的巫女服穿行在人流中,某一刻,女孩抽回了手,不走了。
路明非转身看着停下的女孩,女孩拿出本子,在上面写道,“疲れました(我累了)。”
女孩把本子递给路明非看,然后也不管路明非,被旁边的叫声所吸引,凑了上去。
旁边是一间宠物店,里面专门卖仓鼠和宠物鸟这些小动物。
绘梨衣双手搭在橱窗外,静静的盯着里面的笼子,笼子里的架上站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
看着笼子里的鹦鹉,就好像看见了自己。
人流来来去去,女孩看着鹦鹉出神,伸手隔着橱窗去摸,去也只能摸到光滑的玻璃。
“走,进去看。”路明非说道,不由分说的拉起绘梨衣走进了店里。
“两位客人需要什么宠物呢?”服务生走了上来,露出笑容,目光落在绘梨衣的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你女朋友好漂亮,好好看啊,我也想有一件这样的巫女服,可是太贵了,你女朋友这是cos吗?”
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道,“她平时不怎么出门,而且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
在路明非和服务生交流的时候,绘梨衣就凑到了那只鹦鹉跟前。
那是只有着红绿色羽毛的鹦鹉,红啄,看到绘梨衣,不由歪着头叫道,“买我,买我!”
听到鹦鹉说话,绘梨衣不由缓缓睁大了眼睛,然后取下了笼子,然后转头看向路明非。
服务生见状,笑着对路明非说道,“看来你女朋友很喜欢这只鹦鹉呢,我们出售的鹦鹉都是经过训练的,会说一些简单的日常口语。”
路明非见状,挠了挠头,“那就买这只鹦鹉吧,多少钱?”
“请先我来。”服务生带着路明非到收银台结账。
从宠物店出来的时候,绘梨衣手里提了一个笼子。
绘梨衣把笼子递给路明非拿着,然后在本子上刷刷写着举给路明非砍,“鹦鹉,会说话,可爱。”
“世界上可爱的还有好多,比如熊猫,比如兔子,而且会说话的鸟也很多,八哥,乌鸦之类的也会。”路明非说道。
也不知道绘梨衣有没有听,低头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お腹が空きました(我饿了)。”
“那我们去吃东西吧,绘梨衣喜欢吃什么?”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要吃五目炒饭,还要吃冰淇淋!”绘梨衣写道,似乎心情不错。
路明非一拍额头,“走,我们去吃五目炒饭。”
路明非并没有刻意的去那些高级餐厅,而是带着绘梨衣去了普通餐厅。
现在蛇岐八家恐怕已经出动了大群人马来找绘梨衣了,去高级餐厅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黑道公主离家出走可还行?
蛇岐八家现在可能都急疯了吧。
吃饭的时候,绘梨衣很安静。
她会把盘子里所有的米粒都吃光,偶尔看一眼鹦鹉。
趁着吃饭的时候,路明非跑去买了一根冰淇淋,买之前路明非特意问了一下绘梨衣要什么味的,还顺便给她说了冰淇淋的各种味道。
结果就是,每一样都来一点。
路明非把冰淇淋递给绘梨衣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饭,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服务生站在她一旁。
路明非结了账,绘梨衣吃着冰淇淋,见路明非并没有买自己的,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摇了摇头,“你吃吧。”
“你是哥哥的人吗?你叫什么名字?”绘梨衣写道。
“路明非。”路明非说道,见绘梨衣不理解,拿起笔在她的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知道了。”绘梨衣写下这句话就没有在说,两人走入人流中。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更多的时候,是绘梨衣在某个好看的地方停下,一站就是好久。
对于绘梨衣来说,一切都是新奇的。
好奇心让她能够看好久好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某座高楼上,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天台边上。
下方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风吹起绘梨衣暗红色的发丝,她看着下方的夜景出神。
路明非拿起路过电商城时顺手买的相机,咔嚓一下拍下这一刻的画面。
暗红色的发丝拂过颊边,女孩出神的看着下方的夜景,下面是霓虹灯闪烁,画面就此定格。
“好看,好看!”旁边的笼子里,鹦鹉叫道。
鹦鹉的叫声让绘梨衣回了神,她转头看向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笔在本子上写道,“世界很大,很好看。”
想着,绘梨衣又写下一句,“绘梨衣还不想回去,Mr·路,你要回家吗?”
她知道,家族的人很快就会找到她。
她以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很快就会被抓回去了。
今天她已经出来很久了,也走了很远了,这是她离家最远的一次。
而天黑的时候,人们都会回家。
如果路明非回去了,她就一个人了,她不知道要去哪里,然后她就会被抓回去了。
她不想回家。
写下这一局话的时候,她满怀期望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见状,心中一酸,站起来说道,“那今晚我们就不回家!”
“走,我带你去那里!”路明非指着很远处,那竖起来的高塔。
东京天空树,亚洲第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能够看见整个东京的夜景。
“好远,很难走吧。”绘梨衣写道,可是依旧掩盖不住她眼里跃跃欲试的眼神。
“我们可以坐轻轨过去。”路明非说道,提起笼子就走。
绘梨衣起身,刷刷的写着,边写边追上前面的男孩,“绘梨衣还没坐过轻轨!”
笼子里,鹦鹉不断的叫着,“坐轻轨,坐轻轨!”
...
...
黑石官邸,一架直升机停在空地上,苏恩曦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双手抱起零,把脑袋埋进对方的胸口上,“终于见着我们的妞儿了,可想死我了,妞儿有没有想姐姐啊?有哪里磕着碰着了吗?”
零冷着一张脸,眼中有些无奈,却没有推开对方。
苏恩曦放下零,然后环视一圈都没看到路明非,奇怪道,“我们的小老板呢?去哪儿了?”
“哦,小白兔可能去见他的女孩了吧?”酒德麻衣耸耸肩说道,“你也知道的,那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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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准备得怎么样了?”酒德麻衣问道。
“嗯,通知路明非,尽快回来,场所已经搭建完成,是时候把康斯坦丁放出来了。”苏恩曦说道。
“你确定那是放出来?”酒德麻衣翻了翻白眼,“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在做好事呢。”
“场所建在哪里?”零问道。
“就在下面。”苏恩曦一指悬崖下。
“疯啦,离家这么近,真的好么?你是对我有意见吗?”酒德麻衣瞪大了眼睛问道。
苏恩曦一甩长发,摸了摸零的脑袋说道,“把场所建在大海上,能够最大程度的遏制康斯坦丁的能力,当然,有我们妞儿在,我不觉得康斯坦丁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你说是吧,妞儿。”
第三十七章 绘梨衣的兴趣
轻轨从东京最高的标志性建筑天空树外绕过,在轻轨内可以沿途看到风景,特别是夜里,各色的灯光绘画出童话般的色彩。
绘梨衣双手搭在窗上,静静的看着外面斑斓的各色灯光,那些美丽的色彩映在她的瞳孔内,勾勒出她存在于想象中,却没有真实见过的世界。
她手掌贴在玻璃上,像是把去触摸,去握住这个世界。
每一样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她珍惜看到的每一幅画卷。
路明非悄然的拿起相机,把一切都拍了下来。
天空树越来越近,在这里仰头就可以看到天空树那绚丽的色彩,高耸的塔身直入云霄。
“绘梨衣,到了哦。”路明非看着看得出神的女孩说道。
绘梨衣回过头,安静的跟在路明非身边,拿出本子写道,“绘梨衣第一次坐轻轨,很开心。”
路明非发现绘梨衣如果不再安静的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会开始不停的在本子上记录着。
比如,“绘梨衣第一次吃很多口味的冰淇淋,很开心。”
“绘梨衣第一次去宠物店,很开心。”
“绘梨衣第一次看到好多好多的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诸如此类的记了满满一页,后面还要加上很开心三个字,好像是以此证明她来过,她看过,她触摸过。
路明非只是轻轻的拍了拍绘梨衣的头发,出了站台。
看见路明非走进人流之中,绘梨衣连忙把笔和本子放进口袋,拉着路明非的衣角跟上去。
站台上的人很多,她生怕等会看不见路明非,然后把自己走丢了。
其实路明非也只是离她两步,但她还是害怕突然一个人。
路明非回头,他看到女孩眼里带着些怯意。
那并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在这汹涌的人海中,突然失去了他的踪迹。
对于一个从来没离过家的人,害怕迷路太过正常了。
“走吧。”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腕,“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
两人出了站台,朝着天空树走去。
天空树高达六百多米,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上到了顶层。
圆环形的顶层上,已经有了很多的游客。
在这里,能够看到全东京的城市群。
霓虹灯把下方的世界都点亮,好似一座不夜城。
如果早晨过来,还可以看到太阳升起时,照亮城市的第一缕光。
那缕光划破天际而来,整个城市就鲜活了起来。
这里是东京最高的地方,绘梨衣双手握着围栏,看着夜色下繁荣的东京都市群。
路明非举起相机,叫道,“绘梨衣,我给你拍张照片吧。”
绘梨衣回头,眼神疑惑的看向举着相机的路明非。
“来个表情。”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神情茫然,路明非只好自己做个示范,做了个最简单的剪刀手。
绘梨衣见状,下意识的跟着比了个剪刀手,两根白皙的手指贴在额头边上,神情依旧有些茫然。
下一刻,咔,画面定格。
路明非看着照片,满意的点了点头。
绘梨衣好奇的走过来,指了指路明非手里的相机。
路明非把相机递过去,绘梨衣凑近,看到了定格的画面,眼睫毛眨了眨,拿出本子写道,“照片,好看!”
绘梨衣像是发现了新奇好玩的东西,拿起相机摆弄着,摆弄不明白,才眼巴巴的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才发现绘梨衣居然对摄影这么喜欢,便简单的教了她用法。
然后,绘梨衣就像是一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拿着相机拍着各种认为好看的景色。
路明非看了一下,因为是刚刚上手,拍照技术有点一言难尽,但绘梨衣依旧乐此不疲。
“绘梨衣,绘梨衣!”绘梨衣拿着相机拍照,路明非手里的笼子,鹦鹉在里面欢叫,引得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看着这只鹦鹉满心欢喜。
绘梨衣听到叫声,把相机递给路明非,然后接过笼子。
她静静的看着笼子里的鹦鹉,又看了看夜色下的世界,然后把笼子打开,鹦鹉扑拎着翅膀从笼子飞了出来,然后一边叫着绘梨衣的名字,一边飞入了夜色中。
路明非见状,挠了挠头。
他并不意外绘梨衣会放了这只鹦鹉,只是,这城市群中,这只鹦鹉可能不太好活吧。
“前辈,你们是一起的吗?我帮你们拍张照片吧,你女朋友这么好看,今晚月色也很美,你不打算记录一下吗?”一名女孩上前说道。
“并不是我女朋友啦。”路明非说道。
“没关系啦,快点快点。”女孩很热心,把路明非推到绘梨衣身边,说道,“看这里,准备哦,三,二,一!”
绘梨衣见状,一时有些茫然,歪着头看着相机,又想起路明非教她的,下意识的比起了剪刀手。
那只飞出去的鹦鹉叫着绘梨衣的名字又飞了回来,落在了路明非的头上。
路明非抬手要抓,女孩就按下了快门。
咔嚓。
画面定格。
...
...
夜已深,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找了一间酒店入住。
开的是三室一厅,把绘梨衣安排好后,路明非回到房间就倒在了床上。
看着天花板,路明非心想蛇岐八家现在可能已经急疯了吧,而他们坐轻轨和去天空树的画面可能已经传回了蛇岐八家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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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想着,打开手机,发现苏恩曦发来了消息。
看着消息,路明非陷入了沉默。
苏恩曦来了,证明已经要到释放康斯坦丁的时候了。
而他的任务,就是制服康斯坦丁,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控制住这头龙王。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美国之行迫在眉睫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老唐会不会发疯。
他们这行人真的是行走在刀尖上啊。
但,老唐是最关键的一环,是不能出错的。
心里想着事情,路明非眼前就出现了一个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女孩。
绘梨衣走进了他的房间,而且看起来才刚过洗完澡,头发都还没有吹干。
看着绘梨衣的样子,路明非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很危险的知道吗?”
“为什么?”绘梨衣跑回房间拿来本子写道。
“因为......”路明非一开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算了,回去问你哥哥,我先帮你把头发弄干,不然会感冒。”
路明非把绘梨衣按到梳妆镜前,拿起吹风筒帮她把头发烘干,然后推着绘梨衣回到她的房间,叮嘱道,“要以后洗完澡要把头发吹干知道吗?”
绘梨衣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点着头,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点了点头,帮绘梨衣关上了房门,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这样的人,很难适应外面的社会吧。
第三十八章 我才是真正的怪兽
“哥哥...哥哥...”
昏昏沉沉中,路明非好像又听到了谁在低声叫着,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随着风传来,飘忽不定。
声音伴着风穿越荒原,穿越时间,穿越千年万年进入他的耳中。
他看到了被火焰点燃的破碎的世界,看到着火的教堂上,被长矛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孩。
看着男孩,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恐惧笼罩着他。
他想要靠近,又害怕靠近。
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哥哥...你是在怕我么?”火焰烧到到了十字架,男孩抬起头,看着路明非,泪水从他的双眼涌出。
一股巨大的窒息感笼罩路明非,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从时间倒流之后,路明非再也没有做过梦了,也没有见过路鸣泽。
他曾经在很多个夜晚呼唤路鸣泽的名字,却没有丝毫响应。
今夜,他没有呼唤路鸣泽的名字,却梦到了路鸣泽。
路明非抬头看向窗户,还以为路鸣泽会像往常一样出现在窗台上,又或者推着餐车进来,可并没有。
于是路明非知道,那就真的只是一个梦,并不是路鸣泽的恶作剧。
兀的,一缕少女的体香钻进了路明非的鼻间。
路明非浑身汗毛炸起,竟然有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他的房间,他这是睡得多死才会这样?
路明非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睡得像今天这样死了。
而且,路明非能够清晰的感知到,那个人,正在他的床头上。
但下一刻,路明非紧绷的神经就松了下来。
那股香味,路明非熟悉,那是绘梨衣身上淡淡的体香味。
路明非转头,只见绘梨衣正抱着小腿坐在床上,下颌放在膝盖上,身上穿着路明非买的长袖熊猫睡衣。
“怎么还没睡觉?”路明非问道。
“睡不着。”绘梨衣抬头看了下路明非,伸出一只手拿起脚边的笔在旁边的本子上写道。
“不困么?”路明非挠了挠头。
“害怕,睡不着。”绘梨衣写道。
看到绘梨衣写下的话,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因为害怕,所以睡不着。
其实绘梨衣比谁都知道自己身体的原因。
她或许是怕黑,但她更害怕的可能是她自己吧?
就像冥冥之中,有人一直在注视着她,等到既定的时间,就会把她的一切都拿走。
绘梨衣侧着头看路明非,路明非看不清楚绘梨衣的表情,路明非也说不出那种表情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那是一种令人心堵的神情,让人无法顺畅的呼吸。
“绘梨衣是怪兽。”绘梨衣写道,“怪兽都会死。”
她就像是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反而看起来显得理所当然。
于是她又写道,“但绘梨衣今天很开心,绘梨衣开心就不怕了。”
“绘梨衣不是怪兽,也不会死。”路明非坐到绘梨衣身边,看着她说道。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不说话。
路明非拿过她的笔,把她写下的话划掉,写到,“绘梨衣不是怪兽,路明非才是真正的怪兽。”
“真正的怪兽很厉害,什么事都可以做到,所以绘梨衣不会死。”
路明非这一次没有骗绘梨衣,他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可不就是真正的怪兽么?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写下的话,拿过笔写道,“骗人。”
“不骗你,其实我是最厉害的医生,专门治你这种病的。”路明非说道,“下次见你时,我会治好你的病。”
绘梨衣歪着头看路明非,然后朝路明非伸出小指,就像是小孩子拉了勾就不能骗人。
路明非笑了笑,和绘梨衣拉勾。
同时,路明非看到了绘梨衣手腕侧泛起了细微的青色光泽。
路明非拉过绘梨衣的手想要看,绘梨衣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路明非一愣,绘梨衣见状,拿笔写道,“不好看。”
“我不介意。”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说道。
绘梨衣低着头,闭上眼睛睡觉,用这种方式拒绝路明非。。
路明非笑了笑,扯过被子给她盖上,就坐在她的身边,轻声说道,“曾经啊,有个小怪物,他以为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材,上学成绩垫底,也没什么特长,有空就只会钻网吧上网打游戏,直到有一天,有个小恶魔找上了他...”
房间里,路明非慢慢的说着故事,女孩闭着眼睛,脑袋靠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
...
第二天,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吃了早饭,把她送回了那个十字路口。
那只小鹦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缠着绘梨衣,跟着绘梨衣飞,飞累了就落在绘梨衣的肩上或者头上,不断‘绘梨衣’‘绘梨衣’的叫着。
“回去吧,等我下次来,就能够治好你了。”路明非停下脚步,把相机也挂在她的脖子上,“这个相机就送给你了。”
“Mr·路是要回家了吗?”绘梨衣写字问道。
“是的,下次再找你玩,电玩城去过吗?下次带你去电玩城,那里可好玩了。”路明非说道。
“那说好了哦!虽然绘梨衣出不来,但绘梨衣可以趁哥哥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绘梨衣刷刷的写道,举给路明非看,小脸上带着兴奋。
路明非笑着点了点头,挥手道,“好的,下次见。”
“また今度(下次见)”绘梨衣写道,然后朝着路明非挥手,双手握着相机,小黄鸭被她塞进了口袋,朝着源氏重工走去。
没走出两步,从外面赶回来的乌鸦就看到了绘梨衣,连忙迎了上去,“小姐,你跑哪里去了,可急死我们了,少爷已经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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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就好,不然不知道少爷要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乌鸦拍了拍胸口,喋喋不休的在旁边说道。
他从昨天开始,就调动了大量的人员追查,虽然一直能够查到绘梨衣出现的踪迹,可是时间没法对上,以至于造成了时间差,不能第一时间找到绘梨衣,这让他忧心忡忡。
其实这是路明非以前逃亡的经验,可以短时间的拉开时间差,但面对蛇岐八家这样的势力,被抓到只是迟早的问题。
绘梨衣没有理会旁边喋喋不休的乌鸦,心情愉快,头上的小鹦鹉不断的叫着绘梨衣。
突然,绘梨衣的脚步一顿,转身回望,她发现她忘记要路明非的联系方式了,没有联系方式,她怎么找他?
可是,后面人潮汹涌,早已经没有了路明非的身影。
“怎么了小姐?”乌鸦问道。
绘梨衣没有回应乌鸦,只是看着人流出神,双手握紧了相机。
第三十九章 开始解剖
一个月后。
高崖边上,路明非站于崖前,他的身边,零默默的站着,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则是双手抱胸。
“这个位置最有利于狙击,到时候长腿作为关键性的后手就在这里压阵,如果到时候发生意外,路明非和妞儿无法阻止康斯坦丁逃离,那么长腿就击毙他!”苏恩曦看着下方的巨大平台冷漠的说道,就像是处于幕后的女王终于登场,下着威严的命令,
“如果无法控制康斯坦丁,我宁愿把他弄死,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降临世间。”
两枚贤者之石制作的巴雷特子弹,足以让康斯坦丁死上两次,就算酒德麻衣打偏了一颗,还有第二颗。
没有了老板在后面撑腰,他们必须要扼杀一切不能掌控的风险。
而完整的四大君主,他们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又掌握着怎样恐怖的力量,所以如果不能制服康斯坦丁,那么他们也就只能把康斯坦丁杀死。
他们只能确定,四大君主是黑皇尼德霍格直接分裂出来的孩子,分别代表着四大元素,如果四大君主拥有完整的权与力,那么他们就是四大元素的至尊君主,那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恐怖的力量他们并不想知道。
所以,这是一次冒险,如果第一步就失败,那么后面的一切都不用去做了,也宣布了路明非疯狂的计划到此为止。
“其他龙王能不能抗住两枚贤者之石我不知道,但康斯坦丁绝对扛不住,贤者之石,一枚就够了。”酒德麻衣耸了耸肩,语气却有些冷酷,“只是希望,这倒霉孩子识趣一点,这样可以少受点苦。”
风吹来,带来大海的味道,山崖边上,四人神情漠然。
下方的巨大平台上中间,放着一个黄铜罐。
而平台则是由透明的特制玻璃制造而成的密闭空间,这个空间,就连反舰导弹都打不破。
这个空间只有几个进气口,就像是一个正方形的巨大盒子。
盒子的天花板上,开了数百个通气管道,那些通气管道喷出的,绝不是冷气和暖气,而是液氮。
巨量的液氮能够有效的遏制康斯坦丁的能力。
“时间呢?”路明非看着平台上的黄铜罐问道。
“今晚。”苏恩曦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天上的眼睛今晚不会注意到这里,所以不用担心被诺玛和日本分部的人工智能辉夜姬知道。”
“同样,在官方上面我用了点手段,日本海事局方面的人也不会来这片区域,四周也不会有人存在,就算有也被赶走了。
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所谓的无天无地之所,没有人能够妨碍我们,直到我们把康斯坦丁制服,或者杀死!”
路明非看着苏恩曦有些嚣张和略微病态的表情,忍不住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像小说当中的反派吗?这样的人,很容易会被弄死,如果你再笑出桀桀桀的声音,可能主角都救不了你。”
苏恩曦一甩头发,斜着眼睛看向路明非,“反派?如果我是反派,你就是反派幕后的大boss,会死的更惨。”
“喂!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我们正在干的是屠龙的大事,哦不,是比屠龙更大的事,你们能不能表情严肃点?认真点?让我知道干这件事是靠谱的,有前途的,而不是要命的啊!”酒德麻衣扶额,看向零问道,“妞,你说对吧。”
零板着小脸看不出表情来,冷冷说道,“没用的人都会死。”
路明非,“......”
苏恩曦,“......”
酒德麻衣,“......”
“妞,我错了。”酒德麻衣叹了口气,“我不该征询你的意见的。”
路明非略有些尴尬,转开话题问道,“老唐那边呢,情况怎么样?”
“情况良好,他怀疑自己有精神分裂症,最近去看了医生。”苏恩曦说道,“这做哥哥的真不称职,弟弟都要凉了,他还有空看医生。”
她的人可能一直都监视着唐纳德呢。
闻言,路明非看了一眼苏恩曦,怀疑对方在说他,而偏偏这个时候,零也朝他看来。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黄铜罐的眼神有些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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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快降临。
当月亮从海面升上中天的时候,路明非和零两人乘坐电梯下到崖底。
悬崖边上安装了一台简易电梯,专门方便人员在高崖与崖底来回。
平台建立在浅滩上,下面是嶙峋的怪石。
海浪来时,海水会漫过平台的底部涌向岸边。
路明非和零踏入了平台,来到黄铜罐前。
四周堵满了各种仪器和十多名穿着防护服的科研人员。
“表面温度正常,心率正常,无苏醒迹象,状态稳定。”科研人员向路明非汇报着康斯坦丁的各种数据,“现在是否开始解剖黄铜罐?”
那名科研人员眼神兴奋的问路明非,神情期待。
一切数据都在标明,黄铜罐里的,是人类历史上未知的生物,他虽然有着类似人类的身体,可他的身体中有着数百块的骨头,这些骨头很好的契合在一起,能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是从未在历史上发现过的。
这可是生物学上的重大发现啊,若不是雇主不允许擅自行动,他们早就已经动手研究了,即便如此,他们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悬崖上,酒德麻衣擦拭着巴雷特,然后把它架在选定好的位置上,看着下方,舔了舔嘴说道,“这可是比老板当初还要疯狂呢,小白兔已经变成会吃人的小老虎了。”
酒德麻衣旁边,苏恩曦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清冷的光辉,“或者说是吃龙的小恶魔。”
毕竟,他们这些人,无法理解龙王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在无法理解龙王的心思时,路明非要干的事情,不就是恶魔才会做的事情么?
“说的也是。”酒德麻衣扭了扭脖子,紧身服勾勒出来的火爆曲线缓缓的在巨石上趴下,手指搭在扳机上,视线透过狙击镜瞄准了下方的黄铜罐,“真希望这倒霉孩子好好听话,不然可别怪姐姐心狠手辣了哦。”
悬崖下,平台中央,路明非和零缓缓的取过无汗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打开了黑色的匣子。
七柄炼金刀剑整齐的插在里面。
七宗罪。
路明非把‘贪婪’拔出递给零,自己则是拔起了‘暴怒’,这把七宗罪当中威力最大的刀剑。
“其实不用这样吧,怎么还动刀了呢,解刨我们来就好了。”科研人员看到这一幕,眼皮一跳说道。
路明非没有理会对方,把‘暴怒’拄在地上,缓缓说道,“开始解剖!”
第四十章 我要去找哥哥了
清冷的月辉洒落,外面响起潮涨潮落的声音,海浪无情的拍打着岸边。
安全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一人高的黄铜罐。
黄铜罐表面很久,能够看出经历了岁月的沉淀。
科研人员打着探照灯观察着黄铜罐。
黄铜罐已经开了缺口,灯光从缺口照进去,可以看到黄铜罐内的空间就像是一个茧,又或者像是卵。
“黄铜罐里面有两个腔,中间被一层类似膜的腔壁隔开。”一名科研人员眼神有些狂热的说道,“这是个双生的卵?或者茧?具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卵或者茧暂时不知道,但绝对是生物史上的重大发现!
如果猜测得没错,这个茧应该一同孵化出来才对,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其中一只提前孵化,破壳而出,而另一只还在沉眠。”
科研人员一边用工具撕开黄铜罐的膜,一边说道,“只要发表出现,这足以让我们载入史册!这是伟大的发现,是历史上的新物种,而且存活至今!”
滴滴滴!
就在科研人员开始解剖时,负责开膜的人眼神一条,好像看到里面的生物动了一下,然后机器一同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报告,黄铜罐温度在升高!”
“目标生命状态开始活跃!”
“目标心率在升高,突破一百了,还在升高,两百,三百!”
根本不用汇报,这个时候,平台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澎湃有力的心跳声从黄铜罐内传出,就像是两军交战前用力擂动的战鼓声。
嘭嘭!
嘭嘭!
心脏鼓动的声音,是那样的有力,像是蕴含了无穷的力量一般,那股力量,足以把山岳人心震碎。
随着澎湃的心跳声鼓动,空气中的温度也在迅速的升高,黄铜罐竟然越来越烫,最后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一样,让所有科研人员不得不离开,不敢靠近。
空气中开始生出大量的雾气,那是水蒸气形成的雾气。
“打开液氮降低温度。”科研人员大叫道,同时吩咐,“把出气口对准黄铜罐!”
液氮打开,白色的氮气吹向黄铜罐,随着氮气打开,空气中的温度也在迅速降低。
可是,黄铜罐却先一步被高温所融化。
大量的液氮化成的气体落下,与高温形成的水蒸气铺满了整个空间,冷与热开始了碰撞,让众人的视线受阻。
黄铜罐已经化为了一滩液体,空气中充满了雾气,让人难受。
更重要的是,黄铜罐融化之后,里面的东西不见了,这让一众科研人员面面相窥。
高崖上,酒德麻衣看着白雾茫茫的平台,深吸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不安生啊!”
“视线受阻没问题吗?”苏恩曦冷冷的盯着下方问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在封闭的空间里,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下子就飞走了呢?”酒德麻衣从口袋里撕开一片口香糖塞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这条龙宝宝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路明非和妞儿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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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空间内,水蒸气上升就会遇到从通风口灌入的氮气,然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水蒸气遇到氮气,便化成一粒粒的冰晶坠落,在坠落的过程中,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又成了水蒸气上升,如此反复,就好像一场下不完的冰雹。
此刻,所有的液氮都已经打开,数百个通气孔里涌出海量的氮气。
这种液氮,能够让温度迅速的下降到零下270度,无限接近热力学上的绝对零度,连分子的无法运动都会被抑制下来。
可是,即便如此,却无法第一时间把这片密闭空间内的温度降下来,只是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温度不再继续升高,却也无法降低,维持在四十多度。
“所有人员撤离!”路明非下了命令。
所有的科研人员收到指令,即便心有不甘,也立刻迅速彻底。
随着科研人员的撤离,这片空间再次被封闭起来。
零和路明非相继亮起了熔岩般的黄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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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知道康斯坦丁当初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卡塞尔给干掉了。”月色下,苏恩曦的镜片反射着幽冷的光泽,“被强行催醒的龙王,本就虚弱,而且还不是完整的青铜与火之王,那就更虚弱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康斯坦丁原本的性格也是怯懦性的。”
酒德麻衣扭了扭头,“乖乖,睁眼看世界的第一眼就遇到了惊喜,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
“我想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开心,可谁让他是龙王呢?”苏恩曦语气冷酷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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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
浓浓的雾气中,突然传来的一道有些稚嫩且低哑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孩子数千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而他第一句话,就是喊他的哥哥。
白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小男孩的身影。
零看着白雾中模糊不清的身影,握着‘贪婪’紧了紧,而后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说道,“康斯坦丁!”
白雾之中,男孩闻言,缓缓朝着路明非走过来。
雾气分开,路明非和零终于看清楚了康斯坦丁的面容。
这是一个赤果着身体的男孩,他的脸色极度的苍白,如同被埋藏在地下数千年不曾见过阳光,是一种病态的白。
他头发有些长,遮住了他的前额。
康斯坦丁看着路明非,摇头说道,“你不是我哥哥,我要去找我哥哥了。”
康斯坦丁朝着路明非身后的门走去,赤着脚,一步一步。
“康斯坦丁,我可以帮你找你哥哥。”路明非盯着康斯坦丁的眼睛说道。
可是康斯坦丁的瞳孔里,根本没有路明非这个人,也没有停下脚步,就像是未曾听到路明非的话一般,只是嘴里喃喃着,不断的呼唤着,“哥哥...哥哥...我要去找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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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康斯坦丁的样子,路明非眼帘微垂,黄金瞳却越发的璀璨。
在康斯坦丁要经过他身边时,路明非把‘暴怒’一横,拦住了康斯坦丁的去路,声音里蕴含着复杂的感情,“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听话呢?”
康斯坦丁偏过头看向路明非,“哥哥...我要去找哥哥了...”
白雾之中,黄金瞳如燃烧的太阳亮起。
路明非的脸色这时候有些狰狞,握着‘暴怒’朝着康斯坦丁斜斩而下,用的是最为凶狠的日本刀术‘逆袈裟’,,“我都说了我帮你找你哥哥了,你怎么就不听话!”
第四十一章 康斯坦丁
封闭的空间内,浓浓的雾气填塞整个空间,不断有冰晶坠下又被高温熔化。
突然有炽烈的火光燃起,而后火光化为一片火海!
轰!
火海之中,路明非一记膝踢狠狠的顶在了康斯坦丁身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康斯坦丁踢飞。
他那瘦弱的身体像是风中的落叶,连带着他周身的火海领域一起砸在了墙上。
嘭!
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火海之中,堆叠起来的火浪如通天的风暴,直接窜上了高空,把上方天花板的氮气通气管道给烧成灰烬。
失去了数十个氮气通气口,空间内的温度一下子窜升。
康斯坦丁不愧是掌握火元素的至尊,即便他怯懦,不在巅峰,可言灵·君焰在他的使用下,也远超路明非这个半吊子。
此刻路明非的身上,已经被高温灼烧得通红,大汗如雨。
好在,他和零曾在青铜城中沐浴了斯露德的龙血,体魄在这段实际内得到了巨大的增幅。
若不是如此,他可能已经被康斯坦丁给融化了,可即便他沐浴了龙血,也并不好受。
和路明非相比,康斯坦丁的意图并不是打架,而是离开。
他只是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就朝着出口跑去,如风一般。
同时,他周身环绕的火海也随他而移动。
“哥哥......”康斯坦丁低声叫着冲向出口。
一道娇小敏捷的身影从空中落下,白金色的长发闪耀着光泽,零面无表情的握着‘贪婪’朝康斯坦丁扑去。
她一下子冲入了火焰的领域,于是火浪向她席卷而来。
在这片领域里,所有的火元素都为康斯坦丁所控制。
他是火焰的至尊,是火焰的君主,所以根本无法用火焰来隔绝康斯坦丁领域制造的高温,这也是零不使用火系言灵的原因。
一道无形的结界在身外撑开,把扑来的火焰挡在身外!
言灵·无尘之地!
在这个领域里,所有没有零允许的东西,都不得入内,包括高温!
无尘之地是利用空气高速的运动从而隔绝一切,形成结界。
也因此,整个结界表面都虽然被点燃,火焰和温度却无法入内。
零冲入火海之中,像是一个浑身浴火之人,手持‘贪婪’朝康斯坦丁挥出一道道冷冽的刀光。
康斯坦丁被零阻了下来,他伸出手,白皙的手臂上,细密的鳞片从血肉之中钻出,成为他最坚固的护身铠甲,阻挡着‘贪婪’的每一次斩击。
火海的领域里,金戈声不断传出。
于是厮杀开始,零和康斯坦丁不断的换位,开始有血与火飞溅。
路明非握着‘暴怒’,言灵·时间零开启!
在时间零的领域里,一切都慢了下来。
他能够看到像静止般的火焰,能够看到动作开始迟钝的康斯坦丁。
这段时间来,路明非的时间零做到了放慢三十五倍!
路明非冲进如同静止般的火海,‘暴怒’扬起,来到康斯坦丁身后劈落!
零也同时朝着康斯坦丁的心脏刺去!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零,都没有留手,他们的眼神冷硬。
对一个龙王留手,那是不明智的,即便这个龙王一心只想着去找哥哥。
‘暴怒’斩落,‘贪婪’刺在康斯坦丁的心脏上。
可是,龙血并没有想象中的飞洒出来。
在最后的时候,康斯坦丁的心脏前,胸膛的肌肤上,龙鳞增生,‘贪婪’刺在了龙鳞上,并没有把心脏刺穿!
他的后背,一对带血的膜翼护住了脊柱,‘暴怒’斩在了膜翼上,把膜翼划出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却无法对脊柱造成伤害!
路明非和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因为康斯坦丁动了!
时间零好像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
不!
不是时间零失去了作用!
因为火焰燃烧依旧缓慢如同静止!
是康斯坦丁跟上了他们的速度,是康斯坦丁的感知提高了!
在他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察觉到死亡的时候,龙王的血统激发了,龙王之心鼓动,如同战鼓响起,输送着庞大的能能量,全面提升了康斯坦丁的反应能力和感知能力!
康斯坦丁一双黄金瞳像是太阳般照亮了整个崖底,他身处满是鳞片覆盖的右手握住了‘贪婪’,锋利的炼金刀刃割破了他的鳞片,鲜血直流,他却无动于衷,死死的握着‘贪婪’,然后左手朝着零拍下!
零尝试抽出‘贪婪’无果,果断舍弃了‘贪婪’,整个人向后跳开,避开了康斯坦丁的这一击,拉开了距离。
而路明非同样抽身后撤,可他没来得及撤到安全区域,康斯坦丁的那双巨大的膜翼便是当头斩下!
路明非用‘暴怒’抵挡在身前,挡住那对膜翼,只感觉身体遭到了重击,无与伦比的力量沿着‘暴怒’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双臂一曲,巨大的膜翼挤压着‘暴怒’拍在了他的身上,一大口鲜血喷出,时间零领域被打破,整个人飞了出去。
零横身在他身后接住了他,巨大的力量连带着把零一起推出了很远,两人狼狈的滚落在地上。
“康斯坦丁短暂的燃烧了他的龙血,获得了全面提升。”零冷着脸擦掉嘴角的血渍,拉着路明非站了起来。
“他持续不了多久,只是接下来我们会很困难了。”路明非说道。
在上一次的时候,路明非在卡塞尔学院时,昂热校长开启时间零是能够影响康斯坦丁的。
也是因为昂热校长开启了时间零才给路明非创造了机会,用狙击枪把贤者之石的子弹击中了对方,把对方重伤,最后抹杀了康斯坦丁。
可这一次,康斯坦丁竟然抹平了时间零的差距!
路明非和零的神色都凝重无比。
“艰苦的奋战要开始了,坚持得住么?”路明非深吸了口气。
零没有说话,她来到黑匣子旁,从里面抽出了‘傲慢’,双手握着‘傲慢’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等会我会尽可能的限制他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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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路明非点头。
康斯坦丁转身看向他们,身后巨大的膜翼煽动,火浪开分,整个人朝着路明非和零飞来,恐怕的压迫感顿时朝着路明非和零侵蚀而去。
“我...要...找...哥...哥...!”康斯坦丁眼神凶狠的盯着路明非和零。
他知道,想要离开,那就必须先杀了这两个拦他去找哥哥的人!
第四十二章 真是个魔鬼
杀意流露,康斯坦丁手持‘贪欲’,如同神明般飞来,朝着路明非斩下!
零越过路明非,熔岩般的黄金瞳盯着康斯坦丁,像是威严的女王,四周的空气就此凝滞,像是化为了胶状凝固起来,阻挡着康斯坦丁前进。
这种状态能力,强大到足以抵御和卸掉子弹的动能!
这种能力,是零曾经在黑天鹅刚从16号安东身上所学来。
通过分析复制,从而掌握各种能力,本就是言灵镜瞳的能力。
康斯坦丁的行动迟滞起来,像是陷入了泥潭,空气中巨大的阻力阻碍着他的前进。
他如野兽般朝着零吼叫着,巨大的膜翼上,陡然燃起火焰,就像是神明点燃了神火!
于是,火焰点燃了空气!
轰!
近乎凝固的空气,像是聚集了数百斤的TNT炸弹一般爆炸开来,恐怖的冲击波和火焰,直接冲垮了零的能力,零小小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炸飞。
可即便如此,零也未曾哼出一声。
她用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来限制康斯坦丁。
面对龙王级别的目标,他们往往就是这般脆弱和无力。
起码,她起到作用了不是吗?
路明非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神色有些狰狞。
古老的龙文从他口中颂出,时间零再度开启。
他奋不顾身的冲进了火海之中,举起‘暴怒’朝着神明挥刀!
人与龙,总要有一方先倒下才能消停!
火海之中,气浪剧烈翻涌,刀与刀,刀与鳞片,刀割裂血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路明非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杀!
杀!
杀!
他不断挥动‘暴怒’,一刀又一刀的劈在康斯坦丁的身上。
康斯坦丁即便有龙鳞覆盖,可也依旧在路明非一刀刀的挥斩下,被割裂出一道道的伤口。
‘暴怒’是七宗罪当中威力最强的武器,又是专门为杀死龙王而打造出来。
即便是龙鳞,也依旧能够切开!
康斯坦丁身上的伤口很多,路明非身上的伤口同样很多。
血与火浇筑出残酷的画面,没有人后退。
这个时候,路明非和康斯坦丁都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的碰撞,不断的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伤口!
康斯坦丁挥动巨大的膜翼,无尽的火焰从天而降,就像是一片火焰的大海从天上砸落,砸向路明非,恐怖的高温把空气都烧得扭曲,把所有的氮气通风口都毁去!
就连整个封闭空间,都开始在这股高温之下融化!
没有了海量液氮的降温,这一刻的康斯坦丁,才是真正的火焰君主!
封闭的空间融化了,大量的风和氧灌了进来。
于是,火借风势,变得更加的活跃!
...
...
“这下玩脱了呀。”酒德麻衣深吸了口气,她在寻找着路明非的身影,可路明非已经被火焰包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麻衣,准备吧,不能让他释放这个言灵!”苏恩曦突然说道。
随着苏恩曦的话语落下,直接以康斯坦丁为中心,数不尽的火焰不断的缠绕起来,隐隐间化为了火焰凝聚而成的光柱,又像是一座矗立天地的熔炉!
天地为熔炉,万物为柴薪!
这是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高危言灵,天地为庐!比君焰的危险性还要高!
康斯坦丁,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焚烧成灰烬!
下一刻,在这熊熊烈焰下,在这天地熔炉之内,两道人影高高跃起!
此刻,零和路明非的模样都极其的凄惨,像是个被烧焦的人形黑炭,只有那双黄金瞳闪耀着火一样的颜色,证明他们还活着。
两人顶着不要死的效果,一左一右的朝着康斯坦丁的双翼劈落!
康斯坦丁抬头,那双龙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冷漠的盯着两人,巨大的膜翼化为死神般的镰刀,朝着零和路明非斩去。
同时,言灵天地为庐也开始缓缓凝聚成型!
一旦言灵天地为庐释放,就算路明非和零有不要死的加持,也会被彻底的焚烧成灰烬!
可,即便如此,路明非和零也没有后退!
路明非知道,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如果第一步失败,一切都结束了!
“酒德麻衣!”路明非大声的咆哮道,迎着那挥舞而来的巨大膜翼挥下‘暴怒’!
砰!
随着路明非的声音落下时,高崖上,灼热的风浪吹过,撩起她的秀发,酒德麻衣扣动了扳机。
巴雷特的声音响彻高崖,贤者之石的子弹洞穿了空间,直接落在了康斯坦丁的胸膛上。
康斯坦丁冷漠的眼神露出一丝茫然,他只感觉体内澎湃的力量在飞速的流失,不受控制。
那双朝着路明非和零挥斩出去的巨大膜翼,好像不堪重负,垂落了下来。
而即将凝聚成型的言灵天地为炉,轰的碎开了,化成了无数的火焰铺开,而后火焰消失。
康斯坦丁似乎又看到了被烽火围绕的古老青铜城。
他和哥哥一起在生活在城里,城外是数不尽的喧嚣和吵闹。
康斯坦丁很讨厌外面,所以他基本不出去。
和哥哥生活的每一天,他都很开心,很幸福,那段时光,是那么的美好,如果可以永远那样的生活下去,谁不愿意呢?
漫长的岁月里,孤独才是最大的敌人。
他又仿佛回到了数千年前。
“哥哥,你会吃了我吗?”
“哥哥,你为什么不吃了我,吃了我,你就可以君临天下,所有人都不能阻挡我们。”
那一天,他被钉死在城墙上,下方是熊熊烈火。
他是火焰的神明,最终被人烧死于火焰之上。
“哥哥...”康斯坦丁想念那时的生活,想念哥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哥哥了。
他不想再待在无尽的黑暗中,那里让人害怕,让人无助,更让人恐惧和孤独。
“哥哥...”康斯坦丁呼唤着他的哥哥,路明非把‘暴怒’插进了他巨大的膜翼之上,把他的龙翼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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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也用‘傲慢’把他的另一扇龙翼钉死在地上。
康斯坦丁体内的力量已经流失,他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是被钉死的巨大膜翼让他无法起身。
他开始恐惧起来,“我要去找我哥哥,我要去找哥哥!”
路明非不说话,抽出‘嫉妒’,面无表情的把康斯坦丁的腿也钉死,然后又抽出剩余的七宗罪刀剑,把康斯坦丁的身下的一条腿和双手也钉死在地上!
双翼,双手,双腿,都被七宗罪中的六把钉死!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才抬头,看向零。
零的脸上,黑炭脱落,然后扑通一下,睡了下来。
路明非转头,看向高崖。
高崖上,苏恩曦推了推镜片,“第一步,成功。”
酒德麻衣看着下方被烧成黑炭面无表情的人影以及被七宗罪钉死在地上的龙王康斯坦丁,咧了咧嘴,“真是个魔鬼。”
第四十三章 风起
路明非在床上躺了两周,这是对付康斯坦丁的代价。
面对康斯坦丁这位火焰君主,也就是因为有不要死这个言灵,他才有资本和对方搏杀。
但,后遗症也很严重。
战斗时吊着最后一口气活着,战斗一结束,就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要死这个言灵能够保住他最后一口气不死,但却无法让他回到最好的状态。
一旦他在战斗中体力不支,死也是迟早的事。
若是没有酒德麻衣那一枪,他和零,就算有不要死加持,最终也会被康斯坦丁烧成灰烬。
说到底,他还是不够强。
“还是得快速变得更强才行啊。”路明非起身,心里想着。
他的身体已经经过了两次龙血洗礼,一次是斯露德,一次是康斯坦丁。
而目前能够让他快速变强的方法,一是‘尼伯龙根’的龙血提纯计划,二是狮心会的暴血技术。
经过两次龙血洗礼,路明非想要拿到暴血的相关资料,可是他现在找不到好的方法。
想着这些,路明非晃了晃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路明非坐到电脑旁,登上了很久都没有上的QQ。
上面有很多的留言。
开学第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来学校?”
第五天,“你去哪了?”
这是陈雯雯的留言。
路明非看完关掉了聊天窗口,没有回复,点开了苏晓樯的消息。
苏晓樯给他发了99+的消息。
“你死哪去了?”
“被人绑架了么?失踪了?”
“不会是不声不响挂了吧?难道真的死了?”
“回句话?”
“我去你家找你,你也没在家啊,怎么回事?”
“你叔叔说你去旅游了?和谁去旅游啊,你居然有钱旅游还蹭我零食?”
反正就是巴拉巴拉一大堆,最后一条消息是一周前。
路明非笑了笑,鼠标点进聊天框,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不由挠了挠头,想想还是算了,解释不清。
解释起来以苏晓樯的性子,肯定又会八卦个不停,每个消停的。
关掉苏晓樯的聊天框,路明非点开了老唐灰色的头像。
“明明,你啥时候来美国啊,怎么又没有了音讯了?”
“卧槽,你放我飞机呢?”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神父,让神父给我洗礼洗礼?实在不行拜拜菩萨也可以。”
“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压力太多了,也可能是单身久了,还建议我找个女朋友试试,笑话,我那么多女朋友怎么会孤单,就算是寂寞我也不会喜欢男人啊。”
“你们中国不是有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吗?你说我是不是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了?难道上辈子我有个弟弟?”
看着老唐的消息,路明非沉默了很久,缓缓打字道,“我准备来美国啦,到时候和你好好谈谈,我会治你这个病。”
老唐应该是不在,没有回消息。
路明非切了出去,突然发现有申请添加好友的信息,点开,上面显示,申请人:绘梨衣。
路明非愣了一下,点了同意。
...
...
源氏重工。
“绘梨衣!绘梨衣!”小鹦鹉站在鸟架上,歪着头对着女孩叫道。
绘梨衣认真的打着游戏,也不管小鹦鹉。
源稚生在厨房做面,回头对绘梨衣说道,“等下我陪你打。”
绘梨衣放下手柄,拿本子写道,“累了。”
源稚生见状,眼角抽动了一下。
绘梨衣最近的心情都不好,虽然绘梨衣不善于表现出来,可这么多年来,源稚生还是能够很好的辨别出来。
他心中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哥哥不帮你,我已经让辉夜姬去查那个人了,也给你注册了中国的QQ,申请加他了,只是一直没能通过。”
源稚生最近很烦恼。
自从绘梨衣出去一趟之后,离家出走的概率就提高了,只是四周的防护也加强了,绘梨衣没有再能成功。
都怪那个叫路明非的中国男孩!
自从那天之后,源稚生就感觉绘梨衣变了。
怎么说呢,先是变得开心了,乐观了。
然后又似乎在苦恼着什么,最后要求他去找一个叫路明非的人。
源稚生头疼啊,他感觉妹妹被人骗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认识一天的人念念不忘呢?
绘梨衣的房间里,贴满了照片。
那是路明非拍摄的照片,以及绘梨衣自己拍摄的照片。
有高楼上俯瞰东京夜市的,有乘坐轻轨的,有天空树上的。
每张照片都色彩斑斓,绚丽多彩。
绘梨衣经常看这些照片,有时候看着看着她眼里就会有笑意。
每一长照片绘梨衣都喜欢,她把每一张照片都做好边防,贴在墙上。
因为照片里的每一个地方,她都去过。
当然,她更喜欢看天空树上小鹦鹉落在路明非头上的那一张,因为这是唯一一张合照,她把这张贴在了墙的中央。
源稚生怀疑这是猛鬼众搞的鬼,于是源稚生去调查了路明非的来历和资料,发现这个路明非还真的只是一个路人。
从中国来旅游的学生,他甚至调查了路明非在中国的一切信息。
仕兰中学,高三,成绩低,不求上进,暗恋班上的一个女生等等。
实在太普通了,就是一个路人甲。
可正是这样的一个路人甲,居然拐带了他的妹妹。
虽然最后送回来了,可这也让源稚生很难受。
他这个做哥哥的,还不如认识一天半的人吗?
为了让绘梨衣开心,源稚生不得不让辉夜姬查到路明非的QQ,还贴心的给绘梨衣买了个手机,注册了账号。
他身为哥哥,帮妹妹添加男网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吗?
源稚生甚至想找人去把路明非给修理一顿。
但奈何,他已经拉下面子做这一切了,对方居然,无视了他的添加!
这让源稚生莫名为绘梨衣松了口气的同时,血压也在升高。
渣男吧?
这个叫路明非的,把我妹妹当成了什么了?
居然无视了绘梨衣的添加好友请求!
这个路明非,在源稚生的眼里,俨然成了欺骗妹妹感情的混蛋,虽然他也不会同意就是了!
但是,对方怎么能这样!
所以他派人去寻找路明非,想为自家妹妹出口气。
堂堂上衫家的家主,又是他源稚生的妹妹,被骗了感情这怎么能忍。
可惜,他并没有找到路明非。
因此,在绘梨衣眼里,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愿意帮忙。
绘梨衣不清楚源稚生此刻的心理活动,也没有理会源稚生的解释,习惯性的拿起手机。
她的手机一个联系人也没有,哥哥源稚生也不用QQ。
绘梨衣每天做的一件事,就是重新输入路明非的QQ再重复添加一遍。
但这一次,空白的QQ界面出现了一个联系人。
“绘梨衣?你怎么加到我的?”路明非有些好奇的发来了消息。
“骗子。”绘梨衣笑了起来,眼睛像是梨花般盛开,回了一条消息过去,用的是日文。
源稚生端着面出来,看到这一幕,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现在才通过添加,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源稚生内心咆哮,脸上却露出一抹笑容,强行微笑,“绘梨衣,来吃面了。”
他心在滴血。
...
...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回复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他怎么就骗子了?
路明非也没想到绘梨衣会找到他的联系方式,还居然是QQ。
其实源稚生找到过路明非的电话,也打过,甚至打过给路明非的婶婶,只是被婶婶臭骂了一顿。
没待路明非回复,绘梨衣给他发来了一连串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他们一起拍的。
“好不好看?”绘梨衣发消息问道,同时还给路明非拍了小鹦鹉的站在鸟架上的照片,“放它走它也不走。”
“好看。”路明非回复道,同时解释了一下,“最近比较忙,没有上QQ,所以没有看到消息。”
看着手机里路明非的解释,绘梨衣的眼睛都弯了下来,像是好看的月牙。
源稚生从来没见过绘梨衣这么开心过,心情复杂的低头吸了一口面,缓声道,“绘梨衣,趁热吃。”
“知道啦。”绘梨衣拿起笔在本子上写道。
...
...
美国。
一间凌乱的房间里,老唐坐在窗边,电视中发出吵杂的声音。
他的脸上有着严重的黑眼圈。
这段时间来,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
之前一段时间,每次睡着,都会梦到那个全身火焰的男孩在追着他跑,一直追一直喊他哥哥。
“神经病啊,谁是你哥哥你去找谁,滚,别来找我啊!”梦里,老唐对着那个全身火焰的男孩吼道。
老唐很烦躁,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甚至睡觉前,他都会服用安眠药。
就在两周前的一个晚上,他又梦到了那个浑身着火的男孩。
只不过,这一次,那个男孩没有再追他。
梦里,男孩对他说,“哥哥,你是讨厌我吗?”
“哥哥,我要死了。”
“哥哥,我死了后,你不要难过,你要,好好活下去。”
梦里,男孩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就像是在分别时,叮嘱远行的他要照顾好自己,又像是在给自己留下遗言。
梦里,一直笼罩男孩的火焰消失了。
于是,男孩也消失了。
从那之后,老唐睡觉,再也没有梦到男孩,就好像男孩真的离开了。
可是,男孩消失了,老唐依旧没有睡过好觉,甚至失眠更加的严重了。
他开始焦虑,开始恐惧,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可是,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他只是一个孤儿,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谁啊!”老唐突然疯狂的朝着门外叫了一声,拉开门冲了出去。
一道黑影消失在走廊里,老唐只能看到对方火红色的头发。
...
...
卡塞尔。
校长办公室。
昂热的桌上,摆放着一张照片。
那是施耐德在中国执行任务的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头套黑丝的人。
那个人,救了卡塞尔的专员们。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昂热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校园,突然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孩的身上起雾了。
是从对其失去了监视开始吗?
一个从小被他看到大的男孩,还有什么样的秘密能瞒得过他,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你还是个好孩子吗?”昂热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搭了一根雪茄道嘴里,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昂热接通了电话,“老伙计,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
电话里,传来施耐德的声音,“调查清楚了,曼施·龙德斯泰特教授在三峡发现了龙族墓地,深埋在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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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德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初步探测,疑似一座青铜打造的墓地,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墓地,北欧神话之中,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以他登峰造极的炼金术打造了一座青铜宫殿。”
“昂热,四大君主之一诺顿的踪迹,找到了。”施耐德语气冷漠。
昂热沉默了一下,说道,“让曼施教授做好下潜准备,先摸清楚青铜城的构造与地图,安全为主,若是不对劲,第一时间撤出来,后续我们会派更专业的专员过去。”
“还有,中国的混血种家族,也参与了进来,曼施和他们正僵持不下。”施耐德说道。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墓穴,诱惑力太大了。
那次的暴雨之夜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几乎全世界的混血种都知道了三峡上出现了龙族的踪迹。
而且卡塞尔还运回来了两条龙类的尸体。
两条龙王被杀,这让卡塞尔学院的名字彻底响亮在混血种的世界里。
当然,更是激发了这些混血种的疯狂。
毕竟,卡塞尔证明了,龙王,是可以被杀死的!
现在,那两条尸体正存放在卡塞尔冰窖当中冷藏着。
只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重伤了斯露德。
如果不是斯露德和那条龙侍厮杀纷纷落下重伤,他们可能没法杀死对方。
那个让斯露德重伤的人,或势力,让卡塞尔心情沉重。
对方,可是有着抗衡龙王的实力!
“我会亲自去走一趟的,我很久没有和他们叙旧了。”昂热缓缓说道,随后语气顿了一下,说道,“让楚子航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个任务交给他。”
第四十四章 监视
时间来到十一月,美国,洛杉矶。
机场,路明非和零下了飞机。
路明非拍了一张机场上的照片,然后给绘梨衣发了过去,照片里,机场人潮汹涌,同时附带一条消息,“已经到美国了。”
这段时间来,绘梨衣经常会给他发一些日常照片,照片多少当年的日本料理啊,或者某某动漫的画面啊,有时候也会拍下小鹦鹉的照片,或者她新获得的巫女服。
渐渐的,路明非也会偶尔拍下沿途好看的照片发给她,满足她小小的愿望,同时和她聊一下照片的背景啊,故事啊之类的。
即便不能亲眼去看,却也可以通过他拍下的照片,去了解世界。
在路明非照片发出去之后,苏恩曦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那是一个位置。
路明非看了一眼零,零见状,耸了耸肩,“我先回酒店,到时候去接你。”
路明非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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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矶一个老旧的小区,在小区尽头有一间酒吧。
平常时候,无所事事的人们,或者刚下班来放松的,或者附近的闲散人员,都会钻进里面放纵自己。
酒吧中间有一个舞池,金发碧眼的女郎们再舞池上扭着婀娜的身姿,舞池四周全是荷尔蒙爆发的男女们。
他们嚎叫着,呼唤着,甚至激吻着。
这是他们狂欢,放纵的地方。
就连酒吧的吧台上,调酒师都随着令人血脉沸腾的音乐而兴奋欢呼。
巨大的吵杂声下,一名男人安静的坐在吧台便,一杯又一杯的灌着自己就。
男人的头发有些邋遢,面容憔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自己。
“再来。”男人看着调酒师说道。
“兄弟,你这么喝下去不行啊,有心事?”调酒师帮男人灌满了酒,“谁来这里不是寻开心的?”
说着,调酒师朝着舞池上的女郎吗努了努嘴,“兄弟,还有什么时候能比看火辣的妹子们跳舞更开心呢?”
在调酒师说话的时候,舞池上,女郎们褪下长筒丝袜丢向众人,引起阵阵欢呼的浪潮。
男人依旧没有理会调酒师。
他原本一个人过的挺好的,游戏里还有一帮要好兄弟,每天打打游戏,缺钱了可以去接点任务赚点钱。
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开着他的大皮卡上路,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对路上穿着超短裙的美女们吹口哨。
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让他烦躁不安。
他开始莫名的害怕,恐惧,甚至不敢自己一个人待在小小的房间里。
他在怕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所以,他就往人多的地方去挤。
他已经在这个酒吧待了三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可他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酒量变好,怎么也喝不醉。
他原本以为待在人多的地方,这股不安就会消减,可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看着酒吧里狂欢的人群,他突然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无法理解这些人在狂欢什么,无法理解这些人有什么开心的。
他好像,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一杯伏特加,加冰,谢谢。”一名男孩在男人身边坐下,对着调酒师说道。
调酒师看了一眼男孩,并没有给男孩倒酒,“未成年不允许喝酒,你知道的。”
男孩看了足以令男人们兴奋的舞池一眼,“你觉得这样有说服力吗?”
“哈,有趣,也对,只不过这里不常有未成年来。”调酒师点了点头,拿出杯子倒入冰块,最后添入伏特加,“没想到你居然喝这么烈的酒,不错啊小子。”
调酒师对看了男孩一眼,有些欣赏,“要不要介绍两个姐姐你认识,帮你开开胃口?”
男孩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旁边的男人,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怎么样,要不要喝一杯?”
男人抬头看了男孩一眼,然后整个人愣住了,语气有些结巴,“明...明...?”
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孩居然是路明非,愕然道,“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发过消息了啊,你没回,我只好自己过来找你了啊。”路明非笑道,举起杯子,“怎么,不欢迎?”
“老唐,你最近过得很不好啊,看你这个样子,像个随时要猝死的人啊!”
饭团探书
“我这不是没上QQ嘛。”老唐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尴尬道,“要是知道你来,我肯定去机场接你,害我都没有整理自己。”
这让老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很没面子,让小弟看到这个颓废模样。
路明非和老唐碰了一杯,点头说道,“我理解你。”
老唐闻言,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明明,你不懂。”
老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啊明明,本应该好好招待你,提前准备的。”
因为路明非的到来,老唐心情好了一些。
路明非笑了,一把揽过老唐的肩膀,把他拉出了酒吧,“光喝酒多没意思,走,先去打两把星际,很久没和你打了,看看退步了没有。”
“你知道哪里能上网吗?”路明非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白混了吗?”说起星际,老唐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在星际里,他可是有着一帮子的兄弟。
“要是你早几个月过来,我都带你游遍整个洛杉矶了。”老唐吹嘘说道。
他和路明非是在星际结识的。
说也奇怪,一个在美国,一个在中国,就那么认识了,而且都把对方当朋友。
于是,老唐领着路明非去上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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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方高楼的在天台上,苏茜坐在天台边,双脚悬空晃悠着,嘴里嚼着口香糖问道,“这个叫唐纳德的到底做了什么,需要我们来监视?”
“任务说这个人是个极度危险份子?我这些天下来,我也没看出哪里危险啊?倒是感觉他挺颓废的?而且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
“我也不清楚,我们的任务是监视,然后向校长汇报。”楚子航盯着下面的两人缓缓说道。
细心的苏茜发现,楚子航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那个新来的人身上,不由好奇道,“另外一个人,你认识?”
“认识。”楚子航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嗯?”苏茜有些意外。
楚子航没有继续解释,因为苏茜会自己通过诺玛去查。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路明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明非现在不应该在仕兰中学上学吗?
第四十五章 撞见
老唐和路明非打了大半夜的游戏,或许这是他这段时间来最轻松的时候。
深夜,老唐带着路明非回他的住所。
他的房子是租住的,还挺大,是个三室的套房。
“还可以吧?我和你说,以前我是住的小房间,后来接了个任务,赚了钱,就换了大的。”老唐回到住所,从冰箱里取出几瓶烈酒,和路明非边喝边说。
“我不是和你说我做了个梦吗,就是梦到一个小男孩,全身都着火了,还追着我喊哥哥,我就觉得他可能有病。”老唐往口中灌着酒,可能是憋久了,在路明非这里,他似乎没有了那种压抑感,话就开始多了起来,“我还去看过医生呢,医生说我什么问题也没有。”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臆想症什么的,害我睡眠质量都变差了。”
这一刻,老唐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嘴碎的男人,“你说奇不奇怪,最近没做那个梦了,心里就突然有些堵,有些难受。”
老唐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就像是本来有个你很重要的人,陪了你很久,突然哪一天,他就不见了,这种感觉,你懂吧?”
虽然老唐也觉得这种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他确实就是这种感觉。
说着,老唐还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其实我挺奇怪的,我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人,要说有的话,也就是你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路明非拿起酒瓶和老唐碰了一下,灌了一口说道,“我理解的。”
“真的?”老唐斜眼看着路明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安慰我。”
“当然是真的。”路明非笑着点头,看着老唐说道,“你知道吗,其实你不是人来的。”
“你想啊,可能你就是一个外星人,或者一个什么可怕的怪物,然后化成人,还失去了记忆,先在,你梦到的这些,其实都是记忆在觉醒。”
“去你的。”老唐踹了路明非一脚,“你才不是人!”
“我这最多算是臆想症,现在不是好了么?”老唐故作轻松的说道,然后沉默了许久,“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说的那个什么记忆觉醒了,我还是我么?”
路明非闻言,转头看着老唐,“谁知道呢,也许还是你,也许不是你,只是看你愿意做谁而已。”
“哈?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就说问问而已,总不可能是整的吧。”老唐翻了翻白眼,转移了话题,对了,“对了,你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
老唐此刻的心情莫名的好,开始好奇起来。
两人喝了很多的酒,老唐原本就精神紧张,压抑,本就疲惫,如今和路明非又先后在酒吧和家里喝酒,已经有些醉意,眼神迷离,话语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了。
“也没什么,就是忙着去打怪兽了。”路明非说道。
“怪兽?哥斯拉那种?还是奥特曼那种?”老唐以为路明非在开玩笑,不由调侃道,“没想到你这么幼稚啊明明,我跟你说,美丽的妞儿都喜欢像我这样成熟稳重有魅力的男人。”
“你知道什么样的才是美丽的妞儿吗?必须要胸大臀翘的那种。”老唐眉飞色舞。
老唐和路明非说着说着,眼皮越来越沉重,躺在地上就睡过去了。
他这段时间来实在是太累了,太困了。
以至于他心情放松下来后,在巨大的酒意刺激下,终于沉沉睡去。
路明非看着睡去的老唐,沉默着。
...
...
天空下起了雨,雨渐渐的大了起来。
路明非从沙发上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老唐的身上,然后来到窗台前拉开了窗帘。
冷风灌了进来,让路明非忍不住的轻轻的打了个寒颤,被酒精侵蚀的精神清醒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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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大雨滂沱,笼罩了夜幕。
隔着雨幕,隔着夜色,路明非看到了对面楼的转角处,站着一个人影在。
因为对方似乎并没有隐藏的打算,而且在空荡荡的巷道里很突出,所以路明非一眼就看到了。
那人影穿着黑色的连体衣,头上套着兜帽。
墙角的灯光落下,可以看到从兜帽中露出的火红色头发。
路明非看到了对方,对方似乎也发现了路明非。
于是,对方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那一眼,似乎蕴含了数不清的迷茫和疑惑。
同样,路明非在对方抬头的那一刻,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诺诺?”路明非心神一震,有些愕然。
是的。
那个人,是诺诺。
只是,好像,路明非似乎从来没有在诺诺的身上看到过那种迷茫和疑惑的表情。
那一刻的诺诺,让路明非很陌生,并不是他熟知的那个大姐姐,熟知的那个老大。
就算现在诺诺还没认识他,可,变化也好像太大了吧?
可是,对方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诺诺是学院派来监视老唐的么?
从进入酒吧找到老唐开始,路明非就始终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起初路明非以为是酒吧里的人的目光,可是从酒吧出来之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旧在。
路明非于是知道,老唐被跟踪了,被监视了。
苏恩曦派出去监视老唐的人路明非是知道的,不过在他接手之后,苏恩曦就已经撤了回去。
现在看来,跟踪监视老唐的人,是诺诺?
卡塞尔学院么?
路明非知道,卡塞尔学院有很多秘密。
所以说,卡塞尔学院为什么要来监视老唐?
难道卡塞尔已经知道了老唐的身份?
下意识的,路明非翻窗跳下,朝着对方追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诺诺,这让路明非有些不安。
可能是因为那样的诺诺太陌生了,又可能是因为,这是时间倒流之后第一次见到对方,总有很多话想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是不是证明,他的踪迹,已经落入了卡塞尔的视线中?
卡塞尔让新生来监视跟踪一个龙王?开什么玩笑?
路明非来到拐角处,诺诺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脸惊愕的男女,楚子航和苏茜。
“师兄?”突然的见面,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又看着苏茜,心下了然。
很显然,对方就是来监视老唐的。
但,要不要这么离谱?
师兄才刚过入学啊,就出来执行任务了?
第四十六章 不安
“哈哈,好巧啊,你们认识啊?你好,我是苏茜,在芝加哥读书。”苏茜手里还捧着奶茶,看到路明非时,连忙说道。
她实在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碰面好不好!
他们可是在执行任务啊,这就碰面了,任务还怎么进行?
路明非也是被苏茜弄得一愣,“学姐你好,我叫路明非。”
楚子航站着原地,看着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卡塞尔的执行部规则,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可不能牵扯普通人。
他真心把路明非当朋友,要是换了别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有顾虑。
可是,卡塞尔,不一样啊。
而且,为什么路明非会和目标人物在一起?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想了很多。
苏茜似乎看出了楚子航的危难,笑着把手里的奶茶递给路明非,“学弟,来,帮姐姐拿一下。”
路明非下意识的伸手,然后苏茜一个错步避开路明非,来到路明非的身后,一记手刀就朝着路明非的后颈砸去,嘴里念叨着,“不要怪姐姐啊,为了任务,只能这么做了。”
然后,啪的一下,苏茜的手刀还没落到路明非的后颈上,她就感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子一倾,倒了下去。
和苏茜一起倒下的,还有楚子航。
苏茜和楚子航被人敲晕了,敲晕他们的人是零。
“不把他们敲晕,接下来的事情没法做。”零看着路明非淡淡的说道。
“好吧。”路明非也理解,然后问道,“然后怎么办?他们若是和卡塞尔失去联系,肯定会引起怀疑。”
“如果你不能说服他们,那么就只能在卡塞尔反应过来之前搞定诺顿。”零平静的说道。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沉默了片刻。
他在想,要不要让师兄参与,毕竟,曾经的师兄,可是对龙族不会手软的。
毕竟,他连小龙女都捅,更何况老唐。
但,师兄才入学,是不是还能拯救一下?
“对了,你看到诺诺了么?”路明非问道,“师兄和苏茜失踪,诺诺很快就会发现吧?这样依旧瞒不过卡塞尔。”
零疑惑的抬头,“陈墨瞳么?我没看到啊。”
“没看到么?”路明非想了想,“那算了。”
路明非最终还是把楚子航和苏茜仍在了一间酒店里不管了。
因为他实在无法确定师兄到底会怎么想。
如果最后还是向学院陈述的话,就算他的计划完成了,可学院也不会管,同样会组织专员来杀死老唐。
在学院的理念中,人类和龙类,是不能共存的,这是两个种族的战争,直到另一方死绝。
这些理念,从路明非一入学,就被灌输。
这种理念,似乎已经深入混血种的意识当中。
但,这是学院告诉他们的,是历代屠龙先辈告诉他们的。
路明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愿意去尝试,为了他的朋友。
...
...
老唐醒了,而且是一觉睡到大中午醒的。
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没有什么奇怪的梦,精神很放松,也不会半夜惊醒。
“嘿,老唐,过来吃饭。”路明非在客厅叫道,他已经订好了午餐。
“明明,你真是我的良药,你一来,我的病就好了!”老唐心情放松,坐到桌旁丝毫不客气,大口的吃起来。
老唐的胃口很好,吃了很多。
老唐打了个饱嗝,拿起一旁的可乐咕咕的灌了两大口,问道,“明明,休息一会,我现在好饱,等我消化一下,就带你去泡妞。”
说着,老唐还朝着路明非嘿嘿的笑着,样子有些猥琐。
他已经好久没有开着他的大皮卡兜风撩妹了,现在心情好了起来,他又开始蠢蠢欲动。
毕竟,他可是大哥,他记得要带路明非玩的。
路明非扶额,“有没有人告诉你,现在你的样子,很猥琐啊?你这样,真的能够泡到妞么?”
“明明,你是不知道大哥我的魅力,只要我把钱一撒,想要臀儿多翘的妞都有!”老唐一脸大气道。
“你这分明就是钞能力,不是魅力好不好!”路明非忍不住的吐槽道,随后正色下来,看向老唐,“不过,在去泡妞之前,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比泡妞还重要?”老唐问道。
“去到就知道了。”路明非说道,起身,带着老唐下楼。
只是,希望去了之后,他们还能一起泡妞。
楼下,零已经在车上等着。
路明非带着老唐钻进了车内,零就启动车辆。
“黑,你好。”老唐一上到车,就一脸的自来熟,用他那有些蹩脚的中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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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零点了点头。
老唐用肘子推了推路明非,低声说道,“这是你女朋友吗?胸不大啊,我估摸着屁股也不翘,你喜欢这样的吗?”
在老唐的眼里,美女就等于胸大,屁股翘。
似乎听见老唐的话,零透过内视镜盯着老唐,老唐见状,没想到这么小声零也能听到,不由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美女你好,刚才我胡说的,我兄弟看上的女孩,肯定是最漂亮的!”
零收回了视线,只是说道,“不是的。”
老唐不知道零说的不是的是否认漂亮,还是否认女朋友,只能讪讪闭嘴。
车辆出了城区,越走越偏。
看这样子,是去郊外。
老唐见状有些不对,不由看向路明非,“明明,这路不对吧?你们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不会想对我图谋不轨,想拿我器官卖钱什么的吧?”
“我可告诉你,我很厉害的。”
路明非拍了拍老唐的肩膀,说道,“我对你器官不感兴趣啊,地方很快就到了。”
“你知道的,我又不是那种人。”路明非说道,“我不是说过么,我能治你的病。”
“嗯?治我的病?你是指做梦这个事情吗?”老唐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
“可是我已经好了啊。”老唐说道,“所以,你这是带我去看医生?”
“我是为了彻底帮你根治这个病,放心吧,我又不会害你,不然以后谁和我打星际呢?”路明非笑着说道。
“那你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邪恶成员呢。”老唐吐槽道,前方荒凉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仓库。
看到那座仓库,老唐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转头看着路明非,“明明,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 你不是孤儿,你是龙!
车辆开进了仓库,三人下车。
路明非走在前面,推开了合金制成的沉重大门,走了进去。
一股冷气从大门内如风般涌出,让老唐身体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有些冷。
抬头看向路明非,老唐总感觉这个曾经一起通宵认的兄弟,有些陌生。
老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然后撞到了零。
和老唐的身高相比,零显得娇小柔弱。
可是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也看不出喜怒,这样的她,气场莫名的强大,让老唐感觉在面对一位中世界的女王。
“怎么了?”零看着老唐问。
“没。”老唐讪笑了一下,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轰。
随着三人的进去,巨大的合金大门重重合上,犹如敞开的深渊突然闭合。
...
...
仓库内并没有摆放货物,平坦而空阔,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水银味。
仓库的尽头,应该是一扇巨大的墙,只不过墙壁已经被帷幕给遮挡了起来。
在帷幕下方,是一个蓄水池。
只不过,蓄水池里蓄的不是水,而是满池的水银。
路明非从旁边的储物箱中拿出可以过滤空气的口罩分别递给老唐和零,“带上,不然容易空气中毒。”
把口罩分给两人,路明非自己也带上了一个。
“明明,你在搞什么啊,可别吓我,中毒都扯上了。”老唐麻利的带上口罩,“我告诉你,我可怕死了。”
“你不是说要治我的病吗,这里空空荡荡的,鬼都没一个好吧,医生呢?你不会真的骗我开心吧?”老唐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心中愈发不安,“要不不治了,我们回去吧?”
老唐其实是个赏金猎人,偶尔会在猎人网站上接一些任务。
他说起来并不穷,只不过是花钱大手大脚。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个身份,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诡异的事情,也经历过一些诡异的事情。
但是他的感觉一向很准,凭借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或者说第六感什么的,他躲过了很多的危险,这也是他在暗面世界能够挣扎求存的最重要依仗。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心中那种不安,有这次如此的强烈。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驱使着他离开,告诉他这里很危险。
路明非走在平坦的仓库里,朝着尽头的帷幕走去,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中有回音,“老唐,你是不是很害怕?”
“明明,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都不认识现在的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别闹了好不好!”其实老唐当过赏金猎人,按理来说并不会惧怕路明非,就算身后有着白金色头发的美少女看起来像女王,老唐也不应该怂。
可是,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总是让他莫名的恐惧,压抑,像是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严重的,无法承受的事情将要发生。
“我只是个学生。”路明非平静的声音响起,“至于你真想知道,那么,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路明非停了下来,停在了帷幕下,他的脚下,就是装满了水银的蓄水池,他站在蓄水池中间的栈道上。
路明非停下来,老唐也停了下来,他看着路明非问道,“什么故事?”
他转身,看向老唐,缓缓说道,“你相信龙的存在吗?”
老唐一愣,“你说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到,路明非会问这个问题,这都什么问题啊?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人类都要进入太空了好不好。
路明非这个问题,就和问他相不相信外星人存在一样无解。
迎着老唐茫然无解的目光,路明非平静的述说着,“在北欧神话当中,有一颗树,它的枝干伸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它的树叶遮蔽天空,它是世界的支撑,传言里它连通了九个大世界。”
“它是世界树。”路明非继续说道,“在它扎根的地下,有一条毒龙,无时无刻不再啃噬着它的根茎。
那条毒龙叫尼德霍格,传言,当毒龙尼德霍格咬断世界树的时候,诸神黄昏就会到来,世界迎来毁灭,尼德霍格会撑开他巨大的双翼飞向天空,他的双翼上挂满了人类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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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牛批吗?所以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老唐心中不安,但依旧忍不住的吐槽着。
“毒龙尼德霍格,他是龙类的始祖,他是龙族的历史。”路明非看着老唐,语气顿了顿,“他是至高,至德,至力的存在。”
“在《冰海残卷》中有记在,他以自身分裂出了龙族的四大君主,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天空与风之王,海洋与水之王。
那是他的孩子,分别掌管着五大元素中的火,土,风,水四大元素,他们是相应元素的至尊。”
老唐还是第一次听这种龙族的历史,不由问道,“你是瞎编的吧?”
路明非不理会老唐的槽点,“四大君主就是四位君王,其实四大君主都是双生子,他们的生命悠久,为了在漫长的生命中不被孤独折磨,所以他们都有相依为靠最亲近的人,他们也会生活在人类的世界中,有时候因为某种情况,甚至还会遗忘自己的过去,记忆被锁在尘封的角落里。”
“哦,所以你是想说,你是龙?”老唐怔怔的看着路明非,“那你变身给我看看?”
“不,我不是。”这一刻,路明非朝老唐走出了一步,沉声说道,“老唐,还记你那个梦吗?”
老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想起了梦里,那个全身浴火朝他奔来,喊着他哥哥的男孩。
那声音,是那么的无助,悲伤,让老唐感同身受,这让老唐恐惧,不安。
“梦里那个喊你哥哥的男孩,其实是你弟弟啊!”路明非凝视着老唐的眼睛。
“开什么玩笑,我是个孤儿我还不知道么?明明你是知道的啊,我都告诉过你了,我怎么可能有弟弟!”老唐大声说道,身体却在颤抖,他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他就应该是个孤儿啊!
路明非摇头,声音在仓库中回荡,“老唐,你是有弟弟的,因为,你是龙啊!”
随着话语落下,路明非猛地一扯帷幕,把巨大的帷幕拉下!
帷幕落下,就像是打碎了旧世界,掀开了新世界的面纱。
在新世界的天空里,背生双翼的小男孩像是神明矗立天地间,俯瞰人间。
只不过,那神明,却被凡人以剑,贯穿双翼,双手,双腿,钉死在了如天空般宽阔的墙上!
第四十八章 苏醒的神明,火焰的至尊
空气中弥漫着水银的气味,老唐被路明非和眼前的画面惊住了。
他盯着被钉在墙上的男孩,瞳孔不断的放大。
龙!
真的是龙!
他的三观在这一刻被剧烈的冲击着,崩碎了。
鳞片覆盖在小男孩的身体上,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那青黑色的鳞片,甚至能够看到结痂的鲜血。
巨大的膜翼伸展开来,像是即将翱翔九天的战神。
可此刻,他却被钉死在了墙上!
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如神明般的小男孩好熟悉?
他明明第一次见对方,却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感?
以至于,他会因为小男孩被钉在墙伤,而觉得心痛。
他的心,莫名痛了起来,巨大的悲伤涌灌他的全身。
老唐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此刻很害怕。
他很害怕看到小男孩,更害怕呆在这里。
老唐不断的后退,然后疯狂的朝着大门跑去。
可是,沉重的合金大门早已经关闭,他根本无法打开。
“放我出去啊,我不要呆在这里!”
“路明非,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发什么神经!”
“让我出去,不然朋友都没得做!”
“我好害怕啊,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老唐恐惧着,大喊着。
他的头很痛,撕裂般的痛,他好像忘记了什么,模糊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而他却无法看清。
比他头还痛的是他的心,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这一刻,没有人理他。
路明非的声音在仓库里响起,回荡,落入他的耳中,“老唐,你现在看到的,是青铜与火之王中的一位。”
“他叫康斯坦丁,是你的弟弟,你的真正的名字,是诺顿!”
“你们是四大君主之一!”
“诺顿......”路明非的声音像是魔鬼在心里滋生,老唐抱头挣扎着,恐惧着,破碎的画面里,他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看到火焰里的男孩,以及火焰外汹涌的人潮。
那些人持着战刀,握着浴血的剑,所过之处,焚烧一切,火焰烧向了天空。
他们呼喊,他们振奋,他们狰狞。
“哥哥,你会吃了我吗?”
“哥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哥哥,我要走了。”
“哥哥......”
在呐喊声中,男孩看着他,哀伤的说道。
一幅幅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烁,老唐的面容狰狞,耀眼如太阳的黄金瞳在他的双眼中闪灭,恐怖的威压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这位可怕的君王,血统在觉醒,记忆在复苏。
路明非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继续说道,“七宗罪锁住了康斯坦丁的力量,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贤者之石的子弹已经瞄准了他。”
在仓库门口,三楼的栈道上,苏恩曦双手环胸,面容冷酷的看着老唐。
而酒德麻衣,巴雷特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康斯坦的的心脏。
“老唐,若是你想要杀我们,我劝你好好想想,你能否在我们开枪之前杀死我们?”
“一旦你意图攻击,你的弟弟,康斯坦丁就会死。”
“这一次,贤者之石的子弹不会打歪,它会打进康斯坦丁的心脏。”
“你弟弟一直在找你,我也不想和你为敌。”
“可是,你知道的,这由不得我,我们对龙族一无所知,我只想和你谈谈,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路明非盯着老唐,缓缓说道,“如果你并不在乎康斯坦丁,就当我白说好了。”
“但我知道,康斯坦丁很爱你,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你呢,你难道就愿意看着康斯坦丁死去?这一次,他没有准备复活的卵,这一次,他若死了,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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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路明非提醒道,“仓库里有温度感应器,一旦温度达到四十度,康斯坦丁身后的墙就会爆炸,那里埋了高爆炸弹,爆炸的冲击会把重伤的康斯坦丁撕碎。”
“当然,我也不认为刚刚觉醒记忆的你能够对我们造成威胁。”
“我们能够杀你弟弟,自然也能够杀死刚刚苏醒的你,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如果实在谈不拢的话,老唐,不要怪我。”
路明非语气一顿,有些哀伤。
刚刚苏醒的诺顿,甚至比康斯坦丁还要弱一些。
因为他并不完整,而且需要时间孵化出巨大的龙躯来承受他的伟大力量。
他现在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那股庞大的,来自龙血中属于龙王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选择回三峡,选择融合参孙的躯体的原因。
没有强大的龙躯,根本承载不起龙王诺顿的力量!
而且,就算他融合了参孙的身体,却也依旧有着巨大的破绽,那个破绽,足以致命。
所以,其实刚刚觉醒记忆的诺顿,甚至还没康斯坦丁的威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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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仓库里,路明非,零,苏恩曦,酒德麻衣,都看着下面的男人。
老唐痛苦的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用头撞击着水泥地面,磕得满头鲜血。
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他脑海里那个喊他哥哥的男孩,他梦里那个浴火追他的男孩,样子慢慢的清晰了起来,渐渐和眼前被钉死在墙壁上的男孩重合起来。
他抬头看向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好像在说:“哥哥...我找到你了...”
可是,那个男孩,他的弟弟,却一动不动!
巨大的悲伤笼罩着老唐,他哭的撕心裂肺,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的滚落。
他记起来了。
他想起了一切。
他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一切火焰的主宰!
那个被钉死在墙上的男孩,是他的弟弟啊!
他本该像是神明一样高高在上,也应该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
可是,神明,也有无力的时候啊!
他没有保护好他,就像曾经那样,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的火焰充满了他的胸膛。
数千年前,烽火连城,康斯坦丁被杀死于城墙上,尸体被挂于城门前。
数千年后,康斯坦丁被钉死在墙上。
这一切,都怪他这个哥哥!
老唐的身上,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他如神明浴火而生,太阳般耀眼的黄金瞳不再熄灭。
古老的龙王苏醒了!
他站了起来,是那般的威严,那般的高大,古奥森严!
于是,神明重临世间!
第四十九章 诺顿暴怒
火焰围绕在老唐的周身,或者说,此刻他已经是诺顿,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太阳般的黄金瞳所视之处,似万物臣服,庞大的龙威散开,君王苏醒。
封闭的仓库之内,温度迅速升高,从诺顿身边扩散,但随之又似乎被某种规则之力所遏制,拘禁,其后迅速回落,温度控制在一个相对的平衡。
他抬起头,比熔岩还要深奥的黄金瞳直视着路明非,眼中无情,脸上冷漠。
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动摇他。
他是龙,龙王诺顿!
他看着路明非,像是君王般俯瞰蝼蚁,冷酷而无情。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诺顿开口,古老的语言在仓库里回荡,众人却可以听得懂他的意思。
路明非看着诺顿,那种直面君王的威压让他想要后退,想要跑,他心里在害怕。
他并不是害怕某个人,某位君王,而是害怕一种未知,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路明非发现自己似乎猜错了,即便诺顿没有孵化出完整的躯体,即便他也刚刚苏醒,可他也是诺顿,执掌火元素的君王,那是掌握了规则的存在!
即便诺顿无法展现全部的实力与威能,但他终究是龙王,真正的龙王。
可路明非没有后退,因为无可退路。
他抬头直视诺顿,语气漠然,“总要试试的,不是吗?”
“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如果你是外星人,你会怎么做。”路明非盯着诺顿。
那是几个月前,路明非去三峡之前,和老唐说的话。
“你们对龙族一无所知。”诺顿冷漠的说道,“唐纳德,已经死了!”
“但你不可否认,你存在的一段人生里,你确实是唐纳德。”路明非眼帘微敛,“在你还是唐纳德的时候,你也有身为唐纳德的开心,快乐,痛苦,也有身为唐纳德时的朋友,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
诺顿沉默,空气很闷。
路明非继续说道,“所以,哪怕有一点可能,我也不愿意放弃。”
“你的弟弟,康斯坦丁,也并没有彻底死去。”路明非又说道。
“所以,你在威胁我?”诺顿冷笑了一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威胁一个龙王?”
“如果你觉得是威胁。”路明非沉默了一下,“那就算是威胁好了。”
说着,路明非缓缓抬头,“黑王尼德霍格都死在了他的王座上,而你们呢,过去的日子里,又死过了多少次呢?”
“一次次的死去,一次次的复活?”
“老唐,龙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时代变了,你们沉睡的日子里,科技在发展,时代在前进,就算你是火焰的至尊又如何?”
“你能够操作火焰,人类也能够一颗核弹下来,一颗不够就两颗。”
“黑王已经死过一次,谁能保证他苏醒之时不会死第二次?”
说着,路明非一指身后的康斯坦丁,“就如你的弟弟康斯坦丁,如果我杀了他,他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你也永远失去了唯一的弟弟。”
“龙族,不可否认,确实是伟大的生物,是旧世界的主宰。”路明非说道,“现如今的人类社会里,混血种的屠龙机器只是第二暴力机构而已,人类国家和联盟才是真正的主宰,第一暴力机构。”
“他们个人或许很弱,可他们掌握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若是到了最后,鱼死网破,谁又可以保证,人类不会疯狂呢?”
时间倒流之后,路明非深思过为什么龙族的存在,被秘党,被混血种牢牢的掌握着,从不向世人公开。
因为,龙族这个文明,象征了强大,象征了悠久,象征了长生!
龙族的文明和龙族的遗留,是一笔财富,更是权利!
混血种们屠龙,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人类和平么?
或许曾经是这样,在古老的时代,人类的先驱们为了人类的延续而战争着。
可现在,在人类掌握了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之时,龙族的秘密依旧掌握在混血种的手里,可就不再是那么简单了。
《亚伯拉罕血统契》,不可能只是表面的意思。
黑暗里,总有野兽要复苏。
路明非伸出手,“诺顿,或者老唐,我更愿意叫你老唐,康斯坦丁能够为你去死,到死都要找你,而你和他在过去那么久的岁月里,都不愿意吞噬他,不就是想要永远一起活下去么?”
“现在,人类社会满世界的屠龙,寻找龙的踪迹,你认为,他们会发现不了你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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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在一起吧,我们是朋友,就算我知道你是龙族,我害怕,我恐惧,可我也愿意去尝试。”路明非语气一顿,“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诺顿静静的看着路明非,然后抬头看向被钉在墙上的康斯坦丁,平静的空气掀起狂风,“不得不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也很爱康斯坦丁。”
“但我,是龙王,龙王诺顿!”
“你真的以为,你能吃定我了么?”
话语落下,诺顿伸手朝着路明非一招!
空气中,气流涌动。
铖!
而后,巨大的墙面上,那六把炼金刀剑,同一时间从康斯坦丁的身体上抽出,朝着路明非刺去。
六把炼金刀剑连城了一条线!
这一刻,六把炼金刀剑,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对着路明非疯狂的挥砍!
嗤!
嗤!
嗤!
寒光闪烁,六把炼金刀剑一次次的对着路明非挥砍。
随着六把炼金刀剑的剥离,康斯坦丁的身体从空中跌落。
一道黑影闪过,接住了康斯坦丁,把他抱在了怀里。
康斯坦丁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
诺顿伸手抚摸着他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脸颊,悲伤充满了整个仓库。
三楼的栈道上,酒德麻衣透过狙击镜静静的看着,却没有扣动扳机。
苏恩曦推了推眼镜,放开了搭在酒德麻衣身上的手。
诺顿轻轻的放下康斯坦丁,而后抬头,看向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两人所在的地方。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苏恩曦重重的松了口气,“好了,接下来,我们看戏。”
她赌赢了。
酒德麻衣拍了拍膨胀的胸口,“你真是疯子,要是他张口就把康斯坦丁吃了呢?”
“这不是没吃嘛。”苏恩曦耸了耸肩,同样为自己刚才的选择有些后怕,“等他真的吃的时候,再开枪连他一起打死不就好了。”
“你确定那个时候能打死他?”酒德麻衣有些骂骂咧咧的问道。
“谁知道呢?”苏恩曦不在乎,反正已经过去了。
“嗯,就算有点苦了我们的小老板了。”说着,酒德麻衣转头看向被六把炼金刀剑追着砍的路明非有些心疼道。
...
...
诺顿从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的身上移开目光,放下康斯坦丁,站了起来,那追着路明非砍的六把炼金刀剑,立刻飞了回来,落在诺顿的身边。
路明非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就像是被六个大汉围殴一样。
要不是他开了时间零,恐怕早就被剁成肉泥了。
“你这刀成精了?”路明非喘着气问道。
诺顿冷冷的盯着路明非,“我除了是龙王,还是炼金之王!”
他本就可以赋予金属‘生命’!
而他打造的七宗罪,自然掺杂了他的精神在里面。
“好,所以呢?”路明非看了一眼康斯坦丁,眼角开始抽动了一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所以,你就是这么对我弟弟的?”诺顿暴怒,朝着路明非冲出!
他心里有恨!
第五十章 关于龙族
砰!
路明非狠狠的砸在墙上,肚子一阵翻涌抽搐,张口吐出一大口苦水。
“停!”路明非喊道。
然而诺顿根本不管,抓起路明非就往地上砸。
巨大的冲击力让路明非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草,打够了没有,别以为我打不过你。”路明非骂道,伸脚就朝着诺顿踹去,把对方踹倒在地上。
诺顿倒地,抓着路明非的腿,一个翻身,飞扑到他的身上,捏着拳头就捶。
路明非也不甘示弱,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砸。
两个人就像是街边的流氓打架一般,你一拳我一脚,死都不松开,很默契的都没有动用言灵。
砰砰砰!
“谁让你欺负我弟弟的?嗯?”诺顿一拳捶下去。
“玛德,谁让他不听话,就只会说找哥哥,我都答应帮他找了,他还不愿意,我只能让他先休息啊!”路明非不服气,拧着诺顿的脖子,一拳朝着诺顿的眼睛砸去。
“你告诉我这叫休息?”诺顿翻身,把路明非的手臂死死的抱住,锁死他的行动。
“我们是朋友,你他娘的轻点!”路明非蹬着腿大声叫道,“我也不想这样做啊,我不是没底嘛,你弟弟他娘的是条龙啊!”
“是龙怎么了?是龙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吗?”
“卧槽,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和一条只想找哥哥的龙怎么沟通?”
“而且,谁敢欺负一条龙啊?”
仓库里全是拳拳到肉的声音和骂街的脏话。
零看着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小脸都抽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三楼栈道上,酒德麻衣深吸了口气,收起了巴雷特,“果然只有怪物才能和怪物成为朋友吗?”
“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我还以为要废很大劲呢。”苏恩曦拍了拍酒德麻衣挺翘的臀儿,引起一阵波浪起伏,“长腿,做的不错。”
酒德麻衣身体一直,转头看向苏恩曦,“嗯?女人,你在玩火知道不?”
...
...
仓库里,路明非和诺顿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两人都鼻青脸肿,身上的淤青,这一块那一块。
“出够气了吧?”路明非问道。
“我现在还一肚子气!”诺顿说道。
“那你也不能只逮着我一个人揍啊!”路明非很不服气,参与康斯坦丁的事时一堆人,凭什么事后只有他挨揍?
“嗯?”闻言,诺顿歪过头,朝着零看去,“你......”
零轻轻的摇头,偏过脸,“我没有。”
路明非:“......”
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然后,路明非抬头朝三楼看去,哪还有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的影子!
“卧槽,贱人啊。”路明非嘀咕说道,感情打人一起打,挨揍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扛咯?
...
...
沉重的合金大门打开,酒德麻衣提着一提酒和苏恩曦走了进来。
她拿出两罐分别抛给诺顿和路明非,“还有力气就起来,要躺到什么时候?”
然后,酒德麻衣也不看两人,和苏恩曦各自拿着酒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拍了拍沙发对零说道,“妞儿,过来。”
零走过去,自己拿起一罐酒打开,在苏恩曦身边坐了下来。
路明非把诺顿拉了起来,两人也在另一张沙发上落座。
酒德麻衣看向诺顿,眼神有些好奇,同样带着一丝莫名,要知道这可是龙王诶,而且是活着的龙王,与她之前所看到的诺顿完全不一样。
酒德麻衣问,“你刚才就不怕我开枪把康斯坦丁打死?”
要知道,刚才诺顿动的时候,她要是开枪,康斯坦丁就真的死了!
诺顿神情一顿,而后仰头灌了一口酒,看了一眼远处的康斯坦丁,“我想过他会死。”
诺顿的神情有些落寞,“这个想法已经诞生很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刚刚想,或许他也很痛苦吧,如果刚刚你开枪打死了他,我这一次就会吞噬他,然后杀光你们。”
“当然,也有可能我还没吞噬他,就被你们杀死,毕竟我现在不完整,很弱,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我是龙王,是真的龙。”
后面那句,是诺顿的解释,“龙族就是这种奇怪的物种。”
“我还以为你很残暴呢,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你有这么多的机会都没有吃康斯坦丁,想来也是有温柔的一面。”苏恩曦耸了耸肩。
路明非看了诺顿一眼,惊叹道,“你还真的脱胎换骨了啊?”
原本老唐是一脸的络腮胡,觉醒的记忆之后,竟然变得白了很多,络腮胡也没有了。
只是脸上浮肿。
路明非往后一躺,说道,“根据《冰海残卷》记在,诺顿和黑王尼德霍格很像,他性格暴烈,极具攻击性,最值得拥有‘黑王之子’的称号,而且对弟弟康斯坦丁很严苛,但也非常爱他。”
说着,路明非语气一顿,上下打量着诺顿,“我看你性格好像也没有记载的那般糟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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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闻言,沉默了下来,记忆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时光,许久之后才说道,“人会变的,龙也会,沧海桑田,龙族匿迹,暴躁给谁看呢?”
“在没有同类的时代,只有弟弟和你相依为命,混在人类之中生存,你理解这种感觉吗?”诺顿问。
“就挺,悲哀孤独的。”零看着诺顿,想起了一望无际的冰原里,那个咧着一嘴白牙的男孩,然后又瞧了路明非一眼。
“是啊,悲哀,孤独,无人理解。”诺顿眼神悠远。
“所以,是不是容易产生要毁灭人类的想法?”路明非好奇的看着诺顿。
诺顿瞥了一眼路明非,“你会整天想着去毁灭脚下的蚂蚁吗?”
路明非沉思了一下,“有时候会,看到的时候就想着去戳死,捏死,踩死什么的。”
诺顿不理他,继续说道,“龙类的等级森严,阶级森严,龙类崇尚力量的同时,也害怕孤独。”
“但你们不懂龙类,更不懂龙王。”诺顿深深吸了口气,“在龙王的眼里,他们不会把人类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人类都是软弱的,令人恶心的。”
“人类就像老鼠一样,只会窃取神明的力量,当他们获得了神明的力量,就会开始互相杀戮。”
说道最后,诺顿看想路明非,严肃说道,“龙类的最大敌人,从来不是人类,同类,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路明非也从耶梦加得的身上听过类似的话。
他们的敌人,不仅有人类,还有同类。
想到耶梦加得,路明非突然好奇问道,“你们这些龙王双生子,分别掌握着权与力,那么当你们权与力结合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路明非记得,耶梦加得吞噬芬里厄,海拉就会降生。
海拉,北欧神话里能够打开所有死亡之国的钥匙,也是死亡之国的女王,也叫死神。
那么,诺顿吞噬康斯坦丁,又会是什么?
第五十一章 以火焰之名起誓
诺顿一愣,看了一眼路明非,似乎没有想到路明非会问这个问题。
零,酒德麻衣,苏恩曦,也是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了诺顿。
王座上的双生子,分别掌握着权与力,他们各自握着相应的权柄和力量,却又因此而身有缺陷和弱点。
他们如果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提升血统的纯度,只能吞噬王座上的另一位王,也就是他们的兄弟或者姐妹。
当然,还有另外一条途径,那就是像耶梦加得那样,去吞噬另外的同类的血和骨。
他们这些初代种,只有吞噬同类才能够再度提升血统的纯度,才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从而完善自身。
“怎么,不方便说吗?”路明非见诺顿沉默,以为对方并不想说。
诺顿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方不方便的。”
“我曾经也想过,而且想过很多次,如果我吞噬了康斯坦丁,我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是像我们父亲一样么?可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吃过,也就因此不知道该如何述说出来。”诺顿眼里有些迷茫,“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怎么能吃了他呢?”
那个一直让他吃了自己的弟弟,他那么依赖他,他那么相信他,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啊,他怎么可以去吃了他呢?
就像康斯坦丁从来没有想过吃掉他这个哥哥一样。
“我对康斯坦丁严苛,只是希望如果我哪天死了,他也能够好好的活着,学会照顾自己,不会犯傻。”诺顿低声说道,“纵观人类历史,在龙族匿迹的时代里,我们哪位觉醒的龙王不是藏在人类的幕后?”
“你以为我们真的愿意躲在幕后么?不过是为了躲避同类的猎杀而已。”
“相比人类,同类对我们的威胁更大,所以我们需要人类站在台前。”
“所以历史上,那个叫公孙述的皇帝就是你推到台前的龙族代言人?”路明非问道。
诺顿点了点头,“没错,站在公孙述身后的人是我,就好像我的另一位兄弟化身为李元昊一样。”
“李元昊?”苏恩曦推了推眼镜,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李元昊,中国西夏王朝的开国皇帝,后改名嵬名曩霄。
诺顿也没有瞒着众人的意思,“是的,我那位化身成李元昊的兄弟,就是你们说的天空与风之王。”
酒德麻衣深吸了一口凉气,“哎哟,你们这些龙王,这么会玩的吗?”
然后,诺顿仰头灌了一口酒,也没有理会酒德麻衣,“如果非要我说吞噬了康斯坦丁会成为什么样的怪物,我想赫菲斯托斯应该比较好让你们理解。”
“在你们人类的神话中,也就是希腊神话里,赫菲斯托斯是神话中的火神,砌石之神,雕刻艺术之神与铁匠之神,赫菲斯托斯善于建造各式神殿,打造各种武器,凡与火焰相关,他无所不能。”
诺顿语气停顿了一下,“这样解释,你们应该理解吧?如果换成中国的神话,那就是火神祝融。”
“你这么夸自己的吗?”路明非吃了一惊,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诺顿本来就有炼金之王的称呼,不就是铁匠之神,锻造之神嘛?
况且他还有另一个灰之王的称呼。
如果诺顿和康斯坦丁融合,那真有可能成为希腊神话中的火神赫菲斯托斯。
随后,路明非转念一想,诺顿本来就是火焰的君主好吧,只是还没恢复到巅峰和没有吞噬康斯坦丁,所以有缺陷和弱点。
诺顿笑了笑,即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
苏恩曦默默的把灌装的酒放下,推了推眼镜,看着诺顿,“我们是不是被你坑了?结合你之前所说的话,我怀疑你之所以同意路明非,没有杀他,是因为需要我们站在台前,就和公孙述一样。”
听到苏恩曦的话,路明非,酒德麻衣,零,三个人都是愣住,纷纷看向诺顿。
是啊,诺顿可是龙王,他之前把公孙述推到台前,难道就不会把他们也推到台前么?
恐怕这次诺顿之所以接受路明非,也有这一层的原因在里面!
诺顿眼神有些意外,他看着苏恩曦,显得有些吃惊,“你们来找我,不也是抱着和我合作的想法么?”
“这难道不是双赢的场面吗?”
“卧槽,老唐,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龙王,心还是黑的?!”路明非叫了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诺顿居然会有这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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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看着差点跳起来的路明非说道,“若没有这一层原因在,你以为你说的科技真能威胁我?”
“人类有人类的科技,龙类也有龙类的科技。”
“龙族的科技是言灵和炼金术,既然你们人类的科技能够做到极致发展,我掌握了巅峰的炼金术,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路明非被诺顿说得无法反驳。
是啊,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掌握着绝颠的炼金之术,他是炼金术之王,他能杀死一切金属,然后以权能赋予再生金属以‘生命’。
这样的巅峰技术,人类掌握不了。
如果他以炼金术再结合人类的科技,那样的成果,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么?”路明非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问道。
诺顿咧嘴一笑,“必须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诺顿说着,伸出手,“以火焰之名起誓,我们互不相害,我们共同前行,我们不忘过去之情,若有违者,神的火焰会烧尽他的血肉,焚尽他的骸骨,灼灭他的灵魂,永生永世!”
这是诺顿和人类许下的第一次誓言!
诺顿的誓言,就像是命令,在空气之中传递,他的手背之上,像是火焰灼烧而成的古老符号浮现。
那是龙族的语言,是古老神明的语言,那些语言里,蕴含了莫测的威能。
诺顿看向路明非,面容森严,不怒自威,像是古老的皇帝,“怕了吗?”
路明非见状,嘿嘿一笑,“誓言什么的无所谓,但是你不会哪天发疯要毁灭人类吧?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做。”
酒德麻衣补充,“不能和老板的目的冲突,虽然我也不知道老板到底有什么目的。”
苏恩曦接道,“我喜欢这种刺激的事情,但是,我们要目标一致,就算不能一致,也不能相反!”
零冷着小脸,“做对对方有用的人。”
诺顿,“当然是为了美好的生活,只要别惹我,别害我,现在的社会,它不美丽吗?我们要共创和谐,民主,美好的现代化社会!”
路明非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把手搭了上去,“你是在红旗下长大的龙王吗?”
酒德麻衣,苏恩曦和零也把手掌搭了上去。
于是,誓言成立。
第五十二章 双王共治和白王叛乱时期
时间往前,在路明非用七宗罪钉死康斯坦丁当天。
海岸崖底下,路明非和零与康斯坦丁的战斗余波,杀死了附近大片离岸较近的海鱼。
那些海鱼,没来得及逃离,就死于恐怖的高温。
战斗结束之时,康斯坦丁被钉死在地上,身上的鲜血从开合的鳞片之间流出,打湿了地面,又被起潮的海浪冲散,带入水中。
丝丝缕缕鲜艳如红水晶般的鲜血,化为血丝,在海水的冲刷之下,有的散入了大海,有的则是钻进了那些死去的海鱼体内。
时间流逝,直到十二月末。
某片海滩上,原本已经没有了呼吸和生机的海鱼,本该腐烂,化为大海的养分。
可是,那些本该彻底死去的海鱼,身体不仅没有腐烂,在某一刻,它们的身体突然抽搐扭曲起来。
它们原本泛白的死鱼眼,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扭转为猩红色,它们的身体上,鱼鳞脱落,转而生出更加坚硬锋利的鳞片,甚至在它们的背脊上,长出了一根根尖锐的骨刺。
然后,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这些死而复生的海鱼,转头朝着深海游去,就像是臣民要去拜见它们的皇帝,就像信徒去朝拜它们心目中的神明。
...
...
美国,洛杉矶。
一间私人大别墅里。
诺顿坐在床边,康斯坦丁安静的躺在床上。
龙族的愈合能力很强。
再者,路明非只是用七宗罪锁住了康斯坦丁的力量和生机,贤者之石也并没有打进康斯坦丁的心脏,脑海,以及脊椎这三处致命的要害。
所以,拔出了七宗罪之后,康斯坦丁身为龙王强悍的生命力在修复着贤者之石所造成的伤势。
经过一个月的休养,康斯坦丁已经醒了过来。
“哥哥,我没事了。”康斯坦丁看着坐在床边的诺顿,脸上露出喜悦,丝毫没有身为伤员的觉悟。
诺顿看着康斯坦丁,平静道,“康斯坦丁,我曾经教过你的东西,难道你都忘了吗?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呢?”
康斯坦丁沉默,偏过头,视线有些黯淡,“可是......”
康斯坦丁抿着嘴。
可是,那里真的很黑暗啊,没有一点的光亮,也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寒冷。
那种寒冷,是灵魂上的寒冷。
他一个人独自在那黑暗无寂中飘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就连他唯一的哥哥都已经不在。
“唉。”诺顿叹了口气,“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学会隐藏自己,不然你会害死你自己的。”
“我知道了。”康斯坦丁说道,“可是,我只想找到哥哥你啊,只要你吃掉我,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啪!
诺顿一巴掌拍在康斯坦丁的头上,怒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以前没有吃掉你,以后更不会,毕竟,我们已经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啊!”
房门打开,路明非走了进来,“哟,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吗?”
说着,路明非看向康斯坦丁,露出笑容,白牙像是有光,“嗨,康斯坦丁,我又来了哦!”
“哼!”康斯坦丁撇过脸,不去看路明非。
他可是很记仇的。
眼前这个人可是魔鬼!
他没法忘记这家伙,在他释放言灵·天地熔炉的时候,对方不断的在火焰之中毁灭又新生,顶着被烧为灰烬的危险,都要砍他一刀。
路明非也不介意,直接抬了抬手上提着的东西,“看,肯德基,烤鸡,还有可乐,你确定不要吗?”
康斯坦丁终究是个孩子,而且沉睡了数千年,对于这些现代的垃圾食品,根本没有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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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康斯坦丁咽了咽口水,没有看路明非,硬气道,“就算你每天送炸鸡给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那双倍呢?”路明非把东西放在床边的柜台上问道。
康斯坦丁不说话,用态度证明一切。
路明非伸出摸了摸康斯坦丁的头,说道,“好啦,我给你道歉,是我不对,康斯坦丁原谅我好不好?”
“那还差不多。”康斯坦丁小声说。
“来,叫哥哥。”路明非诱惑道,“叫哥哥,以后你想要啥我都给你买,遇到合适的小龙女也介绍给你怎么样?”
闻言,康斯坦丁用余光瞧了瞧诺顿。
诺顿黑着一张脸,拍掉路明非的手,怒道,“喂喂,我才是康斯坦丁的哥哥好不好,你死开!”
“啧,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嘛,别这么见外。”路明非死皮赖脸的说道。
“滚!”诺顿不给面子。
路明非讪讪的收回手,打了个哈哈,拍了拍诺顿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诺顿吩咐了康斯坦丁几句,随后也跟上了路明非。
...
...
路明非站在二楼的阳台廊道上,前面是一个人工湖,四周栽种了人工树木。
诺顿来到路明非旁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丢进嘴里。
啪!
一簇火苗从诺顿的指尖升起,点燃了香烟。
诺顿甩了甩手指,熄灭了火焰,见路明非一脸鄙视的瞧着他,便深吸了一口,烟雾从口中袅袅吐出,“对于喜欢抽烟的龙王来说有一个好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难道龙王抽烟也能提神?”路明非问道。
“是可以省下买打火机的钱,你看,是不是很方便?”诺顿靠在廊道上,用余光看了路明非一眼,问道,“有什么事?”
“你对白王熟么?”路明非问道。
“怎么说?你对白王有兴趣?”诺顿有些惊讶。
“并不是,我有个朋友,白王血裔,她的血统相对来说较纯,如果不能按时更换血清,她会失控,我想你应该有办法。”路明非说道。
原本,按照计划里,他拥有了赫尔佐格的血清提纯资料,研究出来之后可以帮绘梨衣先解决一些问题,不用受橘政宗的摆布。
事实上,实验也得到了突破般的进展,现在已经可以初步提炼龙血中的血清了。
但,现在有诺顿这个炼金之王在这里,论炼金术,谁能比得上诺顿?
所以,路明非才会来找诺顿。
诺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龙族的历史分为哪几个时代吗?”
“嗯?”路明非侧头。
“在龙族历史中,你这个问题要涉及双王共治时期和白王叛乱时期,毕竟你朋友是白王血裔。”诺顿的眼神悠远,那个时候的他,也还没有被尼德霍格创造出来。
第五十三章 白王秘史
日本,源氏重工。
“绘梨衣,绘梨衣!”小鹦鹉在房间里到处乱飞,叽叽喳喳的叫着绘梨衣的名字。
绘梨衣抓起一个抱枕朝着小鹦鹉砸去,没有看那只鸟,太吵了。
她趴在被单上,两只白净的小腿翘起,低头给路明非发着消息,“哥哥好讨厌啊,第三十次离家出走又被抓住啦。”
“好烦啊,想去玩,想去拍照。”
“Mr·路,快要新年了哦。”
“新年很热闹哦,新年我就可以出去啦,因为我要去神社祭祀,这样就不用呆在房间里啦。”
“祭祀的时候你来不来呀?我会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溜走的!”
绘梨衣还不知道,蛇岐八家祭祀的时候,家族神社一般是不会开放参观的。
就算开放参观,也是一些不重要的地方。
所以,她现在已经在心里想着逃家计划了。
当代家主源稚生看着沉迷手机的绘梨衣陷入了沉思,他如果没猜错,这就是所谓的网恋吧?他在考虑要不要把绘梨衣的手机没收了。
因为源稚生知道这是没用的,绘梨衣是蛇岐八家的皇,是月读命,注定无法像普通人一样。
那个叫路明非的,只是寻常不过的平凡人,并不是混血种。
如果可以,源稚生情愿绘梨衣生来就是普通人,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上学,说话,谈恋爱,平凡幸福的过一生。
可是,绘梨衣的血统注定了她的未来。
“绘梨衣,要不要和我去道场练习剑术。”源稚生问道。
绘梨衣抬头看了源稚生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敲着手机,不想理这个不给她出去的人。
因为她知道,其实这里的很多人都害怕她,恐惧她,所以源稚生说的去道场练剑什么的,其实没什么意义,那些人只会拘谨,不敢认真。
绘梨衣知道这些人怕什么,他们怕她一不小心受到惊吓和意外而突然开口。
因为他们还不想死,所以他们总会觉得自己在面对一个怪物。
他们没有说出来,可是绘梨衣读得懂他们眼里的意思。
被妹妹无视了,源稚生脸上的表情一僵,只觉得好像有什么碎裂了。
...
...
这段时间来,混血种世界震动了。
中国三峡发现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寝宫,全世界的混血种都把目光投向了三峡。
中国正统各大家族集结出动,卡塞尔出动王牌专员,精英尽出。
就连一百三十多岁的昂热,都亲临中国,带着一众精英和中国正统隔江对峙,进行了长达八天的谈判。
至于谈判的内容是什么,无人知道。
谈判的结果,是卡塞尔精英作为此次屠龙的首要人员,中国正统从旁协助。
听说那次的屠龙战场尤为惨烈,诺顿差点释放出高危言灵莱茵,把整个三峡都近乎蒸发。
传闻江水都沸腾了起来,江面下降,整个江面上全是水汽蒸发的白雾。
在最后关键时刻,卡塞尔一年级生,也是作为此次卡塞尔专员之一的陈墨瞳,隔着沸腾的江水,装载了贤者之石的子弹狙中了诺顿的脑海,致使诺顿重伤,打破了诺顿释放的言灵莱茵。
其后,卡塞尔二年级生,学生会主席,凯撒·加图索,在摩尼亚赫号彻底沉没之前,把搭载了炼金弹头超级风暴鱼雷发射了出去,击中了重伤的诺顿,彻底结束了这次人与龙的战争。
而后,诺顿的尸体被运回了卡塞尔学院。
就此,陈墨瞳和凯撒的名字,在混血种的世界真正扬名。
他们是屠龙的勇士,亲手斩杀过龙王!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昂热的对面,楚子航端正的坐着,眼帘微垂。
“来,喝茶。”昂热给楚子航到了一杯,像是深谙茶道的老人一般赞道,“试试,大吉岭的二号红茶,可是非常棒的。”
“谢谢校长。”楚子航说道,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
“感觉怎么样?”昂热取下眼镜放在桌上的文件上问道。
“解渴。”楚子航平静的说道,他又不像凯撒那种贵公子,茶酒烟什么的,都会去试一下,学一下,都有也懂一些。
昂热笑了笑,“解渴好啊,茶嘛,若是不解渴那就失去了一些意义。”
“校长,我的任务失败了。”楚子航平静的说道,“我们失去了唐纳德的踪迹。”
“没事,有时候任务失败很正常。”昂热脸上看不出情绪,“如果我没记错,唐纳德应该是个普通人吧,怎么跟丢了?”
楚子航迟疑了一下。
昂热摆了摆手,“不重要,就这样吧,去欢呼吧,毕竟我们也需要一场盛大的party来庆祝。”
昂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楚子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都是优秀的学生,你们来了之后,学院已经杀死了三条龙,其中还有两条龙王,这是史无前例的,我为你们骄傲。”
楚子航连忙站起,昂热站在打开的窗前,眯了眯眼睛,阳光溜了进来,把他银色的头发染成金色,也照在他的案桌上。
案桌上,钢笔压着唐纳德的照片和那个头套黑丝的神秘人。
昂热罕见的生出一丝惆怅和自我怀疑,“我到底做错了没有呢?”
...
...
美国,洛杉矶。
路明非打开一罐烈酒,沉默的看着诺顿。
龙族的历史神秘莫测,人类至今都没有完全解读出来,甚至了解的只是皮毛。
没有什么,比一位龙王亲自叙述更让人激动。
如果卡塞尔的那些教授在,恐怕早已欢呼起来。
诺顿深吸了一口烟,声音像是穿越时间和荒原,回到了那个被黑色和白色皇帝统治的等级森严和残酷的时代。
极其的残暴,森严的体系,带来了极其的平静,只不过是平静之下早已涌起了凶猛的浪涛。
诺顿开口说道,“在龙族的历史上,有过一个极其平静的时期,大约是第四纪的冰川末期,那时候大地荒芜,两极冰川向内陆延伸,动植物们都几乎只能苟活于大陆南段。
也是在那个时候,一个伟大的种族崛起,在各大洲竖起了高耸入云端的青铜柱,他们在青铜柱上记录文字,记录他们的历史。
他们也围绕着这些各大洲竖起的青铜柱建造雄伟的宫殿和城市。
他们在这些城市的通天塔顶部建立了庙宇,宽阔的皇道把这些庙宇相互连接在一起,宛如一座座的天空之城。
他们称呼这一座座天空之城组成的巨大国度为天国。
他们带来了极致的繁荣,文明触及天际,触及云端。”
“没想到龙族曾经有如此辉煌的历史。”路明非也为诺顿的描述所震撼。
想想十万年之前,曾有生物创造了如此辉煌的世界,如神明立于云端,主宰着这个世界。
“盛极而衰,逃不过命运的既定。”诺顿继续说道,“也就是在那个辉煌又平静的时期,黑王尼德霍格进行了第一次创造,创造出了不亚于他自己的龙王,白王!
白王主掌精神,几乎与黑王尼德霍格自己不相上下,白王被作为祭司辅助黑王,从此白色皇帝诞生,他是凌驾于初代种之上的零代种。
这也为龙族的衰落奠定了基础。
那个时期,黑王与白王共同治理国度,威严从云端落下,无数龙族匍匐在他们的权利之下。
如果你读得懂《神国画卷·蛊之堪舆》,你就会发现上面记载了那个时候的历史和画面,苍茫的大海中龙蛇夭矫,大地上矗立着巍峨高耸的城市,纵横交错的道路从天空跨越大海,相互连接,黑色和白色的皇帝并肩立于云端,手里各自握着一柄黄金权杖。”
诺顿接过路明非递来的就,仰头灌了一口,“这就是双王共治时期,随后,就是白王的叛乱。”
“白王叛乱时期,其实可以分为叛乱期和冰海镇压时期。”
“白王发动了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也是龙族衰落的起始。
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了叛军,追随了白王。
也正是这个时候,人类混血种开始正式走上历史的舞台,白王对混血种们许下了诸多诺言,或欺骗,或真实,最后他们与白王一起,对抗黑王。”
“所以,白王血裔就是在这个时候诞生的?”路明非问,“人类血统中有了白王血脉,所以才会答应白王对抗黑王吗?”
闻言,诺顿冷笑了一声,目光有些讥讽的看了路明非一眼,“你们还是不懂龙王,特别是像白王种至高无上,和黑王共治一个时期的皇帝。”
“在白王看来,人类就是低贱的物种,根本不配拥有他的血脉,更不配成为他的血裔。”
“哦。”路明非说道,“怪不得他死了。”
诺顿翻了翻白眼,对于路明非见怪不怪了。
“那白王血裔又是怎么一回事?”路明非问道。
诺顿从口袋里再次摸出一根烟点上,“这就涉及到了日本的神话了,我想你应该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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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只是知道蛇岐八家是白王血裔啊,我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来的啊!难道不是白王睡了人类然后人类女性有了龙种么?”
吐槽到这里,路明非反应了过来,“果然祖宗从不欺我,原来小鬼子还真的是龙的传人,不管从人类历史上,还是龙族的历史上,小鬼子好像都招恨啊!”
“白王是雌性,怎么睡女人?”诺顿有些无语。
“那她也可以睡男人啊,反正都是怀龙种。”路明非没有思考的吐口而出。
诺顿不管路明非的白烂话,继续普及,“白王叛乱中,龙族近乎遭到了灭顶之灾,因为白王的实力本就和黑王相差不多,最后还是黑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把白王镇压,把她钉死在擎天铜柱之上,投入了冰海深处。
黑王在冰海上划下两道极长的裂痕,裂痕纵横交错,形成了巨大的十字,对两极洋流下了命令,把那片海变成世界上最寒冷的牢笼,那是对白色皇帝的处刑之地。
那片海封冻了六个纪元,通天铜柱矗立天海间,处刑之地永远弥漫着黑雾,暴风雪不断的加固冰牢,直到白王的力量耗尽,黑王才把白王连同青铜柱一起沉入海底的火山之中,把她焚为灰烬。”
“这些在,《冰海残卷》里有记载。”诺顿说道。
“那白王血裔呢?”路明非听完了,“白王都死了,白王血裔怎么来的?”
诺顿解释道,“在白王被冰封的六个纪元里,名为‘伊邪那岐的人类潜入了那片处刑之地,与白王达成了契约,取得了“圣杯”和“圣骸”,这就是日本神话中的第一代“影子天皇”,实际上是第一代的“寄生白王”。
但她的力量并不完整,待她彻底复苏时,她会吞噬所有的白王血裔,重回巅峰,那也将是所有白王血裔的末日。”
诺顿说着,神色严肃的看向路明非,“所以,她一直都在积累着苏醒的力量,按照你的说法,你朋友体内蕴含有她的血统,还很高,那么,你朋友注定会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甚至成为她的养分。”
“直到白王苏醒时,你朋友就会死去,无可避免。”
路明非身体一震,摇了摇头,“这不对啊!白王不是被黑王挫骨扬灰了么?就算小鬼子伊邪那岐带走了“圣杯”和“圣骸”,可白王也是死了才对,留下的不是只有白王的力量而已吗?”
路明非是经历过这一切的。
在时间倒流之前,就是赫尔佐格利用圣骸,把绘梨衣作为白王力量的容器,从而窃取白王的力量。
如果白王还活着的话,白王怎么可能容许赫尔佐格这么做?
白王是那样高贵圣洁的神明,赫尔佐格在她眼里,和低贱肮脏的虫子有什么区别?
可是,路明非没法和诺顿明说,因为这是个秘密。
“为什么不对?”诺顿疑惑的看着路明非,“难道你比我还懂龙族?”
路明非张了张口,却没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感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就好像存在着一团雾。
到底是什么呢?
“白王的心脏,脑海,脊柱,灵魂都被磨灭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路明非说道,“难道就不能是只留下白王的力量么?”
诺顿也不知道路明非在纠结什么,只是说道,“请始终记得,白王是龙,是圣洁高贵的龙,也是神圣的神明。
她圣洁高贵的心理,甚至要远胜黑王尼德霍格,不然她也不会叛乱。
她的一生是辉煌而璀璨的,如果注定死亡,她也会以神明的姿态而死去,而不是把力量留给她眼中卑贱肮脏的蝼蚁和虫子。”
闻言,路明非浑身一震,不由感觉身体莫名的发冷。
是啊,高傲高贵了一生的神明,那位白色的祭司皇帝,如果注定要死,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眼中肮脏的蝼蚁继承她的力量她的传承?
她绝不会给自己留下污点的,更不会让人玷污!
所以,那位白色的祭司皇帝,还活着吗?如果活着,她又在哪里?
路明非不敢深想。
所以,这就是世界黑暗面的一角吗?
路明非努力压下心中的心浪起伏,问道,“那我朋友的事情呢?可以解决么?”
诺顿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拿起酒和路明非碰了一下,“我想你口中的朋友,应该是位美丽的女孩,如果是美丽的女孩,我自然要帮你,毕竟关乎兄弟你的终生大事呢!”
“当然,我先要去看一下你女朋友才行,按照你所说的情况,似乎不是太糟糕,只是血统的反噬而已,要是另一种情况,恐怕我也很为难。”
“你说的另一种情况是什么?”路明非问道。
“灵魂反噬!”诺顿冷冷的说道,“或者灵魂吞噬,你们中国网络小说中的夺舍什么的。”
闻言,路明非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才说道,“老唐,谢谢。”
如果不是诺顿加入,有一位纯种龙王,路明非不可能知道这么多,龙族的秘史,纵横整个世界。
“谢倒是不必了,我也不是全部都知道。”诺顿说道,“毕竟,我也沉睡了数千年之久啊!”
这么长的时间里,谁又能保证哪位龙王苏醒了,又在做着什么事,在黑暗里谋划着什么呢?
他们能做的,就是彼此相信,然后往前走,迎接那最终的结果,不管是好是坏。
路明非低头,手机亮了起来,是绘梨衣发来的消息,问他要不要来日本。
路明非回复道,“好。”
这个傻女孩,或许到死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被什么东西所谋划着吧。
Ps:两章一起更了,今天木有了
第五十四章 祭祀
2009年,一月一号,日本,白羽天狗神社。
白羽天狗神社,虽然平时也会开放外围给旅客参观,但其实它是蛇岐八家历代家主的墓地。
每年新年第一天,蛇岐八家都会举行祭祀仪式来缅怀历代家主,同时汇总过去一年蛇岐八家的发展和各种重大事情。
这个时候,蛇岐八家的各大家主都会出席这场重要的祭祀。
上杉绘梨衣,她既是蛇岐八家这个日本黑道集团的公主,也是蛇岐八家上三家中上衫家的家主,身怀日本神话中的月读命,因此还兼具白羽天狗神社的祭司,负责祭祀蛇岐八家历代家主。
木制连廊尽头,有一间独特的房间,此刻房门前站着两位女性神官,面容端庄肃穆。
房间里面,绘梨衣脱掉身上的裙子叠好,然后取下挂在墙上的巫女服,穿上襦袢,外面披上白色的外衣和红色的绯袴,暗红色的长发落于身后,垂及臀边,活像神话里走出的圣洁祭司。
她拿起红色的束带系在纤腰上,俯身穿好白足袋,踩上木屐走了出去。
“祭司大人。”门外,两名女性神官低头行礼,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绘梨衣跟在身后,已经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外面的庭院里,已经整齐的站满了蛇岐八家的精英,他们清一色的黑色西装整齐有序。
绘梨衣跟着两名神官从连廊上走出,在经过这些人的时候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绘梨衣就意识到这里都是家族的人,外人进不来,莫名的有些失落。
在庙宇前,橘政宗双手拄着拐杖,他只是站在那里,大家长的威严就落到了每一名蛇岐八家的人身上。
这个老人,就是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长,整个日本黑道集团的领袖。
橘政宗的身边,站着源稚生,这位上三家中,源家的少主,是所有人公认橘政宗退位后的下一任大家长,地位与橘政宗持平,有资格和橘政宗并肩而立。
但是出于对橘政宗这位现任大家长的尊重和尊敬,源稚生稍稍落后半步。
再之后,就是蛇岐八家的各位家主们,犬山家家主犬山贺,风魔家风魔小太郎,龙马家龙马玄一郎,樱井家樱井七海,宫本家宫本志雄。
以上八家,就是组成整个日本黑道集团的八大家。
蛇岐八家曾经也是日本有名有姓的贵族,只不过明治维新之后,蛇岐八家的生存根本被动摇,才不得已转型为十一区的黑道本家。
...
...
两名女性神官放低速度,落于绘梨衣身后。
绘梨衣从一众家主身前走过,橘政宗眼神慈祥,朝着绘梨衣轻轻点头。
整个蛇岐八家都知道,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现任大家长,同时也是绘梨衣和源稚生的父亲。
对于绘梨衣和源稚生这对儿女,橘政宗一向报以极大的期望以及慈爱。
绘梨衣看了橘政宗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蛇岐八家,所有人都觉得绘梨衣很冷漠,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就算是对慈祥的父亲橘政宗,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应有的亲情,她好像对所有人都一样,或许她就没有父亲这个概念,唯独亲近一些的也只有她的哥哥源稚生。
不过,她倒是没有违背过橘政宗的命令。
起码作为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时,是这样的。
绘梨衣自然不会知道众人怎么想的,也很难知道。
祭祀是一件繁琐的事情,如果初次看会觉得好奇,做久了就是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各种严苛的步骤按次序来,不能有差错。
在各个步骤祭祀完之后,身为祭司的绘梨衣还要献上蛇岐八家传承下来的祭祀舞。
那红和白的巫女服在风中起舞,圣洁如神明的祭司让人不容亵渎。
神社之前,所有人都看着风中起舞的女孩,她象征着高贵,圣洁,是神话中的月读命,而实际上不过是被蛇岐八家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祭司结束,橘政宗慈祥的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吩咐道,“去换衣服吧,等会过来开会。”
其实绘梨衣来不来都无所谓,但她是上衫家的家主,按照规矩必须要出席。
绘梨衣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退了下去。
橘政宗转身,看向一众家主,“祭拜完先辈们,就到大厅开会。”
...
...
神社外,乌鸦躲在外墙抽烟,
他最烦这种祭司活动了,所以一有空就会偷溜出来。
他觉得自己不适合那种氛围,每次看到上衫小姐他都在想,或许小姐也很可怜吧,来到这个世上就被蛇岐八家所束缚着。
她没有同龄女孩的喜怒欢乐,因为没人给得了她,她更适合当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乌鸦已经算不清小姐离家出走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他去抓回来。
其实也算不上抓,因为小姐的离家出走基本都没走出过源氏重工,他只是走了两步,就看到了小姐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看着外面的世界驻足而不知所措。
好多次乌鸦都在想,要不就装作看不到吧,或者偷偷的跟在小姐身后,不让她发现就好了。
可是小姐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像是不知道往哪里去,源少主催急了,乌鸦也只能上去喊小姐回去。
当然,也不是没有成功过,那一次小姐被一个来自中国的男生给拐跑,害他被源少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从源稚生的口中,他得知了那个拐跑小姐的男生叫路明非。
乌鸦发誓他再看到路明非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的给那个小子一点教训,小姐也是他这样的混子能够拐的吗?
“玛德,这都算什么事儿啊。”乌鸦深吸了一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踩灭,来回的蹭了蹭。
下一刻,乌鸦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用黑色面巾蒙脸的家伙正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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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眼睛对碰,乌鸦一时间愣了下来,“你......”
这里可是蛇岐八家祭祀的神社,现阶段祭祀期间并没有开放,而且看对方蒙脸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偷偷摸上来的吧。
居然有人敢潜入蛇岐八家的地盘?要知道现在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可是要开会的!
“佐伯龙治先生,好久不见啊。”蒙脸之人率先开口,乌鸦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砰的一下就把他敲晕了过去。
乌鸦甚至看不清对方的动作,对方太快了!
乌鸦晕倒之前,只有一个念头,“你谁啊,我特么认识你么?”
第五十五章 璀璨的夜空
乌鸦先生被敲晕了,是被路明非敲晕的。
路明非接住乌鸦,把他靠在墙上,然后翻上了房顶,来到连廊处蹲守。
绘梨衣在两位女性神官的跟随下往房间去,她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心里已经在计划着怎么逃跑了。
白羽天狗神社里很多蛇岐八家的人,想要逃跑并不容易,虽然路明非说会来看她,可绘梨衣知道,蛇岐八家是不会放别的人进来的。
虽然这样,但她的逃跑计划还是要实行的,所以需要先支开身后跟随的两位神官。
“谁!”在绘梨衣苦恼的想着办法的时候,其中一名女性神官突然抬头大喊了一声。
绘梨衣抬头,只见从房檐上突然跳下一个蒙着脸的人,手里握着一根棒球棍,二话不说就敲晕了两位女性神官。
两位女性神官只是低级混血种,是专门挑选在祭祀日服侍绘梨衣的,并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在突发情况之下,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
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外面蛇岐八家的人员。
绘梨衣看着眼前的蒙面人,鼻子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大。
看着还在发愣的绘梨衣,路明非喊道,“你是属小狗的吗?还不赶紧跑!”
说着,拉着绘梨衣就跑。
逃亡之路又开始了,绘梨衣的巫女服飞舞,像只红色的蝴蝶起舞,身后传来了蛇岐八家一众精英的大喊声,“小姐跑路了!”
“快快!拦住小姐!”
“祭司大人又跟着别人跑啦!”
“你为什么说又?!”
呼喊声乱作一团,乌鸦被吵醒了,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然后就是各种乱糟糟的呼喊声进入耳中。
那些呼喊声中,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喊小姐。
对!
小姐!
一想到小姐,乌鸦一个激灵,整个人转醒,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乌鸦就看到了红色的巫女服在风中摇曳,裙摆像红色的玫瑰,火一样鲜艳,绘梨衣的脸上,眼睛里,都带着光,那分明就是离家出走的兴奋。
等等,离家出走?
乌鸦站了起来,下意识的要拦。
然后。
砰!
乌鸦一个晃悠,再次倒了下去,耳边传来陌生带有抱歉的声音,“兄弟,你醒早了,麻烦再睡一下。”
随后,就是一大群蛇岐八家的人员从他身边经过,朝着绘梨衣追去。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跑到山道口,那里停着一辆摩托机车,最新的川崎定制版,马力足,可以跑出四百公里的时速。
身后,蛇岐八家的精英们飞奔而来,凶神恶煞。
绘梨衣大口喘着气,路明非看了看后面追来的人员,一把抱住绘梨衣的腰,把她放上了后座上,一个黑色的头盔罩在了她的头上。
路明非骑上车,戴上头盔,合上头盔上的挡风玻璃,大声说道,“抱稳了,我们出发!”
机车启动,引擎咆哮的声音在山道响彻,川崎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飞了出去。
风声愈急,远远的把蛇岐八家的人抛在身后。
暗红色的头发被狂风吹起,绘梨衣感觉自己像是风筝要起飞,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风一样自由,让她忍不住的张开双臂,像个要发疯的巫女,只不过因为血脉和理智的原因,限制了她要发疯的冲动。
如果可以,此刻的她,会忍不住的在风中大声呼喊!
起码这一刻,那个巫女般的女孩,像只蝴蝶一样自由。
绘梨衣收回手臂,贴近路明非,用手指在路明非的后背写道,“好快!”
绘梨衣眼里带有笑意和满足。
“还能更快!”风中,路明非大声说道。
绘梨衣又写道,“真好。”
...
...
东京,电玩城。
游戏是绘梨衣的爱好之一,起码在喜欢上摄影之前,她每天都会打游戏。
在电玩城玩,肯定要比Ps这种手柄来的刺激。
玩拳皇的时候,转动操纵杆,用力拍技能的感觉,是手柄无法比拟的。
当然,既然去了电玩城,自然不可能只玩拳皇。
这时候,不玩上一把藤原拓海的86就不圆满了。
但相比起86,绘梨衣更喜欢高桥凉介的白色彗星FC,因为它改装得好看帅气。
绘梨衣现实里从来没开过车,更何况是飙车这种刺激的事情,因为蛇岐八家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年轻时候,哪个少年少女没有一个飙车梦?绘梨衣也不例外。
一摸上方向盘,她就疯了起来,满脸的兴奋,输了也不服气,不断重来,直到赢了为止。
然后就是侏罗纪这些枪战游戏,但绘梨衣对这些好像兴趣都不大,相比枪战游戏,她更喜欢开车和拳皇。
绘梨衣从来没有来过电玩城,所以她玩了大半天才从电玩城出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因为绘梨衣喜欢摄影的缘故,这次出来也并没有带相机,路明非就顺便又买了个相机。
钱都是苏恩曦的,当初在京城要去拍卖会的时候,苏恩曦给了他一张花旗银行的黑卡作为拍卖资金,路明非还没还回去。
嗯,反正路明非一时半会还不起了,多用一点少用一点没差别。
绘梨衣把相机的绳套挂在脖子上,看到好看的就会驻足拍下来,然后在路明非的手心上写字问路明非好不好看,征询路明非意见。
“饿了没有?”路明非问道。
他们今天光顾着逃跑,然后在电玩城又是疯玩了大半天,还没吃东西呢。
绘梨衣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身后的一家寿司店。
“想吃寿司?”路明非点了点头,跑进去买了寿司还有披萨,同时要了两杯草莓味的奶茶。
买好东西,路明非出来就对绘梨衣说道,“走,吃东西去。”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上到这片附近最高楼的天台,他们就坐在天台边上。
夜已深,东京的灯火依旧璀璨。
绘梨衣放下相机,拿起路明非的手掌写道,“为什么吃东西要来这里啊?”
“因为这里,可以看到最美的夜晚。”路明非说道,指着夜空,“要来了哦!”
绘梨衣朝着路明非的指向看去。
于是,盛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如星辰闪耀,接连亮起,如同一颗世界树延伸开来,照亮了东京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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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了,人们都在欢呼,街道上的人仰望天空,眼里充满了希望。
“绘梨衣,新年快乐啊。”路明非轻声说道。
绘梨衣看着夜空中绚丽璀璨的烟火,眼睛倒映着这个世界的色彩,沉浸在这美丽的画卷里。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准灿烂的夜空,要将这璀璨和少年一起定格。
第五十六章 可是,绘梨衣很凶!
夜深,酒店里。
这一次的离家出走比上一次还要刺激,玩得比上一次还要开心。
两人回到酒店后,绘梨衣就躺在了床上不想动弹,显然是累了。
路明非自己先洗完之后,然后敲了绘梨衣的门,提醒她记得洗澡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明非可不会忘记这一次来日本还有另一个目的,让老唐给绘梨衣看一下她的情况,这样才好制定最完善的医治方法。
“老唐,到日本了吗?”路明非拿出手机,打开QQ,找到诺顿的头像点开聊天框发了条信息过去。
自从老唐觉醒了诺顿的记忆之后,他就骚包的把头像换成了一条喷火的龙。
“今天一拿到户口和护照,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是不是很开心?有没有以身相许的冲动?”诺顿回复道。
因为觉醒了记忆,诺顿的模样已经大变,再也不是那个络腮胡般的汉子了,整个人都白净了很多,身体也变得修长。
所以,诺顿以前的身份肯定已经不能再用。
而且康斯坦丁的身份也是问题,所以苏恩曦就给诺顿和康斯坦丁重新弄了户口。
现在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身份是中国一家孤儿院收养的孤儿,名字分别是唐奥和唐小。
而那家孤儿院,在几年前就倒闭了,从此唐奥和唐丁相依为命一起在社会上挣扎求存。
“滚,劳资不搞基,而且你是条龙啊,要有身为龙王的觉悟,怎么能如此粗鄙!龙王的威严呢?”路明非怒骂。
“玛德,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你不知道以前的时候,多少人想要对我以身相许抱我大腿。”诺顿打字说道,缅怀曾经的岁月。
当然,路明非并不会当真,因为他知道这是诺顿的玩笑,就像曾经的老唐一样,毫无节操。
路明非不知道是诺顿原本的性格开始转变,还是老唐对他的影响,但这挺好的,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感觉我就是专程跑来日本给你打工的。”诺顿抱怨道,“可恶的资本家,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对龙王进行压榨了吗?”
因为苏恩曦的邀请,诺顿已经成功成为了这个团队里的首席炼金师,用苏恩曦的话说,诺顿一个龙王在社会上不好找工作,又拖家带口的,也麻烦,又缺钱,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干赏金猎人这一行了,所以就加入她的实验室好了。
薪资优渥,五险一金,帮购买意外保险,节假日多,每年组织两次旅游,提供住宿,出差费用包报销。
而且,龙王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所以,龙王诺顿的第一份工作就此确立了下来。
路明非觉得苏恩曦说的很对,龙王在外面太不安全了,混血种们满世界屠龙呢。
“什么时候见?”诺顿问道。
“明晚,东京高尾山见!”路明非说道,“你白天带着康斯坦丁去玩一下,晚上记得带帐篷。”
“?”诺顿问道,“你们玩这么刺激这么野的吗?”
“滚,你能不能做条正经龙?”路明非没好气的回复着,着实是被诺顿气到了。
“行行行,听你的,谁让我是打工人呢?”接着,诺顿发来一串信息,“说正经的,因为时间太短,材料凑不齐,我只能先给你朋友刻一个简单的炼金矩阵,用来压制她体内的龙血反噬力量,减轻她的痛苦。”
“等拿到她的血液分析样本,凑足材料,我才能制定最终的方案你懂吧?
如果只是简单的压制龙族血统,甚至制造人类意识与龙血之间的平衡,或者提升人类意识的精神力量,从而彻底解决你朋友身上的问题,我都可以做到,但我担心的是还有别的隐藏问题,所以需要她的血样分析。”
“知道。”路明非回复。
路明非收起手机,抬头,门被推开,绘梨衣裹着浴袍走了进来。
“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这样容易感冒啊,上次不是提醒过你了么?”路明非有些头疼无奈说道,“女孩子就这样进男生的房间是不安全的。”
绘梨衣熟练的坐在梳妆台前,伸出白皙的手指在镜子上写道,“你帮我。”
路明非叹了口气,拿起吹风筒,捋起绘梨衣暗红色的长发吹起来,叮嘱的,“以后你哪天跑出去,遇到别人,可不能这样做啊。”
“为什么?”绘梨衣写道。
“外面很多坏人。”路明非想了想,只能这么解释。
绘梨衣侧目,随后写道,“可是,绘梨衣很凶,不怕坏人!”
看着绘梨衣写下的话,路明非一时间沉默了下来,随后才反应过来,绘梨衣说的很凶,恐怕是她那言出法随般的言灵,位列111号的高危言灵审判,那可是接近神的力量。
也正是因此,绘梨衣才被蛇岐八家列为秘密武器。
可是,你确定自己分得清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么?路明非看着长着一张好骗脸的绘梨衣,不由开始担忧起来。
还是要给绘梨衣灌输社会常识才行啊。
“明天去哪里玩?”见路明非不说话,绘梨衣在镜子上写字问道。
“去高尾山露营,顺便见一个人。”路明非说道。
“嗯。”绘梨衣写道。
“好了。”路明非放下吹风筒,“回去睡觉吧,晚安。”
绘梨衣没有离开,而是起身钻进了路明非的被窝,拿起柜台上的纸和笔写道,“绘梨衣不想一个人呆着,房间里好安静,有点害怕。”
写完,她把纸条递给路明非,然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看看纸条,又看看绘梨衣,叹了口气,去绘梨衣的房间抱来了一床被子在地板上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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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睡觉,不然明天可就没有精力玩了。”路明非钻进被子,看着眼睛眨啊眨的绘梨衣说道。
路明非心想,要是被源稚生这个象龟知道,恐怕要疯。
绘梨衣点头,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入睡,闭上眼睛。
可没多久,路明非就感觉被人挤了一下,然后他睁眼,就看到绘梨衣不知道啥时候抱着被子下来了,凑在了他的旁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两人就在黑暗中面对面。
黑暗里,绘梨衣眨着眼睛,伸出手指点在路明非的额头上写到,“这样,安心,很好。”
写完,绘梨衣把手缩回被子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认同与成就感
新年第二天,路明非早早的退了房,带着绘梨衣吃了早餐,去了秋叶原这个宅男圣地。
他一直都想来这里看一看,这个日本动漫最繁荣的充满科幻的商业中心。
时间倒流前他就想来,因为各种顾虑,各种原因没来成,这一次不看看他实在不甘心。
他们逛了女仆主题馆,去了漫展中心,看了科技主体展览等等。
这一切对于路明非来说算是圆梦了,对于绘梨衣来说更是新奇的。
她会跑去鲁路修的漫展,会去看犬夜叉,也会指着奥特曼的手办对路明非问是不是怪兽都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路明非心想,她心里也想当正义的奥特曼吧,那样就和大家都一样了,那样她就不是被人害怕的怪兽了。
每当这个时候,路明非就会耐心的和她解释。
时间在绘梨衣新奇的目光和相机的快门下流逝。
下午,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了高尾山,这个东京内人气最高的攀登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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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尾山下,路明非远远的就看到了诺顿。
诺顿背着一个大包,旁边站着穿白色羽绒服的康斯坦丁。
“嘿,这儿呢!”诺顿也看到了路明非,立刻招手叫道。
“你们到多久了?”路明非上前问道。
诺顿没有理会路明非,选择了无视他的问题,偏过脸,看向绘梨衣,“这就是你的女孩吧?”
绘梨衣一靠近,诺顿就感觉到体内的血液温度都有升高的迹象。
这是龙族察觉到附近有同类时的反应,也有一个说法,叫血统呼应,有点像言灵·血系结罗的效果,但比血系结罗更加高级,唯有龙血血统足够高才会有这种反应。
当然,也只有诺顿这样的龙王才能有如此清晰的感知,其中还有绘梨衣没法完全平衡自己沸腾的龙血血统的缘故。
像龙王,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和血统,只有通过吞噬同级别的同类。
虽然绘梨衣远没有达到像诺顿这种初代种的龙王级别,可她的血统也绝对不低。
毕竟她可是那位白色祭司皇帝的血裔,还是传说中的月读命。
说的残忍点,换个三代种及之外的龙类,绘梨衣在他们眼中就是美味的盛宴,吃了绘梨衣足以让他们的血统和力量都得到明显的提升。
就连二代种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可见这个叫绘梨衣的人类女孩,龙血血统纯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足以比肩龙类,简直就是个以人类姿态在世间行走的不稳定龙王,也难怪会被龙血如此折磨。
只是一眼,诺顿就能够判断出绘梨衣能够保持清醒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这么纯的龙族血统,要么身体被龙族血统折磨至毁灭,要么人类意识被血统吞噬,化为意识混乱只知道杀戮的死侍,又或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褪变成冷漠无情的真正龙类,变成龙王。
可见这个女孩,能活到现在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和挣扎。
龙族血统,对于人类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好事,和剧毒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是超过临界血限的龙族血统?
诺顿想,或许这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迷茫着,也曾想过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吧?
绘梨衣闻言,偏头看了一眼路明非,在他的后背写道,“这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罕见的没有解释,显得有些脸红,转而向绘梨衣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唐奥和唐丁,你可以叫他们老唐和小唐。”
“绘梨衣,你好啊,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在路明非这里经常听他提起你,这次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物,就亲手给你做了个小玩意。”说着,诺顿从包里翻出一个金属魔方递给绘梨衣,同时还对路明非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够兄弟吧,这个助攻可还行?
“绘梨衣姐姐你好,绘梨衣姐姐好漂亮!”康斯坦丁睁大宝石般明亮的眼睛说道,这个男孩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绘梨衣闻言,连忙拿出纸和笔写道,“你们好!”
这是绘梨衣第一次见路明非的朋友,莫名有点紧张,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应对,她没有接诺顿的礼物,而是偏头看向路明非。
“拿来吧你。”路明非没想到绘梨衣还怕生,这个样子莫名有点可爱也让人心疼,但绘梨衣怕生,他可不怕,从诺顿手里拿过金属魔方,塞进绘梨衣披在巫女服外面的白色纯棉外套口袋里,嘱咐道,“这个东西要一直带在身边知道吗?”
这可是诺顿炼制的炼金魔方,已经被赋予了‘生命’。
绘梨衣点了点头。
“我们上山!”诺顿招呼道。
康斯坦丁小心的瞧瞧绘梨衣,然后大胆的拉着她的袖口,“姐姐,我们去坐缆车上去怎么样?”
在身体差不多痊愈后,老唐给康斯坦丁弥补了大量的现代生存指南。
毕竟身为一个龙王,若是不对现代人类社会设施和科技有基础的认知,真的很难愉快的生存。
现在已经不是龙族的时代了,不是古老的纪元了。
满大街的摄像头,天空上还挂着数不清的眼睛,这个世界简直是全方位的被人类监视着,一个不留神,露出了踪迹,人类的混血种们就会挥舞着屠刀和科技冲上来,随后就是接连不断的麻烦。
毕竟,他们以屠龙为荣耀,以胸怀一腔热血任人摆布落子而不自知。
在人类与龙类的历史中,双方都洒下了太多的仇与恨,血与泪,且又不单单只有仇恨血泪这么简单,其中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和复杂的关系在。
曾经身为幕后之人的诺顿,就十分的清楚其中的暗流是多么的可怕。
毕竟,他也曾是藏在公孙述身后的落子之人啊,所以深知隐藏自己是龙王的身份多么重要。
也因此,在诺顿的普及下,康斯坦丁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了解,知道缆车这些普通的工具。
绘梨衣看看拉着她袖口的康斯坦丁,然后又瞧瞧路明非,心里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成姐姐了?
绘梨衣或许还不知道,这种奇怪的感觉,叫认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这种认同可以分为很多种,理想的认同,目的的认同,乃至个人的认同。
但康斯坦丁的认同,或许更多的是同类的认同?
怪物们,就应该彼此依靠不是么?
她也是可以被依靠的人么?
只要有人依靠,就不会孤单。
绘梨衣眼里露出笑意,伸手摸了摸康斯坦丁的头,她感觉这样莫名的有一种成就感,就很开心。
她已经是绘梨衣姐姐了!
第五十八章 绘梨衣的手艺
缆车向山顶驶去,斑驳的残阳光辉透过两侧的枝叶缝隙洒落,打在众人身上。
海岸逐渐升高,缆车来到林海上空,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康斯坦丁趴在玻璃上看着下方的风景,打量着这个新世界,惊叹道,“姐姐,看,好美,快拍下来!”
绘梨衣手里抓着相机,把残阳下的景色定格下来。
路明非和诺顿坐在长椅上,看着前面两人,内心罕有的平静。
...
...
夜渐深,四人登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路明非选了一片视野开阔且平坦的地扎营下来。
在营地的前边,就是断崖。
坐在断崖上,可以看到远处东京的夜景。
路明非和诺顿扎了一个大大的帐篷,足够四人围坐在一起。
随着夜深,温度也降了下来。
扎好帐篷,路明非对坐在断崖边上的绘梨衣和康斯坦丁喊道,“快过来吃东西。”
等到大家都坐下,路明非看向诺顿,“请开始你的表演。”
“好嘞。”诺顿应了一声。
啪!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黑暗的帐篷里亮起了一点火光。
那点火光,随后拉长形成了一条细线,细线形成一个圈,把四人都围在圈内,也把寒冷隔绝在圈外。
诺顿对于火元素的操作,可谓炉火纯青,想要怎么玩就怎么玩,根本不怕发生意外。
绘梨衣眼睛睁大,吃了一惊。
路明非见状,就低头在她耳边说道,“看,这个叫老唐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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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梨衣闻言,看看围住他们的火线,又看看诺顿,重重的点头。
“喂喂,我刚刚还给你助攻,你这个叛徒,为了讨女孩子开心,这就开始过河拆桥了?我还在这呢,当着我的面说真的好吗?”诺顿无力的吐槽,骂了一句,因为他发现他还真没法反驳。
说着,诺顿在四人中间一指,一个小型的篝火生成。
然后,诺顿从包里取出了寿司,还有用泡沫箱子冷藏的各种鸡翅火腿和八爪鱼之类的烧烤食材。
绘梨衣显然是没有试过这么有意思的烧烤,所以在路明非演示了一遍之后,她也抓起好几串食材开始烤起来。
沾水,刷油,洒调味料。
对她来说,有时候亲力亲为,也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事情。
而康斯坦丁就蹲在绘梨衣的身边,提供着意见。
但很显然是一个自己说自己的,一个自己烤自己的。
于是,在康斯坦丁英明的指导下,绘梨衣终于把食物烤好,黑乎乎的像碳一样,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一股焦糊味迎面何来。
但绘梨衣显然还沉浸在自己动手的乐趣中,把其中一串递给了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看着绘梨衣递过来黑漆漆的烤翅,张了张嘴,他都惊呆了,绘梨衣姐姐不会想着这还能吃吧?
康斯坦丁木木的接过烤翅,抬头看绘梨衣,绘梨衣已经转头,分别给了路明非和诺顿一人一窜,然后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
诺顿看着手里像烧火棍一样的火腿,陷入了沉默。
路明非拿着和木签合为一体的八爪鱼,眼角不由抽动了一下。
绘梨衣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们。
路明非和诺顿相视一眼,然后张嘴,咬了一口,见绘梨衣还看着,再咬一口。
毕竟是绘梨衣的心意,他们,含着泪也要吃上两口。
好不容易勉强的算是吃了,绘梨衣又要烤,路明非连忙拉住她说道,“绘梨衣,这种粗活让我们来就好。”
诺顿也是连忙点头,盖住箱子,“哪有让女孩子干活?”
绘梨衣见状,有些遗憾。
...
...
小小的烧烤晚餐过去,路明非从绘梨衣的口袋里拿出炼金魔方,然后把绘梨衣的手抓过来,用她的一根手指按在了炼金魔方的中间。
绘梨衣只感觉手指轻微的一痛,一滴鲜血就被炼金魔方吸了进去。
“试试让它变成你想象的样子。”路明非把炼金魔方递回去给绘梨衣说道。
从被吸了一滴鲜血之后,绘梨衣就感觉到了她和炼金魔方之间的联系。
她好像,能够让炼金魔方听话?
听到路明非的话,绘梨衣把炼金魔方想象成高达,于是,炼金魔方在绘梨衣的眼前,就开始自动变形,一个扛着小型巨剑的机甲小人出现,简直和变形金刚变身一样。
绘梨衣眼神一亮,又把它想象成一把剑,然后是车子,小黄鸭,奥特曼,小怪兽等等,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魔方已经被赋予了‘生命’,吸了你的血之后,已经与你的精神力建立了联系,只要你的精神力能够坚持,它能变成你所有想象的样子。”诺顿说道。
路明非指了指魔方的其中一面的按接口,补充道,“要是哪天遇到危险,或者不想做的事情,你就按下魔方中心的开关,知道吗?”
这个炼金魔方有诺顿刻下的炼金矩阵,足够应付一些意外。
“绘梨衣记住了。”绘梨衣写字道,然后她又看向诺顿,写道,“谢谢老唐。”
“绘梨衣,给我几滴你的血,我先在你身上刻一座简单的小型炼金矩阵,用来短暂的压制你的龙血血统,这样你就不用频繁的更换血清了。”诺顿说道。
绘梨衣的问题,就是龙血血统太强,需要换血清来降低龙血的纯度,从而保持理智。
但诺顿是炼金术之王,炼金术登峰造极,只是刻一座短暂压制龙血血统的炼金矩阵难不倒他。
等路明非凑齐了材料,他可以彻底的解决绘梨衣血统的问题,还能够治好她开口就是命令的问题。
闻言,绘梨衣转头看向路明非。
在信任这一块上,她相信路明非。
路明非点头,说道,“你伸出手就好了。”
绘梨衣闻言,点头,伸出一只手给诺顿。
诺顿以精神力,构建出一个个如火焰般的符文,这是最古老的文字与力量,每一个字符内都蕴含了大量的信息,这些字符没入绘梨衣的手心,在她的体内散落在四肢和脊柱上。
这些符文落到各自的位置上,就开始与绘梨衣的龙血开始建立联系,形成规定轨迹内的循环,从而起到对龙血平衡和压制。
这是最古老的,属于神明的力量。
这个炼金矩阵,花了诺顿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完成。
两个小后,诺顿才停下了继续勾画字符,小型的炼金矩阵就此完成。
在体内构建炼金矩阵,不仅需要有强大的炼金术,还要有绘梨衣的精神力进行配合。
炼金矩阵完成之后,消耗了大量精神力的绘梨衣,感觉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疲惫,困得她把头靠在路明非的身上,闭眼睡去。
绘梨衣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成为了一只蝴蝶。
她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她在风中飞,飞过草地,飞过马路,飞过大海,飞入天空,纵情天地。
然后,在海的尽头,太阳升了起来。
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十分的暖和,于是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远方升起的初阳,霞光万道,从天际而来,一下子铺满了大地。
好像梦中的景绘进了现实,美得像是画卷,她红宝石般的瞳孔倒映着这绚丽的世界。
“醒了?”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靠在他的身上,点头,在路明非的手上写道,“醒啦!”
然后,她猛地坐直身子,抓起相机,对准了初升的朝阳按下快门。
其后,康斯坦丁,诺顿,也被她拉了过来。
她调好自动拍摄的时间,然后四个人坐在断崖边上,初升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暗红色的长发像是风中的精灵摆动,画面就此被相机定格。
第五十九章 奥丁的迷雾
绘梨衣最终还是被蛇岐八家的人找到了。路明非,诺顿,康斯坦丁,三人站在某处高崖上,看着下方被蛇岐八家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女孩。
那个女孩,此刻是整个日本黑道集团的公主。
“炼金矩阵能够压制绘梨衣体内的龙血血统多长时间?”路明非问道。
“极限是两年。”诺顿缓缓说道,“两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也足够我们收集材料了。”
诺顿转身看向路明非,“两年内,我们要找出那个暗中监视我的人,不管他是人还是龙王。”
“在我还没觉醒记忆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监视,我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怀有什么样的目的,但至少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诺顿神情冷酷,似乎又变回了威严的君王。
“有没有可能是卡塞尔学院?”路明非问道,“起码,我知道其中监视你的人就有卡塞尔学院在内,当然,还有苏恩曦。”
诺顿回忆着那种感觉,摇了摇头,“不像,那种监视,怀着某种极其强烈的目的,和你们的监视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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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总会生出一种要被吃掉的感觉。”诺顿说道,“恢复记忆之后,对那种感觉就更加的清晰。”
“当然,现在那些人想要找到我也不会这么简单了。”
听着诺顿的话,路明非突然想起了曾经,康斯坦丁在卡塞尔学院时,还没觉醒记忆的诺顿也混进去过,所以才会发生后面卡塞尔校园杀康斯坦丁,三峡屠诺顿的战争。
这显然是多方推动的结果,甚至可能包括卡塞尔学院本身。
当然,路明非问过苏恩曦,路鸣泽也是这起事件的幕后主要推手之一......
“难道是奥丁?”要说路明非见过的龙王,除了耶梦加得外,就只有奥丁有可能。
“但凡是苏醒的龙王都有可能。”诺顿声音冷漠,“我和你说过,同类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起码奥丁已经盯上你了。”路明非说道,他想起了在三峡下遇到的那个女武神,北欧神话里雷神索尔的女儿,众神之神奥丁的侍女,一头龙王,龙族三代种,或者二代种。
甚至,斯露德居然还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去英灵殿。
“所以,沉睡的龙王,和没有觉醒记忆的龙王,其实本身是十分危险的。”诺顿说道。
现在这个情况,诺顿连回三峡下面的青铜城都不行。
他一旦冒头,就会暴露他的新身份,针对他的危险就会相继到来。
不仅有人类混血种会找上门来,就是同类也会在暗中推波助澜。
“话说奥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路明非问道,“初代种不是你们四大君主吗?那奥丁算什么?”
诺顿神情一顿,看向路明非,“谁告诉你初代种只有四大君主的?”
“难道不是?”路明非吃惊的看着诺顿。
诺顿想了想,挑了个简单易懂的解释,“简单来说,你们人类记录的初代种,其实主要是指我们父亲黑王分裂出来的,所以你们人类指的初代种,是我们代表四大元素的四位君主。”
“这也和我们曾经的地位与实力有关,因为我们是黑王直接分裂出来,所以无论是血统,实力,权利,地位,都凌驾于其他龙类之上,远不是其他龙王能比的,因此说起初代种,一般都指我们四大君主。”
“可实际上,还是有其他的初代种,比如从很久远存活下来的龙类,实力强大的龙类,只不过可能依然没我们四大君主的实力强罢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并不活跃,畏惧强权,所以才造成了初代种只有四大君主的错觉。”
“毕竟,黑王缔造的国度,怎么可能只有四大君主是初代种,其他的龙类都是二代种,三代种?你把当初和黑王打天下的龙类放在哪?
你总不会以为所有龙类都是黑王分裂出来或者生出来的吧?就算再加上我们四大君主,也不可能生出一个国度的龙来啊!你当我们龙王是生殖机器呢,给你生出一个国度来?”
“但四大君主,只有四个,这么说你懂吧?”
“总的来说,龙族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杀戮史!在平静的岁月之前,也就是白皇帝出现之前,世界充满了杀戮,龙与龙的杀戮!”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所以奥丁也是初代种?”
北欧神话里记载,奥丁和黑王尼德霍格是死对头,是敌人。
奥丁可以预见未来的一切,他全知,但做不到全能,所以他积攒力量,只为应付最后的诸神黄昏。
而北欧神话实际上就是一部龙族伦理史,有真也有假,起码北欧神话里的神,实际上就是龙。
“所以,奥丁是从黑王那个时代存活下来的初代种?”路明非问道。
诺顿摇了摇头,“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真的是初代种,又或者是和黑王一样的存在,没人能够确定奥丁的身份,除了和他同样古老伟大的存在。”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黑王一个时代!”
那个时代距离诺顿太遥远了,他被黑王创造出来时,早已经过了双王共治和冰海镇压时期,白色的祭司皇帝都已经被黑王杀死,对此,诺顿也只是知道奥丁是一位古老而强大的存在,充满了神秘。
“可如此古老的存在,又藏在什么地方呢?面对那些存在,就连我们所谓的四大君主,都是小孩子而已。”诺顿感慨道。
路明非听着诺顿的感慨,莫名的想到了路鸣泽。
那个小男孩,那个有空没空就喊他哥哥,要和他交易的小男孩,小魔鬼。
毫无疑问,路鸣泽肯定也是如此古老伟大的至尊。
如果是路鸣泽,他肯定会知道。
路鸣泽喊他哥哥,那么,他呢?
他也是那么古老伟大的存在吗?
可路鸣泽不是说过他并不是龙王吗?
或者昂热校长也知道?妈妈乔薇妮也知道?
路明非有些头疼,不再去想,一切只有把路鸣泽,把那个小恶魔救出来才能弄清楚。
“与其关心这些,还是先把目前的问题解决,把幕后那条龙,或者那个人揪出来。”诺顿说道,“如果奥丁找上来,和他拼就是了。”
说着,诺顿对路明非示意了一下,“和你告别呢。”
路明非沿着诺顿的视线看去,只见绘梨衣在很远几乎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他们挥手。
路明非也举起手轻轻的回应。
“走了。”直到绘梨衣的身影消失,路明非才招呼诺顿和康斯坦丁说道。
第六十章 心神不宁的苏晓樯
四月末,桃花盛开的时候,路明非回到了故乡,回到了那座海滨小城,回到了婶婶那个大嗓门嚷嚷的城市。
将近一年的奔波,重回故土,心情没有激动,没有复杂,只有水一样的平静。
路明非上楼,掏出钥匙开门,迎面就是一阵饭香。
糖醋排骨,酸辣鱼,香辣鸡丁,还有个猪骨汤。
婶婶一家正围在餐桌上,婶婶大声的数落着路鸣泽。
没有了路明非在,路鸣泽就成了她念叨的对象。
因为开门的声音,叔叔婶婶和表弟路鸣泽那个小胖子一脸警惕的盯着门口,怀疑家里遭贼了。
特么主人还在家里呢,就敢撬门。
婶婶也不说话了,拿起了墙角的扫把,叔叔还从厨房了摸出了菜刀来。
路明非一进门,就看到婶婶一家严阵以待的样子,特别是看到叔叔手里拎着的菜刀,路明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怎么还动刀了呢?”
路明非心想就算他离家将近一年也不至于动刀吧?
“明非回来了?你爸妈呢?”看到是路明非,叔叔赶紧放下菜刀,然后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
“爸爸妈妈没跟着回来。”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
他这次休学的理由,就用的爸妈带他去旅游了。
“多大的人了啊,也不知道回家里看一下,多少年没见了。”叔叔有些失落,嘴里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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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还舍得回来呢?”婶婶尖声说道,有些阴阳怪气,“人家一家满世界到处旅游呢,哪能想得起你啊。”
“明非吃饭了没有,来,正好一起吃。”叔叔对路明非使了个眼色,让路明非不要理会婶婶,拉着他落座。
路明非从包里掏出一盒化妆品递给婶婶,“专门给婶婶带的。”
婶婶接过化妆盒,语气缓和,端正了身子,“还是名牌啊,算你还有点良心。”
虽然这样说着,婶婶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暗喜。
...
...
路明非和婶婶一家人吃完了饭,回到了他的小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的改动,也很干净,似乎有定期打扫。
路明非在床上躺了一会,登上QQ。
上面有绘梨衣发来的消息,说哥哥源稚生他们又开会了,讨论她的血统为什么突然稳定了下来,问了她好多问题啊之类。
路明非看着这些消息,不由笑了一下,然后回复道,“记得不要理橘政宗,不要搭理他,也不要听他的话知道吗,他是坏人。”
绘梨衣:“知道啦,我不喜欢他,他在旁边心里会不舒服。”
绘梨衣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家族里的人都说橘政宗是她父亲,可是呢,绘梨衣对橘政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甚至还比不上源稚生。
而且,在她的观念里,她甚至没有父亲这个概念。
在她眼里,橘政宗和家族里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路明非回复完,然后看到了苏晓樯距离去年之后,今天的第一次留言。
路明非点开信息框,这位苏大款开头罕见的就是一顿骂。
苏晓樯:“玛德,真是遇见鬼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居然在一个宴会上看到了怪物你敢信?”
没头没脑的一句吐槽后,她又发道,“今天聚会,赵孟华请客,你来吗?”
“都要毕业了,你还没点消息,不会真的失踪了吧?哪有旅游一年不回的?”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的消息,想了想,回道,“去。”
...
...
帝皇KTV,苏晓樯坐在角落里发呆,有些心神不宁。
好几个狗腿过来,都被苏晓樯打发走了,还以为苏晓樯是因为赵孟华和陈雯雯热情合唱不高兴呢。
KTV里,在众人的起哄下,赵孟华正和陈雯雯合唱,热闹极了。
赵孟华还是那个成绩好,又对散文诗集有涉猎,还被一众小弟簇拥的大哥。
陈雯雯也还是那个文静容易害羞的女孩,与赵孟华合唱都细声细语,但唱得很好听,声音脆脆的。
可是苏晓樯根本没有心思,若是之前,看到赵孟华和陈雯雯这么配对,她说不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此刻,她满脑子的都是那个脖子上长着鳞片,有着金黄瞳目的怪人。
三天前,她在父亲的要求下,陪她父亲出席了一个高端的宴会。
那天,在宴会进行时,苏晓樯觉得有些闷,就抽空去了一趟厕所。
她刚进厕所,就看到了尸体。
一个女人的尸体。
女人倒在地上,身上满是被某种大型动物抓伤的伤口,狰狞恐怖,鲜血流了一地,地上滚落着两支针管,针管也带上了血迹。
在女人的对面,一个男人靠墙坐着,剧烈的喘息,他似乎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那个男人脖子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鳞片,像是蛇鳞一样,看起来恶心又恐惧,让人毛骨悚然。
他的手,指甲足足有一指之长,指甲上沾满了血迹,甚至还有某些血肉。
那是女人身上的血肉。
他的眼睛是金黄色的,充满了冷酷,像是毒蛇和野兽。
苏晓樯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种金黄色的瞳孔,一时想不起来。
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像野兽一样的男人杀人了!
他在女厕所里杀人了!
苏晓樯第一次见这种如此血腥的画面,血和肉糊了一地,她顿时就呕吐了出来。
男人第一时间就转头看向了苏晓樯,像是择人而噬毒蛇。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抓起了地上的一支针管扎进了手臂上。
苏晓樯见状,恐慌的逃出了女厕,冲进了大厅里大声喊道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苏晓樯的声音很快让大厅肃静了下来,大家纷纷看着她。
酒店里的安保队出现,一群人朝着女厕走去。
在苏晓樯的指示下,安保人员进入了女厕,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地上很干净,没有什么女人的尸体,更没有长着蛇鳞的怪人,也没有针管,只是现场有一扇门坏了。
众人都以为苏晓樯眼花了,谅解了苏晓樯的胡闹,就连她的父亲也觉得苏晓樯是在故意气他。
苏晓樯使劲的解释,可没人再愿意听她说。
这时候,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苏晓樯指着那个男人说就是他刚刚在女厕里杀了人。
那个男人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对于苏晓樯的指着完全不在意,只是和声说道,“苏小姐,凭空污蔑可是要付出责任的。”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哦。”那个男人走了,宴会也因为苏晓樯这一闹,很快就结束。
所有人都不相信苏晓樯,可是苏晓樯知道,她不会看错的。
那一幕,困扰了苏晓樯三天,成了苏晓樯的心结,让苏晓樯这三天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那个男人随时会出现。
第六十一章 言灵·缚水
苏晓樯觉得包间的气氛很闷,没人能够理解她。
因为那次宴会上都是这小城有点名气的企业家,所以苏晓樯的荒唐事就传开了。
就连学校里,同学们也在拿这个取笑她。
可苏晓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没人懂她心中的恐惧。
她起身,出了包间,去了厕所。
苏晓樯站在洗手台前,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有些憔悴。
她翻开包,拿出口红薄唇上抹了一些再看去,不仅没有让自己的气色好些,反而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陈雯雯走了进来,她的脸颊有些红润粉黛,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陈雯雯很喜欢白色,基本每次聚会,都会穿白色的连衣裙,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纯洁无瑕的莲花,文静,可爱,漂亮,还有一种淡淡的书卷气,十分圣洁,因此,班上,学校里,很多人都喜欢她。
“苏晓樯,你最近怎么了?气色都不怎么好看。”陈雯雯来到苏晓樯旁边,拧开水龙头问道。
苏晓樯很烦躁,甚至一度觉得陈雯雯是故意来气她的。
毕竟这对狗男女才刚刚深情对唱过呢。
“不关你......事......”苏晓樯抬头,话没说完,就在镜中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竟然从身后的隔间出来,很显然在这里已经蹲了很久了,这让苏晓樯一阵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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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女厕!
而且,苏晓樯很确定,对方就是在故意蹲她的!
为什么?
按理说,既然找不到尸体,她也无法指证,这个男人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才对。
双方平平安安不好吗?
毕竟,要是她出事了,大家很可能就会怀疑到这个男人。
可是,一想到那天看到的场景,苏晓樯就忍不住的浑身颤栗,一把抓住还因为女厕出现男人而惊住的陈雯雯往外跑。
虽然她不喜欢陈雯雯,但也不想让陈雯雯出事,那个男人毕竟是冲着她来的。
那个男人本应该只是蹲她,可没想到陈雯雯来了。
既然他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显然也不打算放过陈雯雯。
苏晓樯抓着陈雯雯就往楼下跑,没往包间跑去,她不认为班上的那些同学能够对男人造成威胁。
那个男人,可是个怪物啊!
陈雯雯被苏晓樯拽着,也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不对劲。
那个男人,在追着他们!
他们根本不敢停下脚步,在工作人员的疑惑的目光下疯跑,她们害怕一停下来,那个男人就会扑上来。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雯雯不用苏晓樯拉,自己本能的也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震颤。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人追了呢?
“杀人犯,就是宴会上的那个杀人犯,他来杀我了!”苏晓樯眼里全是恐惧。
外面下起了大雨,两个人冲进了雨幕里。
赵孟华正躲在外面抽烟,看到苏晓樯和陈雯雯,惊讶了一下,连忙丢掉嘴里的烟。
因为陈雯雯不喜欢抽烟的男生。
“跑啊!”陈雯雯没有心情管这个,对着赵孟华大喊。
然后赵孟华就看到了后面那个一米九,凶神恶煞的大块头。
“草。”赵孟华大骂了一声。
那个男人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胆颤,生出恐惧来。
三个人在雨幕中狂奔,赵孟华边跑边摸出手机报警。
大雨滂沱,路上的行人很少,三个人在前面狂奔,后面那个男人不疾不徐的追来,就像是猫抓老鼠,猎人戏弄猎物。
大雨中,泛黄的灯光下,三人看见了男人亮起的黄金瞳,以及他脖子下细密的鳞片。
鳞片还反射着昏沉的灯光,随着男人的呼吸而扭动。
“就是因为你,害我被人追杀!”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杀意。
他原本隐藏得好好的,若不是因为苏晓樯,他根本就不会暴露!
也就是因为苏晓樯,他被人盯上了。
他必须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
因为苏晓樯,他的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他恨!所以他在决定离开这个小城之前,要让那个暴露他踪迹的女孩付出代价!
男人抬起手来,地面上的积水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化成了一条条的水蛇。
水本无形,可在男人的手里有了具体的形状。
言灵·缚水。
海洋与水之王一系,效果是以使用者为中心,一定范围内,操纵水流。
在这个领域里,男人就是水的主宰。
一条条水蛇聚集在一起,缠上三人的脚,阻挡着他们继续逃跑。
然后,一面面数尺之厚的水墙立在了三人逃跑的路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苏晓樯三人根本无法想象,世上还有这种诡异和可怕的能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明明是水,竟然可以无视重力,无视大自然的规律,在他们面前竖起高墙!
他们的脚,也被水状的蛇束缚,寸步难行。
轰!
下一刻,那由无数积水竖起的高墙,又轰然散开砸落,就像是决定的河流,携带着澎湃的力量汹涌的撞在了他们的身上。
三个人被巨量的积水冲得后退,滚轮到地上。
陈雯雯更是直接扭伤了脚,苏晓樯也被水冲倒在地上擦伤。
赵孟华同样狼狈,额头磕到了地面,淌落了一脸的鲜血。
脚步临近,男人停在了三人面前,居高临下,像是在欣赏濒死的猎物。
大雨依旧在下,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三人。
男人的黄金瞳甚至比雨幕中泛黄的灯光还要亮,他脖子上覆盖的鳞片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身体是条蛇。
“你们,谁先死呢?”男人的声音很难听,却让三人浑身颤栗。
苏晓樯颤抖着爬起来,伸手去拖陈雯雯,大声对赵孟华喊道,“快点帮忙啊!”
赵孟华好像没有听见,他看着男人脖子上蛇鳞般的皮肤,以及男人有些狰狞扭曲的脸。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喊,会死,会死!
恐惧和害怕填充满他整个脑海,他不断的后退,慌不择路的转身撞到了苏晓樯,把拖着陈雯雯的苏晓樯撞倒在地上。
这一刻,恐惧,未知,战胜了他一切的理智,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让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在狂奔。
陈雯雯看着撞开苏晓樯落荒而逃的赵孟华,微微张口,或许是太过害怕了,或许是没有直面生死的勇气,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突然就觉得很难受,恐惧和失望混在一起,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相见
大雨在下,男人居高临下,面无表情。
他像是恶魔,散发着令人颤栗窒息的气息,俯视着两个无力反抗的猎物。
终究是年轻的孩子,没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场面,也没看到过这么恐怖诡异的能力。
她们不是铁血的战士,也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她们只是还在上学的,对黑暗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
或许她们也曾憧憬过,想象过,在青春的梦里,她们陷入危险和绝境,会有一个英雄,就像是电视剧,偶像剧演的那般冒出来,挥砍着利剑把坏人打跑,她们从而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挥洒她们的热血。
可,真的当这一天到来,她们直面死亡时,她们的反抗毫无力度,她们甚至连跑都跑不掉。
她们只能放声的大哭,哭声又会被雨幕打散。
陈雯雯跑不动了,她抱着双脚坐在地上放声的哭泣着,是那样恐惧和害怕,还有心底深处说不出来的失望。
苏晓樯没有哭,但从她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她的害怕。
“杀人是犯法的,我爸是有名的矿产企业家,我要是有事,你一定跑不了!”苏晓樯颤声说道,她想不出逃离的办法,她唯一的依仗可能就是她爸是市里有点财力的企业家。
可她不认为男人会怕,但她没有选择。
“就是因为你,我才要流亡!”
“有个有钱的老爸了不起?只要我愿意,你爸今晚也得死!”男人语气冷酷又不屑,脸上充满了不甘和狰狞,“明明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大喊大叫呢?”
利爪从他的指尖延长,他抬起手,朝着苏晓樯抓落,要把苏晓樯撕碎,就和那天女厕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就是这个女孩,让他被卡塞尔的人盯上!
他的身体已经被龙血侵蚀过度,开始了死侍化,有了龙类的特征,失去理智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卡塞尔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人存在的。
看着男人扬起的像是野兽一般的利爪,苏晓樯恐惧的低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身体在不断的颤栗。
她以为她可以足够的坚强,起码不会像陈雯雯那样哭泣,毕竟她是小天女,可到最后,面对真正的死亡时,她还是崩溃了,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想到了父母,想到仕兰中学,想到了楚子航,想到了路明非,想到曾经的同学。
可她就要死了,她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面对这样的怪物,她根本没有力量去对抗。
苏晓樯想了很多很多,陈雯雯也想了很多很多。
苏晓樯抱着陈雯雯,两人都在等待死亡的来临。
可是,过了许久,就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在内心的煎熬和折磨下,她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身体被撕碎的痛苦,可她们依旧活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的风好像停了,雨也好像停了。
是男人走了吗?
苏晓樯和陈雯雯缓缓睁开了眼睛。
男人没有走,他依然站在她们的身前,居高临下,指尖上延伸出来的锋锐利爪高高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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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就保持着那个高高扬起的动作,动作慢得像是静止了一样。
并不是风停了,也并不是雨停了,而是这个世界停了。
漫天的雨珠像是一颗颗的水晶和星星,悬浮在空中,她们就像是置身在一个静止的世界里,置身在星海中。
在这个世界里,外界的声音都被拉得细而长,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再不走的话,会死的哦。”有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样说道。
这声音让苏晓樯和陈雯雯都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们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男孩正打着伞站在静止的雨幕中,她们甚至还可以看到雨滴砸在伞上飞溅散开时定格的画面。
是路明非。
那个和爸爸妈妈去旅游的男孩。
那个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来到了这里,于是这里的风和雨都停了。
在沐浴过两次龙血之后以及经过一年时间的练习,路明非在施放时间零的时候,已经能够把时间放慢45倍。
别人一秒钟做到的事情,在他时间零的领域里,相当于需要四十五秒来完成。
“抱歉,看到你的聚会留言的时候,有点晚,所以来迟了。”路明非看着苏晓樯,挠了挠头,声音有些抱歉。
原本并没有哭出声来的苏晓樯,听到路明非的话,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来,所有压抑在心低里的恐惧,和不被人理解的委屈,都释放了出来,都哭出来。
她哭得很伤心,也很放纵,因为一切都不用恐惧和害怕了。
她使劲的用手去抹掉眼泪,可根本就止不住。
苏晓樯没有想过有人能够面对那样的怪物,更没有想过能够面对那样的怪物的人居然会是路明非这个曾经的衰仔。
“你这个贱人跑去哪里了,和楚师兄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信息也不回,你又不是楚师兄,和我装什么大牌,你还欠我那么多零食。”
“我都以为哪天会听到你凉了的消息,做好给你吃席的准备了。”苏晓樯哭哭啼啼的说道。
路明非撑着伞来到苏晓樯身边,把她拉了起来,把伞递给她说道,“先帮我拿着。”
苏晓樯闻言,擦着眼泪,木木的接过雨伞。
把雨伞交给苏晓樯后,路明非转身,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身上,恐怖的力量灌入,让男人腹部都塌陷了下去,内脏都碎开。
下一刻。
时间零解除,风声重新响起,雨幕继续落下,静止的世界重新运作,恢复了正常。
而男人,却像是被重型卡车当面撞上了一般,整个人飞了出去,人在空中直接喷出了几大口鲜血,砸落在地面上犁出一道长长的刮痕,直到撞在路边的墙上,才停了下来,像个死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见男人没有再站起,路明非才转身。
“啧啧啧,哭得太难看啦,这样不好,不美了。”路明非俯身,朝着陈雯雯伸出手说道。
陈雯雯看着眼前的男孩,突然觉得这个男孩好陌生,明明还是曾经她所认识的路明非,可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懂他。
可她还是伸出手,于是路明非把她拉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路明非,你混蛋,骗子!
雨停了。
泛黄的灯光下,街道很安静。
“擦一下。”路明非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苏晓樯和陈雯雯。
两人接过纸巾,擦干了脸上的雨水,只不过眼睛还红红的。
她们看了一眼远处墙角下那个像是死了一样的怪人,心有余悸,
然后,她们看着眼前的男孩,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经的衰仔听说和爸爸妈妈去旅游了,一去就差不多是一年,渺无音讯,就连班主任都联系不上。
她们都几乎忘记了班上还有路明非这个人的存在,也就只有苏晓樯才有事无事的给死对头路明非发消息。
一年后,她们莫名其妙的就被奇怪的男人追杀,见识到了世界另一面的一角,那个衰仔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是那样的高大,陌生,似乎距离她们很遥远,遥远到她们似乎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那个印象中的衰仔。
“你怎么会这么厉害,刚刚是怎么回事?”陈雯雯红着眼睛看着路明非问道,苏晓樯也是看向了路明非。
刚刚那一幕,带给了她们无法言喻的震撼,全然颠覆了她们的三观。
路明非的到来,连风雨都停住,连世界都静止。
这可是她们从未想过的力量,这是所谓神明的力量吧?
虽然此刻心中还有着惊惧,但更多的是好奇,震撼。
那个追杀她们的男人她们不认识,可她们认识路明非啊,路明非这么强大,她们又是同班同学,就不会害怕了。
这一刻,她们的好奇胜过了恐惧。
“这个等会再说。”路明非说道,看向树下的阴影,“过来。”
阴影下,赵孟华颤抖着走了出来。
赵孟华在逃跑的时候,碰上了路明非,然后在路明非的驱使下,把路明非带到了这里。
赵孟华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他没法反抗。
“对不起,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赵孟华低声对着苏晓樯和陈雯雯说道,自己也觉得很羞愧。
可是,会死的啊,谁能不害怕呢?
“没事,不是没事了嘛,我能理解,换我我也想跑的,可是跑不动,腿受伤了。”苏晓樯指着腿上被擦破的裤子说道,擦破的裤子上已经被血迹染红,露出里面刮伤的皮肤。
“你没事就好。”陈雯雯也是低声说道,“我也能...理解的。”
“嗯。”赵孟华轻声说道,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用余光看了看路明非,觉得以前谁都能欺负的衰仔,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大boss吧,说不定这是大魔王伪装成小市民的狗血故事。
然后他就看到了路明非朝他走来。
赵孟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道,“你要...干什么...?”
赵孟华可不会忘记之前路明非的可怕。
只是,赵孟华刚刚说完,他就看到了路明非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如熔岩般亮起,就像是威严古老的帝皇俯视臣民。
如此煊赫的黄金瞳,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仪。
路明非耀眼的黄金瞳看着赵孟华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刚刚下楼抽烟,摔了一跤,然后就回去继续唱歌了,知道吗?”
言灵·催眠!
赵孟华的面容一怔,眼里露出迷茫之情,点了点头,“我在楼下抽烟的时候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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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回去吧,记得早点换衣服,不要感冒了。”路明非温和的说道。
随后,赵孟华就低着头,快步的朝着KTV走去。
身后,看着和木偶一样,很快消失在视线中的赵孟华,苏晓樯使劲的晃了晃头。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相似的一幕?
路明非转身,朝两人走去。
苏晓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路明非,“你要干什么?”
“你刚刚对赵孟华做了什么?这是洗脑吧?”看着路明非走来,陈雯雯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哆嗦的问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脱下身上的外套帮着陈雯雯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小心别感冒了。”
陈雯雯任由路明非擦拭着头发,感受着衣服上的温度,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安心了一些,抬头看向路明非问道,“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
“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啦,一般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概率很小。”路明非说道。
“赵孟华是怎么回事?”陈雯雯小心的问道。
路明非擦干陈雯雯头发的水渍,就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只是让他忘记了刚刚的事情而已,是催眠啦,放心,没事的,也不会有副作用和后遗症,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
“普通人的话,最好是不要知道的好,这样不用担惊受怕。”
“你也看见了,要是遇到刚才那种事情,会对普通人造成什么样的恐慌,对吧?”路明非轻声安慰着。
“嗯。”陈雯雯低声说道。
见路明非不说话,陈雯雯问,“那你也会催眠我么?”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陈雯雯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栗,抓着路明非的手,带着颤音,“我不想被催眠,可以么?”
陈雯雯想起了去年聚会的时候,那时候,她是最后一次见路明非。
那时候,路明非的身影没入黑暗里,让她觉得路明非好像和她所认识的有些不一样,她应该早点察觉到的。
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孩。
虽然经历了可怕的一幕,可她还是不想忘记,即便她此时依然害怕的颤抖。
“可以的,我们是同学嘛,只要你不说出去就好啦。”路明非拍了拍陈雯雯的脑袋说道。
“真的吗?我保证不说出去,谢谢你,路明非,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听到路明非的话,陈雯雯有些激动,她抬头看着路明非,神色坚定,“我肯定会保守秘密......”
只是,陈雯雯刚一抬头,就看到了路明非那双太阳一般自带威严的黄金瞳。
她一下子就陷入了黄金瞳璀璨的光芒下。
“你在KTV里觉得很闷,出来透气的时候,和苏晓樯一起回去了,知道吗?”说完,路明非拍了拍她的脑袋,“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嗯。”陈雯雯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然后,路明非转身看向苏晓樯。
见路明非看过来,苏晓樯恐惧后退,双手捂着眼睛,颤着声音大声骂道,声音哽咽,“路明非,你混蛋,你王八蛋,你这个死骗子!”
第六十四章 苏晓樯的坚持
看着路明非对赵孟华和陈雯雯分别用了催眠,苏晓樯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一幕了!
这个王八蛋,在去年他们一起去寰宇集团进行所谓的探险的时候,路明非就用过催眠,使用的对象还是她!
“你走开,滚啊,别过来,你这个死骗子,王八蛋!”苏晓樯抱着头蹲下,不看路明非。
她此刻很难过,比刚才还要难过,还要委屈。
明明,不是过去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不要被催眠,你给我走开!”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吃我那么多东西,你有没有点良心!”
“你凭什么要催眠我!你有什么权利!”夜色下,苏晓樯大叫着,有些恐惧。
她不想忘记这一切,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人生中的一部分。
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她所经历过的,都是意义所在。
如果忘记了,那么她之前所经历的恐惧,所经历的委屈,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明明这是我的事情啊,这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我有保留记忆的权利。”苏晓樯哽咽着,用手擦了擦红红的眼睛,抬头看向路明非,恳求道,“我不想被催眠,真的不想,可以么?”
路明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晓樯,这样的倔强,无力,又不甘心。
这个富家千金,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让人不忍拒绝。
路明非心中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理说,其实直接催眠比较好。
可是,苏晓樯竟然记起了上一次被催眠的事情,难免没有第二次记起来,这让路明非很头疼。
而且,路明非从苏晓樯眼里看到了决绝,防备。
这样的状态下,苏晓樯肯定构筑了强大的心理防线,如果强行催眠,路明非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我知道,在你看来,让我忘记这一切其实是对我好,毕竟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知道的。”
“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是你们这些大英雄的秘密。”
“可是,我就是知道了啊,这些事情它就在世界上,它是实际存在的,你不能因为它存在,被我知道了,就要催眠我,这对我不公平。”
“假如我不知道,那么我不会在乎,可是我已经知道了,还是因我而起,那我就有权利保留记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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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已经催眠过我一次了,我又遇到了这种事情,你还要催眠我么?那么以后呢?我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呢?你若是没能及时出现呢?我会不会因为无知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如果我保留有记忆,我起码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不是吗?我也不会像这一次这样,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我知道,这种事情说出去,很多人都不会信,而且很有可能会因为说出去而被奇怪的人盯上,但我保证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只有我自己知道,可不可以?”
苏晓樯说了一大堆心里话。
她遇到了,也害怕过,也因为不被人理解不被人相信而委屈过。
可她现在已经不会因为遇到这样的事情而整日担惊受怕,她把这个事情当成自己的一段人生经历,一段成长。
她想了解这个不一样的世界,即使她知道可能很危险,可她不后悔,她还是想了解。
虽然好奇,虽然想了解,但她也不会对人提起,也不会刻意的去搜索,遇到了,就记在心里,没遇到也没什么,她本就是无意看到了世界不为人知的一个角落,也因此付出了她该付出的代价。
她无法去参与,无法去见识,因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孩。
可最后,都已经这样了,她连保留最后一份记忆的权利都没有吗?
苏晓樯见路明非不说话,神情失落的坐在地上,慢慢说道,语气低落,“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所以你才不回我消息吧?”
“因为你觉得这和我无关,可能还会牵连到我。”
“如果我没猜错,楚师兄也是知道这种事情的对吧?因为他也不会回我消息,你们都一个样。”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啊?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我是你朋友啊,死党啊,从高一就认识了啊,虽然我经常打你,怼你,但你也没少气我啊,还不都是因为你先气的我,我才打你的。”
“如果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你催眠我,不再回我消息,我们会不会变得陌生,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啊?”
“虽然你无耻,不要脸,但我们是朋友啊不是么,我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失去你这个朋友啊,我朋友又不是很多...”
苏晓樯低着头,红着眼睛说道。
“好啦好啦,我不催眠你。”路明非像是被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一下,有点害怕这样的情况和这样的苏晓樯,连忙说道,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同时,路明非也不得不佩服苏晓樯,只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么多,知道他为什么不回消息,也猜到楚子航是与他一样的人。
苏晓樯,就是太聪明了啊。
“我不信,你刚刚还说不催眠陈雯雯!”苏晓樯质疑道。
路明非挠了挠头,在苏晓樯身边坐下,无奈道,“我的苏大小姐,我发誓,肯定不催眠你,要是反悔我就是小狗。”
“反正你本来也狗......”苏晓樯看着路明非有些无奈的样子,想象着路明非学狗叫的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知道,路明非这个样子的话,就肯定不会骗她。
“但你要保证不要乱说,保证自己的安全。”路明非说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以为我是你啊,什么事情的写在脸上。”苏晓樯撇了撇嘴,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补充道,“是以前的你。”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指了指她擦破的大腿问道,“还能自己走回去么?”
苏晓樯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怒道,“你有没有良心?你不会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我一个青春美少女,你不应该趁机送一下从而获得我的好感吗?”
“呃......”路明非直起身子,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苏晓樯,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他娘的和我一样这么平,确定不是做兄弟?”
“你滚!”苏晓樯大怒,一脚踹在路明非的身上,“你才平,你全家都平,劳资只是还没发育!”
她哪里有路明非说得那么夸张?!
苏晓樯走了,被气走的,当然,心思敏锐的她,也知道这是路明非在催促她离开。
随着苏晓樯离开,路明非在原地等了一会。
路明非之前就听到男人说因为苏晓樯的原因,他才被卡塞尔的人注意到,所以男人才怀恨在心对苏晓樯出手。
既然被注意到,卡塞尔的人肯定在附近。
“哎呀,来迟了呢。”路明非没等多久,街道的另一边,莉娜从黑暗里走出,脚下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第六十五章 路明非的资料
“小师弟,我们去年见过的,你还记得么?”莉娜披着一头大波浪金色卷发出现,身上的白色T恤只到腰间,露出光滑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路明非见到莉娜,立马乖巧的点头颔首,“记得的,莉娜学姐,上次你还跟着施耐德教授来过我们学校呢。”
“你还记得呀,我都以为你忘了呢。”莉娜嘻嘻一笑,然后脸色严肃起来,看着路明非正色道,“那么,路明非同学,你愿意来我们卡塞尔学院么?”
“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莉娜补充道,“每年36000美元的奖学金,毕业包分配,若发生意外,尸体免费托运回国。”
“什...么?”路明非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露娜,满脸吃惊。
虽然他已经对卡塞尔足够了解,可莉娜学姐你不是要忽悠我去卡塞尔么,尸体免费托运回国是什么鬼?
你这么说确定不会把人吓走?
莉娜一时说太快说漏了嘴,连忙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哦,我只是个陪跑人员,混学分的啦,到时候古德里安教授过来了会和你详谈的。”
说完,莉娜好奇的打量着路明非。
S级。
学院对眼前这个男孩的血统评定为S级,若不出意外,这是学院最近几十年来首次迎来的S级学生。
“这些新生,可都是一个比一个猛啊。”莉娜心里想着,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低头看去。
看着男人的伤势,莉娜忍不住的眉头一挑。
真是狠呐,一脚就把人废了,这就是S级吗?
这都还没入学呢,手段就这么暴力,等到进了卡塞尔,那还了得?这样暴力的家伙将来肯定是屠龙的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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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师弟你干的?”莉娜惊讶出声,“小师弟你是不是觉醒言灵了?”
如果路明非说没觉醒言灵她是不会信的。
路明非装懵,“言灵是什么?如果你是说特殊能力的话,我确实有。”
“哦?是什么能力?”莉娜好奇的问道,指着男人对路明非说,“这个家伙我们追了很久,最近几天执行部的编外人员发现了他的踪迹,所以我就提前来了。”
原本,莉娜提前过来,就是处理这个家伙的,只是没想到被路明非搞定了。
“我也不知道,但只要用了能力,在我眼里,外面的事情会变得很慢。”路明非说道。
“刹那?还是时间零?”莉娜吃了一惊,看着路明非,眼里露出火热,“小师弟你应该还没女朋友吧?”
若是路明非的言灵是时间零,那就可怕了。
毕竟,学校里就有一位时间零的拥有者,希尔伯特·让·昂热!
那可是令整个混血种世界都畏惧和仰望的存在,也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屠龙精英们的领袖。
“怎么?学姐你还关心我的后半生么?”路明非吃惊。
“问问嘛,就是不知道你进了卡塞尔会迷倒多少女孩,我先和你混熟先,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莉娜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有女孩子找上她要路明非的联系时,她能卖个好价钱。
路明非闻言,翻了翻白眼,心想你就这么不加掩饰的说出来真的好么?
“哎呀,小师弟你是不是要去聚会啊?我打听到你们班好像正在聚会呢,这里就交给学姐来处理吧。”莉娜岔开话题,执行部现场处理,路明非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用。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路明非还没正式入学。
不过,莉娜觉得路明非跑不掉了,学院不可能放任一个觉醒了言灵的混血种在野外自由生长,更何况这个混血种还是学院评定的S级血统。
路明非点了点头,也没有停留的意思,“那就麻烦学姐了,我先走了。”
路明非也不拖泥带水,转身离开。
莉娜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翻开了路明非的资料,有些无语的吐槽了一句,“学院的资料确定没有出错吗?”
学院给出的路明非的资料中,明明确确是写了无特长,不出众,甚至还记录了路明非的情感史,以及路明非的心理状态等等。
如果抛开那个学院给出的S级血统评定,路明非明明就是一个极度缺爱的废材嘛,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非要莉娜找个形容的话,就像是,一条没人爱的败犬?
实在是路明非的履历,找不出一点亮眼的地方。
莉娜放下手机,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这哪里是败犬,这分明就是一个小怪物!
一脚就把这个学院追了这么久的混血种给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些精英们能够做得到吧?
可路明非还没入学啊!
去年来的时候,莉娜还没这种感觉。
这一次,莉娜再次见到路明非,这种与资料反差巨大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
而且,莉娜从路明非的资料中嗅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这份资料,和去年给出的一模一样,只字未改。
可,今年的资料呢?
路明非的资料,从去年她和施耐德来面试过后,就再也没有更新,就好像断层了一样。
按照学院的严谨,无论是谁,直到他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前,所有的时间线都不会落下。
可这一年,路明非的资料没有得到更新。
学院出错了吗?这不应该啊。
学院对路明非的血统给出了S级的评定,那么,学院就更应该重视才对不是吗?怎么会空下一年的时间线没更新呢?
莉娜甩了甩脑袋,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反正她也只是来混学分的。
莉娜正想着,她的手机来了信息,于是莉娜点开短信。
“亲爱的莉娜·科罗温,路明非的资料已经实时更新,请注意查收,诺玛。”
更新了?
莉娜打开新资料。
路明非的新资料,只是在去年的资料后面加了一句:2009年,路明非一切如常,无特别情况,维持S级评定。
莉娜看着路明非的新资料,然后又看了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这他娘的真的无特别情况吗?要不要这么敷衍?还能更敷衍一点么?
如果不是亲身遇到,莉娜真的差点信了。
第六十六章 梦与荣耀
空气是冷的,冰雪把大地和高山都覆盖,像是永恒的极寒,无法得见阳光,整个世界像是雪原。
在高山的山尖上,一名少女立于崖前。
她的脸色很苍白,却无法掩盖她精致无暇的面容,长长的睫毛上也沾上了雪花。
覆盖在她身上的鳞片,膝盖上的弯刃,缓缓没入血肉中。
当最后一片青色鳞片消失,她看起来就是个精致的妖精,即便样子看起来很狼狈,也无法掩盖她的无暇。
她拄着剑,长剑插在她身前的雪地上。
她的双手搭在剑柄上,红水晶般鲜艳灼热的鲜血沿着她的双臂淌落,从刻满了古老符文的剑身流入地面,把白雪覆盖的雪地染红,就像是玫瑰花开在了她的脚下。
七宗罪之一的‘色欲’,即使沐浴了她的血,也依旧失去了光泽,黯淡无光。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碎,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肌肤,应该称为模糊的血肉。
她的身上已经不知道划开了多少道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在淌着血,就连极寒都无法冻结。
她的血像是火焰一样灼热,她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身后。
“姐姐......”女孩的身后,传来厚重低沉的声音,像是雷鸣响动,却又那么的温柔。
那是龙,巨大的龙,深褐色的鳞片如嶙峋的怪石长在他的身上,不怒自威。
可,巨龙的双翼断了,巨大的伤口淌着血。
他说完,巨大的身体像是不堪重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吗?”他巨大的龙瞳越过重重沟壑,看向远处被冰雪覆盖的高山。
那座高山很热闹,数不清的蚂蚁从山脚一直爬向山顶。
那座永远不会融化的冰山就像是某位古老存在的王座,巨大的黑龙端坐于他的王座之上,他巨大如垂天之云的黑翼从山顶落到山脚下,殷红滚热的鲜血从他的王座上淌落,把冰雪融化,也把冰山染红。
那些蚂蚁们,正沿着他巨大的黑翼往上爬。
那些蚂蚁手里举着刀,拿着枪,带着叉,一刀,一枪,一叉的捅在黑龙的身上,即便黑龙已经没了呼吸。
蚂蚁们在欢呼,肆无忌惮的欢呼。
这是一场狂欢,喜悦激动的情绪像是从冰山蔓延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向整个世界宣布他们的胜利。
他看着那些狂欢的蚂蚁们,看着蚂蚁们脚下巨大的黑龙,眼里掩饰不住的悲伤。
“弟弟,后悔吗?”女孩转身,伸手贴在他巨大的龙头上,脸上挂着泪痕。
“不后悔,谁也不能欺负姐姐。”芬里厄轻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璀璨的龙瞳渐渐黯淡,直至熄灭。
他睡着了,就像一个贪玩的孩子一样,睡着了。
女孩温柔的抚摸着芬里厄的脸,轻轻说道,“我们杀不死他的,他终将会归来。”
像是在回应女孩的话,那本该死去的黑龙,忽然煽动着巨大的双翼站了起来。
他高高的站在山巅之上,仰头向着这世界咆哮。
天上的云散开了,漫天的雪也停了。
他重新坐上了他的王座,巨大的咆哮声传到世界每一个角落,宣布着他的归来。
环境变化,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女孩一个人站在山脚下,面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皇。
他俯视着女孩,女孩就觉得天都黑暗了下来,像是塌陷了一般,随后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雅文库
黑暗里,什么也没有,时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只用永无止境的孤独和寂寞。
...
...
京城,大树旁的老院子里。
少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中一阵惊悸,后背被冷汗打湿。
又做梦了。
这是第几次了?
夏弥起身冲了一杯热水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她输入了一个网站,然后登陆了进去。
这是属于混血种的网站,里面都是有关混血种的信息。
《青铜与火之王之王诺顿已经被卡塞尔杀死》
《三峡水下发现诺顿的宫殿》
《火焰的至尊最终难逃一死,屠龙者凯撒·加图索,陈墨瞳》
《猜测下一位被杀的君主将会是哪一位?》
夏弥浏览着这些信息,屏幕的光把她精致的小脸照亮。
这个网站论坛里,最近都被诺顿的话题刷屏了。
一位初代种,四大君王之一的火焰君主的死,让整个混血种的世界都掀起了大浪。
夏弥浏览着这些信息,坐在桌边沉默了很久。
许久之后,她关掉了网站页面,开始书写了一份申请书,申请提前入学卡塞尔。
写完申请书之后,夏弥把申请书投递了出去,然后披上外套,出了门。
她走进了地下铁,于是四周的人群逐渐远去,尼伯龙根的大门因为主人的到来而大开。
列车进入站台,夏弥走进了列车。
列车轰轰轰的启动,当她走出列车时,已经来到终点站。
夏弥走上月台,地面晃动,墙体的裂缝再度变大,巨大的龙头从黑暗里伸了出来。
“姐姐!”芬里厄惊喜的叫到,“姐姐你来看我啦?”
“嗯。”夏弥摸了摸芬里厄的脸,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两包薯片,“这次来的急,下次姐姐再给你带多点。”
夏弥知道芬里厄喜欢吃薯片,所以每次来都会带一些。
“我还没吃完,我存着吃。”芬里厄得意的说道,“我还有好多呢!”
“好多?”夏弥神情有些疑惑,“你一直没吃吗?”
“有吃的,但这是秘密啦,不能说出来的。”芬里厄骄傲的说道。
“姐姐,外面好玩吗?”芬里厄问道,眼里满是憧憬,“你和我说说吧。”
夏弥没有和芬里厄说外面的事情,只是看着芬里厄疑惑的问道,“秘密?你哪来的秘密?”
“这是朋友之间的秘密啦,是约定,不可以随便说出来的。”芬里厄高兴的说道,因为有朋友而高兴。
看,他就算只能呆在这里,也是可以交到朋友的呢!
夏弥看着像个小孩一样兴奋的芬里厄,眼神一敛,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姐姐?”芬里厄敏锐的感受到了夏弥的心理变化,连忙低下头来,脸庞温柔的贴着夏弥的身子。
“没有呀,姐姐为你高兴呢,弟弟也是有朋友的人啦,和姐姐说说吧,你那个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夏弥露出笑容,眼睛如月牙般弯了下来,轻声道。
...
...
仕兰中学。
“他妈的,我家没了!”群里,诺顿发消息说道,路明非注意到他又把喷火龙的头像改成了亚古兽,那只亚古兽正张嘴喷着火苗儿,像是哑火了一样。
“你不应该改成暴龙兽吗?我觉得暴龙兽比较适合你一点,亚古兽应该让康斯坦丁用。”课堂上,教室里,路明非低头,拿起手机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不喜欢用亚古兽,看起来好幼稚啊。”康斯坦丁说道,他用的是派大星的头像。
路明非:“......”
派大星的头像就不幼稚了吗?
“我觉得路说得对。”绘梨衣打字,她用的是自己穿巫女服时站在天台上的照片,那是第一次成功翘家的时候路明非给她拍的。
“绘梨衣姐姐好。”康斯坦丁乖巧的说道。
“不是,哪里幼稚了?我感觉和我很贴切啊,你看,亚古兽会变身,我也会变身,而且变身后大家都会喷火。”诺顿驳斥了一句,然后反应过来这不是讨论幼不幼稚的问题,怒道,“你们够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家没了啊!”
路明非:“哦。”
绘梨衣:“好可怜呀。”
“???”诺顿连发了三个问号。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呀,你不仅家没了,你现在应该都死了,你的尸体正收藏在卡塞尔的冰窟里,他们正在欢呼四大君主之一的诺顿被杀了呢,我还从苏恩曦那里得到了消息,卡塞尔学生会主席凯撒·加图索还为此举办了超级隆重的庆祝会。”路明非说道,“老唐,你消息有点滞后啊。”
路明非说着,艾特了一下群主苏恩曦。
苏恩曦:“消息不都是群里有吗?”
“他们把参孙当成我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不知道这群人就特么守着我家不走了啊!”诺顿就很心累,他还想着有没有机会回去一趟找点东西,这下好了,根本没可能了。
这些可恶的人类,不仅要杀他,连他的家都被占为己有。
“你放弃吧,别多想有的没的,好好工作,实验进度到哪里了?”苏恩曦说道。
“血清提炼出来了,你什么时候要?当然,血清只有一点,可直接作用于身体,无害,我建议受伤的时候再用,只要没死一般都能活过来。”诺顿说道,“当然,血统不能超过临界血限,不然可能会龙化,如果精神力不够强,意志不够坚韧,大概率会丧失人类的理智,若是要超过临界血限,需要在身体里植入炼金矩阵。”
“好,我下午过去拿。”苏恩曦说道,这次的血清她打算用在酒德麻衣的身上,把酒德麻衣的血统提升上去。
“不过,你哪里拿到的芬里厄的血?”诺顿问路明非。
“你和耶梦加得熟吗?”路明非反问道。
“关系复杂。”诺顿说道。
“你们不是兄妹吗?”路明非疑惑,“你们都是黑王分裂出来的,不应该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的只会是王座上的双生子。”诺顿回答道,“龙族是追随权利和实力的物种,有时候,为了实力,双生子都会相互吞噬,毕竟,我们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有相互吞噬的可能。”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没法反驳。
毕竟,夏弥就曾经要吞噬芬里厄,进化成完整的龙王海拉。
“你们四大君主,有谁曾经吞噬过王座上的另一位双生子吗?”路明非问出心中的疑惑。
“有。”诺顿说道,“黑王的死也和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看着诺顿的话,路明非心中一跳。
这个时候,讲台上,班主任拿起粉笔朝着路明非丢了过去,大声道,“路明非,你又在玩手机!”
“班级的平均分因为你回来又被拉低了一大截!你就应该旅游到高考结束的!”班主任咆哮。
课堂上,同学们都是回头看向路明非。
如果不是路明非这次回来,他们都忘记了班上还有路明非这号人物,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
赵孟华看着路明非,神情冷笑了一下,但在路明非看向他时,赵孟华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连他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觉得失了面子,又狠狠的瞪了回去。
赵孟华此刻的样子有点惨,额头上包着纱布,听说是那天聚会的时候因为在楼下抽烟然后摔了一跤,磕到了头。
路明非也不和赵孟华计较,只是乖巧的收起了手机。
陈雯雯微微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伸手下意识的揉了揉脚裸,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看到路明非,陈雯雯突然就想起了路明非的外套还在她家里,可为什么路明非的外套会在她家里啊?陈雯雯记不起来了,她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路明非的外套带回家里了。
就好像,是突然间出现在衣架上的一样。
因为路明非去旅游了的缘故,所以她也没带来学校。
要是知道路明非回来了,她肯定会把外套带来还给路明非的。
“陈雯雯,你脚受伤了吗?”赵孟华看着陈雯雯揉着脚,小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啊?”陈雯雯转头,看向赵孟华,“应该是和苏晓樯回去的时候扭到了。”
“等会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看一下?”赵孟华问道,然后又朝苏晓樯看去,“苏晓樯,陈雯雯都扭到了,你没带陈雯雯去医院吗?”
“你他妈......”看到赵孟华居然怪她,苏晓樯就忍不住的骂道,她现在大腿还痛得要死!
赵孟华也没想到苏晓樯居然会骂他,愣了一下。
“这......不用了吧?”陈雯雯见状,连忙说了一声,同时抱着歉意的看了苏晓樯一眼。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好像有些奇怪,以往要是看到赵孟华这么细心温柔,她多少都会脸红一下,可现在,看着头上蒙着纱布的赵孟华,她为什么会有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是失望?可为什么啊?
路明非没有留意到众人的情绪,也没有刻意的去留意,而是朝着苏晓樯小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啦?确定不去看一下医生?”
“哟,你还知道我有伤啊?”苏晓樯恶狠狠的瞪着路明非。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过段时间可能会有卡塞尔的人找你问情况,你自己要注意啊。”路明非提醒道。
“我知道怎么应付。”说起这个,苏晓樯就一肚子气。
“那就好。”路明非讪讪说道。
“卡塞尔又来招生了。”苏晓樯瞧了路明非一眼,“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收到了通知。”
“你真是好大牌呀,就专门为你而来,还搞出这么大的场面。”苏晓樯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卡塞尔,分明就是为了路明非而来的,就和去年楚子航的情况一样,其他人都是陪跑的绿叶,这些绿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被蒙在鼓里呢,但她反正是不会去的。
闻言,路明非尴尬的笑了笑,而后沉默。
如果可以,他情愿这个世界平平凡凡。
不是每个人都想做英雄的,你只看到英雄的荣耀,却看不到那荣耀之下无数的血和泪。
每个所谓的英雄,他们大概都有一段不想与人提及的血泪史。
正是因为血和泪,他们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会咬着牙提着刀,背负身后无数同伴的希望,踩着脚下累累尸骨上路。
第六十七章 侧写
时间在平静间流逝。
放学的时候,苏晓樯主动说要送路明非,路明非拒绝了。
他抓着书包和往常一样踢着石头走远,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他要好好的享受最后仕兰中学的时光。
因为他知道,或许这么一点时间,是他最为平静的时光了。
一旦毕业去了卡塞尔,那么一切都会变快。
苏晓樯坐在私家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走远的路明非,突然间感觉到孤独能够这么清晰的在一个人身上表现出来。
或许很久前路明非就那么孤独吧,只是他们都把路明非的孤独忽略了,或者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如果有,可能也就是以前和她拌嘴?或者暗恋着某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苏晓樯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有时候看懂一个人,有的人需要很久,或者永远也不会懂,因为没有留意,没有把目光放在那个人身上,而有时候,又只是某个瞬间,就读懂了他的背影。
“走吧。”苏晓樯说道,私家车启动,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陈雯雯出校门的时候,是看到了路明非的。
她突然想叫路明非一起,可路明非已经走远了,于是她扬起的手就放了下来。
...
...
“喂,要不要送你回家?”路明非经过一个路口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路明非抬头,诺诺正骑在一辆威风帅气的摩托上,朝着他喊。
她取下了头盔,火红色的头发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随意的散落着。
时间倒流之后,路明非应该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到诺诺。
她还是那样英姿飒爽,听说因为参与了三峡的屠龙计划,用贤者之石的子弹狙中了诺顿,让诺顿重伤,从而屠龙成功,她也是屠龙的英雄了。
因此,她也更加的肆无忌惮,把风纪委曼施坦因气得够呛,被曼施坦因接连向校方和校董会投诉,但都投诉无果。
要说路明非对诺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在赵孟华表白会上,像个女王般推开大门带着两个贴身侍女喊他李嘉图·M·路的那一幕了。
那一刻,是他人生最黑暗,最卑微的时候,卑微到尘埃里。
也是那时候,这个肆无忌惮不羁的女孩,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她把手伸出,把他从尘埃里捧起。
于是世界的另一扇大门就此为他打开。
或许诺诺当初也没想到,她从尘埃里捧起的衰仔,其实是一个怪物吧,一个连自己都害怕自己的怪物。
真的,好久没见了啊,路明非心想。
“谢谢,我自己走好了,快到了。”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然后离开。
他已经不是什么李嘉图了,他是路明非,就算曾经卑微到尘埃里,他也是路明非。
他也不是刻意的去避开诺诺,再次见到诺诺他也很开心,只是这些记忆都在他的脑海里,此时的诺诺,并不认识他,他也只想好好的走完这段仕兰中学的路。
诺诺眉头一挑,下车朝着路明非的后领抓了过去,“到今天为止,还没人能拒绝我呢!”
诺诺可不管,她行事风格本来就像极了魔女,有些霸道,哪轮到路明非拒绝?
她要对谁好,谁就得受着,况且她又不是对谁都好,她只是突然心血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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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是看了路明非的资料的。
这么废材的资料也能被评为S的吗?不应该是缺爱的孩子吗?
她这个大姐姐给缺爱的孩子一点爱怎么了,只是她没想到路明非会拒绝。
暗恋个女孩子还被全校都知道,自己还一无所知,也太惨了吧?
路明非避开,大声叫道,“喂,不带这样的吧?”
他都拒绝了啊,怎么还要硬来啊?
“你说了不算,姐姐今天高兴,就是要载你!就是要送你回家!”诺诺不信邪,动作加快,朝着路明非擒去。
路明非再躲,同时说道,“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啊!”
一再被路明非躲开,诺诺来劲了,动作变得凌厉,分明是对付歹徒的手段,“小样,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路明非生气了,隔开诺诺的手,右脚顺势一扫,扫在诺诺的后膝盖上。
诺诺身体一个踉跄,她实在没想到,资料上明明这么废材的路明非,身手居然这么好。
她的反应也极快,第一时间止住身体倾倒的姿势,伸手直直后打。
她可是屠龙英雄,怎么能被一个还没入学的新生给放倒?
只是,下一刻,诺诺就感觉双脚离地,身体不受控制。
路明非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撑在她的后腰上,把她整个人都凌空举了起来,然后丢在摩托上。
诺诺面子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撑起身体。
啪!
然后,一声轻响,诺诺整个人就是一僵,脑袋懵了一下。
“呃......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路明非看着诺诺起身,看向他时那杀人般的眼神,不由举起书包局促的解释道,“用的是书包,书包打的啦!”
诺诺黑着脸,盯着路明非许久。
路明非被诺诺盯得心里发毛,不由小心说道,“要么给你打回来?”
“你小子能耐不小啊!”诺诺满头黑线,这次丢脸丢到家了,还好,附近没有熟人,不然不得被笑死?
要是传回卡塞尔,她的英名就毁了。
路明非有些尴尬,“还好啦......”
诺诺翻了翻白眼,“算了,你回去吧,我也懒得载你了。”
“哦,那我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啊。”路明非说道,朝着诺诺挥了挥手,走了。
诺诺静静的看着路明非离开,心理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她应该认识路明非的。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她很善于观察人,特别是她还有侧写的特殊能力。
她从路明非的眼睛里,看得出路明非是认识她的,而且还是认识了很长时间的那种。
那种认识,像是穿越了长长的时光。
可是,路明非怎么会认识她呢?
诺诺静静的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想象着路明非的状态。
世界一片荒芜,黑暗里有野兽在咆哮。
他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他的背影是那般孤独,他走过荒原和大海,像是从时间的下游走回来,走到了这里。
他看到她时,心里有自然升起的开心,只是被他很好的掩盖了过去,他的心像是在说,“见到你真好。”
诺诺也随之轻轻开口,“见到你真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随后,画面突然模糊,她沉浸的世界中,突破破碎,破碎的天空有雷霆闪烁,一双巨大的黄金瞳塞满了天空,高高在上的注视着她!
诺诺被这一幕吓住,被惊醒,退出了侧写的状态。
她后背被冷汗打湿,心有余悸。
侧写进行的越深,越沉浸进去,越容易看到恐怖的东西。
这也是诺诺基本不怎么动用这个能力的原因,她有些害怕自己的这个能力。
可,刚刚看到路明非,她从路明非身上感受到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动用了能力,对这个男孩生出了好奇。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驱散了诺诺身上的寒意。
她抬头看着路明非消失的路口,轻声自语,“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令你那么孤独的独自跋涉呢?”
第六十八章 这座城市有坏人
古德里安教授来了,面试的地点在丽晶酒店。
路明非来现场的时候,陈雯雯,柳淼淼,赵孟华这些人都已经在等候。
路明非心中有些感慨,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早啊。”路明非朝着陈雯雯他们打招呼道。
赵孟华柳淼淼他们有些紧张,没有理路明非,苏晓樯没有来,只有陈雯雯小声问道,“你怎么那么迟?”
“睡过头了。”路明非说道。
陈雯雯心想,也就路明非这样的才能心这么大吧。
“谁是赵孟华?”这时候,诺诺踩着红色的高跟鞋走了出来,她的气场让在座的人都变得拘谨了起来。
赵孟华站起,连忙说道,“我是。”
“进来吧。”诺诺看了赵孟华一眼,招呼道。
“你们说这个面试会问些什么问题啊?”柳淼淼小声的问道。
“反正不会是什么正经问题。”路明非说道。
“你别乱说。”陈雯雯小心的看了路明非一眼,“这样会减印象分的。”
“哦,好吧。”路明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印象分,卡塞尔学院就不是一个正经学院好吗,越是暴力卡塞尔越喜欢。
赵孟华进去了没几分钟就出来了,脸色有些难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题。
然后,就是柳淼淼陈雯雯等人。
陈雯雯出来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路明非。
不过没待她说话,诺诺就朝路明非招了招手,“到你了。”
“哦。”路明非起身,跟了进去,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就是路明非吧,我是古德里安教授,你也可以叫我老师,这是我的名片。”路明非一进来,带着深度眼睛的古德里安叫连忙握住了路明非的手,热情的自我介绍,就像是路边的销售人员一样,充满皱纹的脸也露出慈祥的笑容。
后边面试官的位置上,莉娜看着这花白头发的老头这个热情劲,不由一抚额头,心想就算学院就算为了路明非来的,可你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热情啊?
“老师好。”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古德里安,路明非还是有些吃不消他的热情,礼貌的说道。
直到莉娜咳嗽了一声,古德里安才放开了路明非的手,做回了位置上。
诺诺就在一旁的沙发躺在,玩起了手机,也不作声,只是眼神偶尔落在路明非的身上。
“虽然学院已经知道你的优秀,可按照学院的惯例,还是需要你回答一下以下几个问题。”莉娜看着路明非说道。
“好的,学姐你问吧。”路明非乖巧的坐在位置上,若不是莉娜知道路明非一脚就能把一个混血种废了,她还真会被路明非无辜的外表迷惑,认为路明非是个啥也不懂的乖乖仔。
对于路明非一脚废了混血种这件事情,莉娜还没有上报执行部。
“你相信有外星人存在么?”莉娜拿起笔,按照惯例例行问道。
“信啊。”路明非说道。
“为什么?”莉娜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问。
玩着手机的诺诺也是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
“感觉。”路明非说道,既然世界上都有龙这种东西存在了,有外星人存在也不是不能接受。
闻言,诺诺翻了翻白眼。
一旁,古德里安教授不由鼓起了掌,“完美的回答!”
“因为孤独,所以感觉应该有外星人的存在,这样就不会显得太过孤单了么?孤单到希望有外星人的存在,这是何等的血之哀,不愧是我的学生!”古德里安说道。
喂喂,教授,答案真的是这样么?你确定这不是你自己强行解释?你这是赤果果的包庇吧?莉娜心中无力吐槽。
感情你都给路明非答了,路明非答什么?
莉娜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相信超能力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莉娜就觉得这分明就是白问。
“相信啊。”路明非回答道。
“为什么?你见过?”诺诺来了兴趣,坐了起来问道。
“我自己就有。”路明非说道,下一刻,诺诺只感觉眼前的视线好像恍惚了一下,然后她手里的手机就出现在了路明非的手上。
莉娜眼神一凛,她也没有看清楚。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路明非的能力!
古德里安教授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连声赞不绝口,“这是个好学生好苗子啊。”
居然连言灵都自己觉醒了,果然不愧是他的学生,不愧是S级,古德里安大手一挥,拿出手机递给路明非,正色道,“路明非,确认入学卡塞尔学院么?”
莉娜长大了嘴巴,流程都没走完呢,古德里安教授你这也太心急了吧!
“确认。”路明非说道。
“验证通过,路明非,出生1991年7月17号,性别男,编号S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我是诺玛,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护照和签证将会在三周内送达,机票时间在开学前可以自由选择,欢迎你的加入,路明非。”诺玛的沉稳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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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从丽景酒店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诺诺跟着下楼,她停在大门前,看着走出去的路明非问道,“喂,我觉得学院对你的资料记载不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学院的资料里,路明非就是个可怜的废材衰仔,可是,在见到路明非之后,路明非给她的感觉,分明不是这样的。
路明非都已经觉醒了言灵学院都不知道,而且,她对路明非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侧写,侧写是不会骗她的,路明非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走到这里来。
可是,这和资料对不上。
其实这都不重要,让诺诺在意的是路明非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心里背负着什么,却从不对人说出来,太过压抑。
路明非回身,想了想说道,“也不能说不对啦,就是挺复杂的。”
这个时候的路明非看着诺诺,样子很随意。
“好吧。”诺诺也不纠结,转身要回。
可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她突然就感觉浑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悚感,那是一种被某种恐怖的东西注视着的感觉,就和她之前沉浸在对路明非侧写时看到的那双塞满了天空的黄金瞳一样,让她头皮发麻。
其实诺诺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总感觉被某个躲在暗处的可怕东西观察着,一旦动用侧写能力,那种感觉就会越来越清晰。
可那也是在动用侧写的能力下,像现在如此平白无故的生出这种强烈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路明非看到了诺诺脸色瞬间的苍白,他的视线落在了诺诺身后脚下的积水上。
那里,似乎有模糊的黑影在成型,在凝聚。
路明非走了上去,面无表情的踩在了积水上,把积水踩散,也把积水中的黑影踩散。
积水被踩散的时候,诺诺被注视的那种感觉才消失。
她深深的舒了口气,莫明的心有余悸,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了?”诺诺看着走到近前的路明非问道,她原本是想问路明非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或者知道些什么,可是转头一想,又否掉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和第二个人说起过,路明非又怎么会知道?
“没有呀,我送送你。”路明非拘谨的笑道。
诺诺眼神疑惑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喂喂,你不会对姐姐我有什么想法吧?姐姐可告诉你,姐姐可不是那种被摸了手或者看了身子就会跟人走的人,你不会以为占了姐姐一点便宜,姐姐会看上你吧?”
“不是,我只是想说,这个城市没什么好的,如果你们没事的话,还是赶紧离开的好。”路明非笑道,然后语气严肃,“诺诺,在这座城市,下雨天,可不要乱跑,很多坏人的。”
说完,路明非没有再逗留。
他知道,奥丁现在还没有能力干扰现实,不然,就不会像是今天这样子。
可若是诺诺待在这座城市久了,难免会发生些什么。
看着离开的路明非,诺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一个卡塞尔的屠龙精英,还怕坏人?
第六十九章 夏弥
古德里安教授第二天带着莉娜和诺诺去了京城,路明非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在毕业的那天,赵孟华组织了一场盛大的聚会,苏晓樯问路明非要不要去。
路明非没有去,他的平静生活就此结束了。
他坐上了飞往芝加哥的飞机,苏晓樯发消息和他说赵孟华对陈雯雯表白了,路明非也只是平静的回了一个“哦”。
苏晓樯问路明非想不想知道结果,路明非说随意,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结果。
苏晓樯说路明非真的变了,那个时候,苏晓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发现路明非真的是变了,她也就没有说那次赵孟华表白的结果。
苏晓樯知道,随着路明非毕业,路明非和这些人的关系,可能只会越来越陌生。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路明非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芝加哥。
他下了飞机,转车去了火车站。
看着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路明非有着别样的心情。
一切恍如昨日。
他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进了候车室,在候车室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卡塞尔学院的师生出行都是独自运行的CC1000次快车,只服务卡塞尔。
路明非在位置上张望了一下,他没找到芬格尔这个八年级生,觉得有点可惜。
想当初,他和芬格尔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芝加哥火车站,那家伙还向人使劲说One dollar,just noe dollar,穷得乞讨。
后来在他被学院追杀的时候,芬格尔二话不说陪他亡命天涯,哦,按他的原话,是学院找上了他,他把学院的人种在了古巴草地上的坑里,逼不得已做对难兄难弟。
说实话,路明非其实还挺感动的,全世界都没人相信他,认为他是疯子,只有芬格尔和被芬格尔敲晕绑架来的诺诺愿意信他。
找遍全世界,也就这两个人愿意跟他一起寻找真相,路明非看着手里CC1000的列车票想着。
“你也是在等CC1000次列车吗?”这时,一个美得像是妖精一样的女孩凑到了路明非跟前,看了一眼路明非手里的列车票,然后惊喜的说道,“和我一样诶!”
女孩和路明非曾经第一次遇到的一样,穿着波西米亚风的格子长裙和直筒鹿皮长靴。
她精致到完美无瑕的脸上,眼睛是那样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就像是会跳舞的精灵,脸颊粉润有点婴儿肥。
她露出笑容时,可以看到两颗白白的小虎牙,兼具可爱与美丽于一身。
夏弥,或者耶梦加得。
路明非心中一跳,心想这条龙王怎么提前入学了?能让一条龙王成功入学,卡塞尔也是够失败的。
“我叫夏弥,是卡塞尔学院的新生,我可以坐这里吗?”夏弥指了指路明非旁边的空位问道。
“哦哦,可以。”路明非连忙说道,“我叫路明非,和你一样,也是新生。”
哔嘀阁
“路明非师兄,其实我知道你啦。”夏弥坐下,一双小手拿着列车票枕在腿上,笑嘻嘻的看着路明非。
夏弥笑起来很好看,也很温柔,看到她的笑容能让人心情愉悦不少。
路明非想到一个形容词,那就是治愈。
是的,夏弥笑起来有一种让人很治愈的感觉,好像世界最美不过是夏弥的笑。
谁能想到,被混血种们视为穷凶极恶,残暴冷酷的龙王,居然也会有这么美这么治愈的笑容?
或许她在伪装的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龙类吧。
但路明非心中却是升起了警惕,难道他诱惑芬里厄的事情败露了?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啊,妖精。”路明非抓头,脸上不动声色。
“妖精?”夏弥脸上疑惑。
“是美得像妖精。”路明非说道,“除了妖精,找不出来这么完美无瑕的人啦。”
“嘻嘻嘻,路师兄真会夸人。”夏弥笑道,“但人家可不是妖精哦。”
“不是妖精你怎么认识我的?”路明非问。
“我以前也是在仕兰中学初中部读过书啦,后面转校了而已。”夏弥说道,“那时候在初中部的时候,我还当过啦啦队队长呢!”
“是这样呀?”路明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像我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人,不会有人注意到呢。”
“不是这样,那路师兄以为会是什么样的呢?”夏弥笑眯眯的问道,很难在她脸上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师妹的记忆真好。”路明非说道,他可不会给夏弥的表象给骗了。
在这里遇到夏弥,这是超出路明非计划之外的事情。
原本在路明非的计划里,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带上诺顿和康斯坦丁与夏弥好好交流一下。
为什么要带上诺顿和康斯坦丁?
因为路明非没自信自己一个人的话能够和夏弥好好交流!
“师妹要不要喝点东西?”路明非问道。
路明非还不确定夏弥知不知道他诱骗芬里厄的事情,但既然夏弥没表现出来,他就和对方拉近关系就对了。
最理智的事情,就是别去招惹一头龙王。
“那我要一杯咖啡吧。”夏弥说道。
路明非起身,去买了两杯咖啡,递给了夏弥一杯。
“谢谢师兄。”夏弥接过咖啡笑道。
路明非吸了一口,问夏弥道,“你是跳级吗?怎么就上大学了呀?”
“可能是因为......我成绩优秀?”夏弥说道,“其实我已经上了预科班啦,觉得已经没必要继续上了,所以申请提前入学了。”
“哇塞,师妹你知道吗,你这样子很像武侠小说里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知道不?”路明非夸张的说道。
“那师兄呢?是隐藏在武林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神或者剑圣吗?又或者是隐居的世外高人?”夏弥看着路明非说道,“师兄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吧?比武神和剑圣都厉害的那种!”
“其实我是个没什么用的人啦。”路明非有些尴尬。
“我才不信呢!”夏弥和路明非侃着,真有在他乡师兄妹相遇的感觉。
四周的人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少了,随着一辆列车驶进站,广播也是响了起来,“CC1000次列车已进站,请CC1000次的乘客准备上车。”
第七十章 灵视
CC1000列车停留的时间极短,在路明非和夏弥后脚刚上车,列车就已经启动。
“路明非,夏弥,真想早一点和你们见面啊,你们有没有想我啊?”CC1000列车里,古德里安教授带着路明非和夏弥在某截车厢坐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深度眼镜说道,
“你们都是优秀的学生,一个S级,一个A级,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大贡献。”
“S级?”夏弥吃了一惊的看向路明非,“师兄你这么厉害的吗?”
“路明非可是学院数十年来的S级新生,当然,可能你们侧重的点不一样,等级不代表一切。”古德里安虽然是这么说,可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毕竟这学院数十年来唯一的S级新生,就要成为他的学生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他上一个学生芬格尔,生生留学了四年都没能毕业,把他教授的职称都要拖下去了,气得他差点心肌梗塞。
现在有了路明非,他不仅教授的位置稳了,还有机会再进一步,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美妙不是么?
芬格尔已经没救了,古德里安已经放弃了学院里唯一的F级,他只需要把路明非培养成才就好了。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禁不住夸,谦虚道,“还好啦,其实学院里的师兄师姐们比我厉害的肯定有很多,不过我这么稀有,学院会加奖学金吗?”
闻言,古德里安脸色一拉,随后语重心长的对路明非说,“明非,你是干大事的人,不要把目光局限在奖学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
“前面还说我多么稀有,一说到实际点的就画大饼,要格局......”路明非无力的吐槽。
“奖学金的事情是校长和学院定下来的,我也没办法,不过学校可以提供外出勤工俭学的机会。”古德里安教授说道,“就像去年的新生,就能很好的完成外出的任务。”
路明非心想教授你说的外出勤工俭学是去执行学院安排的执行部的任务吧!你这个外出勤工俭学它根本不正经好不好!
“外出勤工俭学?屠龙么?”夏弥问。
古德里安诧异的看了夏弥一眼,不过想到夏弥已经在预科班读了两年,于是点头说道,“也不一定是屠龙,也有可能是缉拿违反了《亚伯拉罕血统契》的危险混血种!”
古德里安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份保密的契约合同放在两人面前,“这是一份保密协议,卡塞尔的学生都会签下,这份协议也叫《亚伯拉罕血统契》,是不能对普通人透漏契约的内容,这不仅是对普通人的保护,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夏弥无所谓,拿起笔签下了名字。
路明非也跟着签字,他是第二次看到这份契约。
经历得多了,路明非知道这份所谓的《亚伯拉罕血统契》不光是古德里安教授说的那样,只是保护普通人和自己。
演变到现在,《亚伯拉罕血统契》它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因素。
那就是,防止龙族遗产泄露从而落入大多数人的手中!
但凡和龙族有关的东西,不管是信息还是具体的物品,都是无比珍贵的资产!
而这些资产,牢牢的掌握在混血种的手里,掌握在那些混血种家族和幕后之人的手里。
在这个世界的暗面,谁掌握的龙族遗产越多,谁掌握的龙族信息越多,谁的权利就越大,谁说话的声音就越响!
所谓的《亚伯拉罕血统契》,其实就是变相的龙族权利的再分配,暗面世界权利的再分配。
谁敢把这块蛋糕泄露出去,分出去,谁就是敌人。
现在,《亚伯拉罕血统契》已经是一份束缚,防止权利再分散流向普通人的束缚。
除了昂热和卡塞尔的学员们等一些憎恶龙族,和龙族有着血海深仇的人想要彻底消灭龙族,为屠龙而努力之外,那些混血种家族,哪个不想着把龙王都消灭之后,然后自己坐上王座,成为新的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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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象征着权利与财富,以及悠久的生命!
那是神明的领域,没有人不垂涎神的力量。
这让路明非想到了一句话。
屠龙者终成恶龙。
最初的屠龙精英们所背负的荣耀,使命,随着黑王尼德霍格死去,或许已经开始了褪变。
屠龙者们发现了成为恶龙的钥匙,窃取到了龙族的力量,从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古德里安等路明非签完,把文件收了起来,然后起身,一扯身后的幕布。
巨大狰狞的壁画就落入了路明非和夏弥的视线之中。
壁画上,世界树的枝桠铺满了天空,黑色的巨龙扬天咆哮,像是最古老威严的皇帝在命令世界臣服。
车厢内光线明灭不定,夏弥看着那副壁画,好看的眼睛微敛,小脸严肃了下来,像是大受震撼,只是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心在想着些什么,在明灭不定的光线下,她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天使,有时候又更像是恶魔。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路明非的心也被这幅画狠狠的震了一下。
不管多少次看,那条黑龙,都给人灵魂般的震撼。
古德里安站在壁画前,明灭不定的身影像是从黑暗里走出的巨兽。
下一刻,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列车进入了通道内,黑乎乎的,四周什么光亮也没有,还安静得可怕。
就好像,世界突然进入了世界末日一般,除了漆黑和死一般的寂静,再无别的声音。
“师妹,你在吗?”路明非小声问道。
这种过分的死寂让他突然有点害怕,想要寻找一点声音来压制这种情绪。
“古德里安教授,老师?”路明非又喊。
可夏弥没有回答,古德里安也没有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一两句话的时间,前方突然有了光亮。
是山体通道的出口。
轰轰轰!
CC1000列车发出凶猛的咆哮声从通道内冲出,像是某头受伤的野兽。
天地间一下子充满了光亮。
可迎面而来的是,却是一片荒芜的气息。
路明非在之前明明是坐在车厢内,可是此时,他却站在了CC1000列车的车顶上。
整列CC1000列次像是沐浴过了鲜血一般,从车顶,车窗,乃至整个列车到处都在渗着血,就像是一头受伤的怪兽在流血,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天空是灰蒙蒙的,远处群山绵延,世界一片寂寥,连风都是寂寞的。
一株遮蔽天穹的巨树,好似立在了世界的尽头,它的枝桠甚至延伸到了路明非头顶上的天空。
那些枝桠就像是它的手,它有无数的手。
“路鸣泽!”
“路鸣泽你给我出来!”
“路鸣泽一定是你搞的鬼!”
路明非大喊,可是没有人回答。
那个穿着西装在领口处打着蝴蝶结的小男孩也并没有出现。
路明非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安静,很寂寞,很悲伤。
他开始有些恐惧,有些害怕。
他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恐惧和害怕就是在心底升起,根本无法控制,就像是本能一样。
第七十一章 自由一日
苍凉孤寂的世界里,渗血的列车飞速行驶。
巨大的世界之树立在世界的尽头,高耸入云,它的树冠遮住天空。
路明非站在车顶上,看着与他隔着无穷远的世界树,心生震撼。
突然间,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天空落下,笼罩了路明非。
路明非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条黑龙咆哮着横空而过,飞向世界树。
他的双翼像是天空中伸展的黑云,遮天蔽日,他的每一片鳞片都是那般森冷,坚硬,泛着黝黑的光泽。
他古奥森严,像是皇帝般高高在上,命令他的子民臣服于他的羽翼之下。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国土。
他朝着世界树飞扑了下去,于是世界好似末日一般,那擎天的巨树断裂,倒塌,天空都破碎。
世界在崩塌,路明非就这么站在车顶上,站在行驶的列车上,静静的看着破碎的世界。
看着倒塌,分崩离析的世界树,听着隐约间传来的怪物的狰狞咆哮,路明非只感觉心里有一股巨大的愤怒与悲伤涌上心头。
...
...
“师兄?”
“师兄,你快醒醒!”
黑暗里,路明非只感觉有谁在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身体都要散架了。
路明非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美的面颊。
“师兄,我们到了哦!”夏弥看见路明非醒来,轻轻笑道,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师妹,你不要靠这么近,我害怕。”路明非下意识伸手扒拉了一下夏弥,移开她的脑袋。
被夏弥靠这么近,路明非总会觉得夏弥会突然变身成一条母龙,然后一口把他吃掉。
“有你这样做师兄的嘛?”夏弥埋怨道。
路明非没管夏弥,他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巨大的世界树徽记高高矗立,闪耀着银色的光泽。
列车很快停了下来,古德里安教授朝着路明非和夏弥说道,“欢迎来到卡塞尔!人生的另一扇大门就此为你们打开,我的学生们!”
“我先带你们去安排宿舍。”古德里安教授说道,带着路明非和夏弥进了学院。
此刻的学院很安静,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弥漫。
“不对啊,今天怎么回事?”在卡塞尔生活多年,古德里安教授很快发现了不对劲,“该死,我怎么忘记了今天是自由一日!”
自由一日,学生们通过努力向昂热申请到的一天。
在这一天里,卡塞尔的学生会和狮心会就会开始真人对战模式。
古德里安教授的话刚刚落下,他们前方和后方就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中央公园发现可疑目标!”
“以发现敌人踪迹,请求突进,打掉敌人的前锋!”
古德里安教授连忙举起手来,以示无辜,同时大声说道,“我是古德里安教授,我只是路过!”
砰!
对方直接无视了古德里安教授的投降,一颗子弹直接命中了他的心脏,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古德里安黑西装下的白衬衫。
古德里安身体晃了晃,对着路明非说道,“快跑......”
路明非见状,眼皮一跳。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三楼,只见三楼的窗口上,苏茜正用着狙击枪瞄准他们,古德里安教授就是苏茜狙的。
“我才刚刚入学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暴力的事情啦?古德里安教授不会真的死了吧?”夏弥抱头蹲下,“刚刚是不是古德里安教授投降的姿势不对啊?蹲着的话会不会没事啊?”
咻!
下一刻,一颗子弹擦着夏弥的头顶过去。
子弹撕裂空气的尖锐声,让得夏弥的脸色都白了一下。
要不是她蹲下,她刚刚就被爆头了。
路明非见状,一把拉起夏弥,躲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当中,“师妹,你这样投降是没有用的啦,这个学校就是个暴力组织,我们待在这里就好了,等他们结束了我们再出去。”
路明非可不想参合进学生会和狮心会双方的争斗里。
可是,路明非不想参与进来,学生会和狮心会却不会放过他们。
所有闯入战场的人,都会是他们的目标。
“两名敌人在巷道处,派一队小队过去解决掉他们!”苏茜用狙击枪瞄着巷道口,吩咐狮心会的人说道。
苏茜认出了路明非。
去年她和楚子航在芝加哥执行监视老唐的任务的时候,就是被路明非这个家伙敲晕的,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路明非敲的,但至少和路明非脱不了关系,甚至最后还被对方绑起来丢在了酒店里,导致最后监视的目标失踪,以至于让她和楚子航的任务以失败告终。
苏茜没想到,路明非居然来了卡塞尔,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以新生的身份入学。
苏茜可是很记仇的,现在有机会,她自然要好好的给这个学弟上一课。
“师兄,你确定待在这里安全?”夏弥听着急促赶来的脚步声,不由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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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夏弥就看到了巷道入口处,七八个狮心会的成员手持突击步枪出现,枪口对着了他们。
“他们这是要打仗吗?”看着那些手持步枪的人,夏弥黑着脸道,连突击步枪都出来了,就离谱!
路明非无奈的叹了口气,问夏弥,“师妹,看来不能善了啊,对方来者不善,你这个武林中骨骼惊奇的练武奇才选哪一边?”
在路明非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后方,学生会的人也把巷道堵了。
他们夹在双方的火力中心,简直就是腹背受敌。
而路明非是知道夏弥的实力的。
别看夏弥外表是个可可爱爱的美丽女孩,甚至留着两颗小虎牙,看起来人畜无害,可特么夏弥凶起来可是真正的人形暴龙,凶得一匹。
所以,路明非直接让夏弥选一边。
“哎呀,师兄哪有你这样的?让我一个柔弱师妹上去顶一半的人?这个时候不应该师兄来保护我嘛?”夏弥低头,拉紧了直筒鹿皮长靴,然后从口袋拿出发带把散落的长发束了起来系好。
“师妹,师兄看好你!”路明非说着,站了起来,面向狮心会的众人,双手举过头顶,“各位学长学姐,师弟初来乍到,大家以和为贵好不好?有事好商量嘛,你们打你们的,就当我们是空气,不然我师妹出手没轻没重,打伤了你们可不好。”
“师兄,你要有点志气啊!”夏弥背靠着路明非大声说道,“还有什么叫我出手没轻没重,你这是给我拉仇恨么?”
“发现敌人,干掉他们!”
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人可不管,在看到上方的那一刻,枪口就已经冒起了火光!
也是同一时间,路明非和夏弥纷纷跃起。
两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新生,这一刻化为动作敏锐的猎豹般,矫健的身影来回踩在墙上朝着对方扑去,速度奇快无比,完全超乎众人的预料!
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人或许根本想不到,他们面对的这两个新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第七十二章 第三方
巷道里,两道身影夭矫如龙蛇起陆,跃出大海,在两面墙壁间来回高低错落的切换着朝着众人扑去。
那是怎样的一种身姿变换,迅捷敏锐得他们的枪支都无法完全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卡塞尔还有这么强而不知名的学生吗?没人回答他们的疑问。
两道人影刹那而至!
夏弥和路明非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双方的枪火弹药,然后几乎同一时间跃起,从空中扑向各自的敌人!
“开火!”
“快,别让他们靠近!”
“弄死他们!”
双方大喊着,枪火声在整个巷道里响彻震天。
他们的枪口纷纷对准了夏弥和路明非,眼神中带着疯狂。
在空中无法借力的夏弥和路明非,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活靶!
这两个不知身份的学生确实很厉害,甚至比得上他们狮心会和学生会的精英们。
可惜,这两个人不应该凌空的,更不应该介入他们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战场!
咻咻咻!
一颗颗子弹朝着夏弥射出,在她的身边飞过。
在空中的夏弥就像是一只灵活的蝴蝶,她明亮清澈的眸子倒映着前方的众人和子弹的轨迹。
那一刻,似乎连子弹的激发痕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的格子长裙翩飞之间,小小的身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动力,就像是从空气中借到了力量一般,整个人竟然是像踩在空中完成了二段跃迁,小小的个子在空中高高跃起,落在了学生会众人的中间!
学生会的人懵了一下,这完全违背了牛顿物理学啊!
看着懵逼的学生会众人,夏弥眼睛如月牙般弯下,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哎呀,学长学姐们,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哦!”
可是,这一刻,任谁都不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可爱好不好,他们只会觉得恐怖!
...
...
另一边,狮心会的成员们更加觉得诡异,像是见鬼了一样。
前一刻明明还在半空中,在他们眼里是活靶的路明非,他们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路明非就已经消失,在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让他们心中泛起了阵阵寒意。
这是什么妖孽?
瞬移?空间移动?还是言灵?
可是,如果是言灵,为什么他们没法动用啊?
学院的炼金矩阵加持的戒律依旧在起着作用好不好!
有戒律在,除了昂热校长外,谁还能血统不受压制而使用言灵?
连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学生会主席凯撒都不行!
“各位学长学姐们,打过了吧?打的很爽很过瘾吧?这次换我来了哦!”路明非揉着拳头说道,脸上还带着笑容。
可那笑容,却让狮心会的学生们觉得怎么那么的渗人呢!
...
...
刀光交错碰撞,金戈声不断。
楚子航双手握刀,村雨挥出一道森然的弧度。
他的眼神宁定,就像是暴风雨也无法动摇他的视线。
他好像一个传统的武士般专注,不断的挥动着村雨斩向对面的敌人。
他的敌人只有一个,学生会的主席,凯撒·加图索。
被楚子航近身,凯撒手里的沙漠之鹰根本发挥不了它的作用,若是反应得不够及时,还很可能被楚子航一刀砍在他的身上。
凯撒干脆丢掉了沙漠之鹰,抽出猎刀狄克推多,与楚子航近身砍杀。
兵锋碰撞,甚至在空气中带出了连串的火花。
村雨,一把存在于日本各类怪志故事中的妖刀,狄克推多,在古罗马中喻指独裁官。
这一刻,妖刀与独裁官对碰,楚子航和凯撒的身影矫捷纵跃,村雨和狄克推多在他们的挥砍之中拉出一道道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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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狠,果决,丝毫不犹豫!
两个人就像是在精心的计算着对方挥刀的痕迹,落刀的轨迹。
他们都是各自社团的领袖。
在这自由一日,只有一方全部倒下,战争才能结束!
“不愧是能够作为我对手的人,只有像你这样强大的人,才能激起我的好胜心!”凯撒横刀挡住楚子航挥砍下来的村雨,冷酷的说道,“可是,这场战争,最终赢得必然是我学生会!”
在楚子航入学的过去一年里,卡塞尔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他们都是沐浴过龙王之血的人!
中国长江三峡的时候,楚子航沐浴着滔天的火焰亲手把村雨插进了斯露德的心脏。
那一刻浴火的楚子航,璀璨得就像是新生的神明。
也是那一刻起,凯撒看到了威胁!
这个叫楚子航的新任狮心会会长,真正的展露出了能够威胁到他的实力和锋芒。
但,凯撒就是喜欢这种压力和挑战。
只有足够强大的压力和挑战,才能让他不断的进步!
楚子航就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
而他凯撒自然也不弱,虽然在斯露德和那条龙侍的战斗中,他没有亲手把狄克推多插进斯露德的心脏。
可在其后,学院再度组织的屠龙行动中,他也是亲手终结诺顿的人!
就此,卡塞尔学院获得了三条龙的尸体!
其中有两头还是龙王级别。
一条龙侍,一条龙王斯露德,还有一条初代种诺顿。
甚至诺顿还是四大君主之一的火之君王。
他们都是屠龙之人,沐浴过龙血的存在,谁也不会服谁。
“胜利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是用刀斩出来的。”楚子航抬头,碎发下那双黄金瞳冷酷灼目,他冷冷的说道,“苏茜,开枪!”
闻言,凯撒的肌肉下意识的紧绷。
这他么刚刚还说胜利是用刀斩出来的,下一刻你就让你的生活助理开枪?
可是,没有枪声!
楚子航有些意外,心中一沉。
“看来,是我的人赢了!”凯撒笑了,笑得很灿烂,“最终,还是我学生会胜出你们狮心会一筹啊!”
凯撒说着,举着狄克推多指向楚子航,“认输么,我给你个体面!”
楚子航没有说话,可他看向凯撒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狮心会没有认输这个说法,只要还有一人站着,狮心会就没有输!
“这才有意思。”凯撒说道,推了推耳麦,“诺诺,汇报情况,可以让我们的人围过来了,最终的决战,都不容错过!”
可是,也没有人回答凯撒。
楚子航和凯撒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这,怎么回事?怎么双方的人都没了声音?
第七十三章 师妹,你很危险啊
时间往前一点。
三楼,苏茜架着狙击枪看着巷道。
她的耳麦里,不断的传来激烈的枪声,从那连绵不绝的枪声,可以想象到那里的战斗是何等的激烈。
枪声响了一会,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不断的闷哼和猛烈的打斗声传来。
苏茜看不到巷道里的情况,眉头皱了一下,问道,“三队汇报情况!”
沙沙......沙沙......
没有人回答苏茜,耳麦里只有杂乱的电流声。
很快,电流声也没有了,耳麦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像是感染到了现实。
空荡荡的三楼,没有一点声息。
苏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整栋楼似乎成了鬼蜮,安静得可怕。
优秀的龙族血统让她察觉到了这种诡异中的危险。
她心中升起警惕,这让她又想到了那个叫路明非的家伙。
似乎遇到路明非,她就没有好运过。
在芝加哥的时候,遇到路明非,她和楚子航都被敲晕了绑住丢在酒店里。
现在,本以为要给路明非上一课出口气,没想到她的人就这么没了声息。
就在苏茜升起警惕时,起身要转移地点的时候,一只手掌从身后落到了她的肩上。
这一瞬间,苏茜顿时头皮发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什么时候?
居然有人摸到了她身后,她都不知道!
“抬起双手,不要乱动哦。”身后有声音传来。
“谁?”苏茜咽了咽口水,双手从狙击枪上移开,僵硬着身体慢慢转身。
只见一个男孩正带着笑容看着她,只不过男孩的笑容,让她忍不住心中发寒。
路明非!
“学姐,好久不见。”路明非笑容灿烂。
可苏茜一点儿也笑不起来。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后的女孩身上。
那个女孩很好看,很漂亮,眼睛清澈得像是黑宝石。
可,这个女孩正一脸冷意的看着她,手上拿着从学生会的人手里抢过来的柯尔特手枪。
“学姐,就是你刚才开枪狙我是吧?”夏弥一边填装子弹,一边看着苏茜,眼睛弯了下来,脸上的冷意散开,笑眯眯的问道。
她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商量的意思。
苏茜被夏弥问得有些心里发毛,“等等......”
夏弥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砰!
子弹轰在苏茜的身上,即便用的是炼金装备弗里嘉子弹,并不致死。
可如此近的距离,子弹巨大的动能下,依旧把苏茜带飞,砸在了墙上。
弗里嘉子弹的麻醉起了作用,苏茜晕死了过去。
“哇塞,师妹你好凶残啊!”路明非说道。
“还是师兄厉害一点,我都没怎么留意,你就把人都打晕了,师兄你果然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夏弥说道,想起了之前在巷道里的场景。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可等她敲晕完学生会的人之后,路明非就已经搞定了狮心会的精英们,还不知不觉的摸到了三楼来。
四下无人,路明非来到苏茜之前架起的狙击枪前。
想要快点结束这自由一日,只能放到楚子航和凯撒了。
路明非对此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这活儿他熟!
他架着狙击枪,透过狙击镜瞄准了在远处交战的两人,眼神眯了下来。
整个楼层都十分的安静,落针可闻。
夏弥站在路明非身后不远处,她看着路明非的背影,长长的睫毛微垂,眼帘微敛,脸上的神情渐渐收拢起来。
这层楼是监控的死角,而且他们之前在巷道里,也不会被监控拍到。
就连路明非摸上这里的路线,都是全程没有落入监控之中。
简单来说,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在自由一日这场战争里,无人能够确保没有意外会发生。
而这一刻的路明非,就像是全然把心神都落在了楚子航和凯撒的交战之中,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交战的两人。
夏弥和路明非的距离,只有不到三米。
这个距离,对于夏弥来说,只是一瞬。
她轻轻的抬起脚,清澈的瞳孔中有光泽在闪动。
在抬脚的一瞬间,夏弥的思维像是转动了千百遍。
似乎有诡异的气氛在这层楼中蔓延,下一刻,在夏弥脚尖落地的时候,她好看的眉梢动了动。
然后,她的身影跃起,朝着后方的的墙壁扑去,矫健如龙!
空气中气流的细微流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龙王对于元素的感应,远超混血种。
即便夏弥并不是天空与风之王,可空气中风元素的轻微波动,在她落脚的那一刹那,依旧被她感知到了!
毕竟,她自己就是最擅长操纵元素的存在之一!
这里,还有人在!
轰!
下一刻,火红色的头发暴露在空气中。
藏在墙后的诺诺反应得足够及时,和夏弥对轰一击。
可即便如此,她的力量也远远不如夏弥,直接被夏弥巨大的力道轰退。
借着这股力量趋势,诺诺也不做抵抗,顺势后退的同时,抬起了手中的枪朝着夏弥就是一阵疯狂的点射!
夏弥的娇小的身体左右纵横,都以极致的距离避开了诺诺的子弹轨迹,直到诺诺把子弹打尽。
枪声停了下来,诺诺有些尴尬的看着夏弥说道,“我说我只是刚好路过,你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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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诺诺是趁乱摸上来想要放倒苏茜的,谁知道她还没动手,路明非和夏弥就进来了。
“学姐,你说巧了不是?想来刚才你的枪也是不小心走火的?”夏弥露出笑容说道,同时给柯尔特上膛。
诺诺举起手来,“我认输了,学妹。”
夏弥的眼睛眯了起来,举着柯尔特对准诺诺,“学姐,问你个问题。”
“有话好说,你问。”诺诺很识趣的举着手。
“你刚刚,为什么动了一下?”夏弥的眼睛盯着诺诺,就像是要把她看穿,“如果学姐你刚才不动的话,我也发现不了你吧?”
在刚刚夏弥脚尖落下之前,隐藏在墙后的诺诺不知道为什么动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夏弥抓到了诺诺,察觉到了诺诺的存在。
夏弥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够这么融入环境里,难以让人察觉。
“所以,学姐你该不会以为还能把我和我师兄撂倒吧?”夏弥在说话间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如果不是她此刻举着柯尔特手枪,这会让她看起来没有一点威胁性,夏弥的外貌欺骗性太强了。
诺诺闻言,看向了因为动静回身的路明非一眼,耸了耸肩,遗憾的说道,“总不能让师弟把我们主席放倒不是?我身为学生会一方的人,多少也要努力努力啊不是么?”
“被两个刚刚入学的新生放倒,这很丢人的!会丢到守夜人论坛上的!但既然已经努力过了,我也就只能认命了。”诺诺叹息着,有些无奈。
“真的是这样么,学姐?”夏弥问道。
“不然学妹以为是怎么样的呢?”诺诺反问,看向夏弥。
“这不应该问学姐你自己吗?”夏弥说道,扣动扳机,“但不管怎么样,我可不会留手哦!”
砰!
弗里嘉子弹打在了诺诺的胸口上,弗里嘉子弹碎开,麻醉血雾进入诺诺的皮肤,把她麻醉过去。
诺诺倒了下去,在倒地的最后一刻,她深深的看了夏弥一眼。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那个时候要动一下,吸引夏弥的注意。
那一刻的夏弥,让她感觉到了很不对劲,那一刻的夏弥,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她的侧写能力,能让她很容易察觉到一个人的心理变化。
“师兄,我又解决了一个哦,厉害吧?”夏弥转身,朝着路明非笑道。
路明非深深的点了点头,“师妹不仅很厉害,还很危险呢!”
“师兄,你是在害怕师妹么?”夏弥歪着头问道,“为什么啊?难道是师妹不够好看?”
路明非转过身,透过狙击镜看向楚子航和凯撒,说道,“师妹当然好看,和妖精一样好看,可是妖精有时候也是很危险的啊!”
在路明非说话的时候,狙击枪的红点已经落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这个时候,楚子航和凯撒也一同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师兄你这么说,师妹可就伤心了。”夏弥叹气道,她突然觉得路明非刚刚是在试探她!
砰!
子弹出镗的声音响起,枪口冒着火光,楚子航倒了下去。
然后,狙击枪的红点移到了凯撒的身上。
“你赢了!”本以为是自己的人,凯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红点移到了他的身上,他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高举双手大声说道。
可惜,没用!
楚子航有的,凯撒也有!
路明非不能偏心不是?
砰!
于是,一声枪响,凯撒这位骄傲的学生会主席,也倒了下去,倒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路明非收起了狙击枪,转身,看向夏弥,笑容灿烂,“师妹别伤心,等师兄找个时间和你谈谈心,开解开解你。”
“那师妹很期待哦!”夏弥眼睛像月牙般弯了下来,笑容同样灿烂。
在狮心会和学生会全员团灭下,自由一日终于结束。
三楼窗口前,夏弥和路明非的对视也被暗中的狗仔拍摄了下来。
今天晚上,这张照片注定会出现在守夜人的论坛上!
第七十四章 赚钱的方法
《自由一日的胜利归属花落谁家?》标题下配着楚子航和凯撒两个人倒在一起的照片。
《自由一日中的第三方!》
《历届最强新人组合,干翻两大社团!》
《是深情的对视,还是新王的加冕?》下面是窗前夏弥和路明非对视的照片。
《疑似S级新生?》
一个个标红的话题挂在卡塞尔守夜人的论坛上,被置顶。
这一夜,整个卡塞尔学院都沸腾了起来,纷纷加入讨论。
这是学院成立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两个新生,就干掉了拥有悠久历史的狮心会和新兴的学生会两大社团。
“哇塞,夏弥学妹好可爱,我想当她男朋友诸位没意见吧?”
“滚,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赶紧到后面排队去,别插队!”
“当她男朋友,你确定能扛得住她的小拳拳?”
“跪求路明非弟弟的联系方式,有重酬!”
“弟弟也是你叫的?不过联系方式嘛,只要价格到位,一切都好说!”
论坛里的楼层不断的刷新,热闹到了极点。
宿舍里,在电脑屏幕蓝光的反射下,高大的汉子笑得有些贱兮兮的,麻利的敲下最后一个字,身子往后一靠,躺在背椅上,“舒服啊,好久没这么赚过钱了。”
夏弥和路明非成了古德里安教授的学生,也就成了他的师妹和师弟。
经过他的一手操纵,光是贩卖路明非和夏弥的联系方式,就让他解决了未来一个月的宵夜。
更别说还兼职帮忙递情书啊什么的,甚至有的情书还塞了贴身衣物。
啧啧,妙啊。
“师弟,你真是我的幸运星!”芬格尔转头看向路明非感慨道。
此刻,路明非正坐在桌边,桌上摆满了刚点的宵夜。
鸡茸蘑菇汤,菲力牛排,鹅肝酱,银鳕鱼卷,三文鱼片,鲟鱼鱼子酱。
这些都是双人份的,再配上有些年份的拉菲,简直完美。
路明非正大吃海吃,同时招呼道,“师兄,你不吃的话,我帮你吃一点。”
说着路明非就去抓芬格尔的份。
芬格尔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坐在了桌边,同时给路明非倒了一杯酒,“师弟大气,豪横!师兄我从来没遇到过师弟这么豪爽的人!”
这么一顿珍贵的宵夜,是芬格尔想都不敢想的,他可是要紧巴巴过日子的人,可路明非二话不说就点了,还是两人份。
光是这一顿,就能抵得过他几个月的宵夜钱,更别说芬格尔有时候就只能吃食堂提供的免费猪蹄,连赊账都不行。
芬格尔感动啊!
他感觉遇到了知己,路明非就是他的贵人!
在芬格尔想来,路明非肯定是中国来的富家公子,如果和那个学生会主席一样是个超级大款那就更好了,他的余生都不用为宵夜发愁了。
他之前原本还想着要怎么坑一下路明非,给路明非上一课,吃一顿好的宵夜。
没想到这个师弟都不用他坑,就自觉的安排上了,可见他们虽然是第一天做师兄弟,可耐不住他们一见如故感情深厚啊!
路明非拿起酒杯灌了一口,他本就不是什么优雅绅士,喝酒就得大口灌。
嗝...
路明非打了个饱嗝,他轻轻揉了揉肚子,摆手道,“师兄你误解了,其实师弟很穷。”
“都吃这样的宵夜了师弟还哭穷,那师兄岂不是乞丐?或者乞丐都不如?”芬格尔美滋滋的拿起鳕鱼卷咬了一大口。
路明非葛优般躺在床上,消化着肚子里的食物,“我就一个穷学生好不好,骗你干什么呀,而且我的奖学金都没发!”
思路客
芬格尔见路明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心问道,“那你哪来的钱?”
芬格尔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哦,刚才古德里安教授给我安排宿舍的时候,我床上有个箱子,箱子里面装满了钱,我寻思着这应该是学院的福利,就用箱子里的钱点了这一顿宵夜。”路明非幽幽的说道。
芬格尔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把路明非床下的纸盒箱子拖了出来。
看着空空如也的箱子,芬格尔只感觉世界崩塌了,哀嚎道,“天杀的,这是我新闻部的经费啊!经费你懂不懂!没有经费我怎么经营新闻部!”
而且,这点经费,还是芬格尔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就算是用,他也只能用一点点,剩下的是要按期还款似的给下面的小狗仔的,不然谁给他干活啊!
他这个老板,本来就欠了员工一大堆的债,如果每个月不发一点工资,谁还愿意给他打工啊!
这些钱,就是他周转新闻部的全部资金了好不好!
芬格尔此刻掐着路明非的脖子,恨不得把路明非掐死,悲痛道,“师弟,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现在芬格尔恨死了银行的信誉积分!
因为信用卡已经拉黑了他!
一旦他的卡上有钱,银行就会自动划走,直到他把欠的钱全部还完。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以现金的方式存着!
“松手!松手,要死了!”路明非被芬格尔晃得差点散架。
芬格尔松开了手,失魂落魄的坐到位置上,突然觉得生无可恋。
“师兄,你还吃吗?不吃的话......”路明非小心的看了芬格尔一眼,似乎这次的打击对芬格尔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滚,都是我的,你要是敢乱动,别怪师兄和你拼命!”闻言,芬格尔饿狗扑食一般护住食物,这可是他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买来的,就算是猪食,他也要一个人吃完!
芬格尔以为他已经够贱了,没想到这个师弟,比他还可恶!
他只想着坑路明非一次,没想到路明非把他的家底都抄了!
路明非看着芬格尔悲痛欲绝的样子,安慰道,“师兄,别这么难过嘛,赚钱的机会不多得是?”
“明天不就是3E考试了么,论坛上不是说我疑似S级嘛?师兄你开个盘,就赌我能不能成为S级。”路明非循循说道。
芬格尔摇了摇头,“你都把学生会和狮心会干倒了,肯定很多人赌你S级,这个赚不到钱。”
路明非继续建议,“师兄你可以放点消息出去啊,我的过去那么废材,你把我过去的资料扒拉出来,放到论坛上,然后再把师妹的资料放出来,一对比,这不就有差距了嘛!”
“卧槽,师弟,你有师兄一半的天赋啊!要不要来师兄的新闻部?我是部长,你就是副部长!”芬格尔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
他嘴里叼着一块牛排就坐到了电脑前,然后啪啪啪的输入一连串的代码。
他没有中规中矩的去搜路明非以前的学校什么的,他直接黑进了学院诺玛的系统内调出了路明非的资料!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资料,资料上记录了路明非的生平一切信息。
但这已经足够了!
再配合夏弥的出色,嗯,两极反转不就来了吗?
哦,路明非和楚子航同一个学校,还可以再配合楚子航的出色来进行宣传舆论!
天才啊,芬格尔自己都激动了。
于是,一篇名为《这就是传言中S级新生路明非的履历?我赌3E考试他最多A级!你们呢?》的文章就置顶在了守夜人论坛上。
同时,下面还贴上了夏弥和楚子航各自出色的经历进行对比!
“这么废材都能评S级?那我不是超S?我赌500刀,他最多B级!”
“1000刀,B级!”
“我赌他3E考试不能通过!”有人更是怕热闹不够大。
看着活跃起来的盘口,以及不断上涨的资金,芬格尔的眼睛都在冒着光亮!
第七十五章 夏弥的答卷
第二天,学院为3E考试清理出了一栋楼来。
当路明非进到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
零穿着宫廷样式的裙装坐在中间,在路明非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当然,和零同样看向路明非的还有好多人。
毕竟,这可是入学当天就放倒了学生会主席凯撒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的新生。
虽然路明非还没有表露出什么声音,可他们俨然把路明非当成了新生当中的领袖,而拥有言灵·先知的奇兰已经在筹备着新组织的成立,从而在卡塞尔学院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
那么,路明非和夏弥这两位新人,就是他们这个组织的顶梁柱。
奇兰回头,看到路明非的时候,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因为,他在路明非的身上,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言灵先知能够预测未来某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如果要动用言灵的话,他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对方血统越高,代价越重,预测的事情越严重,付出的价码也越高。
如果一个人的血统纯到一定程度,他就无法预测了。
同样的,如果事情超出他的能力,他的言灵也会失效。
可,这并不重要。
因为,刚才奇兰明明没有对路明非施展言灵,可他的言灵竟然自动的施展了!
他的目光看向路明非,却什么也看不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能够看得到的,那就是未来的世界只有无尽的孤寂和苍凉,以及连绵不绝的残垣断壁。
世界,好像死了,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生息。
奇兰的眼睛留下了血泪,他整个人的脸色极其苍白,像是进入了icu的重症患者一样。
“喂喂,兄弟,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这个样子让人很害怕啊!”路明非慌忙说道。
奇兰连忙转过头去,强行制止了这种视觉。
终止了言灵先知的那一刻,奇兰的脑海一阵眩晕,整个人昏倒了过去。
“3E考试这么恐怖的吗,这都没开始呢,怎么就有人流血泪了?”有人惊叫道。
正抱着文件进来的诺诺见状,连忙呼叫了学院的医务人员。
目送奇兰离开,路明非不解的抓了抓头发。
时间倒流之前,他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啊!
路明非没有深究,他也看到了零,正要过去,在后排,穿着短袖短裙的夏弥抬手朝着路明非招了招,“师兄,过来!”
路明非闻言,瞧了夏弥一眼,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零的视线从路明非的身上转移到夏弥的身上看了一眼,她冷峻的小脸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你们认识啊?”夏弥显然也是察觉到了零的视线,不由问道。
“认识。”路明非看向零,发现零已经转回了身,正端坐着,白金色的卷发散落,背对着他们。
她就像是一个规矩乖巧的皇室公主,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等待老师发下答卷,明明身边同样很多人,却又显得那么不合群,那么孤独。
“师兄,你怎么认识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夏弥好奇的问道,“而且,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女孩子,是来自俄罗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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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到卡塞尔学院之后,夏弥就狠狠的补了一遍这一届新生的入学资料,就连往届的学长学姐们,她都有挑着看。
对于她来说,只要用心,记这些东西太简单了。
“这不重要。”路明非说道。
在众人说话的时候,考试的答卷已经发到了他们的手上。
这是白卷,上面什么也没有。
3E考试,只有通过龙文的共鸣,才会在答卷上写上自己听到的答案。
答卷发到了众人的手里,掺杂着龙文的广播已经响了起来,孤寂的旋律从广播里跳出,
随着旋律的进行,教室里开始了变化,用群魔乱舞来描述也并不为过。
这些参加3E考试的学生们,有的无故的痛哭起来,有的用额头猛砸桌面,还有得张牙舞爪,嘴里呢喃着什么。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就是脸上弥漫着绝望,孤独,悲伤。
似乎与龙族相关的一切,都带上了孤独与悲伤。
明明握着那么强大的权与力,却又时刻生出弱者的孤独和悲伤。
路明非又看向了零,零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座位上,低着头像个好孩子,不哭不闹的安静的坐着,用笔在答卷上哗哗哗的写着答案。
当路明非回过神来的时候,夏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开始在答卷上作答了。
路明非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很平静,额前的秀发从她的脸颊垂落,粉红的脸蛋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弹一下。
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对于答案似乎信心十足,握笔的手很稳,有条不絮的在纸上挥洒勾勒,一条条粗浅明细的线条从她的笔尖上被勾勒出来,俨然一位世界知名画家。
是啊,夏弥本来就是一条龙王,答案对于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用龙族的语言来考龙王?
拜托,这不是用1+1等于几来考博士研究生吗?
反倒是路明非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好比教室里,监考老师抬头一看,每个人都在认真的答卷,只有你一个人在无所事事。
如果是在仕兰中学,路明非的班主任一定会说,“你这个秤砣,又要把班级平均分拉下多少才甘心?”
路明非也不想这样啊,他上学的时候选择题都是连蒙带猜,偶尔让苏晓樯给他看看答案。
现在,考卷就一张白卷,他又不是画家,就连抄都没法抄啊!
路明非叹了口气,侧过身,把头朝着夏弥凑了过去。
虽然他没法抄答案,但他很好奇夏弥会画出什么鬼东西来。
毕竟,如果能够偷看答案的话,也是很爽的一件事情啊!
特别是对于现在的路明非来说,除了偷看别人的答案,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看来他这次要交白卷了。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夏弥的答卷上,他看到夏弥的答卷时,整个人都被那副画给震撼了。
浓郁如血一般的天空,一名少女拄剑而立。
她就那样傲然的立在高崖前,滚热的鲜血从她千疮百孔的身体上溢出,滑落,灌溉了她手中的剑,从剑身上流入冰雪的地面,把地面也染红。
路明非认得画中的那个少女,也认得那把剑。
夏弥,和七宗罪之一的‘色欲’。
画卷中,天空下着雪,遥遥的远山之上,黑龙倒在雪山之巅,他的鲜血把冰山染成血色,远远看去,那座高耸的冰峰像是一朵在寒风中盛开的梅花。
而少女,正拄着剑,迎着烈烈寒风,风把她乌黑的长发掀起,她在寒风中抬头望着远处被鲜血染红的冰峰上的黑龙。
她的背影那么孤独,那么悲伤,整幅画卷是那么的绝望。
第七十六章 再见路鸣泽
曾经,路鸣泽也曾带过路明非看这样的画面,那是时间倒流之前,路明非第一次乘坐CC1000列车的时候。
远远的雪山如王座,黑王死在了他的王座上,殷红的鲜血把整座山峰都染红,天空也下起了血雨。
他巨大的羽翼从山尖垂落到山脚,他的身上爬满了人类。
无数的人类,用铁锤把钉子敲进他的身体,他的尾椎,他的脊椎,甚至可以听到铁锤把钉子敲入骨髓时所发出的,令人恶寒的声音。
黑王尼德霍格,在数千年前死了。
在所有人类所能发现的记录里,黑王的死,是因为人类的背叛。
只有零星的记载,猜测至尊至德至伟的黑王尼德霍格的死,和龙类有关。
其实路明非很早就曾经想过,光凭人类的背叛,真的能够杀死黑王尼德霍格这样的怪物吗?
路明非所见过的每一头龙王,都是那么的至强至大。
不管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还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那都是没法以人力来杀死的存在。
就更别提奥丁那种神话中的生物了。
而被称为龙族之祖的黑王尼德霍格,这位最为古老的龙族皇帝,这个至强至大的怪物,岂是人类所能够杀死的?
黑王尼德霍格,不仅代表了他自己,更是象征着龙族这面伟大的旗帜。
他的麾下,有数十乃至上百头的龙王。
这样的实力,人类凭什么杀死他?
凭可笑的人数吗?
现在,看着夏弥的画卷,路明非明白了。
夏弥,也就是龙王耶梦加得,她的手上,染了黑王的血,黑王尼德霍格的血!
数千年前,耶梦加得参与了那场关于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她挥舞着七宗罪之一的‘色欲’朝着创造她的父亲黑王尼德霍格挥动了刀剑。
黑王尼德霍格的死,直接原因就是因为龙类的参与。
就像数个纪元前白色的祭司皇帝联合人类混血种背叛黑王一样,数千年前,历史重演,龙类联合人类背叛了黑王尼德霍格。
只不过,这一次,黑王尼德霍格没能镇压下这一次的叛乱,被同类和人类杀死在了他的王座上。
可是,耶梦加得为什么要杀黑王尼德霍格呢?
路明非看着夏弥的侧脸,陷入了迷茫。
在夏弥的画卷中,她明明那么的悲伤,那种悲伤,仿若要从画卷之中侵入现实。
可为什么如此悲伤,还要杀死她的父亲呢?
一定有什么路明非不了解的原因驱使她去这样做。
路明非看着夏弥,看着她的侧脸,看着这位美丽的女孩。
她的目的,一直都是那么明确。
她很擅长模仿人类,代入人类,这似乎是她的本能,这种本能能够很好的让她从降生开始就适应人类的社会,隐藏在人类社会中安稳的度过幼年期。
她很早前就开始观察师兄楚子航,是因为楚子航身上有奥丁的烙印,因为楚子航进过奥丁的尼伯龙根。
那么她就是认识奥丁的,因此她才会默默的观察着楚子航,想从楚子航身上找到关于奥丁的痕迹。
就算她不知道奥丁的真正身份,至少也是见过奥丁。
龙族真是个充满了秘密的种族啊,路明非心里想着。
这个时候,夏弥突然停下了笔。
然后,路明非就看到夏弥转过了头来,看向了他。
她的眼神依旧那样清澈好看,她脸上有笑容,浅浅的笑起来还能看到两个小小的梨涡,她说,“师兄,好看吗?”
路明非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会清醒?”
夏弥脸上的笑容敛去,清澈的瞳孔渐渐森严,黑宝石般的瞳仁化为了赤金色。
她的脸颊上,细密的青色鳞片从血肉之中生长出来。
这一刻,她俨然化身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君王,煌煌龙威从她身上散发。
路明非下意思的想要释放言灵时间零,可是他发现,他的言灵失效了!
他害怕的后退,想要夺路而逃。
可是,他转身,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残缺的夕阳挂在天边,把天都染成了血色。
路明非开始慌了,开始恐惧,这种惊慌失措和恐惧的感觉,路明非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了。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强大,可是,现在,那种慌乱无助又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手搭在了路明非的肩上。
他带着燕尾帽,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装的衣领上打着蝴蝶结。
他的出现,永远那么整洁。
那个小恶魔又回来了。
他的双脚离地,踏在空气中,因为这样他才够得着路明非的肩膀。
他的小手落在路明非的肩上,轻声说道,“哥哥,其实你不必害怕。”
“我能不怕么,那是龙王啊!是怪物来的!”路明非叫道。
“哥哥,你还不明白么,你才是最大的怪物啊!”路鸣泽轻轻说道。
路明非回头看去,发现夏弥已经不见踪迹。
“夏弥呢?”路明非问道。
“是幻觉啦!”路鸣泽说道,他看着路明非,小脸严肃认真,“哥哥,诸般逆臣,皆当死去!其必以血,偿还背叛!”
“喂喂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你这样看着我,我总会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啊!”路明非说道,有些害怕。
虽然他心底里有些害怕路鸣泽,但路鸣泽的出现,他却从内心深处觉得开心。
“什么背叛不背叛的,难道我是黑王?还是你是黑王啊?”路明非小心的问道,看向路鸣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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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鸣泽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被路鸣泽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声音带颤,“不会吧,难道我真是黑王?要不要这么倒霉,如果我是黑王,那我不是死定了?那么多人想杀我,人类想杀我也就算了,为什么龙王也想杀我啊!”
“你是黑王的弟弟,你也肯定跑不掉啊!”路明非大声说道,掩盖心中的不安,“我记得你说过,我不是龙王的,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路鸣泽叹了口气,“哥哥,你就那么害怕么?你当然不会是龙王啦,安啦!”
“那就好。”路明非松了口气。
“其实你是比龙王还要可怕的怪物!”可下一刻,路鸣泽的话让路明非心头一跳。
“还有比龙王,更加可怕的怪物?”路明非愣愣的看着路鸣泽。
路鸣泽笑了,笑容像是真正的魔鬼,“哥哥,当你重临世间,一切都将匍匐在你的脚下!凡敢阻拦你脚步的不臣者,终将被打进囚困魔鬼的地狱!”
第七十七章 哥哥,不要再骗自己!
血色的残阳下,孤寂的风吹过。
悬空的路鸣泽双脚落地,坐在草地上,
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路鸣泽两个人。
明明世界一片死寂,他却有那么一刻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从地上折断一根草根叼在嘴里,在路鸣泽身边坐了下来。
“哥哥,其实你心里应该已经明白,你已经不一样了,不是么?”路鸣泽小小的身体躺在干草上,拉下燕尾帽遮住正对的残阳说道。
“你只是想在我面前伪装,伪装成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你还是那个害怕得颤抖,被迫或者无可奈何的用生命和魔鬼交易的怂货衰仔。”
“你伪装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明非。”
路鸣泽语气顿了一下,“可是,你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连和暗恋的女孩都不敢对视的路明非了啊哥哥,你的权能正在苏醒,你的血液正在沸腾!”
“你甚至敢自己去芬里厄的老巢,甚至敢用康斯坦丁威胁诺顿加入,你明知道夏弥是龙王耶梦加得,你明知道耶梦加得接近你不怀好意,你还是让她接近!”
“哥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哥哥,你不要再骗自己啦,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
“你知道康斯坦丁会死,诺顿会死,耶梦加得会死,哦,连你现在最喜欢的女孩,那个叫上衫绘梨衣的女孩也会死!”
“都会死的!”路鸣泽的声音如寒风冷冽而阴森,像是从地狱吹来的风,“而你,却妄图改变这一切,有计划的去进行!”
“够了!”路明非罕见的脸庞有些狰狞,声音低哑如野兽,他语气冰冷,“那要不要到时候在荒原的野草堆上立上一堆坟头,这一块写着师兄楚子航之墓,那一块写着校长昂热之墓,后面再写着陈墨瞳之墓?”
“还有上衫绘梨衣之墓。”路鸣泽说道。
“人太多了,干脆立一块擎天巨碑好了,到时候大家一起都去死,然后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那块像天一样高的墓碑上,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或者干脆把你的名字刻在墓碑的最顶端,写着我亲爱的弟弟路鸣泽之墓?”路明非眼神像是刀刻般的锋利。
“哎呀,哥哥,别这么认真嘛,我可是你弟弟诶!你要是这么认真,真的会成真哦!”路鸣泽似乎被路明非盯着有些害怕,打了个哈哈说道,“而且,我觉得最高的地方只有你的名字才配刻上去啦!”
看着路鸣泽的样子,路明非突然沉默了。
是的,路鸣泽说的的对,他已经变了。
路鸣泽三言两语,就挑动了他的心绪,让他暴跳如雷,让他恨不得撕毁一切。
这种暴戾野蛮的感觉,像极了发怒的龙王们。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世界安静得可怕。
许久之后,路明非才说道,“你现在,还好么?”
不可否认,路明非欠路鸣泽的,是路鸣泽成就了他,也是路鸣泽造就了这样的局面。
分不出好与坏来,可无论好与坏,路鸣泽一直都在尽可能的成全他,这样的局面,是他选择的结果。
从来都是他选的啊!
自从在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里见了路鸣泽一面之后,那个被昆古尼尔钉死在青铜柱上,沉入水银池中的小男孩,就永远的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这个小男孩,正在无时无刻的受着折磨啊。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花费了最大的代价,把他送了回来。
虽然路鸣泽有时候真的好讨厌,可是,路明非没法否认,这个恶魔般的小男孩,真的有求必应,即便他真的是诱惑人间的魔鬼,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天使与神都抛弃你的时候,在整个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只有魔鬼朝你伸出了手。
路鸣泽闻言,装模作样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色的丝织手帕擦着没有泪水的眼睛,“哥哥你终于想起我啦,我太高兴了!”
说着,路鸣泽从草地上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朝着天边如血的残阳走去。
明明他走得那么慢,可身影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
“哥哥,你会回来救我的,对吧?”他在很遥远的地方回头,回头看向路明非。
他分明在笑,可是路明非看不清他的脸。
他的背影那么孤独,那么悲伤,他的泪水像是淌满了小小的脸庞。
他被沉在千万吨的水银池中,锁在青铜柱上。
没有人陪他,陪伴他的,只有永无天日的黑暗和孤独。
巨大的悲伤笼罩着路明非,他疯狂的朝着路鸣泽跑去,去始终无法追上。
...
...
“喂喂,醒醒,路明非你醒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路明非抬头,看到穿着小夹克的诺诺正在敲着他的桌面。
诺诺看到路明非的脸,怔住了。
那张脸上,怎么会如此的悲伤,那种悲伤,像是透过空气把她也浸染进去,就好像被人抛弃在大雨中的小狗,茫然不知所措。
路明非,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能睡啊?这都第二天了啊!”诺诺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知道这是灵视的后遗症,气着说道,一把拉开睡眼惺忪的路明非,然后抽走了他的答卷,“我就没见过有谁这么能睡的,一睡就是一天,你是猪吗你?”
她是这次的监考老师,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是不能干预学生的考试状态的。
因此,她在这里陪了路明非一整天!
如果不是刚刚发现路明非的状态有些不对,她也不会喊路明非。
路明非挠了挠头,没有解释。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习惯了,就是感觉不怎么好受。
他伸了伸懒腰,有些遗憾,遗憾没能来得及问路鸣泽好多事情,就醒了过来。
路明非也不知道路鸣泽这一次为什么能出来,但他隐约清楚,以后的日子里,路鸣泽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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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面,是最后一面,除非他重新走进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里。
魔鬼,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
他走出了教室,教室外站了好多人。
人群分为两方,学生会和狮心会。
狮心会前面,楚子航站着,朝着路明非打了个招呼,他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卡塞尔。”
他的眼神是那么宁定,就像是注定会在卡塞尔看到路明非一样。
对于芝加哥的事情,楚子航只字未提,他曾经挣扎过要不要把这件事情上报,可每当想起路明非带着他去寰宇集团找到他爸爸唯一留下的东西时,楚子航就放弃了上报的打算。
他相信路明非,就像曾经路明非把这世界的另一面用行动告诉他一样。
“师兄,你要加入狮心会吗?”夏弥站在楚子航身旁,朝着路明非问道,她已经光荣的成为了狮心会的一员。
学生会那边,凯撒见状,骄傲如他也不得不开口邀请道,“路明非,学生会才是学院里最优秀的社团,这里面都集结了学院里的精英,学生会欢迎你的加入!”
虽然凯撒喜欢挑战,可是如果新生中最猛的两个人路明非和夏弥都加入了狮心会,他也会很头疼的。
“你还犹豫,你害我陪你待了一天,正好我组织部缺人,你以后就是我组织部的人了!”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说话,诺诺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推着他往外走。
楚子航和凯撒见状,面面相窥,有些懵,这算啥?
狮心会会长和学生会主席出面邀人,中途被人截走了?
第七十八章 冰窟
几天后,3E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没压路明非是S级的人都亏了钱。
成绩是经过诺玛批改的,毫无疑问,我们的新生路明非依旧是S级,数十年来,卡塞尔学院终于迎来了首位S级学生。
教室里,昂热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下课时间到了,他合上教课资料,推了推眼镜说道,“下课。”
昂热,这位富有魅力的老男人,即便已经一百三十来岁,可依旧生龙活虎,他不仅是学校校董会的代表,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更是《龙族谱系学》的任课老师。
他对龙族历史的研究极深,因为他始终贯彻着他的执着。
他有着目标还未完成,那个目标让他不敢老去。
教室的后排座位上,凯撒摔先走了出去。
这位贵公子的心思根本没在课上,
要不是因为任课老师是昂热,害怕挂科,他早就翘课了。
路明非也麻利的起身。
不管是在仕兰中学,还是在卡塞尔,他一看见书就头痛,他连人类的历史都记不住,又怎么可能记得住龙族的复杂历史?更重要的是,龙族的历史掺杂进了人类历史之中,这就是双倍的痛苦!
“路明非。”路明非刚走到教室门口,昂热就叫住了他。
路明非回头,正看到那精神抖擞的老人看着他,老人邀请道,“我们的S级新生,有空来我办公室喝杯茶吗?”
听到昂热的话,教室里的学生都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在这个学校里,每个学生都以能吃上昂热校长的下午茶为荣。
“好吧。”路明非点头说道,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有话要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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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热带着路明非进了办公室,不过却没有在办公室停留,而是直接打开了隔间,进了隔间里的电梯。
在他的办公室里,有直达冰窖的专用电梯。
“跟我来。”昂热站在电梯里对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的眼神有些吃惊,跟着走了进去,“校长你金屋藏娇吗?”
“等你坐上我的位置,你也可以金屋藏娇,藏多少都没人能管你。”昂热笑了笑,问道,“有没有兴趣接我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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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校长你这么信得过我吗?”路明非说道,“你就不怕我霍霍了你的学校?”
其实路明非以前也想过,当他坐上了卡塞尔学院校长的宝座,他也要像这个老头一样,有空没空的邀请一下学校的学生们来喝喝茶,谈谈心,如果邀请的是美女,那就更好了。
这就是路明非曾经幻想过的幸福生活,多么洽意啊。
如果在学校待烦了,他就会坐着飞机去世界上到处旅游,反正是校董会提供的资金。
“我的眼光一直很好。”昂热自信道,“而且,明非,你应该是个好孩子。”
一老一小随意的交谈着,电梯打开,两人进入了冰窖的通道。
昂热掏出黑卡在门禁前刷了一下。
“权限确认,欢迎您,昂热校长。”诺玛的声音响起。
“这是绝密禁区吧,校长你就这样带着我进来真的好吗?”路明非说道。
冰窟的空气有些冷,常年保持在低温状态,而且,越是往下面,温度越低,空气中甚至弥补着水银的气味。
昂热笑了笑,带着路明非往前走,“这是学院最封闭和最安全的地方,不经过允许,没有人能够闯入这里。”
冰窖,卡塞尔的安全库,这里面冰封着最危险的东西。
昂热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明非,还记得你的血统么?S级血统,你的权限和我一样,也是S级,你也是有资格能够进入冰窟的。”
昂热说完,对着空气说道,“对吗,诺玛?”
“S级路明非,欢迎你,我是EVA。”诺玛清澈的声音落下,然后一缕缕的光线投射了下来,各色的光影组成了一个美丽曼妙的女孩,薄薄的裙纱把她衬托得像下凡的天使。
女孩随着昂热和路明非的移动而移动。
不管是第几次看,路明非都不得不为这个人工智能感到惊艳。
如果不是EVA就在眼前,由光影组成,路明非会认为她其实是真人伪装而成的人工智能。
安静的冰窖里,只有校长和路明非的脚步声。
“到了。”昂热来到冰窟底下,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向前方,问路明非,“认识么?”
路明非的视线跟着昂热看了过去,只见在前方的墙壁上,有着一块巨大的冰块。
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冰块了,称为一座小型冰山都不为过!
那是一块四四方方,长宽高都有数十米的巨大玄冰。
冰蓝的色泽散发着森森寒意。
在冰块的中间,封冻着一个女人和一条龙!
或者说,是两条龙!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了其中那个女人的身上。
他自然是认得出那个女人的。
斯露德,在三峡水下的青铜城里,就是这个东西想要杀他和零,结差点被他们弄死在青铜城里,不得不跑。
她的那匹龙族亚种的战马,也不知道被人收走了没有。
而另外一条龙,应该就是青铜城的守护者,参孙。
“认识么?”昂热转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心中一跳,脸上苦笑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掩盖内心的想法,“校长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会认识这种怪物啊!”
昂热看了路明非一眼,没说什么,而是介绍道,“斯露德,龙族二代种,在她被发现时,她的脊柱都已经被人切开,濒临死亡。”
“学院至今都没能查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峡,也没能查出她的来处,更没有查出是谁差点杀了她,杀了这头龙族二代种!”
随后,昂热指着另外一条有着森森鳞片的巨龙说道,“另一条,虽然对外宣称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但我并不如此认为,他其实并不是诺顿,他最多是一条二代种,替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看门的二代种。”
“校长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你见过诺顿?”路明非狐疑的看了昂热一眼。
昂热的眼神悠远而深邃,仿佛回到了百年之前。
他的语气冷硬如钢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因为,迄今为止,整个卡塞尔,只剩我直面过初代种啊!”
“那种东西的可怕,只有亲身直面,才会从灵魂中感到颤栗!”
对于往事,昂热一直都不愿意提及。
一百多年前,拼尽了整个卡塞尔庄园,他也无法确定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是否已经死了。
因为事后他并没有找到李雾月的龙骨十字。
他的人生,其实在那一场爆炸中已经死去,他是从地狱回来的,他回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复仇的火焰在他胸膛熊熊燃烧,就连岁月都无法剥夺他复仇的火焰,那火焰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他缓缓转头,目光凝视着路明非,这个老人,此刻像是要把路明非看透一般,他的目光,如他袖口中的折刀一样锋利,“明非,你对龙族,是抱着什么样的看法?”
昂热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路明非感觉本就极低的温度,变得更低了。
这一刻的昂热,眼神中像是有火焰要冒出来一样!
第七十九章 昂热的往事与‘太子\’
“校长,你怎么会...这么问?”路明非被校长的目光盯得有些背脊发凉。昂热不是为屠龙而生的,但他的命必然会为向龙族复仇而死。
“明非,一年之前,我失去了对你的关注,一年前,你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昂热看着路明非缓缓说道。
“你的出生,你的成长,我一直都在看着,你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学院诺玛的档案库里。”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记录在案的。”
“可是,过去一年里,你消失了,从你在中国京城最后一次出现后,往后的日子里,就连诺玛都没法确切的找到你的踪迹,那一年里,你又去做了什么呢?”
路明非本就没打算瞒得过昂热,说道,“去日本了。”
他的一生,都在卡塞尔的监视之中,他突然的失踪,自然会第一时间被察觉,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去日本了啊?日本是个好地方,姑娘们都很漂亮,我还有个学生在日本,到时候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昂热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深究下去。
怪不得他没法查到路明非的踪迹,日本有辉夜姬在,完全成为了一个独立于诺玛之外的地区,诺玛是无法访问日本的网络系统的,她会被辉夜姬隔绝在外。
他指着被封冻在冰块中的斯露德问道,“这条二代种的伤,是你造成的么?”
“别忙着否认。”似乎是知道路明非要说什么,昂热从整洁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这位头套黑丝的英雄,应该是你吧?明非?”
路明非接过那张照片,微微张了张嘴,尼玛,这都能看出来?
昂热摆了摆手道,“你放心,我能理解每个出色的学生都会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怪癖,我没有泄露别人怪癖的习惯,学院里除了我没人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不是啊!我说校长,你能不能不要瞎猜,怎么这就成了我的怪癖了,我明明是万不得已好不好!”路明非叫道,为自己辩解,这种怪癖才不是他的爱好!
昂热没有和路明非争辩,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嘻哈嘻哈......嘻哈嘻哈......
随着昂热坐下,嘻哈嘻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是由金属圆球,金属短棍组成的金属小人,金属小人身上的零件像是个磁力吸聚住一起,它甚至还有这一张小丑样的小脸。
它手中的托盘上正盛放着一瓶精致的红酒和两个水晶样式的杯子。
路明非并不认识那酒是什么酒,但能被昂热收藏,肯定很贵就对了。
“坐。”昂热对着路明非说道。
“我们不应该是在办公室喝下午茶吗?”路明非坐下问道。
“先生,您的酒来啦!”小金属人adams说道。
昂热把酒和酒杯取下,在它的托盘上放了一枚硬币。
adams立马露出可爱的笑容,缓缓移到了昂热身后,在昂热座位后安静的站着。
给路明非倒了一杯酒,昂热说道,“尝尝?”
路明非没有动,而是看着昂热,“校长,给我个痛快吧,你这样让我很慌。”
昂热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斯露德的伤是你造成的?”
路明非点头,“是我。”
昂热似乎并不意外路明非能够对一条二代种造成这样的伤势,他说道,“你觉得龙族是一个什么样的物种?”
“校长你是在考验我的决心么?如果你不满意,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给弄死在这里了?反正也没人敢进这里来。”路明非说道。
“明非,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态度,毕竟,过去一年里,你的行为太诡异了。”昂热说道。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昂热甚至生出过要毁掉路明非的想法。
毕竟,路明非已经脱离了他的原定计划。
路明非是学院培养的,专门为屠龙而生的武器。
如果武器走偏了,那将是很可怕的事情。
但斯露德的事情,又在告诉昂热,路明非这把锋利的武器,依旧对准龙族。
毕竟,路明非是特殊的。
“你知道吗?在你出生的时候,卡塞尔曾经举行了数场会议,会议的内容是讨论是否允许你出生。”昂热看着路明非说道。
“嗐,那我还要感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呐,要是你们否决了,那不就没那么多屁事了吗?”路明非语气有些低落说道。
“你妈妈,乔薇妮,很爱你。”昂热顿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路明非,对他说道,“你能够顺利出生,和你妈妈的执着有很大的关系,这是你妈妈寄给你的信,原本想让古德里安教授带去给你的。”
路明非接过信,神情有些黯然。
是的,他的妈妈很爱他,在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里,为了让他逃出去,不惜独自一个人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地狱犬和追兵们。
路明非拽着信封,眼睛有些失神。
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些种种,他才需要强大的力量,他才需要组织自己的势力。
这些,卡塞尔都给不了他。
“明非,龙族和人类,是相互憎恨的两个种族,只有其中一方倒下,双方之间的战争才会停止。”昂热说道。
“就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吗?”路明非问道,“或许龙族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感情呢?”
“不要试图去理解龙类,人类和龙类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物种,我们不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昂热说道。
“是因为龙王杀了你的朋友么?”路明非小声问道。
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昂热有着一段悲惨的往事,这也是导致他憎恨龙类,试图把龙族全部杀死的原因。
昂热并没有因为被路明非问出这个往事而发怒,这个老人即便愤怒了,你也看不出来。
他的怒火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下,汹涌如雷霆。
昂热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匣子打开,取出一根雪茄点燃,慢慢的吸了一口,说道,“明非,不止我有恨龙族的原因,其实你也应该有。”
他缓缓的吐出烟雾,“你爷爷的爷爷,路山彦,也是死在龙王的手里,死在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的手中。”
昂热的眼神像是回到了曾经的岁月,饱经沧桑,“那是1900年秋发生的事情,我的朋友们,路山彦和梅涅克在德国汉堡港完成了交易。”
“交易的东西是一件有关龙类的物品,那件物品被放进像是棺材样的箱子里,箱子被钉子完全封死。”
“那件东西是从中国运回来的,提供这件物品的人我们并不知道是谁,他是无偿的送给了我们。”
“那些交易的中国人,嘴巴全都被黑线给缝合了起来,他们是死士,我们无法从他们的口中获得有利的消息。”
“我们把箱子运回了卡塞尔庄园,那个时候,还没有卡塞尔学院。”
昂热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打开了箱子,箱子里面躺了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古尸,他是个小男孩,他的身上披着云锦丝帛,云锦丝帛上镌刻着西夏文字。
他是个西夏人,党项人,无论是他的服饰,陪葬品,以及他园顶的头,都标明了他的身份。”
昂热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路明非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胸膛中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显然,就是这件事改变了昂热的一生。
昂热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平复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具古尸被人用炼金术炼制的长钉贯穿额头,肩胛,心脏和四肢,同时,他的手腕脚腕,也被钢拷镶入血肉中,死死的锁在棺材里。”
“听中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那是件受诅咒的东西,接触过他的人都死了。”
“我们找来了最专业的医生对他进行解剖,想以此来解开一些龙族的疑惑。”
“可是,在我们把那些炼金长钉都拔出来之后,我出去了一趟,向秘党的重要成员汇报情况,回来的时候,解剖室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尸体成为了一块块的碎肉,整个解剖室到处都是,你能想象那种血腥的场面吗?”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可以看到昂热苍老的脸庞在抽动。
“那个医生,他给小男孩的古尸注射了肾上腺素!”昂热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血红,“他活了过来!”
“在解剖室内,我根本找不到他,但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就像是个幽灵一样,牢牢的在身后注视着我。”
“那个时候,即便我有言灵时间零,也依旧看不到他,我被他像是捏死蚂蚁一样重伤了,他以为我死了,其实我只是重伤昏死在了地窟之中。”
“后来路山彦赶来了,我隐约听得见他们的谈话,可我无法醒来,在无尽的黑暗中只有浅薄的意识在挣扎。”
“那个男孩,叫李雾月,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他是李元昊的弟弟。”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才意识到,四大君主的王座之上,其实都是双生子。”
“那一个晚上,我们不仅要对付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还要对付数不尽的死侍。”
“我不知道那些死侍怎么会出现的,他们就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同时朝着卡塞尔庄园冲击。”
“我不知道那晚到底有多惨烈,因为我昏迷了过去,我醒来的时候,卡塞尔庄园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入眼之处,全是烧焦的黑土地。”
“之前我并不知道梅涅克的言灵,那一晚之后,我知道了。”
“言灵·莱茵。”
“梅涅克释放了莱茵,所有人都死了,整个庄园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我甚至连他们的骨头都找到。”昂热红着眼,手掌紧紧的捏着酒杯,苍老的脸庞上充满了悲伤,无可抑制的悲伤,“我找不到他们任何的痕迹,路山彦,梅涅克,甘贝特,夏洛子爵,莫德勒,马耶克勋爵,克伯虏,他们所有的一切痕迹都找不到,他们在那一晚毁得干干净净。”
“我找了三天三夜,我找不到他们的骸骨,找不到他们的遗物,那我就在黑土上堆了一座座的墓地,他们都留在这那里,在那里,我也给自己堆了一座墓地。”
“余生的岁月里,我的目标只有屠龙,杀死一切可以杀死的龙族。”
“如果我哪天倒在屠龙的战场上,我的骨灰也会撒在他们的身边。”
“别人都说连岁月也无法留下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敢老,如此血海之仇未报,我怎能老去!”昂热的声音充满了杀意,如凛冽寒冬。
他心中的执着,没有亲身经历过,又有谁能懂?
别人只看到他是混血种的领袖,只看到各种靓丽的少女们温柔的挽着他的臂弯,只看到他台前的风光,可他心中的恨,却是如滔天巨浪,始终未曾熄灭。
只有仇人的血与泪,才能抚平他心中的创伤!
不管他的敌人是龙族,还是人类,亦或者神明,昂热也要费尽一切代价把他找出来!
冰窖里,弥漫着巨大的悲伤和恨意。
路明非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昂热。
这个老人,此刻像是个哭泣的孩子,那么的无助。
“校长,其实......你不必和我说这些的。”路明非低声说道。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路明非,“明非,你是个好孩子。”
“校长,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你就直接说吧,你的故事我也很感动,但没必要骗我的眼泪吧?”路明非撇了撇嘴,“我可不会哭的。”
“明非,你怎么看待龙族?”昂热问道。
“我与龙族势不两立!”路明非沉声说道,心里补充,“除非他站在我这一边。”
昂热看着路明非的眼睛,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过段时间,我需要你去一趟日本。”
“是秘密出行。”昂热补充道。
路明非有些吃惊,“不是,校长,我才刚入学啊!”
虽然路明非也并不想待在学院,可是自己出去,和被派出去,是两码事啊!
他来卡塞尔,自然是要借用卡塞尔的信息处理能力,这是别的地方比不上的,就算是苏恩曦的信息渠道也比不过卡塞尔。
“我相信你的能力,明非。”昂热说道。
听着昂热的话,路明非一时间无言以对,我什么能力啊?你不应该是派给楚子航或者凯撒么?说得好像你很清楚一样......
“到底什么事情,需要我秘密出行日本啊?”路明非问道,心想难道是日本分部白王的秘密泄露了?
可不应该啊,楚子航和凯撒都还在学院里呢!
“在猎人网站上,id太子的人发了一张图片,和一段录音,那张图片是日本海域,那片海域的录音里,有着强劲的心跳声。”
“那是龙王的心跳,澎湃如战鼓,那片海域,可能存在某位胚胎状态,还未孵化的龙王,我需要你秘密去一趟日本进行确认。”昂热说道,“这是秘密任务,因为日本海事局方面,已经隔绝了外来船只,封锁了那片海域,我们的人没法进入那片海域里。”
“明非你的任务就是确定龙王胚胎所在的海域,学院随后在明面上也会派专员以学习交流的名义前往日本分部,在你确定了龙王胚胎的所在地之后,学院就会展开‘龙渊计划’,我们不能让一条龙王苏醒,必须在他还是胚胎状态的时候杀死他!”
“不是,这个什么‘太子’靠谱么?要是骗你们的怎么办?”路明非问道。
“就这么定了。”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眼神有些深邃,“就算是骗人的,我们也要去一趟。”
‘太子’啊,时隔十年,这个id又出现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昂热眯着眼神,眼神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就是因为‘太子’,才有了后来的格陵兰事件。
格陵兰阴影,这十年来,一直笼罩着卡塞尔学院,这是卡塞尔学院成立以来,损失最严重的一次!
现在,这个‘太子’再度出现了,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重演格陵兰事件。
第八十章 ‘太子\’的身份
日本,黑石官邸。
诺顿推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苏恩曦和酒德麻衣都已经在等候。
“哟,我们的首席炼金师终于来了?”酒德麻衣靠在背椅上瞧着诺顿,散漫的说道。
“我好歹是龙王,你给我客气点。”诺顿白了酒德麻衣一眼,这家伙自从和他混熟了之后,连最初的敬畏都丢了,“别忘了你身上流着谁的血,换个角度来说,你还得叫我爸爸!”
提炼龙血血清,这种技术对于诺顿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有现代科技的辅助,就更加简单。
芬里厄的血只能提炼一点点的血清,根本无法满足酒德麻衣打破临界血限的要求,所以诺顿抽了自己一管血出来,把血清提炼好用在了酒德麻衣的身上。
有诺顿这位炼金术巅峰的王在,酒德麻衣突破临界血限根本不用担心失控的可能。
“你大爷的,你以后再这样说,别怪我大义灭亲!”酒德麻衣黑着一张脸,诺顿这家伙,总是变着法子来占她便宜!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一腿呢。
“乖,爸爸不和你计较。”诺顿无视了酒德麻衣的威胁,在位置上坐了下来看向苏恩曦,“老板,什么事这么紧急需要我马上回来?而且还是来大本营?”
诺顿之前还在实验室试验他的新产品,突然就收到了苏恩曦的催促要开会。
他们这群人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奇怪。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是闺蜜姐妹,诺顿和路明非兄弟相称。
然后诺顿叫苏恩曦老板,他还要做酒德麻衣的爸爸,而路明非,又变相的相当于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的小老板,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又把自己看作路明非的姐姐......
总之就一个字,乱。
反正都是各叫各的。
苏恩曦用镜布擦拭了一下手里的眼镜重新戴上,拿起遥控打开了投影仪。
幕布上,是一张海域的照片和一段音频。
“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吧?”苏恩曦看着诺顿问道。
诺顿直起身子,“龙王的心跳,应该还是胚胎状态,你们哪里找到的的图片和音频?”
“你多久没关注猎人网站了?这是猎人网站上有个id叫‘太子’的人发布的。”苏恩曦说道。
“‘太子’?”诺顿脸色微微变了变。
“‘太子’,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出现在十年前,十年前,他也在猎人网站上发布了一些照片,那些照片里是一根根的青铜柱和青铜柱上的花纹,青铜柱上写着晦涩的龙族语言,这些照片都是来自北极一带。”苏恩曦给诺顿讲述着‘太子’的事情,
“也是因为‘太子’所发布的信息,卡塞尔学院怀疑那里有龙族的遗迹,因此组织了一场北极考察任务,他们出动了当年最顶尖的一批学生和专员们前往北极,深入北冰洋之下。”
“没人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那一次北极之行,除了现任卡塞尔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和一个叫芬格尔的学生外,全部失踪,那些失踪的人或许死了,或许冰封在北冰洋之下。”
“但毫无疑问,那次行动失败了,让卡塞尔学院付出了最惨烈最沉重的代价,精英尽失。”
“有人猜测这是对卡塞尔学院的一次陷阱,真相如何,我们并不清楚,但我们知道,起码北冰洋之下,确实有龙类的踪影。”
苏恩曦把她所知道的关于‘太子’的信息都告诉了诺顿。
诺顿闻言,脸上罕见的有些凝重。
“你知道‘太子’的身份?”苏恩曦看着诺顿脸上凝重的神色,不由问道。
诺顿没有直接回答苏恩曦,他只是说道,“你说起这个猎人网站,我突然发现这个网站真的很有意思。”
“怎么说?”酒德麻衣也来了兴趣。
他们这些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人,又有龙族血统在身的混血种,几乎都知道这个猎人网站。
他们在上面接各种任务从而获得报酬。
曾经,诺顿还没觉醒记忆的时候,也会在猎人网站上接任务赚钱。
猎人网站,鱼龙混杂,掺杂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诺顿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猎人网站的管理者,好像叫nido?”
苏恩曦的镜片泛起光泽,她点头说道,“是的,他很少出现,他唯一出现的一次好像是警告处理违规的人。”
诺顿看向苏恩曦,缓缓说道,“你不觉得,nido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吗?”
“嗯?”酒德麻衣疑惑了一下,“好像,确实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当然熟悉。”诺顿肯定的说道,“能够管理这么一个几乎都是混血种的网站,必然对混血种,对龙族,有着深刻的理解,甚至能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事情。”
诺顿看想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你们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或许会更清晰一点。”
“odin...”酒德麻衣呢喃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生出一阵寒意,声音带着些许的颤音,话语都有些不完整,“奥丁...?”
odin,在北欧神话中,就是奥丁的名字。
“猎人网站的管理者,居然是奥丁?”酒德麻衣忽然觉得鸡皮疙瘩都升起来,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让她感到一种莫大的恐怖。
“有意思吧?一个龙王管理着你们人类的猎人网站,从你们在网站中所发布的任务和帖子,掌握着你们的最新信息。”诺顿说道。
酒德麻衣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有些心有余悸的骂道,“玛德,你们这些龙王玩阴的也能玩这么狠?”
如果不是诺顿提醒,酒德麻衣根本没想过往奥丁身上去凑。
苏恩曦也被这个信息冲击了一下,但她很快冷静了下来,毕竟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她问道,“那和‘太子’有什么关系?难道‘太子’是奥丁的小号?”
“不不不。”诺顿摇头说道,“‘太子’和奥丁不是同一个人,既然奥丁已经用了nido这个名字,他就不屑再用一个假名。”
“毕竟,只要对龙族研究得够深,他们就能从nido这个名字上想到奥丁。”
“既然‘太子’不是奥丁,那他到底是谁?”苏恩曦问诺顿。
诺顿拿起茶壶给自己灌了一口才说道,“那我再用个简单的说法,在你们人类的历史中,谁才能成为‘太子’呢?”
谁才能成为太子?
“皇帝的儿子!”苏恩曦缓缓说道。
“对,皇帝的儿子!”诺顿打了个响指,“聪明!”
“皇帝谁都想当,有能力当皇帝的人也很多。
可,能成为太子的人,却只能是皇帝的儿子,那么,太子就只能诞生在皇帝的儿子们之中。”
诺顿缓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你们觉得,在以混血种为主的猎人网站上,到处充斥着关于龙族的信息,那么在这个地方,他们所称呼的皇帝,又该是谁呢?”
苏恩曦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被诺顿的话点通了,沉声说道,“黑色的皇帝,尼德霍格,以及白色的皇帝,白王,但白王并没有子嗣,勉强算得上她子嗣的可能只有伊邪那岐,但我想白王并不会承认。”
“所以皇帝指的就是黑王尼德霍格,他是龙族之祖,而‘太子’是他的儿子,所以,‘太子’是四大君主中的某一位!”
诺顿点了点头,“没错,‘太子’是龙王,还是四大君主之一。”
“是谁?天空与风之王?还是海洋与水之王?”苏恩曦问道,感觉身体都有些发冷。
这些个龙王们,潜藏在人类世界数千年,早已经渗透其中。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已经站在了他们这一边,而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还是个被困在家里不得外出的孩子,也唯有天空与风之王和海洋与水之王不知所踪。
“结合你刚才所给的信息,‘太子’曾经在十年前发布了来自北冰洋的龙族相关照片,令卡塞尔的精英差点全部折损在北冰洋下,那么这个‘太子’,我想应该是天空与风之王。”诺顿说道。
诺顿并不知道海洋与水之王的情况如何,是否已经从卵中孵化出来。
但从现在的信息来看,显然海洋与水之王还没有孵化,起码在十年前还没有孵化。
诺顿对着苏恩曦说道,“如果海洋与水之王十年前还没孵化,那么他的尼伯龙根,就是在北冰洋的某一处,十年前,天空与风之王发布了那出尼伯龙根的信息,卡塞尔的人因此闯了进去。”
苏恩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
一切都连起来了。
“可是,天空与风之王,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恩曦问道。
“因为我们是龙王啊!”诺顿看着苏恩曦,再三提醒,“不要把龙王的想法和你们人类放在一起讨论,我们中能活到现在的龙族同类,都是从远古时候那个等级森严强权至上的时代活下来的,特别是每一头龙王们,他们追求力量,沉浸在权利的追逐之中。”
“因为每一头龙王,都想做皇帝啊!”
“旧的皇帝已经死去,新的皇帝还未登基!”
“这是旧时代与新时代的交织,旧的王意图苏醒,新的王还未出现!”
“你说身为最古老皇帝的儿子,岂能容忍皇位落在别人手上?”
“在你们人类的历史当中,都不乏同室操戈,还有句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用来形容龙族这个物种,更贴切不过!”
“毕竟,你们人类各个时代的皇帝们,都少不了龙族的踪影,皇帝也因此深受龙族的影响,对权利看得足够紧,谁要触碰到他们的权利,就是触犯到了他们的逆鳞!”
“人类,从另一个层面来讲,不过是延续了龙族的传承,只不过人类的力量太过渺小,无法像曾经的黑皇尼德霍格那般,集所有权利于一身,阶级森严,皇权从云端落下蔓延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而现在,皇位空缺,对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自然就是皇帝的儿子们,你觉得天空与风之王之王都以‘太子’自居,他能容忍他的兄弟姐妹把手伸向皇位吗?”
“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和他一起被黑王创造出来的兄弟姐妹们!”诺顿口中述说着古老龙族的事情。
“哇塞,你们龙族的历史,真特么精彩啊,这可是贯穿了历史的宫斗剧呐!”酒德麻衣双手抱着自己,以此来驱散从诺顿口中得知的消息而产生的寒意。
苏恩曦接过了话题,说道,“所以,十年前的格陵兰事件,他是在借卡塞尔试探他的兄弟海洋与水之王。”
在这件事情上,卡塞尔的猜测其实也不能算是错的,毕竟这就是陷阱,只不过是明晃晃的陷阱,是卡塞尔自己忍不住要踩进去的!
天空与风之王这样死死的吃定了卡塞尔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也就有了笼罩卡塞尔十年的格陵兰阴影。
“没错,在四大君主之中,也唯有海洋与水之王是他最大的威胁。”诺顿说道。
“为什么?如果单以力量来说,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不应该是最强的吗?”酒德麻衣疑惑道。
“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确实无可匹敌,但是,海洋与水之王却是四大君主之中,唯一一位吞噬了王座上另一位双生子的君王!”诺顿解释道,“如果要争夺皇位,海洋与水之王无疑最具实力,‘太子’的位置更应该是他的。”
闻言,酒德麻衣和苏恩曦相视了一眼,只感觉头皮发麻,“四大君主之中,已经有人吞噬了王座上的另一位?”
“你的这位兄弟,天空与风之王,当真是好计谋啊,一举两得,既初步探出了海洋与水之王的事情,又让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几乎团灭。”苏恩曦说道。
经过诺顿的讲述,一切都清楚了。
“毕竟,每个人都想当皇帝啊!你敢说你们人类没有这个想法么?在黑皇尼德霍格统治的时代,人类就已经敢和白王一起背叛黑王,现在,黑王尼德霍格在数千年前已经死了,凭什么坐上这个王座的不能是人类呢?”诺顿讥讽了一声,“甚至可以说,这对于人类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各大龙王们的机会,也是人类混血种们的机会!”
“龙王们想要成为新的皇帝,所以要杀死一切和他争夺王座的同类,混血种们也想坐上皇帝的宝座,所以他们要杀死一切龙王,最后可能还要自己打起来!”
“这是龙与龙的战争,龙与人的战争,以及人与人的战争!”
“这场战争会席卷全世界,谁也无法幸免!”
“最终的胜利者,将会成为新的龙族,新的皇帝,书写新的历史!”
诺顿的话语落下,整个会议室安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第八十一章 风起云涌
“这就是大时代么?”安静的会议室里,许久后,酒德麻衣才搓了搓手率先说道,“原来我一直都在干这么牛批的事情啊?”
苏恩曦的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兴奋和刺激,“这才是有挑战的事情啊!”
苏恩曦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从小她就与众不同。
她的言灵是天演,能够快速的分析和计算出一切数据,从而获取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这让她从小就与众不同。
同龄的孩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她的思维和分析能力已经远超同龄人,就算是大人都比不上她。
她从小和奶奶一起生活,因为思维不在一个层面上,她基本不和孩子们说话,因为太幼稚了。
有些孩子见她不说话,还想欺负她,抢她的东西,她上去一顿乱揍,把那些孩子打的哇哇大哭,就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她的爸爸妈妈关系也不好,那两个男人和女人各玩各的,生下她之后把她丢给奶奶就不管不顾。
甚至他们还骂她哑巴,嫌她晦气,他们吵架的时候,总会拿她来说事。
什么生了个哑巴啊,是个白痴之类的。
每当这个时候,奶奶就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说,我家妞儿可聪明啦,才不是白痴。
奶奶很辛苦的在地里忙碌,她就会在旁边帮忙,累了就会坐在道上休息。
其实她感觉这样很没意思,她对什么都无所谓,有人说她生性凉薄,或许是吧,如果说有什么是她在意的,那就是她的奶奶。
奶奶是个勤恳朴实的小老百姓,过着艰辛的日子。
可即便这样,奶奶也一点一滴的存着钱,她说这是给妞儿读书的钱。
奶奶不会存钱,所以奶奶会把赚到的钱给苏恩曦,让苏恩曦去银行存起来。
可惜,最后奶奶还是没等到她去上学就走了。
奶奶的一切身后事都是她拿着存折里的钱操办的,或许她的爸爸妈妈都还不知道奶奶死了。
她自己一个人给奶奶守灵,然后让奶奶下葬。
办完这一切之后,她烧了存折,离开了村子,走进了社会。
曾经有人贩子打她的主意,可惜都没能成功,最后因为她太小了,还是被人卖到了澳门的一个赌场当服务员,或者荷官。
当然,这也有她暂时不知道去哪里,所以没有离开的缘故。
因为她太小了,她没有力量保护自己。
赌场的老板专门培养她们怎么吸引客人,怎么作弊。
有一天,有个小男孩带着一把黑色的军刺找上了门来,他和她的老板赌了一局。
他赢了,她让他赢了,小男孩对着她说道,“跟我走吧。”
于是她就跟着那个小男孩离开了。
那个小男孩,叫路鸣泽。
在此之前,苏恩曦的一生,最刺激的事情就是跟着路鸣泽离开,帮他打工。
或者并不算打工,因为他们没有契约在。
他们更像是合作关系,她可以随时离开。
可苏恩曦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她在哪儿都无所谓。
因为有着言灵·天演,所有的数据在她眼里都被分析透彻,凭借着这个能力,她的资产迅速崛起,遍布各大洲,她甚至管理着全球数百只基金。
她强大的计算和分析能力让她拥有了庞大的财力支持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现在,第二件刺激的事情来了,所以她眼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能让她感觉到刺激和兴奋的事情很少,但每一件她都很享受。
“确实有挑战。”诺顿看着苏恩曦,“我有时候觉得你某些方面比我还像龙王。”
“这算夸奖么?”苏恩曦说道,“如果是的话,我就接受了。”
说完,她语气一顿,“如此想来,四大君主中,这段时间以来,也就只有天空与风之王相对活跃。”
“所以。”苏恩曦看着诺顿,“结合他十年前在北冰洋用卡塞尔的人试探海洋与水之王,现在又在日本海域搞事情这两件事来看,那条暗中监视你的龙王,应该就是他没跑了。”
诺顿的眼神也是冷冽了下来,“没错,因为我们都有可能是王座的争夺者,所以他想要杀死我们,杀死一切有可能染指王座的人和龙王。”
“但他不确定你们的状态,所以没有亲自出手。”苏恩曦补充道,“因此,他借卡塞尔和混血种的手杀你们,或者试探你们,如果能杀死你们最好,就算不能杀死,你们双方起了战争,他依旧可以获利,在试探的过程中,如果他能够确定杀死你们,我想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会亲自出手。”
结合种种事情,天空与风之王的目的,就是要借人类的手帮他扫清拦在他登上王座道路上的敌人。
诺顿没有否认苏恩曦的观点。
如果十年前北冰洋下,海洋与水之王没有表现出足够强势的一面,天空与风之王可能就会亲自出手了。
而没有理清脉络,没有理清信息就急切的跑进北冰洋的卡塞尔,成了最悲催的一方。
“不过,日本海域的那条古龙,怎么会提前这么早就被发现了?”酒德麻衣问道。
按照时间线来说,那条古龙胚胎被发现时,应该要在一年后。
苏恩曦用遥控切换了一下照片,她说道,“这些照片,是那片海域拍摄的。”
她指着照片里那些背脊上有尖刺,眼睛猩红的海鱼说道,“这些海鱼,已经是被龙血侵染的亚种,我想应该是康斯坦丁的血唤醒了海域下面的古龙胚胎。”
龙血对于生物的刺激太大了。
而若是日本海沟中,那枚古龙胚胎获得了康斯坦丁这位初代种的血,甚至还是四大君主之一的血,提前活跃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一直知道那里有一条古龙?”诺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不由问道。
苏恩曦点了点头,“日本海沟深处,有一座沉入了海底的古城,那座古城应该是日本神代时期的城市遗址,我们称之为高天原,它现在已经被某位龙王改造成了日本海沟深处的尼伯龙根,某位龙王,正在其中等待苏醒。”
“现在,日本蛇岐八家已经封锁了那片区域,他们正在进行搜寻,但我们有着比他们更完善的信息!”苏恩曦说着,看了一眼酒德麻衣。
曾经,酒德麻衣就从高天原深处,从那艘沉入海底的船里挖出了那枚龙王的卵。
“你打算怎么做?”诺顿问道。
苏恩曦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诺顿说道,“你们初代种,不是要吞噬同类才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吗?如果你吞噬了那枚龙王的卵,会怎么样?”
诺顿罕见的震惊了一下,他重新打量了一下苏恩曦,说道,“喂,老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你让一头龙王去吞噬一头龙王?你在玩火啊!你就不怕我变成黑王或者别的什么怪物么?”
“身为老板,总要为员工考虑一下的不是吗?如果都没有好处,员工也会有怨气的。”苏恩曦推了推眼镜,她此刻像极了幕后的反派,“不管怎么说,那枚古龙的胚胎,都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我们先拿到手再说!”
那枚古龙胚胎,对他们有极大的作用,就算诺顿不要,他们也能从古龙胚胎里提炼出他的骨和血,这样就能够和耶梦加得谈条件。
耶梦加得若是能够让血统继续提纯,从而成为北欧神话中描述的海拉,那么,他们将有能力走进一切尼伯龙根!
毕竟,海拉就是死亡之国的女王,她是打开所有死亡之国的钥匙,她能够打开所有的尼伯龙根!
尼伯龙根的大门对于海拉来说,形同虚设。
当然,在这个前提之前,他们这帮人,肯定要和那条小龙女好好谈谈,就是不知道路明非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诺顿闻言,不由感慨道,“这放在以前,要是我们当中出了一位皇帝,你这妥妥的是开国元老,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啊!
只是可惜,我想我们都对皇位不怎么感兴趣就是了。”
“封侯拜相什么的无所谓,我只是比较喜欢有挑战的事情。”苏恩曦淡淡的说道,她随后朝着酒德麻衣说道,“长腿,你想办法联系一下路明非,让他准备准备,我们要在蛇岐八家毁掉古老胚胎之前拿到那枚古龙的卵。”
路明非自从去了卡塞尔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们。
毕竟,在卡塞尔,所有的信息都要经过诺玛的系统,不然无法发送出去。
若是路明非贸然和他们联系,诺玛就会追查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想想看,一旦卡塞尔和校董会,乃至整个混血种世界知道他们居然拉了两条龙王入伙,那世界不得爆炸?
他们到时候,真的会成为全世界的公敌!
不仅是龙类,就是人类,都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们是绝不能走错一步的!
他们这帮人,每一步都是在刀锋上跳舞。
也因此,在上次日本新年的时候,苏恩曦还亲自定制了一个手机,让老唐交给了绘梨衣。
不然就他们群里的聊天,分分钟会让蛇岐八家暴动。
苏恩曦知道,日本海域的那条古龙的事情,想必也已经在卡塞尔学院传开了。
到时候,不管日本执行局方面愿不愿意,卡塞尔都必将介入,以最强硬的态度去灭掉那枚古龙胚胎。
而身为s级的路明非,很可能像时间倒流之前那样,被派往日本执行任务。
但苏恩曦必须要在这之前,在日本执行局和卡塞尔学院之前,拿到那枚古龙的卵。
所以,路明非是必不可少的人选。
其实苏恩曦还有一个人选,那就是零,可是零并没有下过那片海沟。
只有酒德麻衣和路明非,都曾经到过那片海沟,他们比所有人,都掌握着最为精准的信息!
“没问题,我去一趟卡塞尔就是了。”酒德麻衣把她搭在桌上雪白修长的双腿收了回来说道。
酒德麻衣的血统在诺顿的帮助之下,已经超过了临界血限,这让她比以前强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混进卡塞尔,对她来说不要太简单,而且甚至可以说熟门熟路。
...
...
日本,源氏重工。
会议室里,蛇岐八家所有家主都已经到齐。
就连绘梨衣都没有缺席,安静的坐在源稚生的身边。
现场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现任大家长橘政宗跪坐在首座上,他扫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日本海域疑似存在古龙的卵,这对于我们蛇岐八家来说,是极大的风险,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让我们本家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我想你们知道,那片海域,意味着什么。”
听着大家长橘政宗的话,所有的家主都沉默以对,他们深知他们的来历绝不能被人知道,除了上衫家主什么都无所谓之外。
他们祖上,可以说能够追溯到那位古老的存在,那位没有被证实的白王,白色的祭司皇帝。
如果这个消息传开,会引起混血种世界的震动!
他们是白王血裔,这是他们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们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
数个纪元前,他们的祖先伊邪那岐与白王达成了某种契约,获得了白王的圣杯和圣骸,也就是白王的骨和血,以此来开拓了日本辉煌的混血种时代。
因此,伊邪那岐以此为根基,开创了神代时期,那是他们这一族最繁荣的时期。
在伊邪那岐的晚年,他终于不敌白王圣骸的侵蚀,成为了第一代残缺畸形的白王,八岐大蛇。
他的三个孩子,天照,月读,须佐之男联手将他杀死,而圣骸又寄生在了重伤战死的须佐之男身上,天照与月读只能将须佐之男杀死,把他们都投入了极渊。
极渊,也就是已经沉入了海底的,神代时期的古城高天原,与现在的高天原并不是同一个地方。
现在,日本海域发现了疑似古龙的卵,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传说里的古城高天原,有古龙的卵要在那里孵化!
他们不确定那里是不是神代时期的高天原,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毁掉那枚古龙的卵,若是让他顺利孵化,不仅他们的秘密可能泄露,就是日本都要遭殃!
“执行局已经动用了关系,让日本海事局封锁了那片海域,等到我们探出清楚那枚古龙的卵在哪里,执行局就会毁掉它!”源稚生开口说道。
橘政宗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拿到那枚古龙的卵,这是重要的龙族资源,如果我们有了这枚卵,我们蛇岐八家就无惧秘党,我们也不用继续隐忍,就算和秘党翻脸,我们蛇岐八家也有底气。”
“一切都是为了本家的荣耀!”橘政宗沉声说道,“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毁了那枚卵吧,我们以自身的生命为第一准则。”
说着,橘政宗看了一眼绘梨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怜爱和悲悯,“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就让绘梨衣去做吧,就算她是我的女儿,但也不能一直被我保护着,一直享受着本家的资源,她也该为本家做一点贡献了。”
“是,但我希望用不上绘梨衣。”源稚生偏头看了一下低头玩魔方的绘梨衣,点头回应道。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他们心里都知道,绘梨衣就是用来处理这种事情的武器。
虽然残忍,但却是事实。
绘梨衣面无表情的玩着魔方,把头偏开,躲开了橘政宗的手,并不关心这场会议。
橘政宗的眼神有些意外,笑了笑没有在意,感叹道,“绘梨衣生气啦?也是到了叛逆的年纪了啊。”
“猛鬼众方面呢?他们应该会对本家进行阻扰。”橘政宗收回手随后问道。
“猛鬼众方面执行局一直在关注,如果他们敢冲击封锁海域,执行局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源稚生冷冷的说道。
第八十二章 带你找奥丁
卡塞尔。
路明非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打落在他的身上,终于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他光荣的接受了校长秘密出行日本的任务,当然,就算没有校长的任务,他也要找个借口离开学院。
日本海域的那枚古龙的卵,必须得是他们的。
不过在离开卡塞尔之前,他还有一些事要做。
“师弟,怎么样?校长的下午茶好喝么?”这时,芬格尔鬼鬼祟祟的从旁边冒出头来问道。
路明非有些意外在这里看到芬格尔,不由问道,“师兄,你不会是在这里专程蹲我吧?”
“有福同享嘛!今晚凯撒在安伯馆召开patty,还邀请了你啊,师弟你不想去么?”芬格尔两眼发光,路明非甚至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丰盛的晚餐。
“你的请柬我都帮你收好了,今晚我们一起过去怎么样?给他大吃一顿,听说还有很多前凸后翘的美丽女孩儿,凯撒甚至有一个舞蹈团!”芬格尔说着,都忍不住的心神荡漾。
路明非看着芬格尔的模样,不禁有些头疼,“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猥琐啊。”
“师弟你这就不懂了,我这是专程去欣赏,欣赏懂不懂啊?”芬格尔纠正道。
“师兄,那晚上我再去找你,我这会儿要去一趟狮心会。”路明非说道。
“师弟,你不是学生会的人么?怎么去狮心会?会不会被打啊?”芬格尔担忧问道。
“嗯......我觉得应该没几个人打得过我?”路明非说道,没有再理会芬格尔,朝着狮心会走去。
不是路明非吹牛,就卡塞尔被言灵戒律笼罩的范围内,还真找不到几个能打得过他的。
能对他有威胁的,可能也就只有昂热,哦,可能还要加上一个夏弥。
在狮心会门口的时候,路明非看到了夏弥。
这时候的夏弥,穿了简洁的休闲t恤,像邻家的女孩儿,阳光落在她两截白玉般的藕臂上,煞是养眼。
“咦,二师兄,你怎么来啦,是来看我么?”夏弥看到路明非,眼睛都弯了下来,笑着问道。
“师妹,你不要经常这样笑,没人告诉你,你这笑容很杀人吗?没几个能扛得住吧,少笑,少招蜂引蝶。”路明非说道,然后语气一顿,“我怎么成二师兄了?”
“大师兄是楚师兄啊,他不是比你大一届么?”夏弥问道。
路明非:“......”
感情才几天不见,他就被楚子航取代了?这塑料兄妹情啊。
当然,路明非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夏弥喜欢上师兄了,她这个时候更多的是在观察,因为师兄身上有奥丁的烙印。
无论是夏弥,还是楚子航,他们两个人的目的都太明确了!
他一时间有些无言,问道,“楚师兄呢?”
夏弥闻言,带着路明非进了狮心会的图书馆。
他们进去的时候,楚子航正低头看着资料。
“明非?你怎么来了?”楚子航抬头看到路明非,眼神有些征询。
按照常理来说,路明非要是有什么事情,都会在qq上先交流,很少会直接上门来,而且还是直接找到狮心会这里来。
当然,他对路明非能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师兄,我有些事情和你谈。”路明非说道。
楚子航点了点头,看了夏弥一眼。
夏弥见状,懂了,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撇了撇嘴转身离开,嘀咕道,“两个大男人还学人家女孩子说悄悄话?羞不羞啊!”
路明非闻言,一个踉跄回身,夏弥早已经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楚子航问道。
路明非直接上狮心会来,肯定不会是找他喝酒这么简单。
“师兄,我需要血统精炼技术,也就是暴血。”路明非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楚子航放下手中的资料,抬头看着路明非,冷酷的脸庞此刻也显得有些不平静。
暴血技术,也是他当上狮心会会长之后,在资料库里一点一点的总结出来的,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
他发现暴血技术,也是偶然,可路明非怎么会发现?
他有些迟疑起来。
并不是他不想给路明非,而是只有他才深知,暴血技术就是一个滑向深渊的梯道,一旦学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路明非是他的朋友,在路明非带着他找到他爸爸留下的唯一遗物时,他心里其实已经把路明非当成了兄弟。
正是如此,他才没有和学院说出在芝加哥碰到路明非和唐纳德在一起的事情,且路明非提前把他带入了世界的另一面。
是的,在进了卡塞尔之后,楚子航就已经有所猜测,路明非很可能早就知道了混血种的存在,知道了龙族的存在。
而他爸爸的事情,显然也是和龙族有关。
可路明非还是带他走入了那个他时刻想要进入,想要了解,却毫无头绪的世界。
他如果把暴血技术给了路明非,他就是变相的害了路明非。
就如他此刻那双已经不再熄灭的黄金瞳,自从他用了暴血之后,他的黄金瞳,再也无法回到正常状态。
因为他体内的龙血时刻在沸腾,在燃烧,在默默的侵蚀他的理智,他却无法让龙血冷却下来。
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学,因为他心里有执着,无论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动摇他心里的执着。
可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就算哪天他死在了角落里,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要是牵扯上了路明非,这会让他心里不安。
“明非,不是我不给你,这个暴血技术,就像是魔鬼,你要是学了他,就是在和魔鬼交易。”楚子航说道。
路明非摆了摆手,止住了楚子航的话语,他说道,“师兄,把暴血技术给我,我带你找奥丁。”
撕拉......
楚子航抓着资料的手猛然一紧,五指如钩死死的拽紧了资料,把资料都抓破了。
他盯着路明非,眼神既震惊又骇然,心中泛起滔天巨浪。
奥丁,那个风雨狂流之夜,是他心底里埋藏最深的秘密,他谁也不曾说起过。
那是他的悔恨,他的懦弱。
他为自己曾经的懦弱而负责,所以日日煎熬,夜夜杀心,被悔恨所折磨。
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一闭眼,就是大雨落个不停的画面,就是懦弱得像是败犬般狼狈而逃的画面。
夜幕中,大雨下,身披深蓝色大氅,手握命运之枪,胯八足天马,沐浴雷霆而来的奥丁,煌煌如神明。
他居高临下,他俯瞰世间,他是唯一,他是凡人不可直视的神!
他曾经无数次恨过那个男人的无能,可那个他眼中无能的男人,即使是面对神明,也依旧身姿挺拔的挡在他的面前。
那个男人,默默的守护着那座城市,因为那座城市,有着他爱的人。
而他和她,都是他至爱的人。
直到入学卡塞尔,他查遍了所有能够查到的资料,他才确认,那个出没在高架路上的东西,是北欧神话中所描述的奥丁。
“好。”
楚子航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低哑带颤,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哀嚎。
他也不问路明非什么时候去找奥丁,也不问路明非为什么知道奥丁的事情,就像他不问路明非为什么会在芝加哥一样。
每个人都有秘密。
但只要路明非带他找奥丁,那就足够了。
因为路明非,也曾经带他,找到了爸爸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那张照片,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他所求不多,但他的步伐从未停止。
第八十三章 潜入冰窟
路明非在狮心会里和楚子航谈了很久,他们并没有谈奥丁的事情,更多的只是在叙旧,说说这一年的见闻什么的。
这一年里,路明非做了很多的事情。
京城的拍卖会,偷偷潜入三峡,制服康斯坦丁,拉诺顿入伙,给绘梨衣暂时解决龙血反噬的问题,然后又遇到苏晓樯那个倔强的女孩碰上危险的混血种问题。
楚子航的经历同样不少,还没入学就间接的参与了京城混血种的事件,入学后才接手狮心会会长不久,就被派往了三峡执行任务,目睹了龙侍和斯露德的战斗,最后还亲手把村雨插进了斯露德的心脏。
之后又被校长安排去了芝加哥,和苏茜一起执行监视和跟踪任务。
路明非和楚子航自然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只是挑了一些不重要的。
就比如路明非,哦,在日本认识了某个女孩啦,那个女孩什么也不懂,太好骗啦,你只要拉着她的手,她就会跟你走。
还比如,哦,师兄你还记得苏晓樯吗,那个倔强的女孩子,其实她可聪明啦,曾经她可喜欢你啦之类的。
楚子航也会说起在执行某个任务的时候啊,遇到个医院的孕妇时,他就会想起他妈妈来,他说他妈妈每天晚睡之前都要喝一杯热牛奶。
路明非和楚子航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的聊过,还点了一些酒边喝边聊。
其实他们更多的时候并没有交流,只是默默背靠着坐在楼顶喝酒,看着残阳西下,看着夜色降临。
他们各自心里都有着心事,只是彼此靠在一起的时候,有种难得的宁静。
当路明非从狮心会的大楼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凯撒的patty早已经开始,想必此刻都进行到了最高潮,芬格尔或许已经吃到满嘴流油。
路明非没有去安伯馆,走出狮心会之后,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在监控的死角,他动用了言灵·冥照,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的血统是s级,至于是不是真的只有s级,其实路明非自己并不清楚,但学院的戒律无法对他形成有效的压制。
冥照的作用下,他没有选择从校长的办公室进入冰窖,而是选了一个隐秘的入口,这个入口是酒德麻衣告诉他的。
路明非来卡塞尔的目的很明确。
他需要卡塞尔庞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和搜索信息的能力。
他还需要暴血技术来提高他的实力,至于血统超过临界血限,诺顿那边可以提供,这个不需要在学院进行‘尼伯龙根’计划。
对于暴血技术,他会先让诺顿看一下,看看是否有缺陷。
毕竟诺顿可是正经龙王,纯种的,还是炼金术之王,对于血统的精炼技术,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这个暴血技术有什么隐性问题,他也可以告知楚子航,从而改进。
当然,这都和他深夜潜入冰窟没关系。
他这次潜入冰窖,其实是想要了解他的身世之谜!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他。
路明非知道,不管是昂热,还是他的妈妈乔薇妮,他们都在编织着谎言,一个关于他的谎言。
校长说他是在卡塞尔出生的,为了防止乔薇妮生出一条龙来,他们还在外面布置了很多的防护工作,一旦乔薇妮生出的是龙,他们就会立刻杀死路明非。
他的爸爸路麟城甚至全程陪在里面,亲自接生。
可是路明非觉得校长骗了他,如果他是在卡塞尔出生的,为什么他的身上带有西伯利亚冰原上的尼伯龙根烙印?
只有进过尼伯龙根的人,才会有那个尼伯龙根的烙印,就如楚子航进过奥丁的尼伯龙根,所以他有奥丁尼伯龙根的烙印。
很显然,路明非是进过西伯利亚冰原上那个尼伯龙根的,可他根本没有记忆,如果他没有这个烙印,他根本无法再进入那个尼伯龙根。
当初他和布宁和零一同前去,结果布宁和零都失去了踪迹,只有他一个人进了尼伯龙根,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诺玛是学院的数据库,应该有着他最详细的资料。
毕竟他从出生开始,就被学院所监视中,是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
...
...
冰窟里很安静,廊道上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空气中的气流却是晃动了起来。
路明非的身影逐渐出现,他拿出自己的磁卡在感应门上刷了一下。
感应门打开,随之光线落下,eva的虚拟影像出现,“权限通过,欢迎,路明非。”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eva随着路明非走进去,问道。
“我进入这里的记录可以删除吗?”路明非问道。
“从你进入冰窖开始,你的一切行为都会被记录在数据库中,如果你要求这么做,我可以删除你的痕迹。”eva说道。
“谢谢。”路明非说道。
“不客气,你的权限能够要求我这么做。”eva灵动的眼睛看着路明非,“但数据告诉我,我不应该答应你的请求,通过对你的分析,你来这里抱有某种目的,我无法判断是否对学院有敌意。”
“你能拒绝吗?”路明非问。
“不能。”eva沉默了一下,说道。
她的底层逻辑不允许她拒绝路明非的要求。
“我需要把我的一切数据都调出来,可以吗?”路明非问道。
eva神情罕见的犹豫了一下,“可以。”
然后,一大堆的资料就被投影在了路明非面前。
这些资料,都是路明非的生平。
有的甚至连他吃了几顿饭,吃了什么都记录在案。
看着如此详细的资料,路明非只感觉背脊发凉。
他知道自己从小就被监视起来,可是从来没想过,这种监视,居然细到了如此地步。
不仅是生活上的细节,就连心里变化,当天是否因为和某个女孩子说上话而高兴都记录着,简直事无巨细。
甚至还在每天结束后像是老师批改作业一样,写下了批注,证明他的状态是否稳定,是否安全。
这让路明非莫名的感到了一阵愤怒和恶心。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被监视过,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级别的监视!
路明非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快速的翻页,他不想看这些无意义的资料,他需要最开始的资料,需要他出生的资料!
“eva,把我的资料从最开始记录的时候调出来,我要最底层的资料。”路明非说道。
“正在搜索,信息缺失,相关资料已被删除。”eva说道。
路明非没找到资料,这让他有些遗憾,其实他也没报希望,只是想要碰一下运气。
路明非想了想,问道,“资料库中是否有记载乔薇妮的资料?”
“乔薇妮,曾经卡塞尔s级学员,科研人员,从事龙类基因研究工作,后被卡塞尔除名。”eva说道。
“龙类基因研究工作?”路明非愣了一下问道。
这次eva没有回答,因为从穹顶投射下来的光线熄灭了,eva也消失了。
整个冰窖的灯光熄灭了一瞬又快速的亮起。
随后,就是诺玛发出的警报声!
紧接着,路明非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潜进了冰窖!
第八十四章 带你去吃掉诺顿和康斯坦丁
冰窟里,潜入者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径直奔着冰窖最底部过去,目的性极强。
从潜入者娇小玲珑的身体曲线可以看出,她是名女性。
她像是一阵风般吹过,熔岩般的黄金瞳异常灼目。
冰窟向外的警报系统已经被她瘫痪,但诺玛要修复也不需要多长时间,所以她的时间很紧迫。
冰窖最里面,数百立方的庞大玄冰散发着森森寒气,玄冰之中冰封着狰狞可怖的巨大龙躯参孙,和模样苍白的斯露德。
潜入者站着玄冰前,抬头看着被冰封的两条龙王,刺目的黄金瞳闪动着,露出了一丝失望。
这并不是初代种,更不是诺顿。
果然,像诺顿那样的火焰君主,怎么可能被区区人类杀死?
她为此准备了很久,冒了巨大的风险,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很果断转身,欲要离开。
不是诺顿,不是初代种,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她从来都是一个极有目的也极果断的人。
失败了,从新找别的机会。
只是,她没能离开,而是停下了脚步,看向前方。
因为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个人从扭曲的光线中走出,那是言灵·冥照的效果。
卡塞尔,s级路明非。
“不是诺顿你肯定很失望吧?”路明非看着眼前穿着夜行衣的潜入者,平静的说道,“让我猜猜看,你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潜入这里,是不是打算吞噬诺顿?”
“你一直知道我要做什么?”潜入者声音清冷的问道,熔岩般的黄金瞳夺目至极,闪烁着冷酷的光。
“当然,从我在火车站遇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路明非看着潜入者,淡淡的说道,“师妹,这里可是卡塞尔,你这么想不开么?”
夏弥沉默了一下,她看着路明非,说道,“所以那个时候,你也是在试探我,试探我会不会杀你,对么?”
夏弥说的,自然是自由一日的时候,路明非在窗口架枪,完全背对着她。
那个时候,夏弥确实是动了杀心,想要彻底解决掉路明非这个麻烦。
只不过,在最后一刻,她发现了那个叫陈墨瞳的女生的存在,所以改变了主意。
如果不是陈墨瞳,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对路明非出手了。
“哎呀,师妹,你这就不会说话了,怎么能叫试探呢?明明是师兄信任你啊!难道你我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么?”路明非叫苦道。
夏弥站在阴影之中,面无表情的盯着路明非,“所以,也是你骗我弟弟的,对吧?”
“这怎么能叫骗呢?我是真心和他做朋友的呀!”路明非置口否认,摊了摊手道,“你把你弟弟一个人留在家里,多孤独啊,弟弟交个朋友怎么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应该感到开心么?”
“别拿你们人类那卑劣的一套说辞来和我说教,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夏弥沉下眼,整个人一步踏出。
她的双手,青色的鳞片从血肉之中钻出,覆盖在上面,五指如同锋利的剑刃,朝着路明非拍落!
寒光自黑暗中亮起,是希望,也是肃杀!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那就只能先把路明非杀了!
更重要的是,路明非进过了她的尼伯龙根,她不知道路明非在谋划着什么。
但,以她对混血种们的了解,人类混血种巴不得杀光龙类,然后自己成为新的龙类。
追逐权与力,从来都不是龙族的专属。
既然路明非知道了她的尼伯龙根,甚至还哄骗她弟弟,说明路明非一定有所图。
夏弥不管路明非在图谋什么,这已经触及到了她最深的秘密,是绝对不能留的!
空气被寒光撕裂,路明非一步后退,光线扭曲,融入了黑暗中,消失在夏弥的视野里。
夏弥一击落空,便即刻转身,扭腰横扫,寒光乍现,朝着侧方轰去。
冥照或许对别人来说很麻烦,可是对夏弥来说,就算她看不见路明非,也能够知道路明非的位置在哪里!
因为空气中的风元素流动会告诉她答案,就如同她曾经在自由一日察觉到陈墨瞳的存在一样!
砰!
双方终于第一次碰撞!
路明非被夏弥轰出了冥照领域,从隐身状态被逼出,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右手手臂上,露出一道抓伤,鲜血滴落。
即便路明非知道夏弥此刻如利刃般的双手极其危险,可他也只是被碰了一下,手臂就被割开。
“你的言灵对我没有作用,在我面前,你无处可藏!”这一刻的夏弥,不再是可爱的师妹,而是冷冰冰的女王。
她像是冷酷的君王般审视着路明非。
路明非看了一眼手上的伤,深深吸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师妹,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好好说话?”夏弥冷漠的说道,她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她是龙王!
龙王耶梦加得!
她是从四王时代活下来的龙王,她有王的骄傲,或者说,傲慢!
路明非一个人类混血种,即便是s级,那也只是混血种!
在她的眼里,同类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路明非知道,这个状态的夏弥,是听不进去了。
就像曾经她和楚子航杀得天崩地裂一样。
“那就别怪师兄了!”路明非的眼神逐渐冷冽起来。
不待路明非出手,夏弥已经先一步出手。
冰窖里陡然掀起了狂风。
风暴龙卷!
两道龙卷一前一后,朝着路明非碾压过去!
整个冰窖的空气似乎都被夏弥抽空了,被她凝聚成了极强的风暴。
言灵·风王之瞳!
甚至,在这风暴之中,夏弥的身体都缓缓的升起,悬浮空中,风把她托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盯着路明非,像是俯瞰世间的神明,无喜也无悲。
杀一个混血种,对于她来说,和杀一个蚂蚁是差不多的。
虽然她叫过路明非师兄,可双方不过是逢场作戏。
如果路明非没有进过她的尼伯龙根,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或许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
可,路明非知道了,还是有所图谋,那她就不可能放任路明非活着!
在她的操纵之下,两道风暴龙卷缓缓靠近,闭合,凡是在两道风暴龙卷之间的一切物体,都会被高速旋转的气流给撕成粉碎!
在夏弥冷酷的目光下,两道风暴龙卷靠近,对路明非前后夹击,最后进行无情的碾压!
路明非的身体,在两道风暴龙卷之下,被粉碎了。
可是,夏弥却是愣了一下。
因为,没有鲜血!
路明非的身体确实是被粉碎了,可却没有鲜血洒出!
路明非的身体,像是光影般破碎开来。
这是,残影?
什么样的速度,能够造成这种残影?
路明非的言灵不是冥照么?
夏弥瞳孔一缩,她有太多的疑问,但她来不及细想。
空气中的气流都被她抽空压缩进了两道风暴龙卷之中,四周的空气里,已经没有风元素给她反馈,没法定位路明非的位置。
但她依旧敏锐的捕抓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
于是,两道风暴龙卷轰然散开,化为凌乱的狂风乱流,在冰窖之中肆虐,风浪像是十二级大风般犁过。
她转身,黄金瞳璀璨威严,散开的气流凝聚成镰刀,朝着身后斩落!
死神之镰!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时间零开到最大的路明非,把时间足足放慢了48倍,近乎接近昂热校长的50倍!
之前空气中的气流都被夏弥抽空,没有了风元素给夏弥进行位置反馈,而且路明非之前用的言灵·冥照,又给夏弥造成了极大的欺骗性。
所以,即便夏弥是龙王耶梦加得,路明非的攻击也是先一步落到了她的身上!
轰!
像是有闷雷炸响。
夏弥只感觉腹腔遭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击,像是被重型卡车撞上一般,她整个人躬了下来,剧痛蔓延全身,她的身体如同炮弹般飞出,撞在了冰窖的墙上,整个墙壁都塌陷了进去,裂纹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
夏弥张口,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路明非这一击可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在沐浴两次龙血洗礼的状态之下,他的体质早已经褪变,力量更胜往昔。
“时间零?”夏弥抬头,目光中罕见的露出一抹惊疑之色。
她惊讶的不是时间零这个言灵,而是一个混血种,怎么能够同时掌握两种言灵?
而且还能来回切换得如此自然?
路明非又不是和她一样是龙王!
路明非只是个混血种啊!
路明非避开死神之镰,没有理会夏弥的诧异,也没有解释。
他不认为他现在能够杀死或者制服夏弥,刚才夏弥,更多的只不过是因为傲慢和大意,被他欺诈了,仅此而已。
路明非清楚,他现在满打满算,用了言灵不要死之后,最多和夏弥五五开,拼着各种受伤,看着谁先倒下。
“师妹,你不会认为,在诺玛修复好系统之前,你能杀掉我吧?”路明非看着夏弥,捡起一块被风暴龙卷撕裂的冰块。
他盯着冰块里自己的眼睛,冷漠而又有力,像是个君王般命令道,“不要死。”
于是,夏弥便看到,路明非那被她割裂的手臂,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甚至都不用一秒钟,就痊愈如初!
这一次,夏弥震惊了。
身为龙王的她,终于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个所谓的师兄。
就算是刚才被路明非一击打得吐血,她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此刻,看到这比龙王的自愈速度还要变态的能力,她终于明白,那个和她逢场作戏的师兄,是和别的混血种不一样的!
路明非,有能够匹敌她的力量!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路明非说得很对,她没法在诺玛修复好系统之前,杀掉路明非。
如果一旦卡塞尔外面的警报响起,被卡塞尔拖住的她,就可能无法逃出去了。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夏弥盯着路明非问道。
“我只是个普通混血种而已。”路明非淡漠的说道,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怪物。
但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要到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让夏弥清晰的认知到,他并不惧夏弥,夏弥要是想杀他,是不可能的,也绝非简单能够做到的。
他要的就是夏弥忌惮他!
路明非要传达给夏弥的就是这样一个信息,不然手臂上的伤势,也不至于让他用不要死这个言灵。
夏弥沉默,把自己从塌陷的墙壁上支棱出来。
“师妹,现在能不能好好说话?”路明非面无表情的问道。
听着路明非熟悉的话,夏弥嘴角抽动了一下,感觉小腹隐隐作痛。
“你来冰窖,也是目的不纯吧?”夏弥问道,她看了一眼冰封中的斯露德和参孙,“难道你也是为了诺顿而来?只是可惜,诺顿并不在这里。”
在这里碰到路明非,是夏弥没想到的。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路明非似乎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冰窖的,性质其实和她是一样的,都是偷偷潜入冰窟,从而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然路明非也不会生出和她交流的意图。
只不过,她之前龙王的尊严,让她不屑和路明非交流,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路明非这个麻烦罢了。
“我来冰窖的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路明非看着夏弥淡淡的说道,“重要的是,我知道诺顿在哪里!”
闻言,夏弥猛地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路明非,“我凭什么相信你?”
路明非只是平静的说道,“我既然能够进入你的尼伯龙根,自然也能够找到诺顿,不是吗?”
夏弥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发现,她真的看不懂路明非了!
现在的路明非,竟然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连她都找不到诺顿,路明非竟然找到了!
“我不仅知道诺顿在哪里,我还从三峡下拿到了康斯坦丁的卵!”路明非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再出抛出一个对夏弥来说极具冲击的消息,像极了夏弥眼中的阴险人类,“你以为,斯露德是被谁重伤的?”
这一次,即便夏弥是龙王,是龙王耶梦加得,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你到底要做什么?”夏弥声音带着难言的情绪和复杂。
她眼前这个所谓的师兄,竟然拿到了康斯坦丁的卵!
“我知道你想晋升成为海拉,但你不想吞噬你的傻弟弟,所以想通过吞噬同为初代种的诺顿来完成你的进化。”路明非再次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夏弥终于无法平静。
路明非这是直接掀她老底啊,她心里最深的秘密都被知道了,还怎能平静!
她只感觉一股巨大的阴谋在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喘息,而这个阴谋,是路明非所策划的!
想想看,她身为一个龙王,居然被路明非察觉了所有的秘密!
就好像在路明非面前,脱得精光一样,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而路明非,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温和的叫她师妹!
光是一想想,夏弥就感觉毛骨悚然。
他们之间,怎么感觉路明非比她更像龙王啊?!
路明非灿烂一笑,缓缓说道,“师妹,只要你听话,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我就把诺顿和康斯坦丁给你吃掉,怎么样?”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康斯坦丁和诺顿,都在我手里。”路明非的语气像极了恶魔,且冷酷异常,“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找我,我带你去,让你吃掉诺顿和康斯坦丁。”
“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见到诺顿和康斯坦丁,师兄可从来不会骗人,特别是师妹你。”路明非温和的笑道,露出一嘴白牙。
夏弥盯着路明非,沉默了许久,突然展颜一笑,眼睛都弯了下来,“那就说好了哦。”
她回头看了一眼,“师兄,我就先撤了,接下来的事情,请你帮我打掩护,可以吧?”
路明非点了点头,“应该的。”
“那谢谢师兄啦!”夏弥变脸变得极快。
前一刻还要杀路明非而后快,现在看情况不对了,杀不掉路明非,立马就改变了态度。
路明非看着夏弥消失,离开冰窟,才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他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他真的生怕夏弥不管不顾发疯般的要弄死他。
这样一来,麻烦就大了。
还好,耶梦加得确实是龙王当中最会模仿,也是最聪明的,这么多年的学习模仿,让她某些方面像极了人类。
当然,路明非可不会认为夏弥真的就这样听话,只不过是相互算计罢了。
只是......
路明非看了一眼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的冰窟,有些头疼。
庆幸的是,四周的设备全被破坏了,诺玛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第八十五章 龙渊计划
诺玛的警报在校园内响起,言灵戒律解除。
冰窖外,学生会和狮心会的学员们凝重以待,装备部提供的各种改造武器已经准备就绪。
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都已经到场。
学院居然被敌人潜入,而且还是进的冰窖,这是史无前例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路明非从冰窖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手臂开裂,模样十分的凄惨,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别让敌人跑了,快追!”路明非大喊,神色焦急,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于是,凯撒和楚子航相视一眼,便各自领人着去搜查。
“师兄,怎么回事呀?你没事吧?严不严重?”夏弥从狮心会人群中小跑过来,关心的问道。
她吃惊的看着路明非手上的伤,“不要紧吧?我帮你包扎一下,我学过相关的伤势处理。”
夏弥说着,就从一旁的医务人员手里接过医疗箱,拿起一瓶医用酒精,拉过路明非开裂的手,根本不让路明非有拒绝的机会,二话不说就把医用酒精整瓶倒在了路明非受伤的手上,清理起伤口来。
嘶!
路明非倒抽了一口冷气。
酒精灌在伤口上,那种剧痛,那种酸爽,让路明非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你好狠啊!”路明非咬着牙低声说道。
夏弥明明是在报复!
可在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的目光注视下,他还得配合着夏弥。
“师兄,可别这么说,要说狠还是你自己狠呐,你都自己把自己弄伤成这样了,我当然要配合一下你啦,演戏演全套嘛!”夏弥小声说道,弯弯的眉梢下,眼睛里带着笑意,而后故意大声安慰道,
“师兄,再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看着路明非脸上痛苦的神色,夏弥心里一阵畅快,她可是很记仇的!
...
...
卡塞尔被入侵,这是极其严重的事情,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亲自带队搜寻侦查。
而此刻,卡塞尔执行部里,一场关于日本海域古龙胚胎事件的会议正在召开。
诺玛已经重新启动,恢复了运行。
校长昂热和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正坐在长桌旁,在长桌的各个位置上,诺玛把出席会议的一位位校董传输过来的画面都投射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亲爱的昂热,最近还好吗?”画面里,一位年轻的女孩热情的朝昂热打招呼,“最近有没有空过来意大利?我发现这边新开了一家咖啡店,里面的咖啡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来品尝一下?”
她像是一位公主,盛情的对昂热邀约。
“洛朗小姐,我很荣幸,但最近可能没什么时间,你是知道的,我的学生们都很调皮,我要为他们的学业所负责。”昂热温和的看向洛朗,像个慈祥的长辈。
“要叙旧你们可以私下聊。”加图索家的代表弗罗斯特不耐烦的出声道,“这可是校董会议!我们每一位校董的时间都很宝贵的,大半夜的昂热你在搞什么鬼?非要这么晚开会?”
“还有,这不是校董会议么?昂热,你解释一下,你旁边怎么会有外人?”弗罗斯特盯着昂热,很不客气。
他早就看昂热不爽了,甚至在校董会上,他们都不乏针锋相对。
弗罗斯特甚至还弹劾过昂热,想要把昂热撤下去。
只不过,他们在没有找到能够代替昂热的人选之前,是根本没法动昂热的。
因为昂热就是秘党的门面,是秘党在外的代表。
秘党需要一个光鲜且强势的混血种代表和领袖,昂热无疑是唯一的人选。
只不过,这个秘党的代表并不完美,因为他不听话,无法有效的执行秘党的意志!
“哦?”昂热抬眼,淡淡的瞧了弗罗斯特一眼,对着在座的各位校董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卡塞尔执行部的部长。”
昂热的语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没有印象,那么十年前的格陵兰事件,你们总归有印象吧?”
“而施耐德,就是当年格陵兰的幸存者。”
施耐德沙哑的声音也是在此刻响了起来,“也是多亏了各位校董,不然我都无法体会随身带着输气瓶活着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真心希望当年做决策的各位校董也能够有机会体验一下啊。”
施耐德黑色的面罩下,像是藏着一条毒蛇在里面,让他的目光看起来阴冷无比。
整个会议安静了一下,显然有些校董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弗罗斯特脸色难看,他看着昂热说道,“说正事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位位校董也是看向了昂热。
“日本海域发现了古龙的卵,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知道。”昂热把手里的雪茄湮灭,“我准备重新展开‘龙渊计划’,派遣学院的优秀专员们前往日本,把那枚还处于胚胎状态的古龙给杀死。”
“学院准备充分了吗?可别重蹈覆辙,重演十年前的格陵兰事件。”一位年老的校董开口说道。
闻言,昂热嗤笑了一声,眼神里满是讽刺,“你们也会担心是否准备充分么?十年前不是你们催促的么,信誓旦旦说了做万全准备,结果呢?”
“我反对。”弗罗斯特开口。
“怎么,加图索家族不愿意?”昂热皱了一下眉头,“你们加图索家不应该是最支撑的吗?”
十年前,催得最紧的就是加图索家。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弗罗斯特说道,“我们不能再冒冒失失,我们要做万全的准备,不能拿学生们的生命去冒险!”
“十年前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再错第二次!”
这句话从弗罗斯特嘴里说出来,让众人都很是意外。
昂热摇了摇头,“计划已经落实,我之所以召开这个会议,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让你们知道有这个事情。”
“前往日本的专员已经选好,随时准备出发。”
“卡塞尔的每一名学生,都是我们秘党的宝贵财富,昂热,你不能未经过校董会的允许而擅作主张!卡塞尔不是你一个人的卡塞尔,卡塞尔是校董会的卡塞尔!”弗罗斯特大声呵斥。
“哦,那么现在表决吧。”昂热也不啰嗦,“同意‘龙渊计划’的请举手。”
说完,昂热自己率先把手举了起来。
第二个举手的是伊丽莎白·洛朗,对此,校董们并不意外,因为洛朗和昂热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
紧接着,又是两位校董相继举手。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在意的,是古龙的胚胎,是胚胎下的龙族遗产。
如果能够得到古龙的胚胎,即便是被杀死的胚胎,那无疑也是最珍贵的财富,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
“四票对三票,‘龙渊计划’通过。”昂热说道。
这次出席校董会的只有六名校董,加上昂热自己的一票,已经是四票。
闻言,弗罗斯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道,“昂热!”
昂热抬头,语气轻松的说道,“弗罗斯特,这么激动做什么?希望你没有心脏病,不然以后开个会你都要心脏病复发,要是没来得及救治那可就太遗憾了。”
弗罗斯特深吸了一口,他深知已经不能改变计划了,只是神情严肃的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搞,也不管你是什么‘龙渊计划’,总之,这一次的日本之行,凯撒不能去!”
“加图索家需要凯撒,他未来注定是要接手加图索家的,他是加图索家的唯一继承人,他绝不能出现危险!
上一次的三峡,你没通知加图索家凯撒已经去了,这一次,你难道还想把加图索家未来的主人置身在危险之中吗?!”
昂热只是平静的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弗罗斯特,淡淡的说道,“上一次我可是没有把凯撒列入专员名单中的,是他自己跑到三峡去的,我总不能把他绑起来吧?”
“这不,他都成功的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可是屠龙英雄,你们加图索不应该以此为骄傲吗?而我更没有理由阻止他了不是吗?”
“当然,如果加图索家要求,我把他从专员的名单中撤出来就是了,只是,我无法保证他会不会自己跑到日本去,如果你们加图索家的未来少主自己跑过去了,可别怪在我头上。”
“你让凯撒过来,我和他亲自交流!”弗罗斯特阴沉着脸。
“你是想让凯撒祝福你这个叔叔还没进棺材么?”昂热说道,“不过,可能需要你自己联系凯撒了,他现在应该正带着学生会的人满学院的去追击潜入卡塞尔的敌人。”
“你应该知道的,你的侄子是多么的调皮,视学院校规于无物,风纪委曼施坦因教授为此多次上诉校董会,对凯撒进行投诉,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弗罗斯特阴沉着一张脸很是气结。
他知道这样似乎对昂热没用,重新坐了下来,冷冷的盯着昂热,“凯撒那边我会想办法,同时,中国那边传来消息,他们不想让一个叫陈墨瞳的参与进去。”
“有趣,两位屠了青铜与火之王的专员不参与进去么?”昂热盯着弗罗斯特。
“这是陈家的意思,我是替陈家传话。”弗罗斯特说道,“不是还有狮心会楚子航么?听说他杀了一条二代种?这一届不是还出了个s级学生?有这些人在,足够了。”
昂热深深的看了弗罗斯特一眼,“把他们从专员名单上移除可以,但其余的事情,我可不管。”
随着昂热起身,诺玛切断了通讯。
施耐德看向昂热,“你说这次会不会又是一次‘太子’的陷阱?”
“我们没得选,不是吗?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要去一趟。”昂热说道。
“日本的水很深,日本分部并不会听从我们的指挥。”施耐德说道。
“这一次,我会亲自过去。”昂热踏出会议室。
后面,施耐德看着昂热的背影,问道,“是因为古龙胚胎?你要亲手杀了他么?”
昂热没用回答施耐德,他的背影像是刀锋般锐利。
昂热前脚刚刚离开,芬格尔后脚就踏入了会议室。
施耐德看着这个留级了四年的学生,没有说话。
...
...
路明非的手臂被夏弥包扎得像个巨大的粽子。
他回到宿舍,整个人就躺在了床上,只感觉一阵心累。
他的伤势看起来很可怕,很惨烈,其实并不严重,毕竟是他自己弄的,他心里有分寸。
只是,他没想到夏弥的报复心这么强!
不过想到冰窖里没有查到自己的身世,路明非多少有点遗憾。
想来也是,既然学校把他的权限列为s级,就不可能把过于重要的信息全部记录在诺玛的数据库中。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的s级权限还不够,无法让诺玛调取出来。
但他还是从诺玛的数据库中知道了一点消息。
他的妈妈乔薇妮,其实是从事龙类基因研究工作的。
之所以被学院除名,很可能是和她投身入了末日派的有关。
这相当于和卡塞尔的意志相冲突,几乎等于背叛卡塞尔。
卡塞尔对于末日派的态度,也是并不友好,甚至无时无刻不在查找着他们的踪迹。
就在路明非思索着的时候,空气一阵扭曲,一道人影出现在他的宿舍里。
“你怎么来了?”路明非猛地坐起来,等他看清来人后,忍不住的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潜入卡塞尔很危险么?”
穿着黑色忍者服的酒德麻衣抱着胸,大大咧咧靠在墙边,“又不是第一次潜入了,不过你们防护系统也提升太多了吧?我才潜入,你们就开始搜捕我了?”
“可我应该没有暴露才对啊。”
路明非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搜捕的不是你,是另一个,她潜入冰窖被我碰上了,打了起来。”
“那条小母龙么?”酒德麻衣有些惊讶,“制服她没有?”
“你当龙王那么好制服的?”路明非黑着一张脸。
“哟,受伤了呀,要不要姐姐给你看看?”酒德麻衣在路明非身边坐下,抓起他粽子一样的手臂,满是好奇,“这包得也太丑了吧?卡塞尔的医疗水平有待提高啊。”
“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潜入卡塞尔?”路明非问道。
“薯片妞需要你在日本执行局和卡塞尔之前,把日本海域下古龙的卵给挖出来。”酒德麻衣说道。
“这么急?”路明非有些吃惊。
“根据推测,那枚古龙的卵应该是吸收了康斯坦丁的血所以提前被发现了,你应该知道,吸收了一位初代种的血这意味着什么。”酒德麻衣说道,“现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无法判断日本海域下那枚古龙胚胎的状态。”
“一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巨变!”酒德麻衣对着路明非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路明非的神情也凝重了下来,他甚至日本的事情不仅仅是一枚古龙的卵那么简单。
“现在!”酒德麻衣起身。
这个时候,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
芬格尔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酒德麻衣和路明非。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走错门了,学姐,你们继续。”
说完,芬格尔退了出去,还很礼貌的帮路明非关上了门。
这师弟,玩的开啊,连学姐都往宿舍带!
还cos忍者!
路明非见状,顿时无奈,他知道芬格尔他娘的肯定有想岔了!
第八十六章 抵达东京与制定计划
两周后,卡塞尔的专机成功在东京国际机场落地。
拥有两块胸肌的壮硕金发贵公子率先走出舱门,他的目光扫过前方众人,像是巡视领地的雄狮。
在前方,一辆辆黑色的接车排列成两队,上百个日本执行局的行动人员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笔直的站在车前,就像古代皇帝的列兵们,整个场面一片肃杀。
而在这些执行人员最前面,则站着他们的皇帝,源稚生。
这位源家的少主,未来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整个日本黑道集团的大佬。
对于卡塞尔前来交流的专员们,日本执行局给出了足够的牌面。
当然,同时也是一种强硬的态度。
凯撒见惯了大场面,不为所动的走下飞机。
在他的身后,楚子航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冷酷得像是一匹孤狼。
他们都是屠龙的英雄,都曾杀死过龙王,对于日本执行局隐隐给的压力,既不轻视,也不畏惧。
“师兄,这样真的没问题么?我感觉他们的眼神像是要把我们都吃了呀!”夏弥跟着楚子航身边,瞧着前方肃穆森严的众人,小声说道,“他们似乎都不怎么欢迎我们呐。”
“为什么我也要过来呀,我明明才入学好不好!”夏弥忧心的说道。
在这三个人当中,看起来就夏弥有点格格不入,最好欺负。
“师妹,不要怕。”楚子航冷漠的说道。
“要是打起来怎么办?”夏弥显得弱小无助。
“那就跑。”凯撒低声说道。
楚子航也是轻轻点头,难得的同意了凯撒的意见。
夏弥闻言,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你们能不能不要脸上一副我最大的表情,嘴里却说着打起来就跑这种事啊!”
“既然知道惹不起,你们脸上就不要对方欠你们几个亿的样子,给日本方面一点面子好不好?”
源稚生走上前,打断了夏弥的思绪,他看着这三位卡塞尔来日本的专员,平静的说道,“日本执行局,源稚生。”
在源稚生的身后,是他的秘书樱和得力助手乌鸦。
“我们已经在东京半岛酒店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宿,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给我们反馈,执行局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秘书樱说道,脸色看不出神情,“同时,执行局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晚宴。”
“有心了,来一根么?”凯撒从盒子里取出一根雪茄点燃,然后把盒子递向源稚生说道,“最正宗的古巴雪茄,外面可没那么容易买到。”
源稚生没有接,只是冷酷的说道,“先安顿好,你们应该清楚,现在日本的情况。”
现在,整个混血种世界的目光都投向了日本。
毕竟,日本海域可是疑似存在一枚古龙胚胎!
执行局不仅要和卡塞尔周旋,要防备猛鬼众,还要防备一些想要铤而走险的混血种,这些事情,足够他们焦头烂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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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黑石官邸。
会议室,芬格尔坐立不安,他看着在座的众人,举起手来,大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啊?你们看起来就是一个坏事做尽的团伙好不好?
你们这个团伙作案的时候拉着我一个外人进来真的好么?我申请退出!”
“我不想知道太多啊,书上都是这样的,知道太多都会被干掉!我还不想死啊!”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什么都不知道!”
芬格尔在努力的争取要脱离这个队伍。
他自从撞见了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后,他就被路明非和酒德麻衣绑过来了。
路明非可是深知芬格尔的节操,这家伙鸡贼得很,说不定他们前脚一离开,这家伙后脚就把他们卖了。
当然,虽然路明非觉得芬格尔不会,但还是把他绑了以防万一的好。
而酒德麻衣是更清楚芬格尔废材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一种力量。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轻易的放任离开。
“师兄,你觉得我们都把你绑过来了,还会放你离开吗?”路明非说道。
酒德麻衣看了芬格尔一眼,补充道,“你应该也想知道‘太子’的事情不是么?不然你也不会想着参与进日本这件事来。”
当然,路明非敢绑芬格尔进来,其实心里还有一种猜测。
以前和芬格尔待久了,他多多少少能够隐约知道芬格尔有着某种目的,只是芬格尔隐藏得很好。
芬格尔,其实内心深处,肯定也有着某种执着吧。
芬格尔闻言,沉默了下来。
这一刻,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
康斯坦丁,诺顿,酒德麻衣,路明非,芬格尔,他们的目光都看着苏恩曦。
苏恩曦从座位上站起,来到身后巨大的屏幕前。
投影仪把日本的地图投影到了幕布上。
“我们现在知道,‘太子’是天空与风之王,他隐藏在幕后策划这一切。”苏恩曦说道,关于‘太子’的事,之前她和路明非简单说了一下。
“但不管如何,日本海域的那枚古龙胚胎是真实的。”她把日本海域的地图放大,“这里,就是那枚古龙胚胎的所在地。”
“这里的海域下,存在一座古城高天原,现在,那座古城高天原已经被改造成了尼伯龙根,也因此,日本执行局方面还无法发现古龙的卵的确切位置,因为他们没能进入尼伯龙根里。”
“同时,一艘前苏联的破冰船‘列宁号’在此沉没,这艘名为‘列宁号’的破冰船从何而来,它的航线是什么,我们现在暂时不提,因为暂时和我们现在的事情无关。”
苏恩曦环视了一圈,“经过路明非和酒德麻衣的数次复述和确认,我们能够确定的就是,这艘‘列宁号’破冰船已经被古龙胚胎寄生,但这枚古龙胚胎实际上相当于死了。”
“这枚古龙胚胎的作用是为这个尼伯龙根提供强大的血液和能量,从古龙胚胎的身上,已经长出了一条条的类似血管的东西,这些东西遍布破冰船,深入地下。
而古龙胚胎的存在相当于源动力,相当于心脏,为尼伯龙根高天原提供营养。”
“什么东西会让一枚古龙胚胎作为输送血液和营养的源动力?”芬格尔忍不住的眉头一挑,他没有纠结苏恩曦怎么知道的,因为现在苏恩曦说的太过可怕了一些,
“那个高天原里,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需要以一枚初代种的古龙胚胎作为心脏来孵化?”芬格尔问道。
苏恩曦摇了摇头,“对此我们一无所知,总之我们的目的是挖到那枚古龙胚胎的卵,同时把尼伯龙根高天原摧毁。”
只要把尼伯龙根高天原摧毁,不管有什么东西都不重要。
高天原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他们并不知道,时间倒流之前,路明非,楚子航一行人和酒德麻衣进入深海下时,那枚古龙的卵就已经寄生在了‘列宁号’破冰船上,为高天原提供源源不断的血液和能量。
“还有你们不知道的?”芬格尔吃了一惊,“我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呢。”
毕竟,苏恩曦一伙人连古龙胚胎在哪里,处于什么样的状态都一清二楚,这着实让他心惊不已。
苏恩曦推了推眼镜,说道,“当初我们推测,在尼伯龙根高天原里的东西应该是八岐大蛇,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八岐大蛇离开了高天原这个尼伯龙根,从入海口处,进入了地下河赤鬼川。”
“赤鬼川其实和多摩川的发源地一模一样,只不过多摩川在地面奔腾,而赤鬼川在地层深处静静流淌。”
当初路明非等人都以为,时间倒流之前,是因为他们用核武炸了尼伯龙根高天原,所以八岐大蛇才从里面跑出来,进入赤鬼川。
可现在想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八岐大蛇是从那个时候进入赤鬼川,那么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就在地下河赤鬼川构建了一个完整的,庞大的,以龙类和龙类亚种组成的独立生态系统。
在赤鬼川这个独立的生态系统中,龙类亚种龙蝰群猎杀地下河中的生物高速繁衍,八岐大蛇又以龙蝰群为食物不断积攒力量。
如此庞大的工程,不可能是近期才完成的。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在路明非他们用核武炸掉了尼伯龙根高天原之前,八岐大蛇早就已经离开了高天原进入了赤鬼川,构建了独立的生态系统。
既然八岐大蛇不在高天原里,那么,高天原里的东西又是什么?
那个东西,居然需要一枚古龙胚胎作为能量源泉,作为供给养分的心脏!
“会不会是初代的八岐大蛇,伊邪那岐?”酒德麻衣缓缓说道,“伊邪那岐晚年被白王圣骸寄生吞噬,后来被天照,月读,须佐之男联手杀死,投入极渊。”
“可以确定的是,那个极渊,应该就是现在的尼伯龙根高天原,因为高天原里有无数的尸狩,那些尸狩曾经都是神代时期,失控的混血种们,也是蛇岐八家历代的皇,但凡蛇岐八家的皇,失控后都会被投入极渊。”
“极渊就是皇的最终归属。”
“当然,这些都是数千年乃至数个纪元之前的事情,要追溯到日本的神代时期。”
“而战死的须佐之男同样被白王圣骸寄生,一样被月读和天照杀死,也是投入了极渊。”
酒德麻衣语气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可不可以理解成这样,其实,八岐大蛇有两条,分别是伊邪那岐和须佐之男?”
“而赤鬼川里面的,是八岐大蛇须佐之男,尼伯龙根高天原里的,是初代八岐大蛇伊邪那岐?”
酒德麻衣的话让会议室安静了一下。
“喂喂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芬格尔叫道,“你们能不能说一点我听得懂的啊?!”
虽然听起来很震撼,很可怕,可关键是他听不懂啊,总之就是不觉明厉,不知所言。
众人都没有理芬格尔,诺顿沉吟了一下,“有这种可能,但不确定。”
“我们不用管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到时候把那个尼伯龙根核平了就是了。”路明非说道。
“对,我们的目的只是拿到古龙的卵,其他的不管。”苏恩曦说道,手指在幕布上滑动,指着多摩川雷鸣谷的地方,对芬格尔说,“你的任务,就是把赤鬼川的这个消息告诉卡塞尔,同时也要让蛇岐八家知道,让他们派人镇守这个地方。”
多摩川这块地方,到时候会涌出无数的龙蝰群,他们不能放任任何一条离开。
这个时候,就需要到卡塞尔和蛇岐八家的力量了。
不然,凭他们是没法把这些东西全部消灭的,如果放任一条龙蝰进入别的流域,那将是不可挽回的灾难。
“怎么还有我的事情啊?我不是打酱油的吗?”芬格尔抗议起来,“我被绑过来也就算了,你们这是干嘛呢?这是我的投名状么?”
苏恩曦也不管芬格尔叫苦,她最后指向铁穹神殿的位置,继续说道,“这个位置,尽可能的防止卡塞尔和蛇岐八家的人靠近。”
这个地方,也叫红井,藏骸之井。
曾经,在这个地方,风间琉璃源稚女和源稚生两兄弟殊死相杀,八岐大蛇身上的寄生圣骸也被王将拿到。
最后赫尔佐格出现,把圣骸寄生到了绘梨衣的体内,以绘梨衣的身体为容器过滤白王之血,从而让他成为新一代的白王。
想要彻底杀死赫尔佐格,就必须到最后的关键时候。
看不到白王圣骸,赫尔佐格是绝不可能出来的。
说到红井这个地方,苏恩曦忍不住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只见他静静的坐在位置上,额前的碎发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继续。”路明非说道,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个男孩,平静的语气之中的冷冽杀意。
苏恩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说道,“但现在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必需要解决,风间琉璃!”
“他被蛇岐八家称为鬼,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如果他失控,我想在座的,除了老唐和小唐,你们没人愿意面对他。”
毕竟,风间琉璃可是能够单挑八岐大蛇的存在!
这个人,简直不能用人类来形容了,他的力量已经匹敌龙类!
而诺顿和康斯坦丁,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能出手的。
毕竟他们两个可是龙王,一旦被人察觉,比八岐大蛇的问题还要严重。
所以,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是到时候,风间琉璃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第八十七章 封神之路和海的那边
会议室里,众人一阵沉默。
风间琉璃,确实是个问题,而且还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他是赫尔佐格手里最锋利的刀,这把刀会把八岐大蛇给废掉,如果没有这把刀,八岐大蛇就成了问题。
当然,路明非等人完全可以自己上。
可是,若是如此,赫尔佐格看到了路明非等人的实力和手段,就不可能亲自现身,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努力,除了斩掉一条八岐大蛇外,好像都没什么意义。
因为赫尔佐格还藏在幕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如毒蛇般注视着他们。
而如果风间琉璃这把刀依旧被赫尔佐格控制着,那么风间琉璃就会视他们为敌人。
以风间琉璃足以单挑八岐大蛇的实力来说,他们没人愿意和对方拼命。
所以,他们要想出一个办法来,一个既能杀掉八岐大蛇,又能让赫尔佐格甘愿现身的办法。
芬格尔见众人不说话,于是开口,给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意见,“除了你们口中的那个风间琉璃之外,那还有什么人,既能够杀掉八岐大蛇,又能够让赫尔佐格放心呢?”
“选出这样一个人来,那不就解决了吗?”芬格尔听了这么久,算是捋清了一些思路,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了。
苏恩曦和酒德麻衣的目光相视了一下,然后看向路明非。
康斯坦丁闻言,小声道,“可能,应该只有绘梨衣姐姐了吧?”
绘梨衣的问题,诺顿和康斯坦丁也是知道的。
蛇岐八家一皇二鬼。
如果说源稚生是皇,那么风间琉璃和上杉绘梨衣就是鬼。
风间琉璃能够杀掉八岐大蛇,绘梨衣也能。
而且,可能绘梨衣比风间琉璃更可怕,也更合适。
...
...
会议开了许久,初步敲定了计划,剩下的就是逐步落实。
会议结束时,路明非把一堆资料递到了诺顿面前,说道,“老唐,看看这个血统精炼技术有什么缺陷没有。”
诺顿接过资料,仔细浏览了一遍,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路明非问道,“这东西是你在哪里找到的?”
“怎么,有问题?”路明非问道,同时解释,“在卡塞尔找到的,卡塞尔称之为暴血技术。”
诺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其实它不叫暴血,它理论上能够无限提纯血统,直到褪变成真正的龙类。
在以前,我们龙族称之为‘封神之路’。
当然,随着血统不断的提纯,当龙类血统远远高于人类血统,压制人类基因的时候,人类就会逐渐失去人类的意识,从而失控,甚至堕落为死侍。
对于人类来说,这几乎是滑向深渊的梯道,而且一旦用了这种方法,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沸腾的龙血会无时无刻都在体内燃烧,学了这种技术的人,每时每刻都要压制龙血带来的暴戾和杀戮的冲动,一旦这种冲动胜过了理智,那么一切都不可挽回。”
“在黑王尼德霍格死后,‘封神之路’也就此中断,这条通向王座的路被堵塞了。”
诺顿看向路明非,“也是黑王尼德霍格死后,长老会封禁了这项技术,一旦谁学了这项封禁的技术,就会遭到龙类的猎杀。”
“你们还有长老会?”路明非大感吃惊。
“不过是一群浑身散发着腐朽味道的怯弱者罢了。”诺顿不屑一顾,“如今黑王尼德霍格都死了数千年,那群家伙或许也差不多死完了吧?”
现在早已经不是龙族的时代了。
“那这份资料没问题吗?”路明非问。
“大体上没有问题,但是却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也是最难的一环。”诺顿说道,随后认真的看向路明非,
“但我要和你说明白,你要是学了这东西,我的炼金术可没法帮你压制龙血提纯带来的负面影响,这完全要靠你自己的意志力。”
“因为这是你在主动的提纯龙血,每一次提纯龙血,就相当于你自己主动向真正的龙类迈进一步,龙血中的杀戮因子就会浓郁一分,这个过程你是在主动的,不断的积累龙类的特征和负面情绪,直到你被龙血吞噬意志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或者完全转变成为真正的龙类。”
“如果我用炼金术进行压制,那么也就达不到提纯龙血的作用。”
“当然,谁也无法保证,当你成为真正的龙时,那个时候的你,还是不是原本的你,因为就连我也不曾亲眼见证过走到封神之路尽头的人,到底是神,还是堕入地狱的恶鬼。”
诺顿的话让路明非有些吃惊,他看着诺顿说道,“难道没人成功过吗?”
“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诺顿语气顿了一下,“毕竟我们又不会去关注人类,就像你不会关注脚下的蚂蚁。”
“当你注意到他的时候,或许他已经是真正的龙了,可这个时候,你还能觉得他是人吗?你只会把他看成同类不是吗?就像你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人,你也不会冒出,原来眼前这个人曾经是只蚂蚁这样可笑的想法。”
“而当我了解到‘封神之路’时,其实‘封神之路’已经开始被封锁,在黑王尼德霍格死后,更是直接中断,被抹去。”
“起码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见过,一个人类走上封神之路,然后封神的过程。”
路明非点头,表示理解,问道,“那你说的,最关键和最难的一环是什么?”
“神血洗礼。”诺顿盯着路明非,一字一句,语气甚至让路明非感到有些冷,“想要把‘封神之路’这条路走通,是需要神血洗礼的,或者说,龙血洗礼!”
“只要经过数次的龙血洗礼,才能有能力压制血统提纯而产生的各种负面情绪。”
“所以,你明白了吧?想要走通这条路,那是何等的艰难!”
“龙血洗礼,可不仅只是龙身上的血那么简单,而是龙的心头血,心脏的血,龙族愤怒仇恨且燃烧的血!”
“所以,‘封神之路’是一条与龙族为敌,屠杀龙族之路,用龙类之血成就自己的神位!”
“也因此,‘封神之路’被长老会封禁,谁敢走,就杀谁!”
“同样,以人类的力量而言,又如何杀死比自己还强大的龙呢?如果杀死的龙不如自己,那他的血还有什么意义?还用得着洗礼?”
“这也就增加了‘封神之路’的难度。”
听着诺顿对‘封神之路’的详细述说,路明非终于明白,所谓的‘封神之路’,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完全就是一条,建立在龙族尸体上的道路。
如果不成功,没法杀死强大的龙,沐浴其血,那么自己终将因为不断提纯龙血而遭到龙血反噬,堕入深渊!
听到这里,路明非忽然浑身一颤。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师兄楚子航。
好像师兄,在三度暴血之前,都有失控的风险,差点失去理智,而三度暴血后,更是沦为了只会杀戮的怪物。
直到,楚子航把他的刀捅进了夏弥的身体里,他的身上沾满了夏弥的血。
从那以后,楚子航再也没有失控的表现。
所以,是夏弥成全了师兄吗?
所以,也是那个时候,师兄成功走上了正确的‘封神之路’,只不过其代价,没人愿意承受,就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有真正走出来过。
“想好了吗?要不要学?”诺顿问道,“反正你也沐浴过斯露德的血和我弟弟的血了,压制负面情绪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说起这个,诺顿扭了扭脖子,突然好想揍路明非一顿怎么办?
康斯坦丁也是轻哼了一声,瞧着路明非,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喂喂喂,你们两兄弟,不要这样看我啊,我又不是母龙,你们这样看我我害怕!”路明非顿时嚷嚷道。
“不过在这之前,我已经准备好给你的龙血血清了,先把你的血统提升超过临界血限再说,这个可是无副作用的。”诺顿说道。
到时候再配合暴血技术,路明非的战斗力,简直是人类混血种的天花板。
“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问道。
“现在吧,就在这里,黑石官邸下面开辟了一个地下实验室,正好拿你来首测。”诺顿说道。
“喂喂,你这样说我总觉得很不靠谱啊,像只小白鼠。”路明非小心说道,“你不会公报私仇吧?”
说着他还瞄了一眼康斯坦丁,这孩子,可真难哄啊。
路明非说道,“小唐,等我找时间带你和绘梨衣去玩。”
路明非边说,边和诺顿往黑石官邸的地下实验室走去,同时拿出手机给绘梨衣发了条消息。
...
...
源氏重工。
“绘梨衣,绘梨衣!”小鹦鹉站在鸟架上,歪着头对趴在榻榻米上的女孩不厌其烦的叫着。
绘梨衣没有管它,她已经习惯了这只小鹦鹉的吵闹。
手机里,路明非发来了消息,“记得随时把魔方带在身上,魔方不要离开你三米,知道吗?”
“知道啦,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呀?”绘梨衣问道。
其实她现在的血统问题已经被诺顿用炼金矩阵暂时压制了下来,已经不用换死侍血清,完全可以自己出去。
但蛇岐八家不会让她随便离开的,无时无刻都有人在外面守着,甚至守卫比以前还多了很多。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绘梨衣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习惯和路明非一起去,因为这样很安心,不用害怕。
世界太大了,世界也很陌生。
如果有路明非在,世界才不会让她感到陌生,因为她也能参与进去。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美,如果路明非在,世界的颜色就更美了。
她想去看海,也想去海的那边。
听路明非说,他家就是在海的那边,那里有一块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陆地,路明非就在一个沿海的小城市读书。
如果坐飞机的话,很快就能到了。
她还没坐过飞机呢。
路明非说他家里没什么好玩的,最多的就是帮婶婶去菜市场买菜,买酱油什么的。
可绘梨衣还是很想去看看,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就在地图上找啊找,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当路明非把那个城市圈出来给她看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她只是说了一句,原来世界是这么大啊......
原来世界真的很大,比她想的还要大很多很多,她在的地方只是这么一点,路明非在的地方也是那么一点。
她的世界其实很小,但遇到路明非后,就变大了。
所以她都很珍惜和路明非出去的时间。
每次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路明非总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每当那个时候,她就会害怕,害怕被丢下,害怕又是一个人了。
所以她就会钻进路明非的房间,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因为她知道,她是不能离家太久的。
所以每一次,她都很珍惜,很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敢让路明非知道,所以第一次的时候,路明非要看她的手时,她缩了回去,没有给路明非看。
因为她的手长了鳞片,她心里知道,她其实是个怪物,她一直都知道的。
怪物都是没有朋友的,就像家族里的人看她一样,那些人,很多都是把她当作怪物看的。
那是她第一次拒绝路明非,因为她害怕路明非丢下她离开。
那也是她第一次生出私心。
她总感觉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最近越来越强烈,她在群里问老唐他们路明非去哪里了,老唐他们都说路明非去了美国芝加哥上学。
她不知道芝加哥在哪里,所以她去地图上找了很久才找到。
然后她就会静静的看着芝加哥的地图能看很久。
后来因为她不用注射死侍血清了,家族里的人问了她很多东西,她什么都没有说。
家族里的人还想要把她的手机没收了,她第一次反抗家族。
她生气了,于是整个楼层像是被无数的刀剑犁过一样,千疮百孔,家族里的很多人都吓坏了,自那之后,家族就再没提过没收她手机的事情。
可能是他们都害怕她这个怪物吧。
所以,在前段时间路明非终于回复她的消息后,她高兴的拿起本子在小鹦鹉面前写下了很多很多的话来分享她的喜悦。
可是那只傻鸟什么也不懂,就只会叫绘梨衣绘梨衣。
“过段时间,如果你哥哥让你去海边执行任务的话,或许你就可以看到我了,到时候,记得不要让蛇岐八家的人接近,我会从海里出来。”路明非回道,再次叮嘱,
“不管如何,魔方都要带在身上知道吗?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知道啦,绘梨衣一直都带着,那我想去海的那边可以吗?”绘梨衣问道。
“当然可以,绘梨衣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路明非回复。
“不许骗人!”绘梨衣说道。
“我骗谁都不会骗你啦!”路明非肯定的说道。
第八十八章 路才不是坏人!
接下来的一周里,日本执行局方面在附近海域探测了很长时间,搜索的范围也在扩大,依然无法获取古龙胚胎的确切位置。
执行局方面并不想让卡塞尔参与进来,所以这一周里,楚子航,夏弥,凯撒三人都被执行局的人带着去参观各种当地的风俗文化,天天招待他们吃喝。
其实楚子航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变相的监视,他们自然也不会安分。
同时,身为日本执行局的局长,源稚生也只是在机场一面之后,就再没时间见楚子航等人。
执行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既然监视凯撒等人,又要防备猛鬼众,还要搜索古龙胚胎的确切位置。
可这么久过去了,他们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反而,那枚古龙胚胎的心率越来越高!
如果再找不到那枚古龙的胚胎,他们就要面临神的苏醒!
届时,他们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也是这个时候,卡塞尔方面,诺玛直接向辉夜姬发送了一份精确的海域地图。
这份地图甚至精确到海底8600米的某个位置!
这是古龙胚胎所在的位置,也是古城高天原,神葬所的位置!
而这份情报,自然是苏恩曦借芬格尔的手送出去的。
苏恩曦也是掐准了时间点,因为以现在古龙胚胎的心率,无论是卡塞尔还是日本执行局,都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个位置是否是正确的,因为他们害怕古龙孵化出来,势必会进行下潜。
而卡塞尔和日本执行局也是以最快的手段检测了那个位置,最终确认,那就是古龙胚胎所在的位置。
可这个位置,在海底8600米!
那种水压,那种恐怖的压强,根本不是寻常的深浅器能够承受的,他们短时间里也找不到适合的深浅器。
于是,这个时候,远在巴厘岛正和不知道第几任女友度假的加图索家家主,凯撒的父亲,庞贝·加图索连忙和他的女友分手,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卡塞尔,把深浅器迪里雅斯特号送到了卡塞尔装备部进行改装。
这个深浅器可是潜水史上的传奇装备,它曾经到达过马里亚纳海沟底部,完全符合这次的下潜要求。
历史似乎因为这个深浅器迪里雅斯特号开始了重合。
卡塞尔的摩尼亚赫号舰艇运着迪里雅斯特号开进了日本海域,把迪里雅斯特号送到了日本执行局的手中。
而下潜的三人组,从曾经的路明非,楚子航,凯撒,换成了夏弥,楚子航和凯撒。
一切都准备就绪,他们只需要找到那枚古龙胚胎的位置,然后投放携带的核武,一切都能解决。
...
...
日本海域,巨大的须弥座浮空平台浮在海面上,像是一座独立的小型岛屿,风吹不动,浪拍不倒。
源稚生带着楚子航等人登上了须弥座。
此刻,须弥座上千人在忙碌着,他们要确保楚子航三人下潜过程中的安全。
“这也太夸张了吧?”凯撒看着这么多人,不惊感叹了一句,“不就是下潜么,不用这么紧张吧?”
源稚生指着深浅器上系好的绞绳,平静的说道,“只要你们投放了核武,我们的绞盘就能在二十分钟内把你们从深海拉上来!”
“我们执行局方面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们的绞绳结不结实啊?”夏弥问道,“要是断了怎么办?那可是深海啊,会死的吧?”
说完,她还去摸了摸绞绳,拉扯了一下,感受绞绳的质量。
“我看电影的时候,每当有下潜任务,都会伴随有绞绳断裂的惨剧发生。”夏弥补充道。
楚子航看了夏弥一眼,“那只是电影,用来渲染气氛和剧情需要,现实里基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师兄,要是真断了怎么办?”夏弥问。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我尽量保证你上来。”
这是他作为狮心会会长的责任。
闻言,夏弥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啦,我只是问问,你那么认真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么?太无趣啦!这样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哦!”
凯撒眉头一挑,“如果断了,乞求上帝保佑吧,哦,对了,你们中国人不信上帝,那就希望妈妈保佑吧,我相信我妈妈也会在天堂保佑我们的。”
经过夏弥这么一闹,众人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海风吹过,风中有着淡淡的檀香味。
那是女孩身上的馨香。
那种馨香,在这海风中,是那么的独特好闻。
凯撒几人也是闻到了风中的檀香味,檀香是从上面飘下来的。
他们几人不禁驻足,抬头朝着须弥座的顶部看去。
只见一名少女站在须弥座的顶上平台,风吹起了她身上的巫女服,也吹起了她长及至臀边的暗红色长发。
暗红色的长发在风中起舞,像是精灵在庆祝,在欢闹。
她就静静的站在边缘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看着远处几乎看不清的海鸥。
她明明就站在那里,如果你不仔细看,却又会忽略她的存在。
凯撒看到那个女孩,微微恍神了一下。
他刚刚的第一眼,差点以为那个女孩是诺诺。
但她却又和诺诺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气质。
那种气质,是如此的分明。
诺诺像个小魔女,很疯,很跳,想做什么就会做什么,都是一时兴起,兴尽而归。
她的想法都是突然间生出来的,所以没人猜得到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就像你明明和她去看一场电影,刚从电影院出来,按照计划,你们应该去某个世界知名的高级餐厅就餐,可她偏不,她可能下一刻就会把高跟鞋踢掉,跳进河里发疯,又或者跑去某些古玩场所赌石。
而须弥座顶上平台的那个女孩,却截然相反。
她很安静,像个真正的巫女,或者说,像个古代的祭司,高贵,圣洁,却又疏离。
她像是在疏离任何人,也像是在疏离这个世界。
就连她此刻的侧脸,都是淡漠的,有着淡淡的疏离感,冷酷感。
她的冷酷不是楚子航的那种冷酷,她的冷酷,好像是从心底里自内而外,油然而生。
凯撒深感吃惊,不由为那个女孩感到惊艳。
楚子航则是微微愣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突然觉得那个女孩很孤独。
那么漂亮,那么惊艳的一个人,怎么有那么多的孤独呢?
而夏弥,则是深深的意外,她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惊讶之色。
楚子航体内无时无刻都在沸腾的血液都没能让她感到意外,而这个女孩,却让她感到意外,以及,忌惮!
是的,忌惮!
龙王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很危险!
这个女孩的血统,很高,很纯,完全超出了寻常混血种一大截!
这是夏弥见过的,血统最高的人!
甚至比源稚生,比这位日本执行局的局长还要高。
原本,夏弥以为源稚生就是日本分部最强的人了,毕竟,源稚生可是能够对她产生威胁的混血种!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比源稚生血统还要高的人!
这还能是人吗?
如此之高的龙族血统,真的是人体能够承受的吗?
夏弥看绘梨衣,就好像在看一头龙王!
“那位是?”凯撒问源稚生,但他的视线并没有移开。
“日本上衫家家主,上衫绘梨衣,也是我的妹妹。”源稚生说道。
为了这次行动,执行局方面可是做了最全的准备,就连绘梨衣,橘政宗都是让源稚生破例的提前带到了现场,以防突发情况。
说着,源稚生脚步一顿,看向凯撒和楚子航等人,“我听说,卡塞尔今年招到了一名s级学生,那名s级学生好像叫路明非?
怎么,他没有来吗?”
不知为何,听到源稚生说起路明非时,楚子航总感觉源稚生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可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就好像,路明非偷了他家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看来你们日本分部已经把卡塞尔的消息打探得一清二楚了啊。”凯撒说道。
“你们也知道,这是必要的工作。”源稚生淡淡的说道,“只是对你们的s级有些好奇,没能见到他,真是有些遗憾。”
“你好像很想见他?”夏弥问道。
“嗯,想和他交流交流,毕竟s级嘛,总会有点共同的话题要交流。”源稚生说道。
“他可不是个好人呐!”夏弥说道,“这家伙可焉儿坏了。”
源稚生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觉得你说得对,他是不是很会骗女孩子?”
夏弥想了想,点头说道,“是的,我就被他骗了!
这个可恶的骗子,当时我在芝加哥火车站遇到他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虽然嘴里喊着我师妹,可是我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会动粗,会打人!”
说起这个,夏弥还感觉肚子有点疼,不自觉的揉了揉肚子。
源稚生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担忧的看了一眼绘梨衣。
他就应该在当初把路明非抓起来灌进水泥里沉入海底的!
“不是......”一旁的楚子航见状,忍不住的开口解释了一句,“明非不是这样的人吧?”
怎么感觉,夏弥口中的路明非,和他认识的路明非不一样呢?
“师兄,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心都是黑的啦!”夏弥语重心长的说道。
楚子航狐疑的看了夏弥一眼,怎么感觉越说越离谱了呢?
似乎是听到路明非的名字,绘梨衣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夏弥等人。
见状,凯撒露出一个自信阳光的微笑。
楚子航其实也想给这个女孩子一个好看的笑容,可惜他的脸像是僵化了一样,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有些难度,于是他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夏弥则是弯着眉梢,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朝着绘梨衣挥了挥手,甜甜的叫到,“姐姐你好呀!”
绘梨衣的眼神原本是疏离的,但似乎因为路明非的名字,才渐渐有了些许的生动,红宝石般的瞳孔灵动了起来。
她看着夏弥,拿出本子,写道,“路才不是坏人!”
然后,她就把本子递给夏弥看。
可惜,夏弥看不懂,于是她看向源稚生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源稚生黑着脸没有回答,他现在只想把路明非抓起来狠狠的揍一顿!
...
...
海底,一百米处,一只深潜器在静静的悬浮着。
路明非正待在深浅器的驾驶舱里,通过耳麦联系酒德麻衣,“他们还没有下来吗?”
这个深浅器,是苏恩曦在和路明非第一次见面回去后特地定制的。
和深浅器一起定制的还有特制的潜水服。
后来又有诺顿的炼金术加持,深海压强对他们来说完全没问题。
只是因为古龙胚胎被发现得太早了,让他们没法完全做准备。
仓促之下,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他们的深浅器,借助迪里雅斯特号的揽绳一起下潜。
迪里雅斯特号在下方,他们就在迪里雅斯特号上方三十米处。
在浅海期间,路明非或者酒德麻衣会用言灵·冥照扭曲光线,把他们的深浅器隐身,等到差不多了,他们就会解除言灵。
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双方的深浅器会共用一条揽绳下潜。
原本的计划里,苏恩曦对付高天原的工具,其实是一艘核潜艇,而不是什么深浅器。
那艘核潜艇还是她花了重金让零找关系搞来的前苏联退役款,现在还没修好。
计划里,她会让路明非和酒德麻衣搭载核潜艇,在卡塞尔和日本执行局没发现高天原的问题前,先把那枚古龙胚胎挖出来。
可惜,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他们没人能够想到高天原的那枚古龙胚胎居然被‘太子’发现,然后发布了出来。
“迪里雅斯特号已经落水,楚子航等人已经进入舱体内,他们已经开始下潜!”耳麦里传来酒德麻衣的声音,
“深浅器往前五十米就是他们的揽绳所在,等他们下潜到我们下方,你就驾驶深浅器过来。”
路明非的深浅器,雷达和声呐都无法探查,因为这是诺顿亲自植入了炼金矩阵的结果。
在深海里,如果不用肉眼看,他们其实和海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这就是古时候最伟大的龙族科技炼金术,它有着种种神奇的作用。
“行,随时汇报情况。”路明非说道。
第八十九章 尸守
“楚子航他们已经在我们下方,可以把深潜器开过来了。”路明非的耳麦里,响起酒德麻衣的声音。
闻言,路明非立马驾驶着深潜器往揽绳的方向过去。
海水中,酒德麻衣解除言灵冥照的状态,露出身影来。
她拉过深潜器外面的钩锁,牢牢的固定在揽绳上,确定牢固之后,酒德麻衣才回到深潜器里。
一阵排水声响起,酒德麻衣出现在舱内,拿着一条长长的白毛巾擦拭着身体。
她穿着紧身的忍者服,沾水之后,黑色的忍者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肌肤上,把她身体的完美曲线都勾勒了出来。
她边擦头发边说到,“老娘最讨厌在水下干活了,净特么像条溺水的鱼,不过这次的体验比上次舒服很多,这次起码有个像样的工具,哪像上次,只能贴在排水槽里,要不是老娘身材一级棒,那么小的空间根本没法进去好吗!”
“溺水的鱼是怎么样的?我还没见过呢。”路明非问道。
“这你得问鱼啊,我又不是鱼。”酒德麻衣没好气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她特么的就是保姆的命。
“长腿,搞定了么?”苏恩曦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薯片,一切顺利,事情正按照我们的设计的剧本进行。”酒德麻衣说道。
“哎呀,辛苦啦,等你回来我会好好犒劳你的。”苏恩曦说道。
“用你开始长嫖的小肥腰么?”酒德麻衣翻了翻白眼,“少吃点薯片,那是垃圾食品,老娘一摸,你的小肥腰上全是肉。”
“酒!德!麻!衣!,你在说什么!”耳麦里,响起了苏恩曦尖锐的声音,“老娘哪里胖了!腰上不是肉难道还能是骨头不成?!而且我最近已经在克制自己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胖好不好!
苏恩曦尖锐的声音让路明非和酒德麻衣都赶紧把耳麦取下来,让耳麦远离自己。
“好好好,不胖不胖!”酒德麻衣连忙安慰道,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享受魔音灌耳的苦。
...
...
迪里雅斯特号里,夏弥抬头朝着上方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你在看什么?”凯撒疑惑的看了夏弥一眼问道。
“总感觉,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夏弥说道。
闻言,凯撒闭眼感受了一下,镰鼬从他的身上飞出,进入水中,探查着四周的动静。
许久之后,他收回了镰鼬,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
“那可能是我多虑了吧。”夏弥说道。
下潜的过程总是枯燥无味的。
而且,长达三四个小时的下潜时间,让他们好像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光,没有风,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孤寂和黑暗。
如果他们不说话,在无尽的深海之下,就像是来到了地狱的大门前。
深潜器的探照灯,也只能照亮前方三米的地方。
在三米之外,就是如深渊入口般的黑暗。
“凯撒,你有什么梦想吗?”夏弥问道。
“梦想?想要消灭一切的不公和不正义算不算?”凯撒的回答有点中二,可是他的样子又是那么认真。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的梦想是什么,他只是讨厌那些得不到公正对待的事情。
就好像他的妈妈,在家族里就从未得到过公平的对待。
或许就是因为从小有着一位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妈妈,所以他才会想着做正义的朋友。
他也是一直在贯彻着他心中的正义,看到不公平的事情,他总会忍不住的拔出手里的刀。
当然,这个刀可以分为权势,金钱,和冷兵器。
刀的定义有很多种,但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够解决问题就行。
所以他是一只狮子,正义的雄狮。
“噫,没想到你一个出生在黑手党家族之一的贵公子,居然想要伸张正义?”夏弥实在太意外了。
“想笑就笑吧,如果可以选,我也不愿意出生在加图索家。”凯撒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夏弥伸展了一下腰肢,偏头看向楚子航,“师兄呢,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楚子航的脸被一本杂志盖住,他的声音从杂志里传出,“我没有梦想。”
他很久以前的时候,或许也有过梦想。
比如小学或者初中,老师都会经常问,“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呀?”
有的人要做科学家,有的人想当歌星,有的人想做医生诸如此类。
楚子航应该也有的,只是他有点记不清他是否说过他的梦想是什么了。
反正都不重要,他所有的梦想在那个大雨狂流之夜已经死去了。
如果非要他现在说出一个来,可能他会说,“我的梦想是想回到那一晚。”
回到凡人觐见神明的那一晚。
“不,你有。”夏弥说道。
“你心里有着无可动摇的执着。”凯撒也是附和道。
楚子航拿开脸上的杂志,看向夏弥。
这个美丽且可爱,笑起来能够看到两颗小虎牙的女孩,神色是那么的肯定。
“或许吧。”楚子航说道,没有辩解。
“唉,我也有,我的梦想,是回到故乡。”夏弥神色有些黯然。
“中国么?”凯撒问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所说的游子思乡之情么?但这也算不上梦想吧?只要放假就能回去。”
“嘻嘻,离家很久了嘛,女孩子离家太久肯定会想家的啊。”夏弥笑道,而后小声说,“只是,回不去啦......”
...
...
“终于到了。”酒德麻衣站在驾驶舱内,看向下方的画面。
下方是亚欧板块和太平洋版块的交接碰撞处,两大版块的碰撞把海底割裂出了一条巨大无比的沟壑,如熔金般的岩浆不断的在沸腾。
岩浆红色的光和水中无处不在的微弱幽光相互交映,就像是落日的余晖和夜晚的荧光夹杂在一起所绘出来的别样画卷。
水中随处可见大量水中生物。
这里早已经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生态系统,数以亿计的磷虾以岩浆中含磷和含氮的物质为食物,小型动物又以磷虾为食物,然后就是中型,大型动物。
这里的生态系统已经形成了闭环。
而站在最顶端的,无疑就是那隐藏在高天原深处的神!
神要苏醒,所以需要海量无以计数的鲜活血肉的补充。
这个独立的生态系统,数以千万年来,都在为神的需要输送着营养和能量。
“每一次看都觉得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路明非看着一片云层覆盖在头顶上,从上方掠过,忍不住的说道,“这是属于神的世界!”
头顶的那片像云一样的东西,是龙族亚种,龙王鲸的肚皮。
那个家伙,应该是这里最庞大的生物了。
“我们的工作也要开始了。”酒德麻衣轻声说道。
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接下来只要挖出那枚古龙的卵就好。
深潜器开始向前移动,前方出现高高的古代鸟居。
鸟居上绘刻着古老的文字,那是属于日本神代时期的文字。
鸟居,在古时候,也是门的意思。
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双方的深潜器相继进入了鸟居内。
进入了鸟居,也就意味着他们正式进入了尼伯龙根高天原!
放眼看去,水底下的海床上是密密麻麻的肺螺,这些肺螺堆积成一座又一座的山,显得恶心又恐怖。
而在他们前方,突兀的像是有一座山从海床下升起,那座山爬满了肺螺。
在那些肺螺不断的堆叠下,更显诡异。
那是前苏联的破冰船‘列宁号’。
肺螺把它堆叠得像是一座山。
古龙胚胎的心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在酒德麻衣和路明非的目光下,迪里雅斯特号的加压舱突然打开,凯撒穿着齐柏林装具出现在深海中。
“看来,核动力舱依然是出现了问题。”酒德麻衣说道。
...
...
一层层的肺螺像是嗅到了食物一般,朝着凯撒身上吸附过去,越来越多。
这些肺螺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过来,很快就爬满了凯撒全身。
凯撒用手扒开这些恶心的东西,然后更多的肺螺就会扑上来,很快就把他包成了一个粽子样的东西。
齐格林装具太过笨重了,最大限度的限制了他的能力。
被这些肺螺包裹,凯撒只感觉浑身无力,脑袋昏沉沉的。
恍惚之间,他又看到了他的妈妈。
妈妈坐在教堂的台阶上,她的身后是教堂巨大的十字架,她笑着朝凯撒招手。
每一个男孩心中都有最柔软的东西。
而凯撒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就是她的妈妈。
于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她的妈妈跑去。
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沉沉的往海床坠下。
他陷入了美好的幻境中。
这个时候,楚子航及时出现,一把拉住了下沉的凯撒。
赤金般的黄金瞳在深海中亮起,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他使劲的把凯撒身上的肺螺拍掉,拖着凯撒往回走。
可是,他亮起的黄金瞳,像是惊醒了沉睡的诸神们。
于是,海床下,一双双的黄金瞳被点亮!
放眼看去,密密麻麻!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它们,被楚子航体内沸腾的龙血惊醒了!
沉睡了数以千年万年的它们,这一刻,苏醒了过来。
楚子航第一次露出难言的惊惧。
这些东西,是日本神代时期以来,失控的混血种们。
那些失控的混血种,都被投入了极渊,而这里,显然就是曾经的极渊!
被投入极渊的混血种,逐渐被龙血侵蚀了理智,最后彻底化为尸守,镇守在这片地方,为至高无上的存在看护门庭,以此列为禁忌之地!
它们皆是人身蛇尾,全身覆盖着恶心的鳞片,有的甚至还吐出长信,如蛇口一般。
它们就像是在地狱徘徊的怨魂,期待地狱的大门重新打开,从而回到人间。
现在,地狱的大门因为楚子航等人的到来,重新打开了通向人间的道路!
于是,这些徘徊在海底数千万年的怨魂恶鬼们,蜂拥而起,如同过江之鲫,争先恐后的朝着海面游去!
它们,要重回人间!
楚子航浑身发冷,心中有些恐惧。
他恐惧并不是因为害怕死亡,他早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他只是在害怕这些东西回到地面上!
如果这些东西回到地面,他根本不敢相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师兄,揽绳被尸守冲断了!”耳麦里,传来夏弥有些惊惧的声音。
在这么多的尸守冲击之下,就算揽绳再结实,也无法承受这么多恶鬼的冲撞!
这些恶鬼的双手,就是利爪!
它们就算是直立起来,也更像是爬行动物在行走。
它们是一群没有理智的恶鬼和怨魂!
一只尸守撞在了楚子航的身上,楚子航只感觉胸口一痛,咽喉一甜。
口中的腥甜被他生生咽下,他伸出手抓着那只尸守的脖子,面目有些狰狞的一拧,直接粗暴的把那只尸守的脖子拧断!
可是,在这深海之中,他的实力根本无法完全发挥。
更别提他身上穿着沉重的齐格林器具和一手抱着凯撒了。
因为抱着凯撒的缘故,那些肺螺也已经吸附到了他的身上。
楚子航知道,一旦他被这些肺螺缠上,他也会和凯撒一样,陷入幻境之中。
他把凯撒拖到迪里雅斯特号旁,大声道,“师妹,打开加压舱让凯撒进去,然后立刻上浮!”
通讯是通过揽绳连接地面,现在揽绳断了,他们就再也无法联系地面,也没人会知道海底现在正发生着什么!
且核动力舱的密码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设的,现在凯撒这个组长昏迷了,只能他留下。
“我会给你预留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我就会启动核动力舱把这个鬼地方炸平!”楚子航把凯撒塞进加压舱说道。
十分钟,已经是楚子航能够争取到的最大极限。
因为就算是齐柏林器具能够撑这么久,他的氧气也不够!
在这种深海,连氧气罐都会被压平成钢板,根本没法携带大量氧气。
而且,这还没算上尸守的冲击和那些密密麻麻的肺螺。
算上这些,时间只会更少!
所以,他们绝不能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如果非要留下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现在只能是他。
只是,楚子航才刚刚说完,加压舱打开,夏弥就已经出来了。
“师妹你......”楚子航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生气。
现在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只是,不待他说完,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夏弥就直接粗暴的把他敲晕了过去,然后把他和凯撒塞进了迪里雅斯特号里。
她已经把迪里雅斯特号设置了自动上浮。
随着楚子航和凯撒被塞进去,迪里雅斯特号就开始朝着海面上升。
看着离开的迪里雅斯特号,夏弥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自然不是要做什么英雄,她是龙!
龙王耶梦加得!
她只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已经有成千上万的尸守朝着海面游去,朝着人间游去,而海底下还有更多的尸守在醒来。
面对着下方抬起头来的,密密麻麻的,无以计数的尸守们,夏弥的面容冷峻,她的黄金瞳如太阳般亮起,带着君王般的威严,晦涩古奥的音节以她为中心传出,像是君王在下令。
那是古老的语言,是龙族的语言。
这是来自于君王的命令!
在这道命令之下,这些想要从地狱冲入人间的怨魂和恶鬼们,害怕得停下了它们通向人间的步伐。
它们的血统被牢牢的压制着,它们在恐惧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即便它们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待了无数年,可是那个女孩立在那里,它们就不敢前进一步!
它们即便再如何的穷凶极恶,再如何的想要进入人间,它们也不敢逾越那个女孩冲向人间!
因为,那个小小的身影,是古老的,伟大的,不容忤逆的王!
第九十章 师妹,师兄先帮你保管
海面上,须弥座浮空平台。
平台顶上,樱对着源稚生汇报着情况。
听着樱的汇报,源稚生的脸色依旧平静,可他的眉间却微微蹙起,难掩忧虑。
须弥座与迪里雅斯特号已经失去联系十分钟了,这十分钟里,他们对楚子航等人一无所知。
他们不知道楚子航等人正在经历着什么,海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不难想象,那将会是何等可怕的处境。
因为他们是在神的地方失去了联系,无人给他们支援。
他们将会在8600米下的海底孤独跋涉,孤军奋战。
那个地方,是蛇岐八家历代先祖们的埋葬地,是他们历代先祖的坟墓,更是神所打造出来的地狱,是神藏所。
那是容纳一切罪与恶的地方。
源稚生不知道他们在那个地方觐见的是神明,还是魔鬼。
但无论是神明还是魔鬼,都会讨厌人类的打扰。
那是人类对神明或者魔鬼的僭越,必将引动神明的天罚和魔鬼的怒火。
“还能找到深潜器吗?”源稚生问。
樱摇头,“除非定制,但需要时间。”
樱没有说完,因为楚子航他们显然是等不到那个时间的。
乌鸦把叼在嘴里的烟丢进了大海,声音有些沙哑,“但愿他们能够成功把核动力舱引爆,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这一段时间来,基本都是乌鸦在招待楚子航三人,其实他对这三个臭屁的家伙还挺有好感的。
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如果楚子航等人没把核动力舱引爆,所有人都会死。
而引爆了核动力舱,楚子航三人依旧会死。
“如果来得及,如果还可以做点什么,我也可以下去。”源稚生脸上恢复了冷毅,吩咐道,“都做好准备吧。”
源稚生没有说得太过具体,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他们又会面对什么东西。
他们没得选。
乌鸦和樱退下,源稚生看着依旧站在平台边缘的女孩,沉默着。
她可以保持这个姿势看向大海很久,似乎从不会厌倦。
源稚生突然觉得,他好像应该多带她出来看看的。
即便他再忙,也总能够抽出时间来的吧?
可他有空的时候,也只是陪着她呆在封闭房间里打游戏。
或许,在武器和妹妹之间,他更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当成武器看待。
武器,是不可以随便暴露的。
所以,他从来没问过她想去什么地方,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无数次的想翘家,却又会被陌生的世界所限制步伐。
所以,有些时候,她总会问他一些幼稚的问题。
明明,只要走出去看一眼世界,就可以得到很多问题的答案,她偏偏会十分的好奇。
对于蛇岐八家来说,她只有呆在小房间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走到女孩身边,陪她看着浩瀚的海面,轻声道,“绘梨衣......”
绘梨衣指了指下方的大海,打断了哥哥的话,然后拿出本子写道,“下面,有怪兽上来了。”
源稚生微微张了张嘴,心中一跳,看着绘梨衣凝重道,“接下来就看绘梨衣的了,如果怪兽上来的话,会死很多人。”
绘梨衣轻轻的点头,脸上看不出表情,写道,“知道了。”
她来之前,就被告知了她的任务。
其实她不怕怪兽,因为她知道,怪兽都会被杀死的。
她看着大海,也并不是为了找到怪兽。
她只是想寻找某个人的身影。
他说,他会从海里出来,所以她一直在看海。
...
...
深海。
无数双黄金瞳亮起,一只只怨魂和恶鬼抬头对人间翘首以盼。
可这数之不尽的怨魂和恶鬼,却被女孩挡在了海底。
女孩如同君王般,从这些怨魂恶鬼们的头顶走过,走向那被肺螺堆积如山的‘列宁号’,她的脚步如履平地。
没有她的允许,这些怨魂和恶鬼们,即便再如何渴望阳光,也依旧不能重回人间。
看着这幅地狱般的画面,上方,路明非依旧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将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战争,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这句话他曾经听路鸣泽说过,那时候他并不懂,只感觉莫名其妙,却又让人深感恐怖。
直到这一刻,直到经历得多了,路明非看着下方数之不尽的尸守们才恍然惊觉。
沉睡的龙王们从地狱归来,带着他们的卫兵,向人间发起战争,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所谓的撒旦,便是沉睡的龙王们。
最先归来的龙王们已经潜伏进了人间,迷惑世上的列国和众人。
他们会聚集同类,他们会召集卫兵,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只待诸神黄昏来临,他们便披甲而上,咆哮世间。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啊。”酒德麻衣轻声说道。
...
...
‘列宁号’被肺螺堆积得像是一座高山。
古龙的胚胎完全与‘列宁号’的船体融为一体。
从胚胎的身上,蔓延出无数的筋膜,筋膜覆盖在船体上。
在这些黑色丑陋的筋膜下,又有着巨大的,如血管一般的脉络沿着船体延伸进入海床之下。
胚胎的每一次鼓动,都会有大量的鲜血沿着这些血管脉络输送进海底之下。
夏弥来到古龙胚胎前,看着依旧不断鼓动的古龙胚胎,眼里有着淡淡的悲伤,为其感到悲哀。
即便是强如初代种,在更强大的存在面前,也只能沦为其孵化的养分,为其降生而提供营养和能量。
在这枚古龙胚胎之下,雕刻着繁复晦涩的符号。
那是祭祀用的符号,是炼金术的阵纹。
而这枚古龙胚胎,就是祭祀用的祭品。
以一枚初代种作为祭品,那是怎样的大手笔,又是怎样的一位存在?
夏弥的目光沿着血管看向海床之下,眼里带着深深的忌惮。
她不知道海底之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她也无需知道。
她留下来,只不过是因为这枚古龙胚胎。
这是一枚初代种的古龙的卵,这枚卵对海底下那位存在有巨大的作用,对夏弥的作用同样巨大。
夏弥朝着古龙的卵走去。
只是,没等她走到古龙的卵前,两道人影就从前方有些扭曲的海水中露出了身影来。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夏弥眼睛一缩,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哎呀,好巧呀,师妹你也在呢?”路明非有些意外的看着夏弥,脸上很是吃惊。
“师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这深海来干什么?不会是迷路了吧?等会儿师兄送你回去,以后可不要乱跑哦,特别是这种深海,可危险啦!”路明非关心的说道。
此刻的路明非,已经注射了龙血血清,龙血已经超过临界血限,同时还学了暴血。
说实话,路明非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强!
夏弥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在路明非和酒德麻衣的身上过了一遍,眼神微沉。
她能从这两个人的身上感受到威胁。
特别是路明非,这种威胁更明显。
显然,不知道路明非用了什么手段,血统和实力都提升得厉害。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此刻路明非体内燃烧着的沸腾的龙血。
那应该是和楚子航一样的技术,但又不仅仅如此。
面对路明非和酒德麻衣两人,夏弥沉默了。
她发现遇到路明非就没好事,这家伙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真的......好巧呢,二师兄!”夏弥硬生生的挤出一句话来,咬着牙说道。
“是吧?我就说咱两挺有缘的。
师妹,这枚卵我先帮你保管没问题吧?”路明非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他直接让酒德麻衣把那枚古龙的卵给挖了出来,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石英管内。
夏弥嘴巴微张,露出两颗小虎牙,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人的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这不是人类过年的时候,妈妈对自己的孩子说,“乖,压岁钱妈妈先帮你存着,以后给你买糖吃,又或者以后给你娶媳妇用。”
天呐!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唰!
夏弥毫无征兆的暴起,深海中生出一道水浪。
她出现在酒德麻衣身前,朝着石英管抢去!
可她还未摸到石英管,路明非就挡在了她的身前。
然后,路明非抬手,朝着她的脑袋猛地一按,直接把她整个人按趴下!
海底都因为这股强大的力量而扬起了一阵海沙。
在这深海中,巨大的压强和海水的阻滞,无数倍的放慢了他们的行动。
就算夏弥是龙王,在这深海里也依然受阻严重,行动比陆地迟缓数十倍。
而且她身上还穿着沉重的齐格林器具,这种延滞就更严重了。
但相反,路明非的言灵时间零反而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在这深海里,在时间零的加持下,路明非的动作,要比夏弥快上很多倍!
起码,在夏弥没有完全龙化之前,她的速度,是完全跟不上路明非的。
“师妹,怎么了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路明非把夏弥拉了起来关心的问道。
夏弥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路明非,眼睛有些红。
这个混蛋,还一脸的假惺惺!
她终于体会了人类口中的委屈,还是那么的深刻!
她堂堂一个龙王,就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夏弥咬着牙,黄金瞳愈发璀璨。
她的眼角边,开始有细小的青色鳞片浮现,龙王汹涌澎湃的力量开始在她的体内涌动。
她一直以来所压制的龙王血统,开始被她唤醒!
那是来自于龙王血脉中的力量!
路明非见状,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前,“嘘!师妹,你确定要在这里打你亲爱的师兄吗?我太伤心了,枉我一直那么关心你!”
说着,路明非脸色严肃,指了指脚底下,“你就不怕惊醒了下面的东西?”
“我们可是来了他的老巢,把他的祭品给偷了啊!
还是说,师妹你认为你比下面的东西还要厉害?”
路明非不知道下面的东西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赤鬼川里面的那条八岐大蛇。
赤鬼川的那条八岐大蛇,也配用一枚初代种的古龙胚胎来祭祀?
那条八岐大蛇,风间琉璃都能切瓜砍菜一样把它杀了,感情他吸收了这么多年的古龙胚胎提供的能量和血液是喂了狗了吗?
那可是初代种的古龙胚胎!
可这深海不同,这里可是真的有着最恐怖的东西在沉眠。
直到刚刚,古龙胚胎没有被挖出来之前,都还在为下面的东西提供着澎湃的能量和血液。
千百年来,无数人想要来这里获得什么,最后都成为了下面那东西的血食,而他们的到来,也不过是被人一步步设计,引他们进入这里。
路明非不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起码现在他们没有能力去探究,更不想现在就把那东西惊动。
听到路明非的话,夏弥清醒过来,停止了龙化,压制了体内刚刚沸腾的龙王之血。
她其实并不是真的要现在就揍路明非出气,如果能揍得过,她不介意狠狠的修理她亲爱的师兄路明非一顿就是了。
她刚刚只是被初代种的卵所刺激到了。
那枚古龙的卵,对她来说,太过重要了,以至于她不惜龙化也要抢到。
但路明非提醒了她。
他们现在正在某个古老而恐怖的存在的老巢!
眼角边的细密鳞片隐入皮肤下,夏弥低头,朝着脚下看去。
下方,海床之下,沉沙翻滚,像是地龙翻身,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浮现而出,露出真面目来。
一节节的森森白骨浮现,巨大的骨架从海床下挣脱了出来。
他狰狞,他咆哮。
这是古代的巨型龙种,是狰狞的爬行生物!
巨大的龙头高高扬起,无声的嘶吼,像是在述说着千百年来的孤寂。
这是一条古代种。(古代种既三代种往上走。)
他被人以炼金之术炮制,困在了这片区域。
他的身上,缠绕着一条条的炼金锁链,这些炼金锁链的另一头,又深深的钉入海床之下。
如果这里是地狱,那么这条只剩骨架的古代种就相当于守在地狱大门前的地狱三头犬!
他巨大的,被掏空了的胸腔内,无数的尸守被困在里面。
他仰头咆哮,空洞的瞳孔内突然泛起了赤金之色,像是在宣泄着他的不甘和仇恨。
“这曾经应该是一条二代种,还是有爵位的二代种。”夏弥脸色有些凝重。
这里的所见所闻,让她内心忍不住的生出一股深深忌惮,冲击着她的三观,让她深刻认知到踏入了某种巨大的阴谋之中。
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需要一枚初代种的胚胎来作为祭品,还需要以炼金术炮制一条古代种来镇守?
要知道,就算是她在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里,也找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上架通知
先说正事,应该是明天中午十二点上架,所以明天凌晨的更新,也就是17号零点的更新会放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十分左右。
明天应该会更两张,第一章中午,第二章可能晚上。
如果第一章是六千字,那么当天就会更一万。
如果第一更是四千,那么当天更八千。
接下来说人物。
夏弥:这个龙王,怎么说呢,按照原著龙三的战力,她可能连源稚生都打不过…
毕竟楚子航和凯撒联手都打不过源稚生,楚子航又能在龙二把她杀了。
所以说她战力崩坏得厉害,很难把她和四大君主这些初代种联系起来。
她实际战力,可能就是个二代种级别,参考源稚生风间琉璃这些人,他们的战力就是堪比二代种,甚至比一般的二代种强。
但人类混血种再强也不可能达到初代种的实力,如果有初代种的实力,那应该算真正的龙了吧?
所以在本书里,会把夏弥的战力拉高,拉高到二代种巅峰,初代种垫底的位置,能和风间琉璃打,也算是给她一点四大君主的面子吧,不然太拉跨了。
斯露德:实力是二代种级别,因为特殊原因所以设定成龙王,可以参考楚子航戴上奥丁面具,那个战力,路明非都要拼命。
当然,斯露德没那么厉害,后面会提到这方面的事情。
诺诺:这个角色是很复杂的,龙五居然说她是中印混血?!
简直是离谱!
看了这么久,突然说她是个中印混血,那不是让我想到了黑妞吗?
抱歉,不是作者肤色歧视,可能作者是个纯粹的中国人吧,真没法接受啊。
作者更倾向于dna鉴定被造假了。
而且我记得看过一段,诺诺灵视的时候,好像看到有死神带走了她的母亲,她表现得很漠然,她守在母亲棺材旁边脸上也没有难过的表情,她的继母因此很不待见她,但我找不到这一段了…
反正不管怎样,后面写到她的剧情时,作者不会写她是中印混血,她的成长可能会采用上面提到的灵视内容,所以先说出来。
昂热:这个人之所以有屠光龙族的想法,不光是因为仇恨,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实现的机会,他是有底气的,他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龙和人的战争。
他的底气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路明非,所以他在原著一直很信任路明非,处处维护他的感受,让他感受到被爱,不让他绝望,因为路明非是一把真正的屠龙武器,武器都有两面性的。
但现在的路明非他开始看不懂了,所以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
原著里康斯坦丁就是他自己放出来的,诺顿也是被人送进去卡塞尔的,目的就是要在卡塞尔一起解决掉,谁知道诺顿没有觉醒记忆,害怕得跑了,直到康斯坦丁真正死去,他才觉醒,所以才有青铜计划。
高天原古龙的卵:好像路鸣泽确实说过是他的宠物,还是初代种中的佼佼者,一位强大的王。
那么这东西和那条被拖上列宁号的骨龙就不是同一个,那个骨龙现在正在西伯利亚。
最后,明天中午,拜托各位给个订阅吧!
第九十一章 流离失所之人(6300 求订阅呀!)
海面上,须弥座顶部的平台边缘,绘梨衣静静的站着。
风吹起了她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她暗红色的长发随意零落在身后。
她看向海面的眼神里逐渐弥漫出些许的凛冽寒意。
在她的身后,直升机的螺旋桨快速的转动,一名名人员匆忙的上了直升机。
唰!
就在这时,还算平静的海面下,突然有着一道黑影迅速上浮,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那种速度,根本不像是鱼类所能够拥有的。
哗啦!
海面惊起滔天浪花。
黑影如飞鱼般跃出了海面,却又比飞鱼还要可怕。
它从海面下高高跃起,跳向了须弥座,无尽的水浪在它的身后散开。
很难想象,大海里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跃出海面的能力。
须弥座的平台距离海面,可是有着数十米的高度!
可那东西,像是无视了地心引力一般,高高跃起,朝着站在平台边缘的绘梨衣扑去!
它就像是刚刚从地狱逃离出来的恶鬼,面目狰狞可怖。
而那个女孩,对它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在它的眼中,绘梨衣就是美味的盛宴,美味的血食!
“小姐!”身后,乌鸦惊叫了一声。
他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个跃出海面的,竟然是尸守!
人身蛇尾,口吐长信,浑身泛着寒冷光泽的鳞片上,还滴落着恶心的粘液。
那只尸守足足有近三米之高,越出海面的一瞬间,就锁定了绘梨衣,朝着绘梨衣扑去!
乌鸦想都没想,抽出长刀就挡在了绘梨衣身前,朝着尸守一刀劈落!
日本刀术,二天一流!
这是乌鸦跟随源稚生这么久以来,所学的不多的几个刀术之一。
嗤啦!
乌鸦的刀劈在尸守的身上,发出了刺耳的金戈声。
尸守身上覆盖的鳞片,挡住了乌鸦的刀!
甚至刀和鳞片的碰撞摩擦之间,还犁出了一道剧烈的火花!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乌鸦瞳孔猛地一缩,下一刻就被那只尸守一掌拍飞,锐利的尖爪在他的胸口处划出了数条狰狞的伤口,鲜血在空中胡乱飞溅。
它把乌鸦拍飞就没有再管,而是张开了它的嘴巴。
它的嘴巴,像是蛇一样伸张,扩张得足以生吞一个人,露出嘴中上下颚狰狞的獠牙。
它朝着绘梨衣扑去,张口朝绘梨衣撕咬!
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女孩,这一刻,她疏离的,红宝石般的瞳孔似乎有了焦距。
她微微偏头,看向了那只扑向她的尸守。
那只尸守很恐怖,也很恶心。
可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害怕的神色。
她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的脸色依旧平静。
她的瞳孔即便有了焦距,也依旧冷漠。
她也没有跑,她只是轻轻的开口,明明没有任何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可却让人觉得这片天地都是她的声音,晦涩难懂,不解其意。
她像是对这片天地都下达了某种命令。
她如同这片天地的主人,这片天地的女王。
嘭!
于是,一缕淡淡的,灰色的幽风吹过。
幽风吹过尸守,尸守坚韧的身体便如豆腐般碎开,坠入海中。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随意。
乌鸦站了起来,目光惊愕呆愣。
随着第一只尸守跃出海面,海中的黑影也是越来越多。
嗖!
嗖!
嗖!
一只只的尸守,接二连三的破海而出,滔天的水浪此起彼伏。
它们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又或者是感受到了某种血脉之间的牵引。
它们纷纷朝着须弥座扑来,朝着须弥座上的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扑去。
这些尸守,密密麻麻。
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着数十上百的尸守跃出海面!
而海面下,还有更多的阴影在快速上浮!
这些徘徊于地狱数千上万年的恶鬼们,终于来到了人间!
人间的阳光照耀在它们冷冰冰的身体上,鳞片上,让它们更显恐怖。
绘梨衣回头看了一眼乌鸦,指了指直升机,意思是让乌鸦赶紧离开。
然后,她转身,从刀鞘里抽出了樱红色的细长太刀。
纤细的刀身上铭刻着复古的纹路,像是一条条脉络。
她其实并不懂刀,她只是觉得手里应该握着什么。
这把刀距离她最近,于是她就拔出了这把刀,紧握在手里。
风撩起了她额前的发丝,巫女服飘动之间,她踩着木屐轻轻一跃,落在了须弥座平台的围杆上,灵活得像是一只鸟。
她的目光看向下方跃起的上百条尸守,精致的脸上无喜无悲。
哥哥说,这些怪兽都要死。
如果不杀死这些怪兽,会有很多人会死。
其实她也不太懂哥哥口中那些人的死与活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没有太多深切的感受。
只是因为哥哥说了,所以她去做。
而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她想到,如果那个人在海里的话,这些尸守会很麻烦,这样她就看不到他了,这样很不好。
因为她还要找他。
这么想着,她轻轻的从须弥座平台的围杆上跃下,跃向了大海,也跃向了她眼前,上百的尸守们。
她像是风中的千纸鹤飘落,晦涩难懂的语言无声的从她口中传出。
红白色的巫女服迎风猎猎,随着她的跃下,四周的空间里,突然生出了一道道凛冽的灰色气流。
这些气流像是从幽冥吹向人间的风,来到人间,来到她的身边后,便化为猛烈的杀机,化为可以撕碎一切的风刃!
这些风刃,是那么的凶烈,是那么的锐利!
每一道风刃,都充满了最纯粹的杀戮意志。
它们就像是最原始的毁灭力量,一切东西都将在这种力量下湮灭。
这已经是属于神的力量,她已经触及了神明的领域!
这一刻,整片空间都被这些纯粹的杀戮之风所充斥,覆盖天地!
绘梨衣就在这些杀戮之风中穿行而过。
她像是神明从天国落下,行走于罪与恶之间,也审判着这原始的罪与恶。
她所过之处,那些狰狞可怖的尸守群,身体片片分离零落。
充斥着天地的杀戮之风,把它们分解成无数的碎片。
这画面,充满了最原始的暴力与血腥,如同一幅暴力美学画卷。
所有跃出海面的尸守,都化为了无数的血肉碎片重新坠入海中,把这一片海域染成血色。
这些从地狱逃出来,刚刚冲入人间的恶鬼们还未来得及狂欢,就被从天国落下的神明审判,灰飞烟灭。
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连声音都消失了,只有空气中胡乱来回切割的死亡之风。
但海面的血腥似乎更加的刺激了水下的尸守们,他们更加疯狂的朝着海面游来。
绘梨衣从空中落下,脚尖轻轻的落在水面上,于是空中的杀戮之风消弭,于是她脚下的那处水面便凝结成了坚实的冰块。
她是这片空间里的神明,她把风杀死,于是空间都是弥漫死亡的风刃,她把水杀死,于是水凝结成坚冰。
蓝色的冰面以她的脚底为中心,开始快速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铺成冰原,铺成玄冰组成的大陆。
放眼望去,就连远处汹涌而来的巨大浪涛,在触及绘梨衣言灵领域的一瞬间,那飞起的浪涛都被冻结在空中,像是一面面由海浪组成的高墙。
空气中的温度瞬息之间便直线下降,恍然间让人觉得这是寒冬十二月,这里也并不是什么大海,而是北极的某处冰原。
孤寂,寒冷,茫茫一片!
那些未曾冲出海面,距离海面又近的尸守们,更是直接被冻结在巨大的冰块中,冻结在了这片有玄冰构成的大陆里!
从冰蓝色的冰面看去,依然可以看到它们狰狞丑陋的脸庞和残忍的双瞳,甚至连它们眼眶之中的黄金瞳都未曾熄灭,依旧散发着耀眼幽冷的金色光泽。
只不过,这些狰狞丑陋,这些残忍疯狂,都被凝结在了冰块之中,凝结在它们的脸上,凝结在它们的身体上。
绘梨衣就轻轻的在这些冰面上走过,她每经过有尸守冻结的冰面时,那里的冰面就会无声的裂开。
随着冰面一起裂开的,还有被冰封在里面的尸守们。
裂开的尸守没有鲜血流出,因为连它们体内的鲜血,都已经被冻结。
审判是究极言灵,是触及神明领域的力量,更是大范围的群体杀伤性言灵。
审判的意思,就是无限死亡。
在她的言灵领域之内,没有任何一只尸守能够活下来!
整个海面,在她的言灵下,以她为中心,直径一公里内的海面都被冰封!
茫茫冰面象征着她的不可触及,象征着她的神圣不可侵犯。
一架架的直升机悬停在空中,螺旋桨飞速的转动。
直升机上的众人,看着下方被冰封的海面,只感觉浑身颤栗。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绘梨衣,知道这个上衫家的家主,也知道家族把她视为武器。
可他们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感受过绘梨衣的恐怖!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清楚,为什么家族会把绘梨衣关起来。
这已经不是人所能掌握的力量了,所以他们才会恐惧,恐惧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
他们很难想象,这种恐怖的力量会蕴藏在那个看起来柔软懵懂的女孩的身体里。
“小姐,这么厉害的吗?”乌鸦看了看冰面上的绘梨衣,又看了看自己胸膛的伤口,语气干涩的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家族把她视为武器的原因。”源稚生眼帘微垂。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绘梨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啊。
她可以上学,她喜欢摄影也可以去学摄影,喜欢旅游也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旅游,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可偏偏,她是拥有先祖最纯血统的人。
所以,她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基本不能去做,她只能呆在小房间里打打游戏,一个人孤寂。
如果不是她的血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压制了,可能她会在那个小房间里孤寂到老死。
说起来,源稚生或许还得感谢路明非。
他能感受到绘梨衣认识路明非后的不一样,那是由衷的开心。
她从未那么开心过。
她的人生里似乎因为认识路明非而有了期待。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源稚生的视线从绘梨衣移开,看向极远处还未被冰封的海面说道。
没有被冰封的尸守,会从冰面尽头的海里上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清除掉那些尸守,不能让那些尸守上岸,更不能让它们进入东京区内。
...
...
8600米的海底深处。
巨大的骨龙从海床下爬了起来,一条条的炼金锁链被绷紧拉直。
它本该早已死去,只是被炼金术炮制,处于新生和毁灭之间,从而失去了意识,失去了理智。
路明非看着下面那条数十米长的大家伙,缓缓说道,“师妹,我们把这东西宰了吧。”
这东西,如果不宰了,可能到时候会跑出来。
既然来到了这里,路明非多少想要多做点事情。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如果让这东西跑上去,可能会因此而多死很多人。
如果能做点什么,路明非并不介意。
时间倒流之前,路明非以为这东西被绘梨衣钉死在了海底。
可当八岐大蛇出现时,这玩意又从深海跑了出来,还带着数之不尽的尸守,那些尸守多得令人绝望。
“师兄,你也会关心人类的安危么?我还以为你心都是黑的呢,你怎么看也不像个好人吧?”夏弥幽幽说道。
她站直了身子,低头看向下方的古代种,眼神冷酷,“可是,我是龙啊,我们立场本来就不一样不是么?”
“我抢不过你,你把古龙的卵拿走。”
“等我打得过你,我就抢回来。”夏弥说道。
“没有谁规定龙的立场是什么样的,人的立场又是什么样的。”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管是龙还是人,从降生来到这个世界时,都是睁眼看待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龙和人,难道也有立场么?”路明非低语,他的话语明明很平静,却有一种触动夏弥心弦的悲伤,
“不管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有些人,有些龙,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啊。”
曾经的曾经啊,康斯坦丁明明只是想找哥哥而已啊,也仅此而已啊。
可他依旧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愤怒的老唐也为弟弟的死怒而寄生参孙,没有准备茧化的工作。
路明非有时候觉得,龙这种生物,某些时候比人类还重感情。
或许是因为他们孤独惯了,所以格外珍惜。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带头去做的不是么?”路明非抬头看向夏弥,看着这个美得像妖精一样的女孩,“不尝试一下,那就永远也无法改变。”
不去尝试,命运就无法改变。
不管是人还是龙,都应该去争取一下的不是么?
夏弥,这个女孩,其实无论她是身为龙,还是身为人,都是复杂的吧。
她某些时候像真正冷酷无情的龙王,某些时候又像感情丰富的人类。
不然她最后也不会死在师兄的手里。
但不管是作为龙王还是作为人类,夏弥都是不及格的。
现在有了机会,路明非多多少少都想要拉这个笑起来很治愈的女孩一把。
面对此刻路明非的目光,夏弥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她有些厌烦这一刻的路明非,路明非的眼神让她讨厌,让她不舒服。
“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夏弥大声说道,“有时候,不是尝试就有结果的,你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所表现出来的,只是我让你们看到的!”夏弥声音尖锐,“我是龙!龙王耶梦加得!”
她像是发泄情绪一般,赤金色的黄金瞳爆发出熔岩般的光芒。
那龙王般的威压让得下方的尸守们恐惧得躬下身子,低下头来,不敢直视那个女孩。
路明非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夏弥。
酒德麻衣很识趣的没有打扰这对师兄妹,抱着装着古龙胚胎的石英管远远站在后面。
“你神经病啊你!”夏弥有些受不了路明非的目光,找了个借口说道,“在这种地方,没有适合的刀剑,很难彻底杀死那条古代种的!”
在这水下,他们的战斗力本来就大打折扣。
再加上没有适合的兵器,想要在这里杀死一条被炼金术炮制过的古代种无疑比陆地上难上数十倍!
如果是陆地上,夏弥自己就能搞定这条古代种。
可在这里,他们可能在杀死这条古代种之前,就会把海床之下的恐怖存在惊醒!
到时候,就不是他们想不想杀那条古代种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能不能安全离开的问题了!
“师兄,古龙的卵你也抢了,我们就这样离开吧行不行?想要杀这东西,你起码要准备合适的屠龙兵刃吧?”夏弥说道,
“难道你想用手把它的骨头一根根的拆下来么?”
路明非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师妹,你说得有道理。”
“所以我们能走了吗?”夏弥问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从身后取出一个黑匣子,“如果你说合适的屠龙兵器,我正好有一些,你可以随便挑一把你喜欢的。”
说着,路明非把黑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七把专门用来屠龙的刀剑来。
七宗罪,诺顿专门为杀死龙王打造的兵器!
看着眼前这七把熟悉的兵器,夏弥抬头,小脸上满是惊讶,她看向路明非张了张口,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你他妈......”
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来一趟海底,连七宗罪都带来了?!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就认准了她会出手?
而且,路明非这家伙怎么会有七宗罪?
夏弥看着路明非的眼神凝重了下来,语气难掩震惊,“可是,这是诺顿的东西啊!”
“哦?你说诺顿和康斯坦丁啊?”路明非冷笑了一声,眼里有着森森寒意,他对着夏弥缓缓说道,“师妹,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
诺顿和康斯坦丁都在我手里,他们的七宗罪自然也就落到了我的手上。”
“他们此刻正被我关在某个地下室里解剖,不然你以为我和麻衣身上的潜水装置上的炼金矩阵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拷打诺顿问出来的!”
“不得不说,诺顿也是一条汉子,刚开始居然不配合还嘴硬,但在我的强行拷打之下,还不是什么都说了出来?”
“而且,你以为我和麻衣的血统为什么能够超过临界血限而没有失去理智?”
“还不是因为诺顿不听话,我用刀子一刀刀的割开他的身体取的龙血?”
路明非冷笑着,如果他会桀桀桀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但依旧让夏弥觉得路明非此刻是真正的魔鬼。
之前路明非和她说的一番话,才让她心中生出一丝动摇来。
这一刻,那一丝动摇崩塌了。
魔鬼还是那个魔鬼。
这个家伙,心依旧是黑的,简直坏透了,坏到骨子里去!
酒德麻衣在身后看着,眉心狂跳。
她庆幸诺顿没在这里,不然就路明非这体质,恐怕挨不了诺顿几顿揍,诺顿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所以,师妹,你知道师兄多么关心你了吧?”路明非语重心长的说道,“只要你听话,师兄真的会带你去吃掉诺顿和康斯坦丁。”
“至于什么古龙的卵,那东西,根本配不上师妹你!”
“师妹,有师兄在,你要吃最好的,只有诺顿这种四大君主之一才能配得上做你的食物,知道吗!”
“要不是师兄不知道黑王的卵在哪里,否则师兄早就去取过来带给你了!”路明非说得一脸认真。
夏弥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路明非。
她才不会信这个心都黑透了的家伙。
“师妹,挑一把吧,我们干完这票就离开。”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弥想反悔也不行了。
而且,她留下来,更多的只是想给下面那条古代种一个解脱。
夏弥看向毫无意识的古代种,或许,解脱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毕竟他曾经也是有爵位在身的古代种啊,死后竟然沦落成为如此模样,被人奴役。
她从黑匣子中拔出了‘色欲’。
她轻轻的握着‘色欲’的刀鞘,眼神有些迷茫和哀伤。
数千年前,于冰山之上,她第一次握‘色欲’朝黑王尼德霍格挥刀。
数千年后,于深海之下,她再度握住了‘色欲’这把刀,把它对准曾经的同族。
只是,数千年后,早已经物是人非,故乡不在。
那些在外流离失所的人啊,从未放弃过寻找回家的路,只是路途茫茫早已消失在无尽岁月之中,曾经踏过的荒原也不复往昔。
她眼帘微敛,细密的青色鳞片覆盖在她的眼线边,脸颊边。
她身上的肌肤上,青色的鳞片也从血肉下长出,覆盖着她的身体。
她的关节微微反曲,有利刃刺破了齐格林器具暴露在海水之中。
她看向下方的古代种,黄金瞳里难免带着淡淡的哀伤。
她就是那个流离失所,在外漂泊的人啊!
如今,一个流离失所之人,要为另一个同样没有家的人送行。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无家可归。
第九十二章 所谓弃族与没有家的人
唰!
海水分开,夏弥握着‘色欲’,身子轻轻跳跃,如蝴蝶般落在了古代种的背脊之上。
古代种没有意识,却本能的察觉到危险,他晃动着脊背,想要把夏弥甩下去,可夏弥站在他的背脊上稳如磐石。
似乎知道没法把背上的夏弥赶下,古代种胸腔的骨架,一节节的打开。
然后,那些被困在他胸腔之内的尸守们,便开始涌出,朝着夏弥扑去!
这些被困在古代种胸腔之内的尸守,同样被炼金术所炮制,连夏弥的龙王血统都无法压制。
甚至,这些经过炼金术炮制的尸守,对纯粹龙血的渴望,胜过一切!
它们的眼中,只有嗜血的癫狂。
于是它们挥舞着利爪尖牙朝着夏弥涌去。
夏弥眼神微沉,手中的‘色欲’在深海里挥出一道道森冷的刀光,海水都被这些刀光短暂劈开。
那些涌向夏弥的尸守,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夏弥一刀或拦腰斩断,或立劈成两半。
夏弥的刀术,夏弥的技巧,从来都是简单而粗暴,充满着原始的暴力,却又最实用。
她永远能够找到任何物体身上最脆弱的点,无论那个物体是活的还是死的。
耶梦加得,她在北欧神话里,是缠绕中庭的那条巨蛇,她能识别所有东西的弱点,她的力量即便不如初代种,可她的打击能力也从来不弱。
最先涌上来的第一波尸守倒下,第二波就已经来临。
只是,那第二波还未爬上古代种的背脊,它们的身体,上身与下身就几乎同时分离!
大量的鲜血把这片深海染红。
这些鲜血,未曾停留多久,刚把深海染红,就被吸附进了海床之下。
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着‘暴怒’立在了夏弥的身边。
言灵时间零之下,这些尸守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死去。
他看着被清空的血液,沉声道,“我们偷了他的祭品,他好像察觉了。”
“明明就是你偷的,和我没关系好吗!”说起这个夏弥就感觉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得到,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啊?!
这一切的错误,都是从芝加哥机场开始的。
她就不该去找路明非说话,更不该坐在他旁边,也不该接受他的咖啡!
夏弥叹了一口气,而后小脸肃穆,晦涩的龙文从她口中颂出,四周的海水突然沸腾扭曲。
在海水沸腾之间,一道道无形的,由水凝聚而成的利刃,铺满了这片海域!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参差错落。
它们遍布在四面八方,它们封死每一个角落!
森然的肃杀这此刻蔓延,夏弥身上展现了属于王的冷酷。
世有三千刃,道道于无形。
这是夏弥所模仿的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高危言灵,冰刃!
此刻,这片海域,原本柔软无形的水,已经化为了最坚硬锋利的兵器!
下一刻,这些由水凝聚成型的冰刃,在夏弥泛着森冷光泽的黄金瞳下,便在水域之中来回穿梭,进行切割。
那些冰刃,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一次次的洞穿这些尸守的身体。
但凡在冰刃领域之内的尸守,好像被成千上万把刀砍在身上一样,它们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攻击。
它们无声的嘶吼着,咆哮着,面目狰狞,神色癫狂。
可无论它们如何狰狞,都没有任何作用。
在一道道冰刃接连不断的冲刷之下,这些地狱里的恶鬼们破碎成肉块,破碎成血沫!
不消片刻,夏弥就把领域之内的所有尸守杀死清空,那些漂浮在海水里的血肉,活生生的把这里衬托得像是修罗场。
对付这些尸守,对付这些没有智慧的东西,大范围的杀伤性言灵永远都是最有效的。
而夏弥在四大君主之中,最擅长的就是模仿和学习。
高危言灵耗费了夏弥大量的体力和精神。
特别是在这种深海之下,其消耗更是惊人。
她森冷的黄金瞳里,威严褪去,精致的小脸浮现了红润,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她在这深海之中逗留太久了。
而且再加上她身上的齐格林器具早已经破碎,她在这深海中,相当于没有任何的防护,无时无刻都在承受着整片大海的压力!
那恐怖的压强,时刻在碾压她的身体。
即便她的身体已经龙化,有着龙王的躯体,可也依旧撑不了太久。
龙王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其实并不是言灵,而是身体。
龙王能够使用的言灵,那些高阶血统的人类也能用。
但龙王的身体千锤百炼,是世上最坚硬的躯体。
而人类的身体,太过羸弱。
龙王坚韧的身体和超强的自愈能力,可以让他们承受相同的言灵数十上百次,而人类只要被同样的言灵击中一次,等待他们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人类混血种在不借助炼金物品的情况下无法匹敌龙王,很难杀死龙王的最重要原因。
当然,像路明非这种,专门拿着屠龙武器七宗罪的怪物例外。
似乎是意识到夏弥的状态,路明非在夏弥清空了四周的尸守那一瞬间,手里握着‘暴怒’,体内恐怖的龙血在沸腾,磅礴的力量从他的手中涌向了‘暴怒’
这一刻的‘暴怒’,像是活了一般。
它的刀鞘,竟然自动缠绕在了路明非的手上,它的刀身,也开始延长,它的锋刃上,长出了一根根的锯齿,犹如龙牙!
路明非把‘暴怒’暴戾的插进了古代种的背脊中,刺进他的脊椎里!
这一刻的路明非,似乎也被手中的‘暴怒’所侵染,他赤金般的黄金瞳里都是暴戾的冷光。
他宛如化身成为了暴戾凶悍的君主,拖着‘暴怒’沿着古代种的背脊一路长跑一路切割!
他从古代种的龙首处跑到龙尾处,‘暴怒’便把古代种的背脊一路切开,露出脊背下面,古代种那森森的脊柱!
龙有三大生命源泉。
大脑,脊柱,心脏。
只要还有其中一个在,他都能够活下来。
这条古代种的大脑早已经死亡,他还能活着,不仅是因为被炼金术炮制,更重要的是他的脊柱还在。
脊柱暴露在视野里,酒德麻衣已经高高跃起。
她的身体明明那么苗条细长,却蕴含着与之无法匹配的恐怖力量。
她的身体,曲线流畅,像是一把出鞘的锋刃。
她双手握着‘贪婪’猛然斩下,把古代种的脊柱从中间一刀斩断!
从夏弥清空四周无数的尸守,到路明非用‘暴怒’切开背脊,再到酒德麻衣一刀斩断脊柱,三人的衔接没有浪费任何一点的时间,像是配合了无数遍一样,极其默契。
脊柱被斩断,森白的脊髓从中流出,混杂在海水之中。
那是真正的龙髓,足以让人疯狂。
龙髓中蕴含了强大的活性物质,即便比不过胎血,可也差之不多。
远处的尸守疯狂了,它们朝着古代种扑去,开始撕咬古代种。
脊柱断开的古代种,像是没有了地基支撑的大桥,轰然倒塌。
他无声张开巨大的嘴巴,像是在嘶吼。
他空洞的眼眶之内,赤金色的光芒渐渐熄灭。
他是没有意识的东西,他是被人以炼金术炮制的东西。
他曾经即便是强大的古代种,可如今也已经没有了自我,像是一具看护门庭的傀儡。
在路明非,夏弥,酒德麻衣这三人的手上,他依旧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就已经死去。
这三个人,每一个,都足以杀死他,更别提他们的手里还握着专门为杀死龙王而打造的七宗罪。
随着古代种死去,他尾部的鬼齿龙蝰疯狂的游了过来。
这东西,虽然细小,可却连钢板都能够凿穿!
在数个纪元之前,鬼齿龙蝰,在龙族的历史里,相当于刑具,是专门用来对罪人处以极致刑罚的工具。
它们会凿空罪人的内脏,把内脏全部吃干净。
无论那个罪人,是人还是龙。
原本守护门庭的古代种,这一刻成为了无数鬼齿龙蝰和尸守的饕餮盛宴。
它们爬附在古代种的胸腔上,骨架上,脊柱上,贪婪的吮吸着仅有的脊髓。
四周的海水中,浮着无数破碎的血肉,活生生把这一幕映衬得像是炼狱中的画面。
这是恶鬼们的狂欢。
夏弥找到了核动力舱,输入了密码,然后把核动力舱整个丢在了尸守群中。
十分钟之后,核动力舱就会爆炸,会把这里夷为平地。
做完这一切,夏弥把‘色欲’递还给路明非。
路明非把七宗罪都收进了黑匣子中,然后便看到夏弥低垂着眼帘看着被啃噬的古代种。
她的眼里,有着一种路明非看不懂的情绪。
“师妹,一起么?我们的深潜器还能用。”路明非问道。
夏弥没有回答。
她的齐柏林器具已经完全破碎,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水中像是海草一样漂浮。
路明非看不清她的样子,她只是静静的站在水中站了好一会。
她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的夏弥很安静,让路明非无法把她和那个阳光爱笑的女孩子联系起来。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家?”夏弥语气平静的问,路明非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情绪。
只是觉得,有些压抑。
“为什么这么问?你要和我回家么?可我家其实很窄啦。”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
“如果我哪天死了,如果可以,请把我和我哥哥的尸体都毁掉。”夏弥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像是在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想哪天死了之后,和这条古代种一样,被某个东西锁在某处地方成千上万年,人不人,鬼不鬼。”
“喂,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个啊,真要说起来,也没几个人能够杀得了你们这些龙王啊。”路明非说道。
“师兄,你知道吗,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夏弥抬头看向路明非说道,“我是没有家的人。”
路明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夏弥,她的眼睛里有着那么多的悲伤和孤寂。
那种悲伤,像是要溢出来,灌满整片海域。
她是没有家的人。
世界如此之大,却无法找到一个属于她的安身之所。
她只能在外漂泊流浪,在外东躲xz。
她要小心翼翼的活着,生怕暴露出一丁点的信息。
无论是面对龙类还是人类,她都要隐藏在黑暗中,不敢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
因为稍有不慎,等待她的只有灭亡。
她有着强大到足以让整个世界震颤的力量,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放眼整个世界,她还是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家。
她的家,她的故乡,早已经消失在时光中。
她们是被命运抛弃的一族,这个世界容不下她。
所以她只能活在黑暗里,这就是弃族的命运。
即便他们强大如神明,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依旧充满敌意。
她追逐权利,追逐力量,是因为只有站在那最高处,才无人敢视她为食物。
也只有站在最高处,她才能在这个世界拥有真正的家,真正的故乡。
不是她真的非要去追逐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力量,而是她根本就不敢停下在这条路上的脚步。
她一旦停下来,身后的东西就会把她吞噬殆尽。
一旦走上追逐权利和力量的道路上,他们终生无法停下脚步。
因为在这条路上,没人会在意她的真正意图和想法。
那些躲藏在暗处的人和龙,他们只需要知道,她手里握着权与力,握着足够让人疯狂的权与力,那就足够了。
这个理由,就足以让她被那些人盯上。
不管那些盯上她的是人类还龙类,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从她手上把权与力夺走。
连带一起夺走的还有她的生命,乃至她每一寸的身体,每一寸的肌肤。
而没有了权与力,她只能像食物一样,被人一点一点的吃掉,甚至直到最后,沦为刚刚他们所杀死的古代种那般下场。
她无法退出权与力的追逐,因为她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女儿,她生来就握着别人羡慕的权与力!
所以她生来就已经在权与力这条路上,生来就已经被人盯上。
在这条追逐权与力的道路上,没有人能够退出,直到那位伟大的存在重新回归,收回所有的权柄。
而在此之前,她只能尽可能的,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在此期间,她哪怕暴露一丁点的信息,就是灭顶之灾。
因为,她终究是没有家的人啊。
这就是弃族的命运啊。
所谓的弃族,便是要竖起战旗,穿越时光,穿越荒原,返回故乡。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她的容身之所。
可是,正是因为故乡没了,她们才会成为被命运抛弃的一族啊。
无尽岁月来,竖起的战旗一次次折断,回家的路早已经被时光淹没。
而她只能成为孤魂野鬼般,在人间漂泊,居无定所。
第九十三章 孤独的灵魂
家是什么?
家应该是温暖的港湾,温馨的地方,可以让自己身心都放松的地方,而不是阴晦杂乱的尼伯龙根。
那里充满了权与力,也因此滋生了无尽的罪与恶。
可无论是夏弥还是诺顿他们,也只能在那种地方降生。
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要保护自己,尼伯龙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那种地方,没有光明,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龙族历史上的强权至上,从来都不是只表现在书面中。
他们阶级森严,追逐权利。
他们经历了龙族史上最漫长,最严酷,等级最森严的时代。
那种经历,让他们永远也不敢停下脚步。
如果被抓住机会,他们就会被吞噬殆尽。
漫长岁月中的孤独跋涉,无尽的孤寂和黑暗里,他们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以及和自己相依为伴的另一位王座上的双生子。
无尽的岁月下,他们的身心其实都已经被侵蚀得千疮百孔。
就如康斯坦丁无数次问哥哥,会不会吃了他。
因为只要吃了他,哥哥就不用再流浪,不用再躲藏,不用再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只要吃了他,哥哥就能君临天下,谁也不怕。
他们都累了。
康斯坦丁累了,所以他想休息了,他想成全哥哥。
他的哥哥总是避而不答,问得多了,哥哥就会说,等到时机到了,会的,会吃掉的。
可是无数年过去了,他们茧化了一次又一次,又哪有什么真正的时机呢?
只不过是他的哥哥不愿意罢了。
是的,等到哥哥吃掉康斯坦丁的那一天,唯一陪伴他的人也就再也不在了,永远的消失了。
那个时候的他,就会对整个世界失去了希望,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眷恋的了。
他会因此化身为最纯粹的怪物,站在天穹之上咆哮,朝着这个世界咆哮,朝着这个世界发泄他的怒火和仇恨。
他的火焰会烧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拴住龙王的从来不是什么外在的东西,而是王座上的另一位双生子。
路明非知道,夏弥阳光的外表下,她的心早已经疲惫不堪。
她可能无数次的想过吃掉她的傻哥哥芬里厄结束这颠沛流离的一生,可她终究是没有下得去手。
就连最后的最后,她的死亡,可能都是她心底深处想要的解脱。
就如她刚刚对路明非说的,如果她死了,请路明非彻底毁掉她和她哥哥的尸骨。
路明非经历过康斯坦丁的死亡,经历过诺顿的死亡,也经历过夏弥和芬里厄的死亡。
他们的死亡从来不是要主动的去毁灭人类,也不是要去毁灭世界。
就连芬里厄那条蠢龙,在夏弥死掉了都没有真的把她吃掉,只是把她含在嘴里。
也是夏弥的死,让他愤怒的用出了灭世级别的言灵湿婆业舞。
夏弥离开了,消失在上方幽暗的水域里。
路明非看着夏弥消失在幽暗的水域中,眼帘微敛,沉默着。
他即没有拒绝夏弥的请求,也没有答应。
路明非其实大概知道夏弥的感受。
就好像曾经亡命天涯的他一样,被满世界的追杀,只有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才能喘上一口气。
亡命天涯到最后,他的心早已经累了,只想着到时候墓碑上该刻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会不会有人偶尔来祭奠他?想起他?
而夏弥的感受,只会比他更深刻。
因为夏弥死了,她尸体的每一寸都会被人利用起来。
因为她每一寸的肌肤,每一滴的血肉,都代表着权与力。
他都曾经想过自己明天会不会死在哪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夏弥也会无数次的想过。
不仅是夏弥,诺顿,康斯坦丁他们也会想过。
相比起这些龙王们,路明非起码还有个家。
虽然婶婶整天就知道大喊大叫,也会经常阴阳怪气,可那也是他长大的地方。
相比起夏弥警惕的戒心,他和诺顿就没这种防备了。
路明非挺庆幸和诺顿在《星际》认识,还称兄道弟的,他们脾气也对,不然他真的,就算是时间倒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拥有这种与生俱来的权与力,也不知道是喜是悲。”酒德麻衣感慨的说道。
她曾经并没有如此真切的和龙王接触过。
她所能接触的,可能就是她的老板路鸣泽。
她更多的时候是只是执行老板的任务。
和老板呆久了,她总会以为龙王就应该是暴怒凶狠的存在。
毕竟不管是在《冰海残卷》,或者《翠玉录》,《老爱达经》各种所能查阅到的书籍里,都侧面的记录着龙族是如何的阶级森严和暴戾。
当然,龙族的暴戾也确实是真的。
但显然,这些记载龙族历史的书籍,都侧重的把这方面记录了出来,把龙族的感情史忽略掉了。
所以他们从书籍中读到的龙族史,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满篇都充斥着血腥和暴戾,通篇都是权与力的追逐。
路明非收好了七宗罪,把他们准备的核手提箱也启动,丢了下去。
下面的尸守太多了,那数量,积累了数个纪元,从神代时期就已经开始。
路明非也无法确定能不能全部给炸死掉,但他已经尽力了。
随着他和酒德麻衣进入深潜器,深潜器便快速上浮。
不久后,整个东京湾都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
在执行清除尸守任务的源稚生把身前最后的一只尸守劈成两断之后,转身朝樱看去,“他们,出来了吗?”
樱知道,源稚生问的是楚子航他们。
现在海底的核弹已经炸了,说明他们中肯定有人留下了。
樱沉默着摇了摇头,最后才说道,“我已经派人在附近海域搜索了,如果有发现,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他们在场的人都知道,无论楚子航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他们都要向卡塞尔给出交代。
他们对卡塞尔隐瞒了白王血裔的事实,卡塞尔的学生也在日本出了事故。
而且日本分部还单方面切断了与卡塞尔的通讯。
现在是无论结果如何,日本执行局方面都要给出交代。
这一次,自二战昂热随军舰登录日本之后,日本分部,终于第一次和卡塞尔直接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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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动荡的海水把迪里雅斯特号摇晃得失去平衡,而且还有很多的东西在外面的海水中拍击着迪里雅斯特号,把迪里雅斯特号拍得嘭嘭作响,像是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一般。
透过玻璃看去,只见一只只的尸守附着在迪里雅斯特号深潜器的外壁上,朝着里面张牙舞爪。
楚子航和凯撒已经醒了过来。
他们相对坐着,脸上的表情阴沉冷漠,各自无言。
“等会外面这群东西留给我。”凯撒压抑着杀意让自己尽量显得平静。
楚子航抬头看了他一眼,握紧了村雨,“不行。”
“日本这群该死的混蛋!”凯撒低吼了一声,双眼中充满了愤怒。
日本分部这群家伙,明明知道深海之下是什么,下潜之前居然没有告诉他们!
现在,只有他和楚子航两人在迪里雅斯特号里,凯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让骄傲的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居然让一个新生留在了深海引爆核弹。
这本该是他这个组长该做的事情。
楚子航看了一眼夏弥之前坐的位置,默默的擦拭着刀身,眼神低敛下来。
他明明说过,会尽量让她上来的啊......
嘭。
迪里雅斯特号浮出海面,搁浅在一处浅滩。
凯撒打开舱门就是一刀朝着外面的尸守砍去,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
楚子航跃起,村雨从一头尸守的头上劈落,直接把它劈成了两半。
只是片刻,这片浅滩就零落了一堆的血肉。
楚子航和凯撒瘫坐在地上,两个人的心情都是难以言喻的低沉。
“这是我的错。”凯撒说道,“我不是一个及格的组长。”
“是我没有拦住她。”楚子航摇了摇头,他没想到那个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胆量。
她明明看起来是他们三人之中最胆小的那个,也是最柔弱的那个。
可偏偏,最后是她留在了深海,是她把他们两人塞进了迪里雅斯特号。
无论是凯撒还是楚子航,心中都有着深深的自责。
这种无力感,让他们感到深深的挫败。
他们可是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啊!
“喂,我说你们两个,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搭把手?”在楚子航和凯撒两人陷入自责中时,一道虚弱到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海礁上传来。
“你们再这么不管不顾,我可就真的要死啦!”
听着熟悉的声音,凯撒和楚子航连忙站起,朝着那处礁石群看去。
只见一个女孩面无血色的躺在嶙峋的礁石上,她身上的齐格林器具都已经破碎。
此刻她正朝着楚子航和凯撒看来,吃力的招手。
...
...
清冷的月辉照在冰封的海面上,更显冷寂。
在这冰封之地的中央,绘梨衣正蹲着,用她手中樱红色的刀敲着冰面。
因为里面冰冻着一条她没看过的鱼。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她长长的眼睫毛上带上了点点的冰晶。
被冰封的海面已经融化了很多,可是她还没找到那个人。
“哎呀,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怎么这么笨。”有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绘梨衣起身回头看去,只见路明非全身湿漉漉的,手里还抓着两条肥硕的鱼。
那两条鱼还在他的手上使劲的蹦跶。
此刻的路明非样子看起来傻极了,像只落汤鸡,让她想到了以前经常被她按进水里的小黄鸭。
看着这个模样的路明非,绘梨衣眨了眨眼睛,她眼睫毛上的冰晶就散开了。
噗嗤。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的冷意消散了,像是春风般温暖。
哦,错了,这根本就不是春风,而是死亡之风。
她笑了起来,笑出了声音,于是空气之中灰色的气流凭空乍现,带着凛冽的杀机。
只不过,这些死亡的风刃刚一出现,绘梨衣就连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巴,眼睛巴巴的盯着路明非。
“绘梨衣有在等你哦。”她拿着本子写道。
“知道啦,带你烤鱼。”路明非笑道。
他清理完鱼的内脏,然后拿过绘梨衣的樱色太刀把两条鱼窜了起来。
路明非就在冰面上蹲了下来,言灵释放,他的前方,就升起了一堆火焰。
绘梨衣见状,挨着他蹲在一起。
火焰把冰面融化,她就伸手点向冰面,然后那处融化的冰面又重新凝结。
“我不想吃鱼呀,我们翘家吧?”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我想去玩。”
写完,她期待的看着路明非。
“想去哪里玩?”路明非问道。
“海的那边!”绘梨衣朝着大海的指去。
见状,路明非眉头忍不住一跳。
你是真敢玩儿啊,他敢这么做,源稚生非得带着蛇岐八家的人漂洋过海来砍他。
似乎为了不让路明非为难,她继续写道,“去哪里都可以啦,我不想呆在小房子里,我要和路君一起!”
“那这鱼怎么办?”路明非看着已经烤焦的鱼问道。
绘梨衣写道,“留给哥哥吃吧。”
然后,她就写了一行字,把那一页纸撕了下来,用樱色的长剑钉在冰面上。
那张纸的大概意思就是,“哥哥,我要出去玩啦,这两条鱼给你吃吧。”
路明非默默的叹了口气,“我先说好啊,玩可以,但是不要乱跑,知道吗?”
绘梨衣连连点头,眼神期待。
“魔方带了吗?”路明非问。
“带啦!”绘梨衣写道,然后从口袋里把魔方拿了出来。
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掏着口袋,从口袋里找出了一张照片。
她把照片递给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那是一张他们在东京高尾山的时候,初阳升起时,他们坐在悬崖边上的画面。
“绘梨衣还有很多好看的照片!”绘梨衣写道,“但是绘梨衣不知道怎么给你,绘梨衣就带在身上。”
这个女孩,此刻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生动,喜悦之情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她等了路明非好久,她还以为路明非不会来了。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举起的本子,心中触动。
他轻轻的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起身说道,“走!”
“我们去哪里?”绘梨衣写道。
“去玩刺激的,赌博!”路明非说道。
“赌博?那是什么?”
“就是赚钱。”
“路君很缺钱吗?绘梨衣有很多哦!”
女孩紧紧的跟在男孩身边,不时的举起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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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火锅与任务
黑石官邸。
巨大的火锅桌前,一群人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来,这一杯庆祝我们的任务圆满成功!”芬格尔很自觉的举起酒杯说道,好像是他亲自执行的一样,丝毫不见外。
绘梨衣坐在路明非身边,见状也学着芬格尔举起酒杯。
酒德麻衣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对于吃的,这个家伙可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被绑来的了?”酒德麻衣问道,举起酒杯。
“你还好意思说,我现在怎么也算入了敌营,哦不,是同流合污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条绳上的蚂蚱,还要怎么见外啊。”芬格尔说道,“干杯!”
“建议重修中文。”苏恩曦说道。
“干杯!”
“干杯!”
诺顿,康斯坦丁,苏恩曦纷纷举起酒杯。
绘梨衣像是被这种气氛所渲染,刚刚要张口,路明非连忙捂住她的嘴巴,紧张说道,“别激动,冷静,冷静啊!”
这可是聚餐,他可不想给在场的人收尸。
绘梨衣眨巴了一下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没试过这样的聚会,好特别,所以一时间上头了。
“师弟,还是你厉害啊,出去一趟,居然诱骗了一位女孩回来,还不让人家说话,你说你,简直太过分,太禽兽了!”芬格尔说道,用勺子捞起刚熟的牛肚放进绘梨衣身前的碗里说道,
“绘梨衣,你别和我师弟见怪,他就这样,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其实师弟人可好了,不用顾忌。”
“芬格尔,等会吃完饭你可以和绘梨衣慢慢聊,没人拦你。”酒德麻衣笑着道。
众人闻言,也不作解释,只是有些同情芬格尔。
芬格尔被众人看得一脸莫名其妙,总感觉这些人有什么瞒着他。
“绘梨衣姐姐,这是好吃的虾滑。”康斯坦丁把烫熟的虾滑放进绘梨衣碗里说道。
于是,绘梨衣看着碗里的食物越堆越高,眼睛里露出笑意,似有水波在荡漾。
“什么女孩,你要叫她上衫家主!”苏恩曦说道。
“什么上衫家主?”芬格尔问。
“日本蛇岐八家,上三家之一,上衫家当代家主啊。”酒德麻衣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整个日本黑道集团的公主么?”
闻言,芬格尔脸色一僵,“不是,你们未经过别人家长同意,把人家小姐绑了,就不怕被人砍?”
“不会被找到这里吧?现在跑还来得及么?”
“我可听说了日本的黑帮很猖狂的。”
“放心吧,找不来这里。”酒德麻衣自信的说道。
绘梨衣也跟着点了点头,反正点头就对了。
路明非给绘梨衣调了一些酱料,问道,“能吃辣吗?”
绘梨衣点头。
看着放在自己身前的酱料,绘梨衣学着众人夹起牛肚放进蘸了一下,然后放进口中。
她咀嚼了两下,停下了动作,眼睛渐渐睁大,脸色慢慢变得通红,像是被火烧一样烫。
辣!
好辣!
她快速的咀嚼了两口咽了下去,端起酒杯就猛喝了一大口,然后微张着嘴呼着气。
“我给你调个不辣的。”路明非见状,调了个蒜香的,把辣的那个也换成了微辣的。
两个酱料,喜欢哪个就吃哪个。
绘梨衣似乎对此很满意,她两个换着吃。
虽然辣,但是就是好吃啊。
反正就是又菜又爱吃。
众人开动,苏恩曦顺手把一份资料递给了路明非,“这是上衫越的资料,以及他和源家兄妹三人的关系。”
路明非简单看了一下,收了起来,问道,“风间琉璃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根据最新消息,他正在极乐馆。”苏恩曦捞了一把牛肉进碗里说道。
路明非夹起一片青菜,有些不解,“极乐馆不是还没开张吗?”
“极乐馆虽然没有正式开张,但私下里其实已经开始营业。”苏恩曦说道,“所以你们今晚的任务,就是去把极乐馆给赢下来。”
“当然,极乐馆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但只有赢下极乐馆,才有可能见到风间琉璃,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苏恩曦解释,
“同时,我会帮你们监视蛇岐八家的动向,他们妨碍不了你们。”
路明非点了点头。
他想起了那个美俊到让各种女孩都黯然失色的男子。
好像世间所有的女孩都和他比之不上。
他像是集所有女性优点于一身,那些轻柔曼妙,那些柔情似水,如春风和煦,像秋风断肠。
那是一个复杂到极致的人。
他明艳起来时,无论男女都忍不住为其惊艳。
他安静下来时,脸上写满了阴柔悲情。
他明明是猛鬼众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却只能活在地狱里。
其实风间琉璃让路明非最深刻的是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相信你,我还是赌你赢。”
可他到最后,还是输得一败涂地啊。
“橘政宗那边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诺顿问道,“毕竟绘梨衣要是不在,他会很不安心吧?”
他和苏恩曦大概了解了一下日本这边的局势问题和来龙去脉,知道了赫尔佐格设的局。
他不知道苏恩曦这些人怎么知道的,他也没有去问。
绘梨衣闻言,连忙拿起本子写道,“我已经给哥哥说了,我出去玩三天,三天后就回去。”
其实她并不想回去,只是不回去,家族就会出动很多人找她,这样可能会妨碍到苏恩曦等人的计划进行。
她来黑石官邸之前,就用手机给源稚生发了消息。
她的手机里,也是有联系人了。
路明非,苏恩曦,诺顿等人以及哥哥源稚生都在她的联系人里。
手机是苏恩曦定制的,辉夜姬无法追查得到信息的来源。
只是绘梨衣不知道,收到她消息的源稚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复杂心情。
绘梨衣知道哥哥会找她,可她又不是不回去。
路明非给她捞了一些鱼丸,说道,“没事,不妨碍你出来玩。”
“赫尔佐格的资料凑齐了吗?”路明非看向苏恩曦问道。
苏恩曦从身后再度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路明非,“能查到的都在这里。”
她语气顿了一下,“一个有趣的发现,源家兄妹似乎都是他从黑天鹅港带出来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绘梨衣,然后又看了一下路明非,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要找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赫尔佐格的手里或许有些资料。”
苏恩曦记得,路明非也是受赫尔佐格梆子声控制的。
只是没有源家三兄妹那么严重。
如果那梆子声不中断,路明非会龙化成为怪物。
“你的身份可能也和黑天鹅港有关系。”苏恩曦说道,“风间琉璃和源稚生当初就是黑天鹅港的人,你可以从他们口中得知一些我们无法知晓的消息。”
从路明非和苏恩曦谈事情开始,芬格尔就一直低头捞肉吃,也不做声的装死。
现在听到苏恩曦提起黑天鹅港,他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敏锐的捕抓到了芬格尔的异常,问道,“师兄,你好像知道黑天鹅港?”
“我哪知道什么黑天鹅港。”芬格尔连忙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真的是这样吗,师兄?”路明非狐疑的看着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一个留级四年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芬格尔否认道,“我只是好奇黑天鹅港是干什么的。”
路明非也没有追问,陷入了沉默。
黑天鹅港的事情,带着巨大的阴谋,贯穿了这数十年的各种事情。
他的身世,肯定和黑天鹅港有关系,不然他不会受赫尔佐格的梆子声影响。
可他什么也不记得。
如果不是走进了卡塞尔的大门,他恐怕永远也无法知晓这些事情。
妈妈从小就离开了,把她寄养在婶婶家里。
昂热说他是妈妈乔薇妮生出来的,还是卡塞尔的专员们进行的守护。
而妈妈乔薇妮是从事龙类基因研究工作的。
他们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把他牢牢的固定在中间。
同时,诺诺的家族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因为曾经逃亡时,他就因为陈家家主的劝说而差点龙化。
陈家有着赫尔佐格的梆子声,明显又和黑天鹅港,和赫尔佐格牵扯上了关系。
“老板应该会知道,可惜老板不在了。”酒德麻衣说道。
“或许,妞儿可能知道一些?”苏恩曦说道,“老板最喜欢妞儿了。”
路明非抬头看向苏恩曦。
苏恩曦补充道,“妞儿是第一个跟老板的人。”
“这个事情先把东京的事情处理完再统一梳理。”路明非下了定论。
现在他们的线索还不够,等他把赫尔佐格弄死再把所有线索串联拼接起来。
然后,路明非转头看向诺顿,“我和麻衣在深海里看到了被炼金术炮制的古代种和尸守,你觉得到底是什么东西才需要初代种的胚胎作为输送能量的源泉和炮制古代种以及尸守来守护?”
“照理说应该是不弱于初代种的存在。”诺顿说道,“至于会不会是你们所说的初代八岐大蛇,我也不确定,毕竟我又没见过,没法分得清楚初代八岐大蛇有没有初代种那么强。”
“喂喂喂,你们怎么越说越离谱?”芬格尔忍不住的插话,他看着诺顿说道,“你不是炼金术师吗,如果我没记错,你们说的初代八岐大蛇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了吧?
在场的人没见过不都是很正常么?大家又不是龙王,也活不了那么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啊。”
“而且,就我所知,见过初代种的,还活着的人,恐怕只有昂热校长一个吧?”
芬格尔话语落下,在座的众人都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芬格尔被看得有些发毛,不由问道。
“你说得对,我觉得见过初代种的以后或许还要加上你。”诺顿说道。
“师兄,你说得很有道理,这种事情,只有龙王才能知道。”路明非深以为然的点头。
“我可不想见什么初代种,活着不好吗?”芬格尔摇头说道,“作死的事情我不干。”
“好了,都吃完了吧?”苏恩曦站了起来,“吃完了就该干活了。”
“喂喂,不是,不休息一下么?我师弟才从深海回来啊!”芬格尔为路明非鸣不平道。
酒德麻衣斜视了芬格尔一眼,“你就直说你只想光吃不干活好了。”
“还有这种好事?”芬格尔惊讶,脸上满是狂喜,“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还真敢想!”酒德麻衣没好气的说道。
苏恩曦则是无视了芬格尔,安排道,“楚子航他们的消息肯定已经被日本执行局方面封锁,所以白王血裔的事情由我们以路明非的名义向卡塞尔传递。”
苏恩曦顿了一下,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这次秘密出行日本,本来就是昂热的安排,现在我们正好用得上这个身份。”
接着,她继续说道,“赤鬼川的事情也应该公布给卡塞尔和日本执行局了。”
说完,苏恩曦看向芬格尔。
芬格尔见状,一咬牙,“行,为了人类,为了天下太平,这事我包了,义不容辞!”
“接下来,路明非和老唐,你们两个带绘梨衣和小唐去极乐馆玩吧。”苏恩曦说道,从包了拿出耳麦分别递给他们,“我和长腿就留守在家里,实时向你们汇报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消息。”
“赌博么?我也想去啊,我最近很拮据,我申请出任务赚点外快!”芬格尔举手叫到,“而且我听说极乐馆和别的赌场不一样,在外传言,只要在里面出得起价钱,什么心愿都能完成?”
“这么神奇的地方,我也要去见识一下!”
“能不能赢钱先不说,我先看看他们的荷官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棒。”
“你想看美女就直说,我们又不会笑话你。”诺顿说道。
绘梨衣和康斯坦丁也是重重的点头。
“批准。”苏恩曦打了个响指,“不过前提你先把赤鬼川的消息放出去。”
“没问题,交给我。”芬格尔闻言,连忙起身,抱起笔记本就飞扑到沙发上开始敲起来。
第九十六章 欲望与野心
《震惊!日本海域惊现古城,疑是日本神话中的高天原!》
《恐怖!日本海底竟然发生小型地震,疑是核爆引起!》
《重大发现!日本多摩川深层地底竟然有一条地下河!》
《据不明人士透露,多摩川下的地下河叫赤鬼川,传言日本神话中的八岐大蛇曾饮用其水!》
《赤鬼川中的河水蕴含大量血液,原因不明!》
《疑似在日本发现精神系言灵,血系源流未知!》
一条条夸张的消息出现在猎人网站和卡塞尔的论坛上,顿时引起了混血种世界的全部沸腾。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芬格尔,挑了一些回帖进行煽风点火,嘴角挂着猥琐的笑容。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的!
上面的标题,除了最后一条没法确定,基本都是事实。
赫尔佐格不是要找神嘛?
那就大家一起找!
到时候如果真被八岐大蛇带着尸守们冲击,人越多越好,力量越大越好!
不管那些混血种抱着什么目的过来,他们想要获得神的遗泽,那就大家都参与进屠神计划中来!
不然,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获得神的传承!
...
...
卡塞尔。
砰!
执行部会议室的大门被风纪委曼施坦因粗暴的推开。
他的眼镜泛着森冷的寒光,盯着座位上的古德里安教授,沉声问道,“路明非到底是不是白王血裔?我记得他对言灵·皇帝没有反应!
对言灵·皇帝没有反应的,除了白王血裔我想不出来还有谁。
而且,日本方面发现了疑是精神系的言灵,我们都知道,白王是众多龙王中最特殊的,在五大元素之中,她主掌精神力!”
“我的老伙计,路明非是不是白王血裔我还不清楚吗?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言灵·皇帝没有感应,可他的言灵是偏向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啊,怎么能和白王血裔扯上关系呢?”古德里安反驳道。
“路明非的言灵是什么?”龙德斯泰特教授也是问道。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就揪着我的学生不放了是吧?不说他是不是白王血裔,就算是,那也是我的学生!”古德里安生气了,他看着龙德斯泰特说道,“别以为你自己也很干净,你学生陈墨瞳a级血统,连个言灵都没有,你怎么不说?她身上全是古怪!”
“还有你,施耐德!”古德里安看向想要说话的施耐德,“别以为我不知道楚子航的言灵是危险言灵君焰,你也没有对他进行隔离察看,有本事你把他以前执行任务的过程公布出来!”
“你们一个个的,就嫉妒我收了个s级学生是吧?”古德里安愤怒的咆哮道。
“路明非的言灵是什么?”曼施坦因沉默了一下,问道。
“时间零。”回答曼施坦因的并不是古德里安,而是推门走进来的校长昂热,“我从诺玛那里调了他的资料出来。”
“时间零?”曼施坦因几人都吃了一惊。
这个言灵的持有者很少,但他们眼前就有一位。
一百三十多岁的昂热,把这个言灵发挥到了巅峰,从而领袖整个混血种世界。
现在,又有一个s级拥有了这个可怕的言灵?
所有人都冒出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路明非恐怕要成为昂热的接班人了。
昂热环视了一圈,“路明非传来了消息,他潜入日本源氏重工的时候发现了关于白王的壁画,日本分部是白王后代。”
“同时,我怀疑日本某处的深层地下埋葬着曾经的古城,让装备部的人准备,我要亲自前往日本,探查就从论坛上讨论得最热闹的多摩川一带开始。”
“如果能有发现,那就趁着神苏醒之前,把他扼杀在胚胎状态,绝不能让他苏醒过来!”
说完,昂热吩咐道,“诺玛,通知日本执行局,我会亲自前往,还有,让他们找到我的三个学生。”
“好的,这就安排。”诺玛说道。
日本那边的消息已经被传开,日本执行局方面和卡塞尔的联系重新连上。
...
...
源氏重工。
砰砰砰!
橘政宗握着权杖连续的敲着地板,脸色阴沉得可怕。
下面一众蛇岐八家的家主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家长如此的愤怒。
这个老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失态。
“胡闹!简直是胡闹!”橘政宗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你们是怎么看护的?一次次的把绘梨衣弄丢,难道你们不知道绘梨衣对我们本家来说,意义有多么重大吗?”
“要是绘梨衣落在猛鬼众的手里,后果你们想过吗?”
“小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们难道也不懂事吗?”
“难道你们还想让本家重新经历二战后的事情吗?”
“这是本家抬起头来的机会,绝对不能有失!”
橘政宗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绘梨衣的失踪让他寝食难安。
“绘梨衣说她三天后会回来,而且她的血统也得到了暂时的压制,她的病情也不会恶化,我想只要她不愿意,没人能够对她怎么样。”源稚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如果在病情没有恶化的情况下,她出去玩一下也是能够理解的。”
橘政宗闻言,看向源稚生和众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绘梨衣当做女儿看待你们是知道的,绘梨衣就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么不心疼她呢?”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痛在心里!”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本家,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大家长!如果可以,我情愿不做这个大家长,这样我就不用每天备受煎熬。”
“是,绘梨衣的病情已经稳定,可是,她还是个孩子啊,她是我橘政宗的女儿,是本家的小姐,她还无法分别太多的事情。”
橘政宗脸上的神情无比落寞,他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我也累了,这件事结束之后,稚生,你就接任大家长的位置吧。”
“以后,本家的事情就要交给你了。”
“老爹......”源稚生看着这个神情落寞憔悴的老人,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心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
他并不想做什么大家长,也不想留在日本,他其实更像离开这个令他压抑的地方。
可是,看到橘政宗落幕的样子,他终究是没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老爹为本家已经操心了太多太多......
“下去吧,把小姐找回来,昂热就要来日本了,你们该知道怎么做,好好的招待一下他吧,如果我没记错,犬山家主,你还是他的学生。”橘政宗说完,摆了摆手,
“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一众蛇岐八家的家主退了下去。
源稚生立刻吩咐道,“加派人手搜查绘梨衣的踪迹,让辉夜姬调出各个监控,还有,找到楚子航他们三个,让他们联系路明非,让路明非把绘梨衣带回来。”
“绘梨衣绝不能落入猛鬼众的手里。”
“是。”乌鸦回道,转身离开。
樱跟在源稚生身后,明显感觉到源稚生说起路明非时,眼角抽动了一下。
源稚生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看着绘梨衣给他的留言,沉默了一下。
这还是绘梨衣第一次在手机上给他留言。
那个叫路明非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你毫无顾忌的翘家跟他走呢?
他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或许会满足绘梨衣这个小小的要求。
可是,神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是非常时候,他不得不让绘梨衣回来。
“绘梨衣,回来吧,等过了这一阵子,哥哥亲自带你去玩,想去哪里玩都可以。”源稚生编辑了一条留言给绘梨衣发了过去。
消息发出去之后,源稚生整个人就呆在了原地,像是深受打击,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因为聊天界面的红色感叹号是那么的醒目。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请重新添加。”
啪!
手机从源稚生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心碎的声音。
樱愕然,她第一次见自家少主如此的失态。
...
...
日本大阪。
迈巴赫停了下来。
路明非一行人从车上下来。
绘梨衣穿着白色的公主长裙,胸口处打着精致的蝴蝶结,暗红色的长发被发绳简单的束在身后。
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奢华如宫殿般的建筑。
在她的后面,路明非,芬格尔,诺顿,三人整齐的黑色西装打领带,脸上带着墨镜,一副保镖装扮,但他们却显然没有保镖的觉悟。
芬格尔纯粹是因为觉得酷才如此提议。
康斯坦丁则乖巧的站着绘梨衣身边,两只大眼睛眨啊眨。
“欢迎,不知道几位是专程来玩游戏呢,还是来购买心愿呢?”门口,一位穿着接待亲切的问道。
极乐馆,以服务顾客至上。
在这里,只要有钱,就能够体会到世上最奢华的服务。
在接待验证了赌资之后,芬格尔便推开了面前的雕花大门。
沉重的雕花大门发出有力的磨砂声,大门神秘的另一边终于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几人的视野瞬间开阔,巨大璀璨的吊灯之下,金碧辉煌的大堂呈现在众人眼前。
在大厅里面,穿着从臀边开叉旗袍的靓丽服务员们端着托盘来回走动,每一个托盘上都盛放着香槟和不同甜点。
她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黑色的丝袜很能让她们更显妖艳。
她们就这样穿行在一位位赌客身边。
这些赌客们若是赢了,一高兴,就会拿起小费拍在她们挺翘的臀上,然后哈哈大笑,随后又神色狰狞的把赢来的赌注全部压在赌桌上。
在这里,他们贪婪,他们疯狂,他们狰狞,他们把野心和欲望无限度的放大。
这些赌客们,随着赌资的不断堆叠,他们的欲望和野心,就像是《圣经》中的那座通天的巴别塔一样无限高。
绘梨衣等人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多人的骚动。
能够提前进入这里的,哪个身家不丰厚?
他们无需羡慕别人,因为这里有他们一切想要的,前提是他们付得起钱,他们只要赢得足够多的钱所有愿望在这里都能够得到实现。
极乐馆里藏着现实版的灯神,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赢够足够多的金钱,然后用满天的金钱砸在灯神的脸色,让他实现自己的愿望。
又或者带着赢到的金钱离开。
这个地方,能够让所有进来的人疯狂。
当他们从这扇雕花大门走出去,要么一无所有,要么万人仰止。
芬格尔很自觉的拿起一杯香槟,眼睛放光,“这还真是有钱人的天堂啊,现在都还没正式营业呢,正式营业还了得?”
绘梨衣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舒服,她的眼睛里依旧是好奇的。
她好奇的打量着极乐馆,打量着这些赌客,也打量着穿着暴露旗袍的服务员和穿着泳装的荷官们。
她的人生,即便因为遇到了路明非而变大,可她的世界,还是有太多的空白。
她就像是一张白纸,需要慢慢的书写,需要的教导。
她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懂。
她不懂欲望,不懂野心,也不懂权利。
就连最简单的男女之间的荷尔蒙,她也不是太懂,她没有太明确的概念。
她和路明非在一起,只是真的想和路明非在一起这么简单。
因为和这个男孩在一起很舒服,感觉不到孤单,
就像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突然遇到的一束光,所以格外珍惜。
路明非说来玩,所以她真的只是来玩,仅此而已。
他们把赌资换成了筹码,然后芬格尔自己就跑去一个穿着泳装的大胸荷官面前开始和荷官调侃了。
诺顿和康斯坦丁两个眼里也是很有兴趣,这可是现代赌博,他们可从来没玩过。
绘梨衣为了防止自己走丢,她很自然拉着路明非的手来到一间赌桌前。
“这个怎么玩?”她拿出本子写道,问路明非。
“这个叫二十一点,10,j,q,k,分别是十点,越接近二十一点越大。”路明非简单的解释了一遍。
其实女孩子们都比较喜欢玩柏青哥这种游戏,简单上手,还十分刺激。
但绘梨衣根本什么也没玩过,所以哪一种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而路明非的任务,就是让她赢,不断的赢,赢到极乐馆的负责人出现为止。
今晚的绘梨衣,将会是赌圣。
...
...
后台,监控室里,极乐馆的经理樱井小暮盯着监控画面,脸色漠然。
极乐馆是她一手操办,一手负责,她是极乐馆明面上的负责人。
所以,绘梨衣一行人进入了极乐馆后,她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
她自然是认识绘梨衣的,毕竟她曾经就是蛇岐八家樱井家的人,后来成了家族的叛徒,仅此而已。
同样,她也认识路明非。
自从卡塞尔学院介入了日本这边的事情之后,卡塞尔的信息也已经在他们猛鬼众中传开。
明面上,卡塞尔来了楚子航,夏弥,凯撒三位专员。
实际上,他们更关心卡塞尔的那位s级新生。
那位s级新生很神秘,只有自由一日窗前和夏弥对视的照片流出。
只是樱井小暮没有想到,绘梨衣作为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居然会和卡塞尔的s级新生路明非一同现身极乐馆。
以绘梨衣的重要程度,蛇岐八家怎么会轻易放任其离开?
樱井小暮不知道绘梨衣和路明非怎么牵扯到一起的,这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但无所谓。
“盯着他们。”樱井小暮对着监控人员说道,然后离开了监控室。
她的部下闻言,连忙认真起来。
显然,他们的这位经理在他们眼里带着极大的权威,对于樱井小暮的命令,他们根本不敢懈怠。
因为在猛鬼众众人眼中,她是这间极乐馆里,站在欲望和权利最巅峰的那个人。
离开监控室后,樱井小暮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王将,而是朝着休息室走去。
在猛鬼众里,没人喜欢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就像是一头在深渊徘徊的恶鬼注视着每一个人。
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风间琉璃。
那个人是那么唯美,像是集所有女性的优美于一身,他的人和他的名字都是那么美。
他又是那么的哀愁,像有述说不完的故事。
她记得,当那个美到让花儿都失色的男人第一次看到路明非的照片时,他的眼神就罕见的有了兴趣。
她还记得当时那个男人说了一句话,他说,“这是多么,凶狠的眼神啊,像只受伤的野兽,他的眼睛里,藏着令人恐惧的怪物。”
其实樱井小暮并没有从那张照片里看出路明非有什么不同,可那个男人说得那样认真,于是,她就记下了。
她记得男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第九十七章 风间琉璃
极乐馆顶层,有柔媚的影子映在白屏风上。
那影子低低吟唱,声音且哀且怜,且怨且痴:
“倦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
还钗心事付临邛,三千弱水东,云霞又红;
月影儿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樱井小暮还未进入套间里,就已经听到了男子顾自浅唱。
如果里面的人呆在套间里,她每次进来,都几乎能够听到这首曲目。
曲目是中国题材的《杨贵妃》,唱词也是中文。
里面的男子似乎对此曲情有独钟。
樱井小暮每每靠近这里,总能听到那似哀怨,似垂怜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套间,然后安静的跪坐在榻榻米边上,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她其实不太懂这首《杨贵妃》,但却又觉得男子唱得直入她心。
她不懂,她也不问,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听着听着,她就会想到,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如此钟爱同一首曲目如斯,才能让一个人每每浅唱起时,神情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他的哀怨,他的迷醉,都是那样明艳,那样令人动容和怜爱。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他且又低吟一遍,身体往前似要倾倒。
樱井小暮迎上,素白的手拖住他的身体。
他顺势把头埋进了樱井小暮开领的晚礼服前,紧紧的把脸贴在她的胸口上。
樱井小暮不敢动,心脏嘭嘭直跳,她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发烫起来。
她的脸颊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
既是如此,她也依旧抽出手,强自镇定的给男子按摩着太阳穴。
“好点了吗?”她问。
“你好像不怕我?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轻轻嗅着女孩身上的幽香,痴语般问道。
樱井小暮闻言,身子忍不住的一凛,微微颤栗紧绷起来。
其实她一开始,和很多人一样,都很害怕这个男人。
为了讨好这个男人,她甚至去了趟泰国拜了个老色棍为师学习按摩。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由开始的害怕,到后来能够为这个男人贡献自己的一点作用而身心剧颤般涌动着快乐和开心。
但她都掩饰得很好。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也忘记了。
总有些人,在某些时刻,在不知不觉间打动了你的心弦,而你依然毫不自知。
男人也没有问,他脸上的哀怨和怜爱都已经消失不见,他的双眼冷漠到像是有恶鬼藏在其中。
他直起了身体,一手绾起长发,一手拿起玉色的青簪简单的插入长发间。
他披起绣着彼岸花的和服看向樱井小暮,等待着她的汇报。
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
传言里,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只要踏着这朵凄美的话,就能够走向死人的国度,走向幽冥地狱。
很少人会喜欢这种花,更不会秀在衣服上,虽然凄美,可它代表着悲情,代表着黑暗。
“极乐馆来了几位有趣的客人。”樱井小暮说道,“一个是卡塞尔的s级新生路明非,还有一个......”
她抬眼看了一下男人,说道,“还有一个上衫绘梨衣。”
男人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樱井小暮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此刻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的厌恶。
也不知道他在厌恶着谁。
...
...
极乐馆大堂内。
“大!”
“大!”
“大!”
此刻,几乎全部的赌客,都围在绘梨衣身边,围在这位公主的身边。
绘梨衣压大,他们就跟着压大。
绘梨衣压小,他们就跟着压小。
绘梨衣玩了一下二十一点,感觉没有意思,她还是比较喜欢玩大小。
她的筹码,从一开始就不断的堆叠了起来,越来越高。
赌博确实能够放大心中的欲望。
即便如绘梨衣这般对钱没有兴趣的女孩,看着越堆越高的筹码,眼里也是带着兴奋之色。
她眼里是纯粹的因为赢了而兴奋。
而她身后的一群赌客,眼里则是无尽的疯狂和贪婪。
他们不断的呼喊着,他们的神情随着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多而愈发狰狞。
筹码不断的堆叠,他们的贪欲就越发的膨胀。
他们看向绘梨衣的目光,就像在看神。
因为这个女孩,不管是压什么,都能中。
在场的人很多人都知道,绘梨衣肯定作弊了。
但他们找不到作弊的证据。
“这样作弊真的不怕被打么?”芬格尔摇着高脚杯中的香槟,忍不住的问道。
“我们不就是来砸场子的么?”诺顿翻了翻白眼,“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来的时候,你们没说是这么砸场子啊。”芬格尔敲了敲四周已经开始戒备的人员,低声问道,“要是打起来,我们能行么?”
诺顿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可能你有点不太行。”
芬格尔立刻不愿意了,“什么叫我不太行,你这句话有歧义啊!”
在芬格尔和诺顿说话间,绘梨衣已经把身前的全部筹码推了出去,小手兴奋的拍在了大的方向,还忍不住的握紧了小拳头,紧紧的拽着路明非表示紧张。
见绘梨衣压大,一群人也开始跟随。
看着堆叠在赌桌上的筹码,摇骰子的荷官手微微颤抖。
桌面这么多的赌资,这些赌客要是再赢,就足够赢下整个极乐馆了!
荷官有些不敢摇骰子。
今晚的骰子像是见鬼了一样,绘梨衣压什么就是什么。
“快点开!”人群开始呼喊,众人红着眼睛。
“清场。”就在众人的欲望达到云端时,清冷的声音像是从云端落下,浇灭了众人欲望的火焰。
那声音,是那么的冷漠,冷入骨髓,冷如灵魂。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风间琉璃在二楼的廊道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众人。
他身上披着的和服上,彼岸花如鲜血般红艳,红艳得令人害怕。
一众赌客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极乐馆的保安隔离了出去。
“上衫绘梨衣。”风间琉璃的声音如寒冬,他盯着绘梨衣的脸,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他讨厌这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越单纯,他就越讨厌!
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女孩,拿走了哥哥的爱。
当然,他的哥哥也该死。
他讨厌哥哥,连同讨厌他哥哥喜欢着的人。
他从那间地下室活了下来,从那口枯井活了下来。
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恶鬼总会杀人的。
樱井小暮站在风间琉璃的身后,低垂着眼帘,并不说话。
绘梨衣闻言,茫然的抬头。
她看着风间琉璃的脸,觉得他好好看。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如此的讨厌她。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讨厌是如此的强烈。
她从未见过对方才对。
她眼里有些迷惑,偏头看了一眼路明非,扯了一下路明非的衣袖,拿出本子写道,“他讨厌绘梨衣,有危险。”
或许是白王血脉之间的联系,又或者同为鬼,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风间琉璃这个人很危险。
那种危险,比她哥哥还要可怕。
她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告诉了路明非。
路明非把绘梨衣挡在身后,抬头看向风间琉璃,看向这个曾经令他无比深刻的男子。
可此刻,这个男人的双目中,却潜藏着恶鬼,似在寻找机会择人而噬。
“我是该叫你风间琉璃呢,还是该叫你源稚女呢?”路明非看着对方问道。
“源稚女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地下室里,也死在了枯井中。”风间琉璃神色冷漠,他看着路明非说道,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为复仇而活着的风间琉璃!”
“路明非,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你知道吗?”
“你的眼神,藏着怪物,就像是亡命之徒,时刻都想要撕碎一切,可你为什么要压制自己呢?”风间琉璃疑惑的看着路明非,
“你有着这样的眼神,你的身体潜藏着无穷的力量,你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你和我一样,心中都藏着恶鬼,但你更有力量,你能赢得一切,释放它,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拦得住你!”风间琉璃说道,语气有些感叹,
“真是令人羡慕又令人可怜的眼神啊,我们本该是一路人。”
风间琉璃语气顿了一下,而后问道,“说吧,来这里要做什么?如果是为了帮蛇岐八家而开展,那我太失望了,我的哥哥这么胆小么,自己不敢来见我么?”
“是不是害怕赢不了我,所以和卡塞尔合作了?”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地狱,多么希望拉着哥哥去走一趟,让我亲爱的哥哥也看看地狱的风景。”他轻轻的闭上眼睛,像是陶醉其中。
此刻的风间琉璃美俊的脸庞浮现一丝癫狂。
路明非没有回答风间琉璃的问题,只是把赌桌上的筹码推倒,说道,“极乐馆不是号称能够实现世上所有的愿望么?这么多的钱,够实现我的一个愿望了吧?”
风间琉璃闻言,脸上突然有兴趣起来,“路君的愿望么?我想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实现路君的愿望,就算再多的钱也没用。”
“但我好奇路君的愿望是什么,可以说说么?”
路明非点了点头,慢慢说道,“我想买自由。”
“自由?”风间琉璃脸上有着疑惑,“路君不自由么?”
“不。”路明非说道,“我想买一个人的自由。”
“谁的?”风间琉璃好奇了起来,然后他打量了一下路明非身后乖巧的女孩,然后摇了摇头,“绘梨衣么?不,我讨厌她,不说我能不能给她自由,就算可以,我也绝不会给她自由。”
“路君你知道吗,我此刻恨不得撕碎她,就像是撕碎布娃娃那样把她拆得七零八落。”
“如果撕碎了她,哥哥应该会感到很心痛吧?”
说着,风间琉璃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笑若恶鬼,眼里有泪。
他明明是在说着最残忍的话,可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心在痛。
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无以言喻。
路明非沉默,直到风间琉璃止住笑容,他才说道,“买你的自由,买你风间琉璃的自由。”
“至于绘梨衣。”路明非回头看了身后乖巧的女孩一眼,缓缓说道,“绘梨衣很快就能自由了。”
风间琉璃闻言,一时间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怔怔的看着路明非,确认道,“你要,买我的自由?”
“买你的自由。”
风间琉璃转头看向樱井小暮,“路君说买我的自由?”
樱井小暮犹豫着点了点头,她其实也怀疑自己听错了。
“路君,你知道吗,这是我这些年听过的最好笑的话。”风间琉璃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根本就杀不死!
风间琉璃杀过,而且还杀过还不止一次。
可等到第二天,那个东西又会带着公卿面具出现在他的面前。
世上没有人能够杀死他!
没杀死一次,那个东西带给他的绝望就更大一分。
“你既然已经说了,我眼里藏着怪物,那你何不赌一次,赌我赢,赌我能杀死那个东西呢?”路明非说道。
樱井小暮闻言,脸色微微发白。
她自然知道风间琉璃口中所说的东西是谁。
王将。
猛鬼众里最神秘,最恐怖的存在,站在权利最顶端的男人。
在猛鬼众里,没人不怕他。
猛鬼众里的所有人,都牢牢的被他掌控着。
知道王将存在的人很少,可,每个知道王将的人,都被王将控制着。
啪!
啪!
啪!
大堂里因为路明非的话安静了好一会。
风间琉璃正阴晴不定的时候,雕花大门被推开,带着公卿面具的王将走了进来,他鼓着掌,称赞道,“果然不愧是卡塞尔的s级,有足够的自信,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自信的年轻人了。”
他旁若无人的走到大堂中央,脸色的公卿面具像是散发着嘲笑,嘲笑着在座众人的不自量力。
他抬头看向二楼,看向风间琉璃,“我们的产业都被人踹上门来了,你身为负责人,是不是应该做点事情,而不是在这里和敌人聊天?”
说着,他的视线环视了一圈,从诺顿,康斯坦丁,芬格尔,路明非等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到了绘梨衣的身上。
“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都被你拐走了,你就是想用她来对付我?”王将痴痴的笑着。
“这个老家伙是谁啊,没人告诉你你的笑声很恶心么?要是老年痴呆就赶紧去治疗。”芬格尔挑了挑眉说道。
绘梨衣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惧来。
就好像,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龙王,把这些人都杀了!”下一刻,王将语气冷酷的命令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在猛鬼众的代号,就是龙王。
“啥?”诺顿下意识的抬头,眼里有些震惊。
他伪装得这么好,都能被发现?
“别用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你这恶心的食尸鬼!”风间琉璃眼神一冷。
众人只见那个美俊到不像话的男子,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在二楼的廊道上。
下一刻,鲜血就从王将的身上喷涌而起。
风间琉璃站在王将的身后,眼神幽冷。
“你竟敢......”王将回头,看向这个从小带到大的男人,眼里满是震惊。
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向他下手。
“玩大了啊!”芬格尔见状,脖子一缩。
他实在没想到,风间琉璃这个人这么恐怖!
这种实力,真的是人能够拥有的吗?
“我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风间琉璃面无表情的说道。
樱井小暮站在二楼上,呆呆的看着王将的尸体,有些回不过神来。
王将,这就被杀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
但下一刻,王将才死后片刻,一道同样装束,同样带着公卿面具的人从雕花大门之中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如毒蛇凝视着风间琉璃,凝视着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你带大的了?”王将从怀里取出黑色的梆子,“这么久了,你还是如此不长记性。”
看到王将手里的梆子,风间琉璃的眼里罕见的露出了恐惧之色。
这位美俊的男子,此刻,他的面容惊恐到扭曲,像是记起了最可怕的事情,记起了地狱般的折磨。
“不!”
他惊恐的叫到,神色狰狞的朝着王将飞扑过去,手中的长刀在空中拉出一道冷冽的寒光,朝着王将劈落!
这一刻的风间琉璃,像是真正的恶鬼,脸上的神色既狰狞又扭曲,还混杂着无尽的恐怖。
王将脸上的公卿面具,似在吊灯之下泛着森森的寒意,似笑非笑。
比起风间琉璃,王将似乎才是真正的魔鬼。
他拿起黑色的梆子敲击了起来。
梆子声响起,风间琉璃整个人一颤,从空中摔落到地上。
他像是发病的癫痫患者,身体蜷缩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哆嗦起来,面容无比的痛苦。
路明非身后,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瞳孔在梆子声响起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光泽,失去了焦距,像是木偶。
就连路明非本人,脑袋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无尽的剧痛涌来。
伴随着剧痛涌来的,还有巨量的记忆。
那些记忆像是强行塞进他的脑海中一样。
他似乎看到了滔天的大火。
大火之中,还有孩子们的欢庆嬉闹。
他走在一条燃烧的廊道里,穿过廊道,外面就是无尽的冰原。
他身边似乎有个女孩在搀扶着他。
那个女孩白白的,小小的。
她自己明明就那么柔弱,可她却从未放弃他。
她就一直搀扶着他在冰原里跋涉,身后是滔天的火光。
见鬼!
又是这个记忆。
路明非眼神狰狞。
但是下一刻,无声无形无质的领域从绘梨衣的身体上扩张开来。
那个领域并不大,只有一米的范围,但足够把路明非也笼罩进来。
那是从绘梨衣身上所携带的魔方上扩展出来的领域。
这个领域,能够隔绝一切的声音,一切的震感。
这个领域,隔绝了领域外的所有东西,如果没有得到允许,连空气都不例外!
这是路明非曾经让诺顿打造的小型炼金矩阵。
这个小型炼金矩阵被植入了魔方之内,以绘梨衣的精神波动为启动的钥匙。
如果绘梨衣的精神出现巨大波动,那么这个炼金魔方就会自行启动。
绘梨衣呆滞的瞳孔恢复了光泽。
路明非也同样恢复了过来。
然后,不用路明非提醒,绘梨衣自觉的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有些傻,瞳孔也尽量重新化为呆滞状态,变得没有焦距,随后就像个瓷娃娃一般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绘梨衣演得太好了,如果不是之前就给绘梨衣说过,路明非还以为绘梨衣此刻还深受梆子声的影响。
同时,看着跪坐在他身边的女孩,路明非心里也忍不住的心中一痛。
或者,从来都不是绘梨衣演得好,而是绘梨衣曾经的生活,其实就是这个样子。
曾经的多少个夜晚,她也如这样跪坐在连窗户都没有的小房间里看着墙壁发呆。
她此刻的样子,只不过是她从前习以为常的模样。
路明非的目光从绘梨衣的身上移开,看向大堂。
此刻的风间琉璃,脸上,双眼中,就连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像众人透露着无尽的痛楚。
二楼的廊道上,樱井小暮看着风间琉璃扭曲着,嘶吼着,她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的可怜,如此的绝望,像条野狗般哀嚎,像条臭虫般扭曲。
他的眼里,蕴含着无尽的痛楚。
他明明已经在用力的挣扎,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牢牢的被那梆子声控制住。
她的心突然好痛,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不该这样的,这样美的人,不该遭受这样的折磨,这样的痛苦。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就拔出了腰间的小匕首,然后轻轻一跃,从二楼的廊道上一跃而下,朝着王将的脑袋刺去。
这一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她只是本能的要杀王将。
只有杀了王将,才能抚平她心中的痛。
因为他若痛,她就痛十倍百倍。
她的双眼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泪水模糊。
她看不清王将的身影和具体位置,因为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朝王将的位置挥刀。
第九十八章 一切的开端
樱井小暮如飞蛾扑火般朝着王将扑下,握着她手中仅有的匕首,朝着王将刺下。
原本她绚烂的脸此刻变得有些凶狠,有些狰狞。
她的双眼满含泪水与无尽的仇恨。
她的心此刻刺痛着,似流着血,唯有王将的血方能洗刷。
王将是猛鬼众里最神秘,也是地位最高的人。
没人知道王将到底有多么恐怖,但都无所谓了。
她飞扑而下,王将那张公卿面具泛着森冷的光泽,像是笑了起来。
王将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樱井小暮,就像在看一个自不量力的蝼蚁。
他似笑非笑的公卿面具,就像是对樱井小暮刺杀的深深嘲讽。
他如地狱走到人间的恶魔,读懂一切人心,掌控一切。
他在人间贩卖欲望,也引导人心的欲望。
他看向谁,他身后地狱的大门就会向谁敞开。
寒光于空中落下,锋利的匕首割开了肌肤,深深的刺入了肌体之中。
握着匕首的樱井小暮愣住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呆滞了下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深深的颤栗。
她握刀柄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她颤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恐惧和害怕。
风间琉璃的就那么突兀的出现,挡在了王将的身前。
他像是一只没有意识的恶鬼,一只深受王将控制的恶鬼。
她的匕首从风间琉璃的胸口没柄而入。
她明明是要杀王将的,她从没想过要杀风间琉璃啊!
樱井小暮的脸上,充满了恐惧,身心剧颤,她微张着嘴,有些无法接受。
王将对于樱井小暮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这个女人此刻似乎满足着他的某种嗜好,引得他哈哈大笑。
笑声从公卿面具之下传出,是那么的得意,那么的放肆。
就像是某位工匠打造出了他最得意的作品,从而向全世界炫耀。
而王将的作品,就是眼前这个极恶之鬼,风间琉璃!
此刻的风间琉璃,披头散发,那双妩媚的瞳孔早已经媚意敛去,变得毫无感情。
他盯着樱井小暮,就像是盯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此刻的他,似乎早已经把这个女人从脑海中的记忆里抹除。
嗤!
风间琉璃只是简单的一挥。
只见宽大的和服带起一片猩红,彼岸花像是在空中盛开,妖冶凄美。
樱井小暮整个人飞了起来,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她的胸前延伸至小腹边。
鲜血从她的伤口处飞洒而出,在空中洒落,就像是一片片的樱花般凋零。
她看着那个熟悉且陌生的男人,心脏像是要碎裂一般。
那个熟悉的男人,似乎已经不在了。
身上伤口所带来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撕裂之痛。
她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情绪。
她刚刚开始,明明只是为了讨好这个男人,从而一步步的走到猛鬼众的高层位置,她明明只是借助这个男人的身份和地位往上爬而已啊。
这个男人,不管对任何女人,似乎都是在索取,索取灵魂的慰藉与安宁,仅此而已啊。
猛鬼众里很多人都以为她已经和男人有了何种亲密的关系,可只有她知道,其实她和这个男人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和男人之间,似乎更多的只是交易和合作。
男人需要她,只是需要她那足以催眠其余众人的按摩手法。
但她足以催眠他人的按摩手法,似乎对男人并不管用,只能起一丁点的疏解作用。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渐渐的会在意这个男人的心情了呢?
他的哀和怨,他的痴和情,明明都不是为了她才对,可她依旧能够沉浸其中。
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某一天学会了那首《杨贵妃》,而她恰恰是男人的第一个听众。
“来路失,回首一场空。”
莫名的,樱井小暮又想起了那首曲中的词。
他们这些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啊。
也好,就这样吧,她想。
累了,已经很累了,身心疲乏。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都头来都不过是一场空。
这只不过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一个吃人的游戏。
她不想玩了,退出了。
“快走。”在樱井小暮要放弃的时候,她又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乞求。
她睁开了眼,看到了男人痛苦的脸。
他还有意识!
“哦?居然还能抵抗?”王将轻咦了一声,然后轻轻一敲梆子,命令道,“杀了她!”
“身为极恶之鬼,就不应该有感情,你忘记了你哥哥是怎么对你的吗?”
梆子声响起,风间琉璃一颤。
他修长的身体消失了。
这一刻,他似乎化为了真正的恶鬼!
他朝着樱井小暮扑去,速度快到樱井小暮都无法捕捉!
轰!
下一刻,风间琉璃刚刚出现在樱井小暮面前,这个如恶鬼般的男人,就被一道身影一拳轰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坑来,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这他娘的,有点唬啊!”诺顿扭了扭脖子,揉着拳头说道,“这他妈的简直人形龙类啊!”
看着一拳被诺顿轰飞的风间琉璃,王将愣了一下。
他看向诺顿,眼神有些惊讶,“怪不得敢来我的地盘闹事,原来还真有点实力。”
风间琉璃是什么实力,他最清楚。
这可是超级混血种,日本混血种的皇!
能够跟上风间琉璃的速度,可见这个闹事的人还真有点本事。
“你是卡塞尔的人?”王将问道。
“不过都无所谓,今晚你们都要死!”王将随后摇了摇头,抓着黑色的梆子就敲。
他相信,没人能够应付完全堕落的风间琉璃。
就算诺顿能够跟得上风间琉璃,他还有绘梨衣!
想着,他瞥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绘梨衣。
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日本,是他的地盘!
嘭!
就在王将要敲梆子的时候,芬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王将的身后,抽起大堂里檀木订做的长桌就猛的砸在了王将的脑门上,骂骂咧咧的道,
“你妈妈没告诉过你,敲得这么难听就不要学人搞音乐么!”
“听别人的音乐要钱,听你的敲钟声那可是要命啊,你什么天赋心里没点数?”
“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没点特长,什么都不会,你嘚瑟个什么劲?”
“劳资就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芬格尔这一砸,直接把王将砸得头破血流,砸得王将整个人超前飞了出去,梆子也是脱手而出,滚落在地上。
没了梆子的控制,风间琉璃脸上的痛楚便消散而去。
鲜血从王将的脑门上淌落,把他染得如同恶鬼。
可他比恶鬼差得太远。
梆子的脱手,让他一下子没有了安全感。
他甚至顾不上保持形象,慌忙的朝着前面的梆子爬去,伸手要抓梆子。
梆子距离他并不远。
只要拿到梆子,他什么也不怕!
只是!
在他的手才要触碰到梆子的时候,康斯坦丁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当着他的面把梆子踢远了一些。
做完这些,康斯坦丁就蹲在王将旁边,仔细的打量着王将,甚至还用手尝试着取下王将脸上的公卿面具,只可惜失败了。
那个公卿面具,似乎和王将的脸是粘在一起的。
康斯坦丁奇怪的看着王将,“这是个人类吧?连混血种都算不上。”
在王将的身上,他根本感应不到一丁点的龙族血统。
“不!”
“不!”
“不要!”
看着被踢远的梆子,王将一下子慌了,连忙用力朝前爬去,动作丑陋笨拙,难看得如同野狗。
只是,下一刻,他伸直想要触摸梆子的手掌,就被路明非一脚踩住。
啪啪啪!
路明非脚下的巨大力量,直接把王将的手指骨都碾爆,发出骨碎的声音。
十指连心,巨大的痛楚让王将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声音惨嚎了起来。
他凄厉的惨嚎声,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清楚。
这一刻的王将,哪里像是地狱出来的恶魔?
“原来你也是怕痛的啊?”路明非皱着眉头,蹲下仔细的看着王将,“我还以为是没有知觉的呢。”
说着,路明非就把王将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仔细的打量着王将,然后认真的搜着他的身体,却没有从他身上搜出任何的监听器。
他其实挺好奇赫尔佐格是怎么控制王将的。
既然王将身上没有监听器,难道是因为要当面汇报?
如果要当面汇报,那么王将死了的话,赫尔佐格岂不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赫尔佐格想要搞清楚王将怎么死的,那就只能再派一个王将过来?
被路明非提了起来,王将似乎也终于认清的现实。
他看着路明非,似乎又恢复了曾经的冷静,像是癫狂般笑了起来,“有趣,太有趣了!”
鲜血把王将的公卿面具都染成了血色,让他显得狰狞恐怖,“你们杀不死我的!而我,终将成为你们的噩梦!”
他此刻就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对在场的人进行着最恶毒的诅咒。
路明非看着状若癫狂的王将,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的双眼之中,熔金般的黄金瞳被点亮,散发着君王般的威严。
言灵·催眠!
黄金瞳刺目,路明非盯着王将的眼睛,森严问道,“今天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公卿面具下,王将的双目一时间迷茫了起来,他低声自语,“我从哪里来?我从哪里来?对啊,我从哪里来?”
王将此刻像是个痴傻儿一般,不断的呢喃着,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只有王将迷茫的自问。
“果然不愧是卡塞尔的s级,我算是小看你们了。”冷漠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众人回到看去,只见一个同样带着公卿面具,一模一样的王将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他张狂的笑着,他看着众人,就像是看着一众小丑。
“路明非,我记住你了!”他的笑容止住,然后拿出手枪,上弹,对准了路明非,或者说是对准了路明非手里提着的王将。
砰!
子弹震响,路明非手里的王将直接被洞穿了眉心。
路明非把手里的王将丢在一边,看向门口的王将,漠然道,“很荣幸能被你记上,但我想你很快就会笑不出来了。”
“是么?路君这么有信心?那我们,拭目以待!”王将痴狂般笑了起来,他总是笑,就像在无时无刻宣释着他仍然掌控着一切。
然后,他看向风间琉璃,“稚女,我期待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王将说完,举起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他看着路明非等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绘梨衣的身上,平静道,“我承认,这一次是我输了,但下一次,你们会为此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等待你们的,只有无尽的懊悔!”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就尽情的狂欢吧,这是你们为数不多的时间了!”
王将说完,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语落下,王将直接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穿了他的脑袋,鲜血都飞溅在了雕花大门之上。
王将死了,还是一晚上死了三个。
就如王将所言,他还会出现的,他们还会再见的。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芬格尔说道。
“就一个阴沟里的臭老鼠,连混血种都不是,只会耍点小计谋,但就是这样的臭老鼠最难缠。”诺顿皱着眉头说道。
因为他们没法找出他的真身。
而且经过这一次,对方只会更加小心。
今夜,路明非更加确定王将就是赫尔佐格用基因克隆技术制造出来的消耗品。
虽然初步惊动了赫尔佐格,但无所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捡起了梆子收好。
他今晚来这里的两个主要原因。
第一个是风间琉璃,第二个就是梆子。
他收好梆子,来到绘梨衣身前,蹲下把她拉了起来,轻声道,“好啦!”
这个傻女孩,如果不叫她,她可能就会一直演下去。
听到路明非的话,绘梨衣呆滞的瞳孔恢复了焦距,然后拿出本子写道,“绘梨衣是不是很厉害?”
看着绘梨衣写下的字,路明非鼻子一酸,揉了揉她的脑袋,“绘梨衣是最厉害的。”
“但是绘梨衣要学会应变知道吗?”路明非说道。
“什么是应变?”绘梨衣举起本子。
“嗯......应变就是绘梨衣觉得可以了,不想做了,那就不做了。”路明非绞尽了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形象的解释。
绘梨衣想了想,写道,“绘梨衣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吗?”路明非有些意外。
绘梨衣认真的点了点头,举例道,“比如绘梨衣和路君翘家,哥哥一定会叫绘梨衣回去啦,他很烦的,不给绘梨衣出去玩,为了不让哥哥烦人,然后绘梨衣就先把哥哥删除了,等绘梨衣回到家,再把哥哥加回来,这就叫应变对不对?”
路明非闻言,看着绘梨衣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好像,也可以这样解释?
只是......似乎有点残忍?
“不对么”绘梨衣脸上露出疑惑,写道。
“对。”路明非点了点头,“绘梨衣最聪明啦!”
“路君和绘梨衣一样聪明。”绘梨衣高兴的写道。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走向风间琉璃。
此时风间琉璃正抱着樱井小暮,长发零落的散落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樱井小暮身上的伤势很严重,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风间琉璃低垂着眼帘,声音有些嘶哑。
樱井小暮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脸上露出自责的表情,有些意外。
她笑了,轻轻的抚摸着风间琉璃的脸说道,“你知道吗,第一次面对你时,我是那么的害怕和恐惧,生怕一个做不好,让你不满意,我就会死。”
“在和你待久了之后,你又会让我自惭形愧,生出自卑,感觉做什么都配不上你。”
“你是那么的完美,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比得上你,也没有哪个女人陪得上你。”
“我是鬼,靠近我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你不该这样做,这样并不理智。”风间琉璃手掌上全是樱井小暮的血。
他并不怕血,因为他杀过很多的人。
他是传言中的极恶之鬼。
他怕的这是这个女孩这种冲动盲目,怕的是这种不图回报的付出。
鬼是给不了任何人回报的。
因为他连自己明天的路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每天都活在地狱里,活在复仇的火焰中,活在想要逃离,想要自由的路上。
他蹒跚前行,却找不到自由的渡口。
“可是那一刻,没有什么理智与不理智啊,那一刻只是想那样做,于是就行动了,如果不那样做的话,会后悔的吧?”樱井小暮说道,“你是鬼,我又何尝不是鬼?”
“我们都是鬼,都是蛇岐八家眼中的鬼。”
风间琉璃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女孩的情。
这个女孩,就像是樱花般绚烂,她的爱也是这般绚烂。
“打断一下。”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风间琉璃身边,“再不治疗的话,会死的哦?”
“要不等我先救了你们再互述衷肠?”路明非说道。
风间琉璃转头看向路明非,于是他就看到了路明非那双熔金般的黄金瞳。
那双黄金瞳盯着樱井小暮的眼睛,威严如君王,像是对臣民下令,“不要死!”
命令在这一刻生效。
那散在四周的鲜血开始回流,回流进樱井小暮的身体之内。
那狰狞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只是片刻,樱井小暮足以致命的伤势就被修复完好,只不过是她的脸色极差,苍白到了极点。
这神奇的一幕,令在场的人都难免感到吃惊。
“卧槽,师弟,牛批啊,你这是什么能力?言灵么?”芬格尔激动的大叫了起来,“这简直就是组团必备的超级奶妈!”
“以后要是屠龙,哪个要死了,你就给他奶一发,马上生机勃发!”
“果然不愧是s级,师弟,师兄可爱死你了!”
芬格尔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激动得手舞足蹈,“这样我以后欠再多的钱,也不用担心被人砍了。”
“只要没死,师弟你就给我来一发,以伤低债,完美!”
路明非闻言,不由白了芬格尔一眼,“师兄,这个言灵有副作用的,不说我体力承受问题,就是你的体力也会被透支,而且用得多了,你的细胞活性可能就会下降,简单来说,用的次数越多,你老得越快!
这可是透支你生命的言灵,你以为这种言灵那么逆天么?”
虽然路明非这么说,但也足够让人惊诧。
毕竟,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谁还会在乎是否透支未来生命?
只要活下去就是赚的。
当然,唯独康斯坦丁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很是幽怨。
他可是吃足了这个言灵的苦。
想他当初被强行唤醒,是最虚弱的状态,硬生生的被这个家伙用不要死这个言灵差点宰了。
看到樱井小暮的伤势愈合,路明非才看向风间琉璃,“那么,现在,你是否可以赌我一次呢?我这次,我们会赢!”
风间琉璃抬头,看向这个男孩,此刻,这个男孩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有力量。
他像是专门为此而来。
“那我需要怎么做?”风间琉璃说道,“只要能够真正杀死王将,我做什么都可以!”
为了自由,他能做任何事情!
路明非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的资料没有错,那么,你应该是黑天鹅港出来的孩子吧?”
听到路明非提起黑天鹅港,风间琉璃瞳孔一缩。
很显然,黑天鹅港带给了他极大的恐怖,也是他的阴影之一。
他的噩梦,就是从黑天鹅港开始。
黑天鹅港,只有无尽的恐怖和绝望。
“我和哥哥,都是从黑天鹅港被带出来的孩子。”风间琉璃缓缓说道,他因此还看了一眼绘梨衣。
在风间琉璃的眼里,绘梨衣根本就不是源稚生的妹妹,绘梨衣只是他的替代品!
哥哥把对他的爱,给了绘梨衣。
绘梨衣有些茫然,偏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说道,“他的哥哥,就是源稚生,也就是你的哥哥。”
绘梨衣呆了一下,好一阵子才转过弯来,点了点头。
她其实是不太能弄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但这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现在和我说说黑天鹅港的事情吧。”路明非说道。
他现在,终于可以接触这一切的开端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个叫黑天鹅港的地方开始。
那个地方,就是这数十年来罪与恶的发源地,它酿造了无数的惨剧。
第九十九章 师傅,她是你女儿啊!
极乐馆顶层的套房里,芬格尔嘴里叼着牛排,手里拿着香槟瞧着路明非一伙人,侧起了耳朵。
风间琉璃把一份有些破损的档案推到了路明非身前。
档案袋上印着剑盾,红五星和镰刀斧头组成的徽章。
这是代表克格勃的徽章。
克格勃曾经是前苏联的秘密情报系统,它曾经与英国军情六处,美国中央情报局和以色列萨摩德并列为世界四大情报机构。
路明非从档案袋中抽出了一份档案资料,档案上有一张照片,那是典型的俄罗斯人面孔。
“这个人叫邦达列夫,曾经的黑天鹅港人员之一,现在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风间琉璃缓缓说道。
“数十年前,西伯利亚北部,北极圈内,那里有一座无名港。”
“那座港口就像一座孤独的堡垒,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冰原。”
“在那座港口里,赫尔佐格发现了冰层下的龙骨,从而进行惨无人道的龙类基因研究实验,他想要人为的制造出大量的超级战士。”
“他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孤儿院,用龙类的基因与人类的基因相结合制造了无数的胚胎,有些孩子从降生时就是在那座孤儿院,因此他们也在孤儿院长大,有些孩子是从外面送进来的。”
“因为这些体内蕴含龙类基因的孩子有着可怕的力量,他们为了控制这些孩子,就会对这些孩子进行脑桥分裂手术,把连接左右两个半脑的神经切断,手术后两个半脑就会独立工作,不再联通,这种手术原本是用来治疗癫痫的,他们对这种手术进行的改造。”
做了脑桥分裂手术之后,这些孩子其实已经人格分裂,分裂出两个完全相悖的人格,这两个人格各自有着自己的思想。
他们的左脑和右脑独立工作,相当于两个陌生的人共用一个身体。
在这个身体里的两个人格,可能其中一个以道德圣人来约束自己,而另一个则更像地狱中的恶鬼。
听着风间琉璃说起脑桥分离手术,路明非只感觉身体发寒,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脑。
他大概,也是被做过脑桥分离手术......
不然,赫尔佐格的梆子声不可能对他有影响。
只不过他和别人不同,他被唤醒的人格,并不像风间琉璃这样的恶鬼,起码风间琉璃就算是恶鬼,也还是人的范畴之内。
而他,他被唤醒的是真正的怪物!
路明非突然想到,以路鸣泽这样的恶魔,他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一直心甘情愿的喊他哥哥。
或许,路鸣泽喊的从来都是那个怪物一般的路明非。
怪物的哥哥,也只能是怪物啊!
似乎是察觉到路明非的心理变化,绘梨衣挨近了他,轻轻的拍着路明非的头发,安慰着路明非。
她的举动是那样的笨拙,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
曾几何时,这个应该被人安慰的女孩,也在开始学着安慰人了。
路明非笑了一下,刮了一下她的琼鼻,“我没事。”
然后,路明非看向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看了绘梨衣一眼,继续说道,“后来,1991年,一艘‘列宁号’破冰船来到了那座无名港,邦达列夫随着破冰船到来。”
风间琉璃缓缓说着。
他说着冰天雪地里,圣诞夜的那场狂欢。
孩子们在火海中欢呼,真空炸弹把那座孤儿院夷为平地,熊熊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邦达列夫带着从那座无名港中获得的龙王之卵离开,最后‘列宁号’破冰船在日本海域沉没。
风间琉璃说得事无巨细,如同亲身经历,也让众人像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幕的惨剧。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么多。”风间琉璃说完之后很久,套间里都没人说话。
因为这些事情是如此的清晰,都能够追查得到相关的线索。
许久之后,路明非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从风间琉璃的口中,路明非大概清楚了自己的身世可能真的和黑天鹅港有关,毕竟他很可能做过脑桥分离手术。
难不成,他也和风间琉璃这些人一样,是黑天鹅港里制造出来的胚胎?
路明非暂时的先把这些信息压下,他抬头对风间琉璃问道,“这些都是王将告诉你的吧?”
风间琉璃点头,“都是王将告诉我的,但我感觉他没这么简单。”
“他当然没这么简单。”路明非说道,“他就是赫尔佐格,他告诉你关于黑天鹅港的事情都应该是真的,他只是在邦达列夫的身份上作了假。”
风间琉璃一直都很聪明。
他一直都知道王将和橘政宗应该有着某种联系是他所不知道的。
可惜,风间琉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无论是王将或者橘政宗,都只不过是赫尔佐格所操纵的傀儡。
“王将是赫尔佐格?”风间琉璃微微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他曾经就如此设想过。
“你和你哥哥,其实都是邦达列夫从黑天鹅港里带出来的孩子。”路明非说着,把一份关于赫尔佐格的资料递给了风间琉璃,“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风间琉璃接过路明非的资料,仔细的看着。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是阴沉。
“王将和橘政宗,居然是同一个人,都是赫尔佐格?”风间琉璃这一下心中难免掀起滔天巨浪。
就连风间琉璃身边坐着的樱井小暮,眼里也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是,猛鬼众和蛇岐八家都被他掌控在手里?”樱井小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感觉背脊发凉。
赫尔佐格这个人,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王将,橘政宗,赫尔佐格,基因克隆技术。
所有的一切,在风间琉璃的脑海里都连接起来了!
“如果这是真的,赫尔佐格只会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我们根本找不到真正的他,该如何杀他?”风间琉璃问道,“而且,他能够控制我,面对他,我根本毫无抵抗力。”
“他不是要找神吗?我们找到神,他自然就会出现。”路明非说道,“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自导自演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至于他梆子声的控制,这个容易解决。”路明非说完,诺顿就把一个炼金魔方放在了风间琉璃面前。
“用你的血浸染它,它里面的炼金矩阵就能够和你的精神联系起来,从而当你的精神波动出现剧烈变化的时候,它就会自行启动。”诺顿说道。
“不过,你现在到底是源稚女,还是风间琉璃?”路明非好奇的问道。
闻言,风间琉璃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化身为鬼,多年来都想要杀死哥哥报仇。
可现在,知道了这不过是赫尔佐格的阴谋诡计,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哥哥,都不过是赫尔佐格的一枚棋子。
一枚可怜的棋子。
他的脑海中,源稚女那对哥哥浓烈的感情,似乎都要压制不住,把他的人格压下去。
风间琉璃甚至不知道会不会一觉醒来,就被源稚女的人格给关进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因为这个冲击,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源稚女来说,都太大了。
原来哥哥,也不过是被骗了。
他依旧仇恨哥哥,仇恨哥哥把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可仇恨的理由,却没有那么浓烈了。
反而,他现在更加仇恨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把他诱惑成了真正的鬼,也让他彻底失去了自由。
“无所谓,不管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只要能够杀了赫尔佐格,都值得。”风间琉璃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看着源稚女,“想要让赫尔佐格放心,我想你需要一点演技。”
“放心吧,我想我的演技不会太差。”风间琉璃平静的说道,他身上早已是千人千面。
今天的任务达成,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起身,众人离开套间。
风间琉璃站了起来,看着路明非的背影问道,“其实,这件事情,你不是更应该找我那个哥哥么?”
路明非回头,“如果是源稚生的话,我觉得他现在可能会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而且,别说他愿不愿意听我的,就算愿意,他若是知道了真相,以他的性格,你觉得他会不会立刻就去把橘政宗给捅死沉入日本海里?”
“我们现在需要橘政宗,需要他觉得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里。”
源稚生若是知道了是赫尔佐格设计陷害了他和源稚女,恐怕根本没人拦得住他发泄怒火。
更重要的是,他当初亲手杀了源稚女,这将是他一生的梦魇。
现在得知真相,路明非难保源稚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路明非语气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绘梨衣,“忘了告诉你,绘梨衣不仅是源稚生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这个事情,也是在红井事情发生之后,路鸣泽让路明非看了一遍回放才知道的。
都是白王血裔,都是超级混血种,都来自于同一个人的基因,上一代的皇,上衫越。
“妹妹......?!”风间琉璃目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绘梨衣。
这个消息,比王将和橘政宗是同一个人更让他震惊。
他居然,还有一个妹妹?!
风间琉璃看着那个纯粹得像白纸一般的女孩,愣在了原地。
他和她简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他坏事做尽,是哥哥眼里的鬼。
而她,明明也应该是鬼,可这只鬼,却什么也不懂,以至于让他觉得哥哥把对他的爱放到了绘梨衣的身上。
他曾经觉得绘梨衣只是他的替代品,从没想过,这个女孩,竟然真的是他的妹妹。
路明非没有理风间琉璃,带着绘梨衣离开了。
...
...
三天后。
国立东京大学后面的小吃街。
路明非一行人在拉面馆坐下。
芬格尔就立刻大喊道,“师傅,来五碗拉面,多加肉!”
“好嘞!”拉面师傅叫到。
“日本是个好地方啊,听说这里的酒吧很有特色,我们今晚要不要去看看啊?”芬格尔两眼放光的问道。
“这里的酒馆,夜场,赌场,几乎都是蛇岐八家所经营,你想被抓住完全可以去试试。”诺顿低声说道。
“那太可惜了,这可是公费出差,难得霍霍一把。”芬格尔遗憾的说道,“等回到学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我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说起这个,芬格尔一拍大腿,激动道,“亏大了啊!”
“嗯?”路明非疑惑的看向他。
芬格尔一脸的痛心疾首,“我应该在极乐馆先把筹码换点钱的,换他几个亿,这样我就不用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了!”
芬格尔越想越是肉痛。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挤了过来,把康斯坦丁挤到一边去,坐在了绘梨衣旁边,讨好道,“上衫小姐,可怜可怜我吧,钱对你来说只是数字,你随便开张支票借我周转一下,支持一下穷苦的老百姓吧,作为交换,以后你要是翘家,我帮你出主意怎么样?”
绘梨衣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拿出本子写道,“可是,绘梨衣没带支票,要不你和我回家吧,我拿给你。”
芬格尔见状,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连连摇头,“不行,我怕你哥会把我卸了。”
开玩笑,给芬格尔再多一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跟绘梨衣回去啊。
谁知道源稚生现在为了找妹妹疯成什么样了。
旁边的康斯坦丁被挤开,他看着芬格尔很是嫌弃,“绘梨衣姐姐别听他的,他没钱还的,你看他这些日子来都是蹭吃蹭喝!”
“胡说,这怎么能叫蹭吃蹭喝,这是公费出差啊!”芬格尔脸不红心不跳的驳斥道。
“你们的拉面来了!”拉面师傅把面盛上。
“哟,好漂亮的女孩啊,来,肉多的这碗给你。”师傅把肉最多的那晚放到绘梨衣身前。
绘梨衣连忙写字感谢。
“这女孩还挺礼貌,居然写字感谢。”这么害羞的女孩子可不多见,拉面师傅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然后朝着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
“小子,可以啊,这是泡上哪家的大小姐了?”
说着,拉面师傅看着绘梨衣还啧啧赞叹道。
多好的苗子啊,比那些明星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要腿有腿,要腰有腰,虽然胸是小了点,没达到上衫越的要求,但关键是女孩的眼睛是如此的纯粹。
这世道,这么纯粹的人可不多了啊。
“年轻可真好。”拉面师傅看着绘梨衣,不由感慨道,“想当年......”
绘梨衣眼睛好奇的盯着拉面师傅,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路明非说这拉面师傅其实是她血缘关系上的真正父亲,其实绘梨衣对于父亲这个概念是很模糊的。
路明非说起父亲这个概念,她就会想到橘政宗。
可她对橘政宗其实并没有好感。
在家族里,她觉得重要的人可能就只有哥哥。
因为哥哥会经常陪她。
而眼前这个拉面师傅......
“这是你家的大小姐啊。”路明非笑着回应道。
“哟?这么说来我都要做岳父了?”上衫越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能侃,一下子也是来了兴致。
“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女儿,笑都要笑死。”上衫越说道,而后感慨着,“可惜了,像我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
“但不得不说,你小子真有本事,能够让一个大小姐陪你来路边摊吃拉面,这本事,我是服!”上衫越衷心的说道,
“要是我女儿真被这样拐去,我不得气的打断那家伙的腿?
所以你小子得注意啊,那些家族可不是好惹的。”
芬格尔唆了一大口面,然后端起碗喝了口汤,说道,“所以为了稳健,我建议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就问了。”
上衫越点头,建议道,“以我过来人多年的经验来看,最好还要先把孩子生下来,这样一来,事情就稳了!”
“到时候就算家族不同意,那也没办法了。”
路明非正吃着面,顿时被呛到了,“师傅,她是你女儿啊!”
上衫越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毫不介意道,“年轻人,任重道远啊。”
他有没有女儿,他能不知道?
他停乐得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绘梨衣眨着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本子上写道,“生孩子是什么?”
上衫越见状,顿时吃了一惊。
这个女孩子,连生孩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芬格尔见状,连忙说道,“这个说来话长,总之,生了孩子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所以,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啊?”芬格尔朝着绘梨衣问道。
绘梨衣闻言,偏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眼角抽搐了一下,看向芬格尔,“够了啊,绘梨衣还不懂这个,你们瞎闹什么?”
生什么孩子?
生小龙人么?
这些家伙,也真是够了!
路明非黑着脸对绘梨衣说道,“少理会他们,会带坏你的。”
绘梨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再次写道,“所以,生孩子是什么啊?我们要生孩子么,我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看着绘梨衣的问题,路明非顿感头疼。
他突然觉得来拉面馆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的本意只是想让绘梨衣了解一下她的父亲是谁来着,怎么就歪到了生孩子这条路上来了?
源稚生这个混蛋,就不能给绘梨衣普及一下男女之间的知识么?
第一百章 和路君生孩子去啦
“生孩子是什么呀?”
绘梨衣认真的看着路明非,眼神里满是期待。
芬格尔,诺顿,康斯坦丁,就连上衫越都是一脸看戏的瞧着路明非。
这一刻,路明非突然很想把芬格尔这混蛋拿去浸猪笼算了。
这家伙,就没一次靠谱的!
路明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把话说得简单一点,“生孩子就是两个关系很好的人一起玩,做点亲密的事情......”
芬格尔见状,连忙补刀,“然后呢?到底是什么亲密的事情啊?”
诺顿:“然后呢?我也想知道一下啊。”
康斯坦丁:“然后呢?我不懂呀!”
上衫越:“然后呢?虽然我懂,但我就是想知道。”
路明非:“.......”
这群家伙!
“生孩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路明非轻轻拍了拍绘梨衣的头说道,“不要学这些人想些乱七八糟的,知道吗?”
“哦。”绘梨衣点头,写道,“那我以后也和路君一起生孩子吧?我想和路君一起玩。”
扑通。
路明非把头磕在桌面上,心中无奈。
唉,算了,没救了。
累了,毁灭吧。
他不想再解释了。
他觉得源稚生应该给绘梨衣请个老师了。
“这句话不能随便和人说的知道吗?不然别人会误会的!”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点了点头,写道,“绘梨衣知道啦!”
芬格尔等人有些失望,太失望了。
绘梨衣碗里的肉挺多的,她不怎么喜欢吃,就给了路明非摊了一些。
然后,她看到康斯坦丁眼睛巴巴的盯着她,于是她又给康斯坦丁摊了一些,还顺便摸了摸康斯坦丁的脑袋。
“弟媳,我也要!”芬格尔见状,把碗往绘梨衣面前一摆。
绘梨衣摇头,把最后一片自己吃了。
“心突然好痛,好偏心啊。”芬格尔捂住心口,很是受伤。
绘梨衣不管芬格尔,顾自低头吃面,吃得很慢。
因为她知道,吃完这碗面,她就该回去了。
气氛安静了,直到绘梨衣吃完,芬格尔才叫道,“师傅,再打包一份!”
然后,在绘梨衣奇怪的目光下,芬格尔把打包的那一份塞进了绘梨衣的手里,说道,“记得回去给你哥哥,作为明非的师兄,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最后,芬格尔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上衫越的肩膀说道,“师傅啊,冤有头债有主,以后如果哪天见面了,我希望你不要牵连无辜。”
说着,一群人挥别上衫越离开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上一代黑道至尊上衫越在收拾在餐具,感慨道,“现在的孩子思维这么跳跃的了?我果然是老了啊......”
...
...
源氏重工,红绿灯前。
绘梨衣提着打包的拉面,朝着已经远离的迈巴赫挥手。
那辆迈巴赫消失在视线里,十字路口的人潮汹涌再次把她淹没。
她静静的站在路口,久久都没有动。
她就那么看着红绿灯闪了又灭,一时间呆住。
曾几何时,她多少次站在这个路口因迷茫,因不知所措而流泪。
她害怕陌生的一切,直到那个男孩向她伸出了手,笑着说,“再不走的话,就要红灯咯......”
那个男孩,是除哥哥外,第一个让她觉得如此亲近的人。
他的笑容那么好看,那么温暖。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那个男孩拉着跑了起来。
也是那一次,她终于翘家成功了。
也是那一次,她终于参与进了这个世界中。
原来,有的人,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啊。
“小姐!”乌鸦的声音远远的打断了绘梨衣的思绪。
“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的腿都要被少主打断了!”乌鸦带着一群人气喘吁吁的赶到。
其实绘梨衣在大阪出现的时候,辉夜姬的摄像头就已经拍到了绘梨衣。
等他们赶到大阪,赶到极乐馆的时候,极乐馆已经关门,人去楼空。
而绘梨衣也再度失去了踪迹。
前两次让绘梨衣翘家成功,乌鸦也只是被狠狠的骂了一顿。
可这一次,少主终于忍不住把他吊起来抽了好一会,乌鸦现在都感觉屁股火辣辣的疼。
绘梨衣奇怪的看着乌鸦的走路姿势,点了点头。
乌鸦被绘梨衣看得有些不自然,只感觉丢脸极了,连忙说道,“我先带你去少主那里。”
...
...
源氏重工武道间,这是专门训练的场所。
砰!
砰!
砰!
拳拳到肉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楚子航和凯撒鼻青脸肿的靠在一起,目光死死的盯着源稚生。
源稚生虽然也有些狼狈,但比两人好上很多。
“该死的象龟,你够了啊!”凯撒摸着肿起来的眼睛,“你就这样对待本部的专员吗?”
楚子航揉着红肿的脸,对凯撒说道,“你先上撑一会,帮我找破绽。”
“为什么不是你给我找破绽?”凯撒不服气的说道。
源稚生只是冷漠的盯着两人,“路明非在哪里?”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在哪里?”优雅如凯撒,此刻也忍不住的骂出口,“我又不是他保姆!”
“我们在深海下拼死拼活,你就这么对待我们的吗?”凯撒说道,“你们起码要有点仁义好吧?”
“他不是学生会的吗?”源稚生说道,“你是学生会主席,你能不知道你的手下在哪里?”
“他又不归我管,我连他来日本了都不知道!”凯撒说道。
他们被蛇岐八家的人找到,请来源氏重工之后,就和这位当家少主互殴了一顿。
凯撒也不知道源稚生发了什么疯,见面二话不说先打一顿。
源稚生看向楚子航,“把路明非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楚子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源稚生认真的瞧了楚子航一眼,然后偏头,看向直接躺平的夏弥。
见源稚生看过来,夏弥连忙投降,“喂,不带这样的吧?是路明非那个黑心的家伙拐了你妹妹,又不是我们拐的啊!”
“凭什么挨揍的是我们啊?!”
夏弥叫屈道,“我真不知道那家伙拐走了你妹妹啊,你要是出气,你可以使劲揍他们两个人,我绝对两不相帮!”
说完,夏弥还朝着楚子航和凯撒一指,然后,她整个人就缩在角落里。
实在不是她不想帮忙啊,可这件事明显不适合她一个女孩子参与进来嘛......
“你这个部下不能要了,回去之后开了吧。”凯撒吸着冷气说道。
楚子航没有作声,只是说道,“听说校长来日本了?”
“昂热来了也没用。”源稚生面无表情的说道。
只不过,他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
就在这时,乌鸦推门走了进来,看着源稚生小声说道,“少主,小姐找到了。”
闻言,楚子航和凯撒两人相视一眼,松了口气。
夏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小胸口。
果然,但凡和路明非扯上关系的事情,就没一件好的,都是那么倒霉!
源稚生回头看去,只见绘梨衣安静的跟在乌鸦的身后。
看到绘梨衣完好无损,源稚生心中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些,可他依旧绷着一张脸。
实在是绘梨衣太过重要了,特别是现在这满城风雨的情况下,绘梨衣是绝不能有一丁点的意外出现的。
不然那后果无法想象。
“我回来啦。”绘梨衣把早就写在本子上的字举给源稚生看。
源稚生就这么冷着脸看着绘梨衣,似乎还在生气。
绘梨衣见状,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下,然后源稚生的手机就收到了好友添加的消息,震动起来。
源稚生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再看了一下绘梨衣,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复杂。
“小姐应该到了叛逆期,您要是这样的话,小姐的反叛心理可能会越强。”樱见状,连忙凑到源稚生耳边低声说道。
源稚生眼角抽动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同意了绘梨衣的好友请求。
他张了张口,原本想说以后不要乱跑出去,可是转念一想,似乎这对于绘梨衣来说太过残忍了一些,于是改口道,“以后要出去玩,和我说,我抽个时间安排一下,不然哪天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特别是那些从卡塞尔出来的人,那些人全是坏人,知道吗?”
“喂,象龟,你过分了啊,到底谁才是坏人啊?”凯撒说道,“我们背锅被你揍一顿也就算了,我们怎么还成坏人了?”
“要是坏人,那也是拐你妹妹的那个混蛋好不好?”
夏弥连忙点头说道,“就是,那个人可是坏透了,可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楚子航原本想要辩驳一下,可是看眼下这个情况,只能默认路明非确实是坏人。
他可不想自己一个人挨揍。
绘梨衣点头,然后把手里打包回来的拉面递给源稚生。
看着眼前的拉面,源稚生张了张口,一下子愣了下来。
什么时候,绘梨衣出去,也会给他带吃的了?
源稚生心中涌动的一阵难言的情绪,接过绘梨衣手里的拉面。
这份拉面,像是重若千斤。
原来,绘梨衣一直记得家里还有个哥哥。
源稚生只感觉眼睛一酸,摸了摸绘梨衣的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以前应该多带你出去的。”
他这个做哥哥的,还不如妹妹。
绘梨衣看着源稚生脸上感动的神情,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哥哥很喜欢吃拉面吗?
看来那个叫芬格尔的好像很了解哥哥的喜好啊!
不过只要哥哥喜欢那就好啦!
“绘梨衣去哪玩啦?”源稚生此刻的心情顿时通透起来,从未有过的舒适。
对于源稚生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份普通的拉面,还代表着来自妹妹的爱。
因此源稚生的语气从未有过般的温柔,想着绘梨衣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玩呢。
绘梨衣闻言,写道,“和路君生孩子去啦!”
源稚生看着绘梨衣举起的本子,看着本子上面写的字,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凝固了下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啪!
拉面脱手,掉落在地上。
乌鸦见状,低头,慢慢的爬了出去。
樱默默的挺腰收腹,面无表情的离开。
绘梨衣见源稚生像是失去了灵魂般,一动不动。
她在源稚生眼前挥了挥手,见源稚生还是没有动,奇怪的转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不懂哥哥怎么回事,可能大概是因为她又翘家出去完了吧。
“上面写了什么,这个象龟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凯撒皱着眉头问道。
楚子航闻言,迟疑的说道,“好像写的是去生孩子了......”
楚子航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他是临时学的日语。
但是,看源稚生这个样子,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夏弥听到楚子航的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朝着门口摸去。
就连凯撒也忍不住的眉心直跳,站起身来朝门口冲去。
啪!
下一刻,源稚生重新把门关上,而后转身面对着楚子航和凯撒等人,眼中弥漫着恐怖的杀意。
凯撒只感觉头皮发麻,“等等!这和我们没关系啊,象龟你要讲道理啊!”
楚子航眉心狂跳,说道,“太过分了,我们去帮你把路明非抓回来吧!”
夏弥微张着嘴,大声说道,“象龟,你冷静啊!冷静!我想其中可能有误会!”
源稚生可不管,朝着凯撒等人就冲了过去。
樱和乌鸦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震动声,两人眼角都在不断的抽搐着。
里面太恐怖了。
“我可能难逃一劫了。”乌鸦看着樱小声说道,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樱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我尽量帮你求情......”
绘梨衣还没回到房间,就可以感觉到武道馆间里传出来的震动声,不由驻足后头看了一眼。
“绘梨衣回来啦?”橘政宗出现在拐角,和颜悦色的问道。
绘梨衣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下了楼,朝着自己的那一层走去。
她的房间,被分出了一层。
那一层里安排了很多人在‘保护’她,所以她曾经只要翘家,就会被发现。
“这孩子。”橘政宗轻轻的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怜爱,然后对身后的人说道,“送小姐回去。”
吩咐完之后,他便朝着武道间走去。
“你们少主呢?卡塞尔的人已经来了,叫上他准备开会吧。”橘政宗停在门口,对着樱说道。
这一次,是昂热亲自带领卡塞尔的精英前来。
这一次,也是蛇岐八家首次正式和卡塞尔展开合作。
其实昂热在两天前就已经抵达日本,只不过还没有和蛇岐八家联系。
橘政宗不知道昂热去做了什么,又调查到了什么,但以现在的局势,蛇岐八家必然要和卡塞尔联合,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风雨已经笼罩了整个东京。
第一百零一章 夜之食原与往事
源氏重工会议室。
蛇岐八家方面,除了上杉绘梨衣之外,所有的家主都已经到齐。
卡塞尔这边,昂热亲自带队,甚至把学院装备部那帮疯子都拖了过来。
而代价,就是日本这件事结束之后,昂热承诺增加对装备部的资金预算。
凯撒三人组随着源稚生最后到达会议室。
众人的目光在这四人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移开目光。
这四人,每个都鼻青脸肿的,也就夏弥还算好一点,但嘴角也是红肿起来。
“这该死的日本人,明明说好不打脸的。”夏弥幽怨的抱怨了一句,和楚子航凯撒来到校长面前说道,“校长好。”
只不过这三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说完之后就在昂热身后坐下。
在日本挂了彩,而且还被校长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骄傲如他们多少有点羞愧。
“我优秀的学生们,看来你们已经和日本分部方面进行了友好的交流,觉得怎么样?”昂热推了推眼镜,笑着问道。
昂热独特的个人魅力,让凯撒几人心中的郁气都消解了一些。
“不得不承认,但那个叫源稚生的,确实是个可怕的对手。”凯撒的嘴很痛,吸着冷气说道。
“我还不是他的对手。”楚子航平静说道,只不过脸上的淤青多少破坏了他以往的形象,“他很强。”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昂热拍了拍几人的肩膀。
旁边的装备部副部长卡尔闻言,对着三位受伤的学生提供了意见,低声道,“要不要给你们提供点新型武器装备,装备部最近新研究出来的炼金炸弹,携带方便,一颗就足以把源氏重工给炸塌陷!”
装备部不愧是卡塞尔学院里的疯子部门,一开口就是要把源氏重工给炸塌,这让楚子航和凯撒心头一跳,连忙摇头拒绝。
这帮家伙真的会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昂热从三位学生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橘政宗,淡淡的说道,“日本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东京。”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东京的某处地方很可能藏着某位神明。”
“而那位神明,似乎是从未在历史上被证实存在过的白王,而你们日本混血种疑似白王血裔。”
说着,昂热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一位专员便把一份资料放在了台面上。
昂热接着说道,“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整理好,你们大可仔细看看。”
“我想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不管他是龙还是神,我们都必须把他找出来然后彻底杀死!”
樱把资料拿给橘政宗,橘政宗翻看了一下,脸庞轻微的抖动着。
这份资料,不仅有苏恩曦让芬格尔爆出来的信息,也有苏恩曦以路明非的名义向昂热传递的消息,更加有庞贝用家族力量搜索出来的信息。
海底古城,古龙的卵,多摩川下的地下河,赤鬼川中所蕴含的大量鲜血,深层地质中埋藏的骸骨等等。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蛇岐八家,或直接或间接的表明蛇岐八家隐瞒了什么巨大的消息。
他们欺骗了全世界的混血种。
蛇岐八家在隐瞒神的存在!
会议室里,气氛突然安静得令人不安。
犬山贺,风魔小太郎,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宫本志雄,这些蛇岐八家的家主们,此刻都是沉下眼来,眼里藏着凌冽的杀意。
他们都是黑道出身,他们的家族经营着各种黑道生意。
他们都是见惯了血的人。
白王血裔这个秘密,太过巨大。
为了本家的荣光,也为了蛇岐八家的重新崛起,只要大家长橘政宗表露出要和卡塞尔撕破脸皮的意思,他们不惜一战。
他们是皇的后裔!
他们有着源稚生和绘梨衣两位皇血的继承者在,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和卡塞尔制衡,就算是欧洲的秘党家族们,面对此时的蛇岐八家,也会慎重考虑是否要开战。
凯撒,楚子航,夏弥等人似乎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脸色都是凝重起来。
卡尔副部长也是沉下了脸,
在场众人中,唯有昂热依旧轻松,他看向了犬山贺,完全一副老师对学生的口吻,“阿贺,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不会觉得能赢过老师了吧?”
犬山贺已经一把年纪了,而且还是一家之主,没人敢用这种口吻叫他。
年长就是资历,更何况他还是一家之主。
以往敢这么冒犯他的人,要么被剁碎了喂狗,要么被灌进水泥中沉了海。
可面对昂热,犬山贺全然没有黑道大人物的架势,只是面无表情的回应道,“这么多年了,就算是条狗也会有进步的,不是吗,老师?”
犬山贺的这声老师咬得极重。
对别人,犬山贺或许能够有足够的资历俯视对方,可面对昂热,即便他再如何不愿意,也只能喊昂热一声老师。
昂热这个老家伙,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可连时间都无法带走他。
他都已经老了,可昂热还依旧生龙活虎。
昂热笑了笑,“阿贺,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多年了,你还没长大吗?”
犬山贺闻言,看向昂热,似乎要站起来。
这时,橘政宗把手朝着犬山贺压了压,开口道,“犬山家主,不要失了蛇岐八家的礼仪。”
犬山贺顿了一下,重新坐下。
橘政宗看向昂热,“本家的人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随后,橘政宗说道,“蛇岐八家也同意校长你的意思,不管它是神还是龙,我们都必须杀死他!”
“所以,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昂热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既然目的相同,我们就有合作的可能,剩下的事情,等把那个藏在暗处的神或者龙杀死了再说。”
他深吸了一口,青烟袅袅,看着橘政宗问道,“所以,那个神,到底是什么东西?”
“辉夜姬,把壁画投影下来。”橘政宗说道。
在橘政宗的话落下后,一幅幅的画面投影在会议室中间。
壁画里,苍茫的大海中龙蛇夭矫,撑天般的青铜柱一根根拔地而起,青铜柱之上,是巍峨大气的宫殿。
这些宫殿又被一条又一条的空中官道连接在一起,四通八达,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巨大城市,宛如天空的国度,神明的国度。
在这些城市之上,高高的云端里,黑色和白色的皇帝并肩而立,他们的手中各自握着一根象征权利的黄金权杖。
画面磅礴大气,恢弘森严。
“这幅壁画叫《古之堪舆》,是数个纪元之前的世界地图,那个时候,还是龙族在统治世界。”橘政宗缓缓说道,想象着当初的伟大种族,心驰神往。
随后,又是一幅幅的壁画被投影下来。
在一幅幅壁画的投影下,橘政宗给卡塞尔讲述着日本混血种的由来。
“所以那个藏在暗中的是日本神话里的东西八岐大蛇?”昂热问道。
“对,所以我们要找出他,然后杀死他!”橘政宗说道,“不然长此以往,他甚至会褪变成新的白王!”
“我很好奇,你们曾经是怎么杀死这东西的?”卡尔副部长忍不住问道,“凭借混血种的力量,真的能够杀死这种像山一般巨大的东西吗?”
壁画里的八岐大蛇,身处大海之中,远远看去,如同一座岛屿,长着八颗脑袋。
因为体型太过巨大,骨骼都没法承受这种重量和压力,以至于没法移动。
单就是八岐大蛇显示出来的体型,都能给人带来深深的绝望。
“当初为了杀死失控的先祖伊邪那岐,我们借助了鬼的力量。”橘政宗说道。
“鬼的力量?”昂热问道,“那是什么?”
“大量失控的,和血统被定义为危险的混血种。”橘政宗说道。
“《古事记》中有记载,时其伊邪那岐命大欢喜诏:吾者生生众子而得汝三贵子,取御颈上勾玉所串之颈珠,振摇令鸣而赐于天照大御神,并诏天照大御神所治高天原。
其次,诏月读命所治夜之食原,后又诏须佐之男,命其海原者,治理海原。”
橘政宗缓缓的诉说着神代时期的往事,“天照命所治理的高天原,应该就是那座被你们用核弹炸毁的古城。”
“而月读命所管治的夜之食原,其实就是那些被判定为血统危险的混血种所前往的空间。”
“一旦被定为血统危险,那么那些人就会被定义为鬼,因为他们迟早会堕落为死侍,也因此,那些鬼都会被投入夜之食原。”
“无数年积累下来,鬼的数量没人知道是多少。”
“当初天照,月读,须佐之男杀死伊邪那岐时,我们猜测是因为月读打开了夜之食原,从而借住了无数鬼的力量,他们和鬼一起杀死了伊邪那岐。”
“夜之食原是什么?现在能找到么?”昂热眼里泛着莫名的光泽。
橘政宗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夜之食原到底是什么,只知道那是曾经关着无数恶鬼的地狱,在天照,月读,须佐之男联手杀死伊邪那岐之后,他们又联手关闭了夜之食原。
或许是因为夜之食原造成的灾难太大,让人无法挽回,无法承受,自此夜之食原再也没有打开过。”
“也因此,没人知道夜之食原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夜之食原打开的方法。”
听着橘政宗的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根本没想到日本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地方存在。
不过还好,漫长的岁月过去,所谓的夜之食原,早已经消失在历史中,找不到任何痕迹。
源稚生沉默着,眼帘低垂。
如果夜之食原还存在,那么风间琉璃,樱井小暮,甚至绘梨衣这些被定义为危险血统的鬼,都会被投入夜之食原。
橘政宗等众人消化得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伊邪那岐被杀死之后本该被投入夜之食原,可因为夜之食原的关闭,伊邪那岐最终被投入了极渊。
自那以后,所有失控的混血种,以及血统被定义为危险的鬼,甚至临终的皇,都会被投入极渊,也就是之前你们炸毁的那片海域。”
“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高天原最终也沉入了极渊之中,所以才有了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
“所以八岐大蛇在极渊里,现在卷土重来?”昂热问道。
“如果推测没有错,那就应该是这样。”橘政宗说道。
昂热回头看向凯撒和楚子航三人。
因为这三人下过那片海域。
“那里确实有一座古城。”凯撒回忆着说道,“那应该就是日本神代时期的古城高天原。”
楚子航补充道,“那片海底还有一艘沉船,古龙胚胎占据了整艘沉船,以船体融为了一体。”
说着,楚子航看了一下夏弥,“最后是师妹把那个尼伯龙根炸毁了。”
卡尔副部长听到沉船,面色一沉,在昂热耳边低声说道,“你之前让我追查的那艘前苏联破冰船在抵达日本海域就失去了踪迹,应该就是在日本海域沉没了。”
昂热眼神微动,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昂热抬起头看向橘政宗,“我的学生不是把那个高天原尼伯龙根炸毁了吗?如果八岐大蛇在高天原的尼伯龙根里,我想它应该已经随着尼伯龙根毁灭了吧?”
橘政宗沉默了片刻,然后让辉夜姬调出了多摩川的主干,“多摩川的河流下面的深层地下里,有一条地下河叫赤鬼川,那条叫赤鬼川的地下河连接着出海口。”
“八岐大蛇应该已经是提前离开了高天原的尼伯龙根,从出海口处进入了赤鬼川的地下河里。”
昂热深深的吸了口气,“所以,外面传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你们竟然放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橘政宗说道,“神正在试图苏醒,我们必须在他苏醒之前找到他,不然迎接我们的,就是末日般的灾难!”
“那我们该如何合作?我觉得应该由卡塞尔来指挥。”昂热吸了一口雪茄,淡淡的看着橘政宗,“在屠龙方面,没人能够比得上卡塞尔。”
“可在日本,没人能比蛇岐八家更熟悉地形。”橘政宗寸步不让。
“那你说怎么办?”昂热问道,“是要和我打一场么?谁赢谁指挥?”
说着,昂热把手中的雪茄放在烟缸上,脱下了黑西装,解了解领带,“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听着昂热如此狂妄的话,蛇岐八家的一众家主都是怒目而视。
“昂热,这里可不是你的卡塞尔,蛇岐八家也不是二战前的蛇岐八家!”风魔小太郎沉声说道。
闻言,昂热咧嘴一笑,“可昂热还是那个昂热,不是么?”
昂热的声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一冷。
蛇岐八家这么多年来,都活在昂热的阴影之下,说对昂热不忌惮是假的。
昂热身后,楚子航和凯撒面面相窥,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气,校长果然是校长,这个老人,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恐惧。
以一个人,强压蛇岐八家!
放眼全世界,恐怕也就只有昂热一个人敢这么做了。
“你们谁先来?一起也可以。”昂热说着,目光落在犬山贺身上,“阿贺,身为老师,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给你上课了,来,让我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你是否有长进。”
犬山贺站了起来。
橘政宗的声音随着犬山贺站起而落下,阻止了犬山贺,“没必要这么做,既然是合作,自然要发挥各自的最大作用。”
“这么来吧,现在我们还不确定神会在哪里苏醒,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神的位置,然后找到他,杀死他!”
橘政宗看着昂热,“我们双方分工,这样更容易找出神来。”
“怎么个分工法?”昂热问道。
“卡塞尔还是由你们自己指挥,你们负责多摩川那一带的勘查,因为铁穹神殿原本是蛇岐八家旗下岩流研究所所设计,那一带我们比较熟悉,如果换了你们卡塞尔,恐怕还要花费时间去研究地图和当初的设计方案。”
“相反,多摩川一带就没有这个顾虑,只要你们的钻头够硬就行。”
“只要我们双方任何一方发现了神的踪迹,就立刻向另一方汇报,然后集合所有力量杀死他!”橘政宗说道。
昂热思考了一些,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卡塞尔负责多摩川的勘查,蛇岐八家负责铁穹神殿一带的探寻,当然,我会派专员随时跟进你们勘测工作的进度。”
“没有问题。”橘政宗说道,“一切都是为了杀死神!”
会议初步结束,双方也初步达成了合作意识。
昂热站了起来,带着众人朝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昂热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橘政宗问道,“政宗先生,你的口音带着斯拉夫语系的特点,这是长期生活在俄国才会拥有的典型俄国发音,你在俄国生活过很长时间?”
听着昂热的话,源稚生,犬山贺等一众蛇岐八家的家主都露出了诧异之色,显然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橘政宗闻言,笑了笑,感慨道,“曾经确实在俄国生活过很长时间,那会还是苏联时代呢,怀念的时光啊,我的青春都留在了那个年代,那个喧嚣的年代,那个每个人都希望穿上军装的年代。”
“时代的浪潮过去,苏联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昂热点了点头,认真的盯着橘政宗的眼睛问道,“那政宗先生知道‘列宁号’破冰船吗?,它似乎沉没在了日本海域,如果没有错的话,它沉进了尼伯龙根高天原之中。”
橘政宗愣了一下,而后摇头,“对于你所说的‘列宁号’破冰船,我并无所知。”
见状,昂热不再说话,带着卡尔楚子航等人离开了源氏重工。
出了源氏重工,昂热吩咐道,“让诺玛把橘政宗所有的过往都给我查出来,我怀疑他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校长,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说你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卡尔好奇的问道。
昂热回头看了一眼如黑色石碑般的源氏重工,淡淡的说道,“我怀疑那艘‘列宁号’破冰船的沉没和橘政宗有关系。”
他让人追查了那么久那艘‘列宁号’破冰船都没有任何痕迹,看来是因为‘列宁号’沉入日本海域的消息被人有意的封锁了。
如果不是今天见到橘政宗,从橘政宗的口音中听出了一些不同,知道橘政宗不是纯正的日本人,昂热可能不会生出这个联想。
“那艘‘列宁号’破冰船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关注?这都过去将近二十年了你都还没放弃。”卡尔问道。
“陈年往事罢了。”昂热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说。
第一百零二章 大幕拉开
黑石官邸。
路明非坐在高崖边上的石头上,朝着东京方向看去。
天空阴沉沉的,有种令人压抑的气息,似乎在酝酿某种恐怖的风暴。
漆黑的乌云团已经笼罩东京一周了,久久未散,且还有扩大的趋势,就连在热海这里都能够看到笼罩着东京上空的乌黑云团。
一道道雷霆在乌云之中翻滚,远远看去,就如同末日般的画面,阴沉,黑暗,压抑。
在这庞大的乌云团面前,似乎所有的喧嚣都失去了声音。
整个东京的信号都因这个气象而遭到了严重的干扰。
新闻上播报说这是数百年未曾遭遇过的巨大雷暴雨,私底下甚至有流言传出说是世界末日要来了,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甚至很多人都为了躲避这次的暴风雨,专程出国旅游去了。
路明非随手折断一根草根叼在嘴里,安静的躺在高崖边上,闭上了眼睛。
海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他开始复盘东京的事件。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曾经路鸣泽和他说过,这里的事情是有人引他们踏入的。
路明非问过路鸣泽幕后的人是谁,可路鸣泽却要他四分之一条的命为代价才肯说。
只是一个问题的答案而已啊,就需要他四分之一的命么?
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呢?
需要他用这种代价来换取?
他杀化身为白王的赫尔佐格也才四分之一条命而已啊。
路明非隐隐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的线索,可他捋不顺。
在不远处,酒德麻衣从苏恩曦手中接过薯片,“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么?”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只能等,等八岐大蛇出现,等赫尔佐格出现。”苏恩曦说道。
“你说小老板在想些什么呢?”酒德麻衣看着高崖边上的路明非,语气难得有些严肃,“看他这个样子,总让人感到一阵难言的孤独和压抑。”
苏恩曦闻言,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这种事情在他身上不是很正常么?”
“其实,没人比他内心更压抑了吧?”苏恩曦塞了一片薯片进嘴里,淡淡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经历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事情。”
“我想这个世上,很难找出一个能和他感同身受的人出来了。”
“是啊,这个世上很难再找出一个能够理解他的人出来了。”酒德麻衣轻声说道。
在苏恩曦,酒德麻衣,零,和路明非这四个人当中。
真正背负着所有秘密,扛着所有事情默默前进的,恐怕只有路明非了吧?
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事情。
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懂得这条路是多么的艰辛。
在面对那些藏在暗处的存在,他已经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了。
“可是,这场面,着实让人心中难安啊。”苏恩曦躺在躺椅上,瞧着笼罩东京上空的雷云说道。
现在的场面,可比时间倒流之前还要恐怖一些。
“能够引动这么强的元素乱流,真的是被那个叫风间琉璃杀掉的八岐大蛇能够做到的吗?
“这种恐怖的元素乱流,起码是一位初代种吧?”诺顿说道,他是见过风间琉璃的。
诺顿承认,风间琉璃在混血种中确实很强,可比起初代种还是差了很多。
这种强度的元素乱流,根本不是二代种能够造成的,也唯有初代种,才有这种能力。
如果八岐大蛇有初代种的实力,怎么可能被风间琉璃杀死呢?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白王圣骸引动的呢?”苏恩曦说道。
“可是,这种压抑,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对劲啊。”诺顿皱着眉头说道。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罢了,谁又能事事都能算准呢?”酒德麻衣说道,“而且,以我们这个阵容,没什么好怕的!”
...
...
酝酿了一周多的磅礴大雨,终于像天崩一般倾泻而下,整个东京都笼罩在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雨之中。
一道道雷霆像是粗壮的毒蛇般在云层中翻滚,在雨幕下穿梭。
多摩川,雷鸣谷附近。
一台台的超级钻机日夜不停的工作着。
这些钻机的钻头,都是装备部结合炼金术所打造出来的东西,几乎能够凿穿任何的地质。
原本多摩川这块就是蛇岐八家在经营。
蛇岐八家早已经开始了地质研究,他们数十年前就开始寻找神的踪迹,在十年前更是直接开始了钻地勘测的任务。
在前不久,卡塞尔接管了这片区域,但蛇岐八家原本的人员也被留下来协助卡塞尔的钻地勘测工作。
泼天的大雨之下,卡尔站在昂热身边,给昂热撑着伞。
可是面对这种雷暴雨,伞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于是卡尔直接把伞仍在了一遍,晦气道,“这他妈的什么鬼天气。”
大雨把所有人都打湿,昂热抬头看了一眼愈发浓郁的黑云层,沉声说道,“这是强烈的元素乱流所造成的气象,不被人为所改变,也不是自然天气。”
“神的苏醒在即,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雨水沿着昂热的眉骨,尖鼻,脸庞,下颌滴落,他问道,“橘政宗的消息查清楚了吗?”
“具体不知道,他似乎是凭空出现,可以查到他第一次出现在日本的时间在1992年前后,随后,在2000年前后,橘政宗带着一男一女出现在蛇岐八家。”
“男的就是源稚生,居说是s级混血种,女的叫上杉绘梨衣,详情属于机密,暂时无法获取太多关于她的信息,蛇岐八家似乎把她视为武器所养起来。”
卡尔皱起了眉头,“橘政宗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神秘,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就当上了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是因为日本的皇。”昂热说道。
“什么?”卡尔问,“日本的皇?那是什么?”
“传说中拥有白王血统的混血种,伊邪那岐的后裔。”昂热说道,“橘政宗把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送给了蛇岐八家,借此成为了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蛇岐八家一直希望有人能够引领他们重新走向辉煌,而拥有白王血统的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校长你对蛇岐八家这么了解?”卡尔吃了一惊。
“毕竟我和日本上一代的皇也算是老朋友了。”昂热说道,“我只是没想到,日本还能出现拥有皇血血统的人。”
“那橘政宗到底是什么人?”卡尔问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孩子?”
“橘政宗是从黑天鹅港跑出来的人,那两个孩子应该就是他从黑天鹅港带出来的。”昂热说道,“只有黑天鹅港,才有这种血统的孩子。”
“不是,校长,黑天鹅港又是什么?”卡尔一头雾水,他发现他有点听不懂了。
昂热没用回答卡尔。
黑天鹅港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但他没想到,他搜寻了‘列宁号’这么久,没想到已经被橘政宗沉入了日本海域之中。
橘政宗这么苦心孤诣,一定在策划着什么。
“那个橘政宗......”卡尔张口要问。
昂热摆了摆手,“他不叫橘政宗,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真实身份应该叫邦达列夫。”
“邦达列夫?”卡尔愕然。
昂热朝着一名装备部的干将问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进度?”
“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左右,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样的地质,钻头竟然损毁了几颗,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一样。”装备部的干员说道。
昂热点了点头,朝着卡尔说道,“你留在这里,如果发现有神的踪迹,立即汇报,我出去一趟。”
说完,昂热转身就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去啊?他妈的神都要苏醒了,你不在怎么行?”卡尔叫到。
“找日本真正的黑道至尊!”昂热说道。
如果他就这么去找橘政宗,蛇岐八家那群家主根本不会信他,而且他也不确定橘政宗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他们已经承认了橘政宗作为大家长,就算橘政宗没有皇血,那也是他们选的。
能够让蛇岐八家那群家主听话的,可能只有上一代真正的皇上衫越。
如果上衫越能够出面,那么先不管橘政宗要干什么,先把橘政宗从大家长的位置上撸下来再说。
...
...
东京郊外的一处废弃大楼上,上衫越按照提示来到楼顶。
“昂热,你个混蛋,你就不能在电话里直接说吗?非要我来这里?”上衫越一脸怒气,看着天台边缘的黑影说道,“我都他妈的准备坐飞机跑路了,你让人给我留言说我还有儿子?”
大雨磅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个不停。
上衫越实在想不明白,昂热这个老混蛋就不会到楼下躲下雨么?
说天台见就天台见?不会变通么?不知道这鬼天气对老年人不友好么?
上衫越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才走到中间,上衫越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黑影已经转过身来。
那个人根本不是昂热。
那个人手里正持着一架冲锋枪,朝着上衫越咧嘴一笑,笑容森然,“蛇岐八家关东支部,影秀,见过大家长!”
影秀说完的一瞬间,他就扣动了扳机,火光亮起,枪声被掩盖在雷鸣之中。
关东支部此时已经倒戈向了猛鬼众,他此次,是接到了王将的命令,要来除掉上一任大家长上衫越。
影秀其实没见过上衫越,也不了解上衫越。
上一任蛇岐八家的皇还活着是他没想到的。
影秀记得,上一任的皇当初烧了家族的神社之后就跑了,从此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没想到猛鬼众还能找到上衫越。
但影秀并不关心这个,他们从来只向强者臣服。
如果得到神,那么他们就是最强!
什么蛇岐八家,最终都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砰!
砰!
砰!
一梭梭子弹朝着上衫越打去,上衫越发现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躲进了墙体后面。
随后,轰轰声从空中响了起来。
一架直升机升到空中,重型机枪开始朝着上衫越所在的墙体打去。
在这把杀人武器密集的炮火之下,墙体都被撕开打碎!
上衫越狼狈的逃进二楼,然而他就听到了嘶嘶般的声音不断传来,就像是无数的蛇在游走。
随后,他就看到,楼下,密密麻麻的蛇形死侍出现,朝着他扑来。
“我艹你玛蛇岐八家。”上衫越大骂一声。
...
...
源氏重工,天台。
“好了,回去吧,剩下的事情还要你及时处理。”橘政宗对着源稚生说道。
源稚生的身后,是楚子航,凯撒,夏弥三人。
夏弥三人是因为还没有接到校长的具体任务,所以暂时留在了源氏重工。
“老爹,你才是大家长,这里需要你,红井那边不是还没打通通向赤鬼川的通道么,让我过去就可以了。”源稚生说道,
“而且,红井那边已经储备了巨量的水银和铝热燃烧弹,只要藏骸之井一旦打通,确定神真的在那里,我们就会把这些水银和铝热燃烧弹灌进去。”
橘政宗摇了摇头,“藏骸之井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我身为大家长,必须亲临现场才能安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本家的荣誉,本家已经赌不起了。”
说着,橘政宗看了一眼身后的绘梨衣,“如果水银也没有用,我会把绘梨衣丢进去。”
“老爹,我可以代替绘梨衣。”源稚生说道。
“绘梨衣是最强的鬼,只有她才有可能杀死神,如果她都不行,那你也不行。”橘政宗拒绝了源稚生,“好了,就这么决定吧。”
说着,橘政宗转头看向身后的绘梨衣,眼里露出一丝哀伤,“绘梨衣,你不会怪老爹吧?是老爹没有用。”
绘梨衣只是轻轻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清冷。
“唉。”橘政宗叹了口气,上了天台的直升机。
其后,绘梨衣看了一眼源稚生,把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就钻进了直升机。
螺旋桨启动,直升机在狂风之中升空,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绘梨衣给哥哥写了什么?”橘政宗看着绘梨衣眯着眼睛笑道,“绘梨衣以前可不这样哦。”
绘梨衣闻言,摇了摇头。
橘政宗也没有追问,只是按下了手中的红色遥控。
这是源氏重工地下空间通道的遥控。
在源氏重工下面,他饲养了大量的死侍用来研究。
现在,这些死侍也是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橘政宗按下遥控后,看着如同末日般的东京天空,忍不住感慨道,“绘梨衣,我们将创造最伟大的奇迹,你将与神同存!”
源氏重工下,源稚生打开绘梨衣递给他的纸条,微微愣了一下。
纸条上面写着,“哥哥,不要来藏骸之井。”
绘梨衣,这是什么意思?
源稚生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暗红色的头发在风重舞动,绘梨衣也在看着他。
就在这时,整个源氏重工突然震动了起来,像是地震一般。
然后,源稚生的耳麦中就听到了凄厉的惨嚎声。
那叫声,是如此的恐怖。
“怪物,怪物啊!”
一时间,整个源氏重工沸腾了起来。
在源氏重工震动的时候,凯撒第一时间就释放了言灵。
无数无形的镰鼬朝着源氏重工各个方位飞去。
随着镰鼬反馈回来的信息,凯撒脸色极其的难看的盯着源稚生,“你们蛇岐八家是疯了吗?你们都饲养了些什么怪物?”
“你在说什么?”源稚生被凯撒骂的有些莫名其妙。
“死侍!”凯撒大声说道,“数不清的死侍,太多了,它们已经把整个源氏重工的底层都占领了,正在朝上面涌来!”
源稚生闻言,脸色大变,接通樱的频道,吼道,“樱,汇报!”
“少主,数不清的死侍从地下室涌了上来!”樱的声音有些震颤,“太多了,我们围不过来!”
源稚生和楚子航等人来到中央控制室,调出监控。
于是,源稚生等人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蛇形死侍群涌进了停车场,涌进了电梯,沿着楼梯朝上层涌来,也朝着外面游去!
光是看到这一幕,就让源稚生头皮发麻。
“让人把武器库里的武器全部搬出来,我们决不能让一只死侍跑出源氏重工,不能放它们逃到外面!”源稚生浑身发冷,他不懂源氏重工哪里来的死侍。
但现在已经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了。
“可是,我们人手不够!”樱叫道。
“关门,把源氏重工所有通道都关闭,就算我们全部喂了这群东西,全部阵亡,也不允许跑出去一只,听到了吗?”源稚生吼道,连忙朝着武器库跑去。
如果有一只跑到外面去,源稚生不敢想象会造成多么大的恐慌和伤亡!
“我们可不是你们蛇岐八家的人啊,象龟!”凯撒怒道,跟着源稚生跑向武器库。
楚子航和夏弥紧跟上去。
“我没要求你留下来,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出去的话,我不拦你!”源稚生打开了武器库,源氏重工里的人员离开抱起了一对对的武器。
重型机枪,突击步枪,各式手雷,几乎每样武器都有。
“遇上你就没有一件好事!”凯撒把自己的沙漠之鹰插进后腰,抓起两挺机关枪。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么离开。
“象龟你的武器库弹药够杀光这群东西么?”夏弥问道。
“弹药要是打完还没杀光它们,那就用刀砍。”楚子航说道。
正如源稚生所说,他们绝不能让一只死侍跑出去!
不然其后果,太过严重了!
第一百零三章 绘梨衣的改变(三更求订阅呀!)
蛇岐八家的超级掘进机此刻正在藏骸之井中疯狂的推进。
龙马弦一郎带着人在外围守护施工的进行,防止猛鬼众的突袭。
关东支部的负责人明智阿须矢带着手下赶到了红井。
一下车,阿须矢就朝着龙马弦一郎说道,“大家长已经带着小姐在赶来的路上,很快就会抵达藏骸之井,你们还没打通藏骸之井?”
蛇岐八家的关东和关西支部,都是直接听命于大家长,听命于橘政宗。
听到大家长要来,龙马弦一郎立刻迎了上来,“我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两人罩面间,阿须矢把手机递给了龙马弦一郎,“你自己和大家长说。”
龙马弦一郎接过手机,贴在耳边。
手机里,传出了橘政宗的声音,“弦一郎,这么多年,你为本家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辛苦你了。”
“这是应该的,为了重振本家,这是每一名本家成员的愿望!”龙马弦一郎肃然说道。
“那就这样吧,弦一郎,走好,我就不送你了。”橘政宗挂断了电话。
龙马弦一郎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橘政宗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抹森冷的刀光就掠过了空气,也掠过了他的颈颌。
嗤!
手机掉落在地上,如泉般的鲜血从龙马弦一郎的咽喉处喷出。
龙马弦一郎像是条垂死的野狗般,倒在了泥泞的道路上,身体不断的抽搐着。
他死死的捂着脖子,可鲜血依然如泉水般涌出,很快就把身下的积水染成了红色。
他的眼睛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眼里尽是茫然以及不可置信。
龙马弦一郎想不明白,大家长,为什么要杀他。
轰隆隆,雷鸣从天空落下,像是神明对凡人宣判了死亡。
龙马弦一郎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彻底黯淡了下去。
磅礴的大雨把他身下的血水也冲散。
阿须矢缓缓收刀入鞘,朝着藏骸之井走去。
他的手下们,在他出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对龙马弦一郎的人动手。
地上顷刻间躺了数十具的尸体。
蛇岐八家第一位家主,确认死亡。
...
...
直升机在铁穹神殿之外降落。
橘政宗带着绘梨衣下了直升机,走进了岩流所的大殿之内。
此刻,岩流所的所长,蛇岐八家之一的宫本家家主宫本志雄正指挥着人员对隧道的开掘。
“宫本家主,还没打通连接赤鬼川的隧道么?”橘政宗朝着宫本志雄走去,问道。
“大家长,小姐!”看到橘政宗和绘梨衣,宫本志雄有些吃惊,他看向橘政宗问道,“您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我必须亲临现场,没有人,比我更懂神!”橘政宗说道,“如果发生了意外,我还能让绘梨衣及时处理。”
绘梨衣站在橘政宗一米外,手里拿着炼金魔方,神情疏冷的看着忙碌的众人,只是偶尔抬头看向天空,眼神中罕见了流露出一丝的茫然和心悸。
这个地方,让她莫名的心慌。
就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那个怪物在黑暗中窥视,只等合适的时机,那个怪物就会跳出来,把所有人都杀死,或者吃掉。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可是她抬头看时,看到的只能是岩流所的穹顶。
“大家长请放心,只要隧道一旦打通,数千吨的水银和铝热燃烧弹就会被投入藏骸之井中。”宫本志雄语气冷酷,“到时候,藏骸之井就会成为神以及神的仆从的地狱!”
“数千吨的水银和铝热燃烧弹,足以杀死所有的龙族亚种,就算不能杀死神,那也能把神重创!”
橘政宗点了点头,和宫本志雄站在高台上,看着庞大的机器不断把泥土从开凿的隧道中送出,“尽快打通藏骸之井与赤鬼川之间的道路吧,我们要加快进程了。”
“拖一分钟,神就可能会提前一分钟苏醒!”
...
...
东京郊外,废弃的楼层。
直升机悬停在空中压枪,影秀从天台外跳入二楼,刚一落地,他的言灵·阴雷就已经释放!
言灵阴雷极致压缩的空气在这一刻被引爆,如同炸弹般爆炸开来,强烈的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肆虐,墙体被粗暴的撕碎,靠近的死侍被蛮横的轰飞,连内脏都震碎。
上衫越也被这股强大的冲击波给掀飞,落入蛇形死侍群中。
影秀看着这一幕,啜了一口,转身走向二楼外悬停的直升机,冷漠道,“搞定。”
上衫越连武器都没有,就这么被冲击波掀进了死侍群中,只能沦为死侍群的血食。
这里的事情昨晚,他自己要回去汇报。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神明的苏醒在即,而他们,将是第一批享受神的恩赐之人!
影秀跳上了悬停在外的直升机,直升机的螺旋桨快速的转动,可一股强大的吸引却把直升机拉扯了下来,并没有让直升机就此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影秀皱着眉头朝着驾驶员问道。
驾驶员睁大了眼睛,指着前方,语气有些结巴的说道,“太......太阳!”
太阳?
这鬼天气连阳光都没有,哪里能看得到太阳?
影秀朝着驾驶员指着的方向看去,脑袋一懵,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确实是太阳!
黑色的太阳!
一轮黑色的太阳,缓缓的从死侍群之中升了起来!
那恐怖的吸扯之力,正是从那一轮黑色的太阳之中涌出!
它似乎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毁灭!
它从不爆发,它只是在默默的燃烧。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一轮黑色的太阳吸扯了过去!
而所有被吸扯过去的东西,都湮没成虚无!
那一轮黑色的太阳,就如同黑洞一般,散发着最原始的恐怖与毁灭!
它能湮灭一切物质!
四周的蛇形死侍,它们嘶叫着想要逃离黑色太阳的领域之内,可它们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只是片刻之间,所有的蛇形死侍都被黑色的太阳湮没!
就连整栋废弃的大楼,此刻也在不断的分解着,被恐怖的吸引力拉扯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湮没,连空气都不例外!
言灵·黑日!
在这一轮黑日之下,一名男人笔直的站着,目光冷酷的盯着直升机上的影秀等人。
那个男人,明明看起来那么老,可他的身姿,却如此的挺拔。
他的目光,如此的锐利!
即便那个男人已经老了,可他依旧是日本黑道的皇!
日本黑道中真正的皇!
狂风呼啸,泼天的大雨都在黑日的领域之内消失无踪。
“走啊!”影秀眼里露出一抹难掩的惊惧,大声喊道。
可是,无论螺旋桨如何高速运转,直升机都始终无法摆脱这股庞大的吸引力,反而被一点一点的被拉向了那一轮默默燃烧的太阳!
影秀挺起重机枪指向上衫越,上衫越只是冷酷的盯着影秀等人,一步未动。
这个老人,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变回了曾经那个冷酷的皇,变回了曾经那个权掌无数人生死的黑道至尊!
影秀扣动扳机,可是重机枪的枪口却没有火光冒出。
因为一切都在被分解,被湮没。
直升机被分解湮没,重机枪也被分解湮没。
在直升机彻底湮没之前,影秀拔出长刀跳向了上衫越。
只有杀了上衫越,才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只是,连那么多的死侍都被湮没,连整栋大楼都在分解,更何况是影秀的个人之躯?
一切都湮没在了这一轮黑日之下。
当黑日消失时,随着黑日一起消失的,还有密密麻麻的死侍。
就连上衫越的脚下,都有着一个漆黑的大坑。
当上衫越回到他的住处时,昂热已经在等候他。
“神要苏醒了。”这是昂热的第一句话。
“你有三个孩子。”这是昂热的第二句话。
上衫越闻言,顿时暴怒起来。
就是因为有人给他留言了他有孩子的事情,所以他才被人设计陷害!
只不过,上衫越刚要发作,昂热就把一份资料摆在了上衫越的面前,“自己看,速度决定!”
上衫越闻言,拿起资料仔细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月睁越大。
或许是因为激动和内心的喜悦,上衫越禁不住的问道,“这真的是我的孩子?”
“资料里不是已经写有了吗?当年你捐赠了你的基因,你的基因被送去德国,后来辗转到了西伯利亚的一座无名港上,有人在那里利用你的基因和龙类的基因做了研究,制造了无数的胚胎和卵。”昂热说道。
闻言,上衫越脸上的激动化为呆滞,愕然的看着昂热,“那岂不是说,我的孩子千千万?”
一想到以后无数的孩子叫他爸爸,上衫越整个人都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想得倒是美好。”昂热说道,“且不说大多数胚胎和卵都被摧毁了,也就三个存活了下来,而且他们认不认你这个爹还真不好说。”
“他们是谁?在哪里?”上衫越小心的问道,这个孤寡老人,似乎在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亲人时,内心罕见的温柔起来。
“里面附带着照片,长子源稚生,现在是你口中的冒牌货源家的家主,次子风间琉璃,源稚女,猛鬼众的重要人物,两兄弟可是相互仇杀着呢。”
“小女儿上杉绘梨衣,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说很清楚,只知道她是蛇岐八家培养的秘密武器。”昂热看着温柔起来的上衫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世上还是有牵挂的。”
“现在,神的苏醒在即,你确定要离开么?”
“而且,现在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可是冒充着源稚生和绘梨衣的父亲,你这个亲生父亲真的能忍?”昂热问道。
上衫越翻看着照片,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绘梨衣的照片上。
这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子,是那么的好看,可她红宝石般的瞳孔里,却像是藏着无尽的孤寂。
等等......
上衫越仔细的看着绘梨衣的照片,喃喃说道,“我怎么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昂热打断了他的思绪,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我的人在海莹人工岛外的海域中发现了大量的尸守。”
“这些尸守会随着海潮的涌来而冲上岸来,到时候,一旦这些尸守冲过了海莹人工岛,整个东京就会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下,到时候,这将会是一场人类史上史无前例的灾难!”
“海莹人工岛就是我们守护东京的最后一道防线。”昂热看着上衫越,“如果光凭卡塞尔,是无法完全守住那海域中不知道数量的尸守潮。”
“我们需要蛇岐八家的支援!”
上衫越抬起头来,“这本就是蛇岐八家的职责,不是么?”
“虽然蛇岐八家有时候混账了一些,可在大义面前,他们应该知道怎么选才对!”
“这才是关键所在。”昂热说道,“现在执掌蛇岐八家的是橘政宗这个冒牌货,我不知道他在计划着什么,我们基本得不到蛇岐八家的支援!”
“所以我需要你这位真正的黑道至尊重掌蛇岐八家!”
上衫越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也知道我当年干了什么疯狂的事情吧?我把家族神社都给烧了,这是大逆不道的重罪,是要切腹自尽的,现在那些家伙虽然已经没有刻意通缉我了,可如果我出现,他们肯定会恨不得宰了我吧?”
“不尝试一下,你又怎么知道结果呢?”昂热深深的看着上衫越。
“我刚才还被蛇岐八家的人设计埋伏了,他们不会听我的。”上衫越说着,拉开了上衣,只见他的腰处,有着大片的贯穿伤口。
他的笑容有些难看,“玛德,差点死在一群毛头小子手上。”
“找阿贺吧,阿贺这些年一直在默默帮你,你如果找他,他会支持你的。”昂热说道,“现在,我需要带人去镇守尸守潮。”
昂热起身,低头用手机给路明非发了一条消息,“红井那边交给你和芬格尔,监视橘政宗,弄清楚他的意图。”
发完消息之后,昂热的声音从大雨中传进上衫越的耳朵中,“老家伙,我在海莹人工岛期待你的好消息!”
“不然,那就大家一起完蛋吧!”
...
...
源氏重工。
停车场,地下室,过道,电梯,目之所及,一片血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刺鼻的腥臭味。
夏弥几人累瘫般的坐在地上,剧烈的喘着气。
“这些死侍为什么突然很畏惧我们?”楚子航问道。
他们原本已经顶不住这些死侍群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死侍像是突然疯了一样,到处乱跑,有的甚至被吓得贴在墙壁不敢动弹,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东西。
就好像他们这些人之中,有比死侍更恐怖的存在。
“谁知道呢,可能是被我的美貌给吓住了吧?”夏弥大大咧咧的说道。
凯撒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抬头对楚子航和夏弥说,“校长召集我们前往海莹人工岛,似乎是海底的那些尸守潮涌上来了。”
说着,凯撒看向源稚生,“象龟,这件事你们蛇岐八家要出力!”
“可是我没法调动蛇岐八家的家主,他们都听我老爹的。”源稚生迟疑了一下。
不是他不帮,橘政宗现在还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夏弥忍不住大声说道,“象龟,如果尸守朝冲过海莹人工岛进入东京区内,会死很多人的!”
夏弥的话似乎触动到了源稚生,让源稚生心弦一颤,“我会动用我所能调动的所有人前去镇守海莹人工岛!”
他一直以来都秉持着所谓的正义。
为了正义,他连自己的弟弟都亲手杀死了,如果他此刻不下决断,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是错的?
...
...
岩流所。
在宫本志雄的指挥下,藏骸之井终于凿船了通向赤鬼川的通道。
所有人员都从隧道之中撤了出来。
隆隆声从藏骸之井中传出,像是有潜龙在咆哮。
那声音越来越近!
然后,冲天般的水柱从藏骸之井中喷出,高达十数米!
那些水柱,如鲜血般殷红,还散发着恶心的腥臭味。
伴随着水柱出来的,还有这点点泛着蓝光的细小东西。
那是龙之行刑者,鬼齿龙蝰!
那些鬼齿龙蝰一出现,就朝着附近的工作人员扑去!
这些东西,它们的利齿连金刚钻都能够咬动,更何况只是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它们扑在防护服上,只是顷刻就把防护服咬穿,钻了进去。
它们像是嗅到了鲜血的盛宴,钻进了这些人的体内,不断的啃噬着这些人内脏。
整个现场,惨嚎声不断,像是人间炼狱。
他们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哀嚎,可是他们的哀嚎只会吸引更多的鬼齿龙蝰。
被这些鬼齿龙蝰上身,只有一个死,根本就来不及救援。
那喷射的血泉渐渐萎缩,藏骸之井中水流退去。
可藏骸之井中的咆哮声却是越来越近,甚至连地面都开始轻微的晃动了起来。
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想要冲出藏骸之井!
“快!”
“快把水银全部倒进藏骸之井中!”宫本志雄大声叫道。
如果再迟,那就来不及了!
可是,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行动。
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橘政宗。
“大家长!”宫本志雄朝着橘政宗叫道,“神就要出来了!按照计划,我们要用水银和铝热燃烧弹把他杀死!”
橘政宗摇了摇头,“那是之前的计划,现在,我改变计划了!”
橘政宗朝着天空摊开双手,嘴角露出癫狂般的狰狞笑容,让他这一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怖,“那可是神啊不是么?如果我能得到神的力量,那我们将会成为新的神!”
“等我获得了神的力量,你们就是新的龙族!”
“旧的王已经死去,而我将加冕成新王,书写新的历史,新的篇章!”
橘政宗看向高台上关东支部的众人,“而你们,将随我一同君临天下!”
“你疯了!”宫本志雄难以置信的盯着橘政宗。
现在的橘政宗,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橘政宗!
他不敢相信,如此疯狂的话,是出自橘政宗之口!
他不敢相信这是那个一直教导他们尊崇正义,教导他们振兴本家的橘政宗!
“哈哈哈!”橘政宗疯狂的大笑起来,他似乎对于宫本志雄的表情十分的满意。
“你知道吗,把你们操纵在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橘政宗欣赏着宫本志雄脸上的表情,“你们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本家荣誉,在我眼里,狗屁不值!”
“我的目的,只有神!”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神,然后唤醒神,最后剥夺神的权柄!”
“我要成为,新的神!”
橘政宗声音一顿,然后对阿须矢说道,“送宫本家主上路!”
宫本志雄只是文职,他的言灵也并不适合战斗。
面对阿须矢这位关东支部的负责人,他根本不是对手。
毕竟,在楚子航入学之前,阿须矢可一直是卡塞尔近身搏杀的桂冠!
直到楚子航入学,才打破了他的传说。
橘政宗话语落下,不仅是阿须矢,就连其余高台上的关东支部成员,此刻也是纷纷的把枪口对准了宫本志雄。
宫本志雄张了张口,他心中有无尽的愤怒与屈辱。
砰!
第一声枪声在岩流所之内响起。
宫本志雄以为他已经死了。
可是,他没死。
他的眼前,整个岩流所的空间里,突然刮起了灰色的气流。
那些气流像从地狱而来,吹向了人间,而后化为致命的风刃,化为死神收割的镰刀。
在这些狂乱的风刃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被切碎,所有的一切都在毁灭。
岩流所的穹顶被切开,大雨滂沱落下。
关东支部的所有人身体也被切开,被风刃撕碎,化为血雾。
这一场杀戮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快速,毫无声息间,所有关东支部的人都已经死去,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雾。
那些憧憬着成为新龙族的人,已经带着他们的梦想去了地狱。
在这地狱般的画卷下,暗红色的长发轻轻的摇曳着。
那从天空坠落的滂沱大雨,在靠近那个穿巫女服的女孩是,就无声无息的湮没。
此刻的她,宛如降临人间的神明。
橘政宗眼神难以置信的看向绘梨衣,“绘梨衣,你......”
这个女孩,应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才对。
这么多年来,橘政宗自认为对绘梨衣已经足够了解。
她其实就是一个武器,常年注射死侍血清,让她的性格更接近于死侍的冷酷无情。
她对一切都应该是漠然的。
虽然她会翘家,但那也只是想看一眼外面,只是对外面的好奇,最多是玩心大了一点。
她不会关心其他人的死与活,因为她本就不该有死活的概念。
因此,她本该不会为了宫本志雄而杀死他的手下才对。
要知道,他才是陪伴了绘梨衣多年的人啊!
他陪伴绘梨衣的时间,比源稚生都要长!
甚至可以说,绘梨衣是他真正一手带大的!
虽然其中更多的时候是对绘梨衣进行血液的分析与研究。
可,以前的时候,绘梨衣都很听他话的啊!
是什么时候开始,绘梨衣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了?
这种改变居然大到,在宫本志雄和他之间,绘梨衣居然选了宫本志雄?
如果绘梨衣两个都不帮,他都不意外。
因为印象里,绘梨衣就是这样的人。
可绘梨衣居然不仅没帮他,反而帮了宫本志雄!
橘政宗迷惑,茫然!
他不理解!
第一百零四章 神明重临世间
岩流所中,血雾弥漫。
那些浓郁的血雾又被破碎穹顶落下的大雨打散,一时间风雨如晦,狂风凛冽。
破碎的穹顶上空,黑云压城,雷霆如游龙。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那些从藏骸之井中冲出的鬼齿龙蝰,让它们更加嗜血,疯狂的游动着,啃噬着它们所能啃噬的一切。
而造成这一幕的绘梨衣,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
狂风吹拂起她红白色的巫女服,暗红色的长发也被吹得凌乱。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这让人很难相信,刚才如地狱画卷一般的画面,是由她亲手造成。
她对着那些人下达了命令,所以那些人都被审判。
橘政宗回身看着绘梨衣,眼中充满了不理解。
他微微张着嘴,想要质问绘梨衣为什么,可他到嘴边的话下一刻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咽喉中,只来得及叫出绘梨衣的名字,就戛然而止。
因为,这个时候,那个站在远处的女孩,朝他看了过来。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平静,那么自然,不带一丁点的情绪。
橘政宗和绘梨衣相处了将近二十年,他明明是最熟悉绘梨衣的。
可是此刻,他发现他看不懂绘梨衣,也看不懂绘梨衣的眼神。
这一刻的绘梨衣,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似乎,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读懂过这个女孩,不知道这个女孩心中所想。
橘政宗知道,他的计划终于出现了第一次失误,出现了脱离他掌控的事情。
但,没关系。
虽然计划出现了一些瑕疵,不是那么完美,但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所以,在绘梨衣朝他看来的时候,他就立刻止住了声音,从身上拿出了黑色的梆子。
橘政宗抬手要敲梆子。
橘政宗很果决,在察觉到绘梨衣已经不听话,开始忤逆他之后,他就放弃了质询绘梨衣的想法。
只是,他才刚刚举起梆子,他就看到了绘梨衣轻轻张口,像是对他说了些什么。
橘政宗听不见绘梨衣的声音,也不知道绘梨衣在说些什么。
四周都是凛冽的风声和泼天的雨声。
绘梨衣只是微微张口,唇齿开合间,无声的命令就已经传达到这片空间之中。
一缕灰色的气流突兀的在橘政宗身边出现,而后从他的双臂上掠过。
嗤!
鲜血如泉喷涌。
橘政宗瞳孔剧烈的收缩之间,他握着梆子的双臂齐齐被风刃切断,梆子也掉落在了下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积水之中。
钻心的疼痛顷刻侵袭全身,让橘政宗凄厉的惨叫起来。
失去了双臂,橘政宗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在跌跌撞撞中伴随着惨叫从高台摔了下去,掉落在积水之中。
从橘政宗手臂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很快把附近的积水染红,浓郁的血腥味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把四周那些鬼齿龙蝰吸引了过来。
鬼齿龙蝰们疯狂的游动,朝着橘政宗的断臂中钻去。
这些龙之行刑者,疯狂的啃噬着橘政宗的血肉。
你能感受到血肉不断的被啃噬,生命不断的流逝,钻心的痛楚时刻的让你的意识保持清醒,让你意识到自己正在不断的死亡。
狰狞,扭曲,惊惧。
各种不一而足的复杂情绪在橘政宗的脸上不断的呈现掺杂在一起,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在岩流所中响彻。
这是极刑!
曾经连龙类都无法忍受的极刑!
橘政宗挣扎着爬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的双脚已经被啃噬得只剩下森森白骨,甚至连白骨都已经被鬼齿龙蝰们开始啃咬,可他依旧朝着外面跑去。
他像是个浑身破了无数洞的人偶,那些鬼齿龙蝰把他的双臂,双腿,肚子,脸上,脖子咬出一个个的血洞,然后从这些血洞中钻进去。
他一路跑,鲜血一路狂流。
那些狂涌出来的鲜血,又会吸引更多的鬼齿龙蝰向他游过来。
高台上,绘梨衣看了一眼带着满身的鬼齿龙蝰疯狂向外逃离的橘政宗,轻轻的从高台上跃下。
四周的鬼齿龙蝰见状,纷纷的朝着绘梨衣所在的区域聚拢过来。
对于它们来说,绘梨衣身上散发的味道,比现场所有人的血肉都要吸引它们。
它们期待绘梨衣的落地,期待着饕餮的盛宴。
只是。
绘梨衣的脚尖刚刚一触碰到地面上猩红的积水,那些积水就以绘梨衣为中心,水面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冻结。
连同水面一起被冻结的,还有积水中数不清的鬼齿龙蝰!
只是顷刻之间,岩流所中,所有沾着水的地方,全部被冻结了起来。
放眼看去,冻结的水面,就像是巨大的红宝石做成的殷红镜面,红得耀眼。
在这殷红的镜面之下,无数的鬼齿龙蝰同样被冰封。
而向外逃跑的橘政宗,同样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冰霜追上,冻结了起来,化为冰雕。
他依然保持着逃奔的姿势,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狰狞恐惧,那表情是如此的真实。
这具冰雕就像是世上最心灵手巧的工匠所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
绘梨衣落地,站稳。
她没有去看橘政宗,而是走到那两个黑色的梆子前,俯身把它们捡了起来。
她的手触及那处冰面,那处冰面就消融而去。
高台上,宫本志雄终于回过神来。
这位蛇岐八家之一,宫本家的家主,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绘梨衣的恐怖。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宫本志雄从高台上跳下,来到绘梨衣身前问道。
以前蛇岐八家开会,他们这些家主从来不会询问绘梨衣的意见。
因为在他们眼里,绘梨衣只是心智未成熟的稚女。
可这一刻,绘梨衣的出手,让宫本志雄清晰的知晓,这位上衫家的家主,这位他们眼中的稚女,也是有着自己的主见的。
更重要的是,绘梨衣强大且恐怖的实力!
真正征服宫本志雄,让宫本志雄下意识的认可绘梨衣的,是绘梨衣强大到足以毁灭一切的实力!
日本一直以来都尊崇强者,蛇岐八家更是将此贯彻到底。
而绘梨衣,无疑就是他们当中的最强者。
所以宫本志雄第一次征询绘梨衣的意见。
可绘梨衣把梆子放进口袋之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见状,宫本志雄说道,“水银已经准备好,小姐,要不要把水银灌进藏骸之井中?”
宫本志雄开始解释起原本的计划来。
只要绘梨衣点头,他就会把数千吨的水银与铝热燃烧弹投入藏骸之井。
其实在解释的时候,宫本志雄已经准备行动。
在他看来,小姐肯定会同意这个计划,不然小姐也不会出手。
然而,绘梨衣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见绘梨衣摇头,宫本志雄一下子愕然下来。
他以为绘梨衣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还想要解释,这时绘梨衣虽然脸上神情依旧平静,可似乎有点嫌他烦。
于是绘梨衣从口袋里摸出本子,写道,“离开这里,去找哥哥,不要让人过来,要听话。”
写完,绘梨衣把纸页撕下来递给宫本志雄。
宫本志雄纸上的字,一时间沉默了。
这像是对小孩子叮嘱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他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可是看到绘梨衣认真的表情,再看看四周被冻结的一切,宫本志雄抓着纸张转身就跑,“我会尽快找到少主的!”
身为一家之主,宫本志雄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他要把橘政宗的事情通知蛇岐八家的所有家主。
橘政宗背叛了蛇岐八家,关东支部背叛了蛇岐八家!
宫本志雄前脚才从岩流所离开,远远的就有梆子声伴着风雨吹进了岩流所中。
那梆子声越来越近,像是能够勾动人的灵魂,把人的脑袋撕裂。
这种突兀得难以控制的意识撕裂感,绘梨衣在极乐馆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
这一次,那种撕裂感刚刚涌现,她的精神波动刚刚起伏,她手中的炼金魔方就启动了无形的炼金矩阵,把所有声音和震动都隔绝在外。
绘梨衣的意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但她的双瞳依旧保持着失去光泽的模样,如同被梆子声控制着,呆呆的站在原地。
梆子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在这梆子声中,两道人影相继走进了岩流所。
那个带着公卿面具的人再一次出现了。
王将走在前面,他的身后,风间琉璃神色冷漠的跟随着。
不知道这段时间的风间琉璃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他的长发已经白了下来,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传说中的极恶之鬼。
“啧啧,稚女,你看看,这就是蛇岐八家中最强的鬼。”王将看着远处的绘梨衣,停下了手中的梆子声,“这个鬼,连大家长都杀了呢!”
“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
王将来到被冰封成冰雕的橘政宗面前,歪着头看着橘政宗惊恐的面容摇着头,“真是可怜呐!”
说着,王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橘政宗的眉心上,然后用力一推。
砰!
冰雕倾倒,随后四分五裂,橘政宗在王将这一推之下,碎成一地鲜红的冰晶。
“稚女,做完这里的事情,我就带你去见你的哥哥,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王将收回手指,他脸上的公卿面具反射着和冰面一样森冷的光泽,“毕竟,当年可是他亲手杀死了你啊!”
风间琉璃淡漠的看了王将一眼,目光闪动,“别用你那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
此刻的风间琉璃看向王将的眼神,似乎会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把王将杀死。
可王将并不介意,他的双手轻轻的摆弄着手中黑色的梆子,“你知道的,你永远也无法杀死我。”
“你每杀死我一次,我就会重新出现一次,而你要付出的,就是无尽的痛苦。”王将淡淡的说道,“所以,稚女,帮我杀死神吧!”
“我会让你见证,新神的诞生!”
随着王将的话语落下,藏骸之井震动起来,似乎有怪物在其中咆哮。
那股震动感越来越强,有什么东西,在突破冰封的藏骸之井!
咔!
咔!
咔!
冰封的水面开裂,就像是破碎的镜面。
轰!
下一刻,藏骸之井四分五裂,一头庞然大物冲破了藏骸之井的束缚,冲向了岩流所的穹顶。
那头怪物,就像是一条体型庞大的鲨鱼跃出水面。
但它并不是鲨鱼,它有着八个脑袋,巨大的身躯,长长的尾骨就像是一把索命的剑刃!
嘭!
它从空中坠落到地面上,整个地面便龟裂开来,恐怖的裂隙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八岐大蛇!
日本神话中的神明!
它落到地面,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然后从深坑之中爬起,八只脑袋高高扬起。
每一只脑袋上,都有着泛着幽深冷光的黄金瞳,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目光,毫无感情波动。
八个脑袋,十六只眼睛扫视着岩流所,扫视着这人间的环境。
时隔数万年的时光,它又终于回到了地面,回到了人间!
吼!
随后,八个脑袋仰天咆哮,震耳欲聋的声音让风雨都因此退避!
恐怖的声波把整个岩流所的建筑破坏殆尽!
它在发泄!
发泄数万年来的愤怒与仇恨。
它在欢呼!
欢呼数万年来的坚持终于得见光明!
它仰头咆哮,向世界宣布了它的归来!
神从地狱归来,必将重临世间。
它的旗帜会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在恭迎神明的回归,天上的乌云翻滚不休,一道道粗壮的雷霆组成笼罩整个东京天空的电网,末日般压抑的气息压得整个东京都要喘不过气来。
它似乎终于宣泄完了,八个脑袋同一时间低头,俯视着岩流所中仅剩的三人。
十六只黄金瞳盯着王将,风间琉璃,以及绘梨衣,眼瞳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被森冷的黄金瞳凝视,王将只感觉头皮发麻,寒意从背脊升起。
但他并没有后退,而是颤抖的朝着神张开了双手,似要拥抱神明,“多么伟大的造物!”
可神明并没有理会王将的呓语,它的目光分别落在了风间琉璃和绘梨衣的身上。
它感受到了。
它感受到了绘梨衣和风间琉璃体内沸腾的龙血!
那是属于它的血!
第一百零五章 冰封
“畜生!”被八岐大蛇无视,王将的声音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如果不是脸上被那张公卿面具挡住,甚至可能看到他的神情在脸上凝固下来。
他为了寻找神,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花费多少时间?
可此刻,神出现在他面前,却连正眼都未曾看他一眼!
似乎是听得懂王将的话,八岐大蛇的一只脑袋垂下头来,黄金瞳幽深冷漠。
“不过是被时代淘汰的物种,不过是掌握了神明力量的畜生罢了!”王将声音冰冷,狞声命令风间琉璃和绘梨衣,“把这头畜生宰了!”
“畜生不配拥有神明之力!”
唰!
八岐大蛇的盯着王将的那只脑袋动了。
王将的话语刚落,他的声音还在废墟般的岩流所中回荡,可他的身体,就已经被八岐大蛇的那只脑袋一口咬断,成了两截。
王将的上半身,直接被八岐大蛇的八首之一生吞了下去!
没人在乎王将这只烦人的虫子。
就连八岐大蛇,在王将死后,也嫌弃的没有继续去把王将下半身吃掉。
似乎王将的味道,他并不满意。
而后,八岐大蛇便迫不及待的朝着风间琉璃和绘梨衣发起了攻击。
对于八岐大蛇来说,只有绘梨衣和风间琉璃,才是他真正的食物。
他需要绘梨衣和风间琉璃的血。
因为绘梨衣和风间琉璃,体内都流淌着白王的血统,是真正的白王血裔!
而他拥有白王的骨!
白王的骨和血一旦结合,那他将进行最后的褪变!
白王的圣骸与圣婴,将在数万年之后,再度结合!
八岐大蛇一只脑袋朝着风间琉璃撕咬,一只脑袋朝着绘梨衣俯冲。
他看任何人,都是眼中的食物。
就像是神明视凡人为蝼蚁。
狂风呼啸,风雨冲刷。
风间琉璃眼神漠然的盯着那朝他撕咬而来的脑袋,白发在被风吹起之时,他已经拔刀。
居合极易!
风间琉璃的动作很快,他的刀更快!
在他的手触及刀鞘之时,一道冷入骨髓的凛冽刀光就自空气中一闪即逝!
这一道刀光,在八岐大蛇那只脑袋上的黄金瞳中倒映之时,鲜血就已经从他的脑袋上飞溅而起!
长刀斩在了他八首之一上,大量的鲜血如泉涌般从他森冷的黄金瞳上方喷出。
剧痛一下子让八岐大蛇的那只脑袋嘶吼了起来,又是三只脑袋朝着风间琉璃扑去。
庞大的身躯,让八岐大蛇移动迟缓,从而让他的攻击显得十分的单一。
面对三只脑袋的扑袭,风间琉璃的身影在三只脑袋之中闪掠而过。
他的眼神是那么冰冷,他亮起的黄金瞳,甚至比八岐大蛇更像是恶鬼。
“这就是神明?”
风间琉璃的声音之中像是带着讽刺。
王将心心念念寻找了数十年的东西,居然是这样的一种怪物!
“而我,最讨厌神了!”
风间琉璃的声音随着大雨落下,空中掀起一片刀光。
那片刀光化为了深寒的光幕,落在了那只受伤的脑袋脖子上!
嗤!
刀光落下,一刀枭首!
八岐大蛇八首之一,断!
一双黄金瞳熄灭。
断首之痛,让八岐大蛇疯狂了起来。
在六只脑袋的围攻之下,他的其中一只脑袋终于追上了风间琉璃,狠狠的撞在了风间琉璃的身体之上。
轰!
风间琉璃以刀身隔在身前,无形的气浪从撞击之处肆虐开来,把四周的风雨都打散。
面对这种体型巨大的怪物,风间琉璃的力量根本就比之不上,一下子如炮弹般被撞飞,砸在了岩流所的废墟之上。
八岐大蛇六只脑袋在对着风间琉璃穷追猛打,而另一边,他的一只脑袋,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绘梨衣咬落。
腥风迎面。
绘梨衣缓缓抬头,在她的精神控制之下,手中的炼金魔方化为细长的刀身。
诺顿炼制的炼金魔方,是把金属彻底杀死,再赋予其‘灵’,让其活过来,是金属生命,能够随着绘梨衣的精神意志操控而变化外形。
可以说,这个炼金魔方,是路明非专门让诺顿打造出来的。
绘梨衣握着刀鞘,缓缓举刀,刀刃对着那只扑咬下来的脑袋。
她红宝石般的瞳孔,骤然亮起熔金之光!
冷肃,森严!
她看着八岐大蛇,无声开口。
轰!
红白色的巫女服猎猎,暗红色的长发随风而起,整片空间突然就被狂暴的气流笼罩肆虐!
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岩流所的每一处角落!
无数的杀戮之风遍布每一寸空间!
杀戮之风掠过,万物退避!
风吹起之时,就连和八岐大蛇缠斗的风间琉璃,都不得不第一时间离开这个领域范围!
这种杀戮,是无差别的杀戮!
绘梨衣根本就没有意识要控制领域!
任何在这个领域之内的东西,都要被她审判!
风间琉璃眼中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种言灵,简直不讲道理!
嗤!
嗤!
嗤!
杀戮之风吹过八岐大蛇,八岐大蛇的脑袋,身躯,同一时间有无数大量鲜血喷涌出来。
八岐大蛇的身体,像是被无数的刀剑犁过一样,无数的伤口出现,瞬间千疮百孔。
鲜血从这些密集得密密麻麻的伤口涌出,顷刻就把八岐大蛇全身都染红,就像是被浸在血池中一样。
而最惨的是首当其冲的那一只脑袋。
那一只脑袋,正面被死亡之风冲刷过去,来都来不及躲开要害,直接被杀戮之风搅碎成了血雾!
更为恐怖的是,绘梨衣的言灵,是位居序列号111的审判,那是触及神之力领域的力量。
它代表着无限死亡!
但凡被审判造成伤害,其伤口就会一直的无限恶化下去!
八岐大蛇有着强大的愈合能力,一般就算再严重的伤势,它也能够自愈。
而且它的言灵之一,八岐,更是能够加速自身自愈的速度。
只要没死,它都能满血复活!
可是,绘梨衣造成的伤势,让他即便发动了言灵八岐,也根本没法自愈!
审判的力量,不断的在杀死他自愈的细胞,让他的伤势没有了任何自愈的可能!
他的伤势刚要自愈,就被绘梨衣审判的毁灭力量摧毁。
除非它能先把绘梨衣杀死。
不然只要绘梨衣活着,审判的力量还在,他就无法治愈伤口!
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让八岐大蛇,让这位神明吃痛的嘶吼了起来。
他的六只脑袋,十二只冰冷的黄金瞳,齐齐盯着绘梨衣,无形的波动从他十二只眼睛之中涌出,朝着绘梨衣冲击过去!
这是来自于精神层面的攻击!
言灵·灵魂戮杀!
血系源流白王,未曾被记录在言灵表上的言灵。
灵魂戮杀是高危言灵,但凡被他注视,被他精神入侵,他就能够从灵魂层面抹杀对手,把对方的灵魂杀死,让对方的灵魂彻底消散,再无复活的可能!
灵魂乃是精神意志的表现,虽然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
在炼金领域的巅峰里,炼金之王诺顿就能够用火焰杀死一切东西的‘灵’,然后提炼其灵魂。
也就是说,只要一个人的灵魂还没消散,诺顿就能够用炼金术把他的灵魂提炼出来,然后重新注入新的躯体之中!
这就是炼金术的极致!
而言灵·灵魂戮杀,就是专杀灵魂!
十二只森冷的黄金瞳下,无形的涟漪朝着绘梨衣冲击过去。
暗红色的长发随风而起,绘梨衣微微抬头,长发从她的脸颊边拂过。
她看不见那扑袭过来的精神波动,但她依旧握着刀鞘,朝着前方斜斜挥起!
嗤!
好像空间都被绘梨衣这一刀割裂开来一般,一道恐怖的,巨大的,月牙形状的杀戮之风被她斩出!
这道月牙状,漆黑的杀戮之风,沿途所过,直接撕开了所有阻挡在前方的一切物质。
就连空气都被割开,绞杀完毕。
这是来自神明的审判,这是死亡和毁灭的领域。
在这个死神般的领域之中,所有被触及的东西,包括那八岐大蛇那无形的精神言灵,灵魂杀戮,都被这道死亡风刃杀死!
月牙状的死亡杀戮之风犁过,所有来自八岐大蛇的精神攻击全部湮灭!
如果说在场之中,有一人已经触及了神明领域,掌握了神的力量。
那么这个人不是八岐大蛇,也不是风间琉璃,而是那个巫女般的女孩。
她是在场众人之中,最接近神的人!
因为她掌握着属于神明的力量!
而那个神明,是掌控一切死亡和毁灭的神!
月牙状的杀戮之风切开一切阻碍,在八岐大蛇十二只森然的黄金瞳注视之下,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把如神般的八岐大蛇,一刀斩成了两半!
神,在绘梨衣这一刀之下,直接一分为二!
天空像是下起了漂泊血雨,鲜血如决堤的洪流从八岐大蛇断开的身体中喷涌出来,瞬间把地面化为血池。
被分为两半的八岐大蛇,轰然倒地。
它的六只脑袋,挣扎着凝视绘梨衣,冰冷的黄金瞳第一次有了情绪。
那种情绪叫恐惧。
这个女孩,居然让它感受到了死亡!
可是,绘梨衣并不会去想八岐大蛇的感受,也不会去试图理解八岐大蛇。
她只是知道,路明非曾经和她说过,要尽可能的杀死这个八岐大蛇,于是她就这么做了。
就像路明非告诉她,不要相信橘政宗一样。
看着化为血池的地面,那些鲜血朝着四周蔓延。
绘梨衣把刀尖刺进地面,唇齿轻启,晦涩难懂,古奥森严的话语第一次清晰的在这片空间响起。
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开口,那声音是如此的威严。
她基本不开口,她开口,就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这是龙文!
龙族的语言!
她在下令!
如君王般下令!
暗红色的长发舞动之间,这片空间就收到了她的命令。
风间琉璃听不懂绘梨衣的语言,可是八岐大蛇却听懂了!
这是死亡的命令,是无限死亡的命令!
被斩成两段的八岐大蛇疯狂的挣扎起来,用他的脑袋作为脚跟,想要逃离这片空间。
可是,他庞大的身体阻碍了他的行动。
于是,命令落下。
于是,八岐大蛇所在的那一片空间,整个被冰封了起来!
言灵审判,把血池和空间的水汽勾连了起来,化为了一个巨大的冰牢,把八岐大蛇彻底冰封在其中!
这个如同牢笼般的巨大冰块,下方是红水晶般的血色,上面是冰蓝的色泽,森森寒意从冰块中散发。
天空中的大雨落到冰块上,又会被冰冻起来。
被斩成两半的八岐大蛇,就这么被封冻在了玄冰之中。
他还剩下的六首中,黄金瞳像是残烛般,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眼中的光亮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做完这一切,绘梨衣双手搭在刀鞘上,支撑着她的身体。
连续的动用大规模言灵,特别还是对付八岐大蛇这种神话中的东西,让她耗费了巨量的体力。
她的面色有些潮红,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而后,她朝着站在废墟上的风间琉璃看了一眼。
对于这个妹妹,风间琉璃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曾经很讨厌绘梨衣,因为绘梨衣抢走了哥哥的对他的爱。
可是。
在知道绘梨衣是他妹妹之后,风间琉璃心中突然有些触动。
特别是在路明非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之后,他的触动更深。
因为绘梨衣不仅是哥哥源稚生的妹妹,还是他的妹妹。
这让他认识到,绘梨衣的身体中流着和他一样的血。
绘梨衣是除了他哥哥外,唯一的亲人。
当然,某个拉面师傅被风间琉璃下意识的排挤了出去。
见绘梨衣看向自己,风间琉璃便读懂了绘梨衣的意思。
于是,风间琉璃的身影从站着的废墟上重重一踩,落到了巨大的玄冰之上。
他低头看着被冰封在里面的八岐大蛇,眼神冷漠。
“这就是王将心心念念的神么?”
风间琉璃轻声自语。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神。
但这个神,碰上了比他还恐怖的人。
风间琉璃眼帘渐渐垂了下来,龙血在体内沸腾,恐怖的力量在他的手上汹涌。
他的手臂,因为躁动的龙血而浮现了层层鳞片!
随后,他扭腰一拳朝着玄冰重重砸落,恐怖的力量甚至打出了音爆声!
第一百零六章 心死的赫尔佐格
岩流所的废墟上,巨大的玄冰被风间琉璃打碎,散落成无数的冰块。
被冰封在里面的八岐大蛇,同样和玄冰一样碎成了无数块。
八岐大蛇剩下的六首中,原本如风中残烛的黄金瞳彻底熄灭了。
绘梨衣和风间琉璃站在废墟上,四周都是残垣断壁。
他们相顾无言。
八岐大蛇的死亡,并没有让天空变晴,风雨反而更大了起来。
梆子声又响了起来。
它自风雨中而来。
公卿面具再度出现。
王将手中敲着梆子。
他似乎很开心,也很得意。
他一边哼着年岁久远的歌曲,一边半跳着舞,转着圈踏入废墟。
他就像是个在舞台上表演的舞蹈家,演奏家。
“我的宝贝们,干得漂亮!”他说道。
“你们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足足准备了将近二十年!”他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回想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心生感慨。
“从而黑天鹅港,到日本海域,到猛鬼众,到蛇岐八家,如今,我终于找到了神。”他的样子有些癫狂和激动。
“你到底要干什么?”风间琉璃捂着脑袋痛苦的问道。
“干什么?”王将歪着头看着风间琉璃,然后缓缓取下了脸上的公卿面具,“你不是一直想看我长什么样子吗?”
“现在,我满足你这个愿望。”
公顷面具被取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如果源稚生等蛇岐八家的家主在场,就会发现,那张脸,和橘政宗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风间琉璃问道,“你是橘政宗,还是王将?”
“我可以是橘政宗,命令蛇岐八家,我也可以是王将,指挥猛鬼众。”他缓缓摊开手,“我还可以是邦达列夫!”
“但我的真名,叫赫尔佐格!”
“数十年前,我在黑天鹅港专门研究用龙类基因和人类基因制造超级战士的项目。”赫尔佐格看着风间琉璃说道,“可一切,都因为那个叫邦达列夫的人到来而改变。”
“他带来了关于神的资料,假意与我合作,让我带着所有研究和他一同离开。”
“我们在圣诞夜那天离开,用真空炸弹摧毁了一切。”
“可是,最后,邦达列夫竟然出尔反尔,给了我一枪。”
“他从来没有想过与我分享神的遗泽!”
“他带着还未记事的你和你哥哥登上了‘列宁号’破冰船,开往了日本。”
“他的意图就是复活神,然后窃取神的权柄!”
“但我从地狱爬了回来,找到了他,把他杀死之后,我知道了他的计划,也将他的计划进行了下去。”
“而你和你哥哥,本来都是作为容纳神的容器被带出来,但我有更完美的人选!”
“那就是你们的妹妹,绘梨衣!”
“她可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连邦达列夫都没有告知!”
“我偷偷把还是胚胎的她带了出来,然后把她养大,与源稚生一起送给了蛇岐八家!”
“相对于你们,绘梨衣是最好的容器,因为她的血统,已经接近了纯血龙类!”
赫尔佐格筹划了将近二十年,也忍了将近二十年。
如今计划终于圆满,他终于忍不住了,他需要一个听众,听他诉说这些年来的煎熬,听他诉说他的伟大计划!
他用无数人的血和泪,终于唤醒了神,也终于把神都杀死!
赫尔佐格来到一块破碎的冰块前。
这块冰块里依然冻着八岐大蛇的一只脑袋。
赫尔佐格一脚踩落,把这个冰块和八岐大蛇的脑袋一同踩碎。
八岐大蛇的脑袋破碎,里面有一条粉色的,两只长的寄生虫。
它只有一个眼睛,长长的身体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虫脚,像是千足蜈蚣般。
但它比蜈蚣更加的阴冷。
它的单瞳泛着幽深的冷光。
这条如同寄生虫般的东西,就是白王的圣骸!
别人以为八岐大蛇已经融合了白王的圣骸,其实只不过是白王的圣骸寄生在了八岐大蛇的体内,控制着八岐大蛇。
嗖!
圣骸暴露在空气之中,让它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它直接朝着赫尔佐和飞扑过去。
没有了寄生体的圣骸,其实根本没有战斗力。
赫尔佐和一只手就捏住了它的纤细的脊椎,目光冰冷的盯着它看,“一只畜生!”
脊椎是它的神经连接中枢,也是它的命门。
被赫尔佐格捏住脊椎,圣骸顿时嘶嘶的叫了起来,声音无比的刺耳,让人灵魂都觉得十分不适。
赫尔佐格捏着圣骸,朝着绘梨衣走去,便走边说,
“知道吗,想要进化为完整的白王,是需要圣骸和圣婴一起结合的!”
“只有圣骸没有圣婴,是不完整的。”
赫尔佐格来到绘梨衣面前,看着瞳孔没有焦距的绘梨衣说道,“而我的宝贝绘梨衣,就是最完美的圣婴!”
“她的体内,流淌着白王的血统,她是拥有白王血统最纯的人!”
“而我能控制绘梨衣,只要圣骸进入绘梨衣的体内,进化为白王,那我就能控制白王!”
“到时候,整个天下都必将属于我!”
如此靠近绘梨衣,圣骸也是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它那只单瞳,看向绘梨衣时,也是露出了贪婪之色,显得迫不及待。
“稚女,让我们一同见证,最伟大的造物吧!”赫尔佐格把圣骸递向了绘梨衣。
只不过,赫尔佐格还没碰到绘梨衣,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他甚至没察觉到这人的出现。
“你知道吗,我等你等得好辛苦,我都差点以为你不会出来了。”路明非抓住赫尔佐格的说,语气冷漠,“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藏得可真深!”
路明非说完,手腕一用力,直接把赫尔佐格的手折断!
剧痛让赫尔佐格松开了手上的圣骸。
圣骸没了束缚,刚想要窜出去,就被路明非捏住了脊柱。
“这就是白王圣骸么?”路明非把圣骸递给了走来的诺顿。
诺顿接过圣骸,仔细的瞧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见,很难想象,白王圣骸居然会这么弱。”
“是你们!”赫尔佐和捂着被折断的手,盯着路明非,诺顿,康斯坦丁几人。
“不然呢?”康斯坦丁走过去,直接一脚踹在赫尔佐格的腿上,把他的退都踢断了去,“就是你想要控制绘梨衣姐姐吗?”
“我姐姐的主意你也敢打?”康斯坦丁说着,又是一脚把赫尔佐格的另一条腿踢断。
路明非并不解恨,上去把赫尔佐格的另一只也给折断。
四肢被折断,钻心的痛楚让赫尔佐格涕泪横流。
他完全没想到还会出现变故!
更没想到的时候,风间琉璃居然什么也没做!
“杀了他们!”赫尔佐格凄厉的命令道,他的声音是那般的尖锐。
赫尔佐格的声音刚刚落下,风间琉璃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风间琉璃的那张脸,是如此的冰冷。
他低头瞧着赫尔佐和,然后抬起脚,狠狠的踩在了赫尔佐格的脸上,表情有些狰狞,“一切都是你害的!”
“为什么,为什么!”
被风间琉璃把脸狠狠的踩在地上,赫尔佐格眼中满是不解,他又朝着绘梨衣看去。
绘梨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把这些人都杀光啊!”他朝着绘梨衣低吼。
可赫尔佐格的命令并没有生效,绘梨衣原本呆滞的瞳孔,缓缓明亮了起来,有了焦距。
她看向路明非,拿出本子写道,“累。”
路明非朝着四周看了一下,并没有能够休息的地方。
绘梨衣见状,继续写道,“背我。”
路明非见状,眨了眨眼睛。
绘梨衣就这么看着他,明亮的瞳孔泛起光泽。
于是,路明非半蹲下来。
这个要求,路明非怎么能拒绝呢?
绘梨衣似乎真的很累了,之前连续动用言灵让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如同不是长剑支撑着她,她可能就要站不稳了。
四周太乱太脏了,她是个爱干净的女孩。
她趴在路明非的背上,双手抱着路明非的脖子,把脸贴着路明非的肩上就轻轻闭上了眼睛,休息起来。
路明非双手抱着绘梨衣的后膝背着她站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轻?”绘梨衣比路明非想象中的还要轻一些。
绘梨衣没有回答路明非,只是均匀的呼吸着。
路明非能够感受到绘梨衣温热的气息,也能感受到她确实很累很累。
她不仅要陪着赫尔佐格演戏,还保住了南宫志雄,甚至还杀了八岐大蛇这条二代种。
这些事情,每一件都不容易。
她的言灵是审判,那是触及神明的力量没错。
可强大的力量,也代表着使用那种力量需要付出更多的体力。
“辛苦啦。”路明非轻声说道。
绘梨衣闻言,只是抱紧了路明非的脖子。
其实她很想回一句的,可是她不能。
因为她不能开口说话,所以只能用额头轻轻的敲了敲路明非的肩膀,表示自己听到了。
看着这一幕的赫尔佐格,一时间目光呆滞了下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样?”
“这怎么可能?为什么都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他大叫了起来,甚至短暂的忘记了断掉四肢的痛楚。
他最完美的作品,竟然已经不再接受他的命令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人能够接管我的控制权!”赫尔佐格眼神凶狠的盯着路明非,“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
控制人格的手段,明明只有他的梆子声能够做得到。
为什么,绘梨衣和风间琉璃,都没有被控制?
相对于死,这个疯子更不能接受计划出现了错误!
他那么完美的计划,竟然从一开始就出错了!
对于赫尔佐格这样的疯子来说,此刻绘梨衣所表现出来对路明非的依赖,让他比死还难受。
因为,那是出自内心的依赖感。
可明明是他陪伴绘梨衣最长时间啊!
绘梨衣还是他一手带大的,没人比他更了解绘梨衣才是!
凭什么,绘梨衣对路明非这么信任?!
难道就因为路明非带着她翘家了几次吗?
赫尔佐格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可以接受死亡,也可以接受计划失败,唯独不能接受他最完美的作品,对其他人产生这种他从未得到过的感情!
明明他才应该是绘梨衣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才对!
路明非没有去管疯了一般的赫尔佐格,只是看向诺顿,“这白王的圣骸你拿来有作用么?”
诺顿闻言点了点头,“有倒是有,这毕竟是白王圣骸,我把它用炼金术练出来,能够制造出很多有用的药物,就是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毕竟没有尝试过。”
“要活的还是死的?”路明非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玩意我也不想留活的,要是哪天不小心跑出去了,那可是很大的麻烦。”诺顿说道,“我把它烧死吧,留着躯体就行。”
听到诺顿的话,赫尔佐格疯狂的挣扎了起来,“你不能这么做!”
“你不能这么对待神!”
“那可是神啊,我有让你代替神的方法,你不要杀它,我把方法给你!”赫尔佐格顾不上痛楚,使劲的朝着诺顿叫道。
“神啊?”诺顿看了一眼赫尔佐格,摇头说道,“我对神不感兴趣!”
嘭!
诺顿说完,一簇火焰瞬间从他的手中升起,把白王圣骸包裹在里面。
白王圣骸在火焰中不断的扭曲,不断的嘶叫挣扎,发出痛苦的哀鸣。
只是,没有了寄生体的白王圣骸,终究只是一个寄生虫,弱的可怜。
它在诺顿的火焰中没能成过三秒,它的意识就已经被杀死。
“不!”赫尔佐格看着已经没了生机的白王圣骸,顿时目龇欲裂,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他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灵魂一般,双眼呆滞,像是条死狗般躺在地上,脸上神情木然。
将近二十年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唾手可得的神之权柄在他眼前如云烟散尽。
他的心,在神死去的那一刻,也跟着死了。
“咦?”就在白王圣骸意识彻底消失之时,诺顿的脸上微微一变。
诺顿的异样,也是引得路明非几人看了过去。
“怎么了?”路明非问道。
诺顿抬头看向天空,轻声呢喃,“我好像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闻言,路明非也是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之上,一只又一只庞大的龙类亚种朝着他们飞扑下来。
这并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他们竟然在这里能够看到大海!
而大海上,一头如山般的庞然大物漂浮在海面上,如同一座小型岛屿!
他拥有八首八尾,他的身躯有如八座山峰和八条山谷般巨大。
这才是真正的八岐大蛇!
“这是什么情况?”路明非脸色骤然一变,时间倒流之前,并没有这一幕!
“日本神话中的夜之食原,打开了!”诺顿看着扭曲的空间和四周早已开始变幻的环境缓缓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黑月之潮
时间往前一些,海莹人工岛。
无数的枪械被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这里有卡塞尔的人,也有蛇岐八家的人。
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刀,呼吸剧烈。
他们的汗水混同着雨水滑落,很多人身上都已经带有伤势。
弹药已经打完,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后退一步。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海莹人工岛是最后一道防线,丢失了这道防线,整个东京就会陷落。
海莹人工岛的四周,已经躺下了无数的尸守。
这些尸守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数之不尽。
它们像是永远也砍不完的蝗虫,只会不断的蜂拥前进。
大量的尸守倒下,更多的尸守从海面浮现。
他们这些人,就像是挣扎在末日的边缘,面对黑漆漆的尸守潮,唯一能做的,就是挥刀,不停的挥刀。
楚子航就在不停的挥刀。
他已经忘记在这狂风暴雨之中挥出了多少刀。
他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
四周全是尸守扑来,他不能停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他一停下,就会被这些东西撕碎殆尽。
他不怕死,怕的是来不及去做他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他不敢停下来。
他如一个苦行僧般,一次次地挥着村雨。
只要手里还握着村雨,他就不惧怕。
只要握着村雨,爸爸就和他站在一起。
他也要像那个男人般,即便面对神明,也绝不退缩。
因为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他一刀砍在一只从正面扑上来的尸守脖子上,把那只尸守的头直接砍断,腥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楚子航没有躲避,因为躲避没用。
在场还活着的人里,身上都沾满了血。
要么是尸守的血,要么是自己人的血。
他一脚踢开一只靠近的尸守,村雨再次斩出。
他像是个不止疲惫的机器,除非机器坏死,他才会停下。
咔!
这一次,村雨砍进了一只进三米高的尸守身上,却没有第一时间把那只尸守拦腰砍断。
村雨镶在了那只尸守的体内。
那只尸守一只爪子摁在村雨刀背上,一只爪子朝着楚子航的脑袋拍落。
只是,那只尸守的爪子还没落到楚子航的身上,夏弥就已经轻轻跃起,一刀把尸守劈成了两半。
“这些东西真是没完了!”夏弥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小脸神情凝重。
因为她发现,她的血统都没法压制这些尸守!
好像有着比她更高级的东西,在驱使这些尸守的行动。
那东西令尸守们都疯狂了,不知恐惧的进攻。
夏弥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她和楚子航已经有些深入尸守潮,脱离了大部队。
或者说,原本在他们四周的人已经死光了,只剩下她和楚子航。
他们两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尸守围了上来。
“师兄,要开大招了,能不能杀出去,就看你了!”夏弥说道,古老的龙文从她口中颂出,威严,肃穆。
她的周身,突然掀起了风浪。
这股风浪,迅速的旋转膨胀,一道通天般的龙卷在四周形成,环绕在她周身。
这道龙卷,把风和雨夜被卷了进来。
她的身体被风托了起来,悬停在半空之中。
她像是君王般俯视着下方的尸守,狂暴的龙卷这一刻像是最锋利的刀刃,把所有靠近的尸守都撕碎,然后卷上天空!
言灵·风王之瞳!
夏弥在控制着通天般的龙卷时,也在不断的压缩着四周的空气。
当四周的空气被压缩到极致之时,夏弥威严的声音便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师兄,点火!”
这一刻的夏弥,像极了君王下令。
楚子航在听到夏弥的话之后,根本没有迟疑,言灵君焰立刻释放!
火浪汹涌的从楚子航身上被释放了出来。
君焰这个危险级别的言灵,楚子航一直都在小心的使用。
一般而言,附近有队友在,他都不会用这个言灵。
因为君焰太危险了,搞不好连队友都给烧了。
但现在,四周已经没有队友了,所以他毫无顾忌。
恐怖的火焰如同花海般铺开,然后又被剧烈旋转的气流卷上了天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矗立天地之间的火柱!
这灼目火柱,在黑暗里是那般的耀眼,刺目。
轰!
随后,就是惊天动地般的爆炸声传来,热浪滚滚。
只见那矗立天地之中的火柱,下一刻就塌陷了下来,就像是百丈的高楼被爆破般,一层层的堆叠塌陷,声势浩大。
一层接一层的火浪随着火柱的崩溃而累叠起来,那被夏弥压缩到极致的空气也在这一刻被释放!
风借火势,火借风威。
黑暗之中,像是突然绽放了一场绚烂的烟火。
那场烟火,铺天盖地,澎湃汹涌,令人间都为此而失色!
火浪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化为了熊熊燃烧的火海,真正的火海!
火浪把方圆百米内的一切都吞噬
无数的尸守死在了这一次火浪的冲击之下。
熊熊烈焰,似乎要把黑暗的天空都点亮。
“昂热,你他妈的都给卡塞尔招了些什么怪物?”上衫越看了一眼被火浪清空的区域,一刀劈开扑上来的尸守,骂咧了一句,随后长刀一挥,在空中挥出一圈森冷的寒光。
那圈森冷的寒光,很快就被漆黑所覆盖。
一轮黑日缓缓升起,默默燃烧。
恐怖的拉扯之力便从这轮黑日之中爆发而出,附近的所有尸守都被无声的湮灭。
甚至,这轮黑日还掀起了二十多米高的巨浪。
昂热看着四周开始被清空的尸守潮,终于缓了一口起,“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么这些家伙,你们的言灵真适合干这个,不像我,只能一刀一刀砍。”
“你让我砍百十个还可以,你让我砍数都数不过来的尸守潮,累死也砍不完。”
“但不妨碍你依然是混血种中最牛逼的那个,是个人都怕你,谁让你砍人厉害?”上衫越说道。
凯撒收好维克推多,伸手摸了摸身上,没找到烟。
旁边的乌鸦见状,给凯撒递了一根,“不嫌弃你就抽这个吧,廉价烟。”
“谢谢。”凯撒接过烟,点燃,“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抽这种烟,不过别说,这个时候抽这种烟真是应景。”
凯撒吐出一口烟雾,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朝着上衫越和昂热看去,“你们这样说,就显得我的言灵很没用了啊!”
随着楚子航和夏弥的配合,以及上衫越的言灵黑日和蛇岐八家的家主们大范围的言灵释放,很快就清楚了这片空间的尸守。
这短暂的时间,能够让他们回复一下体力。
楚子航和夏弥也靠了过来,与众人汇合。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不对劲么?”前来帮助众人的芬格尔突然抬头,看向天空,他的脸色带着莫名的惊恐问道,
“那个叫上衫越的老爷子,你是不是放错技能了,你把你的黑日放到天上了吗?能把它收下来吗?我看着有些害怕啊,总感觉世界要末日了。”
闻言,所有人都抬头朝着天空看去。
那并不是太阳,而是月亮。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轮黑色的圆月。
其实并不是黑色的月亮,而是数不清的巨大飞禽在天空飞过,在圆月前飞过,密密麻麻,黑色的影子把月亮都遮蔽了,让月亮看起来像是黑色的。
上衫越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呆滞,喃喃说道,“黑月之潮。”
“什么叫黑月之潮?”昂热深吸了口气,“老混蛋,你们日本事真多!”
“日本野史有记载,夜之食原打开之际,连月亮都被恶鬼们的的影子数量遮掩成黑色,无数的恶鬼从地狱回到人间,它们多如海沙,如同黑色的潮水,从月亮之上涌来,占据人间的一切,淹没所过之地,所以被称为黑月之潮。”上衫越忽然回头看向红井方向,
“那个地方是红井!那是尼伯龙根夜之食原的入口!”
“我们必须派人去守住那个入口,不能让这些东西进入东京!”
“艹,你们日本怎么那么多尼伯龙根,没完了是吧?”芬格尔惊叫了起来。
“天照大御神治高天原,月读管夜之食原,须佐之男管海源!”上衫越说道,“日本本该只有一个尼伯龙根,那就是夜之食原,那是投发鬼的地方,高天原是在沉入海原之底后,才被改造成了尼伯龙根。”
“谁改造的?”昂热问道。
“谁知道呢?我又没参与,反正不是我!”上衫越说道,“但明显是八岐大蛇被投入极渊之后生成的。”
“那和夜之食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夜之食原尼伯龙根也跟着打开了?不是月读管治的吗?”凯撒问道,“打开夜之食原的条件是什么?”
“不知道,但看样子,应该是某位存在,打通了这两个尼伯龙根,把两个尼伯龙根联系在了一起。”上衫越说出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猜测。
...
...
岩流所废墟,四周的空间和光线开始扭曲。
原本遥不可及的大海,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也没动,却像是穿越的时光,来到了数万年之前,这里的空气都弥漫着岁月腐朽般的味道。
他们的后方是神代时期的建筑,只不过那些建筑已经沦为废墟,一只只的龙类亚种落在废墟上盯着他们,它们的眼神就像是掠食者般锐利。
在他们的前方,则是八首八尾的八岐大蛇。
此刻,它的八个脑袋和八条尾巴都埋在深海中,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沉眠了。
“还真让麻衣给说对了。”路明非脸色略微难看的朝着一旁走出来的酒德麻衣,“麻衣,我是不是应该夸一夸你?”
“夸我的乌鸦嘴么?”酒德麻衣摊了摊手,无辜的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啊,谁想他竟然成真了!”
“我们已经进入了夜之食原尼伯龙根当中。”康斯坦丁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尼伯龙根怎么会突然打开?”路明非看向诺顿。
诺顿看了路明非一眼,“白王的圣骸,那条寄生虫意识被抹去的那一瞬间,我感应到了一股微弱的灵魂波动。”
“白王圣骸里有灵魂附着在上面,那灵魂波动发出了信息,所以夜之食原打开了。”
诺顿语气顿了一下,说道,“高天原和夜之食原被打通在了一起,现在看来,这两个被打通的尼伯龙根其实有两个入口!
一个是海底的高天原,如果你们当初在海底高天原的时候,进入海床之下,可能就会出现在这片大海之中,就会遇到这头八岐大蛇,只不过你们把那个入口给炸了。”
“这头八岐大蛇,就是日本混血种的祖先,伊邪那岐!”
“而绘梨衣所杀的那头八岐大蛇,确定已经是二代种须佐之男。”
“无论是伊邪那岐,还是须佐之男,都曾经被白王圣骸寄生过。”
“所以八岐大蛇确实是有两条,只不过伊邪那岐更为强大,实力堪比初代种,一山不容二虎,伊邪那岐把须佐之男赶出了尼伯龙根。”
“被赶出尼伯龙根的须佐之男想要褪变,只能进入赤鬼川慢慢孵化!”
“至于另一个入口,就是藏骸之井!”
“那曾经是夜之食原的入口,后来被封闭了。”
沉默许久的风间琉璃终于开口,“所以我们是被人故意拉进来的?”
“我想是的。”酒德麻衣说道。
现在的人之中,只有她和路明非才真正懂得其中的变化。
这个夜之食原,时间倒流之前他们也没遇上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在欢呼。”风间琉璃慢慢说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轻轻的握了握。
“也许是遇见你们的先祖了。”酒德麻衣还有空讲冷笑话,“遇到先祖不应该高兴沸腾么?龙族本来就是强权至上,阶级森严,何况你的体内还流着他的血,在进入了他的尼伯龙根之后,沸腾也不奇怪。”
“而且,这个地方,按照日本神话所描述,本就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路明非背着绘梨衣,能够感觉到绘梨衣似乎有些紧张,不由偏头问道,“怎么了?”
绘梨衣在路明非背后写道,“离开这里。”
绘梨衣的血统很高,比风间琉璃还要高,高到如果不是因为诺顿用炼金矩阵帮她压制,她需要定期换血,也就是把体内的血放掉,然后注射死侍血清来降低龙血的纯度。
这样她才不会死侍化,或者龙化。
也正是如此,在这个地方,她的不适比风间琉璃还要严重,心里有些不安。
“能关闭这个尼伯龙根么?”路明非朝着诺顿问道。
“如果给我时间准备,我用炼金矩阵可以关闭,可是我们已经进来了。”诺顿说着,顿了一下,“这就意味着,我们想要从这里出去,要么杀死构建这个尼伯龙根的东西,要么让这个尼伯龙根崩溃。”
“当然,应该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试着潜入深海之中,找到那个被你们炸掉的入口看看能不能出去。”
“又或者找到藏骸之井。”
但海底的那个出口被八岐大蛇守着,而藏骸之井也不知道藏在废墟的哪个角落。
现在废墟上,落满了龙族亚种,它们正对路明非一行人虎视眈眈。
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十分耗费时间。
更关键的是,八岐大蛇已经把那八只埋进深海中的脑袋抽了出来!
它动了!
第一百零八章 莱茵与白色皇帝(9K)
八个狰狞的头颅从深海之中一只一只的抽出,高高扬起,似要探入云端,十六只比灯笼还要大的黄金瞳中充满了森冷的光泽,从高空俯视众人。
这八颗头颅,被嶙峋坚硬的鳞片所包裹,如岩石般镶在它的体表,它就像是由八座山峰构成的怪物。
嗖嗖嗖!
在八岐大蛇把八颗丑陋嶙峋的脑袋抽出大海,高高扬起之时,废墟之上,无数的龙类亚种飞起,恭迎它们的始祖。
它们欢呼,它们癫狂,它们飞入天空不断盘旋。
它们密集得像是把头上的天空都遮蔽,连光线都无法穿透。
某一刻,它们像是接到了王的命令,朝着路明非等人俯冲下来,就像是天空破了一个洞,黑色的洪流汹涌而下!
它们有的是顶级的掠食者,雕类进化而来,有的甚至是曾经的鬼,还有着模糊的人面。
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化为最原始的怪物,浑身长满幽冷的鳞片。
“真像天灾啊。”酒德麻衣喃喃说道。
“神,是真正的神!”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赫尔佐格,此刻看着从大海之中扬起头来的庞然大物,声音激动了起来。
他像是看到了希望,重新活了过来,焕发了生机。
即便他的四肢已经骨折断去,只被血肉连着,可他依旧兴奋。
他就是一个疯子。
“死吧,都死吧!”
“都死在神的仆从之下,都成为神的食物吧!”
“你们也终将和我一样,沦为神明的食物!”他疯狂的大叫起来,笑声疯癫。
“神是伟大的!”
“你们永远不懂神的世界!”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最了解神的人!”
“帮我!只要你们帮我,我就把我所有关于神的资料给你们!”
诺顿抬头看着俯冲下来的黑色洪流,看着由龙族亚种组成的黑色洪流,他的双眼之中,泛起了如同火焰般耀眼的光芒,像是两轮太阳映藏于其中!
“就这东西也配称为神?!”诺顿语气冰冷,四周空气中的火元素剧烈的波动起来。
空气之中,无数的火焰光点亮起,那是火元素!
密密麻麻的火元素像是黑夜中的萤火,却比萤火还要多百倍,千倍,万倍!
最后所有的火元素相互链接,组成了通天般的巨大火柱!
轰!
像是火山突然炸开一般,冲天的火焰把众人护在中间,无尽的火浪至上九霄,朝着那些俯冲下来的黑色洪流撞去!
上百万度的高温,瞬间把天灾般的黑色洪流融化,不断的融化!
所有被火焰沾上了的龙类亚种和背生双翼的尸守,无一例外,都被焚为灰烬,烧成虚无!
那些盘旋在天空如同黑色潮水般的龙类亚种和尸守,大规模的死去,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恐怖的火浪形成撑天的光柱,把这些龙类亚种和尸守全都打散,原本密集得如同天幕般的黑潮,瞬间被撕开。
它们震颤和恐惧,不断的嘶叫着,冰冷的瞳孔露出惊惧之色。
那能够融化一切的火焰,把它们的凶狠暴戾都打碎焚灭!
死亡的恐惧让它们散开,躲避这滚烫的气浪。
可是,诺顿根本没有打算就这么放任这些龙类亚种和尸守的离开。
在诺顿的控制之下,撑天的火焰光柱顷刻崩解碎开,无穷无尽的滚滚火浪像是潮水一般从天空铺开,整个天空都像是燃烧了起来,整个尼伯龙根的温度都在迅速的升高,如同世界末日前最后的燃烧!
“这就是恢复过来的诺顿吗?”酒德麻衣脸色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声音都有些颤栗。
这就是真正的初代种,真正的四大君主!
诺顿不愧是火焰的至尊,这种恐怖的力量,也只有他才能够掌握。
火浪从天际吹过,吹过黑潮,黑潮散尽!
一只又一只的龙类亚种和尸守,带着火焰从天空坠落。
它们坠落在大海上,废墟上,凄惨至极。
吼!
龙类亚种和尸守的大量死亡,让八岐大蛇似乎愤怒了起来。
它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初代种的地步,初代种的威严不容挑衅!
它是王!
它八颗被黑色鳞片覆盖的脑袋朝着路明非等人吼叫起来,声波让整个大海都震起了无数巨浪。
这股声波,掀起了堪比十六级的飓风。
飓风掠过大海,携带起数十米高的滔天巨浪。
这些巨浪,一浪叠一浪朝着路明非等人拍去。
抬头看去,就像是天都砸了下来!
康斯坦丁把黑匣子打开,从中抽出‘嫉妒’,然后一步跨出,巨大的膜翼刺破了他身上的衣服,在背后伸展出来!
漆黑的膜翼煽动之间,康斯坦丁已经出现在了滔天的巨浪之前。
他的眼神冰寒,神情冷漠。
对于这数十米高的滔天巨浪,康斯坦丁手握‘嫉妒’只是朝着前方简单粗暴的一刀劈出。
恐怖的火焰从‘嫉妒’之上涌出。
这一刻,炽烈的火焰刀光斩出,汹涌澎湃!
那天顷一般的巨浪,直接被康斯坦丁一刀分开,浪潮被恐怖的高温蒸发,化为巨量的水蒸气。
这一刀之下,风停了,浪平了。
风间琉璃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康斯坦丁后背那双撑开的漆黑膜翼,脖子显得略微有些僵硬。
他看向背着绘梨衣的路明非,语气干涩的问道,“你的人,是真的人吗?”
路明非淡漠的看了风间琉璃一眼,“不生气的时候是人。”
“生气的时候呢?”风间琉璃问道。
“生气的时候,如你所见......”路明非说道。
这是龙吧?
这他妈是龙吧?
还是纯血龙类吧,甚至是能够匹敌八岐大蛇的纯血龙类!
风间琉璃突然觉得他的三观受到了极致的冲击。
在康斯坦丁面前,鬼算什么?日本混血种的皇又算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卡塞尔是一所专门为屠龙设立的学院吧?你不是来屠龙的吗?”风间琉璃见惯了生死,可这次,他的心神还是大受冲击。
“正如你所见,我们正在屠龙。”路明非表情认真的说道。
风间琉璃张了张口,一时间语塞。
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此刻很想学人爆一句粗口,你他妈带着一条龙王来屠龙?
要不要这么离谱?
你可是卡塞尔的学生啊,你忘记了卡塞尔学院的建校宗旨是什么了吗?
可事情就是这么离谱。
风间琉璃不知道路明非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路明非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毫无疑问,他身为鬼,是没资格去述说什么。
甚至,他远比很多人都知道,被排斥为异类的感受。
他们生来就是怪物,至少生来就已经被人定义为怪物,而他自己也是怪物。
他们披着怪物的名讳活在阴暗里。
“真好啊。”沉默了许久,风间琉璃才缓缓说道。
“是啊,真好啊。”酒德麻衣也说道,“只有怪物,才能和怪物成为朋友。”
而最难以接受的,无疑就是赫尔佐格。
原本因为神还活着,他激动,他兴奋。
可是,他的激动和兴奋,下一刻就被诺顿和康斯坦丁无情的摧毁。
诺顿所控制的火焰,让他恍然觉得,在火焰席卷天际之时,诺顿才是真正的神明。
而康斯坦丁更是打破了赫尔佐格心理防线。
康斯坦丁背后那双伸展而出的巨大膜翼,那膜翼翼尖上尖利的细抓,以及一刀劈开数十米高的巨浪,都在时刻的告诉赫尔佐格,这就是他追求了近二十年的力量,属于神的力量!
赫尔佐格兴奋的神情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表情似哭似笑,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
他辛辛苦苦谋划近二十年,对方却这么容易就抵达神的领域!
这一刻的赫尔佐格,心态彻底失衡了。
可现在没人去管这个疯子般癫狂起来的人,所有人都盯着海面上的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的攻击被诺顿和康斯坦丁化解,这让它疯狂的咆哮起来。
好像有一条又一条的山谷从海中升起。
那是八岐大蛇的八条巨尾!
每一条巨尾上,都长出了尖锐如龙牙般的刺!
那是传说这的神剑天丛云,长在八岐大蛇尾部的神剑天丛云!
它能够劈开一切,刺穿一切!
它无坚不摧!
嗖!
尖利的天丛云从海中升入天空,然后化为一道黑影朝着诺顿刺下!
快,快到了极致,快到拉出重重残影!
一点寒光从天空落下,尖锐的破风声撕裂了空气,让人背脊生寒。
诺顿抬头,黄金瞳中威严尽显,手一招,“来!”
铖!
七宗罪威力最可怕的‘暴怒’飞出黑匣子,被诺顿握在手中。
诺顿把‘暴怒’朝着上空一挡。
天丛云携带者恐怖的威势落下,刺在了‘暴怒’的刀身上。
叮!
嘹亮的金戈声荡漾起来,恐怖的力量把诺顿的双脚生生压入地面三尺,无形的能量涟漪从碰撞之处肆虐开来。
轰!
下一刻,诺顿身后展开巨大的膜翼。
他顶着‘暴怒’往前一推,恐怖的力量顷刻传到了八岐大蛇的那条尾巴之上,把天丛云推开。
此刻的诺顿,脾气已经开始火爆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之前,诺顿的脾气就很火爆,很不好。
只不过后来因为数个纪元的消磨,他的脾气收敛了很多,他也内敛了很多。
因为已经没什么值得他暴怒了。
可,他始终都是火焰的至尊,是操纵火焰的神明。
火焰永远都是熊熊燃烧,永远桀骜不驯的东西。
他平时收敛情绪,不代表他没有脾性。
他的暴怒是深藏在骨子里的!
他曾经甚至被众龙称为最接近黑王性格的存在!
“畸形种也敢在我面前逞威?”诺顿低吼一声,一片片鳞片从他的血肉之中钻出,覆盖在他的体表上。
他的关节微微反向弯曲,无论是手指还是脚趾,都有着锋利的利爪长出。
他把天丛云推开,巨大的膜翼煽动,顷刻追了上去!
这一刻的诺顿,速度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直接落在了八岐大蛇八条巨尾上,手中的‘暴怒’猛然变大,化为十米长的巨大斩马刀。
那把刀明明比他此刻的体型还要大,可握在他的手上,却毫无违和感。
他握着‘暴怒’直接一刀砍下!
这可是专门为杀死龙王而打造的炼金兵器,连四大君主都能够杀死,更何况是八岐大蛇这条勉强挤进初代种战力的畸形怪物?
嗤!
一刀落下,直接把八岐大蛇这条巨尾斩断,巨量的鲜血从断口出洒落。
然后,诺顿转身,出现在另一条巨尾之上,再次挥刀!
另一边,康斯坦丁同样斩下一条巨尾,已经把目标放在下一条之上。
断尾之痛,让八岐大蛇咆哮了起来,恐怖的声波侵入众人的脑海之中,让人精神都短暂的恍惚。
同时,有三条巨尾朝着路明非等人横扫了过来。
酒德麻衣已经拿过黑匣子,从中抽出‘贪婪”丢给风间琉璃,“真正的战斗才开始。”
把’贪婪‘丢给风间琉璃,酒德麻衣自己则抽出了‘色欲’。
风间琉璃接过‘贪欲’,感受着‘贪欲’这把刀的力量,深深的吸了口气,“其中一条交给我!”
风间琉璃说完,就已经冲了出去,凌空跳上到一条巨尾之上,一刀插进巨尾之上,然后疯狂的拉动‘贪欲’一路割开巨尾。
“我也搞定一条!”酒德麻衣深深的呼了口气。
言灵·金刚界!
冥照的升阶言灵,曾经路鸣泽强行提升她的血统时她就已经学会,只不过后来注射了血统锁定剂后血统回落,没有再用。
现在,她的血统被诺顿提升超过了临界血限,已经能熟练的运用金刚界这个言灵。
言灵金刚界,能够让她大幅提升身体的强度。
曾经就是靠着这个言灵,她能够直接暴露在8600米的深海之下,承受那种恐怖的压强!
她朝后弯身,巨尾从她的上空横扫而过,然后她一刀刺激巨尾之上,一下子在巨尾上拉开了狰狞恐怖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绘梨衣已经从路明非的身上落了下来,她朝着路明非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剩下的那条她可以搞定。
路明非摇了摇头,“最后一条就交给我吧。”
绘梨衣的言灵虽然可怕,可是太耗费体力了
同时,路明非也是想测试一下,从学会暴血和血统超过临界血限之后,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现在,这条八岐大蛇就可以满足他试探自己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面对那条砸下来的巨尾,路明非眼帘微敛,无形的结界把他和绘梨衣笼罩了起来!
那是由高速旋转的空气制造出来的壁垒结界,所有没有经过允许的物体,都会被排除在外!
言灵·无尘之地!
路明非释放的无尘之地,已经宛如实质!
嘭!
下一刻,巨尾就砸在了结界之上!
整个结界一颤,差点散开。
但依旧坚持了下来。
反而是八岐大蛇那条砸下来的巨尾,血肉横飞,被弹飞了出去!
看着弹飞出去的巨尾,路明非从黑匣子中抽出‘懒惰’,然后身后猛地张开一双淡蓝色的翅膀。
言灵·凤舞!
这曾经是樱井小暮的言灵,在路明非离开极乐馆之后,见过樱井小暮用了一次,也就暗暗学了下来。
蓝色的翅膀震动之间,路明非已经握着‘懒惰’冲了上去。
相对于路明非等人,诺顿和康斯坦丁在第一时间就斩断了八岐大蛇的五条巨尾,然后轻松帮助风间琉璃几人把八岐大蛇的三条巨尾一同斩断。
“我都还没过瘾呢!”酒德麻衣有些抱怨。
她正玩得兴起,康斯坦丁突然出现,一刀就把属于她的巨尾给斩断了。
如果给她一点时间,她有信心能够自己搞定。
“别玩了,我心里有些不安。”路明非说道,“尽快解决掉这东西,然后离开。”
东京的事情始终有一团迷雾笼罩在他们心中,路明非现在不想和这件事牵扯过多。
解决绘梨衣的事情是第一要务,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他们只要关闭这个尼伯龙根就好。
特别是,他们还被无缘无故的拉近了这个尼伯龙根之中!
很明显这是有人故意而为,借着白王圣骸被抹去意识的那一刻,打开夜之食原。
看着因为八条断尾而嘶吼起来的八岐大蛇,诺顿眼神一沉,“麻衣,绘梨衣,风间琉璃,你们三人留下处理剩下的龙族亚种和尸守,弟弟,明明,跟上,我们去烧死它!”
八岐大蛇已经发动了言灵八岐,它身上的伤势在快速的恢复。
如果不考虑时间,诺顿一个人就能够杀死这条八岐大蛇,只是过程会有些麻烦。
毕竟八岐大蛇的言灵太变态了,造成的伤势都会快速复原。
原本断掉的八条巨尾,此刻已经停止了流血,断口出的血肉开始蠕动了起来,在快速再生!
恐怕再过一会,它的八条巨尾就会重新补完!
现在为了赶时间,诺顿叫上了康斯坦丁和路明非。
至于为什么叫上路明非,因为路明非的言灵镜瞳,能够模仿他的言灵,这让他能够把言灵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只有把八岐大蛇的所有细胞都杀死,把它毁灭得干干净净,它才没法复活!
说着,诺顿双翼一震,朝着海中的八岐大蛇飞了过去。
这条八岐大蛇,只是勉强挤进初代种的层面,威胁并不是很大。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次代种的那条八岐大蛇,还是勉强挤进初代种的这条八岐大蛇,智商似乎都出奇的低。
要知道,在龙族的历史上,只要是正常的次代种,智商都和人类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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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唰!
唰!
诺顿,康斯坦丁,路明非,三人相继掠过海面,带起长长的巨浪。
此刻的路明非,脸上额骨突出,皮肤下已经钻出了一片片漆黑的鳞片。
这些鳞片相继鳞叠,鳞片开合之间,有灼热的气体呼出。
他的黄金瞳森冷到似乎没有温度,泛着冰冷的光泽。
这是三度暴血的模样。
如果他不用暴血,可能根本无法跟上诺顿和康斯坦丁,更别说和他们一起弄死八岐大蛇了。
他的身体除了脸颊等少数地方,已经几乎被漆黑的鳞片覆盖。
如果他背上的那双翅膀是真实的膜翼,那么此刻的他,和纯血龙类已经差别不大。
大海中央,八岐大蛇八只脑袋朝着诺顿三人看来,然后,它的八只脑袋依次张开。
每一只脑袋当中,都孕育着雷光!
它口中的雷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恐怖,最后雷光从它的口中喷射而出来,朝着诺顿三人轰去!
“闪开!”诺顿大声叫道,随后三人相继避开,雷光擦着他们的上空掠过,把空气都烧焦,而后落到远处的废墟上,响起了惊天的爆炸声。
回头看了一眼废墟上的爆炸,路明非忍不住瞳孔一缩,“这是什么言灵?奥特曼的激光射线吗?是不是叫言灵·激光射线?”
“苍雷集束!”诺顿说道,“而且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奥特曼啊,我都比它像奥特曼好吧?”
“这明明就是畸形的大怪兽!”康斯坦丁说道。
又是六道苍雷集束从他们身边擦过,落入大海之中,掀起了恐怖的浪涛。
路明非刚刚避开一道,回正身形,他的眼前,炽烈的雷光便倒映在了他的瞳孔之内。
苍雷集束,迎面而来!
“卧槽,没完了是吧?!”这个距离,躲避已经来不及,路明非下意识的要把‘懒惰’横在身前,要在空中撑开言灵·无尘之地硬接这一记言灵。
不过,下一刻,诺顿用变成斩马刀的‘暴怒’挡在了前面,生生接下了苍雷集束。
他浑身像是被火焰烧过一般,鳞片开合间,喷出大量的水蒸气。
“要不是我皮厚,还真被这玩意弄伤了!”诺顿甩了甩酥麻还带着电弧的手臂说道。
虽然诺顿这样说,可他的手还是有着血液在淌落。
显然硬接初代种的言灵,并没有那么容易,但相比起诺顿的愈合能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没事就好,真羡慕你们皮糙肉厚的,不然我可没钱给你摆席,请村里人吃饭。”路明非说道。
“如果你要请人吃我席,恐怕很难找得到。”诺顿怒道,“老子是孤儿,真为你省钱,说不定你还能继承我的遗产。”
“趁现在,分开,三个方位!”言灵·苍雷集束结束,八岐大蛇要酝酿下一波攻击了,诺顿看准时机,立刻大声道。
想要彻底杀死八岐大蛇,要么耗光它的生命力,耗光它的体力,耗光它的精神力,让它没法再动用言灵八岐。
可这个方法耗时太久了!
所以诺顿选择用第二个,一次把八岐大蛇送上西天!
诺顿,康斯坦丁,路明非三人分别落在三个方位上,把八岐大蛇包围在中间。
诺顿和康斯坦丁都是悬浮在水面上,只有路明非没法同时动用两个言灵,所以他背后的翅膀已经散去。
‘懒惰’浮在水面上,路明非则是踩在‘懒惰’的刀身上。
这一刻的诺顿,古奥森严,恢复了君王的气势。
四周的空气都冷肃了下来,诺顿缓缓开口,古老文明的语言在这片天地之中响起。
随着诺顿庄严的颂念,天地之间的火元素开始沸腾了起来。
在诺顿开口的那一刻,康斯坦丁同样开口,颂念的话语与诺顿一模一样。
路明非眼中的黄金瞳炽烈,遥遥看着诺顿,颂念声跟上了诺顿,镜瞳开始同步复制!
三道威严的声音几乎是同步传出,天地之间,所有的火元素开始朝着三人围住的空间聚拢过来。
轰!
下一刻,火焰以三人为起点,相互连接,朝着上方构筑起了一座巨大的熔炉!
或者说,是三座巨大的熔炉!
言灵·天地熔炉!
三座天地熔炉叠加在一起,恐怖的火焰一下子把八岐大蛇笼罩在了里面!
可并不止如此!
这三座叠加在一起的天地熔炉,渐渐凝实,炉壁上竟然浮现起复杂的纹络!
那是诺顿对所有火元素下达了命令,命令它们全部联系在一起!
这一刻的炉壁,像是真实存在一般!
被困在熔炉之内的八岐大蛇,疯狂的咆哮起来,它的八条尾巴,不断的拍击着火焰构筑的炉壁,可根本无法把炉壁拍碎!
熔炉之内的火焰,把海水都蒸发,也把它烧的血肉模糊。
但它的言灵八岐,又让它被烧毁的血肉快速的愈合。
看着被八岐大蛇拍得不断震颤,不断坠落火焰的熔炉,路明非说道,“这样杀不死八岐大蛇吧?那怪物的言灵八岐太难搞了!”
“天地熔炉当然杀不死它,我只是要把它困在里面,不让它逃出来,这样才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下一个言灵。”诺顿说道,“康斯坦丁,记得维持熔炉。”
诺顿从来没想过能够用天地熔炉杀死八岐大蛇,天地熔炉还杀不死一条初代种。
而且对方还是有着言灵八岐的初代种!
诺顿说完,他的口中,晦涩的龙族语言再度颂念出来。
那是对规则下令的语言!
是命令火元素的语言!
随着诺顿森严的命令下达,熔炉之内,所有的火焰都聚集在了一起,压缩在了一起,就像是压缩成了一个点。
可就是那个点,却散发着无尽炽烈的光和焰!
比绘梨衣的审判还要高的言灵,位列112号的究极言灵·莱茵!
曾经,昂热的朋友梅涅克就在卡塞尔庄园动用了莱茵对付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
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李雾月,传言李雾月已经被莱茵毁灭了。
莱茵,那可是与灭世级别的言灵烛龙只差了两个序列号。
114号言灵就是烛龙!
只不过,要是放了烛龙,连诺顿自己都要遭殃!
数千年前,外面是无尽的喧嚣,那是屠龙的勇士们围攻着白帝城。
诺顿推开了那扇门,走了出去,于是烛龙降临,把整个白帝城都毁去。
他自己也死在了那一次灭世级别的言灵中。
当然,当时的他,已有死志。
如果他不愿意,就算是烛龙也没法杀死他,只是会让他重伤。
但这比死更难受,因为这样他可能就会落到同类的手中,所以他选择了死亡从而灵魂茧化。
现在,仅次于烛龙的莱茵在他手中释放,威力只会比梅涅克大上数倍!
一百多年前,也就是1900年秋,梅涅克在卡塞尔释放了莱茵,杀死了李雾月。
1992年1月,在俄罗斯与中国的边境交界区域,卡塞尔动用了秘密人员,让人发动了莱茵,从而捕获了小魔鬼路鸣泽。
现在,诺顿动用了莱茵,要彻底把八岐大蛇烧成虚无!
无尽的光和热从那一个点中爆发了出来,充满了天地,像是一轮太阳升起。
你能看到的,只有火焰,源源不断的火焰,不断升高的火焰!
你眼中的世界,除了光和热,什么都剩不下了。
八岐大蛇庞大的躯体在这无尽的光和热当中,不断的蒸发,不断的消失。
它痛苦的哀嚎起来,言灵八岐发挥到了极致,可依然阻挡不了身躯被融化,被烧成虚无!
如果不是有天地熔炉隔绝,路明非可能都要被融化掉!
诺顿把八岐大蛇困在熔炉之内,也把光和热困在了熔炉之内。
所有的一切都被蒸发了。
海水被蒸发了,八岐大蛇如同岛屿般的身躯也被蒸发了。
在海边,风间琉璃和酒德麻衣呆呆的看着那矗立天地间的熔炉,以及从熔炉中散发出来的光和热,呢喃说道,“结束了。”
风间琉璃也是点了点头,“结束了。”
面对两条初代种,就算是八岐大蛇也没用。
三人之中,只有绘梨衣摇头,脸色苍白。
不,还没有结束!
绘梨衣感受到了来自血统,来自灵魂的真切压制!
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终于要出来了!
她苏醒了!
海域上。
诺顿剧烈的喘着气,看着已经消失的八岐大蛇说道,“这种言灵真的耗费体力和精神,我感觉都虚脱了,比我以前陪大胸美女还累人。”
“你可别给我装。”路明非翻了翻白眼,“陪美女能废多少体力?”
“你不懂。”诺顿摇头。
康斯坦丁惊疑的瞧着诺顿,“哥哥,你竟然......”
无论是路明非和康斯坦丁,可都不相信诺顿虚脱了。
连绘梨衣用序列号111的审判都能撑那么久,诺顿怎么可能用一次莱茵就虚脱了?
就在三人讨论着金发大胸美女是否耗费体力的时候,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脸色陡然一变!
他们是青铜与火之王,是王座上的双生子,自然对火焰中的异常非常敏感。
“竟然还没死?”诺顿眼里露出震惊之色,朝着熔炉之内看去。
路明非闻言,也是连忙转头看去。
熔炉之内,无尽的光和热还未散去,依旧在燃烧。
里面明明所有东西都被焚烧成虚无了才对。
可是,当八岐大蛇最后消失之时,光和热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不!
或者说,那道人影,本来就存在于八岐大蛇的身体之内!
八岐大蛇被焚烧成虚无之后,那道人影终于暴露了出来!
那道人影出现,光和热都绕着她走,不得近身!
路明非,诺顿,康斯坦丁,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
她穿着锦绣的祭司长袍,瞳孔里像是流淌着古老岁月的痕迹,自带威严。
她那张脸完美无瑕的脸可能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所以格外的冷和白,一头银白的长发及至臀边,微微摇曳。
她手里握着一根像是黄金打造而成的权杖。
她的瞳孔漠视着路明非等人,缓缓站了起来。
这一刻。
她高高在上!
她俯瞰世间!
她就像真正的神明,俯视苍生!
随着她的站起,光和热都消褪!
随着她的站起,火焰熔炉都崩解化为虚无!
所有一切的光和热,都随着她的出现,随着她的站起,而无声无息的消失!
也是随着她的出现,路明非的脑海中,那混乱理不清的一团雾,终于贯通了,也终于清晰了!
他也终于知道,他漏掉了什么线索了!
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恐怖!
不只是路明非,就连康斯坦丁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害怕,那是因为撞破了迷雾之后从心底生出的寒意!
白王!
那位古老的祭司皇帝!
曾经与黑王共同治理世界的皇帝!
没有人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这位伟大的存在!
这位古老而伟大的皇帝,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的死去,而是一直深藏于夜之食原的尼伯龙根当中!
第一百零九章 白王的局
她雍容华贵,纤尘不染,如天国来到人间的神明。
她于火焰之中出现,她出现的那一刻,风和雨停了,炽烈的火和光也消褪了,就连天空上的流云也因她的出现而散去,天地一片清明。
天空有阳光打落,她银白色的长发因此熠熠生辉。
如果忽略了她看向路明非等人的眼神像是结了冰一样的冷,她无疑是完美无瑕的。
明明阳光正好,可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背脊生寒,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温度。
白王!
近乎等同于不朽的黑王尼德霍格!
看到女人的那一刻,路明非等人终于理清了这件事情的脉络!
数个纪元之前,白王联合人类混血种背叛了黑王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把白王镇压,把她冰封于北极冰洋之下,巨大的十字洋流在那里交叉镇压,撑天般的青铜柱从海中升起,处刑之地终年冰封。
那片处刑之地,冰封了六个纪元。
白王的尸骸,也被处刑了六个纪元!
那六个纪元里,从亚欧大陆向北方眺望,他们都能够看到终年冰雪覆盖的处刑之地上,高高的青铜柱矗立在天海之间。
六个纪元后,黑王尼德霍格把白王的尸骸连同青铜柱投入了火山岩浆之中,把她彻底烧毁,甚至烧剩的灰烬都被他所吞噬,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可是,在那六个纪元中,名为伊邪那岐的人类潜入了处刑之地,与白王达成了交易,得到了白王的圣骸与圣婴。
白王主掌精神力,或者说,在五大元素之中,她对精神力的掌握远超风,火,水,土四大元素。
也因此,白王的灵魂很强,强大到黑王尼德霍格需要用六个纪元来磨灭,甚至为了担心白王复活,尼德霍格把白王烧剩的灰烬都吃了下去。
伊邪那岐以为得到了白王的遗承,其实在那个时候,把圣骸和圣婴给伊邪那岐的时候,白王就分出了自己的灵魂附着在圣骸上。
只是因为仅存的灵魂随时会熄灭,所以一直沉睡。
而想要唤醒沉睡的灵魂,唯有圣骸与圣婴再度结合,也就是她的骨和血再度融合,让权与力重新结合。
在日本神话里,圣骸与圣婴融合,就会化为畸形白王八岐大蛇。
而赫尔佐格也证实了这个方法是有用的。
曾经,赫尔佐格就是以绘梨衣为圣婴,把圣骸寄生在绘梨衣的体内,以绘梨衣的身体为容器过滤白王之血,确实获得了白王的力量。
只不过,这并不是圣骸与圣婴的第一次融合!
曾经的伊邪那岐显然也是清楚圣骸与圣婴融合之后,可能会发生超出他掌控的事情,所以伊邪那岐一度把白王圣骸封印在藏骸之井中不曾动用。
伊邪那岐前期也是只用了圣婴,也就是白王的血,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就此成为白王血裔,成为日本混血种的始祖。
直到晚年,伊邪那岐抵御不了白王力量的诱惑,终于打开了藏骸之井,与白王圣骸第一次融合!
也就是说,白王的圣骸与圣婴在数万年前,在伊邪那岐治理的神代时期,就已经进行了第一次的融合!
毕竟,没有人的血统比直接继承了白王圣婴的伊邪那岐纯!
也就是那一次圣骸与圣婴融合,伊邪那岐就此失控,白王沉眠的灵魂被她的骨和血所刺激,从而被唤醒!
但很显然,白王即便苏醒了,也是残缺的。
无论是她的骨,还是她的血,乃至她的灵魂,都是残缺的,不完整的。
她被黑王尼德霍格磨灭了所有灵魂,只有微弱的一点灵魂被伊邪那岐带出了处刑之地。
圣骸和圣婴的结合,唤醒了她残缺的灵魂,让她有了茧化和补全灵魂的希望。
但这个时间,要很长很长。
所以她需要时间来修补。
而因为畸形白王伊邪那岐失控,被天照,月读,须佐之男联手杀死。
其后,重伤的须佐之男又被圣骸寄生,这是第二次圣骸与圣婴的结合,须佐之男同样被杀死。
两条八岐大蛇,都被投入了极渊之中。
可,无论是伊邪那岐,还是须佐之男,他们都让圣骸与圣婴结合了!
白王的残魂已经苏醒!
白王想要恢复,就需要收回所有的骨和血,然后历经无数岁月,才有可能恢复巅峰。
甚至,因为不论是骨还是血,乃至灵魂都是残缺,因此她的记忆也不完整。
只有经过时间的修复,让灵魂重新壮大,长出新的骨和血,她才是完整的白王。
所以她把极渊打造成了海底的尼伯龙根,在漫长的岁月中,也打通了夜之食原尼伯龙根。
夜之食原中放逐着无数的鬼,这是她最好的防护。
因此,两个尼伯龙根连接在了一起。
两个尼伯龙根贯通之后,她就要想办法收回所有的血,这样能让她尽快恢复。
要收回所有的血,就要把流落在外的所有高血统的白王血裔都杀死,把白王之血收回来。
可她并不能暴露,不能让人知道她还活着,因为她的实力还没有恢复。
那些人能够杀死伊邪那岐,就能够杀死她。
因此,她打造出了一条寄生圣骸寄生在了须佐之男的身上。
真正的圣骸早已经与她融为一体。
这也就是,为什么须佐之男化成的八岐大蛇,仅仅只是二代种的实力,甚至还不是二代种中拔尖的那一批,就连智商都极低。
她在那条寄生圣骸的意识之中放入了自己的一点灵魂,那一点灵魂没有任何能力,只是相当于坐标印记,可以随时让她打开夜之食原尼伯龙根的信标,把那片区域的所有人拉进尼伯龙根之中。
当然,前提是那条寄生圣骸在东京区域内,在夜之食原尼伯龙根的范围之内。
赫尔佐格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其实赫尔佐格只不过是一枚棋子,是各方把他投入白王地盘进行博弈的棋子。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这盘棋局中最先落子的人!
也因此,路明非终于知道海底高天原的尼伯龙根中,那枚初代种的龙类胚胎,是为谁在提供能量和血液了!
那是为白王在提供养分,提供能量!
不然,一枚初代种的胚胎培养出来的东西只是二代种的实力,这根本不匹配!
她把二代种的八岐大蛇须佐之男赶出了高天原尼伯龙根,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残缺的寄生圣骸与圣婴结合,她再回收圣婴。
而初代种的八岐大蛇伊邪那岐,则被她留下,镇守尼伯龙根的入口!
也只有白王,才配得上这种大手笔。
至于当初,绘梨衣与圣骸结合之后,白王没有出来,一是因为绘梨衣被赫尔佐格控制了,就相当于寄生圣骸被赫尔佐格控制了,但寄生圣骸并没有死,不像这次是直接被诺顿用火焰给烧死了,烧灭了,所以白王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残次圣骸中灵魂的消失。
第二个可能,就是当初路鸣泽来到了东京附近!
白王不愿意直接面对路鸣泽,所以选择了沉默!
可这一次,没有了路鸣泽那个小恶魔,所以她出来了。
一切都清晰了。
怪不得路明非当初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设的这个局,路鸣泽居然狮子大开口般的要他四分之一条命!
一个答案四分之一条命!
甚至路鸣泽一度和路明非强调过,日本这片区域不归他管!
以至于路明非用了四分之一条命进行交换之后,小魔鬼路鸣泽和拥有白王力量的赫尔佐格也只是在海上厮杀,并没有进入日本东京领域!
因为这是白王的地盘!
路明非并不知道,路鸣泽曾经是要杀死绘梨衣的,因为绘梨衣是钥匙!
什么钥匙?
那是白王的钥匙!
路鸣泽也是想要阻止白王的一方!
数千年来,无数人到过高天原尼伯龙根,最终都沦为了血食!
这个局,一开始就是白王设的,只不过后来,有了路鸣泽的参与,又有了‘太子’的参与,甚至背后还有某些未曾露面的存在参与进来。
现在,轮到路明非误打误撞的参与了进来!
这些龙王们,以绵长的岁月为时间计量单位,一步一步的谋划着。
于他们这些追逐权利的神明来说,只要能够在某一场战争之中干掉同类,就是胜利!
寒意,无穷无尽的寒意,从路明非的心底升起!
“跑啊!”路明非只感觉头皮发麻,朝着海边的绘梨衣等人喊道。
打不过!
当初连小魔鬼路鸣泽都不愿意招惹她,路明非不认为他们就能打得过!
虽然他带着诺顿和康斯坦丁,可他们眼前的,是曾经的白色祭司皇帝!
路明非咆哮般的朝着绘梨衣三人喊去,酒德麻衣根本不用路明非喊。
在看到那个女人出现之后,酒德麻衣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之中的颤栗。
而绘梨衣的情况更严重,她的脸色苍白到没有血色,显然是体内的龙血在沸腾了。
她的手腕,脚裸,乃至眼角边,已经长出了一片片藏青色的鳞片!
诺顿的炼金矩阵都要压制不住她体内沸腾咆哮的龙血了!
酒德麻衣一把抱起绘梨衣,疯狂的朝着他们之前进来的位置跑去,同时喊道,“风间琉璃,开路,把出口找出来!”
不能停下。
停下就完了!
酒德麻衣说着,手掌握住一只扑过来的龙族亚种脖子,直接粗暴的把它的脖子都捏碎!
言灵·金刚界把她的体质提升到了足以硬抗次代种的攻击,这些龙族亚种根本没法对她造成伤害。
风间琉璃掠出,在一头头的龙类亚种和尸守头上踩过,视线飞速的扫视着。
绘梨衣同时开口,言灵审判落下,死亡的杀戮之风从龙族亚种和尸守群中犁过,把敢靠近的龙族亚种和尸守全部屠杀一空。
也是在路明非开口的瞬间,无尽的光从诺顿身上释放了出来,把整片天空都化为光的世界!
言灵·炽!
诺顿没有想过用言灵对白王那个女人造成任何伤害,他只是想要阻隔一下她的视线,干扰她的视野!
只是,面对诺顿的言灵,白王手中象征权利的黄金权杖轻轻的在虚空点落,言灵·炽,熄灭!
轰!
下一刻!
她的头顶,一轮黑日出现。
言灵·黑日!
那轮默默燃烧的黑色太阳,把虚空都扯出了裂缝,甚至把下方的海水都吸扯了上来,如同龙吸水!
只是,银发飘动之间,女人只是轻轻开口,“散!”
于是,黑色的太阳接受了命令,崩解!
海水从天空坠落。
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表情,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像是结了冰。
她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取消任何言灵!
等她再朝着诺顿等人看去时,诺顿已经抓着路明非,和康斯坦丁飞快的朝着酒德麻衣三人飞去。
黑色的膜翼煽动之间,尖锐的破空声划破长空,带出长长的黑影,如同一条线径直朝前。
“快!”风间琉璃发现了出口,立刻喊道。
因为有龙族亚种和尸守正从出口进入外界!
然而,海面上空的白王,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出口,那个出口立刻就被关闭消失!
藏骸之井的出入口,没了!
风间琉璃,酒德麻衣,绘梨衣,三人停了下来。
“这次真是玩大了啊,我没事凑什么热闹!”酒德麻衣转头看向空中的穿着白色锦绣祭司长袍的女人,头皮发麻。
女人漠然的瞧着几人,黄金权杖点落,晦涩难懂,古奥森严的龙语从她的口中传出,在这片天空回响,“苍雷支配!”
随着威严的命令下达,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一道道雷霆在云层之中游走,酝酿着恐怖的毁灭之力。
诺顿和康斯坦丁停了下来。
出口已经消失,再怎么逃也没用。
路明非抬头看着云层中游走的雷霆,语气干涩的问道,“老唐,你要不也喊一声取消试试看?”
“你知道黑王为什么很难被杀死吗?”诺顿问,他不等路明非回答,他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因为黑王也能够取消我们的言灵!”
“白王和黑王一样,都是全元素掌控者!”
第一百一十章 得爱者,难免草木皆兵
所谓的全元素掌控者,就是掌控着风,火,水,土,精神,五大构建世界的元素。
在五大元素之中,精神元素居中。
而白王,偏偏就是主掌精神,同时精通四大元素。
在这五大元素中,精神元素最莫测,也是最重要的元素。
精神不朽,灵魂不灭。
如果某位龙王对精神元素的掌控越强,那么相应的,他对其余四大元素的学习和掌控也会相应提升。
譬如四大君主,他们分别是风,火,水,土四大元素的掌控者,是四大元素中的至尊,因为他们已经对相应元素的掌控达到了极致。
他们能够掌握相应元素的规则,从而对相应的元素下达命令,他们的命令,就是规则。
同样,他们也能够取消相应元素的言灵。
比如诺顿,如果有人对他使用君焰,诺顿就可以命令火元素散去。
四大君主虽然都已经是相应元素中的至尊,可他们都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对精神元素的掌控不足!
也因此,他们即便能够模仿相隔元素的言灵,威力也远远比不上那一系的至尊。
甚至,那一系元素的至尊,还可以取消其所模仿的言灵。
例如诺顿模仿了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风王之瞳,天空与风之王就能够命令风元素让诺顿模仿的言灵消散。
这就是精神元素掌控不足,精神力量不够所导致的。
他没法和天空之外争夺风元素的命令权。
可白王没有这个问题在。
因为祂是全元素掌控者,她能够命令所有元素,对所有元素下达命令!
所以想用言灵对付白王,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反而,白王却能够对他们使用言灵。
因为他们在场众人中,没有一个是全元素掌控者。
而诺顿和康斯坦丁也只能够取消火系言灵,其它系的言灵根本没法取消。
白王完全可以不用火系言灵,因为她还有很多言灵可以用!
所以这也是诺顿在看到白王之后,二话不说抓着路明非就跑的原因。
现在的情况和数千年前他们围杀黑王尼德霍格截然不同。
威严的声音在天空回荡,祂就站在天空上,垂帘俯视众人。
银白的长发随风轻动,祂的身后,黑云为幕布,雷霆为背景,绘出一幅末日画卷。
下一刻,翻滚的黑云中,一道道恐怖的雷霆从黑云之中钻出,朝着下方劈落!
暗沉的世界里,雷霆成为唯一的光。
轰!
轰!
轰!
密密麻麻的雷霆从云层之中落下,一下子把众人笼罩在雷光之中。
高阶言灵,苍雷支配。
众人不断的闪避。
可雷霆终究是太密集了,速度也太快了。
酒德麻衣连续避开三道雷霆之后,终于被第一个击中,整个人被劈翻落在地上,身体僵直,有着烧焦的气味,脑海短暂的空白。
然后第二个是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的速度很快,可是,在白王血统的压制下,他根本施展不了原本的实力。
雷光把他们都淹没,大地荡起尘埃。
许久过后,天上的乌云终于散尽,雷霆也终于消失。
祂立于天空上,垂首看着下方。
一阵风拂过大地,把尘埃吹散。
被雷霆劈过的区域,千疮百孔,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坑。
诺顿和康斯坦丁巨大的膜翼撑开,抬头望着白王,眼神凝重。
他们两人都没有受到言灵苍雷支配的伤害。
他们的速度足以让他们避开这些雷霆。
倒是路明非等人有些凄惨。
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皮肤都龟裂了开来,有鲜血渗出。
路明非则是硬帮绘梨衣扛了三道雷霆,身上有着恐怖的烧伤,鲜血从他开合的鳞片下流出,滴落地面。
绘梨衣的言灵虽然恐怖,可路明非不确定她的体质能否承受三道雷霆的轰击。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身上的烧伤,抬头看向白王,眼神中带着凛冽的杀意,对天地下达了命令。
于是,白王周身的空间,恐怖的黑色杀戮之风出现,无数风刃要把祂卷进去,把祂杀死在天空中。
只是,这些杀戮之风才一出现,元素乱流刚刚扰动了起来,祂便用权杖轻轻的点了点虚空,就取消了绘梨衣的言灵。
那扰动起来的元素乱流,也就此平息下来。
面对白王,他们根本没法动用言灵!
“不要死!”路明非环视了一周,低声吼道!
在诺顿的帮助下,路明非的血统超过临界血限,以及三度暴血之后,他对‘不要死’这个言灵的掌控,已经不需要再直视眼睛,而是从心灵深处起作用。
他直接对众人下达了命令。
随着‘不要死’言灵的作用,众人的伤口在快速的愈合。
路明非身上的烧伤,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龟裂的皮肤,都以容颜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看着伤势愈合恢复过来的众人,白王如结了冰般的眼神泛起了一丝波动,一个音节从她口中传出。
那是古老的龙文,没法翻译过来。
祂的目光落在路明非的身上,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路明非的这个言灵,居然让她没法干扰取消。
甚至,在路明非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祂都没发现四周空间中的元素有扰动的迹象。
路明非听得懂那个音节,绘梨衣,诺顿和康斯坦丁也听得懂。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晦涩的音节,像是指代某种称谓,又像是某个人或者物体的名字。
白王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疑惑。
但,也仅此而已。
祂是高贵的,祂也是冰冷的。
祂数万年来都呆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因此,祂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感情,也生不出感情来。
在祂看来,绘梨衣和风间琉璃身上有祂的血,祂就要收回来。
至于路明非一行人,祂并不在乎。
倒是诺顿和康斯坦丁的实力,让祂有些意外。
“怎么搞?”酒德麻衣从地上爬了起来问道。
“我和康斯坦丁拖住祂,你们找机会从深海下面的入口离开!”诺顿说道。
面对这种全元素的掌控者,只能用命去搏一个机会。
绘梨衣和风间琉璃在这里停留一秒,就多一秒的风险。
白王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路明非几人,而是绘梨衣和风间琉璃,是那些拥有高血统的白王血裔。
对付如同白王这种神明般的存在,唯有用刀,一刀一刀的砍!
他和康斯坦丁的速度足够快,逃命比路明非等人容易一些。
不然,等白王真把绘梨衣和风间琉璃体内的血收了,他们想跑都跑不掉。
诺顿手上的‘暴怒’像是活了过来,隐隐有一条狰狞的巨龙附着其上。
康斯坦丁的‘嫉妒’也长出了如龙牙般的锯齿。
嗖!
下一刻,诺顿和康斯坦丁煽动膜翼,化为两道黑影朝着白王飞去。
空气中响起惊雷之声,诺顿和康斯坦丁在白王身前和身后出现。
诺顿举起‘暴怒’,巨龙咆哮的声音从‘暴怒’中传出,朝着白王砍落,恐怖的力量下,‘暴怒’割开空气,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康斯坦丁膜翼一震,横斩白王腰身。
面对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近身搏杀,祂只是眼帘一掀,语气森然,“天雷囚笼!”
随着祂话语落下,元素流剧烈沸腾,耀眼的雷光分别在诺顿和康斯坦丁周身浮现。
然后,轰!
炽烈的雷光牢笼就把诺顿和康斯坦丁锁进了里面。
在那雷光囚笼之中,像是蕴藏着一片雷海!
无数的雷霆缠绕在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身上,炽烈的雷光让人无法睁开眼来。
但下一刻,两个雷光囚笼就被诺顿和康斯坦丁粗暴的撕开,斩灭。
‘暴怒’和‘嫉妒’同一时间落在了白王之前的位置上,却斩了个空。
如流云般的膜翼从祂的身后张开,膜翼轻轻煽动之间,祂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此刻的诺顿和康斯坦丁,鳞片上不断的淌落着滚烫的鲜血,那些滚烫的龙血从天空落下时,把空气都灼烧起阵阵白烟。
显然,白王的言灵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似乎因为路明非的言灵‘不要死’的缘故,白王直接动用了趋近审判的力量!
那种不断毁灭的力量,在阻止他们的伤势愈合!
诺顿和康斯坦丁视线一扫,很快就发现了白王的踪迹,于是两人瞳孔一缩。
诺顿脸色大变,大声提醒,“路明非!”
在提醒的同时,他和康斯坦丁震动膜翼,朝着白王冲去。
路明非等人在诺顿和康斯坦丁对白王出手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朝着深海奔逃。
可他们依旧低估了白王的恐怖。
路明非对危险的感知远比诺顿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在诺顿出声之前,他背脊突然就生起了寒意,头皮炸起,窒息感瞬间笼罩了他们几人。
三度暴血之后,路明非面目狰狞几乎如同龙类!
没有任何的迟疑,路明非跨步扭身,因为大幅度的扭身,他身上的鳞片一片片紧密的接洽起来,一片叠一片。
时间零开启,时间流速五十五倍!
或许是因为时间零是作用于路明非己身,没有引起四周的元素乱流,不是外放言灵,白王竟然没有取消时间零。
积聚了足够力量的路明非,一拳朝着身后轰出!
他整条手臂都被森冷的黑鳞覆盖,泛着寒光。
他的拳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幽黑钢铁,充满了极致的力量。
路明非一拳轰出,音浪都炸开!
空气中白色的气浪肉眼可见。
路明非一拳轰出的瞬间,白王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面对路明非的一拳,祂只是举起金色的权杖在身前轻轻一挡,动作随意。
轰!
下一刻,巨大的震响如同平地起惊雷,地面都龟裂出一道道可怖的裂缝,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地面都下陷了三尺!
恐怖的冲击波直接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银白的长发随风飞舞,可祂的表情却依旧平静。
这极致可怕的一拳,对她似乎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
祂也仅仅只是退了三步!
只不过,祂的眼神再度波动了起来。
显然,路明非的力量有些超出祂的预料。
下一刻。
祂开口,风浪平息。
祂抬眼,黄金权杖上恐怖的力量涌出,路明非如钢铁般的手臂顿时龟裂出一道道伤口,那些伤口蔓延到他半个胸膛上,鲜血从龟裂处喷溅出来,顷刻间鲜血淋漓。
路明非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后方,巨大的阴影在祂的身后出现。
祂转身用黄金权杖抵住‘暴怒’和‘嫉妒’。
也不知道祂手中的黄金权杖到底是什么材质所打造,竟然连七宗罪的‘暴怒’和‘嫉妒’都没法斩断。
可两位初代种的力量,还是把祂劈飞了出去,祂的手腕上,第一次出现了伤势,皮肤龟裂,有鲜血渗出。
但同样,诺顿和康斯坦丁也因此再度被困锁于言灵天雷囚笼之中。
祂借着诺顿和康斯坦丁的恐怖力量倒飞的同时,祂修长纤细的手指遥遥朝着路明非点落,威严的声音回响在天地间。
苍雷集束!
雷光快速的在祂的指尖凝聚,然后猛然朝着路明非迸射而去!
那一道雷光所过,空气都扭曲起来。
此刻的路明非,感觉上半身都几乎废了。
那黄金权杖中涌出的恐怖力量,把他坚硬的鳞片都震裂。
最恐怖的是白王动用了类似审判的无限毁灭力量,让他没法快速的愈合!
面对苍雷集束,路明非没法避开。
拥有时间零也不行。
因为雷光太快了!
最重要的是,路明非自身的速度因为伤势变慢了,这才是致命的!
“这他妈的就是个法坦吧,祂就没有蓝耗吗?技能都没有cd的吗?”酒德麻衣大声骂道,施展言灵金刚界增幅自己的体质,朝着路明非冲去,试图帮助路明非抗下这一道言灵。
在剩下的人中,也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能够抗住这一道雷光了。
诺顿和康斯坦丁被困住。
风间琉璃和绘梨衣都被白王压制得厉害,他们体内的血统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而绘梨衣,前后用了数次审判,已经到了最虚弱的时候,更没法接下这道高阶言灵。
可是,白王只是看了酒德麻衣一眼,巨大的风暴便凝聚出来,挡在了酒德麻衣的身前!
言灵·风王之瞳!
如果说世上真有神明,那么白王就是那位真正的神明!
路明非的瞳孔之中,雷光倒映,刹那而至。
可在雷光击中路明非之前,路明非的瞳孔骤然放大。
红白色的巫女服出现在他的眼前。
暗红色的长发飘起。
那个平时有些稚气,一直用本子写字的女孩,她用柔弱的身体挡在了路明非的身前。
她本该趁着这个时候和风间琉璃朝着深海去的。
可此刻,她却回头了。
她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伸出双手要去抓那一道雷光。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道雷光代表着什么啊?!
她到底能不能懂点事啊?!
“走啊,让开,让开啊!”路明非撑起身体大叫起来。
“听话,听话啊!”
可,她就像是个叛逆期的孩子,她谁的话都不听。
她一直都很听话的啊。
十字路口的时候,路明非带她逃跑翘家,她也乖乖的跟着,不哭不闹。
东京天空树上,路明非给她拍照,她也会听话笨拙的比个剪刀手。
轻轨上,她也沉默安静,不愿意惊扰他人。
路明非叫她干什么,她都会听话的去做。
可她为什么突然就不听话了呢?
得爱者,难免草木皆兵。
可她也不懂什么是爱啊,爱那种深奥的东西她不懂,她只是得到了一句,‘嘿,再不走,就要红灯了哦’,仅此而已啊。
既然不懂爱,她凭什么如此惊慌的出现,生怕来不及。
她又为什么如此慌慌张张的赶来。
难道就为了那句‘嘿,再不走,就要红灯了哦’,她就要去伸手去抓雷光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孤勇者,总是动如雷霆
长满藏青色鳞片的双手从巫女服的宽袖中伸出,握住了那道炽白色的,充满毁灭力量的雷霆。
电弧瞬间爬上了绘梨衣的手臂。
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响起。
在这道雷霆之下,绘梨衣双手上藏青色的鳞片一片片炸开,鲜血飞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雷霆中的高温所烧成虚无。
只是顷刻间,她的双手就已经血肉模糊。
可她的脸色是那么的坚决,坚决到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动摇她的决定。
如果要问她为什么要做么做,她可能答不出来。
她只知道,如果这道雷霆落在那个男孩身上,那个男孩可能会死。
她只是不想那个男孩死。
她本来就是怪物。
怪物都会死的。
她拥有的并不多。
她的世界也不大。
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那个神明一样的女人也是来找她的,她其实一开始就隐约知道了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所以她进入夜之食原后,一直都很慌张。
路明非让她跑,她立刻就跑了。
她只想离开这里,这里很可怕,这里藏着很可怕的怪物。
可是,在看到路明非留下来挡住那个怪物,要被高阶言灵毁灭的时候。
她停下了脚步,她甚至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就挡在了路明非的身前,伸出双手朝着那道雷霆抓去。
她知道那道雷霆很恐怖,她也很害怕。
可是,她更害怕以后再也看不到那个男孩。
就像曾经黑暗世界里碰到的第一个人,第一束光。
那个人朝你伸出了手掌,拉着你就跑,你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着,却也舍不得松手。
那束光照在你的身上,让你感觉到了世界的温度,也为你照亮了世界的色彩。
于是你终于看到了世界的美丽,感受到了世界的温柔。
所以你就会格外的珍惜啊。
所以你就想永远的去拥抱那个人,拥抱那束光啊。
炽白的雷光淹没了绘梨衣,那个愚蠢的女孩像断了线的风筝飞起,鲜血如樱花般盛开。
路明非时间零开启,黑鳞覆盖的胸膛上,裂痕再度扩大,鲜血从鳞片下不断的涌出。
他撑着身体被撕裂的痛楚,抱住了那个巫女般的女孩。
路明非只感觉被恐怖的力量撞上,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他能够感受到绘梨衣身上还残留着雷霆之力,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绘梨衣。
路明非抱着绘梨衣倒在地上,在那股力量的冲击之下,他只感觉咽喉涌起腥甜,却被他生生咽下。
此刻的绘梨衣,宽大的巫女服袖袍已经化为灰烬,她的双臂,龟裂出一道道焦黑的伤口,看起来极其恐怖。
可她的眼神,还是那般决然。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路明非,见路明非没死,决然疏冷的瞳孔才有了光亮。
真蠢,像极了曾经的他,路明非心想。
...
...
绘梨衣的出现,让白王眼神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恍然。
为什么呢?
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应该抓住所有的机会跑掉才对。
龙族就是这样的啊,打不过,跑掉就好了啊。
为了力量,为了权利,应该可以不顾一切。
数万年来多少人想要获取祂的力量,只要拥有了祂的力量,可以做到一切事情。
白王血裔一直都想要获得祂全部的力量,祂也想收回所有的圣婴。
可这个女孩,似乎对于祂的力量,从来不感兴趣。
她明明很害怕,她也知道那道言灵的恐怖,可她还是决然回身挡在了那个人类身前。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祂的心中升起。
祂竟然有那么一瞬,羡慕对方。
明明,祂才是执掌最高权力的存在。
祂才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祂高高在上,庄严神圣,不可侵犯,不可亵渎。
这里是祂的国度,祂是这片国度之中的神明。
理应是眼前的这些人羡慕祂才对。
可无数年来的孤寂,让祂趋近于真正的神明。
只有无情的神明,才没有太多的缺点。
一旦神明有了所谓的感情,那就再也不是神明。
而祂,也不太理解人类的这些感情。
只是这一幕,依然让祂有些烦躁。
祂突然有些讨厌这些窃取神明权柄的人类了。
祂的心因为绘梨衣的举动而微微掀起波澜,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无数年的岁月,并不会让祂因为一件事,一个人而改变性情。
祂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明确而直接,那就是补全自己。
也是在祂愣神的片刻,风间琉璃握着‘贪婪’出现在祂的身后,斜斜朝着祂斩落!
逆袈裟!
此刻的风间琉璃,像是疯了一般,白发狂乱,那双森冷的眼睛中似住着两只恶鬼。
可是,祂也只是微微震动了流云般的膜翼,瞬间就从风间琉璃的刀光之下消失。
然后,无声无息之间,祂出现在了风间琉璃身侧,举起金色权杖朝着风间琉璃砸落。
祂的动作是那般举重若轻,又从容优雅。
可风间琉璃用‘贪婪’去挡时,却仿佛有千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么?!
咔咔咔!
风间琉璃握刀的手顿时开裂,裂开的皮肤下,甚至能够看到手臂中的森森白骨!
轰!
下一刻,风间琉璃整个人如同流星般坠落,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风间琉璃张口就是吐出一大口的鲜血,脸色苍白下来,虚弱到了极点。
...
...
嗤!
诺顿和康斯坦丁从雷霆构筑的囚笼之中走出。
他们两人,身上都冒着恐怖的白烟,甚至身上还有血肉烧焦的气味传出。
路明非的‘不要死’和龙类本身的自愈能力,让他们的伤势能够控制在一个平衡的程度。
甚至在缓缓的愈合。
只是愈合速度太慢了,慢到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诺顿和康斯坦丁目光扫视了一圈,看着重伤的路明非和绘梨衣,看着躺在深坑中的风间琉璃,看着在风王之瞳风暴之中挣扎的酒德麻衣,两人都是心中一沉。
简直是全军覆没啊!
他们当中没有全元素掌控者,很难对付白王。
白王本身的力量就足以和他们匹敌,更难缠的是白王所掌握的言灵。
“明非,我和康斯坦丁尽可能的护着你们离开,速度要快,我不知道我和康斯坦丁能撑多久。”诺顿看向路明非说道。
唯一的方法,可能就是他和康斯坦丁两人硬抗白王对路明非几人下达的攻击了。
他们肉厚,可以抗一阵。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必须要离开,不然全都得留下。
路明非并没有回答康斯坦丁,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女孩。
她此刻竟然还对路明非笑,路明非只是表情漠然的看着她。
路明非并不怕死。
从当初和零一起潜入青铜城找康斯坦丁,用康斯坦丁威胁诺顿的时候,他就想过会死。
可跋涉了那么久,总是要做点什么的不是吗?
他从那么远的路走了回来,总要做一些改变的。
尽力去做就好了。
这个过程,可能会痛,也可能会死。
但他孤身找到回来的路时,他从时光长河中逆流而上时,就已经有了觉悟。
所有的事情他一个人来背负,所有的伤痛他一个人来承受就好了啊。
反正除了零,苏恩曦,酒德麻衣外,没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狗血剧情。
苏恩曦只喜欢刺激,她不会感同身受。
酒德麻衣是为路鸣泽打工,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触,她只喜欢凑热闹。
零呢,那个女孩其实路明非看不大懂,也未曾真正了解过,不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
她像个女王,没人能够猜透她在想些什么。
而诺顿他们呢,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更何况是人和龙的悲欢呢。
所以,真正背负这些事情的,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而已啊。
只有他一个人,想要那么迫切的改变结局,改变历史。
改变老唐的结局,改变夏弥的结局,改变绘梨衣的结局,改变师兄的结局,力所能及的改变一切,然后再把欠路鸣泽的都还回去。
明明都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了,可还是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很累,身心疲惫。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在这里停下。
“痛不痛?”路明非脸色缓和下来,问道。
绘梨衣摇了摇头,明亮的瞳孔中有泪光。
这么严重的伤势,怎么可能不痛呢?她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在某些方面,这个女孩真的是倔强得要死。
路明非咧嘴一笑,“看,这就是不听话的后果。”
他帮绘梨衣擦拭掉眼角的泪光,轻声说道,“不要死啊。”
你的眼眸中,应该淌着银河星光,而不是泪水。
“还能动吗?”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血肉模糊的手动了动,从口袋中摸出本子来,手上的鲜血让巫女服都沾满了血迹。
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写字。
路明非摇了摇头,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地上,让她站稳,温柔的说道,“我跟你说啊,你留下来已经没有用了知道吗?”
绘梨衣闻言,身子一僵,看着路明非顿时红了眼,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突然好难过啊,心里没来由的痛了起来。
是的,她没有用了啊。
她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啊。
她没用了啊......
“你留下只会让我们分心你知道吗?”路明非又说道。
绘梨衣就这样站着看着他,不知所措。
“不许哭。”路明非说道,“我讨厌爱哭的女孩子,因为会把脸哭花,太难看了,我不喜欢脸蛋难看的女孩。”
绘梨衣闻言,伸手抹着眼泪,可眼泪它不听话啊,这也不能怪她啊。
“听着,等下你就转身,一直走,一直走知道吗?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回头。”路明非双手搭着她肩膀说道,“你要做一个对我有用的人啊,你要听话啊知道吗?”
“你要是不听话,这会让我很烦恼的你知道吗?”
绘梨衣颤抖着身子,看着路明非想要写字。
路明非抓住了她的手,“没时间啦,在家里等我,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再带你去玩,我不骗你的啦,你知道的。”
“但前提是你要听话啊”说着,路明非狠狠的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脑袋,“现在,转身,一直走,不要回头。”
绘梨衣抬头看着路明非,路明非的眼神柔和道,“绘梨衣要听话,不然我会很困扰的。”
绘梨衣闻言,咬着牙,脸上梨花带雨,听话的转身朝前走去。
他说要听话,绘梨衣很听话的。
他说不要回头,绘梨衣就会一直走,不会回头的。
绘梨衣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能给他困扰。
她会在家里等他的,就像是以前一样。
她边走边抹着眼泪,她想要回去啊,回去他的身边。
她也好想回头啊,回头只要看到他就好啦,可是他不喜欢她回去,也不喜欢她回头。
路明非看着那个女孩一步步的朝着远处走去,眼帘低垂。
愿你转身刹那烟火相伴。
愿你此生苦难别再重来。
这一世的血和泪,苦和难,我一个人来抗就够了。
“明非,你......?”诺顿看着路明非迟疑道,察觉到了路明非的不对劲。
“老唐,谢谢你陪我这一路,等下找到机会,就带所有人都离开吧。”路明非轻声说道。
他有一个秘密。
没人知道的秘密。
从学会暴血之后,他的身体里,好像有怪物一直试图要钻出来。
路明非清楚,那不是因为提纯血统所生出的杀戮意志的问题。
那是他心中一直恐惧的问题所在。
是的,他不害怕别人,他害怕自己。
这个问题,在极乐馆遇到王将梆子声的时候,就更加明显。
那个怪物差点冲破了他的理智。
他原本想着东京的事情结束了,再向老唐询问。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这些人都是他带来的,他要为这些人负责。
路明非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黑色的梆子。
他就静静的转身,抬头看向白王,看向那位神明。
路明非知道,在那位神明面前,除了诺顿和康斯坦丁,他们都跑不了的。
他要为这些人负责啊。
孤勇者,总是动如雷霆。
如果为此要永坠黑暗,那就永坠黑暗,和世界一同毁灭好了。
这一刻,那个曾经亡命天涯,孤身跋涉千里从时间长河中走回来的男孩,抬头看向白王,看向神明。
他的黄金瞳是那般璀璨,那般明亮,眼眸中却有着那么多的——遗憾。
白王只是瞥了一眼路明非,便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朝着绘梨衣点去,炽白的雷光凝聚在其指尖之上。
苍雷集束!
对于祂来说,不管怎样挣扎,结局都是一样的。
数万年的设局,今天是该收回所有的圣婴了。
也是在白王指尖凝聚雷光的时候,路明非松开了手掌,黑色的梆子落在了地上,相互碰撞之间,发出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那是召唤恶魔的声音。
那梆子声响起时,路明非璀璨明亮的黄金瞳渐渐失去了光泽,如风中残烛般微弱,直至彻底熄灭,被最纯粹的黑色所覆盖。
没有瞳仁,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空洞,无尽的黑暗,像是两颗幽深的黑洞,黑洞里面藏着最深的恐怖。
黄金瞳熄灭的那一刻,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已经消失了,永坠黑暗,被囚困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就那么笔直的站着,面向神明,也看着那位神明,可他的眼眸再也没有任何色彩亮起,被黑暗所遮掩。
这一刻的路明非,像是一具僵硬的黑色雕塑。
这颠沛流离的一生啊,就这样吧。
路到尽头了。
努力过,挣扎过,尽力了。
那就,来最后的疯狂吧!
那就,让火焰把整个世界都点燃吧!
穷途末路者,别无选择!
绘梨衣抹着眼泪,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
她走得很慢,很慢。
她不能回头,她要听话,她要一直往前走,不然他会不开心的。
可是,后方传来了怪物嘶吼般的咆哮声。
那咆哮通天彻地,充满了最原始的野性与杀戮。
那是要撕毁一切的咆哮!
那是要毁灭一切的咆哮!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永坠黑暗
酒德麻衣撞破了风王之瞳,浑身鲜血淋漓,披头散发,狼狈至极,她抬头看向路明非时,一时怔住,瞳孔收缩如麦尖。
风间琉璃从深坑中爬出,爬出深坑的那一刻,这头恶鬼看着前方的画面,身体就僵了下来。
诺顿和康斯坦丁,眼神也禁不住的颤动。
路明非的气息消失了,他如黑色雕塑挺拔站立,面向神明。
那个男孩,已经死了。
而那位神明,依旧面无表情。
世上每天都有人死,生命有时候在神明的眼中,就是那般廉价。
神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动摇。
祂与他们的立场和目的本就不同。
祂朝绘梨衣点出的指尖上,雷光缭绕,毁灭般的能量不断积聚,四周的元素流飞速的聚拢而来。
下一刻!
嗤!
炽烈的雷光划破长空,朝着绘梨衣迸射而去。
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一切的抵抗,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雷光撕开空气,从风间琉璃和酒德麻衣的眼前掠过。
诺顿和康斯坦丁膜翼煽动,便要去挡住那一道雷光。
可,在那道雷光从黑色挺立的雕塑旁经过时,一只钢铁嶙峋般的手掌,一把握住了那道雷霆!
那一只漆黑如钢铁般的手掌,竟把雷霆握在掌中!
恐怖的雷霆立刻转移了方向,沿着钢铁般的手掌往上窜。
只是。
下一刻,那只手掌五指便猛然收紧!
嘭!
那道雷霆,竟然直接被生生的捏碎,化为漫天的火光!
这突然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了下来。
诺顿和康斯坦丁煽动的膜翼停下。
风间琉璃,酒德麻衣眼神恍然。
白王的视线终于落在了那道黑色的雕塑身上,神情罕见的出现了动容。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好像有什么恐怖的怪物,从那具身体中苏醒了!
一股让人灵魂都颤栗的气息,从路明非的身体上如潮水般涌出。
原始,荒芜,古老!
路明非原本熄灭的瞳孔,那如黑洞般的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层薄膜所覆盖。
下一刻,那薄膜褪去,像是巨龙睁开了眼睛。
他那幽深黑暗的瞳孔之中,泛起了光亮,有了光泽,赤金之色像是从深渊之中钻了出来。
他的黄金瞳,重新点燃了!
只是,那双被点燃的黄金瞳,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暴戾,那么的凶狠!
那就是一头最恐怖的怪物,没有理智,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
他的眼中,只有冰冷,绝望,杀戮,以及毁灭!
他身上龟裂的伤口在快速的愈合。
他身上的鳞片一片片的脱落,然后更为冷硬,更为漆黑,泛着钢铁般冷光的鳞片从血肉之中钻出。
他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形,在畸化!
他肌肉中的纤维如同钢筋般拧在了一起,幽黑的骨刺突破了他的肌肤,从他的关节处生长出来。
他的背后,一对漆黑的骨翼刺破了血肉,在空中展开。
然后,血管从骨翼上开始延长,分裂出更多的血管。
这些血管相互参差错落的连接成一对巨大的膜翼,血肉在膜翼上生长,黑色鳞片,就迅速的覆盖在那对膜翼之上!
最恐怖的怪物,诞生了!
他一把就握碎了雷霆!
巨大的黑翼煽动,立刻掀起了飓风狂澜!
吼!
这个怪物,终于向世界嘶吼出了第一声咆哮!
那咆哮,像是地狱中最冷的风,让人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那咆哮传出,天穹上的流云都被冲散,万里晴空!
阳光打落下来,照耀在那头黑色的怪物上,让人心中生出巨大的恐怖!
酒德麻衣后退。
风间琉璃重新躺回中。
诺顿和康斯坦丁都不敢动。
他已经不是路明非了。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理智!
他已经无法分别敌我!
路明非,已经死了。
这一刻的路明非,只是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
黑色的怪物抬头,冰冷的黄金瞳注视着白王。
他感受到了来自白王的危险。
所有原始的野兽,对于危险都是天生的。
他们会把所有威胁到他们的东西都撕碎,都毁灭!
他们会把危险都消灭!
白王被他盯着,瞳孔一缩。
可是,自傲如祂,高贵如祂,神圣如祂,怎可低头!
“黑炎牢狱!”祂高举黄金权杖,朝着黑色的怪物点落。
恐怖的火元素开始汇聚在黑色的怪物周身,黑色的火焰像是从九幽地狱来到人间,从虚空中生出,化为巨大的黑炎火牢要把那头怪物烧为灰烬。
只是,在高阶言灵黑炎牢狱要成型之际,诺顿轻轻开口,“散开!”
诺顿的声音落下,成型的黑炎牢狱立刻崩解成虚无。
白王转头看向诺顿,眼神中生出一种名为怒火的情绪。
面对白王的森冷目光,诺顿只是咧嘴一笑,毫不介意。
之前积聚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一刻终于舒坦了。
被白王取消了这么多次言灵,他终于也尝试了一下这种舒爽的感觉。
在白王转头的那一瞬,黑色的怪物巨大的膜翼震动。
唰!
那头黑色的怪物就此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就出现在白王面前。
他们几乎面对面的贴着。
这个黑色怪物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了风间琉璃和酒德麻衣的视线都没法捕抓!
白王第一次生出头皮发麻的感觉。
那头怪物就贴在祂的脸前,歪着头盯着祂。
可怪物的黄金瞳是如此的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祂甚至能够看到怪物冰冷目光下的残忍和毁灭一切的冲动。
那头怪物的呼出的气息落在祂精致的脸上都是那般灼热。
被如此冒犯,祂森冷的瞳孔一下子凝结起了冰霜。
银白的发丝从脸颊便滑落的瞬间,无形的空气结界以祂自身为中心向外扩张!
言灵·无尘之地!
祂所凝结的无尘之地,强度不知道比路明非强了多少倍!
无形的结界直接把身前的那头黑色怪物推开,高速旋转的气流从怪物的身上冲刷而过,却根本无法撕开怪物身上如钢铁般的鳞片,反而是在高速气流的冲刷之下,爆发出无数的火花。
黑色的怪物被强行推开了三米,三米之后,那头怪物立在空中,结界再也没能继续扩张。
然后,他抬起手来。
不,那已经不是手了,那是利爪,黑色的利爪,比钢铁还要坚硬了利爪!
他抬起爪子,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身前的无形结界之上,拍在了无尘之地告诉旋转组成的空气壁障上!
那是最直接,最原始,也是最暴力最有用的动作。
简单而粗暴!
轰!
他一巴掌落下,无尘之地形成的壁障直接被他蛮横的拍碎,恐怖的飓风肆虐四周!
银发飞动之间,白王的瞳孔中黑色的怪物倒映了出来。
然后。
轰!
那个怪物,直接一爪子落在了祂的身上!
祂白色的锦绣祭司长袍被划破,伤口狰狞,鲜血飞溅。
这位神明,破防了,血洒青天!
恐怖的力量把祂从天空拍落,祂的眼中,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不过,祂只是短暂的失神,然后,她狰狞的伤口,顿时飞快的愈合,一片片白色的鳞片迅速的覆盖在祂所有的肌肤上。
祂精致的脸,也开始被鳞片所包裹。
祂第一次露出愤怒的神色。
祂的黄金权杖朝着黑色的怪物点出。
天雷囚笼!
只是,雷霆牢笼刚一出现,黑色的怪物像是没看到一般,直接粗暴的冲破了牢笼,泛着幽黑光泽的爪子朝着白王的脑袋拍落!
白王举起黄金权杖抵住了他的爪子,同时,祂另一只手伸出指尖点向路明非。
苍雷集束!
苍雷支配!
因陀罗!
一个个言灵出现!
恐怖的元素流沸腾不止。
此刻的路明非,像是最原始的怪物,它似乎连言灵都不会用。
它只会用利齿去撕咬,用利爪攻击。
一道道雷霆劈在黑色的怪物身上。
在那恐怖的力量下,在那一道道雷霆的劈落之下,黑色的怪物身上,坚硬的鳞片也被炸开,有灼热的鲜血淌落。
可这个怪物像是根本不在乎伤势。
他顶着一道道雷霆的攻击,张口直接一口咬在了白王的肩膀之上!
然后,他猛地一甩狰狞的头颅!
撕拉!
白王半个肩膀都被他撕开,被他咬下一大块血肉来,祂的鳞片都无法阻挡怪物的利齿!
祂的肩膀,露出了恐怖狰狞的伤势。
祂表情冷漠的看了一眼肩上的伤势,伤势就开始愈合,鳞片重新长出。
同时,祂身后流云般的膜翼高高举起,朝着路明非刺落!
只是,在祂的膜翼刺下之时,路明非那双巨大的膜翼也已经挡住了祂流云般的膜翼。
随后,黑色的影子朝着白王的心脏刺去!
那黑影,速度极快!
白王另一只手一把抓着那道黑色的影子。
那黑影是尾骨,是像用钢铁一节一节拼接起来的尾骨!
他的骨刺是那般的尖锐,直接割破了白王手掌的鳞片,淅淅沥沥的鲜血流下。
尾刺被白王握住,路明非抬起另一只手朝着白王的脖子抓去,要把祂的脖子都撕碎!
白王的双翼被挡住,双手也要挡着路明非的一只爪子和路明非的尾骨。
祂被这个怪物压制得死死的。
言灵·无尘之地!
祂开口,空气壁障出现,想要隔开路明非。
可是,路明非那只抓向祂脖子的爪子,直接在空气壁障还没成型的时候就把气流撕碎!
他疯狂,他暴戾,他不管不顾!
白王也被激起了凶性,祂的黄金瞳中也升起了暴戾。
面对路明非的那只爪子,祂也如同野兽般张开了嘴巴,露出了狰狞的利齿,一口咬在了路明非的手臂上!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
这是一场疯狂的杀戮,是一场利齿与利齿,利爪与利爪的杀戮!
这场杀戮,从天上到地下,从地下到海中,又从海中回到天空。
在这场杀戮中,雷霆与风暴不时出现,那是属于神明的力量。
这是白色神明与黑色恶魔的厮杀。
诺顿和康斯坦丁趁着白王与化身怪物的路明非厮杀之时,立刻抓起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落到绘梨衣的身边。
此刻,这个女孩依旧没有回头。
她很听话。
可她再如何听话,也依旧看到了那在海上相互厮杀的神明与怪物。
那怪物的嘶吼通天彻地。
他没有理智,没有感情,只有最原始的本能。
他每一次挥出利爪,每一次露出獠牙,都势必带出血腥。
雷光与风暴交汇,浪涛与天火交融。
他们打得风云散尽,打得大海奔腾,打得海水倒卷。
那已经不是路明非了,那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可是,看着那个怪物,她的心却痛得有些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走!”
康斯坦丁带起有些失神绘梨衣,跟着诺顿飞起。
只是,诺顿和康斯坦丁刚刚煽动膜翼,两道恐怖的身影就落到了他们的身前!
白王是绝不会允许诺顿带走绘梨衣和风间琉璃的!
祂拼着被路明非在腰腹上再度撕开一道恐怖的伤口,也要带着路明非这个怪物出现在诺顿和康斯坦丁面前。
出现的一瞬间,白王就朝着诺顿扑咬而去,逼迫诺顿放开了风间琉璃和酒德麻衣。
而原本追着白王的路明非,见白王朝着诺顿扑咬过去,于是顿了一下,歪头朝着绘梨衣看了一眼,像是有什么吸引着他。
他的眼眸如此的冰冷,如此的漠然,如此的凶残。
他狰狞的脸上沾满了白王的血,已经看不出一点人类的模样,他漆黑的躯体也伤痕密布,流淌着灼热的血。
绘梨衣抬头,拿出本子写下一行字递给他看。
可他却伸出爪子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本子,露出狰狞的獠牙朝她嘶吼朝她咆哮!
她的本子在利爪之下化为碎屑,若不是康斯坦丁膜翼震动,带着绘梨衣向后飞退,恐怕绘梨衣的手都要被一抓拍断。
看着化为碎屑的本子,这个女孩神情茫然,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捶了一下。
康斯坦丁注意到了绘梨衣的变化,可他没办法安慰绘梨衣,因为那怪物真的已经不认识她了啊!
这句话他说不出口,太残忍了。
他和哥哥相伴了无数年,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哪天哥哥不记得他了,他也会很难受,他不敢去想这个事情。
他不敢想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办,所以他没法安慰绘梨衣。
一切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是苍白的。
而康斯坦丁的举动也似乎激怒了那头黑色的怪物。
那头黑色的怪物膜翼震动,直接朝着康斯坦丁扑去,朝着康斯坦丁撕咬!
康斯坦丁只能放开绘梨衣,然后煽动膜翼,把路明非引向白王。
原本只是两头怪物在厮杀,可是因为白王的引导,立刻变成了四个头怪物的厮杀!
青天之上,四双膜翼震动,化为一道道的黑影撞在一起。
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有灼热的龙血和坚硬的鳞片从天空洒落。
七宗罪在诺顿和康斯坦丁的召唤之下,一把把飞起。
这是怪物与怪物之间的厮杀。
诺顿与康斯坦丁靠在一起,七宗罪悬浮在四周。
他们不会帮白王,也无法有效的帮路明非。
因为路明非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谁也不认识!
他逮住谁就要撕碎谁!
他是一个只会杀戮的怪物。
他们所有人都鲜血淋漓。
路明非钢铁般的躯体已经开裂出一道道可怖的伤口,白王同样浑身染血,身上的伤只会比路明非还要多,再也不复从容。
要不是路明非不会动用言灵,恐怕祂的伤势还要更多!
而诺顿和康斯坦丁,同样浑身浴血。
他们都在剧烈的喘息着,高温蒸汽从他们的鳞片开合之间喷出,又把流淌出来的鲜血化为红色的血雾。
下一刻,战斗再次开始。
这场战斗,从路明非变成怪物之后,唯有一方站着,其余所有人都倒下才会结束!
利爪与剑刃撕裂空气,火焰与天雷点燃天际。
怪物们的咆哮响彻整个世界!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爱的信徒
岩流所废墟。
一只浑身长满鳞片的鹰隼从藏骸之井的水下爬了出来。
这只龙族亚种刚刚从夜之食原尼伯龙根进入现实世界,昂热的折刀就破开了它的心脏。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此刻脸上身上都有很大程度的龙化,那双黄金瞳之中的光泽像是要把黑暗都融化。
心脏被破开,这只龙类亚种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
它的生命力极其的强悍,甚至还试图亮起锋利的爪子。
但昂热不会给它这个机会,昂热抽出折刀,伸出双手直接拧断了它的脖子,把它巨大的尸体丢在一旁。
从夜之食原尼伯龙根映入现实之后,昂热就带着芬格尔一群人第一时间赶来了岩流所。
可是,他们还是来迟了。
岩流所中的所有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整个地面还残留着猩红的冰面,那是被绘梨衣的言灵冻结的冰面。
在冰面上,橘政宗碎成了一地冰渣,同样碎成冰渣的还有一条次代种八岐大蛇。
他们分成了两批人,蛇岐八家为主的镇守海英人工岛,昂热则带着卡塞尔的人员来守住岩流所这片区域,阻止从夜之食原尼伯龙根中逃出来的龙族亚种和尸守。
“还没联系上路明非吗?”昂热甩了甩折刀上的血迹,开口询问道。
“没有,下面的人还没有找到路明非的踪迹。”副校长手里拿着一瓶酒,仰头灌了一口,朝着天空看了一眼,“如果路明非真的接受了你的任务来了这里,那他要么死了,要么就是进入了夜之食原尼伯龙根当中。”
昂热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上衫越,“老家伙,你确定尼伯龙根的入口真的是在这下面吗?”
昂热指着藏骸之井问道。
藏骸之井中,大水漫灌。
他们之前赶到的时候,无数的龙族亚种和尸守从藏骸之井的水下爬出。
幸好上衫越,楚子航,以及夏弥都被带来了,不然他们还真没法拦住这些从藏骸之井中爬出来的龙族亚种和尸守。
“应该是在下面没错,不然无法解释怎么会有这么多龙族亚种跑出来。”上衫越说道。
“如果信标是对的,怎么还没打开夜之食原?”昂热转头看向副校长,“你的炼金术退步了吗?”
副校长闻言,顿时激动了起来,“你这老混蛋,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也可以质疑我对美女的审美,但你不能质疑我的炼金术!”
“这世上,我不信你还能找出一个比我炼金术还厉害的人在!”
“你还有人品?”昂热打量着一身邋遢的副校长,“你的人品节操不是早被你丢到角落里吃灰了么?”
从知道了日本有夜之食原尼伯龙根时,昂热就第一时间通知了副校长,让他来到日本,以防万一。
没想到,他最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通了,通了!”就在这时,一名干员激动的说道,“检测到了水下有大量元素乱流,应该是尼伯龙根入口被炼金矩阵打开了!”
“不过入口只能容一个人进去,而且入口的撕扯力很恐怖,寻常人无法抗住这股撕扯之力,身体很容易被这股撕扯之力撕碎!”
副校长闻言,立刻说道,“看吧,我就说肯定不是我的炼金矩阵出了问题,这次回去之后,我也要申请组建一个蕾丝少女团!”
校长这家伙就有一个蕾丝少女团,这让副校长羡慕了好长的时间。
坐不上校长的位置也就算了,少女团少不了吧?
昂热不理他,环视了众人一眼,让装备部的人抬上来一颗装载着核武弹头的合金箱子,“相当于两颗‘小男孩’的当量,这颗核弹足以把这个尼伯龙根给炸毁。”
“考虑到水下可能会有龙类亚种和尸守出现,所以叶胜,你负责水下情况的信息探查,你就是眼睛。”
叶胜的言灵是蛇,能够探查水下的信息,是水下作业所必须的言灵。
“我还需要一位体魄强悍,能够抗住拉扯之力的人把核弹丢进尼伯龙根,丢进尼伯龙根之后,设置好时间之后立刻出来,我们会关闭尼伯龙根。”昂热开始介绍这一次的任务。
他们不需要进入尼伯龙根进行厮杀,他们只需要把核弹送进尼伯龙根就好。
“校长,我来吧。”楚子航说道。
在场的人历经了两场长时间的战斗,早已经虚脱,还浑身带上。
而且能够抗住尼伯龙根入口撕扯之力的,几乎没有。
他学了暴血,应该能够扛得住。
昂热摇了摇头,“我有更好的人员,”
说着,昂热看向了芬格尔。
楚子航单兵能力确实很强,但是论逃命的话,还是芬格尔比较合适。
而且芬格尔也确实适合这个任务,毕竟他的言灵就是青铜御座,没有人的防御力比他还强。
芬格尔只需要把核弹丢进去,再出来就好了。
见昂热看向他,芬格尔脖子一缩,“不是,校长,我只是个e级啊!”
“《龙族谱系学》期末免考。”昂热说道,“如果还不行,那只能我这把老骨头上了。”
“哎哟,我们学院以屠龙为宗旨,这是我们每一名卡塞尔学生的使命。”芬格尔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一直牢记着我们的使命,为了阻止这场灾难,拯救人类于水火,我义不容辞!”
言罢,芬格尔再度重新确认了一遍,“真免考?”
昂热点了点头,“免考。”
“那就交给我吧,不就是投个炸弹嘛!”芬格尔拍着胸膛说道。
在装备部的准备下,叶胜和芬格尔整装完成,开始下潜。
...
...
夜之食原尼伯龙根。
废墟上的某个深坑当中,芬格尔拖着合金箱子从被炼金矩阵打开的入口出现。
芬格尔一出现,空气就剧烈的震动了起来,那是恐怖的能连涟漪影响了炼金矩阵的稳定,炼金矩阵打开的入口承受不住这股能量的冲击,顷刻崩溃消失。
“我草,坑爹呢!”看着消失的入口,芬格尔忍不住的哀嚎了起来。
他不就是想混个学分么?
怎么就那么难?
“别在这里嚷嚷,你想死我可不想!”就在芬格尔骂娘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芬格尔身后传出。
芬格尔闻言,连忙转头,就看到了浑身是伤的酒德麻衣正无力的躺在坑中。
在酒德麻衣的身边,是脸色苍白,手臂开裂见骨的风间琉璃,再之后,则是同样遍体鳞伤眼眸失神的绘梨衣。
“卧槽,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芬格尔吃了一惊,“这也太惨了吧?我师弟呢?谁把你们打伤的?”芬格尔问道。
酒德麻衣指了指上面没有说话。
芬格尔见状,连忙爬到坑上面。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四头狰狞的怪物震动着膜翼不断的厮杀着,鲜血伴随着嘶吼洒落,无边的狂澜不断从碰撞之中掀起。
芬格尔见状,瞳孔顿时一缩,头皮发麻,立刻跳回了坑中。
“这里是个龙王巢吗?”
“怎么会有这么龙王?!”芬格尔身体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砍哪条?哪天都砍不过啊!
芬格尔生出不好的预感,“你别告诉我,我师弟,老唐,小唐他们已经挂了。”
轰!
轰!
就在芬格尔为路明非他们担忧时,两道黑影从天空砸落,重重的砸在了芬格尔的身边。
那溅起的灼热龙血把他淋了一身。
看到身边突然坠落的两头龙王,芬格尔心头狂跳,下意识的就施展了言灵青铜御座。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抽出来了一把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长刀。
他举起长刀就朝着其中一头龙王砍去,那个动作凌厉凶狠,没有任何迟疑。
“你个狗东西,给我住手!”诺顿脸色一变,骂道。
给敌人砍也就算了,还要被自己人砍?
说着,诺顿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和康斯坦丁的身躯上,已经很难找到完好的地方,浑身都是爪伤和利齿撕咬的伤口,就连膜翼,都破碎开来。
如果不是因为龙王的生命力强悍,他们已经死了。
听到熟悉的语气,芬格尔的动作一僵,仔细的打量着诺顿,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头龙王是谁了。
芬格尔惊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道,“你他妈是头龙吧?你什么时候变成龙了啊?是不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诺顿剧烈的喘着气,鲜血止不住的从开合的鳞片下淌落,他看向芬格尔问道,“怎么进来的?赶紧把入口打开,再不跑我们都得完蛋了。”
诺顿和康斯坦丁的骨骼都断了好多处,短时间里根本没有愈合的可能。
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战斗力了。
白王那个疯女人,不管是言灵,还是利爪,亦或者是利齿,都蕴含着审判的力量!
而路明非变成的怪物,更恐怖,被他抓到一次,就是要命的伤势。
“入口消失了啊。”芬格尔脸色难看,然后抬头看向天空,“你不会告诉我,我师弟也是龙王吧?”
诺顿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天空,眼神黯然。
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天空上,路明非把诺顿和康斯坦丁从天空拍落之后,立刻嘶吼着和白王纠缠在了一起。
此刻,路明非和白王都已经浑身鲜血,他们都不复之前的力量,已经到了力量的衰竭阶段。
白王的言灵也已经没法再次动用。
可他们依旧在不要命的厮杀!
路明非震动着残破的黑色双翼,直接把白王撞在了一座山峰上,死死的压住祂,然后张口露出獠牙朝着白王的脖子撕咬过去。
白王一双龙化的爪子直接深深刺进了路明非狰狞的下颚之中,要把眼前这头怪物给撕碎!
这已经演变成了野兽之间的厮杀。
巨大的痛楚让黑色的怪物哀嚎起来,他一只脚踩在白王的膜翼上,把白王死死的按在山壁上,然后一只利爪直接穿透了白王的另一扇膜翼!
下一刻,他仰头,把下颚从白王的双爪之中抽出的同时,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咆哮,那只穿透白王膜翼的爪子一扯!
撕拉!
血雨瓢泼!
白王那流云般的膜翼,生生被他撕了下来!
随着膜翼被撕下,白王似乎耗尽了力量,再支撑不住,双臂垂落。
这位神明,终于倒下。
神明倒下,黑色的怪物也哀嚎着,一同从天空坠落,重重的砸在下方的悬崖上。
轰隆!
整座山峰都震动了一下。
黑色的怪物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浑身浴血。
他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鲜血不断的从他的鳞片之间滴落,深可见骨的伤口到处都是。
可他依旧站了起来,朝着倒在远处的白王嘶吼,拖住沉重的脚步缓缓吵祂走去。
白色的神明全身被鲜血染红。
祂输了。
祂支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山壁上,看着悬崖边吵祂缓慢走来的黑色怪物,眼里没有太多的情绪。
祂只是下达了最后的一道命令。
这道命令在这个世界里回响。
于是,无数的尸守,无数的龙族亚种,从废墟中爬起,从深海浮现。
它们如蝗虫般朝着山峰,朝着悬崖涌来,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有翼的从天空落下。
无翼的则一个接一个攀爬着山壁朝着路明非而去。
那些尸守,那些龙族亚种,一只接一只的朝着路明非撕咬。
它们用尖锐的爪子撕着路明非本就裂开的伤口,用利齿啃咬着他模糊的血肉。
它们如飞蛾扑火般,悍不畏死的压向那头黑色的怪物。
远远看去,整座悬崖都被尸守和龙族亚种围得水泄不通。
而那黑色的怪物,就被围在中间,他的身上挂满了尸守。
这简直就是一副地狱的画卷。
这就是坠入黑暗者的最终归宿。
他一次次的挥动爪子,露出獠牙,撕碎涌过来的尸守和龙族亚种。
可是,尸守和龙族亚种的数量太多了!
他的力量已经耗尽,他试图煽动黑翼,可却无法飞起来。
他破碎的鳞片被咬开,他淌落的血液被吸食。
黑色的怪物在悬崖边咆哮,嘶吼,发出绝望而凄厉的哀嚎。
多么绝望,多么孤独的画面啊。
一切的苦和痛,一切的血和泪,他都在一个人背负,一个人承受。
最终,他也将一个人在苦和痛,血和泪中死去。
曾经身为人时,他是孤独的。
作为怪物时,他也是孤独绝望的怪物。
而死亡,就是怪物最好的归宿。
尼伯龙根的入口再次从外面打开,芬格尔看向众人。
只要给核弹输入定时密码,这个尼伯龙根就会被炸毁,他们也能够顺利离开。
众人沉默。
结束了。
芬格尔看了众人一眼,脸色突然一变,连忙爬到地上朝着远处喊道,“回来啊!”
“发什么神经,那也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说着,芬格尔朝着绘梨衣狂奔过去。
那个巫女服上满是血迹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她听到了芬格尔的叫声,可她没有回头。
她只是看着悬崖边上,那个被黑压压的尸守围着的黑色怪物,双手颤抖。
尸守们发现了绘梨衣,分出一大片朝着她涌了过来。
绘梨衣没有后退,朝着那些尸守走了过去。
黑色的气流在她的周身刮起,化为死亡的杀戮之风。
这些杀戮之风把那些涌过来的尸守杀死,化为碎片,也把芬格尔隔在了外面。
看着不断的朝着悬崖走去的绘梨衣,芬格尔停了下来,他好想说,不要过去啊妹子,你喜欢的男孩已经变成怪物啦,他不认识你啦,就算你过去了,也是被他撕碎的下场啊!
可是他说不出口啊。
他只能那么看着。
就像他曾经疯了一般要冲进北冰洋下一样。
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白王就背着山壁坐着,虚弱的看着那个女孩从尸守群中走过,走向那个黑色的怪物。
明明她自己都虚弱到了极点,就算能够走到那个怪物面前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不是被黑色的怪物撕毁,就是被尸守吃掉。
真可怜啊,祂想。
无数的杀戮之风形成风刃,如乱流一般在悬崖上吹起。
那些尸守,那些龙族亚种,在这股力量之下,全部都被撕碎。
连续动用这种神明般的力量,几乎压榨完了她的体力。
她的脸色苍白无比,可她的眼眸却始终看着前方那头黑色的怪物,坚定的朝着那头怪物走去。
她不怕那个怪物。
她只是很难过啊。
她跌跌撞撞,步履蹒跚间,终于走到了那个怪物面前。
这段路,这短短的一段路,像是用了她一生的时间,像是比她以往所走过的路加起来都要长。
她走到这里真的好累。
可她还要维持审判的力量,因为还有很多的怪物朝着他涌来。
她越来越累了,可是她不能停下死亡之风,如果停下,他就会死了啊。
死亡的杀戮之风把一切尸守和龙族亚种都隔绝在外。
这个女孩抬头,伸手想要触摸那头黑色的怪物。
可那头黑色的怪物已经不认识她了。
黑色的怪物一把抓住她的腰,把她举起放到眼前,那恐怖的力量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捏碎,森冷的黄金瞳泛着冷漠的光泽盯着眼前这个柔弱女孩,狰狞的獠牙下鲜血淌落。
低沉的嘶吼从他的口中传出,灼热的气息呼出。
他锋利的爪子,甚至刺破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孩的肌肤,一缕缕的血液从她的伤口处溢出。
他朝着她嘶吼,眼中全是残忍。
四周的杀戮之风因此更大更乱了一些,可却没有一道落在眼前这个怪物的身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怪物,心里好痛好痛啊。
这个男孩,笑起来是那么好看。
他会牵着她翘家,会带着她去看最美的风景,去吃最好吃的东西,去玩她没玩过游戏。
他甚至还治好了她的病。
绘梨衣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的。
就像奥特曼中的怪兽一样,会被正义杀死。
怪兽都会死的,她一开始就知道。
但他治好了她的病之后,她就开始有了小心思,她再也不看奥特曼了。
因为他说这个世界是没有奥特曼的,她好开心啊,她觉得怪兽可以不用死啦,怪兽也可以开心的活着。
哦,他还说要带她去海的那边,去看看那座海滨小城,去看看他的家乡。
她都还没有去呢。
他明明说了不骗她的,可他还是骗了她。
但这都没关系啊,绘梨衣又不生气。
不想带绘梨衣去绘梨衣就不去好了啊,可是为什么要赶绘梨衣离开呢。
绘梨衣又不听话了,绘梨衣又回去找他了。
泪水从她的眼中啪嗒啪嗒的滚落,即便这个怪物对她嘶吼,对她张开獠牙,可她还是张开双臂,抱住了那狰狞的怪物,把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前,轻声说道,
“绘梨衣听话,你回来好不好,绘梨衣也不去海的那边啦,你回来好不好。”
绘梨衣的心好痛啊,她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因为这个男孩已经不记得她了。
明明绘梨衣才是怪兽啊。
“绘梨衣什么都不要了,你不要忘记绘梨衣好不好。”
绘梨衣的眼泪混着鲜血滴落,滴落在他冰冷的黄金瞳中,荡起了一圈涟漪。
黑色的怪物愣住了,他黄金瞳中的狰狞和冰冷随着那一圈涟漪荡起而渐渐散去,露出温柔。
他看着这个女孩,心想,好傻的女孩啊。
远远看去,悬崖之上,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就那么拥抱着那头黑色的,狰狞的怪物。
他们的四周,是黑压压的一片尸守。
这世界很大,永远有人当爱的信徒,哪怕狂风暴雨,也一生追逐。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陪你看天崩地裂,看山呼海啸,也看世界末日
这里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与孤寂。
这里不知年岁,也不知方向。
好安静啊,心神都要沉浸在这种安静中,不想再动。
这里像是有着某片温泉,路明非就躺在温泉中,静静的闭着眼睛,沉浸在这难得的安静中。
这片温泉,就像是温暖的港湾,没有烦恼,没有疲敝,没人打扰,不用考虑烦人的事情。
路明非像是做了个很美的梦,梦中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很久都没睡得这么安心了。
可是,远远的突然响起了嘶吼声,那嘶吼声随风穿越时光,穿越黑暗,飘进了他的耳中。
他捂住耳朵,沉入温泉下。
可嘶吼声像是从他心底响起,怎么都无法遮掩。
“烦死了,能不能不要吵了!”
他从温泉中站了起来,外面的黑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整个世界被无边的战火所笼罩。
他身边,巨大的,撑天般的树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轰的一下倒塌了下去,像是把世界都砸出了一条裂缝。
整个世界满目疮痍,火焰点燃了苍天的巨树,也点燃了世界,熊熊燃烧
身下的温泉因此干涸,路明非从干涸的温泉中走了出来,离开这个温暖的地方。
他踏着火焰,吹着孤寂的风,迈着孤独的步伐一路往前走。
他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他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个世界好荒凉啊,除了火焰,他似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人?
什么是人?
他找人干什么?
他回身望去,来时的路已经被火焰点燃吞噬,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他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杂草丛生。
他的身后是滔天的大火,迎风起舞。
好孤独的世界啊,他想着。
他随手拔起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默默的穿行荒原。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过了多少日月轮换。
他似乎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前方出现了一块通天的巨碑。
那块巨碑就像是世界的墓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透漏着这个世界的悲伤和绝望。
他抬头看去,巨碑上面好像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正看着他,朝他招手。
他惊喜极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惊喜,可能只是在这孤寂的世界中突然看到了人,找到了归宿?
他的身体飞了起来,落在了巨碑上,落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路明非看向那个人,发现那个人竟然和他一模一样,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穿戴整洁,他的瞳孔是能够融化黄金的赤金色。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此的威严,不怒自威。
他的一个眼神,都给人极大的压力,让人不敢直视。
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君王,负手站在巨碑之上,眺望着这个属于他的世界。
他似乎眺望了无数年,也等了无数年。
“你终于来了。”他说道。
“什么?”路明非茫然。
他指着远方,对路明非说道,“看。”
路明非朝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那是他来时的路。
火焰,滔天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
“家没了啊!”那个人说道,眼神渐渐垂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家没了啊......
路明非顿了下来,心脏像是被触动,很痛。
“都要死的。”他又低头对路明非说道,“而你是最后一个。”
“看看这块世界的墓碑吧,就差你一个了。”
说着,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刻刀,丢在路明非的面前,“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这块世界的墓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在墓碑的最上方,还留着一块空白,那是留给路明非的。
“只有你的名字,才配刻在在最上面。”他说道。
路明非仔细的看着这些名字。
尼德霍格,奥丁,索尔,诺拉,诺顿,康斯坦丁,夏弥,芬里厄,绘梨衣,陈墨瞳,楚子航......
这些名字密密麻麻的满铺了整块世界之碑。
看着这些名字,他突然生出一股诺大的恐惧。
“你是谁?这些名字又是谁?”路明非问道。
“我就是你啊!”他垂下冰冷的视线,“这些背叛者,都该死!”
“难道不愤怒么?不恨么?”他说道,“就差你了啊,刻下你的名字,我们将会新生,我们将重新君临天下!”
“没有谁能阻挡我们!”
“我们本就一体,来吧,接受这个结局吧,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你在外面待了太久,已经变得怯弱了,这个世界不需要弱者。”
路明非疯狂的摇头。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我好想忘记了什么......忘记了很重要的......人?”路明非呢喃说道。
“真可怜啊,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呢?”他说道,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天空上,一幅幅的画面出现。
那个叫路明非的衰仔的一生。
“看吧,这就是你的一生,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他说道,“你只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而已啊!”
“谁会爱弱者呢?”
“看吧,你就算为那个叫诺诺的女孩付出再多的生命,她也不会爱上你,她甚至会把你当神经病关进精神病院!”
“看吧,就连你一直认为的妈妈,她就真的爱你么?你只不过是她的试验品而已啊!你只是她的研究对象!”
“看吧,你在为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变成怪物时,她呢?她就只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你,看也不看你一眼啊!”
“哦?你以为路鸣泽是爱你的吗?路鸣泽其实爱的是我啊!我才是他真正的哥哥!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啊!”
“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没人爱的可怜虫罢了!”
一幅幅的画面从路明非面前掠过,巨大的悲伤挤满了他的心脏。
“认清现实吧,你在乎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你!”
“你对他们来说,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你无论付出多少,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爱你,你甘心么?”
他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割在路明非的心口上,让路明非痛得难以呼吸。
是啊,明明都付出了这么多,却什么也得不到。
他路明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啊。
旁边的人看着路明非,他熔金般的黄金瞳那样冷酷,那样狰狞。
他捡起刻刀,拉过路明非的手,把刻刀放在他的手心中,温和的说道,“你活得太累啦,让我来吧,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完美。”
“那些背叛你的人,那些利用你的人,都要死!”
“我不允许他们如此对待你!”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王!”
路明非仅仅的握着刻刀,手掌都被割出伤口,流血鲜血,那鲜血如同红水晶般殷红。
此刻,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天空放映着的画面荡起了无数的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石子打碎。
天空上放映的画面变了。
高高的悬崖上,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就那么奋不顾身的,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那个狰狞的怪物面前,张开双臂抱住了怪物。
她明明浑身实现,明明可能会被撕碎,可她还是那样去做了。
“你不要忘记绘梨衣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绘梨衣什么也不要了。”
她就那么抱着那个黑色的怪物,死也不撒手,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尸守。
路明非看着那个巫女般的女孩,愣住了。
记忆如潮水般回来了,路明非握着刻刀,抬头看向黑色西装的另一个他,眼神凶狠。
“艹,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撕碎她!”黑色西装的路明非脸上生出一抹晦气。
“你他妈敢对我的记忆动手,还想动绘梨衣!”路明非脸上露出狰狞,握着刻刀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里,然后一脚把他踹下了通天之碑。
这一刻的路明非很愤怒,异常的愤怒。
愤怒过后,还有无尽的心疼,对那个女孩的心疼。
原来,世上还是有人爱他的啊。
他其实也是被爱的那个。
被爱得那般真切。
因为体会过,经历过,所以更懂得那种苦。
他曾经有四次拼命的机会,可绘梨衣,只有一次。
“难道就因为一个女孩,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爱,你就要继续沉沦下去,放弃唾手可得的力量和权柄么?”黑色西装的路明非坠了下去,可他的表情却是带着嘲讽,“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世界破碎了。
...
...
夜之食原,高高的悬崖上。
黄金瞳中的狰狞渐渐散去,变得温柔。
黑色的狰狞怪物在变化,一片片漆黑的鳞片没入了他的血肉之中,那双残破的黑翼也被收了起来,消失不见。
骨骼也开始回正,骨刺消失。
黑色的怪物重新变回了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
他轻轻的把女孩抱在怀里,把她眼角的泪珠擦掉,轻声说道,“哎呀,这个女孩太丑啦,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女孩啊!”
绘梨衣抬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看着路明非,“绘梨衣不回去海的那边了。”
她说的是龙文。
却没有审判降临。
兴许是因为她已经耗尽了体力。
她以为是因为不去海边所以路明非回来了。
“不要死啊。”路明非对着她温柔的说道。
白王残留在他们身上的力量已经基本消失了,于是,她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没有了死亡之风的阻隔,黑压压的尸守边涌了过来。
路明非没有动,无形的空气高速旋转,以他为中心扩张开来。
言灵·无尘之地。
那些尸守和龙族亚种,顿时像是被绞肉机碾压过一样,化为漫天的血雾。
可尸守和龙族亚种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它们不要命的涌来。
路明非没有去看那些尸守和龙族亚种,只是转头朝着背靠着山壁的女人看了一眼。
祂是神明。
祂是高傲的。
可此刻,这个神明看向路明非和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时,眼里却有着复杂的神色。
祂也不理解,只是感觉被某种东西冲击了一下。
那是祂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神明也做不到。
祂轻轻开口,下达了命令,尸守们和龙族亚种如潮水般退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震动了起来。
神明的力量在削弱,在消失,祂的力量再也无法支撑这个尼伯龙根,尼伯龙根开始动摇,开始崩解。
祂就靠在山壁上,坐等世界毁灭。
风吹起祂染血的银发,残破的夕阳照在祂的身上,显得那么孤独。
对于路明非这些人,祂与他们本来就没有仇恨,只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
祂要收回祂的血,他们要挣扎活命,仅此而已。
祂失败了,没什么可抱怨的。
无数年来,生在这里,死也在这里,祂甚至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
...
高高的悬崖上,路明非和绘梨衣坐在悬崖边。
他们就那么坐着,看着天边的残阳坠入大海。
绘梨衣暗红色的长发随着海风吹起。
她看着路明非的侧脸,然后一点一点的爬了过去,忍不住的啄了一口。
路明非偏头盯着她,残阳的余光打在她额前的发丝上,是那般动人。
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像有了星辰。
路明非一把把她抓过来,把她摁在地上,“嗯?谁教你的?”
绘梨衣看着越来越近的路明非,心跳突然加快,脸变得滚烫起来,像是红苹果般。
“啊啊啊啊!”
她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大叫了起来,双手胡乱的挥舞。
随着她的叫喊,四周顿时刮起了恐怖的黑色气流。
看着肆虐的杀戮之风,路明非赶紧捂着她的嘴巴,然后把她拉了起来。
她叫起来根本没有意识要控制言灵审判的领域,再晚点路明非怕自己都要被她的杀戮之风给吹成灰烬。
“好啦好啦,不叫不叫!”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闻言,悄悄睁开了眼睛。
路明非松开了手,对她说道,“告诉你个秘密。”
绘梨衣歪着头看着路明非,一脸的好奇。
“靠过来一点。”路明非说道。
闻言,绘梨衣身子前倾靠了过去。
路明非把头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这个秘密就是,我其实是坏人啦!”
然后,路明非趁她不备,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瞳孔眨了眨,整个脖子都红了起来,耳根子变得滚烫无比。
“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脸热得要冒烟!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随着她的叫声响起,死亡之风把四周的山体切割得满目疮痍。
两人的身后,老唐几人相互搀扶着,黑着脸走上来,“停停停!发狗粮就算了,你发狗粮之前起码给我们治疗一下啊,我们都要死了!”
这不是一个及格的奶妈!
“还有,世界末日了啊,你们能不能长点心啊!”酒德麻衣也是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先离开吗?”
而且,绘梨衣的审判现在可是无差别的攻击,他们可能还没断气,就会死在这两个狗东西的手上。
“不好意思,一时忘记了。”路明非有些尴尬的说道,给众人丢了一记‘不要死’。
一群人站在悬崖边上,绘梨衣正襟危坐,突然觉得有些害臊,不大敢看这些人。
简直羞死了呀!
绘梨衣终于体会了一次什么是害羞。
那害羞啊,它就来得那么的突然,那么的措不及防!
“师弟啊,以后师兄就靠你罩着啦,你可不能不管师兄啊!”芬格尔把合金箱子一把丢下,跑过去抱住了路明非的大腿。
这可是真正的大腿啊!
什么凯撒,什么昂热,什么校董会,弱爆了好吗!
他以后要抱龙王的大腿!
不止是要抱一条龙王,他是要抱三条!
从此他芬格尔即将走上人生巅峰,赢娶白富美。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芬格尔的坏毛病又犯了。
这一刻,天空在塌陷,大地在裂开。
路明非提起芬格尔带来的合金箱子,施展言灵·凤舞飞到海的尽头,设置好时间之后,又飞了回来。
“你丢那么远做什么?”芬格尔问道。
“难道你还要带回去?”路明非有些吃惊。
“呃......”芬格尔挠了挠头,“可没必要丢那么远吧?”
“当然有必要!”路明非坐在绘梨衣身边,指着海的尽头说道,“来,我们一起来看这世上最大的烟花!”
天空在塌陷,大地在崩裂,大海在呼啸。
海的尽头,一朵蘑菇云升起,耀眼的光和热随着冲击波席卷而来。
随后,就是上百米的巨浪汹涌。
诺顿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光和热就绕开了他们。
芬格尔顿时瞪大了眼睛,“卧槽,牛批,这都可以?!”
悬崖上,诺顿的手搭在康斯坦丁的肩膀上。
风间琉璃立于最右边,静静站着。
芬格尔凑在酒德麻衣身边,不时发出贱笑。
路明非和绘梨衣靠在一起。
他们一起看着远方,一起看山呼海啸,看天崩地裂,也看世界末日。
在他们的身后,白色的神明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感觉有些孤独,有种难言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她的家没了。
如果这可以称之为家的话。
当然她也没有家这个概念。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和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身上,目光复杂。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她突然有些好奇。
她的伤口在愈合,她的言灵八岐在起作用。
可是她累了,她不确定能否打得过这群人,她也不想再打了。
尼伯龙根的毁灭,让她失去了最后的栖身之地。
她拄着黄金权杖站了起来,风吹起了她银白的长发,她的脸还是如冰山一般的冷。
白色的祭司长袍破碎不堪,沾满鲜血,可她却依旧神圣端庄。
高崖上的这一幕,随着末日的降临而定格。
而高崖下,密密麻麻的尸守围在一起,啃噬着赫尔佐格的躯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失落人间的神明
路明非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很是头疼。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写任务报告。
距离东京事件已经过了很久,卡塞尔也已经放了寒假。
风间琉璃和源稚生见了一面,也不知道他两是什么情况,总之象龟终于如愿以偿了,听说他去了一趟法国。
他在法国待了大概一个月吧,后来听说绘梨衣订了机票要远航,他连夜从法国回了日本,然后安排绘梨衣去上女子高中,还给她请了家教。
诺顿帮绘梨衣重新植入炼金矩阵压制血统之后,已经开始着手彻底解决绘梨衣血统的问题了。
白王的残次圣骸就是最好的材料,其实只要把圣骸植入绘梨衣的体内,再辅以炼金术,绘梨衣的问题就可以解决。
因为有着圣骸的植入,她的身体就足以承受白王之血的侵蚀。
可是绘梨衣拒绝了,她对那条寄生虫一样的东西很排斥。
于是诺顿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把圣骸本身的所有‘灵’都杀死,磨成粉,再以炼金术炼制药物。
想来此刻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
长腿应该正和薯片整活呢,听说她又出任务了,似乎是来了中国,可路明非并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苏恩曦也没说。
总之,所有人都有事情要做。
路明非当然也有事情要做,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一个搞不好,就是个大灾难。
“师兄,任务报告你帮我搞定,开学我请你吃一个月的宵夜。”路明非给芬格尔发去一条消息。
“师弟,一千刀,包你满意!”芬格尔立刻回道。
“师兄,你抢钱啊?”路明非脸色一黑,在钱这个问题上,芬格尔从来不含糊。
“师弟,我是专门找人定制任务报告的,你以为不用给钱啊?我可是留级了四年的!我要那么厉害我还用留级么?我早就在古巴的草地上抽着雪茄,喝着香槟,抱着美妞了好么!”芬格尔振振有词。
“好吧好吧,先记账。”路明非说道。
“不行,没钱学妹们不干活啊!”芬格尔说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给芬格尔的卡转了一千美刀过去。
美刀到手,芬格尔立刻发布了任务,酬金是四百美刀。
“师弟,咱们组织什么时候再出任务啊?”发布完任务后,芬格尔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已经在学校吃猪蹄吃到吐了,好怀念日本的时光。
或者说,他就是冲着苏恩曦的经费过去的。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哪有那么多任务?要不你来接替我的任务?钱都花不完!”
屏幕另一端的芬格尔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师弟,辛苦了,这个工作也只有你能胜任了呀,也只有你能征服她了,师兄看好你哦!”
开玩笑,芬格尔才没那么想不开接手路明非的任务!
一个不小心可是命都没了啊!
路明非正要回芬格尔信息,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个未知来电。
路明非疑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我是海滨派出所的民警,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头发全是银白色的女人?她身上并没有相关证件,我们怀疑她是偷渡过来的黑户,她行为可疑,也极其不配合,她只给了我们一个号码,所以我们联系上了你,麻烦你带上相关证件到警局一趟。”电话那边说道。
路明非闻言,脸色骤然一变,连忙说道,“警察叔叔,警察同志啊,我立刻就来,你们千万不要乱来啊!”
一边说着,路明非一边从床上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出小区,在心中暗暗祈祷,祈祷这个女人的耐心在这段时间里有了很大的进步。
“师傅,派出所!”路明非拦下一辆车说道。
...
...
海滨派出所。
一头银白长发,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端庄的坐在位置上。
来到这里已经三个小时了。
给她做笔录的人已经换了四批,可是没一个人能够问出她任何信息来。
她只是简单的坐在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
给她做笔录的人,在她面前坐下后,都会莫名的感觉到浑身不舒服,极其的难受,就像是被某位大领导盯着,甚至不敢长时间的直视她的眼睛。
她整个人的气质,是那么清冷,疏远,又顾自带着高高在上的威严。
她身上那股无形的上位者气息,好像比他们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要明显。
她像极了古代的女王。
她的眼里似乎根本没有他们这些人的踪影。
似乎他们都未曾进入过她的眼睛,未曾被她看在眼中。
“姓名?”一位女警硬着头皮坐在她的面前问道。
她微微偏头,正眼看向了女警。
额前晃动的银发下,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似乎长达三个小时的询问,让她生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这些人太烦了!
可是想起路明非的告诫,她还是暂时的忍耐了下来。
于是她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可是,他们所有人都听不懂。
那是一个晦涩到极致的音节,他们想要复读都做不到。
这让民警们为难了下来。
“真是外语?还真是黑户?可是外语也没这么难吧?”女警放下笔,朝着外面喊道,“谁懂外语,过来翻译一下!”
于是,一位精通英语的民警走了过来,他看着女人说道,“whatisyourname?
whereareyoufrom?
canyouspeakenglish?”
英语是国际通用语言,她应该懂吧?
她又开口说了一句,依旧是晦涩难懂的语言,她脸上的神情更加不耐烦了。
可是民警们还是听不懂。
“日本語?”
“dasistdeutsch?”
“????”
“enfran?ais?”
“pk?”
民警们把自己会的,听说过的语言都几乎问了一遍,可她显然不为所动。
“累了,毁灭吧。”民警们头疼的捂着脑袋,“她不会是外星人吧?你们谁懂外星语言的,来一个!”
“以后当警察都要会外星语言了么?”
众多民警们都无可奈何,很是头疼。
而且,他们也不敢过分的对待这个女人。
之前有个暴脾气的同志对她吼了一声,她只是一个眼神看去,那个同志出去之后,像是突然有了什么大病一样,猛地用头撞墙,这一幕把他们都看傻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心中,隐隐对这个女人有种莫名的畏惧。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无瑕,无论是那张精致的脸,还是被白色祭司长袍包裹的身段,都甩那些模特那些明星十八条街。
她给人的感觉,让人很难精准的形容出来。
她这么完美的人,就好像是不该属于人间。
她像是从天国失落在人间,走失在人间的天使,或者神明。
因为她处处与人间格格不入。
她清冷自傲,端庄雍容。
她一眉一眼间,都让人不敢亵渎。
就在一众民警为此头疼的时候,路明非终于赶到了现场。
“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她是我远房表姐,从小没了父母,性格有些孤僻,小时候可能受了打击,不爱说话,大家见谅啊。”路明非忙着说道,同时取出了个人身份信息,以及苏恩曦给白王弄的身份资料。
民警看了一下路明非的信息,然后再看向女人的身份证,“艾拉?”
“对,艾拉。”路明非点头。
“你表姐的情况好像有些严重啊,有去看过吗?”一位女警问道。
“在筹钱,你们应该也接触过了,知道她这个病很难治,而且,这个病很罕见,所以需要很多钱,会的医生也几乎没有。”说起表姐的伤心往事,路明非脸上很难过。
见状,民警们都有些同情,轻轻的拍着路明非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吧。”路明非叹了口气。
艾拉坐着位置上,脸上冷冰冰的盯着路明非,眼神像是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开口说道,“我没有病!”
她说的是古老的龙族语言,在场的只有路明非能够听得懂。
听到她开口,众多民警转头看向了艾拉,“她在说什么?”
“她这是犯病了,是胡话,没人听得懂。”路明非有些头皮发麻的解释起来,胡说八道一通。
他转头看向艾拉,眼神柔和道,“表姐,不要闹了啊,我就带你回去。”
路明非也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啊!
一点儿也不想!
一个不小心可能真就和芬格尔说的一样,连命都没了!
可是,这个女人从尼伯龙根出来之后,似乎没有地方可去,路明非只能尽力的满足她,安排好她的一切。
尽可能的让她满意。
他真的不想和这个女人打了啊!
要是在现实里开战,那就真的准备末日吧!
而且路明非没有信心打得过这个女人。
当初要不是变成了怪物,和诺顿,康斯坦丁一起围殴她,他们根本打不赢。
更重要的是,即便如此,他们也几乎全军覆没!
要不是最后关键时刻路明非拿回了记忆,这个女人取消了命令,结局怎么样还真的很难说。
毕竟那个时候,她的言灵八岐已经在修复她的伤势,路明非的体力也所剩不多。
所以,出来之后,路明非就尽可能安排好她的一切。
要是惹怒了她,她随便丢几个高阶言灵下来,那就玩球了。
路明非可不想再挨她的雷霆了。
可此刻,在警局里,路明非也只能硬着头皮,冒着被她弄死的可能而演戏。
路明非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就赖上他了呢?!
原本路明非安排她在日本的黑石官邸。
寒假的时候,路明非回了家。
结果,没多久,苏恩曦就通知了路明非,说白王不见了!
三天后,苏恩曦告诉路明非,白王飞去中国了......
她不是坐飞机,她是直接飞......
我的天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路明非整个人都麻了啊!
路明非第一时间让苏恩曦抹去了白王的痕迹,他也清除了相关线索,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不省事的女人。
路明非可不放心这个女人到处乱跑,起码在她了解完人类的基本规矩之前。
他不担心这个女人的安全,他担心别人的安全!
所以在知道这个女人被抓来警察局后,他以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
路明非做完笔录之后,带着白王走出了警察局。
出了警局,路明非余光看了白王一眼,发现她正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像是结了冰一般,语气冷漠,再次强调道,“我没有病,愚蠢的人族!”
“对对对,你没病,是我有,我有大病!”路明非赶紧说道。
路明非打不过这个女人,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见女人不再说话,路明非边走边说,白王跟在他旁边,“我的女王大人啊,您可不可以行行好,挑一种你喜欢的语言吧!”
以这个女人的能力,想要掌握一门语言实在是太简单了。
可她却是骄傲得很,或者是傲娇得很,基本不说人类语言,也不屑与人类交流。
她开口,也只是古老的龙语。
可问题是,没人听得懂啊!
为此,发生了诸多不便之事。
而路明非,就是专门为她处理这些事情的。
路明非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趁着这个寒假,他要尽快让这个女人适应社会才行。
不然她对社会的危害性太大了。
“我有名字,我叫艾拉!”她说道。
艾拉,是从龙语中音译过来的名字。
艾拉在龙语中指女王,也有指祭司的意思。
“好的,艾拉,那你能学一门人类语言么?这对你外出有好处啊,对你的生活也很方便啊。”路明非说道,“你看,世界都大变样啦,已经不是你们飞来飞去的样子啦。”
路明非说着,发现艾拉停下了脚步,于是跟着停下,回头看向她。
阳光打落在她银白色的长发上,像是落满了星星。
她抬头看着天空,指着一架从天空飞过的飞机问道,“那个东西,为什么会飞?”
她没有感应到元素流的扰动。
可是,没有风元素流的扰动,为什么会飞呢?
她眼里罕见的出现了一缕茫然。
她不理解。
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从来没见过,没接触过。
又比如路上的铁疙瘩,那个东西,为什么能够跑起来呢?
还有那些灯光,为什么会变色呢?
好多东西她都不懂啊。
这就是世界的真实模样么?
路明非看着艾拉,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车流从她的身后经过,她收回了手,眼里还带着迷茫。
这对于如同神明一般的艾拉来说,是很罕见的。
这个世界,和她的尼伯龙根完全不一样。
尼伯龙根里,数万年来都是死寂的,连阳光都是没有温度的。
那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智慧和思想。
而她,在那个地方呆了无数年,甚至是呆在八岐大蛇伊邪那岐的体内无数年。
无数年来,她不仅没有离开过夜之食原尼伯龙根,甚至没有离开过八岐大蛇伊邪那岐的体内。
路明非看着艾拉,忽然想到,她之所以不愿意和人类交流,她的骄傲可能是一方面。
更大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和人类并没有共同的语言,这个语言,并不是指语言种类。
她不理解人类的事物。
就像她不知道飞机为什么能够飞起来,汽车为什么能够跑起来,霓虹灯为什么那么多颜色。
因为不理解,所以无法交流。
甚至就连街边卖的水果,她可能都叫不出名字来。
因为不懂,不理解,所以也就没有了交流。
她之前无数年来的唯一目的,唯一要做的事情,也随着路明非等人的到来而失败了,放弃了。
她似乎,已经没有了目标。
世界之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她之前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补全自己,那是她的本能。
至于补全自己之后,她会做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她的记忆早已残缺不堪,她最深的记忆,只有呆在尼伯龙根里的时光。
尼伯龙根里,只有孤寂,无尽的孤寂。
孤寂对她来说早已经是一种常态。
可是,她却突然的闯入了热闹的世界里。
对于这个热闹的世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她没有明确的目标。
她就像是突兀闯进这个世界的过客。
她如星辰般璀璨的眸眼中倒映着整个世界,却无法与这个世界感同身受。
那种与世界的剥离感,是那么的明显。
她明明是天国中的神明,却失落在人间。
因为,属于她的天国,能够容纳她的天国,早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烟消云散了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明的第一次洗澡
“那是飞机啦,需要很强的动力,人类一直都有上天的梦想,所以造出了飞机,它的原理有些复杂,灵感来源于鸟类。”路明非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飞机?”艾拉终于知道了那能在天上飞的东西是什么了。
之前她从日本飞来中国的时候,碰到过三个这种东西,不过她开了冥照藏在云层中,并没有靠近。
“人类除了上天之外,还能飞到外太空中去。”路明非边走边说,“就是去月亮上面啦,不过去月亮的话要用火箭。”
艾拉闻言,眼神有些吃惊,“人类能去月亮?”
月亮啊,那是很远的地方,是她都没法到达的地方。
这么弱小的人类居然能上去?
“月亮上面有什么?”艾拉好奇的问道。
“上面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不适我们生存。”路明非说道。
艾拉对每样不认识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她的求知欲似乎很强。
也因此,路明非没有直接回酒店。
他给艾拉在丽晶酒店订了长期。
这个女人什么也不懂,为了减少麻烦,路明非决定这段时间盯着她才行,起码在教会她基本的日常后,路明非才放心。
这段时间来,她可是惹了不少篓子。
前些天她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时候,一个酒驾的家伙直接撞向了她。
艾拉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把开车的那个司机吓傻了,他的车都彻底报废变形了。
因为路明非曾经叮嘱过不要随便动用超自然的力量,所以艾拉也就没有管那个司机,直接走了,最后还是路明非去处理干净,对那个司机进行了催眠,顺便拨通了交警的电话。
还有,晚上的时候,艾拉总喜欢到处乱飞。
她喜欢在天空中飞过,欣赏下方各色的霓虹灯。
今天更是被当成了黑户直接被抓进了警察局。
还好她的耐心见涨,不然路明非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摊子。
“去吃点东西,吃完和你回去。”路明非说道,朝着小吃街走去。
艾拉看着路明非的后背,平静的说道,“我不需要吃东西。”
“但我需要啊我的祭司大人!”路明非无奈的说道。
进了小吃街,路明非就凑去了烧烤摊。
后面,艾拉则是被一旁的棉花糖吸引了过去。
那糖丝不断的卷起,看起来绵绵的,软软的,像是云一样。
艾拉就在摊位前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
“美女,要来一个吗?”摊位的老板问道,做了一个递给艾拉,“很好吃的。”
“美女,糖葫芦要么?上好的山楂做的,也是两块。”旁边的摊位老板也说道。
片刻后,艾拉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和一个棉花糖。
她低头各自咬了一口,嗯,甜甜的,从来没尝过的感觉,味道还不错。
她拿着糖葫芦和棉花糖转身离开,去下一个摊位。
“诶,没给钱呢!”后方,两个摊位老板急忙说道。
艾拉闻言,停下。
她看看追来的两人,又看看手里的东西,然后,她就把棉花糖和糖葫芦还给了两人,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钱是什么。
但很显然,不管钱是什么,她都没钱。
既然没钱,那就还给对方好了。
“你这个姑娘怎么这样啊。”老板看着被咬了一口的棉花糖,无语了。
“不好意思,我给我给。”路明非拿着一把烤串走了过来,连忙说道。
头疼啊,论生活常识的重要性。
付了钱,路明非连忙跟上了艾拉。
此刻,这个女人正停在一个水果店门前,瞧着五颜六色的果子。
有些已经切好了放在盒子中。
“这是水果切。”路明非说道。
“要钱吧?”艾拉问道,“我没钱。”
“钱就是交易的货币,用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路明非朝着老板说道,“来一盒。”
付了钱,路明非接过盒子递给了艾拉。
艾拉用牙签挑起一片问道,“这是什么?”
“苹果。”
“这个圆的是葡萄。”
“这个是火龙果。”
“这个是草莓。”
路明非走在她身边,给她说道。
艾拉分别尝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略微有些意外。
这东西,酸酸甜甜的,竟然有些好吃?
“草莓和葡萄比较好吃一些。”艾拉说道。
这种东西并不能帮助人提升血统,也无法补全自身,但口感确实很不错。
“烧烤要不要试试?”路明非问道。
“要是有一杯奶茶就完美了。”路明非说道。
“奶茶又是什么?”艾拉问道。
“你等着。”路明非去要了两杯奶茶过来,递给了艾拉一杯。
“这就是奶茶?”艾拉问,“喝的?”
“喝的。”路明非点头。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
艾拉对很多东西都抱着好奇。
路明非买的东西她却吃得很少。
但每一样她都会尝一口,知道那东西叫什么,是什么味道。
似乎这样,她才和周围的人是一样的。
她更多的时候则是在观察。
观察所有的一切事物,也留意所有的人。
她会去听那些人说些什么,看那些人的神态,试图去理解对方此时此刻的心理。
她就像是一个观察者,观察着这个世界。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像心理医生。”路明非说道,“我觉得你一定是块学习的料子。”
“心理医生?”艾拉看向旁边的男孩。
她总能从对方口中听到陌生的词汇。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很难把身边这个男孩和那个黑色的怪物联系起来。
“就是一种帮人看病的职业。”路明非说道。
“话说,你的那根黄金权杖呢?”路明非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硬?”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以为你会随身带着呢。”
艾拉看了路明非一眼,说道,“那不是黄金,那是世界树的枝干。”
闻言,路明非吃了一惊,“世界树?”
北欧神话里,世界树可是连通九个大世界的存在,它的枝叶遮天蔽日。
“真有世界树?”路明非问道,“那你认识奥丁吗?”
奥丁,众神之神。
传言他曾经把自己吊在世界树上,领悟了卢恩文字,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以世界树的树枝打造出了一杆必中的命运之枪昆古尼尔。
凡是被昆古尼尔锁定的目标,都必将被那把命运之前钉死。
“不知道,忘记了。”艾拉说道,“我只知道它是世界树的枝干制作而成的。”
说着,艾拉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而且,这个地方,元素流有些不正常。”
她是全元素掌控者,是真正的神明。
空气中的元素流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正常,元素流自然也不会正常。”路明非说道。
整个海滨小城都被奥丁的尼伯龙根给笼罩了,元素流很难正常。
路明非已经在计划把奥丁的尼伯龙根给推了。
现在只等诺顿那边的消息了。
诺顿正在制作炼金矩阵。
到时候,路明非和楚子航进入奥丁的尼伯龙根,诺顿以他和楚子航为信标,从外面以炼金矩阵撕开奥丁尼伯龙根的入口。
这个方案已经提上了日程。
路明非是不会去等对方找上门来的。
其实路明非也不确定奥丁是否在他的尼伯龙根当中。
起码,当初他和芬格尔,以及诺诺逃亡到这里的时候,奥丁并没有在尼伯龙根里。
而现在,困扰路明非的是,奥丁为什么要对楚子航动手,为什么要抹去楚子航的踪迹?
他又为什么要杀诺诺?
曾经,路明非以为奥丁要杀的是他。
可没想到,奥丁要杀的居然是诺诺。
没能从艾拉这里得到答案,路明非有些遗憾。
两人不时聊着。
艾拉走走停停。
每当她停下,路明非就会给她介绍相关的物品信息。
但艾拉实在是太惹人瞩目了。
她那一头极至臀边的银白长发,再加上她完美无瑕的精致面容和玲珑的身段,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甚至,还有胆大的凑上前来询问她要手机号码。
只不过,那些人敢靠近她两米之内,她就会抬头,脸色漠然的朝着对方看去。
她那张精致的脸,这一刻就像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但凡靠近两米之内的人,被她冰冷的视线盯着,都莫名的头皮发麻。
路明非甚至怀疑,那些人要是再敢靠近一些,她可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忍耐,忍耐啊!”路明非见状,连忙拉着她赶紧走。
他可不想出现血案。
出了小吃街,路明非陪着艾拉回到了酒店。
路明非开的是三房一厅,当然,他是没有钱的,都是苏恩曦的钱。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路明非问道,指了指桌上的衣服,“如果你先洗的话,记得拿上睡衣,那是睡觉穿的。”
那是路明非买给艾拉的。
和睡衣一起买的,还有一些别的衣服,裙子也有。
总之,女生穿的他都买了一些。
他又不知道艾拉喜欢什么样的,于是按照苏恩曦的推荐,他基本每样都买了一套。
不过他还没看过艾拉穿别的衣服。
艾拉外出,似乎总是穿着她那身白色的锦绣祭司长袍。
当然,那祭司长袍是重新定制过的。
原本的祭司长袍,早已经不能穿了。
艾拉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很干净,我不需要洗澡。”
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尘埃和污渍。
“啊?!”路明非愣了一下,挠了挠头。
艾拉的样子很认真,在她看来,只有身上脏了才需要清洗。
“人类都会洗澡啦,洗完睡觉会比较舒服。”路明非说道,“这是一种习惯,习惯懂么?”
“而且,洗完会比较舒服吧?”路明非说道。
看着艾拉没有动,路明非犹豫了一下问道,“不喜欢?”
艾拉抬眼看向路明非,“不懂。”
闻言,路明非微微长大了嘴巴,有些无奈,“就脱下衣服洗啊。”
这就是没有生活常识的问题了,只能慢慢适应。
听到路明非的话,艾拉的眼神一下子冰冷了下来。
她神色不善的盯着路明非,“你说什么?”
似乎对她来说,脱衣服是极大的冒犯。
路明非甚至能够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温度在下降。
“我难道说的不对么?”路明非觉得一定是艾拉理解错误了,赶紧解释道,“洗澡啊,不脱衣服怎么洗?”
路明非赶紧起身,进了浴室,给她介绍了起来,“这是浴缸,这是花洒,这是热水的开关。”
路明非给她演示了一遍,然后帮她把水放满浴缸。
“你要洗澡的时候,可以把门关上,懂吧?”路明非演示完之后说道。
艾拉摸了摸浴缸适温的水,然后看了看路明非,神情略微缓和了下来。
“你之前是不是想岔了啊?”路明非松了口气问道。
艾拉不回答他,只是冷着脸。
路明非很识趣的没有追问,帮她把睡衣拿过来,“你洗完的时候,换上这个睡衣。”
说着,路明非又指着洗发水和沐浴露说道,“这个是洗头发的,这个是洗身体的。”
“懂了吧?”路明非问道。
艾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真懂了?”路明非问,“懂了的话,那我出去了。”
路明非关上了浴室的门,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不懂的话,记得问。”
艾拉没有回答,她静静的站在了许久,然后才慢慢的褪下白色的祭司长袍。
她以前洗澡,也只是用水元素过一遍身体,很直接,也很方便。
像这种把衣服脱掉的方法,还是头一次。
所以,在路明非说脱衣服洗的时候,她还以为路明非是让她脱下衣服用水元素过一遍,而且还是在客厅,所以她才会这么大的反应。
艾拉的身体很完美,肌肤红润光泽,没有一丝的赘肉。
她来到花洒下,轻轻的拧动开关,热水就冲刷了下来。
热水很快就把她银白的长发淋湿,浴室里升起温热的水雾,她完美的曲段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很暖,确实很舒服,而且还有些特别,她心想。
她的目光看向洗发水,倒出来一些抹在头发上。
洗发水带着淡淡的香味,随着抹到头发上,轻轻的搓着,会冒出很多的泡沫。
这种感觉,好奇怪。
她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之后,看了一眼浴缸,就抬腿走了进去。
她在浴缸里缓缓躺下,水没过她精致的锁骨,只感觉暖洋洋的,全身的细胞都在呼叫。
这和直接用水元素洗澡完全不同。
用水元素洗澡,并没有太多直观的感受。
而这种洗澡的方式,太舒服了,她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冰山般冷峻的面容出现了些许的红润,银白色的长发像是水草般在浴缸里铺开。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帮我
“明明,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命还在吗?”群里,诺顿@了一下路明非。
他们之中,也就只有路明非兼顾着教导白王的任务。
“还好,只要她不乱来,没什么大问题。”路明非说道,“要不,换你来?”
“我不行,她只会服把她打倒的人。”诺顿说道。
龙族强权至上,虽然白王的记忆不完整,但不妨碍确实是路明非把她击败了。
像白王这样高傲的女人,也就只有击败她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她的认可。
“最近酒德麻衣那边有了消息,路明非你注意一下,她很可能随时联系你。”这个时候,苏恩曦突然冒了出来。
“她干什么去了?”路明非有些好奇的问道。
最近都没有了酒德麻衣的动静,也不知道苏恩曦派她去执行了什么任务。
“麻衣去调查‘太子’的踪迹了,也就是风之王。”
“不过有趣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了当年卡塞尔庄园的事情似乎和中国的混血种家族有关。”
苏恩曦说道,“在麻衣反馈回来的信息里,当年李雾月就是通过中国的混血种家族送到昂热他们手中的。”
“而中国混血种家族背景极深,当年林大人虎门销烟,明面上把所有收缴的鸦片全部销毁,其实暗地里是在毁去龙族相关的信息和物品。”
“林大人和李雾月有关?”路明非坐直了身子问道。
昂热的朋友都死在了李雾月的手中,对于昂热来说,他一直都在寻找着相关的信息。
“这个没法肯定。”苏恩曦说道,“但是当初,中国方面可是派出大量的死侍,以及高度龙化的人员。”
“那甚至可以称之为龙类。”
“那些人,可是清一色的五品官服,很显然是出自朝廷的手。”
“在中国,龙从古至今都是天子的象征。”
“而以秘党为首的卡塞尔又以屠龙为首要任务,这对于当时的太后来说,显然是无法认同的。”
“屠了龙,就是动了龙脉,动摇江山社稷,太后对比深信不疑。”
看着苏恩曦的话,路明非忍不住张大了嘴,表情有些回复道,“这还能扯上太后?真就是真龙天子呗?”
“等等,不是吧,难不成当时的皇帝是龙类?”路明非脑洞大开起来,“或者按照公孙述身后的是诺顿,清朝的皇帝后面有龙类的影子也挺正常?”
“不然呢?你以为随随便便派出大批五品朝廷官员很容易?没有朝廷的点头,谁有那么大的权利?”苏恩曦继续说道,
“但太后其实并不知道具体的详情,也不知道龙族的真实情况,是有下面的人给她出谋划策。”
龙是帝皇家的象征,经过有心人的唆使,太后肯定会插手其中。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会有那么多身穿清朝五品官服的死侍围攻卡塞尔庄园了。
那些太后借出去的五品官员和将士,显然是被人弄成了死侍,用来围攻卡塞尔庄园。
“陈家呢?陈家肯定也有问题。”路明非说道。
他可不会忘记,当初陈家的家主给出的音频里夹杂着梆子声。
如果不是广播被毁了,后果难以想象。
而即便如此,他也龙化了一半。
“陈家没能查出来太多东西,只知道陈家的产业遍布整个中国,海外也有很多的业务。”
“不过,当年能够和太后见面,甚至提出意见的,可能就只有林家,陈家,以及傅家。”
“这三个家族,在清朝时期的权利都很大,家族中更是有朝廷大官。”
“而现在,中国混血种家族铁板一块,很难调查出来更多信息。”
诺顿在这个时候问道,“那就是线索断了?”
他们所有人当中,可能诺顿最为关心这个问题。
毕竟,那可是‘太子’,是风之王,是打他主意的存在。
“不可能完全抹去痕迹的,只要发生过,就一定留有痕迹。”芬格尔插嘴说道,“可以从李雾月当初从中国到卡塞尔的路线开始查起。”
“当然,还有经手的人也要查起。”
一直潜水的芬格尔,此刻表现得有些积极。
“没错。”苏恩曦说道,“当初李雾月送到卡塞尔手中的时候,可是经过卡塞尔派驻在中国的人员进行鉴别和签字的。”
“也就是说,当年那个卡塞尔的人,在得到了封印李雾月的棺椁之后,检查完毕,依旧签下了名字,同意发往了卡塞尔。”
“可是,他本该和李雾月一起回去卡塞尔,但他却独自留在了中国,更是在之后一无所踪。”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能查到么?”路明非问道,“这都一百多年了吧,就算查到,他都死透了,可不是谁都像昂热,一百三十多岁了还猛得一逼。”
“弗里德里希·冯·隆”苏恩曦说道,“这就是他的名字,他并没有死,麻衣现在已经在调查他了。”
“还没死?”路明非吃了一惊。
苏恩曦说道,“你忘了当初在西伯利亚,布宁拍卖会上的那些龙血血清了么?”
“只要有龙血血清,一百年算什么?”苏恩曦的语气多少有些讥讽。
都是身体里散发着腐朽味道,不愿意死去的鬼而已。
“所以,我的任务是接应麻衣?”路明非问。
“对,麻衣随时可能联系你,到时候可能需要你接应。”苏恩曦说道,
“毕竟,昂热这么多年来可从没放弃过寻找弗里德里希,想来昂热可是有很多话想和弗里德里希聊聊的。”
“可弗里德里希藏的太深了,而秘党的校董会也不喜欢昂热,这让昂热想到调查多少有些难度,会受到校董会的暗中阻挠。”
说完,苏恩曦问道,“我们的女王大人最近怎么样了?”
苏恩曦说完,浴室的门就被打开。
路明非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艾拉穿着宽松的丝质吊带睡裙走了出来。
睡裙并不长,到大腿处,裙边是金丝的花纹,修长的双腿从裙下露出来,像是两节玉藕。
她并没有穿鞋,而是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板上。
她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身后。
只是,她的表情有些困惑。
她拿着bra看着路明非,皱眉问道,“这个也是穿的么?怎么穿?你帮我。”
人类的东西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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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短信
“这个......”路明非看着艾拉拿着bra困惑的样子,面露难色,有些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这个啊,这个是戴在胸上的,可以增加女王大人你的性感,到时候迷倒万千美少年么,数不清的帅哥会拜倒在您的裙摆下。
拜托!
路明非可不敢对艾拉口花花。
而且以艾拉的性子,她根本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
如果让她觉得你冒犯了她,只怕会死的很难看。
路明非没法解释,只能在网上找到了相关的一些视频,然后对艾拉说道,“你过来,视频里有相关的演示。”
艾拉走了过去,在路明非旁边坐下,看向电脑。
这是关于女性bra穿着的相关广告视频,甚至还贴心的推销了垫子。
艾拉对于电脑能够播放视频很感兴趣,这对于她来说很新奇。
她看完了视频,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再看看手里的bra,皱着眉头说道,“不穿可以么?这个不适合我,小了。”
艾拉并没有征询路明非意见的意思,说完就把bra丢在了一旁。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穿这个东西。
“没关系,你想怎么来都行,一切依你。”路明非说道,同时拿出一个手机和艾拉的身份资料递给她,“这是你的个人资料,包括你的出生年月,名字,户籍所在。”
“这里有一张花旗银行的信用卡,额度是三个亿,你只要不是买火箭买飞机那些,基本都足够你花费了。”
路明非开始给艾拉普及常识。
从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到网购,到手机的用途,都会简单的说一遍。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艾拉非必要,不要对普通人动用言灵。
如果牵扯进普通人,最好能够消除相关记忆。
艾拉本就是主掌精神力,清楚相关记忆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不要太简单。
也不知道艾拉有没有在听,她只是双腿盘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看着电脑里播放的《仙剑奇侠传》,银白的长发从她的胸前垂落。
“那就是你们人类掌握的力量吗?”艾拉问道,“御剑飞行,风系言灵?”
“那是特效,演的。”路明非说道,“我们人类有个职业,叫演员,就是专门拍戏赚钱的。”
“就是假的?”艾拉问道。
“对,假的。”
艾拉点了点头。
看到艾拉的样子,路明非知道,想必她是对于自己刚刚介绍的东西不感兴趣了。
“你似乎有些怕我?”艾拉偏过头看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心中一跳,“有那么明显?”
“你为什么会怕我?”艾拉问道,“你可是能够打赢我的人啊,你很强,我打不过你。”
“我那是因为特殊情况,正常也情况下谁打得过你啊。”路明非瞧了一眼艾拉,“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陪你了。”
“这么说,你不愿意陪我?”艾拉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
“不是。”路明非心神一凛,连忙摇头,随后,他愣了一下。
这什么展开啊,什么叫我不愿意陪你,怎么搞得好像他怎么了她一样!
“我的女王大人啊,你这样说会让人误会的!”路明非叹了口气说道。
艾拉奇怪的看了路明非一眼,“那就是愿意陪我?可是你好像不怎么情愿。”
路明非不纠结了。
他大概知道艾拉的意思的。
艾拉就是一头孤寂了无尽数月的龙王,她哪里有那么多人类的弯弯绕绕,她的话完全就是字面意思。
只是,放在外面,多少让人觉得误会。
“你们为什么在一起?”艾拉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问道。
“什么?”路明非一时间被问住了,没弄明白。
“就是你们一起进夜之食原的那些人,为什么一起?为什么不跑?你们又打不过我。”艾拉问道。
她的眼睛像是点缀着星星,似乎夜之食原的那一幕,对她的触动很大。
“可能因为我们是朋友吧?”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孤独的人,就该聚集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不是么?”
艾拉点了点头,她认真的看着路明非,“可是你很奇怪。”
“啊?我哪里奇怪?”路明非不解的问道。
“你总想保护所有人。”艾拉淡淡的看着路明非,“可你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明明没有人让你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什么驱使你这么做呢?”
“你这么做总有目的的吧?”
因为经历过,因为见过太多的血和泪,所以想尽可能的挽回啊。
可路明非没法说出口,没人会理解的。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说道,“你不去当心理医生真的太可惜了!”
“想不想去上学?”
“我可以让苏恩曦帮你办理相关的手续。”
“到时候选修你就选心理学,我想那肯定很适合你。”
艾拉伸了个懒腰,“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想知道什么我自然会进对方的脑海里去看。”
艾拉的话,让路明非瞬间升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刚刚居然差点忘了,艾拉可是白王,操纵精神力的白王。
“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一条龙镶在了墙体之中,你能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吗?”路明非问道。
“可以,需要那个叫诺顿的配合,需要到他的炼金术。”艾拉说道。
“怎么,还有人长在墙体中的?”艾拉奇怪的看着路明非。
“所以才会想要把他弄出来啊。”路明非轻声说道,想到被困在京城地下铁的芬里厄,叹了口气。
他从茧化到死亡,都未看过外面的世界一眼。
给他一包薯片,他就会把你当朋友。
他甚至还会和你分享他的收藏。
就在路明非想起芬里厄的时候,路明非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有新短信进来了。
路明非打开手机,是执行部通过诺玛发来的信息。
“在中国京城地下铁发生了一起地铁脱轨事件,校董会在那里丢失了一份重要的文件,需要委派路明非你为临时专员,前往调查清楚事件的经过,找回丢失的文件,诺玛。”
看到手机里的短信,路明非脸色微微一变。
学院发来的这条短信,让路明非想到了夏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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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兄想你了
卡塞尔,执行部。
“明非终于要做专员了么?我的学生果然很优秀啊。”会议室里,古德里安搓着手,一脸高兴。
古德里安或许已经忘记了,他除了路明非和夏弥这两个学生之外,还有一个f级的学生芬格尔。
“你怎么想起我的学生来了?是不是你也发现了明非的优秀?”古德里安瞧着施耐德,脸上倍感自豪。
从第一眼看到路明非这个孩子的时候,古德里安就格外欢喜。
在东京八岐大蛇复活时,很多学员都表现出了足够的优秀。
唯独路明非,并没有太过亮眼的成绩。
这让古德里安有些忧心,但很显然,明非的优秀是藏不住的。
这不,任务不就来了嘛?
施耐德看了古德里安一眼,他甚至怀疑换了一个s级这家伙也会这么夸。
古德里安根本就是炫耀他的s级学生!
在古德里安看来,不管路明非的实力到底如何,s级就等于优秀。
施耐德也没看出路明非哪里优秀,当然,除了自由一日之外。
如果不是因为楚子航在东京释放了言灵君焰,配合夏弥的风王之瞳,展示了极其恐怖的破坏力,可能这一次的任务施耐德会派楚子航去执行。
但现在,学校方面受到了来自校董会的压力,要对楚子航进行长期观察。
所以这个时候,不到万不得已,楚子航根本没法再出任务。
至于凯撒,校董会那边更是不会同意。
思来想去,目前也只有路明非合适了。
“到底是什么任务,需要这么急切?”古德里安终于问起了事情缘由来。
“任务等级ss。”施耐德说道。
s级就是绝密任务,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列为ss级?
古德里安正色下来,“有危险么?校长下达的任务?”
听到是ss级的任务,古德里安终于开始为路明非的安危操心起来。
不管怎么说,路明非始终是一个入学才一个学期的新生,很多事情都不懂,也没有独自完成执行部任务的经验。
“不是校长下达的任务,是校董会直接对执行部下达的命令。”施耐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氧,然后把输气管拔了,接到另一个输气瓶上。
“不知道什么原因,中国京城的地铁发生了脱轨事件,现场有墙体塌方,多人受伤。”施耐德开始说起这起任务的事情来。
“事发时,现场有校董会的人在列车上,他带着极为重要的资料。”
“事后,校董会的人死亡,资料遗失。”
“学院初步怀疑有混血种参与其中。”
“现在路明非的任务就是,找回那份被列为ss级的资料。”
“什么资料居然这么重要?”一旁,曼斯·龙德施泰特开口,皱眉道,“校董会这是直接绕过了校长么?”
“目前看来确实是这样,而且,现在校长正在日本,代表秘党和日本方面洽谈双方的事情。”施耐德回答道,声音嘶哑难听。
他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等待死亡的来临。
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受尽折磨,还不如痛快些死去。
可他没有选择让自己痛快的死去,而是挣扎着,受着无尽的折磨而活着。
他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之中,因为心里有着无可动摇的执着。
“需要动用装备部的武器吗?派多少人前往?”古德里安关心的问道。
一旦涉及混血种,那就不是寻常的任务了。
“那可是中国,你以为是某个西方小国,能让你拉一营的特种兵过去?”施耐德阴恻恻的说道,“学院会派出八人配合路明非,同时诺玛在幕后提供支持,至于装备的炼金武器,就不要想了。”
说着,施耐德看向曼斯,“这次你亲自去一趟中国,确保任务顺利完成,之后的计划都会发到你们每个人的手中,那包括你们所要做的每一件事情。”
施耐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学院方面会请求中国正统那边的人进行配合,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学生陈墨瞳,就是陈家的人吧?”
曼斯点了点头。
“陈墨瞳a级血统为什么没有言灵,陈家有给出解释么?”施耐德问。
曼斯摇头,“陈家没有给出说法,或者说陈家知道了也不想说,总之诺诺身上的事情在已知的历史上很罕见。”
“那就先这样吧,先把校董会的资料取回来,如果有必要,可以请求陈家的支持,这种中国混血种家族的势力很大,有他们配合,任务会顺利很多。”施耐德说道。
…
…
丽晶酒店。
路明非看着诺玛发来的短信陷入了沉默之中。
多么相似的一幕。
时间倒流之前,也是有人送资料回本部,夏弥在火车南站制造了骚乱,雇佣猎人唐威趁乱拿走了资料。
而这一次,没有发生在火车南站,而是发生在地铁站列车上。
这些相关的信息和资料,就像是被故意送去卡塞尔的一样。
十年前的北冰洋是这样,诺顿的是这样,东京的也是这样。
这次,终于是轮到了夏弥。
幕后的人,似乎早就掌握了所有的信息,他正一步一步的按照计划,把所有龙王的踪迹都揭露出来。
世上有很多的尼伯龙根,可幕后的人,似乎总能掌握具体的位置,从而引导卡塞尔与其产生冲突。
路明非想了一下,给夏弥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师妹,在家吗?”
“你先说什么事,我再决定在不在家。”很快,夏弥就回复了路明非。
看着夏弥的回复,路明非忍不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师妹,你是不是对师兄有意见啊?”
“人家哪敢啊,人家只是弱女子,和师兄相处三次,就被师兄打了两次,心里可难过了╰_╯。”夏弥怨念满满,
“师兄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难道我这么大一个美少女,师兄你瞎嘛?你居然下得去手!”
“师妹,乖,听话,师兄都是为你好啊,而且师妹你凶起来要命啊,我能不拼命嘛?”路明非很无奈。
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好嘛,反过来还怪他。
夏弥:“说,到底什么事。”
路明非:“想师妹了,打算去看看师妹。”
夏弥:“说人话。”
路明非:“去陪你过年。”
夏弥乐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离开日本回学校的时候,你日本的那位小女友说要找你过年来着?”
“嗯?你来陪我过年,就不怕你日本的小女友生气?”
“你日本的小女友生气,可是很可怕的,你确定吗?”
“为了师妹,师兄就要抛弃你日本的女孩了嘛,师妹太感动了,呜呜呜。”夏弥回道,“没想到师兄这么挂念我呢。”
路明非败下阵来,斗不过这个妖精,“好啦好啦,我接了个学院的任务,要去京城一趟,顺便见见你,想和你谈谈心。”
“师兄妹之间,就应该畅所欲言。”
京城的看房子里,夏弥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她穿着白色的短裙,两条洁白的小腿翘起晃啊晃。
她晃着腿,眯着眼睛打字回应,“师兄,你确定你能说服我?我可告诉你,师妹可是很危险的!
找我谈心,你可要小心呐,万一我心情不好,把你吃了怎么办?”
“没关系,师兄的脾气很好,承受得住,到时候再联系你。”路明非发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回复。
“过两天我需要去京城一趟,艾拉,你是留在这里还是一起?”路明非放下手机,看向艾拉。
此时的艾拉已经闭上了眼睛躺在沙发上,微微蜷缩着柔韧的身子,银白的长发贴着她的脸颊落在胸前,她似乎熟睡了过去。
路明非叹了口气,扯过一条被单盖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路明非并不认为艾拉会着凉,但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给艾拉盖了被单,路明非在群里给诺顿发了一条消息,“有兴趣见见你妹妹么?”
“我哪来的妹妹?”诺顿奇怪的回复道。
“名义上的妹妹,耶梦加得。”路明非发道,“反正你们都是同一个父亲。”
诺顿:“……”
“话说,四大君主都是你们父亲创造出来的,你们也算是蛮多兄弟姐妹了啊。”路明非好奇的问道,
“艾拉是你们父亲第一个创造出来的,那她是你们谁?”
“按照辈分,她应该算你们姐姐吧?”
“或者半个爹?”
诺顿深吸了口气,“路明非,你最近很皮痒了啊,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交流一下了!”
第一百二十章 要加入我们么?
京城。
老房子外,树影婆娑,枝叶随风沙沙作响。
夏弥盯着手机里路明非发来的消息,沉默着。
没时间了。
路明非来京城做什么,其实很容易就能够猜到。
京城地铁发生了脱轨事件,甚至秘党有重要的资料丢失,专门屠龙的卡塞尔,怎么可能不调查?
现在,地铁出事路段已经被封锁了起来。
路明非来京城,很显然就是为了调查地铁脱轨事件。
她放下手机,翻了个身,想着事情,有些出神。
楚子航的身上有奥丁尼伯龙根的烙印,路明非的身上也有奥丁尼伯龙根的烙印。
甚至,路明非的身上还有她的尼伯龙根烙印。
路明非,就是那个骗了她哥哥的人。
路明非进过她的尼伯龙根,又安全的离开了。
在当初从芬里厄口中知道路明非这个人之后,夏弥就已经调查过路明非。
她调查到的所有资料里,路明非都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甚至可以称之为败犬。
胆小,怂,暗恋一个叫陈雯雯的女生,还弄得全校皆知。
而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夏弥接近路明非,就是为了确定路明非是不是那个进过他尼伯龙根的人。
只是,这一接触,夏弥就发现,路明非这个人,和资料中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实力强到可怕。
不管是在卡塞尔的冰窟中,还是在日本海底,她都没能在路明非手上讨到好处。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没有完全龙化释放自己的原因。
路明非这个人,简直就是魔鬼。
夏弥不知道路明非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在策划着什么。
身为人类混血种,发现了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居然无动于衷,也没有上报卡塞尔。
这让夏弥一直都在警惕着路明非。
以至于前段时间,有关她的资料被送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路明非在搞鬼。
因为也只有路明非知晓她的身份。
所以,她就制造了地铁事件,人群混乱之中,她雇佣的猎人唐威成功盗取了资料。
唐威在她的精神控制之下,篡改了关于她的资料。
不过,让夏弥在意的是,在这件事中,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资料并不是路明非送出的,是有她不知道的人送出的。
可路明非始终都是个威胁,是个不稳定因素。
如果路明非安分的话,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但路明非要是起了什么坏心思,触及到她的底线,那就别怪她了!
他们本来就是不同的。
她的时间很紧迫。
可惜了当初在海底,没能抢到那枚初代种的卵。
夏弥正想着,某一刻,她的身子一僵,清澈的瞳孔陡然冰寒下来。
整个院子都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声音,安静到落针可闻。
原本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夏弥并没有开灯。
幽暗的房间像是孤寂的牢笼。
四周的温度在下降,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肃杀。
夏弥豁然起身。
她穿着粉色小熊睡裙,像个精致的娃娃。
只不过,这个娃娃此刻,脸上像是凝结起了冰霜。
也是在夏弥起身的那一刻,她的房门,不知何时起已经被冻结成冰。
下一刻,冰面破碎,一颗子弹洞穿空气,直接射向夏弥的心脏。
只是,在破冰破碎的那一刻,无形的结界领域已经在夏弥周身撑开。
那是龙王的王域。
砰!
子弹撞在了王域上,在高速的旋转着,却无法有效突破王域的领域,像是凝滞在了空中。
无形的涟漪从王域扩散,波及到那颗子弹,子弹直接化为粉末。
夏弥抬头,翻身从窗户跳出,然后小小的身子轻轻一跃,跳上了房顶。
她抬眼看去,只见远处一道黑影不断的在狂奔。
发现了对方,夏弥立刻朝着对方追去。
她小小的身体,却是蕴藏着恐怖的爆发力。
这一刻,夏弥就像是电视上那些在夜间飞檐走壁的女侠,从一颗树冠跳到另一颗树冠上,从一个天台飞跃到另一个天台上。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逃窜的黑影身上,眼神冰冷。
她果然被人盯上了!
这个人,绝不能放跑!
三十米!
二十米!
下一刻,夏弥轻轻踩在天台的外墙上,娇小的身体弓了下来。
恐怖的爆发力下,她直接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的接近对方。
也是在夏弥接近对方的时候,对方陡然回头。
这一刻,夏弥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
或者说,对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死侍化的迹象。
他转身,朝着夏弥一拳轰出。
夏弥同样一拳击出。
两只大小不一的拳头碰在一起,结果却截然相反。
咔!
死侍的手臂直接断裂,碎骨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落到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夏弥的这一击,直接击中了他的薄弱点,强大的力量直接震碎了他的内脏,让他直接死在这一击之下。
同时,夏弥的手掌,一缕缕的冰霜凝结。
这显然是对方的言灵。
夏弥低头看了一眼,体内的龙血沸腾,恐怕的力量直接震碎了凝结在手上的冰霜。
她走到对方旁边,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
这个人还没有完全堕落为死侍,但显然也差不多了。
对方这是专门来寻找她的踪迹的。
只不过,他还没能把消息传出去,就已经被夏弥发现,最后死在了逃离的路上。
夏弥看着对方沉默了片刻。
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啊。
很显然,这个人可能和地铁上送资料的人是一伙的。
他们似乎发现了她的线索,只不过无法真正的确定。
想着,夏弥豁然转身,抬头看去。
只见天台上,一个穿着血红色战袍,脸带蛇脸面具的女人静静的矗立着,低着头看向她。
那个女人无声的看着夏弥,即便是隔着蛇脸面具,也依旧能够感觉到她面具下的视线是那么的冷漠和淡然。
“你在试图了解和追查我的主人?”蛇脸面具的女人缓缓开口,她的视线是冷漠的,语气也是冷漠的,
“要加入我们么?伟大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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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波折
两天后,路明非和艾拉都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
路明非和艾拉的是头等舱,里面很安静。
路明非对于坐飞机没什么想法,美美的睡了一觉。
艾拉是头一次坐飞机,显得十分的好奇。
她外出一直都是穿的锦绣白色祭司长袍。
她凑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流云,点缀着星辰般的眼眸带起了异样之色。
坐飞机当然无法和飞在空中相比,但这种感觉,和人飞在空中是不一样的,起码艾拉还没体验过。
她就静静的坐在窗边的位置上,侧头盯着外面掠过的的云层。
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她的脸上,有种春阳拂面般的美感。
但这种宁静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
原本在平流层中平稳飞行的飞机,陡然颠簸了起来。
然后,飞机失去了平衡,开始飞速的下降高度。
紧接着,就是客舱传来的惊呼声和尖叫声。
嘭!
头等舱的舱门被推开,然后一个人浑身是血的闯了进来。
即便浑身是伤,他依旧没有放开怀里抱着的手提箱,反而是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反身想要锁上头等舱的舱门,可舱门却被人一脚暴力的踢开,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把他撞得栽飞了出去,躺倒在路明非的座位旁。
而那个合金手提箱,直接滑到了艾拉的脚边。
于此同时,飞机开始转向,偏离了原本的飞行轨迹。
劫机?
路明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种要命的事情。
不对,并不是简单的劫机!
因为一个身形高大壮硕的身影出现在了头等舱的门口前。
他的肌肉一块块的隆起,如同经过雕琢的岩石,每一根肌肉线条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言灵·王之侍!
序列号28,血系源流大地与山之王。
在言灵王之侍的领域内,可以强化活体的体能,能够强化自己,或者强化同伴。
这一刻,王之侍的领域已经笼罩了飞机。
这是一起混血种之间的战争。
全球的混血种都在默契的遵循着《亚伯拉罕血契》,避免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超自然的力量,也不能把普通人牵扯进来。
否则,破坏这个规矩的混血种,就会被审判,被抓起来,关进监狱。
然而现在,对方居然在飞机上,在这么多普通人面前动了手。
“飞机上已经装了信号屏蔽器,没人会知道飞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如山的男人说道,亮起的黄金瞳尽显威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对林家的东西动手,就不怕林家的报复吗?”林铭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对方说道。
他这一次的任务,是负责把手提箱送到京城,送到林诗悦的手中。
林诗悦,中国正统林家的s级混血种,是中国混血种家族的年轻领袖之一。
这一次,卡塞尔的人在京城地下铁出了事,卡塞尔方面请求中国正统这边派人进行配合。
从很早以前,卡塞尔与中国的混血种家族就有过很多的合作,但又相互独立,互不侵犯。
甚至还合作建立了卡塞尔在中国的预科班。
而且,中国混血种家族,一直都很排外。
像西方的混血种想要进入中国,在中国闹事,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些带着别样想法的混血种只怕还没进入中国的国土,就会被中国正统的人拦在边境外。
中国正统这边,和卡塞尔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甚至可以说,在整个龙族历史,在整个混血种的历史中,中国这块拥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土地上,从来都带着最神秘的色彩。
这块土地,也曾经是龙族最活跃的舞台。
这块土地,在历史上,有一位位龙王苏醒崛起,也有一位位龙王被迫沉眠。
因此,中国的混血种其实和西方的混血种有很大的差异。
中国混血种,整体上其实比世界其他国家的混血种要强的多。
在龙类文明辉煌的远古时代,一直是龙类奴役人类,把人类作为猪马牛羊一样的牲畜对待,即使后来人类推翻了龙族的残暴统治,从他们手里夺取了这个世界。
但大多数知道这个世界真相的混血种任然保留着对于龙类畏惧的心态,只有中国的混血种不一样。
因为中国的历史,基本就是在和龙类的战争之中衍生出来。
中国的混血种从古至今,一直沐浴着龙血。
他们与龙族开启战争,也与混血种开启战争。
他们从古至今,都抱着一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心态。
这句话真实的意思是,难道就因为那些人是龙类的子嗣,就可以封侯拜相,封狼居胥么。
皇位龙类坐得,凭什么人类坐不得?
中国的混血种家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逐渐成型,被三皇五帝所影响,心态自然不一样。
《春秋·昭公二十九年》《左传》:“蔡墨对魏献子曰:‘昔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能求其耆欲以饮食之,龙多归之,乃扰畜龙,以事帝舜,帝赐之姓曰董,氏曰豢龙,封诸鬷川,鬷夷氏其后也。’”
在中国上古的三皇五帝时期,超级混血种舜帝曾命令屠龙世家董家豢养龙类,把龙类当做一种和牛羊一样的肉畜来饲养。
可见从古至今,中国的混血种对于龙族的态度和西方国家有着本质的差别。
西方更多的则是继承了强权至上,实力为尊的龙族信念,所以西方的混血种对于龙族,有着从心底里的畏惧。
可中国混血种家族则不一样。
在他们看来,龙也是能够被杀死的。
林铭就是在这样的混血种家族中出生,接受着中国正统的观念。
在这片土地上,基本没有混血种敢挑衅中国正统。
特别是,还把这么多的普通人都牵扯了进来!
对方居然这么不守规矩!
如山的男人闻言,咧嘴一笑,“既然我们已经动手了,就不可能让你们活着。”
“等我们拿到东西之后,这架飞机就会沉入太平洋的某处海底,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铭看着对方,脸色难看。
这些疯子!
就为了抢夺他护送的东西,这些人居然要把这么多的普通人都沉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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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钥匙\’的血
飞机内,林铭低声吟诵,晦涩的龙文传出,随即,他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光,像是置身于光照烈度超强的灯泡之内。
言灵·炽日。
如此强烈的光照,让人根本看不清四周的东西,进入了短暂的失明阶段。
也是趁着炽日的领域铺开,林铭动作利索,躬下身,如猎豹般突进。
他反手握着匕首,如此近的距离,让他三步就突进到了男人的身边。
然后,锐利的锋口就朝着男人的咽喉切去!
林铭很擅长把握时机。
在用话语吸引男人的注意时,他就用言灵炽日让男人失去视野,从而抓紧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尽量做到一击必杀!
这个方法,林铭已经不知道用过多少遍了。
他早已经烂熟于心,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下一刻,他的匕首锋刃,就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林铭知道对方不止一个人,但能杀一个是一个。
可是,在匕首的锋刃落在男人的脖子上时,林铭平静的脸起了变化,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没有鲜血飞溅。
想象中一刀封喉的画面没有出现。
男人的身体,此刻真的就像是岩石一般坚硬。
就连他的脖子,都是坚硬似铁。
林铭的匕首落在对方的脖子上时,就像是割在了铁块上面,只留下淡淡的一道痕迹,却没法深入。
言灵王之侍,能把对方的体魄增强到这种地步吗?
林铭心生不妙,就要后撤。
可是那个体魄健硕如山的男人,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虽然看不见,可他的触感还在。
在匕首落在他脖子上时,他已经一脚踢出,踢在了林铭的胸膛上。
嘭!
那沉重如山岳般的力量落在林铭身上时,林铭的胸膛都塌了下去,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肋骨。
林铭张嘴,鲜血喷涌。
林铭只是b级血统,体魄根本比不上对方。
更何况那个男人的言灵,还是王之侍!
随着林铭失去战力,凌衍炽日的领域就此散去。
林铭动用炽日太突然了,以至于路明非的视野都被干扰了,陷入短暂的失明。
此刻,炽日散去,路明非的视线才从新恢复了过来。
林铭的伤势很重,倒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
即便他遭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势,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手提箱上时,依旧是紧张的。
似乎相对于他的命来说,那个手提箱更重要。
“兄弟,你没事吧?”路明非忍不住的问道。
林铭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润,他看着路明非,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道,“你不怕么,胆子居然这么大?”
在林铭看来,路明非只是个学生而已。
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不应该是惊恐的尖叫起来么?
就和飞机内的其他乘客一样。
说完,林铭才发现路明非和艾拉这两人真的是出奇的平静。
路明非或者还能说是心大,可那个靠窗边的女人,脸上波澜不惊,甚至都没有在意这一幕。
林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脸色难看道,“离死不远了。”
然后他又瞧着那个男人,对路明非说道,“看来我们都要完了,你有什么遗言么?”
“不过就算有,你也无法发送出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遗言是什么。”
“我们都会被沉入海底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好好的,怎么就遇到了这种麻烦事呢?”
“是我牵连你们了。”林铭有些抱歉。
这些人,很显然就是冲着他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他护送的东西来的。
“林家的人?”路明非离开座位,把林铭扶了起来。
如果路明非没记错,好像学院发给他的任务里,似乎有提到过相关的事情。
卡塞尔请求了中国正统的协助,中国混血种家族,林家似乎就在其中。
封锁京城地下铁的人,似乎就是从林家抽调出来的。
当然,还有其他家族的一些人。
具体的,还要路明非抵达京城才能确定。
这一次,是曼斯亲自指挥。
而曼斯,已经到了京城。
“你知道林家?”林铭诧异的看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取出了代表卡塞尔的半朽世界树徽记说道,“我是卡塞尔的学生。”
林铭见状,眼中升起一抹激动,随后这抹激动又化为了乌有。
对方,可是有着三人啊!
一人已经在驾驶室内操控着飞机,朝着太平洋方向飞去。
一人在控制着乘客。
而他们面前这个人,可是被言灵王之侍强化过的混血种。
路明非怎么看也是一个新生,恐怕都还没完全接受卡塞尔的培训,根本没有出任务的履历和经验。
“那你可真倒霉。”林铭不由说道。
一个新生居然碰到了这种事,不是倒霉是什么?
路明非没有解释,他只是好奇的问道,“那个手提箱里到底是什么?居然引得这些人在飞机上就要抢夺?”
“里面装着的是血,‘钥匙’的血。”林铭说道。
“血?”
“能够吸引‘活灵’,以及打开很多‘门’的血。”林铭点头。
闻言,路明非瞳孔一缩。
吸引‘活灵’和打开‘门’的血?
这个‘门’,应该是指尼伯龙根。
所以,要这个血,是因为发现了夏弥的尼伯龙根了吗?
不对,如果说已经发现了夏弥的尼伯龙根,他作为这次的专员,不可能不知道。
路明非猜测他们只是发现了不对劲,因此要动用‘钥匙’的血来探查,来搜索。
看来夏弥的尼伯龙根还是露出了一些痕迹,而这些痕迹被人发现了。
在路明非扶起林铭的时候,那个铁塔一样的男人已经走上前来。
他没有去看路明非和林铭,而是第一时间看向了那个手提箱。
在看到手提箱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艾拉。
手提箱就在艾拉的脚边。
可艾拉,却没有看手提箱一眼,连那个男人也没有正视。
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身侧。
男人看到艾拉的那一刻,就被这个女人给吸引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艾拉侧脸上,让她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
她明明坐在那里,却又像远离尘世,遗世而独立。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权利,财富,美人,都是很多人所一生追逐。
而混血种和龙族,更是为之痴迷。
对于混血种和龙类来说,权与力是第一位。
因为拥有了权与力,那么无论是财富还是美人,都不再是问题。
可这一刻,男人看到艾拉的第一眼,心中就生出了要得到这个女人的想法。
这个穿着白色的锦绣祭司长袍的女人,看起来是那么的高贵圣洁,那么的端庄雍容,让人不忍亵渎。
她应该高坐云端的天国,不应身处红尘。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让这个男人生出了强烈的欲望。
他想要把这样的女人给毁去,把她的高贵圣洁,把她的端庄雍容都撕碎。
他想把这个女人从天国拉下凡尘。
他大步朝着艾拉走了过去。
只是,在他靠近艾拉一米范围内之时,他陡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了一股惊悸。
那股惊悸,来的如此的突然,毫无征兆。
他们这些在刀口上生活的混血种,已经初步有了对危险的敏锐知觉。
男人看着艾拉,眼神惊疑,却不敢再靠近。
“那女的你认识么?那是你女朋友?还是你学姐?”林铭问道,“她厉害么?”
如果实在不行,林铭只能拼尽最后一口气了。
他可不想亲眼看到飞机上的惨状。
“嗯......”路明非想了想,说道,“放心,我只是希望那个人不要作死就好。”
路明非心想,要是她生气了,就算在空中,飞机她都能给你拆了!
对于这些龙王来说,只要他们收敛气息,龙血不沸腾,寻常混血种根本无法察觉。
就如同夏弥,明明是头龙王,却能够靠着伪装和压制血统的能力,通过了卡塞尔的测试。
而艾拉,是比夏弥更可怕的存在。
无论是各种言灵的掌控能力,还是精神元素的掌控,都远超同级的龙王。
即便艾拉不是完整的白王,缺少了白王的相关记忆,可她依旧是权柄最大的那几位存在之一。
她曾经以言灵神谕对追随她的龙族下令,让他们免受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影响,从受到黑王言灵皇帝的血统召唤和压制中独立出来。
这也是她曾经和黑王为敌的最大底气。
当然,现在的艾拉,就是个与世界脱节,新生的人,或者说龙王。
林铭将信将疑。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看向艾拉,他说道,“把手提箱给我。”
心中没来由的惊悸感,让他不能确定这个女人是否危险。
但为了谨慎起见,即便他再如何想要得到这个女人,他也终究是没有再靠近艾拉。
所以他换了一个方式来试探。
只要艾拉把手提箱给他,那么他就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有些人,总喜欢得寸进尺。
他们总是衡量双方之间的差距。
一旦他们感受不到差距,那么他们就无所顾忌。
而这些行走在刀口和黑暗中的混血种,只会更加疯狂。
男人的话,让艾拉有了动静。
可是,这个让人一眼难忘的女人,并没有听话的把手提箱递过去。
她甚至没有看手提箱一眼。
她只是微微偏头,视线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艾拉的视线,是那样的淡漠。
是的,在她的眼里,只有淡漠,再也没有多余的神色。
无论是男人魁梧的体型,还是男人凸显出来的爆炸性般的力量,以及飞机上的异样,都没能让她的眼中产生多余的情绪。
甚至就连之前炽日造成的动静,她好像都没有察觉。
或者说,她察觉了,但她不在意。
她只是轻轻的开口,“滚!”
那是晦涩的龙文,音节森奥,却带着王的威严。
即便男人听不懂,可以感受到了艾拉语气中的不屑与讥讽。
似乎在这个女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小丑般的东西。
可是,他追随了那位大人那么久,在多少刀口下走过,活了下来,心态自然也极高。
不然,他也不敢来抢林家的东西!
“有意思,你不是林家的人吧?”男人缓缓弯下腰,伸手要去捡手提箱,同时,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女人的身上。
他在防备着这个女人。
虽然他看不懂这个女人,但不代表他就会退缩。
连林家他们都敢抢,更何况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一旦这个女人有下一步的动作,他会第一时间防备或者出手。
可是,他的手才进入艾拉一米的范围之内,他的手还没碰到手提箱,他的视线还盯着艾拉,他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瞳孔中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的身体突然的寒冷了下来。
那种寒冷,是物理意义上的寒冷!
他的血液似乎在凝固!
他的粗糙的眉上出现了蓝色的冰花。
那些冰花越来越多,开始覆盖在他的体表上。
冷。
极致的冷!
这是什么言灵?
男人怒吼一声,王之侍释放到最大,体内的龙血沸腾,肌肉隆起,把冰花都震落。
可是,并没有用。
这些冰花刚刚被震落,更多的霜花就爬满了他的身体。
然后,这些冰花就开始凝结成冰,似要把他整个人都冻结起来!
“你找死!”男人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并不是错觉,他体内的血液,已经开始冻结起来了!
这是由内而外的冰封!
这是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
至少言灵周期表上,并没有记录着这个言灵。
在言灵周期表上,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是四大君主之中最少的,也是最神秘的。
男人来不及细想,他大吼了一声,沉重如山岳般的身体往前一步,他蕴含着可怕力量的一拳已经朝着艾拉轰出。
逃不掉!
在这个言灵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如果他要跑,恐怕还没跑出这个言灵的领域,他就会彻底被冻成冰雕!
既然如此,他只能赌!
赌他在被冻成冰雕之前,把这个女人杀死,就算杀不死也要终止她的言灵!
可他终究错估了自己的实力。
或者他错误的估算了艾拉的实力。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
他的力量汹涌澎湃,足以轰碎坚硬的花岗岩,可这股力量,在他朝着艾拉出拳的那一刻,就荡然无存,彻底消失了。
因为他出拳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就彻底被冰霜覆盖,冻成了蓝色的冰雕。
他依然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只是再也无法动弹。
他的生命,在血液彻底凝结成冰的时候,就已经终结。
言灵·极寒,血系源流海洋与水之王。
领域之内,只要使用者愿意,能够冻结一切的水分!
就连空气中的水气,都不能例外!
当然,具体威力,与使用者和血统的纯度都有关系。
而由艾拉这种能够直接操纵元素流的来使用,更是恐怖。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纪元的狂信徒
冰雕静静的矗立着,随着飞机的倾斜,冰雕倒下,砰的一下化为无数的冰块。
就像是玻璃落地碎开一般。
机舱里的所有人面露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先后两次的超自然力量,完全颠覆了这些乘客的世界观。
先是炽日,然后又是这种能够把人冻成冰雕的能力。
众人看向艾拉的目光,恐惧之中还带着一点的好奇与探究。
他们似乎见证了不得了的事情,见证了世界的另一面。
这一趟飞机,让他们意识到了世界的真面目。
“兄弟,你这个朋友,是冰人么?漫威漫画里那位能够控冰的人?”林铭语气干涩。
这种能力,简直恐怖啊!
“你暂时......可以这么理解吧。”路明非没有解释太过清楚,艾拉只是简单的控冰还好,要是艾拉的真正身份泄露,整个世界都要紧张起来。
头等舱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另一个在控制乘客的混血种注意。
他在组织中的代号是‘疾影’,意思就是他很快。
他走进头等舱的门口时,就看到了那一地的碎冰。
那凝固的血液依旧殷红。
疾影的瞳孔微微一缩,这里的情况似乎超出了组织给出的情报,出了意外。
在组织给出的情报中,林铭只是一个b级混血种,言灵只是没有杀伤力的炽日。
对付这样的一个人,组织派出他们三个,已经完全够了。
可现在,拥有言灵王之侍的一位成员,居然就这么直接干脆的死了。
未曾见过的可怕言灵。
疾影的视线很快就锁定了艾拉,路明非和林铭三个人。
不能让对方用出这个言灵。
这么可怕的言灵,吟诵时间肯定不短,他要在对方吟诵完成之时,率先将对方杀死!
疾影的思维转得很快。
在锁定了路明非,艾拉,林铭三人之后,他就立刻动了。
高居序列号72,言灵·刹那!
刹那释放,疾影眼里的世界都慢了起来。
这是能够提升自己对时间流速的敏感度,从而让自己的速度以二的倍数叠加。
刹那的效果和时间零很相似。
唯一最大的不同就是,刹那只能提升自己,让自己的速度变快。
而时间零,不仅能够作用于己身,如果时间零的拥有者愿意,还能够笼罩领域内的同伴,让领域内的同伴也获得时间零的加持。
但是一般而言,拥有时间零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样所需要的消耗是成倍增长的。
就比如路明非,他可以让同伴也享受时间零的加持,只不过消耗会大大增加。
而如果,他的同伴在他释放时间零的同时,还动用高阶言灵的话,那么路明非可能撑不了多久就得虚脱,严重的可能会耗尽体能而死。
七阶刹那!
一阶刹那两倍,七阶刹那直接是疾影本身的速度的128倍!
在疾影的眼里,世界变慢了,或者说是他变快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最优先的方案,先解决路明非,再解决艾拉,至于剩下的林铭,没有任何的威胁。
林铭手中的剑朝着路明非斜斜劈落,带着凛冽的杀意,没有任何的留情。
正常来说,疾影要解决这两人,一秒钟都不需要。
可是,下一刻,疾影的瞳孔就猛地一缩!
在他开启了刹那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跟得上他的速度?!
甚至对方竟然比他,还要快!
快了还不止一点!
要不是四周的乘客脸上的表情趋近于凝固,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施展言灵刹那。
他的剑刚刚对准了路明非,路明非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疾影的动作很快,路明非比他更快,也比他直接!
路明非五指握拳,中指指骨微微突出,直接以指骨击打在了疾影的胸口上,然后猛地转动!
嘭!
恐怖的力量直接在疾影的胸膛炸开。
路明非直接让力量作用于一点之上,灌进了疾影的体内。
疾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那层层力量的冲击之下,他胸膛的肋骨,直接大量的折断。
好恐怖的力量,好恐怖的速度!
在组织里以快著称的疾影,直接在速度上一败涂地,从路明非身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直接把他整个人击飞,撞在了飞机的舱壁上,直接把飞机震得颤动了一下,各种仪器都因此发出了警报声。
噗。
疾影张开,腥甜的鲜血喷出。
他抬头,目光茫然的盯着路明非。
从他出手到受伤,居然连一秒都不到。
他此刻还有些茫然。
要不是他体内的伤势没法作假,他都不敢相信这一幕。
“你不是林家的人。”疾影低声说道,抹了抹嘴边的血液。
路明非没有回答疾影的话,他只是问道,“谁派你来的?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对方来抢夺‘钥匙’的血,而‘钥匙’的血明显是要送去京城,和地下铁有关。
路明非很难不怀疑对方是受雇于夏弥。
就像夏弥曾经分别制造了火车南站和六旗游乐园事件。
火车南站让唐威取资料,六旗游乐园让过山车出事,甚至试图杀死昂热。
只可惜,昂热的言灵是时间零,在察觉到昂热的实力超出她的预估之后,夏弥果断放弃了在游乐园杀死昂热的想法。
又从而把秘党的目光引向了楚子航的危险血统,让她能够趁虚而入盗取进入冰窟的机会。
而现在,因为路明非的原因,时间线已经发生了不可测不可知的变动,历史从路明非潜入青铜城之后已经开始了巨大的改变。
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已经引起了巨大的风暴,再也没能停下。
就连路明非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会朝着哪个方向而去。
就像路明非不知道,奥丁的女武神斯露德会进入青铜城,白王会打开夜之食原,让他们差点团灭。
不知道夏弥这边居然这么快就出事了,因此夏弥可能制造了地铁的脱轨事件。
甚至,飞机上的事情,路明非也怀疑和夏弥有关。
她为了隐藏自己,没法不做选择。
不然,她的信息泄露,就等着人类的混血种带着各式炼金装备组队上门,同时还会被幕后的龙类所针对。
就像夏弥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希望路明非彻底的毁掉她的尸骨。
她其实早有预感,或者很多年前就有了觉悟。
“我们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开创新的纪元!”
“我们的主人,也终将是新纪元的主宰之一!”疾影眼里露出狂热。
他没有因为被路明非重伤而求饶怕死。
从他们加入了这个组织之后,他们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他们也一直都在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他们都是狂热的信徒。
是自己的信徒,也是为了追逐那个伟大目标的信徒。
刷,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兀的冲向了艾拉。
那是原本驾驶飞机的混血种。
在飞机震动的那一刻,他就离开了驾驶室。
连疾影都不是路明非的对手,他所以第一时间先选择了艾拉。
只是,路明非没有让他得逞,在时间零面前,以速度著称的疾影都没能突破他的防线,更何况是这个比疾影还不如的混血种?
路明非扭身,一记腿鞭直接抽在了对方的身上,直接把那名混血种砸落在地。
那名混血种落地,口中溢出鲜血,脸色却露出得意的笑容。
路明非见状,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脚一麻。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脚已经开始冒着白烟,上面沾着的血液开始腐蚀他的裤子,他脚上的皮肤也开始被腐蚀。
序列号48,言灵·深血!
使用者能够让自己以及自己的体液带有毒性!
对方哪里是要对付艾拉。
对方分明就是算准了路明非要出手,故意承受路明非这一击,从而让他和路明非接触,把毒留在路明非的身上!
这种毒性,如果是血统足够高的人使用,甚至能够快速的把人腐蚀为一滩血肉。
“你给我来阴的,居然用毒!”路明非脸色难看。
艾拉有些意外的看着路明非说道,“你是在救我么?其实我不用你救。”
路明非没好气的看了艾拉一眼,头疼道,“你能帮我弄掉这个毒么?”
他哪里是想英雄救美?
就算想英雄救美,他也要看看对方是谁才行啊。
在艾拉面前,他只有被救的份好不好!
他出手,完全是想要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来判断出幕后之人是不是夏弥,如果不是,那么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又是谁。
这个混血种的毒性很强,只是片刻就把路明非的脚腐蚀了一大块。
如果不是路明非的血统足够高,可能很快他的脚就被腐蚀得剩下森森白骨。
“你不是有个治愈的言灵么?”艾拉说道,“用那个就行,很快就能够把毒性抵消完毕,只不过会受点苦,而且,我讨厌这种恶心的东西。”
“不过......”艾拉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你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等等,我什么时候就求你了啊?路明非有些懵逼。
在路明非懵逼的表情中,艾拉伸手朝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一抓,像是抓住了一把阳光,把光阳光握在了手中,然后轻轻的朝着路明非身上丢去。
那阳光落在路明非的身上,路明非只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像是浸泡在温泉当中,浑身舒坦,血管舒张。
而他脚上被腐蚀的伤势,也是飞快的愈合。
至于那些毒血,直接化为了白烟蒸发。
林铭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他的嘴巴张得老大,能吞下一整个苹果来。
这特么也行,太变态了吧?!
林铭眼巴巴的看着艾拉,顿时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姐,你也给我丢一发吧,我快要死了。”
“救救孩子吧,不然我叫你爸爸也行,或者嫂子,或者女王大人,总之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两位可是真正的大腿,而艾拉,更是大腿中的大腿。
林铭可是看在眼里的,立刻知道该怎么做了。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可是艾拉太威武了,为了活命,林铭觉得他可以屈一下。
艾拉看了林铭一眼,想了想,也给林铭丢了一记。
然后,林铭就感觉自己严重到要命的伤势,在飞快的愈合。
林铭脸上顿时神情激动,“姐,你以后就是我姐!”
路明非不想打破林铭的幻想。
艾拉只怕是一时兴起给他丢了一发。
“这是什么言灵?居然能把光都抓在手中?”路明非忍不住的问道。
艾拉没有回答路明非,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艾拉只是简单的把深血给蒸发了而已。
至于把光抓住,那纯粹是觉得要做点什么动作来应付一下比较好,所以就随手抓了一把阳光。
那根本不是言灵,她只是一时来了兴趣,像个孩子般突发奇想,突然下达了命令,拘禁了一束光丢在了路明非身上,仅此而已。
艾拉不说话了,路明非也就不再探究。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心情变幻莫测,让人猜不透,也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路明非重新看向了疾影这两名混血种。
看到路明非的伤势痊愈的时候,疾影两人心情都是一沉。
但为了伟大的目标,为了他们所一直追逐的信仰,他们可以付出任何的东西,哪怕是生命!
疾影从怀里掏出一剂针剂,直接一针扎进了自己脖子上的血管之中。
龙血血清!
把针剂中的龙血血清推进血管中,疾影拔掉针剂丢在了地上。
他看向路明非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和残暴,“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我们的伟大,超过你的想象!”
他在说话间,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的堕落,在死侍化!
他的双掌双脚,都有尖锐的爪子刺破皮肤凸显了出来。
他的皮肤上,也开始生出一片片死灰一般的鳞片。
龙血血清中的毒素,把他推向了深渊,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的黄金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可却充满了嗜血和杀戮。
唰!
他一跃而起,速度呈现几何倍上升。
他快得像是一个影子般,在机舱壁上下左右的飞窜,让人根本抓不到他的轨迹。
只是,他面对的是路明非!
时间零开启,路明非手上握着疾影之前落在地上的剑。
然后路明非抬头,时间流速50倍!
世界像是静止了,除了那个安静坐着的女人,静止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疾影在移动。
路明非挥出了剑光。
路明非并不懂太多的剑术,但这个时候也用不到剑术。
他只是简单的挥剑,一次次的挥剑。
在时间放慢五十倍的情况下,在半秒的时间里,林铭的视线中,在后方挤成一堆的乘客眼中,是铺天盖地般的剑光!
林铭和乘客的半秒,对于路明非来说,是二十五秒!
恐怖的时间感知差,让他们像是置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嗤!
嗤!
嗤!
剑啸声割裂了空气,有鲜血洒落。
一道黑影从空中坠落。
即便服用了龙血血清,疾影依旧不是路明非的对手。
疾影的血统如果是a+级血统,再服用龙血血清彻底堕落成死侍,或许还能有可能缠住不用暴血的路明非。
此刻的疾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除了头部保留了人类的模样外,身体的其余部位已经完全死侍化。
疾影的身体已经被割出一道道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的四肢,几乎被砍断。
一旁的同伴见状,飞快的后退,然后朝着飞机的壁藏撞去。
既然任务失败,那就一起机毁人亡!
只是,在察觉到他意图的那一瞬间,路明非就把手中的剑一掷而出,长剑贯穿了他的心脏,把他钉死在了机舱壁上。
随后,路明非抓起了奄奄一息的疾影,璀璨如太阳般的黄金瞳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言灵·催眠强行发动!
“你们受谁的指使而来?你们抢夺‘钥匙’的血是为了什么?”路明非语气森严般问道。
疾影的眼神陷入了迷茫,喃喃说道,“抢‘钥匙’,抢‘钥匙’,我们都是新龙族,我们都是神明!我们都是新纪元的信徒!”
路明非眉头一皱,新纪元?
堕落为死侍的疾影,神志已经被龙血侵袭,意识混乱了。
他又强行发动催眠,更是直接击垮了疾影仅存的薄弱意识,只能得出疾影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
新龙族?新纪元?
倒是有点像赫尔佐格的想法。
只是,到底疾影这些人服务的是谁?
“你的幕后之人是谁?新纪元又是什么?”路明非问道。
可是,疾影的意识已经彻底崩溃,脑袋垂落到了一边,生命气息快速的消失。
看着没了生命气息的疾影,路明非叹了口气。
果然,想要获得信息简直太难了。
如果对方不受伤,他的催眠可能不会起效。
混血种的血统再加上对方的抵抗不配合,催眠大概率失败。
本想着在对方意识薄弱时用催眠套出话来,可对方却的意识却直接崩溃了。
但路明非隐约知道了这些人并不是夏弥所雇佣,也不是夏弥的人。
夏弥本来就是龙王,不会给这些人灌输什么新龙族。
如果夏弥想,只会把这些人往真正的龙类方向去改造。
夏弥本来就是高傲的龙王,她不会屑于欺骗人类,说什么新龙族。
路明非本想用君焰把这三具尸体都烧毁,然后把所有人都给催眠了。
但是想想,他的催眠,似乎没法对林铭起作用。
而且,林铭已经参与进了这件事情来,飞机的信号被屏蔽也是真的。
想来中国混血种林家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
林家不可能不关注飞机的动静。
所以,这三具尸体还是得留下,让林铭解释一下才行。
只不过过程嘛,肯定不能直接说的。
林铭见路明非已经解决了三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来。
路明非和那个女人,简直刷新了他对言灵的认真。
就连他们林家的那位s级混血种林诗悦,都没法同时掌握这么多的言灵!
林铭心中暗惊,这个消息传出去,肯定会引发混血种世界的大地震!
“你会开飞机么?”路明非转头看向林铭问道。
林铭脸色一喜,“会的。”
只要他还有用,那么他就暂时还是安全的。
毕竟,他知道的秘密可是不得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艾拉,“能抹去他关于我们的部分记忆么?”
路明非拥有镜瞳,其实可以试着去解析飞机的构造,就像曾经零一样,开着战斗机冲向赫尔佐格。
但路明非觉得麻烦。
可是,他和艾拉的秘密,显然也是不能暴露了。
这是首要任务。
路明非可不想和整个世界为敌。
那会麻烦不断。
所以,林铭和这些乘客脑海内的一些记忆,肯定是不能保留的。
艾拉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对于精神力的掌控,没人能比得过她。
只是删除一些记忆,没什么大的问题。
林铭闻言,顿时后退,苦着一张脸道,“不是,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吧?!”
“我保证不说出去啊!”
“喂喂,有话好说!”
“别这样,你们再这样,我就要叫了啊!”
在林铭一声声反抗之下,艾拉清澈明亮,被星辰点缀的双眸,像是化为了两颗燃烧的太阳。
林铭这些人的记忆都已经被篡改删除。
他们只会记得林铭被打成重伤,然后路明非出手,成功杀死死侍化的三人。
至于艾拉的事情,以及路明非曾经动用催眠的事情,都会被删除掉。
为了与林铭的记忆相符,路明非不得不把林铭打断两根肋骨。
实在没办法,林铭要是不受伤,事情圆不过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永远十八岁的零
京城,地下铁。
路明非来到现场的时候,曼斯教授等人已经在场。
飞机落地机场之后,已经被林家开始接管,对飞机上的人员开始催眠。
至于艾拉,一下飞机之后,似乎有什么引起了她的注意,并没有和路明非一起前来。
对此路明非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艾拉就是这样的人,她的行为总是不可捉摸。
她更不是谁的下属,没人能够约束她。
而且,路明非也不方便带着艾拉前往现场。
路明非是和林铭一起来到地下铁的封锁区域的。
曼斯正在指挥着。
在月台上,一道娇小的身影背靠着墙壁。
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保暖围巾,即便是这种天寒地冻的气候,她的脸色也是红润的。
她白金色的卷发披在身后,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零。
看到路明非,零走了过去。
她的手上还带着厚厚的手套,她看着路明非说道,“你来迟了。”
“飞机上遇到了点事情,飞机偏离了航线,不过很快解决了。”路明非说道,看着现场,“情况怎么样?你怎么也来了?”
路明非并不知道学院居然还派了零过来。
“我是临时加派进来的,从莫斯科飞京城。”零说道,“听说是有重大发现,有人在地下铁看到了龙类,现在地下铁大部分范围已经封锁,到处都有人员在进行排查。”
“进行排查的这些人中,中国混血种家族的人居多。”
“因此学院决定加派专员,所以选中了我。”
说着,零朝着另一边的一名女孩看了过去。
那个女孩,头上戴着棉帽,耳边的长发上,夹着白色的蝴蝶发夹。
她穿着及膝的羽绒风衣,双手插在口袋上,脚上穿着长筒靴和长筒袜。
而林铭,此刻正在她的身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然后,她就回头,朝着路明非这边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路明非才看清楚她的脸。
她的脸像是快精心雕琢的冰块,可她的眉边有一颗淡淡的志,让看清来清冷的她生出三分妩媚。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明明看起来像块冰,可是眉边的志却让她平添三分媚气。
“林诗悦,中国林家s级混血种,言灵未知。”零平静的说道。
零正和路明非说着林诗悦的信息,林诗悦就径直走了过来。
她来到路明非的身前,语气淡然道,“林家林诗悦,听说你也是s级?”
“林铭说你很强,飞机上的事情多亏了你。”
“还好啦,我叫路明非,卡塞尔的新生。”路明非说道。
“总之,你救了他一命,就是我的朋友。”林诗悦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吃了一惊,这么容易就得到了s级的友谊吗?
还是说这个女孩缺根筋?
“你很特别。”林诗悦又说道。
“是啊,所以被美女认可我心里特别高兴。”路明非随口说道。
林诗悦奇怪的看了路明非一眼,“我知道我很美,但是被你这么说,总感觉很奇怪,你这是在夸我么?”
“当然。”路明非说道,随后看向曼斯教授。
路明非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这位教授。
曾经曼斯·龙德斯泰特教授在三峡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和叶胜,酒德亚纪他们一起,几乎团灭。
曼斯走了过来,对路明非说道,“地轨隧道有塌方,有人击打了其支撑点,挡住了列车前进的路,同时轨道也被做了手脚。”
“击打支撑点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讶的,令人惊讶的是对方能够精准的控制力量,只是塌方了附近区域,并不会让塌方扩张,可见对方的掌控力是多么的强大。”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到底是谁制造了这起地铁的脱轨事件,但是遗失的资料去处,我们已经有了线索,待会诺玛会直接发到你们的手机上。”
说着,曼斯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在这片被封锁的区域里,这段时间中,有人似乎看到了龙类的踪影。”
这个,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他们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龙类,但这件事,足以让他们投入更大的力量进行排查。
所以学院才会从俄罗斯临时增派了零过来。
曼斯转头看向林诗悦,“你们的人呢?排查到什么信息没有?”
林诗悦点了点头,“我们怀疑对方还藏在地铁线的某一处。”
这次中国混血种中参与排查的还有一名叫万博倩的混血种。
万博倩曾经就读于卡塞尔学院,她出生在中国混血种家族。
此刻于卡塞尔的合作,她就是中国混血种家族抽调出来的人员之一。
万博倩的言灵是血系结罗,能够在领域范围之内,感应定位拥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
血统也高,她的感应能力越精准。
万博倩在地铁下逛了不止一圈,她能够明显的感应到血液之中的沸腾和指引,却没有精准的方向。
这是她从来没遇到过的事情。
听到林诗悦这几天得出来的结论,路明非心中一沉。
“因为万博倩的言灵血系结罗没法精准定位,我怀疑对方藏在了某处隐秘的空间,类似于尼伯龙根那样的地方,所以我让人从陈家带来了‘钥匙’的血。”
林诗悦打开了林铭带来的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根试管。
试管里面是红宝石般的血液,美得像是瑰宝。
“这个血,能够吸引一切‘活灵’,还能够打开大多数的门。”林诗悦放下试管,看向路明非和零,“我们要不要在地铁上走一趟看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零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她当然知道这个地下铁下面有什么。
那可是夏弥的尼伯龙根。
林诗悦连‘钥匙’的血都搞来了,说不定真的会被找出一些什么痕迹来。
这个尼伯龙根一旦被发现,那么等待夏弥的,就是混血种们和龙类的围杀。
更重要的时,路明非的身上带有这个尼伯龙根的印记。
一旦路明非进入地下铁,再加上‘钥匙’的血,尼伯龙根的大门很可能就会开启。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说道,“排查的事情交给你们,我首要的任务是拿到丢失的资料。”
路明非的任务,只是拿回校董丢失的资料,他没必要参与进来。
只要他不参与进来,夏弥不自己打开尼伯龙根的入口,就算有‘钥匙’的血,想要进入也要花费很长时间。
他的计划,是需要夏弥的配合才行。
曼斯见状,也点了点头,“那路明非,你先把资料拿回来,我们的人会配合你,行动开始时,诺玛会给你实时汇报四周的情况。”
“行动会在明天开始,你今晚做好准备。”
“到时候零会陪你一起行动。”
路明非点了点头,“那这里先交给你们了。”
说着,路明非转身离开,零看了一眼,也连忙跟上。
林诗悦瞧着路明非离开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下来。
她总归觉路明非似乎并不愿意参与进这起地铁事件。
就好像,在故意回避一般。
林诗悦拿起手提箱,看向到来的万博倩,“我和你走一趟,就在你感应最强烈的那几处地方,看看‘钥匙’的血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
深夜。
京城已经在下着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般落下。
被大雪覆盖的路上,路明非和零并排走着,像是孤独的行者。
他们并没有回酒店休息。
零甩了甩头发,把头上的雪花晃掉,然后她看向路明非的头顶,伸了伸手,好吧,有点麻烦,索性不再去管。
“诺顿他们什么时候到?”零问道。
“明天应该能到,不过他们不方便出现,到时候我们会找机会进入尼伯龙根。”路明非说道。
“嗯。”零轻轻的应了一声,看着白茫茫的雪地有些恍神。
曾经她也曾这样走在漫无边际的冰原上。
“都能得到救赎,对吗?”她轻声说着。
“或许吧,尽力就好了。”风雪中响起路明非的声音,而后声音消散在风雪里。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你要做什么呢?”路明非忽然停下脚步。
恍神的零已经落后路明非一步,此刻路明非忽然驻足转身,让她不小心撞了上去。
零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抬头,就看到了路明非正看着她。
零头一次发现路明非的视线也如此的带有侵略性。
她突然恍然,路明非已经不是那个衰仔了啊。
那个看一眼都觉得孤独的衰仔。
零愣了一下,移开视线,看着满天的风雪说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不是吗?”
“很大的雪,也很美,如果有个过得去的画家在这里,一定可以画出一幅惊艳的画作。”路明非见零看向风雪,他才把目光移开。
这个女孩,像迷一样。
“很美,可我并不喜欢下雪,这会让我想起不开心的事情。”零顿了一下说道。
路明非继续朝前走,“在东京杀死赫尔佐格之后,我查了他的笔记。”
零跟在路明非身后,抬头看着路明非的后背没有说话。
“他在一个叫黑天鹅港的地方用龙类基因制造了很多的胚胎。”路明非说道,第一次问起零来,“你知道黑天鹅港吗?”
按照苏恩曦所说,零是最早跟随路鸣泽的。
如果他们之中有谁知道得最多,那么那个人,一定是零。
“我的父母是莫斯科人,他们嗜赌如命,后来为了钱把我卖到了那个地方,在他们眼里,我其实是个怪物,所以他们把我卖了换钱,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甚至他们卖了我之后就没有想起过我。”零平静的说道,
“所以我在那个叫黑天鹅港的地方长大,如果那也算长大的话。”
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她总是这个样子的,“那里有很多的牢房,不听话的人都会被打。”
“你也被打过么?”路明非轻声问道。
“嗯,但我是被打得最少的那个。”零说道。
“为什么?”路明非问。
“因为我很乖,我会装成很乖的样子,博士那个老变态很喜欢我,总以为我是什么也不懂的女孩。”零语气平静。
“在赫尔佐格的资料里,他会给那些孩子都做脑桥手术,你呢?”路明非说道。
“我没有做手术,我很乖。”零再一次强调。
路明非闻言,沉默了一下,再一次问道,“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被他做了脑桥手术?”
路明非没有停下脚步,还是一直走着。
零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你。”
闻言,路明非陷入了沉思。
他确实被做了脑桥手术是没有错的。
不然赫尔佐格的梆子声没法影响到他。
但零也没必要骗他。
等等......
路明非忽然顿住,转身看向零,“你在黑天鹅港的时候,几岁?”
零说道,“十三。”
“那你现在......?”路明非打量着零,眼里难掩震惊,“三十二?”
零闻言,眼里罕见的生出一缕怒气,“我现在十八!”
这个冰山女王,居然也会生气。
“呃......”路明非连忙说道,“对,十八。”
零生气了,朝着路明非的屁股踹了一脚,把路明非踹倒在雪地上。
路明非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是怎么回事?”
零目光复杂的看了路明非一眼,“邦达列夫他们用真空炸弹炸毁孤儿院的时候,我和零号逃了出来。”
“后来我差点被战斗机打死了,零号救了我。”
“零号用他的血帮我洗礼了,我体内流淌着太古龙类的血统。”零说道,“所以我发育得很慢,生长得很慢,因此也衰老得很慢,所以我才十八岁。”
“你这是长生不死啊!”路明非惊讶了一句,随后发现了一个新名字,“零号?”
“就是你弟弟,路鸣泽。”零说道,“他说你是他的哥哥,所以你就应该是他的哥哥。”
闻言,路明非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豁然转身直视零,“他也是黑天鹅港里的孩子?”
“他也是胚胎制造出来的?”
“不知道。”零说道,“零号很厉害,从我被卖到黑天鹅港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
“他被锁在走廊的尽头,被锁在最黑暗的地方,博士在他的身上做了很多的实验。”
“后来他带着我逃出来了。”
“我们到了莫斯科,他去见了我父母,他把我父母杀了。”零平静的说道,“他说他们不爱我,他说我父母是人渣。”
“难过吗?”路明非帮零拍落头上和肩上的雪。
“刚开始的时候很难过。”零说道。
“之后我们从莫斯科逃亡中国的路上,卡塞尔派出拥有莱茵的人释放了这个言灵,零号为了保护我被抓住了。”说道这个,零忍不住的拽紧了小手。
明明说好要做对彼此有用的人,可她一直都是被保护的那个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夏弥的家
大雪天里,路明非在附近的肯德基要了三杯热咖啡,给一杯零,自己喝着一杯。
零把手套脱了下来,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咖啡跟在路明非身边。
或许是和路明非重提了黑天鹅港的事情,零想起了那朵被冰雪冻死在墙角的花。
即便有阳光,那朵花也活不了。
零和路明非说了很多关于黑天鹅港的事情。
黑天鹅港,就像是她心底里最深的秘密。
她想和人述说,却找不到能够听她倾诉的人,因此埋在心底不知年月,似被尘封。
如今翻开尘封的角落,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焰燃烧的圣诞夜。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曾遗忘,不曾淡忘。
当记忆的一角被掀开时,藏在心底深处的画面依然是那么的汹涌猛烈,血腥残酷。
世上最美的花,不是开在浪漫的春天里。
最绚烂的光,也不是出现在春阳下。
只有最残酷,最严寒的环境里开出的花,才是世上最美的花。
也有只无边黑暗里的那一束光,才是最绚烂的光。
她有幸得见最美的花开在了墙角,哪怕只是一眼。
她有幸遇见了最绚烂的光,让她在无尽酷寒中获得仅有的温暖。
零喝了一口咖啡,身体都有些热乎乎的,她突然问道,“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欢胸脯大的女孩子?”
零的话听不出语气波动,她的脸一直都是那么认真的。
似乎对于她来说,害羞这种事情,很难表现在脸上。
“为什么这么问?”路明非奇怪道。
“没什么。”零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当初在洛杉矶去接路明非和诺顿的时候,诺顿也是喜欢胸大的女人。
“也没有啦,有些人就不喜欢胸大的。”路明非随意的说道,“爱情这东西,又不是货物,能论斤买卖,喜欢就多买一点,不喜欢就不要。”
“因为在一起有美好的回忆,有共同的经历,有相互扶持,所以才喜欢啊。”
“我没说爱情。”零瞥了路明非一眼,“我只是就单纯的问你们男生是不是喜欢胸大的,那你呢?”
“呃......”路明非挠了挠头,转移了话题,“你冷不冷?”
“你这话题的转移真生硬。”零也没有继续追问,似乎乐于见到路明非的吃瘪。
路明非简单的打了个哈哈,心中梳理着刚刚从零口中得到的信息。
按照零所说,零在黑天鹅港没有见过他,那他就不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
可能是博士把他秘密藏起来了?
如果他真的没有在黑天鹅港,那么就一定是在另一个地方被做了脑桥手术。
那路鸣泽呢?
零说她被送到黑天鹅港的时候,路鸣泽就已经被锁在了黑天鹅港上。
路鸣泽肯定不是人。
这一点路明非能够很肯定。
那是只有魔鬼才能拥有的力量。
而且路鸣泽以他的血为零洗礼,让零重生。
路鸣泽是某条未知的龙王?太古龙族?
毕竟按照零所说的,她的体内,流淌着太古龙族的血。
那他自己呢?
其实路明非距离答案已经很近了。
只是没人愿意告诉他。
昂热或许是知道的,他的妈妈乔薇妮也是知道的,他们都没有选择告诉他。
这注定是一条荆棘遍地的路途。
零安静的跟在路明非身边。
她也不问路明非要去哪里。
她其实也有一些事情没有和路明非说。
比如她能够进入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比如昂热和她之间的关系等等。
她是黑天鹅港里逃出来的孩子,如果世上还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就是昂热。
昂热不说,她也就不能说。
这是秘密。
只是,因为时间的倒流,似乎一切都因为身边这个男孩的执着,已经朝着不可控,不可预见的方向发展了。
曾经昂热释放康斯坦丁的时候,她也是为了能够让昂热的目的达成,而只身阻止着楚子航。
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漫天的大雪下,零默默的想着。
...
...
幽暗的巷道里,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艾拉慢慢的走着,四周是苍白的雪。
深夜下,巷道里只有冷风和孤寂。
像曾经无数年的岁月一般。
她就像是行走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人,银白色的长发与四周的雪似乎融为了一体。
她像披着大雪在夜间行走。
她脸上的表情漠然,目光淡漠的扫视着四周的一切。
她的感知已经铺开,四周的元素流分布都被她所察知。
下了飞机之后,她就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元素流有些絮乱。
那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絮乱,很微弱,但她依然捕捉到了。
最重要的是,这座城市有熟悉的气息。
一万年前日本海岛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日本神代时期的最后痕迹也彻底沉入了深海中。
在那场惊天的灾难之中,艾拉留意到了一股气息。
龙类的气息。
现在,她又察觉到了这股气息。
如果一万年前艾拉去过西方,就会发现西方也发生了一场大海啸,一个古文明亚特兰蒂斯也因此沉入了深海中。
在察觉到这股气息之后,艾拉就试图追寻着。
某一刻,艾特的脚步一顿。
下一刻,她整个人悬空而起,快速的拉高,从巷道中飞起,落到了大厦的天台上。
此刻,在天台的另一侧,一个带着蛇脸面具,穿着血红色战袍的金发女人正骑在白色神武的骏马上。
这头骏马背生双翼,身上都被鳞片所覆盖,两只眼睛中像是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女人和骏马都笼罩在一团薄雾之中。
这团薄雾完全干扰了她附近的磁场,让外界的视线没法落在她的身上,电子仪器也因为磁场的干扰而无法监察到她的踪迹。
可艾拉却能够一眼看出元素乱流。
女人手上提着一杆螺旋长枪,长枪上面还有血迹在滴落。
不过那血迹在滴落的过程中,在空中就化为蒸汽蒸发而去。
看到艾拉的那一刻,蛇脸面具的女人眼神一凝,显得尤为震惊。
“你是谁?”
“哪位王?”
她浑身紧绷,开口就是龙文。
她感觉到了来自艾拉身上的强烈威胁!
给够给她如此强烈威胁的人,最近这数千年以来,也唯有她的主人。
曾经的龙族历史,数十上百位的初代种,那是龙族横行大地的时代。
那是青铜柱撑起天国的璀璨时代。
只不过后来众多龙王因为各种战争,龙族的内乱,以及尼德霍格的性情大变,而纷纷战死或者沉睡,以待苏醒之日。
所以在看到艾拉的那一瞬间,她就以为是某位强大的初代种,某位强大的王苏醒了。
艾拉没有回答她,只是抬手,以手为刀,朝着对方切割而下!
空气中像是出现了一道无形的丝线。
那条丝线直接朝着女人落下。
这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对风元素下令,让其成为最锋利的刃。
女人一勒马缰,偏移而过。
咔嚓!
可她依旧迟了一些。
她脸上的蛇脸面具被从中一分为二的破开,露出面具下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亚尔薇特。
在《沃兰德之歌》有记载。
北欧神话里的狄丝女神,女武神,瓦尔基里,奥丁的侍女。
她们主导人间的命运,主导人间的战争,然后从战争中挑选出英勇的战士进入英灵殿。
她们为主人奔波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为主人积攒力量。
她们是奥丁的人间行走。
亚尔薇特眼里露出一抹惊惧,只感觉背脊生寒。
她此刻,身上还有着些许伤势。
只不过,那些伤势并不是艾拉造成的。
但艾拉给她的感觉,更加的恐怖。
“伟大的风王?”亚尔薇特惊疑般的问道。
艾拉缓缓开口,“你身上有讨厌的气息。”
随着艾拉开口,她银白色的长发鼓动了起来。
奥丁与尼德霍格曾经就是死敌。
在没有失去记忆之前,艾拉身为白王的时候,也与奥丁厮杀过。
对奥丁的厌恶,对奥丁的气息,即便没了记忆,也存在于心底。
奥丁的气息,让她极其不舒服。
这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食尸鬼。
只不过对方吞噬的不是鬼,而是一条又一条的龙王。
所以奥丁的气息,让她天生的排斥,却也让她觉得熟悉。
亚尔薇特沉默,她的身后,空间泛起雾气,有雷霆闪过,四周的气流都变得缓慢近乎凝滞。
一名身披大氅,着暗金色沉重甲胄的阴影一把抓住了维尔特尔的肩膀。
他在薄雾中看了艾拉一眼,什么也没说,两人便缓缓的随着薄雾消失而去。
艾拉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朝着远处看去,似乎在极远的地方,那团薄雾出现了片刻,随后又散去。
艾拉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去追。
一心要跑的人,就算追上也要废上很大的麻烦。
而且,动静会闹得特别大。
...
...
顶着漫天雪花,路明非和零来到了一间老院子外。
“这是哪里?你要做贼偷家么?”零抬头,打量着这座院子。
“夏弥家。”路明非说道。
他给夏弥发了短信,但是夏弥没有回复他,这让他有些担心,所以过来了一趟。
他当然不担心夏弥的安全。
如果夏弥不想死,很难有人能够伤到她。
当然,除了被人围殴之外。
路明非发现院子的门很简陋,并没有上锁,于是打开走了进去。
零也在身后跟着。
院子里已经铺满了雪,冷冷清清的。
路明非和零走过,会在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
因为零为踩着路明非踩过的地方跟进。
门是开着的,路明非走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连灯光都没有,似乎没有一点的人气。
“师妹,在吗?”路明非叫了一声,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带着零走过客厅,客厅旁的一间房间门开着,里面摆放着一台钢琴。
路明非能够想象到,那个叫夏弥的女孩,总会坐在这台钢琴前弹奏,却无人欣赏她的演出。
路明非往里走,到了卧室门口。
可是卧室的门已经碎了一地,像是玻璃般裂开,地上到处都是碎片。
路明非抬头往里看去,黑暗的角落里,一名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床边。
路明非打开了灯。
黑暗的环境里突然亮起的光有些刺眼。
夏弥就坐在床边,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脸。
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她依旧穿着睡衣。
“师妹,你这是怎么啦?”路明非诧异的问道,“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
夏弥抬起头,语气平静,没有路明非过来的惊喜也没有意外,“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在排查地下铁么?”
“师妹不会在生气吧,怪师兄抢了你的东西?”路明非大大咧咧的说道,把还热乎的咖啡递过去,“给你买的。”
夏弥看着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接过了咖啡。
这个时候,路明非才看到夏弥的手上似乎带着一点血迹。
“你受伤了?”路明非眼神一缩。
“没事,要不是她跑得快,我皮都给她扒了!”夏弥小脸冷冰冰的说道。
她喝了一口咖啡,“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是热的?”
“我可是把它捂在怀里带来的,能不热吗?”路明非一脸正色的说道。
其实就是他用火焰把温度锁住。
夏弥闻言,嫌弃的看了路明非一眼,“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师妹,你跟我客气啥呢!”路明非说着,“暖气在哪,我帮你开开。”
在路明非说话的时候,零就打开了暖气。
夏弥朝着零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路明非。
“零。”路明非给夏弥说道。
“我知道。”夏弥说道,“我只是好奇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要说这一届新生里,还有谁备受夏弥关注,就是这个叫零的女孩。
零的血统很奇怪,但夏弥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麻烦上门了?谁找你麻烦了?”路明非问道。
“怎么,你要帮我么?”夏弥说。
“也不是不可以。”路明非一屁股在座夏弥的床边,“只要你加入我们就好了。”
“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么?”夏弥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师兄,你怎么有这个胆子的啊?”
“而且,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夏弥垂下眼帘,“你什么也不懂。”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夏弥的妹妹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什么。”路明非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找你啊。”
“为什么?”夏弥问道,她看着路明非,“难道就因为你骗了我我哥哥?”
“还是因为两次我都打不过你的原因给了你信心,让你以为真可以在我面前无所顾忌了?”
夏弥这一刻恢复了龙王的冷傲,她冷冷的盯着路明非,“你不要忘了,我是龙王,是你们混血种一直想要杀死的龙王。”
“你企图用人类的感情来感化我么?”她的嘴角带起“一丝嘲讽,也不知道是嘲讽路明非的天真,还是嘲讽自己居然沦落到被一个人类来可怜。
“龙王怎么了?”
“龙王还不是窝在这个角落里?”
“你以为你是国宝呢?”
“好吧,你可能比国宝还稀有一些,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路明非摊了摊手说道,“那也不影响我是你师兄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为兄,终生为父好不好。”路明非说道。
“麻烦你多读点书可以吗?明明是一日为师......夏弥说道,语气顿住,小脸黑了下来,她盯着路明非的视线似乎要把路明非给活剥了,
“你他妈,你谁爸爸呢,滚!”
原本夏弥好不容易正经起来,可路明非这货根本没法让她好好说话!
她果断抽出脚丫子直接踹在了路明非的身上,把他踹出床去。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让老天居然这么对我。”夏弥闷着脸说道。
路明非从地上爬起来,嫌弃的看了夏弥一眼,“我的天啊,我就是说说而已,你不会真想要我做你爸爸吧?我还年轻,认亲可不是这样乱来的。”
路明非一脸正经的端坐着,打量着夏弥。
只是,夏弥有些受不了路明非的目光。
路明非那看孩子般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个家伙怎么能够有这么厚的脸皮啊?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夏弥凶狠的龇着牙,拿起旁边的枕头就朝着路明非砸了过去。
路明非接住枕头放好,举起双手投降道,“没人告诉过你,你只有没有表情的时候才有点龙王的样子吗?”
路明非真想拿块镜子给夏弥照一照,对方龇牙的时候露出的两颗小虎牙,完全没有杀伤力啊好不好!
再就上有点婴儿肥的脸,和脸上的两个小酒窝。
天啊,放在外面,简直可爱到爆炸,和凶狠根本没法沾边啊,妹子,快醒醒吧!
夏弥深深的吸了口气,恶狠狠的瞪着路明非,“人龙不两立,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你半夜闯入美少女家里,你到底要干什么?这可是坐牢的!”
“我要告你图谋不轨!”
“喂喂喂,你好歹是条龙王啊,报警算什么事?”路明非无语。
零靠在墙上,插嘴道,“这里的信号不好,我刚刚看了,电话很难打出去。”
说着,零看了一眼路明非问道,“要不要把她绑起来?”
对于零来说,绑起来最省事。
夏弥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零,“不是,你们?!”
这算怎么回事啊?
闯进我家也就算了,还要把我绑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帮着我的吗?
就看我一个人好欺负是吧?
见夏弥激动起来,路明非连忙打岔道,“零开玩笑的,我们怎么舍得绑师妹你呢,我可是你师兄啊,师兄肯定不会这样对师妹的,你放心。”
夏弥瞧了另一眼,对方认真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好吗?
“我认真的。”似乎印证了夏弥心中所想,零平静的说道。
夏弥:“......”
路明非:“......”
好家伙,还真是要绑我!真够直接的,夏弥心想。
路明非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怎么样,师妹,加入我们吧,情报共享怎么样?”
夏弥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路明非问道,“师兄,为什么你总想要我加入进去呢?你为的是什么呢?”
人做事情,总需要有一个目的的,不可能无缘无故。
夏弥能够确定,路明非以前是不认识她才对的。
她很早前观察过楚子航,后来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又试图接近路明非,究其原因,都是因为这两人身上都有奥丁尼伯龙根的印记。
而路明非,更是进过她的尼伯龙根。
所以,这是夏弥接近楚子航和路明非的缘故。
甚至,在自由一日的时候,夏弥还萌生过要彻底弄死路明非,省去日后的麻烦的想法,只不过被那个叫陈墨瞳的意外打断了。
可路明非呢?
自身拥有这么强的实力,明明是卡塞尔的s级混血种,有无限的风光,为什么要和她这条龙走得这么近呢?
夏弥一直看不懂路明非。
所以一直都在戒备。
她不清楚路明非的真正目的,就无法看透这个人。
可是有时候,她又能够感受到路明非眼中看向她的视线是由心的温柔,温柔得,有些刺痛,不抱任何目的。
这好奇怪。
无论是身为人,还是身为龙,夏弥都不懂。
路明非太奇怪,太复杂了。
所以她在警惕路明非的同时,也对路明非有种难言的情绪。
从降生以来,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会处处关注她。
路明非把杯中的最后一点咖啡喝完,才说道,“如果非要说是为什么的话,可能只是想你还能好好的活着,偶尔还能看到你的笑容吧。”
“毕竟你笑起来那么好看,要是哪天不笑了,阳光都会失色吧。”
“爱笑的女孩子,总能给这个世界多一抹色彩的,不是么?”
“就这样?”夏弥狐疑的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摊了摊手,“不然呢?”
“让人难以相信。”夏弥说道。
让龙更加不敢相信,这是人类对龙王说的话。
“我还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呢,就像电视剧里的一样,哎呀,我好喜欢你呀,即便你是条龙,我也不离不弃。”夏弥说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都弯了下来,自己抱着肚子笑得不行。
“人龙殊途啊。”路明非说道。
“啧啧啧,人龙殊途?那东京那条小龙女那你也下得去手?”夏弥眯着眼睛看着路明非,“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路明非一脸懵逼,“我做了什么事情了我?”
“呵呵,那条小龙女自己说的,说她翘家和你去生孩子去了。”夏弥冷笑了一声,“这件事我们可都知道了。”
“人渣,骗别人女孩子没读过书!”
“师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啊!”
卧槽。
路明非懵了。
“不是,谁传的啊!”路明非黑着一张脸,“什么生孩子,纯属胡说八道!”
“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都承认了,你居然不敢承认,还否认?”夏弥满脸失望,“师兄,我真是看错了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呢!”
“......”
路明非醉了。
“上次你说和我一起过年是不是真的?”夏弥问道,“我可是有录音的哦?下次我就发给东京那条小龙女。”
“师妹你好心黑啊。”路明非心痛道。
“和师兄学得嘛!”夏弥谦虚道,“比师兄还是差了一点,论心黑,还是师兄第一。”
说完,夏弥嘻嘻的笑了起来。
看到路明非吃瘪她好爽啊。
不然之前一直都被路明非噎着,让她难受死了。
“生孩子?”零惊讶的看着路明非,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妞,别乱想,别听她乱说。”路明非揉着额头,想了想,终究是放弃了解释。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哦。”零说道,忍不住的侧目,“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了吗?”
“要是有孩子的话,是人还是龙啊?”零好奇的想到。
路明非无视了零的问题,而是看向夏弥问道,“奥丁,师妹你见过吗?”
听到路明非问起奥丁,零也朝着夏弥看了过去。
夏弥微微一愣,“你在找奥丁?”
“你身上有奥丁尼伯龙根的烙印,你没见过他么?”夏弥疑惑的看着路明非,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吧?”
路明非愕然了一下,说道,“我没见过真正的奥丁,我是因为进过他的尼伯龙根,所以身上带着他的烙印。”
当初在尼伯龙根里,手持昆古尼尔的,也不是奥丁,而是楚子航。
甚至就连昆古尼尔都是假的。
那一杆出自奥丁之手的命运之枪昆古尼尔,即便是不是真的,也依旧有必中的属性。
那把伪造的昆古尼尔,似乎也和神话中的世界树有关。
世界树,似乎有必中的属性。
当它被投出之前,就已经锁定了目标。
奥丁,是路明非见过的,最可怕,也是最恐怖的龙王。
那位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神,总是隐藏在迷雾之中。
夏弥见路明非不似说谎,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奥丁的来历很神秘,几乎没几个人真正的见过他。”
“真正见过奥丁真面目的人,还活着的,已经找不出来了。”
“我本以为你和楚师兄见过他才对。”
夏弥缓缓说道,思绪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回到了数千年之前,回到了尼德霍格死的那天。
那天万众欢呼,巨龙黑色的尸体被人摆放在山巅的王座之上。
尼德霍格死的那天,被称为‘新时代’的开端。
“数千年前,超过一半的龙族对尼德霍格发起了战争。”夏弥缓缓说道,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让人看不清表情,
“四大君主联合众多初代种,以及人类混血种,一同对黑王,对那位最古老的皇帝尼德霍格出手。”
“尼德霍格是全元素的掌控者,所以想要杀死尼德霍格,我们同样也需要一位全元素掌控者,不然根本无法杀死他,就和曾经的白王一样。”
“白王之所以差点颠覆了尼德霍格的统治权,就是因为她也是全元素掌控者,她和黑王尼德霍格都能够取消我们所有的言灵。”
“单独对上黑王尼德霍格,我们只有被碾压的份。”
“所以当年你们四大君主,因此一起出手了对吗?”路明非问道。
夏弥没有看路明非,语气平静的说道,“是的,因为四大君主掌控着四大元素,是四大元素的至尊,单一元素的掌控上,都不比黑王尼德霍格弱。”
“所以我们都能取消黑王相应的属性言灵,就比如诺顿可以取消黑王的火系言灵,我哥哥取消黑王的土系言灵,海洋与水,天空与风,分别取消水系言灵和风系言灵,这样一来,尼德霍格就没法动用四大元素的言灵。”
“尼德霍格还掌握着精神元素。”零开口说道,“就算你们能够取消四大言灵,他就算做不到碾压你们,却依旧不是你们能够杀死的。”
“是的,就算我们能够取消尼德霍格的四大元素言灵,可他还掌控着精神元素,这种最神秘的元素,这种元素很恐怖,以前古时候有一种炼金术,那种炼金术能把精神元素提炼具现出实物来,那具现出来的东西,能够撕开任何言灵的领域,由此可见精神元素是多么的恐怖,这是禁忌般力量。”
夏弥用了简单的方法说明精神元素,“比如你们人类的贤者之石弹头,那就是精神元素具现出来的代表,装备了贤者之石弹头的子弹,能够轻易的撕开几乎所有言灵的领域,因此你们人类把这种恐怖的东西当做杀死龙王的王牌武器。”
路明非和零都是点了点头。
其实古时候的炼金术,是能够把精神元素提炼出来的,那是炼金之术的巅峰时期。
只不过后来,炼金术没落,这种提炼精神元素,把精神元素具现出来凝为实物的方法和技术失传了,现代的人想要获得贤者之石,要么是古墓之中挖掘出来,要么用龙王的骸骨为材料提炼出来。
总之,贤者之石是用一颗少一颗,所以很多混血种家族和混血种势力才会如此的宝贝,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那种把精神元素提炼出贤者之石的办法了。
“既然尼德霍格依旧如此恐怖,那你们是怎么杀死他的?”零问道。
“那我们当中就出一位全元素掌控者就好了啊。”夏弥笑一下,她虽然在笑,可她的眼里却弥漫着浓浓的悲伤,那股悲伤像是要溢出来般。
她缓缓说道,“尼奥尔德,在你们人类的《北欧神话》里是夏神与海神。
在《北欧神话》里,尼奥尔德掌管夏天、海洋、风暴、渔业和财富等等,也被奉为海洋的庇护神。
当他愤怒时会挥动手中的铁桨,不但能轻易掀起滔天巨浪,更能引起风暴和海啸,当他高兴时,波浪就会变得平静。
其实尼奥尔德的真实身份是海洋与水之王,他掌握着水元素的权柄。”
“斯卡蒂是尼奥尔德的妹妹,王座上的双生子。”
说到这里,夏弥言语中有些难言的情绪,她低声说道,“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把斯卡蒂,把他的妹妹给吃了。”
说着,夏弥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看吧,这就是龙族,这就是你想要拉入伙的龙族。”
“在龙族的历史里,残酷和冷血远远比你想象得多,这是追逐权与力的道路,是无法停下来的,你明白么?”
“你是人类,你不懂龙族为了权利,会做到何种地步。”
路明非看着夏弥,夏弥的清澈的眼眸里氤氲着雾气,那股悲伤怎么也抑制不住,似要把整个房间都淹没。
她看着窗外,轻轻的说道,“斯卡蒂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没心没肺的,总喜欢粘着她哥哥。
在她被吃掉之前,她还邀请我去她家玩呢。”
夏弥想起了那个总喜欢喊她‘姐姐’‘姐姐’的小女孩,眼眸中巨大的悲伤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或许就是因为她太傻了吧,所以才会被吃掉啊,你说她是不是很笨?笨死啦,我怎么会有那么蠢的妹妹呢?”她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尼德霍格之死
“斯卡蒂握着比她哥哥还要强大的力量,可她却很胆小。”
“她最信任她的哥哥尼奥尔德,也总是喜欢躲在她哥哥身后,要么就躲在我身后。”
“她说她想做和我一样威风的人,让我教她。”
“可是她总是那么的胆怯,明明她是强大的龙王啊,比我还要强大,可却总是藏在我们身后,羞于见人。”
夏弥说起斯卡蒂来,一说就说了很久。
可见斯卡蒂在她心里的位置,确实占了很大的比重。
“后来啊,在对黑王发起战争的前一段时间,尼奥尔德就把斯卡蒂给吃了。”夏弥说着,眼帘垂了下来。
“为什么?”路明非忍不住的问道。
“谁知道呢?”夏弥冷笑了一声,“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他,他生性残忍,却又伪装得很好。”
“尼奥尔德说是为了对付黑王尼德霍格,所以才忍痛吃了斯卡蒂。”夏弥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初代种想要提升血统,只有吞噬同为初代种的同类才有效。”
“这也是我当初留在海底想要拿到那枚初代种的胚胎的原因。”说着,夏弥瞧了路明非一眼,“就是被某个心都黑透了的魔鬼给截了。”
“师妹,瞧你说的,我明明是帮你保管好嘛,现在就等你加入进来了。”路明非说道,“师兄可是一片真心向明月啊。”
夏弥没有接路明非的话题,继续道,“同时,血统的提升,也能让我们对精神元素加强感应和掌握。”
“可以说,这是我们能够触摸到精神元素,晋升成为全元素掌控者的途径之一,也是最容易的接触到的途径。”
“尼奥尔德说是为了对付黑王尼德霍格,才痛下心来吃掉斯卡蒂,其实更可能他是为了至高无上的权与力。”
“单一元素的至尊,无法满足他的野心。”
夏弥缓缓说道,“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走在权与力这条道路上,没法停下来。”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问道,“那另一条晋升全元素掌控者的途径呢?走另一条路不行吗?”
夏弥看了路明非一眼,平静道,“那条路几乎没有人走过,更找不到那条路的入口。”
“为什么?”路明非问。
“因为这需要世界树作为介质,从而让我们接触精神元素。”夏弥说道,“可是,从古至今,世界树都只是存在于神话当中。”
“没人见过世界树,起码我们都没有见过。”
“见过世界树的人,也许有,尼德霍格和奥丁,都有可能见过世界树,清楚世界树是什么。
知晓世界树真相的,或许还有一些从未被记录的太古龙类,但除了这些个别外,我们连世界树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寻找?”
“世界树,真的存在吗?”路明非问道。
“谁知道呢?”夏弥轻声说道。
零放下手中已经冷了的咖啡,带上了手套,看向夏弥问道,“所以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吃了斯卡蒂之后,晋升为了全元素掌控者?
他因此取消了尼德霍格的精神系言灵,所以你们才得以杀死他?”
“你太高估他了。”夏弥说道。
就算尼奥尔德吃了斯卡蒂,可时间太短,他根本无法领悟那种力量。
在与尼德霍格的战争中,他还无法取消尼德霍格的精神系言灵,他也达不到取消精神系言灵的实力。”
“那你们还是把他杀死了。”零说道。
“那是用伤势换的,一刀一刀换来的。”夏弥说道,“那一次战争之后,几乎所有龙族都陷入了沉睡,进入了茧化。”
“但最重要的是,尼德霍格的死,其实还有人出手了。”夏弥语气顿了一下,眼神微敛,“如果那个人不出手,尼德霍格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杀死的。”
路明非闻言,神情有些动容,“奥丁?”
“是的,奥丁。”夏弥看了路明非一眼,“所在我在你身上察觉到奥丁尼伯龙根烙印的时候,我才胡想着试图去了解你,观察你。”
最后夏弥发现,她根本就不该接近路明非。
现在这家伙,总想着把她拉入伙。
夏弥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那画面,即便过了如此之久,依旧那么的清晰,无法忘记。
数千年前,连绵不绝的雪山孤寂了无数年。
他们和尼德霍格在雪上之上厮杀,鲜血染红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峰,龙类和人类混血种都不知死了多少。
就在最后的时候,尼德霍格动用了决定战争胜利的言灵,那是精神系言灵,那是神明的力量。
即便被这么多龙和人围攻,尼德霍格依旧是站在最高的神明。
他以神的力量来终结这一切。
在那道言灵之下,所有的人和龙都灰飞烟灭。
即便是庞大坚硬的龙躯,在那道言灵之下都扛不住,都开始龟裂,无法愈合。
也是这个时候,人类混血种之中走出了一个穿着裹尸布的人来。
不,其实那时候他们无法分别裹尸布下到底是什么怪物,只是觉得他应该是个人。
可最后,就是那个人,取消了尼德霍格的言灵。
取消了尼德霍格的言灵之后,那个穿着裹尸布的人,直接投出了手中黑漆漆的长枪。
那把长枪,就像是农民丢在火灶边,常年被烟熏成黑色,难看而丑陋。
可,在他掷出那把长枪之后,长枪都带起了闪电。
雷霆在枪身环绕,就像是不该存在于现世的武器落入了人间。
那把枪直接无数了空间距离,甚至连时间都能够无视。
他把枪投出的那一刻,那把枪就落在了重伤的尼德霍格身上,从尼德霍格的身体中贯穿而过。
后来夏弥才知道,那把枪,就是神话中的昆古尼尔。
那个被裹尸布包裹着的人,就是从太古时代活下来的奥丁。
尼德霍格最后还是死了。
只不过并没有真正的死去。
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卵,准备好了茧化。
他的死去,只是为了再一次的归来。
当他归来时,整个世界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尼德霍格巨大的尸体被人摆放在雪山上,摆放在他的王座上,因为世界就是他的王座。
这位最古老的皇帝死去的那一天,整个世界都在欢呼。
在那一场战争之中,只有最弱的人类是胜利的。
那一场战争之后,龙王们纷纷陷入了沉睡,
“奥丁......”路明非瞳孔一缩。
“很少有人见过奥丁的真正模样,就连我也不曾见过。”夏弥说道,“他就像是地狱里真正的魔王,似乎哪里都有他的影子,只是你不曾察觉。”
“在你来之前,奥丁的人来找过我。”夏弥指了指破碎的门,“奥丁的人发现了我,至于是不是奥丁的意思,我不知道,反正那个叫亚尔薇特的二代种,竟然邀请我去所谓的英灵殿。”
“你和她打起来了?”路明非问道,“打赢了没有?”
夏弥瞥了路明非一眼,“我怎么可能输给二代种?”
接着,夏弥又认真说道,“我认真起来,师兄你都要被我吊着打。”
“呵呵。”路明非冷笑了一声,“我知道师妹你心里有怨气,但你高兴就好。”
路明非也不反驳。
路明非这个样子,让夏弥有点想捶他,狡辩起来,“以前我是让着你的!”
“要不是害怕动静太大,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吗!”
“嗯,师妹你最厉害了,师兄好怕,你可以保护师兄吗?”路明非脸一拉,顺势说道。
“你求我啊!”夏弥抬起下巴说道。
“师妹,求求了,世界太危险了,来保护我吧!”路明非说道。
夏弥看着路明非毫无节操的样子,人都傻了。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路明非的脸皮,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脸好嘛!
“师兄,你能不能有点s级的样子啊!”夏弥头疼道,“你看看零,多a,你看看凯撒,看看楚师兄,那个不是威风八面。”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们才是s级好嘛!”
“你能不能给s级长点脸呀!”
“威风又不能当饭吃。”路明非说道。
“好嘛,师兄你还有是么?你应该还有任务在身吧?”夏弥说道,“京城地下铁调查了吗?”
“你不去真的没关系吗?”
路明非冷冷一笑,“去调查完毕然后把你抓起来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幕后黑手。”
算起来,夏弥也算克制自己了。
地下铁脱轨事件,除了校董会的人外,并没有人员出现重大伤势和死亡。
闻言,夏弥脸色一僵,弱弱说道,“师兄你都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呢?”路明非说道,“也就只有师兄我才对你这么上心了,你还不领情。”
“你知道林家的那位s级林诗悦,已经带着‘钥匙’的血去了地下铁吗?”路明非问道,“我要是再和林诗悦进去,你的尼伯龙根搞不好真要出点什么岔子,被人发现一些痕迹。”
“你真以为你藏得很好了吗?”路明非说道。
夏弥要是真的隐藏得足够好,就不会被这么多人盯上了。
“新世纪这个组织你知道吗?”路明非问道。
“没听说过。”夏弥眉头一皱,“怎么这么问?”
“这个组织在打‘钥匙’的血的主意,我怀疑这个组织也是在针对你。”路明非说道。
“真麻烦。”夏弥说道。
“师妹,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路明非问道。
“如果我不愿意加入呢?”夏弥眉头一挑。
“那就别怪师兄我用强了啊!”路明非嘴角扯出一抹危险的弧度,“你是不是忘了,我既然能够把诺顿和康斯坦丁锁起来,自然就能把你也锁起来。”
“我才不糊相信你!”夏弥瞪了路明非一眼,“你就是个骗子!”
“我不相信诺顿和康斯坦丁被你锁住了,他们是龙王!”夏弥正声说道,“就算他们刚刚苏醒,很虚弱,打不过你,我也不相信他们会被你抓住!”
“好吧,骗你的啦。”路明非说道,两手一摊,“现在他们是我队友哦,怎么样,你来不来?”
“呵呵。”夏弥给了路明非一个白眼。
“不信?”路明非问道。
“不信。”夏弥说道。
“那就别怪我到时候带他们上门来。”路明非平静道,“到时候就轮不到你做决定了。”
“我好怕怕哟。”夏弥做了个鬼脸,之前的闷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说真的,要不要考虑一下?”路明非脸色认真的问道。
见路明非如此严肃,夏弥沉默了片刻,“让我考虑两天吧。”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明天去唐威那里拿资料,他是你雇佣的吧?”
“嗯。”夏弥轻声应道,解释了一句,“那份资料里有我的信息,所以我必须要出手。”
“都修改完了?”路明非问。
“改完了。”
“那好。”路明非起身和零相视一眼,离开了夏弥的房间,往外走去,“师妹,下一次希望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
夏弥抬起头,看着路明非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房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孤独得只剩下她一个。
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一切。
从降生下来开始,从走出尼伯龙根懵懵懂懂开始。
她的眼神也逐渐的坚毅了下来,透露着龙族骨子里的决然。
她是王!
大雪铺满了地面。
零跟着路明非的身后。
“夏弥真的会加入我们吗?”零问道。
“谁知道呢。”路明非轻声说道。
其实夏弥比谁都要骄傲和倔强。
“我感觉她还是不怎么相信你。”零说道。
她是一条龙。
龙王耶梦加得。
可却有一个人类总想着拉她入伙,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也不声张,甚至还为她掩盖痕迹。
这对于夏弥来说,很难相信路明非没有目的。
可是她又找不到路明非的目的。
今天晚上和路明非说了那么多,可能她对路明非已经开始卸下了防备和警惕。
只是,她却依然没有给路明非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总会加入我们的。”路明非淡淡的说道,并不担心。
当她认清了现实,她就没得选择。
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孤独的孩子,无依无靠。
孤独的人,总会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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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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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猎人唐威
唐威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他是被爸爸一手带大。
唐威小时候的那个年代里,祖国的经济才刚刚开始起步,远不是今天这般强大。
那个年代很严,也很乱。
或许是没有妈妈的缘故,唐威和很多人一样,从小就很闹腾。
因为没有文化,读不起书,他成了街上的混混。
那个年纪,年轻气盛,讲义气,容易冲动,敢打敢拼,他很快就在混混当中混出了头,当了那条街最靓的仔。
哦不,应该是最能打的仔。
那时候他们最喜欢看的就是香港那边拍的古惑仔,人人都想当陈浩南。
他们幻想着自己是过江猛龙,只是暂时龙搁浅滩,迟早有一天会一飞冲天,成为帮会大佬,然后学着电影中的那些大佬,一只手开着法拉利,一只手落在副驾驶座的美女腿上,或者搂着美人的腰,然后哈哈一笑,把油门踩到底。
如果有阿sir想要试图拦下他们,他们就会对着阿sir竖起中指。
多么威风呀,让年轻气盛的他们热血沸腾。
那个时候,他们沉浸在电影中的义气里,沉浸在那个热血沸腾的黑帮世界里。
可后来,现实教会了他们什么叫社会的残酷。
严打之下,他们很多都被逮了进去。
唐威托了关系,离开了家乡,开始了背井离乡的生活。
他干过很多的活。
他去过香港做打手,那个时候香港的社团风气依旧火爆,他如愿以偿的加入了某个社团。
他理想中的风生水起并没有实现,那些混社团的,其实很多都是没地去,不愿意上学又没有太多分辨能力的年轻人。
他们迷茫,容易被带入歧途。
而年纪大一些的,也是迫不得已,只想混一口饭吃。
是的,就是那么简单的道理,很多混社团的人是因为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在那里混口饭吃。
在社团里混的两年,也是唐威最不愿意想起了两年。
在那两年里,唐威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女孩家里很穷,大学的学费都是她自己凑的。
唐威和她认识,是一次她给买方‘送货’的时候遇见的。
她和唐威说,她并不混社团,只是帮忙跑腿,她也不知道要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因为有钱拿,所以也就接了。
她们这行很讲规矩的,如果随意泄露或者查看货物,都会被报复。
后来她想不干了,可那些人还是依旧找她。
因为她方便,也算是熟人,可以信得过。
一来二去,唐威就和她慢慢的熟了。
在唐威的记忆深处,永远都藏着一个女孩,女孩抱着课本站在学校外的大树下,对着远处的他招收,“这里,这里呢。”
她眼里有着光,有着对明天的希望。
她总是和唐威说,等她毕业了,就会进本地一家有名的外企,那个外企的工资和福利可好啦。
她总是巴拉巴拉一大堆,然后和唐威说,你以后不要再混社团了,不要再去打架了,到时候我要是做到经理,给你安排个位置。
唐威也知道,混社团的人很多都是没出息的,都是烂命一条。
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外边了,或者被人砍死在某个角落里都没人知道。
唐威说,我爸找过算命的给我看,说我以后会发大财的。
我肯定不会再混社团的,等我发财了,你就嫁给我吧。
那个女孩最终没有等到他发财,她在一次的‘送货’途中,被人喂了她送的‘货’。
那些瘾君子瘾犯了,什么也能够做得出来。
唐威只记得那天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变了一般,往日明亮的瞳孔没了光,一片空洞。
唐威问她干什么去了,她也不理唐威。
当天晚上,唐威听社团里的人说,那个女孩死在了家里。
在社团里,都是上头的人才会有钱,他们的命不值钱。
他们的命很烂。
唐威的命也很烂。
在青春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女孩能够让你记忆深刻,无法忘记。
而那个女孩,就是唐威青春里的记忆。
他给女孩办了后事,第七天就带着刀潜入了那个人的房间里,把那个人给杀了。
杀了那个人之后,唐威并没有获得开心,只是觉得更加的难过了。
但他面临更严重的处境,他被社团的人追杀。
他的父亲花光了所有钱,给他托了关系去了美国。
他在美国只能在后厨刷碗端盘子,或者扫地。
他干了很久,最后在别人的引导下,一起去盗墓,慢慢的在盗墓这行做久了,就开始接触了猎人网站。
这是世界的另一面。
这里有很多不能让外界知道的消息。
唐威注册了账号,成为了赏金猎人。
他到处接任务,但更多的任务总是让他潜入某个墓地盗取东西。
而前些天,他在猎人网上接了一个任务,任务的目的是拿到一份资料。
那份资料的报酬是二百五十五美刀。
原以为任务会很难,没想到却出奇的简单。
按照指示,唐威成功进了地铁,安心的等待。
在京城地下铁脱轨的那时候,人群开始混乱尖叫,似乎是电路还是什么故障了,出现了炽烈的光,烈光把他们的视线短暂的阻隔了一下。
也是这个时候,唐威趁着混乱,成功的摸到了这份资料。
拿到资料之后,唐威就立马离开,因为那个人似乎也发现了资料失窃,开始朝他追逐。
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唐威并不清楚,他以任务房提供的路线成功逃离了。
按照约定,今天就是任务方过来拿资料的时候。
唐威从抽屉里取出那个标着半朽世界树徽记的文件袋放在桌上,心情忐忑。
二百五十万美刀啊,就那么容易到手了吗?
唐威拿过来一瓶珍藏的红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而后冲了一杯热咖啡。
他就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买方的消息。
可是他左等右等,等到咖啡都凉了,换了一杯又一杯,依旧没有等到买方的消息。
就在他要上猎人网投诉买方的时候,他的账户来了短信,进了一笔钱。
不多不少,二百五十万美金。
与此同时,买方终于给他来了消息,“今天会有取快递的人前来,你把文件给他就好。”
其实对于夏弥来说,这份文件在唐威经过她提供的路线时,就已经被她改了。
唐威现在的这份资料,已经没有了任何关于她痕迹的记录。
只是因为路明非要为学院拿回来,所以夏弥就顺势让路明非伪装成为快递员,这样就不用起冲突。
唐威看到买方的短信,心情舒坦了下来。
买方是个畅快人啊,资料还没拿到,就先付了尾款。
是个规矩人。
唐威拿着咖啡,来到落地窗前。
他现在站着的位置,是润德大厦二十一层。
落地窗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唐威用手擦了擦,看向外面。
天空依旧在下着大雪,外面白茫茫的一面。
风雪似乎很大,唐威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悸,身体忍不住的抖了一下,有寒意从他的背脊升起。
室内明明暖气供应正常,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冷。
唐威喝了一口新冲的热咖啡,看着外面的茫茫白雪,那个被他埋在记忆里的女孩就那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么的突兀,不受控制的冲出了他记忆尘封的枷锁。
他想到了那个女孩,想到了那个女孩曾经对他说的话。
她说,等她当上了经历,就给他安排工作。
唐威说,等他发财了,就娶她。
现在,不说发财,唐威也是腰缠万贯。
可那个女孩,却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的年纪,停在了他的记忆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唐威有些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只是记得她总喜欢站在学校门口外的大树下等他。
唐威把思绪分了一半给女孩,然后又想起了老是大骂自己,嫌自己不争气,却又总是在自己惹事之后砸锅卖铁给自己擦屁股的父亲。
他做混混的时候,他的手下总是问他为什么这么怕他的爸爸。
他那么能打,三两下就能把他爸爸打趴下。
可他爸爸打他的时候,他就只是跑着头跑,就算被抓到了也不还手。
唐威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已经没有妈妈了,爸爸也只有一个,打没了就真的没了。
如果没有了爸爸,那他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啊。
想着,唐威拿出手机,拨了爸爸的电话。
今天的交易完成,他就再也不干了。
他想告诉自己的爸爸,其实这些年来,他已经赚了很多钱了,足够他们两无忧无虑的活一辈子了。
如果感觉一辈子还不够,再加一辈子也行,只是可能活不了那么久。
这一单,是最后一单了,唐威心里想着。
过了许久,电话已经没有拨通。
唐威看了一眼,没信号了。
可是,为什么会没有信号?
做了很多年的赏金猎人,这种情况让唐威产生不好的想法,生出危险预兆。
他以前潜入墓地的时候,经常会产生这种情况,那是磁场絮乱的缘故。
可是现在呢?
这里可是京城,而润德大厦。
唐威放下手中的咖啡,拿起话机呼叫了二十一层的安保人员。
没人回答。
四周静悄悄的,弥漫着诡谧的气氛。
危险的气息在蔓延,似乎从外面蔓延进了里面来。
唐威皱了一下眉头,低估道,“这是在搞什么?”
唐威说着,走向了门口。
他停在门口前,手搭在门把上,却停顿了下来。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停顿下来,只是多年来培养的习惯,培养的知觉,让他不想开门。
门外有什么?
门外能有什么?
唐威不清楚。
润德大厦的安保很强,二十一层的武装力量也很强。
如果被闯入的话,很容易引发警报的。
可是,他呼叫的那些武装安保,没有回答。
呼。
唐威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手掌用力一拉。
冷。
极其的冷。
门一打开,就是一股直透脑髓的寒意侵入唐威的身体。
就像是从酷热的盛夏一下子到了寒冬腊月。
可润德大厦的供暖系统是全栋楼,为什么会这么冷。
唐威走出了门站在走廊中。
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可走廊尽头的的窗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无数的风雪涌了进来。
那风雪很大,很急,冲进来刮在唐威的脸上,让他有些生疼。
“原来是窗户破了啊。”唐威低声说道。
他转身,刚想回去,可他却是想起了什么,甚至猛地一顿。
这么大的风雪灌进来,为什么没人发现?
而且,在这么大的风雪下,为什么能够这么安静。
好像整个世界的失去了声音。
唐威转头看向那破碎的窗户,看向外面的风雪。
唐威抹着自己冻疼的脸。
寒风是真的,大学也是真的。
风和雪都灌了进来,可是却没任何声音。
他就像是被置身在了世界之外。
又或者被世界给孤立了。
唐威只感觉头皮发麻,寒意从脊髓之中涌向全身。
唐威一生遇到过很对诡异的事情。
毕竟他是从盗墓起家的,然后又加入了赏金猎人行当,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诡异事情。
可他从来没遇到过像今天这么令人恐惧的情况。
这里不是某个埋藏在地下的墓地啊!
他怎么会在润德大厦遇到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在唐威心绪沸腾涌动,千回百转间,他的瞳孔骤然剧烈的收缩了起来,如同麦尖一般。
因为,在他的视线里。
那破碎的窗户外,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爬在外面。
唐威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
因为对方是爬在墙壁上的!
唐威甚至怀疑,那黑袍之下是某种体型巨大的蜥蜴或者爬行类。
不然怎么能够攀爬在二十一楼的外墙上,屹立在风雪中?
在唐威的目光下,那个东西一点一点的从墙壁上爬落,从破碎的窗户爬进了走廊里。
然后,对方缓缓的站了起来。
哦,是能站起来的啊?
唐威想着,然后他就看到了对方黑袍之下那褶皱松弛的皮肤,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到人间的厉鬼。
但是,那个厉鬼的双眼之中,却有着璀璨的光亮起,就像是,瞳孔中燃烧着火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夏弥的尼伯龙根
京城,地下铁。
林诗悦走在最前面,她长发边的蝴蝶发夹有些晃眼。
林诗悦并不高,可以说身体有些娇小。
可在人群中,没人能够忽略掉她。
不说她身为混血种s级的可怕实力,就是她本身的足够出众的样貌,让人一眼就很难忘记。
眉边的淡志,竟然她把淡淡的妩媚和冰山的疏冷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毫无违和感,形成她独有的气质和魅力。
林铭和万博倩跟在林诗悦的身后,另一边上,则是曼斯和三位执行部的专员。
“就是这里吗?”林诗悦等人走上了月台,停下了脚步,而后林诗悦转头看向万博倩。
“对,就在这里,我的言灵感应最为强烈。”万博倩说道。
就是月台附近,让万博倩的言灵血系结罗的感情剧烈,体内龙血沸腾不休。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曼斯皱着眉头说道,让人来来回回的检查了一遍方圆数十米,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按理说,能够引起万博倩如此强烈的感应,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我的言灵给我的反馈,就感觉像是遇到了纯血龙类。”万博倩说道,说着她还看了林诗悦一眼,对林诗悦说道,“就是在你身上,我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万博倩小姐,你不要开玩笑啊,纯血龙类哪里有那么好遇到?”林铭说道,“会不会是感应出现差错了?”
“呵。”万博倩闻言,冷冷的笑了一下,白了林铭一眼,“人的判断可能会出错,可血统的反应不会,言灵更不会。”
曼斯闻言,沉吟了一下。
他说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万博倩感应的并没有错,言灵给她的反馈也是真实的。”
说着,曼斯语气顿了一下,凝声道,“这里确实存在纯血龙类,或者比林诗悦更加危险的混血种,但对方和我们相处不在一处空间内,对方所在的空间,和我们所在的空间,重叠了。”
“所以万博倩才会有这种反应,而这也是我们也无法找到对方具体位置的原因所在。”
林诗悦回头看向曼斯。
曼斯见状,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我并不是说林小姐你危险。”
“是吗?”林诗悦脸上平淡,“论起危险,卡塞尔的学生不应该比我危险多了吗?”
“我听说你们的学生,都是一群暴力狂。”
曼斯干咳了一声,义正言辞说道,“这都是诋毁和污蔑,我们卡塞尔一向很遵守规矩,一般都会竭力克制。”
“那不一般是怎么样的?”林诗悦问。
万博倩捂脸,不想掺和。
她是卡塞尔毕业的,自然最清楚卡塞尔是个什么样的学院。
林诗悦也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曼斯教授,你想说的是,这里存在一个尼伯龙根吧?”
“按照你之前所说的,也只有尼伯龙根符合这个情况。”
“只有对方处于尼伯龙根当中,才会造成我们这样的困境。”
“对。”曼斯点头。
中国的混血种知道尼伯龙根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对于这片神秘的土地,他们知之甚少。
当初三峡发现青铜城的时候,昂热为了青铜城,甚至与中国混血种家族相互对峙。
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中国混血种退了一步,从旁协助,因此就有了卡塞尔的屠龙英雄,凯撒和陈墨瞳。
也不知道校长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居然能够让中国混血种家族退让。
林诗悦沉默了一下,然后打开手提箱,把装着‘钥匙’之血的血管拿了出来。
她把试管打开,竟然有淡淡的香气从试管里飘了出来。
如果仔细去看,就看发现血管里的血,像是红水晶般,美丽极了。
林诗悦拿着试管,然后沿着月台走出。
每走出一段距离,她就会把试管中的血倒进一个小蝶中,然后放在旁边。
如此重复了数次,直到试管中的血全都倒了出去。
她重新回到了月台,面对着众人的疑惑的目光说道,“如果有人懂炼金术就好了,或者让人带个炼金矩阵过来。”
说着,林诗悦看向曼斯,“真希望你们卡塞尔的副校长能够来一趟。”
“如果他到来的话,我想应该能看出点什么来。”
“既然没有炼金矩阵,我们当中也没人懂炼金术,只能砰砰运气了。”林诗悦淡淡的说道,
“‘钥匙’的血对很多东西都有着吸引力。”
“可是就算‘钥匙’的血再怎么又吸引力,也不可能吸引一条纯血龙类吧?”林铭问道。
曼斯摇了摇头,“纯血龙类也要分几代种,如果是初代种,确实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如果是三代种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这可不单单只是吸引龙类这么简单。”曼斯说着,语气凝重了下来,“我们应该都知道,尼伯龙根与现实之间,是需要介质所连通的。”
“介质,就是尼伯龙根干扰现实的主要因素。”
“比如东京时候的大雨之类。”
“而每个尼伯龙根的入口,都有类似于活灵的东西存在,‘钥匙’的血,就是最好的开门工具,能够吸引那些‘活灵’。”
林铭吃了一惊,“你们这是要,吸引‘活灵’?”
林诗悦伸展了一下手臂,像是只慵懒的猫儿,“既然不知道这个尼伯龙根的干扰现实的介质是什么,那为什么不看看能不能把‘活灵’吸引出来呢?”
“如果‘活灵’开门,自然省去我们很多事情,如果失败了,我们也不是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那可是‘钥匙’的血,能够打开很多门的血,你居然说没什么损失......”林铭呐呐的说道。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血,别人可都干出了劫机这种事情,他差点就被沉入太平洋的某个角落里了。
而且,‘钥匙’的血本来就不对,陈家也是争议了许久,才拿出这么一管来。
林诗悦并没有为此感到多可惜,而是看向了曼斯,“你们的那两位专员,还没取回资料么?需要我帮忙么?”
林诗悦说的两位专员,自然是路明非和零。
“我相信我们专员的业务水平。”曼斯说道。
让外人插手进执行部的事情,不仅是对专员的不信任,也是对执行部的质疑。
而且,重要的是林诗悦的身份有些特殊。
林家的混血种,言灵未知,曼斯可不放心对方插手进来。
京城地铁的脱轨事件,卡塞尔求情中国混血种的协助,可没想着中国混血种方面会派出一个s级过来。
如果对方再主导这件事,那就是主次不分了。
并且,曼斯发现他联系不上路明非了。
他刚刚咨询了一下诺玛,似乎那片区域的信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屏蔽了。
这让曼斯隐隐有些担忧。
有些事情,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情报收集。
“那真是太可惜了。”林诗悦淡淡的说道。
这个时候,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淡淡的,和玫瑰花香很相似的香气。
‘钥匙’的血的气味已经散开了。
随着血液的香气散发,林诗悦眉头一皱。
因为她感觉到了脚下有震动。
不仅是林诗悦,就连曼斯教授,也感应到了脚底下的震动感。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空气中细微的锵锵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
那是只有老旧列车行驶在轨道上发出的声音。
曼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的朝着月台下的轨道看去。
只见轨道确实震动了起来。
是列车驶来的声音没错。
“你们不是封锁了这片区域了吗?怎么还有地下铁在运行?”曼斯皱着眉头看向林诗悦问道,“你们的人怎么搞的?”
这里要是真的有龙类或者相关的龙族信息,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影响可就大了。
曼斯这个时候有些生气,对方是完全不负责任啊!
没一点专业性!
一阵风吹来。
林诗悦没有生气,低头捡起那张被风吹来的报纸。
报纸依旧很久很破,可林诗悦依旧看到了报纸的日期。
1992年。
空气中除了‘钥匙’的血的香味之外,还有这淡淡的霉味。
林诗悦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其,四周的东西都变得久了很多。
甚至有些地方的改动还极其之大。
轨道生锈了,地面都覆盖着一层尘埃。
时间像是在一瞬间远离,过去了很多年一般。
不。
林诗悦看着手中老旧的报纸,看着报纸上面的日期,清冷的脸上悚然动容。
不是时间过去了很久,而是,时间似乎倒流了很多年,倒流到了1992年。
机械运转和蒸汽释放声想了起来。
前方幽暗的轨道亮起了耀目的灯光。
随后,一列老旧的列车驶入了站台。
列车的车身上,锈迹斑斑,整辆列车透彻一股苍凉灰败的气息。
那是古老腐朽的味道。
看着那辆布满了岁月痕迹的列车,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安静了下来。
月台上静幽幽的,有风吹过。
那风也是冷的。
众人看着停下来的老旧列车,没人动弹。
列车的车厢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
这一列列车,似乎从地狱而来,来到这里,把生客带到黑暗中去,带到地狱中去。
“这......哪来的列车啊。”林铭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
每个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只有林铭说了出来。
“手机信号消失了,我联系不到外面。”万博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缓缓说道,然后看向曼斯教授。
曼斯鼻梁上的镜片反射着森冷的光泽,他沉着脸,低语道,“‘钥匙’的血把它吸引来了。”
“为什么啊,它都不是龙类,它过来凑什么热闹啊?而且你们不觉得很诡异么?这两列车没有驾驶员啊!没人操作的啊!一个人也没有!”林铭忍住心中的恐惧说道。
“是‘活灵’。”林诗悦抬头,她盯着眼前的列车说道。
“‘活灵’分很多种,有的像是头骨,有的是镇守的青铜武士,而眼前的这列老旧列车,显然也是被弄成了‘活灵’。”
“它是来接我们的。”
林铭感觉身体有些发冷,看着林诗悦说道,“你不要说得这么恐怖好不好!”
林诗悦没有理会林铭,而是脸色认真的看向曼斯,“我们应该是进入尼伯龙根了。”
“这两老旧的列车,就是尼伯龙根连同现实的介质,也是‘活灵’。”
“它的出现,代表尼伯龙根的大门已经敞开。”
说着,林诗悦指着四周的一切提示道,“看看着附近的一切,都预示着,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刚刚所进来的地方了。”
“从进入这里开始,我们就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啊?”万博倩问道,“我们不是只想着看看能不能引出来一些东西不是么?可没想着进尼伯龙根啊!”
他们的本义只是来探查京城地下铁,搜查信息,之后再做打算的。
万博倩看看他们这群人。
就算林诗悦是s级混血种,难道凭他们这些人就敢闯尼伯龙根么?
能够造出尼伯龙根的是什么存在?
那样的存在,肯定不是他们现在这些人能够惹得起的。
没人回答万博倩的话。
如果副校长在这里,或许能够靠炼金矩阵打开尼伯龙根的出口。
可现在......
众人看着眼前的列车,犹豫了。
老旧的列车从进站之后,就没有再动,似乎在等待着他们。
可如果不进列车,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空气中传了低低的嘶叫声。
像是蛇,可那东西却是在空中飞。
蛇是没法在空中飞的。
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直接古老的列车后方,突然飞出了几只乌黑的怪鸟。
“蝙蝠?”林铭惊疑的问道。
“不,不是蝙蝠。”曼斯脸色凝重。
“那是什么?”万博倩问道。
“有一种言灵叫镰鼬。”林诗悦看着那些空中的,带着猩红眸子的风妖一样的东西说道,“但这个比风妖还要可怕。”
“它是吸血镰!”
随着林诗悦的话语落下,越来越多的吸血镰涌出,黑压压的一片,让人惊悚不已。
第一百三十章 命运
地下铁,面目有些丑陋的吸血镰从隧道中飞出。
一只,两只,无数只。
它们黑压压的拥在一起,像是黑潮般。
只不过这股黑潮,是在空中。
它们飞过来,就像是一层黑云移动过来。
只不过这片黑云中闪烁着无数双猩红嗜血的眸子。
这些吸血镰的出现,让得所有人脸上都泛起了骇然。
‘活灵’地下铁的出现,连带着这个尼伯龙根里的护卫也出现了。
显然是‘钥匙’的血成功的吸引了它们。
这些吸血镰朝着林诗悦等人扑来,曼斯教授带来的两位专员,分别是叶胜和酒德亚纪。
这两人跟随曼斯出任务已经很多次了。
在吸血镰扑来的那一刻,这两人分别打开了带有半朽世界树徽记的手提箱。
这是个小型的军火库。
他们并不是直接把现成的军火带进中国,而是在中国境内,用相应材料组装起来的武器。
即便如此,他们也废了很大的周折才搞出来。
此刻,两人拼装出了两把步枪,抬起枪口就朝着那些扑来的吸血镰扫射。
子弹庞大的动能贯穿这些吸血镰的身体,在贯穿吸血镰的那一刻,就把它们撕成碎片。
“这就是你们卡塞尔说的守规矩?”林诗悦瞧着片刻就组装起两支步枪的叶胜和酒德麻衣,忍不住的说道。
叶胜没理会林诗悦,只是说道,“赶紧想办法,不然我们都得交代在这里!”
吸血镰太多了,光凭他们所携带的组装枪械根本扛不住。
而且吸血镰也足够灵活。
在叶胜说话间,更多的吸血镰朝着众人飞扑了下来。
它们在尼伯龙根当中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嗅到过鲜血的味道了。
鲜血的气味和新鲜的血肉,刺激着它们,令它们愈发疯狂。
它们无视枪火,飞扑下来。
曼斯一只手取下眼镜,一步上前。
金色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之内燃起,空气中的气流汇聚而来,而后形成无形的领域结界,把众人都包裹在内。
随后,形成结界的气流高速的旋转了起来,甚至因为速度足够快,还掀起了狂澜。
言灵·无尘之地。
嘭!
嘭!
嘭!
那些飞扑下来的吸血镰撞在无尘之地高速旋转的结界之上,直接化为一团又一团的血雾。
可血腥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凶残。
众人躲在曼斯的领域之中,神情凝重。
“现在要怎么办?”酒德亚纪问道。
虽然曼斯教授的无尘之地能够给他们庇护,可长期下来,曼斯教授的体力根本支撑不住。
一旦曼斯教授的体力消耗完毕,无法支撑无尘之地,那么他们将要面对着黑压压的一片吸血镰。
那些吸血镰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的撞击在无尘之地的结界上。
随着它们疯狂的冲撞,无尘之地的结界壁也是荡起了阵阵涟漪。
曼斯扫视了一眼,说道,“进列车。”
这些吸血镰,似乎有些恐惧那一辆‘活灵’列车,都不敢靠近过去,这对于曼斯等人来说,暂时是个好消息。
而且,他们也没得选。
如果不进列车,等吸血镰冲破了无尘之地,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有了决定,曼斯扫了一眼林铭,“我记得你的言灵是炽日吧?”
“是炽日,我知道怎么做!”林铭立刻点头说道。
“好。”曼斯也不多说,无尘之地的领域迅速扩大,掀起飓风。
在无尘之地的领域扩大到曼斯的极限之时,曼斯陡然把言灵散去。
轰!
告诉旋凿的气流顿时如狂风乱流般肆虐开来。
这个时候,林铭的身上直接闪耀起刺目的光芒。
这些烈光瞬间把无数的吸血镰笼罩了进去。
镰鼬是风妖,能够捕抓空气中的异动。
吸血镰继承了风妖的属性的同时,还带着凶悍的攻击性和嗜血性。
所以曼斯直接扰乱空中的气流,然后林铭以烈光干扰吸血镰的视线。
在曼斯和林铭两人的配合下,林诗悦等人快速的上了列车。
他们都不是犹豫的人。
林铭是最后一个上列车的,他的后面,跟着黑压压的吸血镰。
只是,在林铭进入列车的那一刻,那些吸血镰即便再如何嗜血成性,也不敢冲进来。
吱呀的声音响起,车门像是生锈了一般,发出难听的声音,缓缓关上。
随着车门的关上,外面的世界像是黑暗了下来,没有了光。
就是列车,也只有微弱的灯光。
它像是驶向地狱的列班车,整个车厢除了他们之外,空荡荡的。
突然,原本空荡荡,静悄悄的车厢,有了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黑暗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这让林铭等人心脏都忍不住的收缩了一下。
他们朝着黑暗的车厢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暗褐色麻布的人影缓缓走来。
当它来到灯光下时,林铭瞳孔一缩,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暗褐色麻布下的东西。
它有着九个头骨,九个头骨正左右摇晃着,九双眼睛盯着林诗悦等人。
它的九根脊椎弯曲着,像极了九头蛇的脊骨。
如果路明非在这里,他一定认识这个东西。
镰鼬女王,也是这列列车的荷官。
他们将会进行一场豪赌,赌注是孤独。
要么赢了它离开,要么输光就随着列车永远驶向黑暗,迈向孤独。
哗啦啦。
荷官一抬手,几个瓶盖和暗金色的硬币落在了林诗悦等人的身前。
他们之间名为孤独赌局,正式开始。
在列车离开月台之后,那些吸血镰并没有离去。
他们疯狂的争抢着‘钥匙’的血。
为了‘钥匙’的血,它们不惜自相残杀。
等到瓜分完‘钥匙’的血之后,它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围在阴暗的角落前,想要冲进去,却又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很快,那些围在阴暗角落里的吸血镰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般,轰的一下散开。
随着这些吸血镰的散开,一名带着蛇脸面具的女人从容的走了出来。
“去,带路。”古奥森严的龙语从她口中传出,命令着这些无意识的吸血镰。
随着亚尔薇特下达命令,被血统压制的吸血镰,开始朝着隧道深处飞出。
薄雾涌现,背生双翼的战马走出,亚尔薇特直接跨上战马,战马踩着雾气跟在了后面。
...
...
京城,老院子。
夏弥在静悄悄的院子中堆了一个雪人。
堆好之后她就坐在门前,双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
说是看,其实夏弥的视线并没有落在雪人的身上。
她的思维在发散,游荡在漫无边际的世界中。
没人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
其实更多的可能,她只是纯粹的在发愣发傻。
世界上有太多的问题,又哪里能够都想得过来。
她只是单纯的以这种方式来放空自己的思维,以此来释放长久的紧迫。
以往的很多个日子里,她都会坐在这里,坐在同一个位置,什么也不想,或者什么也想,但就是总不会去想那些关于龙和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路明非那边怎么样了。”夏弥收回了发散的思绪,起身来到了钢琴房。
她已经发消息给唐威和路明非了,路明非知道该怎么取资料。
夏弥在钢琴前坐下,双手轻轻搭在上面。
她就这么坐了许久,似乎在想要弹一首什么样的曲子来得比较好。
她想了许久,白皙的指尖终于按下,带着冲突与挣扎的音律在房间里回响。
贝多芬的《命运》。
这一首曲子,出自人类,是一个失去女友,生活上又备受打击的人类所创。
他在期间挣扎,斗争。
夏弥很喜欢这首曲子,更喜欢曲子最后的胜利与喜悦。
《命运》啊,《命运》是胜利了,那她的命运呢?
她的挣扎与追逐呢?
她的命运最后能否和这首曲子弹奏的一样呢?
夏弥不知道,她沉浸在音乐里胜利的喜悦中。
她等这一天等了无数年,可一年又一年换来的只是无尽的失望,以至于磨灭了曾经所有的理想和追逐。
岁月无情,命运的最后是连家乡都被磨灭。
可她依旧不屈服与命运,她依旧在挣扎。
她从无数次的失望和绝望走前行,不曾放弃。
很累了,可还不到停下的时候。
《命运的交响曲》激昂起来,夏弥的心情也随之扬起,在胜利的音律下露出王的威严。
咔!
可下一刻,激烈的音律戛然而止。
夏弥的手停在了琴键上,发出刺耳杂乱的声音。
她心中泛起了一股悸动。
王座上的双生子,彼此之间都有感应。
她从未感受过这么汹涌的悸动。
她的傻哥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夏弥脸色阴沉的站了起来,拉开门。
当她走进院子的时候,她的眼眸中似乎已经结起了冰霜。
有人进了她的尼伯龙根!
未经允许,擅自入内,是对王的挑衅,也是对王的亵渎!
如同命运的预示,她已经在命运之中挣扎了这么多年,也终将会挣扎下去。
要么挣扎到胜利,或者被岁月腐蚀得千疮百孔,彻底迷失在黑暗中,从而死去。
...
...
润德大厦。
路明非已经换上了快递员的服装和零走进了大厦。
“诺玛那边怎么搞的?”
“不是说全程在后方提供路线和事实信息么?”
“怎么还没进润德大厦就失去了联系?”
“这里的信号这么不好么?”
路明非路上忍不住的抱怨起来,“学院的支援,每一次靠谱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但凡和龙类扯上关系,所谓的完全准备,就是个笑话。
每一次行动,都是完全准备。
可每一次,都会发生意外。
“学院的办事方法,你也是了解的。”零淡淡的说道,“如果不出现点意外,不符合ss级的档案,更体现不了你s级专员的能力啊。”
“不过,你不是来过一次么?”零说道,“我记得你曾经和楚子航执行过这个任务。”
“是啊。”路明非点头,“我和师兄一起执行过这个任务。”
“只不过当初是师兄一个人自己杀上来,我那会还在和曾经暗恋的女孩约会呢。”
路明非无奈的说道,也不嫌丢人,“我当初就只能在幕后给师兄还666和师兄牛逼。”
零看了路明非一眼,平静道,“好惨一男的。”
“可不是么。”路明非摊了摊手,“我也找不出来一个比我还要惨的人了。”
路明非说着,直接按下了21层的按键,“不过还好,夏弥已经给唐威发了信息,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我们就只是拿到资料就行,比师兄当初容易很多。”
当初楚子航执行这个任务时,可是夏弥在暗中操作。
难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说着,路明非偏头看了零一眼,“我觉得你没必要也穿快递员的衣服。”
“为什么?”零问道。
“因为根本不像好嘛!”路明非有些头疼。
零不管怎么装,都没法装出一个快递员来。
她本身的高贵和气质与快递员根本就不相搭。
“敬业。”零只是简单的回了路明非两个字。
路明非说道,“就你着气质,去应聘快递人家都会认为你开玩笑呢,”
不过还好,任务并没有什么难度,零要如此也就随她了。
而且,零要是不来,没法和学院解释。
毕竟零是学院临时加派进来的专员,在计划里是要一起行动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电梯停在了二十一楼。
电梯门一打开,一股冷风便迎面而来,吹在了路明非和零的脸上,身上。
路明非甚至还发现了随着这股冷风吹过来的雪花。
二十一楼,哪里来的冷风,又哪里来的雪花?
路明非和零相视一眼,脸色一沉。
这里的情况,似乎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两人走出了电梯,进了走廊。
这里的空气很冷。
但让路明非和零不安的是,二十一层太安静了。
明明有冷风拂面,可依旧听不到一点声音。
润德大厦的二十一层,似乎是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是一个声音被排斥在外的世界。
零走在路明非前面,路明非连忙跟上,他发现,似乎连他们的脚步声都没有。
路明非朝着零喊了一声,可零却毫无动静。
路明非见状,瞳孔微微一缩。
声音,似乎被禁止传播了!
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无法在空气中传达!
第一百三十一章 编织好的命运线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声音在这里被禁止,就像是置身另外一个世界。
路明非明明开口说话,声音甚至能够在他的骨骼中传导,可就是无法传达到空气中。
零依旧在前面走着,她的神情凝重,警惕着四周,显然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路明非跟上,伸手去拉零。
他的手还没落在零的肩上,零豁然转头,双目之中燃起璀璨的金色光泽,可怕的气息在她的体内酝酿,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在这无声的世界里,零的全身都灌注在了四周,感知着一切。
所以路明非接近的那一刻,她就有所感应。
但体内沸腾的龙血刚刚燃起,但看到是路明非,很快就熄灭了下去。
可她眼中的金色光泽却没有一点减弱。
寒风夹着雪飘了进来。
路明非给零做了一个手语,意思是他们旁边的房间内有人。
声音可以被禁止,但震动不会。
路明非感应到了房间内轻微的震动声。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刹那,但依旧被路明非感应到了。
零看着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同样用手语回复道,“要怎么做?”
见状,路明非咧嘴一笑,打了个手语,“你觉得要怎么做才最合适呢?”
就算只有他和零两个人,路明非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够对他们造成致命的威胁。
现在的路明非并不是自大,只要龙王不出马,他可以和零横推这里。
零体内流淌着路鸣泽的血统,她的上限路明非其实并不清楚,但肯定不该是表现出来的a级。
零瞧着路明非的笑容,懂了,于是直接来到那扇房门前,抬脚直接踹在了门上。
这一刻,零直接化身为了暴力萝莉。
体内燃烧起来的龙血提供着她源源不断的力量。
嘭!
整个房门顷刻被零踹飞了出去,四分五裂。
房间里的情况也终于出现在了路明非和零的视线里。
唐威正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面。
他的脸色惊恐和扭曲。
门被破开的那一刻,唐威就看到了路明非和零。
这个赏金猎人,在看到两人的时候,疯狂的朝着两人大喊,挥动着手。
看样子,似乎是让路明非和零两人离开。
他在恐惧,恐惧房间里面的东西。
只是,因为无法传出声音的缘故,路明非和零只能看到唐威的嘴巴不断的开合,表情惊恐。
两人都没有理会唐威的提示,走进了房间里。
见状,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路明非和零都感应到了来自头顶天花板的危险。
那种感觉,让他们的眉心直跳。
路明非抬头看去,直接房间里的天花板上,正趴着一个穿着黑袍的干枯老人。
他就这么贴在天花板上,像是蜘蛛一般。
在路明非抬头的那一刻,他直接朝着两人扑落了下来。
他手上的指甲极长,骨骼已经有了一定的变形。
这个人,明显已经开始压制不住体内的龙血,开始了堕入为死侍的进程。
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种死侍化给生生的截止了。
而付出的代价,就是彻底失去自我的意识。
眼前这个黑袍人,眼里已经没有了分辨能力。
他赤金色的黄金瞳里,只有纯粹的,属于龙类的冰冷。
看着这样半死侍化的黑袍人,路明非瞳孔内燃烧起了熔金之色。
无形的领域从他身上扩散而开。
言灵·无尘之地。
砰!
黑袍人直接撞在了无尘之地的结界上,高速旋转的气流把他的双手利爪都磨断,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凌空落地。
短短片刻发生的剧烈碰撞,掀起了风浪,也没能在这片空间之中引起任何的声音。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中进行。
黑袍人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路明非眉头一皱。
他不想和对方耗下去。
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个环境,让他很不舒服。
于是,路明非开启了时间零。
在时间放慢五十倍的情况下,路明非眼里的世界和静止的已经没什么区别。
他直接来到了黑袍人面前,抽出黑袍人腰间的佩刀连连挥砍。
下一刻,时间零解除。
在唐威的眼里,路明非像是突然消失,顺闪一般出现在那个恐怖的黑袍怪物身前。
随着路明非的出现,数百道森冷的刀光就笼罩住了黑袍人。
唐威甚至没看清路明非是如何出手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黑袍人身上密集的刀伤溅射出一道道的血迹。
他耀眼的黄金瞳依旧带着冷漠,而后冷漠化为茫然。
似乎不理解眼下是什么情况。
他的思维根本跟不上路明非的速度。
嘭。
下一刻,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
随着他的倒下,世界似乎恢复了。
耳边响起了整个世界流动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奇妙,也很沉重。
唐威长着嘴,绝望的脸上陡然露出了喜色,“恢复了,声音恢复过来了!”
路明非和零都没有管他。
零看着瘫在地上,如同一堆血肉的黑袍人,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应该是不朽者。”
“传说古波斯皇室就豢养过死侍,他们把成群的死侍编成不朽者军团,用他们来执行各种见不得人的任务。”
路明非曾经和诺诺芬格尔逃亡的时候,就被不朽者围攻过。
那是学院派遣出来抓捕他们的。
那群不朽者,把他们困在海中的垃圾船上。
那时候,昂热已经昏迷不醒,所有人都忘记了楚子航,奥丁已经改动了世界线。
卡塞尔为了抓捕他,不仅动用了七宗罪,还派出了不朽者。
也是在那艘垃圾船上,苏茜为楚子航挡了一颗贤者之石的子弹,死在了大海中。
其实路明非并不知道苏茜当时为什么要帮楚子航挡那一颗子弹。
那可是贤者之石的子弹啊,就算是击中龙王的心脏,龙王都会死,更何况苏茜还不是龙王呢。
路明非不知道苏茜为楚子航挡下那颗子弹的时候,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因为来不及。
楚子航也永远不会知道,曾经有个女孩为他付出了生命。
那个女孩是那么的决然,甚至没有犹豫。
她明明是来杀楚子航的啊,最后却为了楚子航而付出了生命。
很多事情路明非都不愿意想起,因为那些事情令人窒息。
可那些事情曾经都发生过,它们就烙印在了路明非的脑海里,让他没法忘记。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如此压抑急迫的原因。
他只是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啊,所以他不能停下。
而现在,这些不朽者再度出现了。
“不朽者?”零点了点头,她曾经听路明非说过一次。
这些不朽者,都是血统极高的人。
他们晚年的时候,或者预感到自己将要压制不住体内的龙血,被龙血反噬时,他们就会被人用炼金术炮制,炼制成没有意识的傀儡。
而那些炼制的人,却能够通过各种方法控制这些不朽者。
路明非知道,卡塞尔学院的冰窟下,就冰封着很多的不朽者。
这些东西是不能够暴露出去的,不然对卡塞尔会有极大的影响。
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不朽者呢?
“卡塞尔出手了,是信不过我们,所以另外派了人过来?”零盯着还在蠕动的不朽者,不解的问道。
零在知道这是不朽者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卡塞尔出手了。
“不清楚。”路明非摇了摇头,“卡塞尔没有理由出手啊。”
就算任务被列为ss级,就算卡塞尔令外派遣了一队人过来,那也不可能不通知他和零。
甚至还把他和零波及进去。
他和零,毕竟是这次任务的专员。
“那这是为什么?”零问道。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不朽者。
那个不朽者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路明非皱了皱眉头,“这些东西真是恶心啊。”
路明非话语落下,这片空间的温度就在急剧的上升。
言灵·君焰。
一圈火焰把不朽者笼罩了起来。
火焰并没有扩散,而是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之内。
不爆炸的君焰,其实杀伤力要比爆炸的君焰强上很多。
因为这会把温度都聚集在一起,在瞬间形成恐怖的高温。
在这股高温之下,不朽者甚至连嘶吼都没能发出,直接就被恐怖的高温烧成了灰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火焰散去时,只有被烧得黑漆漆的地面。
“应该是有第三方参与进来了。”路明非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
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对方是有不朽者的敌人。
对方为什么要派一个不朽者来找唐威?
唐威就只是一个赏金猎人,没人会对他感兴趣。
让对方感兴趣的,无疑就是唐威手里的资料。
夏弥的资料!
对方在怀疑夏弥,或者早已经在监视夏弥,对夏弥有了了解。
那个人,就应该是推动夏弥事件进行的幕后之人。
就像曾经对诺顿和康斯坦丁一样。
无论是诺顿和康斯坦丁,还是夏弥,又或者是绘梨衣等等,都在被人算计着。
就连白王,也是被算计在内的一方。
他们推动着龙王们按照他们设定好的剧本去走。
这是很大的一盘棋。
他们曾经确实成功了。
诺顿和康斯坦丁死了,夏弥死了,绘梨衣也死了,成为了很好的研究对象。
只是,他们都没有料到,这一次,剧本已经发生了改变。
“资料呢?”路明非低头看向唐威问道。
“这位大侠,好汉,超级英雄,我不知道什么资料啊!”唐威脸上的惊惧还未消褪,有些心惊胆颤的看着路明非问道,“我没想到这世界真有人有超能力啊!”
“那现在你见识到了,告诉我,资料在哪里?”路明非皱起眉头,语气不善,“不然你也看到了,你见识到了这种事情,如果再不配合,我们就会执行相关的手续。”
“而且,我们知道资料在你手里,不要逼我们。”
直到这个时候,唐威还想要帮夏弥隐瞒,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唐威的职业道德很强。
但路明非没时间去探讨这个事情。
他需要尽快的拿到资料,然后去找夏弥。
对方已经出手了,不可能没有后续。
他怀疑夏弥已经被盯上了。
唐威沉默了一下,心中有些纠结。
虽然他现在也很害怕。
毕竟他看上亲眼看到了种种诡异的事情,比他以前去盗墓还要真实。
可,他还算是一个有信誉的赏金猎人。
“我们就是来雇主的人。”路明非响起了什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就说那个快递员。”
“大哥,你雇主的人你早说啊!”闻言,唐威顿时松了口气,“这两百五十万美金果然没那么好赚啊,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了!”
虽然唐威的年纪比路明非和零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大,可他服起软来丝毫不含糊。
唐威说着,去打开了保险柜,把里面关于夏弥的资料递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接过资料看了一眼,上面绘有半朽的世界树徽记,确实是校董会丢失的资料。
“两位超级英雄,世界的守护者,这里已经没我事了吧?”唐威小心的看着路明非问道。
路明非收起了资料,看着唐威点了点头,“当然,很感谢你的配合。”
在路明非话语落下时,他的黄金瞳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芒。
言灵·催眠!
这是每一次执行任务时,若是牵扯进普通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以往这种事情,都是由卡塞尔出面,派出富山雅史来执行。
可路明非担心唐威在面对富山雅史的时候,暴露出他的一些事情,所以这件事必须他亲自来做,收拾完首尾。
成功让唐威遗忘这里的事情之后,路明非和零走了出去。
他们两人刚刚来到走廊前,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走廊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一团扭曲的黑雾。
在那团扭曲的黑雾之中,一道人影缓缓成型。
路明非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因为他的脸被黑雾所遮掩着。
“命运的丝线已经被编织好,无人能够剪断命运的丝线。”那人看着路明非,声音低沉,像是来自无尽的黑暗。
“试图对命运出手的人,终究坠入黑暗。”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昂热的老朋友
“凡是拨弄命运者,终将被命运所吞噬,迷失在黑暗的,漫长的旅途中。”那人缓缓说道。
在《北欧神话》中有记载,‘命运发端于兀尔德,被丈量于贝露丹迪之手,最终必然被裁割于诗蔻迪的剪刀下。
人类历史的终结,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
他是绝望,也是深渊,必将以他挂满人类骸骨的双翼遮蔽天空。
他就是诗蔻迪的剪刀,在他的复仇之下,纵使你是奥丁,你步出你的宫殿,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是不归路。’
细细品味,其实总能从中找到相似之处。
奥丁带着他战无不胜的长矛,那长矛,便是命运之枪昆古尼尔。
这一段话里,奥丁,以及战无不胜的必中之枪昆古尼尔,路明非都已经接触过。
而黑王尼德霍格也必然存在。
那么《北欧神话》里的兀尔德,贝露丹迪,诗蔻迪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兀尔德纺织生命线,贝露丹迪拉扯生命线,诗蔻迪剪断生命线。
命运三女神是否真的存在,如果存在,她们的权能又是什么?
就比如奥丁的权能,足以改变世界线,让命运发生变动。
路鸣泽能够以梦境介入现实,以幻想成真。
他们这些人,都是远比四大君主还要恐怖的存在。
四大君主只是风,火,水,土,四大元素的至尊掌控者。
而奥丁,路鸣泽的能力,则是完全超脱了四大元素的范畴。
他们都是太古时代就已经存在的人,或者怪物,或者龙,乃至是神。
就连双王共治时期的白王,对历史的了解,都比不上这些存在。
世界树是一切的开端,然后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和无数的战争,所有的答案都潜藏了深水之下。
《北欧神话》是变相的龙族史,里面记载了相关的龙族历史。
里面的故事,很多都是龙族历史的变种。
路明非其实有了一些猜测,但无法被证实。
现在,他第一次遇到了谈论命运的人。
“命运是什么,命运真的能被写在书本上,以剧本的方式进行么?”路明非朝着黑雾笼罩的人影走去。
他的双目之中,燃起赤金之色,就像是一位君王从他的王座起身走来。
“命运既是既定,命运既是结果,没人能够逃得掉,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按照它本来的命运去进行。”黑雾中传出沙哑的声音,“逆命者,终将被命运所折断其脊梁,粉碎其膝骨,万劫不复。”
“如果是既定,那就打破既定。”路明非朝着对方而去,速度越来越快,在走廊里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
“没有什么剧本不能改写!”
“如果真的无法改写,那么你们参与加来做什么?”
“无非就是剧本没有再按照你们所设计的去进行!”
“从你们迫不及待的出现那一刻,所谓命运,就已经脱离了你们的掌控。”
“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才算是属于自己的命运!”
人生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管是苦是痛,是爱是恨,是悲伤亦或者喜悦,是孤独亦或者万众拥戴,那才是真正于是你的命运。
命运,不是提线木偶。
路明非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愤怒。
如果以他人的性命来设计也算命运的话,那么就打破命运好了。
他一拳朝着对方砸了下来。
那人的速度也极快,而且很诡异。
在路明非的攻击落在他身上之前,他就散开了,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身后,漠然说道,“这场风波,不是你能够参与进来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零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零神情冷漠的看着黑雾里的人,可怕的火焰从她的身上涌出,瞬间点燃了整条走廊的空气。
高温爆炸一下子铺开,席卷而过,把所有对方所有的黑雾给烧得干干净净。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如果事情能够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零就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做。
比如用钱砸。
如果钱不能解决,就用拳头。
很显然,这个黑袍人无法用金钱来解决,所以她选择用拳头。
黑雾散尽,对方终于暴露在了火浪之中。
火焰把他的黑袍都点燃,化为火海的一部分。
可是他只是冷冷的注视了零一眼。
而后,在这恐怖的火浪之下,他的身体就化为了黑雾,随后黑雾被烧成虚无。
零收起了言灵君焰,整条走廊都是火焰烧刮的痕迹,焦黑一片。
她没有管,这一切学院自然会处理。
她只是看向路明非,“那个人没有死,如果他还是人的话。”
零能够感觉到,她动用君焰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烧到真实的躯体。
那黑袍之下,似乎只是一团黑色的雾气。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亦或者是未知言灵。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啊。
“那命运三女神,到底是什么东西?”零问道。
“不知道,但肯定不怀好意就是了。”路明非说道。
以操纵他人生命来谋划,终究是令人反感的。
“害怕吗?”路明非偏头看向身边的女孩问道。
白金色的卷发晃动了一下,零看着路明非说道,“应该害怕的是你,不是我。”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到你不知道她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否带着一点安慰的味道。
她总是不善于言辞,小脸平时都是淡漠的,似乎对什么也不关心。
路明非耸了耸肩,“都到这个地步了,害怕能有什么用呢?而且,我也不觉得我们这个阵容还怕谁。”
路明非伸手要拍零的脑袋,零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状,路明非讪讪的收回了手。
而后,路明非正色道,“先离开这里,和诺顿他们先汇合,之后立刻去夏弥那里。”
现在,路明非先需要确定夏弥的情况。
...
...
在润德大厦相隔数栋大楼的天台上,一名黑袍人紧闭着双眼。
某一刻,他双眼睁开,熔金色的光泽映在他的瞳孔之间。
他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也为之前的行为付出了一些代价。
“我都说了他不好对付。”一名金发女人背靠在墙上,漠然的说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
“但第二次见他的时候,这种危险的感觉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可能和他曾经消失的一年有关系。”
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是那个叫路明非的人伤的我。”
“你有关于那个叫零的卡塞尔学生的资料么?”男人问道,“她很棘手,她的言灵是操纵火焰,我怀疑她的言灵是君焰。”
“不是路明非?”女人诧异了起来,显然有些意外。
“不是。”男人说道。
“关于那个叫零的,我这边资料很少,你也知道,卡塞尔想要调取一些特殊身份之人的资料有多难,他们都会被诺玛保护起来。”
“我试图侵入过诺玛的系统,可并没有拿到关于零的详细资料,她的资料被昂热上了锁。”女人淡淡的说道,
“而且,你也没必要这么急着出手。”
“要出手的人多得是。”女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比如呢?”黑袍人问道。
“比如你的老朋友昂热?”
“比如你曾经的某些合作伙伴,中国某些混血种家族?”
“又或者欧洲的秘党们?”
“哦,我忘了,卡塞尔本来就是秘党的刀。”女人讥讽了一句。
“注意你的言辞。”男人皱了皱眉,“我们都是为那位存在服务,别忘了是谁赋予了你现在的地位,赋予了你新的人生。”
听到男人说起往事,女人的脸沉了下来,“我自然没有忘记,你也不必刻意提起。”
“你要知道,是谁把你从绝望中拉出来的。”
“想想你妹妹,想想你曾经的无助。”男人说道,“如果没有那位王赋予你的权利,你连报仇都做不到。”
“够了!”女人的眼神有些狰狞,“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能够那么冷冰冰的看着自己朋友去死么?”
“现在昂热还在满世界找你呢,你出现在这里,小心他把你给宰了!”
男人闻言,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都是命运的安排。”
“狗屁的命运,别忽悠得你自己都信了!”女人说道,“如果真有三女神在,小心她们把你这个伪信徒给绑在青铜柱上,用鬼齿龙蝰来行刑。”
男人咧嘴一笑,摘下了头上的黑色兜帽,露出一张苍白年轻的脸,“我本想着能够熬死昂热的,谁知道他居然一百三十多岁了,还是那么的活跃。”
“一百年前的卡塞尔事件并没有把他击垮。”
“面对龙族初代种,四大君主之一的李雾月,他都没死,甚至付出的火焰熊熊燃烧,这是我没想到的。”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大把的时间。”
“他总会老的,也会死的。”
说着,男人看向女人说道,“你要清楚,在这个世界上,金钱可以向穷人开放,但权力不会。”
“想要获得权力,就必须付出一些什么。”
“我想你在你妹妹的身上,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没有权力,你什么都不是。”
男人说着,离开了抬头,声音从楼道里传来,“走吧,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钥匙’的血和资料没拿到,那就算了,已经有人比我们先一步盯上了那条残缺的龙王,我们就在幕后看看,能不能拿到点好处。”
“不愧是躲了上百年的老鼠。”女人冷笑了一声,并不掩盖自己对男人的厌恶。
...
...
京城老院子,夏弥家。
“没人。”
零从夏弥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从润德大厦离开之后,就已经和诺玛联系上了。
润德大厦的信号被突然屏蔽,诺玛给他们的支援并没能联系上。
卡塞尔甚至就近以最快的速度抽掉了人员过来,但是当他们过来的时候,路明非已经把资料拿到了手。
在诺玛的通知下,路明非已经开始意识到了一定发生了一些夏弥难以预计的事情。
林诗悦和曼斯教授他们,在地下铁的封锁区域失踪了!
可是从调出来的监控看,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出来的迹痕迹。
这意味着他们还在被封锁的地下铁之内。
可无论他们怎么安排人排查,都找不出曼斯等人的踪迹。
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毫无踪迹,无声无息。
现在,卡塞尔已经开始抽调精英们过来,甚至副校长都已经定下了行程。
一位教授,和两位专员的失踪,这可是大事。
失踪的人员之中,甚至还有中国林家的s级混血种,以及两位中国混血种家族的成员。
这是没有人预料到的紧急情况。
而且,之前就在地下铁中察觉到龙类的踪迹,这让卡塞尔更加重视了起来。
现在,卡塞尔和中国混血种家族方面,都已经开始朝着京城赶来。
这个消息对于夏弥来说,无疑是最糟糕的。
路明非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曼斯等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进入了夏弥的尼伯龙根当中。
第二个念头就是,危险!
曼斯等人危险,夏弥和芬里厄也危险,甚至整个京城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尼伯龙根当中的芬里厄,虽然智商只是孩童阶段,可他拥有的力量,却足以摧毁一座城市。
就是因为如此,如果一个孩童发疯,那将是很恐怖的事情。
所以路明非第一时间就和零赶来了夏弥家里,同时联系了刚下飞机的诺顿和康斯坦丁,让他们在地下铁的入口等他汇合。
可是,路明非终究是来迟了一步。
夏弥的家里空荡荡的,人已经离开。
路明非知道,夏弥肯定是去了尼伯龙根当中。
这个女孩,别看她笑起来没有任何的威胁感,甚至笑容能够让你自愈。
可她但心底里,就已经带着豁出去的想法。
无数年来的情绪和孤寂的积压,已经让她随时可能崩灭。
就像她曾经还是把利爪刺进了芬里厄的头颅中一样。
她豁出去了,就会不管不顾!
明明一切都改变了,可一切还是发生了,以另一种方式发生。
“走。”路明非沉着脸,和零离开,朝着地铁站而去。
在进入地下铁之后,路明非和零直接把卡塞尔方面的联系给掐断了。
路明非不能确定,夏弥的尼伯龙根里面,是否已经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在诺玛的告知里,本来被校董会质疑血统的楚子航,此刻也已经从观察期抽来了京城。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进入尼伯龙根
卡塞尔,校长办公室。
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昂热背靠在座椅上,一条腿搭在桌上,姿势有些放荡,毫无优雅。
这出现在一向看起来绅士的昂热身上,是极为罕见的。
此刻,这个老男人嘴里叼着雪茄,不断的抽着,眼神像是穿透时间一般,回到了那个难以忘记的夜晚。
封印李雾月的棺椁,中国正五品武官死侍,焦黑的废墟。
在他的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七个人彼此勾肩搭背在慕尼黑大学的校门前嬉闹,夏天的藤蔓垂落到他们的头顶上。
梅涅克揪着路山彦的辫子,酋长和老虎拄着两杆猎枪,昂热和一个人并肩站在角落里。
那个人装着白色的猎装,有着一张英俊的脸。
弗里德里希·冯·隆,一百年前代表卡塞尔前往中国鉴别李雾月的棺椁之人,也是签发之人。
因为弗里德里希的签字,李雾月的棺椁才得以穿洋过海,抵达他们的手中。
在夏之哀悼发生之后,从废墟中活着出来的昂热找了弗里德里希整整一百年,都没有找到他。
直到今天,一张照片由执行部的专员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那张整片正压在相框之下。
照片里的人穿着白色的西装驻足在一间咖啡厅前,他的样子和弗里德里希一模一样。
或者说,那个人就是弗里德里希。
即便过去一百年,昂热也不会忘记他。
可一百年过去了,弗里德里希还是那样的年轻。
别人都说岁月无法在昂热的身上停留,他是一个能和时间赛跑的人。
可弗里德里希,却像是真正的留住了岁月。
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哪怕一丁点的痕迹。
这张照片里的咖啡厅,就在中国京城。
一百年了,他终于找到那个人了。
一圈烟雾从昂热的口出缓缓吐出,此刻他的脸显得有些沧桑。
“老家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个地痞流氓?”副校长端起昂热桌上的酒,悠悠的喝了一口,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好酒,你这里好东西果然够多。”
昂热放下搭在桌上的腿,淡淡的看他一眼。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这混蛋本来就是流氓出身的,还混过黑道。”副校长耸了耸肩,而后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副校长很少看到昂热这个模样。
这个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温和亲切,笑容让人感到善意。
可了解昂热的人,都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疯子,他的做法一向很强势。
昂热放下雪茄,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腕表,从靠椅上拿起西装穿好,“今晚就飞中国京城。”
“中国京城的地下铁初步鉴定,很有可能和龙类有关。”穹顶投下光幕,画面里出现了执行部的施耐德,“我已经让楚子航过去了,校董会那边呢?是什么态度?”
“不必在意那边的态度。”昂热说道,“如果中国地下铁真的有龙,那就杀了就好了,我们的校董可是对这些古老的物种很感兴趣呢。”
“他们会乐得看我们行动,别忘了,我们建校的初衷,就是屠龙。”
“就算没有校董会的指令,我们也必须执行相关任务。”
说着,昂热停了一下,问道,“曼斯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初步怀疑曼斯已经进入了尼伯龙根当中,所以需要你和副校长去一趟。”施耐德说道,“也只有施耐德,才能够打开尼伯龙根。”
昂热点了点头,让诺玛结束了通讯。
“你就没什么要准备的吗?”昂热看向副校长。
“我需要什么准备?我只想好好呆在阁楼喝喝酒,过点平静的日子不好么?”副校长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天天在外面跑多累啊,让我享享福吧。”
“你天天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哪天我要去给你收尸。”
昂热系好了领带,“不去和你儿子好好告别么?你应该告诉他,你爱他。”
“爱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说出来的啊。”
副校长沉默了一下,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等副校长离开,昂热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走的是秘密路线,不会记录在诺玛的系统中。
只是很久,这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等了片刻还没接通,昂热没有再尝试,收起了手机。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当初的交易者,到底去哪里了呢?
卡塞尔的武器,还在掌控中吗?
当初的约定,还算数吗?
似乎一切,都已经开始偏离了轨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路明非消失的那一年开始的。
“好孩子啊,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昂热轻声自语。
路明非,又消失在他视线里了啊。
昂热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校园,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和一百年前一样温暖。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弗里德里希,我的朋友。”昂热心中默然,心中有太多故事。
...
...
中国京城,地下铁。
路明非和诺顿碰头。
“现在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这里的元素流不对劲,尼伯龙根开启了?”诺顿问道。
夏弥的尼伯龙根存在于中国地下铁的事情,诺顿也已经清楚。
只是没想到,似乎出了意外。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卡塞尔的人已经进了尼伯龙根,夏弥也进去了。”路明非说道。
“艾拉呢?”诺顿问道,“如果艾拉不在,你确定你就这么进去?”
“到时候怎么和卡塞尔的人解释?怎么和中国混血种家族解释?”
“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
“如果艾拉在,她的能力足以修改这些人的记忆。”
不是诺顿不相信路明非的催眠能力,而是现在进入尼伯龙根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都是混血种,甚至其中还有s级,只有艾拉出手,他们才能够确保成功修改这些人的记忆。
“给她发消息了,不知道她看了没有,没有回复我。”路明非有些无奈说道。
“你还没把她拿下啊?”诺顿有些吃惊,“她只会服把她打趴下的人啊,除了你,我不认为谁能够让她起好感。”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我没那个胆子,我还想多活几年。”
“是不敢,还是不想?”诺顿盯着路明非。
“滚蛋。”路明非没好气的看着诺顿,“能不能正经一点,我们现在可不是打星际啊,里面可是你妹妹啊!”
“我要告诉绘梨衣姐姐!”康斯坦丁见状,悠悠说道,“绘梨衣姐姐就差结茧进化了,要是哪天绘梨衣姐姐选择了结茧进化,你不变成怪物的话,可是打不过她的哦!”
“她是人啊,你们搞什么?什么结茧进化?”路明非闻言,大惊失色,“你当初可没和我说过会结茧啊?”
人哪里会结茧?!
“她体内流淌着的可是白王的血。”诺顿正色道,“想要一劳永逸,要么成功把血统打破界限,全身进化趋近完美值,要么彻底把白王之血剔除,可她的身体一但剔除白王之血,可能就会崩溃,至于用炼金术压制,你打算压一辈子么?”
“炼金矩阵是会随着时间而变弱下来的,就像当初东京的时候,绘梨衣杀死次代种的八岐大蛇时,她体内的炼金矩阵已经开始了崩溃的迹象,一旦哪天彻底崩溃,你想救都来不及,那被一直压制的杀戮,会顷刻侵蚀掉她的理智,她会彻底成为没有意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现在,我已经把白王圣骸磨成了粉末炼制出了只有白王血裔才能够服用的药物,即便白王圣骸已经被制成了药物,可它和白王之血结合,依旧会引发质变。”
“这种变化,是血统上的进化。”
“绘梨衣的血统本来就已经是二代种的顶尖,只要她结茧进化,可能会成为初代种,还是足以掌控精神力的初代种。”
路明非对于诺顿的猜测并不否认。
毕竟当初赫尔佐格也只是换了绘梨衣刚刚结合圣骸时的黄金圣浆,就足以成为全元素的掌控者。
混血种进化为纯血龙类时的血液,对于人类几乎无害,是最纯粹的,蕴含了庞大的力量。
这种血液,被成为黄金圣浆。
它足以让人进行完整的褪变。
赫尔佐格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只是换了绘梨衣的血,若不是路鸣泽出手,他就掀翻了整个东京。
这一幕,路明非还在西伯利亚的时候见过。
布宁对黄金圣浆的疯狂,犹在眼前。
“那她结茧完之后,还是绘梨衣吗?”路明非担心的问道。
人类进化为龙类的时候,需要庞大的生命力来支持。
路明非就见过克里斯廷娜结茧进化为龙类的过程。
那个过程简直太恐怖了。
她像是个黑洞一般,瞬间抽空了四周所有的植被生机。
曾经绘梨衣结合圣骸结茧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放心,我已经把白王圣骸中的杀戮因子都全部杀死了,现在只需要担心绘梨衣体内的龙血基因中的暴戾,不过有我的炼金术在,她只要选择进化,应该不会出问题。”
“只是她似乎不怎么愿意。”诺顿耸了耸肩。
说着,诺顿说道,“本来这次绘梨衣是要过来的,不过他哥哥把她拦下来了,并且这里的情况开始复杂了起来,苏恩曦也没让绘梨衣过来。”
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处理完夏弥的事情。
“所以你真的就这么进去?”诺顿问道。
“没办法,只能这么进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没人能够计划得十全十美。”路明非说道,朝着下方走去,“跟上我。”
“我已经给艾拉留言了,希望她看到信息时,能够过来一趟。”
“也只能如此了。”诺顿说道。
几人七拐把拐的不断在月台之间转换,四周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减少,声音也变得稀疏了起来。
封锁区就在前面。
零一把拉住了路明非的手,另一只手拉住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抬头看着零,眼里有些迷茫。
零平静的说道,“防止走失,或者进不去尼伯龙根。”
虽然有诺顿在这里,肯定能够进入这个尼伯龙根。
可是既然路明非身上有烙印,有这个尼伯龙根的钥匙,就没必要那么麻烦。
在零说话的片刻,四周的光线闪灭了一下。
灯光再次亮起时,已经是昏昏暗暗。
月台和地轨都老旧而凌乱,地上随处都是破碎的陈旧的报纸。
“进来了。”
路明非走上月台,静静站定。
在他的身后,零,诺顿,康斯坦丁也相继跟了上来。
“这里发生了打斗。”诺顿看着地上有点像蝙蝠的东西说道,“这些是吸血镰,他们也到了吸血镰,显然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有没有被吸血镰给当成了晚餐。”
“应该没有。”路明非说道。
这里并没有发现他们遗留的痕迹,而且他们当中还有一位s级的林诗悦。
“不对劲。”康斯坦丁突然皱着眉头说道。
路明非等人纷纷看向了康斯坦丁。
面对众人的目光,康斯坦丁犹疑了一下,说道,“空气了残留了龙类的气息。”
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些与这个尼伯龙根格格不入的气息。
“芬里厄和夏弥都是龙王。”零说道。
“不对。”康斯坦丁摇头,认真说道,“我记得芬里厄和耶梦加得的气息,因为以前哥哥打过耶梦加得。”
闻言,路明非转头看向诺顿,吃了一惊,“你没说你和耶梦加得有仇啊!”
诺顿略有些尴尬,“很多年的事情了,也不算有仇,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哥哥训一下妹妹怎么了?”
传言里,诺顿的脾气很暴戾,是和黑王尼德霍格最像的人。
看来很多年前,确实如此。
随后,路明非脸色一变,“这么说来,这里还有别的龙类进来过?”
而且,让路明非心中不安的是,那辆尼伯龙根里的列车,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看来我们只能自己去找了。”诺顿缓缓说道,“这里,已经出了事情。”
现在,只能希望他们找到夏弥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暴动的芬里厄
尼伯龙根中,林诗悦等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筹码,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彻底把筹码输空了。
列车还在行驶,外面是无光的黑暗。
荷官九个头骨瞧着众人,麻布之下似乎猩红的火光在闪烁。
就在众人预想着接下来的结局会是什么样时,急速行驶的列车速度开始变慢,最后缓缓停了下来。
荷官看了众人一眼,身影缓缓没入黑暗中,消失而去,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随着荷官的消失,列车门随之打开。
外面是老旧的月台,旁边的墙角上有微弱的照明灯。
“这是,终点站到了吗?”林铭幽幽说道,心情有些忐忑,“难道这里就是地狱的尽头?”
说着,他大胆的朝外看了一眼,没看到恐怖的东西,便试着走上了站台。
“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林铭四处张望。
林诗悦几人也相继走上了月台。
在万博倩最后一个离开列车之后,列车的门关门,驶入了黑暗当中。
“似乎是让我们在这里下车。”曼斯看着离去的列车,“那个荷官最后应该是接到了命令,否则不会离开。“
“那到底为什么让我们在这里下来?”叶胜问道。
万博倩转头看向黑暗的隧道,她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那里面,有东西。”
黑暗里,有着很恐怖的东西存在。
在上到月台的那一刻,万博倩的血统感应史无前例的强烈。
她甚至都不敢直接释放言灵。
否则,光是血统的压制,她就无法动弹。
可即便如此,她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万博倩的脸色有些苍白,众人见状,也是朝着隧道里看去。
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黑暗的隧道里,突然亮起了两个灯笼般的光团。
那光团从黑暗中移动着,随着光团的移动,众人感应到了地面的震动。
甚至就连整个月台,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一道道的裂痕,从月台上开裂。
一股威严的气息,伴着两个灯笼光团的靠近而愈发浓烈。
一团巨大的阴影出现在隧道里。
当那团巨大的阴影从隧道出现之后,月台上的所有人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那是一颗巨大且狰狞的龙头。
冷硬的褐色鳞片如同钢铁一般尖利,那如灯笼般的光团则是它的两颗龙瞳。
在龙头之后,是他的脖子,以及巨大的双翼。
他似乎只有前半身。
因为他的后半身镶在了墙体当中。
他用力的想要抽出墙体内的后半截身躯,那庞大的力量就会把整个墙面龟裂出无数的裂痕。
“卧槽。”林铭颤抖着嘴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就是林诗悦,此刻也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
“我能说,用‘钥匙’的血来吸引对方这是个糟糕的决定么?”林铭颤声说道。
曼斯看着眼前的巨龙,尽可能的保持住脸上的表情,“龙王,初代种!”
“这是哪一位君主?还是某位亲王?”酒德亚纪问道,“要不,我们看看能不能跑掉吧?”
他们这个阵容,根本没法直面初代种啊!
“如果能跑掉就好了。”叶胜语气沉重,他看向酒德亚纪,眼里有说不出的柔情和担忧。
在众人严阵以待的时候,芬里厄巨大的龙头动了一下,歪了歪,哼哼声带着低沉的雷音问道,“你们,是来陪我玩的么?”
闻言,饶是以林诗悦的冷静,此刻也忍不住的挑动着眉头。
玩?
谁敢和你玩啊!
你难道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吗!
“你们带薯片了吗?”芬里厄又问道。
薯片?
薯片又是什么鬼?
你堂堂一个龙王,为什么要问这种掉价位的问题啊!
“你想要薯片?”林诗悦硬着头皮问道。
“薯片最好吃了!”芬里厄的嘴巴开合间,可以看到他那狰狞的獠牙,“我姐姐来看我的时候,每次都给我带好吃的!”
“我还有朋友,我朋友也会给我带好吃的!”
说着,芬里厄瞧着两手空空的众人,然后又打量了四周,“你们没有带吃的!”
“忘记了,我们不知道会见到你,下一次一定给你带。”林诗悦缓声说道,“你让我们出去,我们去给你买怎么样?”
“不要,我还有。”芬里厄看着林诗悦,“你骗我。”
“我没骗你。”林诗悦说道。
“你有,我知道你就是骗我。”芬里厄睁着的巨大龙瞳闪烁着幽冷的光泽,“我姐姐说人类十分狡诈,专门骗人。”
“你姐姐是谁啊,我可能认识你姐姐呢?”林诗悦问道,同时全身紧绷起来。
不仅是林诗悦,他们所有人的神经,都崩着。
“我姐姐......”芬里厄说着,语气突然变得尖利起来,“姐姐!”
芬里厄突然就疯狂的挣扎了起来,灼热的龙息从他的口鼻中喷出。
月台着个地方,突然就地动山摇了起来。
一块块的碎石落下,一条条巨大的裂缝出现。
“他发的什么疯?!”林铭惊叫了一声。
在林铭的惊叫声中,可怕的能量涟漪从芬里厄身上涌出,沿着空气朝着四面激荡,形成无形的冲击波。
在这股能量涟漪之下,那些巨大的碎石都被裹挟着朝着众人砸去。
曼斯见状,立刻一步上前,言灵·无尘之地释放,无形的空气结界把众人笼罩进去。
砰!
砰!
砰!
那些巨石砸在空气结界表面,顿时荡起了无数的涟漪,整个空气结界都开始扭曲。
“好恐怖的力量。”曼斯脸色一变。
这种冲击,让他体内龙血沸腾不休。
而且,对面这头狰狞的龙王,虽然他没有刻意的用血统压制他,可他依旧受到了来自龙王血统的压制,那种血统上的优势是天生的,他的因此言灵要比之前弱上许多。
无尘之地的结界不断扭曲,而且眼前这头狰狞的龙王似乎状态十分不稳定。
他口中越是喊着姐姐,他的挣扎就越强烈。
空气中掀起了狂狼,飓风开始肆虐。
芬里厄不断的叫着,他的双眼垂落到地面上,然后翼尖深深的刺进大地之上,用来的要把自己的身体抽出来。
可是无论他如何使劲,他的后半截身躯依旧牢牢的镶在墙体之中,似乎早已经和这片墙体,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浑厚的墙体开始脱落,空气中突然有鲜血迸射出来。
那是从芬里厄身上鳞片之间流淌下来的鲜血。
他使劲的拔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与墙体接洽处,鳞片都已经开始崩裂,鲜血横流,可他依旧没有停止。
他巨大的龙瞳中闪烁着着急之色,低沉的嘶吼从他的口中传出。
这位龙王,此刻像是一个焦急寻找妈妈的孩子,慌张无措。
芬里厄越是挣扎,空气中的狂澜就越强。
轰!
可怕的震动,在这个尼伯龙根里造成了一场小型地震。
上空混泥土浇灌的,巨大墙体如小山岳般坠落,砸在了曼斯无尘之地的结界之上。
噗!
曼斯教授直接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全身气息迅速回落。
挡不住!
那数十吨上百吨的墙体,直接把他的无尘之地撞破!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众人,林铭脸色瞬间苍白。
叶胜下意识的抓紧了酒德亚纪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即便这山岳般的墙体压下来足以把他们都压成肉泥,叶胜也要死在酒德亚纪之前。
只要晚死一秒钟,就有一秒钟的机会。
巨大的阴影让曼斯都有些窒息。
这是他们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那头龙王,明明都没有直接对他们出手,光是愤怒的挣扎,就足以对他们造成致死的危险!
唰!
唰!
唰!
就在如山岳般的墙体落下之际,林诗悦取下了她头上戴着的帽子。
她的瞳孔之中像是燃起了太阳,龙血在她的体内沸腾。
她脸上肃穆而威严,发梢边上的白色蝴蝶发夹顷刻化为粉末。
而后,她低声吟诵,语言森奥。
随着她的吟诵,空气中泛起了波动,一道道黑色的坚硬物体直接刺穿了那朝他们坠落的墙体。
那些坚硬的黑色物体,刺穿了山岳的同时,也把山岳给彻底粉碎而去,化为无数的碎石散落一地。
曼斯等人定眼一看,那些坚硬的黑色物体,居然是一条条黝黑的钢铁。
此刻,这些钢铁从那坠落的墙体之中伸了出来,也从两边的墙体申了出来。
这些钢铁在半空中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挡在了众人之前。
“这是,什么言灵?”叶胜忍不住的睁大了眼睛,脸色动容。
曼斯瞧着林诗悦,眼里闪烁着未明的光泽,“这是,言灵·剑御吗?”
言灵·剑御和林诗悦的言灵很相似,都能够操作磁场控制金属。
可是,林诗悦用起来,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
林诗悦没有回答,而是眼神凝重的看着近乎发狂的巨龙,带着人不断的后退,“不清楚,但现在,这里显然不是你们能够逗留的地方,你们需要尽快远离。”
林诗悦说着,看着无论如何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墙体的芬里厄,深吸了一口气,“我会试着能不能杀死他!”
“你疯了?”
“你一个人怎么杀?”
万博倩闻言,脸色大变。
林铭也是忍不住的说道,“小姐,这可不是冲动的时候,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尼伯龙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条龙王怎么就发疯了!”
“他的智力似乎只有孩童阶段,并不完整,而且我只是尝试,如果杀不掉他,我会退开的!”
“他既然无法离开墙体,那我就算没能杀死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逃命。”
林诗悦的长发随着狂澜飞舞,她的黄金瞳展露出冰冷的光泽。
而后,一条条的钢铁从地下钻出,从墙体伸出,甚至就连无数的金属碎屑,都浮空起来,在她的面前扭曲,像是无数的触手一般。
只不过这些触手,并不是血肉,它们更像是锋利的兵器。
“去!”
古老的龙文从林诗悦口中传出,这些钢铁,纷纷如标枪一般刺在了巨大的龙躯身上,不断的发出金戈声,还有这无数的火花飞溅出来。
巨大的龙躯身上,每一处地方都覆盖着冷硬的鳞片。
这些鳞片,就是芬里厄最好的防御。
如标枪般的钢铁撞击在鳞片上,根本无法贯穿鳞片。
可即便无法贯穿鳞片,那种接连不断的撞击所携带的巨大动能,依旧让芬里厄低声咆哮起来。
他展开双翼一煽!
轰!
恐怖的气流卷起了风暴,吹向了林诗悦。
林诗悦并没有退后,她的黄金瞳反而更加的耀眼了起来。
无数的金属挡在了她的身前,身后,头上。
那些金属,把她包裹的密密麻麻,就像是打造出了一个无比牢固的铁笼子。
这个牢固的笼子,为她抵御住了芬里厄掀起的狂澜。
芬里厄的心思似乎根本就不在林诗悦的身上,他焦急的朝着隧道的深处掌握。
林诗悦散开了防御,看着面前这头龙王,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和她所想象的那种龙王根本就不一样。
而且这头龙王,似乎并没有在乎他们的来意。
这头龙王,此刻就像是一个惊慌无措的孩子,口中不断的叫着姐姐。
但,无论如何,她的立场,总是不变的。
林诗悦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
...
尼伯龙根的某一处轨道上,昂热,楚子航,副校长,芬格尔一同快速的走着。
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几人的身形都是晃荡了起来。
“卧槽,地震了,要不我们就算了吧!”芬格尔说道,“我们连该有的武器都没有,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进来,真的好么?”
“而且,光靠我们几个人也不够啊!”
“如果对面是龙王,我们真的能够杀死他么?”
昂热把手提箱丢给芬里厄,“如果光靠我们,自然不可能杀死龙王,如果是它呢?”
芬格尔闻言,打开手提箱一看,瞳孔一缩,“巴雷特?”
“校长,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这玩意能杀死龙王?”芬格尔欲哭无泪。
昂热表情冷酷,,“时间急促,重火力没法运进来,这么短的时间我也只能带这一把狙击枪进京城,而且它搭配了贤者之石的弹头,如果能够命中龙王的大脑,心脏,脊柱中的任何一处,我想就算对方是龙王,也会死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的傲骨
时间往前一些。
尼伯龙根黑暗的隧道里,有脚步声响起。
一道身影较小,穿着漂亮的麂皮长靴的女孩出现。
隧道的上空飞舞正很多的吸血镰,密密麻麻的一片。
那些吸血镰看到女孩的那一刻,就像是见到了主人,在她的头上盘旋着,发出人耳无法听到的次声波,似乎在向她汇报着这里的情况。
女孩的脸像是结了冰一样寒冷,她清澈的瞳孔此刻也遍布寒意。
她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乌泱泱的吸血镰。
这个脸蛋精致无暇的女孩,在这乌泱泱一片的吸血镰之下,竟如女王般威严。
这是她的尼伯龙根,是她的家。
如果这个黑暗的地方也能被称为家的话。
她本就是居无定所之人,四海为家。
在哪里建了尼伯龙根,哪里就是她暂时的避风港。
一路来,她身上早已经遍布岁月的风霜和尘埃。
可那岁月的风霜与尘埃也无法掩盖她眼里的光。
女孩往前走着,步伐那么坚定,没有迟疑。
明明知道这里已经出了问题,可她终是要回来的。
在将要走出隧道的那一刻,女孩停下了脚步,看向一旁的月台阶梯。
那个阶梯里,穿着血色战袍,带着蛇脸面具,手持轮旋长枪的亚尔薇特正看向夏弥。
平静的声音从她的蛇脸面具之下传出,“伟大的王,我们又见面了。”
夏弥没有说话,只是偏着头看向亚尔薇特,就像是君王看向臣民,夏弥满脸威严。
“考虑好了吗?伟大的王?”亚尔薇特并不介意被夏弥如此看着。
“谁允许你这样和我说话的?”夏弥表情冰冷的看着亚尔薇特。
在曾经的君王时代,亚尔薇特这样的龙类,见到初代种可是要低头行臣民之礼的!
更何况夏弥可是土元素王座上的双生子。
即便夏弥的力量不如芬里厄,在初代种中不以力量著称,可也是容不得想亚尔薇特这样的次代种来让她做出抉择。
她就算不如别的初代种,可她依旧是四大元素中,八大君王之一!
身为君王,自然有君王的傲骨。
“想要邀请我,就让奥丁亲自过来!”夏弥冷冷的说道,“派出一条狗来,算什么意思?”
“是你能够和我相提并论,还是说奥丁认为你一个人就能够对付我了?”
亚尔薇特带着蛇脸面具,看不到她面具下的表情。
但是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伟大的王,现在已经不是你们君王统治世界的时代了。”
“龙族没落,各位伟大的王要么沉睡,要么死亡,亲王们也避世不出。”亚尔薇特慢慢说道,“在我们族类之中,唯有我主依旧手握权柄。”
“伟大的王,如果你要重回故土,就必须重新竖起战旗。”
“让龙族的火焰,再次席卷大地。”
“届时,各位避世不出的亲王们,自然会揭竿而起。”
“但前提是,伟大的王,凭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点燃战火!”
亚尔薇特一拉马缰,战马便伸展了双翼,她而后说道,“伟大的王,我代表英灵殿,再次诚邀您的加入!”
“英灵殿里的武士们,都将是您的士兵!”
“只要您加入我们,我主自然会为您打开神国的门,赋予您死神的权柄!”
“到时候,您就是执掌死亡的神,您就是所有死人之国的主人!”
“您会带着数不尽的士兵们乘坐指甲制造而成的巨船,从地狱归来,从死亡之海归来。”
“您归来时,龙族的旗帜就会竖起在这片大地上!”
“您将是这片天下的新主人!”
亚尔薇特侃侃而谈,向着夏弥抛出优渥的条件。
亚尔薇特画下的恢弘蓝图,夏弥不为所动。
“是么?”
“奥丁真是煞费心机了。”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他呢?”
“这么为我着想?”
“奥丁在计划着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对于你们这种......”
夏弥皱了一下鼻子,脸上的神情有些厌恶,且丝毫不加以掩饰,“对于你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很恶心!”
亚尔薇特的身上,有种令她极其不舒服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她天生反感,从心底里不适。
“奥丁都制造了什么东西?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夏弥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亚尔薇特看起来确实是纯血龙类还无疑问,而且其实力,也是顶尖的二代种层次,勉强挤进龙王一列。
可是,夏弥身为四大元素的君主之一,总感觉眼前这个叫亚尔薇特的二代种,与纯血龙族纯在着某些区别。
可她无法准确的鉴别出来。
亚尔薇特并不生气,只是缓缓说道,“我们是神!”
“我主是众神之父,我主所创造的,自然也就是神!”
“来吧,伟大的王,封神之路就在前方!”
夏弥看向亚尔薇特,“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是神也好,是龙也罢,现在,给我滚出我的尼伯龙根!”
夏弥可不会相信亚尔薇特的鬼话。
不管亚尔薇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找上她,但只要和奥丁相关,那肯定于她无益。
无数年下来,奥丁的身份比黑王尼德霍格还要神秘。
如果说黑王尼德霍格是曾经世界明面上的最强大,最古老的皇帝。
那么奥丁,就是世界黑暗面中,最神秘,最深不可测的帝王。
“我的王,这次就算您拒绝,那也容不得您了!”亚尔薇特缓缓朝着夏弥举起螺旋长枪,凛声说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夏弥朝着亚尔薇特淡漠的看了一眼。
夏弥的话落下,在她身后盘旋的无数吸血镰,开始朝着亚尔薇特飞扑过去!
吸血镰们眼中冒着猩红的光,化为钢铁洪流般涌去。
亚尔薇特一提马缰,胯下的战马立刻人立而起。
战马张口,灼热的火焰浪潮从它的口中喷出,把迎面而来的吸血镰焚烧成为灰烬。
而后,亚尔薇特的身影消失了。
她从战马的背上直接跃起,来到空中。
嗡!
空气震动,嗡鸣。
一双巨大的膜翼从她身后张开。
她低头看向夏弥,熔岩般的金光从蛇脸面具之下溢出,像是熔炼的钢铁。
“在四大元素之中,您是八大君主之中,最不及格的那一位。”
“现在,让我看看,您这位君主,您这位王,所持有的是何种底气!”
亚尔薇特说完,唰的一下直接对着夏弥俯冲下来。
夏弥抬头,目光之中尽显威严。
一道穿着麻布,拥有九个头的影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镰鼬女王。
夏弥把手贴在镰鼬女王的身后,口中低声诵言,“以吾之血,赐汝之力!”
随着夏弥话语落下,一滴如红玛瑙般的鲜血直接没入镰鼬女王的身上。
随后,镰鼬女王的老旧的麻衣鼓动了起来。
它的九个头骨之中,空洞的眼眶里,浮现出猩红之色!
一双巨大的骨翼在它的身后招展,它的九个头骨仰天看向亚尔薇特,瞳孔之中血光涌动。
镰鼬女王进阶,吸血镰王!
唰!
骨翼震动,吸血镰王直接朝着亚尔薇特扑去。
吸血镰王伸出干枯的手骨,化为尖刺,刺向亚尔薇特的心脏。
“耶梦加得,如果只是一只吸血镰王,那可不够看!”亚尔薇特低喃一声,手掌的螺旋长枪直接往前一挺,猛然刺出!
轰!
长枪直接刺在了吸血镰王干枯的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吸血镰王的手臂都粉碎,化为粉末。
“耶梦加得,如果是你出手,或许还有的看!”亚尔薇特说着,身后巨大的膜翼斩落,在空中拉出一片残影,落在吸血镰王的身上,把吸血镰王的一个头骨都切掉,强大的冲击力也把吸血镰王砸落在地上。
吸血镰王砸落到地上,仰头嘶叫了一声,无数吸血镰涌进了它的麻衣之下,钻进了它干枯的身体之中。
而后,它的身体逐渐的壮实起来,开始出现血管。
伴随着血管出现的,还有血肉。
看到这一幕,亚尔薇特有些意外,“有意思。”
但她可不会就这么看着。
她煽动了膜翼,煽动膜翼的同时,空气中有风雷之声响起。
风雷声响起的同时,她就已经出现在了吸血镰王的身前。
亚尔薇特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一拳重重的落在了吸血镰王的身上,把吸血镰王轰在了隧道的墙壁之上,让墙壁都坍塌出一个巨大的口中。
吸血镰王直接被镶在了墙体之中。
抓住这个机会,亚尔薇特握着螺旋长枪,朝着吸血镰王直直点去!
嗤!
枪尖之上,雷霆缭绕,电光密布!
这一刻的亚尔薇特,像是化为操纵雷霆的神明。
在长枪即将落在吸血镰王身上之前,吸血镰王身前的空间里,陡然掀起了滔天飓风。
这股飓风快速的形成了龙卷,恐怖的吸扯之力把四周的碎石都凝聚了过来,甚至就连亚尔薇特螺旋长枪之上的雷霆,都被这股飓风抽走了一些。
这些雷霆环绕着飓风旋转,犹如雷霆龙卷!
而夏弥,此刻就站在这雷霆龙卷之中,目光森严。
雷霆龙卷之内,夏弥轻轻张口,命令无声而出。
下一瞬,凝聚起来的龙卷,陡然散开。
而后,无数的风刃化为利刀铺开,铺天盖地般的朝着亚尔薇特涌去。
这一刻,每一缕风,都是最锋利的刀刃!
亚尔薇特把螺旋之枪立于身前,雷霆化为以枪身为依托,化为壁垒,拦在身前。
无数的风之利刃撞在雷霆壁垒之上,直接被雷霆壁垒当下,化为气流散到四周的空间里,顷刻间气流肆虐一地。
风停了,雷消了,被卷上空中的碎石纷纷落下。
亚尔薇特膜翼煽动间,出现在了夏弥的身前。
她出现时,她的枪尖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夏弥的身上,紧紧的贴在夏弥的肚子上。
只要千分之一秒,她就能把这位大地与山之王的双生子给洞穿身体!
但也就是这千分之一秒,一只覆盖着细密青色龙鳞的手掌已经牢牢的抓住了枪尖!
亚尔薇特脸色微变,她试图抽出长枪,可却无法有效的把长枪拿回来。
夏弥抬头看着亚尔薇特,眼神凛冽带着浓浓的杀意,“上一次没能留下你,你居然还敢回来,甚至敢进入我的尼伯龙根,谁给你的胆子!”
“王的寝居,岂是你能随意进入!”
在夏弥说话间,她精致的脸颊,有鳞片开始从血肉之下钻出。
一片片的青色龙鳞开始包裹她的身体,化为她最坚固的防御。
她一手抓着枪尖,另一只手直接朝着亚尔薇特一划!
锐利的青光撕开了空气,落在亚尔薇特的身上时,也撕开了亚尔薇特身上的肌肤!
撕拉!
灼热的鲜血从亚尔薇特的身上飞溅出来。
夏弥尖锐的爪子上,流淌着亚尔薇特的鲜血。
要不是在最后一刻,亚尔薇特果断放弃了螺旋长枪,恐怕她会直接被夏弥给撕碎!
亚尔薇特飞速后退,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深深的吸了一口。
随后,她身上的伤口,开始自动愈合,一层层的血色鳞片,也从她的血肉之中钻出,“上一次没能完成和你的厮杀,这一次,就让我看看,你这位君王,是否真有君王的实力!”
夏弥面无表情的看这亚尔薇特,把夺过来的螺旋长枪,朝着亚尔薇特奋力一掷!
那恐怖的速度,甚至在空气中都拉出了尖锐的音爆声!
亚尔薇特瞳孔一缩,血色鳞片覆盖的手上直接在身前一握!
她握住了这杠被夏弥掷出的长枪。
可是长枪上所携带的巨大冲击力,直接把她连人带枪都给震飞了出去。
那股可怕的力量,甚至让得她握住长枪的双手都开裂出来。
“这就是......初代种的力量吗?”
亚尔薇特眼神凛冽,深吸了口气。
“如果这就是你的实力,那你还差得远!”夏弥开始朝着亚尔薇特跑动起来。
她微微反曲的关节,让她拥有更强大的爆发力。
她出现在亚尔薇特身前,手中的利爪直接朝着亚尔薇特的心脏刺落!
想要以最快的方式杀死亚尔薇特,那就只能把她的心脏给刺穿,粉碎!
可是,在下一刻,在夏弥接近亚尔薇特的时候,亚尔薇特的四周涌起了淡淡的薄雾。
薄雾似乎形成了一股无形的领域。
领域里的一切,都变得慢了下来,就连夏弥的攻击,也慢了下来。
在薄雾之中,似乎有着恐怖的东西在蕴生,在浮现。
第一百三十五章 路明非,你还是不是人?
薄雾氤氲朦胧,无形的领域已经铺开。
在亚尔薇特的身后,在薄雾的中心,一道高大魁伟的阴影逐渐浮现。
他穿着沉重的,暗金色的错花金属甲胄,身披天蓝色的大氅,他甲胄覆盖的肩上好像镌刻着一只乌鸦。
他的脸,覆盖在漆黑森冷的铁面之下,铁面上开了一只眼,一只如太阳般耀眼的黄金瞳,璀璨绚烂,古奥森严。
他一经出现,无形的领域就把夏弥笼罩在其中。
他一经出现,时间都似乎凝滞了下来。
夏弥陷入了这个领域之内,动作变得迟缓无比。
在夏弥眼中的世界里,四周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停止了。
她明明只要一伸手,就足以洞穿亚尔薇特的心脏。
她的利爪和亚尔薇特心脏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一层血肉的距离。
可就是短短的距离,却如咫尺天涯。
夏弥甚至能够看到四周缓缓流动的雾霭,那像是放慢了数十上百的画面。
夏弥的动作被限制了,陷入了这个领域的规则之中。
可她的思维没有被限制。
她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开始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把自己抽离这个无形的领域。
可是,她抽离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的慢。
奥丁?!
夏弥心中有难掩的震惊。
亚尔薇特看着夏弥巨变的神色,看着身边出现的雾霭,紧绷的心弦微微松了下来。
下一刻,高大的阴影披着沉重的甲胄一步从亚尔薇特身后走了出来。
铁面上那只森严的瞳孔淡漠的瞥了一眼夏弥,他便握着拳头一拳朝着夏弥轰出。
他那一拳轰出,连空气都炸开。
夏弥骤然收缩,龙血沸腾燃烧之间,澎湃的力量终于灌涌全身。
紧密的鳞片覆盖在身体上,她终于从泥潭之中抽离了出来。
可那高大的阴影已经迎面,夏弥根本无处躲避。
她只能双手交叉横档在身前。
轰!
下一刻,身披沉重甲胄的一拳,以及落在了夏弥的双臂之上。
那钢铁一样的拳头,落在夏弥的双臂上时,直接把她双臂上的鳞片都砸得四处飞溅,带起无数的火光。
鳞片飞溅碎裂间,伴随着鲜血的散落和飞溅。
那如山倒海般的力量,直接把夏弥娇小的身体轰飞了出去。
她像断线的风筝,身不由己。
她的双臂,沿着碎裂的鳞片处开始,浮现了一道道的裂痕。
她的手臂在龟裂,灼热的龙血在流淌。
好恐怖的力量。
夏弥的脑海因为这股庞大的力量冲击,短暂的空白了一瞬。
当她回过神来时,身体直接在空中微曲起来,双脚踩在了身后的墙体上。
她的双脚一落到墙体上,以她的脚底为中心,四周的墙面都凹陷了起来,无数裂纹如蛛网一般铺开。
甚至,因为这股力量过于庞大,她脚下的鳞片间隙之间,还有着鲜血在溢出。
夏弥抬头,盯着那个奥丁。
恐怖的力量从她的脚下涌出。
轰!
整个墙体倒塌!
她娇小的身体,直接借着这股恐怖的力量爆射而出。
她与奥丁之间的距离,瞬间就被拉近。
即便依旧浑身是伤,即便已经鲜血横流,可她依旧没有退缩。
因为逃不掉。
她也不敢把背后留给奥丁。
她能做的,只能一直紧紧的盯着奥丁。
因为她一旦把背后留给奥丁,她可能会死!
轰!
她迎面朝着奥丁砸落,手上那锐利的尖刺,只要刺进奥丁的体内,就足以撕碎奥丁的躯体。
森冷的铁面是无言的。
可就是这种无言,却带着让苍生都颤栗的威严。
铁面上,黄金瞳的视线时候垂落了下来。
然后,空中就出现了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
奥丁再次出手了。
即便夏弥的反击已经很快。
可是夏弥一旦进入到无形的领域之中,无论如何,奥丁都要被夏弥快上了不止一倍!
嘭!
奥丁的铁拳直接砸在了夏弥的后心之上。
那恐怖的力量,直接让夏弥后心上的鳞片炸裂,血肉凹塌。
那股力量震伤了她的内脏。
如果不是她身为龙王,有着强大的愈合能力,恐怕奥丁这一拳砸下来,她就已经死了!
可即便如此,夏弥也是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全身的力量瞬间被砸散。
她前冲的趋势已经彻底被奥丁砸散,娇小的身体乳血色的雪花从空中落下。
可还没落到地上的时候,她就被一只漆黑冷硬,全身钢铁覆盖的手掌给抓住了纤细的腰肢。
奥丁一把抓住夏弥细小的腰肢,把她高高举起。
随后,恐怖的雷霆从他的手臂爬上了夏弥的身上。
顷刻之间,雷霆缭绕!
炽白的雷光把漆黑的隧道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那些雷霆,在夏弥的身上不断的蔓延,一片片的青色龙鳞被破开,鲜血刚刚溢出,就被化为血雾,血雾又会被雷霆烧着虚无。
奥丁诺大的手掌缓缓捏紧,夏弥的身体中就传出了骨骼压缩的声音。
痛。
很痛。
无法形容的痛。
可是即便再痛,夏弥也没有叫过一声。
她的眼神依旧冰冷。
这么多年走过来,孤独过,痛过,迷茫过。
挣扎过,也反抗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如果一个人能够习惯孤独,习惯几千年,几万年的孤独,那还有什么忍受不了的呢?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很难走。
可她还是一直在走。
她无数次的迷茫,在崩溃的边缘挣扎,挣扎到了现在。
路上的一切血和泪,痛和苦,一并承受就是了。
如果最后注定要死,注定要失败,那也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贝多芬谱写命运,谱出了激烈胜利的凯歌。
她夏弥,就算逃不过命运,那她也挣扎过,反抗过。
她青色龙鳞覆盖的脸逐渐狰狞,口中的小虎牙此刻已经变得尖锐锋利。
她不去管被奥丁抓着的腰,她抵着无数缠绕在她身上的雷霆,双手猛然抱住奥丁的手臂,张口就朝着奥丁铁铸般的手腕咬去!
她这一刻,就像是一头垂死的野兽在尽最后的挣扎与疯狂。
野兽的反扑,野兽的搏命一击,往往都是最凶险的。
更何况她是龙!
龙王耶梦加得!
她的利齿直接刺破了奥丁铁铸的护腕,咬碎了那漆黑的钢铁。
因为被夏弥咬破了护腕,奥丁似乎愣了一下,手上的雷霆消失。
下一刻,他森然的铁面投下灼热的光。
他似乎动怒了,又似乎并没有。
他的瞳光依旧那么冷。
他抓起夏弥狠狠的朝着远处砸去。
他松开手的那一刻,夏弥的身体软绵绵的在空中飞着。
四周是好大的风,夏弥心想。
她好累。
全身都不想动弹了。
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身上的鳞片已经焦黑一片,破裂不堪,露出一片片的血肉,只是这些血肉又被烧焦。
耳边的风呼呼不断。
她努力的睁开眼,那双璀璨的黄金瞳也似乎在释放着最后的灿烂。
她正眼看向奥丁,只见奥丁缓缓张开了漆黑的手掌。
随着奥丁张开手掌,亚尔薇特那把落在地上的螺旋长枪,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奥丁提着枪的时候,真的很威武。
他太像神明了。
雷霆在他的身后浮现,把画面绘成了末日的景图。
他朝着夏弥举起了枪,他身后的雷霆就爬上了那把螺旋长枪。
然后,他手臂后拉之时,那把雷霆缭绕的长枪,就已经朝着夏弥投掷而出。
风雷声响起。
那把枪像是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追向夏弥。
那把雷霆缭绕的长枪迫进夏弥之时,毁灭般的气息就已经铺天盖地般的朝着夏弥笼罩了赶过去。
这一幕很恐怖,也很惊悚。
因为在末世般的光景之下,预示着的是死亡。
可夏弥的脸上却并不害怕。
她的脸上很平静,没有太多的表情。
她只是淡然的看着那飞速迫进的雷霆之枪,她双眼中的黄金瞳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逐渐敛去。
她的瞳孔重新变得清澈了起来。
这一刻的夏弥,似乎已经不再是耶梦加得。
她从耶梦加得,变会了那个叫夏弥的女孩。
那个如邻家小姑娘般懵懂的女孩。
但她并不懵懂。
她这个样子,只是因为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的流失,无法让她点燃黄金瞳。
原来《命运》大多数都是骗人的啊,她想。
好累。
她想休息一下。
好好睡一觉。
睡一觉就好啦。
睡一觉啥也不用想。
她好困。
她的眼皮很重。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黑王尼德霍格创造他们的时候,四大君主的时候,数千年前和黑王尼德霍格发起战争的时候,古罗马时候,乃至于她降生在这个尼伯龙根,第一次来到京城大地上的时候。
太多的记忆了。
一直在追逐,一直在迷茫。
在孤独与黑暗中徘徊,在迷茫与懵懂中寻找方向。
一路走来,天上的星星熄灭了,可她眼里却始终清澈如光。
因为她眼里的光并没有熄灭。
就如天上的星星熄灭了,可星光依旧留在了夜空里。
她走了很多年,却始终只有一个人。
路得尽头在哪里,她不知道。
第几次了呢?
第几次产生这种想法了呢?
夏弥不知道。
可她真的好累好累。
当你放下一切的时候,听耳边的风啸也是那么温柔。
或许是不知是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她追逐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连那梦幻的泡影都无法触摸。
“我应该先弹完《命运》再来的。”夏弥心里想着,有一些遗憾,没能弹完那首曲子。
命运多舛,波澜壮阔的世界与她再无联系。
面对奥丁这一枪,夏弥已经无能为力了。
要是她哥哥,或许可以和奥丁在力量上一较高下。
可是哥哥他太傻啦,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孤独久了,有时候总会想起不那么孤独的时候。
雷霆之枪灼烧空气,朝着夏弥贯穿而来。
夏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在这个尼伯龙根里,没人能够救她,也不会有人救她。
她是龙。
无论是龙还是人,都想要杀死她,抽她的血和骨,用她的身体获得强大的力量。
追逐权利的道路就是如此的。
她无法说对方对还是错。
而且,也没人会是奥丁的对手。
连她都无法了解奥丁。
奥丁是最神秘的存在。
就在夏弥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拖住了她纤细的腰。
这个时候,夏弥才恍然发现,四周的速度像是变慢了。
或者说,是时间变的慢了。
无形的领域不知不觉间已经铺开。
一个男孩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那个男孩搂着她的腰,把她从空中接了下来,落到地上。
夏弥眼神有些茫然和惊愕的看着这个男孩。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路明非居然出现了。
“哎哟,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想着占你便宜啦,我是迫不得已好不好。”
“而且,你放心好啦,我也不会要你负责的。”
路明非看着夏弥懵然的看着他,不由咧嘴说道。
夏弥原本看到路明非出现,心中有些触动,有难明的情绪在蕴生。
可是,听到路明非的话,夏弥只感觉心口一痛,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他妈,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夏弥一边剧烈的咳着血,一边语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卧槽,我不会说话,难道妖精你会?”
“有哪个女孩张口就国粹的?”
“不是师兄说你,要淑女啊,师妹!”
“不然没人要的!”
“你身为龙本来对象就少,你要是再不淑女一点,没有龙能够看得上你的啊!”
“到时候你就是万年剩女,还是小龙女,哦不,可能是老龙女?”
路明非张开就来。
夏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要不是身上的伤势不允许,她现在很想一巴掌抽死路明非。
她可能还没死,就被路明非先一步气死了。
路明非也不管夏弥的心情,只是把手贴在她的脸上,把她的头扶正,熔金般的双目盯着夏弥。
夏弥心跳下意识的加速起来,有些心惊胆颤,语气干涩,艰难,“你要......干什么......”
这个魔鬼,到底要干什么啊!
没看到她受重伤要死了吗?!
这个情况......
“路明非,你还是不是人......”
她低声挣扎道。
路明非只是盯着夏弥,然后缓缓开口,“不要死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还有......我们!
路明非亮着熔金般的黄金瞳。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认真,他的目光是那么的有力量。
夏弥第一次感受到了目光的重量。
她见过路明非的这个言灵。
在卡塞尔冰窖的时候,她想杀路明非时,路明非就是动用了这个言灵,让他的伤势快速愈合。
正是因为看到了路明非这个言灵的可怕,所以夏弥在冰窖时,放弃了杀路明非的想法。
虽然夏弥见过不要死这个言灵,知道这个言灵的治愈能力堪称恐怖,比龙王血统还要可怕。
可是,夏弥并没有亲自感受过,所以无法甄别出这个言灵的极限与对伤势的治愈程度。
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
那是何等浩瀚,澎湃的力量?
路明非的话语,就是命令。
路明非的命令落下,夏弥就感觉全身上下,血液都似乎要燃烧起来。
那些龙鳞外沾着的血液,重新回流进了体内。
那些被雷霆烧得焦黑的血肉,结痂脱落,血肉重新长出。
体内的断骨,一根根回正。
那种力量,是如此的神圣,深不可测。
这本不该是人所能掌握的力量。
就连龙王,都不允许掌握。
这是属于神的力量!
这种力量,近乎起死回生。
夏弥看着路明非,这一刻的路明非,是那样的威严。
在被路明非直视眼眸时,夏弥恍然觉得,路明非似乎是一位亘古长存的君王,神明。
只有神明,才会拥有那一双足以修改命运的眼眸。
他璀璨的黄金瞳之后,似乎禁锢着某种最原始,最古老,也最恐怖的力量。
夏弥被路明非那威严的眼神稍稍震慑了一下。
但那种眼神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无踪。
路明非似乎还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路明非。
他有些侧目的盯着夏弥,吃惊道,“师妹,不是吧?你还好这口?你也看霸道总裁么?”
“我跟你说啊,我高中那会,我也瞧见过女生看这类书,你就算喜欢看师兄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只是你一条龙也喜欢看这个么?难道你们龙族也有霸道总裁?”
“但我不是总裁,我就是一个穷光蛋啊,卡里还欠着几千美金呢。”
路明非絮絮叨叨说道,瞧着夏弥,观察着夏弥的伤势。
在路明非不要死这个言灵下,夏弥感觉伤势几乎痊愈,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有些虚脱。
显然,这个言灵,在治愈她的伤势时,也会消耗她的体力。
相比起伤势来,夏弥更气路明非。
“总裁你大爷!”
“人渣!”
“松手!”
夏弥用力朝着路明非的手臂砸落,模样凶狠,龇着两颗小虎牙。
这个时候,路明非的手臂还搂着她的腰。
路明非见状,脸上顿时一阵尴尬,连忙收回了手。
然后。
扑通。
没有了路明非的支撑,夏弥整个人就一屁股跌在了地上,荡起一地灰尘。
夏弥跌坐在地上,整个人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路明非,眼神不解。
“卧槽,你大爷,路明非!”
他妈的,叫松手就松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个人是怎么骗到东京那条小龙女的?
一定是欺负东京那条小龙女没读过书!
读过书的人怎么能看上这家伙的啊!
夏弥恨得牙痒痒。
失策了。
同时还有点小委屈。
恶魔终归是恶魔。
在夏弥的思绪千回百转之间,路明非已经转身。
无形的领域之内,他和夏弥不受影响。
可外面,那贯穿空气的雷霆之枪已然临近。
长枪带着长长的雷光焰尾,冲进了无形的领域之中。
“师兄,我们打不过他,要跑!”夏弥看着背对着她的路明非,提醒道。
此刻的路明非,正面对着那把雷霆缭绕的长枪。
这一枪多么恐怖,夏弥是最清楚的。
路明非虽然很奇怪,身上带着秘密,他的那个不要死言灵也很特殊。
可是,她和路明非是交过手的。
她知道路明非绝不是奥丁的对手。
连她都差点死在奥丁的手中,路明非绝不会强到哪里去。
起码在她的认知里,确实是这样。
奥丁,是属于最古老的存在。
也是最神秘的存在。
“打了师妹你,师兄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路明非大义凛然,就差拍着胸膛了。
“可是我们打不过他啊!”夏弥焦急,她怎么就没发现路明非一根筋呢?
“我们人多啊!”路明非并不慌张,幽幽说道。
“人多也没用,我们一起上也没什么胜算。”夏弥对于路明非的出现,情绪难明。
她一个龙王,居然被一个人类救了。
而且,这个人类,为此还要对抗最古老,最神秘的奥丁。
“不。”路明非咧了咧嘴,慢慢说道,“师妹你看着就好啦,在我们还没倒下之前,你可不会有事,我说的!”
夏弥愕然的看着路明非。
这个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就在夏弥疑惑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出现在路明非身侧。
他们身后伸展着巨大的膜翼,膜翼上的线条勾勒出坚硬锐利的弧度,一片片的龙鳞覆盖在上面,像是镶嵌着一片片的钢铁。
诺顿出现时,一只手直接按落在了那把刺入领域中,缓慢下来的雷霆之枪上。
恐怖的雷光霎时爆发出来,但却被诺顿直接按灭了下去!
携带着恐怖力量的雷霆之枪,把诺顿推开数仗的距离之后,终于失去了动力,被诺顿抓在了手中。
可即便如此,如同的手臂上,此刻也依旧有着电弧在闪烁,在跳动。
可见这一枪的恐怖。
诺顿脸色很不满的瞧了路明非一眼,“装够了没有?脏活就我来干?”
然后,诺顿目光扫了一眼脸上并没有血色的夏弥,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没事吧?”
另一边,康斯坦丁也是回头看向夏弥,朝着夏弥招了招手,叫道,“姐姐。”
“不是......”
夏弥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诺顿和康斯坦丁,然后她再看向路明非。
诺顿和康斯坦丁的出现,由不得夏弥不震惊。
这两个,可是八大君主之中的火元素至尊。
夏弥做梦也想不到诺顿和康斯坦丁会出现在这里。
她开学的时候偷偷潜入卡塞尔的冰窟,其实就是为了找到诺顿的骸骨。
没想到她没找到诺顿,反而遇上了路明非这个魔鬼。
但是,路明非不是说诺顿在他手中吗?
夏弥眼里有些茫然,随后很快就想通了。
玛德,路明非这个混蛋,居然骗她!
果然,这个家伙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还说什么诺顿在他的手中,还被他锁起来关在某个地下室里切片研究!
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魔鬼,说起谎话来根本就不会眨眼睛!
但很快,夏弥的眼珠子转了转,详装吃惊的看着诺顿,“你不是被路明非绑起来切片了吗?他说他已经把你关起来,一片片的割肉吸血呢!”
“他还用这个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听话,他就会把我也关起来切片研究,就像拿鞭子抽你一样,直到听话为止。”
夏弥一脸柔弱的说道,神色凄苦哀怨,像是受尽了委屈。
诺顿闻言,眼神瞥向路明非,渐渐眯了起来。
“卧槽,不是,老唐,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啊,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路明非见情况不明,连忙出声否认,“你可是我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嘛,你说对不对?!”
“你不要被这个妖精给骗了!”路明非说道,“她可狠了!第一次见面就想弄死我啊!”
路明非认怂的时候,绝不含糊。
起码他自认为就算是三度暴血也打不过老唐的情况下,和老唐起冲突是不对的,他可不想挨揍。
看着路明非这么无节操的认怂,夏弥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解气啊。
每次遇到这个家伙,总没好事。
终于,能够扳回一次了。
看到诺顿和康斯坦丁,夏弥紧绷的心不知不觉的松了不少。
她的朋友很少很少,亲人更少。
无数年下来,熟悉的朋友都已经不再,昔日的亲人早已经匿迹四方。
此刻,孤独了无数年之后,突然遇到了曾经的亲人,心情有着难掩的感动与感触。
这种叫做团聚的情绪,已经失去多少年了?
夏弥记不清了。
就算曾经诺顿揍过她,甚至为此,芬里厄还和诺顿大打出手。
可是,此刻,无数年之后,再次看到诺顿,夏弥只感觉心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无法言喻的感情。
这种感情,让她清澈的双眸都有些朦胧。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啊。
即便龙族一直在权与力的道路上狂奔着,可是,诺顿和康斯坦丁,也从未打过他们的主意。
不管他们承认与否,他们体内,都流着同样的血。
属于尼德霍格的血。
“是吗?”诺顿瞧了路明非一眼,暂时没有计较。
然后,诺顿看向夏弥。
“兄长。”夏弥此刻依旧很虚弱,看着诺顿缓缓说道。、
夏弥从没想过,她还能再次开口叫诺顿兄长。
兄长这两个字,很多年前,就几乎从她的字典中失去了。
“我呢,我呢?!”康斯坦丁叫到。
夏弥瞧着康斯坦丁,笑了一下,“康斯坦丁,好久不见呀!”
诺顿点了点头,然后左右看了看,皱眉问道,“芬里厄那个家伙呢?”
“他不在这里。”夏弥的脸色一暗。
诺顿沉默了片刻,看来芬里厄的情况,比他从路明非这里知道的还要复杂。
他以为在尼伯龙根中,芬里厄能够随时出现在任何一处才对,即便他的后半截身体被镶在墙上。
毕竟他是土元素的至尊啊。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诺顿看着虚弱的夏弥,眼神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看向奥丁,淡漠的说道,“准备好了吗?”
康斯坦丁点了点头,“打姐姐,就揍他!”
诺顿深吸了口气,然后一个跨步,被他抓在手中的螺旋长枪,就已经燃烧起了火焰。
他抬头,腰身微躬之时,火焰灼烧的长枪已经被他投掷了出去!
那把长枪,来的时候缭绕雷霆,回去的时候,燃烧火焰!
那种火焰,狂风骤雨都无法熄灭!
长枪横空而过之时,火焰也在空中之中烧成了一条火焰浪潮!
火焰长枪的速度很快,和奥丁之前投出去的相差无几。
奥丁伸出漆黑的手掌,抓住了燃烧着火焰的长枪。
长枪被他抓在手中之时,那些火焰,立刻爬山了他沉重的暗金色甲胄,烈焰熊熊燃烧了起来,似乎要把他烧为灰烬!
也是在长枪投出的那一刻,诺顿已经煽动了膜翼。
风中有惊雷声响起,诺顿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而路明非,也随之朝着奥丁奔涌了过去。
他的身影越来越快,他眼中的黄金瞳也越来越璀璨。
他的脸上,血肉似乎开裂,有黑色的鳞片从血肉之中钻出。
他手上和脚上的关节,也微微反曲了起来,有尖刺从关节出伸出。
他依旧有着人的模样,只是身体的很多部位已经被黑色的龙鳞所覆盖,
那些鳞片,如千锤百炼的钢铁般坚硬。
三度暴血!
三度暴血开启的同时,时间零也已经启动。
时间放慢五十五倍!
另一边,在奥丁抓住长枪,被火焰焚身的时候,康斯坦丁轻轻的打了个响指,语气威严,以古老的龙文下达命令。
晦涩的音节在隧道之中回响。
随着这些晦涩的音节响起,奥丁身上的火焰,瞬间铺开,化为熊熊火海!
这些火海围绕着奥丁,疯狂的旋转,向上连接,隐隐之间,一座火焰组成的熔炉便笼罩住了奥丁。
言灵·天地熔炉!
夏弥看着这一幕,神情漠然,没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她的身边,一道和她差不多高的娇小身影出现。
白金色的卷发让她在这黑暗的隧道里也有些显然。
夏弥看到零的时候,神色有些诧异,不过想到零和路明非是一起的,很快就释然了下来,但更多的则是难言的沉默。
真好啊,他们,原来是一起的啊。
只有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她眼帘低垂的想到。
“想些什么呢?”零看着夏弥,她似乎能够看穿人的心中所想,“加入我们,你也不再是一个人。”
“你还有......我们。”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中的恨
“你还有......我们。”零看着夏弥说道。
她的眼神那么平静,又那么认真。
夏弥微微愣住了。
她仿佛透过零的瞳光看到了后面茫茫无尽的风雪和冰原。
那片冰原,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孤寂。
“我们么?”她轻语。
她看着零,看着这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恍然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
她张口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的话还没出口,脸色便是猛然一变。
“怎么了?”零看着突然不对劲起来的夏弥问道。
这一刻的夏弥,回头朝着黑暗的隧道看去,脸上的神色显得忧虑而焦急。
芬里厄那边,出事了!
王座上的双生子,能够彼此感应对方。
就像之前夏弥遇上奥丁的时候,芬里厄能够感应到夏弥的大概情况。
现在,夏弥也察觉到了芬里厄的情况。
她的那个傻哥哥,正在愤怒的挣扎着,咆哮着。
为此,地面都开始轻微的震动了起来。
夏弥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三人,没有犹豫,走进了黑暗的巷道里,朝着芬里厄走去。
现在路明非三人脱不开身,只有她,能够抽身前往。
零看着走入黑暗的夏弥,想了想,放下装着七宗罪的黑匣子,连忙跟上了零。
...
...
另一端。
感受着脚下的震动,黑暗的隧道里,四道人影快速的朝着源头走去。
“震动的源头就在前面了。”昂热轻轻的解开手上的腕表放进口袋,缓缓说道,“这种震动感应能够传达到数十公里之外,能够造成这种震动的,只有龙王。”
“只有强大的力量,才能赋予他这种权能。”
“它必定是以力量著称的龙王。”
芬格尔默默的提着装着巴雷特的手提箱跟在后面,此刻听到昂热的话,才缓缓说道,“校长,我们真的就这么进去么?”
“那可是龙王啊,要不,再多准备一些?”
芬格尔还不死心的问道。
昂热没有理会芬格尔,他已经习惯了芬格尔的这个模样。
“我们的曼斯教授和执行部的专员可能正在面对着一头龙王。”昂热说道,“身为校长,不管是对于学院的师生,还是建院的宗旨,我都必须上。”
“我们没有退缩的理由不是么?”
芬格尔想了想问道,“我们真的就要屠龙么?”
“那你觉得呢?我觉得你也对龙族有着足够的仇恨,不是吗?”昂热没用回头看芬格尔,“十年前的格林兰,芬格尔,你真的忘记了么?”
听到校长的话,芬格尔提着手提箱的手掌都不由紧了紧。
是啊,他应该有足够仇恨龙族的理由。
为此,他也准备了很多很多。
正如昂热所说,他有着和昂热一样的仇恨。
他的朋友,他的女孩,都还葬身在北冰洋之下。
为了复仇,芬格尔准备了很多很多。
他留在学院的意图,昂热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甚至,昂热还知道,他和北美的混血种家族有着某种他们无法得知的联系。
他和北美混血种家族的关系,就连秘党都不清楚。
知道这些的,只有他芬格尔和汉高。
因为他是北美混血种家族暗中选出来的领袖,未来的领袖。
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北美的混血种家族们,那些家族会暗中源源不断的支持他。
不管是资源,还是信息。
那些北美的混血种希望他能够带着他们,杀掉龙王,获得龙王的遗泽,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和龙类一样的力量。
他们需要一个人带领他们走上新的道路,获得新的权柄。
可这一切,真正了解的人,只有汉高和他才对。
就连昂热,也只是隐约知道一些。
在之前,芬格尔也确实是如此努力着,为复仇而努力着。
他不断的搜寻着‘太子’的下落,同时也让汉高不断的留意北冰洋的动静。
而这一切的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那个叫路明非的新生入学后开始的。
看到路明非的那一刻,芬格尔就有种久违亲切感。
其实芬格尔也不知道这种亲切感是怎么来的。
虽然路明非看起来是s级,可相处起来,芬格尔总感觉他内心是个极其孤独的男孩。
那种孤独被他藏得太好啦。
有时候芬格尔看到路明非的眼神,总是能够捕抓一些他无法言明的情绪。
他和路明非,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显得格外的亲切交心。
芬格尔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有这种感觉。
从十年前的北冰洋事件之后,他的内心似乎就已经尘封了。
直到遇上了那个,用他存了好几个月的现金来买豪华夜宵请他吃的家伙。
这是芬格尔第一次被坑。
一想到这个,他现在都感觉很心痛。
你不会知道,自己藏了好几个的私房钱被人一下子花光了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受。
在其后,路明非和酒德麻衣把他绑了之后,他的三观一下子就被冲击了。
起码在黑石官邸的时候还好,绘梨衣,苏恩曦,酒德麻衣,路明非,老唐,小唐。
这些人聚在一起,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朋友们也是这样子的。
那一刻,他好像有看到了曾经的朋友们。
直到后来,进入了夜之食原,芬格尔才被他们的举动所冲击着。
人和龙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芬格尔不知道啊。
路明非是人吗?
可能不是人了吗?
绘梨衣是人吗?
半个人?
老唐呢?
小唐呢?
可是,不管他们是不是人,他们都在努力的活着啊。
他们都在,尽可能的不抛下彼此啊。
就像变成怪物的路明非被尸守们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可那个女孩也依然独自前行,去拥抱。
就像十年前北冰洋下的那个女孩把他推出去一样。
也是那个时候起,芬格尔对龙族的仇恨变得复杂了起来。
路明非他们并没有错啊,老唐他们也没有错啊。
他们把他拉入伙的时候,以路明非团队的能力,应该也知道了他可能并不简单,可他们依旧这么做了。
因为他们真心对他啊。
这种莫名的真心,让他有着难言的感动。
相比于别的龙族,芬格尔更恨的是北冰洋下的那条龙,以及发布那个消息的‘太子’。
“校长,龙,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芬格尔问道。
迄今为止,在场的人,除了昂热之外,基本没人有多深的了解。
当然,芬格尔自己除外。
“谁知道呢?”昂热说道,“但人和龙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数万年,唯有一方倒下,这场战争才会停止。”
“真的是这样么?”芬格尔看着昂热的背影问道。
他总感觉校长有着某种事情瞒着他们。
人和龙之间,真的要一方倒下,灭绝为止?
可是无数年来,人和龙也依旧存在着啊。
如果非要一方倒下,战争才会停止。
那么倒下去的,不更应该是人类么?
毕竟人类那么弱小。
拥有了如神明一样力量和权柄的龙类,想要覆灭人类,岂不是太简单了?
可是,在往前的数千年,乃至数万年,甚至追溯到太古时代,人类不是都存在着么?
那个时候,如此羸弱的人类,怎么对抗龙类呢?
“不管怎么样,人与龙的立场,本就是对立的,是你死我活的立场。”昂热说道,“这是结束这场战争的关键。”
芬格尔沉默。
他本就应该知道的。
昂热的立场,从来都是如此简单而明确。
连卡塞尔的建校宗旨都是如此。
那就是防止龙类的复苏,若有机会,那就屠尽龙类。
千百年来,秘党都是这么做的。
而昂热更加疯狂。
他胸膛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这复仇的火焰不断的支撑着他,让他看起来苍老的身体中依旧有着无可匹敌的力量。
那是足以对抗龙类的力量。
或许,支持昂热这么做的,还不止复仇的火焰。
在整个卡塞尔当中,昂热的秘密不比任何人小。
隧道的出口就在前面。
他们也已经看到了隧道出口的光亮。
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有呼啸的狂风从外面灌进了隧道之中,吹得他们的西装和刘海都浮动起来。
伴随狂风吹来的,还有低沉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似乎有人在叫着姐姐。
就像个迷路的孩子,慌张无比。
听着那低沉的咆哮,众人心头都是一紧。
光是着低沉的叫声,都充满了力量感。
众人的脚步却没有就此停下。
他们本来就是出身屠龙的机构,他们也是以屠龙为目标。
昂热看着一旁的楚子航,“每个人都有自己对龙族的仇恨,楚子航,你呢?我想你也有。”
“你只是把仇恨埋在了心底深处。”
“卡塞尔对每一个人的过去都有足够的了解。”
闻言,楚子航看了昂热一眼,平静的说道,“仇恨放在心里就好了。”
“有些仇恨,不会忘记,不能忘记,也难以忘记。”
昂热有些诧异。
他一开始就很看好这个学生,此刻更加的欣赏这个学生了。
“男人的恨,只存于心,记于心,然后去找到他,杀掉他!”昂热说道,“所有敢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都推翻他!”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说道,“男人的路,需要自己去走。”
这一条路,会很辛苦。
可他并不怕。
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只为了寻找那个雨落狂流之夜,寻找那个挡在他身前的男人。
这一次,他不会再跑了。
这些年来,他很多次在那条高架路上驻足。
可是,他再也没能走进那里。
那里的一切,好像彻底消失了。
他就像是傻子,像个失意的人,一遍遍的来来回回走在那条高架路上,像是寻找归路的迷途者。
妈妈晚上有时候没看到他时,会偶尔打电话问他,这么晚了去哪里啦,他站在高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只是轻声说道,“在回家呢。”
妈妈总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但她打电话来的那一刻,一定是想他了。
所以他就会回家,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需要被爱就好了。
就像那个男人一直默默爱着她,守护着她。
现在,那个男人不见了,就换他来爱她。
副校长走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眉头一挑,“我说,好好呆在学院多好,养养老不行么?”
昂热和楚子航都没有理会副校长,让副校长觉得大失颜面。
于是副校长看向芬格尔。
芬格尔见状,轻轻的拍了拍副校长的肩膀,“校长,我支持你,赶紧把昂热这个家伙挤下去吧,我永远支持你上位!”
“双手赞成!”
昂热回头看了芬格尔一眼。
芬格尔顿时脖子一缩。
“准备了。”昂热说道。
出口就在他们前方,咆哮时震耳欲聋。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芬格尔提了提手提箱,手掌都出了汗水。
下一刻,迎着呼啸的狂风,听着低沉嘶哑的咆哮,四人终于走出了隧道。
外面的景象顿时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巨龙张开了双翼,他的头颅高高扬起,;两颗灯笼般巨大的黄金瞳闪烁着疯狂,面目狰狞。
他身上的鳞片如钢铁嶙峋。
他的吐息是那么的灼热,低沉的咆哮从他口中传出。
在他的双翼上,一根根漆黑坚硬的钢铁从他的鳞片之间刺了进去。
他的身上像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滚热的鲜血沿着这些钢铁滑落,甚至在滑落的过程之中,还把这些钢铁都给腐蚀而去。
然后,昂热等人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这头巨龙的后半身。
他的身体被镶嵌在墙体之中,因此这个墙体也把他禁锢在了这里。
而在巨龙的另一侧,一名女孩正披头散发的看着这头巨龙。
她的身上,出现了很多的伤口。
鲜血把她的衣服都浸湿。
可她看向巨龙的目光,依旧那么冷静。
显然,在昂热他们到来之前,这里就已经进行了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
或者说,是对被禁锢的巨龙发起了战争。
昂热的视线朝着两边一扫,很快就发现了曼斯等人。
“初步推测,这头龙王可能是大地与山之王之王。”曼斯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四周那裂开的,一道道仗许多宽的裂痕,足以说明这头龙王的力量是多么恐怖。
即便他被禁锢着,也依旧是最危险的存在!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握住的昆古尼尔
“姐姐......”
巨龙嘶哑的叫道,璀璨的黄金龙瞳逐渐冷静了下来。
似乎,有什么在场众人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让这条发疯的巨龙逐渐恢复了理智。
然后,硕大的龙头低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身上插满的,如标枪一样的黝黑钢铁,瞳光幽冷。
“你们,坏人!”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鸣。
他的话音落下,他身上每一片褐色龙鳞都逐渐收紧闭合。
每一片鳞片的收紧,就像肌肉的收缩,龙鳞之间恐怖的合力,直接把身上的钢铁都绞断!
一时间,断铁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种声音,是那么的冷。
巨龙森冷的龙瞳扫视着众人。
这一刻,他的目光,似君王,威严,古老,带着不朽的力量。
他扫着着众人,众人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这就是龙王的威压。
直面这种龙威的林诗悦,也是被迫退了数步。
这头只知道发狂的龙王,似乎,开始展现他真正的权能了。
随着他的目光落下,地面震动,密密麻麻的庞大裂痕以他为中心,开始朝着四周蔓延。
一瞬间,地动山摇。
那种力量,宛如实质。
林诗悦后退,再后退。
她的脸色一变再变。
她没有转头,但却似乎看到了昂热他们的到来,“希尔伯特·让·昂热?”
“林家的小姐,第一次见面。”昂热慢慢说道,抬头看着芬里厄。
“要走,还是留?”林诗悦问道。
她一个人,自然不是龙王的对手。
就算对方被禁锢着,也不是。
如果之前不是眼前的龙王根本没有战意,也没有管她,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对这头龙王造成伤害。
但如果昂热这个混血种的领袖出手的话,或许还能够尝试一下。
“既然我来了,自然不可能走。”昂热脱下了西装,从口袋中掏出了那把折刀。
打造这把折刀的时候,涂抹了贤者之石。
这是足以杀死龙王的刀!
“我们两个?”林诗悦问道。
“是三个。”昂热说道。
“他?”林诗悦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平静的看了林诗悦一眼,“等下不要靠近我,我怕伤到你。”
“楚子航,狮心会的会长,很出色的学生。”昂热说道。
“杀死斯露德的那个?”林诗悦点了点头。
“看准机会,机会只有一次。”昂热提醒芬格尔,“我们为你创造机会!”
昂热说完,就朝着芬里厄跑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芬里厄,他的脸边,有鳞片从皮肤之下钻出,他的黄金瞳瞳光如火,烈烈燃烧!
这一刻的昂热,在龙化!
三度暴血!
这个看起来年迈的老人,这一刻,如同一头暴龙!
而在昂热冲出的同时,楚子航就已经先一步暴血。
他的眼神低垂冰冷,他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他握着村雨朝着芬里厄狂奔过去,一圈火线悬浮在他的四周,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最后,那圈火线缭绕在村雨之上,骤然化为冲天的火浪。
这一刻的楚子航,就像是握着火焰的神明。
他踩碎了地面,提着村雨高高跃起,然后猛然朝着芬里厄斩下。
火浪汹涌铺面,像是砸下了一片火海。
“喂喂喂,你们不要那么冲动啊,你们有没有问过我啊!”芬格尔提着手提箱,惊叫起来。
“师弟啊,不是我不帮你啊,这情况我没法插手啊,你再不赶紧过来,不是给校长他们收尸,就是给这傻孩子芬里厄收尸了呀!”芬格尔心中呢喃道。
...
...
另一边。
奥丁握住诺顿甩过来的火焰之枪,火焰顷刻化为滔天火浪,把他包裹,围住。
在康斯坦丁的命令之下,火焰熔炉把他罩在中间,数百万度的高温似要把他整个人熔炼!
在被火焰熔炉笼罩的时候,无形的领域从奥丁的身上铺开。
在这个无形的领域之中,连火焰都变得缓慢,宛如静止。
他旁若无物的用手中的长枪一枪刺穿了这火焰化为的熔炉,然后一步走出火海。
他一身暗金色的甲胄,在火焰的焚烧之下,似乎变得更加的透亮。
这恐怖的言灵天地熔炉,似乎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在奥丁走出火海的时候,诺顿已经来到了近前。
后方,装着七宗罪的黑色匣子自动打开,暴怒飞出,落在他的手上。
他手握暴怒,一刀朝着奥丁劈落!
奥丁举枪,迎向了诺顿。
一时间,刀影和枪芒密集如瀑,遍布整个空间。
金戈声不绝于耳。
那些铁与铁的碰撞,火光充斥在每一处空间。
在这个无形的领域之内,就连诺顿的速度,都有些跟不上奥丁。
速度跟不上,力量跟不上,诺顿一下子应付得极为吃力。
奥丁的每一击,都让他身体震颤,龙鳞作响。
那是力量传递的缘故。
但这个情况很快就挽回了很多。
路明非和康斯坦丁相继加入战场。
三人围着奥丁疯狂的斩击。
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膜翼震动之间,身影错落,在空中飞速闪烁。
他们一左一右,忽前忽后的把奥丁困在中间。
路明非开启时间零,一瞬间挥出数百上千刀。
纵使奥丁有三头六臂,纵使奥丁的速度足够快,力量足够强大。
可面对三人的攻击,他依旧被缠住了。
没有人,愿意承受七宗罪的不断斩击。
七宗罪,那是专门为了杀死龙王而打造的武器。
就算奥丁,也不愿意被七宗罪砍中。
只见四个人都化为了狂风骤雨,速度快到了极点。
接连不断的碰撞,连空气都溢出了能量涟漪。
奥丁的铁面之上,那只威严的黄金瞳如神倾注。
他长枪一提,然后猛然点落在地面上,恐怖的力量直接把地面都掀了起来。
他似乎发出了不明的音节,无形的涟漪瞬息化为狂澜,掀起惊天骇浪。
那些涟漪掠过,被掀起的地面都被冲击化成粉末!
诺顿眼神一凛,‘暴怒’横于身前,无形的领域从他和康斯坦丁的身上扩散出来。
言灵·王域!
这是只属于龙王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之内,能够排斥一切,阻隔一切,同时也能够加速修复自己的伤势,恢复自己的体力。
路明非来不及回到诺顿和康斯坦丁身边,于是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浪,黄金瞳如太阳般燃烧,无形的领域以他为中心铺开,把他笼罩在了里面。
言灵·无尘之地!
奥丁的掀起的能量狂澜掠过,路明非的无尘之地顷刻破碎。
他整个人甚至还被这股能量余波给带得倒飞出去。
还在空中之时,他立刻施展言灵·凤舞。
一双淡蓝色的翅膀在他的身后凝聚。
蓝色翅膀煽动之间,倒飞的身体迅速落地。
同时,能量狂澜掠过,诺顿和康斯坦丁施展的王域也开始泛起剧烈的波动。
就像是承受了数千万吨的撞击一般,随时会破碎。
但诺顿没有再坚持言灵王域的想法。
他只是看向那穿沉重暗金甲胄,如神明般的奥丁。
此刻,奥丁四周的地面,除了他脚下的那一块还算完整,其余的地面都像是被犁过一般,千疮百孔。
即便三打一,他们还是落了下风。
嘭!
下一刻,言灵王域的破碎如期而至。
但破碎王域之后的能量于波已经不再能够威胁到他。
于是,在王域破碎的那一刻,诺顿看着奥丁,这位古老的火焰君主,开始下达旨意。
他的声音在空中回响,他的命令已经落下。
晦涩的语言神圣威严。
在这森严难懂的龙文之下,黑色的火焰从奥丁四周的空间之中迸发了出来。
几乎是同步的,康斯坦丁和路明非,也是口中颂念古老的龙文。
他们的节奏很快就跟上了诺顿。
于是乎,奥丁身边的空间,都出现了一道道的裂隙。
黑色的火焰从那些密密麻麻的裂隙之中涌出,相互交织,链接!
这些火焰,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它们并没有让人感受到温度。
可是,碰到这些黑色的火焰时,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就连空气都不列为。
这些黑色的火焰,一出现在奥丁的四周,就相互呼应,像是浇筑着一座囚笼。
一座关押囚犯的黑色囚笼。
囚笼里的人,是将要被神明所审判之人。
囚笼里的人,也是触怒神明之人。
他将接受地狱之火的焚烧,他将接受神明的惩罚!
而这座囚笼,便是由地狱之好构筑而成。
此刻,把奥丁锁紧囚笼里的,是三座由地狱之火构筑的囚笼!
言灵·黑炎牢狱!
三座黑炎牢狱成型,四周的空气几乎被抽空!
空间都像是被灼烧得化为了实质,变得沉重起来,有了质量。
而囚笼之中的奥丁,那沉重的甲胄,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在这黑炎构筑的牢狱之内,空间似乎有万钧之势,压得奥丁浑身甲胄作响。
奥丁脸上的铁面,缓缓抬头。
他铁面上的黄金瞳瞧着路明非三人,依然璀璨。
他的身后,亚尔薇特一步上前,伸手龙鳞覆盖的手臂探入着黑色牢狱之中。
滋滋!
顷刻间,亚尔薇特的整条手臂都开始冒出了灼烧的烟雾。
她的手臂以容颜可见的速度在焦化。
那些化为焦炭的皮肤,快速的脱落。
她的整条手臂,都在被一点点的烧成虚无。
可她依旧没有抽离的意思。
她蛇脸面具上的那双黄金瞳是那样的冷漠,晦涩的语言从她口中颂念出来,就像是对神明的礼赞。
在这语言下,一道道雷霆从空中浮现,在黑色的火焰之中横贯,似乎要把这黑色的火焰给冲散。
以雷霆冲散火焰!
黑色的火焰与炽白的雷光交织,俨然化为了终末之景。
直到亚尔薇特的一条手臂彻底化为虚无,被烧成灰烬,也没法阻止这三座黑炎牢狱。
这一刻,亚尔薇特知道,光凭她自己,无法抗衡着三座黑炎牢狱。
于是,她后退了一步。
那匹背生双翼的战马,立刻出现在她的身后。
战马出现,有薄雾从空中浮现。
随着薄雾的浮现,她周身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她的身影开始渐渐变淡。
那些薄雾,同样出现在被三座黑炎牢狱笼罩的奥丁身上。
诺顿见状,眼神一凝,“想跑!”
他的话落下,黑炎熊熊燃烧,要把奥丁都覆盖。
可是,那种薄薄的,氤氲般的雾气,诡异到了极点。
被它笼罩,似乎连黑色的火焰都没法有效灼烧。
奥丁没有看诺顿,他的目光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他铁面上的那只黄金瞳看向路明非,看着路明非此刻半龙化的模样,似乎有了波动。
看到路明非这个模样,他似乎起了某样心思。
薄雾完全笼罩奥丁之前,奥丁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的举动。
他往前一步重新走出了薄雾,走进了黑炎牢狱之内。
他看着路明非,伸手从薄雾之中一抓,然后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之后把那东西缓缓抽出。
奥丁的动作很慢,黑炎因此爬上他的甲胄,把他的甲胄都烧得开始变形。
“要动用那个东西吗?”亚尔薇特皱了皱眉头问道。
奥丁没有理会亚尔薇特,他只是盯着路明非。
他的那只眼睛如此的冰冷。
随着奥丁的举动,一支漆黑不直的,有些像烧过的树枝般的长枪被他从薄雾之中抽了出来。
看到那把漆黑的长枪,路明非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老唐,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路明非最清楚那把枪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那把枪,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是昆古尼尔,奥丁的命运之枪!
曾经,那把枪就差点洞穿了诺诺的心脏。
当然,那只是一把伪造的命运之枪。
可,即便是伪造的命运之枪,依旧有着命运之枪的权能。
当它投出之前,其实它已经锁定了目标。
诺顿也是脸色大变,大喊一声,“跑!”
在诺顿喊话的时候,奥丁就已经举起了昆古尼尔。
而昆古尼尔的枪尖,正对准路明非!
他钢铁般的手臂在黑炎灼烧之中缓缓躬曲,命运的丝线这一端已经连接在昆古尼尔的枪尖之上,另一道则连接在了路明非的心脏之中。
那本该是透明的命运线,可此刻却如此清晰的落在众人的眼中。
就在奥丁要投出手中的昆古尼尔之时,空间扭曲,银白的长发如大雪落下。
穿着白色羽绒长衣的艾拉从空间走出。
她的目光清冷,脸上像是覆盖着冰霜。
银白的长发像是瀑布般在她的身后散开。
她出现的那一刻,这片空间都失去了色彩。
她出现的那一刻,黑色的火焰也因此熄灭。
她出现的那一刻,成形的薄雾都似被风所吹散。
她一出现,就伸手握住了昆古尼尔的另一端!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被扯断的命运线
银发如星河垂落,璀璨。
纤白的手掌落在了昆古尼尔的枪尾上,把即将投掷出去的命运之枪牢牢握在掌中。
这一握,就像是握住了命运的咽喉。
那命运的丝线本已经衔接两端。
它从昆古尼尔的枪头之上蔓延出来,透过重重虚空,在另一头纠缠在路明非的心脏上。
只要它投掷出去,这把命运之枪,就能够穿透空间,不管相距多远,它都能够跨越千山万水,落到路明非的身上,刺穿路明非的心脏。
可这一刻,天国的神明落入人间,握住了这命运的丝线,让这把枪,无法投掷出去。
“明非,你的女人来得真及时。”老唐从空中落下,落到路明非身边,盯着奥丁和出现的艾拉。
看到艾拉的出现,诺顿还是有些吃惊的。
没想到艾拉居然会来。
他根本就没想过艾拉能够帮他们出手,毕竟身为黑王尼德霍格的子嗣,诺顿很清楚艾拉这种自傲且高贵的龙类,目光是何等的高傲。
他们或许不会在意脚下的蝼蚁,但想要让他们与蝼蚁同行,是何等的痴心妄想。
毕竟,艾拉可是和他们四大君主都不同的。
艾拉,从来没有来到过人世间,也就没有像他们一样经历过国破家亡,经历过重回故乡,寻找归乡之路的种种煎熬与孤独。
艾拉的孤独,与他们的孤独是不一样的。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无所谓孤独与否。
在艾拉的概念里,或许她连孤独是什么都不懂,无法清晰的理解。
她最多的,就是孤寂。
无数年的孤寂。
这种孤寂,她早已经成为习惯。
无数年来,她保存着罪纯粹的龙族属性。
她的性格秉持着龙族的特征,她的心,也是龙的心。
要说有不一样的,就是可能是第一次行走人间,什么也不懂,因此可能带着好奇。
又比如对于路明非这个能够打赢她的人,也有着特殊的好奇与某种她自己也不清楚奇怪情感。
龙族的基因,从来都是强权至上。
就算艾拉的记忆是残缺的,可基因,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艾拉从基因方面来说,比起他们来,是更纯粹的龙类。
从感情与认知方面来,艾拉却又像是一张白纸。
无数年的孤寂,让她一片空白。
她曾经的目的,也只是补全自己。
直到,路明非他们进入夜之食原,打破了她平静而枯燥,日复一日的孤寂。
于是,这位神明就此来到了喧嚣的人间。
她不是人间的烟火,却因为好奇想要看遍这人间不曾经过的风景。
她是高贵的,也是端庄神圣的。
如果只论容貌而言,只是一眼,就能够让人自惭形愧。
所以,艾拉的出现,诺顿才会如此吃惊。
诺顿是完全没想到,路明非还真有两把刷子。
在奥丁要投出昆古尼尔的那一刻,诺顿心中也是泛起一抹心悸的。
他没有把握能否拦下那号称必中的命运之枪,因为他从来没试过。
“老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没那个胆子啊!”路明非小声说道,“我最多也就想过我以后坐上昂热的校长位置,麾下有一个蕾丝少女团。”
再多的,路明非真的没想过了啊。
“而且,你就不怕艾拉听到么?”路明非说道。
闻言,诺顿脸上微微一变。
他朝艾拉看了一眼,艾拉并没有看他,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诺顿可忘不了这个女人的可怕。
这个女人真要疯起来,没人能扛得住。
虽然艾拉握住了昆古尼尔的枪尾,但命运的丝线依旧没有断开。
奥丁的附近,本已经要融入薄雾中的亚尔薇特,看到艾拉握住了昆古尼尔,便立刻从薄雾之中走出。
走出的同时,亚尔薇特森严开口,晦涩的龙文从她的口中传出。
于是,雷霆从虚空之中生出,相互纠缠。
这些雷霆越来越多,它们堆积在一起,似乎化为了一片雷池!
就在这雷池酝酿到最恐怖阶段,即将爆发出来的时候,艾拉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一个森奥的音节从她口中传出。
这个音节是属于神明的命令。
它落下时,那酝酿许久的雷池,顷刻消失!
亚尔薇特见状,瞳孔一缩。
她抬头看着艾拉,声音中出现了震颤,“您不是风之王?您是哪一位王?”
“您到底,是谁?”
就她所知,遍数历史,能够取消言灵的,是少之又少!
那些,无不是煊赫一时的君王。
如路明非身边的诺顿,就能够取消火系言灵。
可艾拉,到底是哪位君王?
居然能够取消她的雷池!
艾拉只是淡淡的扫了亚尔薇特一眼,并没有回答亚尔薇特,反而是另一只手伸出,白皙的指尖遥遥点向亚尔薇特。
嗤!
炽白的雷光于她的指尖凝聚。
雷光凝绝的过程极快,而后便是最可怕的迸发!
那炽白的雷光,直接灼穿了空气,瞬息而至!
言灵·苍雷集束!
亚尔薇特瞳孔一缩。
她的反应很快。
可她没想到,艾拉的攻击,居然能够这么快,而且威力如此的巨大!
她已经反应很及时了,剩下的一条手臂还是被这道炽白的雷光所碰到。
仅仅只是碰了一下,她的整条手臂就被雷光给烧毁。
这种高阶言灵,真的不需要吟诵,而且凝聚过程如此短暂的吗?
亚尔薇特脑海短暂的空白了一下。
被亚尔薇特避开言灵苍雷集束,艾拉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依旧那般清冷。
她的指尖只是再次亮起了炽白的雷光。
这一下,亚尔薇特的眉心都生出了寒意。
差距。
她与这个突然出现的王的差距,太大了!
这一刻,她就感觉自己在面对神王奥丁!
也只有众神之王的奥丁,才给过她这种感觉!
不过,身着暗金色甲胄的奥丁并没有给艾拉这个机会。
他没有放开昆古尼尔,依旧和艾拉争夺着。
同时,他已经转身,钢铁般的大手直接朝着艾拉的头拍落下来。
这一巴掌,似乎要把艾拉的脑袋都给拍碎。
面对这种情况,艾拉不得不取消指尖凝聚的雷光。
不过,在奥丁转身的那一刻,路明非,诺顿,康斯坦丁三人抓着出现的机会,就已经出现在了奥丁的身边。
砰!
三度暴血的路明非,直接拦在了艾拉身前,双掌交叠的贴在一起,顶住奥丁这一拳。
同时,言灵·无尘之地铺开,高速旋转的气流和结界,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释放,那扩张的结界壁垒,直接把奥丁都推了出去!
这一刻,在奥丁被推出之时,诺顿手握‘暴怒’,和康斯坦丁手握‘贪婪’,两人分别一刀砍在了奥丁沉重的铁甲之上。
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这一刀,直接切开了奥丁沉重的甲胄,把他的甲胄割裂而开!
奥丁的铁面上,那只黄金瞳闪烁之间,无形的领域弥漫,画面像是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顿,他出现在了距离路明非几人十多米开外。
奥丁缓缓低头看了自己身上被斩出了两条深深刀口的甲胄,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你不会是个哑巴把?”诺顿问道。
他和康斯坦丁明明已经割开了沉重的甲胄,可‘暴怒’和‘贪婪’都没有吃到血。
这很奇怪,就像他们都没有砍中一样。
“应该只是割开了他的甲胄,并有斩到他的身体,不然不可能没有嗜血。”康斯坦丁缓缓说道。
不过,就算没有斩中奥丁,这一刻的奥丁也已经没法再威胁他们的生命。
对他们有着最大威胁的,就算奥丁手中握着的那把命运之枪昆古尼尔。
此刻,昆古尼尔已经落在了艾拉的手中。
“没有了昆古尼尔,看老子不揍趴你!”诺顿骂咧了一句。
奥丁的力量很强,速度也很快,可远没有达到碾压他们的地步。
比起艾拉来,这个奥丁还是差了很多。
起码,曾经的艾拉就是碾着他们揍。
当然,夏弥除外。
夏弥本来就不是力量型的龙王,她在初代种中也只是末尾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夏弥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还及时吧?”路明非撤掉无尘之地,回头看了艾拉一眼。
艾拉目光平静的看着路明非,唇齿轻启之间,晦涩的龙文就已经传出,“我自己就可以。”
在艾拉看来,路明非这是多此一举。
虽然路明非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用,但却让她心里感觉有些奇怪,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滋生。
艾拉想起了在夜之食原的时候,她动用言灵苍雷支配的时候,这个男孩,也是为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挡了很多。
她其实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那种伤势,说不定自己就死了。
可就是这种无法理解的行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动她,让她平静如水的心起了波澜。
“你一直都是这样么?”艾拉看着路明非问道。
“呃......什么样?”路明非有些不解的问道。
艾拉指了指他,“就刚刚那样,你不怕死么?”
“你这种行为,很容易死的。”她说道。
闻言,路明非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有啦,没想那么多。”
他啊,他就烂命一条。
更重要的是,艾拉是因为要帮他啊,他又怎么会不出手?
“我们是朋友啊,帮朋友不是应该的么?就像你帮我一样。”路明非说道。
“朋友?”艾拉看着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朋友么?
这个男孩,总是那么奇怪。
“你的笑容很孤独。”艾拉说道。
“你还会看相啊?那你看看我以后会不会发财,是不是顺风顺水?”路明非吃惊道。
艾拉没有理会路明非的胡搅蛮缠。
这个男孩总是在掩饰着内心的孤独。
“我看得到。”艾拉看着路明非,“我看得到你的孤独。”
“嗯?”路明非抬头,“不是吧,我的女王大人,这种东西都能看得到吗?”
“你从很远的地方走回来了,一个人。”艾拉说道。
因为她对精神元素的掌控很深,所以能够看到一些零碎的,模糊的画面。
就如同言灵先知那种能力。
路明非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艾拉的话。
他确实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啊,这种事情又没法说。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拥有时的珍贵。
那是,需要百倍,千倍去呵护的东西啊!
见路明非不说话,艾拉也不去问。
对她来说,路明非说就听,不说就不听。
“这个怎么办?难道一直连着吗?”路明非伸手抓了抓连接在心脏的命运线。
可他并没能抓到这根所谓的命运线。
他没有抓到,心脏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确实是被这条线连接上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宿命。
艾拉看了一眼那根从路明非心脏透出体外的命运线,伸出白皙的手掌把它握在了手中。
这一刻,无形的精神力覆盖在艾拉的手掌上,甚至让她的手掌散发出了淡淡的银辉。
“为什么你能握住它?”路明非见状,吃了一惊。
艾拉没有说话,因为那根命运线落在被她握在手掌中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手掌给割伤了。
鲜血从她的手掌淌落。
她无视了鲜血的流淌,手掌慢慢紧握,像是在把控力度。
然后,她说道,“可能会有点疼。”
艾拉说完,手掌直接猛地一扯!
嘭!
无形之中,像是有丝线被扯断的声音传出。
艾拉直接把这根连接路明非心脏的命运线给扯了出来!
这根命运线一被扯出,立刻就消失不见。
而她手中握着的昆古尼尔,随着这根命运线的消失,似乎也在轻微的震颤着。
随着命运线的消失,艾拉手掌上的鲜血也停止了流淌。
这一刻,她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甚至能够看见骨头。
可见握住这条命运线,是多么的恐怖。
她的言灵·八岐开始释放,血肉模糊的手掌在快速的愈合。
一片片白色的鳞片,也从血肉之中钻出,覆盖在了她的手掌之上。
另一边,被扯出命运线的路明非,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刀重重的划过一般,似要开裂。
那股痛楚,差点让他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也弓起了身体。
实在是这股剧痛,太突然,也太剧烈了。
“你管着叫有点疼......”路明非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子。
然而,他转身,看向奥丁,“是什么原因,让你生出了想要杀我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章 封神之路尽头的那个人
尼伯龙根里,诺顿和康斯坦丁一左一右的围着奥丁。
路明非和艾拉直面着他。
至于亚尔薇特,此刻双臂已断,就算她的龙血血统让她的伤势在自愈,可依旧没能第一时间重新长出双臂来。
亚尔薇特已经几乎没有了战斗力。
此刻,路明非盯着奥丁,空中的气息有些压抑。
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的人,哪一个出去,都足以掀起惊天骇浪,引起混血种世界的震动。
原本,在路明非,诺顿,康斯坦丁的联手之下,奥丁已经生出了退意。
甚至,亚尔薇特和奥丁的身后,都已经浮现了那诡异的薄雾。
进入薄雾之中,就连他们都无法奈何这两个。
可是,在最后一刻,奥丁却突然抽出了昆古尼尔。
而昆古尼尔锁定的目标,不是诺顿,也不是康斯坦丁,而是他路明非。
这让路明非十分的不解。
“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杀我呢?”路明非看着铁面冷峻的奥丁问道。
是什么时候奥丁对他有了杀意?
路明非想了想,刚开始的时候,奥丁并没有对他产生杀意,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诺顿和康斯坦丁身上。
可是,当他三度暴血之后,奥丁的目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身上。
路明非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是因为我学了‘暴血’?或者说,是我走上了‘封神之路’,所以你就想要杀我,或者,带走我?”路明非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对‘封神之路’如此感兴趣?”
奥丁幽黑的铁面微微扬起。
他铁面上的那只璀璨的黄金瞳还是那般冰冷。
但似乎诺顿与康斯坦丁把他沉重的甲胄切开之后,让他的行动出现了迟缓,甚至连思维,好像都变得缓慢下来。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情况。
曾经,师兄楚子航也是被奥丁抹去了痕迹。
其实路明非有一个问题很难以理解。
奥丁为什么要抹去楚子航的痕迹,把楚子航化作傀儡?
楚子航曾经和路明非说过关于奥丁的事情,因此路明非对这件事情很深刻。
那个男孩,几乎每日每夜都在承受内心的煎熬。
按理说,当年,2014的台风夜,楚子航就已经见过了奥丁。
如果奥丁要带走楚子航,那个时候就可以把楚子航带走,为什么要等到后来呢?
以奥丁的能力,就算那时候的楚子航还没觉醒血统,只要奥丁愿意,都能够把楚子航打造出次代种的实力吧?
那么,后来奥丁带走楚子航,一定是有某种他必须要留下楚子航的原因。
而那种原因,一定是后来才成型的。
所以,楚子航后来经历了什么,才让奥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宁可修改世界线,也要把楚子航抹去?
他废了这么多麻烦,还不如当初在那个雨落狂流之夜就把楚子航带走。
路明非捋过很多次楚子航的线索。
第一点:师兄觉醒了血统。
第二点:师兄学了‘暴血’,也就是走了‘封神之路’!
第三点:师兄身上沐浴过夏弥的血,让他误打误撞之间正确走上了封神之路。
奥丁修改世界线,带走楚子航的原因,第一点完全可以去掉。
世上比师兄血统还高的不说很多,但绝不会少。
奥丁绝不会因为血统,就会修改世界线抹去一个人的痕迹。
那么,只能是第二点和第三点。
奥丁是因为师兄走上了正确的‘封神之路’,所以才会修改世界线,抹去师兄的痕迹。
就连昂热,都不知道正确的‘封神之路’要怎么走,可师兄却走对了。
因此,奥丁抹去了楚子航的痕迹。
由此可见,这条‘封神之路’,足以对奥丁形成威胁,不然,奥丁不可能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而去修改世界线。
“你是不是曾经也走过‘封神之路’?”路明非看着奥丁,“你就是这条路终点的那个人?你就是走到这条路尽头的人?”
听到路明非的话,诺顿和康斯坦丁都忍不住的侧目。
他们都确实听过‘封神之路’。
甚至,曾经的龙族长老会也下令禁止‘封神之路’的存在。
这条路,完全就是踩在无数龙族的尸体上封神。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奥丁也曾经走过‘封神之路’,甚至可能是‘封神之路’尽头的那个人!
“不太可能吧?”诺顿此刻的声音有些干涩,“明非,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奥丁可是从太古时期就存在的东西,比尼德霍格还要神秘。
这样的存在,曾经走过‘封神之路’?
只要一想想,诺顿就感觉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奥丁到底是人还是龙?
从人变成龙吗?
还是从人变成所谓的神,或者从龙变成神?
如果奥丁真的和‘封神之路’有关,那就太过可怕了,怪不得曾经龙族长老会会下令禁止‘封神之路’的存在,要隔断‘封神之路’。
奥丁只是抬头看着路明非,他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
这一幕,让路明非心中生出一个奇怪的感觉,“你不会,是傀儡吧?”
就像曾经带上奥丁面具的楚子航一样。
眼前的这个奥丁,总让路明非觉得像是傀儡。
和楚子航一样的傀儡,没有自我意识,只会执行命令。
要不是最后他打掉了楚子航脸上的奥丁面具,让楚子航脱离了奥丁的掌控,他们当中可能就有一个会死。
现在,眼前这个穿着沉重金属甲胄的奥丁,给路明非的感觉也像是傀儡一样。
呼。
路明非的话语落下,奥丁身上沉重的甲胄,有灼热的高温蒸汽从甲胄的各个关节衔接出喷出。
他们都隐约听到了甲胄之内,似乎有挣扎的声音。
可那沉重的暗金色甲胄,却如山岳般,把声音都镇压在内。
“老唐,我们把这甲胄都打碎!”路明非果断说道。
诺顿和康斯坦丁闻言,双翼一震,三人立刻朝着奥丁冲去。
恐怖的音浪在空中炸响。
可是,奥丁对此却不闻不问。
因为无形的领域已经铺开,那诡异的薄雾似乎是从扭曲的空间里渗透出来的一般。
那些薄雾,把奥丁包裹,也把亚尔薇特连同她的战马包裹起来。
在这些薄雾包裹了他们之后,他们的身影逐渐淡化,虚幻,如雾气一般渐渐模糊。
诺顿握着‘暴怒’一刀劈下,却从奥丁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他就像劈在了雾气上一样,把武器一分为二。
同样,康斯坦丁也劈了个空。
一刀落空,诺顿一抬头之间,恐怖的火海瞬间铺开,熊熊燃烧,在焚烧着这些薄雾。
“没用!”诺顿眉头一皱。
这种薄雾,太诡异了!
薄雾在火焰之中被烧毁,却根本无法留下奥丁。
路明非甚至把手都伸进了薄雾之中,想要把奥丁抓住留下,可依旧抓了个空。
“这是什么能力?”路明非转身看向艾拉,“空间言灵?还是风系言灵?你有办法吗?”
银白的长发晃动,艾拉缓缓抬头,看着那逐渐消逝的奥丁和亚尔薇特,然后看了看手中的昆古尼尔,就抬起了手,举起了昆古尼尔。
她纤细白皙的手掌握住昆古尼尔,目光落在虚化的奥丁和亚尔薇特身上。
她的目光落在奥丁和亚尔薇特身上之时,她手中握着的昆古尼尔,有着淡淡的透明丝线浮现。
这条丝线,连接着昆古尼尔的枪尖和奥丁与亚尔薇特中的其中一个。
因为薄雾的原因,路明非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很显然,艾拉已经用昆古尼尔锁定了奥丁或者亚尔薇特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当薄雾彻底消失时,奥丁与亚尔薇特的身影也彻底失去了踪迹。
如果不是破碎的地面和开裂得如蛛网一般的墙体,彷如奥丁和亚尔薇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可,即便奥丁和亚尔薇特已经彻底消失,艾拉依旧把手中的昆古尼尔投掷了出去!
像是端庄的神明落下神罚,银白的长发如星河璀璨间,昆古尼尔飞出艾拉的手掌,进入空中时,就像是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水面,让空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昆古尼尔脱手而出的那一刻,即便昆古尼尔锁定的不是诺顿他们,他们依旧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而昆古尼尔,直接进入了虚空之中。
它像是穿越了重重空间,消失在路明非和诺顿等人眼前。
“没了?”诺顿问道,看向艾拉。
路明非也是侧目,“我的女王大人啊,这可是昆古尼尔啊,你就这么丢出去?”
“你怎么也能够动用昆古尼尔?”
“是不是只要握住了它,每个人都能甩出去?”
路明非一连串的问了好多个问题。
实在是他们对昆古尼尔一无所知。
而艾拉,显然懂得比他们多得多。
艾拉放下手时,路明非才发现,,她龙鳞覆盖的手掌,龟裂出了恐怖的伤口,那伤口,足以看到骨头。
显然,动用昆古尼尔,并没有路明非他们说的那么轻松。
“你没事吧?”路明非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治疗一下?作为你上次在飞机上治疗我的感谢?”
艾拉只是淡淡了看了路明非一眼,手掌的龙鳞没入血肉之中,血肉飞速的自愈,重新化为白嫩的手掌。
她的手掌和她的人一样精致一样美,如同羊脂白玉。
“因为想用,所以就懂了。”艾拉平静的说道,“抓住它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它的用法。”
“你牛。”诺顿砸了咂嘴,竖起了大拇指。
起码诺顿认为,自己肯定没有这种能力的。
或许这和精神力有关。
康斯坦丁也收起了背后的膜翼,落到诺顿身边。
路明非解除了暴血,恢复了过来。
暴血太耗费体力了,而且在这段时间还一再动用言灵,此时路明非虽然不至于虚脱,可也觉得有些疲惫。
但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吧,哦不,应该是万年不出的不世之才,这天赋,根本没法比啊。”路明非说道。
艾拉看着路明非,上下打量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也可以。”
当然,艾拉说的是路明非足以打败她时的那个状态。
“怎么了?”见艾拉这个样子看他,路明非有些不忿道。
虽然艾拉看起来是夸他,可她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那眼神要不要这么明显?
“尴尬。”艾拉想了想,对着路明非说道,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你们人类说的尴尬,你不觉得尴尬吗?”
艾拉指着路明非身上破碎的衣服说道。
因为三度暴血龙化的缘故,路明非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尖刺利刃以及锋利的鳞片给割得破碎不堪,成为一条条的布条。
尴尬这个词是艾拉最近学到的。
她觉得这一刻应该很能形容路明非的处境。
路明非:“......”
“知道我尴尬你还要说出来?你说出来我更加尴尬啊好不好!”路明非有些无力吐槽。
艾拉不说出来,他还能装一下。
“你是故意的吧?”路明非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
艾拉点了点头,“提醒你。”
“那我还要谢谢您呐,我的女王大人?”路明非无语了,你要不要说得那么认真啊?!
艾拉转过头,看向诺顿和康斯坦丁,“你们也是。”
诺顿:“......”
“路明非,你赶紧管管你的女人!”诺顿在路明非耳边低语道。
他心中十分不忿,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打一架还衣裳整洁啊!
诺顿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
康斯坦丁则是躲在了诺顿身后,脸蛋罕见的红了起来。
路明非见状,顿时有些惊奇。
他还真没看过康斯坦丁害羞的样子。
不过,他只是看了一样,就向艾拉问道,“那昆古尼尔,能追上他们吗?”
艾拉摇了摇头,“不知道。”
随后她又说道,“我在昆古尼尔上留了烙印。”
闻言,诺顿吃了一惊,他看着艾拉,脸上露出了钦佩之色,心想这下路明非果然找到了个超级大爹啊!
只要有艾拉的烙印在,艾拉想要找他们,简直容易太多了!
“我说,夏弥不见了。”这时候,康斯坦丁突然说道。
直到康斯坦丁的话响起,路明非和诺顿回头看时,才发现,夏弥确实不见了,连同零也不加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芬格尔的两难
时间往前。
楚子航高高跃起,村雨斩落的同时,携带着一片火海落下。
恐怖的爆炸瞬间吞没了芬里厄,把这头巨龙埋在了火浪之中。
极致的高温,让林诗悦都不得不避开,拉远了距离。
楚子航的这种攻击,根本就是无差别的攻击!
曼斯教授扶了一下眼镜,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狮心会的新任会长。
怪不得校董会想要对楚子航禁足,这种言灵,太过危险了。
而且,楚子航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楚子航落在一边,就站在火海前,前方的大火铺成了他的背景。
曼斯教授的目光落在楚子航的身上,心中一沉。
此刻的楚子航,简直堪比一头纯血龙类。
他的肌肉,他的关节,他身上大量的地方,都有了龙类的特征。
那微微反曲的关节,那从皮肤下钻出来的鳞片,无一不表明着此刻楚子航的状态更像是龙类。
或者说,此刻的楚子航正在向龙侍的方向堕落!
如若楚子航失去理智,那么他就永远的化成了龙侍,再也不可能变回来。
昂热,到底招了个什么怪物回来?!
曼斯教授朝着昂热看去时,原本已经凝重的脸色,下一刻似乎他整个人就要窒息了。
因为这一刻的昂热,比楚子航更像龙类!
“楚子航和昂热校长怎么回事?”叶胜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大变,不由问道。
暴血可是秘党的秘密,甚至已经被禁止学习。
曼斯和叶胜他们自然不可能知道。
此刻看到昂热和楚子航的模样,自然吃惊不解。
曼斯打断了叶胜的问题,“这个问题之后回去再谈论。”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把疑是大地与山之王给打下来。
曼斯说话间,火海已经把芬里厄覆盖,火焰腾空而起,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这恐怖的火焰,直接把人与龙都隔绝开来。
可是,在这火焰之中,却有一人在自由快速进出。
那是三度暴血的昂热。
此刻,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个卡塞尔一百三十多岁的校长,展现出了他最恐怖的杀伤能力和单兵能力。
似有无形的领域从他身上铺开,时间零开启,时间放慢五十五倍!
在这个无形的领域之内,在昂热的眼中,火焰都有了形状,它们是静止的。
在众人的眼中,他们很多人都只是看到昂热在一秒钟之前进入了火海之中,两秒之后就从火海之中走了出来。
可对于昂热来说,他相当于进入了火海之中一百一十秒!
这一百一十秒,足以让他挥出数千刀!
在进去火海之前,他的气质从容,衣裳即便被鳞片割开,也还算整洁。
可出来之后,昂热却像是进行了长跑马拉松,不仅衣服破碎,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而且身上还有这恐怖的伤势。
显然,在昂热进入火海中的两秒时间里,发生了他们很多人的视线都无法捕抓到的事情。
只有动态视力经过龙血的足够强化,神经反应能力超强,才足以跟上昂热的速度。
昂热出来之后,火海之中,才传来了数不清的金戈之声。
那是昂热的折刀落在芬里厄鳞片上的声音,密密麻麻,连绵不绝。
在这密集的金戈声之下,火海都被分开了。
于是,众人从分开的火海之中,看到了那逐渐虚幻的残影。
昂热的残影!
昂热的残影,从进入火海,到围绕着芬里厄不断转移位置,转移位置的同时不断的挥动着折刀。
一道道的残影连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甚至黑影都相互覆盖起来,最后又逐渐淡化,消失。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凛。
恐怖的能力。
昂热的爆发力,太过恐怖了!
轰!
极致的高温让芬里厄哀嚎了一声,昂热挥出的刀光被他挡下了绝大部分。
虽然昂热的折刀涂抹过贤者之石的粉末,可贤者之石有了实质,他的鳞片就能够挡下。
但芬里厄依旧被昂热从鳞片的间隙之间刺了几刀。
轰。
芬里厄那双如钢铁般的膜翼落下,巨大的风压把火海都压低了下来。
而后,他张开巨口,猛然咆哮出声。
这一声咆哮,就像是打开了风口,卷起了风暴!
这股风暴,把覆盖他的火海都卷上了天空,形成了一道撑天的火龙卷!
风暴把火海都抽空了,火龙卷在巨龙和昂热等人之间熊熊燃烧,可怕的风压和高温让人感觉在沐浴着太阳风暴!
楚子航的瞳孔一缩。
他完全没想到,这头龙王居然把他的火焰都卷上了天空,如同一道顶住了地下铁的火焰撑天柱!
芬里厄巨大的龙瞳盯着楚子航和昂热,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
他的身上,有鲜血从鳞片之间淌落。
那是昂热折刀所致。
而后,他巨大的双翼一动,他的一只爪子高高扬起,直接拍在了身前的火焰撑天柱之上!
这一幕,让得众人脸色大变!
“来我身后!”林诗悦大叫一声。
闻言,楚子航和昂热心领神会,立刻站在了林诗悦的身边。
下一刻,林诗悦口中迅速低语,晦涩的龙文从她口中颂出。
这个清丽的女孩,此刻目光森严,随着她晦涩的语言落下,一条条钢铁扭曲交织成一块块的钢板。
然后,这些钢板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把他们三人全部包裹在内,围得严严实实!
而叶胜,酒德亚纪,万博倩和林铭,则是第一时间聚在了曼斯教授的身边。
无形的领域从曼斯教授身上张开,把众人包裹在里面。
在林诗悦打造出了一个完全密封的,由钢铁组成的牢笼后,曼斯也张开了无形的结界。
在钢铁牢笼和无尘之地张开的同时,芬里厄就已经一巴掌把面前的撑天火柱拍碎!
轰!
于是,汹涌的火焰浪潮如同海水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铺开,蔓延而去。
这些火焰,冲击在钢铁牢笼之上,冲击在无形的空气结界之上,也冲进了黑暗的隧道里,像是给无边的黑暗都带去了光亮,带去了希望。
在这火焰风暴的席卷之下,钢铁围成了囚笼在不断融化,铁水浇灌而下。
无形的空气结界被点燃,高速旋转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
这股火焰风暴冲击了好一阵,才终于熄灭。
火焰熄灭之时,林诗悦的钢铁囚笼也彻底融化。
曼斯则是散去了无尘之地,脸色一片苍白。
先后动用数次言灵,已经让他的体力开始吃不消了。
火焰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可是林诗悦,楚子航,昂热这三人刚刚从钢铁囚笼之中出现,还未来得及说上话,巨大的阴影就已经把他们所覆盖。
三人抬头看去,直接芬里厄巨大的,钢铁般的羽翼已经拍下!
那种厚重感,那种沉重的风压,还没落下就让他们感觉到一阵窒息。
这是无与伦比的力量!
那股力量,让人心生颤栗!
芬里厄的速度太快了,力量也太强了!
他们根本无法躲避!
楚子航第一时间把村雨横拦在身前。
林诗悦只来得及控制数十条钢铁挡在身前。
而昂热,则是以龙化的手臂格在胸前。
下一刻!
轰!
村雨震颤,直接断裂!
钢铁被压弯。
昂热龙化的手臂上,龙鳞炸裂,鲜血淋漓!
楚子航,林诗悦,昂热,三人几乎同一时间被芬里厄巨大的钢铁膜翼扫过,横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破裂的墙壁上。
噗!
他们三人,相继张口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芬里厄这一击,直接让他们的身体断了数根肋骨。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内脏,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震伤。
“你这个言灵,敌我不分?”林诗悦擦了擦嘴边的血液朝着楚子航看了一眼,“你这样,很难配合队友的!”
楚子航重重的喘着气,高温蒸汽从他的鳞片之下呼出,他此刻的表情,有些狰狞,这是龙化的结果,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不需要队友,我执行任务,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
因为苏茜都会帮他安排好一切。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苏茜就会给他处理好。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不被校董会察觉。
只是,在东京之行后,他还是藏不住了,吸引了校董会的目光。
昂热的手上撑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手臂淌落,手臂上的龙鳞都碎开了,血肉模糊。
可以看见,昂热手上的伤势,都能够见到骨头。
但这个老人,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他那双黄金瞳,依旧在熊熊燃烧着!
对面,芬里厄一击拍碎火焰撑天柱,用巨大的钢铁膜翼把三人扫飞之后,他的前身,两只爪子终于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那沉重的身躯,把地面都开裂出一道道缝隙来。
带着血雾的高温蒸汽从他的鳞片之间不断的喷出,他巨大的龙瞳盯着楚子航三人,张嘴露出狰狞的獠牙。
他像是个被欺负的孩子般,凶狠的盯着这三个打他的家伙。
“姐姐说,人类都是坏人!”他低沉如雷鸣的声音响起,“姐姐说得对,你们都是坏人!”
“坏人,就该打!”
芬里厄的话语,就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孩子。
可在场没有人,能够忽视这样一个孩子般的话语。
因为他是龙!
昂热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头龙王已经被精神元素侵害身体了。”
他的折刀在打造的过程中,涂抹过贤者之石的粉末。
贤者之石,是足以对龙王造成致命伤害的。
虽然他的折刀并不是完整的贤者之石所造成,只是打造的时候用了贤者之石的粉末,可他也已经把折刀刺进了芬里厄的体内!
就算效果没有贤者之石那般恐怖,足以杀死龙王。
可折刀上所携带的精神元素,也足以对这头龙王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说着,昂热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迅速的在众人身前扫过,最后落在芬格尔的身上,“芬格尔,这次我们给你创造机会!”
芬格尔带着巴雷特,里面装着一颗贤者之石打造的炼金弹头。
那是足以杀死龙王的武器。
机会只有一次!
此刻,芬里厄要承受着体内精神元素的破坏,他们三人,趁着这个时机,或许可以为芬格尔找到机会!
那枚贤者之石打造的子弹,足以撕开一切言灵领域。
只要芬里厄敢动用言灵,就必死无疑!
昂热说完,根本不等芬格尔的回答,时间零开启,立刻冲了上去。
在昂热之后,楚子航与林诗悦,也是同一时间起身。
三道人影,朝着巨大的钢铁巨龙冲去!
他们要用自己的身体,为芬格尔创造出一次机会来!
“喂喂喂,我还没答应啊,你们问问我的意见好不好!”芬格尔顿时大叫了起来。
同时,他快速的打开手提箱,取出巴雷特。
贤者之石的子弹已经上好,芬格尔看着三个朝着巨龙冲过去的人影,再看看前面的巨龙,心中大骂,“你大爷,我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打了夏弥不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不打,昂热,楚子航,林诗悦三人可能都会出事。
“能不能别给我这样的选择啊,我放弃行不行!”芬格尔骂骂咧咧的叫着,趴下身体,透过狙击镜瞄准着芬里厄。
前面,芬里厄看到朝自己奔涌过来的楚子航三人,低声咆哮了一声,用翼尖撑起沉重的前身。
他巨大的龙瞳开始闪烁,如君王般威严晦涩的语言从他口中传出。
于是,空气之中,有气流倒流回旋,地面开始震动,开裂。
无形的涟漪在空中不断的蔓延。
那是力量的体现!
一道道土柱从地上升起,上方一块块的巨石在坍塌。
这画面如山倾。
这位龙王,终于要动用言灵了!
整片空间的土元素流都在絮乱!
这头龙王,显然是不懂得如何运用他自身的力量,也不懂得如何战斗。
不然,他也不会被昂热用折刀刺进身体之中。
元素絮乱的同一时刻,昂热立刻叫道,“抓住机会!”
在昂热话语传出的同时,他们已经进入了絮乱的元素流之中!
芬格尔闻言,心神一凛。
他刚要瞄准,脑袋就被人抽了一巴掌,酒德麻衣的声音出现,“瞄你妹啊,接下来的事情看戏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罩面
“喂,我说你出现的时候能不能连声音都没有啊,这样很容易吓死人的!”
“而且,你就这么拍我,不担心我手抖扣下扳机吗?”
芬格尔回头看去的时候,就看到酒德麻衣那修长的双腿。
她的着装轻便,黑色的紧身衣紧紧的贴在身体上,把她优美流畅的身段都勾勒了出来。
她本就是身材过人,这个着装,更是让人想到了日本的女忍者。
“长腿火影忍者?”芬格尔砸了咂嘴,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这双长腿,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
酒德麻衣看着还趴在地上的芬格尔,嘴边勾勒出一抹笑容,只不过因为蒙着脸的缘故,没人能够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上姐姐了?看在大家都熟的份上,姐姐允许你做我的第一百零一号男朋友。”
芬格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第一百零一号?就不能第一百号吗?”
“第一百号有人了。”酒德麻衣淡淡的说道。
“是谁!”芬格尔怒不可遏。
“是谁不重要,如果你表现得好,我不介意把你提升到第一百号。”酒德麻衣说道。
“卧槽,这竞争那么激烈的吗?”芬格尔抱怨了一句,他自然不会当真。
“芬格尔,这位又是哪位?”这个时候,曼斯也看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酒德麻衣的身上,鼻梁上的镜片泛着狐疑的冷光。
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显然并不是卡塞尔和中国混血种家族的人。
“曼斯教授,现在不是关心我的时候吧?现在不应该关心你们校长吗?”酒德麻衣出声提示道。
在酒德麻衣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子航,昂热,和林诗悦已经冲进了絮乱的元素流之中。
昂热一马当先,在时间零的领域里,他甚至能够捕抓到元素流的动向。
而林诗悦,一根根的钢铁在空中铺成了一条桥。
一条漆黑冷硬的桥。
这条桥的一端起自林诗悦的脚下,另一端则落在芬里厄的头顶上空。
林诗悦就在这条桥上走着。
她的速度很快。
她从在桥上走过之后,后方的桥面就溃散,而后化为一根根锐利的剑随她而来。
短短片刻,她的身后,就是铺天盖地般的利剑。
她如战争前的统帅,携带密密麻麻的士兵而来,。
那些跟在她身后,由钢铁化为的利剑,就是她最好的士兵!
楚子航更是把周身的烈焰都压缩到了极致,他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芬里厄,躲避着从地上升起的土柱与天上坠落的巨石。
三人飞速的靠近芬里厄。
空中的土元素还在絮乱,而且越来越乱。
越是靠近芬里厄,楚子航他们,就感觉到身体越来越重。
他的身躯,像是一下子沉重了数十上百倍!
这种感觉,有点像源稚生的言灵王权。
但和王权不一样的是,他们的体重不仅迅速增加,他们甚至感觉到地面都在吸扯着他们!
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触手从地面伸出,攀附在他们的身体之上!
“去!”
林诗悦知道不能再靠近芬里厄了。
如果再靠近芬里厄,他们只会寸步难行!
于是,林诗悦果断下达了命令,她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利剑,顷刻间铺天盖地的朝着芬里厄撞去,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
而楚子航,极致压缩起来的君焰,在这一刻也是脱离了他的控制,朝着芬里厄撞去!
昂热更是直接甩出了折刀!
贤者之石能够破开所有的言灵领域,而这把贤者之石粉末打造的折刀,虽然不至于像贤者之石那般能够破开言灵,可也直接切开了絮乱的元素流!
甩出折刀的同时,昂热叫道,“芬格尔!”
这一刻,只有芬格尔手中的贤者之石弹头,能够撕开芬里厄成型的言灵领域!
不然,他们的攻击,或多或少都会受到阻滞。
而且,现在芬里厄正释放言灵,趁着这个机会,只要贤者之石的子弹撕开芬里厄的言灵领域,就能直接从芬里厄的巨大龙瞳之中穿进去,击中他的脑海!
大脑,是龙王的三个生命源泉之一!
有了贤者之石撕开芬里厄的言灵领域为他们的攻击铺路,就算贤者之石没能第一时间杀死这头龙王,他们之后的攻击,也足以再次让这头龙王重伤!
可是,昂热的声音落下,巴雷特的枪声没有响起。
贤者之石的子弹也没有出镗。
林诗悦挥出的密集钢铁洪流,在半途之中,已经因为重力而坠落了大半。
可依旧有大部分在坠落到地面之前来到了芬里厄狰狞的头颅上。
昂热的折刀,更快!
楚子航的火焰,本就是没有重量。
他把火焰压缩到极致之后,有的,只有极致的高温!
看到迎面而来的攻击,芬里尔那双钢铁膜翼垂下,挡在了身前。
但。
就在这些攻击即将落在他的身上时,无形的领域把他笼罩在了里面,挡在了他的身前。
有森严晦涩的语言从他身后黑暗的隧道里传出。
昂热的折刀,林诗悦密集的钢铁洪流,以及楚子航的极致高温,都撞在了这道无形的领域界壁之上。
轰!
一下子火焰铺天盖地般的升起,那无形的界壁都被高温所扭曲。
一道道的黑色钢铁撞在界壁上,让界壁不断泛起涟漪,最后纷纷坠落。
昂热的折刀,在刺进了界壁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力,最后落地。
火光升起,光亮却被芬里厄巨大的前半身所遮蔽,让人看不到隧道里人影。
楚子航,昂热,林诗悦三人都停了下来。
他们的眼神,罕见的凝重起来。
又来了一个敌人!
芬里厄放下双翼,声音有些惊喜道,“姐姐!”
“姐姐你来了,姐姐,这些人是坏人!”
芬里厄叫到,全然没有管他还在淌血的身躯。
那被昂热折刀刺伤的伤口,就算是龙王的血统,也没法愈合!
那些精神元素,直接破坏了他的体内的组织,阻止着他的细胞愈合和生长。
“姐姐,快跑!”
“这些人有很厉害的武器!”
芬里厄叫道。
他说的厉害武器,就是类似昂热的折刀。
而且,他还能感觉到远处,芬格尔手上,有足以让他致命的东西!
那东西,就算是他,被击中了,也会死的!
黑暗的隧道里,夏弥看着拦在前面的芬里厄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低敛,表情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零站在旁边,看着前方那从墙壁上探出身来的高大巨龙。
那条巨龙自己都伤痕累累,却还想着让夏弥跑。
“怎么办?”零问道。
夏弥不说话,她只是用行动标明了她的觉醒。
低沉威严的声音从她空中传出,无形的领域运转扩张。
四周一根根的钢铁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像是王的赞礼,又像是死神的哀歌。
那声音,犹如来自地狱,来自死人之国。
空气中,灰色的雾霭涌动。
有气流在雾霭之中成型,一把又一把硕大的镰刀在凝聚。
死神之镰!
金属震颤,空气共鸣!
一把把的死神镰刀在芬里厄与昂热等人面前把战场分割开来。
夏弥威严的说道,“这一次,滚,离开这里,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身为王,夏弥第一次向人类妥协。
如果换成以往,她会把进入这里的人全都杀光,杀干净。
因为这是王的领地,也是她的家。
虽然这个家,没有所谓的光,可也依旧是她的栖身之所。
但现在,因为路明非的关系,她没法下杀手。
她也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对她来说,最有利的结果,就是把人都杀光。
而且,如果都杀了,她想必也藏不了多久了。
卡塞尔的人,肯定会追踪到她。
如果杀了这些人,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要么吃了芬里厄,要么让芬里厄吃了。
放这些人离开后,夏弥知道这个尼伯龙根已经不再安全。
但还有,只要有诺顿在,以诺顿的炼金术,应该可以把芬里厄救出来。
路明非曾经想法设法和她的傻哥哥交朋友,哄她的傻哥哥,现在想来,也是有着这个打算。
放昂热他们离开之后,只要诺顿救出芬里厄,她带着芬里厄离开就是了。
反正她已经流浪惯了。
在哪里都一样。
不想吃掉芬里厄,所以她只能这样选择。
无家可归的人,总要习惯流浪。
零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夏弥一眼。
她可是深知夏弥的骄傲。
外面,芬里厄方面,死神之镰阻隔着众人,无形的领域把战场都隔开。
听着夏弥的话,楚子航,昂热,林诗悦,三人脸上都没有太多的表情。
昂热只是沉声道,“又一头龙?”
“高傲如你们龙族,也愿意与人类妥协么?”
“还是说,想要让我们成为你的族类?”昂热问道。
曾经在卡塞尔庄园的时候,昂热面对李雾月时,就深刻的认知到,这些龙王是何等的高傲。
李雾月,天空与风之王,这位初代种,就把高傲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种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
卡塞尔庄园的那个错误,让他悔恨了一声。
此刻,龙类居然向他们妥协了?
昂热从来没想过。
但,人和龙,真的可以妥协吗?
无数年来,秘党都在屠龙的前线,洒下了无数的血和泪。
现在,疑似龙王的存在,居然向人类妥协了?
可,龙类的妥协,他又怎敢信?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吐着灼热龙息的芬里厄,看着他那钢铁般的身躯,“大地与山之王。”
“他叫你姐姐。”说着,昂热看向黑暗的隧道,“那么,就是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另一位双生子么?”
“你的另一位伴生兄弟,似乎智力出了问题。”
“你们已经不复巅峰了吧?”
昂热说着,直起了身体。
他的身躯,似乎比一百年前更加的挺拔。
面对龙类的时候,昂热永远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曾经说过,他希望他生命的终结,要么是杀光龙类之后退休老死,要么倒在屠龙的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死。
“因为实力不复巅峰,所以选择妥协么?”
昂热说着,眼中黄金瞳灼目,似乎要燃烧了起来!
而后,无形的领域瞬间铺开。
这一刻,昂热甚至把时间零的领域都笼罩了楚子航和林诗悦!
他把时间零催发到了极致,让时间零作用在楚子航和林诗悦的身上,让两人也获得他时间零的能力!
而代价,则是数倍于他原本的消耗!
“你们不要放言灵!”
昂热说道。
如果在时间零的作用之下,楚子航和林诗悦还动用言灵,他就算是三度暴血,也可能直接爆体而亡!
又或者直接虚脱而死!
昂热说完之后,直接冲了过去,捡起他的折刀,刺进了无形的界壁之上。
在昂热动身的那一刻,楚子航和林诗悦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他们自然懂得昂热的用意,立刻跟上。
芬里厄他们暂时不用管。
芬里厄已经被墙体禁锢,无法离开。
而且还被折刀刺伤,被精神元素破坏着体内的组织,他们没必要和芬里厄碰。
现在,他们只需要对付隧道里的那一条龙就好了!
芬里厄掌控力量,那么隧道里的那条龙,总不会比这条更强!
昂热的折刀刺进界壁,撕开了一道口中。
然后楚子航和林诗悦,一人一边抓着破开的口子。
他们的手掌,都被这口子割伤,露出了森然的骨头。
但他们两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抓着口子一拉!
撕拉!
界壁直接被他们撕开了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出的缺口!
这个缺口一出现,昂热三人,立刻冲了进去。
在时间零的作用之下,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慢。
能够跟得上他们速度的,可能只有芬里厄这头巨龙。
可是这头巨龙,正在被体内的伤势所折磨着。
而且昂热的动用,也太突然了!
以芬里厄孩童般的思维,根本就猜测不到人类的举动。
所以,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昂热三人,就撕开了这道界壁,绕过了芬里厄,进入了漆黑的隧道之中。
一秒前,双方还被界壁和死神之镰隔开。
一秒后,双方便已然在黑暗的隧道里碰面!
一时间,目光碰撞。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黑暗的隧道里,双方目光碰撞在一起。
在见到隧道里的人之后,昂热微微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先生落在零的身上,先生诧异了一下,最后才落在夏弥的身上。
他眼中凛冽的杀意并没有就此消褪,反而因为暴血而龙化的模样更显狰狞。
楚子航鳞片覆盖的脸上,看不出具体的情绪,可他那双璀璨的黄金瞳,冰冷的光泽里却显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隧道里的,并不是龙类,而是同为卡塞尔的学生!
而且这两个人,都是新生当中最出色的人员之一。
甚至,其中的一个,更是与他和凯撒出行过日本,深入了深海,也一起挨过源稚生的胖揍,可以算得上出生入死,同甘共苦过。
可楚子航怎么也没想到,隧道里的人,会是夏弥和零。
他看着夏弥,一时间身上的杀意都被这种意外冲散了许多。
“龙王?”林诗悦看着夏弥。
夏弥抬头,此刻,她清澈的眼眸闪烁着冷光。
零则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白金色的卷发随意的披落在身后,在黑暗的隧道里各位亮眼。
她没有说话,这个情况,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昂热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他看着夏弥,缓缓说道,“中国京城地下铁的事情就是你做到吧?”
“能把力量击打在脆弱的点,让得隧道以设想的方式塌陷,以至于让列车脱轨。”
“这种能力的精准控制,与寻找物体弱点的方法,和掌控土元素掌控力量的大地与山之王何等的相似。”
“夏弥同学,你就是大地与山之王吗?或者说,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其中一位双生子。”
夏弥面无表情的看着昂热,“既然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不是吗?”
而且,她也不得不那么做。
她有她的理由。
昂热也有昂热的理由。
再一次直面初代种,昂热的心情虽然起伏依旧很大,甚至这个初代种还是卡塞尔的学生,更让他意想不到。
但,他也已经不再是百年前的他了。
一百年对龙族的仇恨浸染,一百年的暴血,让他遇到初代种时,只会让他的血液更加沸腾燃烧起来。
现在,他有匹敌龙王的速度,他有能杀死龙王的贤者之石和贤者之石打造出来的折刀。
而眼前这个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又不是完整的,也不以速度见长,甚至无法取消他们的言灵。
他们有杀死夏弥的机会。
“在《北欧神话》的记载中,有一条环绕中庭的巨蛇,她能找到一切东西的‘眼’,那是她的天赋能力,所以她总能找到物体的薄弱点。”昂热缓缓说道,“所以,夏弥同学,你应该就是《北欧神话》里描述的那条中庭之蛇吧?”
“只不过,在《北欧神话》里,记载的是蛇,实际上,却是龙。”
“《北欧神话》是以龙族的历史改编而来,它是一部变相的龙族史。”
“那么,既然你是那条中庭之蛇,我是否要称呼你为耶梦加得?”
“我其实很好奇,在《北欧神话》的记载中,你有一个哥哥和妹妹,按照四大君主王座上皆是双生子,如果你说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其中一位,那么另外一个就应该是外面那头巨龙,他应该掌握了最强的力量。”
“可是,如果外面那头龙王是你的哥哥,那么,你妹妹呢?”
“按照《北欧神话》中记载,你应该还有一位妹妹,可是四大君主的王座上,不应该只是双生子吗?”
“还是说,你的那位妹妹,其实并不存在?”
昂热看着夏弥侃侃而谈,这是一个了解龙族历史的极好机会。
昂热见过初代种,甚至还见过比初代种还要强大的存在。
当初,卡塞尔庄园之时,那时候的他还很年轻,对龙族历史也并不是很了解,遇上的李雾月,也没能从对方身上知道多少。
现在,遇上夏弥,他总会尝试着从夏弥身上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历史上没有记载的。
“你是说我的妹妹海拉么?”夏弥语气淡漠。
昂热点了点头,“海拉,《北欧神话》里掌管死亡之国的女王,她能够打开所有死亡的国度,而死亡之国,通常来说便是你们龙类所创造的尼伯龙根。”
“海拉有着死神的别称,她的能力无与伦比,她是龙类崛起的希望,在《北欧神话》里记载,她将带领着所有死神之国的亡者们,勇士们,乘坐指甲制造的,如山岳般的巨船从深海出现,踏入人间。”
“你的妹妹如此厉害,我一直对此很好奇。”昂热说道。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妹妹。”夏弥平静的说道,“《北欧神话》并不能完全代表龙族历史,历史上也没有海拉这个人,《北欧神话》很多都是有人用来误导你们人类的故事而已。”
说着,夏弥抬起头,看着昂热,“当然,我也不希望出现海拉这个人。”
“哦?怎么说?”昂热明显有些意外,他缓缓移动了一步,“这么说来,海拉确实有可能出现,只是现在还没出现?”
“凭空创造出来么?”
“这好像与你来这里的目的不一样吧?”夏弥慢慢说道,眼神逐渐冰冷了下来,“我都同意让校长你离开了,你为什么就不走呢?”
“难道你真的以为能够杀死我么?”
昂热耸了耸肩,无奈道,脸上的神情却那么的森冷,眼里似有火焰在燃烧,“你也知道的,我屠龙屠了一辈子,总不能好不容易遇上初代种了,就临阵脱逃吧?”
“能不能杀死,总要试过才知道的不是吗?”
“如果再不活动活动我这把老骨头,可能我就要老死了。”昂热抓着折刀缓缓说道,然后偏头看向零,“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
“如果你这里的话,是不是证明他......”
昂热话还没说完,零白金色的卷发就在空中闪出了如瀑的星光。
言灵·刹那开启!
零直接打断了昂热的话,七阶刹那让她拥有恐怖的速度与力量。
双方的距离,在零开启刹那的那一刻,约等于无!
零小小的身体如同炮弹般弹射而出,她原来脚下的地面都凹陷了下去。
她目光冷冷的盯着昂热,直接横身一记腿鞭朝着昂热的腰抽了过去!
昂热完全没想到零会突然出手,时间零开启,他硬生生的接住了零那一记腿鞭。
她明明是如此娇小的一个人,可爆发的力量却完全不成正比。
昂热直接被抽退了十多米的距离。
可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昂热,在刹那的加速下,直接追了上去。
于是,等待昂热的,就是零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那攻击,密集得如同弹幕,带出连片的残影。
两人越打越远,空气都因此而震动。
林诗悦看着远处的零和昂热,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动。
她的目光落在夏弥身上,防备着夏弥。
毕竟,相比起零来,眼前这头才是真正的龙王,是初代种,是《北欧神话》里那条缠绕中庭的巨蛇耶梦加得。
如果只是一个楚子航,林诗悦不敢保证楚子航能够对付得了。
结合之前芬里厄发了疯一般的呼唤着他的姐姐,也就是这个叫夏弥的龙王,想必这个叫夏弥的龙王的情况并不好。
她和楚子航联手的话,可以一试!
想到这里,林诗悦便看向了楚子航,“你准备好了吗?不要告诉我,你下不去手。”
“以你刚才表现出来的手段,你不该是那样的人,你如此冷酷的一个人,做事情应该很果决。”
“人和龙,总是不一样的,她也不再是你们卡塞尔的学生了!”
“而且,你心中有执念,你的步伐不会简单的在这里停下吧?”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然后,楚子航抬头看着夏弥,“人和龙,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自己手臂上覆盖的鳞片,一时间产生了疑问。
他所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人与龙势不两立,人与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他身边居然会有一头龙王存在!
他还和这头龙王相处了这么久。
不是说人和龙是不一样的吗?
为什么龙王会以人类的身份和人类相处?
他认知的龙王,就应该像雨夜里的那个怪物一样才对。
又或者是那些堕落为死侍,龙侍模样的怪物。
龙,好像也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谁知道呢。”夏弥的目光看着楚子航,耸了耸肩说道,“怎么,要动手么?”
“我可先和你说话了,你要是敢动手,我不会客气。”夏弥的眼神缓缓愣了下来。
“都是假的么?”楚子航问道,他问的,自然是夏弥以人类的身份进入卡塞尔,与他和凯撒去东京的种种事情,“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闻言,夏弥笑了,她笑起来还是那样好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此重要吗?”
“不管是真的假的,那都是已经经历过了的。”
“难道我说是真的,你就不会动手么?”
“而且,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楚子航深深的吸了口气。
是啊,真的还是假的,这么重要吗?
龙王,都是最危险的存在。
“最后一个问题。”楚子航看着夏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是说,在你入学卡塞尔之前。”
夏弥闻言,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问?”夏弥问道。
楚子航沉默了许久,“只是感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自从沐浴了斯露德的龙血,暴血也越来越深之后,脑海中好像总有模糊的记忆在浮现。
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又或者,一种陌生的记忆想要从脑海深处跳出来。
记忆太模糊了,他隐约听到了钢琴声,好像还有人在跳舞。
记忆错综复杂,他看得并不清楚。
“是的,我们见过。”夏弥缓缓说道。
“在哪里?”楚子航问。
“我回答你有什么好处?你掉头回学院?”夏弥问道。
楚子航看着昂热那边传来的动静,摇了摇头,“我不能,你是龙,是初代种,太危险了,我不能放任你离开。”
闻言,夏弥歪了歪头,看着楚子航,“那么,你呢?你就不危险么?”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看,你又不想就这么掉头回去,我又不想被你们抓住,那能怎么办呢?”夏弥摊了摊手,“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也在仕兰中学初中部读过书啦,可能是那时候见过你。”
“谁让那时候的你那么出色呢,记不住我也很正常吧。”
说着,夏弥手一招,小脸变得冷峻如君王,空气中的气流倒流,化为死神收割一般的镰刀。
那黑色的死神镰刀矗立在她的身边,散发着死亡般的气息。
...
...
另一边,昂热折刀直直斩落,白金色的卷发飘飞,零直接闪身退开。
而后,言灵无尘之地扩张开来,把她和昂热都笼罩在了里面。
昂热收起了折刀,停下了动作。
他感受着气流形成的无形界壁,看向零的目光时,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惊异和欣赏之色,“美女的女孩长大了,居然如此出色,能让言灵如此流畅的衔接。”
零依旧冷着小脸,“只是你老了。”
昂热并不介意零这么说,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靠坐在了墙壁上,“累死我了。”
他一边解除了暴血状态,恢复着体力,同时看向零问道,“这算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零沉默了片刻,“我关机了。”
昂热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继续问。
零并不是他的人。
“你在这里,我们的计划执行者是不是也在这里?”昂热看向零。
“在的。”零回答到。
“所以就我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昂热问道,“让路明非杀死耶梦加得?”
“可我们的计划不是没到这一步么?”
“还有,那位存在呢?”
零沉默了一下,说道,“事情......出了一些意外。”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世界线已经彻底变动了。
而且,她也不是主要负责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执刀者
昂热喘着气,他花白的刘海有汗珠滴落,“出了什么意外?”
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以至于让事情如此的不可控。
零看着昂热,沉默了一会,“不能说。”
事情已经变了,世界线已经改动了,路鸣泽也不会再出现了。
他们很多年前实行的计划,已经无法实施了。
当然,这个他们,并不包括零在内。
那年,她才刚刚离开冰雪封冻的北方无名港口,那年,她才失去了她的父母,虽然他们并不爱她,那年,她第一次如此难过。
也是那年,她被那个男孩保护,第二次躲过了死亡的命运,因此见到了昂热。
时间总是向前走的。
很多事情都在岁月中淡忘,唯独某些人,某些心中的执着,无法忘记。
记忆就像醇酿,越久越醇,越久越深刻。
“意外什么时候出现的?”零不说,昂热也不去追问。
零想了想,“一年半前。”
一年半前,路明非从时光长河的下游走了回来,世界线因此而改变。
他掀起的风暴,早已经打乱了昂热他们的计划。
从路明非找上康斯坦丁和诺顿之后,一切都已经改变。
“一年半前么?”昂热微微眯着眼,想到了路明非失踪的那一年。
“是因为我们选定的执刀者?”昂热问道,“他不可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零抬眼看着昂热,平静道,“他不想屠龙。”
零想了想,补充道,“那些龙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不想他们死。”
“就这样?”昂热问。
“就这样。”零说道。
这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本来就已经足够孤独了。
如果再把他的朋友都剥夺,还要他自己亲手去杀,多么残忍啊。
“把刀送进为数不多的朋友身体中,是在杀死对方的同时,也是在杀死他自己。”零缓缓说道,“我想你们不会想要看到他彻底绝望的时候。”
“为什么?”昂热问道,“他发生了什么?”
零想起酒德麻衣和他说过的话,于是零说道,“当他绝望之时,这个世界也将跟着绝望。”
零顿了顿,“所以,不要再试图把他推向绝望的边缘了。”
“这把刀,你握不住的。”
酒德麻衣说,当他绝望之时,最可怕的怪物就会降临世间。
零不知道在东京夜之食原的尼伯龙根当中,路明非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但能够让酒德麻衣都如此评价,那肯定是很可怕的事情。
听着零的话,昂热沉默了很久。
“他呢?”昂热问道,“那我们的计划,我们的约定,算是他单方面毁约么?”
昂热抬起头来时,他的眼神依旧凛冽残酷。
零自然知道昂热说的他是谁。
那是个拥有魔鬼一样能力的男孩,他几乎无所不能。
也正是因为与他的约定,昂热才有了能够屠光龙族的信心。
那样伟大的存在,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能够杀死龙王的,除了龙王之外,就是比龙王还要恐怖的存在。
想到那位存在,昂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
此刻,他的手臂上,还残存着些许的鳞片。
他的身上,其实也有着那位的血。
在时间倒流之前,他身上的血,甚至比绘梨衣和二代种八岐大蛇更吸引尸守。
所以,那些尸守们才会放弃了去追绘梨衣和二代种的八岐大蛇。
当然,这其中也有距离的原因存在。
但,他的身上,确实沾染着那位的气息。
“他消失了。”零说道。
“消失了?”昂热眼神不解,“这个答案无法让我满意。”
“字面意思,他就是消失了。”零说道,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悲伤的情绪在流淌。
从路明非回来之后,路鸣泽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确实是他单方面毁约么?”昂热冷笑了一声。
零似乎没听出昂热的嘲讽,只是认真的说道,“如果真要算起来,他其实并没有毁约。”
毕竟,在时间倒流之前,路鸣泽确实把诺顿送进了卡塞尔,虽然出现了一点意外,可也依旧把青铜与火之王这两位双生子杀死了。
再之后,大地与山之王也被路明非杀死。
他确实在践行着与昂热的约定。
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
只是,永远没有计划是完美的。
昂热看着零,没有再说话。
这个女孩,和当初第一次见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不同,可能更加的冷了。
看到零,昂热就想起了那一年的风雪。
1992年初,那一年风雪很大,中国与俄罗斯交界的边境更是不平静。
也是那一年,学院在中国和俄罗斯交界处,抓到了那个叫路鸣泽的男孩。
为了抓住他,学院甚至牺牲了一名拥有言灵莱茵的人员。
身为卡塞尔的校长和领袖,在抓到路鸣泽之后,昂热又怎么可能不亲自前往去看?
而一切的计划,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抓到了路鸣泽之后,学院出现了以路麟城等人为首的末日派。
他们以路鸣泽的身体为根基在西伯利亚上构筑了尼伯龙根,以此为人类幸存的基地。
而昂热,就是在那里,见到了路鸣泽。
没有人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们每个参与的人都心照不宣。
他们的决定,就像西伯利亚的风雪那样冷。
空气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昂热知道,如果没有了路鸣泽,那么一切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他没有毁约,那就是刀出了问题?”昂热抬,起头来,他看着零,“路明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居然让事情变成了如此不可控的局面。
路明非是卡塞尔的武器,是他们屠龙的刀。
现在,这把刀,不受控制了?
“只是一年的时间就能有这么大的改变么?”昂热问。
路明非的过往记录,他的人生经历,都已经落在了档案上。
没有记录的,也仅仅只有他那消失的一年。
可是,一年就能够让一个人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能够让一个从根本上废材的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不只是一年。”零想起路明非经历的种种,默然许久,“他经历的,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校长,您一百年前失去了朋友,仇恨的火焰在您的胸膛也燃烧了一百年。”
“可您有没有想过,他若失去了视之为珍宝的,仅有的朋友,那他仇恨的火焰,又会燃烧多少年?”
“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或者直到人类灭亡?直到生命绝望?”
“校长,计划改变了。”零慢慢的说道,“现在,已经不是您在执刀了,也不是任何人在执刀,而是那把刀,自己在走。”
以前,是昂热,是路鸣泽推着那把刀走,为那把刀指定了方向。
现在,是那把刀自己选择了方向。
谁敢阻止他,他就会砍谁!
他的目的是如此的坚定。
他曾经走过的路,淌过的血,流过的泪,以及那无穷无尽的悔恨,让他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要怎么走。
人总不能一层不变的不是么?
他走过了多少路,就有了多少成长。
他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都促使他成长,促使他坚强。
没有人懂他,没有人理解他。
如果他不坚强,如果他不往前走,那他低头给谁看?
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为了曾经淌过的血不再洒,为了曾经流过的泪不再落,他也只能这么做了啊。
他的心有多重,没人能够衡量。
零一路看着他走。
那个怯懦如废材般的男孩,一步步走到今天,不知道背地里流过多少辛酸泪。
他的步伐是那么的孤独,孤零零的。
这让零想起了她曾经也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跋涉着。
昂热叹了口气,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如果我要杀他,你觉得,我有多少成功率?”随后,昂热问道。
“我会帮他。”零说道,“帮他就是帮我自己。”
“而且。”零抬眼看着这个老人,他的眼中,还燃烧着火焰,“而且,我劝你不要有这个心思,校长。”
“为什么?”昂热问道,“难道他的时间零比我还厉害?”
“他的言灵不是时间零。”对于昂热,零并不需要隐瞒路明非的言灵,“他的言灵,是镜瞳。”
“镜瞳?和你一样?”昂热瞳孔一缩,脸上首次出现震惊的神色。
“和我一样,但比我更强,更可怕。”零说道,“他能使用任何言灵,只要他听过,见过,他的身体承受得住的话,他甚至能动用莱茵,动用审判,乃至烛龙。”
“我想校长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昂热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堪比龙王!”
是比龙王更可怕。
但这句话零并没有说出来。
而且,路明非比龙王更可怕的是那个能够复制所有言灵的镜瞳。
昂热一直以为路明非的言灵和他一样,同样是时间零。
看来,路明非早已经开始隐瞒。
路明非,对卡塞尔早已经起了防备之心!
“他恨卡塞尔么?”昂热问道。
现在,昂热更关心路明非对卡塞尔的态度。
如果路明非对卡塞尔心怀恨意,那么,那将是卡塞尔最为头疼的事情。
这个老男人,似乎已经从能否杀掉路明非,到关心路明非对卡塞尔的态度了。
“我想他应该并不恨。”零说道。
卡塞尔,也是路明非成长的过程。
那里,有他太多的美好回忆。
他又怎么可能会恨卡塞尔呢?
“他最多,只是对你们校董会防备罢了。”零又说道。
经历了这么多,路明非早已经不再信任校董会。
他本就生活在一张谎言编织的网中,他能相信谁呢?
就算是零,也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
她只是知道昂热和路鸣泽达成了协议。
经过后来的事情,她也能大概推测出路鸣泽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龙王都送到昂热面前,然后让路明非杀死。
这些事情,是昂热见到路鸣泽后达成的交易。
杀光龙类,零猜测应该是昂热的执着,也是他提出来的。
至于路鸣泽,路鸣泽在这个交易之中得到了什么,零并不知道,因为路鸣泽没有和她说过。
那时候的她,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莱茵爆炸,路鸣泽用他的身体保护了她,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收到了冲击。
她为此甚至在路麟城构建的尼伯龙根当中休养了好久。
最后离开尼伯龙根的时候,她是和昂热一起离开的。
而那个男孩,那个叫路鸣泽的男孩,身体就永远留在了尼伯龙根里。
他说,他会重新醒来的。
零对此坚信不疑。
他的身体就算被钉死在尼伯龙根中,被锁在青铜柱上,被浸泡在上万吨的水银池中,可他依旧强大。
如在黑天鹅港的孤儿院里那般强大。
甚至比在黑天鹅港的时候更加强大。
他总能够神出鬼没。
即便他已经没有了身体,可他还是能够偶尔出现。
他像是神,又像是无所不能,诱惑人间的恶魔。
可不管他是神也好,是恶魔也罢,都改变不了,他一次次的不抛弃,不放弃。
他以他的血让她重生,他以他的身躯为她挡住冲天的火焰。
他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有时候又很冷酷,很让人害怕。
但她并不怕。
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现在,他消失了。
所以她要找到的,要救出他。
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
以前都是被救,现在,轮到她了。
她也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啊!
空气安静了下来,有些压抑。
昂热和零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
人类的悲欢,并不能相通。
“哟,谈完啦?”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空气扭曲,穿着黑色紧身服的酒德麻衣就从空气中露出了身影来。
她依旧蒙着脸,但并不妨碍她大大方方的出现。
昂热抬头看了酒德麻衣一眼。
“校长,别这么看我,虽然你很有魅力,但我并不想和你喝下午茶,那是小妹妹才喜欢的事情。”酒德麻衣说道,“我知道校长你肯定在犹豫要怎么办,是继续打呢,还是就此终止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你,我觉得你对这件事情应该更感兴趣。”酒德麻衣说着,把一份文件丢给了昂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尼德霍格的卵
昂热接住酒德麻衣丢过来的文件,他看了看酒德麻衣,才缓缓翻开文件。
文件的第一页上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是一名老人,他的身体已经垂暮,可是他的双眼却有着野兽般的光芒。
“林凤隆?”昂热皱着眉头,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
但这个人,模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昂热却记不起来。
“林凤隆,京城凤隆堂的老板。”酒德麻衣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昂热有些疑惑的看向酒德麻衣,“这和我们现在的事情,有关系吗?”
“或许校长你翻开第二页,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酒德麻衣耸了耸肩,“那可是你的老朋友呢!”
“老朋友?”昂热皱了皱眉,“这可不好笑。”
他的老朋友还能有几个?
昂热翻开了第二页,林凤隆的信息就此一一列举了出来。
林凤隆,曾用名:弗里德里希·冯·隆。
1900年受命秘党前往中国检查龙族物件,亲手签下从中国发往卡塞尔的棺椁。
而棺椁里的,是被封印钉死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
这也是造成卡塞尔事件的主要原因。
在卡塞尔庄园几乎全灭之后,秘党丢失了重要的物品。
昂热记得,在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复活之后,梅涅克让人护送了一个手提箱离开。
那个手提箱里,装着秘党最重要的遗产。
可最终,那个手提箱,还是没能安全护送离开。
它丢失了。
昂热询问过秘党的成员,也问过最古老的屠龙世家成员贝奥武夫。
贝奥武夫的家族,是沐浴着龙血成长起来的,是真正的屠龙世家。
同时,贝奥武夫也是校董会的一员。
甚至,贝奥武夫还有着‘嗜龙血者’的称呼。
在那个仗剑屠龙的年代里,贝奥武夫是最显赫的姓氏之一。
《北欧神话》中的长诗《贝奥武夫》写的就是这个家族。
几年前来,贝奥武夫家族一直是最坚定,最残酷的屠龙世家。
他们甚至生下来时就服食龙血。
昂热询问贝奥武夫手提箱里装着的是什么,为什么那种紧要关头,他们的目的是送那个手提箱离开。
对于这个问题,无论是贝奥武夫,还是秘党的其他元老,都避而不谈。
甚至很多关于那个手提箱的资料,都已经被销毁。
那时候的昂热,还是一个接触龙族世界不久的年轻人,他远没有现在的实力。
那时候的他,在秘党当中,也只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而不是现在的混血种世界的一方领袖。
因此,刚刚加入秘党的昂热,根本无法得知更多的消息和资料。
直到后来,昂热越来越强,越来越展现了领袖的魅力,甚至成为了秘党的代言人之后,他才有机会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从仅存的蛛丝马迹之中,无一不在表明着,当年梅涅克让人护送离开的手提箱里,装着的,是黑王的卵!
黑王尼德霍格的卵!
这个消息,让昂热震惊了很久很久。
它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昂热的心口,这块巨石一压就是数十年。
曾经的秘党,竟然握着黑王尼德霍格的卵!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
然而更可怕的是,他们把黑王尼德霍格的卵丢失了!
所以,从丢失了黑王尼德霍格的卵之后,秘党的头顶上,一直笼罩着阴影。
但不管是卡塞尔庄园事件,还是丢失的黑王尼德霍格的卵,都和弗里德里希·冯·隆有关。
昂热找了他一百多年都没能找到他。
此刻,他的资料,却清清楚楚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当年卡塞尔事件发生之后,弗里德里希·冯·隆就在中国隐姓埋名,最后在1949年改名林凤隆。”
“这其中,有中国混血种世家林家的帮忙。”
酒德麻衣看着昂热抓着资料的手都暴起了一条条的青筋,慢慢把她这段时间来查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为了追查弗里德里希的信息,她可是被追杀了好几天。
要不是有冥照,以及血统在诺顿的帮助下越过了临界血限,让她能够掌握冥照的同时也能掌握金刚界,她根本就逃不出那些人的追杀。
“他勾结了林家?所以当年的事情,是林家一手策划?可是出卖我们,他有什么好处?”昂热的声音很平静。
可是他的声音越是平静,酒德麻衣和零,就越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几乎压抑不住,要爆发出来的杀意。
他就像是一头即将发疯的野兽。
“谁知道呢?”酒德麻衣耸了耸肩,“我只负责调查,而且也只能查出这么多。”
“你想要知道,你应该自己去问他,去找他。”
“我不是把他的位置都写在文件上了么?”
“你想见他已经想了一百多年了吧,现在有了机会,你难道不把握?”
“你距离当年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昂热校长。”酒德麻衣甩了甩头发,用发绳简单的扎好,“昂热校长,道谢的话就不用了,我知道您还有事情要忙,您慢走。”
“哦,顺便提醒一下,林凤隆先生已经服用了‘不死药’获得了新生,我想昂热校长你应该知道‘不死药’是什么。”
昂热的脸上面无表情,“龙血血清。”
“校长你果然知道得比别人都多很多呢!”酒德麻衣并不意外。
昂热从站了起来,他似乎已经休息够了。
“这个状态真的是太费体力了。”昂热感慨了一句,目光最后落在零的身上,“她也是你们的人么?”
昂热口中的她,自然是酒德麻衣。
“哟,昂热校长,这就不用你关心了。”酒德麻衣说着,一把抱起零,把她举高高,“你说对吧,妞。”
说着,酒德麻衣就把脸往零的胸上凑。
零冷着脸,一巴掌拍在酒德麻衣的头上,“别闹,再闹我要打人了。”
“咦,真凶,妞,你变了。”酒德麻衣把抱起了零放了下来,“你的又不大,有必要那么紧张嘛?”
昂热看零和酒德麻衣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等到昂热离开,零才说道,“这样没有问题么?”
“能有什么问题?想要支开昂热,总要让这个心中充满仇恨火焰的老头有事情做才行,不是么?”酒德麻衣撇了撇嘴,
“如果他没事情做,只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那条小龙女。”
“毕竟,他可是立志要杀光龙族的狠人啊。”
“而想要他暂时放下这里的事情,那就只能让他去做他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也唯有百年前的事情,才能让他暂时的放下对龙族的恨意。”
“他的直接复仇对象,不必龙族重要吗?”
说着,酒德麻衣顿了一下,“倒是你,就这么把路明非卖了真的好么?”
酒德麻衣说的,是零直接把路明非的言灵说出来的事情。
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她的眼神很平静,“路明非的言灵对昂热来说,隐不隐瞒并不重要。”
“我需要让昂热感受到压力,需要让他知道,现在的路明非,已经不是曾经的那把刀了,是不能随意操弄的。”
“反而,他会想法设法的帮路明非隐瞒。”
而且,言灵也并不是路明非最重要的手段。
以路明非现在的队伍阵容,真的并不怕任何人。
零要做的,只是让牺牲尽可能的少一些。
这也是路明非所希望的。
“哟,妞,没想到你心思还不错啊,是不是跟着薯片都变坏了?”酒德麻衣问道。
零白了酒德麻衣一眼,“走啦!”
...
...
时间往前一些。
砰!
砰!
死神的镰刀在舞动,化为一道道的残影,空中似乎有对神明的赞礼声响起。
三道人影在空中疯狂的碰撞。
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掀起一阵狂澜。
在碰撞之中,钢铁如游龙交错缠绕,火焰如炽阳铺开。
而后在密集的死神之镰下,那些钢铁游龙纷纷被切断。
那些漫天的火海会被掀起了风暴卷入天空。
而夏弥,便如君王般立于火焰风暴的中心。
她垂目望着林诗悦和楚子航,脚步往前一步时,火焰风暴就会随她往前。
“你们,永远不懂人类与龙类的差距,是多么的巨大。”她淡漠的声音从火焰风暴之中传出。
她的声音落下时,火焰风暴就随着她的声音而炸开!
轰!
火焰风暴肆虐,恐怖的火焰浪潮直接掀飞了楚子航和林诗悦。
楚子航在空中翻飞数次才落地,他呼着灼热的气息,抬头看着夏弥,眼神一沉。
夏弥很强,出乎意料的强。
而此刻,夏弥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模样。
细密的青色龙鳞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仅有的一点人类模样,可能就是那双眼睛,以及还没彻底被龙鳞包裹的脸颊。
她是那么的高傲和冷酷,她看着楚子航和林诗悦,就像是看着芸芸众人,别无二致。
“师妹,这就是你的实力吗?还是说这就是龙王的实力吗?”楚子航黄金瞳璀璨夺目。
如果夏弥只是这种实力,那么他还有搏杀的机会。
他见过的龙王,远比夏弥要可怕得多!
“她已经虚弱了。”林诗悦的眼睛比楚子航更加厉害。
夏弥本就不在巅峰状态,她来到这里之前,似乎已经经过了激烈的交战。
楚子航深深的吸了口气,“师妹,跟我回去吧,我想我们能够帮助你,我想这个问题会有解决的方法。”
夏弥看着楚子航,沉默了一下,“有解决的方法么?”
“怎么解决?”
“把我制作成标本么?”
“还是把我永远关在某个地下室里进行研究?”
“你们人类的卑劣,我比你们更清楚。”夏弥的语气很冷酷,“师兄,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信吗?”
“而且,凭什么认为你们能够杀我?”
夏弥说完,张开了双臂,黄金瞳金光大盛。
“我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
“尔等,怎敢如此放肆!”
她是古老的王,古老的君主。
王从不需要人类的怜悯!
这句话,夏弥是以龙文的方式出口。
一时间,地动山摇!
整个尼伯龙根都晃动了起来。
咔!
咔!
咔!
一条条巨大裂痕以夏弥为中心,在整个尼伯龙根当中蔓延!
甚至,就连外界,都产生了晃动!
大地都因此而震颤!
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高阶言灵,言灵·葬生!
它的威力,虽然不及灭世言灵湿婆业舞,可它是可控的。
言灵·葬生,就相当于火系言灵中的莱茵,都是仅次于灭世级别的言灵。
因为释放它时,能够葬送领域之内的所有生灵!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言灵称为葬生的原因。
这一刻,整个尼伯龙根中的土元素流彻底的絮乱沸腾起来。
夏弥的身体凭空悬浮,如墨的长发散落,青色的龙鳞闪耀着铁与血的光泽。
她的模样威严,神明般的力量在她的命令之下开始积聚起来。
她低头看着楚子航,语气漠然,“或许你说得对,你们会有办法解决。”
“但你们的办法,只是对于你们人类来说。”
“而我,是龙!”
“是你们千方百计要杀死的龙!”
“你知道吗,从我降生以来的这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
“你们人类从一出生,就会有父母相伴,有师长教导。”
“而我一出生,只是懵懂的睁开眼睛,入眼之处皆是黑暗。”
尼伯龙根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发霉的气息。
她降生之时,也如婴儿般懵懂。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黑暗,然后是数不尽的吸血镰。
再然后就是她的傻哥哥。
刚刚降生的时候,其实她的傻哥哥并不是长在墙体上的。
可是傻哥哥什么也不懂,他太傻了,凭着血液之中的本能,他要抽取力量。
于是他开始结茧。
因为这是他们降生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龙族的本能。
结茧,抽取生命之力用来强化自身,让自己得以完整。
可是她的哥哥太强大了,哥哥也不懂克制。
比她先降生的哥哥,率先结茧。
龙王结茧时抽取的生命之力是最恐怖的,能一瞬间抽空附近所有的生命力。
就如同曾经绘梨衣结茧之时,生命的丝线瞬间抽空了红井四周的树木植被的生命力。
也如同西伯利亚的时候,克里斯廷娜结茧时抽空四周的植被生命力。
同样,芬里厄结茧之时,更恐怖。
因为他是象征力量的大地与山之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夏弥的故事
芬里厄掌握着绝对的力量。
他比夏弥先一步降生。
懵懂的芬里厄,靠着本能结茧,从茧上延伸出来的无数透明丝线,瞬间就抽空了尼伯龙根周遭所有的植被生命力,让附近化为一片死地。
这也是为什么,尼伯龙根里,几乎都看不到植被的原因。
因为龙王降生之后,他们会本能结茧,抽取四周的生命力来完善自身,保证自身的安全。
可芬里厄太强大了,因此他的本能也就越强。
这是流淌在他血肉骨骼之中的基因。
尼伯龙根里常年黑暗笼罩,不见光明,因此能够在这种地方生长的植被本就不多。
所以即便芬里厄把所有的植被生命力抽干也无法满足他对力量的渴望,无法满足他本能的需求。
于是,这位掌握着土元素的至尊,以其与生俱来的天赋,直接抽取空气中的土元素化为自身的力量。
甚至,空气中的土元素稀薄之后,他更是本能的直接把身体埋进了大地之中,链接在了高墙之内。
他的身体因此能够直接从大地中获得力量。
但,因为芬里厄的懵懂和不懂节制,他抽取的力量越多,他的龙躯就越大,也越完善。
当他满足本能,抽取了足够的力量之后,他的龙躯几乎孵化完整,但也从此就与大地连为了一体。
他拼命的想要从地面爬出来。
他挣扎,他怒吼,可无论他如何使劲,却依旧无法把身体抽出来。
因为这片尼伯龙根,就几乎相当于他的躯体!
他又怎能把自己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
自此,这头庞然大物,这头钢铁般的巨龙,永远的被他自己困锁于这个尼伯龙根当中。
芬里厄因为自己的贪婪,而付出了代价。
他因为曾经参加对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灵魂就已经受创,后来灵魂茧化,降生成为匈奴王的时候,又被同类重创,不得不再度结茧,进行新一轮的茧化。
如此几次之后,这种伤害,是需要用时间来修复的。
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他短时间成长起来的,过于庞大的龙躯限制了其智慧的成长,也因为其灵魂的创伤没有得到修复,他的智慧,在重重原因之下,被限制在了孩童的阶段。
他的智慧依旧还能成长,但那需要足够长的时间。
而且是漫长的时间。
因为芬里厄把所有的生命之力都抽干,把空气中的土元素也几乎抽空,所以比哥哥晚一步降生的夏弥,几乎什么也得不到。
她就像是个婴儿般睁开懵懂的眼睛。
她看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以及盘旋在天空的吸血镰。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头不断变大,不断狰狞的巨大钢铁巨龙。
她本能的想要结茧,可是就算她结茧,也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养分。
甚至没有足够的养分,她的茧在中途就无法继续。
没能成功结茧,没能获得生命之力的养分,让她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
即便这里对她来说,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可她还是害怕。
因为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记得,就算她是龙,她第一次降生之时,也是如人类一般,什么也不懂,只是本能的害怕。
于是懵懂的夏弥,这个婴孩般的孩子,清澈的眼眸涌起了雾气,嚎啕大哭了起来。
整个黑暗世界的尼伯龙根里,寂静了数千年的尼伯龙根里,只响着婴孩的哭声,响着夏弥的哭声。
那哭声,是那么的害怕,那么的恐惧。
她害怕一切,恐惧一切。
黑暗的世界里,她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孤独。
她的哭声,惊动了数之不尽的吸血镰。
这些吸血镰焦躁的飞舞着,却无法安慰它们的王。
而巨大的芬里厄,听着夏弥的哭声,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它巨大的龙头贴着夏弥,口中发出沉闷的声音。
夏弥的哭泣,让他也惊慌起来,他只是本能的想要安慰她。
可是,尼伯龙根里的世界,本就是冰冷的,黑暗的。
没有人会在意夏弥的哭声,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
唯一在意她的人,可能只有她的傻哥哥。
可她的傻哥哥那时候并不会说话。
芬里厄只能哼哼哼,或者眨着眼睛,用黄金龙瞳闪烁的光芒照亮夏弥周身小小的世界。
那是黑暗世界里亮起的第一束光。
那束光,是那么的温暖柔和。
夏弥忘记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
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
她记不清了。
他们是从降生时就一无所有的人。
他们不像人类从出生时就会得到照顾,得到呵护。
他们只能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索。
然后克服恐惧,克服孤寂。
同时也习惯黑暗,习惯孤独。
这无边的黑暗里,能够照亮彼此的,只有王座上的双生子。
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夏弥开始学会了走路,她体内的龙血,也让她逐渐唤醒了天赋,记起了一些龙族的语言。
因此她会用龙文和芬里厄交流。
可她如果不重走曾经走过的路,如果不接触更多的事情,她是无法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的。
想要唤起记忆,就需要记忆回溯,或者故地重游。
而离开尼伯龙根,是第一步。
芬里厄因为种种原因的缘故,智慧并不如她。
芬里厄喊她姐姐,她一度以为自己就是姐姐。
虽然她并不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
可她知道,芬里厄喊姐姐的时候,就是在叫她。
黑暗孤寂的日子很漫长,终于有一天,夏弥下定了决心。
她要走出这个尼伯龙根。
她离开的那天,芬里厄很不舍,姐姐,姐姐不停的叫。
可她终究是要离开的。
即便对陌生环境再如何恐惧,她也是要离开的。
那一天,她离开了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离开了地铁站。
那一年,是1992年春。
那一年,天空也像今年那样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她走在空阔的街道上。
那时候的京城,还远不如现在这般繁华似锦。
天空飘着风雪,街上白茫茫的一片。
路上偶尔有几个行人裹着军大衣低头匆匆而行。
她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形单影只。
她披着白色的单薄衣衫在风雪中独行,风雪打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头上,把她的脸颊冻得通红。
两边是老旧的房屋,这些房屋在风雪中看起来摇摇欲坠,却是无比温馨的港湾。
再远处,则是逐渐叠起的高楼。
凡是入眼处,世间繁华,万家灯火,却无她容身之所。
她只能孤寂的立身于雪地之中,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
她立在雪地之中,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时,只感觉世界好大啊。
可世界也好冷啊。
她突然难过了起来。
她觉得尼伯龙根挺好的,黑是黑了点,起码还有个傻弟弟逗她开心。
而外面的世界,她什么也没有。
她就站在雪地中央,看着外面陌生的世界,泪水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只感觉心中很难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因为那时候,她还不懂这种难过,叫孤独。
泪水是热的。
可落到地面之前,在空气中就冷却。
那繁华的烟火,她连刹那都不曾拥有。
因为她是龙。
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
她只有一个傻哥哥。
“姐姐。”
风雪中,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雪已经把夏弥的头发染白。
可是听到这一声‘姐姐’,夏弥还是喜悦的回头,朝那声音看去。
她以为,对方是在叫她。
然而并不是的。
她心中刚刚升起的喜悦,很快就像大雪一样冷了下来。
她脸上的表情,也被风雪所凝固。
在她的目光里,老楼的门打开,一名男孩跟在女孩身后进了宅子。
宅子的门从里面关上,宅子里很快就亮起了灯火。
隐约间,有嬉笑声从宅子里传出,传进孤零零的人耳中。
原来,‘姐姐’是叫别人啊,夏弥心想。
后来,夏弥也终于知道,‘姐姐’是一种称呼,并不是名字。
她可以被人叫‘姐姐’,别人也可以。
原来,她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呢。
孤独到,连名字都不曾拥有。
她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1992年的冬季,她一个人在大雪中流浪了好久。
如果有人留意,就会看到那一年的冬天,一个衣衫淡薄的女孩在大雪天里蹒跚前行,顶着风雪。
明明是如此幼小的一个孩子,可身上却透漏着浓浓的孤独和悲伤。
在人群之中,她总是那么容易被人忽略。
可她却又真实存在。
她很孤独,像个流浪的孤儿。
这样孤独的人,应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可她清澈的眼眸,对每样东西都充满着好奇。
她会趴在橱窗前,瞧着里面的灯火,橱窗上会倒映着她脏兮兮的模样。
在洋馆里,她会看着里面漂亮的洋娃娃。
她也会在蛋糕店,静静的看着师傅做蛋糕。
看得久了,好心的师傅就会给她切一块让她赶紧吃。
但更多的时候,是别人让她赶紧滚,别挡着他做生意。
他们说乞丐晦气。
夏弥记得有个蛋糕店,服务员是一个年轻的姐姐,她似乎知道夏弥没钱,见夏弥在橱窗外站了好久,就切了一块给她。
第一次收到人类的东西,夏弥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她连忙伸手接过,抬头看着那个切蛋糕给她的姐姐,心中有难言的滋味,内心有些触动。
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个冰冷的世界感受到的第一缕温暖。
她很珍惜。
那天的温度依然很冷,风雪比往年都要大一些。
可她心中却产生了第一缕暖意。
她在那个姐姐的笑容下,慢慢的细爵着蛋糕。
那个姐姐笑得很好看。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因此,她也笑了。
其实她笑起来比那个姐姐更好看,只是她不知道。
蛋糕很甜,像是甜化了心,让冬天也变得不那么冷了。
她记住了那个姐姐的样子,记住了她的笑容,也记住了那块蛋糕甜甜的味道。
那是春风化雪般的温情。
后来,那个姐姐被老板看到了。
老板把姐姐骂了一顿,甚至还动手打了那个姐姐。
那个老板是个油头满面,拥有大大啤酒肚的男人。
他具体骂了姐姐什么话,夏弥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当时她就把那个老板打了一顿。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她又重新回到了流浪的状态。
她无路可去,也没有栖身之所。
但她无所谓。
她本来就没有家。
她可以找颗树靠着就能过一夜。
那段时间,偶尔会有个老太太拿着一些热的馒头,和一些保暖的旧衣服给她。
她忘记了在这种状态下她流浪了多久。
她在流浪的同时,也在学习人类的语言和生活方式。
直到,一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男人问她是不是走丢啦,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啦。
那个男人还说要带她走,让她过上好的生活,送她上学。
然后还要帮她找她的妈妈,帮她回家。
总之那个男人啰啰嗦嗦了一大堆。
刚刚来到人世间的夏弥什么也不懂,只是觉得被人关心真好,心里暖洋洋的。
那个男人说,会带她去住大房子。
里面有暖和的烤炉。
还有吃不完的蛋糕和饼干。
夏弥想着那些画面,觉得这个男人真好啊。
于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个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咧嘴笑了。
男人带着她离开了。
可是,男人说的大房子,说的暖炉,以及他描绘出来的吃不完的蛋糕和饼干并不存在。
那个男人其实是个人贩子。
男人把她带到了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还关押着很多的孩子。
那些孩子都被铁链锁着,缩在角落里。
谁要是不听话,就会挨打,不给衣服穿。
但是当天晚上,那个人贩子的窝点就被警察摧毁了,里面的孩子也被救了出来。
那个人贩子第一时间就逃跑了。
而警察能够这么快速的找来,完全是因为那个给她送馒头的老奶奶。
后来夏弥才知道,她离开后,那个老奶奶才办完领养手续。
奶奶找不到她时,就问了很多人,才终于知道她被人带走了。
人贩子在那一带很猖獗,而且听别人的描述,奶奶怀疑是人贩子,所以直接报了警。
找到夏弥的时候,那个老奶奶只说了一句,“孩子,跟我回去吧。”
奶奶的那一句话,让她的心狠狠的被触动了。
家啊。
原来,她也能有家吗?
孤独的人追逐幻影,只为寻一个栖身之所。
夏弥以为,流浪的生涯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那个收养她的奶奶,死了。
那个人贩子潜入了宅子里,把她勒死在了雪地上。
当夏弥发现奶奶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被风雪冻僵了,血液都凝固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夏弥的成长
收养夏弥的老人死了。
附近的人给她办了葬礼。
夏弥听说人死后要守灵。
她就在灵堂给奶奶守了七天。
守灵是怀念,追悼。
但夏弥更多的是追思。
那七天里,夏弥想着来到外面世界的日子,几乎都是冰冷的。
偶尔有少许的温暖柔情,也被无情的夺走。
她在灵堂里守了七天。
七天的时间里,她听到了很多关于奶奶的讨论。
别人说,奶奶的死,是那个人贩子的报复。
奶奶报警,破了他的生财之道,还差点让他被抓了,他怀恨在心,所以勒死了奶奶。
那个人据说是某个组织的,很多人都怕那个组织。
守灵的七天里,夏弥在逐渐空荡下来的感到一阵无名的难过与悲伤。
当四周没有声音时,当世界安静时,一切都又变回了孤独。
还有人说是因为她,奶奶才死的,是她害死了奶奶。
内心的孤独在滋生,潜藏在龙血中的记忆也随孤独而慢慢的,一点点的被唤醒。
那七天里,她脑海里多了很多的记忆。
她的身体开始长出了青色的鳞片。
她于是知道,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是龙,龙王耶梦加得。
她是有名字的。
她的一些记忆被唤醒了。
对于龙王来说,血之哀,与生俱来。
越是孤独,越是难过,越是绝望,龙血中的力量和记忆就越容易被唤醒。
人和龙,这是两个不同的种族。
可是,是龙又怎么样呢。
是龙也会难过啊。
七天之后,夏弥离开了灵堂。
她不知道要怎么找到那个人贩子。
但她在灵堂的时候,记下了人们谈论那个人贩子时,那个人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
于是,她就在那个地方蹲了半个月。
那一晚的风雪比她来到地面的时候更大。
那个披着黑色大衣的人贩子出现了,终于被她蹲到。
她一路跟着那个人贩子进了他的居所。
居所里面,住着三男两女。
他们都是以拐卖人口,贩卖器官为生。
与他们交易的,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
但夏弥接触不多,她也不懂。
她来这里,只是因为心中的仇恨与怒火,仅此而已。
当一个人的温柔被撕碎,当一个人仅有的阳光也被抹去,那个人就会变得疯狂。
人且如此,更何况是龙呢。
当夏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先是惊慌,怀疑又被警察找上门来了。
但是,当他们发现仅仅只有夏弥之时,他们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们惊喜而猖狂,高兴于这个自动送上门来的值钱物品。
可他们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他们兴奋的表情下,他们眼前值钱的物品,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双脚离开了地面,她的身体缓缓悬浮了起来!
她的双眼,泛起了熔金般的光芒。
她那双耀眼的黄金瞳,似乎要把这个世界都焚烧成灰烬。
古龙的龙文从小女孩的口中颂出,如同神明降下的审判。
晦涩的言语在整个居所里回荡,地面开裂出一道道可怕的缝隙,墙体坍塌,房屋坠落。
于是,滔天的大火把整个居所都湮没,甚至地陷三尺,把一切都化为废墟。
火焰之中,哀嚎声很快就平息。
这滔天的大火,就像是冬日里的第一抹光,把雪都融化。
可火焰能够外界的雪融化,却无法融化心中的雪。
夏弥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
这个时候,她还不是很清楚人与龙之间的界限。
她依然试图的去学习人类。
她笑得很好看,因为那个给她切蛋糕的姐姐的笑容感染了她。
她沉默的时候很难过,因为那个奶奶的离去让她失去了外面世界里仅有的温柔。
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她很快的适应着人类的生活。
直到,那些所谓混血种的人类出现。
她杀死人贩子时所动用的超越人类本身的超自然力量,让混血种注意到了她。
一个又一个的混血种出现,全部围绕着她,对她展开了追杀。
他们说,龙类都是残暴冷酷的。
他们说,龙类都是怪物,没有人性的。
他们说,龙类总是想着要杀光人类,毁灭世界。
夏弥从那些混血种的口中捋出了一条逻辑:有龙类的世界,并不安全。
她在那些混血种眼里,就应该是被杀死的对象。
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他们不得不杀死她。
他们似乎很害怕她,但他们又要疯狂的找到她,然后杀掉她。
夏弥不理解。
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这些混血种要追杀她。
迫不得已之下,她以强大的力量,以远超那些所谓混血种的力量杀死了一些人,让他们不敢再追。
可是,等下一次,就会有更加强大,更加多的混血种出现。
他们总是源源不断。
甚至,还有一些强大的混血种,想要活捉她。
于是夏弥知道,这样只会越来越麻烦。
她开始学会的伪装,学会了潜藏在人类的世界里,学会了如何躲避混血种们的注意。
她不能再像曾经那样,趴在橱窗外往里面看时,看见的就是灯火。
她小心翼翼的开始在人类世界生活,开始学会抹掉自身留下的痕迹。
开始的时候,每个夜幕降临之时,她总会担心那些混血种的出现。
他们以屠龙为荣耀,以沐浴龙血为骄傲。
夏弥觉得他们就算一群疯子。
后来,夏弥的记忆觉醒得越来越多。
她曾经的记忆回来了。
黑王尼德霍格的霸权,双王的权威,四大君主的时期,龙族竖起的青铜擎天柱,建立在天空的国度,龙族纵横大陆的时代。
白王的叛乱,亚特兰蒂斯的沉没,《翠玉录》里,埃及的三神一体存在,四大君主对黑王发起的战争,玛雅文明消失,神秘的奥丁。
古老的记忆开始被唤醒。
人与龙之间的血和泪铺就的史诗,那可歌可泣的抗争让夏弥明白,龙与人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无数年。
龙类也因为曾经的高傲而付出了代价。
君王的记忆回归,龙与人的抗争也被记起。
脆弱的人类,她只要一道命令,就能够成片成片的杀死。
可是,她不屑。
而且,这个世界也不再是原来的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属于人类。
她要做的,只是寻找回家的路,寻找曾经属于龙族的世界。
漫长的岁月来,他们的族类都为此而努力着。
同时,除了防备混血种,她也需要防备同类。
觉醒了记忆之后,夏弥彻底抹除了自己的痕迹,甩开了那些混血种。
她曾经从一名混血种的口中得知了猎人网站,那些了解混血种世界的重要网站。
她就是那时候起,在猎人网站上注册了id。
夏弥一边在猎人网站了解混血种的世界,一边给自己伪造身份。
她的学习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让她很快的适应了人类的世界。
她知道人类的孩子什么年龄该干什么事。
她在懵懂中成长,在被追杀中成长。
在学习的过程中,她远远了解到笑容的重要性,特别是对可爱女孩子的笑,很多人都无法抵抗。
所以,她总是很乖,很爱笑。
因为这样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学的人类久了,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很多个夜晚,夜深人静时,她回想起白天的笑容,会分不清那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但无所谓啦,至少那一刻是真的笑了不是吗,夜色下,她看着星星对自己说。
她在京城混迹了很多年,也去了很多地方,甚至接受过猎人网站的任务。
后来,去了一座滨海小城生活。
因为那里,有奥丁的踪迹。
她给自己伪造了身份,以自己这些年混迹猎人网站得到的关系以及金钱,通过隐蔽的方式办了冰海小城入学手续,后来又去了私立的贵族学校仕兰中学初中部。
上学期间,她也会参加各种活动。
比如啦啦队长啊,比如钢琴比赛啊。
但她伪装得很好,总是不会出太过亮眼的风头。
毕竟,太过特立独行,总会引人注意的不是吗。
夏弥记得,在仕兰中学初中部的时候,有个好像叫柳淼淼的女生,钢琴水平就很不错。
柳淼淼可是全校的名人,还很漂亮。
但她无所谓啦,她只在意自己的目的。
她业余时间和放假,都会搜寻奥丁的踪迹。
可是奥丁太神秘了,她什么也找不到。
直到,2004年7月3号,0407号台风‘蒲公英在那座滨海小城登录。
‘蒲公英’来临的时候,暴雨,十级大风。
学校都放假了好多天。
‘蒲公英’来临的时候,夏弥感应到了那种滨海小城上空元素流的混乱。
那次的台风‘蒲公英’,似乎是元素乱流造成的。
而且,还有飞机滑出跑道种种诡异的新闻。
这一切,都似乎和神秘的力量有关。
夏弥知道,那可能是奥丁的动作。
新闻上报道,那天高架上都堵了,混乱不已。
夏弥为了追寻奥丁的踪迹,甚至去了那条高架桥。
那条高架桥,交警在现场指挥,车流拥堵不通。
她没能找到任何拥有的线索。
但是她却看到了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那么孤独,那么绝望,也那么悔恨。
人潮喧吵,那个男孩孤零零跪在高架边上,双掌撑在地面上。
甚至,他的五指都深陷进了混泥土浇筑的地面,把地面都抓穿。
他的手指鲜血淋漓,可他却像是毫无痛觉一般。
他的双眼,是迷茫,是悔恨,是痛苦。
他的心中似乎藏着滔天的懊悔和怒火。
他心中的怒火,似乎要燃烧起来一般。
夏弥知道,那个男孩,体内的龙血已经开始沸腾。
他似乎,要觉醒了。
觉醒后,他就会成为混血种。
然后,他就会加入屠龙的一方。
因为,造成他如此悔恨和绝望的,就是龙类吧。
他的眼里,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她以后,又要多一个敌人了呢,那时候的夏弥心想。
她没有找到奥丁,却在那个男孩的身上,察觉到了奥丁尼伯龙根的烙印。
于是,夏弥开始找到那个男孩相关的一切资料。
楚子航,妈妈苏小妍,曾经唱戏的,爸爸楚天骄,是个帮人开车的司机。
哦,这名字真霸气,可是他的人生配不上这个霸气的名字。
后来苏小妍和楚天骄离婚,楚子航跟着妈妈,继父是个有钱的企业家。
是什么让那个叫楚子航那么的悔恨呢?
夏弥找了很多资料,大概知道那个叫楚子航的男孩,失去了父亲。
他的父亲楚天骄,很可能死在了奥丁的手上。
原来他的父亲楚天骄是个混血种啊。
让夏弥有些意外的是,楚天骄的死,竟然没有引起一点反应。
似乎,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个叫楚天骄的司机了。
真惨,像个透明人。
记得他的,可能只有他的儿子了吧?
夏弥找到了楚子航的所有资料,然后开始慢慢的观察他。
她需要从楚子航的身上,了解到奥丁的更多线索,然后找出奥丁的踪迹来。
夏弥以为,楚子航身上有奥丁的烙印,奥丁终有一天会找上楚子航的。
可没想到,夏弥观察了楚子航很久,也等了奥丁很久,可奥丁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也没有。
楚子航打篮球的时候,她也会当啦啦队给他加油,有时候会给他递水,甚至还请他看过电影。
因为这样更加方便观察他。
可是,他并不能楚子航的身上看出什么。
其实夏弥在芝加哥火车站的时候说认识路明非,是没有骗路明非的。
在仕兰中学初中部的时候,他观察楚子航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路明非。
只不过那时候的路明非,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楚子航的身上。
直到,她发现她根本无法从楚子航身上得到任何消息之后,她就抹去了楚子航关于她的记忆。
那个男孩太无趣啦,像块冰一样。
他做事总是讲究逻辑,把自己的作息安排的有条不絮,像个机械,或者苦行僧。
反而,夏弥没想到,被她忽略了的路明非,居然才是最可怕,最恶魔的那一个!
她想不清楚,为什么她当初没有看到路明非身上有奥丁尼伯龙根的烙印。
但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发生。
曾经的男孩,也已经如她当初所想,站在了她的对面,对她亮起了那双似乎能够焚烧一切的黄金瞳,对她亮起了利爪。
夏弥悬在半空之中,如君王般注视着那个曾经观察的男孩,元素乱流在她晦涩的言语之中絮乱。
言灵·葬生的领域朝着四面八方铺开。
楚子航,林诗悦,乃至外面的曼斯教授,叶胜等人,都感觉到血管中的每一滴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这一刻像是重若万钧!
整个尼伯龙根在崩塌,随着尼伯龙根崩塌的,还有他们的身体!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是龙族放在人类中的卧底吧?
尼伯龙根里,一块块巨石滚落,一条条裂缝撕开。
元素乱流扰动,整个世界天塌地陷。
楚子航等人被恐怖的力量压在地面上,身体都似乎要被挤压成为肉泥。
而更可怕的,则是那股力量,在毁灭这个尼伯龙根的同时,也在毁灭他们的身体!
这就是龙王的实力!
动念之间,足以引发整个尼伯龙根世界的变化。
野兽般的嘶吼从楚子航的口中传出。
他双掌死死的撑在地面上,他血肉之中长出的鳞片,也在这股力量下,崩碎!
就像是被碾压机碾过的玻璃,碎裂开来。
殷红灼热的鲜血,从他的身体上淌落。
那足以压垮山岳的力量,却无法把他彻底压倒。
他的意志坚如磐石,他的黄金瞳,反而更加的璀璨起来。
他身上淌落的鲜血,像是经过火焰煅烧的熔岩般炙热。
他还有事情要做,他还未曾去找那个男人,他怎能就此倒下!
他低吼着,黄金瞳爆发出最炽烈的光,他身上淌落的鲜血,在他的低吼声下,直接燃烧了起来,化为熊熊烈火!
楚子航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整个人都被火焰所包裹着。
模糊的意识里,他隐约看见了一座立于遍地荆棘之上的钢铁王座。
那钢铁王座上,似乎坐着一个男人。
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样子。
三度暴血让他的血统不断的提纯,即便沐浴了斯露德的龙血,让他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自身的情况。
可此刻,夏弥的言灵,彻底的激发了他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力量。
那股力量,甚至要吞噬掉他的理智。
他的内心深处,有一道晦涩难懂的语言从心底响起。
那语言,是那么的复杂,深奥。
那晦涩的语言在心底响起时,天地之间的火元素也在聚拢,化为一座巨大的火焰熔炉。
言灵·天地熔炉!
这座火焰熔炉,直接把夏弥笼罩了进去。
在火焰熔炉笼罩,夏弥的脸色依旧冷漠。
他们没有谁对谁错。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
不是楚子航先一步被言灵·葬生所彻底杀死,就是她被火焰先一步烧死。
林诗悦看到这一幕,知道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拼命,真的会死!
她直接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
红绳串着一个小小的,扁平的金属平安锁。
那个金属平安锁,乃是以炼金术炼制而成,内里植入了炼金矩阵,是专门用来压制她血统能力的封印。
那条红绳,随着她的咬落,直接断开。
平安锁落地,体内的龙血如同烧开的水,开始沸腾起来。
从龙血中获得的澎湃力量,奔涌在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她如墨的长发无序的飞舞起来,她的四肢的关节开始变形,有尖刺突出,有鳞片长出。
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疯狂。
这一刻的林诗悦,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野兽!
甚至,她口中的虎牙,竟然也开始生长变长!
原本被夏弥的言灵压在地面上的无数钢铁,这一刻,像是克服了重力,一截接一截缓缓升起!
那些钢铁升起在半空之中时,就被楚子航的高温火焰给直接融化为铁水。
但钢铁化为铁水之后,林诗悦的控制反而更强了。
那些铁水,如同化为了数十米高的海浪,朝着夏弥汹涌的压了过去!
被风托起在空中的夏弥,被火焰熔炉罩在其中的夏弥,看着那涌来的铁水黑潮不为所动。
王的能力,岂是人类所能理解?!
实体越庞大,质量越重,在她的领域之内,所受到的压力就成倍上升!
那些铁水,一进入她无形的领域之内,就开始崩塌陷落。
火焰在肆虐,黑潮般的铁水也在漫灌而来。
三个人都没有留手。
甚至,其中两个已经开始失去理智。
而夏弥,同样不好受。
她本就不是完全体。
不仅先被奥丁重创,体力还没恢复过来。
现在又被楚子航和林诗悦联手,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拼命。
外面的芬里厄,也察觉到了夏弥的情况。
他钢铁般的身躯开始钻进隧道,朝着楚子航和林诗悦撞去。
同时,他张开了那张狰狞的巨口,一口朝着楚子航咬落!
火焰,沸腾的铁水,无形的杀生领域,钢铁巨龙,以及似人非人的怪物!
这里面的一切,都要在下一刻所碰撞,然后爆发出最璀璨的烟火。
生和死只是一瞬。
可在他们要碰撞的那一刻,这里面的一切都似乎凝固了下来。
火焰似乎停止了燃烧,在慢慢的熄灭。
沸腾的铁水也开始冷却,化为灼热丑陋的铁块坠落在地上。
就连夏弥那即将完成,却还未完成的言灵也在失去作用,开始消褪。
絮乱的元素流都平息了下来。
那朝着楚子航扑咬过去的巨大钢铁龙头,也被一道人影生生抵住。
那人就那么立在空中,背后煽动着淡蓝色的羽翼,手掌按在了芬里厄巨大的,钢铁嶙峋的额头上。
相对于芬里厄的个头,他明明那么渺小,可却把芬里厄巨大的龙躯给截停了下来。
那本该是惊天动地的碰撞与爆炸,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被平息了。
“怎么又打起来啦!”路明非收起言灵·凤舞,身体落在地上,看着夏弥和楚子航等人,有些头疼的问道。
楚子航回头看向路明非,他的目光里全是杀戮。
“师兄,不能杀啊!”路明非连忙说道,“先把暴血解除。”
“都是自己人,不要冲动嘛!”
可是,不管是楚子航,还是林诗悦,他们的眼神,依旧带着疯狂。
看到这一幕,路明非不由摊了摊手,然后转身朝着芬里厄巨大的龙头头顶看了一眼,“我的女王大人,请搞定他们!”
芬里厄硕大的龙头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他的头顶,站着一个人,
银白的长发如星河般在她的身后垂落。
她就轻轻的立在芬里厄的头顶上,神情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芬里厄能够轻易的把她甩开,可芬里厄本能的不敢这么做。
来源于血统上的直觉,让芬里厄知道,那个人,是比他们更可怕的存在!
艾拉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目光扫过楚子航和林诗悦,唇角微动,轻轻的吐出一个音节。
于是,无形的精神领域扩张开来,在楚子航和林诗悦的身上一抹而过。
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就像是雨后的彩虹。
楚子航和林诗悦眼中强烈的杀戮意志开始退却。
当他们的眼里恢复清明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路明非,然后,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芬里厄的头顶上,落在那个雍容华贵,端庄圣洁的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天上的神明!
看到艾拉的第一眼,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生出这个感觉来。
“明非,你来的不是时候。”楚子航开始剧烈的喘着气,同时注意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太危险了!
只是被她注视着,楚子航就感到身体的皮肤都有些刺痛。
而偏偏,这个时候路明非来了。
面对这些龙王,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显然,楚子航对于刚才的事情,似乎一时间没有记起来。
或者说,刚才他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之中,根本没有自我意识,这需要缓冲一阵子。
在楚子航说话期间,空气掀起了风浪,诺顿和康斯坦丁煽动着巨大的膜翼从空中落下。
这个时候,艾拉才从芬里厄的头上走了下来,落到地面上。
直到艾拉从他的头上离开,芬里厄才缩了一下他那巨大的龙头,眼里虽然很不满,很生气,可是他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作声。
因为姐姐没有说话。
如果姐姐动手,他就会拼命。
“哟,肌肉佬,你怎么变成这个傻样子了?”诺顿却是毫无顾忌,他来到芬里厄身边,伸手拍了拍芬里厄的龙头,把芬里厄的鳞片拍得隆隆作响。
康斯坦丁在旁边见状,想拉住诺顿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在曾经的四王时代,诺顿就经常这么嘲讽芬里厄,以至于芬里厄找到机会就会想要把诺顿暴揍。
他们曾经可没少打过架,甚至打出真火的次数也不少。
只是,他们都没能奈何对方多少。
林诗悦瞧着出现的路明非,再想到之前见到的零,脸色逐渐难看了下来,喃喃说道,“不会是真的吧?”
之前,零和夏弥出现在一起时,就让林诗悦感觉到了不对劲。
毕竟,零可是和路明非是这次京城地下铁事件的专员。
而零居然和夏弥这头龙王在一起,那和零一起身为专员的路明非呢?
此刻,林诗悦只感觉,她当初决定留下来尝试杀芬里厄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
当时,她就应该第一时间离开!
她粗略的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眼,脸色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位林家对外称为s级的混血种,头一次变色。
这里有多少头龙王?
整整五头龙王!
光是夏弥一个就差点把她和楚子航杀了,现在,又来了四头!
这怎么打?
这不是欺负人吗?
特别是那个披着银白长发,如神明一般的女人。
那个女人,才是最恐怖的!
夏弥看着路明非,然后又看了看诺顿和康斯坦丁,最后目光才落到艾拉的身上。
那是......白王?!
夏弥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那位曾经被黑王尼德霍格冰封了六个纪元,最后直接被焚烧成灰烬,把灰烬都吃下去的存在,居然没死?!
夏弥其实没见过艾拉的真容,可她见过艾拉的画像,刻在青铜柱上的画像。
在龙族的历史上,艾拉是罪人,是叛徒。
可那位伟大的白色祭司皇帝,不应该死了吗?
她茫然的看着路明非,眼里似乎有征询的意思。
就算当面看到艾拉,她也有些不敢相信,艾拉是白王!
路明非见状,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给众人介绍道,“没错,如你们所想,这些都是我朋友!”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楚子航微微长大了嘴巴,他面瘫一般的脸,此刻也忍不住的出现了一丝惊吓的神色,他如同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路明非,犹豫道,“明非,你确定你没开玩笑?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压力过大而疯了?”
饶是以楚子航的定力,此刻也有些难以接受。
龙啊!
还是五头!
这要是传回卡塞尔,卡塞尔不得爆炸?
林诗悦闻言,直接闭嘴不再说话。
现在能说什么?
拼命么?
刚才那种恐怖的碰撞,都被无声无息的掐灭了下去,她拿什么去拼?
哦,卡塞尔说屠龙,还大张旗鼓的组织了那么多人封锁了地下铁。
到头来发现,原本卡塞尔负责屠龙的专员反而带着一群龙王找上门来?
嗯?
这是屠龙?
确定不是被龙屠?
“师兄,你还不信我嘛?”路明非用力的搂了搂楚子航的肩膀,看向诺顿,给他介绍道,“那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被他拍的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
“诺顿身后那个小孩子是诺顿的弟弟,康斯坦丁,他们是王座上的双生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康斯坦丁闻言,怒道。
路明非并不介意,然后又回头看向夏弥,“我们的师妹,也是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之一,耶梦加得。”
“至于那位......她叫艾拉。”路明非看了一眼艾拉,终究是没把白王的身份告诉楚子航。
因为他发现,师兄现在已经麻木了,就没有再打击师兄。
直到路明非介绍完,夏弥才犹豫的问道,“艾......艾拉......是?”
路明非没等夏弥说完,直接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闻言,夏弥整个人都傻掉了。
“卧槽,路明非,你真的不是魔鬼吗?”夏弥下意识的呢喃道。
她以为,路明非的团伙里,最多就零,诺顿,和康斯坦丁。
可就是这样的阵容,也足以称得上豪华,起码比起她来,强太多了!
夏弥完全没想到,路明非的团队里,不仅仅只是诺顿和康斯坦丁,连白王都给拉了进来!
这不是魔鬼是什么?
“你是龙族放在人类中的卧底吧?”夏弥看着路明非,忍不住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这么牛批你早点说啊!
楚子航解除了暴血状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着路明非的介绍,他默默的扫了这些人一些,哦不,应该说是龙。
耶梦加得,嗯,还是他师妹!
诺顿,在外面传言是已经被凯撒和陈墨瞳杀死的青铜与火之王。
康斯坦丁,诺顿的弟弟。
芬里厄,耶梦加得的弟弟。
还有一个,也是龙王的女人?
好了,放弃挣扎了。
楚子航很早以前就知道路明非不一样,肯定有秘密。
从路明非和他一起去寰宇集团找他爸爸留下的遗物时,楚子航就知道。
可楚子航从来没想过,路明非居然和龙王扯上了关系!
那可是卡塞尔要屠戮的目标啊!
而且,搭上关系的还不止一头龙王,是足足五头!
“你是要称霸世界,君临天下?”楚子航默默地说道,他虽然心中震惊于路明非和龙王们的关系,可他的语气还是平静的,听不出情绪,最多也就低沉了一些,“你这个阵容,做世界之王我看都可以。”
以路明非这个阵容,屠龙?
屠什么龙!
他们是直接被龙屠!
就算是卡塞尔的精英尽出,楚子航也觉得没有任何用处。
“做世界之王有什么好的。”路明非语气不屑,“那多麻烦啊。”
“我此生的目的,就是等昂热退休,然后我做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师兄你做副校长,我们有空没空就邀请一两个优秀的学生来喝喝下午茶,关心关心学生的健康和成长。”
“时间多了,就公费去旅游啊,昂热那个老头每年不都是去巴厘岛啊,去法国啊,去世界各地旅游么?”
说着,路明非又看向夏弥,“至于师妹你嘛,你可以做个心理导师什么的。”
“老唐嘛,老唐可以去装备部,做个部长。”
“我呢我呢?”康斯坦丁见状,连忙问道。
“你?你就好好上学。”路明非想了想,语气坚定道。
没被作业摧残过的童年,是不完美的。
康斯坦丁直接拉夸下脸来,“我才不要去上学!”
他以前就被哥哥要求学习过,而且还很严厉。
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路明非居然让他去上学?
这个人是魔鬼吗?
他是龙王好不好!
“昂热还没死呢,你这就把卡塞尔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你有想过昂热的感受吗?”旁边的林诗悦听不下去了。
你好歹给昂热一点面子啊!
还好昂热不再这里,不然不得被他的学生给气死!
说起昂热,林诗悦不由朝着隧道更里面看去,问道,“昂热怎么还没出来?”
之前,昂热带着他们三人冲进来。
她和楚子航对付夏弥,昂热则是被零带进了另一边。
在林诗悦说话时,两道脚步声响起。
零和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酒德麻衣相继走出,出现在众人眼前。
“你们的昂热校长走咯!”酒德麻衣摊开手无奈的说道,“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了,所以,你们还要挣扎吗?”
酒德麻衣的目光在林诗悦和楚子航身上掠过,“当然,我觉得你们挣扎也没有用。”
“更重要的事情?”林诗悦皱着眉头,“有什么比屠龙更重要吗?”
林诗悦说话很直白。
所有人都知道,昂热对龙族的恨,是何等的强烈。
这一百年来,他都奔波在屠龙的战场上。
现在,龙王就在眼前,他居然走了?
虽然林诗悦并不任务,昂热在这里有任何作用,但昂热的行为,显然有问题。
“当然有。”酒德麻衣说道,“而且,可能还和你有关。”
“我?”林诗悦眼里有些茫然,“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协助卡塞尔屠龙的!”
“怎么没有?你的血统就很有问题。”酒德麻衣说道,然后看向诺顿,“老唐,我说得对吧,她是不是有问题?”
诺顿闻言,点了点头,“她的血统超越了正常的混血种。”
林诗悦的血统,是被压制下来的。
她完全释放的时候,甚至接近纯血龙类。
这根本不像是人类混血种所能够拥有的血统。
有点像绘梨衣,风间琉璃那一类,但又有本质的不同。
换个说法,林诗悦的血统,像是直接被赋予的。
就像是吸血鬼赋予人类新生那一种。
当然,其中还是有一点差别的。
“我生下来就这样!”林诗悦一挑眉说道。
“你不知道,不代表和你没关系。”酒德麻衣不再和林诗悦纠结。
就她所调查到的东西,弗里德里希,也就是林凤隆,和林家是有关系的。
单单就这一点,就能够让昂热展开行动。
沉默许久的楚子航,看了诺顿一眼,想路明非问道,“他真的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那凯撒他们杀的那条龙是谁?”
“是我的护卫,参孙,以及一条龙侍。”诺顿亲自回答了楚子航,同时气得牙痒痒,“想回趟家拿点东西都不行,整个青铜城被你们围得水泄不通。”
楚子航闻言,默默的移开视线。
嗯,谁让参与那场行动的,他也有份呢?
零抬头看向路明非,问道,“要怎么处理?”
听到零的话,所有人的下意识的看向了路明非。
芬里厄游动到夏弥的身后,高高立起。
康斯坦丁和诺顿都没有动,他们本就各自站在一个方位,封死了离开的出口。
而艾拉,只是低垂着眼帘,银白的发丝顺着她的耳边落下,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看啊,直接杀了得了,一了百了,人不知鬼不觉。”酒德麻衣故意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路明非闻言,翻了翻白眼,没有理她,而是看向楚子航,伸出了手,“师兄,欢迎你的加入。”
路明非的语气顿了顿,他的眼神严肃了下来,“就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奥丁差点把师妹杀死了。”
“奥丁带了一条二代种进来,他的目标应该是芬里厄和师妹。”
听到路明非的话,楚子航的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颤。
奥丁!
奥丁居然出现在了这个尼伯龙根里!
而后,楚子航的目光不自觉的看了夏弥一眼。
此刻,夏弥站在芬里厄巨大的龙躯下方,她整个人被芬里厄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师妹,之前差点被奥丁杀了吗?
怪不得他总觉得夏弥的状况不对,原来是因为遇上了奥丁。
楚子航的心显然是因为奥丁而乱了一下,路明非于是接着说道,“下一步,我们的目标,是奥丁!”
“师兄,要来吗?”
听到路明非的话,楚子航的双眼之中,陡然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他的模样,罕见的一瞬间狰狞了起来。
显然,奥丁这个名字,早已经被他刻印在了心底,时时刻刻都在念叨,都在注视。
他寻找奥丁的步伐,从未停歇。
他又怎能停歇?
现在,机会就摆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怎能错过?!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然后伸出手,重重的握住路明非的手掌上,“此我所愿也!”
哪管天崩地裂,他要做的,从来都是追逐那个男人的步伐。
然后,直面神明!
这是一直支撑着他的动力。
因为路明非,他找到了爸爸的遗物,知道了爸爸的一些事情。
也是因为路明非,他认识到了另一个世界。
现在,更是因为路明非,他终于有机会,要再次见到那个神明!
这一次,他不会再逃了。
他会举起长刀,把刀尖对准神明!
路明非用力的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师兄,你知道吗,我们曾经也出生入死过。”
所以,你的事情,我又怎能不管?
楚子航眼神疑惑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如果你是说寰宇集团探险的话,那我们确实一起出生入死过。”
路明非讪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后方的艾拉,此时抬起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心想,真孤独。
有些人,有些事,只有你自己知道。
而那些事,没人懂,所以只能埋在心底的最深处,让时光去淡忘。
可是,真的能够淡忘么?
艾拉只是默默的想着,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说。
她并不懂路明非埋藏了什么事情,隐瞒了什么事情。
她只是能够看出,那个男孩,真的,一直都很努力啊。
只是,没人能够看出他的努力罢了。
路明非放开了楚子航的手,然后来到夏弥面前,裂开嘴笑道,“师妹,这次,还拒绝我么?”
说着,路明非朝夏弥伸出手掌,静静的看着她。
夏弥抬头,她看着路明非,小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而后恶狠狠的伸出脚朝着路明非踹过去,两颗小虎牙都龇了起来,“你大爷,你这么牛逼你早点说啊!”
你早点说,我何必去偷偷潜入卡塞尔的冰窟?
何必去日本潜入深海?
“卧槽,你干嘛!”
“我难道不严肃么?”
“我这么严肃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不要动手动脚啊!”
路明非连忙闪到一边,堪堪避开夏弥的腿,同时说道,“哎呀,你要是腿再长一点,说不定真就踢到我了呢!”
“卧槽,你这是骂我腿短吧?玛德,路明非,你这个人有毒,我和你拼了!”夏弥很生气,气炸了。
“师妹,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路明非叫道,“每次遇到你,你不是要杀我,就是要捶我,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别人家的师妹,都是那么温柔可爱,那么身娇体柔,你再看看你,像话吗!”
“温柔可爱和你没关系,你又是龙,身也不娇,体也不柔,还能力拔山兮气盖世!”
“淑女,要淑女啊!”
“淑女你个大头鬼!力拔山兮你妹!那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吗?!”
夏弥只感觉怒火攻心,比被奥丁打还要生气。
每次见到路明非,她都有一种想要把路明非碎尸万段,千刀万剐的冲动。
这人,太招人恨了!
诺顿和康斯坦丁见状,双双抚额。
这对活宝,真是没眼看。
楚子航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想到了在东京时,他们被源稚生揍了之后,夏弥事后还气汹汹的提议找个麻袋把源稚生套起来揍回去。
这才是活生生的师妹啊,楚子航心里想着。
人和龙,有时候真的有很大的区别,可有时候,又总是相同的。
片刻后,夏弥停了下来,不追了。
追不上。
“不打了吧?”
“不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路明非说道。
夏弥闻言,翻了翻白眼。
她根本连路明非的衣角都没有摸到,说得好像真的挨打了一样。
芬里厄垂下头来,落到路明非身前,哼声道,“我也来,我们是好朋友!”
说着,他就朝着路明非伸出了爪子。
路明非见状,也是伸出了手,“我们当然是好朋友,所以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嘛!”
“等我们把你救出去,就带你吃好吃的!”
“有把握么?”夏弥听到路明非的话,抬头问道。
芬里厄的问题,一直困扰了她很久。
“当然,这次我们来,就是因为芬里厄的问题。”路明非说道。
夏弥点了点头。
“那她怎么办?”这个时候,诺顿看向林诗悦问道。
随着诺顿的话,所有人都看向了林诗悦。
和楚子航夏弥两人不一样,他们对林诗悦,并没有真正的了解。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了林诗悦的身上。
原本尽量淡化自己存在感的林诗悦,此刻面对众人的目光,连忙举起手来,主动说道,“我也加入你们!”
“不行。”零摇头,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林诗悦问道。
“因为不安全。”路明非回答林诗悦。
“那楚子航就安全了?凭什么啊?”林诗悦很不服气。
路明非挠了挠头,“师兄就是安全啊。”
毕竟知根知底。
但这个他没法和林诗悦说。
“那我走?”林诗悦小声说道,“我走还不行吗?”
“可以。”路明非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不过......需要清除一点记忆。”
“这不公平!”林诗悦叫了起来。
路明非没有理会林诗悦的反驳,只是威胁着道,“最好不要反抗哦,不然,可能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要是变成傻子我可不管哦!”
对于路明非来说,林诗悦,肯定是不能让她加入的,她的身份本来就复杂,毕竟她的身后是中国的混血种家族。
而他们对中国的混血种家族还一无所知。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清除她的记忆。
并且清除林诗悦记忆这件事情,还不能路明非来做。
林诗悦可是s级,甚至是超s级,她的血统,可并不简单。
拥有如此血统的林诗悦,路明非想要催眠,基本不可能。
能够对林诗悦记忆进行改动的,也只有艾拉这位全元素掌控者。
于是,路明非看向了艾拉,“有请我的女王大人!”
艾拉微微抬眼,看了路明非一眼,她清澈的眼眸里似乎映照着璀璨星辰。
银发如银河晃动间,无形的精神波动就从她的身上扩散而出,笼罩了林诗悦。
第一百五十章 什么叫你也很帅啊?
“你们来到了尼伯龙根的尽头,看到了象征力量的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你试图杀死他们,在你们戮战的时候,昂热与楚子航他们的支援赶到。”
“于是昂热与楚子航加入了战场,你们为芬格尔提供了机会,抓着这个机会,芬格尔用填装了贤者之石的子弹击中了芬里厄。”
“王座上的另一位君王耶梦加得,施展了要毁灭整个尼伯龙根的言灵,这个时候,奥丁出现,带走了耶梦加得和芬里厄。”
“以上,就是你进入尼伯龙根里遇到的所有事情,明白吗?”路明非被艾拉无形的精神力笼罩的林诗悦,缓缓说道。
面对艾拉,林诗悦的选择也很果断。
她根本就没有试图去抵抗。
因为路明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若是抵抗,可能会变成傻子。
她可不想变成傻子。
而且,她也不认为她抵抗就能够对抗龙王。
林诗悦的眼神是迷茫的,没有焦距的。
此刻,听到路明非的话,林诗悦点了点头,“明白。”
“明白了那就离开吧。”路明非说道。
林诗悦闻言,便回头朝着隧道里面走去。
路明非看了一眼林诗悦的背影,而后面向夏弥,“师妹,送她出去。”
夏弥点了点头,“我已经下达了命令,下一个月台时,尼伯龙根的大门就会打开,她会从那里出去。”
看着这一幕,楚子航缓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你怎么这么熟练?”
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让楚子航都看呆了。
如果他有这种能力,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头疼。
每次他出任务时,苏茜都一再叮嘱他不要冲动,不然又要死很多脑细胞来粉饰。
也因此,苏茜每次都会善后。
但就算苏茜再如何善后处理,东京的事件之后,他还是被校董会给盯上了。
若不是这一次京城地下铁事件,他都不可能被抽调出来。
“那还用说,一看就这道这些事情他肯定没少做!”夏弥哼哼了一声,这家伙,完全就是个坏到骨子里的魔鬼。
“什么事情做多了,都可以熟能生巧嘛,路师兄,你说对不对?”夏弥说完,还特意的瞥了路明非一眼。
“师妹,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路明非坚决不会承认的,他看向楚子航说道,“师兄,我的为人你还不信吗!”
“我就算把师妹卖了,也肯定不会骗你啊,你说是不是?”
楚子航看了看消失在隧道的林诗悦,再看着路明非此刻一脸认真的表情,沉默了片刻说道,决定不和路路明非继续这个话题,“你说的都对。”
路明非:“......”
“接下来,我们就要把这个肌肉佬弄出来了。”诺顿打断了几人,而后看向芬里厄。
这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把芬里厄从墙体上解救出来。
“能成功吗?”夏弥闻言,有些紧张的问道。
诺顿看了夏弥一眼,“没有什么是一定成功的,就像没有什么人是一定不会死的。”
说着,诺顿停了一下,“但如果有艾拉在,我想芬里厄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艾拉不是他们的仆人,也不是他们的佣人。
他们没人能够左右艾拉的意志。
艾拉能来这里,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路明非的原因。
但这不代表艾拉真的对路明非的请求都有求必应。
就像艾拉很多时候都不会回复路明非的信息一样。
他们当中,没有人能够清楚艾拉心里想着什么。
艾拉和路明非之间,也没有谁欠谁的。
最多也就可能是因为打了一架,所以艾拉对路明非有种难以言喻,无法述说的印象和好奇。
但此刻艾拉在这里,他却是有很大的把握,能把芬里厄给救出来。
“我会帮你控制这里的土元素,让土元素无法絮乱。”艾拉平静的说了一句。
芬里厄要从墙体中把身体弄出来,肯定会扰乱整个尼伯龙根里的土元素。
甚至会为此而引起地震。
但艾拉却能够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毕竟,所有人里面,也只有她能够掌控和命令所有的元素。
而身为当事人的芬里厄,在承受着身体离开墙体的痛楚时,很可能无法顾及到空气中的元素乱流。
同时,诺顿就会在这段时间里,刻画出炼金矩阵来,以确保把芬里厄与墙体分离的同时,不会出现意外。
艾拉说的话一直都是龙族语言,所以楚子航和酒德麻衣两个人都听不懂。
但他们也没有插话。
这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事情,更不是他们的专业。
“怕吗?”夏弥抬头看着芬里厄问道。
“不怕,有姐姐在我就不怕!”芬里厄闷声说道。
此刻,他的体内依旧残留着精神力。
那些精神力还在破坏着他的脏器。
艾拉扫了芬里厄一眼,直接抬手朝着芬里厄隔空轻轻一握。
她轻飘飘的一握,就像是握住了什么透明不可见的东西,然后直接把那东西从芬里厄的体内给抽了出来。
顿时间,芬里厄就感觉身体里面肆虐的力量消失了。
他的伤势在龙血的作用之下,快速的自愈起来。
“好了!”
“好厉害啊!”芬里厄巨大的龙瞳闪烁着光芒,声音惊喜道。
见到这一幕,夏弥的瞳孔微微一缩。
就连诺顿和康斯坦丁,都忍不住的瞧了艾拉一眼。
这种操控精神力的手段,真的是神鬼莫测。
似乎是知道众人所想,艾拉只是平静的解释了一句,“只是粗浅的精神力残留,很容易把它牵引出来。”
而且,这精神元素,也没有直接落在芬里厄的心脏,脊柱,和脑海中。
如果是那样的话,才是致命的。
可听着艾拉如此平静的述说着,诺顿不由翻了翻白眼。
要是他能够操作精神元素,他也会说一句湿湿碎(小意思)啦!
“那老唐,这里就交给你了,你们在这里看着。”路明非说道,然后招呼艾拉和零几人,“我们去见见曼斯教授他们,还得把他们搞定呢。”
把曼斯教授他们的进行改动之后,这里的事情才算暂时压下去。
至于校长那边,路明非并不担心。
实在不行,回头也把昂热的记忆给改了!
零好像看出了路明非的心中所想,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是无法对昂热进行记忆改动的。”
“为什么?”路明非有些吃惊的问道,“昂热这么厉害吗?”
“昂热暴血百年,早已经不是简单的s级混血种,强行改动是无法成功的。”零说道。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昂热身上有路鸣泽留下的气息。
这会让艾拉很难成功。
...
...
“平息了,到底怎么样啦?”芬格尔提着巴雷特站在月台上,神色有些焦急。
在他的身后,是曼斯教授,叶胜,酒德亚纪,林铭和万博倩。
“芬格尔,为什么不开枪?”曼斯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严肃而冷酷,“你要知道,那种机会,可是校长和专员们用命去拼出来的!”
此刻,整个月台碎得七零八落,下面的地轨更是坍陷了下去。
面对曼斯教授的质问,芬格尔抓了抓头发,“我说我手抖了,教授你信吗?”
玛德,他怎么开枪嘛?
他要是开枪,他们可能所有人都要死!
毕竟没人能够拦得住发疯的龙王。
芬格尔可是亲眼见过夜之食原里面的龙王大战。
他也不能忘记。
连核弹都被拿来当做烟花放,他要是给了芬里厄一颗子弹,夏弥就能让整个尼伯龙根里的所有人跟着陪葬。
他不开枪,或许所有人都能够活命。
“手抖?我觉得你需要和校董会去说,和风纪委去说!”曼斯声音严厉,“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校长,卡塞尔的专员,他们把命交在你手里,你怎么能这么做!”
芬格尔无奈的摊了摊手,“教授,要和校董会或者风纪委告状,你起码得能离开这里才行。”
“要是我们动死在了这里,难道你也要托梦去校董会告我么?”
“我只是个八年级生,何必呢。”
芬格尔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反正老子都投敌龙王了,我还能怎么办?
是龙王们的大腿不粗不好抱么?
听着芬格尔的话,曼斯教授差点被气炸。
就在这个时候,连串轻微的脚步声从隧道里传了出来。
这些脚步声响起时,月台上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凝重了下来,纷纷看向隧道口。
在他们的目光下,路明非第一个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然而,是零。
看到两人,曼斯教授松了口气。
与曼斯教授一样的,还有叶胜他们。
林铭更是激动了起来。
卡塞尔的s级专员啊!
在飞机上,就是路明非救了他一命。
现在,路明非又来了,简直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福星。
“路明非,零,你面怎么样了?昂热和楚子航他们呢?”曼斯教授凝神问道。
“他们都没事,校长有事先走了一步。”路明非笑道。
“师弟,牛逼啊!”芬格尔见状,晃着手中的巴雷特,“看来师弟你们搞定了?”
路明非连忙掌手,挡住要冲过来的芬格尔,“停停停!师兄,我怕你的枪走火啊!”
“你注意一点好不好,那玩意真的会要命的!”
“激动过头了。”芬格尔连忙说道,“我怎么舍得让师弟你受伤呢,你说是不是?”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芬格尔问道。
在芬格尔话语落下时,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酒德麻衣和羽绒长衣的艾拉也缓缓走了出来。
因为贤者之石的缘故,艾拉一走出隧道,目光就落在了芬格尔的身上。
她对精神元素的感应极其敏锐。
芬格尔身上存在着贤者之石自然逃不过她的感应。
原本艾拉出现,芬格尔就感觉心脏一紧。
在芬格尔的心里排序,艾拉永远是最可怕的那一位!
路明非也只有变成怪物,才可怕。
可艾拉,却是一直可怕!
她根本就不用变成什么怪物,因为她本身就比怪物还要恐怖!
所以,被艾拉的目光盯上,芬格尔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芬格尔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位的注意啊!
他宁可不要这种注意!
当初路明非被分去教导艾拉的时候,他们可是都是松了一口气呢。
但是,艾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之后,就没有再移开。
“路明非,你的女人为什么盯着我看啊?还是说我很帅?难道她喜欢我这样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需要抽时间去韩国整个容才行了。”
“可我也不敢让她喜欢啊!”芬格尔低语道。
路明非闻言,忍不住的翻起白眼来,“你确定她喜欢的是你?”
在路明非说话期间,芬格尔就一个滑铲来到艾拉身前,半跪在艾拉面前说道,仰着脸,满眼崇拜,“女王大人,能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不知道您对什么感兴趣?我必双手奉上,就算您想要我的心,我也不是不可以......”
芬格尔的人生信条,对于打不过的,先服软!
艾拉没有理会芬格尔那夸张的语言,只是从他手中拿起了巴雷特,然后取出了那枚贤者之石制造而成的子弹放在眼前细细看了一遍。
就是这枚子弹,让她感应到了精神元素的波动。
这是把精神元素提炼成实物的东西,足以对龙王造成致命的伤害。
就算是她被这种东西击中要害,也足以重伤,甚至有可能危及性命。
“女王大人,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芬格尔见状,连忙说道。
艾拉把贤者之石的炼金子弹收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芬里厄,“你要把你的心送给我?”
这次,艾拉用的是人类的语言。
闻言,芬里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下来。
不是,这位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要是艾拉说龙文,他反正听不懂。
可你为什么要说汉语啊喂?
我要不要装成听不懂汉语的老外?
可是我刚才是用的汉语啊!
艾拉没有理会芬格尔的心理活动,只是说道,“你也可以很帅,加油。”
说完,艾拉便从芬格尔身前走了过去。
芬格尔眼神茫然,“什么叫你也可以很帅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诺诺的梦
曼斯教授看着艾拉,又看着芬格尔,眼神微沉。
“那是卡塞尔学院的资产。”曼斯教授说的,自然是那颗被艾拉收起来的贤者之石。
就算是卡塞尔,也找不出几颗来。
可艾拉,就这么拿走了?
还是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
曼斯并不认识艾拉。
他看到艾拉的第一眼,脑海里浮现一个词。
完美无瑕。
艾拉给人那种完美的感觉,是如此的明显。
曼斯几乎没有在别人身上看到过。
可,不管艾拉多么完美,又是什么身份,贤者之石也是卡塞尔的重要资产,他绝不会允许卡塞尔的资产就这么落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
艾拉闻言,看了曼斯教授一眼。
但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即便如此,曼斯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要匍匐在那个女人的脚下。
就像是狂信徒敬仰信仰的神明那般。
但曼斯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看向路明非,零,以及最后走出来的楚子航,“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又是谁?”曼斯说着,扫了一眼艾拉和酒德麻衣。
莫名出现了不相关的人,自然会让他起疑。
而且,校长和林诗悦都没有出现!
身为这次的专员,路明非看着曼斯教授说道,“里面确实发生了一点点的意外。”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所以需要曼斯教授你们配合一下。”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曼斯问道。
现在,出了他之外,就只剩下叶胜,酒德麻衣,林铭,以及万博倩。
他们这些人,都不以战斗为专长。
他们的能力基本都是辅助和追终。
但是路明非如果真的需要他们的配合,他们必然不会拒绝。
屠龙是卡塞尔的建校宗旨,也是他们的使命。
只是,曼斯有点想不明白的是,以路明非现在这种阵容,似乎很难有用得上他们的时候。
“就是......”路明非开口,可是他还没说完,整个地面就一阵晃动。
隧道的洞口直接坍塌下来,有低沉的龙吟嘶吼传出。
紧接着,整个被巨石埋没的隧道洞口,那些巨石直接被碾碎,一头庞大的钢铁巨龙从隧道里探出头来。
他的两只爪子死死的抓住隧道两边的墙体,似乎想要挣扎着出来。
曼斯等人甚至可以看到,这头钢铁巨龙的龙瞳之中,有着极其明显的痛苦之色。
他张着狰狞的巨口咆哮着,似乎要反抗。
可是,下一刻,两道全身覆盖龙鳞的身影就出现在曼斯教授众人的眼中。
那是龙化的诺顿和康斯坦丁。
他们两人震动着巨大的膜翼,一人抓着芬里厄的一只翅膀就往隧道里面拽。
“肌肉佬,痛是有点痛,你不要反抗啊,还想不想出来了!”诺顿大声道。
“哥哥,他已经听不进去啦!”康斯坦丁煽动膜翼掀起滔天的风浪,使劲的把芬里厄往后拖。
芬里厄抓着隧道的两侧,上面的墙体顿时碎开。
随着碎石滚落,芬里厄在低沉的嘶叫和挣扎之中,就被拖进了隧道里面。
甚至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朝着曼斯和路明非等人看一眼。
曼斯教授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只感觉浑身一股寒意直冲脊柱。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他好像看见了三头龙?
曼斯教授取下眼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戴上。
他转身,看向叶胜,“刚才我是不是眼花了?”
此刻的叶胜,正微张着嘴,手下意识的抓着酒德亚纪的手掌。
听到曼斯教授的话,他也缓缓回身,“我也希望是眼花。”
“眼花个鬼啊,三头龙王啊,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林铭大声叫到,“有没有搞错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龙王?”
“你们不是在里面屠龙么”
“怎么越屠龙王越多的啊?”
林铭整个人都麻了。
曼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先是看了楚子航一眼,目光重新落回路明非的身上,“你刚才说要我们怎么做?”
“就是,需要对你们的记忆进行一次简单的修改。”路明非有些无奈的摊手,“为了大家都好,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啦!”
“曼斯教授,谢谢你们的配合!”
芬格尔此时也开口说道,“教授,看来你没法到校董会和风纪委那里投诉我了。”
“你们已经为屠龙的伟业做出了卓著的贡献,以后等我当时卡塞尔的教导,我会给你们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是,路明非,你可是校长亲自选的学生,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曼斯教授闻言,立刻后退了一步,无形的领域顷刻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把他和叶胜等人都笼罩在内。
言灵·无尘之地。
从芬格尔到路明非,一个比一个奇怪。
此刻,曼斯只想尽快离开!
这些人,这些卡塞尔的专员们,全部都不对劲!
只是,曼斯教授的言灵刚刚把他们笼罩在其中。
甚至,他们都还未曾后退,艾拉就已经开口。
古老晦涩的音节在空中回荡,带起无形的涟漪。
那是王的命令。
那古老的语言响起,曼斯的眼里,就掀起了难以置信之色。
这位以稳住著称的教授,此刻也不禁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这一刻,曼斯的神情巨变,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骇浪。
他的言灵,居然被取消了?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真的有人,能够取消他人的言灵吗?
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曼斯瞳孔剧烈的震动着,“为什么?”
他问道,极其的不解。
曼斯教授身后的叶胜等人,也同样露出惊容来。
只是,路明非没有回答曼斯教授,零也没有。
所有人都没有作声。
或者说,根本就没等他们开口,艾拉的精神力就笼罩了曼斯等人,对他们的记忆进行了修改。
...
...
黑暗。
四周全是黑暗。
而后,紧接着四周就有了脚步声。
女孩抱着双膝坐在地上,下巴枕着下盖,双眼出神。
在她的旁边,是一具棺椁。
棺椁半开,可以看到里面丝绸铺就,丝绸上躺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脸是那么的精致,美丽,却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她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女孩就这样抱着膝盖坐在棺椁旁,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她的脸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可她的眼里,却有着浓浓的悲伤。
四周逐渐有了脚步声,而后脚步声又消失。
那是前来吊唁的人。
那些吊唁的人,在看到女孩时,总会嘀咕几句话。
“就是这个人吧,好像说自己的母亲会死,结果就真的死了。”
“她母亲就是被她克死的!”
“可不是嘛!”
“你看看她,脸上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那可得多冷血才能做得出来啊!”
“她妈妈可就躺在她旁边呢,居然无动于衷!”
那些人说得很小声,可是女孩却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很多天来,她都已经习惯了。
她已经无所谓了。
妈妈会被勾走灵魂的。
女孩对妈妈说起过,可那时候,妈妈只是一笑了之,妈妈说是她想多啦,是她做噩梦啦。
可是,做噩梦能做那么多次吗?
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是预示着未来。
她和很多人说过,可没有人相信她。
终于,那一天,妈妈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很多人都找不到妈妈的死因,都说是被她克死的,咒死的。
其实只有她知道,是死神勾走了妈妈的灵魂。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一点声音。
女孩就静静的抱着自己的膝盖,轻轻的靠在棺椁边。
寂静的氛围总是带有恐怖的气氛。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四周越来越暗。
女孩惊慌抬头,只见丝丝缕缕的,泛着银白光泽的丝线从天空垂落。
一把硕大的镰刀从扭曲的空中浮现,一个浑身缠绕着裹尸布的人,或者木乃伊,从扭曲的虚空里走了出来。
他一抬手,手中巨大的索命镰刀就已经勾向了棺椁里的女人。
于是女孩知道,他来了。
他来勾走妈妈的灵魂了。
但是,这一次,那把索命的镰刀在落在棺椁之前,就已经改变了方向,朝着她划了过来。
女孩惊恐的起身,后退了一步。
镰刀死亡般的气息从她身前掠过,让她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她慌忙的爬起身来时,就看到那个浑身缠绕着裹尸布的木乃伊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那把死神般的镰刀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她慌张的朝着远处跑去。
她呼喊着,叫唤着,可是没有一个人来。
她就这么一个人在黑暗中狂奔,逃亡。
她跌倒了一次又一次,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新爬起。
终于,那把死神的镰刀撞破了黑暗,落在了她的颈上,轻轻一割!
“眼睛......”同时,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嘶哑的声音从裹尸布之下传出。
“不要!”豪华的大床上,诺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慌的叫着。
她的脸色很苍白,甚至额头还冒着冷汗。
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剧烈的喘息了一会,才慢慢的靠在墙上。
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比以往更加的清晰。
她甚至还听到了那诡异的声音。
眼睛?
什么眼睛?
诺诺不知道。
她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做梦了。
这个梦,早已经被她锁在了心底最深处才是。
可是,现在这个梦又回来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她抱着膝盖尝试着冷静。
可是她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翻开联系人滑动了一下。
她点开凯撒的头像。
那个男孩,像是狮子那般骄傲。
她与凯撒都英勇的屠龙者。
他们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起码外面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些人把他们视作英雄和骄傲。
可他们不曾知道,他们视作英雄的人,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被噩梦惊醒。
这是藏在诺诺心底很多年的梦。
而她的出色,自然也被凯撒所主意。
那个像狮子一样的男孩,在屠龙之后,问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诺诺问凯撒为什么,凯撒说,只有像她这个出色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
诺诺想了想,觉得凯撒说的很对。
她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要有男朋友的,像凯撒那样出色的男孩,不挺好的吗?
于是,她就这么答应了凯撒。
学院里的人甚至称他们为屠龙双人组。
又或者强强联合。
诺诺打开了凯撒的聊天框,她看着聊天框看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打出任何一个字来。
因为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撒娇吗?
这并不是她。
好像当初他们在一起,都是觉得只有对方那样出色,才配得上自己。
诺诺看着空白的聊天框,心想这个时候的凯撒在做些什么呢?
喝着昂贵的红酒,抽着雪茄,欣赏着少女团的蕾丝舞?
还是正忙着组织学生会的人开会?
可现在还是放假,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不会开会。
那是和加图索家的人在争吵?
诺诺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一眼,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是白天。
她就这么盯着手机盯了许久,终究是没有给凯撒发消息,因为她不知道要发什么。
她转头给苏茜发了一条消息,“在做什么?”
苏茜很快就回复了过来,“咦,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是不是正跟凯撒聊得正嗨?大半夜的,你也是够拼的啊!”苏茜发了一个嫌弃的表情过来,“这个时候找我,不会是来喂我狗粮的吧?”
诺诺看着苏茜的信息,啪啪啪的回复道,“是啊是啊,就是想刺激一下你,你呢?还没搞定那个面瘫吗?”
“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啊。”
“狮心会的会长确实不错,就是像个木头人。”诺诺点评道,“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我就不信,你天天给他贴身服务,他就不心动!”
“你是他的生活助理,难道他就一点察觉?”
苏茜连忙阻止,“你不要捣乱好不好!”
“你现在还没睡,不会还在帮他处理事情吧?”诺诺问道。
“谁说不是呢,我一直在关注着京城的事件,守夜人论坛已经炸开锅了,听说京城的专员们都失去了联系!”
“京城的专员?”诺诺疑问道。
“你不知道?就是那位新来的s级新生路明非啊,还有临时抽调过去的零,楚子航!”苏茜一连串的信息发了过来。
“甚至昂热校长,曼斯教授,他们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
“现在,京城的事情,可是重中之中!”
“我听说,你们中国混血种家族方面,不是也派出了一位s级吗?好像叫林诗悦,你们陈家不也给出了你弟弟的血吗?”
“你在陈家,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诺诺看着苏茜发来的信息,沉默了一下,回复道,“我没回去。”
那个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欢迎来到真正的世界
东京,源氏重工。
“哥哥,我要去海的那边!”源氏重工二十一层,大家长的办公室里,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把手掌撑在会议桌上看着源稚生说道。
“海的那边?哪边?美国么?”源稚生低头批着文件,“如果你是说去卡塞尔上学的事情,那你得在日本再上一个学期,等你把日常的基础知识都学得差不多了,我会送你过去的。”
东京的事情过去之后,日本分部已经和卡塞尔学院达成了协议,重新建立了新的关系。
这些协议,是昂热与日本分部一起签署下来的,欧洲的秘党也没有反对。
而绘梨衣,会作为新生入学卡塞尔。
“我要去中国!”绘梨衣气鼓鼓的把源稚生手中的笔拿掉。
在诺顿的炼金术以及他把白王圣骸研制成为药粉后,绘梨衣已经能够开口说话。
同时,这段时间来,源稚生也给她安排了导师,以及送去了私立贵族高中。
绘梨衣曾经也曾想过自己去上学的样子,以及心情。
刚开始的时候,她挺怕生的,一切都小心翼翼,但又带着好奇和激动。
同时,源稚生也会安排一些女祭祀随绘梨衣一起。
她学什么都很认真,因为学校上教的东西她基本都没有接触过。
可能是因为她龙血血统的缘故,她学什么都很容易。
老师教一遍,她很快就能理解。
甚至就是自己看书,也会自然而然的掌握其中的知识。
从开始的时候,她的成绩,是全校倒数,到期末考试时,她已经全校第一。
追她的男生,已经可以从她教室的门口排到学校的大门外。
甚至,让源稚生头疼的是,还有一些男生甚至找上了门来,专门在源氏重工外等着绘梨衣。
源稚生发现之后,让乌鸦警告了对方数次。
如此几次之后,源稚生发现这事情没完没了,就让乌鸦把那些人套上麻袋捶了一顿。
自那之后,源氏重工外就安静了很多,没人再敢蹲绘梨衣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些小崽子和绘梨衣离得近,源稚生就觉得像是被分走了什么一样,很想把对方揍一顿。
当初他和樱去法国的时候,没去几天听说绘梨衣订了去中国的机票,他才连夜回的日本。
源稚生像是没有听到妹妹的话一般,眼神茫然道,“什么?我突然听不清了。”
源稚生拍了拍脑袋,懊恼道,“好像是落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我听力有时候会出现问题,我们下次再谈好吗,绘梨衣。”
说着,源稚生摆了摆手,然后朝着樱说道,“去帮我预约织田医生,我现在就过去看看病怎么还没好。”
“哥哥!你故意的!”绘梨衣拿起书包砸向源稚生,“哥哥骗人!”
绘梨衣很生气,哥哥都用这个借口几次了?
明明就是不想让她去中国!
源稚生用手挡了一下,叹了口气,“路明非那个小子,真的那么有必要吗?我也没看出他长有三头六臂啊!”
源稚生非常的不理解,为什么绘梨衣就那么想着那个小子。
他哪里是不让绘梨衣去中国。
他只是一想到路明非在中国,就不想让绘梨衣过去。
因为他知道,绘梨衣肯定要去见路明非。
唉,心烦!
“路君很好的!”绘梨衣反驳道,“他会带绘梨衣去玩!”
“你学校里不也有很多男生想带你去玩么,他们也挺好的啊。”源稚生说道。
樱正在整理文件,此刻听到源稚生的话,忍不住汗颜,心想少主你现在说着那些男生挺好的,可事后没见你少揍别人啊!
“那不一样!”绘梨衣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源稚生看着绘梨衣,“想去哪里玩,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闻言,绘梨衣看了樱一眼,平静道,“哥哥,我觉得你应该带樱小姐去玩,而不是整天盯着我啦!”
樱整理文件的动作都乱了一下,红着脸连忙说道,“小姐,我要工作的......”
“哦,那你们一边工作一边玩不可以吗?”绘梨衣说道,“而我,我挺担心哥哥的终身大事的,哥哥都这么大的人啦,怎么还找不到女朋友。”
正喝水的源稚生,直接被绘梨衣给呛住了。
他此刻深深的怀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送绘梨衣去学校?
自从绘梨衣去了学校之后,感觉,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甚至还学会了反驳他......
果然啊,妹妹还是听话的可爱一些。
“哥哥!”绘梨衣看着源稚生,眼里满是期待,“你之前同意过我的!”
绘梨衣决定了,要是哥哥不答应,她大不了就翘家!
这一次,她要出远门啦!
就算是哥哥,也拦不住的那种!
看着绘梨衣坚定的神色,源稚生沉吟了一下。
人都会长大的。
或许也只有路明非那样的人,才能被绘梨衣视为特殊吧。
毕竟,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是第一个带她走进世界,参与世界的人啊。
源稚生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个梦,最近还有吗?”
绘梨衣摇了摇头,“没有啦!”
“可能是绘梨衣刚刚说话,所以才总会做梦。”绘梨衣说道。
“真的?”源稚生盯着绘梨衣的眼睛,“没有骗我?”
“没有,我才不是哥哥你,说话不算数!”绘梨衣怨念满满。
源稚生仔细的看着绘梨衣的表情,他却没法看出来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如果这样的话,那等中国京城那边的事情落下了尘埃,你才能过去。”
中国京城那边的事情,现在正搞得满城风雨。
具体是什么情况,源稚生并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和龙类有关。
也只有龙类,才能让卡塞尔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连昂热以及那些出动的专员都失踪了。
这和当初的日本东京多么的相似。
“这次不许骗人!”绘梨衣说道,伸出手指,“拉勾!”
“这次哥哥不骗你。”源稚生眼神柔和下来,和绘梨衣达成了约定。
“那就这样说好啦,到时候哥哥要是骗人,绘梨衣会很生气!”绘梨衣鼓着脸颊,“绘梨衣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好好好,哥哥都依你!”源稚生笑着说道。
得到哥哥的承诺,绘梨衣才愉快的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绘梨衣离开,源稚生才缓缓摊开桌上的画卷。
上面,绘画着一个女孩。
女孩的眼睛很亮,有着火红色的长发,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镶着碎钻,散发着亮眼的光。
源稚生第一眼看到这幅画卷的时候,还以为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绘梨衣。
可,画卷上的女孩并不是绘梨衣。
樱也凑了过来,轻轻的站在源稚生的身后,帮他捏着肩膀,同时看着画卷说道,“少主,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妹妹了吗?”
太像了。
不管是第几次看,樱总以为上面画着的是绘梨衣小姐。
“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不确定了。”源稚生沉着声音说道。
这画卷上的女孩,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屠龙者,陈墨瞳。
她的履历很清楚,中国混血种陈家的人,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以贤者之石的子弹击中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脑海,因此成功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东京的事情之后,源稚生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这一切都是赫尔佐格所操纵。
兄弟相残,蛇岐八家和猛鬼众被他操弄于股掌之间。
他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赫尔佐格的棋子。
他,弟弟源稚女,妹妹绘梨衣,都是从那个叫黑天鹅港的地方被带出来的。
他们生来就是别人的实验品。
当然,他们为此还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老爹。
那个老爹还是上一代的日本黑道至尊。
真的是命运使然。
误打误撞之间,他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和绘梨衣如此之像的女孩,源稚生没法不多想。
可是调查的结果,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要不,少主你问问越师傅?”樱迟疑道,“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哪个越师傅?”源稚生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上衫越,那个要认您做儿子的拉面师傅,他今天又来了,正在下面客厅里呢。”樱说道。
闻言,源稚生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他对于突然多出来的父亲,心情其实挺复杂的。
好端端的,突然十几二十年后,有个人跑来和你说,他是你的父亲,你是他当年捐赠基因时所培育出来的孩子,你的心情会怎么样?
反正源稚生心里就挺复杂的。
可是看着桌面上的画卷,源稚生还是说道,“那就......见见吧。”
...
...
京城。
此刻,全城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
因为京城发生了三级地震,而且地震持续频繁,好的是现在为止并没有造成事故伤亡。
可能是震源位于地下铁的缘故,又或者是一些别的原因,地下铁已经出现了坍塌,救援人员正有序的展开救援行动。
当然,这些救援人员,其实都是属于卡塞尔的人以及中国混血种家族的人。
混血种们已经接手了地下铁的事件。
“还没有消息吗?”苏茜问道。
因为在中国的原因,她在天亮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被抽调过来。
距离昂热他们失去联系,已经一天了!
这不像东京那样。
东京那个时候,是整个区的元素乱流都絮乱起来。
而中国京城这里,依旧可以和外界通讯。
元素乱流也没有东京那么恐怖。
可,昂热他们还是失踪了。
“找到了,人出来了!”在苏茜问着的时候,负责挖掘的人员大声叫了起来。
苏茜闻言,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废墟已经被挖开,曼斯教授第一个被接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整个人几乎虚脱。
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他出来后,整个人就地坐下,靠在废墟上,大口的喘着气。
“能够呼吸到这种新鲜的空气,真是太棒了!”曼斯取下了眼镜,尽情的呼吸着。
即便天空依旧下着大雪,他也感觉比尼伯龙根里面来的暖和。
在曼斯教授之后,是叶胜,酒德亚纪,林铭,以及万博倩。
最后,才是芬格尔,副校长与楚子航。
看到楚子航的时候,苏茜明显的松了口气。
“没事吧?”苏茜拿着一套羽绒服走上前来,给楚子航披上。
这种事情,她已经习惯了。
特别是在知道了楚子航学会了狮心会的某种关于血统的技术之后,她总会备好一套可以随时更换的衣物。
和楚子航一起出任务久了,她深刻的清楚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真正的样子是怎样的。
“谢谢。”楚子航语气平静,沉默了一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苏茜奇怪的看了楚子航一眼。
应该?
这不像是楚子航说的话。
但她也没有细问。
“喂?我呢?难道我就不值得关心么?”芬格尔朝着苏茜叫道,“师妹,你要不要这么偏心啊?”
曼斯教授等人已经被艾拉修改了记忆,芬格尔完全不担心。
苏茜看了一眼芬格尔,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又不是狮心会的成员,这些都是公款,如果你加入狮心会,我自然也会给你备上。”
“那你也能给我披上么?”芬格尔两眼放光,“我现在好累,我决定加入狮心会,师妹,来吧!”
苏茜闻言,翻了翻白眼,问道,“校长和路明非专员他们呢?”
...
...
与此同时,距离地下铁废墟有一段距离的出口处。
轨道上响起了连串的脚步声。
昏暗的隧道里有身影渐渐浮现。
就像是另一处空间与现实渐渐重叠。
路明非走在前面,从那片虚幻的空间里进入了现实,走上了月台,而后上了电梯,来到了站外。
大雪依旧在下着。
因为被封锁的原因,这里并没有人员守候。
就算有,也只是偶尔过来察看。
更多的人则是在芬格尔那边进行救援。
外面的地上,因为没人打扫的原因,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路明非一脚踩进雪地里,而后转身,看向后方。
他的目光从零,酒德麻衣,艾拉,诺顿,康斯坦丁,以及夏弥的身上越过,落在最后那个比夏弥要高,却有些胆怯的男孩身上,笑道,“芬里厄,欢迎来到真正的世界!”
这是个有雪,也有阳光的世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加图索家的新娘
京城,夏弥的老院子里,此刻已经堆了好几个雪人。
“姐姐,像不像你?”芬里厄站在刚刚堆好的有些肥胖的雪人旁边,指着雪人朝着夏弥问道。
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就是大雪天。
从地铁站走出,来到外面的时候,入眼处,皑皑白雪铺满了地面。
从先前的胆怯到兴奋,这个世界让芬里厄充满了激动与好奇。
他曾经很多次问过姐姐,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姐姐也会跟他说起外面的事情。
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
姐姐说那是色彩绚烂的世界,就像是一幅五颜六色的画卷。
芬里厄很多时候都听得入迷。
他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外面世界的模样。
他多想到外面看一看,而不是一直被困在阴暗的尼伯龙根里。
所以,在路明非把他从夏弥身后拉到外面,拉近雪地里的时候,芬里厄感受着雪的温度,看着漫天的霜花,一时间怔住。
姐姐曾经和他说过,冬天很冷,风也大,并不美。
可是,他却觉得,入眼之处皆是美好。
那能够触摸的风,看到的雪,都是那样的美好。
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面对同一种景物,感受也自然是不同的。
夏弥的风雪,是形单影只,所以风雪天格外的冷。
芬里厄的风雪,却有众人陪同,于是风雪也有了温度。
或许也是因为如此,芬里厄格外的喜欢雪。
在来到夏弥的老房子之后,芬里厄足足堵了好几个雪人。
有象征路明非的,夏弥的,零的。
此刻,夏弥正捧着一杯热咖啡站在廊道中。
她看着芬里厄堆出来的胖胖的雪人,额头冒起黑线,“我没有那么胖!”
芬里厄把象征她的雪人堆得比其他人都要大上一圈是怎么回事?
这个哥哥还能不能要了?
“这不是胖,这是有力量!”芬里厄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他看来,大才是力量的象征!
而姐姐,自然要大的才更好。
夏弥叹了口气,心累。
不过,夏弥也没有再说什么。
芬里厄和她不同。
相对于她来说,芬里厄算是幸运的。
“我来啦!”康斯坦丁这个时候跳进了雪地里,来到芬里厄的身边,“我帮你堆高一点。”
“这里胖了,烧一下吧!”
“这里也要烧一下!”
一团团的火焰从康斯坦丁手里冒出来,很快就把芬里厄堆的雪人给融化了。
“你除了烧还会什么!”看着融化掉的雪人,芬里厄满脸怨念的看向康斯坦丁。
夏弥的目光从芬里厄和康斯坦丁这两个孩子身上移开时,零就走了上来。
她白金色的卷发像是和雪融在了一起般。
“真热闹。”零说道。
“是啊。”夏弥轻轻的喝了一口咖啡,“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院子,也能这么热闹。”
院子里,芬里厄和康斯坦丁在玩闹。
“喜欢吗?”零问道。
“什么?”夏弥神情一顿,看向零。
“这种生活,喜欢吗?”零说。
夏弥沉默了一下,只是说道,“我们没有选择哪种生活的权利。”
他们生来,就注定了没有太多的选择。
喜欢与否,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定的。
人类的混血种其实有时候说得对,这是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
他们敢暴露踪迹,就一定会遭到人类混血种的围杀。
“就是因为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他一直在争取着,在改变着,不是吗?”零看着漫天的风雪,轻声说道。
“哟?说什么呢?这么闲确定不来帮忙吗?”路明非挤进了夏弥和零的中间,把这两个女孩挤开,然后伸了伸双臂,“累死我了。”
夏弥被推开,脸一黑,直接一脚踹路明非屁股上,把他踹进了雪地里,“没看到女孩子正在说悄悄话吗?你也好意思挤进来?”
“噫。”路明非震惊的看着夏弥,“女孩子?哪呢哪呢?”
说着,他还四处张望了一下。
而后,路明非的目光才落在夏弥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不会在说你吧?”
夏弥看着路明非这一脸欠揍的神情,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打算和他计较。
好女不跟男斗!
“女孩子都是很温柔的,我觉得师妹你很有必要去女子学院进修一下。”路明非说道。
“我一直很温柔好不好,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夏弥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路明非。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路明非连忙说道,随后认真的看着夏弥,“师妹,你这里要换地方了。”
夏弥的住所已经被人盯上,不可能再留在这里。
特别是把芬里厄也从尼伯龙哥带出来之后,这里更不能留了。
不然,说不定那些麻烦还会接连不断。
“不过,这个事情师妹你就不用担心了。”路明非拍了拍胸膛,“身为师兄,肯定会帮你搞定住所的事情!”
“大本营欢迎你!”雪地上,康斯坦丁举起手说道。
“大本营?”夏弥闻言,看向了路明非,“你早就计划好了的吧?”
“谁说不是呢?”零淡淡的说道。
从一开始,路明非就在计划这个事情。
“过奖过奖,我们这团队不是还缺少师妹你嘛!”路明非说道。
闻言,夏弥的细眉如月牙般弯了下来,眯着眼睛,威胁道,“师兄,你这么玩火,就不怕引火烧身?”
“我们这么多人,你打得过谁?”
“你要知道,我们和你可是不同的哦,你就这么有信心?”
听着夏弥的威胁,雪地里的康斯坦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奇怪的看了夏弥一眼。
就连零也忍不住的对夏弥侧目。
“怎么了?”夏弥觉得两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问道,“我说得不对吗?”
他们几乎全是龙王,路明非再强也是人类吧?
其实直到现在,夏弥也没搞明白路明非是怎么把诺顿和康斯坦丁拉进来的,甚至就连艾拉都能够拉进来。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要是有这阵容,还怕什么?
“姐姐,你还经历得太少,你不懂人心险恶。”康斯坦丁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回想起自己的经历,都是泪啊。
他哪有夏弥这个待遇。
他曾经可是被路明非偷出来,然后还用七宗罪钉死在墙上!
相比起他来,夏弥才是最幸运的。
夏弥还想问些什么,酒德麻衣就已经出现在老院子的门口。
她朝着路明非招了招手,“我们该去看好戏了。”
“谁的好戏?”零问道。
“当然是我们的昂热校长!”酒德麻衣甩了甩头发,把头上的雪晃掉,“而且,我也查到了德润大厦的时候,那袭击你们的人是谁,你们不好奇么?”
出来之后,酒德麻衣也是了解到了路明非和零在执行卡塞尔的任务时所遇到的一切。
“谁?”路明非和零闻言,神色都是严肃了下来。
不朽者的出现,意味着事情的复杂化。
“师妹,打你注意的人,可真的不少啊。”路明非轻声说道。
夏弥双手捧着咖啡,眼神微敛。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从未安全过。
德润大厦,那里可是藏着她的资料。
虽然她已经改了,可那些人,还是出手了。
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她,不然不可能会出手。
“林凤隆,当年制造卡塞尔庄园事件的人之一。”酒德麻衣卷着胸前的发梢,“苏恩曦那边已经给我发了昂热的位置,显然是昂热已经找到了林凤隆,所以,我们不去凑一下热闹么?”
“让我们看看,这林凤隆,到底是哪一方的一人,还是说,他真的是林家的人?”
“那就去看看,我们总不能不明不白的被卷进来。”路明非站起身来说道。
...
...
大雪纷飞,夜深人静街道上,一间咖啡厅依旧亮着灯,在营业。
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着用素描画着画。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那副画上。
他的样貌明明那样的年轻,可他的眼睛里却透漏着浓浓的沧桑感。
很难想象,到底一个年轻人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种眼神。
他画得很专注,就像是捧着瑰宝般,力求完美。
吱。
这个时候,推门声响起。
咖啡厅里再度走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严整黑色西装的男人。
如此冷的天气,他的西装依然整洁方正。
他落座在了拿着画板的年轻人对面,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嘶哑的说道,“咖啡凉了。”
“可惜热的时候你没来。”年轻人慢慢的说道。
“现在也可以去换一杯热的。”男人看向年轻人,他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可他的视线却像是能够穿透阻碍一般,带着侵略性。
“你吃了‘时间’?”男人问道。
“嗯,吃了。”年轻人放下画板,看向男人,嘲讽道,“不然以我这个散发着腐朽味道的身体,怎么给你们办事,不是么?”
男人所说的时间,就是经过提纯的龙血血清。
那种东西,能够让许多大家族倾家荡产的去买,有价无市。
每年的西伯利亚,布宁开设的拍卖会上,不知道聚集了多少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那些大家族,会花上几十亿上百亿去购买‘时间’。
‘时间’,能够让人返老还童,重新获得新生。
不知道多少人为此而趋之若鹜。
“画得很像。”男人看了一眼画板上的女孩,不由说道,“你真是有画家的天赋,不去学画画可惜了。”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家族?”年轻人平静的说道。
“你心情似乎很差?这可真少见,是因为昂热?”男人问道。
随后,男人又自顾的说道,“也对,昂热都找了你一百年了还没放弃,在知道他来到京城,换谁心情都会变差。”
“毕竟他的实力摆在那里,谁敢无视这位纵横混血种世界近百年的雄师呢?”
“他再厉害,还不是你们秘党选出来的代表?”年轻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咖啡厅里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年轻人把画板往男人身前一推,“什么时候开始?”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弗里德里希,或者,林凤隆先生?哦,忘了,你又要改名字了,抱歉。”男人看着画板上的女孩,淡漠的说道,“至于加图索家的新娘,只有在加图索家需要的时候,在合适的时候,自然就会开始。”
“等凯撒少爷迎娶新娘的那一天,整个世界都将为此而欢呼。”
“等着吧,等着那一天到来!”
“那一天到来时,你也不用再躲着昂热了。”
“那我还真是期待呢,期待加图索家能造出个什么怪物来,或者,造出个什么样的神来?”林凤隆看着画像道,语气变得冷冽,“回去告诉弗罗斯特,让他不要再泄露我的信息,不然我就去欧洲把脚下的袜子塞进他的嘴里!”
林凤隆又问道,“现在还没开始,要等到什么时候?”
“日本方面的例子已经失败了,没能搜集到有效的数据。”男人说道,“为了确保成功,只能推迟。”
说着,男人顿了一下,“我来这里,可不是和你谈这些事情的。”
男人看着林凤隆,“我要的资料呢?”
“失败了。”林凤隆耸了耸肩说道。
“失败了?”男人眼神微微眯了下来,空气都似乎开始凝固。
林凤隆谈了谈手,神情平静的看向男人,“不要这样看着我,帕西,论年纪,你比我小好几辈呢,而且,我也不是你们加图索家的狗,不要见人就咬。”
“并且,这件事情,不应该是你们自己的错误吗?”
“你们自己丢失的资料,一方面直接对卡塞尔执行部下令,让执行部派专员来处理,一方面又害怕资料信息泄露到卡塞尔手中,自己又动用其他力量。”
“可谁让你们卡塞尔执行部的专员太过厉害,连不朽者都没法搞定?”林凤隆说道,“但不得不说,你们卡塞尔的人才确实了得,那个专员我记得叫路明非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叫零的?”
“你们这是打算把路明非培养成新一代的昂热么?”
“并且是一个可控制的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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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雾月的龙骨十字
“这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帕西说道。
林凤隆无声的笑了一下,“你们加图索家,还真是......”
帕西的眼神微沉了下来,“林凤隆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语气。”
“好吧。”林凤隆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冷了,也不能浪费,不是么?”
“凯撒知道你们做的事情么?”林凤隆问道,“如果他知道,你确定他不会用沙漠之鹰的枪口顶在你们的脑门上?”
“加图索家的事情,从不以个人意愿而改变。”帕西平静的说道,“从前时,以后也是。”
“就像......庞贝一样?”林凤隆问。
“庞贝一样,凯撒也一样。”帕西面无表情。
“哦,不出所料。”林凤隆并没有什么意外。
帕西这个人,虽说是加图索家的管家,可他其实,真正服务的人并不是弗罗斯特,也不是庞贝,更不是凯撒。
他只服务于整个加图索家的意志。
就如,一百年前。
在加图索家的意志下,他也不得不作出选择。
“这里有一份新的资料,足以弥补你们丢失的文件。”林凤隆从座位下拿出油皮纸装着的文件放到帕西面前。
文件的封口有着些墨黑。
帕西看着那点墨黑皱了皱眉,然后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条白色精致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把那干涸的墨黑给一点一点的刮去,“你是故意的吧?”
“别这么说,我可不知道你有洁癖。”林凤隆说道。
帕西把墨黑去掉,没在说什么,拿起文件起身离开。
帕西打开门,风雪灌了进来,让咖啡厅里的空气都变冷了许多。
看着迈入风雪中的帕西,林凤隆的声音从后面追上了上来,“当年,那枚黑王的卵,是落在你们手上了么?”
当年卡塞尔庄园事件,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以梅涅克为首的秘党年青一代优秀的成员机会全军覆没。
第二件就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卵就此失去了踪迹。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可不好。”帕西脚步一顿,“好好换个身份吧,你需要重新换个地方生活了。”
啪。
咖啡厅的门合上,帕西走进了风雪中,消失在了夜色里。
咖啡厅又安静了下来,林凤隆把杯子里的咖啡慢慢喝完。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画板上,看着上面的女孩,“所以,你又充当着一个什么角色么?”
“东京的那个女孩和白王有关系,那么,你呢?你是否和黑王有关系?”
林凤隆想着,把画板翻过另一面。
上面,绘着一个穿巫女服的女孩。
“多么像啊,啧,失败品。”
林凤隆想着,或许就是失败了,所以才让加图索家迟迟没能下定决心吧。
他把两张画纸都撕了下来,用打火机点燃,看着这两张画像烧为灰烬。
一切的秘密,都应该被烧掉,才没人能知道。
他压了五百块在杯子下,起身推开门走进了风雪中。
身后的咖啡厅里,服务员趴在柜台上似乎陷入了温柔的美梦之中。
风雪下,林凤隆撑着一把伞,他走过的路,身后都留下连串的脚步。
只是那些脚步很快又被风雪所覆盖。
风雪能够掩埋痕迹,时间便能让人淡忘历史。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愉快。
或许是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又或许是变得年轻了,让他总想找回年轻时候的朝气。
他哼着老曲儿,在走到某个路口的时候,他突然噤声。
他停顿的是那样突兀,像是个某种东西卡在了咽喉一样。
其实他的声音本就在风雪中无法传出太远,他的声音传出,风雪很快就能把它打散。
他声音停下,脚步也停下。
他微微抬了抬伞,目光落到了路口的对面。
这么大的风雪下,这么寒冷的夜里,对面的路口上正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老男人。
男人戴着西冒,穿着黑色的西装。
他的西冒上已经堆满了积雪,显然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
他的胸口口袋上,插着一枝白色的玫瑰花,手里还夹着雪茄,雪茄在风雪中静静的燃烧。
白色的玫瑰花,是送给死人的礼物。
他在这里,就像是来参加葬礼。
他的目光透过风雪,看向夜幕,就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光景。
“你还是那样的年轻。”他缓缓说道,“别人都说,连岁月都无法留住我。”
“这句话,送给你我觉得再合适不过。”
“你说呢?”他把目光从夜幕中收了回来,看向林凤隆,“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林凤隆轻声说道。
“还记得,很多年前,具体是多久呢?我也忘记啦,老了。”男人的声音在风雪中悠悠想起,“在慕尼黑大学的时候,下雪时,你也喜欢这样撑着伞。”
“你说,这样可以给女孩们挡雪,会比较绅士。”
“都过去了。”林凤隆慢慢说道,“我和你不一样,不,是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林凤隆正了正伞说,“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而我,只能躲在黑暗里不敢见阳光,并且是足足躲了一百多年。”
“昂热,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呢?”林凤隆抬眼,看着对面路口的男人,“你明明已经见识过初代种的可怕,见识过真正的初代种是何等的强大,那根本不是人类混血种可以抗衡的。”
“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呢?你明明无法杀死他们。”
这个事情,不仅没有让昂热放下,反而更是激起了他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林凤隆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是绝望的事情,昂热只能让心中的火焰不至于熄灭,甚至烧得越来越盛。
“放下?”
昂热的脸色和风雪一样冷,他的目光凝视着林凤隆,“你让我放下?”
“我如何放下?”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啊!”
“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啊!”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说道最后,昂热几乎是咆哮出来。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白色的玫瑰花像是停顿在了空中。
昂热的双瞳之中,熔岩般的黄金瞳在风雪夜里亮了起来。
那双眼睛,那样狰狞,那样冷酷!
无形的领域铺开,近乎凝滞的世界里,昂热甩掉了西帽,露出那头和雪一样白的头发。
他老了。
可他的心还未老!
他的血还在流!
他胸膛的火,仍在熊熊燃烧!
贤者之石打造的折刀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看着表情似乎还在凝固着的林凤隆,看着林凤隆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折刀无情的朝着他劈落下去!
在林凤隆这张年轻的脸上,昂热看到的,是梅涅克,是路山彦,是甘贝特他们!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想着,都梦到,遇见林凤隆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林凤隆会如何解释。
可是,当遇到的那一刻,一切都不用解释了。
一切都写在了他那张年轻的脸上。
此刻,昂热的冷,昂热的怒,就和他手中的折刀一样残酷。
没人敢忽视这位纵横混血种世界近一百年的领袖。
折刀划开了空气,落在了林凤隆的身上,也把林凤隆的身体斜斜切开。
昂热用的是日本的残酷刀术逆袈裟,这是一开始就用尽了全力,没有任何的保留。
可是,昂热把林凤隆的身体切开,林凤隆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出。
从林凤隆身体里冒出的,不是殷红的血,而是漆黑的雾。
世界里,静止的风雪重新吹动了起来。
林凤隆的身体似乎也经受不起这世界的风雪,被风雪吹散,化为黑雾散去。
昂热熔金般的黄金瞳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他只是朝着漫天风雪下的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于是,他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雪地上,像是凭空出现了连串的脚印。
一团黑雾在巷道里浮现,下一刻,林凤隆的身影就从黑雾中成型,走了出来。
只是,他刚刚从黑雾里走出,昂热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昂热的动作是那样快,他刚刚从黑雾中走出,昂热的膝盖就撞在了他的肚子上。
砰!
林凤隆从来没有小看过昂热。
甚至,他比任何人都关注昂热的一举一动,也知道昂热的可怕。
可是,他依旧还是被昂热追上了。
这个男人,就像是甩不掉的魔鬼。
林凤隆只感觉体内一阵翻江倒海,整个人就向后栽飞了出去。
他的耳边,是呼啸的风雪。
“为什么?”
“参与当年事件的,还有谁?”
“我要知道所有参与的人!”
昂热的声音追上了风雪,落入林凤隆的耳中。
林凤隆在空中睁开了璀璨的黄金瞳,他冷酷的凝视着追上来的昂热。
“这些事情,很多都是牵扯在一起的,卡塞尔事件,并不是开端,也不是结束。”林凤隆冷漠的说道,“昂热,为什么就不能让它过去呢?”
昂热追上了林凤隆,折刀朝着林凤隆斩落。“这件事情,怎能过去?李雾月的棺椁,是谁指使你送来的?”
嘭!
林凤隆的身体化为黑雾,再一次出现时,已经在雪地的另一端。
他的脸色开始有些苍白起来,显然他的言灵,十分的消耗他的体力。
林凤隆看着昂热此时的样子,缓缓说道,“李雾月是李元昊的弟弟,他们数千年前都生活在中国,是西夏时期的王。”
“中国考古界所发现的李元昊之墓,只是一个空墓。”
“李元昊的真正墓穴,其实在另一处。”
“那一处墓穴,早已经被中国的混血种家族所发现。”
“李雾月的棺椁,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当年,林则徐以销烟之名,烧毁了不知道多少龙族遗物。”
“但是,李雾月的棺椁,却依旧被其他混血种家族留了下来。”
“直到我们卡塞尔进驻中国,他们便把李雾月的棺椁送了过来。”
“如果你要问到底谁的意思,我想,中国的那几个大姓混血种家族,一个都少不了。”
昂热一刀落空,折转身来,眼角,侧脸,脖子,都开始浮现了细密的龙鳞。
暴血!
“为什么?”
此刻的昂热像是一头暴戾的猛兽,冰冷的黄金瞳带着嗜血的冷光。
脚下的冰雪炸开,昂热紧追林凤隆。
也唯有昂热的言灵,不然,换了另一个人,林凤隆早已经离开。
嗤!
嗤!
嗤!
昂热密集的刀光朝着林凤隆斩落,把风和雪都切开。
林凤隆并不和昂热去碰撞,他深知自己根本不是昂热的对手。
他只是用自己的言灵在回避。
他的优势在于他言灵的诡异。
这让他能够很好的保证自己的安全性。
“或许你可以去当面问那些中国混血种家族的家主们,他们想必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林凤隆说道,“他们这么做,肯定有更大的利益来趋势。”
昂热割开林凤隆的身体,林凤隆整个人就化为了黑雾。
那团黑雾快速的飘上天空,最后化为林凤隆本人落在了楼顶的天台边缘。
他低着头看向昂热,“你应该知道,你杀不死我的。”
“只要我想要跑,没人能够杀的死我。”
昂热抬头,黄金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时间零的领域铺开,昂热重重的一跃,直接从地面跃起十多米高,然后折刀刺进墙壁之中往下一拉,借着这股力道不断的攀升。
在时间零的领域之下,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在林凤隆眼里一秒钟都不到,就已经完成。
昂热落在了他的身边,折刀点在了林凤隆的胸膛上,冰冷的问道,“我没有找到李雾月的龙骨十字。”
“李雾月的龙骨十字,是你拿了吗?还是他并没有死?”
当年他在焦黑的土地上搜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任何关于梅涅克他们的痕迹。
就连李雾月的痕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昂热不相信,李雾月的龙骨十字也在那场爆炸中毁灭了。
龙王的骸骨,很难被毁灭。
如果李雾月死了,那么他的龙骨十字呢?
“李雾月确实死了。”林凤隆看着昂热说道,“李雾月一直被封印在棺椁之中,他的实力本就是最虚弱的时候。”
“他被挖出来之后,就一直被看守着,直到最后送到了卡塞尔,最终梅涅克用了莱茵与他同归于尽。”
“至于他的龙骨十字,你觉得呢?”林凤隆盯着昂热,冷冷的笑道,“中国混血种家族凭什么把李雾月的棺椁送给你们,总不能一点利益都没有吧?昂热,事情可没你想的那样简单!”
“就算是被封印的李雾月,那也是中国混血种家族的资产!”
“李雾月死了,他的龙骨十字,自然就要收回来不是么?”
“所以,李雾月的龙骨十字,是在中国混血种家族的手里?”
“所以,当年卡塞尔的事情,确实是你和中国混血种一起联合起来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堵截
京城的夜幕下,霓虹灯的光晕朦胧,随风飘飞的大雪把冬季展现得淋漓尽致。
天台上,昂热的折刀就抵在林凤隆的胸膛上。
这把以贤者之石打造出来的折刀,足以对龙王都造成伤害,可林凤隆即便被折刀抵在身上,神情也依旧平静。
他只是看着昂热,平静的说道,“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此刻的昂热,神情有些恍然。
“怎么?这不就是你要追求的真相么?”林凤隆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么?”
“现在,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当年的一切,李雾月的棺椁,就是中国混血种家族决定送给你们的。”
“他们也知道棺椁里面封印着的到底是什么,毕竟那可是他们自己挖出来的东西,可他们依旧送给你们了。”
“要和中国混血种撕破脸皮么?”
林凤隆笑了,笑容有些冷,也有些嘲讽,“昂热,你站在高处太久了,你也站在明面太久了。”
“你永远也不知道,黑暗里藏着的,到底都有些什么!”
“你真以为你是天下第一么?”
“那些混血种家族们,不管是欧洲的,还是中国的,或者日本的,哪一个会简单?”
“昂热,就此放手吧!”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
“忘记它吧,忘记它,你还是卡塞尔的校长,你还是那个万人崇拜的昂热,你屠龙的荣光将会与卡塞尔的校徽长存下去。”
风雪变得更大了。
昂热看着林凤隆年轻的脸,他的脸很年轻,可他的眼睛里却透着数不尽的沧桑。
“或许你有一点说得对,我并不是天下第一,我也并不认为我是天下第一。”昂热抬头,他那双璀璨的黄金瞳是那样的坚定,不可动摇,
“可是,你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走到今天的吗?”
昂热拍着自己的胸口,黄金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是恨!是火!”
“是滔天的恨意,是满腔复仇的火焰!”
“你却让我忘记它?”
“你以为我昂热是什么人?”
心若在,血若存,他复仇的脚步在这条遍布荆棘的道路就永远不会停!
因为,那是仅存的,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华丽的刀光在夜幕之下,像是星辰在闪烁,连成了一片。
林凤隆的身体碎成了黑雾,随着风雪远去。
昂热却根本不打算放过林凤隆。
他找了林凤隆找了一百多年,他又怎么放任林凤隆的离开?
李雾月的棺椁是中国混血种家族送出的不错。
可确认签收的却是林凤隆!
林凤隆知道一切,可他依旧这么做了!
这一次,昂热毫无节制的施展时间零。
无形的领域笼罩着他。
夜幕之下,林凤隆化成的黑雾随风雪飞过一个个的天台,试图融入黑夜之中。
而昂热,这是面容冷漠的紧随其后。
他在一个又一个的天台上跃起,一次次的追上林凤隆,手中的刀光一次次的把黑雾撕碎,却无法真正的对林凤隆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在深夜的京城下,无人注意的密集天台,林凤隆的黑雾不断的被打散又重聚。
无论是林凤隆,还是昂热,他们的体力都在快速的消耗着。
昂热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催,可是他却像是个精密的机器一样。
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杀死林凤隆!
黑雾在远处成型,林凤隆从黑雾中现出踪迹来。
“你真是个老疯子!”此刻的林凤隆,脸色和雪一样白,他那双黄金瞳,也暗淡了不少。
就算他的言灵再如何诡异,可也终究抵不过被昂热的一次次打散。
每一次打散,都会消耗他大量的体力。
这种高强度的消耗,他竟然跟不上昂热。
“也只有成为疯子,才能够找到你,杀死你,不是么?”昂热的脸色同样苍白,可他的那双眼睛,却是一成不变的冷酷。
在朦胧的光晕中,折刀闪烁着寒冷的光泽,彻底封死了林凤隆的路,朝着他的咽喉划去,“你的言灵,每一次使用都需要消耗成倍的体力,消耗要远远超过我。”
在这种追逐之下,林凤隆根本成不了多久。
昂热和林凤隆拼的,就是谁的体力先支撑不住。
这一次,看来是他站到了最后。
林凤隆似乎真的消耗完了体力,他的神色有些无奈,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他有些无奈道,“从你这一百年来从未停止过寻找当年卡塞尔的痕迹,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这一天到来,我们当中,肯定有一个人会死。”
林凤隆抬眼看着昂热,看着他划破夜空的刀光,“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这一天不要到来。”
“可你越是担心,事情就越会发生。”
“再见了,昂热,我的老朋友。”林凤隆看着昂热那近乎狰狞的表情,轻轻的说道,声音有些温柔。
几乎是在林凤隆的声音落下之前,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在空气中轻微的响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昂热只感觉背脊发凉。
他多年来的直接,让他直接锁定了危险的来源。
时间零开到最大。
他眼里的世界都几乎已经静止。
也是在这几乎静止的世界里,一颗子弹撞进了他无形的领域之中。
那颗子弹,就像是这个静止的世界里,唯一能够活动的东西。
昂热甚至能够看见,那颗子弹撞进他时间零的领域里,就像是撕开了一层层的防御,有无形的涟漪在扩散。
他的黄金瞳爆发出最璀璨的光,身影瞬间错开了位置。
在时间零的领域里,昂热几乎能够躲避所有的子弹。
就算是数把机关枪同时对他进行扫射,昂热也能够从容避开。
可是,这一次,昂热无法避开!
因为那枚子弹,竟然像是直接锁定了他!
这种感觉,让昂热想起了汉高。
这是,言灵·圣裁!
言灵·圣裁,似乎有着必中的属性!
这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可怕言灵。
若是配合贤者之石的子弹,堪称恐怖,足以对龙王都造成致命的威胁!
嗤!
昂热不假思索的直接一刀劈落!
言灵·圣裁的子弹射出,就一定会射中昂热。
与其被射中身体,那么在被射中之前,就试图劈碎它!
折刀与子弹碰撞,无形的涟漪扩散。
子弹直接被折刀切开,被切开的那一刹那,那么子弹便被元素流碾碎,化为了密集的弹片散开。
言灵,便是对空中的元素下令,也是在下达规则。
圣裁的命令有着必中的属性。
所以风元素就会执行这一道命令。
密集的弹片炸开,昂热的刀光便掀起了幕布。
当刀光散去之时,昂热的周身,似乎连风雪都不敢靠近。
他垂下手,抬头看向极远之处。
他璀璨的黄金瞳,目光像是穿透了黑暗,看到了极远处那没入黑暗中的身影。
然后,他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腰腹。
之前子弹炸开时散出了无数的弹片,他已经挡下了绝大部分。
可依旧有两片突破了他的刀光,击中了他的身体。
“昂热,再见了,我的老朋友。”林凤隆看着昂热,慢慢的说道,“今天不是参加葬礼的日子,以后吧,以后若是有机会,以后等我死了,我希望你能来看看我。”
“当然,我想更多的时候,是我会去看你。”
“到时候,我也会给你带上一朵白玫瑰,穿着严肃的西装。”
“再见了,昂热,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林凤隆说完,身影随风飘散。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林凤隆,昂热缓缓在抬头边缘坐了下来。
他的模样,像是更加的苍老了。
昂热撕开了腰腹间的衣服。
其中一枚弹片,被他身上的龙鳞给挡住了,可那枚弹片也把他身上的鳞片给撕开了一道口子。
而另一枚弹片,则是没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那处地方,并没有龙鳞覆盖。
他终究,并不是真正的龙类。
他只是混血种。
他无法像龙类那样做到全身覆盖坚硬的龙鳞。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或许他也不再是人类了吧。
...
...
距离昂热三个路口的巷道,黑雾浮现,林凤隆几乎是从黑雾之中跌出来般,摔在地上。
显然,这种消耗,也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如果刚才可以,他会尝试着把昂热杀了再离开。
可是,他没有把握。
所以他能做的,只能离开,离开那个老疯子。
林凤隆从雪地上爬了起来,他喘息了好一阵,刚要离开,可脚步刚刚抬起,就定在了原地。
在他的前面,风雪中,站着一男一女。
这两个人他都在德润大厦的时候见过。
“卡塞尔s级路明非?”林凤隆缓缓说道,然后看向带着帽子的女孩,“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零吧?”
“谢谢你记得我啊。”路明非慢慢说道。
“昂热让你们来的?”林凤隆深吸了口气问道,
“校长可没通知我们,他应该只是想自己报仇。”路明非平静的说道,“我们来,只是想找你问点事情,仅此而已。”
昂热的仇,昂热会自己亲手了结,路明非可不认为那个老流氓会动用卡塞尔的专员。
如果昂热要动用卡塞尔的力量,他早就开始调遣力量了。
很显然,昂热也是应该知道了什么,并没有通知调动卡塞尔的力量。
林凤隆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是昂热会做的决定。”
“只是,凭什么你认为,你能留得住我,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呢?”林凤隆不解的看着路明非,“不得不说,你确实很优秀,足以接昂热的位置,甚至可以说昂热后继有人。”
“可,连昂热都没能留住我,你凭什么?”
“难道你以为,我现在的状态能够给你机会?”林凤隆缓缓说道。
林凤隆逃避昂热,是深知昂热的可怕。
但路明非,他已经在德润大厦的时候接触过。
虽然很优秀,可比起昂热来,还是差了许多。
路明非挠了挠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换成以前的我,确实没有把握留住你。”
“以前的你?”林凤隆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路明非没有回答林凤隆的问题,他抬眼看了一眼林凤隆的身后。
那边,夏弥正静静的站着,靠在墙壁上。
她带了个暖帽,把耳朵都遮住,那露在外面的长发上沾了些白雪,就像是上了色一样。
她此刻的目光落在林凤隆身上,神情平静。
林凤隆下意识的回头,当他看到夏弥的那一刻,眼神忍不住的一缩,有些震动。
直到这个时候,夏弥的瞳孔才动了动。
她看着林凤隆问道,“你认识我?”
林凤隆沉默着。
“为什么调查我?”夏弥问道,“谁让你调查我的?”
“我们调查过你的一切,弗里德里希,你出卖了昂热,出卖了以前的朋友,是林家为你办的新身份。”
“你到底,在为谁做事呢?”
“是中国混血种家族的林家么?”
“调查我也是林家的指使么?”
“你们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信息?”
夏弥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询问着,同时她也观察着林凤隆的表情。
见状林凤隆不说话,夏弥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你确实知道我的身份了。”
从之前林凤隆看到她时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和意外,夏弥知道,就算林凤隆不说,她的身份也确实是被知道了。
沉默了良久,林凤隆才叹了口气。
他看着夏弥说道,“如您这般伟大的王,怎么会和人类联手呢?”
林凤隆说的,自然是夏弥和路明非的事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夏弥居然会和路明非是一伙的!
“你就不怕昂热知道么?”林凤隆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闻言,耸了耸肩,“校长知道又能怎么办呢?反正他也打不过我们,或许他还得帮着我们隐瞒呢。”
“而且,你说我要是把你的丢到校长面前,校长会不会选择原谅我啊?”
林凤隆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路明非。
同时,晦涩的吟诵也自他心底里响起。
言灵·雾隐!
天空与风之王一系。
林凤隆不认为能够在夏弥与路明非这些人的手手逃离,可总需要尝试一下的不是么?
可是,他的神色很快就愕然了下来。
因为,他的言灵居然释放失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相的尽头,是坟墓
“这,怎么可能?”
林凤隆的瞳孔逐渐放大,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他的言灵,居然释放失败了!
他之前,明明能够感应到元素流在絮乱,在执行他下达的规则。
可是,那些躁动的元素,只是片刻就平息了下去。
不管他如何以龙文颂念,都再也无法引起元素乱流。
就好像,这片天地的元素,都失去了踪迹,都彻底消失。
可是,五大元素是构建世界的基础,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那么五大构建世界的元素就无处不在。
风雪中,林凤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缓缓抬头。
只见天台的边缘,站着一个女人。
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即便是林凤隆这般活了一百多年的人也微微失神了片刻。
完美无瑕。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只是一眼,就让人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雍容高贵,她的端庄圣洁。
但很快,林凤隆便是收回了目光。
在这样的风雪天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般完美的女人,那意味着什么,林凤隆比很多人都清楚。
混血种中,血统越高的人,样貌就越完美。
可天台上站着的那个女人,几乎完美无瑕。
越是完美的人,便越是危险。
那个女人,比他们现场的任何人都可怕。
甚至,比那个他所调查的女孩,那个叫耶梦加得的女孩,更加的可怕。
只是透过风雪看了艾拉一眼,似乎就抽空了林凤隆仅有的体力,也彻底击溃了他尝试逃离的想法。
他像是一下子老了上百岁,从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变成了佝偻的老人。
他缓缓的弯下腰,慢慢的坐了下来,就那么坐在雪地上。
“那位存在,是谁?”林凤隆问道。
“能够让人无法释放言灵的存在,现在可不多了,每一位,都是手握至高权利的存在。”林凤隆说道,“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联合这样的存在,你是比昂热更危险的家伙。”
“不,你是比昂热更疯的疯子。”林凤隆看着路明非说道。
“昂热屠龙屠了一辈子,他的学生,却背地里和龙王进行了联合,真是讽刺啊。”他说道。
“那你觉得艾拉会是谁呢?”路明非和零走了上去,同时反问道。
林凤隆,似乎知道这方面的一些东西。
林凤隆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在这样的状态下,本就是几乎没有可能从路明非等人手上逃走,更何况还有更恐怖的存在在这里。
有那样的存在在,他连言灵都无法动用。
这片空间,就像是被锁死了一般。
“你想套我的话?”林凤隆说道,但他并不介意,“像这样的存在,要么是古老的存在从沉眠中醒来,要么是窃取神明力量,坐上神位的人。”
“原本,东京本可以诞生一位新的神明,只是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记得,去年的东京,位于红井的尼伯龙根夜之食原时隔数万年再次打开。”
“当时,卡塞尔的学生,我记得好像是叫芬格尔对吧?他携带了核手提箱进去。”
“但是在他进去之前,路明非,你似乎就提前进去了,而且还和蛇岐八家的那位被视为武器的公主一起。”
“在卡塞尔的档案里,是芬格尔最终用核手提箱炸毁了夜之食原。”
“可是,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对于你们里面做了什么,都是无人能够证实。”
“可有一点改变不了。”
说道这里,林凤隆缓缓抬头,看着路明非,“蛇岐八家的那位公主,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血统似乎稳定了下来。”
“作为试验品的她,赫尔佐格这么多年都没能让她的血统稳定,可从夜之食原出来之后,就稳定了下来,甚至还被源稚生送去上学,这简直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不可能的事情,却真正的发生了,那只能证明一点。”
林凤隆的脸色缓缓严肃,他的目光穿透了风雪,朝着艾拉看去,“有更伟大的存在,苏醒了。”
“那位存在,便是您,对吧?”
“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体内流淌着白王的血。”
“能够压制她血统的人,也唯有白王之血比她更纯粹的人,或者龙!”
“可上杉绘梨衣的血统,已经是人类混血种所能够达到的极限,那么能够压制她血统的,也唯有日本混血种的祖上,畸形化的白王八岐大蛇,伊邪那岐,又或者伊邪那美?”
林凤隆看着艾拉,“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夜之食原尼伯龙根的,但想来,上杉绘梨衣的血统,就是因为您吧?”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日本方面,真的唤醒了一位神明。”
在林凤隆想来,艾拉,就是日本混血种的祖上。
那位被囚禁的伊邪那美。
林凤隆的声音在风雪中并没能传出多远就被吹散了,可艾拉依然能够听得清楚。
但她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天台边上,银白的长发轻轻的飘动着。
她的目光低敛,眺望着整座城市的夜景,没有看林凤隆。
她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神明。
天空中的风雪落来到她的周身时,都会自动的绕开。
也因此,哪怕是再大的风和雪,也无法落到她的身上。
对于艾拉的不回答,林凤隆并没有意外,也没有生气。
这种存在,总是这么高高在上的。
“我说得对吗?”林凤隆看向路明非问道。
他指的事情,自然是艾拉的身份。
其实林凤隆猜到了前面部分,只是对艾拉的身份猜测出现了错误。
或许他应该更加大胆一点进行猜测。
但路明非没有理会,他抓到了关键词,“你们知道,绘梨衣?!”
刚刚,林凤隆说绘梨衣是失败的实验品,那岂不是表明,林凤隆很早就知道东京的事情。
同样,他既然能够知道绘梨衣的事情,也肯定知道赫尔佐格的事情。
脑海中的迷惑像是划过一道闪电,路明非的身体都感觉到有些冷,“这些,都是你们设计的?”
当年,邦达列夫在黑天鹅港枪杀赫尔佐格,夺走了还是婴孩的源稚生和源稚女,同时挖出了一枚初代种的卵。
后来,赫尔佐格死里逃生,从废墟里带出了绘梨衣,找到了邦达列夫,也杀死了邦达列夫。
起初,赫尔佐格以为邦达列夫是为了抢夺他多年来研究的资料来制造超级战士,为苏联提供一只屠戮的军队。
可是,赫尔佐格杀死了邦达列夫之后,发现了邦达列夫的笔记,笔记里有着比赫尔佐格更可怕与更先进的技术和目的。
那种技术,足以让赫尔佐格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听话的克隆体,也就是王将!
也正是用这个技术,赫尔佐格牢牢的操纵着蛇岐八家和猛鬼众,酿造了长达二十年的血泪惨剧。
可是,拥有这个技术的邦达列夫,真的这么容易就死了吗?
他的技术,又是从哪里来的?
路明非很早之前就怀疑过邦达列夫的身份,怀疑过他是否真的死了。
拥有那种恐怖的克隆技术,他就不会像赫尔佐格那样,克隆一个出来吗?
就像西伯利亚里的布宁,同样用这种克隆技术来保证自身的安全。
归根结底,无论是邦达列夫的克隆技术,还是赫尔佐格继承的克隆技术,以及西伯利亚上,布宁的克隆技术,几乎都有一个相同共性,这种技术,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现在,林凤隆居然知道绘梨衣的事件。
那么,黑天鹅港的事情,绘梨衣的时候,是不是也与林凤隆有关?
造神?
林凤隆刚刚说过,东京原本可以诞生一位神明,窃取神的力量,握住神的权柄,坐上神的位置。
显然,林凤隆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他知道赫尔佐格的一举一动。
他说的东京应该诞生的神明,想来就是赫尔佐格。
在时间倒流之前,赫尔佐格也确实,握住了神的权柄。
“这都是你们的谋划?连同赫尔佐格在内,都是你们一手操纵?”路明非的语气变得寒冷了下来。
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是一条线一般。
那条线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
“邦达列夫是你们的人?”路明非看着林凤隆,声音低沉。
路明非原本以为,林凤隆只是当年出卖了昂热,以及后来调查夏弥。
可是他没想到,他会从林凤隆身上,确认了黑天鹅港的事情,并没有随着赫尔佐格而落幕。
黑天鹅港的事情,也只是他人的棋子。
“你似乎很激动?”林凤隆有些诧异的看着路明非,“是因为,上衫绘梨衣?”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回答我!”路明非确实激动了,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他直接抓着林凤隆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几乎有些狰狞,“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黑天鹅港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幕后的是谁?有没有中国的混血种家族?”
在酒德麻衣的调查之中,中国混血种林家为林凤隆制造了身份,这让路明非不能不把这件事和中国混血种家族联系在一起。
黑天鹅港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邦达列夫的真正身份,他是谁的人?
又是谁在幕后策划的这一切?
甚至,就连他自己,都很可能与黑天鹅港有关。
毕竟,他的脑部,确实动过脑桥手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然,他也不至于因为听到梆子声而失去理智,而龙化。
现在,抓到一点线索,路明非肯定不会放过。
他找了那么久。
不管是为了绘梨衣,还是为了自己,他都必须弄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原由。
但这其中又有一点让路明非困惑不解。
如果林凤隆真的知道黑天鹅港的所有事情,而他自己的身份,也确实和黑天鹅港有关系。
那么,林凤隆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呢?
林凤隆连绘梨衣的事情都知道,没有理由不知道他才对。
他可是作为卡塞尔屠龙的尖刀啊!
可林凤隆根本没有表现出一点了解他的神情来。
被路明非拎着,林凤隆没有反抗。
因为他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连言灵都无法动用,他如何反抗?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路明非,“不得不说,和龙王合作,是个最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身为人类的你,能否把控其中的力度?”
“人和龙,总归是不同的,路明非!”
“这些事情,不是和谁有关的问题,也不是有谁参与的问题。”林凤隆看着路明非,“黑天鹅港的事情,已经落下帷幕了。”
“从那个叫赫尔佐格的人死去,从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活下来后,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你若是要继续挖掘下去,等待你的,只有坟墓。”
“回答我!”路明非的眼神变得有些恐怖,低吼道。
可林凤隆却始终无动于衷。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路明非,“你知道吗,在一百多年前,从我签下李雾月的棺椁送到昂热他们手上时,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我想的是,那一天到来,可能是昂热在对我咆哮,然后依旧冷酷的把他的折刀刺进我的心脏。”
“我没想到的是,对我咆哮的,居然是他的学生。”
说着,林凤隆缓缓抬头,看向路明非,眼神仿佛穿透了岁月,看到了那个留在辫子的男人。
那个一直试图革新政治,挽救腐朽大清的男人,叫路山彦。
他把他们都害死了。
而眼前这个叫路明非的,是路山彦的曾孙。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死在了故人之后的手上。
“我无法阻止你追求真相的脚步,我只是建议你,如果可以,就此停下脚步吧。”
“真相的尽头,往往都是坟墓。”
“不管你是人也好,是龙也好,就是神明都不例外。”
“如果可以,请让昂热,把我的骨灰,洒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林凤隆慢慢的说着,他的脸上,他的身上,龟裂出了一条条的裂痕。
那些裂痕的出现,让他的生命气息,快速的流失。
路明非狰狞的眼神有些错愕,璀璨的黄金瞳亮起,朝着林凤隆大声命令到,“不要死!”
可是,没有用!
这个言灵,居然没法挽留林凤隆的生命!
林凤隆就像是个破碎的人偶般,落在了雪地上。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玫瑰的葬礼
天台上,昂热背靠着墙。
他腰腹上的伤口已经凝结。
最后一刻,他还是让林凤隆逃了。
他此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遗憾。
既然能够找到林凤隆第一次,他就有信心找到第二次。
他只是安静的坐着,看着外面世界的大雪。
这个冬季,似乎格外的冷。
以他现在的伤势,应该要尽快联系卡塞尔的人进行救治。
可是,因为忌惮暗中那个拥有言灵·圣裁的人,昂热便没有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他无法确定那个人是否已经离开。
既然无法确定,安静的等待,便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那个人敢出现,他的折刀一定会先一步落在对方的身上。
这一次的京城之行,和东京的事情几乎一样,都是超出了他们的计划,无法把控。
“大地与山之王么?”昂热轻轻自语着,想着地下铁的尼伯龙根中遇到的人。
路明非和零,怎么就突然和大地与山之王联合在一起呢?
现在冷静下来,昂热才开始思考起来。
路明非,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或者,他们似乎,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个叫路明非的男孩。
即便曾经的十八年,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下,事无巨细,可他们依旧没法了解他。
昂热本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路明非了。
但事实上,他似乎,最不了解的,就是路明非。
一个能和龙王扯上关系的人,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和荒诞。
在昂热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下一刻,他的神情一凛。
风雪很大,可昂热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是那个拥有言灵·圣裁的人么?
昂热握紧了折刀,低垂的眼帘掀开,黄金瞳重新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昂热听着那逐渐走进的脚步声,在那脚步声来到天台的门锁上时,无形的领域就已经铺开。
时间零开启,这个世界的风雪仿若凝滞在空中。
他撞开了身前一片片悬浮着的,如鹅毛般的大雪,折刀在静止的世界里拉出了一道夺命般的冷光,朝着那即将出现的人落下。
因为高强度的动作,昂热腰腹上本该凝结的伤口重新开裂,甚至迸出了鲜血来。
可他像是毫无所觉,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坚定。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他不能让对方释放言灵·圣裁!
他要在圣裁释放之前,杀掉对方!
昂热的刀很快,他的刀光也很冷,比这漫天的大雪都冷。
可是,来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这明明是个静止的世界,可对方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昂热的折刀刚刚落下,一只有力的手就抓住了昂热的手腕,阻止了折刀的劈落。
直到这个时候,昂热才看清楚来人的漠然。
“路明非?”昂热的眼神微微有些愕然。
“校长,看到我就举刀,这不好吧?”路明非无奈的说道,“您可是位好校长啊,难道您这就要手刃学生了么?”
“我仔细的想了想,我好像也没把您怎么样吧?多大仇呀!”
见到来人是路明非,昂热很快就释然起来。
也唯有路明非,才能够跟得上开启时间零的他。
但路明非的速度能够比他快,他还是有些意外。
即便这是他在受伤的情况下,时间零没法真正的发挥出极限,但也可见路明非的可怕。
“你怎么来了?”昂热收回了折刀,撤去了时间零的领域,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雪沿着它们本来的轨迹继续落下。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没发现那个拥有言灵·圣裁的人,想来确实是走了。
“校长,我可是这次的专员啊!我不来谁来?”路明非摊了摊手,“我也不想来啊,可这不是没办法么!“
“您也看到了,京城多危险啊,要不是执行部委派我成为这次的专员,我此刻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漫画呢。”
对于路明非的这番话,昂热并不发表意见,权当没听到。
他只是问道,“零呢?”
“您老真是个好校长呀,你看看你伤成这样还不去医院躺着,还有空关心学生,这样真的好么?”路明非指了指昂热被鲜血染红的腰腹,“虽然我知道校长您很厉害,肯定死不了,可到时候要是留下个破伤风什么的,那多麻烦啊你说是吗?”
昂热低头看了一眼腰腹,从西装上割下一条布条简单的缠了一下。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昂热边用布条缠着伤口边问答,“是你高三消失的那一年么?”
闻言,路明非沉默了片刻,“您指的是什么事情?”
昂热想了想,“耶梦加得吧。”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昂热问道。
“我说是在芝加哥火车站认识的,校长你信么?”路明非说道。
昂热只是看了路明非一眼,“那卡塞尔冰窖的入侵事件呢?应该也是你吧?”
“或者说,你是其一,当时耶梦加得也进了冰窖吧?”
“你们当时应该是打了起来。”昂热缓缓说道。
那些打斗的痕迹,座不了假。
如此说来,路明非说的,好像确实是实话。
想着,昂热抬起头,目光审视着路明非,认真的,缓缓的说道,“路明非,她是龙王,龙王耶梦加得。”
“嗯,她是龙王,我知道。”路明非轻轻的应了一声,同样直视着昂热。
“为什么?”昂热问道,“人和龙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这一次,路明非正式的回问昂热。
以前,昂热也说过类似的话。
人和龙是不同的,这是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
无论是人还是龙,都要为这场战争流尽最后一滴血方能罢休。
卡塞尔的教学宗旨上,虽然没有写明这一点,可卡塞尔的做法,却一直在宣释着这一点。
可是,这么长的路走下来,路明非发现,无论是人,还是龙,都没法在这场战争之中得到任何的东西。
人和龙真的不同么?
至少现在的路明非不会这么认为。
因为不管是谁,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只是想着,能够自由的生活在阳光下,能够有自己的一小片净土,仅此而已啊。
他们当中,很多人不敢在权与力的道路上停下来,只是因为身后刀枪迫使他们只能前行。
他们一旦停下,就会被刀枪撕碎,沦为权与力这条道路上的地基。
有什么不同?
昂热看着路明非,微微有些怔然。
此刻路明非的眼神,是那般的凛然,是那般的有力量。
这一刻,昂热忽然发现,原来目光也是有力量的。
那是一种名为坚定的力量。
是啊,有什么不同呢?
昂热想着自己对龙族的理解。
可他忽然发现,他好像也并不了解龙族。
他对龙族的印象,只有滔天的恨意。
因为他与龙族接触最深刻的,就是李雾月在卡塞尔庄园里大杀四方的场面。
那是无比血腥的场面。
他忽然答不上来路明非的问题。
“看来,你和耶梦加得,相处得不错啊。”昂热转移了话题,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
“诚如您所说,他是龙王耶梦加得没错。”路明非看着昂热,语气一顿,慢慢的说道,“可是,她也是我的师妹啊!”
一个,会考虑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孤独的,流浪的人啊!
孤独的灵魂,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路,为此还要把刀砍在对方的身上,绝了对方所有的希望,是否太过残忍?
路明非没法忘记,在日本海底的时候,夏弥对他的请求。
那样的一个人,经历了多少,才能够说出那般话来。
因为有着相似的境遇,所以路明非明白那种内心的无力感,
昂热叹了口气,“你这是要和我摊牌了么?”
“反正也被您看见了,瞒不了您了不是么?”路明非说道。
“龙王的力量太危险了,我不能冒险。”昂热说道。
“您大可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的,难道您就不能相信一次?”路明非问道,“每个人,都应该有机会的不说么?何况那个人,也还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而且,校长,你要是逼急了,难免不保证师妹会做出什么豁出命来的事情。”
“这里可是人类的大都市啊,愤怒的龙王有多可怕,我想您应该知道的。”
“而已,以我们的实力,也很难真的把龙王杀死,不是么?”
“你这是在威胁我啊。”昂热说道,“但你或许说得有道理。”
昂热不得不承认,路明非说得很对。
他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如果连能够杀死龙王的武器都不再受控制,武器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他们拿什么来屠龙?
“可以,但如果耶梦加得......夏弥,做出危害人类的事情,你要为此负责,路明非。”昂热凝视着路明非的眼睛。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昂热问道。
路明非站在门内,昂热站在门外。
他看着昂热身后的风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从举起手来。
原来他的手里,一直在拿着一朵花。
白色的玫瑰花。
那是昂热之前落在路口上的。
路明非把它捡了回来。
看着路明非手里的白色玫瑰花,昂热沉默了片刻。
“这是参加葬礼所必须的,校长,您落下了。”路明非把白玫瑰递到昂热面前,“葬礼已经开始了,就在我身后三个街道口的距离。”
昂热伸手接过白玫瑰,眼神一下子黯然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白色玫瑰,心里有些茫然,“他死了?”
“死了。”路明非说道。
“怎么死的?”昂热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
他明明那么恨林凤隆,他甚至为此找了林凤隆一百多年。
可是,在听到林凤隆真的死了这个消息时,他一下子迷茫了。
仅有的故人,也彻底死去。
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悲伤。
朋友们,都死了啊。
这一次,真的,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昂热的头发在这个冬天,似乎更白了。
“他灵魂,他的意识,被精神力摧毁了。”路明非说道,“我甚至没能来得及救他。”
那股精神力,是留在林凤隆的脑海中的。
林凤隆的死,也是那股精神力所造成。
也因此,就算是路明非的言灵·不要死,也没法挽救林凤隆。
因为那是从精神方面彻底摧毁林凤隆的意识和灵魂,是从内而外。
而不要死,只是治疗身体的伤势,无法救治被摧毁的灵魂和意识。
甚至,连艾拉都无能无力。
因为林凤隆的死太突然了。
闻言,沉默的昂热点了点头。
“西装我没有新的,但是帽子我也给您捡回来了。”路明非把西帽递给昂热。
“谢谢。”昂热慢声说道,接过帽子戴在了头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碎的西装。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拿着白玫瑰,慢慢的走下了楼梯,走进了大雪中,也走向了林凤隆所在的地方。
路明非站在天台上,看着下面风雪中的昂热,说道,“他说,如果可以,请把他的骨灰撒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
风雪中,昂热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有什么意义呢?”银白的长发在风中飘起,穿着羽绒长衣的艾拉来到天台边,站在了路明非的身边,低头朝着下方看去,
“那个人已经死了,既然难过,为什么之前又要杀他呢?”
“因为,有些事,是不能原谅,也无法原谅的啊!”路明非轻声说道。
“哪怕心里再难受,也要做?”艾拉偏头,看向身旁的男孩。
“哪怕再难受,也要做。”路明非看着风雪说道。
“就像你一样?你也如此执着,那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如此执着,让你拼了命也要去做?”艾拉问。
路明非沉默了,没有回答艾拉。
艾拉也没有再问,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风雪里,看向了北方,“我要离开了。”
“为什么?”路明非问。
“我留下的烙印消失在了北方,我要去看看。”艾拉轻声说道。
银白的发丝从她白玉般的颈旁落下,让她整个人和风雪融洽在一起。
“很急么?”路明非问道,“如果不急的话,可以过个年再去啊。”
“到时候你发现了什么,直接叫上我们,我们一起过去!”
“过年?”艾拉微微侧脸,看着路明非,眼里有些疑惑。
最近,她经常听到这个词,“过年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想要的都很简单
雪停了,冬日的第一束阳光终于穿破了积云,落在了大地上。
京城郊外的一栋别墅里。
这是苏恩曦很早之前就买下来的资产,一直在闲置着。
此时距离京城地下铁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因为要搬离原本的居所,所以夏弥就住进了这里。
此刻,芬里厄正站在阳台上,看着照射下来的阳光,微微眯着眼。
“好暖啊。”他伸出手接住了阳光,就想是要把着温暖留下。
“姐姐,出太阳啦!”他转身回头朝着打开的窗户看去,一阵阵的琴音正从钢琴房内传出。
夏弥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如春风和煦的琴音从她的手指下传出。
她的发丝沿着而后落下,又被风吹起。
她的样子那么认真,又那么放松。
似乎,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轻松自在过。
芬里厄并不懂音乐,可他却能够感受到音乐中的轻快,以及一些说不出来的,像是自由一样的东西。
“姐姐弹得真好!”芬里厄趴在窗边看着夏弥轻声说道。
躺在楼顶上晒着太阳的诺顿和康斯坦丁闭着眼睛。
听着风中传出的轻快琴音,康斯坦丁睁开眼睛,歪着头看向诺顿,“哥哥,她以前一定很累吧?”
诺顿并没有睁开眼睛,“我们每个人都很累,可就算再累,我们也要坚持的活着,不抛弃,不放弃。”
康斯坦丁看着天上的太阳,“我们以后也能像现在这样吗?不用和以前一样那样累了吧?”
和哥哥一路走来,康斯坦丁也不知道多少次失望过,迷茫过。
他也知道哥哥承受了多少,操心了多少。
所以,他曾经才会想要让哥哥吃掉他,这样哥哥就不会那么累了,他也不会那么迷茫了。
“生活就是这样的啊,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我们就这么走着就对了,起码现在不是很好吗?”诺顿说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康斯坦丁的脑海里浮现路明非的影子,浮现他咧嘴笑的模样,轻轻的问道。
活了这么长时间,也经历过不同的时代。
可是康斯坦丁从来没遇到过像路明非这样的人。
那个人,有时候真的像是个恶魔,他仍然记得路明非凶狠起来的模样。
那拼命的样子,那豁出去的行为,真的,比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龙王还要决绝啊。
可是啊,相处久了,康斯坦丁又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那个叫路明非的男人,真的会为朋友拼命,甚至他的朋友是龙王,他都会那样做。
从哥哥,到夏弥,他都是那样做的。
他真的很珍惜。
可是,为什么呢?
“他啊?”诺顿想着和路明非的认识经过,忍不住的笑了一下,“大概,可能是个废材吧?”
“啊?”康斯坦丁明显愣了一下,“哥哥你确定废材是用来形容路明非的吗?”
“嗯。”诺顿轻轻的应了一声,“他心底里,其实想做个废材吧,可他却不得不挺身而出。”
“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吧,那个理由让他不得不坚强起来。”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废材啊。”诺顿语气悠悠的说道。
“哥哥,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康斯坦丁说道。
诺顿比他早一步降生,是自己跑出青铜城的。
诺顿闻言,记忆如潮水涌来。
他茫然的从青铜城走出,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了很久,走过了沙漠,到过了海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最后流浪在美国。
这些记忆,是那样的深刻。
“好啊。”诺顿轻声说道。
...
...
京城,市区,菜市场。
路明非低着头给楚子航发消息,“师兄,还在京城吗?一起过年啊。”
很快,楚子航就的消息就回了过来,“你怎么还在京城?京城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你不回滨海过年吗?我要陪我妈妈。”
“过年妈妈看不到我,会担心的。”
“这样啊,那替我向阿姨问好。”
“谢谢。”楚子航的回复永远那么简单。
路明非收起手机,一抬头,就撞上了艾拉。
艾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心里一惊,心想会不会挨揍?
但艾拉似乎没有生气,她只是指着边上的鱼池,说道,“这个,也要买吗?”
因为她看到很多人都在挑。
“买啊,过年必备!”路明非说道。
艾拉点了点头,仔细的挑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黄鱼,说道,“老板,要这个。”
“诶,好勒,姑娘你等等。”
“姑娘陪男朋友出来买年货吗?我这里也有年货,要不要瞧瞧?”老板一边捞鱼,一边磕唠着,“姑娘,你是不是大明星啊?”
“我看着那些明星都没你好看哩!”
艾拉摇了摇头,“不是。”
她知道大明星是什么。
她理解的大明星,就是电视上那些拍戏啊,唱歌的人。
喜欢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明星。
就是名气大。
艾拉只是粗浅的听说了一些,并没有深究过。
“好了,收你一百六。”老板把装着黄鱼的袋子递给艾拉。
艾拉回头,看向路明非,“付钱。”
刚刚放下手机的路明非闻言,很自觉的上前付钱。
艾拉接过袋子,在前边走着。
市场很热闹,到处都放着喜气的歌曲。
“这个又有什么寓意吗?”艾拉提起袋子看了看问道。
过年买的东西,似乎每一样都有寓意。
“这个寓意着年年有余。”路明非跟上艾拉,和她走着,“人嘛,总是希望明天比昨天好一点,明年比去年好一点,不是么?”
“所谓辞旧迎新,就是要把以往的烦恼忧愁都抛掉,迎接新的开始。”
“新一年,新的起点。”
“那是对来年的期望,对美好的向往。”
艾拉点了点头。
相比起龙类来,很多普通人的愿望都是很简单的。
他们只想着过得好一些。
而不是像混血种,像龙族,在权与力的道路上疯狂的追逐着,不敢停下。
当然,艾拉又不一样。
路明非不觉得艾拉需要去可以的追逐。
艾拉几乎已经是站在权利的顶点。
而且,她也没有刻意的去追逐。
她之前,也是本能的要补全自己。
随着时间的退役,艾拉自己会越来越完善。
其实艾拉与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是的体内流淌着最纯粹的龙族血统。
可她又没有曾经的记忆,她就像是个新生的生命体,有着纯粹的龙族血统,却没有如同其他四大君主那样,经历过龙族盛行的时代,也没有在人类社会生存过。
即便她在尝试着接受这些东西,可体内流淌的纯粹龙血,依旧会让她本能的疏离。
“够了够了,再买你就要自己拿了!”远处,传来酒德麻衣的声音。
她此刻正阻止着零继续买东西,同时抱怨道,“我的公主啊,你就收手吧!”
“我和别人逛街,都是别人提东西!”
“我和你逛街,只有我提东西!”
“要是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把我那一百号男朋友拉过来,到时候随便你买,买多少都行!”
“嗯。”零点了点头,转头看到了路明非,就朝着路明非招了招手,“第一百号,这里,拿东西!”
路明非的目光看去,只见酒德麻衣的身上,大包小包的挂满了年货,水果,苹果,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不由微微张了张口,朝零看去,不解的问道,“你这是?”
“入乡随俗。”零的神色平淡,理所当然道,“年货越多,面子越大,福气越旺,而且我不缺钱。”
“不是,这和面子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因为不缺钱来玩儿的吧?”路明非叫道。
同时,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说道,“你们先买,我去接苏恩曦。”
“你就是想去见你的小女友吧!”酒德麻衣翻了翻白眼,“薯片妞还用你接?她随便招一招手来的都是劳斯莱斯!”
路明非脸色讪讪。
苏恩曦今天和绘梨衣一起过来。
“我们不去接真的好么?”路明非问道。
“哦,其实不用你去接。”酒德麻衣说的。
“你安排人了?”路明非有些吃惊,“这种事,让我来就好了嘛!”
“不,是薯片妞已经到了!”酒德麻衣说着,朝着后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路明非回头看去,只见人群骚动,引发一阵阵的侧目。
苏恩曦带着墨镜,气场十足的走着前面。
“哟,我们的小老板还挺上心呢?”她朝着路明非说道。
在她的身后,是披着暗红长发,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
“路君,我来啦!”看到路明非的那一刻,绘梨衣欣喜的跳了跳,朝着朝着路明非招手,然后提着襦裙小跑了过来。
“我帮你拿吧!”看着路明非手上也提着好多东西,绘梨衣很自觉的替路明非分担了一下。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绘梨衣,路明非只感觉心口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一直期待着看看外面世界的女孩,这一刻,似乎已经真正的参与进了这个世界来。
“哎呀。”
“好久没看到绘梨衣了呢,最近怎么样呀?”
“这天气怎么穿这个衣服呀,是不是你哥哥不给你买衣服,回头我找你哥哥去!”路明非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说道。
“没有啦,不冷,衣服保暖的啦!”
“而且,哥哥打不过我!”
绘梨衣说着,还哼了一声,“哥哥还不想让我过来,我跟你说呀,最后还是我把他锁在了房间里面跑出来的,他还说这里不安全,还要一起过来,我才不要!”
“哥哥应该陪樱小姐!”
“哦,还有以前我们去吃拉面的那个地方,那个老头子老是来学校找我,我来的时候,他还跟踪我!”
“我发现了他,让他不要跟着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似乎是终于能够说话了的原因,又或许是见到路明非格外的开心,以至于绘梨衣开始不停的说呀说呀。
路明非看着眼前活泼朝气的绘梨衣,眼里微微一酸。
这样的绘梨衣,应该是她一直以来都期待的吧。
这一天,或许她已经等了很久,甚至她从来未曾想过她也能像普通的女孩那样,随心所欲的说着自己的故事,哪怕是日常里芝麻大小的事情。
因为是在在意的人面前,所以没有一丝保留。
“然后呢?”
“他就真的没有跟着你了吗?”路明非笑着问道。
绘梨衣说的那个拉面师傅,很显然就是上衫越。
也不知道上衫越和源稚生,绘梨衣,风间琉璃之间的事情怎么样了。
“才不是呢!”绘梨衣说道,“他和我说,他要去中国打断你的腿!”
闻言,路明非忍不住的长大了嘴巴,“不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上衫老爷子,不至于吧!
说着,绘梨衣就举起双手来比划了一下,“然后我就这样,把他给敲晕啦!”
“啧,要是我是上衫越,此刻外面已经停了十辆面包车,面包车里面全是穿着黑色西装的打手,就能你出现了。”苏恩曦在一旁补充道。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没错。”
听着两人的话,路明非忍不住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这还真是上衫越老爷子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或者还得加上源稚生。
“你为什么不结茧?”这个时候,艾拉看了一眼绘梨衣问道。
以她的能力,自然可以看出绘梨衣的情况。
绘梨衣看到艾拉,下意识的往路明非的身边靠了靠。
她其实有点怕艾拉。
毕竟这个女人,太过恐怖了。
又或者说,不能算是纯粹的惧怕。
只是因为体内流淌着白王的血,所以看到艾拉,总感觉有着复杂的情绪在。
“你不必怕我。”艾拉想了想,说道,“或许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你结茧,你就可以握住强大的力量。”
她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就不会再对绘梨衣出手。
“我不喜欢,因为那样,会被世界抛弃。”绘梨衣拉着路明非的衣袖,抬头看着路明非,“这样就挺好啦,不是么?”
她红宝石般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动人,像是带着星光。
是啊,她要的,从来都是这样简单的活着,而不是所谓的,触及神明的力量。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人间烟火
京城郊外的山庄别墅里。
厨房中,路明非正在做鱼,诺顿和康斯坦丁正在洗菜。
鱼要先煎出微黄,然后放入一个煎好的鸡蛋,再加入温水来煮,这样煮出来的鱼汤才更好喝,也更入味。
在家的时候,路明非除了给婶婶买酱油之外,也做过饭。
因此他多少也会一些,只是很多时候都不是他做罢了。
“虾准备好了,要分出一半来弄虾滑吗?”厨房很大,另一边,夏弥洗好虾后,问道,“要的话,我先把虾肉剁碎。”
“要!”
“我要吃!”康斯坦丁第一个举手道。
“那好。”夏弥点了点头,“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没想到堂堂龙王也要亲自下厨啊。”酒德麻衣坐在客厅上,朝着厨房看了一眼揶揄说道,“你确定你会吗?”
“龙王不要吃饭吗?”夏弥翻了翻白眼,“总之毒不死你们的啦,放心好啦!”
苏恩曦横躺在沙发上,头枕在酒德麻衣的腿上,脚也搭在零的腿上,手里拿着一包薯片,一片片的往嘴里塞,含糊道,“让小的们去忙,我们就好好看春晚,毕竟我也是付了工资的不是么?”
从某种方面来讲,诺顿和康斯坦丁可都是她的员工呢!
首席炼金师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她可是每个月都要给诺顿付一笔工资,甚至有时候诺顿还会向她申请新的研究项目的批款。
身为老板,苏恩曦根本就看不懂,也根本就不了解炼金术,诺顿说要批款,她能不给吗?
她很怀疑诺顿是否欺负她看不懂,从而在她这里骗取款项。
所以她享受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不是么?
“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酒德麻衣伸手捏了捏苏恩曦的脸蛋说道,“看什么春晚,找个电影看吧。”
零看着苏恩曦的脚在自己腿上乱蹭,面无表情的推开。
“哎呀,我们妞儿别这么小气嘛,是不是怪姐姐这么久没宠信你呀,姐姐这就给你亲一个,mua~”苏恩曦坐了起来就去抱零,零嫌弃的用手挡住她凑过来的额头,“麻衣才需要你。”
而且,什么叫给你亲一个?
你这明明就是像自己亲别人啊好不好。
苏恩曦有些遗憾,朝着乖乖坐着的芬里厄招手道,“姐姐这里有薯片,要吗?叫声姐姐听听,姐姐就把薯片给你,姐姐房间里还要好多呢,什么味道的都有哦。”
“真的吗?什么味道都有?”芬里厄闻言,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什么味道都有,毕竟姐姐有的是钱,想买什么味道的都行,怎么样?”苏恩曦说道。
厨房里,传出夏弥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芬里厄,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改你的性子,一包薯片就把自己卖了吗?”
“这里坏人很多的,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紧接着,就是传来夏弥狂剁虾肉的声音。
路明非听着这声音,眉心直跳。
总只感觉她另有所指。
“哦,可是......”芬里厄小心的看了厨房一眼。
可是,薯片真的很好吃啊!
艾拉看了一眼厨房里做饭的众人,问道,“直接买不可以吗?”
“你们这么有钱,直接买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这不一样。”路明非没有回头。
“有什么不一样的?”艾拉问道。
“肯定不一样啊,可能是有成就感?”路明非说道。
“幸福感?”诺顿说道。
“不,明明是麻烦感,给自己找事情做,多此一举。”酒德麻衣伸了伸腰。
绘梨衣这个时候走进了厨房,凑到了路明非身边。
她看着锅里的鱼说道,“我也来帮忙吧!”
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菜啦。
她距离上次做菜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嗯,绘梨衣很自然的把自己曾经在山上烧烤的事情划入了做菜的行列。
只是,听到绘梨衣的话,诺顿和康斯坦丁连连摇头,“绘梨衣,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你先去坐着,做好了我们叫你。”
“嗯嗯。”康斯坦丁点头,“绘梨衣姐姐,这是习俗啦!”
绘梨衣闻言,疑惑的看着诺顿和康斯坦丁两人,然后朝着正把虾肉剁成肉泥的夏弥看去,“那她怎么......”
夏弥应该也算客人?
哦不,绘梨衣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房子好像是苏恩曦的吧?
房子的主人此刻正躺在沙发上,枕着柔软的大腿呢。
他们这些人,都应该算是客人吧?
“老唐,你看着。”路明非对老唐招呼了一声,然后拉着还有些茫然,想着这个问题的绘梨衣离开了厨房,“可爱的女孩子一般都不下厨的。”
“卧槽,路明非,你要死啊,什么叫可爱的女孩子不下厨?”厨房里,传出夏弥的咆哮,只见她拿着菜刀就要出来,康斯坦丁连忙拉住夏弥,“姐姐,不要啊!”
然后他使劲的给夏弥打眼色。
他可不想再尝试绘梨衣的手艺了。
好好过个年吧!
夏弥看着康斯坦丁,又看看路明非,大概也猜测到了一下。
可是,你带绘梨衣出去就带绘梨衣出去啊,干嘛还要补我一刀?
我做个饭怎么了我?
“我迟早要把你打一顿!”夏弥龇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嗯嗯,我支持你。”康斯坦丁连忙说道。
“你呢,康斯坦丁,你会帮我么?”夏弥看着康斯坦丁问道。
康斯坦丁闻言,想着路明非曾经用七宗罪凶残的钉死自己,以及路明非还能变成那恐怖的黑色怪物,连连摇头,“我不打架的。”
夏弥,“......”
你不打架就不打架,可你脸上那害怕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
...
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众人都一一落座。
艾拉眉头一挑,看向了路明非。
“怎么了?”路明非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人来了。”艾拉说道。
“还有谁啊?”路明非有些奇怪。
嘭嘭嘭!
艾拉的话刚刚说完,外面就响起了巨大的拍门声。
众人面面相窥。
路明非起身,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只有些猥琐的脑袋就伸了进来。
“哟,大家除夕快乐啊!”
“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芬格尔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我可是花了重金从法国寄运过来的,这可是宝贝啊,要不是过年,我可舍不得喝!”
路明非接过芬格尔手里拿的红酒,看着上面用中文标记的产地,犹豫的问道,“师兄,我怎么看好像是超市里五十块三瓶的那种?”
你拿假的来也就算了,你也要认真点用个全英文的啊,你用个中文的是怎么回事?
“师弟,师兄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这个真的是我仅有的存款买来的!”
他熟练的进了门,然后把门关上,深吸了一口气,“真香!”
然后,芬格尔很自然的搬来一张椅子来到诺顿身边,“老唐,都挤一挤!”
落座之后,芬格尔离开朝着还站着的路明非招收说道,“师弟,快过来呀,客气什么呢,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了。”
“你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呢!”酒德麻衣翻了翻白眼。
“哎呀,组织在哪,哪儿就是我家!”芬格尔朝着苏恩曦看去,“苏大老板,你说对吧!”
“哎呀,师妹,几天不见,你又变可爱了呢!”芬格尔夸道。
夏弥闻言,眼里露出笑意,“谢谢师兄夸奖,还是师兄你好啊,不像某连师妹都打的人,可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唉,没办法,这年头人渣太多了,师妹放心,师兄我绝不是那样的人。”芬格尔拍着胸膛说道。
“你也不敢吧。”零闻言,默默地看了芬格尔一眼说道。
“师妹你也是的,瞎说什么实话呢!”芬格尔丝毫不尴尬。
然而,芬格尔又看向了绘梨衣,“绘梨衣,你哥哥最近还好吗?”
绘梨衣点了点头,“应该还好吧?”
“应该?”芬格尔一愣,心想不会是这大小姐又翘家吧?
但他没有继续纠结,而是说道,“绘梨衣,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吃拉面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事情吗?”
绘梨衣歪了歪头,看了看在她身边坐下的路明非,路明非摇头,表示不知道。
“说了什么呀?”绘梨衣满脸疑惑。
“就是......”芬格尔挥舞了一下筷子,“支票呀!”
“当初,你不是说给我写一张支票嘛?支票呢?”芬格尔满脸的期待。
“哦,我有说过吗?”绘梨衣想了想,然后说道,“绘梨衣忘记啦,绘梨衣忘记了,就肯定没有说过!”
闻言,芬格尔脸上的期待凝固,似乎有心碎的声音。
他的发财梦,就这么泡汤了。
“来,大家先喝一杯。”酒德麻衣给众人酒杯到了酒,“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就说个打工的,总之,大家能够坐在一起过这个年,都是共同努力的结果,来之不易。”
“往后的日子,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走着就是了。”
“路,总是人走出来的。”
“干杯,大家除夕快乐!”
“干杯!”
“除夕快乐!”
一个个酒杯碰在一起,映照着一双双满怀期望的眼睛。
那些眼睛,是那么的清澈透亮,带着光。
...
...
吃完年夜饭,众人都来到了天台上。
这个天气,本该看不到星光。
可今夜,天空却异常空明,甚至还能够看到一弯月牙。
空中的风带着冷意,气息却有山的清晰。
空气中隐隐有细微的声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山的那边,天空被色彩所渲染。
只是高山把众人的视线给隔绝了。
“这里看不到烟花,要是有烟花就好了。”夏弥说道。
“烟花?”芬里厄好奇的问道,“是什么?”
“烟花啊,虽然刹那,却极尽璀璨。”夏弥想了想,说道,“那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光,也是最绚烂的光。”
“我也想看诶。”芬里厄说道。
艾拉站在天台边缘,风吹起她银白的长发,她看着夜色入神。
在她的身边,是穿着巫女服的绘梨衣。
此刻,绘梨衣同样看着远处的夜空。
一年之前,她也看到了如远处天空璀璨的烟花,那是世上最美的画面。
她此刻依然记得,看到那些照耀夜空的色彩时,她仿佛感受到了世界的温度。
“想什么呢?”艾拉问道。
“想到以前看烟花时的画面,你有看过吗?”绘梨衣问道。
“和他一起看的?”艾拉问。
“嗯。”
“路君是个很好的人,他能够创造奇迹,他很厉害的!”说起路明非,绘梨衣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艾拉微微偏头,看着这个把喜悦都写在脸上的女孩,轻声说道,“你也很厉害呢。”
“绘梨衣不厉害,绘梨衣什么也不会。”绘梨衣摇头说道。
艾拉轻轻的伸手,梳理了一下绘梨衣暗红色的长发,“你也是个能够创造奇迹的人啊。”
“那你呢?”绘梨衣抬头看向艾拉,红宝石般的瞳孔带着好奇。
经过接触,绘梨衣慢慢的也觉得艾拉有些亲近,可能是因为血统的缘故。
“我?”艾拉看着绘梨衣,微微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绘梨衣问道,“就像以前的我一样?”
艾拉摇了摇头,她轻语,“我不是你,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绘梨衣想了想,还要说些什么,可她的话语还没说出来,别墅的四周,黑夜里,开始亮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花来。
玫瑰,月季,橄榄,铃兰,月桂......
这些花一朵接一朵亮起,很快就铺满了绘梨衣,艾拉,夏弥,芬里厄等人的视野。
仿若顷刻间,明灯三千,花开满城。
路明非的声音这个时候也从高空传来,“诸位,新年快乐啊!”
众人抬头看去,直接路明非震动着蓝色的羽翼,在他的身后,是诺顿和康斯坦丁。
随着路明非的声音落下,他身后的天空,骤然映照出了漫天的光亮,无数的星火汇成了绚丽的星辰,烟火在天空中绽放,把这一刻的美渲染到了极致,也把这一刻的画面深深的烙印在众人的脑海中。
夏弥看着站在那副如梦幻画卷般的景色前的路明非不禁有些出神,心中的某处冰块,像是融化了一般。
“好美啊。”芬里厄轻声的说道。
原来这就是世界的色彩吗。
就是艾拉,此刻看着这画卷般的景物,也微微失神了一下。
这就是人间烟火吗?
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温馨。
第一百六十章 通往世界尽头的路
北纬72°,格陵兰海。
夜幕下,赤红色的yamal号蛮横的撞开碎片,在身后留下长长的黑色水道。
yamal号是世界上最大的破冰船,建造于原苏联时代,是计划用来进军北极的武器,后来苏联解体,就投入了民用,改造成了赌船。
在世界上的所有破冰船中,除了那些不能公开名字的国家战略级怪物,就只有yamal号曾航行到过北极点。
yamal号甲板上,一名女子穿着白色的祭司长袍安静的站在船头,银白色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散落着,于夜幕中像是亮起星辰。
甲板上偶尔有赌客出来透气。
能够登上yamal号的人,要么是富豪贵公子,要么是想在赌桌上最后一搏的疯子。
但毫无疑问,他们无一例外,都不简单。
船上好看的女人太多了,但相比起艾拉来,又显得远远不如,显得如此庸俗。
他们每个人看到艾拉,都想上去搭讪两句,谈谈风土,谈谈阅历,谈谈故事,最后一起喝个酒,或许能够春风一夜。
但是,艾拉就像是不近世俗,不入红尘的神明。
她就只是静静的站着,就让那些步入她一定范围内的人自然而然的避开,忘记了他们之前的想法。
她像是不容亵渎的神秘,只可远观,可她也黑夜里,又那样璀璨。
她看着北极的夜空,眼眸中倒映着星辰。
这样冷的天气,出来透气的人每个都穿着厚厚的保暖衣物,而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冷一样。
“不去玩一把吗?”酒德麻衣从船舱来到甲板。
她手里还拿着高脚杯,里面盛着来自法国本土的高端红酒。
显然,她刚刚在赌桌上过瘾了一把。
距离过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路明非他们大概今天也开学了。
艾拉过年前就想来一趟北极。
因为她留在奥丁,或者亚尔薇特身上的精神烙印消失在了北极,很早前她就想过来看一看,查找一下原因。
当时她投出了昆古尼尔,现在昆古尼尔也失去了踪迹。
能够抹去她的精神烙印的存在,很少。
艾拉需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那东西能够抹去她的精神烙印,那么对方就有足够的能力对她造成威胁。
而艾拉,高傲如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不如对方。
她需要去确认,在这北极方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艾拉显然是不怎么懂如何不引起别人注意而来到北极。
原本艾拉是想要飞过去的,最后被路明非等人一致拦了下来。
只要一想到艾拉要横穿中国领空,俄罗斯领空,以及一众西方国家的凌空去往北极,路明非等人就感觉到头疼。
只怕艾拉在前面飞,后面追着一大堆的战斗机和巡航导弹,那画面,立刻就得震惊全世界。
所以,曾经去过一次北极的酒德麻衣就成了向导,被苏恩曦派了过来。
“不感兴趣。”艾拉淡漠的说道,她的语气,和北极的风是一样的温度,“太简单的游戏。”
酒德麻衣轻轻抿了一口酒,“哎呀,你不要动用能力嘛,你动用能力什么事情不简单,真的是。”
“游戏的乐趣,就在于不确定性,不是么?”
“你们人类普及的知识里,不是说不要碰黄赌毒么?”艾拉平静的说道,“但我看你们好多人都为此而疯狂。”
“啧啧,人呐,越是不能碰的东西,就越想碰,这其中很大程度和人类的逆反心理有关系,但更多的是在那张赌桌上,他们有机会能够赢得他们心中的欲望。”
坚冰在yamal号的冲撞之下碎开,酒德麻衣看着一望无际的冰面,继续说道,“只要坐上了那张赌桌,欲望和梦想,金钱和女人,甚至权与力,都只不过是筹码。”
“而这,就足以让人疯狂了不是么?”
酒德麻衣靠在了围栏上,“每个人都有欲望的。”
“比如路明非,他的欲望,应该就是想要改变一切,让历史的悲剧不再重演,让那些可爱的人都能够笑着活在阳光下。”
“比如绘梨衣,她的欲望就是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好好的过和普通女孩一样的生活。”
“反正,每个人都有欲望,而那些欲望,都可以作为筹码压在赌桌上。”
“那么,艾拉,你有欲望吗?”酒德麻衣问道。
艾拉迎着风静静的站着,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艾拉想着夜之食原,想着闯进来的路明非等人,想着这段时间来的经历,想着那所谓的人间烟火,而后说道,“我正在找,或者,它正在滋生。”
酒德麻衣点了点头。
“你说这里有龙王?”艾拉问道。
在来之前,他们曾经就北极的问题开过会。
十年前,卡塞尔的北冰洋行动失败,几乎全军覆没,就是疑似被龙王的言灵所波及。
若不是因为各种原因,这一次的北极之行,芬格尔都要自动神情前来。
“是不是龙王我不太确定。”酒德麻衣说道,“但这里确实有一头白色的抹香鲸,它出现时,足以冰封一切。”
曾经,酒德麻衣来北极的时候,就遇到过那头庞大的白色抹香鲸,它是神话中的利维坦,又被众人视为这片海域的神明。
它出现时,往往伴随着歌声。
歌声所过,万物冰封。
原本,酒德麻衣,凯撒,芬格尔都以为那是海洋与水之王。
可是,曾经在开会的时候,诺顿就说过,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可是把他的妹妹斯蒂卡给吃了。
当年四大君主对黑王尼德霍格发动战争时,尼奥尔德就是因为把妹妹斯蒂卡吃了,精神掌控力得到飞跃,血统无限提纯,远超其他几位君主,才能够和黑王尼德霍格换伤。
但就是如此,尼奥尔德也依旧不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对手。
因为他还无法彻底掌控全元素。
可他依旧比其他的极大君主实力要强。
如果真如诺顿他们所说的那般,利维坦的实力,根本和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不相匹配。
如今,酒德麻衣可是见过了很多的龙王。
诺顿,康斯坦丁,夏弥,芬里厄,乃至艾拉。
这些龙王们,谁不比利维坦强?
就是刚刚从黄铜罐的骨殖瓶里降生的,极致虚弱的康斯坦丁,他的实力,都要比利维坦强太多。
更重要的一点,利维坦,这个庞然大物,智商甚至比降生时出现问题的芬里厄还要低,这根本就不是初代种的表现。
酒德麻衣有些后悔没询问诺顿。
诺顿应该会多知道一些关于利维坦的信息才对。
“可我并没有感应到空气中元素流的扰动。”艾拉说道。
“满满等呗,大不了再过两年再来,那个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能看到了。”酒德麻衣说道。
“为什么要再过两年?”艾拉有些疑惑的看向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耸了耸肩,“因为再过两年,某个人的师兄就应该要消失了。”
“当然啦,现在嘛,情况已经变得不确定了,谁让蝴蝶掀起的风暴已经不可预测了呢?”
说着,酒德麻衣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拿出手机一看,是路明非发来的消息。
而后,酒德麻衣朝艾拉看去,“你麻烦有空看看手机好不好,你的小男友正找你呢,我已经把他甩了,让给你了。”
“反正甩了第一百号,我还有九十九个男朋友。”
酒德麻衣他们的手机,在这里信号极其不好。
手机接收和发送消息有时候并不及时,基本全靠运气。
进入深海之后,特别是北极这种地方,联络基本都用长波发射器来进行联络。
艾拉闻言,淡漠的瞧了酒德麻衣一眼,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上面有路明非发来的消息,问她们到哪里了,有没有什么发现,需不需要帮忙。
艾拉想了想,回了一条消息,“不必担心。”
点击发送,却发现消息一直显示在发送中。
艾拉看了好一会见都没能发送成功,便是收起了手机。
也是在这个时候,船上的成员们突然都骚动了起来。
他们几乎全部走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只见北极的夜空,忽然七彩缤纷,极光照亮了整个天空,那样唯美,那样绚丽。
“神迹!”
“神话是真的吗?”
“传说,在北极里有一座无人的岛屿,岛屿上铺满了金子,只要被神明选中的人,才能够见到那座岛屿。
只要登上了那座岛屿,一切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唯有被神明挑选的,最幸运的人,才会拥有这个机会!”
“天呐,上帝,哦不,神呐,我们是最幸运的人!”
“船长,请朝极光放向出发,朝我们的梦想之地出发!”
“那是神明的殿堂,那是神明的国度!”
“我们都将觐见神明!”
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北极天空绚丽的极光下,隐约可见水面倒映着一座孤岛。
那座孤岛出现得那么的突兀,就像是映在水中的幻影一样。
与众人的欢呼不同,酒德麻衣站直了身子,脸色凝重的看着那铺满天空的极光,喃喃说道,“这些疯子赌徒,或许还不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吧?”
楚子航曾经消失过,再出现时,已经化身为奥丁。
在楚子航消失前,他就是执行卡塞尔的任务,上了这艘yamal号,调查北极的事情。
在很多的传言里,神话里,对北极的描述,只有一句话。
北极,那里是世界的尽头。
在北冰洋里,有通向世界尽头的路。
那条路,神秘莫测,无人知道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人见过,更没法描述。
因为见过那条路的人,已经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传说。
传说有人从那座北极的岛屿中带出了数不尽的财富,传说有人在那座岛屿里拥有了数不尽的寿命。
而酒德麻衣知道,越是诱人的传说,越是华丽的传说,就越危险。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有人对此趋之若鹜。
于是,酒德麻衣下意识的看向艾拉。
只见艾拉站在船头上,抬头看着漫天的极光。
在她面前,似乎极光都要逊色三分。
可船上的众人,早已经疯狂。
他们的眼神里,只有对水中倒映的那座岛屿的热切与疯狂。
艾拉知道酒德麻衣这时候看她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极光,轻轻开口道,“元素流,絮乱了。”
闻言,酒德麻衣的身体忍不住的生出了一缕寒意。
和船上这些疯狂的人相比,她比谁都清醒。
“是龙王么?”酒德麻衣问道,“难道这里还真的有海洋与水之王?”
“元素乱流看不出来多少,这个无法确定,但这里,确实有龙的存在。”艾拉平静的说道。
“海中怎么会有岛屿?那里难道是尼伯龙根的入口?”
“还是说,那座岛屿,真的如那些人所说,是神的天国?”酒德麻衣看着远处浮在海面上的岛屿问道。
艾拉瞥了一眼远处在极光下仿若神明国度的岛屿,淡淡的说道,“那不是什么岛屿,那只是精神元素干扰幻化出来的镜像,又或者说幻像。”
“海市蜃楼?”酒德麻衣说道。
艾拉想了想,“这么说,也不能算错。”
“那就是假的咯?”酒德麻衣说道。
“真的。”
酒德麻衣吃了一惊,“你不是说是镜像吗?”
艾拉的目光从画面的那座岛屿上缓缓移开,海面看去,伸出手指了指海面,“海面上的是假的,是镜像。”
“而真的,在海下面。”
“海底?”
艾拉点了点头。
她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元素絮乱的源头。
而且,艾拉在这精神元素的絮乱中,似乎感应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
那是奥丁和亚尔薇特的气息。
他们,曾经来到过这里。
极光的出现,让众人疯狂。
yamal号一路撞开冰面,如同疯狂的人群一般,朝着极光挺进,朝着神明的国度驶去。
越是靠近极光,元素流就越混乱。
风吹起艾拉脸颊边如雪的银发,她转头看向酒德麻衣,“我要进去看看,你呢?”
“神明的国度诶,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酒德麻衣兴奋得身体有些颤栗。
而且,有艾拉在,她有什么好怕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是不是认识我?
老船长文森特指挥着yamal号朝着七彩极光下的岛屿驶去。
“船长,我们已经偏离航线了!”大副看着这群眼中带着疯狂之色的人,大声喊道。
在北冰洋里脱离原定的航线,那意味着什么,他们在海上生活的人都懂。
特别是老船长,他更是知道这种事情的可怕才对。
一旦他们发生意外,茫茫北冰洋,救援人员根本无法寻找。
大副并不清楚文森特的真实身份。
如果大副清楚文森特的身份,他就不会为此感到奇怪。
文森特是他伪造出来的假名,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个**余党。
二战之后,他抛弃了所有,一直停留在北冰洋,几乎没有离开过海上。
很多人对此不理解。
只有文森特自己知道,他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
他曾经跟随元首,跟随帝国那么久,接触到的东西,自然要比很多人都多。
他在海上苦苦追寻数十年,如今终于见证了如此神迹,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全速前进!”文森特大声喊道,“这是神迹,这也是神明给予我们的机会,错过这一次,我们将错过神明的礼遇。”
“我的伙计们,难道你们就不想去看看神的国度?”
“改变命运的机会唾手可得!”
文森特像是个出色的演说家,煽动着一群疯子追随他而去。
甲板上,酒德麻衣看着疯狂的人群,原本她想要劝说的心思也彻底放弃了。
没有一个疯子会听你讲道理,更何况是一群疯子呢?
yamal号已经严重偏离了航线,天空的极光更加的绚丽唯美,就像是少女的裙摆,那座梦幻般的岛屿近在眼前。
甲板上安静的艾拉看着那座岛屿,眼睛微微眯了下来。
那里,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好像,去过那里。
是什么时候呢?
她记不起来了。
...
...
芝加哥火车站。
路明非,芬格尔,楚子航,三人坐在候车厅。
“会长,你们也是今天到吗,好巧诶!”三人刚刚坐下,一名少女拖着行李箱就来到了他们身前。
“这恐怕不是巧吧?”芬格尔白了苏茜一眼,“明明就是你故意在这里等你们楚会长吧!”
“唉,做会长就是舒服啊,哦,对了,要不要来我们新闻部就职啊?有你这样的美女加入,我们新闻部肯定能够壮大。”芬格尔对苏茜邀请道。
被芬格尔揭穿,苏茜也不尴尬,倒是落落大方,没有否认,只是说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说着,苏茜就在楚子航身边坐了下来,“会长,任务报告我已经帮你写好啦,你看看。”
苏茜从打开背包,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楚子航。
“辛苦了。”楚子航接过文件,说道。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呀?”苏茜歪着头瞧着楚子航问道。
“喂喂喂,你们两个,不要把我们当成空气好吗,请不要让这里的空气充满恋爱的酸臭味。”芬格尔叫道。
苏茜根本就不管芬格尔。
她只是瞧着楚子航,眼睛清澈。
被饶是以楚子航的冷淡,此刻也有些微微急促。
路明非抬头看了苏茜一眼,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师姐,你可以啊,开窍了?”
其实路明非对于苏茜的记忆,以前并不是多么的深刻。
或许是因为他基本没有和苏茜有太多的交集,也没有过一起出任务。
苏茜更多的时候,只是在楚子航背后默默的工作,帮楚子航处理事情。
直到,学院派苏茜追杀他,甚至动用了七宗罪和贤者之石的炼金子弹。
路明非无法明白,一个人的内心到底是有多执着,多在意,才会在最后那一刻,在那枚贤者之石打造而成的子弹穿透楚子航的身体时,挺身而出,为楚子航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她明明已经忘记了楚子航才对,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是否她的内心深处,那个在火车站遇见的男孩,从未远去。
哪怕她对楚子航的记忆已经模糊,甚至记不清楚子航的样子,忘记了楚子航的名字,可她的内心深处,那个男孩依旧存在着,如烙印一般。
“为什么这么说?师弟,我可是很记错的,你当初把我敲晕了的帐要怎么算?”苏茜详装生气。
看着苏茜的模样,路明非尴尬的笑了一下,“那时候师弟不懂事嘛,师姐你就放过我吧。”
“不懂事?s级诶!凶得很呢!”苏茜想到被路明非砸晕捆住手脚丢在酒店的场面,就感觉满肚子气。
苏茜还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顿,想起了事情来,连忙站了起来朝着后方的大厅挥舞着双手,“诺诺,这里,这里啊!”
一坐下来,她就忘记了诺诺去买咖啡去了。
听到苏茜的喊话,路明非整个人一顿。
“叫什么叫,我老远就看到啦!”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色的运动鞋踩着干净的地面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路明非抬头看去,微微恍神。
诺诺还是和以前那样,看起来气场十足,像个闹腾的魔女。
火红色的长发随意的铺落在身后,四叶草的星钻耳坠散发着耀眼迷人的光泽。
“就顾着和你的会长卿卿我我,我怀疑是不是我迟一步就会被你抛在脑后。”诺诺没好气的白了苏茜一眼,然后把咖啡分给众人,“诺,给你们的!”
“喂喂,师弟,看什么呢?”苏茜看到瞧了一眼路明非,刚刚路明非愣神的时候,她显然是发现了,“虽然师弟你是s级,但是啊,你眼前这位,可是杀死龙王诺顿的屠龙英雄诶!”
“如果你要对我家诺诺有想法,那你可要加油哦,难度可不小呢!”
听着苏茜的话,楚子航和芬格尔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路明非。
他们当然知道路明非的情况。
只是,他们听到苏茜介绍的时候说诺诺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心里就一阵尴尬。
前段时间他们还和青铜与火之王两兄弟见过面来着......
路明非接过诺诺递过来的咖啡,说道,“谢谢。”
“让让?”诺诺对芬格尔说道。
“哦,师妹你请!”芬格尔很自觉。
诺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路明非的身边,捧着咖啡和了一口,然后突然凑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被诺诺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坐直了起来,疑惑的看着诺诺问道,“怎么了?”
诺诺没有说话,她只是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才开口,“你......在关注我?”
“什么?”路明非有些懵,他不是很理解诺诺为什么这么问。
按照常理来说,他从时间长河回来之后,和诺诺见过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而且,他和诺诺之间的经历,其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诺诺对此是没有记忆的。
“我的感知很敏锐。”诺诺喝着咖啡说道,“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而且,我感觉你看我的目光,和看别人的目光不一样。”诺诺甩了甩她火红色的长发,“毕竟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有了一个班的男朋友。”
路明非没有作答。
不管如何,路明非都没法否认。
这个女孩和芬格尔,都和他出生入死过。
好吧,虽然她是被芬格尔敲晕绑架过来的。
但是,无论如何,路明非都没法忽略这个魔女一样的女孩。
且不说她曾经把他从尘埃里捧起。
就以诺诺和绘梨衣之间的关系,路明非也不得不关注。
苏恩曦那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诺诺的一切,调查诺诺和绘梨衣之间的关系,调查上衫家与陈家之间的关系。
诺诺和绘梨衣如此之像,路明非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事情。
特别是,在林凤隆的口中,路明非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林凤隆为中国混血种家族做事,把李雾月的棺椁送到了卡塞尔庄园。
且林凤隆还知晓赫尔佐和和绘梨衣的事情。
那么,中国混血种家族呢?
他们是否知晓黑天鹅港的事情?
如果知晓,他们又在黑天鹅港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一旦中国混血种家族和黑天鹅港扯上关系......
路明非看着诺诺,看着这个好奇的瞧着他的女孩,心中一阵沉默。
想着这些事情,路明非突然想到了林凤隆死前说过的话。
真相的尽头,往往都是坟墓。
可他的脚步已经没法停下。
见路明非不说话,诺诺瞥了瞥嘴,“开玩笑的啦,别当真,乖!”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我又不是小狗,你哄小狗呢?”
“或许我应该养一只小狗。”诺诺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听说你们碰到龙王了对吗?”诺诺看起的看着路明非和楚子航,“结局怎么样了?”
“喂,我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啊,我也到场了好吗!”芬格尔叫道,“我也能算半个英雄了吧?”
“狗熊的熊吗?”苏茜问道。
“你们这是歧视!我留级怎么啦,留级也不能被歧视呀!”芬格尔为自己争辩人权。
楚子航看向路明非,眼神怪异。
他很难想象,要是被人知道路明非养了好几条龙王,那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跑了。”路明非沉声说道,“一个叫奥丁的家伙,带走了大地与山之王。”
“奥丁?那不是神话中的东西吗?神话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诺诺有些吃惊。
路明非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师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这种事情不应该去问校长么?”
“对了,师姐,我问你个问题啊,你是不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弟弟什么的?”路明非问道。
诺诺闻言,瞧着路明非,“为什么问这个?”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倒是有很多,怎么,需要我给你介绍?”
诺诺说起这些人的事情,语气里没带多少感情。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诺诺的事情,其实他是知道的。
甚至他知道的,还远比凯撒多得多。
芬格尔倒是知道该怎么做,立刻说道,“师妹,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吗?”
说着,芬格尔就把一张照片递给了诺诺。
照片里,是绘梨衣穿着巫女服的样子。
诺诺看着手里的照片,整个都失神了一下。
某一个瞬间,她差点以为这就是她自己。
只是,她和照片里的女孩,气质却又完全不一样。
“你们哪里找到的?”诺诺问道,“我并不认识她啊。”
“卧槽,诺诺,你啥时候拍的cos啊?为什么不叫上我?”苏茜凑过头来,看着照片埋怨道。
苏茜的长发从楚子航的脸上划过,带着淡淡的清香,也让楚子航的脸有些痒。
他伸手想要拨开,可是更多的发丝垂落。
察觉到异样的苏茜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楚子航正抓着她的头发。
“有点痒......”楚子航见苏茜回头,愣愣的说道,一时间忘记松开手里的头发。
“别闹。”这个时候,诺诺推开苏茜的额头,“去和你的楚会长卿卿我我去。”
把苏茜摁回去,诺诺看向路明非刚要问什么,广播就响了起来,“尊敬的乘客,您乘坐1000次列车已进站,请做好上车准备。”
随着广播落下1000次列车就驶入了站台。
“走啦走啦!”芬格尔站了起来,积极的帮诺诺提起行李箱,“师妹,这种粗活就让师兄来就好了。”
说着,芬格尔提着诺诺的行李箱一马当先。
后面,楚子航见状,也主动的帮苏茜拿起行李箱,跟了上去。
苏茜则是跟在楚子航身边,不时低声的说着什么。
虽然楚子航很少说话,但苏茜并不介意。
因为她接触楚子航久了,知道楚子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楚子航经常沉默寡言,可这个男孩的心里,有着坚定的执着。
这样的人,是个很好的人呢。
“走拉!”路明非也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照片,朝着走向检票口。
看着路明非的背影,诺诺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这个问题,她第一次在路口见到路明非的时候就问过一次。
那一次,她能感受到这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心里泛起的波澜。
她也能感受到这个男孩心里那无穷的孤独感。
他掩饰得很好,可她依旧能够察觉到。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路明非,总会有着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这个叫路明非的男孩,真的认识了她好久好久。
“当然认识啦,卡塞尔的屠龙英雄嘛,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路明非没有回头,只是招手说道,“师姐,谢谢啊!”
“嗯?谢什么啊?”诺诺问道,“神经病啊你,莫名其妙。”
前面的男孩只是笑笑,走上1000次列车。
只是个单章
最近一个月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一直没怎么看过作者后台,都是急匆匆码好就定时发布了,没检查过,所以错字会多一些,见到就会改,各位担待下,谢谢。
对于有些朋友询问关于本书的问题,写多少,会不会太监,我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吧。
不会太监,要太监的时候,我在二十多万字的时候就已经太监了。
那时候本书上的第一个试水推,数据比同期都要好很多,无论是收藏涨幅还是各位的月票和打赏,都足以让本书晋级。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晋级失败了,唯一一个推荐,失败了,还是在二十多万字来的。
别人二十多万字,早就走了七八个推荐了,我第一个就失败了,这让我陷入了迷茫。
因为我觉得晋级是肯定的,我清楚数据涨幅怎么样,新书期没推荐你们都能把本书推上分类前十,我就没想过晋级会失败,可它就是失败了。
晋级失败的当天我就想太监了,那种失落感太过巨大,甚至一度根本没心情码字。
我在要不要太监的边缘挣扎了很久。
但凡混起点的都知道,无论作者还是读者,试水就失败是多么的扑街。
可是看着后台一张张的月票,一次次的打赏,我又问我自己,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是的,当初为什么写这本书?
无非是想弥补遗憾,要一个好的结局。
我脑海里一直有两个故事很想写出来,于是就有了这本书。
第一个故事就是东京白王的故事,虽然因为砍掉了很多不那么完美,没法和原本计划里的相比,但还是写出来了。
第二个故事是路明非彻底蜕变,还清所有的故事,这个推完奥丁的尼伯龙根,进入西伯利亚后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离完本也不远了。
可是,那时候,我连第一个故事都还没有写出来就要这样放弃吗?
终于到了晚上,我下定了决心,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把日常和言情都砍了,就只推剧情,这样能够让我快点写出来,然后完本。
因此,我立刻就把存稿给删了,于是有了第八十五章的龙渊计划,开始进入高速推日本白王的剧情。
想来一直追读的朋友都能够感觉到,本书的风格在逐渐转化。
从开始的日常,剧情,言情,转变到了从八十五章之后,几乎只有剧情,很少日常了。
那是作者已经决心砍掉了日常和言情部分,专注推剧情。
如果都写,篇幅太长了,我要百万左右完本,就只能舍弃一些。
到了上架的时候,我的编辑和我说,要重新上推荐,系统出错了,把我的书误杀了,我是能晋级的。
那一刻,我心里释然了。
不是我的书不行,只是系统出现了失误。
也很感谢编辑为本书重新争取的机会,但是字数已经上来了,而我也砍掉了卡塞尔的伏笔,所以我还是选择了上架,尽快写出那两个故事。
开始上架的一个月,我每天都会看后台。
上架时五千收藏,首订380,一周后均订五百,一个月后是六百。
后来,因为琐事太多,我就没怎么看后台了,今天看了一下,收藏九千,均订差十多个八百。
一路裸奔到现在,非常感谢起点本站的朋友们和qq阅读的朋友们,是你们的支持让作者坚持了下去,也感谢自己没做一个太监的屑作者。
剧情过半了,还有路明非的故事没有写出来,不过应该快了。
一想到路明非的剧情,我就恨不得现在写出来。
不保证所有人都喜欢,但我个人而言,肯定要比日本剧情要精彩震撼和动人。
可以说,这本书就是这两个核心故事串起来的,顺便把江南大大的坑给填了。
所以,接下来,还请各位能订阅的多多订阅呀!
作者已经很扑街啦,给扑街作者一丢丢的温暖吧!
同时,最近发现有一些没订阅过的来书评区指点江山,很麻烦,所以我就开了五百粉丝值才能发言和本章说,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望各位见谅。
喜欢龙族:重回十七岁请大家收藏:()龙族:重回十七岁奇书网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二章 校董会的调查
“明非,我的好学生,好久不见,我可想你啦!”1000次列车随行的,是古德里安教授。
在看到路明非时,他就给路明非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古德里安教授的热情把路明非弄得有些懵逼。
好像每次见面,古德里安看他的目光,都有些狂热。
“你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校长都夸奖你了。”古德里安松开路明非,表情严肃的拍着路明非的肩膀说道。
“我呢?难道校长没夸奖我么?”芬格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猪蹄和红酒,一边啃一边说,“我明明也出任务了好不好,而且还是担任最重要的狙击手位置诶!“
古德里安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有些恨铁不成钢,“芬格尔!你这个学期再不努力,又要留级了!
我当初怎么会选了你这个学生啊,老天真是有眼无珠!”
“喂喂,老师,当年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啊!”芬格尔辩驳道,“当年你见到我比见到路明非还热情呢!这才多久,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新欢旧爱不是用在这个地方的吧?”楚子航提醒道。
“芬格尔你能不能别乱用中文?”苏茜有些头疼。
“哦,没关系,反正你们懂我意思就好。”芬格尔全然不在意。
诺诺在苏茜身边坐了下来,没有参加讨论,只是忍不住的会偶尔把视线落在路明非的身上,打量着路明非。
她能肯定,路明非心底里有很多的秘密。
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她总会有那种路明非认识她很久的感觉。
她很想看看路明非心底里想的是什么。
“看什么呢你?”路明非低头瞧了瞧自己,“我身上有什么吗?”
诺诺笑了一下,“怎么,我们的s级,连看一眼都不可以啦?你总不会害羞吧?”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知道诺诺又在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我又不介意。”诺诺耸了耸肩说道。
“你不怕凯撒吃醋吗?”苏茜用肩膀撞了撞诺诺。
“他啊?”诺诺想了想,“你觉得他像会吃醋的人吗?”
苏茜觉得诺诺说得很有道理,说道,“他哪有时间吃醋,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
“你师妹呢?夏弥没来吗?”古德里安朝着路明非身后看了一眼,没发现夏弥,微微松了口气。
听到古德里安说起夏弥,路明非,楚子航,芬格尔的神色都是下意识的一凝。
“师妹请假了。”路明非说道。
“老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芬格尔随后问道。
以芬格尔对古德里安的了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古德里安才会如此询问,而且询问完之后,还松了口气。
似乎,他很怕夏弥的出现。
“先坐。”古德里安让路明非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芬格尔的旁边。
列车呼啸行驶,两旁浓郁的树木遮住了光线,让整个车厢中显得忽明忽暗。
古德里安坐下后,才看向路明非几人,缓缓说道,“校董会,展开了对你们的调查。”
古德里安教授一开口,就让车厢里的安静了下来,气氛似乎开始凝固。
路明非,芬格尔,楚子航三人,神色都还算平静。
毕竟,中国京城地下铁事件有些诡异,谁也无法保证校董会能够查到什么。
可是苏茜和诺诺,两人却有些诧异。
她们纷纷朝着路明非三人看去,眼里很是不解。
“校董会对我们展开了调查?”苏茜惊讶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迅速的分析着事情,不安的看了楚子航一眼。
她和楚子航一起出任务过很多次,深知楚子航本身言灵的危险性。
在日本东京事件之后,楚子航本就被校董会关注了起来。
要不是执行部临时把楚子航调到京城,他此刻可能依旧被观察着。
现在,听到古德里安教授说校董会对他们展开了调查,苏茜首先想到的就是,楚子航的暴血状态被校董会知道了!
“我们可都是卡塞尔的学生,校董会为什么要调查我们?”苏茜思维转动,冷静的说道,“校董会调查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证明我们需要被调查,那么我们需要校董会的道歉!”苏茜大声说道,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每一个学生的都是自由的,每一个学生都有自己的权利,并不是说调查就调查!”
“我们并不是卡塞尔的资产,也不是卡塞尔的物品,我们是人!”
古德里安连忙压住苏茜激动的话语,这位狮心会会长的助理,他在学院里早有耳闻。
每当狮心会有麻烦,会长楚子航有麻烦,她都会立刻站到前面来,驳斥风纪委,和校方力争。
甚至可以说,狮心会本来就是一个足够暴力的组织。
狮心会的初代可是昂热他们。
现在,虽然头号暴力分子昂热已经洗心革面,已经成了卡塞尔的校长,可狮心会依旧继承了昂热那一代人的某些暴力倾向。
而楚子航就是最好的证明。
出任务十多起,有八成是被投诉的。
可是,那些投诉都被苏茜完美的给压了下去。
“不是调查你,是调查芬格尔,楚子航,夏弥,和路明非。”说着,古德里安忍不住的看了自己的好学生一眼。
“那有什么区别吗?”苏茜从包里取出了一副眼镜戴上,她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并没有因为对面坐的是教授而怯退。
这一刻的苏茜,就像是身经百战的职业助力,伴着一张严肃的脸,“我且不论芬格尔,路明非他们。”
苏茜看着古德里安教授说道,“无论是夏弥,还是楚子航,他们都是我狮心会的人!”
“你们要调查我们狮心会的人,总要给出充分的证据吧?”
“而且,你们要调查的人中,还有着我们狮心会的会长。”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校董会想要变相的打压我们狮心会?或者想要与我们狮心会为敌?”
闻言,古德里安拿出手帕忍不住的擦了擦汗。
他知道苏茜很能说,可是他从来没有直接领教过。
毕竟他和曼施坦因都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哪有苏茜这样能说会道。
“这都哪里和哪里,怎么就变成打压狮心会,和狮心会为敌了呢?”古德里安连忙说道。
要是真被苏茜转移到这方面去,以往从狮心会走出去的那些混血种精英们,也一定会反抗校董会,乃至对卡塞尔不满。
狮心会,能够从开始建立传承至今,自然有着狮心会的精神和宗旨。
那种传承精神,已经在狮心会当中潜移默化至今,乃至到每一个狮心会的成员身上。
狮心会可不是普通学校的那种学生组织,狮心会某种方面来说,权利可是极大的!
特别是身为狮心会会长的楚子航,特殊情况下,甚至能够动用卡塞尔的重武器,甚至连校方的某些决策,狮心会会长也能够发挥作用。
狮心会如此,同样,学生会也如此。
现在,校董会对楚子航展开调查,肯定会遇到困难。
只是古德里安没想到,他才刚刚开口,就被苏茜一顿扣帽子。
“只是寻常调查!”古德里安说道,“这次主要的调查对象,其实是路明非,零,和夏弥。”
“而楚子航,芬格尔被调查,是因为他们当时也在中国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当中。”
“虽然感觉我只是被牵连,可是我还是很不爽啊,为什么连我也要调查啊?”芬格尔愤懑的说道,“校长不能给我们作证吗?”
古德里安闻言,不由挠了挠头,看向芬格尔几人,“你们都是卡塞尔的好学生,当然,我家明非更好,只是这是校董会直接下达的命令。”
“至于你们说的校长,可能他自身都难保,已经被校董会暂时罢免了行使校长的权利。”
“连校长那个老流氓都被罢免了?”芬格尔吃了一惊,“卧槽,怪不得校董会那么嚣张,校长没有拿折刀去和他们开会吗?”
古德里安无视了芬格尔的话。
“老师,你刚刚问师妹,是不是师妹被怀疑的更严重。”路明非问道。
在京城地铁站的事件里,一共有路明非这一伙人,夏弥自己,林凤隆,以及奥丁四伙人参与了进来。
而现在,京城地下铁的事情结束了,校董会却展开了对他们的调查,这让路明非不得不思考起来。
校董会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调查他们?
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消息?
又是谁给的?
林凤隆?
可是路明非没有从林凤隆身上得到任何与校董会的相关消息。
他只从林凤隆身上知道了林凤隆和中国混血种家族有着紧密的联系。
至于奥丁?
路明非不敢肯定,奥丁太过神秘,他无法揣测奥丁的行为逻辑。
又或者是校董会自己调查到的?
对了,夏弥的文件就是校董会自己丢失的!
难不成校董会真的发现了什么?所以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夏弥。
在路明非,芬格尔,楚子航等人的任务报告中,都明确的写了大地与山之王被奥丁带走。
甚至就连曼斯教授,副校长他们,都被艾拉修改了记忆,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那么,现在校董会要调查夏弥,是不是有着确定夏弥身份的目的?
如果夏弥消失,那么夏弥大地与山之王的身份就会彻底落实。
而夏弥如果还以学生的身份来学校,那么,是不是证明她并不是大地与山之王?
毕竟大地与山之王已经被奥丁带走。
“没错。”古德里安说道。
“校董会怀疑的理由是什么?总要有理由吧?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们拒绝校董会的调查!”苏茜冷冷的说道,“这是狮心会的尊严!”
古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校董会给出的理由是,楚会长的血统极不可控,随时可能陷入失控的范围,会堕落为死侍!”
说着,古德里安从文件里取出一叠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楚子航执行各个任务时的情况。
其中更是有一张照片,是楚子航动用君焰,让火焰腾起数米之高,把附近的一个仓库都烧毁的画面。
甚至就连东京尸守潮时,楚子航和夏弥火焰龙卷的照片都放乐进去。
一看到这张照片,苏茜就来气。
她一巴掌落在那张照片上,“陈年往事也能拿出来作为证据?”
“校董会这么能耐,他们怎么不去守东京尸守潮?他们怎么不去京城地下铁?现在事情过去了,翻旧账?危险?不可控?”
古德里安看着气场十足的苏茜,又默默拿出了一份文件。
他把文件递给了苏茜,“来自中国混血种家族林家,s级混血种林诗悦的口述。”
“她说,楚子航和昂热校长,都有一定程度的死侍化,差点堕落为死侍,哦不,她的原文是差点堕落为龙形死侍。”
“这也是昂热暂时被罢免了行驶校长权利的重要原因。”
苏茜翻了翻文件,然后把文件狠狠的压在身前的桌上,“就凭一个野生混血种的口述,你们就要调查本校的狮心会成员?”
“要是我说校董会有龙族卧底,你们要不要凭着我的口述也去把校董会调查一遍?”
听到龙族卧底,芬格尔眉头一挑,看了路明非一眼。
连带着坐在苏茜旁边的楚子航,也忍不住的朝路明非看去。
路明非倒是像个好学生一样,乖乖的坐着,并不发表意见。
有苏茜这位如此能干的狮心会秘书在,他有啥好操心的?
诺诺给了苏茜一个佩服的眼神。
在这方面,苏茜从来没怕过。
古德里安闻言,眼里也是露出一丝尴尬,“我也觉得校董会有些胡来。”
这个时候,楚子航忽然抬头,看了对面的车厢一眼,冷静的问道,“那些人,也是校董会的人?派来监视我们的?或者说,是来防止我们逃跑的?”
楚子航从上1000列车后,就察觉到了另一节车厢里有人,他起初还以为是和他一样,是回校的学生,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如果是回校的学校,不可能这么久不出来。
狮心会的人会来他们这里,学生会的人也会向诺诺问好。
毕竟凯撒可是学生会的会长,凯撒喜欢的女孩,学生会的人怎么也会打声招呼。
古德里安教授没有说话,那就证明确实如楚子航所猜想的那样。
校董会居然派了人来防备他们!
“那是执行部的人?”诺诺突然问道。
古德里安摇了摇头,“是从校董会那边直接抽调过来的。”
也正是如此,他才没法阻止。
“那调查路明非他们的理由呢?”诺诺好奇的问道,同时看向路明非。
她想起自己对路明非生出的那种奇怪感觉,或许,这可以多了解一下那个男孩?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是他的宿命
调查楚子航是因为血统和疑似龙化,或者死侍化的原因。
那么调查路明非呢?
路明非是卡塞尔近数十年来,明面上展现在外面的s级混血种。
而且,日本东京事件的时候,路明非也没有太过突出的表现,校董会为什么要调查路明非?
校董会应该没有什么理由调查路明非才对。
众人看着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教授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管是在上一次日本东京事件里,学院给路明非的任务中,还是这次德润大厦取回资料的任务中,路明非都失联了。”
古德里安看着路明非,眼里有征询的意见,“诚然,当时德润大厦的信号是被屏蔽了,这确实可以理解。”
“但是,你们完成任务,从德润大厦出来之后,诺玛接收到了你们的信号。”
“直到,你们进入了中国京城地下铁,再度失联。”
“而这一次,根据诺玛的汇报中,是你们单方面掐断了与学院的联系。”
“是有这么回事吗?”
“当时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单方面掐断联系?”
“你们进入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之后,又干了些什么?”
“这就是校董会调查路明非的理由?”苏茜问道。
古德里安点点头,“对于明非,我自然是放心的,毕竟明非是我教出来的学生嘛,可是这流程是校董会下发,还是要走的。”
闻言,芬格尔心里腹诽,你教出来的学生是个什么玩意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果然,血统高的混血种没一个安分的。”诺诺瞥了路明非一眼说道。
无论是凯撒,还是楚子航,甚至是路明非,多多少少都带着暴力倾向。
她可是在守夜人论坛上看到了,德润大厦的整条走廊都被烧得焦黑,像是经历了火灾一样。
“零呢?她到学校了么?”路明非问道。
“到了。”古德里安说道。
“她不会被隔离了吧?”芬格尔问道,“校董会那种老家伙,都一个样子,就知道指手画脚。”
古德里安闻言,有些尴尬道,“这里是卡塞尔,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校董会也不能真的对我们的学生怎么样,零也只是被监视而已。”
“那另外一截车厢的那些人,是什么意思呢?”苏茜指了指关着门的另一节车厢。
她相信楚子航。
既然楚子航说那里有人,那肯定就是有。
“校董会,总不会认为,他派的人能够制服我们,然后把我们都绑上带走吧?”苏茜说道,“教授,我觉得你应该回去问问校董会的老家伙们,他们是不是喝多了!”
古德里安连忙摆手,“别激动,我们不用管这些人就好。”
古德里安可是知道这些学生的不安分。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学校,他们可是专门学习如何屠龙的院校,这些学生,是一个比一个可怕,没一个正常人的。
真要惹急了,到时候可不好收尾。
只要到时候调查一过,这事情就过去了。
...
...
卡塞尔,校长办公室。
昂热背靠着太阳坐在窗边晒着太阳,手里夹着慢慢燃烧的雪茄。
他轻轻的眯着眼睛,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回忆。
从中国京城回来之后,昂热就似乎变得沉默了很多。
副校长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丝老态。
他的眼里,似乎多了一些沧桑。
副校长拉开昂热的珍藏宝库,从里面取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从中国京城回来之后,你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沉溺成这个样子?”
昂热幽幽的说道,“当你发现追逐了一生的东西忽然就那样在冰雪里消逝,你就会发现,一切显得那么可笑和荒谬。”
“而且,我们培养的武器,已经有了攻击性,你说这可不可怕?”
副校长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武器?你说直接点啊喂,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昂热说的。
副校长沉默了一下,耸了耸肩,“我什么也不知道。”
“与其像那么多,我觉得你还是先过了你这一关吧。”副校长说道,“你已经被校董会暂停了行使校长的权利,而且你的听证会就在这周六举行。”
“到时候,你真的被校董会撸下来,那校长这个位置,就该轮到我来坐了。”
“三十年河东河西,你说对吧?”副校长仰头喝了一口就,不由称赞道,“真是好酒!”
“你觉得我被撸下来,他们真的会把校长的位置给你么?”昂热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你认为卡塞尔听我的还是听他们的?”
昂热冷笑了一声。
副校长想了想,觉得昂热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就算校董会命令禁止,暂停了昂热的权限,可卡塞尔这些人,恐怕并不会管这些。
甚至,只要昂热一声令下,装备部那群疯子很可能直接就去把校董会给炸了也不是不可能。
昂热睁开眼,“好久没有这么暖的阳光了,这阳光和一百年前真像。”
“因为你我都老了。”副校长语气难得有些落幕。
时光不留人啊。
“是啊,老了。”昂热轻声说道。
“那些学生的事情怎么办?他们的听证会很快就会举行,恐怕就在他们到校后的几天里,毕竟校董会可是亲自安排了专业人员过来。”副校长说道。
一听到这个,昂热就有些头疼,“不要和我说起路明非的事情,我现在一想到他就头疼。”
“额......”副校长眼神很是诧异,“你不是最喜欢他的吗?你还在我面前经常夸他好孩子呢。”
当初副校长看了路明非的履历,就两个字,废材啊!
可是昂热还是一意孤行的把路明非定为s级。
“是好孩子,就是好的有点过头了。”昂热说道。
想到路明非现在还带着两头龙王在外面到处跑,昂热就感觉一阵头大。
虽然他不知道路明非是怎么把芬里厄从墙体上弄出来的,但很显然,芬里厄和耶梦加得,都肯定与路明非走在了一起。
“愿上帝保佑天下太平。”昂热说道。
“咦,你怎么改信上帝了?你不是只送人去见上帝的么?”副校长很是吃惊。
昂热没理会副校长。
“我总感觉,从中国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出来之后,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副校长犹豫着说道,“可是我记不清了。”
“或许是精神病发作了呢?”昂热安慰道,“毕竟你儿子也是精神病出来的,说不定你也有。”
“滚,老子正常得很!”副校长怒骂道,“还有,别再说我儿子从精神病院出来这件事,不然我和你没完!”
“好吧好吧,不提不提,你现在是想要多给他一点父爱么?父爱不应该在他小的时候给么?”昂热说道。
“你这个老王八蛋,还是好好想想你怎么撑过这次的听证会吧!”副校长气得摔门离开。
看着副校长离开,昂热叹了口气,吩咐道,“诺玛,给我连同执行部。”
“好的。”
诺玛的声音穿来,随后,穹顶上,光线垂落,汇聚成执行部此时的画面。
画面里,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正坐在电脑前。
“最近身体怎么办了?”昂热起身到了一杯咖啡喝了起来,问道。
施耐德依旧带着面罩,他对于昂热的关心,语气并没有多少波动,“还是老样子,你应该知道的,我这辈子应该是离不开输气瓶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昂热身上,“校董会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施耐德问的,自然是校董会调查楚子航等人的事情。
楚子航可是他的学生!
“没什么大不了,校董会那边不用去管他。”昂热说道。
施耐德却是没有放弃这个问题,追问道,“会不会是校董会那么知道了楚子航的事情?”
“你是说暴血的事情?”昂热有些不屑,“这个不用操心。”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说这个事情,你们那点破事,我可没兴趣。”施耐德冷冷的说道。
闻言,昂热握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头,看向施耐德,“你的意思是......?”
“楚天骄!”施耐德看着昂热,一字一顿,“昂热,你不要忘了,他可是楚天骄的儿子!”
闻言,昂热沉默了下来。
“那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昂热问道。
施耐德让诺玛打开了资料,“2004年,台风‘蒲公英’登录滨海小城,那个时候,我们就检测到了滨海小城上空的元素流有絮乱的迹象。”
“台风‘蒲公英’并不是真正的自然现象,而是由某个龙王所引起的自然灾害。”
“这是尼伯龙根侵入现实所造成的动静。”
“我们当年就怀疑过滨海小城有着一个潜藏的尼伯龙根,就如同中国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一样。”
“可我们不是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位置和证据,不是么?”昂热说道。
“那你说当年的‘蒲公英’是怎么回事?”施耐德问道。
“我只是说没找到确切的位置和证据,我又没说那里没有尼伯龙根。”昂热喝了一口咖啡,“以我们多年屠龙的经验来看,那里确实存在着尼伯龙根。”
施耐德看了昂热一眼,“当年,台风‘蒲公英’肯定和尼伯龙根有关。”
“也是那一天,楚天骄彻底消失了。”
“在学院所调查的资料中,那一天台风‘蒲公英’登录滨海小城,楚天骄开着公司的迈巴赫去接楚子航。”
“他开车带着楚子航上了高架之后就彻底消失。”
“直到第二天,在距离高架桥很远的地方,才发现了那辆迈巴赫。”
“那辆迈巴赫翻到在荒芜的地里,车身上全是刮痕。”
“诺玛的大数据进行分析过,那种刮痕,并不是人类所能够造成的。”
说道这里,施耐德的语气变得严肃无比,他的眼神透着冷光,像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一晚,楚天骄他们进入了滨海小城的那个尼伯龙根里!”
昂热沉默的看着施耐德,并不说话。
见昂热不说话,施耐德继续道,“那一晚,他们在尼伯龙根里见到了什么?”
“那一晚,尼伯龙根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最后只有楚子航逃出来了?”
“楚子航一定知道些什么,可他却对我们隐瞒了这个秘密。”
施耐德顿了一下,“他是唯一一个进过那个尼伯龙根的人。”
狮心会的现任会长,对卡塞尔隐瞒了龙族的相关信息。
昂热沉默了许久说道,“楚子航,是你的学生吧?”
“我们的目的是屠龙。”施耐德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冒着冷光。
“每个人都有秘密。”昂热缓缓说道。
“这不像你,昂热。”施耐德盯着昂热。
“他是你的学生。”昂热放下了咖啡杯。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说起这个,施耐德的目光才变得柔和起来,“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我才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啊!”
“昂热,你要知道,我们能够调查到的东西,校董会也能。”
“校董会有权利调取诺玛的所有资料库。”
“如果校董会知道了楚子航隐瞒了滨海小城尼伯龙根的事情,你觉得校董会会怎么做?”
“他们会把楚子航当成叛徒!”
“他们会以对付死侍,对付龙类的方法对付楚子航!”
“你不要忘了,这次校董会调查楚子航的理由是什么!”
“他们的理由是楚子航的血统,以及他的龙化!”
“他们会把楚子航的龙化和滨海的尼伯龙根扯在一起!”
“楚子航是唯一一个进过那个尼伯龙根的人,校董会一定会采取措施的!”
“你是否想得太多了?”昂热说道,他深知这次调查的原因。
施耐德摇了摇头,“昂热,这件事情,压不下去的,你不要忘了,楚天骄的任务是什么,他是替谁做事!”
听到施耐德说起楚天骄,昂热眼神有些默然。
“楚子航,可是他唯一留在这世上的凭证了啊。”施耐德慢慢说道。
“当时你招他入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昂热看着施耐德,
“你说,这是他的宿命。”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阿瓦隆
漆黑的夜幕下,挂着数不清的极光,变幻莫测。
这是超强的电离现象所造成的。
这些极光很慢,趋近于静止的状态,仿若女神的裙摆挂在天空。
这种罕见的现象一般被北欧人成为‘神之裙摆’,一生都难以见到一次。
yamal号甲板上,突然传来了众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只见他们的视线前,一座巨大的冰山出现在视野当中,那座冰山,纵横足有一公里之长。
那座冰山出现得如此突兀,漫天的极光就挂在冰山的上空。
人群中有人觉得疑惑,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看到这座冰山,而是靠近之后,才会突然发现。
但他们的疑惑很快就被乘客们的尖叫声所遮掩。
只见那座冰山缓缓移动,撞碎了覆盖海面的冰块。
那碎开的冰块,露出了在极光下显得碧光湛蓝的海面。
海面水波荡漾,一圈又一圈扩散开来。
“天呐,看,那座岛在海里!”
“一座水下的孤岛!”
人群中惊叫了起来。
老船长文森特跑到船头,低头朝着被冰山撞碎的海面看去,顿时浑身激动起来,颤栗不止。
“元首说的是真的!”
“那座岛屿上有元首的宝藏!”
“帝国的星火将会在北极重新燃起,我们可以在这座岛屿上复活元首!”
这位遗存的**激动得像个疯子,口中高呼着已经逝去了的帝国的荣耀。
萨沙看着文森特的样子,连忙抱住文森特,“冷静,冷静啊!”
可是,文森特此刻像是重回帝国最巅峰的时候,像是换了一个人。
北冰洋的宝藏,是他的执着。
他数十年来一直在北冰洋徘徊,就是为了寻找到‘元首的宝藏’,然后复活元首。
在他看来,帝国的命运会伴随着元首的归来而重新改变。
海面下倒映的那座岛屿,和他挂在船上的那副画是如此的像!
yamal号停了下来,四周是厚实如大地的坚冰。
文森特推开了萨沙,第一个冲下了yamal,在雪白坚硬的冰面上朝着那座冰山跑去。
他面若疯狂,眼里满是炽热。
萨沙看着不听劝的文森特,这一刻的文森特,哪里像是个老人,简直就像焕发了第二春的老鬣狗。
“老混蛋,你不是经常和我们说那座岛的大门会在每年的12月25号才开启么?”
“可是现在才三月啊!”
萨沙咆哮着,可是文森特早已经听不进去。
在萨沙咆哮的同时,船上的乘客们也纷纷下船来到了冰面上。
他们拿出相机来,为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光景划下句号,定格画面。
“你是说,每年12月25号这里才会见到那座岛屿?”酒德麻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萨沙的旁边,她盯着萨沙问道。
“这都是文森特经常絮絮叨叨的时候和我们说的。”萨沙说道,“他一直和我们说,这片海中藏着元首的宝藏,他的使命就是寻找这个宝藏,现在那副画还挂在文森特的房间里。”
说起那副画,萨沙也忍不住的声音震颤起来,“那副画,和海面里倒映的一模一样!”
他指着被冰山缓缓撞开的海面说道,“可是,我们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那座岛,我们在海中卖命,只是想要搞钱。”
“我们都以为,那只是传说,可现在,那座岛就在我们眼前!”
“你不是说每年12月25号才有可能见到那座岛屿吗?”酒德麻衣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第一次见!”萨沙大声道,他的声音在风中传出老远,可是却无法引起那些眼中有着疯狂之色的人的注意。
酒德麻衣闻言,转身看向海面下的那座孤岛,语气凝重,“如果他说的是对的,那么,那座岛就像是一个房子,每年的12月25号,房子的门定时打开。”
“所以,除了那一天之外,基本没人能够看到那座岛,自然也寻找不到那座岛。”
“如果把那座岛屿比喻成房子,那么,能打开那座岛屿的人,是不是就是房子的主人?”
萨沙闻言,一时间愣住了。
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眼前这个身穿极品的女人,怎么说的话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房子?
主人?
他是碰到了什么神秘事件了吗?
可是看着天空的极光,萨沙一时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萨沙没有说话,酒德麻衣继续说道,她其实并不是说给萨沙听,因为萨沙完全不懂,她只是在给艾拉分析,“也就是说,每年的12月25号,房子的主人会准时打开门,那一天,也就是打开门的那一天,是房子的主人外出,或者外出归来。”
说到这里,酒德麻衣的目光从萨沙身上移开,落在了即便在这喧闹之中,也是静如神明的艾拉身上,“可现在,那座岛提前打开了门。”
艾拉看着那倒影在水中,越来越清晰的岛屿,轻声说道,“是的,它打开了。”
它的提前打开,只是为了迎接客人的到来。
可这艘船上,谁有资格能够让它提前打开,让它迎接?
艾拉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摇曳,垂落在臀边,像是星光里的精灵,她淡漠的说道,“它在像我示威,它是为我而打开。”
咔嚓!
随着艾拉的话语落下,下方的人群陡然传来了一声惊叫声。
只见厚实的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疯子一般往前跑的老船长文森特,整个人倾斜的划入了水中。
萨沙反应得很快,在冰面裂开的那一刻,他就跑了过去。
可是,等到他赶到的时候,文森特,这位**的遗党,口中低语中,‘元首’,‘帝国’,‘命运’的疯子,已经消失在了水面上,只留下数个气泡从水中串上来。
“他?”酒德麻衣来到艾拉身边,朝着文森特消失的海面看了一眼。
他们无法阻拦疯子的执着。
“他已经进了尼伯龙根,进了那座孤岛。”艾拉平静的说道。
进入尼伯龙根,是需要介质的。
中国滨海和日本东京,都需要借助泼天的大雨。
而这座孤岛,这片海面,就像是一面镜子。
它能够倒映现实。
整片海面,这大量的海水,就是最好的介质。
“那座藏着宝藏的岛屿就在水下,老船长已经去寻找宝藏了,岛上全是黄金!”有疯狂的船员大喊道。
“可是,岛屿怎么会在水下......那怎么上去......”有船员质疑。
可是他的质疑很快就被落水声淹没。
一个个眼里带着疯狂之色,挂着ak突击步枪的船员跳入了海中。
为了那个宝藏,哪怕是假的,他们也要试一试!
萨沙看着这些昔日的同伴,眼里也是下了决定,他回头朝着一名船员叫道,“朗普,我这些年全部的积蓄都藏在我床头柜的保险箱里,如果我没能回来,请把这些钱交给我妻子和女儿!”
他需要钱。
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不然他也不会常年呆在船上经历酷寒。
船上的生活并没有陆地上来的舒服。
对于他们很多人来说,船上的生活都是很煎熬的,很枯燥的。
可是他们没办法,因为他们需要钱,而文森特能够给他们需要的钱!
现在,一个传说中的宝藏就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又怎么会不去试一试?
传说这是神明给予祂忠臣信徒的礼遇,希望那个神明是真的存在,是个善良的神吧,萨沙想着,一头栽入了水中。
“怎么办?”酒德麻衣问道。
艾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她给路明非发送的那条短信还没发出去,邮件也没有成功。
只是看了一眼,艾拉就收回了视线,说道,“既然它都为我打开了这扇门,我自然要进去。”
艾拉本来就是高傲的王,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这次来,也是为了寻找她精神印记消失的原因。
现在,她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好。”酒德麻衣说道。
随着酒德麻衣的声音落下,艾拉轻轻一跃,落在了海面上,海水自动分开,艾拉的身影快速的在水面消失。
酒德麻衣见状,连忙跳下,“等等我啊喂!”
...
...
酒德麻衣只感觉身体不断的坠落,而后又被浮力快速的托起,直到她冲破了海面,从海水中站了起来。
她此刻头发湿漉漉的,还在不停的滴着水。
她本能的甩了一下。
艾拉就站在岸上,她还是那白色的祭司长袍,她的银白的头发还是如星辰般闪耀,她的身上没有一滴水珠。
“哎呀,你好歹也帮我弄干一下嘛!”酒德麻衣从水中爬到了岸上说道。
可是,她的话说完,整个人脸上的神色就凝固了下来。
水珠从她的长发滴落在地面上,她也没有再顾及因为被海水浸湿的不适。
因为她的视线里,仿佛看到了一座古罗马的斗兽场。
那些跃下水中的人,都到了这里。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震惊于眼前的场景。
他们的前方,是一根根竖起的,经过雕琢过的石柱。
石柱上挂着的像是纱幔,仿若是一个个曼妙的少女。
在石柱后面,如同一个巨大的古罗马斗兽场。
只不过这个斗兽场从中间被分开,原本的宾客席上,换成了一个个的山洞。
所有闯入这里的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天空中密布着青色的云,海底会有着光带隐没,像是巨大的青色裙摆。
酒德麻衣的眼神凝重了起来。
这个尼伯龙根,和她见过的所有尼伯龙根都不一样。
这个尼伯龙根,天空和地面似乎是颠倒的。
这个尼伯龙根就像是被藏在海水的镜像之中一般,他们头顶上是数千万吨的北冰洋之水,脚底下才是绚丽的极光天空。
而四周的边界,并没有天海交接,反而是弥漫着大量的,浓郁的青色雾霭,让人看不清情况。
这里的时间似乎很慢,像是永恒般,静止不动。
反而是他们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就是,传说中的岛屿,阿瓦隆么!”萨沙浑身颤栗的说道。
传说中,阿万隆又称为永恒之岛,或者死亡之岛。
原来他们所一直寻找的宝藏,寻找藏着宝藏的那个岛屿,竟然是阿瓦隆!
这是帝国元首最大的秘密!
只不过,就连帝国元首,都不知道阿瓦隆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这里太过安静了,安静到令人有些害怕。
可是,面对财富,面对所谓的宝藏,他们都没有人退缩。
一行人紧了紧手里的ak突击步枪,走上了码头,朝着岛中央走去。
他们脸色凝重的观察着四周。
这个岛屿并不大,从码头深入之后,两侧就是巨大的柏树林。
这些柏树很高,从树下往上看,足足有一百多米高,巨大的树冠遮蔽了光线。
柏树的树干如龙蛇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狰狞的意外,又带着某种令人害怕的神秘感。
在柏树的林道间,已经铺满了落叶,还有更多的树叶在空中沙沙的落下。
而柏树旁,是那些竖起的,经过雕琢的高大石柱。
萨沙在精心雕刻的石柱上用手抹了一下,诧异道,“好干净。”
这些石柱,干净到没有一丝的尘埃,如同每天都有人在定时打扫。
也就是这种干净,让萨沙心中升起了强烈的不安。
突然,就在这时,一个队员惊叫了一声。
“蛇,蛇蜕!”那个队员指着石柱上挂着的纱幔说道,眼神惊恐。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少女的纱幔,而是蛇蜕!
那是蛇蜕下的老皮!
可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蛇蜕?
一个个人的眼神陷入了短暂的恐慌。
因为这些蛇蜕,实在是太大了!
这根本就不像真正的蛇蜕!
在惊叫声响起时,四周有着沙沙声传来。
这些人的惊叫声,像是惊醒了这座安静的岛屿。
他们的到来,让时光在这里开始流动。
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下一刻,他们的瞳孔就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祭坛状的建筑,一根根高大的石柱把这个祭坛样的建筑围在一起,像是英格兰的巨石阵,而这些高大的石柱上,正盘旋着一条条比人还要粗大的巨蛇!
那些盘旋的巨蛇,正用森冷没有温度的蛇瞳盯着这些外来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棺椁
石柱上的巨蛇盯着这些外来者。巨蛇的腹部洁白如雪,背部却覆盖着墨色云锦般的鳞片。
它们就像是生活在亚马逊密林中的森蚺,可它们却比森蚺还要巨大。
它们中,最小的一条都有十几米长,最大的,伸展开来,是令人恐惧的三四十米!
而此刻,这些巨型蛇类,正用它们没有温度的瞳光,吐着长信审视着众人。
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以及如此巨大的蛇类。
这种东西,他们本以为只会出现在电影上,可如今却亲身经历。
那名受到惊吓的队员,下意识的举起了ak突击步枪要扫射,却被酒德麻衣一把制住。
“别乱来,这些蛇如果要攻击我们,就不会等到我们发现。”酒德麻衣说道,同时指了指两侧的柏树,压低声音,
“仔细看!”
听着酒德麻衣的话,众人纷纷朝着两侧的柏树看去。
这一刻,顿时让他们头皮发麻。
原来就连两侧的柏树上,都盘绕着一条条的巨蛇!
而现在,这些巨蛇正缓缓的蠕动着身体,从柏树上游下,从铺满落叶的道路上游向柏树林的深处,甚至攀岩着山壁迅速的游历这个地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蛇鳞剐蹭树叶和山壁的沙沙声。
萨沙看着那些迅速游离的巨蛇,有些不确定的问酒德麻衣,“这些蛇,好像在害怕我们?”
这让萨沙生出一股荒谬的感觉。
酒德麻衣看着像是逃离一般的巨蛇,然后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艾拉,心想这些巨蛇哪里是害怕他们,明明就是害怕艾拉吧?
艾拉像是疏离整个世界的神明,就连她站在旁边,四周的人都会下意识的保持距离。
很多时候,这些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艾拉的存在。
只有当他们的视线落在艾拉的身上时,他们的意识里才会想起艾拉来,同时保持着一股从心底里莫名生出的敬畏。
这股敬畏如同天生的一般,就像与生俱来。
不消片刻,四周的巨蛇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还要去吗?”
“都来到这里了,难道现在就回头?”
“宝藏就在山洞里,我可不想放弃。”
有人心有余悸的问,有人却带着偏狂的答。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蛇?”萨沙咽了咽口水,在酒德麻衣的旁边问道。
“听说过阿瓦隆么?传言在阿瓦隆里,连时间都会静止流逝,所以里面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失去。”酒德麻衣轻声说道,
“按照理论上来说,只要呆在阿瓦隆里,就可以无限变大,只是这个过程会很慢。”
闻言,萨沙的眼神有些莫名的震撼,低声道,“原来元首的宝藏就在阿瓦隆里!”
在说话间,众人穿过了祭坛,来到了第一座山洞。
这里的环境和环状结构的布局,和古罗马的斗兽场相似,只不过这里像是坍塌的古罗马斗兽场,而这些山洞,就是斗兽场四周的的座席。
萨沙令人着,举着突击步枪进了山洞。
走进山洞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莫名的震撼。
山洞里,被锁着一具棺椁。
棺椁是纯金打造,上面刻满了繁杂的纹路,那些纹路绘成一株黄金的参天大树。
只是一眼,酒德麻衣就想到了世界树。
那是一株贯穿《北欧神话》的参天大树,那也是一株连通九大世界的生命之树。
在《北欧神话》里,世界树是生命的起源之地,他的三条根茎连通了九幽。
其中一条贯穿尼德霍格所在之地尼福尔海姆,根下有泉水尼福希尔姆和毒龙尼德霍格。
那一天,尼德霍格咬断了世界树的树根,带着无数的毒蛇来到了地面。
当然,酒德麻衣从未见过世界树。
所有的记载,都是存在于《北欧神话》当中。
可《北欧神话》却又是残缺的,不完整的龙族历史,其中很多的故事经过验证,都和龙族有关。
原本,酒德麻衣也并不相信所谓的世界树。
直到,她看到了奥丁的昆古尼尔,看到了艾拉那象征至高权利的黄金权杖,她不得不重新审视那颗传说中的世界树。
无论是昆古尼尔,还是艾拉的黄金权杖,都出自世界树。
现在,就连这些纯金打造的棺椁上,也刻着世界树的纹络。
“你认识么?”酒德麻衣朝着艾拉问道。
眼前纯金打造的棺椁,被一条条锁链缠绕着,被一根根铁箍箍住,牢牢的定固着。
这让人很怀疑,这具纯金打造的棺椁里面,正葬着古代的某位君王。
这种规格的棺椁,明明是只有君王才能够享有的待遇。
酒德麻衣认出了其中的两具棺椁,第一具是古埃及‘迪比斯第二帝国’时期的东西,第二具黄金棺椁很可能是‘苏美尔文明’时期的东西。
那可是人类所记载的最古老的人类文明。
“不认识。”艾拉摇了摇头,“我没有记忆。”
她只是感觉到有些熟悉。
“你说里面会不会葬着某位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酒德麻衣问道。
“如果你是说fate里面的英雄王,我想你应该想多了。”艾拉说道,“但毫无疑问,里面确实葬着某种东西。”
里面葬着的东西,连她都无法看见。
这黄金棺椁,完全把她的视线都给隔绝了。
这黄金棺椁上刻着的世界树纹络,组成了复杂了炼金矩阵。
“你竟然也知道fate?你也看漫画吗?”酒德麻衣有些吃惊。
“我不看。”艾拉平静的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酒德麻衣就得有些神奇。
像是艾拉这样无欲无求的人,居然也知道这种东西?
艾拉只是看了酒德麻衣一眼没有回答她。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路明非当初教她基础的日常时,带了漫画来打发时间。
那漫画留在了丽晶酒店,她只是随手拿过来看了一眼。
萨沙听着酒德麻衣和艾拉正一本正经的讨论着某部漫画,忍不住的说道,“你们不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这个环境不适合谈论这个吧!”
这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们说,这里附近那么多的山洞,会不会每一个山洞,都像这个一样,堆着一大堆的棺椁?”萨沙的声音有些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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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从天降
萨沙的话让人安静了下来。
他们是来寻找宝藏的。
他们也确实寻到了宝藏。
可是,这些纯金打造的棺椁,处处透着诡异。
并且,就算给他们几个小时,他们也不一定能够撬开这些棺材盖。
他们更不清楚,就算他们拥有足够的时间撬开这些棺椁,可谁知道里面葬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很多的山洞,我们去别的山洞看看。”有几名强壮的汉子说道。
他们已经发现了传说中藏着无数宝藏的岛屿,就这么空手离开他们实在不甘心。
如果实在没办法,他们就算撬,也要撬开一具棺椁拖回去。
几人转身,脚上却踩到了某种骨头,发出咔嚓般清脆的碎裂声。
那是一块人类的头盖骨,表面已经风化,似乎经历了无数年的时光洗刷。
那名汉子吓了一跳,而后咧嘴道,“他娘的,这不会是老船长要找的元首吧?希望元首大人保佑我们安全的找到宝藏然后离开。”
咚!
就在那名汉子的话语落下时,一声如同震动的钟鼓声在山洞里响起。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身朝着那具被漆黑铁箍箍紧,定固住的纯金棺椁看去。
那一声震动,是从棺椁里传出来的。
萨沙等人纷纷后退,脸色巨变。
“难道里面葬着的是木乃伊吗?”萨沙的眼神有些惊惧。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
“在古埃及的时代,人们会把水银灌入死去的法老体内,然后用白布裹成粽子一样放入祭坛或者墓穴来祭奠,祈祷。”
“只有最尊贵的王才能用这种规格的葬礼。”
“他们期待将来有一天能够从死亡中归来,重新降临人间。”
“他们信奉命运终将会把他们召唤回来。”酒德麻衣缓缓说道。
“难不成里面真的葬了某位古代的君王或者法老?现在里面的东西要复苏了吗?”众人都是下意识的退出了山洞,退到了洞口处。
酒德麻衣看向艾拉。
艾拉却是从棺椁上收回了目光,转身来到山洞前,朝着天边看去,“棺椁里面的东西是被唤醒的。”
她语气淡漠的说道,“有人来了,不想死的,快走。”
随着艾拉的话语落下,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天海交接处,有一点金光亮起。
而后,那一点金色的光芒,像是太阳初升般,于海中升起,顿时光芒万丈,迅速的吞噬着整个天空,把整个天空渲染成了火焰般的颜色。
这一刻,整个天空像是被火焰烧了起来,那而铺天般的火焰,正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蔓延而来。
天空是被火焰焚烧的颜色,青色的海面倒映着天空的火光,天地之间都被火焰般的颜色所覆盖。
这个画面,本该是《圣经》或者《摩诃婆罗多》中描绘天国的洞开,或者神的降临。
可这此时,却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一刻,密林中的巨型蛇类们,要么疯狂的钻进山洞之中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要么直接钻进地下躲避。
整个岛屿在这一刻像是活了过来,柏树林里落叶沙沙作响。
同时,这座岛屿上的每一个山洞,都似乎有着拍击棺椁的声音传出,一时间群山震颤。
就像是山洞里埋葬着的古老的,各个时代的君王,法老,英雄们,在同一时间醒来。
他们从地狱中归来,他们从死亡中复活。
他们将要披上战甲,他们也终将奔赴战场。
“跑啊!”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萨沙等人。
他们是缺钱,他们也是狠人。
可是,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触及的事物了。
这是属于神明的力量。
这座岛屿是属于神的。
他们都只不过是想要窃取神之宝藏的窃贼。
如今,神明将要降临,而窃贼只能亡命而逃。
这群汉子们疯狂的逃奔,逃向码头,逃向他们登岛的地方。
他们的后方,是天火般的光辉追逐而来。
萨沙跳上了皮艇,而后转头看向酒德麻衣和艾拉,“快上船!”
这艘皮艇,是他们之前的一名队员想要救落水的文森特开过去的,最终却开进了这个文森特寻找了一辈子的岛屿,阿瓦隆。
“不要看那边!”酒德麻衣低声说道。
其实不用酒德麻衣提醒,萨沙也能感觉到天海的那一边,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走来。
萨沙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看。
这是属于神的奇迹,他们不该亵渎神明的居所,他们只需要低头祈祷神的原谅。
可是,萨沙心中的好奇,还是忍不住的让他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便让萨沙露出了最震撼的神色。
光。
无穷无尽的光。
他甚至看不清光里面到底有什么。
就好像,有一颗太阳,朝着他们移动过来。
萨沙一下子陷入了这种光景之中,无法移开目光。
就好像那无穷无尽的光里,有什么东西在死死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他心中突然恐惧了起来。
他想起了家里的老婆和女儿,他想起了她们还在等着他回去。
他想要移开目光,却根本无法做到。
那光里,似乎有着神明的存在。
而神,不可被凡人所直视。
凡直视神明者,都将接受神明的惩罚。
萨沙的脸色有些扭曲,心想这见鬼的神。
直到,一席月白色的祭司长袍挡住了萨沙的视线,隔绝了那无穷无尽的光,萨沙从收回了目光,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可也是那一瞬间,萨沙瞧到了天海那边的画面一眼。
天海的那边,有一只木船在朝着他们驶来。
木船的船头上,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全身包裹在白布里面,就像是披着一件白衣,看不清面容。
而白衣下,风吹起的衣袖里,是层层的裹尸布。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肌肤裸露在外,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在木船上,还托运着一具棺椁,萨沙瞧不起棺椁的模样。
同时,木船的后方和两侧,是数米高的巨浪。
这画面就像是《圣经·出埃及记》里的记载一般,摩西带领西伯来人经过红海,于是神使海水分开,海水在他们的左右作了墙壁。
萨沙知道,神来了。
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恐惧。
萨沙以为他会死在直视神的举动上,可艾拉,却隔绝了神的光辉。
银白色的长发散发着星辰般的光泽。
这一刻,在萨沙的眼里,艾拉似乎才是真正的神明。
“都离开,不要回头。”艾拉没有看萨沙,只是抬眼朝着天海看去,朝着巨浪之下朝她驶来的木船看去。
对方为她专门打开了阿瓦隆的大门,她进来了,对方就不可能轻易让她离开。
而她,同样也没想着就这样离开。
逃,对于艾拉来说,并不存在。
这是王与王,神与神之间的对视与碰面。
她追逐万里而来,自然要寻得真相。
她留在昆古尼尔上的精神印记,就是在这里消失。
萨沙听到艾拉的话,没有任何迟疑,也不敢回头,带领着众人乘坐皮艇朝来时的方向冲去。
木船的船头上,那个全身裹着白衣的人影任由萨沙等人的离去,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艾拉的身上。
经过诺顿提纯血统的酒德麻衣,自然是比萨沙等人墙上无数倍。
她站在艾拉的身边,神色凝重的看着木船驶来,看着巨浪倾覆。
木船上的那个人,就连他的整个头都被白布缠着,只露出一只金色的瞳孔绽放着如太阳般耀眼的光芒。
“奥丁......”
看到那个人,酒德麻衣神色一凛。
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见过奥丁。
就连在中国京城地下铁,夏弥的尼伯龙根当中,奥丁也是身着沉着的暗金色甲胄,铁面覆脸。
可是,她可是听过夏弥和老唐他们在开会时说起过奥丁的事情来。
当年四大君主发起对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就是奥丁以昆古尼尔结束了那场战争。
那一把必中的命运之枪,贯穿了尼德霍格的身体,才使得四大君主的战争以惨胜收场。
而那时,在夏弥的描述中,奥丁也是以这个模样出现。
木船上的人并没有理会酒德麻衣。
甚至,他的目光都没有停留在酒德麻衣的身上,他一直看着艾拉。
在他的视线下,海中卷起了倾天的巨浪,朝着岸上的艾拉和酒德麻衣压了过去,就像是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
神明使浪涛涌动成高墙,而又以天顷之势覆压下来。
在这遮天蔽日的巨浪之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
酒德麻衣甚至都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
只是,这股压迫感很快就消失而去。
月白色的祭司长袍轻轻的朝前走了一步,直面这天顷之势。
银白的长发被风吹起的时候,艾拉伸出朝着遮天蔽日的巨浪轻轻一指,晦涩的音节从她的口中传出,回响在天地之间。
于是,遮天的浪涛被分开,汹涌的海面被平息。
空中的海水化为大雨落下,却又无法沾染到任何人的身上。
直到这一刻,木船上的那个人,才轻轻的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他所说的话,酒德麻衣依旧听不懂。
那是最古老的龙族语言。
而艾拉,只是脸色漠然的看着对方。
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他像是神明从海上而来,于是群山响彻。
岸上,空气中泛起了数团的薄雾。
薄雾之中,有白色的战马嘶吼,从中走出。
这些从薄雾中走出的人,清一色的身披血红色的战袍,带着蛇脸面具。
酒德麻衣认出了其中一个。
亚尔薇特,次代种。
曾经她和奥丁出现在夏弥的尼伯龙根当中,只不过狼狈而逃。
现在,酒德麻衣再一次见到了对方。
看来,当初艾拉投出的昆古尼尔,并没能杀死她。
酒德麻衣不知道艾拉投出的昆古尼尔,锁定的是奥丁,还是亚尔薇特。
但现在,亚尔薇特依然活着。
从薄雾之中走出的,足足有着六人。
这足以证明,对方有着六位至少是次代种实力的龙类!
亚尔薇特上前,她虽然带着蛇脸面具,可依然看出她对于木船船头上的那个人的尊敬。
亚尔薇特对木船上的人低声说着什么,像是臣民禀告君王。
“他还没苏醒吗?”木船上的人问道。
亚尔薇特回答道,“还没有,伟大的海洋与水之王复苏出了一点问题,可能还需要延迟。”
“如果不是十年前被人闯入他的降生孵化之地,我们伟大的海洋与水之王已经降临人间。”
“如果强行降生苏醒,会有缺憾。”
“那就找到问题。”木船上的人说道,他们都是以龙文的方式交流,森严肃穆。
说着,木船上人看向艾拉说道,“以神之名,邀请同样伟大的您加入,如您所见,这里将会是神明的孵化场,我们是一样的人。”
“加入我们,龙族的旗帜,会重新屹立于这个世界之巅,而你也将如无数年前一样,于天国的云中俯瞰世间。”
话语落下,木船上的人,便伸出被白布包裹着的手,风吹起时,露出了白布之下,那层层的裹尸布。
很难像是,裹尸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那只手探入了虚空之中,然后缓缓抽出了一杆像是被烧过的,却带有令人心颤气息的长枪。
昆古尼尔。
那是被艾拉曾经投出去的那一把命运之枪!
最后,却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看起来,似乎艾拉留在昆古尼尔上的精神印记,也是被对方所抹除。
对方自然不会认为艾拉轻易的就会加入他。
而想要对方加入,最好的手段就是足够强悍的武力。
在这里,在这神明的国度,在这座时间都要为此而停留的永恒之岛,他是众神之神!
这里是他的天国,是他的神之国度,他在这里将凌驾一切。
王的傲骨都是深植骨子里的,特别是像艾拉这种曾经站在权利巅峰的神明。
而想要压服这样的神,就需要比对方更加的强大!
艾拉只是淡漠的看着奥丁,口中是古奥森严的龙语,“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何以敢自称为神!”
艾拉说着,同样把手伸进了虚空中,从虚空里抽出了那柄象征权利的黄金权杖。
银白的长发无风而动,她面容端庄冷傲,纤白的手紧握着黄金权杖,只是轻轻的在空气中点落,整个世界便雷霆交织,海面沸腾!
这一刻,如神从天降。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空与风之王,李元昊
轨道的两侧,是郁郁葱葱的密林。
车厢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芬格尔和古德里安教授趴在桌上休憩着。
芬格尔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吧唧了一下嘴巴,留着口水。
楚子航则是安静的闭目。
苏茜正低头翻看着文件,似乎在为接下来的听证会准备,她脸上的表情和楚子航一样的冷,镜片上反射着寒冷的光泽。
诺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诺诺的身上,她火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环境里也是那样的耀眼。
在路明非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诺诺像是有所察觉,转头朝路明非看去。
路明非看到诺诺张开了嘴小声说着什么,可是他听不清。
因为列车碾过轨道的声音把诺诺的声音压了下去。
“什么?”路明非下意识的问道。
“路明非,没时间啦。”诺诺裂开嘴笑道,她的笑容有些狡黠,就像,曾经她让诺玛黑了他的qq,让诺玛作弊和他打星际一样。
“什么没时间了?”路明非微微一愣,有那么一刻,他竟然觉得诺诺好像看出了什么。
可是诺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诺诺朝着窗外指了指,“喏,你看,当象征生命起源的世界树盛开时,一切就都晚啦!”
路明非随着诺诺的手指方向看去的那一刹那1000列车驶出了隧道,天光乍现。
天空是如血的残阳,四周是死寂的荒凉。
枯萎的野草地从路明非的脚底蔓延到世界的尽头。
在天空上,黄金色的纹络如同无数的丝线般交织在一起,绘成了一株遮蔽天空的世界树。
恢弘,古老,磅礴,雄伟,不朽。
在世界树的树冠上,似乎禁锢着某个人?或者神?
路明非莫名的觉得那个人好像有些熟悉,可是距离太远,他无法看清。
“这是怎么回事?”路明非收回目光惊讶的看向诺诺。
可是,诺诺并没有说话。
她只是安静的看着路明非,在路明非的目光下,她的身体如同瓷娃娃般,一点点的碎开,鲜血从她身体的裂痕中涌出。
随着那些鲜血涌出的,似乎还有着某种不可闻的嘶吼。
就像是她的身体里束缚着某种恐怖的野兽。
看到这一幕,看到诺诺身体碎开的那一刻,路明非心中突然有些恐惧,几乎没有多想,伸手朝着诺诺抓了过去。
无关乎爱情。
因为,诺诺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至少,她也曾抛掉了婚纱,选择了相信他。
他的这一抓,没能抓住诺诺,因为整个世界都破碎了。
路明非的耳边又响起列车碾压轨道时发出的隆隆声。
听着四周的隆隆声,路明非发觉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又看到灵视了。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灵视了。
每次看到灵视,几乎都是因为路鸣泽。
因为这就是路鸣泽的能力之一。
他似乎能够随意走进人们的梦里,也能够把梦里的东西具现为现实。
魔鬼一般的能力。
哦,他本来就是魔鬼,路明非心想。
可是,这一次灵视,为什么他没看到路鸣泽,反而是看到诺诺?
路明非才从灵视中回到现实,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有消息进来。
路明非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是苏晓樯发过来的。
她发道,有点小小的抱怨,“路明非,你这上大学上到家都不回了吗?同学聚会你都没来诶?你是忙着拯救世界吗?”
“特殊情况啦,你知道的,超级英雄嘛,总是身不由己对不对?下次,下次一定!”路明非给苏晓樯回了消息。
苏晓樯偶尔会给他发消息,路明非也回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于曾经雨夜里发生的事情,苏晓樯也只字不提,似乎完全忘记了。
寒假的时候,苏晓樯和陈雯雯都曾经邀请过他去参加同学聚会,可惜那时候他在京城,所以没去成。
“咦,啧啧,真不要脸,这超级英雄是你自封的吧?”苏晓樯发了个嫌弃的表情,随后说道,“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可得请客啊!”
“我没钱。”路明非爽利的回答。
“你这也混的太惨了吧?”苏晓樯回复道,“你就真的不像见见你的暗恋对象吗?”
路明非见状,不由翻了翻白眼。
得,苏晓樯这家伙指不定又是来挖苦他的。
和苏晓樯聊了两句,路明非切换到了艾拉聊天界面。
最后一句话还是他发的,对面一直都没有回复。
路明非叹了口气,艾拉就是这个样子,会经常的忘记手机的存在,可能想起的时候才会拿出手机来看一眼,等她看到了,回复消息的时候可能是好几天之后。
这种情况,路明非遇到过很多次。
又或者,等艾拉遇到一些问题想要弄清楚,才会想起用手机询问路明非。
不是艾拉刻意如此,而是艾拉很多时候,就没想起手机这回事来!
她的能力太全了,以至于很多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极其方便,能轻易做到,也就不必寻求帮助。
路明非只能再次切换到酒德麻衣的聊天界面,对面也是没有回复。
于是,路明非便在群里朝苏恩曦问了一句,“艾拉她们那边有消息了吗?”
酒德麻衣是苏恩曦派去给艾拉当向导的。
她们带了两千万的美金登上了yamal号,循着北冰洋固定的航行航行。
酒德麻衣曾经到过北冰洋,有她带路,艾拉会方便很多,同时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
“没有,我这边失去了联系。”苏恩曦很快就在群里回答道,“北冰洋那边的信号本来就不好,或许是两极磁场干扰的缘故。”
两极的磁场本来就不稳定,失去信号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连卫星都没几颗会经过两极。
卡塞尔的诺玛,都无法精准定位北极的具体位置。
在北极,能够依靠的,是常年在那里工作的因纽特人。
有因纽特人作为向导,他们才能确定准确的方向。
“有艾拉在,北极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诺顿说道,“不过,你们不是说十年前,卡塞尔在那里发生了‘格陵兰’事件么?”
“我想,如果有问题,能够对艾拉造成一定威胁的,或许只有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了。”
“当年尼奥尔德吞噬了他的妹妹斯蒂卡,初步获得了掌控精神元素的权利。”
“如果十年前他已经降生,那么以尼奥尔德的性格,这十年里,他都会尽快的让自己恢复巅峰的实力。”
看着诺顿发的话语,夏弥突然问道,“当年格陵兰事件,发生的具体地址是哪里?你们有谁知道么?”
“把那个地址给艾拉和酒德麻衣发过去,让她们留意一下。”
当年的格陵兰事件,让卡塞尔损失惨重,同时也被卡塞尔列为绝密档案。
除了少数拥有极高权限的人,几乎没人知晓格陵兰事件发生的具体地址。
但是......
路明非看了对面趴在桌上酣睡的芬格尔,这里不就是有一个当事人在场么?
格陵兰事件,应该一直以来都是芬格尔心中的阴影。
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件事,可就是如此,那件事,才会更加深刻的烙印在他的心底,让时间也无法抹除。
路明非本想询问一下芬格尔。
可是,这难免会在芬格尔的心口上刺上一刀。
芬格尔也在群里,路明非并不想揭开芬格尔心中的伤。
如果芬格尔愿意,他看到了,自然会说。
虽然芬格尔看起来整个没个正经,可无论他看起来如何的颓废和不要脸,也无法掩盖他内心的孤独。
每个独行者,内心都是孤独的,所以他们才会聚集在一起,相互拥抱。
因为体会过那种孤独,他们才想要给予同样孤独的人一丝的温暖。
毫无疑问,芬格尔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曾经的路明非多么的落魄,多么的无助,他总是操着他那一口欠扁的语气陪着他走到最后。
“我倒是听起长腿说过,北极那里会有一头白色的抹香鲸出没,似乎叫利维坦,它出现时,都会伴随着歌声,歌声会卷起极寒的风暴,歌声所过,一切都将冻结成冰。”这个时候,苏恩曦在群里问诺顿和夏弥,
“那头白色的抹香鲸,利维坦,是海洋与水之王么?”
“不是。”诺顿说道,“利维坦从某种方面来说,连次代种都比不上。”
“我记得那条抹香鲸是斯蒂卡养的宠物啦!”夏弥说道,“怎么,你们发现它了么?”
“以前斯蒂卡出海的时候,都会骑着利维坦从城堡里出发。”
只不过后来,尼奥尔德把斯蒂卡吃了之后,夏弥就不知道利维坦的事情了。
毕竟,连它的主人都没了。
而且,当时他们发动了对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战争之后更是纷纷进入了灵魂茧化状态,也是那时候开始,龙族开始了真正的没落。
龙族的历史也因此落下了帷幕,而此后拉开的,便是以人类为主的新纪元。
或者说,是以人类混血种为主的新纪元。
在现如今的这个世界里,人类混血种把控着整个世界过半的资源与权力。
在世界的黑暗面,他们甚至比龙类更加的疯狂。
“如果你们确实在北极发现了利维坦,那么尼奥尔德很可能就在那片海域的某个地方。”诺顿说道。
“这也就证明,当初天空与风之王发布的关于北冰洋里龙族踪迹的消息,目的确实是为了尼奥尔德。”苏恩曦说道。
“不是,等等。”看到苏恩曦说的话,路明非这个时候才忽然反应了过来,“在中国京城,我遇到了林凤隆,也就是当年出卖昂热,把李雾月的棺椁送到卡塞尔庄园的弗里德里希。”
“我从弗里德里希的口中得知了把李雾月的棺椁送到昂热他们的手中是中国混血种家族的决定,而当时梅涅克释放了言灵莱茵,和李雾月同归于尽。”
路明非尽量的压着自己有些颤栗的身体,“弗里德里希说过,李雾月的龙骨十字已经被中国混血种收回。”
“既然李雾月是天空与风之王,而且李雾月已经死了,那么,‘太子’呢?”
群里因为路明非的话稍微安静了一下。
很快,诺顿的消息就发了出来,“我从来没有说过‘太子’是李雾月。”
“我说的是‘太子’是天空与风之王,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成为太子。”
“而你们似乎都下意识的忘记了,四大君主的王座上,从来都是双生子。”
“我和康斯坦丁是,夏弥和芬里厄是,尼奥尔德和斯蒂卡也是。”
“那么,天空与风之王的王座上自然也是双生子。”
“而且,明非,我记得你说起过,李雾月的棺椁是被中国混血种家族挖出来的对吗?”诺顿问道。
“没错。”路明非点头,敲下了信息发过去。
诺顿的消息很快就发到了群里,“那他们除了李雾月的棺椁之外呢?还找到另外的棺椁了吗?”
看着诺顿的消息,路明非只感觉身体的寒意又甚了一些,恢复到,“没有。”
“也就是说,‘太子’是李雾月的哥哥?!”路明非缓缓敲下一行字。
李雾月的哥哥,并没有死?!
“李雾月,是李元昊的弟弟。”诺顿继续说道,“在西夏时期,他们就像我和康斯坦丁一样。”
“只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被人所封印,钉死在了棺椁里。”
“后来,李元昊应该就如同我一样,区别是,我是从青铜城的尼伯龙根当中降生,而李元昊,则是挣脱了封印,离开了封印之地。”
“而中国混血种找到埋葬着天空与风之王的墓穴时,那时候的李元昊,早已经离开,所以他们只获得了李雾月的棺椁。”
“那为什么李元昊没有把李雾月唤醒?”路明非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李元昊为了挣脱封印,付出了某种不可想象的代价,从而对记忆,亦或者是对实力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为此,他需要比我们更长的时间来恢复,来觉醒。”
“只是,当他找回记忆时,当他唤醒体内沉睡的力量时,他的弟弟李雾月早已经死去。”
诺顿的话让群里安静了好一会。
当一个人找回自己的记忆时蓦然发现,曾经那个陪伴自己的,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死去,已经被人所害死,他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紧急事件
“在追逐权利的这条道路上,很多人都没法停下脚步。”
“对于李元昊来说,可能更是如此。”诺顿的消息继续在群里刷新着,“因为他很危险。”
路明非看着群里的消息,沉默了一下。
能够让诺顿觉得李元昊很危险,那么李元昊,就一定不简单。
这么多年过去,以李元昊天空与风之王的身份和实力,就算没法恢复巅峰,也一定不会比夏弥的实力还差。
当初,时间倒流之前,因为康斯坦丁的死,老唐觉醒了青铜与火之王的记忆,随后便被复仇的火焰所冲昏了理智,回到三峡想要强行融合参孙的龙躯进行复仇,连茧化的准备都没有做。
对于诺顿来说,康斯坦丁就是一切。
为了康斯坦丁,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也因此,才给了人类真正杀死他的机会。
可是李元昊呢?
李雾月死的时候,他是否觉醒了记忆?
路明非不清楚,但路明非知道,至少在这一百年里,李元昊并没有进行复仇,没有进行如诺顿为了康斯坦丁那样不顾一切的复仇。
李元昊似乎隐忍了下来。
当年李雾月的事情,以李元昊觉醒后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够查到。
就算李元昊没法找到真正的凶手,那至少他可以调查到昂热。
卡塞尔庄园的事情,相信整个混血种世界里,了解的就算不多,但也是能够调查到昂热的身上。
可昂热已经混迹了混血种世界一百多年,领袖着整个人类混血种世界一百多年。
这一百多年里,李元昊甚至连昂热都没找。
如果李元昊找过昂热,那么昂热就不会那么执着于对龙族的仇恨,因为他们都是被人所利用。
就算昂热那时候依旧不愿意罢手,依旧怀抱着对龙族的仇恨,可面对天空与风之王,昂热根本就不是李元昊的对手。
李元昊如果愿意,昂热甚至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哪来他纵横混血种世界一百年的辉煌历史。
可事实上,李元昊却是藏在了黑暗里,伺机而动。
乃至于这位天空与风之王,化身成为了‘太子’,引导着事情的进展,把卡塞尔,把昂热对龙族的仇恨,把秘党对于龙族踪迹的渴望化为了自己的尖刀,推动着事情的发展,以达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这样的龙王,才是最危险的。
十年前的格陵兰事情是他引导,东京白王的事件,也是他引导。
他就像一个幽灵般,看不见,却哪里都有他的踪迹。
或许是因为于风元素有关,所以这位龙王,一直都很神秘。
“话说回来,你们说,天空与否之外有没有可能与奥丁联手?”夏弥在群里问道。
此时的夏弥还带在京城郊外的别墅里。
她的坐在钢琴房中,因为群里的消息,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参与了进来。
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情以前几乎没有发生过。
“无数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的性格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诺顿说道。
“是的,就像我从来没想过一降生就被人类威胁。”康斯坦丁也是补充着。
“对,我也没想过一个人类知道我是龙王之后,居然想着拉我入伙,甚至不惜对我这么可爱美丽的女孩动粗。”夏弥十分同意康斯坦丁的话,话语中饱含着辛酸。
“喂喂,你们不要偏题了啊!”路明非见状,忍不住的说道,“我们明明是讨论艾拉的事情好不好啊!”
“艾拉不会有事的,如果连艾拉都有事,我们可就麻烦大了。”诺顿说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路明非!”
“按照现在的信息情报,在北极中,能对艾拉造成威胁的,可能就是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
“?”夏弥好奇的发了个问号,然后艾特了一下路明非,“你个人渣,你和艾拉又有什么不为外人道的事情吗?”
路明非连忙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要是艾拉误会了,你们可要负责,我可扛不住她揍的!”
“到今天为止,和长腿她们失去联系已经好几天了,我会动用资源,追查一下yamal号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再通知你们。”苏恩曦说道。
虽然他们确实不担心艾拉会出事,但这次确实失联有点长了。
以往,起码酒德麻衣还会定时给他们汇报情况。
路明非关上手机的时候,苏茜还在查找着资料。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诺诺的身上。
原本诺诺正闭着眼睛休憩。
可此刻,她诺诺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她似乎正在经历着噩梦。
路明非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神色很恐惧,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在颤动。
到底是什么梦,让她如此的恐惧?
路明非很少见过诺诺的这个样子。
她给人的感觉,总像是个大姐大,就是那种你是我小弟,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
路明非没有多想,直接起身推了推诺诺,大声道,“诺诺,醒醒,醒醒!”
路明非的举动,似乎打断了诺诺的梦境。
她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身体应激性的向后挪动。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路明非甚至能够从她的眼神当中看到那股深深的恐惧和害怕。
依稀可以看到她额头和脖子下都泌出了冷汗。
“诺诺,你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出现过这种情况啊。”路明非问道。
听到路明非的话,诺诺的视线似乎清晰了下来。
她瞳孔内的恐惧散去,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的男孩,诺诺愣了一下。
这个男孩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关切。
就好像,曾经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一般。
可是,她和路明非之间,还没好到这种地步吧?
最多也就是她陪古德里安教授去招生的时候,和路明非见过,甚至她还被路明非打了一顿,每当想起那件事情,都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再之后,就是她给路明非解围,把他从学生会和狮心会的争抢中带出来。
她和路明非的交集明明很少,可她总能在路明非身上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男孩,好像对谁都很好。
诺诺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一个梦罢了。”
“到底是什么梦,感觉你总有事情瞒着我。”车厢里休憩的人被惊吓,纷纷看了过来,苏茜率先开口问道,同时给诺诺递过去一包湿巾。
“没什么事啦,就是一个简单的噩梦。”诺诺摇了摇头,并不想多说。
“哎呀,凯撒真是不称职啦,女朋友都做噩梦了,他也不知道来安慰一下!”苏茜说道,搂着诺诺,“宝贝,甩了他吧,他不管你,我管你呀!”
诺诺翻了翻白眼,推开苏茜,“你就不怕你家会长吃醋么?”
“哎呀,你不要压着我,你是想要让我窒息而亡么?”
“这也不能怪人家呀,人家大点怎么啦!”苏茜反驳道。
原本也站起来的楚子航,听着苏茜的话,默默的坐了回去。
很快,列车抵达卡塞尔。
一行人起身下车。
“会长!”狮心会的成员,早已经在等候。
楚子航等人才下车,兰斯洛特一行人就已经走上前来,同时防备着旁边身穿黑色西装的人群。
这些人,都是校董会的人。
“楚子航,楚会长。”一名刘海遮住了眼睛的男人走上前来。
他戴着白色的手套,整个人给人一种莫名的凌厉。
就像常年走在刀锋上的人,有着阴冷的气息。
他看着楚子航说道,“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帕西·加图索,这次代表校董会而来。”
他的目光环在楚子航,芬格尔,路明非等人身上停顿了一下,“按照校董会的要求,从你们踏入卡塞尔之后,就需要被隔离,等待听证会的到来。”
“理由,证据?”苏茜推了推眼镜,“如果要对我们会长进行隔离,光是校董会的决定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校长的签字,需要执行部的签字。”
苏茜说道,“不要拿校董会来压我们,我们和校董会不熟!”
“狮心会不属于校董会,也不是校董会的直属机构,狮心会只接受来自执行部和校长的任务!”
帕西似乎早有预料,他只是笑笑,只不过笑容总让人感觉到有些冷,“如果你们想要校长的签字,恐怕短时间并不行。”
帕西的话语顿了一下,“在你们的听证会开始之前,昂热可能就要面临校董会的控诉。”
“所以呢?”苏茜冷漠的说道,丝毫不让,“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校长和执行部的签字,就算是校董会,也没有权力直接干预我们!”
“如果你们想要强行执行的话,我想你们或许会有些难度。”
在苏茜和楚子航的身后,是一众狮心会的精英们。
此刻,这些狮心会的成员们,正对校董会的人员戒备着,大有楚会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这些来自校董会的家伙给赶出卡塞尔。
帕西想了想,说道,“当然,为了照顾你们,我们不会对你们强行隔离,只不过,在听证会到来之前,你们都将不会被允许离开卡塞尔。”
“如果要离开呢?”诺诺问道。
“我希望不要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帕西冷酷的说道。
随后,他看向楚子航的旁边,“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是叫路明非吧,卡塞尔的s级。”
“那你记忆可真好。”路明非咧嘴笑道,笑容天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事吗?”
“校董们要见一见你。”帕西说道,语气带着赞赏,“这可是来之不易的殊荣呢,在卡塞尔的历史上,很少有这样的事情。”
路明非有些吃惊,“你们不是要调查我吗?”
“怎么听证会都还没开始,你们校董就要见我了?”路明非有些奇怪。
“这并不矛盾,不是吗?”帕西看着路明非,“对于出色的学生,校董会一直很关注。”
“哦,那我还要谢谢你们呀。”路明非说道,“就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见我?难道你们想给个校董的位置让我坐坐?”
就算是以前,路明非也没见过校董会。
甚至,就连楚子航这样出色的屠龙者,起码宣传上是这么说的,也没有听过被校董会接见。
校董会为什么要见他?
对于路明非的跳脱,帕西并不见怪,“那就是校董们决定的事情了,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这一次,路明非真的吃惊了。
不仅是路明非,就连楚子航,苏茜,芬格尔这些卡塞尔的学生,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校董会,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校董会和狮心会对峙的时候,卡塞尔的钟声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钟声,路明非心中就猛地一跳。
他对这个钟声真的喜欢不起来。
每次这个钟声响起,都代表着有着重大的事情发生。
“评级a级及以上的学员们和各位导师们,请在十分钟内抵达图书馆集合。”诺玛的声音在卡塞尔校园内响了起来。
听到诺玛的广播,所有人都纷纷离去。
“怎么回事?”帕西偏头朝着身后的人问道。
“好像是直接从执行部发出来的命令,执行部似乎发现了关于龙类的踪迹。”一名校董会的人员说道,他也是刚刚收到的通知。
“相比起校董会来,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更紧急,你觉得呢,帕西先生?”苏茜直视着帕西问道。
帕西闻言,沉默了两秒,带着人让开了道路。
只要这些人没有离开卡塞尔,那就还在掌控之中。
而且,龙类的踪迹?
执行部发现龙类的踪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校董会,而是直接在卡塞尔内召开了会议。
如果不是他们校董会的人在这里,恐怕这个消息,在短时间内,都没法到达校董们的手中!
这让帕西想到了日本的东京事件。
日本的事情,也是卡塞尔制定了计划之后,甚至已经开始调动人员,校董们才知道。
甚至,校董们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日本的事情,开始询问卡塞尔,卡塞尔方面才对校董会进行汇报的。
这让帕西意识到,卡塞尔校方与校董会出现了严重的脱节!
这会导致校董会下达的命令无法被完美的执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盛开的世界树
卡塞尔校园里,钟声在每个角落响起,全校都进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中。
路明非等人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图书馆里已经到齐了人。
本该被暂停行使校长权利的昂热,也来到了现场,站在巨大的屏幕前。
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也参与了这次的集合,带着黑色的面罩安静的立在一旁,他的身后,是装着输气瓶的推车。
同样,曼斯教授,古德里安,曼施坦因等一众卡塞尔的导师们,都几乎来齐。
这对卡塞尔来说,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就算以前的日本东京事件,中国京城地下铁事件,都没有这么的严肃和凝重过。
“我不来不可吗?我的评级只是e级啊!”芬格尔有些抱怨,对着古德里安教授说道。
经过芬格尔的努力,在过去的期末综合评价下来,他终于不用再降级了。
可就算不降级,他也只想当一条咸鱼啊好不好。
“这是校长点名,让诺玛通知你来的。”古德里安教授低声说道,然后朝着老朋友曼施坦因走去。
“你的学生夏弥呢?”曼施坦因看向古德里安,“不会校董会上面传下来的留言是真的吧?”
古德里安皱了皱眉头,“什么留言?”
“夏弥,疑似大地与山之王。”曼施坦因脸色严肃,“如果我们真的被一头龙王潜入卡塞尔,那后果不可想象。”
“你是不是精神病又犯了?”古德里安看着曼施坦因,“不是我说你,这可能吗?大地与山之王不是被奥丁带走了吗?这可是校长,副校长,曼斯教授,甚至芬格尔,楚子航等专员的报告都有写明的。
而且,我的学生怎么可能是龙王?校董会疯了?”
古德里安大声的驳斥着,他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在座众人的注意。
施耐德转头看向争吵的两人,声音没有半点感情,“你们要争吵回去再吵,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
讲台上,巨大的屏幕前,昂热伸手朝着众人压了压了,图书馆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穿着黑色西装的昂热,头发似乎白了一些,但他此刻,却更显威严,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冷毅。
他的目光环视了在场的学生一圈,最后落在路明非的身上顿了顿,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不过那抹复杂很快就消失。
他说道,“诺玛。”
随着昂热的话语落下,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上,是一艘破冰船,以及北冰洋上被标注起来的航道。
“校长,你是想要组织我们去北极冬游放松一下么?”凯撒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从后方响起。
“如果你想冬游的话,我并不介意给你批个长假,只要你的学分能够及格,当然,现在也还不是冬游的时候。”昂热看向凯撒,“有空替我向你叔叔问好。”
“哦,您知道的,我对他没有好感,恨不得把鞋子塞进他的嘴里,或许我觉得校长你很快就能这么做了。”凯撒耸了耸肩说道。
“你这个注意不错,我记下了。”昂热说道,结束了凯撒的交谈,看了施耐德一眼,“给我们的学生们介绍一下。”
闻言,施耐德深深的吸了口气,甚至整个图书馆都能听到他的吸气声。
他就像个垂死挣扎,强行与死神,争取多留一点时间在人间的,将要死去的鬼魂。
他黑色的面罩下,沙哑的声音响起,“yamal号,世界上所展现出来的,最大的破冰船,曾经隶属于苏联制造。”
“但这和我们聚集在一起的没有任何关系。”施耐德看着众人,“这艘破冰船上开设了一个赌场,而经营这艘破冰船的,是一个叫文森特的人。”
“他的真实身份是二战时期,党卫军中尉,文森特·冯·安德烈斯。”
“数十年来,他一直住在yamal号上,每年都会绕着北冰洋进行航线。”
“他的目的,是寻找一个所谓的宝藏。”
“在我们的调查中,曾经希特嘞有三幅画像,那三幅画像都是一座岛屿。”
“传说那座岛屿名为阿瓦隆,岛屿的中央,长着一株参天大树,世界树,他的叶子遮蔽着整座岛屿,让阿瓦隆不受时间的侵蚀,让时间为此而停止流逝,传言在那座岛屿中,可以永恒生存。”
施耐德把对于那三幅画,对于yamal号,对于文森特的调查公布了出来,“二战结束之后,希特嘞的三幅画被烧毁了两幅,而最后一幅,就落在了文森特的手中。”
“学院怀疑那副画与龙族有关,因此一直在暗中调查。”
说到这里,施耐德环视了众人一眼,视线冰冷,“原本对于yamal号的暗中监察,让我们可以清晰的掌控他的动静,没必要把这件事情这么快就提上执行部的行动任务当中。”
“可是,直到一周前,yamal号提前出海。”
“这与yamal号往年的航行并不一致。”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yamal号出海之后,偏离了航行轨道,我们的人没有在yamal号每年经过的站点见到它。”
“这是这么多年来,yamal号第一次偏离它的航道。”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施耐德的声音在响起。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并不可能这么简单,不然卡塞尔不会敲响钟声。
施耐德说着,用遥控播放出来了一张照片,那是yamal号搁浅在冰山上的图片。
“当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发生了事故,整艘破冰船都被冰雪所覆盖,凝结成了坚冰,我们用了三天的时间,才把上面的冰雪融化。”
“它就像是去到了世界最极寒的地方,甚至核反应炉都已经报废。”
“对于常年航行北冰洋的yamal号来说,这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最重要的,则是接下来的几张图片。”施耐德再次放出了两张图片,“这是在yamal号上的相机内提取出来的照片。”
屏幕上,是两张诺玛投放的照片。
一张是漆黑的夜空下,漫天的极光绚丽,如同神明的裙摆,神秘莫测,又令人向往。
只是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的为那光景而震撼。
很美。
这是所有人在看到那张照片时的想法。
很难想象,在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好看绚丽的极光。
如果是第一张照片只是让人震撼,觉得那是世间最美的夜景。
那么第二张照片,却是让整个图书馆陷入了死寂。
就连路明非,都忍不住的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因为屏幕上展现出来的第二张照片,是一株世界树!
是一株在漆黑的夜空中,在无数极光里,勾勒出来的,金色的,盛开的世界树!
那株璀璨的,金色的世界树,像是以极光为笔墨,以天空为画布,铺满了极光下的天空,遮天蔽日,似乎笼罩着整个世界。
恢弘大气。
在那株覆盖天空的世界树面前,似乎连时间都是静止的。
如果说,前面的两张照片,yamal号和北极夜幕下的极光,还是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
那么最后那一张照片,最后那一株覆盖北极天空的世界树,就是远超人类的想象力,乃至于上升到了超自然现象。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龙族!
某条龙王,在北冰洋,造成了这种动静!
只有龙王,才能够制造出这种宏伟壮观的超自然现象。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路明非心中就升起了浓浓的不安。
因为他知道yamal号为什么会提前出行。
那是因为苏恩曦用财力砸的。
yamal号的提前出行,完全是为了酒德麻衣和艾拉。
艾拉想要弄清楚她的精神印记消失在北极的原因,而酒德麻衣去过北极,所以作为艾拉的向导。
有艾拉在,本应该不会有任何人或龙能够威胁到她们才对。
可是,看到那张遮蔽天空的世界树照片之后,路明非的心都沉了下来。
他相信艾拉,可似乎北极的事情,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直到现在,酒德麻衣她们与本部的联系依然是中断的。
路明非本该想到,既然有人,或者龙能够抹去艾拉留下的精神印记,那么对方就绝不简单。
同时,令路明非更加不安的,则是他在灵视中看到的那株世界树,竟然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中。
在灵视中,诺诺说,已经没有时间了。
什么没有时间了?
那预示着什么?
路明非此刻的心情有些烦躁,他忍不住的朝着和苏茜坐在一起的诺诺看去。
他为什么在灵视中看到了诺诺。
诺诺做的那个噩梦又是什么?
在路明非的身边,原本一直想着等到开完会溜去食堂顺几个免费肘子的芬格尔,在看到那被冰封的yamal号时,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内敛了很多。
看到照片里那株世界树的时候,眼神中更是有着某种莫名的情绪在涌动。
似乎尘封十年的记忆,随着那两张照片而挣脱了束缚,不受控制的涌进脑海里。
他的脑海里,那个在北冰洋的深海之中,涌进力气也要把他推出去的女孩,就那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芬格尔低着头,那乱糟糟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
他伸手轻轻的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抚摸着,抚摸着屏幕上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卡塞尔学院的秘书,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工智能,可几乎没人知道她如何诞生的。
在很多人眼里,就算诺玛再如何人性化,也依旧改变不了她是个冰冷机器的事实。
她只是由一堆程序和代码组成的。
她再如何像人,也只是模仿人类的逻辑。
可此刻,芬格尔身前的电脑屏幕上,那个叫诺玛的人工智能女孩,此刻却也朝着芬格尔伸出了手。
他们的手,就像是隔着屏幕握在了一起。
可他们明明什么也摸不到,碰不到,他们能够碰到的,只是冷冰冰的显示器。
“哎呀,又难过了吗?来冰窟,我请你喝酒吧,别难过了好吗,不值得。”芬格尔的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来。
芬格尔看着那行字并没有说话。
“你应该知道,那个女孩已经留在了那北极的深海中。”诺玛用手指在屏幕上写道。
芬格尔知道的。
他只是想看看她就看了。
芬格尔轻轻吸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用手肘撞了撞路明非的手臂。
察觉到芬格尔的动作,路明非从诺诺的身上收回了视线,看向芬格尔。
这一看,让路明非有些吃惊,“喂,师兄,你怎么回事呀,怎么感觉有人欠了你好几百万似的。”
路明非还从来没看过芬格尔这个模样。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芬格尔几乎都是贱兮兮的,得过且过的典型废材派头好不好。
“你知不知道这个风格不适合你啊!”路明非小声道。
芬格尔只是看着路明非,认真说道,“我想去北极。”
他想去北极,他想去杀那个北冰洋下的东西。
虽然他还不确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就是想去。
就算北冰洋下的那个东西,真的是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他也想去,甚至还想亲手把刀刺激对方的身体中。
他更想去深海之下,去看看曾经的那个地方。
那里,还有个女孩在等着他。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哪怕,他并不知道在那个地方,那个女孩还在不在,等着他的,是那个女孩,还是某个东西。
可他依旧想去,不管过程,不论结局,他都想要去一趟。
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搜寻。
他成为北美混血种的领袖之后,就让汉高一直在调查,在关注北冰洋的事情,可都进展缓慢。
以他们的力量,没法真正的,大规模的行动。
而且,以他们的力量,也没法真正去抗衡一头疑似龙王的东西。
但路明非不同。
芬格尔眼神坚定的看着路明非。
苏恩曦群里的消息他也看到了,他也知道,唯有路明非这个团队,才有可能帮他达到他的目的。
不管是去那个地方,还是要对付北冰洋下的东西,都需要路明非团队的力量。
唯有龙王,才能对付龙王。
也唯有路明非,才能把这些龙王,都聚在一起。
而他很庆幸,有这样的师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对他挺好的,哦,除了开学第一天路明非花掉他所有的积蓄外。
第一百七十章 滨海小城的尼伯龙根
北极,一直是芬格尔多年来的心结,也是藏在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事情。
路明非没想到芬格尔会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些事情来。
芬格尔的眼神很认真,甚至是坚定。
这样的眼神,让路明非总是想起在屋檐下望着雨幕的师兄楚子航。
每当下雨的时候,楚子航望向雨幕时,也是这样的。
每一个孤独的人,内心深处,都藏着无法忘记的人和地方。
就像路明非,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东京的事情。
就像楚子航,他无法忘记高架桥上的雨夜。
而芬格尔呢,他无法忘记的是那个冰雪覆盖的北极,听说那是通向世界尽头的路途。
路明非很幸运,他有机会弥补这一切。
而芬格尔,楚子航,却没有这个机会。
“师兄,别这样看着我嘛,不然别人会误会的。”路明非面对芬格尔认真的神情,有些适应不了,说道,“不就北极嘛,既然你已经是我们组织的人了,我们当然不可能不管。”
“而且,艾拉和麻衣已经在北极了,就是不知道她们是否和这件事情有关。”说着,路明非压低了声音,“回头我让薯片尽快和麻衣联系上,到时候,不管北极里的是什么东西,我们都要去一趟。”
yamal号破冰船的事情,让路明非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师弟,果然还是你懂师兄!”芬格尔感到的一把搂住路明非的脖子,感慨道,“要是师兄是女的,肯定便宜你啦。”
路明非闻言,脸上露出恶心嫌弃的表情,张嘴有些夸张道,“师兄,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癖好!”
讲台上,施耐德给众人普及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昂热才说道,“北极的事情,基本可以确定和龙类有关。”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这件事不简单,可是真的听到和龙族有关之后,许多人还是有些心情震动。
“学院已经派了先遣队前去调查和现场取样,以及还原yamal号的轨迹。”昂热看着众人,吩咐道,“这一次,卡塞尔需要再委派两位专员前往收集信息,调查龙族的踪迹。”
昂热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掠过,“你们都是卡塞尔的精英,都是最优秀的学生。”
“这次的专员,会从你们当中挑选出来,有施耐德亲自带队,同时装备部提供一切武器支援。”
“这次的北极之行事关重大,可能需要在海上呆上一段时间,因此学院购买了世界上,仅次于yamal号的破冰船,其反应炉已经经过装备部改造完成,足够供应海上一年的暖气。”
“它的动力,甚至要比yamal号还要强大。”
施耐德这个时候也是看着众人,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这次的北极之行可能需要长时间呆在海上,经过执行部的一致甄选......”
施耐德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凯撒身上,“执行部原本选定的最优秀的人员,本来是身为屠龙者的凯撒,以及有着狙杀青铜与火之王战绩的陈墨瞳。”
“但是,考虑到你们两人的特殊情况,不能一同执行同一个任务,所以,凯撒,执行部委派你为此次的专员,你有什么提议吗?”
“就算执行部不选我,我也会跟去。”凯撒脸上带着自信,“我们能杀死第一头龙王,就能够杀死第二头。”
对于执行部的决定,凯撒并不反对。
他也知道执行部为什么不让诺诺和他一起出任务。
有情侣关系的,不能作为搭档一起执行任务,这是学院的规定。
施耐德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芬格尔,“芬格尔,你同样作为这次北极执行的专员,负责辅助凯撒专员,有问题吗?”
对着芬格尔的时候,施耐德的声音产生了一丝的波动。
当年的格陵兰事件,他和芬格尔都是幸存者。
他们就像是两只从北冰洋下逃出来的鬼。
而他们的队友,全部葬身在深海之下。
施耐德永远也没法忘记,北冰洋下,那逐渐冰封的海水,那极致的严寒,那无法呼吸的环境,以及那冻彻骨髓的冷。
他身上的伤势,他如此只能借着输气管呼吸,都是因为冻伤的缘故。
很多个夜晚,他只要一闭眼,就仿佛回到了那片深海,回到了那片被逐渐冰封的海域里。
他亲眼看见海水慢慢凝成冰霜,他感受过被冰封的滋味。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陷入无穷恐惧的体验。
他仿佛看见了死神对他挥出了镰刀,要把他的灵魂都冻结。
“没有问题。”芬格尔说道,然后举起手,说道,“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施耐德问道。
“我有个更好的人员,希望执行部再加一名专员!”芬格尔说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我认为路明非的能力很强,如果有一位s级一同前往,我相信更容易完成这次的任务。”
“我喜欢挑战,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恺撒闻言,也是看了一眼路明非说道,“我没有问题。”
对于路明非s级的评定,很多人都觉得有些名不副实。
毕竟路明非的表现,在楚子航和恺撒的事迹前,显得有些普通了。
特别是相对于楚子航来说,路明非在日本东京事件的表现,基本等于空白。
而中国京城地下铁,更是没什么什么出色的地方,除了拿到了那份丢失的资料外,全程打酱油。
所以,学院里很多人都下意识的把这位s级逐渐降到了楚子航和恺撒之后。
毕竟,只要看过东京尸守潮中,看过那冲天的火焰,所有人都会觉得,楚子航比路明非,更适合s级这个评定。
芬格尔之所以推荐路明非,是因为后续的行动里,路明非如果在场,会更有利于他们。
毕竟,他们这个组织里,可是有着足足四头龙王。
这个阵容,足够他们进入北冰洋涉嫌。
前提是,路明非这个团队的领袖,得带队才行。
施耐德并没有说话,而是昂热看了过来,“这个建议很棒,路明非确实是个好学生,能力很也强。”
昂热在说到好学生三个字时,咬得格外的重。
这个家伙,能力当然强。
言灵·镜瞳,再配合他的天赋,简直就是一头人形龙王。
这几乎等于大部分的言灵都被他所掌握。
这种能力,只要传出去,就会让人震惊,甚至要毁灭。
因为这样的人,太危险,太不可控了。
就连昂热自己,都曾以为路明非的言灵只是时间零,和他一样。
没想到,比他还要恐怖万分。
“那执行部是同意了?”芬格尔没想到这么简单。
“不。”昂热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我不否认路明非的能力很强,但他不会参与这次北极的行动。”
“为什么?”芬格尔问道。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昂热说道。
更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会比北极出现龙类踪迹的事情还要重要?
众人纷纷看着昂热,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闻言,芬格尔也是愣了一下,“还有比这个事情更重要的任务?”
昂热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了,诺玛。”
昂热的声音落下,他身后巨大的屏幕上,画面转换,变成了一所学校。
一所中学,一所大雨中的中学。
看到那所中学时,路明非,楚子航,诺诺,三人都是愣了一下。
仕兰中学。
楚子航和路明非对仕兰中学再熟悉不过。
仕兰中学的大门,以及里面那尊雕像和里面上课的老师们。
因为他们人生中,很多的时光都停留在了那所中学。
看到屏幕上那张仕兰中学的照片时,楚子航刘海下的平静的眼神为此而泛起了波动。
他仿佛又站在了雨幕中,等着那辆迈巴赫的出现,等着那里黑色的迈巴赫打开车门,那个男人走下来对他絮絮叨叨,吹嘘着他的本事。
“你怎么了?”苏茜发现楚子航的呼吸有些急促,轻轻的推了推他问道。
楚子航闻言,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波动,低声道,“想起一些事。”
“难过的事情吗?”苏茜轻声道。
楚子航只是沉默,没有回答,同时朝着路明非看了一眼。
路明非看着那张照片,仿佛又回到了那三年。
那三年,无忧无虑的,什么也不懂。
最多的就是把趴在课桌上的头抬起来,偷偷的看一眼前排的白色连衣裙。
那时候觉得,只要看一眼就满足了。
那时候多么容易满足啊。
那样的生活也挺好的,不用经历后来的坎坷,做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也好。
哪怕世界毁灭,也和他没多大关系,那是昂热他们该操心的事情。
路明非看着那张照片,思绪有些发散。
他突然想到,陈雯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她再被赵孟华甩了,他该不该帮一下她呢?
路明非的思绪很快就收了回来,感受到了师兄楚子航的目光。
显然,楚子航的眼里有着疑惑,不知道卡塞尔为什么放出仕兰中学的照片来。
而和楚子航一样疑惑的,则是诺诺。
毕竟她也曾经到过那座城市,也见过那所学校。
“仕兰中学,中国的一座沿海小城。”昂热对着众人介绍道,“或许你们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个地方,但你们应该很多人都认识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以及卡塞尔的s级新生路明非。”
“而仕兰中学,就是楚子航和路明非的母校,那座滨海小城,是他们的家乡。”
听到昂热的解释,许多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吃惊于楚子航和路明非,居然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学校!
他们更惊讶于,这个关键时候,昂热为什么要放出这么一张照片来?
而且,昂热说,路明非有更重要的任务,难道和仕兰中学有关吗?
仕兰中学,有比北极更急迫的事情?
昂热面对着众多学员们的目光,他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在2004年的时候,那座滨海小城有名为‘蒲公英’的台风登陆,经过卡塞尔的检测,滨海小城上空发现了元素乱流的迹象,台风‘蒲公英’疑似超自然现象所引起,和龙族有关。”
“因此,卡塞尔多年来一直未曾放弃对滨海小城的检测和调查。”昂热说道。
听到昂热的话,人群中有许多人眼里难掩震惊。
他们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压迫。
有关龙族的事情,以及龙族踪迹,这些年来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
苏茜看了看楚子航,发现他只是安静的看着昂热。
可苏茜却知道,这个样子的楚子航,却是最认真的时候,也是最专注的时候。
或许,这个男孩,心里藏着的事情,难过的事情,与此有关吧。
施耐德听着昂热的话,打断道,“昂热!”
之前,昂热可不是这样和他说的!
这里,可还有着他的学生楚子航在场的!
他和昂热,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场台风,对于楚子航来说,意味着什么。
之前的计划里,他就没想过让楚子航参与进去。
“避免不了的,不是么?”昂热对着施耐德说了一句很多人听不懂的话。
“是的,这一天总会来的。”别人不懂,可楚子航懂,于是他只是平静的替施耐德回答。
施耐德看向自己的学生,叹了口气。
或许,真如昂热所说,这就是宿命吧。
昂热看向众人,缓缓说道,“这些年来,卡塞尔不曾对滨海小城放松过警惕。”
“在一年前。”昂热语气顿了一下,看向路明非,“在一年前,古德里安前往滨海对我们的s级新生路明非招生时,常驻滨海的卡塞尔专员就检测到了细微的元素流波动,可并不明显。”
“直到最近几天,我们在滨海检测到了强烈的元素流波动,那股波动,远比之前要强上数倍,而且元素流波动很频繁。”
“我们怀疑,滨海小城的某个地方存在着一个尼伯龙根!”
中国的滨海小城,存在着一个尼伯龙根?!
听到昂热的话,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生出一股寒意来。
中国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才刚刚尘埃落定,竟然又发现了一个尼伯龙根!
而此刻,楚子航的身体,更是微微的颤栗了起来。
他的目光,闪烁着冷冽的光泽,他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
这个时候,苏茜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上。
苏茜明明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简单的把手搭在楚子航的肩上,楚子航心中起伏的波涛,就平静了下去。
她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
她总会用行动证明,她还在。
昂热的视线落在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身上,“那是尼伯龙根在侵入现实的所引起的元素流,而路明非,你的任务,就是和楚子航一起,把那个尼伯龙根的位置找出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风雨
图书馆中,执行部制定的计划很快就安排了下来。
北极方面,施耐德,曼斯,两位教授亲自带队,恺撒,芬格尔为专员,进行对yamal号破冰船的调查。
而中国滨海小城,则是由昂热亲领,亲自负责,路明非,楚子航为专员,苏茜,诺诺进行辅助配合。
毕竟,他们都是中国土生土长的人,其中路明非和楚子航,更是在中国滨海小城长大。
他们对那里,再熟悉不过。
相比起北极疑似龙族造成的动静,中国滨海小城的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
那是尼伯龙根侵入现实世界的严重问题!
一旦中国滨海小城里的那个尼伯龙根侵入现实,到时候,整个城市都将被波及进来。
无数的人会因此而死去。
任务安排完毕,众人纷纷起身。
路明非和楚子航相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
路明非知道,自他从时间长河的另一头溯流而回的那一刻起,历史就会因此而改变。
可他没想到,会变得如此的天翻地覆。
日本东京事件,或许可以说在情理之中。
夏弥的事情,也可以理解,毕竟她本来就一直被人所关注着。
可是,奥丁的尼伯龙根,为什么会提前了这么多产生了异动?
路明非记得,奥丁的尼伯龙根产生异动,奥丁想要侵入现实,还是因为诺诺的缘故。
可诺诺,此刻,并没有在滨海小城里啊。
上一次,诺诺来滨海小城招生的时候,奥丁似乎就想出手,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尼伯龙根还没法过度的侵入现实。
在丽晶酒店门前的时候,奥丁映出在了水面中。
只不过,奥丁刚刚成型,就被路明非一脚把水面踩碎了。
路明非以为,只要诺诺不去滨海小城,他和诺顿他们,就会解决掉奥丁的事情。
毕竟,这次的计划里,奥丁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
诺顿已经在炼制打开尼伯龙根的炼金矩阵。
而他和楚子航身上,都有奥丁尼伯龙根的烙印。
只要他和楚子航进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那么,诺顿他们就能够借此打开尼伯龙根的大门。
奥丁的尼伯龙根可是和夏弥的并不一样。
奥丁的尼伯龙根,可不是谁都能够进的。
没有奥丁的允许,没有诺顿的炼金矩阵,根本无法进入。
可现在,奥丁的尼伯龙根,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侵入现实世界了!
路明非移开目光,朝着诺诺看了一眼,然后发现诺诺似乎也正看着他。
“看什么呢?”诺诺疑惑的问道,“你知不知你很奇怪诶?”
诺诺一直都感觉到路明非在关注着她。
就连刚刚施耐德和昂热在安排任务的时候,她虽然没有往后看,却也能察觉到。
毕竟,她的能力侧写就是这样。
即便她不动用这个能力,可这个能力依旧带给了她敏锐的知觉。
“这次的任务,你能不能不去?”路明非问道,“我可以向校长申请。”
“诶?为什么不去?”诺诺更加的迷惑了,“我可是卡塞尔的专员,而且,你觉得我像是临阵退缩的人么?”
越是不能做的事情,诺诺就偏要做。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
路明非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难道说,你千万不要去啊,奥丁的目标是你,你到了他就会对你出手的。
路明非要是这么说,会让人觉得是个神经病,没人会相信他的。
而且,诺诺也是个要强的人,推掉这个任务,也不是她的作风。
“那倒不像。”路明非笑了笑,“只是觉得,这个任务有校长和我们几个就够了,太多人反而不太好。”
“像你这样出色的屠龙英雄,应该到最后关键时刻才出场,那样才符合你的身份。”
“你这是夸我么?就像是公主被恶龙抓走,骑士最后登场打败恶龙,救出了公主?”诺诺撇了撇嘴,“噫,够狗血的这剧情。”
“明非。”众人已经散去,这个时候,楚子航正等在门口,看到路明非的时候叫了一声。
他的目光凝视着路明非,像是某种征询。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想要问的是奥丁的事情。
毕竟,他已经和楚子航说过了,要进奥丁的尼伯龙根。
“一切照旧,计划不变。”路明非把手搭在楚子航的肩上说道。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的执着。
虽然事情出了一点意外,但是以他们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奥丁的尼伯龙根。
“哟,你们在计划着什么事情呢?”诺诺凑了过来,“计划不变?我能参与么?”
“计划怎么把你卖了。”路明非翻了翻白眼说道。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诺诺不屑,并不当真。
“路明非。”在路明非要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昂热把他叫住了。
路明非回身看去,看到昂热正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像个慈祥的老人。
“校长还有什么事情吗?”路明非问道。
“有兴趣见见我们的校董吗?”昂热邀请道,“他们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当然,原本他们是想在意大利开的校董会,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可现在校董会我们是去不成了,只能视频会议。”昂热摊了摊手无奈道。
“那是校长你的视频听证会吧?”路明非有些无语。
他怀疑昂热根本就没把校董会的制约放在眼里。
现在出现了龙族的事情,昂热不也直接动用了权利,制定了各种计划?
可能北极和中国滨海小城尼伯龙根的事情校董们都还不知情。
昂热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们的校董总是关心我身为校长是不是太累了,想要帮我分担一下,可他们又没有能力。”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见我呢?我只是个学生啊!”路明非满脸的疑惑。
之前帕西就和他说过这件事。
他实在想不明白,校董们在想些什么。
“谁知道呢。”昂热说道,“不过,我听说,你的事情可还没结束呢。”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昂热的神情是严肃的。
路明非的身边,楚子航闻言,也是心神一凛,不由看了一眼昂热。
他自然知道昂热说的是什么事情。
关乎路明非的,无非就是中国京城地下铁的事情。
夏弥是龙王的身份,一旦泄露,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在昂热的认知里,除了当事人的路明非,零,夏弥,和他自己外,其余人,包括楚子航,芬格尔,副校长,曼斯等人在内,都是被修改了记忆的。
昂热完全没想到,楚子航和芬格尔都保留了记忆。
听到昂热的话,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而后咧嘴一笑道,“既然校董们这么关心我,身为学生,我总要见见的不是吗?”
“好孩子。”昂热点了点头,“你会给他们一个惊喜的,哦不,你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的。”
说着,昂热对着路明非招了招手,“跟上。”
路明非连忙追上昂热,走在他的身边问道,“那校长,这个惊喜你喜欢吗?”
“喜不喜欢都没法选择了,不是么?”昂热的语气有些无奈和惆怅,一老一少就在阳光的映照下走向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或许这是好事也说不定,不是么?”路明非说道。
校长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当初的决定或许是错误的。
...
...
中国滨海。
三月初,已经连续下来好几天的雨。
起初只是丝丝缕缕的毛毛雨,后来几天又变大了一些,整天都是阴沉沉的,还带着些许的冷意。
仕兰中学门口,一男一女相继走了出来。
“贵气的学校,怪不得能够养出像诗一样的你来。”男生轻声说道。
女孩穿着白色的帆布鞋,小心的走上了路旁的阶梯。
她撑着雨伞,穿着白色的裙子,就像是诗里面所形容的江南女子,温婉,柔情,动人。
“这是私立贵族学校啦,里面出色的人可多啦!”女孩说话的声音也是软软的,看起来柔柔弱弱,且十分谦虚,“我只是其中普通的一员。”
“我听说你们班上以前有个赵孟华的,还是高考状元呢。”男生笑道。
听男生说起赵孟华,陈雯雯也是点了点头,“是啊,他成绩本来就好,考个状元也没什么啦。”
“师兄,这个礼会什么时候开始啊?我看好多人都开学了呢。”陈雯雯说道。
“还不清楚,等学校那边的安排呗。”男生说着,回头看向仕兰中学。
男生叫陈天元,是陈雯雯的大学师兄,比陈雯雯大两届,大三学生,同时还是校学生会主席。
他们这次在这里,其实是要参加滨海一次企业家的宴会,从未争取为社团拉到赞助。
同时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
陈天元已经找到了一家实力雄厚的私人集团去应聘。
不过他还欠缺一点出色的成绩。
那是一家林姓集团企业,他们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甚至就连国外,都有他们的影子。
想要进这样的企业,就需要足够的优秀,以及拿得出手的成绩。
陈天元知道,那个林姓集团企业想要进入滨海的市场。
其实陈天元并不明白,为什么那样的私企,会选择滨海这个小城市。
但他无所谓,他需要的只是能够敲开那个私企大门的敲门砖。
而最近,滨海这里,大部分的企业家都会举行一次礼会,这是他们相互换取人脉的途径。
陈天元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拿到了名额。
“我听说,仕兰中学有个叫楚子航的,似乎是你们的传奇?”陈天元问道。
“你也知道楚子航吗?”陈雯雯闻言,有些吃惊的抬起头看他。
陈天元长得很帅,英俊而不失气度。
他总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自信,似乎在他的身边,会有一种安全感。
这种自信,似乎让人觉得,眼前这个男生,对他来说,什么事情都能做到。
这种感觉,陈雯雯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那就是楚子航。
那位仕兰中学的传奇人物。
“当然知道,他名字不是刻在风云人物榜单上了么?”
“和他名字一起的,好像还有个叫路明非的不是么?”陈天元笑着说道。
路明非?
听到这个名字,陈雯雯愣了一下,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路明非那张睡眼惺忪的脸来。
“怎么了?”陈天元看着出神的陈雯雯问道。
“没什么。”陈雯雯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楚子航,和路明非都被一个叫卡塞尔的学校招收了,我在网上查过,那个学校的招生条件似乎很苛刻。”陈天元说道,“能够进那样优秀的学院,他们肯定都是很出色吧?”
“是的呢。”陈雯雯想着楚子航的种种传奇,轻轻的点着头。
可是,她却发现,她好像没法想起路明非的优秀来。
楚子航能够被卡塞尔选取,他们都没有意外,只有羡慕。
可是路明非,为什么也会被卡塞尔那样的常青藤学院录取了呢?
那个学院,像个迷一样。
“给我说说他们吧,优秀的人,总会让人好奇的,不是么?”陈天元陪着陈雯雯边走边说。
雨幕里,他们就像是雨中散步的小情侣。
...
...
楚子航家。
几个阔太太打完麻将,也不回家,就着沙发就小憩了起来。
“小妍啊,子航那孩子呢?”
“对啊,怎么没见着子航那孩子了?”
这些阔太太们穿的花枝招展,大片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以往,她们打麻将的时候,楚子航都会给她们冲好牛奶咖啡,甚至还会送上写果盘,让这些阔太太可喜欢了,嚷嚷着要给楚子航解释女朋友。
她们总会和楚子航说,哪个哪个老板的女儿啊可漂亮啦,改天姐姐带你去,或者姐姐带她来见见你之类的。
“子航去学校啦。”苏小妍穿着睡裙,冲了杯温牛奶说道,“你们要喝吗?”
“不喝,小妍,你说这个雨怎么还不停啊,多下了多少天了,我看天气预报说过几天还会下,可能是暴雨呢,甚至还会有台风!”
台风?
苏小妍愣了愣,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台风时,会有种,她好像遗忘了什么事情一样。
她抬起头,朝着院子外看去,却没想起遗忘的是什么,于是附和道,“哎呀,我最讨厌下雨啦,但是我家子航喜欢下雨。
下雨天他能看好久呢!”
“对对,子航这孩子可喜欢下雨啦!”
阔太太们在客厅里叽叽喳喳的聊着,外面的风雨却越下越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秘党的身影
卡塞尔,校长办公室。
在诺玛的调节下,灯光熄灭,随后黑暗里,一束束光线从穹顶落下,一个个会议桌出现。
会议桌上,六名校董正坐在他们的位置上,齐齐看向昂热,表情严肃。
他们审视着昂热,眼里的不满没有丝毫遮掩。
特别是弗罗斯特,他看向昂热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家伙从校长的位置上撸下去。
昂热对此见怪不怪,拉开位置直接坐了下来,无视了弗罗斯特,而是偏头对路明非说道,“对面那位,就是加图索家的代表,弗罗斯特,他可是点名要见你呢。”
昂热拉开了旁边的空位,“来,别客气。”
这场会议,是以诺玛为中心,连接各个校董现场的视频会议。
“校长,我站着就好了。”路明非连忙摆手,谦虚的说道,“我一个学生,哪有资格在你们面前坐下呀。”
昂热只是用目光瞥了一下路明非,“我倒是真希望你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了。”
他也没多说。
现在的路明非,连他都要好生安抚。
“说吧,有什么事情直接点,路明非也到了,赶紧把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说出来,我们还要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昂热从口袋里取出雪茄盒打开,然后取出一根点燃。
“昂热!主意你的言辞和态度!”压抑许久的弗罗斯特,这一刻忍不住的大声吼道,“这可是校董会,你放尊重点!”
“你要记住,你只是校董会选出来的执行人,我们可以选你,也可以选别人!”
昂热深吸了一口雪茄,揉了揉耳朵后才看向弗罗斯特,“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有老到听不见。”
“至于我什么态度,我的态度不一直都这样么?”昂热摊了摊手说道,“你哥哥庞贝都不敢这么吼我,你只是加图索在校董会的代言人而已啊,我需要给你什么态度?”
“至于你们想换执行人,哦,那就换好了嘛!”昂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只要他能够顺利接任校长的位置,我倒是无所谓。”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威胁校董会么?”弗罗斯特斥责起来。
“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是个好人,不信你们可以去守夜人论坛看看,我可是被评为全年优秀校长呢。”昂热看向弗罗斯特,“而且,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对不对?”
路明非默默的翻了翻白眼,混血种学校就一个,但凡有校长的评选,不都是您的荣誉么?
“哎呀,好啦好啦,都说正事吧,校长你也辛苦了。”伊丽莎白·洛朗打圆场说道。
每次校董会,不吵上两次不会罢休,他们几乎都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校董们的眼神却是不时的看向路明非。
弗罗斯特深呼吸了一下,而后说道,“昂热,你不要忘记了,你已经被停止行使校长的权限,你本该等待听证会的到来,而不是组织卡塞尔的成员开会,私自定下方案!”
“北极的事情,中国滨海小城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上报校董会?”
弗罗斯特盯着昂热,要不是帕西的汇报,他们可能都还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情况紧急嘛,现在汇报不也一样么?”昂热说道,“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行动方案了,那就没事了,散场吧。”
“昂热!”弗罗斯特拍着桌子大声叫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校董会放在眼里!”
“你在停职期间,没有权力插手卡塞尔的事情!”
昂热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雾,眼神渐渐冷厉了下来,“那么说,北极的事情,和中国滨海尼伯龙根的事情,你们校董会派人来么?”
“还是说,你们校董上前线来屠龙?”
校董们一时间被昂热的话给问住了。
无论是北极的事情,还是中国滨海小城的尼伯龙根的事情,都是刻不容缓。
而且,没有昂热这把锋利的刀,他们确实不好办事。
然而,会议只是沉默了片刻。
随后,弗罗斯特就冷冷的说道,“昂热,经过校董们的商议,我们决定从现在起,罢黜你校长的身份,收回你校长的权利!”
弗罗斯特的落下,昂热抬起头看向在场的校董,“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
伊丽莎白·洛朗的神情有些遗憾,说道,“四位校董同意,我也没办法啦。”
“你们这是找到合适的刀了么?”昂热看着一众校董说道。
昂热并不介意称为自己为刀,他本来就是秘党选出来,放到台面的刀。
只不过,他这把刀并没有得到秘党们想要的效果,反而秘党还要时刻担心被昂热这把刀所伤。
弗罗斯特冷哼了一声,看向路明非,“路明非,s级新生,言灵,时间零。”
“在中国京城德润大厦的任务中,你完成得很出色。”
“你有和昂热一样的言灵,你也还很年轻,你的将来,会比昂热还要伟大和辉煌。”
弗罗斯特看着路明非说道,“怎么样,路明非,有没有兴趣,将来继任卡塞尔校长的位置?”
昂热脸上面无表情,他只是默默的抽着烟,没有愤怒,也没有担心。
路明非则是显得十分的惊讶,“校长,我?”
校董会,为了赶下昂热,为此不惜向他抛出这么大诱惑吗?
“我只是一个学生啊!”
“你们不觉得这很离谱吗?”路明非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的言灵的?”
“有我们校董会的支持,没有什么不可能。”弗罗斯特看着路明非,认真道,“只要你愿意,毕业后,加图索家族,和在场的多位校董,都会支持让你成为卡塞尔新一任的校长!”
“至于你的言灵问题,校董会有权利查看学生们的档案。”
“哦,原来是想让我白打工啊?”路明非撇了撇嘴,“虽然我也很想当校长啦,可是,你们觉得这样合适么?我可没把握打得过昂热校长呢!”
“校长你说对吧?”说着,路明非还朝昂热狗腿的问道。
“你当校长,和我当校长,有什么区别吗?”昂热说道,随后看向弗罗斯特,“我真不知道你们脑子怎么想的,居然想用扶植一个学生上来制衡我?”
“用权利去诱惑学生?亏你们想得出来!”昂热冷笑了一声,“不说你们能否限制我的权限,真以为你们选的刀,就比我好控制么?”
“喂喂,校长,我只是个学生啊,我可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路明非立刻说道,心想校长你现在先不要把我扯进去啊!
一大堆事还没解决呢!
“你什么意思?”一位年老的校董脸色严肃的看着昂热,“校董会没法限制你的权限?”
“我们的事情,需要先解决完北极和中国滨海小城尼伯龙根再来好好谈谈也不迟。”昂热并不作答,只是说道。
“诺玛,移除昂热权限。”弗罗斯特冷冷的说道。
“抱歉,命令无法执行。”诺玛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这让弗罗斯特愣了一下,而后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其他的几位校董,也是纷纷抬头,目光盯着昂热。
“让帕西带着黑卡过去,解除昂热在诺玛系统中的权限。”弗罗斯特再次说道。
“权限不足,即便您拥有黑卡,也无法解除昂热的权限,所以不用去尝试。”诺玛直接回答道。
这一次,校董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即便是黑卡,也无法解除昂热在诺玛系统内的权限。
什么时候,校董会的权限,都不及昂热了?
“你对诺玛做了什么?动了什么手脚?”弗罗斯特声音带着冷意,“昂热,你这是对秘党的背叛么?!”
诺玛,一直都是秘党最大的数据库。
秘党,本该拥有诺玛最高的权限。
可现在,昂热的对于诺玛的权限,却比他们这些校董们都要高!
那岂不是证明,这些年来,昂热愿意让校董会看到什么,校董会才能看到什么?
这个时候,许久未出声的昂热才慢慢说道,只不过他的语气,却有些冷,“弗罗斯特,如你所听到的。”
“我想你们又要限制我了,或者对我发出裁撤,或者把听证会提前,或者又是别的什么手段。”
“但是,不管你们想要怎么样,这些事情,都得我处理完中国滨海的事情之后才行。”
“而且。”昂热说着,眼神凝视着弗罗斯特,疑惑道,“我已经把路明非的资料,划入了最高等级,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够调取出来。”
“就算把路明非的资料调取出来,也绝没有言灵这个部分。”
“因为路明非的言灵,根本就没有记录在诺玛的数据库中,而是以纸质档案的方式记录着。”
“所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路明非的言灵是时间零的?”
昂热轻轻的推了推眼镜,他凝视着弗罗斯特,“所以,你们一定是在哪里遇见过路明非,或者你们的人碰见过路明非,刚好那时候路明非又在施展言灵,对不对?”
之前路明非觉得这场视频会议太过无聊,他也想不明白校董会为什么要见自己,甚至还以校长的位置来诱惑他,想让他成为昂热第二,成为校董会手中可控制的刀。
现在,听到昂热的话,路明非会让惊出一身冷汗。
校董会,弗罗斯特,是怎么知道他的言灵的?
路明非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动用言灵的场景。
他入学之前,校董会肯定不会关注。
那么,也就只有日本东京事件,或者中国德润大厦和地下铁事件。
而日本东京事件里,连昂热都无法知道夜之食原里的具体情况,校董会更不会知道。
因此,路明非暴露言灵时间零,是德润大厦事件,或者地下铁事件。
可地下铁中,艾拉已经对几乎所有人进行了记忆修改,以艾拉的身份和能力,不可能出错。
所以,德润大厦?
而德润大厦,他遇上的麻烦,便是不朽者,以及林凤隆。
他只在林凤隆面前动用过时间零,也是那时候起,林凤隆知晓了他的言灵。
而林凤隆已经死了。
那么,在林凤隆死之前,会不会把他的消息告诉别人?
路明非抬头看着弗罗斯特,眼神有些阴晴不定。
林凤隆和中国混血种家族林家有关系。
路明非没法确定,林凤隆有没有把自己的信息告诉林家。
而弗罗斯特,这些校董们的消息来源,是来自于林家,还是直接来自于已经死去的林凤隆?
如果是来自于中国混血种家族林家,那么,校董会和林家,甚至和中国混血种家族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如果是来自于林凤隆,那么,林凤隆和秘党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路明非隐隐间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可是现在的线索有些混乱起来。
林凤隆,卡塞尔庄园事件,黑天鹅港事件,日本东京事件,中国京城地下铁事件,中国混血种家族,甚至秘党。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些事情,似乎,隐约有着某种联系在。
一条线,把他们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可是路明非明明已经接触到了,却无法找出那根线的线头来。
路明非没有想到,这次的视频会议,居然让他发现,这些事情的幕后,似乎除了中国混血种家族外,还有着秘党的身影存在?!
如果秘党真的参与了这些事情,秘党又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路明非此刻的心情有些烦躁,他又想起了林凤隆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真相的尽头,往往都是坟墓。
林凤隆的死,是由内而外,被人强行抹去意识,从精神,从灵魂方面直接抹杀!
这样的手段,证明林凤隆身后,有着某位极其强大的存在!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校董会自然有校董会获知消息的渠道。”弗罗斯特并不打算细说,同时取出一份文件,道,
“我们卡塞尔,是不是有一位叫夏弥的中国学生?她来学校了吗?”
路明非和昂热抬头看去,只见文件上写着,《夏弥,疑似大地与山之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如果多出几个帮手,你介意吗?
“夏弥,来自中国,曾经就读于中国滨海小城,仕兰中学初中部,后来进入京城大学与卡塞尔联合举办的预科班,在2009年,也就是去年,提前申请进入卡塞尔。”
弗罗斯特的声音响起,顾自说着,“有校董会调查到的资料中发现,夏弥过往的一切身份都是伪造,包裹她的父母,包裹她的很多经历。”
“说起来也很巧合,我们卡塞尔,竟然有三名来自中国滨海小城,还是曾经就读仕兰中学的学生。”弗罗斯特看向路明非,“不知道我们的s级,你们之前认不认识?”
“但这已经不重要。”弗罗斯特继续说道,“经过校董会的调查,夏弥的身份十分可疑,而且在中国京城地下铁事件之后,她已经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
“在你们的报告中,中国京城地下铁有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现在那个叫夏弥的学生消失了。”弗罗斯特语气冷酷,“昂热,你居然把龙王收进卡塞尔,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在那个叫夏弥的学生进入卡塞尔后没几天,卡塞尔的冰窖就遭到了入侵。”
“冰窖里可是藏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尸骸,一旦被夏弥拿到,昂热,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你已经犯下了秘党的严重罪行!”
“你招收的学生,已经威胁到了秘党的存在!”
“那不是还没丢失么?”昂热平静的说道,“既然没有丢失,就等于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路明非在,你认为诺顿的尸骸还能保存在冰窖里?”弗罗斯特说着,突然顿了一下,转头朝路明非看去,“你去冰窖做什么?”
这一刻,弗罗斯特重新的审视着路明非。
一个新生,开学没几天进入冰窖?
“我去做什么并不重要吧?”路明非说道,“我就不能去查阅一下资料么?”
“而且,校董们。”路明非正色的,“我师妹可不是什么龙王,你们哪来的资料啊?”
“你们怎么证明她是龙王了?”路明非反问道,“是你们看到她变成巨龙了么?”
“如果师妹是龙王,她都进入卡塞尔了,怎么不把卡塞尔毁了?”
“大地与山之王,想要毁灭一座学院,我想对于龙王来说,并不难吧?”
“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她不是大地与山之王,为何会失去踪迹?”弗罗斯特冷冷的说道,“大地与山之王被奥丁带走后,她偏偏消失了?”
“而且,为什么她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校董会拿到她的资料后,她消失了?”
“京城地下铁的脱轨事件,想必也是她所造成,为的就是防止我们拿到她的真正资料。”
“原来你们之前就有对师妹进行调查啊!”路明非显得十分惊讶,“这么说来,在很久之前,你们就已经开始调查师妹了?”
“校董会的事情,不需要向你汇报。”一名年老的校董说道。
“夏弥的消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又有一名校董说道。
路明非连忙摆手,“谁告诉你们我师妹失踪了?”
“难道不是?”所有的校董都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面对这些校董的目光,义正言辞道,“大地与山之王被奥丁带走,我和校长都可以作证,那头龙王,根本就不是师妹,校长你说对吧?”
说着,路明非还看向昂热。
昂热嘴角抽动了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给人擦屁股的事情昂热其实干过很多,毕竟卡塞尔就是这样一所暴力的学院。
专员们执行任务的时候,难免都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因此往往需要学院,甚至需要昂热亲自出面解决。
可是,帮助龙王撒谎的事情,昂热还真是第一次干!
昂热看向路明非的目光,心想这个孩子,撒起谎来,怎么那么熟练?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师妹明明只是搬家了而已,你们竟然就把她判定为龙王!”路明非顿感痛心疾首,“心寒啊!校董会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学生么?”
“想想师妹在日本东京拦尸守潮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结果一回来,学院就这么对她,要是传出去,学生们怎么看待校董会?”
昂热这个时候适时说道,“中国有个词,叫卸磨杀驴。”
“寒心,真是寒心!”路明非仿若感同身受。
“夏弥,是搬家?”弗罗斯特被路明非说得愣了一下。
“对啊,就是搬家,我师妹明明还给古德里安,给她的老师请了假的,不信你去问古德里安教授啊!”路明非说道,“你们校董会,私下调查校内的学生,如此不信任的行为也做得出来!”
“调查也就算了,你们还查不准,这让我们怎么能够新任校董会呢?”
听着路明非的话,校董们都是沉默了。
“看来是个误会?”伊丽莎白·洛朗笑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误会,校董会自然会给一个说法。”
弗罗斯特想着从帕西手里得到的资料,抬眼看向路明非,“是不是误会,需要见过夏弥才知道,只有取她的血进行化验,才是最好的证明!”
“龙王的血,与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一点,她是瞒不了的!”
“当然,这一点,我是很赞成的。”路明非无所谓的说道,“校长,你说对吧?你是不是也很有信心?”
“呵呵。”昂热难得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皮笑容不笑的说道,“嗯,我确实很有信心!”
说着,昂热冷着脸站了起来,吩咐道,“诺玛,结束这无聊的会议,所有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谈!”
现在,中国滨海的事情紧急,他没耐心和校董会进行扯皮。
弗罗斯特被昂热的举动气得有些火起,不过他也知道这没法阻止昂热,于是看向路明非,“校董会的建议,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你这个决定可真棒!”昂热称赞道,直接关闭了视频会议,不想再看弗罗斯特那张愚蠢的脸,然后对路明非说道,
“让你当校长,真不知道校董会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别这样是嘛校长,你现在还是秘党的代言人呢,这样说真的好么?”路明非笑道。
“别和我装无辜。”昂热打开了一瓶酒,问道,“喝么?”
“我可是好学生,不喝酒呢。”路明非摇了摇头。
“你是说和龙王厮混在一起的好学生么?”昂热给自己倒了一杯,问道,“你能确保夏弥的可控对不对?”
“哎呀,校长你可别这样说,师妹她可是龙王诶!我怎么能够确保一头龙王的可控?你应该说,你们尽量不要给她招惹是非,那样她就可控了,不是么?”路明非说道。
“比如?”
“比如她要啥你们就给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让她做一条废龙,躺平龙,混吃等死龙,这样不好么?”路明非道,“让她彻底失去人生的斗志和奋斗目标。”
“如果真的这样就好解决得多了。”昂热说道。
“事情本来就很好解决,只不过是人心无法被满足,不是么?”路明非看向昂热。
“或许你说得对。”昂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中国滨海的任务,我需要夏弥的力量。”
如果能够有一头龙王参与进来,那么他们的任务就能够以最完美的方式来完成。
龙王级别的力量,那可是昂热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且,那份龙王级别的力量,还是卡塞尔这方面的。
“到时候,只要找到中国滨海的尼伯龙根,我,夏弥,你,楚子航四个人负责进入就足够了,其他人是绝对不允许知道夏弥的身份的。”
在昂热的计划中,诺诺,苏茜,只适合辅助。
诺诺的侧写能力,能够最大程度的帮助他们分析事情,也能够更快的找到滨海的尼伯龙根。
而苏茜,则是负责信息的梳理和整理能力。
进入尼伯龙根的人选,只有他们四个。
“一旦知晓,你应该知道,我们都将会是全人类的罪人,会被他们所追杀!”
“反正我无所谓,又不是第一次被追杀了。”路明非撇了撇嘴。
被追杀啊,这个事,他可有经验啦!
昂热并不理会路明非的话,一个从小被诺玛监视长大的人,能有什么被追杀的经历?
“夏弥那边,你进行负责,没问题吧?”昂热问道。
“没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里。”昂热说道。
路明非看着昂热,说道,“如果找到中国滨海的尼伯龙根,能不能让诺诺先回学院?”
“嗯?”昂热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诧异的看向路明非,“为什么?你喜欢陈墨瞳?这不是应该换恺撒来干的事情么?”
昂热吃了一惊,“陈墨瞳确实很优秀,喜欢她的人也很多,毕竟有着屠龙者的称号,可是,恺撒知道了,我不保证他不会找你决斗。”
“喂,你想哪去了?”路明非有些无语。
诺诺确实很好,路明非只是想她能开心一些,不被卷入危险中就好了啊。
人总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既然选择了,那就走下去,而不是左右摇摆。
路明非曾经也想过,或许他的存在,也给诺诺造成过一定的麻烦。
他不知道诺诺是否某一刻想到他的时候,也动摇过。
但都无所谓了。
这一次,他会尊重所有人的选择。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知道,你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只有很少人会喜欢你。
曾经啊,很久的时候,他也是有人喜欢的呢。
只不过,他辜负了那份喜欢。
那份最纯粹的喜欢,不带任何杂质。
或许他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因为他获得过世上最纯粹的喜欢,那是别人所无法得到的。
有些人,总会刻在你的生命中,让你无法忘怀。
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万分。
路明非知道,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及格的人。
现在,他只想不要辜负任何人,认真的对待每一份友情,每一份喜欢。
所以他尽可能的去温暖昔日的朋友,去偿还昔日他犯下的错。
其实他以前一直都在逃避。
因为亲手造成这种事情的,从来就只有他。
老唐是他杀的,芬里厄是他杀的,甚至就连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他而死。
他其实欠很多很多的人。
他亲手把自己身边的,那些喜欢他的,爱他的,男孩或者女孩给杀死。
他想不明白,他的朋友就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要那么做呢?
明明一切都可以改变的。
所以现在他一直在改变。
其实路明非想过和昂热坦白,他知道奥丁中国滨海小城的尼伯龙根在哪里。
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不能确定昂热知道了这些事情后,他的心里会生出什么想法来。
他看不透昂热。
他不是惧怕昂热,他只是看不透昂热。
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绝对不会比那些混血种家族还少。
所以他只是说道,“只是出于关心学姐的关系啦,诺诺那么漂亮的女孩,又没有言灵,参加这么危险的任务,总会让人担心吧?”
“我们的目的可是尼伯龙根诶,那可是某条龙王的老巢,我们的任务是屠龙。”
“而且,校长你是知道的,诺诺可不是什么屠龙者,冰窖里的那条龙,根本不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好吗。”
昂热点了点头,“你说得对,等找到了奥丁的尼伯龙根,我会让她和苏茜先离开。”
说着,昂热抬眼问道,“你真的不喜欢她?”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会这个老头子,“没我事,我先走啦,以后,夏弥的事情请多多关照呀!
我们可不想校长你有私人飞机,可以直接抵达,我们可是要赶飞机的!”
“刚开学没几天就要回去,干什么嘛?”路明非嘀咕着抱怨道,拉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往外走。
准备工作肯定需要时间,只是,这和他们这些专员没关系,那是后勤的事情。
他们这些专员,就是干最苦力的活。
路明非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靠椅上的昂热问道,“校长,如果行动中出现一些意外你会介意吗?”
“什么意外?”昂热皱了皱眉问道。
“比如,多出几个帮手?”路明非小心问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见家长
一周后,中国滨海。
大雨已经笼罩了这座城市将近半个月,对于这种沿海小城来说,几乎是没见过的。
连续多日的降雨,已经让城市的很多设施瘫痪,出入滨海的道路,也被洪水阻隔,只有高速路口一个方向可通行。
“未来持续一段时间内,还会有持续强降雨,请各位广大市民做好防洪准备,外出请注意安全,如果可以,尽可能的留在家中。”
楚子航家里,苏小妍躺在沙发上看着天气预报。
还有两名阔太太随意的坐在她旁边。
客厅里还摆放着还未收拾的凌乱麻将桌。
“这天气怎么没完没了的呀,真是讨厌死啦,好多商场都关门了呢!”
“多啊对啊,我前两天看上一条裙子,可好看啦,还想着赶紧听雨去买呢。”
“都呆在家里发霉啦,这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放晴呀!”两名阔太太抱怨道。
苏小妍在沙发上蹬了蹬腿,然后又把她不安的脚搭在沙发前的玻璃桌上,打发无聊的状态。
她已经闷在家里半个月了,这是难以想象的。
以往,她早就和这些阔太太们挽着手腕逛商场了。
“我可听说,这场暴雨不简单啊,上面都安排人下来组织进行梳理工作了。”盘着卷发的阔太太突然说道。
“是啊,我家的那位也说啦,听说要组织人员离开滨海暂避,说会有很大的洪水,可能会淹没城市呢!”另一名阔太太也是附和道。
她们的老公,都是滨海有名的企业家,其中不乏一些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人员,消息自然会偶尔泄露出来一些。
“不会是真的吧?要是搬家了去哪里啊?多久才回来啊,要是子航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听着两个阔太太的谈话,苏小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忧心道。
“打电话。”一名阔太太说道,“你不是有子航的电话吗?”
“对,打电话。”苏小妍醒悟过来。
以前,基本都是楚子航给她打电话。
而且还会定时给她发邮件报平安。
以至于让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可以联系楚子航。
苏小妍刚刚拿出手机,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门外,有人?
苏小妍和两个阔太太面面相窥。
外面正下着大雨,保姆这个时候也还没来,那到底是谁?
“谁呀?”两名阔太太问道,喊了几个名字,可都没人回应,又或许是被外面的风雨声所打断。
这让苏小妍三人一时间有些紧张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想起了开门声。
苏小妍三人身体都紧绷了起来,有些不安,纷纷站起来。
苏小妍连忙一人发了一个扫把,于是三人就紧紧的抓着扫把盯着门口,小心的移动着身体。
最近新闻上,可是播报了有坏人借着暴雨天入室抢劫呢。
她们不会那么倒霉被抢劫吧?
三人想着,门就被打开。
一男两女,只是,男的咋那么熟悉呢?
为首的男孩一抬头,就看到苏小妍三人缩着甚至盯着他,似乎如临大敌般。
于是男孩问道,“妈,两位阿姨,你们在干什么呢?”
楚子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啊,是子航啊!”
“子航你回来了怎么不和妈妈说呀!”苏小妍连忙放下扫把,踢着拖鞋就走了过去。
此刻楚子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大雨打湿,有雨水不断的滴落。
“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回来啦?”苏小妍问道。
两名阔太太也连忙丢下扫把,凑上前来,“是啊是啊,子航不是才开学吗?”
“因为学院在这边有个课题,是研究《气体在自然界自由流动所产生的各种可能,以及会引起的现象》,我就是负责这个课题的学生之一。”楚子航平静的说道。
“同时还会研究气体的本质,气体与元素间的联系。”
苏小妍听着楚子航一本正经的解释,她们花了一秒钟去理解,然后很快就把试图理解的想法抛到了脑后。
“妈妈好像记得你不是学的考古吗?”苏小妍犹疑了一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这个不冲突的。”楚子航说道,“现在滨海的天气极端复杂,能够帮助我们很好的理解课题。”
楚子航边说边向苏小妍解释身后的两人,“这两位是我同学,苏茜和陈墨瞳。”
“阿姨好!”苏茜闻言,连忙乖乖的叫道,声音极甜。
诺诺也是说道,“打扰阿姨了。”
“没事没事,子航的同学啊,子航很少带同学来家里的呢。”苏小妍连忙说道,同时瞥了瞥自己的儿子,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哎呀,你怎么带两个女孩回家啦?”
“你们?”苏小妍看看楚子航,又瞧瞧苏茜和陈墨瞳,欲言又止。
苏小妍的眼神,其实很满意,就是自家儿子是不是有点花心了呀。
苏小妍一时间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很是欣慰。
就是觉得楚子航一下子带两个女孩回家不是太好。
诺诺似乎看出了苏小妍的想法,连忙说道,“阿姨,我不是你儿子的女朋友啦,这位才是呢!”
说着,诺诺推了推苏茜,把苏茜推到苏小妍面前。
苏茜措不及防的被诺诺推了一下,听着诺诺的话语,看着苏小妍注视她的目光,饶是以她一直以来都很镇定的心态,一时间都有些懵了。
这一幕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啊喂!
什么叫,你儿子的女朋友啊?
她都还没准备好好么!
她们明明只是来借宿的好不好,怎么就变成见家长了啊?
苏茜此刻脑子有些混乱。
“不是......我......”苏茜的话语有些结巴,抬眼看向楚子航,求助道,“会长......”
苏茜从来没想过,她居然有一天在面对别人的时候竟然会结巴!
诺诺则是在一旁拱火道,“哎哟,这就是狮心会的会长的助理呢,平时不是怼校领导很厉害的嘛,怎么这会这么拘谨害羞了呀?”
苏茜被说得耳根子有些微红。
她只感觉脸蛋有些发烫,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使劲的在诺诺的腰上掐了一下,“不说话你会死啊!”
“噫,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吗?”诺诺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楚子航见状,连忙帮苏茜化解这窘迫的场面,“妈,是同学,同学啦,她们过来是协助我研究课题的。”
“之后校长以及一些工作人员也可能偶尔会来我家,暂住在这里,没问题吧妈妈?”楚子航问道。
其实,楚子航原本的计划并不是住家里,而是住酒店。
因为住酒店的话,方便行动。
可是,一想到奥丁的尼伯龙根正在侵入现实,楚子航心中就很担心妈妈的安全。
经历过日本东京的尸守潮之后,楚子航深知尼伯龙根侵入现实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些尸守,简直如海潮一般,源源不绝。
而奥丁的尼伯龙根,绝对不会比日本东京的尸守潮好到哪里去。
他可是亲身经过奥丁的尼伯龙根的。
奥丁的尼伯龙根,要比日本东京的尸守潮还要恐怖。
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死侍。
而且是龙形死侍!
这是最高等级的死侍之一!
那些死侍,不仅攻击力极强,最关键的是他们会飞!
一旦奥丁的尼伯龙根大门打开,楚子航不敢想那个画面。
所以他选择了住在家里,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够照顾好妈妈,先把妈妈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个女人什么也不懂,他肯定要好好保护她啊。
苏小妍只是笑笑。
苏小妍笑起来挺好看的,而且,或许是保养的很好的缘故,她现在看起来,也很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一样,皮肤细嫩。
如果走在外面,很少有人会相信她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可以啊,什么时候来呀,需要妈妈帮忙么?”苏小妍问道。
“不用,妈妈你就和平时一样就好。”楚子航连忙说道。
苏小妍连做饭都不会,能帮上什么忙。
用她的话说,她是命好,没心没肺的,也能过得挺好,什么也不用操心。
“哦哦。”苏小妍点头,随后继续看向苏茜,
“哎呀,你也姓苏诶?和我一样,子航真是好眼光呢。”苏小妍拉着苏茜的手说道,“你学什么的呀,会跳舞吗?”
“我和会长一样的专业,唱歌跳舞都会一点。”苏茜经过诺诺的一闹之后,心态很快转变了过来,“阿姨你真好看诶,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您是用的什么护肤品呀?”
“给我也推荐推荐呗。”
“可以呀,等你回去我送你们几套,作为见面礼啦!”一说起化妆品,苏小妍就来了兴致和话题。
似乎女人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化妆品,包包,和衣服。
就连两位阔太太也参与了进来。
“哎呀,你们先去洗澡,别感冒了,洗完再聊。”苏小妍拉着苏茜进门,然后连忙催促道。
外面的风雨很大,不管是楚子航,还是苏茜和诺诺,身上都基本被打湿。
而且,苏小妍是越来苏茜这孩子越喜欢。
“那我们先去洗澡啦,出来再聊。”苏茜说道,在苏小妍的指引下,拉着诺诺进了浴室。
等到苏茜和诺诺进了浴室关上了门,苏小妍才连忙拉住楚子航问道,“啥时候谈的呀?怎么没有告诉妈妈?怎么不早点带回家给妈妈看看?”
“小茜哪里的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苏小妍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两个阔太太也是围住了楚子航,“子航啊,谈女朋友了也不说给阿姨听呢!”
“就是就是,阿姨前段时间还帮想帮你约一个女孩出来呢!”
三人围着楚子航开始八卦起来。
...
...
路明非手里提着一套化妆品,用报纸顶在头上冲进了小区,上了楼。
打开门的时候,婶婶一家正围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中的新闻播报。
滨海的这一场雨让整个城市人心惶惶。
婶婶转头看去,发现是路明非,头又转了回去,“还知道回来呢?”
“我都以为你死哪个角落里去了,过年也不知道回家看看。”婶婶嘴里哼声说道,语气抱怨,“一去就是大半年,怎么,翅膀硬了?”
“不想回家就不要回来,现在这天气,你回来不是添乱吗?”她又说道。
路明非挠了挠头,“是学校临时有任务安排吗,我不是和您说过啦?”
说着,路明非把化妆品放到递进婶婶的怀里,“我看电视上说,漂亮的女人都用这个,所以就给婶婶买了一套。”
婶婶闻言,看着怀里的化妆品,又抬头看向路明非,嘴角动了动,哼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
叔叔则是拉开路明非低声说道,“哎呀,别怪你婶婶,有段时间联系不到你,她可担心啦,还打电话去你的那个学校,叫卡什么来着,只是没人接听。”
“还有呀,你怎么回来啦,现在滨海的天气可不好,你尽量不要出去啦,出去也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叔叔你们也尽量不要出门。”路明非说道。
“我东西都买了满满一大冰箱呢,能吃两个星期!”叔叔骄傲的说道。
“哦哦,那就好。”路明非说着,进了房间,同时登上电脑,向楚子航问道,“到家了?”
“到了。”楚子航回复,同时说道,“现在的天气已经很不对劲,尼伯龙根的大门随时会打开,我们要怎么做?校长那边怎么办?”
因为经历过,所以楚子航也是知道奥丁的尼伯龙根入口在哪里。
他一直追逐着那个雨夜里的神明,脚步从未停歇。
而现在,他距离那个神明,也越来越近了。
“校长会参与进来,这是没办法的。”路明非说道,“我们尽快的让校长知道尼伯龙根的入口,然后安排苏茜和诺诺离开。”
如果可以,路明非并不想让奥丁进入现实世界。
一旦奥丁尼伯龙根里面的龙形死侍出现在现实世界,那将是人类的灾难。
这座城市的人都将会成为它们的饕餮盛宴。
所以,他需要在尼伯龙根里面解决掉奥丁。
这时候,苏晓樯的消息响了起来,路明非点开看去,“路明非,你是不是回到滨海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聚会
看到苏晓樯发过来的消息,路明非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官网上说卡塞尔的老师来仕兰中学进行交流,好像是要感谢学校培养出你和楚子航这样优秀的学生。”
“为了更优质的生源,似乎卡塞尔要和仕兰中学进行合作呢。”苏晓樯把仕兰中学的官网网址给路明非发了过去,同时说道,
“而且学校官网还说,等恢复课程之后,还要邀请你和楚子航发表感言,谈谈进入卡塞尔的感想,以便激励学弟学妹们呢!”
路明非点开仕兰中学的官网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张贴着昂热校长和仕兰中学校长的合照。
路明非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大概就知道卡塞尔的想法。
昂热显然是想要从仕兰中学开始查起。
只是,查就查嘛,让他上去发表感言是什么骚操作?
这种事情明明是师兄楚子航才最拿手好吗。
“啧啧,路明非,大牌了哦,你已经仕兰中学最具传奇的名人了哦!”苏晓樯的信息又进了路明非的手机。
“最具传奇的不应该是楚子航吗?”路明非问道。
“楚师兄是凭实力好不好,而你,可是带着神秘色彩啊,毕竟全班垫底的你,居然考进了卡塞尔,这不是传奇是什么?”苏晓樯说道。
“唉哟,垫底只是我让你们的好不好,我要是想第一次,还不随便拿!”路明非低哼了一声,回复道,“信么?”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发来消息,“我信。”
“额......你这样我没法接话了呀,你不应该先鄙视我一顿的么?”路明非问道。
“以前我不信,后来我信了。”苏晓樯说道。
路明非自然知道苏晓樯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这样真无趣,有点后悔当初没把你催眠了。”路明非说道。
“你敢!!!”苏晓樯发来几个暴怒的表情。
随后,苏晓樯问道,“路明非,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滨海出了什么事情?”
“你才刚刚开学没几天,突然就回来了,而且还是和卡塞尔的校长一起回来,一定是滨海有事情发生对不对?”
“毕竟你们都是英雄呀,现在也过了招生的时候了,你们这些英雄突然一起回来,肯定不是突然心血来潮要和仕兰中学合作的。”苏晓樯说着她的分析,问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在路明非身上见识过那种几乎能够静止整个世界的能力之后,苏晓樯即便从没提起过,可也永远不会忘记。
他们所生活的世界,还有另一面。
苏晓樯不知道世界的另一面具体是什么样的。
那个世界,或许残酷,却又璀璨。
世界的那一面,应该藏着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们只不过是活在世界的阳光下,而世界的黑暗里,应该有很多很多像路明非一样的英雄存在。
那些英雄,用他们的血和泪,维护着世界的光明。
当然,这只是她以她匮乏的想象所能想出来的,她毕竟没有真正具体的了解过。
可她虽然不了解,也不去主动了解,但她却从来都不笨。
蛛丝马迹间,她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的不安和不对劲。
“哎呀,你就是太聪明啦。”路明非感慨道,“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苏晓樯要是啥也不知道就好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啊?”另一边,苏晓樯一边推开包厢的门,一边问道,“是不是因为这场大雨?”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说道,“最近不要出去知道吗?可能不安全。”
“那就是因为这场大雨咯?”苏晓樯说道,“这场不停歇的大雨,会吞噬这座城市吗?”
“这是滨海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场雨不正常,而且我爸爸已经收到消息,说上面会安排人员把这座城市的人都迁离。”
“大概就在礼会后就会落实吧。”
“还有,我现在正在外面呢。”苏晓樯说道,“因为下雨,城市里的娱乐设施基本都停业了,现在赵孟华组织我们唱歌看电影呢,这是私人场所。”
“地址我发你,你快点过来。”
“不是,我没说要去啊!而且,你们都不用去学校的吗?”路明非满脸的疑惑,“你们应该开学了吧?”
“我要陪我爸爸出席礼会,所以请假了呀,而且,现在这情况,也没法去学校不是?”苏晓樯解释道。
现在,苏晓樯的爸爸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培养苏晓樯的交际和让她熟悉公司的事务了。
“路明非,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啊,你说下次回来一定的!”
“难得回来一次,你都不来吗?都是我们班上的人啦,而且,陈雯雯也会来哦,听说她也会出席礼会呢。”苏晓樯说道,“她应该给你发消息了吧?”
苏晓樯刚刚说完,陈雯雯的信息就进来了,“路明非,在吗,我是陈雯雯,我们班定在三月十号晚上八点聚会,地址发给你了,有空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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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晶酒店,总统套房,夏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滨海上空的元素流开始絮乱了。”
诺顿来到她旁边,同样朝着阴沉的天空看去,“元素流确实絮乱了,尼伯龙根在侵入现实,而且看这个规模,这里的尼伯龙根似乎已经覆盖了整座滨海。”
“奥丁到底要做什么?”夏弥不解。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打开尼伯龙根,侵入现实。
奥丁打开尼伯龙根,一定是有着某种目的。
就如同夏弥,她不仅不会打开尼伯龙根,甚至还会防止人类知晓尼伯龙根的存在。
可奥丁,却是在主动侵蚀现实。
“他一定有着某种目的。”夏弥呢喃说道。
“不管他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这将会是一场硬仗。”诺顿深吸了口气。
奥丁很神秘,他们也是第一次和奥丁交手。
“但总不会比东京的时候更可怕不是么?”康斯坦丁说道,“艾拉可比奥丁要厉害很多吧?”
“谁知道呢?”诺顿说道,“没打过,我们不了解奥丁。”
但是,他们都敢对黑王尼德霍格发起战争,那么奥丁,总不会比黑王尼德霍格更可怕就是了。
“只是,艾拉姐姐,为什么还没有消息?”康斯坦丁有些担忧的问道。
距离艾拉和酒德麻衣失去联系,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前奏
楚子航家,浴室里,水雾弥漫。
落地镜上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水汽。
诺诺湿漉漉的头发盘着,从浴缸里走出,取下毛巾擦干身体,套上睡衣。
“哎哟,你咋这么快呢,是怪我服侍不够周到么?”苏茜白皙的手掌抚摸着诺诺嫩滑的大腿说道。
诺诺拍掉了苏茜的手,白了她一眼,“小心我把你的真实面貌告诉你的楚会长!”
要是往常,被苏茜这么一闹,诺诺非得跳进去让她知道厉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到滨海之后,她心底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来。
苏茜可不受威胁,“他不会介意的啦!”
“我帮你吹头发吧。”苏茜也是起身说道。
“听老人说,这种天气不适合呆在浴室太长时间,不然会有鬼从镜子里爬出来哦!”苏茜穿上拖鞋,朝着诺诺张牙舞爪的做个了鬼脸。
“是不是有鬼我不知道,女色鬼可能倒是有一个。”诺诺一边整理着睡衣,一边看向落地镜,“而且,现在都啥年代啦,还迷信,你好歹也是a级混血种,体内流淌着龙族血统呐!”
“相比起见鬼,我觉得见到龙的概率比较大一些。”
“我只是开个玩笑啦,你居然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不像你啊,有心事?”苏茜说道,同时看向诺诺,“你还没和我说你做的那个噩梦到底是什么呢。”
苏茜说完,许久都没有得到诺诺的回应,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诺诺整理睡衣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浴室里的那面落地镜。
她的眼神有些惊怕,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她就那样定在了原地,死死的盯着那面落地镜。
“诺诺?怎么了?”苏茜叫道,可是诺诺依旧没有回应她。
此刻的诺诺,像是丢了魂一样,或者是她的注意力一直都聚集在那面落地镜上,没有听到苏茜在叫她。
她湿漉漉的,暗红色的头发相互粘在一起垂落着,有一滴滴的水珠从她发梢末端滴落。
浴室里的灯光忽然明灭不定,开始闪烁着,光线开始变得有些昏暗。
在这样的环境下,苏茜恍然间生出一种错觉。
那些从诺诺头发上滴落的水珠,就像是一滴滴殷红的鲜血。
昏暗的光线下,诺诺突然感觉到身体有些冷。
好像外面的风雨都灌进了浴室里来。
她不敢动。
因为那面落地镜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点。
那些黑点慢慢的聚拢,糅杂在一起,似乎在形成某种新的,可怕的东西。
一股来自灵魂般的悸动,从她心底升起。
似乎,那东西,已经追逐了她很久,很久。
那股心悸的感觉,诺诺再熟悉不过。
每当她做噩梦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心悸的感觉。
可是,那也只是噩梦不是么?
四周的风雨越来越大,她仿若置身于大雨之中,。
她眼前的那面落地镜,无数的黑点渐渐的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然后,落地镜里的那个黑影,猛然朝着她伸出了手来!
那只手,似乎要从镜子里面伸出来,把她拽住一般!
同时,某种低沉嘶哑的声音也在那只手抓向诺诺的时候,传进了诺诺的耳朵,“眼睛......眼睛......把眼睛......”
那声音,是如此的急迫与渴望。
在那只手抓着她抓去的时候,巨大的恐怖把诺诺整个人都笼罩着。
她惊恐的后退,惊叫了一声,“不要过来!”
砰,下一刻,她的后背直接撞倒了浴室的墙壁上。
然后,一双手掌就按住了她的肩膀。
巨大的恐怖让诺诺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这突然把她按住的人影。
只是,这双手掌的力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大。
紧接着,诺诺就听到了苏茜的叫声,“诺诺,你干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诺诺,是我啊,我是苏茜!”
“诺诺,醒醒,你发什么疯?”
听到苏茜的声音,诺诺定了定神,抬头看去。
只见身前,苏茜正用力的按住她,神色焦急。
“苏茜?”看着眼前的女孩那焦急的神色,诺诺瞳孔里发散的视线终于重新凝聚了焦距。
她抬头看着苏茜,然后又看看四周。
整个浴室里水雾弥漫,明灭不定的光线随之恢复了稳定。
同时,外面传来了楚子航的声音,“刚刚电路出了一点问题,我已经解决好了,没影响到你们吧?”
楚子航应该说的很大声,可是他的声音传进来说,只是隐约可闻。
显然浴室的隔音效果很好。
“会长,没事。”苏茜说道,然后看向诺诺,“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啊诺诺?”
此刻,苏茜依旧能够看到诺诺的脸上残留着的惶恐之色。
这是苏茜从来没见过的。
就好像,诺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诺诺一直以来,都是御姐范儿十足,甚至在某些场合,言行举止间,都有着女王般的气场。
卡塞尔的屠龙者,光是这个荣誉称号,就足以让人对她心生敬畏与仰慕。
可现在,这个女孩,曾经狙中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屠龙英雄,此刻却如此的惶恐不安。
看着苏茜,诺诺重重的舒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颈上都出了些冷汗。
诺诺的视线越过苏茜,朝着落地镜看了一眼。
见诺诺这个模样,苏茜不由担忧道,“你不会真的见鬼了吗?我只是胡说八道的啊。”
说着,苏茜放开诺诺,转头也朝着落地镜看去。
落地镜上还是覆盖着一层的水雾,根本看不清模样,也无法从镜子里看清她们的样子,只能看到她们模糊的身影。
苏茜用手擦了擦落地镜上的水珠,看着镜子中清晰起来的自己和诺诺,说道,“也没有什么东西啊!”
“你刚刚到底怎么了?”苏茜回头看向诺诺,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因为做了那个噩梦,留下后遗症了?”
“我听说人一旦做了噩梦,可能会对现实有影响,因为心理会暗示你对标现实,如果无法分别真假,可能就会有患上癔症,精神分裂症,等精神问题。”苏茜说道。
诺诺闻言,翻了翻白眼。
她看着落地镜里,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轻声说道,“应该是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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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同学少年
苏晓樯进入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
徐岩岩,徐淼淼这对孪生兄弟正嘻哈打闹着。
赵孟华和他高中时候的几个马仔正围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不时露出低笑声。
柳淼淼这个时候似乎刚才卫生间回来,扫视了一眼,来到了赵孟华的旁边。
柳淼淼穿着白色的短裙,套上长筒的肉色丝袜,但凡在路上,都能叫人忍不住的回头望去。
赵孟华的几个马仔见状,很有眼力的让开了位置。
柳淼淼很自然的在赵孟华身边坐下。
苏晓樯还看到了柳淼淼顺势用手掐了一下赵孟华大腿的小动作,赵孟华的手则是落在柳淼淼的后腰上,看着柳淼淼带着坏坏的笑意。
几个马仔暗暗的对赵孟华竖起了大拇指,“老大,厉害呀。”
他们同时朝着柳淼淼叫到,“嫂子好!”
柳淼淼可是他们班三大女神之一呢!
当初苏晓樯,陈雯雯,柳淼淼这三人,可都是他们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苏晓樯气场太盛,太跳脱,而且眼界高,同时家世在滨海也大,甚至一度让人觉得她是不是某个帮会的大姐大。
因此虽然苏晓樯很漂亮,可真没几个敢接近她的,因为在她的身旁,自然就感觉自己要弱上一筹。
可就是这样气场足,又跳脱,在她身上几乎让人联想不到温柔这个词的女孩,却能够和曾经很废材的路明非打闹在一起,这着实让人很是意外。
他们很难理解,为什么苏晓樯愿意搭理路明非那个班级上的吊车尾,连老师都嫌弃的学生。
但让他们更加意外的是,路明非最后竟然让卡塞尔录取了。
那可是录取过楚子航的学校。
路明非,竟然能够楚子航那样的仕兰中学传奇相比,他们实在是难以相信。
甚至私下里对路明非的讨论是各种版本都有。
但毫无疑问,路明非,在他们这一届里,是最具传奇色彩,也是最神秘的。
因为他们无论怎么挖掘,都没法挖掘出路明非的优点来。
而至于陈雯雯呢?
陈雯雯则是如诗一般的女孩,文静,温婉,柔弱,那一席白色的连衣裙,不知道让多少男孩为此心生着迷,为此心心念念。
甚至毕业的时候,赵孟华还举行了一场聚会。
在那场毕业聚会上,赵孟华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惊喜,正式的向陈雯雯进行了表白。
陈雯雯,可以说是他们所有男生的梦中女神了。
而赵孟华,正式的向这位如诗一般的女孩表白。
私下里,很多人都知道赵孟华和陈雯雯的关系很好。
他们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在面多赵孟华的时候,很多人都自动选择了放弃。
他们没有把握比得过赵孟华。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那场赵孟华精心准备的表白会上,陈雯雯如果不出意外,肯定会答应赵孟华的交往。
只是,赵孟华的表白还是出现了意外。
他们依然记得,那场表白上,陈雯雯还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她站在聚光灯下,拒绝了赵孟华。
她说,“前方路上的诗和画,风和雨,我还想多看一眼,诗和远方,我们还在路上,不是么?”
那天也是下着雨。
不过是丝丝缕缕的雨,和陈雯雯说的一样,像诗和画一样美。
剩下的就是柳淼淼。
三大颜值担当之一,而且钢琴水平全校第一,可谓是真正的才貌双全。
相比起苏晓樯和陈雯雯,反而追柳淼淼的人更多。
没想到,最后柳淼淼和赵孟华在一起了。
包间里,众人都是看到了苏晓樯,连忙打起了招呼。
苏晓樯也是点了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苏晓樯已经被她爸爸带在身边,对她进行培养,出席过很多的宴会。
此刻的苏晓樯气场更强了,同时也让他们自觉的感觉到压力,感觉到了和苏晓樯的疏远。
原本他们就和苏晓樯没什么共同话题,也不敢和苏晓樯开玩笑,除了以前的路明非敢和苏晓樯对骂,甚至还和苏晓樯动手外。
当然,更多的时候,路明非是挨打的那个就是了。
现在,他们更不知道和苏晓樯说些什么了。
他们的差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大。
地位,权利,人脉,永远都能让人敬畏。
而拥有地位,权利,人脉的人,同样让人敬畏。
显然,苏晓樯就是这样的人。
赵孟华也是看到了苏晓樯,对她点了点头。
苏晓樯刚刚坐下,包间的门再度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陈雯雯。
她还是穿着白色的裙子,耳边带着银色发亮的发夹。
在看到陈雯雯的那一刻,整个包间安静了一瞬。
赵孟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贴在柳淼淼腰上抚摸的手,站起来说道,“雯雯,你来啦?”
柳淼淼见状,在赵孟华的大腿上用力的掐了一下。
要是换成以往,赵孟华必定哇哇大叫一声。
可是此时,他只是看着陈雯雯微笑着,笑意和煦,眼底下带着某种热情。
柳淼淼坐在旁边,拉着脸轻轻的哼了一声,显得很不乐意。
陈雯雯点头,“来了,有点迟,不好意思啊大家。”
陈雯雯还是和以前那样礼貌,声音柔柔弱弱。
赵孟华的几个马仔识趣的没有起哄。
他们知道赵孟华对陈雯雯有想法。
甚至,私下里赵孟华还经常举行聚会,每次必定叫上陈雯雯,不管她来与不来。
赵孟华的锲而不舍,让他还获得了一个好男人的称号。
“没事,能来就来,随便坐。”赵孟华说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苏晓樯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她其实对于赵孟华,已经没多少好感了。
曾经赵孟华撞开她们跑掉的那一刻,赵孟华的形象在她心里已经碎了。
连同一起碎开的,还有曾经她对赵孟华的好感。
虽然她的赵孟华已经没有了好感,但也不会去妨碍赵孟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性。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没人能够要求别人如何。
苏晓樯看着陈雯雯在找位置,于是举起了手,朝着陈雯雯招呼了一下,“坐我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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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模糊的往事
“谢谢。”
陈雯雯在苏晓樯旁边坐下,低声说道。
“怎么来这么迟啊,你以前聚会的时候不是都不迟到的么?”苏晓樯随意的找了个话题。
“是我师兄啦。”陈雯雯说道。
“你师兄?大学的么?”
“嗯。”
“他也是滨海的?”苏晓樯有些好奇。
“没有,他其实是来参加滨海的礼会的。”陈雯雯简单的说了一下。
苏晓樯点了点头。
陈雯雯和苏晓樯小声的说着话,某刻感觉到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陈雯雯拿出手机低头看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然后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说着,陈雯雯起身离开了座位。
卫生间在包间外面的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有个阳台,阳台外面风雨交加。
一条围栏把卫生间和阳台隔开。
此刻,赵孟华正双手搭在围栏上,看着阳台外的风雨,轻声说道,“这场雨比我们毕业那次还要大。”
“嗯。”陈雯雯与赵孟华隔了半米,同样看着外面黑夜中的风雨,轻声应了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啊。”赵孟华忽然感慨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陈雯雯挂了一下耳边的长发,说道,“找我出来是什么事情吗?”
赵孟华转头看向陈雯雯,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和柳淼淼只是朋友,我们又刚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听到这里,陈雯雯似乎知道赵孟华想要说什么了,于是笑着道,“柳淼淼挺好的呀。”
赵孟华沉默了一下,看着陈雯雯。
这么近的距离,他都能够清晰的闻到陈雯雯的发香。
“雯雯,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赵孟华鼓足勇气说道,“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你,哪怕不在一个学校,我还是会经常想起你。”赵孟华说道,“我以为我会慢慢忘记你,可是我忘不了。”
“我觉得你也应该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为什么最后拒绝了我?”
“雯雯,给我一次机会吧?”
陈雯雯摇了摇头,“赵孟华,你不可以这样的,你这样柳淼淼会很伤心的。”
其实陈雯雯以前确实对赵孟华有好感。
她和赵孟华以前还经常用qq聊天,有时候还会一聊就聊到很晚。
她也感觉到她应该是喜欢赵孟华的。
因为她觉得赵孟华很懂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某一天起。
好像就是从那次临近毕业,赵孟华举行的聚会后,她再看到赵孟华的时候,莫名的就有些抗拒。
陈雯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种抗拒来得莫名其妙。
她面对赵孟华的时候,只感觉心底空落落的,有种奇怪的失望。
陈雯雯找不出原因。
赵孟华越是想要靠近她,她就越是不舒服。
这也导致了她后来在毕业聚会上,拒绝了赵孟华的表白。
陈雯雯在很多个夜晚,思来想去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
她回忆过很多次那个临近毕业前的聚会里发生的事情。
那个聚会上,她还和赵孟华合唱了一首歌。
赵孟华的小弟们还瞎起哄的喊她嫂子。
之后呢?
之后她就回家了。
她怎么回家的呢?
陈雯雯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和苏晓樯一起回去的。
她为此还专门问过苏晓樯和赵孟华,也都得到了答案,确实是和苏晓樯一起回去的。
可她却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只有模模糊糊的画面。
那天好像下着雨,灯光有些昏暗,苏晓樯似乎是搀扶着她?
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的头有点疼,可能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而且她的脚似乎也巍了一下。
哦,对了,还有路明非的外套!
只是路明非的外套为什么在她家里啊?
还被她挂在了衣柜上。
陈雯雯想起路明非的外套,顿时一拍额头。
完蛋了,又忘记把外套拿来还给路明非了。
明明来的时候还叮嘱自己记得拿来还给路明非的。
之前陈雯雯就想过还给路明非,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这次也是在此刻才想起来。
她不记得她家里怎么会有路明非的外套了,但总是要还给路明非的。
“怎么了?”看到陈雯雯突然拍着自己的脑袋,赵孟华关心的问道。
“没有。”陈雯雯摇了摇头,对赵孟华说道,“柳淼淼是个好女孩啊,你不要辜负人家。”
说完,陈雯雯就要离开,可是赵孟华却是拦住了陈雯雯的路,“雯雯,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和柳淼淼真的没什么,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和她撇清关系,可以删除她的一切。”
“我对你是真心的。”赵孟华直勾勾的盯着陈雯雯。
“你别这样。”陈雯雯试图去推开赵孟华的手,却发现赵孟华的力气出奇的大。
而且,赵孟华的这个样子,让她有些害怕。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赵孟华就跟上,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陈雯雯,似乎在等陈雯雯的一个回答。
外面风雨愈来愈大,陈雯雯看着渐渐逼近的赵孟华,心中也愈发不安。
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随着风声进入赵孟华的耳中,让赵孟华的脚步停在了原地,“这样不好吧,人家都拒绝了你啊。”
“大家都是昔日的同学,体面一点不好么?”
赵孟华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靠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瞧着他。
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细碎的刘海被风吹动着,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
赵孟华看着男人,又看了看陈雯雯,面容恢复和煦,“雯雯,抱歉,是我不对。”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看向男人,“你们认识?”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陈雯雯,“我叫陈天元,陈雯雯是我大学师妹,一个社团的。”
“说着,陈天元看向赵孟华问道,“我能参加你们的聚会么?”
赵孟华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可以,以后雯雯请你帮我多关照一下,我先回去。”
说着,赵孟华转身回了包间。
看着赵孟华离开,陈雯雯才松了口气,而后看向陈天元,奇怪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陈天元笑了一下,“我说我担心你你信么?”
随后,陈天元看向赵孟华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疑惑,问道,“他就是赵孟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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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图
“师妹,苏小姐,还有各位,你们见过龙么?”包间里,陈天元微垂着眼看着陈雯雯和苏晓樯问道。
不得不说,陈天元的社交能力确实很了得。
明明是一个外人,很快就和众人融洽在了一起。
而且,他总能给众人说一些奇闻。
从上古异兽,到西方的吸血鬼,狼人,再到东方的龙。
这些耳熟能详的奇闻,在他口中说出来,总有一种另类的新奇。
同样,各地的风俗他也略有了解。
他在言谈之间,很快就能够把众人带进他所描绘的世界里。
“见过啊,我们不都是龙的传人嘛!”苏晓樯说道。
陈天元笑了笑,“苏小姐说得对。”
他顿了一下,声音略微一沉,“但如果我说,这世上真的有龙存在,你信吗?”
他的目光盯着苏晓樯,眼底似乎带着某种律动的光泽。
苏晓樯没有说话,反倒是陈雯雯先开口了,“师兄,这世上哪有龙,那都是先辈们想象出来的,在古时候,人们为了聚拢权利,所以提出了神权天授,后面又有了真龙天子,无论哪一种,都是为了凝聚权利的手段。”
“他们提出这些概念,以便更好的掌握权利,控制人心。”
“无论是抽象的神,还是抽象的龙,都只不过是谋取权利的手段之一。”
“哎呀,不得不说,师妹你的历史学的真的太好啦。”陈天元不由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陈雯雯说道。
而后,他的声音微沉,“那有没有想过,曾经的真龙天子,真的是龙呢?”
“在古时候,鳄鱼也被称为龙,所以你是在说曾经的皇帝们是鳄鱼精化形的么?”苏晓樯说道,“可惜啊,现在鳄鱼精已经消失完了吧,因为建国后它们都不能成精了。”
苏晓樯的话,让众人一阵莞尔。
陈雯雯还捶了她一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皮了啊?”
苏晓樯不由翻了翻白眼,“还不是你师兄先皮的?”
“好吧好吧,看来没法忽悠你们了,谁让你们都这么聪明呢。”陈天元笑着说道,过了这个话题,而后认真的看向苏晓樯,
“苏小姐,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超自然现象?”
“师兄,你对超自然现象很感兴趣么?”陈雯雯疑惑的问道。
曾经,陈天元也问过她一样的问题。
“当然。”陈天元说道。
“可你不是有修过心理学么?修过心理学也对这个感兴趣吗?”陈雯雯问道。
“就算修心理学,也不妨碍我对ufo的好奇,不是么?”陈天元耸了耸肩说道,“爱好嘛,人总会有的,我有时候还会幻想我是蜘蛛侠或者蝙蝠侠,当然,要是超人就更好啦。”
“啊这,没想到师兄你也还有这么中二的时候呢。”陈雯雯吐了吐舌头说道。
苏晓樯拿起桌山的果子默默的喝了一口,笑看着陈天元,慢慢说道,“没有呢,我倒是挺想遇到的,如果能让我有超能力更好啦,只是那明显不可能,我们要相信科学呀。”
说着的时候,苏晓樯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凛,警惕了起来。
陈天元确实很健谈,从进入包厢之后,很快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起码没有引起很多人的反感。
但是,苏晓樯却能够感觉到,陈天元之后的话题,总是有意无意的把他们朝着超自然现象去引导。
或者说,他的主要目标,其实是她,陈雯雯,以及赵孟华。
陈天元在试探他们!
陈雯雯和赵孟华已经没有了记忆,自然什么也不了解。
可是,苏晓樯却还保留着记忆的。
那是她永远也没法忘记的画面。
积水可以凝成高墙,世界可以为人停止。
如果世上真的有超人,那么,她已经见过超人。
这个陈天元,不对劲!
苏晓樯一直以来都很聪明,特别是在被堕入死侍的人追杀过之后,她对于这方面就更加的警惕着。
原本苏晓樯以为,陈天元也只是见多识广。
可现在,苏晓樯基本能够确定,陈天元确实是抱着某种目的在接近她。
“难道你见过?”这个时候,赵孟华问道。
“我自然也没见过。”陈天元略微显得有些窘迫。
“那你还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会魔法呢!”柳淼淼说道。
“魔法我倒是不会,但是魔术我倒是会几个。”陈天元微笑着说道。
“什么魔术?给我们开开眼呗!”徐岩岩叫到。
“对对对,给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魔术!”赵孟华的几个小弟也是叫嚷了起来。
陈天元已经抢了他们老大的很多风头了,他们有些忍不住了。
如果陈天元真的不自量力,他们就当场拆穿他的魔术,让他下不来台。
“要看?”陈天元问道。
“看,快点!”
“就是,别婆婆妈妈好不好!”一群人催促着。
“那看好了哈!”陈天元举起双手摊开,让人看清他的手心手背,“是不是什么也没有?”
“不要眨眼,奇迹只在一瞬间!”
陈天华话语落下,手掌轻轻的在空中一抓。
他的手掌,之前明明什么也没有,可现在,一枝娇艳的红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被他抓在手中。
一瞬间,整个包间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才有人低声说道,“好厉害!”
“这个魔术,能教我们么?”
他们的视线,明明是一直落在陈天元身上的,几乎没有离开过。
可是,那只娇艳的红玫瑰,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他们甚至没看到陈天元有多余的动作。
“哎呀,各位,就不要为难我啦,这可是我的武功秘籍呢。”陈天元笑道,把玫瑰递给陈雯雯。“师妹,送给你!”
“小气就小气嘛,还武功秘籍!”柳淼淼撇了撇嘴。
赵孟华原本也为陈天元的魔术而感到精彩,可看到陈天元把玫瑰送给陈雯雯,顿时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出了包间。
“哎,你干嘛去呢?”柳淼淼见状,也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陈雯雯看着陈天元递到她面前的玫瑰,怔了怔,“你这是?”
但陈天元还没说话,苏晓樯就把那支玫瑰从陈天元手里接了过来,“陈雯雯不喜欢玫瑰你不知道么?你应该送她一本雨果的诗集,这样比送花有用。”
“这朵玫瑰我收下了,没问题吧?”
苏晓樯不知道陈天元的意图是什么。
但是,不管陈天元的意图是什么,她也不想让陈雯雯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孩掺和进来。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陈雯雯以后和陈天元再也没有联系。
毕竟,陈天元这样的人,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当然,如果苏小姐喜欢,我送给苏小姐也是可以的。”陈天元笑了笑,并不介意。
“那你肯定经常送女孩子花吧?你这样的魔术,可比魔法还厉害呢,会获得很多女孩子的喜欢吧?”苏晓樯打趣道。
“我基本不给别人表演这个魔术,但你们是特别的。”陈天元说道。
而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我和雯雯去过你们学校,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班,好像有个叫路明非的是吧?
他似乎被一个很厉害的学校录取了呢,怎么,他没来么?”
说着,陈天元还在包间四周看了看。
听到陈天元谈起路明非,苏晓樯捏着玫瑰的手微微紧了紧。
“咦,苏小姐,你似乎,有些紧张?”陈天元学过心理学,从苏晓樯的举动下,很容易察觉到她的心理特征。
“怎么了?有什么让你紧张的事情么?”陈天元看着苏晓樯。
苏晓樯发现,他细碎刘海下的那双眼睛,似乎带着某种慑人的光。
“可能是玫瑰带刺,有点扎手。”苏晓樯放下玫瑰说道。
“越美的东西越是容易让人受伤,苏小姐,以后可要注意呀。”陈天元注视着苏晓樯,有些关切的说道。
可是面对陈天元的注视,苏晓樯却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力。
就像是被某种可怕的怪物注视着。
这让她忍不住的想起曾经被那个堕入死侍之人的追杀场面。
便是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某个男孩推开。
包间的门被推开,似乎有冷风灌了进来,让众人的脑子一阵清晰。
而后,那个推开包间门的男孩带着歉意的看向众人,“不好意思呀,雨太大啦,没打到车,来迟了。”
说完,男孩轻轻的把门关上,随后视线落在陈天元的身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找我?”
第一百八十章 魔术交流
从路明非去了卡塞尔之后,路明非在仕兰中学的历史里,就从废材一跃成为了和楚子航并肩的传奇人物。
路明非的崛起,多多少少都让人看不懂。
但这不妨碍他们对路明非这种传奇人物抱着好奇与足够的敬意。
其实也不能说是敬意,更多的是对路明非的忌惮。
谁曾想往日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路边烂皮球,突然有一天国家考古专家宣布说那只烂皮球是国家的重要文物。
好家伙,关键是那个烂皮球还有自主意识,还是他们曾经的同学。
要是路明非去了卡塞尔飞黄腾达之后,要收拾他们,找他们算账怎么办?
所以面对路明非,他们好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忐忑,不确定路明非如今到底是什么个状态。
会不会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弟,那些小弟促拥着他,在他们面前使劲张扬,把以前的很多怨气都出一顿。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对,三十年河东河西,莫欺少年穷。
往日的衰仔咸鱼翻身。
可这都还没满一年呢,他们就只能看到衰仔的背影。
就连那个衰仔上的学校,听说有钱都进不去呢。
这些同学也知道路明非会参与这次的聚会。
他们会以为路明非在聚会上,不说意气风发,挥斥方遒,言语间指点江山,阔谈天下大事。
起码也是扬眉吐气,煊赫他的所见所闻,然后拍着某个曾经针对他的同学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教一番。
可是这些路明非都没有。
他只是推开了门,和同学解释了一下迟到的原因。
很多人还能看到他的衣服有些地方确实被雨水所打湿。
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如果说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宁定,那么坚不可摧。
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青涩的迷茫,他的眼神深处有着某种坚定的执着。
就是这种宁定,这种执着,即便他们看不出路明非的虚实,也不敢轻窥路明非。
他们唯一的感觉,就是路明非变了。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因为他们不知道路明非哪里变了,可路明非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
此刻,路明非的看着陈天元,眼神有些奇怪,“你找我吗?如果我记忆没有出错,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路明非,这是我师兄,叫陈天元,他去过我们学校,看到了你的名字在风云榜上,所以对你有些好奇。”陈雯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朝着路明非说道。
“这样啊,你好你好。”路明非看着陈天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苏晓樯朝着路明非招手说道,“路明非,坐这里!”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丝毫不见外的说道,“哎哟,真是难得请你一回呀!”
“没有啦,你请我我哪敢不来啊,我可不敢得罪苏大小姐诶。”路明非在苏晓樯身边坐了下来。
“对了,你们学校不是还有个叫楚子航的吗?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卡塞尔的招生条件确实有些特殊。”路明非抓起果盘里的葡萄吃了几颗说道。
“什么条件呀?”
“是啊,到底什么条件,我可听说赵孟华之前高考后,还特意申请了一下呢,他可是高考状元,竟然也没能进卡塞尔!”
众人也是好奇的瞧着路明非。
因为卡塞尔的招生实在是太迷了。
最关键的是,楚子航也进了那个学校,所以他们对卡塞尔有着一种特别的好奇。
“说不清啦,卡塞尔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二流大学。”路明非说道。
如果他的老师古德里安教授在这里,一定会被路明非的话给气死。
“至于楚师兄......我们是朋友。”路明非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好奇的看着陈天元,“只是,你不是我们班的同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陈师兄是来参加礼会的。”说着,陈雯雯看着陈天元突然愣了一下。
陈天元确实来滨海是参加礼会的,名额他也已经拿到了。
可他现在出现在了他们的班级聚会上。
想到陈天元之前说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让陈雯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苏晓樯接过了陈雯雯的话,“陈师兄应该是专门来给他的师妹表演魔术的,只可惜雯雯不喜欢玫瑰。”
说着,苏晓樯用眼神看了一眼放在桌边的玫瑰,对路明非说道,“喏,这就是陈师兄变出来的。”
“陈师兄的魔术,就像是魔法一样,玫瑰凭空就出现啦,可厉害啦!”苏晓樯学着陈天元之前的动作,只是她变不出来。
看着苏晓樯有些笨拙的动作,路明非忍不住的笑了一下,“那确实很厉害呀。”
“跟你说正事呢!笑个鬼啊你!”苏晓樯气得捶了路明非一下。
她好心提醒路明非,这王八蛋居然还耻笑她的动作。
路明非自然知道苏晓樯想要表达的意思。
因为从进门之前,他就隐约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元素异样。
进门之后,他更加能够确定,在他进来之前,包间里的元素曾经躁动过。
那是释放言灵所引起的元素躁动。
不过那股躁动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魔术师?”路明非吃完手里最后的普通,眼帘微抬,看向陈天元,“有些魔术,最好不要在不了解魔术的人面前表演,因为他们不懂行。”
此刻的路明非,他的目光带着隐约的侵略性。
“魔术嘛,不都是给人看的么?”陈天元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想,你也应该会一些魔术吧?交流交流?”
“对啊对啊,魔术就是给人看的嘛!”
“路明非你也会?来几个我们看看呗!”
一群人开始瞎起哄来。
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看出了路明非和陈天元的不对付。
但他们也只是觉得和陈雯雯有关。
毕竟,路明非曾经暗恋陈雯雯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而且,之前陈天元也以魔术变出玫瑰送给陈雯雯。
在他们看来,这是情敌啊。
一个是陈雯雯的大学师兄,一个是仕兰中学的传奇人物。
倒是陈雯雯,此刻显得有些不安,她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没等路明非回答,陈天元就朝着包间外走去,他似乎料定了路明非肯定会出来,“我在外面等你,里面空间不够,太窄了。”
路明非抬头看着陈天元的背影,眼帘微敛。
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陈天元应该是某个混血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天元会接近陈雯雯。
路明非拿起手机,给诺玛发了一条短信,“帮我调出陈天元的所有资料,他是陈雯雯的大学师兄。”
路明非没有给诺玛发陈天元的照片,他相信只要有这一条信息,就足以让诺玛查出陈天元的所有东西来。
发完消息,路明非才起身,跟在陈天元身后走了出去。
“路明非。”苏晓樯叫道。
路明非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只是交流魔术,很快就回来,还有呀,最近外面可不太平,聚会结束要早点回家呀!”
喜欢凑热闹的人,自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也是跟着起身。
路明非没有管他们,在他拉开包间的门时,他那双宁定的眼睛里,黄金瞳煊赫如太阳升起。
包间的门被关上,把包间里外的视线隔绝之时,时间零的领域瞬间铺开!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所静止。
风雨也凝滞悬停在空中,时间的指针似乎就此停止。
而后,两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撞破雨幕,冲上了空阔的楼顶上。
漆黑的夜里,两双黄金瞳带着森严的冷光,他们置身于风雨之中,绘成了一幅静止的画像。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夜幕之下,滂沱大雨悬挂天空。
一滴滴的雨珠如同项链上的星钻般串联在一起,在微黄昏暗的灯光反射下,又如遥远深空中的辰星。
下一瞬,星钻破碎,辰星湮灭。
两双刺目的黄金瞳于雨夜中亮起。
趋近于静止的画面里,陈天元和路明非撞在了一起。
言灵时间零的作用下,他们一瞬间数十上百下的冲撞与轰击,致使凝滞于空中的雨珠碎得更加彻底。
它们被拍散,被撞碎,却无法坠落在地,而是像晶莹的星钻粉末般把这幅静止的画卷点缀得更加绚丽。
天台上,满是积水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一个个脚印。
那些脚印把积水分开,积水便再也无法回流。
就像神明走过之地,一切都将静止,时间也不例外。
而在雨幕之下,陈天元和路明非,便如神明。
拳,肘,指,膝。
他们把身体化为武器,每一次的碰撞,强大的能量甚至足以把周边悬停的雨水都给震碎。
砰!
陈天元的攻击都是最直接,也是最实用的。
就像是从无数场战争里提炼出来的最纯粹的杀人技巧。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花哨,他的攻击往往都是最直接,也最直击要害。
路明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攻击。
那些专以杀人技统合起来的技巧,路明非也见过,甚至也领教过。
不管是昂热,还是日本蛇岐八家的那些家主,乃至楚子航和恺撒,都有类似的技巧。
尤其以昂热为最。
那个叫昂热的男人,确实是历经过战场的锤炼,所以昂热的攻击,往往都是最直接,最致命的。
这也是昂热奠定了他混血种领袖地位的原因之一。
在单兵能力上,几乎可以说没人比得上昂热。
可是,这个陈天元的攻击与技巧,比起昂热来,更加纯粹。
他就像是在这种技巧中浸淫和熏陶了无数年。
他像是从一场场古老的战争中走出来的胜利者。
而且,他的攻击手段,更多的像是古老中国的某种古技法。
陈天元的这种攻击手段确实可怕,可是,路明非却比他更可怕。
如果是换成以前,路明非确实很难是陈天元的对手。
可自从路明非血统超过临界血限,又掌握了暴血之后,路明非的体质,已经堪称怪物级别。
在技巧上,路明非确实不如陈天元。
可在力量上,路明非却足以碾压陈天元!
时间零的领域下,他们的速度快如闪电。
陈天元隔开路明非的攻击,随后他的直拳撞碎了沿途的水珠,最后直拳化为尖刀,刺向路明非的心脏。
路明非臂弯顺势一揽,巨大的力量裹住陈天元的手臂之时,整个人凌空翻起,来到他的头顶上空。
森冷的黄金瞳下,路明非面无表情,他的双膝一曲,往下一压,直接压在陈天元的肩上,恐怖的力量直接把陈天元整个人压得身体躬了起来,他脚下的地面都因此裂开,一条条的裂缝扩张开来,他的双脚也陷了进去。
无声的画面里,似乎只有凛冽的彻骨的杀意。
陈天元的黄金瞳爆发出炽烈的光芒,路明非的难缠显然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被路明非禁锢住的手臂,诡异了扭动了一下,像是一条蛇般挣脱了束缚。
挣脱束缚的手臂,横竖朝着身后一劈,隐隐间竟是带出了凛冽的寒光。
路明非瞳孔微微一缩,双膝一压陈天元的双肩,借力翻身落地,避开了陈天元这一击。
陈天元的攻击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这种手段和动作,路明非很难相信人能够轻易的做出来。
路明非的躲避,让陈天元终于得以挣脱。
陈天元的战斗能力确实有着过人的天赋,抓到这个机会,他立刻拉开了于路明非的距离。
路明非抬头,黄金瞳再次爆发璀璨的光芒。
看着要乘胜追击的路明非,陈天元再度拉开了距离,同时举起了双手,“我们并不是敌人,我们没有仇。”
不得不说,路明非的实力,完全超出了陈天元的设想。
谷摻/span说着,陈天元眼中的黄金瞳渐渐熄灭。
他似乎并不怕路明非突然出手。
路明非看到陈天元的举动,也没有再动手。
随着两人散去言灵,整个世界又开始了转动,时间也重新流逝。
空气中,可怕的爆炸和撞击声在陈天元和路明非两人四周接连响起。
一处接一处的雨幕凭空炸开,一处又一处的积水面突兀的分开。
这些都是他们在时间零的作用下所导致。
时间零散去,于是现实里,他们所造成的破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
“言灵时间零,最善杀人。”陈天元看着路明非说道,“你的技巧,还有待提升。”
大雨哗哗的下着,把两人都淋湿。
雨水顺着路明非的碎发滑落,他看着陈天元,“根据《亚伯拉罕血契》,混血种不得对普通人动用言灵,你违反了《亚伯拉罕血契》,违反了混血种与普通人之间的条例。”
陈天元耸了耸肩,“规矩,都只不过是为了约束弱者,是弱者的束缚。”
“因为制定规矩的,是强者。”
“而且,我也没对你的同学们怎么样不是么?我只是给他们表演了一个‘魔术’,仅此而已。”陈天元说道,
“只不过,我十分好奇,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同学,赵孟华,陈雯雯,似乎都有些问题?他们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情,然后他们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陈天元盯着路明非,讽刺道,“是你做的,还是你身后的卡塞尔做的呢?”
“但是你们谁做的我都不关心,我只想问一句,身为混血种,掌握了言灵这种权利,就能够随意修改普通人的记忆么?”
“这么做,是否又违背了《亚伯拉罕血契》?”
陈天元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是圣人,我只是讨厌这种自己做可以,别人做不可以的做饭。”
路明非没有理会陈天元的扯皮,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还不懂么?路明非。”雨幕下,陈天元抬头看着路明非,他的眼神和夜里的雨水一样冰,只不过那种冷,不是对路明非的。
他说道,“我来滨海的目的,是你啊!”
“我?”路明非只是看着陈天元,“你找我做什么?”
“合作。”陈天元说道。
“你的能力很强,是我见过的,最欣赏的人之一。”陈天元说道,“我相信,只要我们合作,我们都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合作?凭什么要和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合作?而且,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路明非的声音有些冷酷。
“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陈天元冷冷的说道。
“我想我应该和你没什么相同的目的。”路明非并不想和陈天元继续,“离开陈雯雯,不要试图对普通人出手,不然,你逃不掉的。”
“这算是警告么?你这么在意陈雯雯?”陈天元笑了笑,“听说以前你暗恋她,这是真的么?”
路明非抬头看着陈天元,“这么八卦有什么好处?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不介意在处理滨海的事情之前,先把你送到卡塞尔。”
“我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陈天元靠在墙上。
路明非闻言,眼帘微垂,眼底下的黄金瞳再次亮起。
看着亮起黄金瞳的路明非,陈天元只是缓缓说道,“我的目的,林家,中国混血种林家,他杀了我弟弟!”
路明非的黄金瞳一凝,脚步停了下来,看着陈天元。
陈天元继续道,“林家的人已经来到了滨海,林家s级混血种林诗悦已经在滨海的某处。”
“而且,中国混血种陈家也来人了,似乎是要接一个叫陈墨瞳的回去。”
“我和林家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盯着陈天元,心中却涌起了巨浪。
林家来滨海做什么?
“我为什么知道你想要调查林家,我为什么知道林家的行动,这都是我的事情,我可以选择告诉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你。”陈天元说完,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选择吧,和我合作,林家的人就交给我,我帮你处理干净。”
“路明非,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路明非看着陈天元离开的背影,沉默了一下。
林家么?
路明非看着大雨下的滨海,忽觉有些冷意。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啊。
只不过,真相似乎也越来越近了。
林家再如何强大,也总强不过他身边的人。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不是什么好人
走廊上,苏晓樯,陈雯雯一群人皆是被突然响起的,如闷雷般的爆裂声吓住了。
他们看到路明非和陈天元离开,出于好奇,他们也跟了上去。
只是,他们打开门之后,发现已经没了路明非和陈天元的踪影。
于是他们寻找了一阵,才确定在楼顶的天台。
可他们还没上到天台,就被苏晓樯阻拦了一下。
紧接着,可怕的空气爆炸声在雨夜中接连不断的响起,随着风声进入他们的耳中。
就好像天台上被密集的极强扫过一般。
甚至,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都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痕。
整栋楼,像是摇摇欲坠。
他们被吓得惊慌失措,还以为是楼要塌了。
只是,这种吓人的动静只是持续了一瞬,就消停了下来。
这些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苏晓樯却是明白,这大概和路明非与陈天元有关。
徐岩岩和徐淼淼两兄弟本是最胆小的,却也忍不住的要上去看看。
可他们还没开始上去,就隐约听到了陈雯雯的名字。
听那声音,似乎是陈天元与路明非的声音。
于是,所有人都朝着陈雯雯看了过去。
陈天元和路明非毫无疑问,此刻应该正在楼顶的天台上。
苏晓樯也是忍不住的看了陈雯雯一眼。
陈雯雯愣了一下,面对众人的目光,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就有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从上面走了下来。
“路明非?”看到下来的人,徐岩岩奇怪的问道,“你们......在上面干什么?”
“你没事吧?”苏晓樯连忙拿出手帕给路明非擦拭了一下。
路明非现在的样子,全身被雨水所淋湿,他垂落在眼前的碎发上,还有着雨珠在滴落。
“谢谢,没事。”路明非说道。
“你们,不会是在上面打架吧?”徐淼淼小心的看着路明非,然后又看看陈雯雯,小声说道。
现在路明非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所有人此刻,都有些佩服起路明非来。
在他们看来,路明非和陈天元,显然是因为陈雯雯打在了一起。
因为他们刚刚隐约听到了陈雯雯的名字。
而众所周知,路明非高中的时候,一直在暗恋着陈雯雯。
之前,陈天元又给陈雯雯送玫瑰。
已经一跃成为仕兰中学传奇的路明非,为了曾经喜欢的女孩怒而出手,与陈雯雯的大学师兄陈天元进行了一场男人间的较量。
看着路明非这般模样,往日的同学们很快就脑补了路明非与陈天元为了争取陈雯雯而大打出手的场面。
他们哪里是比魔术,他们分明就是为了争女孩!
众人眼神钦佩的看着路明非。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感受到,路明非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有些畏畏缩缩,不敢袒露心扉,把一切喜欢都藏在心底的男孩了。
很多时候,敢把自己的喜欢表现出来,也是需要勇气的。
如果喜欢某个女孩,就大声的告诉她,你喜欢她。
如果想念某个女孩,也要大声的告诉她,你很想她。
只有说出来,她才知道你喜欢她,你在想她。
不管结局如何,都要让她知晓你的喜欢,你的想念,你的心意,而不是把遗憾藏在心底。
而现在,路明非显然有了这个勇气。
“路明非,你是我们的榜样啊!”徐岩岩竖起了大拇指,“你一直做了我们都不敢做的事情。”
路明非看着这些往日的同学,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啊?”
“你不要掩饰了,我们都知道啦。”
“是的,我们都听到啦,这一次,我们支持你!”
陈雯雯低着头贴墙站在,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只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谷耛/span她其实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有点不敢看路明非。
她以前对于路明非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她其实也知道路明非以前会经常的偷看自己,只是因为不想太尴尬,所以她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似乎就变了。
好像是在卡塞尔招生的时候?
又好像更久之前?
当然,她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次楚子航毕业,学校举行欢庆晚会,路明非没入黑暗中的背影。
直到那一次,陈雯雯忽然才发现,她与路明非之间似乎已经产生了距离。
那是一种无法被丈量,却又真实存在的距离。
就好像,她失去了什么。
陈雯雯很喜欢雨果,很喜欢他诗一般的话语。
她大抵是知道,她失去了一个人的喜欢,她失去了一个男孩对她的喜欢。
她也是从那一次开始,看不懂这个男孩了。
她悄悄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发现路明非的眼睛真的好亮,路明非的眼睛里面像是藏着星辰。
可是,路明非不是说过不喜欢她了么,那为什么,会......和师兄打起来了呢?
“哎呀,你别乱想啦!”苏晓樯翻了翻白眼,打断了陈雯雯发散的思维。
她很想说,陈雯雯,你不要瞎想啦,你以前可能还有机会,可是现在,你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啦!
你知道超人么?
你知道英雄么?
诺,站在你面前的就是诶!
他曾经可是在忙着拯救世界的同时喜欢着你呢,感不感动?
可你没有好好把握呀。
可苏晓樯什么也不能说,也不会去说,她只是驱散了众人,“走啦走啦,这聚会没法举行了,楼都要塌啦!”
苏晓樯驱散了众人,便推着路明非和陈雯雯离开,“我开了车过来,雨这么大,估计也打不到车了,送你们回去吧。”
路明非和陈雯雯任由苏晓樯推着走。
“我......师兄呢?”陈雯雯抬头看了一下路明非的侧脸,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其实她原本是要问一些别的,可是话到口头,便变成了这句话。
“你师兄提前离开来了。”路明非平静的说道。
“你们......打架了吗?”陈雯雯的声音有些小。
路明非挠了挠头,发现头发还是有些湿,于是便放下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说道,“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联系。”
“啊......?”陈雯雯愣了一下,看向路明非,发现路明非也正看向她,于是连忙把视线移开,小声道,“其实......师兄人也挺好的,很关照我。”
陈天元在学校的时候很关照她。
陈雯雯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说师兄喜欢她,她也没有感觉到。
师兄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做事情都会有他的目的,也很关心社团里的成员。
他的人缘很好的。
“哎呀,我说你们,不要像猪一样慢好不好。”苏晓樯抱怨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卿卿我我谈情说爱呢!”
“没......没有啦。”陈雯雯低声说道。
两人上了苏晓樯开来的奥迪,苏晓樯抱怨了一句,“这雨真的太大了。”
她打开雨刷器让挡风玻璃前的视野变得更清晰一些,便踩下油门驶入了漆黑的雨夜里。
奥迪强烈的光照把雨夜中的黑幕都要刺破,可此刻,整个雨夜下的滨海市,却人影稀疏。
苏晓樯就像是行驶在一座空城里,只能偶尔看到零星的几个人。
奥迪驶过的某栋大楼,大楼的天台沿阶上,林诗悦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风吹起她耳边垂落的发丝,露出白色的蝴蝶发夹。
她低头看着下面驶过的车辆,像是在问风雨,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又见面了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来电
“ifiseeyounexttonever;
howcanwesayforever?
whereveryougo,whateveryoudo;
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奥迪行驶在雨夜中,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水浪,雨水沿着车窗淌落,车内放着一首老歌《此情可待》,外面空荡荡的街道显得有些孤寂。
车里无人说话,没有显得尴尬,反而是有一种难得的舒服感,有一种淡淡的温馨。
陈雯雯安静的看着路明非。
此时路明非正靠着窗闭目休憩着。
陈雯雯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这个男孩。
她发现,路明非的眼睫毛有些长,挺好看的,让她有种想要伸手去摸一下的冲动。
她试图靠近了一下,刚刚伸出手,车就停了下来。
外面是一处高档小区。
“到了。”苏晓樯说道。
陈雯雯看了路明非一眼,有些遗憾,收回了手,“那我回去啦。”
“嗯,你座位旁边有伞,注意不要被淋湿了。”苏晓樯叮嘱道。
“嗯,谢谢,我回头还给你。”陈雯雯说道,打开车门,撑开伞,下了车。
雨真的好大,陈雯雯心想着,关上了车门。
“陈雯雯。”她朝着小区大门走去时,身后传来了路明非的声音。
陈雯雯转身,只见路明非正放下车窗看着她。
“怎么了?”陈雯雯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路明非。
这时候的陈雯雯,眼神很亮,有种闪动的光泽在里面。
她的眼睛里面,有光。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很少见过陈雯雯这样明亮的眼睛,但他只是说道,“最近总是下雨,你一个人,不要外出,也不要再去聚会什么的了,特别是陈天元,他叫你的话,也不要出去,雨停后再出门知道吗?”
陈雯雯其实想问为什么,但她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再见啦,快点回去吧,雨太大啦,别着凉了。”路明非说道,关上车窗。
于是奥迪慢慢驶入雨夜。
陈雯雯看着车辆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进了小区,上了楼。
爸妈这会儿并不在家,应该还在参加滨海的重要会议。
她抖了抖伞上的雨水,然后关上伞,把伞立在门边,进了卧室去拿换洗的衣服。
她随手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睡裙,关上衣柜的手突然一顿。
“糟糕,又忘记把外套还给路明非了!”陈雯雯看着衣柜最里边的外套,不由一拍额头。
...
...
空旷的街道上,奥迪独自行驶。
苏晓樯通过内视镜看向路明非,“陈雯雯诶,你怎么不主动一点啊?”
“主动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才明白苏晓樯的意思,不由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我这样的人,身边其实很危险,就不要连累别人啦。”
“不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没过去,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爆发危险。”
“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又如何再去承别人的情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而且,陈雯雯不会喜欢我的啦。”
混血种的事情,和普通人是不同的。
而且,像他这样的,身上纠缠着最深最黑暗的秘密,身边更加危险。
他不想,也不愿意让苏晓樯他们被牵扯进来。
无论是苏晓樯,还是陈雯雯,还是他班上的那些同学,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啊,他们在混血种,在龙类面前,在世界的黑暗面里,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
谷捣
苏晓樯点了点头,“是啊,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呢。”
“那个陈天元,是和你一样的人对不对?”苏晓樯问道。
“是的。”
“果然。”苏晓樯拐道,朝着路明非家的方向去,“这场雨,能处理么?已经下了很多天了。”
“应该很快就能处理了吧,市里不是已经在组织撤离计划了么,你也要尽快离开啊。”路明非看向苏晓樯,同时说道,“我不回家了,送我去师兄家。”
“好。”苏晓樯应道。
楚子航家门前。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哦?”苏晓樯说道。
“嗯,谢谢。”路明非说道。
“谢什么呀,我不要谢谢。”苏晓樯翻了翻白眼。
“不过我没伞了,你将就着淋点雨吧。”苏晓樯看了一眼楚子航家。
虽然她也挺想和路明非进去看看的,但还是没有跟进去。
“那我下了,你可要记得回家啊,不要再乱跑了,不然遇到什么可怕的怪物,我可能就没能那么及时出现,来个英雄救美了。”路明非打开车门,朝着楚子航家的大门屋檐小跑了过去。
“别臭美了,要不要脸呀,老娘可是学了跆拳道的,一拳就能打飞那些怪物。”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撇了撇嘴。
“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啦,回去吧。”路明非站在大门前的屋檐下朝着苏晓樯挥了挥手,“注意安全啊,不要打滑了。”
“知道啦,烦不烦啊你!去拯救你的世界去吧!”苏晓樯朝着路明非虚捶了一下,关上车窗,汽车再次启动。
“whereveryougo,whateveryoudo,
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whateverittakes,
orhowmyheartbreaks,
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雨越下越大,车里放着循环的老歌,苏晓樯嘴角的浅笑渐渐敛去,她把车停在路旁,看着空阔的街道,看着昏暗的灯光,听着外面的雨声,脸上说不清的落寞。
...
...
“可以进去了吗?”楚子航撑着伞,把路明非也遮盖住。
他看着已经消失在雨夜中的奥迪,才对路明非说道,“见到陈雯雯了?”
“我说,师兄,为什么你也这么八卦啊?”路明非有些无语道。
“其实,我可以帮你准备告别的场所,只要你愿意,可以交给我。”楚子航说道,神色还很认真。
“师兄,你别乱来好不好!”路明非连忙打住,“已经过去了,过去了懂不懂!”
“真的?”楚子航狐疑的看着路明非,“书上说,情窦初开时喜欢和暗恋的第一个人,会记得一生。”
“那师兄你呢?你喜欢和暗恋的是哪个女生?”路明非翻着白眼问道。
“哦,我读书那会没喜欢的人,都是她们喜欢我。”楚子航平静的说道。
嘶。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他被楚子航噎住了,有点心痛,“师兄,你不要和我说话,你不懂我的痛。”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学霸,霸榜整个风云榜三年啊?”
路明非转身,和楚子航共用一把伞。
就在路明非和楚子航要进门的时候,路明非的老旧电话亭突然响了起来。
那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耳中。
路明非和楚子航脚步一顿,面面相窥。
“这怎么回事?”楚子航眼里有些疑惑。
里面明明没有人,为什么会有电话打进来?
要知道,那可是公共电话亭。
“不知道。”路明非走进了电话亭,把电话拿了起来,贴在耳边,“喂?”
电话里面,有着细微的电流声,沙沙不停,许久后,才有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明非,我是爸爸。”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信我吗
“明非,相信我吗?”电话里,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不是很清晰。
路明非只是安静的听着,什么话也没说。
多少年了呢?
十多年了吧。
父母把孩子放在婶婶家十多年了。
十多年也未曾回去看过那个孩子一眼。
被寄养的孩子,总是一日日的盼着,一年年的盼着,盼着他亲爱的爸妈忽然出现在眼前,对他说,“孩子,我们回来啦!”
可是一日日的过去,一年年的过去,孩子的妈爸像是彻底从世上消失了一样,再无音讯消息。
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有的,只是不知真假的信件。
都什么年代了呀,连个电话都很难么?
孩子多少个日夜里想过,爸妈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出了意外。
上学放学的路上,同学们都憧憬着他的自由,对他投去羡慕的目光,羡慕他没人管,自由自在。
可更多的日子里,他也只能装作他们羡慕的样子,潇洒的对他们挥手告别,然后转身,低着头,踢着路上的石子孤独的往家走。
他们羡慕路明非,路明非又何尝不羡慕他们呢?
每次看到家长们在校门口排着队等人,谁又知道看似潇洒自由的路明非其实就像个没妈的孩子。
对于很多人来说,一切都是新的。
可对于路明非来说,他已经经历了过多很多。
路明非原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足够坚强了。
可听到电话里的那个声音,他眼睛依旧忍不住的有些酸楚。
无关其他,就是感觉到很难过。
昏黄的灯光下,树影婆娑。
楚子航看着老电话亭里的路明非,什么也没说。
路明非轻轻的吸了口气,他的样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明灭不定。
楚子航看不清路明非的样子,只能隐约听到路明非说,“我信。”
电话的那一端沉默了片刻,显然也没想到路明非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随后电话里沙沙的电流声再度响起,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明非,听我说,我现在时间很紧迫。”
“你要相信爸爸,尽快离开滨海。”
“现在滨海很危险,不要再在滨海停留。”
“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带,你就一个人离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要靠近陈墨瞳。”
“按照我给你的地址找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原本并不想这么快让你过来的,可是爸爸没办法。”
“明非,爸爸和妈妈在这里等你,我们很爱你,我的孩子。”
电话的对面说得很急,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电流声所覆盖,再也听不清,直至挂断。
路明非拿着电话,静静的站了好一会,才重新把电话安放好。
“谁?”楚子航把伞移到路明非头上问道。
“他说他是我爸爸。”路明非平静的说道。
楚子航愣了一下。
路明非的爸爸?
说起来,他确实没见过路明非的爸爸,只知道路明非一直被寄养在婶婶家里。
“他......”楚子航迟疑了一下。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要问什么,说道,“他不是让我回家,他只是让我离开滨海。”
“为什么?”楚子航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是你爸爸让你离开呢?”路明非问道。
楚子航想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我可能会听他的话吧?”
“那是因为你有个好爸爸啊。”路明非轻轻的捶了一下楚子航的胸膛,“但我觉得你可不会那么听话。”
“那你呢?”
“我?”路明非笑了笑,没有说话,和楚子航走进了屋里。
大厅已经熄了灯,苏茜,诺诺,苏小妍她们都已经睡了。
“我给你准备了房间。”楚子航说道。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问道,“校长他们什么时候来?”
“应该就在这两天,校长在调查当年的台风‘蒲公英’,已经派了精英开始对‘蒲公英’造成较大影响的地方进行排查。
卡塞尔动用了两台由装备部研制出来的元素探测器,专门用来探查尼伯龙根的位置。”
一般来说,元素流越混乱的中心,便预示着尼伯龙根入口的存在。
“看来我们有必要先把位置告诉校长,先让他把人都打发离开。”路明非说道,看向楚子航,“校长就没问过你么?关于尼伯龙根的事情?”
楚子航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他经过尼伯龙根的事情,谁也没有告诉过,可路明非似乎是知道的。
但他也没有去问,只是说道,“没有。”
“看来我们的校长还真忍得住。”路明非笑了一下。
以卡塞尔的手段,不可能调查不到楚子航。
“我爸爸,应该和卡塞尔是有关系的。”楚子航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
“他曾经和我说过,让我以后高考,千万不要选卡塞尔,而且,他的那个地下室,也有着卡塞尔的小型武器手提箱。”
“可是,我查过诺玛的数据库,我找不到他在卡塞尔的任何痕迹。”
那个男人,到底在执行着什么样的任务呢?
楚子航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路明非往准备好的房间去。
只是,路明非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楚子航,“师兄,我来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
楚子航疑惑的看了路明非一样,“异常的事情?”
“对,异常的事情。”路明非点了点头,脸色严肃。
楚子航很少见过路明非这么严肃点表情。
“比如呢?”楚子航问道。
“诺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路明非问道。
路明非不会忘记,奥丁的目标可是诺诺。
原本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诺诺来滨海的。
可是,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诺诺离开滨海之前,看住她。
“你......?”楚子航有些吃惊的看着路明非。
“正经的!”路明非的额头忍不住的冒出黑线来。
“哦。”楚子航哦了一声,想了想,倒是想起了诺诺的不对劲,说道,“苏茜说,诺诺在浴室的落地镜里,看到了鬼......”
“还有,在这之前,家里的电路出了一些问题,我去检查了一下,线路保险都是好的。”
“如果说异常,也就这两条了。”楚子航说道。
落地镜......
镜子!
路明非忽然泛起了一声冷汗。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在奥丁的尼伯龙根还未彻底吞噬这座城市之前,奥丁只能借助镜面来侵入现实世界!
“诺诺的房间在哪里?”路明非焦急的问道。
楚子航虽然有些疑惑,可还是带着路明非往诺诺的房间走去。
“诺诺。”路明非用力的敲着门,可是里面许久都没有动静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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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诺诺的疑惑
安静的房间里,路明非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
没有谁比路明非更清楚,在这座城市里,诺诺其实是最危险的。
因为她是奥丁的目标。
路明非试图拧动门把手,发现门已经锁死了。
他和楚子航相视了一眼,楚子航点头道,“撞开吧。”
于是,路明非肩膀用力一撞,把房门撞开。
房间里面很黑,没有灯光。
撞开房门的那一刻,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感觉到冷风吹过,一阵寒意侵蚀上了他们的身体,让两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在黑暗中,床脚边,似乎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那个黑影有些扭曲,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看到那个黑影的那一刻,路明非和楚子航都忍不住的有些头皮发麻。
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路明非和楚子航几乎是同一时间亮起了耀眼的黄金瞳。
无形的领域铺开,时间零开启。
趋近于静止的世界里,路明非的手掌化为尖刀,直接贯穿了黑影的身体。
可是路明非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实质,他就像是从一片云,一片雾中穿过。
啪!
楚子航眼里赤金般的光泽闪动了一下,路明非出手之后,他没有再行动,而是打开了灯。
灯光亮起,把整个房间的黑暗都驱散。
随着灯光的亮起,整个房间的寒意也消失了。
连同寒意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被路明非贯穿身体的黑影。
那个黑影,就像是融化在了光线之中,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是怎么回事?”楚子航疑惑的看向路明非。
他确实是看到了黑影没错,可黑影的消失,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路明非看着空荡荡的手,目光一扫,落在了梳妆台上面立着的镜子上。
随着路明非的目光看去,那面镜子里似乎有黑影一闪即逝,隐没了下去。
紧接着,那面梳妆镜,就突兀的开裂出一道道的裂隙,最后砰的一下,碎了开来。
“这应该是奥丁的某种能力,它能接住镜面侵入现实。”路明非简单的说了一句。
“奥丁?”楚子航闻言,瞳孔微微一缩。
“这只是我的猜测。”路明非说道,随后朝床上看去。
苏茜和诺诺此刻还在睡着。
她穿着睡裙,露出一条光洁的腿搭在苏茜的身上,只是轻轻闭合的眼帘上,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着。
她火红色的头发凌乱的铺在枕边。
苏茜则是睡得安分多了,并没有诺诺那么野。
她们对于刚才的事情,似乎一无所觉。
甚至路明非撞开们闯进来,她们都没有被惊醒。
不过,随着梳妆镜碎开的声音响起,诺诺和苏茜两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特别是苏茜,她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就感觉到了房间里多出了两个人。
她几乎没有多想,黄金瞳亮起,一根根被浇筑在墙壁内的钢筋破墙而出,宛如一条条挥舞的黑蛇朝着路明非和楚子航露出狰狞的利齿。
只是,那些钢筋在要触及到路明非和楚子航时,就不由停了下来。
随后,就是苏茜惊愕的声音,“会长,路明非,你们......?”
苏茜看着路明非和楚子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还为是有不安分的危险人物潜入了进来。
因为在她睁眼之前,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汹涌的寒意和不安,因此想都没想直接动用了言灵。
这个言灵,除了她的老师,谁都不知道。
就连诺诺,她都没有说。
因为诺诺没有言灵,于是她就把自己的言灵藏了起来。
很多人都以为她和诺诺一样,是没有言灵的。
诺诺也看清了房间里的人,顿时警惕的盯着路明非和楚子航,“你们这算是见色起意吗?”
“这......”楚子航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路明非。
因为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说其实我们是进来帮你们把坏人打跑,你们现在可以安心睡觉了?
“其实......是路明非比较担心你们......所以......”楚子航试着解释道。
“所以就偷偷跑进来?”诺诺说道,看向路明非,“没想到啊,师弟,你居然色胆包天!”
苏茜见状,用手肘撞了一下诺诺,“看吧,我就说这个小子对你有意思!”
“现在,居然还忽悠师兄一起摸进来,简直太坏了!”
“喂喂,什么叫忽悠师兄啊?你这明明是区别对待!”路明非叹了口气,有些不服。
显然,之前苏茜和诺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法醒来,这应该和那个黑影有关。
不然,以她们的血统,不可能一点危险都感应不到。
“不是忽悠师兄,难道师兄会做这种事情么?”苏茜说着,还拉起被子详装遮盖自己。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我说我其实看到有个黑影要杀你们,你们信么?”
说着,他的视线在房间里巡视着。
“这是今年最新进入女生房间被抓包的借口么?”苏茜惊奇的说道。
“你们在女孩子的房间里这么随便真的好么?不会是有什么癖好吧?比如喜欢内衣什么的?”诺诺忍不住的吐槽道,
“如果实在喜欢,我不介意把苏茜珍藏的丝袜送给你们。”
“喂,你要死啊!”苏茜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翻身把诺诺摁在下面,“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叫我珍藏的丝袜!”
楚子航闻言,忍不住的看了苏茜一眼。
苏茜见状,连忙解释道,“会长,你别听诺诺胡说八道。”
“哎哟,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在背后讨论楚会长喜不喜欢丝袜。”诺诺哼哼着说道,让苏茜更是恼火。
楚子航默默的移开视线,他怀疑他要是再不移开视线,苏茜就要恼羞得一头撞死在他家里了。
路明非没有理会苏茜和诺诺的打闹,他来到窗前,把还没拉上的窗帘全部拉上,遮住了玻璃反射的灯光和影子,同时说道,“睡觉要养成拉上窗帘的习惯。”
诺诺挣脱苏茜,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此时,路明非低身捡着碎裂的梳妆镜碎片,他把碎片一片片的捡起放进垃圾桶。
看到碎开的梳妆镜,看着仔细寻找着碎片的路明非,诺诺愣了一下。
没来由的,诺诺喊了一声,“路明非。”
路明非抬头看了过来,“怎么了?”
“你......”诺诺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那种路明非认识她的感觉又莫名的涌上来了。
而且,她记得,梳妆镜在她们入睡之前,应该是完好的。
现在,梳妆镜碎开,她们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她很确定,路明非的身上有秘密。
她也能够确定,很多时候,路明非都在注意着她。
就比如现在,他做的事情,可能都是和她有关系。
可是,她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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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林正南
仕兰中学,教学楼,档案室。
安静的档案室里,不时传来资料翻动的声音。
昂热站在档案架旁边,宽大的镜片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的神情很专注,一页页的看着。
这份档案,详细的记录了楚子航的资料。
后面,零坐在档案室的柜台上,穿着长筒袜的双腿垂落在柜台边。
她双手捧着一杯暖和的咖啡。
她并没有去查资料,而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的风雨。
这一场风雨,似乎无孔不入,就连档案室中,都不时有风吹起。
风拂过时,她白金色的长发在灯光下就会散发出星辰般的光泽。
“你似乎有事情瞒着我?”昂热低头翻看着资料,语气平静的说道。
零吸了一口咖啡,“你这样直接问女孩子的秘密真的好么,校长?”
“可是有些女孩子的秘密太危险了呢,你说是吧?”昂热取下眼镜,捏了捏眼睛。
长时间浏览资料,让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你竟然瞒着我,不动声色的就和大地与山之王搭上了关系。”
“校长,你要搞清楚诶。”零瞧了昂热一眼,“你应该知道,我可不是你的属下哦,你和他的交易,是你和他的事情啦,这和我无关。”
“而且,其中的事情也很难解释的啦,总之校长你现在也没得选了不是么?”
“与龙共舞,不得不说,你们比曾经的我还要疯狂。”昂热不知是感慨还是讽刺。
“你选的人嘛,我想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的,不是么?”零平静的说道,“人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最少就要考虑到两个结果。”
“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要么掌控,要么失控。”
零的话让昂热沉默了许久。
他曾经确实想过路明非失控的情况。
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甚至,他似乎都未曾真正了解过路明非,路明非就已经勾搭上了大地与山之王这一队双生子。
原本用于屠龙的尖刀,却选择了和龙族站在一起。
“世事难料。”昂热沉着声音叹了口气。
但也仅此而已。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能做的,就是希望路明非真的能够约束住这些龙王。
不然,到时候就会有一场盛大的屠龙盛宴。
不过拥有了龙王级别的战力,却也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卡塞尔不至于和日本东京事件时那般窘迫。
“查完了么?”零问道。
昂热放下资料,看向零,“你好像并不怎么关心这些资料,你知道关于滨海的事情有多少?”
零双手一撑柜台,落到了地面上,“其中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可能还没你们这些人多呢。”
“如果我没猜错,校长,你一定知道这座城市有着什么秘密对吧?”零问道。
“什么秘密?”昂热反问道,把资料合上,放了回去。
“谁知道呢。”零说道,“毕竟卡塞尔也就只有您活了一百多年诶,您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呢?”
昂热没用回答零的话题,而是说道,“楚子航的生活很规律,一般关于他的事情都有记录。”
“在2004年7月三日,台风‘蒲公英’登录滨海,那一晚楚子航消失。”昂热说着,打开手机,吩咐道,“诺玛,把2004年7月3号那一天楚子航的行程发个我。”
诺玛作为全球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她能够通过太空中的各个卫星侵入世界各地的系统,把想要的资料调查出来。
那些侵入路径,都是合规合法的,但又极其隐蔽。
当然,更重要的是诺玛只调取关于混血种的线索,不会干涉国家体系。
全球的很多国家中,特别是国际上的那些超级大国,其实都有着特殊的部门存在。
那些部门就是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且不会公示在世人眼前。
数分钟后,昂热的手机接收到了诺玛发来的邮件。
“滨海高架,高速路入口么?”昂热把邮件看了一遍,然后拨打了装备部的电话,让装备部的干将直接带着元素检测仪过来和他汇合。
从诺玛发来的邮件看,在2004年7七月3号那一晚,楚子航上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那辆迈巴赫上了高架之后,就消失了。
楚子航再次出现时,是在第二天,孤身一人。
而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不知什么原因翻飞到了距离高速很远的荒芜田地中。
昂热自然知道驾驶那辆迈巴赫的人是谁。
昂热收好手机,把眼镜重新戴上,“出发。”
“你知道从哪里找起?”零跟在昂热身后。
昂热打开档案室的门,外面的风雨声便骤然大了起来。
狂风卷了进来,裹挟着雨水。
零的长发被吹起,她便干脆用发绳扎了起来。
昂热打开了伞,挡在了走廊边,也挡住了吹向零的风雨,“不知道,但总要去找。”
“你果然知道一些事情,不叫上路明非和楚子航么?”零问道,“或许楚子航知道一些事情呢?”
昂热看了零一眼,许久之后才说道,“回来再说吧。”
只是,昂热才走了两步,脚步便是一顿,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朝着走廊前方看去。
零也是感应到了什么,视线落在了楼梯口。
呼啸般的风雨声中,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很轻,却又能让人真切的感应到。
那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一把油纸伞缓缓从黑暗中出现,林诗悦略显娇小的身体映入昂热和零的视线中。
她从楼下走上,来到了走廊边就停下了脚步。
“校长。”林诗悦礼貌的问了一声。
可她的声音是那样平静。
平静到像是带着些许的冷意。
昂热看着楼梯口的女孩。
那个女孩,乌黑的头发上还带着白色的蝴蝶发夹。
她明明看起来那般柔弱,可却连这么大的风雨都没法撼动她半分。
“你是这是要加入卡塞尔的行动么?”昂热耸了耸肩,“虽然我很欢迎,可是,卡塞尔这次并没有向中国混血种家族申请协助。”
“这次的行动,我们不参与。”有沉稳如石的声音响起。
只是那声音并不是来自林诗悦,而是来自林诗悦身后。
一道健硕的人影从林诗悦身后走出。
来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却无形中自带威严。
中国混血种家族,林家家主,林正南。
“昂热,好久不见。”林正南朝着昂热看去,说道。
昂热把伞递给零接着,然后抽口袋里取出盒子,拿出雪茄烧了一会,点上,“既然不打算参与,那来滨海做什么?”
林正南缓缓抬头看向昂热,“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接陈墨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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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只要真相
“你和我说没用,我也没拦着你们不是么?”昂热抽了一口雪茄,“为什么是你们过来?陈墨瞳不是陈家的人么?
怎么,知道滨海有危险,心疼女儿要委托你接回去么?”
林正南眼神有些诧异的看向昂热,“昂热,你似乎对我有些不欢迎?我记得中国混血种家族不是和卡塞尔有合作么?”
“上一次,你来中国,为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与我们隔江相对,为了这份友谊,我们的代理人不也是与你达成了协议么?”
“我也希望这份友谊能够保持得久一些啊。”昂热转头,看着外面的暴风雨。
滂沱的雨幕下,不时有闪电游走在云层中。
林正南背负着双手,也看向外面的雨幕,“昂热,你需要一些朋友。”
“我的朋友都死了。”昂热淡淡的说道,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都死在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个深秋。”
零撑着伞,朝着昂热看了一眼。
这个老男人,话语中有些说不清的落寞与孤独。
百年的时光带走了他身边的朋友们,却唯独把他留了下来。
“这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但你可以交新的朋友。”林正南声音听不出喜怒。
“新的朋友,你么?”昂热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嘲讽。
“如果你愿意。”林正南依旧平静,好像听不出昂热的讽刺。
“弗里德里希知道么?”昂热问道。
林正南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雨幕。
昂热继续说道,“又或者,叫林凤隆?”
林正南依旧没有作声。
“你应该知道的,我找了弗里德里希一百多年,这一百年多年里他就像死了一样,消失在人间。”昂热抽着雪茄,缓缓说道。
零觉得,昂热这个时候需要一杯酒。
可惜,这里并没有酒。
“直到年初的时候,我在中国京城遇到了他。”
“那个时候,他还和一百多年前那般年轻,他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有朝气,可依旧无法掩盖他眼底下的腐朽。”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叫弗里德里希了,他叫林凤隆。”
烟雾从昂热口中呼出,很快被袭来的风所吹散。
“恭喜你,找到了仇人。”林正南说道。
“是的,我找到了仇人。”昂热偏头看向林正南,声音逐渐变得冰冷,就连风雨中都带着冷冽的杀意,“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李雾月的棺椁送到卡塞尔?”
“你们应该知道棺椁里封印的是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设计陷害我们有什么好处?!”到了最后,昂热几乎是低吼着出声。
那些袭来的风雨,也被昂热的声音所震散了去。
“昂热,你就算把怒火用在我身上,也无济于事,你应该知道,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你觉得我会知道么?”林正南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模糊,家老们也死干净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昂热闻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盯着林正南缓缓说道,“不,你知道,因为你身上,也带着腐朽的味道!”
真相,从来都是以刀问出来的。
昂热手指夹着的雪茄从他的指缝滑落,却在滑出昂热指缝的那一瞬凝滞在了空中。
与雪茄一起凝滞的,还有这片天地滂沱的风雨。
言灵,时间零!
无形的领域铺开,昂热的折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
趋近于静止的世界里,折刀带着凛冽的杀意,切开了空气,朝着林正南落下。
刀光很快,快到了极致!
就像是闪电划破夜空的那一刹那。
昂热永远也忘不了卡塞尔庄园上的那片焦黑的废墟。
那片焦黑的废墟下,埋葬着他所有的一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塞尔庄园上的那片黑色废墟,早已经把他的将来和过去都埋葬。
行走在这个世间的,不过是一个只求复仇的邪灵恶鬼。
他为复仇而苟活于世,为复仇而跋涉千里。
他心中那团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只会越烧越旺!
因为,他要真相!
而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他所要的真相!
昂热的刀很快,林正南的刀似乎更快!
一柄泛着森冷光泽的长刀直接隔开了昂热的攻击。
那是一把唐横刀,刀长三尺三,刀身上刻着繁复的纹络。
折刀被隔开,昂热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言灵,时间零?
能够跟上他速度的,在人类混血种中,除了同样拥有时间零,以及时间零的下位言灵刹那之外,除了少数个别怪物,几乎没人可以跟得上他的速度。
这也是为什么,昂热能够领袖整个混血种世界近一百年的原因。
因为时间零在他的手中,得到了最大化的利用。
甚至可以说,时间零在单兵作战上,几乎最强。
可现在,林正南也拥有时间零?
但现在显然没有时间让昂热考虑这些。
他被林正南一刀隔开之后,招式一变,最为凶残的‘逆袈裟’逆势劈落!
林正南手中唐横刀一撩,刀口与刀口相碰,两人都是不由被强大的力量震退了数步。
世界重新开始运转,凝滞的风雨才得以挣脱束缚,下一刻就被无形的力量所打散。
昂热与林正南之前碰撞的地方,骤然生出了刺目的火花来。
那是刀与刀相撞时,犁出来的火光。
只是在时间零的作用下,像是凭空生出的焰花。
而后,整条走廊,开始裂开一条条的缝隙。
昂热重重的呼了口气,神色变得尤为凝重。
林正南,这位中国正统林家的家主,几乎不怎么活跃在世人的眼前。
因此他的信息很少。
和林正南一样的,还有陈家的那位家主。
这些中国正统的人,似乎仍然保留着某种古老的传统。
但毫无疑问,林正南很难缠。
率先说话的是林正南,他并不在意昂热先动手,他只是看着昂热,缓缓说道,“昂热,我只要陈墨瞳。”
“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陈墨瞳。”昂热语气顿了一下,神色冷漠,“可要是我不答应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真相(上)
风雨狂澜里,林正南手中的唐横刀泛起了冷光。
“昂热,有时候,太过较真,往往会让人更加痛苦。”林正南的脚步只是轻轻动了动,霎时便出现在昂热的身旁,唐横刀横切而过,带起无边的空气割裂声。
林正南的速度很快,他的言灵时间零运用,几乎与昂热不相上下。
昂热把折刀一格,抵住林正南的刀锋。
可唐横刀上传递过来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
唐横刀直接压着折刀回转,那可怕的力量,甚至堪比动用了言灵·王之侍效果加持时的状态。
这种庞大的力量,在昂热所遇到过的人中,是很罕见的。
林正南这个人,很危险!
在整个混血种世界中,很多资深强大的混血种都了解昂热,知道昂热的本事和言灵。
人的名,树的影。
昂热能够纵横混血种世界一百多年,他的方方面面,他的各种信息,自然早已经被人研究得足够透彻。
他毕竟是秘党的代言人,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种,能够忽视昂热的存在。
也因此,对于林正南来说,他知晓昂热的一切,知晓昂热的依仗。
但昂热,却对他一无所知。
一刀,便要分上下!
紧接着,无数的刀光挥舞成银河,密密麻麻的朝着昂热周身斩落,逼迫昂热不断后退。
林正南的每一刀,都是那样狂暴,那样蛮横,宛如最凶猛的野兽,刀刀致命。
昂热毕竟是纵横了混血种世界一百多年的人,什么样的风雨都见过。
林正南的强势虽然出乎昂热的预料,但他的眼神仍然坚定冷酷。
心中那团燃烧的火焰让他理智的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昂热面无表情的挡下林正南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而后折刀一转,震开林正南近身的唐横刀,昂热整个人借势从走廊上跃起,拉开了与林正南的距离。
他们此刻处在三楼的走廊处,昂热从走廊上跃起,于是便脱离了走廊,来到了半空之中,置身在了风雨之中。
漆黑的雨夜里,雷霆闪烁时,照亮昂热那张冷酷的面容。
风雨很急,昂热目光森冷的盯着林正南,身体开始往地面坠落。
在坠落的同时,昂热的身体依旧紧绷着,筋肉收缩拧紧,时刻处于战斗状态。
林正南看着往地面落去的昂热,一刀劈在了走廊的围墙上,劈出一个阔口来。
他就这么站在劈开的阔口前,垂着眼帘看着昂热,“昂热,你站在台面太久了,久到让繁华的世界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无法看到最深的黑暗。”
“权与力这条路上,永无止境。”
“昂热,或许你已经忘了,你能成为秘党的代言人,是谁赋予你的权利。”
随着林正南的话语落下,他的瞳孔之中,亮起了熔岩般的森冷光泽,威严繁奥的命令于他口中缓缓吐出,传达到了这片天地之间!
这片天地,似乎接受了他的命令。
于是,空气中的风元素开始躁动。
地面上,骤起狂澜!
一股恐怖的飓风突兀升起,高速的旋转了起来!
言灵·风王之瞳!
那以恐怖速度高速旋转起来的飓风,直接把四周地面的积水都聚拢了起来,也把空中落下的雨水吸纳了过来。
顷刻之间,一道庞大的水龙卷便自地面升起,朝着空中坠落的昂热吞噬过去!
被高速转动的气流裹挟着的雨水,这一刻像是化为了无数的高压水刀,所有被它吞噬的东西,都将在这水龙卷之下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谷挴
面对着突兀升起的水龙卷,昂热眼里出现了一丝难以置信之色,显然是被林正南的手段给冲击到了。
一个人,两个言灵?
虽然说人类混血种里,一直都在尝试着兼容多个言灵的实验和情况,可昂热还从来没看到过有人成功过。
所以,在看到林正南用出了不同的两个言灵之后,昂热心中难免受到了冲击。
但是,这个冲击也只是一瞬。
人在半空中,昂热那双黄金瞳爆发出了刺目的金色冷光。
他的手臂上,一条条的青筋鼓起。
他的脸颊,脖子,也有细密的青色龙鳞从皮肤下钻出。
三度暴血!
三度暴血之后,昂热的力量和速度,直接有了质般的提升和飞跃。
昂热人还在半空中,就已经扭身,手中的折刀像是裹挟着千钧之力,猛然朝着下方卷起的水龙卷一刀竖劈下去!
体内的龙血在涌动,在沸腾,在源源不断的给昂热提供着汹涌澎湃的力量。
甚至于昂热整个人身上,那细密的龙鳞层叠间,都有高温蒸汽在喷出。
轰隆!
这一刻的昂热,简直就像是化身成为了人形凶兽。
那高速卷起的水龙卷,直接被昂热以蛮横的姿态,从中间一刀分开,劈成了两半!
这一刀,似乎连神明都要斩杀!
水龙卷被一刀切开,于是风王之瞳就被就此被昂热一刀斩灭。
这把折刀,本就掺杂着贤者之石的粉末,是以贤者之石的粉末打造而成。
而贤者之石,几乎足以撕开一切言灵领域。
五大元素之中,精神元素居中,贤者之石是精神元素的具现化,因此,除了同为精神系的个别言灵领域,它几乎能够破开所有的言灵领域!
而以贤者之石打造而成的折刀,在三度暴血的昂热手中,轻而易举的就切了开风王之瞳的领域。
领域之内一切的风元素,都在此刻溃散。
哗啦啦。
冲天而起的水龙卷化为漫天的大雨落下,落在大地上,也落向昂热。
只是那些雨水,刚刚落到昂热的身上,就被昂热体表的高温所蒸发成了水雾。
昂热站在大地上,仰头朝着三楼的阔口看去,看着拄刀而立的林正南。
他的瞳孔中,似乎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这一刻的昂热,简直就像是个怪物。
“昂热,你屠龙半生,晚年也终将步入这条不归路吗?”林正南缓缓开口,“你这个模样,是堕落为死侍的前兆。”
灼热的气体从昂热的口中呼出。
他没有回答林正南的问题,反而是眼神里的火焰烧得越发的旺盛,也越发的冰冷,连这漫天的大雨都无法将其浇灭。
他大概猜到了林正南这么有恃无恐的原因,也猜到了林正南为什么能够使用两个言灵的原因。
或者,还不止两个!
也因此,他的身体,忍不住的在大雨中颤栗了起来。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一切都源于1900年的那个深秋,源于那个被送到卡塞尔庄园的棺椁,源于被封印在里面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
这也是为什么林正南能够使用时间零,使用风王之瞳,乃至可能还会使用更多的风系言灵的原因!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相(下)
“看来你猜到了一些事情了啊。”林正南看着大雨下的昂热,看着昂热眼中欲要燃烧起来的火焰,叹息了一声,
“看来,真的留不得你了。”
林正南的声音一如之前平静,只是在这平静之下,却饱含杀意。
从林凤隆死了之后,林正南就知道,当年的事情,或许已经引起了昂热的怀疑。
因此,这一次滨海之行,除了要接陈墨瞳外,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看昂热的态度。
所以他才会率先找上昂热,以确保昂热对当年事情的知晓程度。
虽然林正南早有准备,可此刻还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安安分分的做你的秘党代言人,做你混血种世界的领袖不好么?”
“你能承受得住吗?”油纸伞微微抬起,林诗悦看了林正南一眼。
林正南手掌微微贴在胸膛上,感应着体内那股无时无刻都想要挣脱出来,挥洒暴戾的冲动,慢慢说道,“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一蹴而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平白获得。”
“你想要拥有一些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东西,不是吗?”
更何况,是权与力这种东西呢?
但不得不说,这种力量,真的让人迷醉。
林正南微微张开双手,拥抱这漫天的风雨。
无形而森严的威压,从他的身上狂涌而出,如同在发泄一般,奔腾如决堤的洪流!
他微垂的眼,缓缓掀开,犹如巨龙睁开了双眼,熔金色的黄金瞳带着近似君王般的威严。
于是,这漫天的风雨,都开始绕道而行!
林正南缓缓低头,注视着地上的昂热,如同俯视臣民。
他的样子是那般陶醉,又那般让人感到畏惧。
这一刻的林正南,甚至让人觉得他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而是某种恐怖的生物!
也是这一刻,昂热终于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令他永生难忘的气息!
那股,属于李雾月的气息!
林正南的身上,有着李雾月的气息!
当年,他翻遍卡塞尔焦黑的土地,也没能找到昔日朋友和李雾月的一丝痕迹。
就连李雾月的龙骨十字,也彻底消失。
一百多年后,他重新见到弗里德里希,才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中国混血种家族所授意,把李雾月的棺椁送到卡塞尔。
而在梅涅克动用了莱茵,与李雾月同归于尽之后,中国的混血种家族,收回了李雾月的龙骨十字。
这一百多年来,中国混血种家族,显然利用了李雾月的龙骨十字进行着各种实验。
很显然,林正南,继承了李雾月的某种能力,或者是从李雾月的龙骨十字中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
这也是林正南,为什么能够动用时间零和风王之瞳的重要原因!
因为这些原本都属于李雾月!
如果说他们这些屠龙之人,是对神明的不敬。
那么林正南,才是真正的渎神者!
以人类之躯,窃取神明的权柄,从而取而代之!
这是何等的疯狂!
龙类的遗骸,从来都是最宝贵的资源与资产,这也是那些混血种家族,不惜代价都想要搞到的重要原因。
同时也是卡塞尔的校董们,即便知道卡塞尔连年亏损,每年都要他们支出一大笔资金,也一直支持着卡塞尔的原因。
因为即便现在再如何亏损,只要获得一具龙类遗骸,那么他们所有的付出,都会在将来得到数以十倍百倍的回报!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好人。
但这些好人,不会包括资本们!
资本从不做慈善。
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
也因此,卡塞尔冰窖里的那三条龙类遗骸,校董们早已经在制定了使用计划,启动了所谓的‘尼伯龙根’,只要合适的时候,就会挑选合适的人选进行培养。
可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够做到林正南这一步!
起码昂热还没有见过。
“这就是你的目的?这就是你要把李雾月送到我们手里的目的?”感受着林正南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昂热忍不住的失态。
他的身上,更多的龙鳞从皮肤之下钻出。
他在保持着理智的同时,无限制的催动着暴血往更高层次而去,提升着体内的龙血纯度。
可昂热终究是没有走在正确的‘封神之路’上,以至于让他骨骼都开始变形凸出,骨刺从四肢刺破皮肤钻出,模样变得狰狞可怖。
这一刻,昂热也终于知道了中国混血种家族的目的。
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要借用他们的手,或者说借用梅涅克的手来彻底杀死李雾月!
想要杀死一头龙王,难度极其之大。
至少至今为止,他们人类,还未曾真正的杀死过一头纯种初代种龙王。
更别提是四大君主级别!
所以,想要杀死四大君主中的一位,即便是刚刚复苏的李雾月,也很难!
因为那需要最原始的毁灭力量!
而梅涅克,正好掌握了这种力量。
言灵·莱茵,那是仅次于灭世级别言灵·烛龙的可怕力量,是触及神明的力量。
中国的混血种家族们,正是借用了梅涅克的手,达到了他们的目的,顺利的获得了李雾月的龙骨十字,从而从李雾月的龙骨十字中窃取了强大的权与力。
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这些历史悠久国度的家族,埋藏着的秘密,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多!
“只是,你们为什么能够确定,我们就能杀死李雾月?难道你们就不怕放出一条龙王吗?如果梅涅克没能杀死李雾月,你们有没有想过后果?”昂热的声音里,压抑着冷厉的杀意。
“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昂热?”林正南手掌微微垂落,那立于身边的唐横刀一颤,发出一阵金戈声,猛地拔地而起,落入他的掌中。
然后,刀光亮起。
漫漫长夜中,一抹寒光照破夜色,划出一道弯刃。
风狂雨骤,好似银月坠落。
砰!
昂热抬手,手中折刀直迎上去。
两双带着煌煌之威的黄金瞳于黑夜里亮起,无数的刀光充斥着这片空间。
整个地面,都被他们的刀锋割裂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恐怖刀痕来。
战力设定:
战力排行:
第一梯队,完整路明非,黑王,奥丁,完整白王
第二梯队,龙化路明非,不完整白王,路鸣泽
第三梯队,夏弥兄妹,诺顿兄弟,结茧绘梨衣,尼奥尔德因为吞噬了斯卡蒂,所以会比其他四大君主强一点,但和结茧后的绘梨衣差不多,因为绘梨衣结茧之后也是全元素掌控者,李元昊
这里,吞噬了初代种的卵后的夏弥,和结茧后的绘梨衣,以及尼奥尔德是一个等级
第四梯队,林正南,林诗悦,昂热,路明非,零,绘梨衣,源稚生,风间琉璃,以及爆种的楚子航,强弱要看个人能力和言灵,但林正南这些和李雾月有关的,肯定在一定程度上,实力是超越第四梯队的,但又没法和第三梯匹敌(夏弥除外),所以放在第四梯队。
酒德麻衣接近第四梯队。
这只是大概的排行,还和他们是否完整有关系。
当然,各位大佬有想法也可以提,前提要合理。
还有,他们的言灵也是很重要的参考因素,暂时就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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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言灵控制权
刀光于黑夜中起舞,伴随着无数的火花。
砰!
恐怖的冲击力在空中散开,两道人影撞在一起,顿时掀起飓风狂澜。
似有麟甲在碰撞之中破碎,昂热如同陨星般直直坠落在地面上,把积水震散而开,也把地面砸出一道道裂缝。
他龙鳞覆盖的身体上,有着近十道可怖的伤口。
林正南那把唐横刀,连同他覆盖在体表的鳞片都给切开了。
鲜血从开裂的伤口流淌出来,把身下的地面染红。
昂热却如同没有察觉一般,重新站起。
在昂热站起时,林正南依旧一刀横空而来,刀光映照昂热。
林正南身上同样出现了数道伤口,但他的伤势明显要比昂热好上很多。
他的样子很平静,平静到几乎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泛着森冷光泽的黄金瞳已经宣释了一切。
面对林正南这一刀,昂热并不打算躲避。
因为他知道,躲是没有用的。
他的折刀在空中翻转间,就已经朝着林正南迎上。
昂热想过很多次,也梦过很多次,当他找到当年的幕后之人时,他会怎么做,他会如何做。
但没有任何一次,比现在来的更加的真实,真切。
他眼里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杀!
杀死眼前这个男人!
让胸膛里燃烧的火焰,把这个男人烧成灰烬!
唰!
唰!
唰!
折刀挥舞出一道道凛冽的弧光。
昂热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劈,砍,斜,挑,刺!
甚至就连从皮肤下钻出的尖刺,都化为了他的武器!
林正南身上的那些伤势,就是被他的尖刺所造成。
他抓住每一次的机会,即便拼着身上的伤害不断的增多,他也不放过能够抓住的机会。
只要有机会伤到林正南,哪怕自己会为此而付出更重的伤势,昂热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知道,林正南很强!
而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手中的折刀!
那是以贤者之石打造出来的折刀。
只要能够砍中林正南,他就有机会杀死对方!
唰!
昂热一刀落空时,林正南便横刀而来。
那股死亡般的气息,让昂热的眉心都发凉起来。
昂热没用任何的迟疑,时间零开启到极致的状态,险险避开了林正南这一刀。
可林正南的速度,更快。
昂热的意识一直都在林正南的身上,也时刻准备着应付时间零状态下的林正南。
可是,在这一刻,在开启时间零的时候,昂热竟然无法捕抓到林正南的痕迹。
他眼前的林正南,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了!
消失得没有任何征兆!
这一次,林正南用的不是时间零!
时间零的作用昂热最清楚不过,他就是使用这个言灵中的佼佼者。
天生的战斗经验,让昂热反手以折刀在身后一挡!
下一刻,恐怖的力量就把昂热给震飞了出去,一口腥甜直接从昂热口中喷出。
这个时候,昂热才看清了那似乎从无边夜色中走出的林正南。
他好像与整片夜色融为了一体,无处不在。
“真是有些遗憾,竟然让你躲过去了。”林正南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握在手中的唐横刀却更为凌厉,直接追上了昂热,猛地一道劈落。
这一刀落下,昂热就算三度暴血,也要被林正南劈成两截!
林正南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昂热看不懂!
或者说,林正南这个新的言灵,完全超越了时间零!
但是,如果避不开,那就燃烧吧!
他的黄金瞳变得更加璀璨。
那是体内龙血在不要命的催动。
可是,在昂热催动体内的龙血,要进行最后一搏的时候,两人之间,似乎有银月映入眼中。
白金色的卷发遮蔽了昂热看向林正南的视线。
零小小的身体站在了昂热身前,瞳孔之中亮起岩浆般的色泽,无形的气流以她为中心扩张成为透明的空气壁垒。
言灵·无尘之地!
砰!
无形的空气壁垒刚刚成型,立刻被林正南手掌的唐横刀一道劈碎!
而零趁着这个时候,借着空气壁垒被劈碎时的强大推力,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速度。
她来到昂热的身边,一只小手直接抓住昂热的衣领,把昂热拖拽在空中就朝着外面跑去。
她声音有些冷酷,也很直接,“校长,打不过他,回去叫人。”
昂热还没回答,就感觉咽喉一紧。
原来前面的大地上,突然开裂,一条条的黑色钢铁犹如虬龙般破土而出,朝着零压来。
那些钢铁,黑压压的连成了一座漆黑的,横贯长空的铁桥。
只是那钢铁铸成的黑桥,却极致的危险。
而原本在二楼的林诗悦,此刻已经站在了漆黑的钢铁桥头上。
她只是看着零灵活的身体不断的闪跃,轻轻开口,吐出晦涩的龙文,黑色如洪流的铁桥就已经成型。
面对拦在面前的林诗悦,零没有停下脚步的想法,反而是加快了速度,抓着昂热高高跃起,想要越过这横拦在身前的钢铁洪流。
因为她清楚,林正南绝对不正常,他根本不是寻常的混血种。
但凡和龙王扯上关系,就一定很危险。
看着跃起的零,林诗悦伸手朝着零一指!
她脚下的钢铁便不断的朝前铺去,像是整片夜幕都压了下来。
零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直到那些钢铁洪流近身之时,零威严的黄金瞳下,古老的颂言响在这片天地。
而后,她身前的钢铁洪流,便纷纷让开了道路。
零抓着昂热,于黑色的钢铁洪流之中穿行而过!
站在由钢铁组成的黑色铁桥上的林诗悦,本是从容的眼神,此刻忍不住的泛起了一阵波澜,“怎么可能?”
她刚刚对于这些钢铁的控制,失效了!
她对这些钢铁下达的命令,被新的命令所覆盖。
就像是有新的君王诞生,从她手中夺走了本属于她的权利!
林诗悦还是第一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能够和她争夺控制权的,唯有和她同样拥有言灵·剑御的人,甚至那个人的血统还不能比她低才行。
可是,那个叫零的女孩,言灵不是无尘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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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里是滨海!
零抓着昂热从黑色的钢铁洪流之中穿行而过,那些极度危险的钢铁,如见君王,群臣退避。
林诗悦压下心中的震动,古老繁复的语言再次响起,夺回了失去的控制权。
可此时,林诗悦已经失去了阻止零离开的机会。
林诗悦虽然失去了机会,可零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快。
她抓着昂热,小小的身子撞破重重雨幕,两边的景物飞速的倒退。
她的速度明明已经很快,可心中感受到的那股危险气息却越来越近!
零知道,林正南就在身后!
那个像鬼魅般的人,一定不会放弃。
零的身后,凌冽的刀光像是劈碎了夜空,追了上来,像是一抹月牙在雨夜中升起。
无边的杀意把零和昂热全都笼罩在内。
“我还没老到需要自己的学生保护的程度。”昂热把手搭在零抓着他衣领的小手上,示意零松手。
可是零似乎没有听到昂热的话,她的脚步猛地一个急刹,直接把地面都踩裂,踩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巨大的前冲惯性和动能让她身体朝前俯冲。
零借着这股前冲的惯性和动能,直接把手里的昂热往前一甩,如同抛沙袋般丢了出去。
把昂热丢出去的那一刻,零看也不看,璀璨的黄金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扭身直接一拳朝后轰出。
她的拳上,有着层层叠叠的气流凝成坚厚的空气壁垒。
那是从言灵·无尘之地所演化而来,把高速旋转的气流凝聚于拳上。
轰!
空气都在这一刻炸开!
零的拳头直接落在了那一抹升起的月牙上,她拳头上的空气壁垒,一层层的碎开。
她紧握的拳头上,霎时开裂出一条条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飞洒而出。
她的身体,再次借势向后滑出。
月牙消散,林正南的身影从消散的月牙里出现。
他眼神略微诧异的看着零,看着那个冷酷的女孩,“你的言灵,真有意思。”
林正南虽然很好奇,这个叫零的女孩,为什么能够使用这么多的言灵。
难道也和他进行过相似的实验和进化?
但好奇归好奇,这样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零没有理会林正南,她的小脸冷酷的看着林正南,在一拳轰碎了林正南那一刀时,零向后滑出的同时,就已经朝着林正南按出了双手。
零那双本该白皙的手掌,鲜血从开裂的伤口处溢出。
她却像是看不到一般,神情冷漠。
她朝着林正南按出的手掌中,有光亮起。
下一刻,那一点微光,化为炽烈的光芒,如同一轮太阳从她的双掌之中升起。
原本漆黑的天空,一下子恍如白昼,又比白昼更加的炽烈。
四周所有的事物,在这一刻,都被白色的光所覆盖。
这是一个光的世界,除了光,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言灵·炽日!
这个言灵,曾经在诺顿的手上释放,连白王的视线都能够阻隔。
无边无际的光一下子铺满了林正南的视野。
而零,就这么消失在了这无尽的炽烈光线下。
可林正南却依旧没有止步。
他沿着原本的轨迹,朝着零的位置一刀劈落。
一刀落下,除了光线,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碰到。
林正南身体一顿,晦涩的龙文从他口中传出,四周骤然刮起了无数的风刃。
那些风刃凌乱的,无差别的攻击着他周遭的空间。
直到把四周的地面犁得千疮百孔,空气中的风刃才缓缓消失,只剩下躁动的空气乱流。
充斥着这片空间的炽烈光线很快散去,夜色再度袭来。
林正南的视野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他抬眼看去,视野之中,早已经不见了零和昂热的身影,只剩下漫漫夜色与滂沱的大雨。
林正南把唐横刀立于脚边,看着漫漫夜色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鲜血从他的手掌淌落到刀柄上,又从刀柄滑落,沿着刀身滴入地面,很快又被积水所冲散。
“看来是跑了。”林诗悦缓缓走来,语气平静。
“你看出那个女孩的能力了吗?”林正南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缓缓问道。
那个叫零的女孩,竟然能够伤到他。
“看不出来,她很奇怪,掌握的言灵似乎有很多,而且也并不单一,不是同一血系源流。”林诗悦想了想,说道。
那个叫零的女孩,最开始用的是言灵·无尘之地,之后又与她争夺了对钢铁的控制权,最后施展的却是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言灵。
这在混血种的历史上,根本就不曾见过。
他们似乎,都远远的低估了那个叫零的女孩。
呼。
直到这个时候,林正南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林诗悦皱着眉头看向林正南。
“融合得还不够彻底。”林正南漠然说道,“如果能够完全融合那段脊骨,昂热和那个女孩,今天就留在这里了。”
“既然融合不彻底,为什么要来呢?”林诗悦淡淡的问道。
林正南看了林诗悦一眼,“多余的事情不要问,你只需要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
林正南确实不想来。
可是林凤隆的死,以及陈墨瞳的原因,让他不得不来一趟。
既然来一趟,自然也要顺便处理一下昂热的事情。
只是林正南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失手。
他抬头看了一眼越发沉闷的天空,心想对方逃不出去的。
想着,林正南微微偏头,看向教学楼前的榕树下,面无表情道,
“你来做什么?”
“加图索家的新娘现在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我作为加图索家的管家,能不来么?”阴影下,帕西走了出来。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手上白色的手套在夜色里格外醒目。
“你不放心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林正南漠然道。
帕西看着林正南,“林家主,如果我不来,就不知道你连我们选上的人都要杀呢。”
昂热可是秘党选出来的代言人,林正南却毫不犹豫的举刀就要抹去昂热。
“代言人没了可以再选一个,而且,你们不是早想换人了么,我只是顺手帮你们一个忙。”
“可是,像昂热这样能干的代言人,可就这么一个。”帕西缓缓说道,“对于林家主的实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只是......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听着帕西的话,林正南眉头动了动,眼里罕见的露出一抹忌惮。
是啊,这可是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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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说吧,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雨夜,高架路进入高速的入口处,夏弥站在路旁,芬里厄站在她的身边给她撑着伞。
在入口的两侧,诺顿和康斯坦丁一人一边,正在刻画着炼金阵纹,为炼金矩阵灌注精神力。
这是一个繁杂的过程,但雨幕下的长夜,让他们短时间忘却了时间。
“确定是这里吗?”诺顿问道。
空荡荡的高架路上,除了顷天下泄的大雨,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这座城市似乎开始沉寂,没有了生气。
从这几处高架路通往外界的出入口,已经被官方正式封闭。
这几天来,官方已经开始组织人员把城里的百姓从另外的出口疏散出去。
滨海是座小城,可要短时间里疏散满城的普通人,也是一项庞大且耗费精力的工程。
“如果路明非没有出错的话,就是这里。”夏弥说道。
她没有去看诺顿,而是看着雨夜下的高架入口。
诺顿回头看了一眼夏弥,顺着夏弥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你以前也在这座城市待过?”
夏弥想着曾经在这座城市的一幕幕,想着在这里度过的一幅幅画面,平静道,“待过一段时间。”
其实,何止是待过一段时间。
在滨海的那段时间,是她最安逸的一段时光。
那段时光,她逃离了追杀,融入了生活。
那段时光,她不用担心睁开眼就会看到那些蜂拥而上的混血种们。
跌跌撞撞的路途上,终于是在这座城市落了脚。
直到2014年,台风‘蒲公英’的登录,让她确定了这座城市存在着某位古老不朽的存在。
夏弥的目光从高架桥以到了另一边的高速上。
她的目光像是穿透了重重雨夜,穿透了时光,落在了很多年前看到的那一幕。
那天,那个叫楚子航的男孩,低着头,孤独而又无助的跪在高速路旁。
拥挤的车流和喧闹的人潮,都似乎没有发现那个瞳孔里失去光泽的男孩。
那个男孩,像是木偶,也像是个丢了魂的傀儡。
那时候,她就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那个男孩。
吸引她的不是那个男孩有什么特别,而是那个男孩的身上,让她感应到了精神烙印。
奥丁尼伯龙根的精神烙印。
不过啊,那时候那个男孩,也真的好可怜,夏弥心想。
“所以你很早就注意到了楚子航和路明非?”诺顿有些好奇,“话说你和路明非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夏弥想了想,说道,“我说他们那时候完全是两个反差级别的人物,你信么?”
夏弥确实是认识路明非的,只不过路明非不认识她。
那时候的路明非......
算了,夏弥想到路明非就头疼。
谁能想到当初小白兔般的路明非,再次见到时,比恶魔还恶魔?
想到路明非,夏弥就忍不住的摸了摸肚子。
“姐姐,怎么了?饿了吗?”芬里厄敏锐的察觉到了夏弥的动作,有些惊喜的说道,“我们回去吃牛排吧!”
自从从尼伯龙根出来后,芬里厄才发现,比薯片更好吃的,还有好多!
夏弥闻言,黑着脸踢了芬里厄一脚,“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是想着吃东西的时候吗?!”
芬里厄有些委屈的哦了一声,“那什么时候吃啊?”
夏弥叹了口气,“我真想把你脑子扒开看看到底坏哪里了!”
“路明非那边呢?什么时候过来?”诺顿问道,“他们两个不过来,我们刻下炼金矩阵也没有用处。”
“应该快了,路明非应该明天就会送那个叫陈墨瞳的离开。”夏弥蹙眉道,
“路明非为什么一定要送陈墨瞳离开?”
“或许是不想让她陷入危险?”康斯坦丁插话说道。
他的语气顿了一下,朝着诺顿看去,“哥哥,艾拉是不是还没有消息?”
诺顿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艾拉去追奥丁了。
以艾拉的实力,不应该会出问题。
可是,无论苏恩曦通过什么手段,都没法再联系上艾拉和酒德麻衣,也找不到她们的踪迹。
而现在,奥丁的尼伯龙根即将侵入现实。
对于那位未知的,古老的存在,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了解。
“众神之神?”沉默了片刻,夏弥冷哼了一声,“他也敢真敢这么叫。”
...
...
“所以,确定是这片区域了吗?”楚子航家里,苏茜拿着笔在地图上圈了起来。
结合楚子航给出的猜测,以及诺玛提供的资料,苏茜很快判断出了尼伯龙根入口的大体位置。
楚子航看着苏茜圈出来的位置,忍不住的看了她一眼。
苏茜的分析能力,确实很厉害。
他都没有说出进入过尼伯龙根的事情,苏茜就大概确定了尼伯龙根入口的位置。
“那就先从这里开始。”路明非说道。
“可是,校长为什么还没有过来?”苏茜皱了皱眉问道。
昂热理应三天前就和他们汇合,可是,却一直没有出现。
甚至现在,不仅是他们,就连诺玛都没法和昂热联系上。
滨海上空元素流,已经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混乱了。
“不管了。”路明非说道,“事情紧急,我和师兄是这次的专员,我们两个先去排查。”
说着,路明非顿了一下,对苏茜和诺诺说道,“现在和学院的联系根本难以维持,我需要你们回去请求更多的支援。”
“喂,这不好吧?你这算是怕我们抢你功劳么?”诺诺撇了撇嘴,“你觉得我像是退宿的人?”
“师姐,你可是我们的屠龙英雄诶,怎么会退缩,你这么厉害,就不能让给我和师兄么?你也不缺这点不是嘛,我也想获得个屠龙英雄的荣耀称号呀,那多威风,走在外面都倍儿有面子好不好?”
“我好歹也是s级吧,没点成绩真的说不过去,不然我真的混不下去了。”
“而且,我也真的需要支援。”路明非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不是你想要支开我的理由。”诺诺白了路明非一眼,
“你骗不到我的,你应该知道。”
诺诺拥有侧写的能力。
这个能力,不仅让她能够一定程度的还原事情经过,还让她在某种方面上,比心理医生更能判断别人的真实意图。
至少在辨别真假上面,她比一般人都敏锐。
路明非看着诺诺,眼神动了动。
“喂喂喂,我警告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哦!”诺诺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诺诺警惕的样子,路明非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他刚刚确实动了想要先砸晕诺诺,把她送出滨海的想法。
可还没行动,诺诺就开始对他警惕了起来。
或者说,从三天前,他和楚子航闯进诺诺的房间之后,诺诺就一直在留意他,或者说警惕着他。
这让路明非感觉非常的糟糕。
“所以,今晚你们两个也要守着我们嘛?”诺诺看着路明非,“说吧,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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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坦白局
诺诺坐在沙发上,把双腿搭一旁,看着路明非。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也没有无缘无故,不求目的的对某个人的好。
诺诺无法确定路明非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很显然,路明非这几天一直都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
或者说,路明非在确保她在对方的视野范围之内。
她从路明非身上察觉不到恶意,反倒是路明非似乎在害怕,或者在担忧着什么。
即便路明非脸上在如何镇定,诺诺也能够从蛛丝马迹间,一定程度上知道路明非的心理。
这就是侧写所带给她的另类的能力。
“哇哦,坦白局吗?”苏茜脸上露出惊喜和八卦之情,瞧瞧路明非,又瞧瞧诺诺,她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边啃瓜子边欣赏这枚大瓜的。
就连标题苏茜都已经想好了,就叫《s级新生与屠龙女王之间的爱恨情仇》。
面对诺诺的目光,路明非挠了挠头头。
楚子航见状,把路明非按在另一张沙发上,漠然道,“坐着慢慢说,不急。”
楚子航对这个事情本来就很好奇,但好奇归好奇,他也不会去问。
现在,诺诺问起来,他自然也想知道。
而且,看样子,路明非不透露点东西出来,今晚诺诺和苏茜就会把他们赶出去。
路明非看着诺诺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目光,知道这次是没法糊弄过去了。
诺诺一旦较真,就不会罢休。
谁拉着都不行。
诺诺现在的这个样子,脸上略微冷酷,严肃,且带着不容置疑,仿若一位女王。
她耳垂下微微晃悠起来的四叶草碎钻耳坠,让她更添了几分凌厉。
雷厉风行。
诺诺这个样子,自然而然的让人想到了这个词。
或许很少有人见过诺诺的这个样子。
她更多的时候像是了叛逆过头的女孩,又如魔女般疯狂,所作所为不按常理。
但是路明非是见过的。
这个样子的诺诺他没法忘记。
“李嘉图,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你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聚会上么?”
那时候,在那个被沉重大门封闭的场所里,在那个他卑微到像是尘埃落在泥土里,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场所里。
那个时候,他甚至连看别人的勇气都已经没有。
那一刻,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卑微。
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也像是一条被人戏弄的野狗。
也是那个时候,眼前的这个女孩,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从大门外照射进来的光,一下子就把里面昏暗的世界所照亮。
那时的光,好刺眼。
她穿着华贵的礼服,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就这么从光里走了进来,把卑微到尘埃里的他捧了起来。
在很多同学羡慕的目光下,她就这么挽着他离开了。
她问路明非要不要抱一下,其实那时候路明非是很想抱的,然后嚎啕大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可最后路明非什么也没做,也没哭。
这些事情,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了。
可是,就算诺诺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那些事情,那些事情难道就没有存在过,没有发生过吗?
诺诺看着路明非,心里再次泛起了奇怪的感觉。
路明非这个眼神,再一次告诉她,路明非认识她。
而且认识了很久,很久。
可这一次她没有再给路明非转移话题的机会,她再次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路明非看着诺诺,缓缓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这么一个男孩,他的父母常年不在家,把他寄养在婶婶家里,他以在学校的时候,有个暗恋的女孩子......”
故事很长,路明非略微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没有一丝停下的迹象。
在这个故事里,没有龙,却有和龙相似的怪物。
男孩说得那样认真,仿佛亲身经历。
诺诺看着路明非,听着路明非口中的故事,那双搭起的脚收了起来,盘坐着。
过了很久,路明非才把改编过的故事说完。
诺诺侧着头看着路明非,“故事里的男孩有点像你。”
她顿了顿,“可他并不是你。”
至于故事里的那个女孩,诺诺代入了一下,竟然意外的发现,有点像自己的风格。
“是因为我的性格像故事里的女孩么?”诺诺问道,“但这和你现在这么做有什么关系呢?”
路明非看着诺诺,许久没有说话。
是啊,时间倒流之后,只有他自己拿着剧本。
剧本里书写着过去的事情。
剧本里写着哪个人,哪个时候会死。
而他这个拿着剧本的人,一心想要获得一支神笔,用神笔去把剧本改动。
可是啊,世上哪来的神笔呢?
如果有神笔,那么,那支能够改写剧本的笔,只能是他自己。
对于诺诺,乃至对于除了零,酒德麻衣,苏恩曦以外的所有人来说,这永远都只是故事。
“因为,我不想你有危险啊。”路明非看着诺诺的眼睛。
诺诺发现,路明非的眼睛格外的清澈和认真。
“我能有什么危险?”诺诺皱着眉头问道。
“还记得我第一次和你说过的话么?”路明非问。
“第一次?”诺诺想了想。
“你第一次来滨海的时候。”路明非说道。
闻言,诺诺脸色一黑,抓起旁边的抱枕就朝着路明非砸了过去,“这件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敢提!”
当初她刚到滨海的时候,就被路明非这家伙不客气的拍了一下,当时差点让她气炸了。
要不是打不过路明非,她当时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
路明非连忙躲到了一旁,举起双手说道,“不是这件是情啊!“
随后,路明非沉着脸来,严肃道,“我曾经和你说过,滨海这座城市对于你来说,很危险,这就是理由。”
“这段时间来,你应该能够察觉到心里有着某种不安吧?”
“那就是危险的征兆。”
“这座城市,有龙,而且是最神秘的龙王之一。”路明非看着诺诺说道。
诺诺翻了翻白眼,“没有龙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来旅游么?”
“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处理尼伯龙根的事情好不好。”
“可是,如果那条龙的目标是你呢?”路明非看着诺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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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雨夜里的引擎咆哮声
诺诺愣了一下,旋即大怒,“那条龙难道是神经病?他是垂涎我的美貌还是贪图我的金钱?”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没理由专门找我不是么?他也肯定不认识我啊!”
“虽然说在很多骑士和公主的话本中,邪恶贪财的巨龙都是必不可少的剧情。”
“可我也不是公主啊。”
“而且你觉得堂堂龙王会这么俗套么?”
“我得有多大的面子,才能让一位龙王铭记于心,专程找我?难不成我挖了他家祖坟么?”
“你这个理由可真够烂的。”
诺诺喋喋不休起来。
路明非只是平静的看着诺诺,也不说话。
“滚滚滚。”诺诺有些烦躁的骂咧了一声。
路明非所说的故事里,全都是漏洞。
而且十分的不合理。
她尝试去反驳路明非,可是发现这样做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路明非的眼神真的很认真,认真到让她觉得路明非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
“我听说,卡塞尔的上一任s级,是吞枪自杀,师弟,富山雅史是学院的心理导师,我觉得你这次回去最好找他看看。”诺诺一脸正色道。
如果路明非没有说谎,并且信以为真,那么就不是她有问题,而是路明非有问题。
有些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连自己都会骗,并以把想象中的事情当做真实,信以为真。
虽然路明非说的故事很动听,让人感同身受。
可若代入现实中来,就会让人觉得荒诞不已。
对于诺诺来说,这真的只是故事。
在她看来,路明非显然是把故事代入了现实中来。
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一个和她极像的女孩。
对于她来说,路明非确实引起了她的好奇。
但她,也绝对没有经历过故事里的事情。
现实和虚幻,往往只存在于自我的认知里。
路明非听着诺诺的话,无奈的摊了摊手,“是你要问的啊。”
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诺诺相信他的话,那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但没关系。
路明非已经决定了。
等今晚,他就会把诺诺给敲晕。
不管事后诺诺会怎么埋怨,他这次都必须这样做。
在奥丁的尼伯龙根彻底侵入现实之前,把诺诺送出滨海。
“喂,你在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么?”诺诺瞧着路明非。
“没有啦。”路明非说道,“今晚就这样吧,后半夜楚子航还要送她妈妈离开呢。”
因为家里的关系,苏小妍和几个阔太太今晚就会一起离开滨海。
滨海的人员疏散已经到了尾声。
路明非说着,往沙发上一趟。
楚子航则是在另一张沙发上坐着。
这几天他们都是这么过的。
楚子航能够确定,当时他和路明非闯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那个黑影。
就算路明非不开口,他也会要求尽可能的待在一起。
身为这次的专员,他必须要对身边的人负责。
因为有路明非在这里的缘故,楚子航更多的时候则是会去察看苏小妍的情况。
“诺,被子。”诺诺把一张被单丢给了路明非,然后啪一下,关了灯。
房间一下子被黑暗所笼罩,众人也没有再度出声。
楚子航起身,上楼去察看妈妈的情况。
黑夜里,隐隐能够听到外面的风雨声。
这雨还真的是没完没了呢。
路明非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这些天真的没有怎么休息。
因为遇见可能是奥丁的黑影,所以他的精神一度紧绷。
现在,和诺诺说了压在心底的事情之后,他的压力小了很多。
不管诺诺信与不信,他都无法对此视而不见,也无法不管不顾。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即便努力了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所谓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
更多的只是让自己有走下去的动力,让迷茫的人有了短暂的方向,也让自己有所期待。
很多事情,其实结果都是无法确定的,但只要尽力去做了就好。
路明非觉得自己很幸运。
至少他想要做的事情,虽然中途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阻碍,但最后的结局都不那么令人难过。
他想了很多的事情,想到路鸣泽还在西伯利亚那成千上万吨的水银池中,他会不会累?
他会不会抱怨说哥哥怎么还不去找他啊?
路明想着很多的事情,眼皮越来越重。
嗒。
嗒。
嗒。
就在路明非即将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雨滴滴落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隐隐约约的,但又连续不断。
而且,声音也越来越近,像是从远处朝着他的周边蔓延过来。
水。
漫天灌溉的水。
恍然间,路明非看到了一座水淹的城市。
连续的暴风雨,把滨海这种城市都淹没,只有寥寥几栋高立半空的建筑向人昭示着,这里曾经存在过一座城。
而今,那座城市,已经被埋在了水底。
在如海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垃圾。
唯一一点,就是没有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
四周死寂般的寂静。
路明非环视四周,整个世界都看不到一丝的生机。
不对!
路明非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该陷入深度睡眠。
即便他真的很困,可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放开所有束缚呼呼大睡。
有某种力量,在试图干扰他的精神,让他陷入沉眠!
路明非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熔岩般的黄金瞳亮起,而后迅速熄灭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楚子航。
楚子航正坐在沙发上闭目休憩。
路明非的异动,很快就惊醒了他。
“怎么回事?”楚子航朝着路明非做了个手语问道,以免惊醒诺诺和陈墨瞳。
以往,路明非绝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两黄金瞳都下意识的点亮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把沙发下面的手机摸了出来,打开一看,凌晨两点。
他明明只是闭了一下眼睛,时间似乎就走了好几个小时。
随后,路明非的耳朵动了动。
雨声。
有雨声。
那是梦中的雨声,还是现实里的雨声?
路明非转头看向楚子航,“听到了吗?”
楚子航闻言,愣了一下。
随后,他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听到了。
不仅有雨声,还有引擎在雨夜里低沉的咆哮声。
就像某辆性能良好的豪车,在雨夜中穿行而过。
不,不是穿行而过。
是有目的的前来!
那低沉的引擎咆哮声,越来越近,最后,在楚子航的感应中,停在了他家的大门外。
那引擎的低沉咆哮,就像是某个充满了力量的怪物。
可是,听着那引擎低沉的声音,楚子航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个引擎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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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黑色的迈巴赫
雨夜里,引擎的咆哮低沉了下来。
楚子航家里隔音效果很好,可那声音,像是能够穿透重重阻碍,传递进来。
就好像在述说着曾经的故事。
一个发生在滂沱大雨中的故事。
这一刻,惯以从容冷静的楚子航,再也不复平静。
那熟悉的引擎声音,让他毕生难忘。
有多少个日夜,就有多少次的梦魂萦绕。
每一次入睡前,每一次醒来后,楚子航都会想起那个雨夜。
为了寻找消失在雨夜里的那个男人,楚子航跋山涉水,乃至漂洋过海,踏上了那个男人曾经提到过的学院。
可是,即便他翻山越岭远赴万里,也一无所获。
脚下的路,难行。
前方已经没有了方向,不知去往何处,通向何方,可他也不曾后退,不曾止步。
因为后面也没有了路。
他只需认准一个方向,一直走就好了。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也是这样坚持的。
直到现在,直到这一刻。
熟悉的引擎声打破了他惯有的冷静。
他急切的冲出了房间,朝着外面跑去。
路明非见状,也连忙跟上。
楚子航迫切的动静,直接惊醒了苏茜和诺诺。
或者说,苏茜和诺诺,她们身为混血种,敏锐的知觉能够时刻的提醒着她们四周的事情。
所以,在楚子航冲出去的那一刻,苏茜立刻睁开了眼。
她麻利的穿上鞋子,把挂在衣柜里衣服顺手扯下来,边穿边朝着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人追去。
...
...
楚子航过了客厅,推开了门。
外面的风雨很大,很急。
楚子航一推开门,冷风夹着雨水就吹了进来,也把他的碎发吹得乱作一团。
淅淅沥沥的雨珠被风吹着,卷着,裹挟着拍打着他的脸。
雨水有些凉,可楚子航却根本没有留意。
他的目光,穿过了前面的青石院子,落到了大门外。
夜色很浓郁。
大门外,滂沱的大雨中,隐约停着一辆车,黑色的车。
看着那在雨夜里模糊又熟悉的车影,楚子航怔住了。
他认得那辆车。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多少个下雨天里,就是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来接他放学。
从那辆迈巴赫上,总会走下来一个胡渣没有刮干净的男人。
那个男人每次来接他时,都会向他炫耀那辆车多么多么好,又总是喜欢吹嘘自己多么多么的厉害。
楚子航曾经一度从心里很反感那个男人,觉得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脸在自己面前吹嘘。
他想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男人,既然爱就追回来啊,不然你在我面前深情给谁看啊?
哦,你都离开了,然后天天还让自己的儿子好好照顾妈妈,还从儿子口中问那个女人的事情。
这算怎么回事?
他甚至一度的想对那个男人大声怒吼。
他也确实那样做了。
在那个雨夜里,在那条通向高速入口的高架上,他第一次向那个男人咆哮,发泄,把心中的各种不忿,全都冷嘲热讽的丢在了男人的身上。
他以一种宣泄般的方式,把所有的不满,所有的不快,都撒在了男人的身上。
可是,那个男人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他们驶入了一条通向深渊的路。
在那条通向深渊的路上,他们见到了神明。
凡人觐见神明,当匍匐于地,赞颂神明的威武英明,乞求神明的仁爱怜悯。
同样,神明也是不可直视的。
凡人不可直视神明,但神明却目光审视凡人。
楚子航不知道,神明的目光,到底是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还是落在他的身上。
或者两者都有?
那时候,他只感觉到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
神明的注视,让他如坠深渊,根本没法动弹。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在楚子航眼里懦弱的男人,却只身一挡,隔断了神明的视线。
然后,楚子航就看到,那个男人,对神明举起了刀。
那个男人叫他跑,叫他不要回头。
于是他真的就跑了。
开着迈巴赫亡命而逃。
那一刻,他很害怕,害怕的颤抖。
他就像是个小丑。
而原本被他认为懦弱的男人,却横身阻拦着神明。
那一刻,他忽然才明白。
懦弱的或许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他自己。
他掉头了。
懦弱如他,凭什么看不起敢对神明挥起屠刀的人?
他开着迈巴赫疯了一般的朝着神明所在之地撞去。
可是,就像是神明只给凡人一次觐见的机会。
他开着迈巴赫回去了,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神明。
连同神明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男人。
人生多少遗憾,总是在刹那的抉择了产生。
楚子航以为,今后再也不会见到那个男人了。
哪怕他从未放弃过寻找那个男人的脚步。
而现在,那辆他再熟悉不过的迈巴赫,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样的下雨天,一样的迈巴赫。
好像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楚子航的目光透过雨幕,落在迈巴赫的驾驶座上。
那里面,坐着一个黑影。
楚子航下意识的往前走去。
他走出了石阶,一下子暴露在了风雨之中。
大雨倾泻而下,很快就把他淋湿,
雨水沿着他的头发,沿着他的脸颊不断的滑落。
在楚子航走进风雨中时,迈巴赫的车窗缓缓放下,半开着。
那独属于岁月的老歌便从车里传了出来。
那是那个男人曾经最喜欢听的歌。
每一次见面,那个男人都会轻哼着的歌。
楚子航看到了。
驾驶座上,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
看着熟悉的迈巴赫,听着熟悉的老歌,楚子航的声音有些震颤。
他想要喊那个男人。
他好想说,“爸爸,你回来了吗?”
可是,他的声音还哽在咽喉时,迈巴赫的车窗便关了回去。
明亮的车灯打开,引擎启动。
如野兽的咆哮在黑夜里回响。
而后,迈巴赫调转了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就好像,那个男人回来,只是为了最后看一眼这曾经眷恋的地方,看一眼这个他曾经守护着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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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只管开,把车飞起来都没事
风狂雨骤,迈巴赫的尾灯越来越暗,于是楚子航知道,那个他一直追寻的男人,或许从此刻开始,真正的离他越来越远。
可是,甘心吗?
不!
他绝不甘心。
他追逐那个男人的脚步追逐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又怎会甘心?
悔意杀人。
悔恨熬心。
他再也不想再做一个懦夫,也不想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跑回了客厅,一把抓起了放在桌上的车钥匙,然后朝着外面狂奔。
从房间出来的苏茜见状,立马跟着追了上去,脸色凝重的问道,“怎么回事?”
她从来没见过楚子航这个样子,如此的急切,就好像追逐着他最重要的东西。
“师兄,不要冲动!”路明非也是发现了楚子航的不对劲,立刻叫道。
现在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出现一丝的差错。
可是,无论是苏茜还是路明非,楚子航都没有回复。
他只身撞入了雨幕,来到了停外在外面的保时捷上。
在楚子航打开车门的那一刻,苏茜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话,直接坐上了副驾。
什么事情,可以之后再问。
现在的楚子航,她必须跟紧。
“下车。”楚子航启动保时捷的那一刻,同时朝着苏茜说了一句。
可是苏茜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你也不要和我说别的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下车。”
一直以来,他们合作了那么多,对彼此的性格早已经熟悉。
楚子航知道苏茜不会对此不管,可他还是开口让苏茜下车。
因为他觉得这很危险。
但凡与奥丁有关,他都不想让苏茜牵扯进来。
可也正如苏茜所说,她不可能下去。
“谢谢。”楚子航沉默了一瞬说道,随后伸出手朝着路明非示意了一下。
他没有等路明非,因为他知道路明非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路明非还要保护诺诺。
而他呢?
他找了那个男人这么久,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也不愿放弃。
轰!
引擎咆哮,发出刺耳的声音,保时捷立马弹射了出去。
他面容冷漠的盯着前方,油门直接踩到底。
...
...
路明非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保时捷,有些无奈。
他知道那辆迈巴赫对于楚子航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也没有理由去阻止楚子航。
因为那是楚子航心中的执着。
就如他心中的执着一样。
路明非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今晚后半夜,几个阔太太和苏小妍就会被送出滨海。
到时候,他会想办法把诺诺弄晕。
虽然他一直不想这么做,因为无论是谁,都很讨厌这样,哪怕他出于好意。
可毕竟诺诺没有那些记忆。
诺诺也没法感同身受。
但,除了这个办法,路明非已经找不到其它的方式了。
诺诺留在滨海,他就没法前去处理奥丁的事情。
他要随时的关注诺诺,害怕奥丁从某处镜面出现。
这会让他放不开手脚。
想着这些,路明非转身,却看到诺诺正倚着门看着他。
“你怎么不去?”诺诺侧着头问道。
谷製
她的眼睛里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
“没来得及。”路明非随口说道。
诺诺笑了笑,“是没来得及,还是有目的的留下?”
闻言,路明非不说话。
对于一个聪明的女孩子来说,她能够轻易的察觉到一个人的谎言。
“我猜你留下来,可能是因为要盯着我吧?”
“我不离开滨海,你似乎就束手束脚?”
“这也算是对我的事情上心么?还是说对你故事里的那个女孩上心?弥补故事里的遗憾?”诺诺说道,随后耸了耸肩,
“不过无所谓啦,既然留在这里也是被你盯住,那我还是离开滨海的好。”
“后半夜,我就会和苏小妍她们一起离开,这样你就安心了吧,满意了吧?”
诺诺说道,瞥了路明非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路明非知道,诺诺心里肯定有了怨气。
而且诺诺大概也能猜到,路明非接下来会怎么做。
谁让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呢?
路明非看着诺诺回了房间,没有试图去解释。
因为一切解释都是徒劳的,只会让人反感。
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零五分,气温有些冷。
...
...
雨夜中,空旷的街道上。
两束强烈的射灯像是要穿透夜幕,破开漫漫黑暗。
楚子航紧紧的握着方向旁,在强大的马力下,保时捷驶过,在满是积水的路面上带出两排两米多高的水浪。
他已经看不见迈巴赫的影子了。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
楚子航看了一下转速表,再度提升车速。
接近四百的时速,让保时捷的引擎乃至轮毂都已经发热发烫,随时可能报废。
副驾位置上,苏茜瞥了一眼仪表盘一眼,却没有作声。
这个速度,还是在雨夜中急行。
只要一个打滑,甚至是轮胎的摩擦系数下滑,抓地力不足,就足以让他们车毁人亡。
可她却没有阻止楚子航。
相似的情况,她遇见过很多。
如果害怕,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和楚子航搭档。
车里没人说话,楚子航只是盯着前方。
两侧的景物快速的被甩在身后,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拐上了高架。
那条路,他走过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
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那般令他急切。
引擎的咆哮声在雨夜中响起,保时捷在高架上急行。
射灯穿透黑暗,前方陡然出现朦胧的红色光晕。
那是迈巴赫的尾灯。
他终于追上了!
“坐稳。”楚子航看着前方的迈巴赫,低沉的说道。
“你只管做你想做的。”苏茜的眼神也逐渐冷厉了下来,声音冷酷道,
“有我在,你就是把车飞起来都没事。”
“好。”楚子航只是说了一个字,保时捷的速度便正式达到了四百时速。
顿时,车里立刻响起了警报声,滴滴不断。
那是轮胎出现了状况,以及引擎即将过载所提前预警。
可即便是如此,楚子航也没有松开油门的想法。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迈巴赫上。
近了。
越来越近了!
速度一点点的追上,直至两辆车在高速上并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龙形死侍
保时捷和迈巴赫在高速上急速并行。
坐在车内,苏茜甚至能够感觉整辆车都开始飘忽不定。
她看了一眼楚子航。
楚子航的脸色很认真,也很冷静。
如此之高的时速,让方向盘的摆力都变得巨大无比,苏茜甚至能够看到方向盘在剧烈的颤动着,可却被楚子航牢牢的按住。
楚子航的视线这一刻甚至没有看向前方。
他的目光落在了并行的迈巴赫上。
漆黑的雨夜,漆黑的迈巴赫。
楚子航控制着保时捷一点点的逼近迈巴赫,同时打着闪灯,意图让对方停下来。
可是,黑色的迈巴赫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楚子航打开车窗,冷风裹挟着冰雨灌了进来。
他透过迈巴赫的车窗能够看到,对面的驾驶座上,确实有着一个黑影的存在。
见对方不愿意停下来,楚子航深吸了口气,做了一个最大胆,也最疯狂的举动。
他驾驶着保时捷慢慢的朝着迈巴赫贴过去,同时说道,“我要到迈巴赫上去。”
苏茜立刻领会了楚子航的意图,双手落在方向盘上牢牢按住。
也是苏茜的手落到方向盘上时,楚子航整个人就从窗户上探了出去。
他伸出手,五指像是化为了铁钩,牢牢的抓进了迈巴赫的车顶。
极致的高速,让他像是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飘摇不定。
这种危险的动作,但凡迈巴赫压过来,或者突然刹车,楚子航就会像是被两头公牛拉扯着他的身体,把他撕成两半。
可他却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
五指陷入迈巴赫的车顶,楚子航手臂发力。
正当他要跃上迈巴赫的车顶时,苏茜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前方漆黑的高速路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当灯光落到那个黑影身上时,避让就已经来不及。
这种天气,而且还是被封锁的路段,怎么会突然有人出现在高速路中央?
苏茜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伸手把楚子航拉了回来,阻止了楚子航将要出现的意外。
苏茜阻止了楚子航要发生的意外,可却无法阻止保时捷以四百的时速撞上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
砰!
一声重响!
保时捷撞上了那个黑影。
然后黑影被保时捷掀起,落在了挡风玻璃上,整片挡风玻璃立刻龟裂。
随后,那个黑影就被远远的甩飞在了后方。
保时捷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前行着。
可按着方向盘的苏茜,脑海一片空白。
这里,怎么会有人?
楚子航的目光落在苏茜身上,看着苏茜颤抖的手,于是把手掌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声音低沉,“苏茜!”
“会长,我撞人了?”苏茜的脸色很苍白。
苏茜能够做出比撞人更狠的事情来。
可是,那只是针对危险的混血种以及龙类怪物。
对于无辜的普通人,她是没法下手的。
可现在,她却撞了一个人。
她甚至还能够想象得到,那个人被撞飞之后落地时的场景。
楚子航张口,还要说些什么。
可下一刻,车身猛然一沉,紧接着就是晃荡了起来,同时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
保时捷的两个前轮,彻底报废了。
甚至轮胎都炸了,两个被烧得发红的纯钢轮毂在路面上拉出了长长的火花。
若不是楚子航死死的控制着车身的平衡性,保时捷早已经翻跃了出去。
同时,楚子航也发现了,保时捷的刹车彻底失灵!
雨夜的高速上,保时捷驶过,在身后带出两路长长的火花。
就好像保时捷两个前轮装着的不是轮毂,而是风火轮。
保时捷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可是,楚子航知道,这样下去,没等到保时捷停下,车子就会爆炸!
正当楚子航想办法带苏茜离开时,他的视野中,那辆迈巴赫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是同步降低了速度,与他并行着。
楚子航甚至能够隐约听到迈巴赫里面放着的歌声。
就在楚子航疑惑时,保时捷的车顶猛的一沉,像是被某种东西砸到般。
砰!
然后,一道黑影,从保时捷的车顶爬到了挡风玻璃前。
是之前被苏茜撞飞的那个黑影!
苏茜以为,她之前撞飞的是人。
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
它披着长长的黑袍,有着人的体型。
可黑袍之下的那张脸,根本就已经不是人的样子。
或者说已经不能算脸了。
干枯得只有一张皮覆盖在颅骨上,两个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冷的金色光泽。
那目光,狰狞而疯狂,嗜血且残忍!
甚至于他额骨两边,还长有泛着冷光的鳞片。
这是,死侍?!
苏茜眼神一凝。
啪!
保时捷顶着死侍前行,挡风玻璃前的死侍,直接一巴掌在挡风玻璃上拍出了一个窟窿来,可见它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
可这并没有完。
保时捷的车身两侧,又分别出现了黑影。
苏茜转头看去,只见车身两侧的黑影,紧紧的贴在了车门上,不断的撞击着,拍击着。
它们看向车里的目光,是那样的可怖,那样的噬人。
死侍!
好多的死神!
即便保时捷已经开始降速。
可现在还有二百出头的速度。
这些死侍,竟然能够追上保时捷?
下一刻,苏茜就明白了。
因为她看到了一道道的黑影在窗外追随着他们。
那些黑影,背后都煽动着一对骨翼。
它们面容狰狞,四肢已经化成了利爪,身体上的很多部位,都已经被鳞片所覆盖。
苏茜粗略看去,足足有着十多个会飞的死侍追逐着他们,如影随形。
苏茜在书上看过关于死侍的描述。
死侍分为很多种。
而最高等级的死侍,便是最接近龙类,却没有龙族智慧,只会杀戮的怪物。
那是龙形死侍!
这种死侍,往往是人类的血统逼近龙类血统,最后被血统侵蚀理智堕入黑暗形成。
这种死侍身前的智慧极高。
同时,古籍上有记载,龙侍死侍的形成,除了人类自身被体内的龙血侵蚀理智之外,还能够人为制造而成。
又或者某位龙王以人类的躯体制造而成。
但不管哪一种,这些东西,都是最可怖的那一类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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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抱紧我
雨夜中,保时捷拖着两路火光在高速上奔行。
保时捷的旁边,迈巴赫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不快不慢。
而四周,十多个龙形死侍震动着骨翼,追逐着他们。
嘶嘶的叫声从这些死侍的口中发出,那声音,细不可闻,是人耳听不到的次声波。
它们就像是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啪!
保时捷的车窗直接被贴着门上的死神用爪子穿透。
它疯狂的朝着里面的人抓去,锐利的爪子漆黑如墨,又有点像生锈的钢铁。
它疯狂的叫着,喊着,冰冷的金色瞳孔中,全身嗜血的疯狂。
无论是楚子航还是苏茜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都极致的吸引着它,让它迫不及待的想要撕碎里面的两人,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这是死侍的本能。
因为楚子航和苏茜的身体中,流淌着高纯度的龙血!
龙血,对于这些死侍而言,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咔!
死侍的爪子刚刚穿透车窗伸进去,被苏茜来回车内的楚子航,就双手按住死侍的手臂,而后猛然一折!
像是锈迹斑斑的钢铁摩擦声响起,那截死侍手臂,被楚子航直接折断!
折断死侍手臂的第一时间,楚子航就抓着那截断臂作为武器,往把头伸进来的死神脑袋上一刺!
锋利的断臂,直接贯穿了那只死侍的脑袋,保时捷一路拖拽着它,最终滚落到了路旁。
楚子航收回目光,脸色有些凝重。
他比苏茜要冷静得多,因为相似的一幕,早已经在多年前见过。
但,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知道,这些东西是多么的可怕。
四周,那些死侍疯狂的追逐着他们。
楚子航的目光朝着旁边的迈巴赫看去,那紧闭的车窗里,却什么都看不清。
砰!
一只死侍飞到了保时捷的前面,落到地面上,把坚硬的地面都踩出了两个凹坑。
这些没有理智的东西,似乎是想要拦下保时捷。
可此刻保时捷已经彻底失控。
保时捷以近乎二百的时速,直接撞了上去,从死侍的身体样碾压而过!
在撞上死侍之前,苏茜就已经一把按住了楚子航。
这种速度,但凡遇上某块石头,都足以让保时捷飞起,更何况是从死侍的身体上碾过?
那极致的高速,从保时捷碾上死侍的身体上时,底盘就彻底离开了地面,带着一路火光,就像是长长的焰尾冲向了天空!
仿若搏击长空的猎鹰。
巨大的冲击力,车身的剧烈震荡,让所有车窗都在半空破碎。
以这种速度落地,就算是楚子航和苏茜的体质,也必然会受到严重的伤势。
而且,那些追逐而来的龙侍死侍,也一只只的跟着飞跃而起!
它们的目光贪婪而嗜血。
它们就像是等待着这一场饕餮盛宴已久。
而下方,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在保时捷碾压着死侍的躯体冲向天空的时候,也没有停止,而是在下方跟随着保时捷。
狂风猎猎,风雨如晦。
楚子航深吸了口气。
车还在半空中时,他就一脚踢开了车门,“抱紧我!”
他只能尽可能的不让苏茜受伤。
但是苏茜却拒绝了楚子航,而是说道,“会长,抱紧我。”
楚子航闻言,回头看了苏茜一眼。
此时的苏茜,已经从之前撞人的惊惶中平静了下来。
谷檐
面对楚子航疑惑的目光,苏茜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她略微冷峻的面容上,黄金瞳亮了起来。
古老晦涩的语言在空中回响。
某个威严的命令已然下达。
然后,楚子航就发现,他们所坐的保时捷,在解体!
一节节的金属被某种强大的超自然力量所拆解,分离,之后又被那股力量挤压得变形!
这种能力,楚子航在苏茜身上只见过一次。
那就是之前他和路明非闯入苏茜与诺诺的房间时,苏茜下意识做出的举动。
她把房间里的钢筋都抽了出来,差点把他们钉死在墙上。
那个时候,是楚子航第一次看到苏茜的言灵。
苏茜的言灵一直都很神秘,就连他都不知道。
他甚至以为,苏茜的言灵只是某种辅助类型,所以她才会当任助理这个职位。
可现在看来,苏茜的言灵,在某种程度上,是极其可怕的攻击性言灵!
而像现在这么清楚的看到苏茜的言灵,则是第一次!
在苏茜黄金瞳亮起的那一刻,他们座下的保时捷,就已经被拆解一空,化为一片片的金属。
这些金属,随后又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打磨成以一杆杆钢铁铸就的长枪。
面对那些飞扑过来的死侍,苏茜只是伸手遥遥一指!
这些悬浮在半空中的长枪,就朝着那些死侍流星赶月般洞穿过去!
长枪飞出,苏茜就已经没有再看。
因为他们此刻正以可怕的速度坠向地面。
接近二百时速的惯性,他们的身体但凡触及地面,立刻就会被剐蹭成重伤。
但楚子航从来不是犹豫的人。
他知道苏茜的性格。
行就是行。
她如果没有办法,就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
于是,楚子航在空中直接揽住了苏茜。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落向地面。
在落到地面之前,苏茜朝着下方追逐着他们的黑色迈巴赫看了一眼。
随后,下方的高速路面,立刻龟裂出一道道可怕的缝隙。
一节节漆黑的钢铁从那些缝隙中被抽出。
那些钢铁像是黑暗中的幽灵般,以黑色洪流般的姿态以及恐怖的速度追上了他们。
直到速度和他们的持平,那些钢铁洪流,立刻在他们身下铺平,化为一座横亘天空的铁桥。
铁桥的一端连通着身后的黑暗,一端则架在他们的脚下。
苏茜和楚子航,便稳稳的落在了铁桥的末端。
这一刻。
那横于天空的铁桥就像是他们的王座。
他们站在高高的王座前,身前身后,天上地下,皆是无边暗流。
此刻的楚子航,手臂还搂在苏茜的腰上。
他一时间忘记了这回事。
因为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身边这个女孩的可怕。
这个看起来只是文职的女孩,言灵却危险至极。
她从不显山露水。
她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之势!
就和她以往的行事风格极其之像。
第一百九十九章 暗无边际
狂风呼啸,大雨滂沱。
风雨中架着一座漆黑的铁桥。
铁桥上站着两个人。
无边暗沉的天空有闪电划过,把这无尽的黑夜照亮了一瞬。
只见的远处的天空,点点黑影煽动着骨翼,朝着黑色的铁桥飞掠而来。
那些龙形死侍,争先恐后。
它们就像是朝圣的信徒。
铁桥上,楚子航看着身边的女孩。
这个时候的她,才是锋芒毕露。
在卡塞尔的时候,她总是安静的,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不出风头,不争名利。
她把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了起来,默默的站在他的旁边,以文职的身份,处理着狮心会的所有事情,也善后着他闹出的动静。
楚子航现在能够确定,如果苏茜在卡塞尔表现的强势一些,那么她在卡塞尔的锋芒,一定不会比他和凯撒弱。
这种足以操纵金属的言灵,有着可怕的杀伤力和洞穿性。
“你受伤了?”楚子航原本要松开苏茜,可是在天边的雷光横过之时,他看到苏茜的脸色有些苍白。
“只是体力消耗有些大。”苏茜说道。
不管这个言灵,有多么的强大。
可是,她的血统终究只是a级。
在空中拆解保时捷,并不会消耗她太多的体力。
可是,要在空中把下方高速路中的钢铁抽出来,以相应的速度铺成承接他们的铁桥,那种消耗,就算是a级血统也不能保持太久。
那需要消耗她庞大的体力。
在苏茜说完之后,那横于天空的黑色铁桥,便轰然散开。
楚子航第一时间拦腰抱住苏茜,接着她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只有十多米的高度,对于楚子航来说,并不会有什么难度。
苏茜罕见的有些脸红,不过很快就被她掩盖了过去。
她其实可以自己下来,只是楚子航动作太快。
苏茜站了起来,看向四周。
远处天空的黑点已经越来越近,高速的两头,黑暗汹涌,看不清来时路,也看不清通向何方。
高速上昏暗的灯光,只能把他们这一块区域所照亮,就像唯一的曙光。
而高速的两端,就像是通向地狱的入口。
楚子航朝着高速的一侧看去,黑色的迈巴赫早已经停下。
他朝着迈巴赫走了过去。
他追逐至今的脚步从未停歇,此刻也不会停歇。
苏茜见状,跟随在其后。
两人来到了迈巴赫旁。
隔着黑色的车窗,隐约能够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影。
楚子航深吸了口气,手搭在门把上,然后,轻轻一拉。
这一刻,楚子航的心情是忐忑的。
这么多年的追寻,今日将会迎来结果。
那个他永远也忘不掉的男人。
那个永远活在他脑海里的男人。
搭。
一声轻响,迈巴赫的车门被楚子航缓缓拉开。
岁月悠久的老歌声从车里传了出来。
楚子航朝着里面看去,迈巴赫里,那些本该精密的仪器变得老旧不堪,老旧的歌曲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伴随着歌声的还有沙沙的电流声。
也是直到这一刻,楚子航才发现,这两迈巴赫的车身上,到处布满了划痕。
那是尖牙利爪所造成的划痕。
就像是被无数的洪水猛兽啃噬过一般。
在驾驶座上,楚子航看到了那个穿着风衣的人。
那个人的头发很长,披散到了肩上。
长发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直到楚子航打开车门,那个人似乎才有所反映。
他微微转头,朝着楚子航看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生硬,就像是某种固化的机械。
滂沱的大雨下,楚子航和苏茜站在车外,穿着风衣的人坐在车内。
咫尺之隔,却像是两个世界。
在里面的人转过头来时,楚子航拉门的手就僵住了。
然而僵住的是他整个人。
楚子航先是看到被风吹起的长发。
长发之下,是一双熔金般的黄金瞳。
那双金色的眸子,充满了冰冷的光泽。
他的脸上,额骨有些凸出,脸颊和脖子四周,一片片青色的鳞片从血肉之中钻了出来。
甚至,那些青色的鳞片上,还流淌着新鲜的血液。
楚子航甚至能够闻到那些血液中腐败的腥臭味。
这根本就不是那个男人!
迈巴赫里面坐着的,就是一个怪物!
一个,堕入死侍的怪物!
它的理智并不足以让它做出这些种种事情来。
甚至还能够跑到楚子航的家里吸引楚子航的注意。
有着神秘的力量,操纵着这一切!
就如2004年那场神秘的台风。
这一刻,楚子航一下子想通了!
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对方去他家里的原因,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引开他和路明非。
对方的目标,是陈墨瞳!
是路明非一直都关注着的女孩!
对方,只是想把陈墨瞳引出来!
因为他们把陈墨瞳保护得太好了,就连光亮的地面,都铺了一层地毯,遮蔽了所有的镜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天,他们其实是在变相的软禁了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
重重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楚子航在看到那双泛着冰冷光泽的黄金瞳时,里面的怪物,也是朝着楚子航一声咆哮!
这一声咆哮,尖锐刺耳,让人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声音在雨夜里闯荡,传入了黑暗中。
它就像是某种信号。
在这声音传出时,四周的黑暗似乎都扭曲涌动了起来。
砰!
楚子航直接粗暴的关上了门,把声音隔绝在车内。
可下一刻,在楚子航关上门之后,迈巴赫的那扇布满划痕的车门,就被那只怪物从里面暴力的轰开!
那头怪物,推着那扇门就要出来。
楚子航见状,抬起一脚踹了上去,那车门和怪物一同按回了车里。
在把那个怪物按回车内后,楚子航的脚上,猛地窜出一圈火线。
这圈火线,最后化为滔天的烈焰,把整辆迈巴赫都灼烧了起来,仿若一片火海生成!
这一刻,黑夜都被火光所照亮。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似乎有凄厉刺耳的声音在呜咽。
但楚子航根本不管。
他甚至在使用了君焰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看结果,带着苏茜就朝着来时的路狂奔回去。
以他们混血种惊人的体力,只要催动血统,从体内龙血中获取力量,他们的耐性,是常人的数十上百倍。
可是,楚子航和苏茜只是跑出了一段距离,就慢慢停了下来。
他们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光。
他们的身前,是涌动的黑暗。
而黑暗里,一只又一只的死侍,慢慢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垂着双臂,有着类人的体型。
只不过四肢早已经兽化,化为锐利的爪子。
甚至是他们的口中,都长着尖锐的獠牙。
前方的黑暗中,像是有着萤火在晃动。
但无论是楚子航,还是苏茜。
他们都知道,在这滂沱的雨夜里,在这暗无边际的雨夜里,那并不是什么萤火。
那是,一双双的黄金瞳!
它们,密密麻麻如同漫天的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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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想要的太多
凌晨两点三十。
雨夜中,一大一小两人朝着楚子航家走去。
“校长,你还真没事么?”零问道。
“死不了。”昂热打着伞,“我们先去把陈墨瞳带离滨海。”
“她不能落到林正南的手中。”
昂热不知道诺诺的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但是,让林正南这个融入了李雾月骸骨的人都如此在意,那肯定要阻止对方。
他的手在腰上按了按,有黏稠的血液又从伤口处流出。
林正南的实力,强得可怕。
更重要的是,林正南所造成的伤势,有种神秘的力量,那种力量有点类似于贤者之石的精神元素,但也只是类似,远远达不到贤者之石的地步。
可这也足以让昂热十分棘手。
这么多天过去,只要他的动作幅度一剧烈,伤口立刻就会开裂。
随着滨海尼伯龙根开始侵蚀这座城市,天空中的元素流变得混乱,这里的信号,已经无法连通外界。
他们这几天,和学院与路明非他们都彻底失去了联系。
昂热和零沿着之前诺玛发到他们手机的信息,找去了楚子航家里。
此刻,楚子航家。
门外,停着几辆商务车。
几个阔太太在大厅朝着楼上大喊着,“小妍,快点啦!
“来啦来啦!”苏小妍蹭蹭的从楼上跑下来。
她只带了一个挂包。
“哎哟,子航呢?”有个阔太太问道。
“诶?子航之前还在的呢。”苏小妍一愣,朝着房间叫道,“子航,子航!要走啦!”
“阿姨,师兄出去了。”路明非从沙发上坐起,朝着苏小妍说道。
“这孩子去哪儿啦?不知道今晚要疏离了么?”苏小妍不由拍了拍额头,“子航很乖的啊,怎么就变得不听话啦?”
苏小妍瞧着门外的狂风暴雨,突然莫名的有些焦躁。
“不急不急,我们可以再等等,你去给子航打个电话。”阔太太们显然也是很喜欢楚子航的。
苏小妍拿出电话,拨了好几个,都没法拨通,这让她更是有些烦躁和不安。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下雨。
这会儿不会跑到哪里去玩了吧?
以前的时候,每次下雨,楚子航都会在夜里出门。
苏小妍见过很多次暴雨的夜里,楚子航独自出门,然后凌晨三四点才回来。
她问过楚子航去哪里啦。
楚子航说开车去高架上兜风去了。
当然她也并不是太过关心孩子去哪儿玩了,她只是有些好奇,随后这么一问,知道了,那就行了。
可是这次,苏小妍莫名的有些焦躁。
“阿姨,师兄说让我们先出发,他随后很快就赶来。”路明非说道。
“是啊是啊,阿姨,他可是和苏茜出去了呢,说不定是约会去了。”诺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对苏小妍说道。
“诶,是这样吗?”苏小妍闻言,睁大眼睛,微微张嘴,“这孩子,约会也不和妈说,也不看看时间,这天气,是约会的天气吗!”
苏小妍嘴上抱怨了一句,就没有再继续。
因为她手机收到了楚子航的定时邮件。
楚子航清楚妈妈苏小妍的性格,知道她要是没看到他的留言,肯定会担心。
他给妈妈留言,已经是习惯。
而苏小妍,倒是想起的时候,会看一眼,更多的时候,是楚子航所发的邮件会积累成一堆。
如果她看的时候,没看到楚子航的留言,就会觉得楚子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看到楚子航的留言,苏小妍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招呼着阔太太和路明非几个道,“我们走吧,子航也长大了,他回头就过来啦,我们先离开。”
说着,苏小妍就和众人朝着门外的商务车走去。
路明非站在后边,看了诺诺一眼。
“知道啦。”诺诺翻了翻白眼,“我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路明非闻言,挠了挠头,并不反驳。
诺诺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逃跑才是她的选项才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见路明非沉默,诺诺说道,“我也知道你在担心我跑了。”
“但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你就安心做你的事情吧。”
“反正我留在滨海,也没什么用处,不是么?”
“与其这样让你束手束脚,还不如成全你,就当是成全你那存在于虚幻中的故事。”她说道。
她承认,她看不透路明非。
那个虚幻的故事,那么的真实。
真实到,她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男孩内心深处那种无尽的孤独感。
或许,这个男孩也曾把这个故事说与很多人听过。
可没人会相信他。
因此他的内心才会这么的孤独。
为了摆脱那份孤独,他才会尽自己一切可能,圆那个虚无缥缈的故事。
诺诺当初在滨海第一次看到路明非的时候,就能够切身的感觉到,他就像是个从很远的地方流浪回来的灵魂。
那么孤独,那么迷茫。
可能,就回来,就是为了圆那个虚无缥缈的故事吧。
因此诺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帮他圆了那个虚幻的故事,如果这能让他不那么偏执于虚幻的话。
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看着滂沱的大雨。
路明非打开伞,遮住了打向她的雨水。
诺诺走进入了雨中,朝着商务车走去。
路明非就给她打着伞。
“你知道么,你有时候,让我觉得,有些傻。”诺诺说道。
“为什么?”路明非不解。
诺诺笑了笑了,“值得么?”
她耳坠下的四叶草吊坠,摇摇晃晃,在黑夜里散发着星辰般的光泽。
“值得啊。”路明非说道。
如果曾经有个女孩把你从尘埃中捧了起来,甚至为了让你活下去,自己付出了生命,那就值得啊。
这种事情,不是说,一命还一命,就可以还清的啊。
如果当初她没救你,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啊。
难道说,你救了我一次,下一次,我也救你一次,那咱们就两清啦,咱们谁也不欠谁啦。
可这帐真的是能这样算的么?
帐不是这么算的。
命这种东西,从对方为了救你豁出去的那一刻起,你就欠对方的。
不管当时对方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欠了就是欠了。
只是曾经的路明非,想要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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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诺诺身上的谜
“你们......?”商务车旁,路明非和诺诺同时停下脚步朝着驾驶座看去。
此时,昂热正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搭着方向盘,一只手夹着烟。
零则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
“上车。”昂热朝着路明非和诺诺看了一眼,示意两人上车。
“师傅,开车啦。”等诺诺和路明非上了车,几个阔太太便叫道。
“好的,几位美丽的夫人。”昂热应声道,启动了商务车,同时熄灭了雪茄。
“哎呀,这天气,好烦啊,这次疏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是啊是啊,你说这天气怎么了?一直下雨,没完没了的。”
“我听说,好像有什么大灾难要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呢。”
几个阔太太在后面议论到。
路明非和诺诺与昂热他们离得比较近。
看着昂热,路明非低声问道,“校长,你们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差点被人砍了。”昂热吐了一口郁气,“养伤呢。”
“谁能伤到校长你啊?”路明非问道,“你们两个都打不过么?”
路明非的鼻子动了动。
血统超过临界血限之后,他全方位都得到了提升。
嗅觉也自然灵敏了许多。
他很快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昂热按了按腰,通过后视镜看向诺诺,“你知道林正南么?”
诺诺抬头,不解的看向昂热。
“我和零的伤势,都是林正南打伤的。”昂热淡淡的说道。
路明非吃了一惊,看向副驾驶的零。
那个女孩似乎察觉到了路明非的目光,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平静道,“我没事。”
她只是手腕被震裂,现在几乎已经愈合。
而昂热是确实的和林正南正面厮杀了很久。
见诺诺不说话,昂热再次说道,“林正南这次过来,是要带你回去。”
“我在他的身上,感应到了李雾月的气息,他应该是利用了李雾月的龙骨十字进行了实验,他很有可能继承了李雾月的部分能力。”
昂热语气顿了顿,怕诺诺不理解,补充道,“李雾月是天空与风之王。”
诺诺怔了一下,沉默了下来。
昂热也不着急。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诺诺对于她的家族,是有着排斥的。
所以诺诺几乎不在外人面前提及她的家族。
商务车在雨夜里驶过,像是在逃离后方袭来的黑暗。
在所有人都没能察觉的水面里,似乎有黑影在追逐着他们。
许久之后,诺诺才说道,“我不怎么了解他。”
这么多年来,从妈妈死后,她就已经感受不到家族的温情。
或许是,这么多年来,也唯有妈妈,让她感觉到,她是个有家的人。
从妈妈被死神带走之后,她就已经没有家了。
所谓的陈家,只是个冷冰冰的地方。
那里没有温情,只有利益。
什么兄弟恭亲,什么古老世家,只不过是权利的交织中心,逃不过利益二字。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在逃。
逃离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逃离那个她不愿再回去的地方。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如果那里称得上家。
而林正南,诺诺只见过一次。
那时候,她的妈妈还在。
诺诺记得那个男人的模样。
他的眼神冷毅,脸上线条分明。
他很像一把刀,一把能伤人的刀。
接待他的是她的父亲,陈家的家主,陈远山。
她只是隐约知道,林正南是来和她的父亲谈生意的。
至于林正南怎么和天空与风之王扯上关系,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甚至,就连对于她的父亲,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是林正南,还是她的父亲陈远山,身上都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在诺诺的印象里,陈远山就是一个纯粹的商人。
他的孩子很多,而她只是他众多孩子中的一个。
他总会给孩子们发布任务,谁能出色的完成任务,就会得到他的嘉奖。
奖励是各种礼品和心愿。
曾经诺诺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因为她总能很好的完成他布置的任务,然后被邀请去父亲的庄园,却不知因为这样,她被家族里的其他兄妹慢慢排挤。
直到妈妈出事之后,一切都变了。
现在想来,父亲对于他们,好像是在养蛊。
也因此,诺诺更加排斥家族。
昂热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吗?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为什么这么问?”诺诺抬头,皱眉问道,“我身上能有什么秘密?”
“我说,有秘密的不应该是你们们?”诺诺扫了昂热,路明非和零三人一眼。
在场的人中,明明就是你们最多秘密好吧!
路明非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昂热脸色不变,“林正南和林诗悦来滨海的目的,都是为了你,你一定在某些地方很重要。”
诺诺偏头看着窗外,“我从来不知道,我能有多重要。”
她的声音很平静,淡淡的。
但却让人能够感觉到,她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有些低落的。
她能有什么秘密呢?
她不就是和那些孩子一样,曾经都是为了博得父亲的喜欢而努力着。
只不过后来,她离开了那个地方。
因为她讨厌那个地方,同时也讨厌曾经的自己。
“校长,我觉得你在我这里应该找不出问题的。”诺诺平静的说道。
如果说唯一有些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就是那个伴随她多年的噩梦了吧?
可是,只是一个噩梦,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连家族的人都当她是疯子胡言乱语,她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昂头通过后视镜看着诺诺那张脸,慢慢说道,“你知道黑天鹅港么?”
原本坐在副驾驶上的零听到昂热的话,陡然转头看去,眼神罕见的凌厉。
甚至她的眼中,隐隐带着些许的杀意,让车里的温度似乎都因此而下降。
路明非也是猛然抬头。
黑天鹅港?
昂热知道黑天鹅港的事情?
诺诺看着路明非和零的反应,自己倒是一脸茫然,“什么黑天鹅港?”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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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诺诺和绘梨衣的关系
“黑天鹅港,曾经是一个专门研究超级战士的港口。”商务车在雨夜中驶过,昂热的声音在路明非几人耳边回响,
“在黑天鹅港,有着一个大型基因库,研究人员用龙类基因与人类基因编辑在一起,从而制造出他们想要的,拥有特殊能力的胚胎。”
“他们把那些胚胎养大,作为战争机器投入战场。”
“只是,他们还未完成这个实验,苏联就已经解体。”
零的脸色如冬天的冰,她看向昂热的眼神,像是结了霜,很冷。
路明非则是紧紧的盯着昂热。
诺诺却是一脸茫然,“所以?”
诺诺完全搞不清楚,昂热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昂热没用急着回答诺诺,他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又来到了那个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原。
那里充满了孤寂和绝望,就连阳光都没有温度。
他缓缓说道,“1991年秋,一艘破冰船‘列宁号’来到了黑天鹅港,船上的是克格勃少校邦达列夫。”
“事后经过调查,邦达列夫其实并不是克格勃的人,他在克格勃并没有任何档案。”
“他到了黑天鹅港,杀死了那里的研究人员,用空气炸弹炸毁了那里的一切,带出了两个培育良好的婴孩。”
“那两个婴孩,现在分别是日本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长源稚生,另一个是源稚生的弟弟源稚女。”
“校长你怎么知道那些的?”路明非盯着昂热问道。
昂热看着内视镜里路明非的目光。
此刻的路明非,眼底下像是藏着野兽。
昂热只是淡淡的看了路明非一眼,说道,“因为当年在邦达列夫让人使用空气炸弹炸毁黑天鹅港的时候,我也正好到了那座无名港湾旅游。”
“旅游?”诺诺挑了挑眉,声音不由变大了一些,“校长,你的借口能不能更烂一些?”
后方,苏小妍几人也是看了过来,“怎么啦?”
“没事没事。”诺诺连忙摆手,打消了苏小妍几个阔太太的好奇。
等苏小妍几个阔太太又开始闺蜜间的互动时,昂热继续说道,“在邦达列夫引爆空气炸弹,炸毁那里的地下室前,我暗中跟进了地下室。”
昂热的言灵是时间零,他不想让人发现,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在地下室里,储存着很多他们用龙类基因制造出来的胚胎。”
“和我偷偷潜入那个储存着基因胚胎地下室的,还有另一个人。”
“我不清楚他的身份。”
“他在邦达列夫引爆空气炸弹之前,偷走了一批封冻的胚胎。”
“所以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诺诺听得莫名其妙,“你们的陈年往事说给我听也没用啊,你不是应该去找那个什么邦达列夫么?”
商务车拐了个弯,朝着疏散地点过去。
雨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昂热打开雨刮器,也根本多少用处。
但他的目光好像能够穿透玻璃般,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昂热没有接诺诺的疑问,再度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我确实在寻找邦达列夫。”
昂热说道,“我找了他将近二十年。”
“从黑天鹅港离开之后,我就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和力量,搜寻着‘列宁号’的踪迹。”
“可‘列宁号’破冰船离开黑天鹅港之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近二十年,没有一丝痕迹。
直到去年,日本海域有龙类胚胎的心跳声传出,我才得以确认,日本海底的那艘沉船,就是当年黑天鹅港离开的‘列宁号’破冰船。”
“当年黑天鹅港有亡魂逃了出来,那个叫赫尔佐格的原负责人。”
“他从黑天鹅港逃了出来,同样带出了一枚胚胎。”
说着,昂热从怀里拿出一张褶皱的纸张往后递去,放到诺诺面前,“这就是赫尔佐格带出来的那枚胚胎。”
诺诺疑惑的接过纸张,摊开。
那是一副画。
画里是一个女巫般的女孩。
红宝石般的眼睛深处,像是有着对外面世界的迷茫和渴望。
暗红色的长发披落下,就像是古老的祭司。
看到这个女孩,诺诺一下子愣住了。
她第二次看到这个女孩。
第一次是路明非在芝加哥火车站问她,关于她和这个女孩的关系。
“上杉绘梨衣。”昂热说道,“赫尔佐格带出来的胚胎,拥有着堪比神明的力量。”
昂热随后又说道,“是不是觉得和你很像?”
诺诺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画像里的女孩,眼神却没有了焦距,思绪在发散着。
她或许在想着什么事情,可没人能够知道,她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校长,你到底知道多少?”路明非问道。
昂热深深的吸了口气,“从看到上杉绘梨衣的画像之后,我就已经开始调查。”
“无论是上衫绘梨衣,还是源稚生,源稚女,都是用蛇岐八家上一代大家长,上衫越的基因与龙类基因制造出来的胚胎。”
“而既然上杉绘梨衣和陈墨瞳那么像,这两者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蛇岐八家的上一任大家长,上衫越的母亲,是一个中法混血,叫夏洛特·陈。”
“经过调查,夏洛特·陈的母亲,出自中国混血种家族,陈家,所以夏洛特·陈,拥有着陈家的血统。”
“夏洛特·陈的身体里,和你一样流着陈家的血统。”
“所以,这个叫上杉绘梨衣的,体内也有着陈家的血统?”诺诺抬头看着昂热。
“是的,你们的体内,都流着同一部分的血统,陈家的血统。”昂热点头说道。
“这就是她和我这么像的原因?”诺诺慢慢说道。
这个消息,确实对她来说,揭开了一些秘密。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绘梨衣身上流淌着哪个家族的血统,和她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她们本就没有交集。
如果昂热不说,如果路明非没问,她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
对于她们来说,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就算她们之间有着再深的羁绊,那也与她们本人并无关系。
“不,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没有母亲?”昂热抬头看了一眼内视镜,看着诺诺,缓缓的说道。
昂热的声音,那么的平静,那么的缓和。
可他的话,却让诺诺路明非几人,都陷入了死寂,让他们感觉到,像是置身于寒冬腊月里。
那是一股,来自灵魂,来自骨髓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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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黑天鹅港的亡魂们
滨海的雨让人压抑和窒息。
昂热的话却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寒意。
“校长,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诺诺冷冷的回应着昂热。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说她妈妈的不是。
如果诺诺心底深处藏着一个最温柔的人。
那个人,就一定是她的妈妈。
即便她妈妈已经离开了这喧嚣的人世间,可她一直活在诺诺的心底最深处。
没有人能取代她,取代那最后的,仅有的温柔。
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剥夺她。
此刻的诺诺,罕见的有些生气。
她觉得昂热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顾及校长的身份,以及确认自己打不过昂热,诺诺甚至会不顾场合时机,把昂热丢出去。
昂热面不改色,直视着诺诺冷冰冰的视线。
他像是看不出诺诺已经生气一样,顾自说道,“你和蛇岐八家的那位公主很像。”
“这只能说明她的体内流着陈家的血统,像一点有什么奇怪的?”
“这世上找不出两片相同的叶子,但却可以找出两片相似的叶子。”
“我和她,只是像,仅此而已!”
“如果非要扯上关系,那也只能扯到陈家的血统上面去!”诺诺大声道。
她的声音让后方的苏小妍几人愣了下来,愕然的看着前面争论起来的人。
“你还不明白么?陈墨瞳。”这次,昂热直呼诺诺的名字。
他说道,“上衫绘梨衣是用龙类基因和上衫越的基因制造出来的胚胎!”
“你的龙族基因学一定是逃课了。”
“人类基因与龙类基因相结合,那么人类基因就一定会被龙类基因所篡改,乃至同化!”
“龙类基因会把人类基因都侵蚀,它们会向着最终极的形态进化而去!”
“在如此强大的龙类基因面前,陈家的血统,陈家的基因,能够起多大的作用?”
“难道陈家的基因,是某条初代种的基因么,能够抗衡龙类基因?”
“上衫绘梨衣拥有着堪比神明的力量,那是因为龙类基因已经彻底的压制了她的人类基因。”
昂热的话像是刻刀一般,刀刀见血,“换而言之,上衫绘梨衣的体内,是龙类基因主导着一切。”
“龙类基因会把她完美化,无论是她的容貌,还是她的实力,都会向着完美无缺的方向进化。”
“实力越是强大,权柄越是完善的龙类,就越是完美无缺。”
“这是龙族基因在进化树上所遵循的结果。”
昂热深深的吸了口气,“所以,上衫绘梨衣的容貌,不是由陈家的基因所决定的,她的容貌,是由她体内的龙族基因所决定的!”
说着,昂热看向诺诺,“而你,陈墨瞳,你和上杉绘梨衣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一刻,路明非的身体都有些发冷。
副驾驶上,零的小手也忍不住的紧拽了起来。
诺诺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其实已经知道昂热想要说什么了。
可是她有些难以接受,她下意识的问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和上杉绘梨衣,同样是由人类与龙类的基因结合而成,出自黑天鹅港的胚胎!”
“你和上杉绘梨衣,都是来自黑天鹅港的亡魂!”
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
路明非猛地回头看向诺诺。
“不可能......”诺诺疯狂的摇头,“不可能,我一直和妈妈生活在家族里,我记得过去所有的一切,你没有证据,这都是你的猜测!”
她过往的一切,过往的点点滴滴,都那样清晰。
即便她很讨厌陈家,很讨厌她的父亲。
可是,相比起昂热所说的,她更难以接受她是由人类和龙类基因制造出来的胚胎。
这证明,一开始,她被制造出来,只不过是战争需求。
她是作为战争机器的目的被制造出来的。
诺诺失态了。
昂热的话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恐惧来。
她不愿意接受,哪怕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昂热的话,还是让她恐惧。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相比起诺诺的失态,昂热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说过,潜入黑天鹅港的,可不止我一个。”
“有人,在邦达列夫引爆空气炸弹前,偷走了一批冷冻的胚胎。”
昂热的声音就像是恶魔的回响,“陈墨瞳,你大概率就是其中的一枚胚胎。”
“到底是谁偷走的那批胚胎,我不清楚。”
“但很显然,你最终落到了中国混血种家族,陈家的手上,作为陈家的孩子被抚养成人。”
“不可能!就算我再讨厌家族,我也不可能是那个黑天鹅港的胚胎!”诺诺叫道。
昂热叹了口气,“要不然,你以为林正南来滨海,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这么讨厌家族,按照你所说,你和陈家基本已经没有感情了。”
“既然如此,林正南为什么要来滨海带你走呢?”
“这只能证明,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知道吗?”
“如果你并不重要,和那些陈家的孩子一样,你觉得,林正南身为一家之主,会亲自来带你走吗?”
“而且,还是在尼伯龙根侵入现实的时候。”
陈家不可能为了一个和家族怨气,且不重要的人让一位家主出动。
既然林正南来了,那么就证明,诺诺的身上,有着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按照昂热的推测,诺诺本该和上杉绘梨衣一样,被作为秘密武器来培养。
可是,诺诺和绘梨衣又全然不同。
绘梨衣的言灵,已经触及神明的领域。
而诺诺,却根本没有言灵。
这些古老的家族,每一个都藏着最深的秘密。
“我要下车!”诺诺深深的吸了口气,寒声道。
听到诺诺的话,昂热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商务车立刻停了下来。
“哎呀,怎么吵起来啦,别冲动诶,这么大的雨,能去哪儿呢?”苏小妍连忙拉住诺诺说道。
昂热回头看了诺诺和苏小妍等人一眼,脸上露出一缕轻柔的笑意,“各位女士们,疏散地点已经到了。”
诺诺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火车站前,已经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滨海方面,会逐批把人送离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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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我愿意
时间往前一些,凌晨两点三十分。
“这个天杀的,关键时刻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高速路入口,夏弥抬头看着上方黑沉压抑的天空,脸色难看的骂了一句。
这里的元素流已经混乱不堪。
而且,让夏弥心情更沉重的是,这个尼伯龙根的入口,似乎在他们到来之前,打开过一次。
夏弥自然不是非要等路明非过来。
身为龙王的骄傲,她心底里一直都认为如果真正打一场,她肯定比路明非要强上一些的。
毕竟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龙王。
她此刻之所以这么想骂路明非,无非就是路明非作为他们进入尼伯龙根的信标,竟然在这关键时刻没在。
她和诺顿等人住在丽晶酒店。
身为龙王,还是四大君主之一,他们对元素流的感知自然比任何人都敏锐。
所在,在察觉到这边的元素流开始异样的混乱之后,夏弥和诺顿等人立刻赶了过来。
“能打开么?”夏弥朝着诺顿看去。
风狂雨骤。
在场的人都没有打伞。
这种天气,伞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只不过,就算没有伞,风雨也无法落到他们的身上。
他们站在风雨中,那些风雨就绕着他们的身旁划过。
这是龙王们对于水元素的粗略操纵。
强如四大君主级别的龙王们,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其它系的言灵。
只是他们很多时候,都不会去用。
“没有信标,就算是我也很难打开。”诺顿无奈的耸了耸肩,随后声音略微一沉。
他看向被黑暗笼罩的高速,脸色凝重,“不过,好像我们的信标在里面呢?”
夏弥露出一缕惊讶,“你确定?”
“路明非,还是楚子航?”夏弥问道,“不是说话等我们一起的么?怎么擅自进去了?”
“确定,我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印记,错不了的。”诺顿说道,
“只是,我无法确定到底是谁进了尼伯龙根,因为信标只有一个。”
“康斯坦丁,准备,让我们把这个入口给撕开。”诺顿朝着康斯坦丁说道。
不管是路明非还是楚子航,现在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了。
看着忙着启动炼金矩阵的诺顿,夏弥抬头看着无边的黑暗,心情略感压抑。
芬里厄明显感受到了夏弥的状态,手掌轻轻的落在她的头上,“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我说过了,不要摸头,不要摸头,这样会长不高的!”夏弥拍掉了芬里厄的手掌,有些炸毛,气呼呼的说道,心里的压抑都一扫而空。
“可是不摸头你也没长高呀。”芬里厄呐呐的说道。
“你要死啊是不是,还顶嘴!”夏弥气得踮起脚尖就要扯芬里厄的耳朵,芬里厄连忙躲到一边。
看着已经学会反抗的芬里厄,夏弥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哥哥,就因为和路明非这些人混在了一起,变得越来越不听话了。
果然,和路明非扯上关系,就没有好事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
高速路的两头,是无边的黑暗。
黑暗里,一双双的黄金瞳亮起,冰冷的色泽,让人仿若在荒原上,遇上了围猎的群狼。
只是,此刻,黑暗里的东西,是比群狼更加危险和疯狂的死侍群。
那些死侍从黑暗里走出,来到了暗沉的灯光下。
他们狰狞且丑陋,黑袍下裹着的,是最深的罪恶。
四周的天空上,同样有着一只只长着骨翼的死侍在徘徊,冰冷黄金瞳紧紧的盯着楚子航和苏茜,寻找着机会伺机而动。
有的死侍,直接站在了路灯上。
面对着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死侍群,楚子航和苏茜都停了下来。
看着这些死侍,楚子航想起了在日本东京时,他也曾面对过如海潮一般的尸守群。
只是,现在的这些龙形死侍,却是比尸守潮更加的可怕。
这一刻,空气都似乎凝结了起来。
身后除了迈巴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声,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这片空间。
这一幕,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对不起啊。”楚子航忽然说道。
如果不是他,苏茜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从看到那辆迈巴赫的时候,楚子航就知道他已经冲动了。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那样做。
苏茜没有看楚子航,只是眼帘微垂着,看不清她眼底下的所思所想,她只是冷冷的说道,“我又不要你的对不起,我是自己要来的,因为我愿意!”
说着,苏茜猛地朝着身旁的灯柱踢去,“玛德,你以为你是英雄王啊?还学人家站路灯上!”
旁边的灯柱被苏茜一脚踢断,灯柱连同上面站着的死侍倾倒,从高速上坠落。
苏茜的一脚,就像是厮杀的信号。
路灯坠落的那一刻,高速两端的死侍群们,便开始朝着他们扑咬过去。
楚子航看着前方冲来的,密密麻麻的死侍,他于是跑动了起来,朝着那些死侍跑去。
他的声音在风里传进苏茜的耳朵,“如果这黑暗里没有路,那我就算烧尽最后一点光,也会为你点亮到最后一刻。”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身边,陡然燃起了火焰。
那些火焰剧烈的燃烧起来,如同海水一般铺开。
那些火焰铺开后,又快速的被楚子航急剧的压缩在一起。
那些被压缩起来的火焰,就像是一颗太阳般,悬浮在他的手上。
这一刻的楚子航,就像是握着太阳!
他手里的那颗太阳,是那般炽热,那股恐怖的高温,连空气都烧的扭曲。
楚子航知道,面对这么多的死侍,如果只是一个个的杀,他们根本杀不完。
累都会把他们累死。
而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阻隔这些死侍。
楚子航手中的太阳愈发的璀璨。
那压缩凝聚到极致的火焰,给无边的黑暗也带来了曙光和希望。
这一刻的楚子航,像是代神明行走人间的使徒。
他看见黑暗,所以凝聚光明。
他猛地高高跃起,手中璀璨的太阳便照亮了黑夜。
楚子航眼帘低垂,看了一眼那黑压压的朝着他们涌来的死侍群。
于是,他手中的太阳,便猛的从空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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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黑暗
光和热在空中落下,如炽阳西坠。
漫天的火焰铺成海,黑夜里腾起了光和焰。
滂沱的大雨还未落到地面,就被恐怖的高温所蒸发。
楚子航浴火而行,火焰如天河横过,把前方的路隔绝。
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冷酷,坚定。
前方那些前赴后继扑来的死侍,趟入了火海,恐怖的高温就把它们点燃。
火海横隔的两端,就如同两个世界。
一端暗无边际,一端烈焰熏天。
而横隔这两个世界的火海,就如生命的禁区。
那些被高温所点燃的死侍群,立刻哀嚎了起来。
它们哀嚎的声音也是那样的令人恶心,带着腐朽的味道。
火光映照着楚子航的脸。
他就静静的站着,看着前方焚起的滔天烈焰。
他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海般的世界。
他能够看清火焰里的一切,可他却找不到那个本该出现的男人。
他追逐自此,却终究是虚妄。
楚子航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还是那么的暗沉,漆黑的夜幕下,偶有雷霆划过。
后方,在楚子航以火焰化成海,隔绝死侍群的时候,苏茜的黄金瞳就爆发出了刺目的金色。
相比于楚子航的君焰,苏茜的言灵·剑御更具神秘性。
森奥且古老的语言在她的口中颂出,如神明的谕令下达。
只见距离她数十米外的高速,陡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可怕的裂隙。
整条高速路,就像是被史前巨人一刀劈成了两半,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那断开的路面,不断的坍塌。
上面的死侍,全部掉落了下去。
苏茜以一己之力,直接造就了数十米的隔离地带。
成片成片的死侍,就停在断口的那一端。
它们闪烁着狰狞的黄金瞳,朝着苏茜和楚子航嘶吼。
可是,它们后方的黑暗里,涌出更多的死侍。
那些死侍不断的往前涌来,把断口前的,成片成片的死侍挤压了下去。
那些从高速断口上被挤掉的死侍,摔落到地面时,又再度爬起。
它们用它们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獠牙,镶进高速的承重柱,一点点的往上爬。
远远看去,就像蚂蚁上树一般。
无论是苏茜,还是楚子航,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幕。
他们知道,这只能延缓死侍群的靠近。
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天光都难以破晓。
他们的言灵会消耗他们巨量的体力。
如果他们在体力消耗完毕之前,没能从这密密麻麻的死侍群里杀出去,没能从这黑暗中杀出去,他们也终将会沦为这些怪物的血食。
可是,放眼望去,皆是夜色笼罩的世界。
神明在这一刻,抛弃了他们。
他们能够阻隔延缓死侍群的进攻。
可他们延缓不了那些煽动着骨翼,在空中盘旋的龙形死侍!
那些龙形死侍,就像是高级的狩猎者。
唰!
一头面目狰狞的龙形死侍冲破了黑暗,朝着楚子航俯冲下来。
它那双锋利的爪子在黑夜里闪烁着寒冷的光泽,似乎连铁都更切断。
那一头龙形死侍,就像是冲锋的信号。
天空上,一头头龙侍死侍紧随着扑杀下来。
它们狰狞着璀璨的黄金瞳,眼里却毫无感情,只有最原始的杀戮。
在那些龙侍死侍扑杀下来的那一刻,苏茜就第一时间察觉到。
她猛地抬头,狂风暴雨下,她如墨般的长发也被吹起。
原本被雨水打湿的长发飞舞之间,那些沾在她长发上的水分,都被无形的力量所蒸发。
她的黄金瞳倒映着那些飞扑下来的龙形死侍。
紧接着,黑夜里,响起了阵阵金戈声。
宛如千军万马在这一刻冲杀。
唰!
唰!
唰!
一条条漆黑的钢铁,在这一刻化为最锋利的武器。
那些钢铁从高速上,从地层中破土而出。
它们就像是贯穿黑夜的长刀,把那些扑杀下来的龙形死侍在半空中就贯穿其身体!
那些龙形死侍,就像是罪人一般,被钉死在空中。
远远看去,那些延伸到天空的漆黑钢铁,就像是一条条罚罪的锁链。
每一条锁链上,都吊挂着一名罪人。
这是神明对罪人的审判!
可是!
罪人太多了!
它们早已罪孽滔天。
它们早已堕入黑暗。
它们把肉体卖给了恶魔,把灵魂出售给了撒旦。
它们蜂拥而下,就算是罚罪的锁链,也禁锢不住它们罪恶的步伐。
黑暗就是它们的舞台。
它们于黑暗中起舞,在黎明前露出獠牙。
它们要撕碎一切。
它们穿过一条条延伸到天空的罚罪锁链,它们避开了神明的审判。
如此庞大的消耗,让苏茜的体力急剧的下降。
罪人们似乎找到了神明的弱点,开始纷纷转向,朝着苏茜扑咬下去。
消耗了如此之多的体力,控制着如此之多的钢铁,苏茜已经无法再做出其他有效的举动。
她身体横移,避开了一头扑下来的龙形死侍。
可下一头扑杀下来的龙侍死侍,那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她。
苏茜抬头看去,那头龙侍死侍张开的骨翼,都将近三米之宽!
它落到苏茜身前,低头看着苏茜。
它张开的嘴巴里,獠牙是如此的尖锐,还流淌着令人恶心的液体。
苏茜甚至能够闻到它身上散发出的,腐烂的臭味。
吼!
它张嘴朝着苏茜整个人咬下!
实在很难想象,它竟然能够把嘴巴张开得如此之大!
甚至,为了能够一口吞下苏茜,它的嘴巴都裂开了,灼热的血液在飞洒。
砰!
在它张嘴朝着苏茜咬落的时候,楚子航不知道哪里抽出来的巨大钢棍,一棍子抽在了那头龙侍死侍的脑袋上。
恐怖的力量,直接把那头龙形死侍抽飞了十多米的距离。
楚子航看着那头被抽飞的龙形死侍,并不肯就此罢休。
他的眼神是那般的冷漠。
很显然,之前苏茜的处境,让他动怒了。
他往前一步,手中的钢铁高举,然后奋力一掷!
嗤!
漆黑的钢铁洞穿了空气,带出了刺耳的声音,直接把那头从地上站起来的龙形死侍贯穿而去!
而后,楚子航来到苏茜身旁,把苏茜护在身后。
“不要乱动,我没法精细的控制火焰范围!”楚子航抬起头,看着上空扑杀下来的,密密麻麻的龙形死侍缓缓说道。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他反正寒光的金色瞳孔中,像是燃起了火焰。
于是,他的四周,空气中,黑暗里,大雨下,就燃起了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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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一天
虽然早已经铺好了剧情方向,但还是建议不要追读,存多点再看。
事情太多,写得真也的是慢,追读影响体验感。
《龙族:重回十七岁》鸽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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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觐见神明
火焰,温度的体现。
在楚子航的周围,在滂沱的大雨下,在黑夜里,火焰并不是第一时间出现的。
他四周的空间,率先极具升高的是温度。
他身边的温度,以一种难以理解且又极其恐怖的速度在快速的升高,像是没有尽头。
只是一瞬间,数千上万度的恐怖高温就把整片空间里的雨水蒸发干净。
那可怕的高温,把空气都蒸得扭曲。
紧接着,这片空间里,就燃起了第一缕火焰。
那一缕火焰,犹如黑暗中的荧光,又像草原上出现的第一簇野火。
仿若倾倒的塔罗牌般。
于是,星火燎原!
轰!
这一刻,所有的空气都被点燃!
这一刻,冲天的烈焰熊熊燃烧。
极剧的高温覆盖之下,就连四周的地面,都被烧得通红,甚至开始有液化,化为岩浆的趋势。
更有爆炸声此起彼伏,那是混凝土中渗入的空气被高温点燃所致。
这一刻,整条高速像是被爆破了一般,爆炸声不绝于耳。
更有冲天的火焰,于黑夜里,席卷天空!
熊熊燃烧的火焰,像要把黑夜都驱散,把天空都点燃。
抬头看去,楚子航上方的天空,已经被火焰所笼罩。
那些飞扑下来的龙形死侍,还在半空之时,就被恐怖的温度所点燃。
死侍们如飞蛾扑火。
可它们还未靠近楚子航和苏茜,就已经被火焰所烧尽了生命,连同它们身上的罪与恶也一并烧去。
它们落下时,就只剩一具烧得通红的骨架。
骨架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就化为了灰烬,彻底消失。
神说,世界要有光。
于是光明驱散了黑暗。
在漫天的火焰之下,所有的罪与恶都无比的清晰,也都无处可逃。
苏茜站在楚子航的身后。
她能够感受到四周那恐怖到极点的高温。
那种高温,连视线都能够扭曲。
可是,如此可怕的高温,却无法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就是楚子航的言灵。
那被列为危险级别的言灵·君焰。
可这一刻,所谓的危险级别,似乎已经失去了衡量。
这种如此可怕的大范围摧毁性力量,已经超越了君焰该有的等级。
苏茜的目光看着天空,那盛开的火焰,如同一场最绚丽的烟火。
但,再美的烟火,苏茜也只能看一眼。
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她与楚子航,动用如此大范围的言灵,体力的消耗,都是极其巨大的。
在体力消耗完毕之前,如果他们不能离开,那么,他们最终也只会迷失在这茫茫黑夜里。
唰!
唰!
唰!
在火焰之外,一根根的钢铁破土而出,搭建成了一条立于空中,贯通黑暗的路。
路的一头在这端,路的另一头在黑暗笼罩的彼岸。
苏茜不知道路的尽头是出口,还是更深的黑暗。
但他们已经无从选择。
楚子航在钢铁破土而出的时候,就领会了苏茜的意图。
他们要在体力消耗完毕之前,离开这里!
他们朝着路的尽头狂奔,朝着仅有的方向狂奔。
哪怕那个方向,一片黑暗。
哪怕路的尽头,通向地狱,他们也不能停下脚步。
有的人拼了命的想要逃离黑暗。
可黑暗始终如影随形。
他们想要逃离地狱,地狱的大门却为他们所打开。
这一刻,面向楚子航和苏茜的地狱之门,打开了。
他们狂奔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因为苏茜搭建起来的路,从黑暗中开始崩解,塌陷,最后分崩离析,从空中碎开。
而楚子航身后的火焰,也开始熄灭。
像是被某个人,某种东西,或者某种怪物所熄灭。
无形之中,有种压抑的气息笼罩下来。
火焰被熄灭,黑暗袭来。
那于黑夜里亮起的火光,消失了。
这一刻,楚子航和苏茜,都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袭来。
高温褪去,冰冷与黑暗再次迫近。
苏茜和楚子航都在剧烈的呼吸着。
他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
黑夜里,那密密麻麻的无数双瞳孔亮起。
可它们并没有动。
那些死侍,就像是万军交战前列阵的士兵在等待它们的将军。
又像是忠实的臣民,静候它们的君王。
更像虔诚的信徒,等待神明的降临。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沉闷。
雨打在楚子航和苏茜的脸上,雨水沿着他们的脸庞滑落。
忽有风气,天空划过一道闪电。
伴随着雷鸣之声而来的,还有阵阵马蹄声。
嗒。
嗒。
嗒。
那是马蹄行走在路面时,所发出的沉重声音。
与之而来的,还有甲胄相互摩擦响起的金戈声。
声声入耳,声声迫人。
听着风中传来的种种声音,楚子航的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了那个无法忘记的雨夜。
一样的马蹄声,一样的风雷声。
楚子航的脸色变得苍白,双掌紧握。
他站在大雨下,紧握的指骨都已经发白。
苏茜明显也是感受到了楚子航的不对劲,沿着楚子航的视线看去。
天空中的雷霆闪过之时,照亮了黑夜。
一声战马嘶叫声在黑暗中响起。
雷光之下,苏茜看到,黑暗里,那些静默而立的死侍,纷纷让开了道路。
他们本该在高速路上才对。
可不知何时其,高速早已不见。
黑暗褪去时,四周的环境变得陌生无比。
视线扫过,一片荒凉。
他们的身前身后,铺满了残骸。
两侧甚至还有沾满了血液的铁荆棘。
鲜血已经干涸凝固成如墨的黑色。
尼伯龙根。
这一刻,苏茜才清晰的意识到,他们早已经进入了尼伯龙根中。
而此刻,那些退开的死侍之后,一匹高大的战马缓缓踏足前来。
它的头颅和脖子,都被坚硬的青色鳞片所覆盖。
脖子下长长的鬃毛,让它更显威武。
它的那双眼睛,灼目如熔岩。
它的样子那么的狰狞,又那么的威严。
更让人惊悚和惊惧的,则是它有着八条铁蹄。
它每一步落下,都有雷霆在闪烁。
它就像是踏着雷霆而来。
它的背上,铺了一层深色的坐垫。
一个穿着深色甲胄,身披天蓝色大氅高大人影,端坐于马背,就像是端坐在属于神明的王座上。
而身下的战马,就是祂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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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执着
在《北欧神话》中,众神之神奥丁的战马,就拥有着八条铁蹄,为八足天马。
奥丁骑着他的战马,于战场所向披靡。
他是神,是众神之王。
他座下的八足天马,亦是神的御座。
他出现之时,雷霆环绕。
神祗的降临,群臣退避。
在很多人看来,《北欧神话》只是一部西方的神话传奇。
可如今,神话中的东西,踏足了现实。
八足天马踏着雷霆而来。
众神之王的奥丁坐于祂战无不胜的战马上,暗金色沉重的甲胄不断传出铿锵般的金戈声。
天蓝色的大氅在他的身后随风而动,祂的肩上,镌刻着一只锐利的鹰鹫。
镌刻鹰鹫的纹络栩栩如生,令得祂肩上所刻画的鹰鹫似乎要飞出来般。
而祂的面容,始终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得并不清楚。
于凡人而言,凡人的目光,无法看透神明的真容。
可是,苏茜和楚子航亮起的黄金瞳,依旧能够看到那薄雾之下所覆盖着的铁面。
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在大概眉心的地方,竖着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泛着冰冷光泽的黄金瞳。
在神明出现的那一刻,无形的领域就已经以祂为中心所铺开。
雨好像停了。
风也好像停了。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流逝,都似乎变得缓慢了起来。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苏茜抬头看去,恍然间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雨停了,也不是风停了。
而是那位神明的领域,干扰了这片空间!
在领域之外,雨还在下,风也还在呼啸。
下一刻,神明微微抬头,
祂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苏茜和楚子航的身上。
在神明的目光落下之时,苏茜下意识的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这就是神明的目光么?
荒凉,虚无。
你没法从祂的目光里看出任何有用的与无用的东西。
那是怎样的目光?
令人难以理解。
苏茜不敢直视,她移开了视线。
因为祂的目光,能让人沉沦!
只是一眼,苏茜的脑海里就浮现了无数的画面。
苏茜移开视线之时,看到楚子航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出现的神明。
他的目光是那般坚定和执着。
甚至,苏茜还在楚子航的眼中,看到了燃烧的火焰。
那火焰,把他的黄金瞳,点燃得更加璀璨。
“会长?”苏茜朝着楚子航叫了一声。
可是楚子航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奥丁。
他瞳孔中的火焰,几欲喷薄出来。
那个雨夜,又回来了。
楚子航永远也无法忘记,那骑着八足天马降临人间的神明。
祂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
祂曾经只是一眼,就让他亡命而逃。
懦弱,无能,悔恨,夜夜折磨着他。
以至于他翻山越岭,大江南北的寻找祂,寻找那个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毫无痕迹。
直至今天,他寻找的神明,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
祂还是那样的古奥森严,还是那样的让人惊惧且敬畏。
可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只会夺路而逃的男孩了。
楚子航重重的呼了口气。
他本就不是虔诚的信徒。
与虔诚的信徒相比,他更像是渎神者。
因为神明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为了复仇,哪怕是神,他也要决然的挥刀。
就像记忆中的雨夜里的那个男人一样,就算是神也要砍一砍!
只是楚子航有些可惜他的刀断了。
“我们,又见面了。”压抑的气息下,楚子航直视神明的目光,声音低沉,缓缓的开口。
或许对于神明来说,神明并不会记得一介凡人。
就像人类不会记得自己的脚下何时有蝼蚁曾经仰望过他。
可无论神明是否还记得那个雨夜,还记得那个雨夜里狼狈逃奔的男孩,楚子航向着神明开口,诉说着他心中的执着。
这是对他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交代。
苏茜闻言,微微愕然,随后瞳孔慢慢的放大。
她知道楚子航心中有着很深的秘密。
可她从来没想过,楚子航曾经居然见过所谓的神明,见过《北欧神话》中的奥丁!
无形的领域笼罩之下,连空气中的微尘都隐约可见。
神明是冷傲的。
祂们不屑于与蝼蚁开口。
更何况是众神之神的奥丁?
暗金色沉重的甲胄动了动,祂缓缓低头,视线如同从天空中垂落,落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但,祂也只是淡漠的瞥了楚子航与苏茜一眼。
这一眼,就让苏茜和楚子航,感觉有千钧之山压落。
似乎从这一刻起,目光也有了重量。
这一眼下,楚子航和苏茜的体内,龙血沸腾,开始暴动起来。
他们如同熔岩般的黄金瞳骤然亮起。
他们的举动,是对神明的不敬。
可神明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抬起头,望向了虚空。
祂的目光好像洞穿了空间,落到了现世的某一处地方。
而祂坐下的战马,却因此人立而起,然后前肢铁蹄重重落下!
轰!
无形的能量涟漪伴随着雷霆扩散,瞬间掀起了狂风骇浪。
天空中积聚的黑云都似乎在这一刻有所松动。
无形的冲击波朝着楚子航和苏茜席卷而过,把两人都掀飞了出去。
在半空之中,楚子航的黄金亮起璀璨的光芒,他的皮肤下,血肉中,钻出一片片带血的青色龙鳞。
他整个人在这一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就连他身体中的骨骼与关节,都朝着更具爆发性的方向拓展。
他的手脚关节处,更有锋利的尖刺长出。
这一刻,楚子航直接催动了三度暴血!
三度暴血带来的狂暴力量,让他在半空中稳稳的接住了苏茜。
这一刻的楚子航,面容有些狰狞,特别是脸颊边与额头上泛着冷光的龙鳞,让他像极了怪物。
苏茜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楚子航。
可就是这样的怪物,却护着她安然落地。
护着苏茜落地,楚子航抬头朝着奥丁看去。
他的目光冷酷而坚毅。
他微微躬身,脚下的关节微曲,下一刻,楚子航整个人如炮弹般朝着那踏着雷霆的八足天马,朝着坐于八足天马上的奥丁冲去,如同流星拔地而起,身后带出了长长的焰尾!
这么多年来,这一刻,他早已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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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困惑
“诺诺,长大以后啊,如果你觉得这个家不好了,就离开吧。”
“诺诺啊,你会离开这个家么?”
“诺诺啊,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啦!”
“诺诺,不要怪妈妈,妈妈爱你。”
诺诺又做梦了。
她梦到了她的妈妈。
妈妈总会和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有时候觉得妈妈很矛盾。
妈妈总是想要她喜欢上那个家,却又时常对她说,长大后不要再回来啦。
诺诺梦到了妈妈的叮嘱,梦到了妈妈做的饭菜,梦到了夕阳下,妈妈牵着她的手在湖边散步。
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身后跟着一条拉布拉多。
那时候的阳光很暖,风也很温柔。
在梦里,她就由着妈妈牵着她的手。
她们走啊走,诺诺突然感觉到被牵着的手有些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妈妈牵着她的手已经变成了尖锐的爪子,长长的指甲甚至刺进了她的血肉之中。
诺诺抬头看去,发现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而牵着她的,是一头面目狰狞丑陋,浑身长满鳞片,肩上扛着巨大的黑色镰刀的恐怖怪物!
诺诺只感觉一阵背脊发寒。
她应激性的身体往后一蹬,整个人像是突然从极高的地方坠落深渊,猛然睁开了眼睛,从梦中醒来。
诺诺剧烈的喘着气,冷汗从她的额头泌出。
喘息了许久,诺诺才抬头看向四周。
这里是疏散点大厅。
大厅里很多人,那些人似乎都累了,纷纷坐在椅子上休憩着。
整个大厅显得很安静。
在来到疏散点大厅之后,诺诺记得她只是闭眼休息了一会,没想到却睡着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朝着身旁看去,“什么时候走......?”
被变相的监视和软禁,早已经让她心中生出些许的不舒服。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
所以诺诺已经很少和路明非说话。
现在,她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
反正她留在这里,确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只是,她的话才说出口,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小。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坐在她身旁的路明非,不见了。
她的旁边位置上,空荡荡的。
她举目四望,安静的大厅里,看不到路明非的一丝影子。
诺诺所处的位置,是特殊安排的。
因为她是和苏小妍那几个阔太太一起。
而零和校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只能看到和苏小妍靠在一起的几个阔太太们。
只是,诺诺思绪很快就拉了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苏小妍的身上,担忧的问道,“苏姨,怎么了?”
苏小妍穿着白色棉丝衬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
此刻,苏小妍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
从这里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外面夜幕下的滂沱大雨。
而苏小妍的目光,正看着外面的雨夜,神情有些焦急。
“子航,子航怎么还没来呀?”
“子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他会不会不认得路呀?”
外面下的雨很大,天空上的雷霆化成电网,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夜幕照亮一遍。
“楚会长不会有事的,这会正赶过来呢。”诺诺安慰着说道。
“是么?可是,雨太大了,子航不应该出去的。”之前来的时候还和阔太太们有说有笑的苏小妍,不知道什么原因,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慌张来。
或许是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又或许是真的好久都没有楚子航的消息了。
看到外面这么大的雨,苏小妍就想起了楚子航。
想到楚子航,她心里就莫名的慌张。
她总感觉如果她不找到她的孩子,就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要去找子航。”苏小妍站了起来,急匆匆的朝着外边走去。
她还穿着高跟鞋,她穿过了大厅,来到了门口。
雨很大,苏小妍在门口站了一会。
诺诺急匆匆的跟上去。
她刚想要拉住苏小妍,苏小妍就一个小跑冲进了雨幕中,朝着她们之前停放着的商务车跑了过去。
看着顶着大雨前行的苏小妍,她突然有些羡慕楚子航。
她看着苏小妍上了商务车,连忙要跟上去。
可她即将踏入雨幕中的步伐,下一刻就停了下来。
因为从商务车的后面,一名撑着油纸伞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
她就那样站在雨幕里,静静的看着诺诺。
滂沱的大雨落下,在她的伞上拍散成了无数的水珠滴落。
她很好看,发梢上的蝴蝶发夹就像是雨中的精灵。
诺诺并不认识那个女孩。
但她认识女孩身后的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那个眼神锐利得像把刀一样的男人。
林家,林正南!
他们,是来找她的!
在看到林诗悦和林正南的那一刻,诺诺就知道,正如校长所言,他们是来找她的!
林正南的目光如刀般凌厉,仿佛割开了重重雨幕,落在诺诺的身上。
跑!
在看到林正南的时候,诺诺的脑海里,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个词来。
所以,诺诺要落入雨幕中的脚收了回来。
然后,还不待诺诺反应,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大厅另外一侧的通道走去。
“跟我走。”白金色的卷发在身后散落,零拉着诺诺的手腕冷静的说道。
“苏小妍还在车里!”诺诺急忙说道。
“不碍事,他们的目标是你。”零说道。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条信息能不能被人接收到。
“你是给路明非发消息吧?路明非呢?他去哪里了?”诺诺一边跟着零,一边说道。
...
...
时间往前一些,诺诺他们进入疏散点时。
陈雯雯正收拾着东西。
爸妈都没有回来,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人来接她。
所以她还是一个人在家里。
正当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有消息进来。
陈雯雯打开手机,是陈天元发来的信息。
自从那天陈天元和路明非打了一架之后,陈雯雯再也没有收到陈天元的消息。
她也曾给陈天元发过消息,试着帮路明非解释了一下那天的情况,可陈天元就像是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
陈雯雯以为陈天元是生气了,连带着也生她的气。
只是她没想到,陈天元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来消息。
看着手机里,陈天元发来的消息,陈雯雯收拾东西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幻不定,眼里更是带着一缕迷茫之色。
陈天元发给她的消息只有一句话。
“你是不是经常困惑?你以前明明对赵孟华有好感,为什么在之后,你对赵孟华的感觉,会形成极大的反差,甚至厌恶?如果想要知道真相,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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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各自的选择
“如果想要答案,就来找我。”
外面的风雨拍打着窗户,像个粗暴蛮横的恶人要冲进来。
屋里的人儿却恍然未觉。
只是短短的一条信息,就让陈雯雯顿住。
是啊,那股对赵孟华的排斥是那么的突然,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更准确的说,是在那次临近毕业时,在赵孟华组织的聚会之后,那股排斥就莫名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陈雯雯是不解的,但她遵循了内心的决定。
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她遗忘了的,可她想不起来。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人生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明明很重要,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问过苏晓樯,问过赵孟华,也问过那次聚会里的人。
所有人的答案都没有问题。
所有人的答案都很正常。
可她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所有人都正常,于是她就把心里生出的困惑压在了心底。
她有时候会想,可能是她生出了错觉,想多了吧。
她以为她很快就忘记了。
她在之前也确实没有再想起这件事情来。
直到赵孟华组织了聚会,直到陈天元给她发来了消息。
“答案是什么?”陈雯雯按着手机,写下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信息发了过去,她也等了许久,可陈天元却再也没有回复。
陈天元发给她的信息,只有一句话,和一个地址。
陈雯雯见状,把手里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重新挂了回去。
在把衣服放回去的那一刻,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又扫到了最里边的黑色外套。
那是路明非的外套。
她总是忘记把路明非的外套还回去。
看到路明非的外套,陈雯雯想起了那天苏晓樯送她回来时,路明非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谁叫她出去都不要答应,特别是陈天元。
陈雯雯沉默了一下,轻轻的把衣柜合上。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才拿起手机给苏晓樯发了一条消息,“那天聚会里,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什么聚会,什么事情,你在说什么呀?你到疏散点了没有?”苏晓樯的信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干什么。
“我刚刚在收拾东西。”陈雯雯解释了一句,然后给苏晓樯说道,“就是,毕业那次的聚会。”
“赵孟华给你表白那次么?哎呀,我怎么能忘了呢,那场面,多隆重呀!”苏晓樯发了个夸张的表情过来,“怎么就没人给我表白呢?不过你居然拒绝了赵孟华是让我没想到的。”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一次,是你陪我回去的那一次。”陈雯雯看着手机屏幕敲下一行信息,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额前的发丝落下,把她的眼眸映得有些亮。
苏晓樯盯着陈雯雯发过来的信息,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她写下了长长的一段话,最后又再度删掉。
那件事,忘记也挺好的。
想着,她敲下一句话,“哎呀,你还记得是我陪你回去的呀,我都以为你忘了呢!所以,你是要请我吃饭报答我么?”
只是,苏晓樯的信息还没来得及发送出去,陈雯雯发过来的话直接让她的手一抖,“我要答案,陈天元说他知道答案。”
随后,陈雯雯又发了一条信息给苏晓樯,“我去找他,你来么?”
陈雯雯就是要追求答案的人。
那种排斥,不可能无缘无故。
那是她的心结,她需要解开。
她不是还对赵孟华有着何种期待,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卧槽,你怎么要作死呀!”苏晓樯忍不住的张口骂了起来。
陈雯雯不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她可是清楚的。
陈天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你过去找他,不是美羊羊送进大灰狼的嘴里么?”苏晓樯嘴里呢喃着,连忙给陈雯雯发了条消息,“去去去,肯定去!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倒想看看,那个什么陈天元在糊弄谁呢?而且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呀!”
“我在家里呢。”陈雯雯回复道。
“好的,你等我,我马上就来。”苏晓樯放下东西,抓起客厅上的车钥匙就往车库跑,边跑边抱怨着,“这一天天的,怎么就不能好好呆着呀!”
...
...
陈雯雯站在窗前,朝外看去。
陈雯雯家里的视野很宽阔,站在窗前,能够很好的看到小区的大门。
只是现在,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像是破了口子一般,大雨不断。
路上早已经遍布积水,积水能盖过小腿。
这个时候,有喇叭声响了起来。
在这么大的风雨之夜,陈雯雯自然不可能听得到车鸣声。
她看到的是亮起的双闪。
那是苏晓樯的车。
陈雯雯下了楼,冒着大雨上了奥迪的副驾驶座。
等陈雯雯关好门,苏晓樯连忙拿出一条丝巾递给她,“把头擦一下,不要感冒了。”
“谢谢。”陈雯雯接过丝巾擦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么大的雨,我找不到人,所以就问了你。”
其实陈雯雯自己就可以去。
她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她。
如果苏晓樯不去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她其实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路明非。
可最后她还是没有和路明非说。
“这么大的雨,你乱跑什么呀。”苏晓樯说道,奥迪缓缓起步,射灯照破了雨夜。
“这是地址。”陈雯雯只是笑了笑,任由苏晓樯抱怨着,把手机里的地址递给苏晓樯看。
苏晓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记住了。”
奥迪在雨夜里行驶,车里放着舒缓的歌曲。
行驶在这样的雨夜里,听着外面的雨声,心情会莫名的平静下来。
陈雯雯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倒退的景物发着呆。
两人都没有说话,黑夜里的射灯,就像是唯一的光亮。
许久后,看着窗外渐渐抬高的视线,陈雯雯渐渐坐直了身子。
她的目光仔细的看了看外面的景物。
昏黄的灯光下,陈雯雯看着掠过的路牌,疑惑的问道,“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呀,这条路好像不对。”
苏晓樯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去陈天元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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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似曾相识
车辆两侧的视线渐渐太高,下方的房屋一览无余。
这是左右的两条高架路。
陈天元的位置,要从左边的高架上过去。
可苏晓樯走的,却是右边的高架。
那是往疏散点去的路。
面对陈雯雯的疑问,苏晓樯并没有回答。
她眼神平静的看着前方,驾驶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因为她知道,哪里是她们该去的地方,哪里是她们不能去的地方。
“苏晓樯,你故意不去的对不对?”陈雯雯看着苏晓樯静默的侧脸,眼神渐渐敛了下来,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着,“为什么?”
很明显,苏晓樯就是故意这么走的。
苏晓樯不愿意她去找陈天元。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陈雯雯的声音渐渐由小变大,“是不是那次聚会的事情?”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晓樯仅仅的握着方向盘,外面的雨冲刷着挡风玻璃,让她的视线不是很好。
“听我的,不要去纠结了好吗?”苏晓樯说道,“那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有时候,不记得,也是一众幸福。
不记得,起码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睡不着的时候会想起,这个世界还有另一面。
那些可怕的人,那些可怕的能力。
还有,那些难以忘记的人。
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瞎参合什么劲呢?
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啊。
所以,苏晓樯在知道陈雯雯要去找陈天元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她往疏散点去。
她从来都是果断的人。
“你果然知道的。”陈雯雯的语气渐渐坚定了下来。
“我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呢喃自语,“那件事,一定对我很重要,不然......”
她的手掌贴在心口处,“不然,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雨夜里,奥迪在高架上急速而行。
此时坐在车里的陈雯雯神情有些落寞,又有些颓败。
苏晓樯骗了她,这让她感到有一些难过。
车里的两人再也没有人说话。
陈雯雯知道苏晓樯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既然苏晓樯不肯说,那么她就是问得再多,苏晓樯也肯定不会说,也更不会掉头去找陈天元。
而苏晓樯不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该和陈雯雯怎么说。
现在,她只想尽快的到达疏散点,然后和陈雯雯离开滨海。
砰砰!
砰砰!
滂沱的雨夜下,高速行驶的奥迪车门轻轻震动,有声音传来。
就好像有人在敲门。
谁?
车内响起的敲门声,把苏晓樯和陈雯雯两人都从沉默中惊醒了过来。
她们相视了一眼,又分别朝着两侧的窗外看去,可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正当陈雯雯以为是幻听,收回了视线时,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声音,就是在她这边的车门上响起。
可,这么快的速度,又是在高架上,怎么会有敲门声啊?
陈雯雯带着满脸的疑惑,把头凑到了车窗边。
就在她把头凑到车窗边上的时候,车窗外,陡然冒出了一张既像人,又像是蛇的脸来。
那张脸,就像是人脸与蛇脸相结合起来般。
它没有皮肤,反而是长出了一片片青色的鳞片!
突然冒出来的怪物,吓得陈雯雯尖叫了一声,身体猛地向后缩去,肾上腺素急剧升高,心脏都停拍了一秒。
陈雯雯的尖叫声似乎引起了它的主意,它拍击车门的动作更加的激烈了。
“那......那是什么?”陈雯雯脸色苍白,声音带颤。
苏晓樯也看到了车外的那头死侍。
她的脸色同样苍白。
甚至她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又来了!
又遇到了这种事情了!
虽然已经遇到过一次。
可是,再次碰到,她还是那么的恐惧。
那种对于未知,对于怪物的恐惧,根本无法压下去。
那是她们所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的手有些颤栗,但再颤栗,她也没有松开方向盘。
反而,在那头怪物再度靠近的时候,苏晓樯一咬牙,直接把车身贴了过去,把那头怪物压在了旁边砌起来的墙上!
油门加大,那头怪物直接被卷进了车底,苏晓樯驾驶着奥迪,从它的身上碾了过去,把它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嗤!
在把那头怪物卷进车底的时候,地盘似乎出了问题。
苏晓樯开出一段距离之后,奥迪就失去了动力,缓缓停了下来,直至发动机彻底熄火。
呼。
苏晓樯重重的喘息了一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那是什么?”陈雯雯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苏晓樯用力的拍了拍方向盘。
可熄火的车并不会因为她的发泄举动而重新点火。
苏晓樯也知道,她们不能停在原地。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某种怪物。”
“你兴许可以理解成相对于奥特曼里面的怪兽,反正就是很可怕的东西。”苏晓樯说道,打开了车门,同时也把陈雯雯拉了下来,
“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她带着陈雯雯,冒着大雨往前跑。
她其实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到出口。
可她就这样跑着。
陈雯雯跟在苏晓樯的身后。
滂沱的大雨下,昏黄的灯光映照。
陈雯雯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幕。
只是她们还未跑出多远,头上投下来的巨大的阴影就把她们所笼罩。
苏晓樯和陈雯雯纷纷停了下来,抬头朝着天空看去。
只见一头狰狞的怪物正盘旋在她们的头顶上空。
那投射下来的阴影,便是它那张开的骨翼。
砰!
下一刻,那头盘旋在上空的怪物,直接落到了苏晓樯和陈雯雯的身前。
它落地时可怕的冲击力,把地面都踩出数道裂缝来。
陈雯雯何曾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
那狰狞的獠牙,丑陋的面容,以及蛇一般的鳞片,都让她感到一阵恐惧和恶心。
苏晓樯和陈雯雯两人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转身就跑。
可当她们转身时,一把伞轻轻的遮在了她们的头顶上,分外的绅士与关心,“你们怎么跑错路了呀?”
陈天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可他眼里的笑意,却让人莫名的感到一阵害怕与恐惧,“虽然,无论走哪边,都没有差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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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最致命的弱点
身后是巨大且恐怖的怪物。
身前是给她们打着伞的陈天元。
陈天元的嘴里噙着淡淡的笑意,他似乎没有看到陈雯雯和苏晓樯身后那个恐怖的怪物,神情轻松写意,画面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相遇的场景。
雨还在下,可四周却像是失去了声音。
陈雯雯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陈天元了。
那位在学校一直帮衬她的师兄,那位脸上似乎永远都温和的师兄。
现在,她的师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
可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噬人的寒意让她清醒了过来。
陈雯雯朝着后面看了一眼,那头怪物见状,于是往前一步,它眼里是嗜血的疯狂。
“雯雯,你讨厌它么?”陈天元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头怪物,而后语气低沉而冰冷,
“滚!”
陈天元的话,如同皇帝的命令。
那头怪物,似乎对陈天元极其的忌惮与害怕。
它疯狂的黄金瞳里,罕见的露出了一抹惊惧来。
那一抹惊惧,像是刻在它的生命本能之中。
于是,在陈天元的话落下时,它连连后退。
可是,对于猎物的贪婪,让它不愿就此放弃,而是远远的在黑暗中守望着。
似乎,只要一旦有机会,它就会毫不犹豫的深处它的利爪和獠牙。
“雯雯,几天不见,你害怕我呀?”
“这可真是让我难过呢,我们的师兄妹之情,难道是假的么?”陈天元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湿巾,抽出一张往前一步,要帮陈雯雯擦去脸上的雨水。
苏晓樯见状,连忙一把拉过陈雯雯,盯着陈天元。
她的声音多少有些害怕,可她还是强作镇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们只是普通人,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陈天元笑了笑,“有一句话你说得对,你们都是普通人。”
陈天元说着顿了一下,“可是,有的人可不普通啊,不是么?”
“想要完成某件事情,想要达到某个目的,总是需要一些过程的。”
“而这个过程,总会牵扯上一些人,一些事。”
“又或许需要一些人有所付出,不是么?”
“恰好,我想你们,都是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你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真相,又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陈雯雯看着陈天元问道。
这一刻的陈天元,让她感到陌生且害怕。
他的脸上明明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可陈雯雯几乎能够感觉到那温和的笑容下所藏着的疯狂。
“我们只是同学,仅此而已!”苏晓樯大声说道,“你们的事情,不要牵扯上我们啊!”
“我们见惯了光明,我们活在阳光下,我们也不想去探索黑暗里的东西,也无法适应黑暗,为什么,我们都处处躲着你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苏晓樯有些竭斯低里的朝着陈天元大喊着。
她像是发泄着所有的不满,所有积压在心底的情绪。
“真是令人难过呢。”陈天元看着苏晓樯竭斯低里的样子,“可是,你这么对我吼又有什么用呢?”
陈天元抬头看着从天空落下的瓢泼大雨,“人的一生,总有很多很多的遗憾。”
“但如果你能握住最高的权与力,那些遗憾都将离你而去。”
陈天元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冷酷和下来,像是冬天的雪。
他缓缓转身,朝着后方看去。
他的目光穿透了雨幕,落在了黑暗里。
苏晓樯和陈雯雯的目光,也随着陈天元的视线一同看了过去。
“你来了。”陈天元缓缓说道,声音平静。
在他的话语落下时,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来到了昏沉的灯光之下。
雨把他整个人都打湿。
雨水沿着他额前的碎发不断的滴落。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却如刀割一般。
“看来你来得很及时,如果你再晚一点,她们可能就真的死了呢。”陈天元感慨道,
“当然啦,我觉得你应该感谢一下我,我可是帮你救了她们一次呢,你说呢?”
“路明非?”陈雯雯看着昏黄灯光下出现的人,目光有些愕然。
路明非的目光落在苏晓樯和陈雯雯的身上,发现她们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松了口气。
“是不是,很难选择?”陈天元看着路明非,笑着。
“那个被你一直呵护着的女孩,应该对你也很重要吧?”
“其实我也不确定,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毕竟,你可是对雯雯的记忆动过手脚呢。”
选择继续呆在诺诺的身边,还是选择来找苏晓樯和陈雯雯?
在路明非到达疏散点时,陈天元就给了路明非消息。
他的消息也是只有一句话,奥丁的尼伯龙根大门已经打开,苏晓樯和陈雯雯在尼伯龙根的入口,奥丁没有离开尼伯龙根。
只是一句话,就够了。
只要奥丁没有离开尼伯龙根,那么,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就会尽可能的去追去完美。
“如果我没来,你会怎么做?”路明非缓缓抬头,视线落在陈天元的身上。
路明非指的,自然是苏晓樯和陈雯雯的事情。
陈天元笑了,笑容逐渐冰冷。
他摊开双手,“那就让这美丽的花,凋零于黑暗里吧。”
“见过黑暗的花,即便生活在阳光下,也始终带着黑夜的气息。”
陈天元看向路明非,“说真的,我很欣赏你。”
“但你应该知道,在权与力的这条路上,是多么的残酷。”
“那些割舍不掉的感情,都只会是你前进路上的阻碍,是你身上最薄弱的缺点,也是你最致命的弱点。”
陈天元的目光从路明非的身上移开,而后落在陈雯雯的身上。
他看着脸上依旧带着迷茫的陈雯雯,缓缓说道,“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么?”
“那你,就好好看看,好好想想,你,到底忘记了什么,你因何而改变!”
陈天元话语落下,便伸出手,在雨夜里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来吧,这饕餮盛宴。
于是,无边的黑暗涌动了起来,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从黑暗里传出。
破风声接连不断,一头头的身上覆盖着蛇鳞般的怪物,像是从地狱之门中冲了出来,朝着苏晓樯和陈雯雯如飞蛾般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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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手伸得太长,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
无边的夜色中,令人头皮发麻的咆哮声响彻,这片空间掀起了狂风,狂风又把暴雨裹挟。
轰!
两头狰狞的龙形死侍落下,巨大的骨翼张开,犹如地狱里的恶魔降临。
苏晓樯和陈雯雯仰望着身前的两头巨大怪物,瞳孔如针尖般缩小。
她们的脸色,顷刻苍白下来,脑海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思维,变得空白。
没有什么东西,比亲身经历这种未知的恐惧,更让人害怕。
两头来自地狱的恶魔,就矗立于她们的身前。
恶魔们俯视下来。
它们的瞳孔,流淌着如神明般的光泽。
可那光泽,是如此的冰冷,无情。
这一刻,恐惧,颤栗,把两人所笼罩。
在她们的瞳孔映照之下,恶魔们的利爪已经落下。
她们本能的想要躲,想要逃。
可是她们的身体却无法做出有效的动作。
那来自地狱的恶魔,像是对她们下了魔咒般,她们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她们只能仰着头,看着那丑陋且锐利的爪子落下。
恶魔们的爪子不断于她们的瞳孔中不断的放大,放大。
她们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那恶魔般的躯体中所带来的,凌驾于一切的压迫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罪恶体!
没有感情,没有理智,只有纯粹的杀戮。
它们就像是罪与恶的结合体。
苏晓樯和陈雯雯的身体一点一点冰凉下来。
面对这样的东西,她们毫无反抗之力。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吗?
这个就是不为人知的黑暗世界吗?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人类能够对付的啊?
锋利的爪子与大雨一同落下。
苏晓樯和陈雯雯的思维都停止了转动。
她们无力反抗,她们只能等待死亡。
她们本以为迎接她们的是死亡。
可是,呼啸的狂风忽然失去了声音,滂沱的大雨凝滞在了空中。
世界似乎在此定格了。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不再流逝。
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一刻静止。
不!
不是所有的事物都静止了。
在这几乎凝滞的世界里,一道人影直接撞碎了那凝滞于空中的雨珠。
路明非!
那个撞破静止世界的人是路明非。
他就好像是这个世界里的神明。
陈雯雯从未见过这样的路明非。
他那双于黑夜中亮起的黄金瞳,如同神明般森严,带着慑人的冷光。
面对那来自于地狱般的恶魔,他跃起的身体,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一拳轰出,苏晓樯和陈雯雯甚至能够看到空气中荡漾出来的能量涟漪。
无形的能量涟漪直接把凝滞于空中的雨水一扫而空,像是盛开的花朵。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陈雯雯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夜的画面,全然颠覆了她以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只是,为什么她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陈雯雯没能想起来。
因为她和苏晓樯很快就感觉到了脸上的冰冷。
那是雨落在她们脸上所致。
所有的感官都回来了。
世界在这一刻重新运转。
也是在世界重新运转的这一刻,那矗立于她们身前的两头怪物,胸膛直接坍陷了下去,而后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栽飞出去,没入黑暗之中。
她们只能听见黑暗里传出来的凄厉惨嚎的声音。
血统超过临界血限之后,就算是龙形死侍,也根本无法再对路明非造成威胁。
龙形死侍的等级再高,也只是死侍,实力远不及次代种。
让路明非觉得麻烦的,只是这些龙形死侍太多了!
天空上,夜色中,一只接一只的龙形死侍出现。
它们在黑夜中潮起潮落。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乱跑的嘛?”路明非回头看了陈雯雯一眼。
此刻的路明非,黄金瞳里还泛着熔岩般的色泽,带着古奥森严的威仪。
那目光,同样是冰冷的。
那种冰冷,就像是与生俱来。
或者说,那睁开的黄金瞳,从来都是权与力的象征。
但凡和权与力有关,往往都是残酷而冰冷的。
陈雯雯被路明非的目光吓到了,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苏晓樯的身上。
苏晓樯早已经见过路明非这个模样。
相比起陈雯雯,她倒是镇定了许多。
“真是感人的英雄救美呢。”陈天元撑着伞站在昏黄的灯光下。
他看着路明非,轻轻的鼓着掌,就像是对一位说书人的认可,又像是对一位演奏家的赞赏。
“在人类混血种中,实力能够达到这种地步,纵观历史,也是少数。”他说道。
“可是,你不该,把手伸得太长!”陈天元的脸色渐渐变得冷酷。
“有些事情,无论是谁,只要敢伸手,就要有被剁了的觉悟!”
唰!
路明非的黄金瞳里亮起了璀璨的金色光芒。
无形的领域铺开。
时间零,六十倍!
或许陈天元说得对。
可,如果不去伸手,不去触摸,他又怎能找出那埋藏在时光和黑暗里的真相?
谁敢阻扰他的步伐,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横在他身前的阻碍所推到。
在苏晓樯和陈雯雯的视线里,路明非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雨幕中,陈天元手中的伞突然就碎开了。
路明非出现在了陈天元原本站着的位置上。
路明非不知道陈天元到底是什么身份。
是林家的人?还是陈家的人?
但无论是哪一方的人,都无所谓。
他本就是捡回来的命。
他曾经也曾举世皆敌无人理解。
敌人再多一个,又能怎么样呢?
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会拥有一颗坚韧的,强大的心。
有的时候,软弱一次就够了。
空气在这一刻炸裂。
陈雯雯和苏晓樯都无法有效的看清路明非和陈天元行动轨迹。
这本就不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能力。
她们只能看到,空气中不断散开飞溅的雨幕,以及路面上,接连出现的坑洼。
那是被强大的力量所造成的破坏。
这本该是出现于电影中的场面,可她们此刻却亲身经历。
“跑!”苏晓樯拉着发愣的陈雯雯,朝着路明非来时的方向跑去。
出口,一定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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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陈天元的身份
狂风暴雨下,苏晓樯拉着陈雯雯拼命的跑着,一如曾经。
高架的两侧,昏黄的灯光外,稀稀疏疏的声音不断涌来。
有东西在黑暗中追逐着她们。
她看不清,也看不见黑暗里的东西。
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
即使再害怕,再恐惧,也绝不能停下。
她和陈雯雯唯一的作用,就是拼了命的跑。
她们唯一的作用,就是不要成为累赘。
就像,在她得知陈雯雯要见陈天元后,第一个想法,就是载着陈雯雯远离那黑暗的世界。
活在阳光下的人,往往难以适应黑暗。
英雄往往伴随着史诗般的故事。
可英雄之所以为英雄,那是因为他们脚下枯骨遍地。
他们沐浴着荣光的背后,早已经洒下了无数的血和泪。
这不是她们能参与的事情。
苏晓樯一直都很理智,她一直都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即便再想去触碰,也不要试图去伸手。
她拉着陈雯雯一直跑,两侧的黑暗里,不断有东西试图进入仅有的光明中,试图把黑暗中的罪恶带进曙光里,然后把黑夜里仅有的曙光渲染成夜的颜色。
可是,那些东西,它们从黑暗里即将涌入到昏黄的灯光下时,就会被可怕的力量所撕碎。
那种力量是她们所难以理解的。
她看不到路明非的身影,但她知道,是路明非在阻扰着那些东西。
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昔日和她打闹拌嘴,又时常垂头丧气的衰仔,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伟岸和坚定。
苏晓樯很累。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她不曾记得这些事情,会不会就不用再想那么多?
会不会依然和以往一样,无所顾忌。
她拉着陈雯雯跑着,天空上一头龙形死侍扑落。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们。
它的爪子是那样锋利,它的獠牙是那样狰狞。
苏晓樯下意识的动作一顿。
路明非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不要停,一直跑!”
她依然看不见路明非。
路明非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处不在。
但她听到了,于是迎着那头扑下来的龙形死侍,不管不顾,一直往前冲。
她也很害怕啊,可害怕是没有用的。
无论是苏晓樯,还是陈雯雯,这一刻,都感觉到了刺鼻的腥风与恶臭从那头死侍身上袭来。
在她们即将被龙形死侍撞上,从而撕碎的那一刻,她们的上空,陡然卷起了无形的风暴。
那风暴就像是高速旋转的刀刃,顷刻把那头扑下来的龙形死侍给切割成无数片。
言灵·风王之瞳。
无数的碎片漫天零落。
风和雨仿佛都变得慢了下来。
下一刻,她们上空的风暴散去,一道身影从风暴的中心坠落,砸在了一侧的路面上,把路面都砸出了几道裂缝。
饶是以路明非现在的实力,也无法同时动用两个言灵。
他要动用风王之瞳帮苏晓樯除掉那些扑过去的死侍,就得退出时间零的状态。
而陈天元,就是抓住了他的这个空隙,直接把他从空中打落。
巨大的撞击感让路明非的气血一阵剧烈的起伏。
苏晓樯看到了被轰落的路明非。
她很想过去,可她不能。
陈雯雯刹那间的余光也看到了路明非。
即便被此刻有些狼狈,他的侧脸,也是那样的坚毅和执着。
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路明非。
在哪里呢?
她要的答案,是什么呢?
她迷迷糊糊的就卷了进来,却什么也不知道。
她能做的,只有跑。
她突然有些难过。
她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难过。
看着越跑越远的苏晓樯和陈雯雯,陈天元在路明非的对面站定。
他并不介意苏晓樯和陈雯雯到底能不能逃脱这些死侍的追逐。
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看,你在乎的人越多,你的弱点越久越多。”陈天元看着路明非,目光凝视着路明非的眼睛,“值得吗?”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只是重新站起,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
如果能做,为什么不去做呢?
只要努力去做就够了。
路明非猛地朝着陈天元冲去。
他的速度,在一瞬间提升到了极致。
他体内的龙血也开始沸腾,皮肤下,有着黑色的鳞片从血肉中钻了出来。
三度暴血!
他的那双黄金瞳,这一刻像是彻底失去了温度。
他要速战速决!
路明非突然提升的速度,以及骤然变化的模样,让陈天元的眼神都惊了一下。
砰!
路明非一击落下,陈天元整个人都被砸飞出去。
陈天元还在空中的时候,身体就一个诡异的姿势扭转,而后稳稳落在地面上。
只是,陈天元的脸上,罕见的变得凝重与冷酷。
他审视着路明非,眼神渐渐冷厉了下来,“封神之路?”
“你们这些忤逆之民,就该被打进历史的尘埃中!”
陈天元,知道暴血的秘密?
路明非冰冷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迷雾被他拨开。
可他并没有就此停下步伐,反而是攻击变得更加的猛烈!
一击轰飞陈天元后,路明非伸手,朝着陈天元遥遥一按。
他的瞳孔中,璀璨的光芒如同太阳般亮起。
于是,无数的火焰,从陈天元的周身燃起!
顷刻间,便在陈天元的周身化为一片火海!
言灵,君焰!
现在,苏晓樯和陈雯雯不在战斗范围之内,他可以不用顾及波及到她们两人。
路明非的言灵切换,早已经得心应手。
被困于火焰之中,陈天元的脸色却是愈加的冷酷。
他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温和之态。
即便被火海所笼罩,他也只是目光冰冷的盯着路明非。
直到这一刻,路明非才发现。
那些笼罩陈天元的火焰,似乎并没有办法对陈天元造成伤害!
君焰,可是危险级别的言灵。
这种言灵的杀伤力,堪比大爆炸。
可现在,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靠近陈天元的时候,就会被无形的力量所分开,所排斥!
“妄图窃取神的权柄,获得神的力量。”
“可笑!”
“人类,不管如何行窃,都永远无法理解那真正的,触及神明的力量!”
陈天元于火焰之中,亮起了刺目的黄金瞳。
这一刻,他的模样是那般威严,仿若君王。
而他的身后,一对膜翼直接刺破了他的肌肤,于后背伸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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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空与风之王
君焰化成的火海照亮了漆黑的雨夜,仿若带来的光明。一路走来,路明非已经见过太多,也遇到过太多。
无论人,亦或者事。
正因如此,他的脚步才那么的坚定,一直往前。
哪怕他并不知道路的尽头,到底在哪里,是上帝的天堂,亦或者是撒旦的地狱。
这一路来,不知不觉间,他在悄然变化。
心里有种东西依然炙热,但无形中有更多的东西在冷却。
或许正如夏弥所说,权与力这条路,只要你踏上了,就没有了退路。
这条路上的人,只能往前。
不管你是否承认,只要你手握权与力,握着如神明般的权柄,那种掌控世间的膨胀,欲望,都会慢慢侵蚀你的身心。
路明非或许知道,或许只是不去想。
但无法改变的一点就是。
这种强大的力量,这种足以比肩神明的力量,在逐渐侵蚀着他。
从他的模样,从他的神情,乃至他的性格,都在慢慢变化。
血统超越临界血限,再加以三度暴血来不断提纯体内血统。
此刻的路明非,已经很难用人来形容。
火光映照之下,他如熔岩般的黄金瞳是那般的冰冷,微微狭蹙间,就像是审视人间的神明,又像是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这种介于神明与恶魔之间的糅杂,竟然在他的身上是如此的契合平衡。
体内汹涌着澎湃的强大力量,让路明非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一直都很有信心。
哪怕之前陈天元展现了几乎超越s级混血种的实力,他也不觉得陈天元能够阻碍到他。
直到这一刻,看到火焰之中,那一双从陈天元身后伸展出来的巨大膜翼。
天青色的巨大膜翼。
或者说,龙翼!
天青色的膜翼在火焰之中伸张,于是火海就被狂风所压低!
无形的气压气流把整片想要蔓延上天际的火焰死死的压在地面上,就像把所有的火焰都压得低下了头颅!
这一刻,陈天元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模样。
他的脸颊额骨,微微凸出,深青色的鳞片从血肉之中钻了出来,覆盖在脸上。
他的关节,以诡异的角度反曲着,那让他能有更强的爆发力。
至于他的手和脚,早已经龙化,化为最锋利,足以切开合金的利爪。
天青色的龙翼轻轻煽动,于是火焰也得低头。
他的身体就那样慢慢的悬浮了起来,像是踩着火焰。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古奥森严,如不容忤逆的君王,自带威仪。
这一刻,他似乎就是天空的主宰,是世界的君主。
感受着空气中风元素的躁动,路明非缓缓的呼了一口气。
而他的身上,那些黑色龙鳞开合间,灼热的高温气体就喷薄而出。
“李元昊?”路明非的瞳孔泛着冰冷的光泽,身上的线条如同钢筋般绷紧。
一直以来,格陵兰事件,日本的东京事件,乃至诺顿之前种种被人监视的不安,都有着天空与风之王的影子存在。
只是,路明非他们一直没能找到那藏于黑暗下的天空与风之王。
如果说王座上的双生子互为羁绊。
那么,失去了羁绊的束缚,失去了弟弟的李元昊会做什么,谁也不会知道。
一头没了束缚的龙王,永远比有羁绊在身的龙王更加可怕。
因为他可以无所顾忌。
一百多年。
李元昊足足在黑暗中筹谋了一百多年。
谁也不知道,这一百年的黑暗里,李元昊到底变得怎样的癫狂和冷酷。
他试探尼奥尔德,监视诺顿,甚至也对白王的藏身之地试手。
他在棋盘上下了无数的子。
而现在,他现于人前了。
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没有足够的收获,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现身!
那到底,是什么,让得隐藏了近一百年的李元昊,只身犯险呢?
是什么值得李元昊这么做?
“看来,你的封神之路,果然和诺顿有关。”李元昊并没有否认他的身份。
在他看来,路明非的封神之路,应该和诺顿有关系。
因为自从路明非去见了唐纳德之后,唐纳德就彻底消失了。
他之前接近路明非,甚至试图和路明非合作,自然有着别的意图在。
只是,路明非却根本没有理会他。
不过,都没关系了。
路明非的思绪在飞快的转动着,梳理着。
李元昊在意什么?
无非就是尼奥尔德,诺顿这些龙王。
他需要这些同类来提升自己的力量,完成权柄的晋升与完整。
李元昊一定存在着某种不足,所以才会频频试探同类。
而现在,诺顿就在滨海。
以李元昊的心思,既然知道他和诺顿有关系,那么现在现身,李元昊肯定有把握对付诺顿。
是什么让如此小心的李元昊,打破以往的惯例?
但李元昊却没有给路明非太多的时间去思考。
天青色的羽翼轻轻煽动,无形的气压就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那磅礴的压力,就像是整片天空都落在了路明非的肩上。
龙王从来都是高傲的,更何况是四大君主级别。
即便路明非走上了‘封神之路’,对于李元昊来说,那也只是窃取神明权柄的渎神者。
面对这些忤逆神的人,神就会降下神罚。
咔!
咔!
咔!
在这恐怖的气压之下,整片大地开始龟裂,如蛛网般的裂缝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这位执掌天空的君主,降下了他惩罚!
空气中的风元素躁动无比,也欢呼无比。
无形的领域化为牢笼,把路明非困在其中。
而牢笼之内,刮起了无数的风刃。
龙族的历史从来都是残酷的。
龙族的刑罚也更加残酷。
鬼齿龙蝰曾经是龙族历史上最严酷的刑罚。
而现在,李元昊动用的言灵,就是从鬼齿龙蝰的刑罚中演化而来的高阶风系言灵。
这是专门审判有罪之民的言灵,风之哀悼。
罪民们会在这由风刃构成的牢笼中,承受着千刀万刃之苦,于忏悔中死去。
这是亵渎神明的代价。
神的威严,不容冒犯,不容亵渎!
无形的领域不断的压缩,无数的风刃朝着路明非身上涌去。
甚至,那些风刃,在路明非身上高速切割时,风刃与黑色鳞片碰撞间,都带出了炽烈的火光!
可是,路明非早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被动接受的路明非。
李元昊不了解路明非,也低估了路明非。
一道道锐利的风刃落在路明非的身上,鳞片上,一缕缕的鲜血从鳞片间滑落。
面对这些密密麻麻的风刃,就算是再僵硬的鳞片也会被划开。
只是,路明非好像并无知觉,也感受不到痛楚。
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飘动,碎发下的目光,是那般的冰冷与坚毅。
而后,他迎着这些密集的风刃,直接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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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逆流
在风刃构筑的囚笼之中,无人忏悔,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绝不后退的身影。
路明非迎着这些密集的风刃,一路冲撞而上。
他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鱼。
或者说,他本就在逆流而上。
从时间长河的下游,一路回溯。
火光映照下的余晖里,无数足以割开金石的风刃,以极高的频率震动着落在他的身上。
路明非冲过,他的身后,空中留下了大量的鲜血。
即便三度暴血,路明非也无法如李元昊那般,全身龙化,所有部位都被龙鳞保护起来。
他的身体,很多地方依然保留了人类的状态。
那些没有被鳞片包裹覆盖的部位,根本不足以抵抗这些可怕的风刃。
风刃太多,也太密集。
那是全方位,无死角般的攻击。
整个领域之内,凡是有风元素流过的地方,都会生出可怕的风刃。
甚至,就连路明非身上的黑色龙鳞,在他一路冲撞之下,都因为承受不住这些风刃密集且高频率的攻击而碎裂!
他所过之地,布满了鲜红如玛瑙般的血和漆黑如墨的鳞。
那是他的伤,也是他的痛。
可他只字不语,也不言伤痛。
从走上这条路开始,他就已经有了觉悟。
再伤,也没有心伤。
再痛,也没有心痛。
只要能够改变,一切的代价,他都能接受。
熔岩般的黄金瞳亮起,森冷的目光仿若割开了这无数的风刃,透过重重风刃组成的刀幕,落在了李元昊的身上,也锁定了李元昊。
李元昊感受到了路明非的目光。
那是怎样的目光?
冷酷,坚毅,且毫不畏惧。
李元昊恍然一怔。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了?
区区人类,竟敢如此直视神明!
他的神色逐渐冷酷下来,看着囚笼之中,那个朝他而来的身影。
神权至高无上,而手握神之权柄的他,自然有审判一切人与事的权利!
于是,天青色的巨大膜翼陡然伸展,古奥森严的命令从他的口中下达,两道庞大的龙卷便从路明非的两侧升起!
一瞬间,两道龙卷便卷起了无数的积水,化为直挂天际的水龙卷。
甚至,那天空上划过的闪电,都被短暂的牵扯了进来,如夭矫的游龙般,围绕着两道水龙卷从天空盘绕而下!
那恐怖的雷霆之力,把水龙卷都渲染成了雷霆的颜色。
这一刻,两道水龙卷似乎活了过来,化为了巨龙,朝着路明非合击了过去!
风起,雨骤,雷霆环绕!
嗤!
两道雷霆水龙卷轰然撞在一起,高速旋转风刃,水刃,都带出了雷霆的颜色。
所有的东西都被绞碎一空!
那些散落于四周的电弧,不断的闪烁着。
这简直就是末世前的景象。
这种毁灭般的力量,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混血种能够扛得住。
就算是龙族二代种被击中,也绝对会身受重伤。
两道龙卷碾压着一切,连视线都被隔绝。
似乎连视线落进其中,都会被碾碎。
李元昊只是冷酷的看着这一幕,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情绪。
神明对凡人降下的惩罚,不管愿意与否,凡人都只能受着。
即便路明非踏上了‘封神之路’,即便路明非再如何接近神明的领域,可他只要还没有真正跨入神明的领域,那他就永远无法和神明比肩,也永远不懂神明的恐怖。
神明以下,皆为蝼蚁。
李元昊眼眸低垂,看了一下脚下残余的火焰,他悬停于空中的身体,便落了下去。
咔!
地面龟裂,裂缝以他的脚下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裂开。
而那残余的火焰,就此熄灭。
就像是黑夜里唯一的曙光,唯一的希望,熄灭了。
整片空间都被两道夹杂着雷霆的水龙卷所肆虐,无数的狂澜被掀起。
四周的气流是如此的凌乱,暴虐,可李元昊的周身空间,却是那么的平静,古井无波。
夜色之下,李元昊没有再去看把肆虐的水龙卷。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夜幕,朝着陈雯雯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方向,早已经被黑暗所笼罩,看不真切。
可李元昊看着那个方向,眼里罕见的流露出了一抹哀伤。
他眼里的那抹哀伤,像是蕴藏了上百年,潜藏在时光里,像是无声的倾诉着什么。
可李元昊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慢慢后退,而后默默转身。
他本就不需要再说些什么。
从李雾月死去,从唯一的亲人死去,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牵挂。
成千上万年来唯一的温情,早已经消失在了那个叫卡塞尔庄园的地方。
巨大的膜翼震动,李元昊飞了起来。
他站在黑夜里,朝着滨海的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滨海的雨夜,只有昏黄的灯光在点缀。
很多的电路都已经在这一夜坏掉。
这里是奥丁尼伯龙根的入口附近,本该无法看清外面的视线。
可李元昊却能够锁定方向。
他等了很多年,才等到这个机会。
天青色的膜翼煽动,李元昊刚想离开,可下一刻,他感知到了风元素的不正常,便猛然回头,朝着下方看去。
他本就是掌控天空的君王,风元素的混乱,躁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在他的目光下,那几乎是矗立在天地之间的两道水龙卷,竟然从下方开始了崩溃,如同上百层高的大厦在坍塌!
坍塌的水龙卷,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
而在这汹涌的流水之下,一道黑影撞碎了决堤的洪流。
他的身上早已经千疮百孔,黑色的鳞片布满了刀痕,鲜血沾满了身躯。
他是那样的狼狈,却又在某一刻,让李元昊感到一阵难以置信的心惊。
路明非!
那个人类混血种,居然撞碎了他的言灵领域!
这是李元昊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可路明非根本没有理会李元昊那刹那的震惊。
王与王的厮杀,从来都是刀刀见血的战斗。
所以路明非在冲破李元昊的言灵领域那一刻,就第一时间施展了言灵·凤舞,拉近他与李元昊之间的距离。
淡蓝色的翅膀在空气中带出了华丽的弧度。
而路明非的身影在这弧度映照下,就已经出现在了李元昊的身前!
此刻的路明非,身上淌着血,鳞片碎裂。
这一刻的路明非,几乎是站在了李元昊的身前,李元昊甚至能够感受到路明非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灼热气体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李元昊视线上移,看到的是一双冰冷且充满了暴戾黄金瞳。
李元昊有那么一刻在怀疑,那真的是人类的眼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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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黑炎
闪电在高空划过,照亮了天空下对峙的两个怪物。
四周似乎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
李元昊看着眼前如怪物般的路明非,瞳孔忍不住的缩了缩。
嘭嘭.......嘭嘭......
强大的心脏鼓动声从路明非体内传出。
李元昊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颗心脏跳动时的强大。
它是那样强劲有力,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它的每一次搏动,都会给路明非的全身提供强大的能量。
灼热的高温蒸汽扑面而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在路明非出现于他的面前时,李元昊背后巨大的,天青色的膜翼,便如镰刀般举起。
他的翼尖弯卷如镰刀,锋锐的刃上有着苍青色的繁复纹路。
刚劲有力的膜翼朝着路明非斩落,锋利的翼尖在黑夜里带出了森冷的弧光。
那覆盖于膜翼上的鳞片,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坚硬无比。
可,就是这样巨大的,坚硬的,足以撕开金石的膜翼,路明非却是不闪不避。
他反而是迎了上去!
他那双从皮肤下长出黑色龙鳞的手掌,生生接住了李元昊斩落的膜翼。
而那从手掌指甲长出来的利爪,更是刺入了李元昊的膜翼之中!
身为四大君主之一的李元昊,他身上的龙鳞,本应该是最坚硬的一类。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类混血种,居然能够破开他的防御!
路明非那长出来的利爪,简直和他的一样锋锐!
灼热且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沿着路明非刺入它膜翼的利爪淌落。
剧烈的痛楚在李元昊的神经蔓延。
龙类之于人类,他们的神经更为的发达。
也因此,他们的痛楚更加的清晰和剧烈。
李元昊吃痛了一声,巨大的膜翼甩动,想要挣脱路明非,把路明非甩出去。
可路明非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是连两只手掌都没入了李元昊的膜翼之中。
因为只有这样,路明非才能对李元昊造成伤害!
面对一位主宰天空的君王,路明非不会自大到能够远距离的用言灵去对付他!
历史上所有的言灵,都不过是龙族维护自身统治的强力手段,那是他们聚拢权力的工具,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在这方面,人类无论如何,都远不如龙族。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流尽最后一滴血和泪之前,也要在对方身上多砍一刀。
两道人影不断的在空中翻滚着,巨大的膜翼掀起无尽的狂澜,鲜血从李元昊的膜翼和路明非的身上飞洒,血溅夜空,混同着雨水一同落下。
可不管李元昊如何的甩动膜翼,路明非都不曾松动。
因为他不敢放松!
“卑贱的人类!”
天青色的膜翼上,被路明非撕开了两个巨大的伤口,李元昊声音低沉而愤怒的吼了一声。
他的黄金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他的身后,陡然长出了一截尾骨,尾刺尖如刀剑,就像是青铜打造!
那长出的尾骨,在膜翼下环绕而过,直接刺向了路明非的心脏!
路明非只感觉眉心狂跳,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危险,于是身子一低。
嗤!
那一截龙尾实在是太快了!
即便路明非已经预知了危险,可还是没有完全避开,被尖锐的尾刺贯穿了肩膀。霎时鲜血淋漓。
“死吧!”李元昊眼中似乎生出怒火,他的声音在夜空里咆哮。
身为主宰天空的王,即便不完整,可那也不是人类能够忤逆的!
话音落下,他的尾刺震动了起来,似乎要把路明非整个人撕成两半。
路明非察觉到了李元昊的意图,手掌从膜翼中抽出,死死的抓住了贯穿他肩膀的尾刺。
李元昊的尾刺很锋利,路明非抓着他的尾刺,手掌中的龙鳞就已经被磨碎,顿时间,两只手掌血肉模糊。
可就是这样,路明非也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
他知道,一旦他有一步走错,迎接他的,都将是死亡!
这一刻,似乎有火焰从路明非的眼眸中亮起。
路明非抬起头来,盯着李元昊,“这一次,抓到你了!”
路明非咧嘴一笑,他的笑容让李元昊都觉得不寒而栗。
路明非此刻的模样,本就显得狰狞。
他笑起来,更显恐怖。
尾刺高频的震动起来,鲜血不断的从路明非的肩上淌落。
路明非双手按住尾刺,缓缓颂念那古老的语言。
璀璨的黄金瞳几欲点亮黑夜,整片天空都在回应那远古的呼唤。
在这古奥晦涩的语言牵引下,地狱的大门似乎就此打开。
一缕又一缕的火焰从路明非的身上,从四周的空间迸发出来。
那是有别于常规的火焰,因为它们是黑色的,没有温度的,甚至带着深冷的寒意。
那些黑色的火焰,就像来自地狱。
它们起初只是像从空间夹缝处逃离出来的,而后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短短片刻,就铺满了这片天空。
一瞬间,这片天空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数十度!
青铜与火之王一系的高阶言灵,黑炎牢狱!
在夏弥的尼伯龙根时,路明非和诺顿他们,就是用这个言灵,差点把奥丁留下。
这一刻,路明非再度用出了这个言灵!
李元昊的尾刺贯穿了他的肩膀,但,他也抓到了李元昊!
这一次,李元昊再也没法躲避他的言灵!
无数的黑炎勾连起来,瞬间化为冲天的黑色火海。
这一片黑色的火海,把路明非和李元昊,都包裹在了里面。
在黑色火焰的焚烧之下,就连空间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扭曲变形!
于是,在黑夜里,在黑色的火海中,传出了怪物般的嘶吼声!
就像是两头远古凶兽在相互搏杀,嘶吼。
那嘶吼,愤怒,冷酷,且暴戾!
那两道暴戾的嘶吼掀起阵阵波动,在黑夜里蔓延。
黑夜下,苏晓樯和陈雯雯缓缓停下了脚步。
因为两头龙形死侍,落在了她们的身前。
这时,两道暴戾的嘶吼掠过,那想要扑向苏晓樯和陈雯雯的龙形死侍,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它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一般,泛着冷光的黄金瞳带着一抹惧意看着天空。
那来自天空之上的嘶吼,让它们体内的血液都几乎凝滞下来。
这是纯粹血统上的压制!
苏晓樯和陈雯雯见状,也忍不住的往后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她们再也无法忘记,闪电划过时,那片在天空中燃烧的黑色火海。
那片黑色的火海,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黑炎,降临人间,构筑囚笼,困住最原始的罪与恶。
唯有最深的罪与恶,才会引得地狱的大门。
第二百一十七章 悔恨吧
黑色的火焰在天空燃烧,两道黑影从火焰之中坠落,撞击在大地上,发出轰然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都砸出了两个深坑。
路明非躺在深坑里,胸膛起伏,身上的鳞片张开,血色的高温蒸汽不断的喷出。
他撑起身体爬了上来。
在另一个深坑中埋着李元昊,他的一双膜翼鲜血淋漓,贴在坑壁上。
他的身上,还有着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路明非动用的言灵·黑炎牢狱,成功的对李元昊造成了伤害。
如此之近的距离,李元昊根本没法躲。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还是依旧冷酷。
他看着站在坑边的路明非,黄金瞳重新审视着这个人类。
路明非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根本不应该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能力。
李元昊以膜翼支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知道吗?人类和我族最大的区别,不是言灵,而是身体本身。”李元昊看着路明非,他的黄金瞳闪烁着耀目的冷光,一阵风拂过,他身上的黑炎,便逐渐被清除。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全盛的状态,他仍是天空的主宰。
“不管我族受到多大的伤害,我族的血统,都会能够让我们完整的恢复过来。”
“你们人类,只能眼睁睁的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死去,然后坠入黑暗。”
“你的实力,足以让你坠入黑暗后,有资格追随于我。”
李元昊煽动膜翼,缓缓从坑中升了上来,“我改变了主意,来吧,追随我,随我君临天下!”
“你现在的状态,随时都会坠入黑暗,失去理智,这就是你为了权与力而付出的代价。”
李元昊说话间,他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
他又重新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神明垂怜世人,所以愿意给冒犯神明的人一个机会,让他伴随在身边,看他登上那最高的权力王座。
“王座从来只能有一个,那只能属于我!”这一刻的李元昊,神色有些癫狂。
他摊开手,迎着风,呼吸着这充满黑暗的气息。
这么多年,他的权柄,在今晚即将晋升。
而这个人类,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路明非站在坑边,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看着李元昊,“龙族已经成为了历史。”
“所以我必将重现我族的荣耀!”李元昊大声咆哮,声音响彻天空。
“当我登临那最高的王座之时,便是我族重临世间之日!”
路明非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身上的伤势,也在以可怕的速度在复原。
那些伤口,快速的结痂,而后脱落。
看到路明非身上的这一幕,饶是李元昊身为四大君主之一,眼神也忍不住的震动一下。
这种恐怖的愈合速度,简直和龙王别无二致!
李元昊不得不承认,路明非的实力,乃至他这个人,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看来诺顿确实对你不错。”他突然沉默了片刻,而后说了这一句。
路明非剧烈的喘息着。
李元昊不比艾拉,李元昊的精神力不行,所以他能够靠不要死这个言灵快速的回复伤势,缺点就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
如果是艾拉,他的伤势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
艾拉造成的伤害,简直有着贤者之石的附魔破防能力,那是艾拉的精神力量在无时无刻的摧毁着他们的身体。
那是最原始的毁灭因子。
但即便李元昊比不上艾拉,可终究四大君主之一。
而路明非,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杀死李元昊。
路明非的余光朝着后方的黑暗看了一下,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李元昊的身上。
“呵,你这个人真是有意思。”李元昊显然也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行为,略微讽刺了一声,
“自己都自身难保,你还想着保护别人吗?”
李元昊仰头看着天空,伸出了双手。
冰冷的雨落在他的身上,却无法冷却他体内沸腾的热血,以及他眼中腾起的火,怒火,仇恨之火。
那是压抑了无数年的恨。
“知道吗,曾经我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相依为命,我们不离不弃,我们期待着明天,我们不知道会这样走到什么时候,我们甚至一度以为,以后都将是这样子的。”
从无数的黑暗里摸索走来,他们早已经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行路难,更遑论是充满黑暗的路途。
可他们不曾抱怨,他们只是默默相互搀扶前行。
“可是!”
“为什么?就因为你们人类,觊觎我族的力量吗?”
“为此,你们不惜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甚至连他的骨都不曾放过!”
李元昊的声音越来越冷,像是寒冬里的雪。
这一刻,那个一直潜藏在他心底的男孩,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哈哈哈,我愚蠢的弟弟。”他在黑夜里放声大笑,眼眸里的泪混着雨水落下。
路明非甚至能从李元昊的笑声中感受到那无尽的难过和悲伤。
他像是压制了很久,很久,直到这一刻才尽情的释放。
李元昊缓缓低下头,看着路明非,“知道吗?这一次,他连灵魂的茧化都做不到。”
“都是拜你们人类所赐。”
他的声音逐渐平缓了下来,“生前,他一直问我,我们要这样走到什么时候,要去哪里?”
“我以前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
巨大膜翼在他的身后张开,“人类这个卑劣的种族,终将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当吾登临巅峰之时,世界将遍布人类的骸骨!”
“他们会在地狱中忏悔,他们终将尝遍世间最严酷的刑罚!”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世界上,有卑鄙邪恶之人,但更多的只是无辜的人们,他们向往美好的明天,他们对世界怀抱善意。”路明非看着黑夜里李元昊,他就像是黑夜的集合体,模糊不清。
“已经太迟了,人类终将为他们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背负满身的罪恶。”李元昊语气冷酷。
“我知道杀死你弟弟的人是谁,我可以帮你。”路明非说道。
李雾月死在了卡塞尔庄园,而罪魁祸首,正是中国混血种家族,“你需要的是向仇人复仇。”
“不,人类都该死!”李元昊的声音阴冷无比,他的模样有些扭曲和癫狂,“我要所有人,都十倍,百倍的体会我心中的痛。”
“我要让所有人类,都为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悔恨和自责!”
“那么,就从你开始如何?”李元昊裂开嘴笑着,“想知道,你身边最重要的人离你而去,而你却无能无力的感觉吗?”
听着李元昊的话,路明非浑身泛起了一阵寒意。
李元昊,已经彻底不可理喻了!
李雾月的死去,已经让他完全憎恨人类!
他不会去管人类的死活。
甚至,他的目的,都将是杀死所有人类。
李元昊仰头尖啸了一声!
黑暗中,无数的龙形死侍落下。
体内流淌着最高贵的血统,李元昊就是世界的君王,而那些死侍,便被他征为征战天下的千军万马。
它们多如海沙,它们从黑暗中汹涌而来。
一双双的黄金瞳如同天上密集的星辰亮起,泛着冰冷的光泽。
它们一出现,就朝着苏晓樯和陈雯雯扑了过去。
李元昊冷酷的声音在黑夜里响彻,“来吧,忏悔吧!”
“来吧,悔恨吧!”
“而后,来仇恨我吧!”
“当绝望淹没于你,就拔出你手中的刀来,把心中的恨,让所有人来偿还吧!”
冷酷的声音在无边的黑夜蔓延。
路明非在李元昊下达命令的时候,再也没法顾及李元昊,也没法管李元昊到底还要做什么。
时间零被他开启到了极致。
他转身,疯狂的朝着苏晓樯和陈雯雯的方向而去。
李元昊已经彻底疯狂了。
他已经把心中的恨意,转嫁到了所有人类的身上。
一头以毁灭人类为目的的龙王,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世界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几乎凝滞。
路明非疯狂的在黑暗中奔行,撞开无边黑暗的一抹光。
那一边,随着李元昊的尖啸响彻,苏晓樯和陈雯雯都能够感觉到,四周的黑暗已经不一样了。
空气都变得阴森了起来。
那一双双在黑暗里亮起的黄金瞳,让她们生出巨大的恐惧感。
黑暗动了。
苏晓樯拉着陈雯雯狂跑。
她们已经很累了,可是她们不敢停下。
停下,就是死!
天上,前方,两侧,都涌出了密密麻麻的怪物。
那些怪物,把她们所有的去路,都已经堵死。
它们朝着她两飞扑过来。
但下一刻,那飞扑过来的死侍,在就凝滞在了空中。
或者说,所有的死侍都凝滞了起来。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
陈雯雯的眼神有些恍然,这一幕,让她好熟悉啊。
好像,她真的在哪里经历过。
而后,她就看到撞破了黑暗冲出来的路明非。
那应该是路明非吧?
那样的路明非,看起来好可怕。
在陈雯雯惊诧于停滞的世界和路明非的模样时,苏晓樯依旧抓着陈雯雯疯狂的跑。
“不要在这个时候分心啊,会死的啊!”她喊道。
苏晓樯知道,这是路明非给她们创造的条件。
她不知道路明非到底遇到了什么,但她知道,这四周的东西,很不正常。
一路来,苏晓樯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跑了多久。
她很害怕,她甚至有那么一刻累到想着就这样算了吧,跑不动了。
可是,路明非还在坚持。
她不想让路明非分心。
她知道,如果她们不跑,路明非不会放着她们不管。
对于路明非而言,她们其实都是累赘。
她在很尽力的想要帮助路明非。
其实她心里难过,因为她唯一能够帮到路明非的,就是远离路明非。
远离到让路明非看不见的地方。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那么累了。
就算死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她也不会是路明非的累赘了。
苏晓樯拉着陈雯雯跑着。
那些悬停在空中的雨珠,就像是黑夜里的星钻。
她们撞碎了一颗颗的星钻。
夜幕,大雨,星钻。
身前是苏晓樯,身后是可怕的怪物。
哦,好像还有昏黄的灯光。
陈雯雯的眼里闪过一幕幕,像是有什么要被掀开。
可是,那种要驱散迷雾的感觉很快就被打散了。
因为一道冷酷的声音在这个近乎静止的世界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陈雯雯很熟悉。
那是陈天元的声音。
“你以为,这是谁的世界呢?”
“你以为,这是谁的能力呢?”
陈天元的声音那么冷酷,那么漠然,就像是深海下的寒冰。
他的声音传出时,整个静止的世界就重新开始了运转。
路明非甚至能够感应到,四周的风元素,都躁动了起来。
那是,李元昊让时间零的领域,笼罩到了那些死侍的身上!
静止的世界开始了它原有的轨迹。
甚至,比它原有的轨迹还要快!
黑暗里,怪物们沸腾咆哮。
苏晓樯和陈雯雯的眼前,原本凝滞在她们前方的尖刺,以超远原本的速度,刺穿可空气,朝着她们而来!
空气都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
在陈天元的声音传出时,在世界开始重新运作时,苏晓樯就明白,她们终究还是累赘的。
面对那穿刺而来的尖刺,苏晓樯知道,她们面对这些东西,根本躲不了。
她很累了。
她真的不想动。
可是,面对那尖刺的时候,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伸手猛地朝着那尖刺推去,想要把那恐怖的尖刺推开。
都这样了,起码也要试一下不是吗?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可是,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女孩。
面对这种近乎神明的力量,她又如何能够抵挡?
她的双掌,在触碰到那尖刺的时候,就变得血肉模糊。
钻心的痛楚,蔓延到她的全身。
真的,很痛,很痛。
痛到她很想哭。
可是她哭不出来。
血液飞溅间,她整个人愣了下来,眼眸颤动,恐惧涌上了心头。
那根尖刺,从她的面前擦过,落在了陈雯雯的身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 往后的路
黑夜里,在苏晓樯的眼中,刺目的鲜红如同红玫瑰盛开,那样妖艳,那样凄美,又是那样令人恐惧。
苏晓樯的脑海一下子空白了下来。
她的瞳孔几乎失去了焦距,只是倒映着陈雯雯身前那绽放的嫣红。
陈雯雯就像是风雨中那朵脆弱的花,风一吹,就折断了根茎。
苏晓樯想过很多种可能。
她也想过会死。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陈雯雯会在她之前,甚至是在她的眼前,被那可怕的尖刺刺穿身体。
苏晓樯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她像是个衣衫残破褴褛的布娃娃,丢了魂,失神的站在了原地,仍由风吹雨打。
她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
眼前血腥的一幕,不断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以至于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深深的愧疚与罪恶感,在她的心底涌起。
如果不是她带着陈雯雯走上了这条路,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擅作主张,陈雯雯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恐怕,害怕,各种情绪在这一刻纷至沓来。
血色的花在雨中盛开。
陈雯雯的眼中仍然带着不可置信之色。
尖刺从她的身体中拔出,带出大片大片的血液。
陈雯雯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过,身体里的力量在以极其可怕的速度流逝。
那是生命力的流逝。
原来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这一刻,陈雯雯甚至能够感受到它从自己的身体中流走。
她就像是水中的浮萍,随浪飘摇。
她发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就那么倾倒下去。
那是一种坠入深渊,坠入地狱的感觉。
她很想重新站起来,可她做不到。
甚至,她的视野中,呈现的也只是那狰狞而恐怖的死侍。
那头死侍,睁着森冷的黄金瞳盯着她,就像是看着最美味的佳肴。
它离她那么近。
甚至,那盛开的鲜血,更加的刺激着那头怪物。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陈雯雯咬来。
会死的吧?
会死的。
陈雯雯心想。
她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啊。
她明明,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啊。
为什么事情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她又不是什么超人,也不是什么特殊部门和组织的成员,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狰狞的巨口,尖锐的獠牙。
而后,那头恐怖的怪物,就那样被一分为二了。
它被人撕碎了。
或者被另一个怪物撕碎了。
那个像怪物一样的人,是路明非。
应该是路明非吧?陈雯雯不是很确定。
他的身上,也长出了如钢铁般的漆黑鳞片。
他也有着那令人恐惧的,金黄色的眼眸。
他的眼眸,也是那样的冰冷。
和那些怪物一样。
陈雯雯知道,她就会这样倒在雨水中,慢慢死去,最后成为怪物们的食物。
可下一刻,她倒下的身体被那个怪物轻轻的抱住了。
陈雯雯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抱住她的双臂,是如此的冷硬。
那是一双充满了力量的手,她想。
她的视线落在路明非的脸上。
他脸上的线条是如此的冷毅。
他的黄金瞳,本应是冰冷的,可此刻,好像起了一丝波动?
陈雯雯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可是她连呼吸都很困难。
“不要说话。”有声音传来。
那声音陈雯雯很熟悉。
那是路明非的声音。
没错了,这个像怪物一样的人,真的是路明非。
可是她要死了啊。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陈雯雯的脑袋靠在路明非的胸膛上,她的视线开始了模糊。
她有些看不清了。
她的师兄,好像就站在对面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雨是没有感情的,它不会管你的生与死。
反而,它此刻下的更大了。
陈雯雯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失温。
可她已经无法感受,也无法察觉。
她只是看着对面那个模糊的,似乎是她师兄的人影,轻声呓语着,“师兄......你这么恨我吗......”
“你帮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她的印象里,师兄总是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
他的脸上经常挂在温柔的,淡淡的笑意。
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可怕呢?
李元昊淋着雨,他的眼帘微敛。
他的嘴角动了动,他本以为,他不会再在乎任何一个人。
他的所作所为,他的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都不会是为了计划的更好进行。
可有那么一刻,他在陈雯雯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李雾月的影子。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微敛的眼帘再次掀开时,那一抹波动已经散去。
不管如何,陈雯雯,都只是人类。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只是人类。”李元昊的声音随着冷风在空气里传开,“他们都会和你一样的。”
李元昊看了路明非一眼,身体缓缓后退了一步。
于是,他的身体,便逐渐的淡化,直到化为虚无,彻底消失。
而他的声音,也在极远的地方传来,“人类,终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忏悔!”
大雨下,李元昊的身影已经不见踪影。
对于李元昊来说,他用陈雯雯和苏晓樯引开路明非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只是让他稍感意外的,便是路明非的实力。
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的杀死路明非。
可路明非难缠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现在也有把握能杀死路明非,可却需要花费太多的代价和时间。
而他耗不起。
...
...
雨是冷的。
陈雯雯的眼皮越来越重。
她像是个失足落水的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的想要抓住路明非的手。
即便路明非的手,此刻像是钢铁般冷硬。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路明非,看着这个曾经的同学。
那个时候,路明非就像是一个倒霉到家的孩子。
直到现在,陈雯雯也没法把此刻的路明非和以前联系起来。
路明非轻轻的拍着陈雯雯的手背,轻声说道,“都说了让你不要随便出来啦,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看,这下好了吧,以后记得长点记性啊。”
陈雯雯想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怎么还这样啊。
而且,她也只是想要知道答案而已啊。
她靠在路明非的身上,声音虚弱,“我要死了......”
她觉得她的记忆有什么东西要被掀开了。
很熟悉,很熟悉......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能想起来。
“我到底,忘了什么呀?”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直到死,她都没能想起来,她忘记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傻呀,你不会死的,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很快就过去啦。”
在陈雯雯合上眼睛前,她仿佛看到了一双金灿灿的眸子。
那双眸子,是如此的有力量,充满了威严,带着不容置疑,带着无法反抗的意志。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陈雯雯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眸。
路明非那双眼眸亮起时,陈雯雯身上的伤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甚至她身体外的鲜血,都像是时光倒流般,纷纷回流。
...
...
“喂,没事吧?这样下去,可是要感冒了哦。”路明非背着陈雯雯,来到苏晓樯面前,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你不会把魂给丢了吧?”
“哎呀,怪物都被我打跑啦!”
说着,路明非伸出手指在苏晓樯鼻尖前探了探,有些惋惜道,“诶?我还以为没有呼吸了呢,差点就要人工急救,进行心肺复苏了,好可惜呀。”
路明非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苏晓樯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焦距。
此时的路明非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看着路明非,苏晓樯只感觉心口难言的沉闷和难过。
她很想大哭一场,把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种种都发泄出来,可最终也只是强自镇定的朝着路明非大声道,“起开啊,死变态,流氓!”
“这不就好多了嘛?”路明非说道,然后看着苏晓樯问道,“还痛吗?”
苏晓樯闻言,低头朝着她的双手看去。
她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甚至都能够看到骨头。
只是碰了一下,她的双手,几乎废掉。
这一刻,思维恢复过来的苏晓樯,剧烈的痛楚终于席卷全身。
她的脸色白的如同纸张。
很痛,钻心的痛。
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哭出来的冲动,声音哽咽而要强,“痛不痛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哎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嘛?”
看着苏晓樯的样子,路明非又连忙说道,“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说着,他抓起了苏晓樯的双手,“看,见证奇迹的时候,要到了哦!”
路明非的黄金瞳闪耀着神秘的光泽,苏晓樯便看到,她双手的伤势在迅速的复原,直到完好如初。
只不过色泽像是在水中浸泡了许久一般的苍白。
即便知道了路明非的不同寻常,可这一刻,苏晓樯还是忍不住的心神震动。
“看,好了吧?”路明非说道,“其实啊,我才是祖国最厉害的魔术师,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路明非此刻大大咧咧的,有点没轻没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看着路明非的模样,苏晓樯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路明非大大咧咧的样子,总有一种能让人心情放松的魔力。
苏晓樯的视线落在了路明非背着的陈雯雯身上。
路明非立刻说道,“放心,没什么事情,睡一觉就好啦。”
“谢谢。”苏晓樯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都是我带她来的,要不是我,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看着苏晓樯自责的模样,路明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用说谢谢,反而要说抱歉的是我。”
一切,都是因为他,才引得苏晓樯和陈雯雯被李元昊关注的。
对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和苏晓樯陈雯雯一点关系都没有。
“走拉。”路明非招呼着苏晓樯,“你还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感觉还能抱一个!”
此刻,随着李元昊的离去,那些存在于黑暗中死侍,似乎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淹没在了黑暗中,退回了尼伯龙根之中。
苏晓樯闻言,视线缓缓移到路明非的脸上。
只是,看到路明非背着陈雯雯,以及他那一脸有些贱兮兮的模样时,苏晓樯顿时恨声道,“滚开啊,谁要你抱啊,还要不要脸啊你!”
“你就只会趁人之危!”
“只是陈雯雯不知道,陈雯雯要是知道了,一定骂死你!”苏晓樯骂咧着,她此刻突然很想把这个家伙捶一顿,揭露他的丑恶嘴脸。
“嗐,我的苏大小姐啊,我可是好意帮你啊,你拒绝也就算了,怎么能污人清白呢?”路明非有些无辜的说道。
一路上,路明非背着陈雯雯走在前面,苏晓樯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行走在黑暗里,但苏晓樯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平静。
走在她前面的人,就像是黑暗仅有的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他们前进的路。
只要这样跟在他的后面,就很好了,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一路穿过黑暗,路明非和苏晓樯终于走出了高架,离开了尼伯龙根的入口。
他们本来就是在尼伯龙根的入口附近,有路明非带路,自然很容易出来。
路明非砸开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然后把陈雯雯放在了后座上。
“这都是......你们学校教的吗?”苏晓樯看着动作麻利而熟练的路明非,忍不住的问道。
这是个什么学校啊?就教的这些?
“必修课。”路明非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坐上了驾驶座,“上车。”
闻言,苏晓樯连忙上了副驾驶。
路明非发动汽车,在雨夜中行驶。
两侧的环境迅速的后退,路明非突然轻轻的叫了一声,“苏晓樯。”
“诶?怎么了?”苏晓樯本来很困很累,她已经靠在座位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短暂的休憩着。
可是听到路明非叫她,她还是睁开眼转头朝着路明非看去。
只是,路明非再也没有说话。
苏晓樯也看不清路明非的模样。
因为映入她眼眸的,是一双璀璨而耀眼的黄金瞳。
那双黄金瞳,是如此的深沉,又如此的迷幻。
“抱歉啊。”苏晓樯隐约听到了路明非的声音,耳边有着呓语响起,她的眼皮便越来越困,直到沉沉睡去。
看着苏晓樯睡去,看着她脸上紧绷的神色和紧握的手掌也放松下来,路明非才缓缓熄灭了黄金瞳。
雨还在下,像是述说着谁的心声。
往后的路,就这样走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为了,我们的电影票
时间往前一些,尼伯龙根。
神明矗立于大地之上,祂的身后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死侍。
那些死侍,如出征前的将士,整齐列阵。
它们多如沙硕,它们即将出征奔赴战场,它们也终将席卷大地,把战火蔓延到地上四方的列国。
它们要建立属于它们的国度。
千军万马前,连空气都是如此的压抑。
无形的阵势,席卷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面对这样恐怖的场面,本该是让人畏惧的。
可是,一道身影在大地上急速的穿行着,朝着那立于千军万马前的神明而去。
三度暴血一定程度的改变了楚子航的骨骼,让他有了更加的爆发力。
追逐多年,哪怕千军万马,他也要一往无前。
于他自己,这是他多年的追逐,他没有退路可言。
于他之外,他的身后,是生他养他的城市。
那座城市,有着他最重要的人。
那座城市,也曾是那个男人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楚子航眼里的世界像是变慢了。
或者说,是楚子航的速度太快了,身体在龙血的不断提纯和改造下,让他的动态视觉变得尤为敏锐。
轰!
在距离那骑于战马之上的神明二十米开外,楚子航的脚步重重的踏在大地上,恐怖的力量顿时让整个地面都龟裂开来。
而后,楚子航一跃而起。
在他跃起的那一瞬间,他的周身边缘,便燃起了熊熊烈焰。
他如同一颗火流星般拔地而起,恐怖的火焰在紧握着的拳上不断的压缩凝聚,耀眼如同太阳。
他此刻,手里就像是握着一颗微型的太阳,无数的光和热从他手中迸射出来,让这一片黑夜都亮如白昼。
而在楚子航的身后,无数漆黑的钢铁如同过江之鲫紧随而至。
那些比刀还锋锐的钢铁,把一只只想要阻拦和靠近楚子航的死侍,都钉死在地上。
苏茜的身体有些摇晃,大量消耗的体力让她站着都有些吃力。
可她还是依然选择了帮助楚子航清除通向神明路上的阻碍。
楚子航的心中有着属于他的执着。
苏茜的心中,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执着。
十米。
五米。
一米。
在距离奥丁一米的时候,楚子航挥出了那一拳。
那一拳,凝聚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追逐与悔恨。
他的悔恨,就像他拳上的火焰那样浓烈。
天堂无路,地狱无门。
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怯懦,在那个雨夜,就已经注定上不了天堂,如果有天堂的话。
既然上不了天堂,那就拉着神明一起堕落好了!
这一刻,他的眼眸冷如冰霜,又燃起烈火。
无形的领域从奥丁的身上铺开。
祂身前一米,仿佛就是他的世界。
祂的世界里,除了祂,所有东西都在静止。
楚子航就像是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之上,无法形容的无形力量在阻隔着他的前进,阻隔着他这个渎神者的前进。
“把他......还给我!”无形的领域前,楚子航愤怒的咆哮着。
他对着神明咆哮,对着神明挥动了拳头。
他身上的肌肉坚如钢铁。
甚至恐怖的力量迸发下,都让他皮肤上的鳞片剥落了下来。
而后,那凝聚于他拳上的光和热,一下子爆发了开来。
如同太阳爆炸般,最为恐怖的火浪,从爆炸的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视野之内,都是耀眼的光芒。
这是楚子航倾尽全力的一击。
他已经孤注一掷,无论结果如何。
因为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存在,逃是没有用的。
光和热充斥着视野,那从爆炸中心席卷开来的火浪,直接把那些想要靠近的死侍全部吞没。
火浪在拼命的肆虐着。
可下一刻,有着凡人所无法理解的力量降临了下来。
那肆虐的火焰,被强行抹去。
那耀眼的光,被黑暗所吞噬。
那极致的热,也被神秘的力量所冷却。
火焰散尽,神明依然骑在祂的战马上。
祂的四周,大地已经千疮百孔,甚至被灼烧成了一个焦黑的生命禁区。
祂依然那样的威严,那样的高傲。
只是,曾经在祂眼里卑微的凡人,卑微的蝼蚁,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祂的视线,终于认真的落在了眼前的人类身上。
祂铁面上的竖瞳里,像是藏着一块冰。
就连祂的视线,都和冰一样的冷。
谁也不知道祂铁面之下的脸,是怎么样的。
祂就那样注视着楚子航,注视着这个敢于冒犯神明的凡人。
远远看去,这一刻的画面,就像是虔诚的信徒获得了神明的垂青。
可楚子航并不是虔诚的信徒。
于是,冷却的空气里,忽有风气。
那风吹起了神明天蓝色的大氅,就像是吹起了一片落叶。
无形的领域蔓延着,楚子航感觉到了可怖的气息在降临。
唰!
唰!
唰!
这一刻,无数漆黑的钢铁落于楚子航身前,化为最坚厚的壁垒。
可下一刻,钢铁铸就的壁垒,就轰然碎开,成为漫天的铁屑。
而楚子航,整个人像是遭遇了重击,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栽飞了出去,砸落在地上。
可是那股恐怖的气息依然笼罩着他。
他抬头看去,以他的动态视觉,也只能够看到空气中淡淡的黑影。
那是奥丁的攻击轨迹。
面对奥丁,就好比面对一座永远也无法翻跃的大山。
这一刻奥丁给他的压迫,是如此的明显。
曾经,他只是远远的感受过这种压迫。
而现在,却是亲自体验。
可他没有退缩。
他也不能退缩。
他身上的鳞片碎裂,脱落,鲜血遍布全身。
可他依然咬着牙,尽可能的躲避着奥丁的攻击。
但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楚子航终究无法和真正的神明相提并论。
那沉重的金色甲胄之下,拥有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之一。
他的躲避毫无用处。
所以到了最后,他已经不再试图去躲避奥丁的攻击。
他的身体没受到一次伤害,楚子航就会对奥丁发起一次攻击。
这是凡人与神明的厮杀。
鲜血不断的在空中铺开,血与火一同绽放。
可凡人终究无法比肩神明。
神明之所以为神,便是祂们掌握着凡人无法触及的力量。
祂是那样的冷漠,铁面上亮起的那一只黄金瞳像是宣判了渎神者的死期。
血花在楚子航的身上再度绽开,雷霆于奥丁的掌上浮现。
始一浮现,那雷霆便撕开了楚子航试图凝聚在身前的火焰,落在了他的身上。
神明降下了审判,楚子航像是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人在空中,就被苏茜一把抱住。
此刻的楚子航,模样凄惨至极。
可他的目光,依然死死的盯着奥丁,盯着那位几乎不可触及的神明。
苏茜能够感受到楚子航身上的温度。
那像是被焚烧过的躯体。
雷霆的高温以及可怕的破坏力,把楚子航身上的鳞片都几乎烧毁。
此刻的楚子航,浑身焦黑,甚至还残留着电弧。
他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势,可他眼里的光,还是那样的明亮。
“会长啊,你这个性子,有没有改掉的可能啊?”苏茜抱着楚子航,看了一眼他凄惨的模样说道。
说话的时候,苏茜的视线一直留意着奥丁,“这东西,明明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好吧,会长,你可是真的够任性的啊。”
“抱歉啊,拖累你了。”楚子航喘着气,挣扎着从苏茜怀里站了起来。
“我们可能要死了。”楚子航看着奥丁,慢慢说道。
“嗯。”苏茜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同样很虚弱,虚弱到,已经不足以让她再轻易动用言灵了。
“后悔吗?”楚子航的声音带着难言的落寞。
明明追逐了这么久,明明那个带走爸爸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可他还是没有办法,一如当年。
那个雨夜,他什么也做不到。
现在,他依然什么也做不到。
而更落幕的,是他把苏茜带了进来,却没能安全的把她带出去。
这本该,只是他的事情而已啊。
“不后悔。”苏茜笑了。
很难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可苏茜却是笑了,笑得那样,由心。
楚子航偏头看着苏茜,看着苏茜的笑容,心中突然很后悔。
后悔他自己的冲动,后悔带她进来了。
他应该把她赶下车的。
“你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啊?”他问。
“想要知道?”奥丁的雷光再度浮现,祂看着眼里的蝼蚁,毁灭的力量在凝聚,可苏茜却仿若没看到般。
“想。”楚子航说道。
楚子航发现自己有些话多,可是他还是想多说一些,再多一些。
“请我看场电影怎么样?”苏茜整理了一下衣衫。
楚子航怔了怔。
他没想到苏茜会这么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心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般。
楚子航张了张口,他很想说,好啊。
可是他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苏茜没等楚子航回答,双手猛然合十,大地似乎都在这一刻翻动了起来!
像是地龙翻身一般,无数的金属破土而出。
它们遮天蔽日,把天空都覆盖。
然后,那些密密麻麻的金属,便裹挟着苏茜,朝着奥丁撞了过去。
“为了,我们的电影票!”她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她的眼睛,却是从未有过的璀璨。
无论是苏茜,还是楚子航,他们都明白,这不过是自我的安慰。
这一刻,所有的金属都化为了武器,随着苏茜撞向了奥丁。
苏茜那璀璨到了极致的黄金瞳,在最刺目的时候,便开始逐渐暗淡,开始慢慢熄灭。
可她依旧带着无数的刀剑,带着心中最后的希望,朝着那不可战胜的神明,撞了过去。
楚子航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痛楚。
难以形容的痛楚。
“为了,我们的电影票。”
他低声声说道,迈开了步伐,跟在苏茜的身后,朝着奥丁,朝着那个雷霆环绕的身影跑去。
他越跑越快。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苏茜的身上。
那个女孩,那个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帮他处理各种事情的女孩。
她要的也并不多,她甚至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她总是那样默默的付出着,哪怕是这如深渊地狱般的尼伯龙根,她也没有后悔陪他走一遭。
而她唯一的要求,唯一想要的,只是看一场电影。
他欠她一张电影票,可他却无法兑现那张电影票了。
即便现在,她的黄金瞳已经开始熄灭,她的意识以及开始模糊,可她还是带着她的无数刀剑,一往无前。
他本该站在她的面前的。
他本该保护好她的。
楚子航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追上了被无数刀剑裹挟着前进的苏茜。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苏茜,根本没法控制四周的无数金属。
楚子航一靠近,那些金属就把他的身体割出了一道道的伤口。
可楚子航不在乎,他一把抱住了苏茜了苏茜。
他身上焦黑的鳞片,在这一刻,一片片脱落。
而后,更多的新生鳞片,从血肉之中钻出。
他已经把暴血催动到了他能够催动的最极致程度。
他的模样开始变得丑陋,他身体的骨骼开始紧密的接洽,他在开始朝着龙类的模样变化。
或者,他在朝着怪物的方向前进。
他的意识开始混乱,无尽的杀戮充满了他的心脏,璀璨的黄金瞳也涌上了最原始的暴戾。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紧紧的抱着苏茜,就像是抱着最重要的东西。
哪怕变成怪物,哪怕变得他自己都不认识,他也不曾松开双手。
火焰从他的身上迸发出来,把四周的金属都灼烧成了熔岩般的颜色。
无数的刀剑,熊熊蔓延的火焰。
这一刻,那铺天盖地的刀剑都被点燃了火焰。
这些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刀剑,裹挟着最里面的两人,一同撞向了奥丁。
就像是一条奔流于天空上的,由无数刀剑组成的火焰洪流。
它横空而过,带着最决然的姿态,撞向神明。
那立于原地的神明,祂冰冷的黄金瞳,在这一刻,似乎也生出了一缕波动。
于是,一道道的雷霆,便在祂的召唤之下,在祂的命令之下,从天而降。
第二百二十章 与生俱来
火焰洪流与雷光交织交织在一起,绘出一副末世般的图景。
八足天马也为这一幕嘶鸣了起来。
无形的领域阻隔着火焰洪流的前进,却也在不断的压缩坍塌。
不断缩小的无形领域上,雷霆缭绕。
本该是能够阻隔一切的领域,这一刻,也被那汹涌的火焰洪流撕开了一道口子。
于是,神明真正的暴露在了外界的环境之下。
但,凡人所能够做到的地步,也仅此而已了。
暗金色的金属甲胄动了动。
铁面上的那只黄金瞳注视着火焰洪流中近乎彻底失去理智的楚子航和没了意识的苏茜,一根雷霆凝聚出来的长枪,便端放于祂的身前。
敢于直面神明,挑衅神明威严之人,都将接受神明审判,他的身体将被被钉死于十字架上。
铁甲覆盖的手掌,握住了雷霆凝聚出来的长枪。
祂眼里的世界,是如此的缓慢。
祂能够看清那火焰的形状和纹路,甚至能够看清被火焰所包裹着的两人。
祂发出了一声莫名而晦涩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是来自于祂的口中,因为祂的铁面上没有五官。
那声音像是由内而外,从祂沉重的胸腔内传出。
风起,天蓝色的大氅在雷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深沉,祂披着的,仿佛不是大氅,而是一片天空。
祂看着火焰洪流中的两人,雷霆长枪被祂高高举起,而后投掷了出去!
那是神明的审判!
嗤!
雷霆凝聚出来的长枪横空而过,撕开了空气,也撕开了火焰洪流,一圈圈的无形波纹从长枪上散发出来,带着死亡的味道。
祂从打开的地狱之门走出,也将把那些忤逆祂的人带入地狱。
雷霆之枪撞进了汹涌的火焰中,于是恐怖的爆炸掀起了无边的火浪。
这本该是终结渎神者的攻击,祂也本该不会把目光再投向那必死的两人。
可是,在火焰冲天而起的时候,即便祂高高在上,即便祂手握神的权柄,即便祂从未曾正视过阻拦于身前的蝼蚁们。
可这一刻,祂冷酷的黄金瞳,终于掀起了一抹难言的情绪。
惊讶?
意外?
亦或者,恼怒?
那是人类所没法形容的情绪。
祂看着那滔天的火焰,祂座下的八足天马,也像是受到了惊吓,后退了一步。
只见那冲天而起的火焰之中,一双巨大的膜翼如同浴火而生,在火焰中伸展开来。
不,那并不是浴火而生,那本就是火焰的主人。
汹涌混乱的火焰,从无序变得有序,从暴戾变得温顺。
火焰绕着那双膜翼流转,像是红色的琉璃。
那雷霆凝聚的长枪,也被火焰所吞噬。
冷酷的声音于火焰中传来,“我们的帐,也该算算了。”
声音传出,极其恐怖的气息在这一刻降临,那是源自于血统上的无形压制。
奥丁身后列阵的死侍们,都开始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它们狰狞的黄金瞳中璀璨的冷光,都变得暗淡了下来,纷纷底下了头颅。
它们本该是征战沙场的士兵,这一刻却在出征前,在它们的君王面前,低下了头颅!
火焰分开,四道人影踏着火海走出。
夏弥娇小的身子站在前面。
她本应像是个柔弱的邻家女孩,小脸有些婴儿肥,是最好欺负的那一类。
可这一刻,就是邻家女孩一样的夏弥,也让人心中升起莫名的敬畏。
她的眉她的眼,乃至她身后披落的如墨般的长发,都是那样的至尊至贵,那样想要让人膜拜,让人匍匐于地。
她就像是神明,不,她本就是神明。
她是握着神之权柄降生的神明,是真正的,执掌着神的权柄。
或者说,他们都是握着神之权柄而降生下来的神明。
夏弥的左边,是身材健硕的芬里厄。
光是一眼,就足以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如山岳大地般的力量。
他明明拥有着这样汹涌澎湃的力量,可他却甘愿安静的站在那个娇小的女孩身边,把那个女孩衬托得如此高大。
在夏弥的右边,是张开了膜翼的诺顿和背着黑匣子的康斯坦丁。
他们就那样从火海之中走出。
他们明明只有四个人,却像胜过了千军万马。
诺顿的膜翼轻轻震动,那缭绕的火焰,便收到了命令,纷纷熄灭。
火焰熄灭,楚子航和苏茜,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可真惨呀,你说你,不按原本计划,自己一个人跑进来干什么呢?”诺顿看着楚子航和苏茜两人,低语了一句。
此刻的楚子航,身上的鳞片血淋淋的。
他的黄金瞳依然璀璨,可却失去了理智。
他像是个受伤的野兽,也像是个怪物,不时的低吼着。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孩。
“哥哥,我怎么感觉他要向龙类蜕化了呢?”康斯坦丁看着楚子航的模样,皱了一下眉头。
空气中残留的火元素,让康斯坦丁能够清晰的感应到楚子航的大致情况。
以人类之躯,想要火系言灵能够运用到这种程度,是基本不可能的。
“或许应该是封神之路的作用,那条路,是唯一一条通向神明领域的路。”诺顿缓缓说道。
他们并没有走过封神之路,但想来,应该是和封神之路有关。
封神之路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他们也不清楚。
在诺顿和康斯坦丁说话间,夏弥走到了楚子航的身边。
面对靠近的夏弥,楚子航一手抱着苏茜,把她护在怀里,一只手做出随时攻击的警惕状态,森冷的黄金瞳紧紧的盯着夏弥的一举一动。
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威胁敢于靠近他的生物。
可是他实在伤得太重,他的威胁毫无用处。
夏弥停在了楚子航的身前。
她看着楚子航,看着楚子航此刻的模样,伸出手朝着楚子航的脸摸去。
源于血统上的压制,以及巨大的危险感知,楚子航紧绷着身体。
他有着撕咬眼前这个女孩的冲动,可危险的感知以及身体上的伤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这样紧绷的楚子航,夏弥的手落在楚子航的脸上。
他的脸长着一片片的鳞片,很多的鳞片已经裂开,摸起来是那样嶙峋。
夏弥看着楚子航,也看着他紧紧护在怀里的女孩,轻轻收回了手。
“师兄啊,真的很难想象,你也会有这么拼命保护女孩子的一面呢。”
“你这个榆木脑袋,算是开窍了么?”
“但不得不说,就算失去了理智,你还是这样冷啊。”
夏弥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像是感慨,也像是怀念。
而后,夏弥的视线从楚子航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诺顿,“能让他恢复理智么?”
“没问题。”
诺顿说道,在楚子航来不及反应时,直接给了他的脖子一记,把他敲晕了过去。
见状,夏弥的眼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你是这样恢复理智的?”
“不然呢?”诺顿摊了摊手,看了一眼远处的奥丁,“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用炼金术唤醒他吧?”
夏弥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
她缓缓看向奥丁,“艹你大爷的,敢动我们的人,弟弟,揍他!”
夏弥可是很记仇的。
之前在尼伯龙根的时候,她就被奥丁揍惨了,现在,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听到夏弥略有粗鄙的话,诺顿忍不住的说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破坏形象啊?就像是街头流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啊!
能不能不要给我们龙族丢脸?能不能做一条高素质龙?淑女龙?”
“你就不能成全为兄的心愿吗?”
夏弥翻了翻白眼,“你没说过?”
诺顿:“......”
轰!
另一边,芬里厄听到夏弥的话之后,整个人就如同炮弹般朝着奥丁飞了过去。
姐姐说打谁,他就打谁!
芬里厄沿途飞过,可怕的压迫力让空气都泛起了阵阵波纹。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夏弥的声音还没消散,芬里厄就已经来到了奥丁的身前。
八足天马嘶鸣不断,无形的领域霎时间扩张开来。
面对这铺开的无形领域,芬里厄一拳重重落下!
空气都在这一刻扭曲变形,恐怖的音爆声炸响。
他的拳落在奥丁无形的领域上,那无形的领域,一圈又一圈的波纹从芬里厄的拳头上沿着无形的领域壁垒蔓延,就像是水中的涟漪在扩散。
那是力量的象征!
大地与山之王,掌握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相较于夏弥,芬里厄可以说掌握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一拳落下,奥丁身下的大地,便开始了断层,整个地面下陷三尺!
一条条恐怖的裂缝龟裂开来,蔓延向远方。
地动山摇间,那些列阵的死侍,大片大片的落入裂缝之中。
而奥丁那似乎能够阻隔一切的无形领域,在这一刻,被瞬间砸碎!
恐怖的能量狂澜掀起了肆虐天地的飓风,于是风打着脸,尘遮了眼。
凡人无法触及神明。
可芬里厄,并不是凡人。
他是生而手握权柄的神明!
他身上流淌着的每一滴血,都蕴含着最可怕的力量。
他们在权与力的道路上早已经挣扎了无数年,也锤炼了无数年。
他们有着最纯粹的龙之力与龙之心。
在漫长的,黑暗的路途上,他们会迷茫,会徘徊,可最根本的东西,从未离他们远去!
他们从始至终,都握着神的权柄!
这是与生俱来的权力!
无形的领域破碎,奥丁铁面上的那只黄金瞳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天蓝色的大氅猎猎,祂握着铁拳,一拳轰出。
芬里厄一拳轰碎无形的领域,扭身一记腿鞭横扫。
拳腿相碰。
嘭,金戈声响彻,奥丁直接被芬里厄从八足天马上抽飞了出去,整个躯体滑向天空。
而芬里厄,同样被轰得身体后退。
看着滑向虚空的芬里厄,八足天马仰头一声咆哮,鬃毛炸立,片片鳞片闪烁起了电光,而后快速的在它狰狞的巨口中凝聚。
只是,还未等它把口中的雷霆喷射出去,它头上的天空就掀起了风浪,康斯坦丁出现在了它的头顶上。
“畜生,谁允许你叫了!”
康斯坦丁冷漠的声音落下,就已经一脚踩落!
他踩着八足天马那硕大的头颅,把它生生踩进了大地中!
那于八足天马口中凝聚的雷霆,便轰然炸开!
八足天马长满了鳞片的头颅,顷刻血肉模糊,整个嘴巴都被炸穿,血液飞溅。
八足天马发出了凄厉的哀嚎,同时愤怒的挣扎了起来。
一道道的雷霆开始在它的足下闪烁起来。
“你这种东西,最好的归宿还是地狱!”
“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康斯坦丁淡漠的说道,手一招,远处的黑匣子便自动打开,七宗罪之‘贪婪’便从黑匣子中飞了出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下一刻,‘贪婪’带着嗜血的光,被康斯坦丁直接插入了八足天马的头颅内。
康斯坦丁抓着‘贪婪’猛地一划,把八足天马沿着头颅到马尾整个切开!
冲刷而起的鲜血,在空中的时候,就被‘贪婪’所尽数吞噬完毕。
七宗罪本就是嗜血的兵器,它们会吞噬龙血,吞噬的龙血越多,越纯,它们的威力就越大。
很显然,八足天马的血统,足以满足七宗罪的要求。
但,就算八足天马的血统再搞,它也无法比得上最纯粹的龙王!
在龙王面前,而且还是在四大君主的面前,它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处理完八足天马,康斯坦丁甩了甩‘贪婪’,把刀身上‘贪婪’不要的血液挥掉,而后抬头朝着奥丁看去。
滑向天空的奥丁,看了一眼被开膛破腹的座下战马,手里便凝聚出了一支雷霆之枪。
只是,他手中的雷霆之枪刚刚凝聚成型,巨大的膜翼就已经遮蔽了祂的视线。
诺顿从天而降,他的利爪落在奥丁的身上,划出了连串的火光!
于此同时,神明的颂言在此刻响起。
无形领域扩张开来,像是金属在层叠交替。
那声音,好像有人在地狱演奏着。
夏弥身后散落的黑发被风吹起,犹如死神的黑色镰刀从她的领域之中凝聚成型。
那黑色的镰刀,近乎三米之高,刀身上绣着复杂的纹路和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镰刀始一出现,就随着夏弥的意志,朝着奥丁的头颅割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铁面之下,便是执着
镰刀落下,却被奥丁的铁臂所挡住。
阴冷的风带着死亡的气味,沿着漆黑的刀刃吹向奥丁。
奥丁的身上,冒出了一道道的雷霆。
那些雷霆环绕着他,把吹向他的死亡之风都湮灭而去。
在这片刻间,诺顿的攻击再次落下。
奥丁身上无形的领域开启,四周的一切都似乎慢了下来。
这给他有着足够的时间来应对诺顿的攻击。
祂伸手,铁掌直接一把捏碎了夏弥凝聚出来的镰刀,然后冲向诺顿。
嘭!
嘭!
嘭!
整片空气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一下子进行了数十次的碰撞。
他们的速度都很快,残影遍布四周的空间。
轰!
空气再一次震荡了起来,诺顿直接掀飞出去。
而奥丁却以更快的速度,借着于诺顿轰击所产生的强大推力,闪电般向夏弥飞去。
祂铁面上的黄金瞳,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四头龙王的阻隔而产生太多的波动。
祂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奥丁还未迫近夏弥,可怕的压迫感就已经笼罩了下来。
那是力的体现。
但面对迫近下来的奥丁,夏弥只是静静的站着,黄金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她的瞳孔中倒映着奥丁的身影,分析着奥丁整个躯体中,力的流转结构。
或者说,她在寻找着奥丁那沉重的金色甲胄的脆弱点。
在《北欧神话》中,被称为中庭之蛇的她,拥有着勘破一些物体弱点的天赋。
恐怖的压迫降临在她的身前,奥丁的身影在她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下一刻,在奥丁的攻击将要落在夏弥身上时,巨大的棕褐色膜翼在空中招展。
夏弥脚下的地面,竟然自行的向后移动,那是芬里厄所下达的命令。
而后,芬里厄出现在夏弥身前,一记膝踢落在奥丁的身上。
那无与伦比的力量,把奥丁的暗金色甲胄都震得塌陷了下去,整片空间都嗡鸣了起来。
那是强悍的力量所导致,那种力量,挤压着每一寸空间,几欲让空间都破裂。
论起力量,奥丁终究是没法和芬里厄这位正统的大地之主相比。
祂沉重的身体再一次被掀飞。
也是奥丁被掀飞的同时,芬里厄棕褐色的膜翼煽动,掀起了飓风狂澜。
那股飓风狂澜,直接把夏弥卷了上来,落到他的膜翼上。
然后,芬里厄膜翼猛地一送!
夏弥整个人像是流星般冲出,撕开了沿途的空气。
“找到你了!”
眼眸中鎏金流转,夏弥轻语了一声。
她很快的追上奥丁,重重一拳落在了奥丁后心下方三寸处。
那是这具暗金色甲胄的唯一弱点!
所有的东西都有它最薄弱的点。
只要是薄弱点,就逃不过夏弥的眼睛!
夏弥的力量比不上诺顿,更比不上芬里厄。
可是,她的这一击落下,肉眼可见的波纹就在奥丁那暗金色的金属甲胄上蔓延。
奥丁铁面上的黄金瞳明显的闪灭了一下,然后祂整个人就从空中朝着大地坠落,砸出一个大坑来。
夏弥乘胜追击,跟着撞入了大坑之中。
下一瞬,她就展开了青色了膜翼,极其狼狈的姿态飞了出来,小脸上任然残留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她本以为奥丁的薄弱点被她击中,不说会立刻丧失战斗力,起码也会大打折扣。
事实上,奥丁的实力确实下降了,可依然是她一个人解决不了的。
夏弥落在地上,黑着脸,朝着芬里厄说道,“你是没吃饭吗,姐姐都被欺负了,给我使劲打,打完带你吃大餐。”
“那说好了哦,姐姐。”芬里厄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煽动膜翼,一头冲过去。
“大个子,接着!”这个时候,在芬里厄冲过去时,康斯坦丁直接拔出‘暴怒’,把‘暴怒’朝着芬里厄扔了过去,
“打这种家伙,还是得用刀!”
芬里厄二话不说,接住了‘暴怒’。
芬里厄一把握住‘暴怒’的刀柄时,这把专为屠龙而生的炼金刀剑,立刻化身为狰狞且巨大的斩马刀!
同时,七宗罪之‘懒惰’也落在了诺顿的手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芬里厄,诺顿,以及康斯坦丁三人,一同冲向了奥丁的落地之处!
冷光在黑夜中亮起,都出无数刺耳的金戈声。
历史上龙王们进行的每一场战争,都挥洒下了无数的鲜血。
他们会把锋利的刀尖刺入对方的心脏,直到把对方彻底杀死。
权与力的路上,没有同情可言。
只要一方对另一方发起战争,那就是不死不休!
因为对方在觊觎你所握着的权与力。
也觊觎着你身上的每一寸血与骨。
饶是奥丁再如何的神秘莫测,再如何的强大,面对三位手握七宗罪的,最纯粹的龙王,祂也只有被压着打的份。
特别是,在这些龙王中,芬里厄的力量,远超于他!
先是被夏弥击破了最薄弱的点,然后遭遇诺顿三人的围杀,奥丁彻底陷入了被动。
诺顿与康斯坦丁每一次挥动七宗罪,都会带出熊熊烈火,极致的高温,连大地都要被融化成岩浆。
芬里厄更是可怕,自打他用上了七宗罪,他的斩击,那恐怖的力量,连空间都会被切开,不时能够看到破碎的空间。
诺顿,康斯坦丁和芬里厄三人联手,把奥丁压得不断的后退。
雷光与火焰交缠,无形的领域出现又消失,奥丁暗金色甲胄上的刀痕也越来越多。
夏弥看着交战的中心,然后走到黑匣子旁,拔起了‘色欲’,但想了想,她又把‘色欲’放下了。
女孩子总不能打打杀杀,这样不好,她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砰!
成千上万次的碰撞,奥丁的气息越来越弱,祂再也不复之前的威严。
祂身后披着那如天空的大氅,这一刻也破碎不堪,就像是一片破碎的天空。
祂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死侍群之中,那些死侍立刻发出阵阵嘶戾的声音。
奥丁抬头,祂的黄金瞳金辉流转,朝着诺顿三人一指。
于是,那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死侍们,在承受着血统上的恐惧的同时,依然朝着诺顿等人冲了过去!
它们就像是黑色的大河奔流不息。
它们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但是,面对这些死侍,康斯坦丁震动着膜翼,在天空上飞过。
他飞过之时,他的膜翼上,便落下了大片大片的火焰。
那些火焰就像是一片海,一片璀璨到极致的海。
那片海从天空压了下来,于是整个天空都被火焰所点燃。
每一处空间,每一寸空气,都灼烧了起来。
那些死侍,便如飞蛾遇火,顷刻间被烧为灰烬!
这一刻,火焰笼罩了大地,那是神明降下的灭世火焰。
无数的死侍前赴后继,而后彻底死去。
纵使千军万马,在神明面前,也不过是弹指一瞬,便灰飞烟灭。
奥丁站在祂的无数大军身后,看着那漫天的火焰,看着那不断涌向死亡,悍不畏死的死侍。
祂就那么站着,薄薄的,且朦胧不清的黑雾,便在祂的身边浮现。
此刻,他身上的甲胄,已经千疮百孔,
在夏弥的尼伯龙根时,祂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那是祂要离开时的异状。
可这一刻,祂并没有离开。
祂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滨海的某个角落。
然后,祂伸手,从薄雾之中取出了一杆长枪。
一杆漆黑的长枪。
那杆长枪一出现,诺顿,康斯坦丁,芬里厄,以及夏弥,都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是真正属于地狱的气息!
那种死亡的味道,是如此的浓烈!
奥丁的,命运之枪,昆古尼尔!
诺顿众人的脸色顿时剧变起来。
他们并不怕奥丁,但他们却对那神秘的昆古尼尔,毫无办法!
奥丁的手掌落在了昆古尼尔漆黑的枪身之上,一圈圈的无形的涟漪,连就此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甚至,那些涟漪蔓延之处,连天空垂落的火焰,都被驱散开来!
在奥丁握住昆古尼尔的那一刻,诺顿,康斯坦丁,芬里厄,甚至是基本没怎么出手的夏弥,这一刻都朝着奥丁飞去!
他们震动着膜翼,在天空中拉出了长长的黑影。
因为他们知道,不能让奥丁投出那把枪!
在数千年前,在对付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中,他们亲眼看过那把命运之枪,是如何杀死尼德霍格的!
但凡昆古尼尔锁定的人,都逃不过命运的审判!
面对飞来的诺顿四人,无形的领域在奥丁周身环绕。
奥丁眼里的世界,一点一点的缓慢了下来。
‘暴怒’,‘贪欲’,‘懒惰’,‘色欲’,四把炼金刀剑在祂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祂不予理会。
祂的目光始终落在滨海的某个地方。
祂像是能够看穿虚空,确定目标的所在。
而后,祂举起了昆古尼尔。
于是,命运丝线的两端,就此连接在了一起。
那近乎透明的丝线,从昆古尼尔的枪尖处延伸而出,没入虚空,连接着它的目标。
祂高举着这把裁定命运的长枪,就像是神明即将要降下神罚。
这一刻,雷霆在天空中闪烁,火焰从天空落下,吞噬着死侍。
在那生命的最后时刻,地上爬起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来。
楚子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到了奥丁的附近。
他的手里握着七宗罪之‘傲慢’。
在奥丁高举裁定命运的长枪时,他握着‘傲慢’朝着奥丁挥出了一刀。
那一刀结合了镜心明智流和北辰一刀流两种刀术,有着最凶狠的逆袈裟的影子,却又比逆袈裟更加的决绝。
那一刀,他练过很多很多遍。
就连每个夜晚入睡时,他都会在脑海里练着。
那一刀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
他从未在平时用过这一刀。
他不知道这一刀到底怎么样,他也不知道,这一刀是否对神明有用。
但他追逐了那么多年,那个他一直寻找的神明,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于是,他的眼里,就只有那个浑身缭绕着雷霆的神明。
他的双手长满了鳞片,那些鳞片已经变得焦黑残破。
可他那双手,依然紧握着‘傲慢’,毫不犹豫的挥出了那一刀。
或许是他的从未放弃,又或许是‘傲慢’本身就只为屠龙而生。
那一刀切开了无形的领域,切开了环绕奥丁周身的雷霆,从奥丁那铁面上的那只竖瞳落下。
咔!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声瓷片碎裂的声音。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那漫漫没有尽头,前赴后继的死侍,忽然停住了冲杀的步伐。
它们惶恐,它们嘶鸣,它们开始互相残杀。
无形的领域散去,环绕的雷霆消失,奥丁那覆盖于脸上的铁面,在楚子航这一刀之下,就此开裂,化成了两半。
于是,祂铁面之下的真容,第一次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这样强大的神明,这样神秘的神明,很多人都曾想过祂的铁面下到底长着怎样的三头六臂。
祂或许威严如君王,或许丑陋如恶鬼。
可无论是诺顿,还是康斯坦丁,亦或者夏弥,从来没有想过,那神秘的铁面之下,竟然是一个男人的脸。
那张脸,是那么的苍白,有着坚硬的青色胡茬。
楚子航握着‘傲慢’,看着裂开的铁面之下男人的脸,一下子怔住了。
他眼中的火焰在逐渐的冷却,理智在一点一点回复,身体也因此微微颤栗了起来。
“爸......爸......?”
楚子航的眼里涌上了一抹不敢置信,身体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颤栗了起来。
那一个雨落狂流之夜,名为奥丁的神明,骑着祂神骏的八足天马降临人间,把他最重要的人从他身边带走。
自那一刻,名为悔恨的东西,夜夜煎熬着他的心。
多少个夜晚,他都没法原谅自己。
自此,他踏上了寻找奥丁和父亲的遥遥路途。
一路走来,踪迹全无。
直到,路明非邀请他加入,他说能带他找到奥丁,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加入了。
他也确实见到了奥丁,那个所谓的神明。
那个神明,依旧强大到他无以匹敌。
祂那么强大,强大到几乎让他绝望。
他被诺顿敲晕了,可是体内沸腾的龙血,很快就唤醒了他。
他把拦在身前的死侍一只一只的杀死,终于来到了祂的身边。
楚子航不知道祂有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或许有,或许没有,又或许祂的伤势让它没法有再多的举动
但毫无疑问,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于是他挥出了那一刀。
他切开了神明的铁面,揭开了祂神秘的面纱。
可是,看着铁面下那张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脸,楚子航的平静且执着的心,却为那张脸掀起了惊天骇浪。
因为那神秘的铁面之下,他恨之入骨的神明,竟然是那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曾经接他上下学,也是他一直追寻至今的男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男人,总有一些事非做不可,不是么?
铁面碎裂,露出男人的脸来。
楚子航手中的‘傲慢’垂落到地上,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眸都在颤动着。
“爸......爸?”他的声音有些震颤。
楚子航缓步走上前去,伸手抹着男人的脸。
男人脸上的胡茬还是那样扎手。
他的模样和那天雨夜里的一模一样。
时间在他的身上,似乎真正的停止了流动。
男人有个名字,这个名字其实很霸气,但又很中二。
他叫楚天骄。
很少有人会取这样龙傲天的名字,但知道他身份和实力的人,其实知道,他担得起这个名字。
楚天骄璀璨的黄金瞳,渐渐的熄灭。
他的神情还有些茫然,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身在何方。
眼前的楚子航,模样狰狞且恐怖,就像是一头坠入黑暗的死侍。
那是龙血侵蚀过度的模样。
楚天骄见过很多被龙血反噬从而成为死侍的混血种。
而眼前的人,却显然比那些堕入黑暗的混血种还要恐怖。
他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眼神如同锐利的剑凝了起来。
那熄灭的黄金瞳再度亮起。
他的身体开始紧绷起来,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因为他尘封数年的记忆,在这一刻涌入了脑海。
大雨,高架桥,没有尽头的路。
死侍,神骏的八足天马,身披蓝色天空的神明。
还有,他的儿子,楚子航。
子航,离开了没有,安全了没有?
楚天骄下意识的扭头朝着四周看去。
于他而言,他此刻应该还在面对着那个可怕的神明。
他的儿子还需要他的保护。
只是,他刚刚转头,那个模样狰狞的,像是死侍,又像是龙类的怪物,重重的抱住了他。
楚天骄身上的皮肤寸寸紧绷,心中忍不住的想道,“死侍也会乱来?”
“爸爸......”楚子航再次轻声叫道。
“你个死侍叫谁爸爸呢?老子的儿子可不是怪物!”楚天骄忍不住的抓住楚子航的头发一提,把他的头扯住,然后后退了一步,盯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怪物。
“可别说,你他娘的还真有点像我那出色的儿子啊?”楚天骄仔细的瞧着楚子航的模样,疑惑了一声。
“只是,你这么大个,乱认老爸是不是不太好?”楚天骄说道。
楚子航闻言,暴血的状态逐渐解除。
他脸上和身上的鳞片,开始没入皮肤之下,他微微反曲的关节,也开始恢复了正常。
他沾着血的碎发下,那双眼睛是如此的明亮,有着说不出的欣喜和难言。
看着解除了暴血状态的楚子航,楚天骄愣了下来。
像
很像。
他的身体微微颤栗。
他转头看了眼四周,无数的死侍相互厮杀,不远处,四个背生双翼的存在都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四个家伙,是纯种龙类吧?
而后,他的脑壳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漫天的闪电,静止的画面,沾满鲜血的铁王座,传说的女武神,英勇训练的勇士们......
无数的碎片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他像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着世上最英勇的武士和信念。
他们无时无刻不再锤炼着自己,他们似乎都在等待出征的那一刻。
可是,他怎么记不清楚了?
楚天骄痛苦的捂住了头。
他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雨落狂流之夜,神明驾着他的战马,伴随雷霆而来。
之后呢?
楚天骄使劲的想要记起来,可是,他好像记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神明那双璀璨如太阳般的黄金瞳,像是永远也无法熄灭。
“爸爸。”这个时候,楚子航再一次说道,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2004年7月3号,台风‘蒲公英’登录,下起了暴雨,你开着迈巴赫来接我放学,在上了高架之后,闯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
而现在,是2010年10月12号。”
“2010年10月12号?”楚天骄呢喃着。
六年,恍然一瞬。
“对不起,爸爸。”楚子航低声道,声音充满了悔意。
即便过去再久,也无法掩盖,他拼命逃跑的怯弱。
“子......航?”楚天骄看着楚子航,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脸。
他本就是s级的混血种,见过的事情,和遇到过的事情,都太多。
楚子航所说,虽然显得难以置信,可楚子航的眼神,是无法撒谎的。
“喂,你们聊够了没有?”诺顿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开口。
楚天骄看向诺顿,“龙?”
“哎哟,你别抱这么大的敌意嘛,要不是我们,你的宝贝儿子可能就要被你打死了。”诺顿指了指楚天骄的身体。
楚天骄低头看了一眼自身身上还套着的暗金色甲胄,瞳孔一颤。
而后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碎开的铁面上,把它捡了起来。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是,我的朋友。”楚子航回头看了一眼诺顿等人,缓缓说道。
“总的来说,距离你消失已经过去了六年,而这六年里,或许是近一段时间里,你作为奥丁出现。”
“你被奥丁所操控,所以你毫无意识。”
诺顿简单的把楚天骄的事情终结了一下,“像你这样高血统的s级混血种,即便再难以置信,你也应该很容易梳理清楚。”
楚天骄沉默了一下。
他看着楚子航,这个男孩,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炼,才会在六年之后,再度站到他的面前?
“叙旧可以出去再叙,这个尼伯龙根已经开始崩坍了。”诺顿说道。
或许是因为楚天骄身上所穿的暗金色甲胄被夏弥击穿了薄弱点,又或许是他的铁面被楚子航手持‘傲慢’切开。
总之,维系这个尼伯龙根的力量正在瓦解。
而尼伯龙根已经开始侵入了现实。
因此,这个尼伯龙根的瓦解,一定会对现实造成不可预知的破坏。
夏弥在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瓦解,只是引起了轻微的地震。
那是因为夏弥的尼伯龙根对现实影响并不深。
可是......
诺顿的感知在奥丁的尼伯龙根中扩散开来,明显的感应到,这个尼伯龙根的范围,甚至覆盖了整个滨海小城!
也因此,这个尼伯龙根的崩溃,一定会对滨海小城形成毁灭性的破坏!
“我们会尝试着抑制住这个尼伯龙根的瓦解,至于能否成功,我也不敢保证。”诺顿继续说道。
奥丁的尼伯龙根太大了,它的崩解,就算是诺顿用炼金术定固,也需要极长的时间。
诺顿并不敢保证,他能够成功阻止这个尼伯龙根的瓦解。
“但在此之前......”诺顿看着楚天骄,伸手指了指他依然握着的昆古尼尔,“你能不能先把那玩意放下?我看着挺吓人的啊,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而且,你原本到底是想要戳谁啊?”诺顿问道。
因为他们明显感觉到,楚天骄手中的昆古尼尔,锁定的,并不是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还有谁,让楚天骄宁愿放过四大君主也要杀死?
要知道,在之前的那个处境里,楚天骄几乎已经是必死之局。
可是,他宁愿死去,都想要把昆古尼尔投掷出去。
那么,这个人,对奥丁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以至于奥丁宁愿牺牲楚天骄,牺牲一个足以匹敌龙王的存在,都要杀死那个人!
是路明非么?诺顿心里想着,不由为路明非担忧起来。
毕竟,在夏弥的尼伯龙根当中时,奥丁曾想对路明非掷出昆古尼尔,只不过最终被艾拉扯断了那根连接命运的丝线。
可现在......
诺顿看着那根从昆古尼尔的枪尖上蔓延出来的命运丝线,眼里充满了忌惮。
那根命运线,只有到了他们这种程度,才足以看清。
那是精神力量的具现,那是规则的具现!
楚天骄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昆古尼尔,然后缓缓收了回来。
然而,昆古尼尔虽然被他放了下来,可那根连接命运两端的丝线,却并没有就此消失。
反而是昆古尼尔被收起时,那根透明的命运线,直接从昆古尼尔的枪尖上脱落,最后没入了虚空之中,沿着它所连接的轨迹而去!
命运的丝线一旦生成,便无法阻止。
除非如艾拉那般,无视规则。
无视规则,便是无视所谓的命运。
“艹,玩大了!”夏弥看着没入虚空消失的命运线,脸色一脸,身后青色的膜翼一动,便化为黑影追寻而去!
芬里厄见状,连忙跟上,“姐姐,等我!”
诺顿和康斯坦丁也是纷纷相视了一眼。
因为他们还需要尝试阻止尼伯龙根的瓦解!
楚天骄这个时候朝着犹豫不定的诺顿看去,“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
诺顿凝视着楚天骄,“你确定?”
“毕竟也是我爱着的城市啊。”楚天骄轻声说道,他的视线像是穿过了阻隔的黑夜,落在了滨海。
诺顿看了楚天骄一会,“好!”
诺顿也不拖沓,说完,带着康斯坦丁便掠过了天际。
看着消失的诺顿等人,楚天和的视线缓缓落在楚子航的身上。
他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说。
可是,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慢慢说。
因为尼伯龙根正在瓦解。
他站直了身体,暗金色的甲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楚天骄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那裂成两半的铁面,他的眼神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可他此刻却没法述说。
“爸爸。”楚子航上前一步。
“子航,你也长大了。”他的眼神有些感慨和欣慰,但更多的是愧疚。
这些年来,楚子航是怎样度过的呢?
他又是怎样坚强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呢?
见过了那样的神明,又会让他产生怎样的冲击呢?
那或许能够写一部很长很长,属于他的自传吧。
可每个人都有属于每个人的故事啊。
路上的那些苦难,路上的那些阻碍,让他吃了很多的苦吧?
他是否也遇到过心爱的女孩,是否也曾坚定执着?
还是某一天夜里,也开始动摇?
楚天骄有太多的话了,可他最终只是看着楚子航的眼睛,慢慢说道,“子航,男人,总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不是么?”
“男人的路,就在脚下。”
楚天骄重重的抱了抱楚子航,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了高架的方向,“保护好妈妈,不要让她担心了。”
说着,楚天骄缓缓带上了半张金色的铁面。
那半张铁面带上,恐怖的力量就在他的甲胄之上流转。
那种力量,与这个尼伯龙根遥相呼应。
那本该是属于奥丁的力量。
四周,一只只躁动的,疯狂相互厮杀的死侍,纷纷停了下来。
它们朝着楚天骄,低下了头,就像是面对君王行礼。
楚天骄缓缓后退,璀璨的黄金瞳在黑夜里亮起。
“爸爸!”楚子航大声叫到。
“子航。”楚天骄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个躺在地上的苏茜,“那是你的女孩么?”
“好好保护她,去吧,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不要像爸爸一样,知道么?”楚天骄笑着说道,“爸爸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说完,楚天骄没有再停留。
他转身,走入了尼伯龙根的深处。
遍布铁荆棘的路上,路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漆黑的影子。
尽头的方向,似乎矗立着一张荆棘铸就的铁王座。
他就那么朝着那铁王座走去,走向路的尽头,也走向了最黑暗的地方。
他身后的千军万马,便追随者它们的君王没入黑暗中,直至彻底消失。
本应瓦解的尼伯龙根,在楚天骄消失在黑暗中之后,瓦解的趋势,就此止住。
元素流开始规则的排序,尼伯龙根通向外界的出口,就此打开。
楚天骄最后的声音,也从黑暗中传来,“替我,照顾好你妈妈。”
“我知道......”楚子航看着最黑暗的地方,轻声说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他静静的站了很久很久。
很久之后,他才来到苏茜的身边,轻轻的摸了摸苏茜的脸,把她散乱的发丝轻轻拨开,然后把她抱了起来,走向出口。
楚子航抱着苏茜,离开了尼伯龙根。
天空还下着雨,他抱着苏茜在高架桥上走着。
他的视线穿过了雨幕,看着前方出现的女人,忽的停下了脚步。
“妈妈......?”
那个女人,就那样站在大雨中,看着他。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赌徒
苏小妍站在雨中,她高跟鞋的鞋跟已经断了,正被她提在手上。
她的全身都已经湿透,头发都因为雨水而打结在一起,粘成一团。
“子航。”
看到楚子航,苏小妍急忙的朝着楚子航小跑过去,“我找到你了。”
苏小妍抹着脸上的雨水,声音如释重负。
她喘着气,弯下腰来,双手搭在膝盖上。
楚子航这时候才发现,妈妈的脚已经磨破皮了,正流着血。
“妈妈,你怎么来了?”楚子航基本没有见过妈妈这个样子。
她的担心都挂在了脸上。
妈妈说她是命好的女人,楚子航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其实很多时候都像个长大的的公主,也没吃过什么苦。
看着此刻妈妈的样子,楚子航心中不由心疼起来。
“上来。”楚子航微微弯下腰说道。
“妈妈走就好啦。”苏小妍看着楚子航抱着的苏茜,犹豫了一下说道。
“没事,妈妈很轻的,我背得动。”楚子航说道。
“嗯。”苏小妍摸了摸破了皮的脚,还是爬上了楚子航的背。
楚子航就这么背着这个女人往前走,边走边问道,“妈妈,你怎么来了?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疏散点吗?”
苏小妍双手抱着楚子航的脖子,感受着楚子航那有力的肌肉和线条,才恍然发现,曾经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呢。
“下太大雨啦,我看你都没有来,找不到你,也联系不到你,就来啦。”苏小妍把下巴贴在楚子航的肩上,“妈妈担心嘛。”
其实苏小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心慌。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或许是这次下的雨,实在是太大了,也很吓人。
“以前下雨的时候,你出去,妈妈问过你去哪里呀,妈妈就想着,你会不会在这里。”
“你怎么过来的?”楚子航疑惑的问道。
“开车呀,就是车坏了,我就走过来了。”苏小妍说着,伸手朝着前方一指,“车就停在那边。”
朦胧模糊的昏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辆商务车停在路的旁边。
苏小妍收回了手,摸了摸楚子航背上残留的血迹。
然后,她就看到了楚子航背上的那些伤口。
她的手忽然顿住。
“疼吗?”她问,“苏茜,没事吧?”
“不疼。”楚子航笑道,“苏茜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原以为妈妈会问他到底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妈妈什么都没有问。
楚子航来到熄火的商务车旁,把苏茜和苏小妍放了进去,然后检查了一下商务车的情况,便把商务车重新启动。
他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高架的尽头。
其实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异样,也发现不了尼伯龙根的存在。
雨依旧没有停。
楚子航透过内视镜,发现妈妈正瞧着他。
“我和苏茜,出了点事。”楚子航想了想,解释道,“雨太大了,车子打滑,侧翻过去了。”
虽然妈妈没有问,楚子航还是尝试着解释了一下。
妈妈应该是不知道混血种和尼伯龙根的事情的,他想。
“嗯,没事就好啦,吓死我啦,你们以后下雨,都不要乱跑出去了,知道吗?”苏小妍说道。
“知道了。”楚子航深深吸了口气,开车往家里去。
苏小妍侧过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漆黑的高架,眼里有一丝的迷茫,“下雨天真的这么好吗?”
随后,她眼里的迷茫很快就散去了。
她本就是没心没肺的。
虽然,这些事情,总感觉很奇怪。
但只要楚子航没事就好啦,她想着。
“我们不去疏散点吗?那里有医生。”苏小妍问道。
商务车渐渐下了高架,楚子航回复着苏小妍,“不去了。”
因为,有那个男人在,这个城市,已经安全了。
有人,一直在保护着这座城市。
“哦。”苏小妍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
...
天上的雷霆似乎变得更加的密集了,不时如大网般在天空上蔓延着。
那些雷霆电网闪过,高大上百米的大厦外墙玻璃,就会映照起蓝色的光辉,把四周都照耀得璀璨如白昼。
此刻,在这些外墙玻璃的映照之下,诺诺靠在玻璃上剧烈的喘息着。
在诺诺的身边,零的小脸凝重,无形中带莫名的威严。
零的白金色卷发已经变得凌乱不已,衣服也破了很多处,甚至有些地方,还沾上了血迹。
诺诺和零的前面,昂热站在最前面。
他健硕的身体已经撑破了西装,皮肤上长出了一片片坚硬的鳞片。
鲜血顺着他手中的折刀滴落到地面上,和积水混在一起。
林正南和林诗悦的到来,双方都已经进行了一场又一场激烈的厮杀。
昂热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黄金瞳中的光芒从未有过的璀璨。
林正南手持唐横刀,立在长街的对面。
他的脸色是那么平静,又是那么漠然。
林诗悦的视线,则是一直锁定着零,眼里带着十足的好奇。
那个叫零的女孩,实在是让她有了太多的惊喜。
“他妈的,林正南,你到底想干什么?”诺诺朝着林正南破口大骂道。
这个疯子,真的是想让他们死啊!
“陈墨瞳,你还不愿意接受事实么?”昂热看着林正南,冷酷的说道。
“你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极大的研究价值!”
昂热的话,像是刀一样剥开诺诺的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跑,跑到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你身上,有着龙类和人类的秘密,你是黑天鹅逃出来的亡魂,你身上埋藏着黑天鹅的所有秘密!”
“昂热,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林正南提着唐横刀,一步一步从长街的对面走来。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残影。
在林正南动的时候,昂热就开启了时间零。
但是,昂热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因为他会的,林正南都会。
但他从不退缩。
因为他是昂热。
昂热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针剂。
这只针剂是融入了炼化过龙血的肾上腺素,能够最大程度的刺激人体内的细胞活性,激发人体的潜能,让人体短时间爆发出最恐怖的实力。
曾经,就是因为一剂肾上腺素,卡塞尔庄园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
昂热从此对这种东西,恨之入骨。
但现在,他不得不动用这种他痛恨的东西。
而且还是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因为他要面对的,是曾经策划卡塞尔庄园事件的幕后元凶!
“校长,你确定吗?”零看着昂热取出副校长弄出来的肾上腺素,冷漠的问道。
“担心我吗?”昂热说道。
“我只是怕你用了撑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垮掉。”零说道,“到时候光凭我一个也保不住陈墨瞳。”
说着,零看了一眼诺诺。
昂热现在已经三度暴血,体内的龙血早已经沸腾,细胞活性在龙血的催动下,几乎已经是达最活跃的程度。
要是再用上肾上腺素,再刺激着龙血和细胞,昂热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
昂热咧嘴一笑,就像是恶魔的笑容,“可不用,就没有机会用了啊。”
说完,昂热直接把肾上腺素全部注入了身体内。
嘭嘭!
嘭嘭!
注入了融炼过龙血的肾上腺素,昂热的心脏立刻鼓动了起来,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是暮鼓晨钟在他的体内响起。
他的心跳的很快,他的视觉,从未有过的清晰。
他眼里的世界,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的清楚。
昂热的瞳孔中,倒映着林正南逐渐放大的人影。
林正南很强,很强。
无论交手多少次,昂热都没法胜过他。
反而是,每一次交手,昂热都能够感受到林正南的深不可测。
林正南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绝不是他的全部。
但是,昂热没有选择。
他背负着卡塞尔庄园的焦土,于是他冲了出去。
昂热手中的折刀和林正南手中的唐横刀,带出了最冷的光。
在他们两人的世界里,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天空上的闪电甚至都能够看清其纹络。
折刀与唐横刀交错而过,在这风系言灵中,即便是昂热的时间零,也无法与林正南相比。
因为他体内融入了李雾月的龙骨!
林正南的眼神依旧冷酷,他手中的唐横刀更加冷酷。
本就受伤的昂热,即便注入炼化过龙血的肾上腺素,他的速度,也比不上林正南。
折刀与唐横刀交错,一抹鲜血飞溅了出来。
唐横刀率先切开了昂热的胸膛。
为了承受最小的代价,昂热本应该就此折转,让自己的伤势最小化。
可是,这一次,昂热没有再拉开距离。
反而加快了速度朝着林正南撞了上去。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这一次之后,不管结局如何,他的身体,都无法再支撑他战斗下去。
这是孤注一掷的一刀。
这一刀,他没有退路可言。
林正南的速度很快,他的言灵也更诡异。
时间零,风王之瞳,乃至那诡异,和林凤隆所掌握了言灵雾隐,林正南都能够掌握。
甚至,林正南还可能掌握着更多的风系言灵。
林正南几乎已经超脱了人的范畴了。
而昂热,只能赌一次。
他本身就是一个赌徒。
以命做赌注的赌徒。
林正南的唐横刀,直接切开了昂热的胸膛,昂热反而加速撞了上去。
直至,唐横刀没柄而入,贯穿了昂热的身体。
灼热的鲜血从昂热的伤口上不断的涌出,可是昂热的脸上,却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
“这一刀,为了,那片烧焦的土地!”
他的声音干涩如野兽。
昂热抓着林正南握刀的手臂,手中折刀斜斜落下!
逆袈裟!
林正南的速度比他快,他唯一能够伤到林正南的,就只有让他处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只有一刀的机会。
但,一刀就够了。
嗤!
冷光划过。
林正南在最后的时刻,也发现了昂热的意图。
他的手被昂热抓住,但他还有言灵雾隐。
可是,那漆黑雾气一经涌现,就被昂热的折刀一刀切开,连同他未曾完成的言灵领域也一同切开。
林正南的瞳孔第一次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昂热的折刀上,眼里带着浓浓的不甘。
停滞的时间开始了流动。
流动的世界里,一朵鲜红的血花在空中盛放。
昂热跌跌撞撞的后退,他的胸膛还插着林正南的唐横刀。
可他看着林正南却在笑,他的笑容是那么的得意,那么的,舒畅。
“我会把他们,都送去见你们的。”昂热仰着头,跪倒在地上,看着漫天的大雨剧烈的咳了起来,鲜血从他的身上不断的涌出,汇入身下的积水中。
林正南此时踉踉跄跄的后退着。
他的身前,一道深深的伤口直接从右肩划到了左腹,深可见骨。
其中这种伤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昂热的那把折刀里所蕴含的精神力!
昂热那把折刀,是用贤者之石粉末打造而成。
所以昂热那把折刀切开了他的言灵雾隐的领域,也切开了他的身体。
这一幕,完全出乎了零和林诗悦的预料。
她们谁也没想到,昂热和林正南的厮杀,居然会这么快,快到只是一眨眼,就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砰!
林正南整个跪倒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
“你个疯子。”林正南看着昂热,眼里充满了不甘和杀意。
昂热那把折刀造成的伤害,太过可怕了,折刀上留下的无形力量正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血肉,加剧他伤势的恶化。
“我要杀了你,给我死!”林正南吐出一大口鲜血,嘶哑的咆哮道。
在他的咆哮声下,无形的气流开始在昂热周身聚拢,快速的旋转了起来。
言灵,风王之瞳!
只是,风王之瞳刚刚成型,下一刻,就轰然瓦解。
有人,取消了风王之瞳的释放!
这一幕,让林正南的脸色惊起了一抹骇然。
他抬头看去,只见黑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不,不是人!
因为他的身后,伸长着一双巨大的,天青色的膜翼。
他就那么从黑暗中走出,径直来到林正南的身边,低头俯视着林正南,俯视着这位中国混血种家族的一家之主,就像俯视着蝼蚁。
他的眼神那么冷酷,又充满着最深的仇恨。
那不仅是对林正南的恨意,也是对所有人人类的恨意。
他憎恨所有的人类。
“你可躲得真好啊,你知道,为了等你出现,等这一个机会,我等了多久,又准备了多少么?”
“我族的力量,岂是蝼蚁所能掌握?”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权柄晋升
龙。
纯种的龙!
天青色的巨大膜翼如同钢铁嶙峋,无形的压迫从李元昊身上传出。
在场的所有人,体内的血统在这一刻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制。
林正南的脸色更是苍白。
因为他体内的龙血,在不受控制的躁动着,在奔涌着,在他的血管和血肉中乱窜着。
身上的伤势,再加上体内龙血的不受控制,林正南不断的溢着血。
李元昊俯视着跪倒在地上林正南,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他璀璨而冰冷的黄金瞳,凝视着李元昊,就像是凝视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
咔!
咔!
咔!
在林正南被李元昊抓起的时候,大地龟裂开来,一节节的黝黑钢铁破土而出。
那些钢铁飞舞了起来,在林诗悦的控制下,犹如大雨般朝着李元昊落去。
但李元昊根本没有看林诗悦一眼。
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比刀剑更可怕的,密密麻麻的钢铁,在他的眼里,根本毫无威胁性。
以李元昊为中心方圆五米的距离之内,无形的领域自他身上扩张开来,犹如实质般的空气壁垒,把所有靠近的攻击都尽数阻隔在外。
言灵,无尘之地。
这个言灵,在李元昊的手中,简直堪比数米之厚的合金墙体。
李元昊站在无尘之地中心,四周高速围绕着他旋转的空气,让他的模样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站在极远处的林诗悦,还是见到李元昊透过无尘之地,朝她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林诗悦浑身就泛起了寒意。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的清晰过!
那些被无尘之地空气壁垒所隔绝的钢铁,立刻被林诗悦收了回来,在她身前形成了重重铁墙。
铁墙刚刚成型,就有灰色的风刮了起来。
在那灰色的风面前,林诗悦的铁墙如同豆腐般碎开。
林诗悦在那股诡异的风吹落到她的身上之前,爆发出从所未有的速度,踏着空中密集的钢铁,落在更远的地方。
她看着李元昊,额头上都泌出了冷汗,显得心有余悸。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危险的人!
不,那已经不是人了!
零把昂热从地上扶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李元昊,一步步的后退着。
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能够在这个怪物面前安全离开。
只是,下一刻,零后退的步伐,立刻定住了。
因为他们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李元昊已经锁定了他们所有人!
但李元昊却没有动手,他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如同提小鸡一般提起来的林正南。
“是你......”林正南的声音虚弱且干涩,带着丝丝颤音。
他体内的龙血,竟然在此刻因为李元昊的出现而变得异常躁动,甚至想要离开他的身体。
只有最契合,且血统比他还高的存在,才能造成这种情况。
而血统比他还高的,且是同一血系源流的,也就唯有天空与风之王王座上的另一位双生子。
当年他们发现李雾月的棺椁时,另一具棺椁已经打开,里面的存在不知去向。
如今,相隔一百多年后,另一棺椁的存在,找到了他!
这么多年来,林正南,乃至相关的人,一直都隐没在黑暗中,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没人知晓他们的位置。
他们这么做,一是为了研究从李雾月的龙骨十字和他的血肉,让那位王座上的君王遗泽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
因而,他们老朽的身体焕发了新生,枯竭的力量澎湃而浩瀚。
他们借助李雾月的遗泽,成功触及了属于神明的领域!
第二,则是为了躲避另一樽棺椁里,不知去向的存在。
王座上的双生子,都会对另一方有着某种特殊的感应。
李雾月的死去,定然会惊动王座上的另一位君王。
因此,他们不得不更加的小心。
他们甚至还为王座上的另一位君王筹备了计划。
李雾月的死去,若是引得另一位君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从而发起复仇,在人类世界中掀起战争和混乱,那么他们就可以顺势借住各方的势力把李元昊彻底抹去杀死。
无论是刚刚经历了卡塞尔庄园事件的秘党,还是美洲的混血种们,以及那些古老的屠龙世家,都绝不会允许一头龙王在人类世界发疯。
龙王的出现,不但会让世界的另一面浮现在世人的眼前,让得更多的人和他们争夺本就不多的权力,更重要的是,每一头龙王,都是最珍贵的资源和材料!
为了这些珍贵的资源,就算牺牲更多的人,他们都会在所不惜,无论是谁。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空与风之王王座上的另一位君王,毫无踪迹,以至于让他们慢慢放下了戒心。
他们专门为李元昊所筹备的计划,也就此落空。
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这位天空与风之王王座上的另一位君王,就这么出现了。
他的理智战胜了愤怒,他在人类的世界潜伏着,谋划着,从而伺机而动。
林正南看着李元昊,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本以为这一趟滨海之行,最大的危险,可能只是那位众神之神的奥丁。
神明与凡人立下的约定,签下的契约,在足够强大的权与力面前,都是能够被撕毁的,无论那位神明多么的强大和神秘,可祂终究走不出困锁祂的囚笼。
而见识了神明力量的凡人,又岂能不动心?
谁人又曾规定,凡人不可成神?
于是,在很多年前,参与进来的各大古老势力,撕毁了与那位众神之神所立下的契约!
可是,林正南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滨海之行,他没有遇到奥丁,反而是遇上了李元昊,这位天空与风之王!
林正南的眼里有着浓浓的不甘。
可李元昊这是冷漠的瞧着这个垂死挣扎的蝼蚁,“你是否也为你体内所流淌的力量所迷失过?”
“我亲爱的弟弟所贡献的力量,是否让你着迷?”
李元昊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冷酷,“你们怎么敢的?”
他的手已经化为了锐利的爪子,一把插进了林正南的胸膛。
他的眼中怒火和悲伤混杂在一起,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你们这些卑劣的蝼蚁,这种力量,给你们真是浪费了!”
“弟弟,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以后,你就永远呆在哥哥身边吧。”
李元昊的声音越来越冷酷,他的爪子在林正南的体内摸索着,一把握住了林正南的某一段脊柱!
然后,李元昊用力一扯!
一截鲜血淋漓的脊柱,就被李元昊从林正南的身体中扯了出来!
那一截被扯出的脊柱,在大雨下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那是李雾月的龙骨脊柱!
没了龙骨脊柱的林正南,眼里露出了最绝望的恐惧。
“不!”
“不要!”
“还给我!”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他咆哮着,哀嚎着,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虚弱。
他的皮肤开始枯萎褶皱,他体内的骨头开始变得脆弱易断,他眼里的黄金瞳也逐渐熄灭,就连眼中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朦胧,直至他瞳孔中彻底没了焦距。
这一幕,让得在远处的林诗悦一脸的难以置信。
如此强大的林正南,就这么死了?
昂热靠在大厦玻璃外墙上,嘴里发出无声的笑意。
他的胸膛处还插着林正南的唐横刀,以至于他一笑起来,身体就不断的痉挛着。
“校长,你这个样子都能笑得出来?就不怕把自己笑死吗?”诺诺扶着昂热,脸色有些苍白。
她现在有些后悔没把装载了贤者之石子弹的巴雷特带在身上了。
零站在昂热和诺诺的身前,身体紧绷着。
她们不敢动,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把握,从李元昊的手里逃出去。
那可是四大君主之一!
大雨中,无尘之地散去。
李元昊手掌的龙骨脊柱已经被大雨冲刷干净。
他看着手里的龙骨脊柱,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些年里,他做了很多的试探和准备。
他在猎人化为化名为‘太子’,试探格林兰的海底,也打着诺顿的主意,甚至就连白王所在的水域,他也故意发布了相关信息让卡塞尔去探索了一遍。
但很显然,不管谁哪一位,都不是他所能够轻易招惹的。
他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
直到,这一次的滨海事件。
隐藏多年的林正南,终于被他抓到了。
吞噬同类,能够让他的权柄得以晋升。
可因为他本身的原因,那会让他冒着极大的风险,那种风险,他甚至不愿意去尝试。
相比起那些风险,与他最匹配,最安全的,无疑就是同属于同一张王座上的另一半,他的弟弟。
他不是不想对诺顿下手,他只是没有把握。
这一次滨海之行,李元昊不知道为什么林正南的目标是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叫路明非的,他看不透的人类混血种,一直跟在陈墨瞳的身边。
这让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不是忌惮路明非,他是忌惮路明非身后的诺顿!
毕竟,诺顿和路明非肯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青铜城里的康斯坦丁,也已经消失,显然也是和路明非有关。
而路明非既然在陈墨瞳的身边,那么诺顿,极有可能也隐藏在暗处,甚至就连康斯坦丁,也来到了滨海,在黑暗里盯着。
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的把路明非引开,目的就是引开诺顿和康斯坦丁。
虽然过程出现了一点点意外,路明非的实力,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但最后的结果还算是能够接受的。
等到他吞噬融合了弟弟的力量,完成权柄的晋升,那么,到时候再吞噬诺顿和康斯坦丁,他就不用承担太过巨大的风险了。
“弟弟,哥哥来接你了。”
李元昊看着李雾月的龙骨脊柱,轻声说道。
而后,他就把手中的龙骨脊柱,从自己的胸膛刺了进去!
灼热的鲜血不断的从他的身体上喷涌而出,可李元昊的眼神是那样的冷酷,带着深深的憎恨。
李雾月的龙骨脊柱,被他一点点的放进了体内。
他身体中的血肉和骨骼,也开始不断的变化着,契合着。
血肉包裹着李雾月的龙骨脊,让它与李元昊融为一体。
剧烈的痛楚,让得李元昊缓缓的跪在地上,
他那双巨大的膜翼,也垂落在地面上。
黄金瞳在闪耀,李元昊体内的血液和细胞,都在沸腾和欢呼!
无形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弥漫了这一片天空,让这一片天空的元素流都开始变得混乱无比。
隐约间像是有某种规则在成型。
而后,一根根白色的,近乎透明的丝线,从李元昊的身体中蔓延出来。
那些透明的丝线,钻入地下,弥漫在空气中,也连接着四周一颗颗的树木,一株株的野草!
无数的丝线顷刻间把这一片空间都铺满,远远看去,就像是地上和空中,都覆盖着一层白白的霜雪。
零和昂热看着这一幕,瞳孔都忍不住的震动了起来。
因为,那些密密麻麻近乎透明的丝线,是专门抽取生命力的丝线!
龙族每一次的晋升和褪变,都会抽取四周大量的生命力!
就如同曾经的绘梨衣,以及在西伯利亚的时候,那位进化为龙类的克里斯廷娜,都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龙族的每一次进化和褪变,都需要海量的生命力来支撑。
而李元昊的褪变,更加的恐怖。
那抽取生命的丝线,把他一层层的包裹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茧。
从那巨大的茧中,不断的传来心脏鼓动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将士出征前的擂鼓,强劲而又力。
那颗心脏每一次的搏动,都会让得四周的树木和花草成片成片的枯萎。
只是一瞬间,街道的两侧,放眼看去,所有的树木和花草,无一幸免。
林诗悦见状,控制着脚下的钢铁,不断的拔升高度。
零和诺诺也是搀扶着昂热,尽可能的要远离。
可是,那遍布空中的无数透明丝线,把他们所有人的去路,都给隔绝开来,把他们困在这一片领域之内。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奥丁的目标
巨大的茧落在街道的中心,四周无数的树木花草也以肉眼可的速度在枯萎。
密密麻麻的透明丝线封锁了所有的出路。
零面对着那些组成高墙的丝线,黄金瞳亮起。
她小小的身体跃了起来,双手抓住了那些透明的丝线。
于是,火焰便从她的双掌上蔓延了出来,熊熊燃烧,把阻隔在身前的丝线都烧断融毁。
“走!”
零低头朝着诺诺和昂热冷声叫道。
这些从李元昊身上蔓延出来的丝线,属实太多了。
这边才刚刚烧毁,就有更多的延伸过来。
而且,这些东西,但凡被触摸到,都会被抽取生命力。
也就是零能够用火焰把它们焚烧成灰烬,不然他们根本无法对付。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那街道中心的巨茧中传出的强劲心跳声,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
在李元昊的身上,一旦权与力结合,那么,谁也无法保证,李元昊会诞生成为什么东西!
零烧毁那些生命丝线的同时,诺诺搀扶着昂热,快步的朝着缺口走去。
也是在这个时刻,那几乎遮蔽了天空,把这片空间都密封起来的生命丝线,突然从中裂了开来。
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白布,从中间被撕开,再也无法愈合。
外面的天空依然有着闪电划过。
在雷光的映照下,一根几乎肉眼看不清的透明丝线,从上空的缺口落了下来。
它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撕裂了李元昊结成的网,如同有着自我意识一般,朝着诺诺落了下去。
那是命运的丝线。
它落在了诺诺的身上,连接着诺诺的心口,就像是纠缠住了诺诺的心脏。
搀扶着昂热的诺诺,整个人身体一颤。
她像是突然间陷入了深深的泥潭沼泽中,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流失。
剧烈的痛楚,开始席卷她的全身。
她身体上的温度,也开始慢慢的降低。
她整个人正在失温。
她甚至没法动弹。
没了诺诺的搀扶,昂热跌坐在地上,背靠着玻璃外墙。
“怎么回事?”
零见到这一幕,立刻来到诺诺的身边。
现在诺诺的情况,十分的不对劲和诡异。
诺诺的脸色十分的苍白,大豆般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冒出。
她甚至没法在此刻出声。
她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握着。
这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绝望和无力感。
所有的东西,在这股无形的力量面前,都是那般脆弱。
零如熔岩般的黄金瞳仔细的打量着诺诺,才终于发现,诺诺心口处蔓延出来的透明丝线。
零抬头朝着天空看去。
那根丝线,像是从天空上垂落下来。
它就像是一条垂钓的线。
可是,它垂钓的不是鱼,而是人!
“是奥丁!”零低语着,她的脸色让人看不清情绪。
零伸手尝试着去扯断那根连接诺诺心口的命运线。
可她的手掌在碰到那条命运线是,立刻变得血肉模糊。
那条命运线,如同最锋利的刀,谁碰了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可零并没有松手。
她的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证明着她依然是有痛觉的。
她那握着命运线的手,血肉已经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零终究不是艾拉。
她没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也没有掌握规则的力量。
在这近乎是规则具现化的命运线前,她根本无法阻止。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可总是需要去做的不是么?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再苦,再痛,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哪怕为此断了手,她可能也不会喊疼。
因为她有过比这更疼更痛的伤势。
比起曾经的疼痛,这种程度,又能算什么呢?
零抓着那个命运线,使劲的扯着,她的指骨在和命运线拉扯的过程中,甚至都发出了令人听起来头皮发麻的声音。
再这么下去,命运线没断,她的手反而会先断。
“你真的是一根筋吗?”
那些组成了高墙的生命丝线,在这一刻被火焰熔断,路明非来到零的身边,把她早已经露出森森指骨的手拿了下来。
此刻的路明非,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着。
他在安顿好了苏晓樯和陈雯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路明非看着零,看着这个比任何人都要强的女孩,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其实有时候路明非并不是很理解,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一个女孩感觉忍受这么大的痛苦都不曾作一声。
他看着零变得血肉模糊的手,璀璨的黄金瞳亮起,不容置疑的命令就已经下达。
零那深可见骨的手,所有的血肉伤口都在快速的愈合,很快便完好如此。
可是,路明非知道,零想要真正的愈合,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因为,那可是命运的丝线,是精神力的具现,是规则的具现。
零用血肉去触碰它,必定会沾上命运线上的精神力量。
那股精神力量,会时刻的对零造成伤害。
看着恢复过来的手,零朝着诺诺看去。
其实在零自己看来,没能阻止诺诺出现意外,就是她的过失。
毕竟,诺诺是她最后护送的。
相比起自己,诺诺才是受到伤害最大的那一个。
路明非看向了诺诺。
此刻,这个往日里魔女一样无法无天的疯女孩,就像是会随时死掉。
她的整个人已经没有了血色,甚至就连她的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
她双手紧抱着小腹卷缩在地上,眼睫毛不断的颤抖着。
“你再不理我,我可能就比陈墨瞳同学先凉了。”这个时候,昂热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是打算为你将来继任校长的位置铺路么?”
此刻,他正靠在墙上,那把贯穿他胸膛的唐横刀,还在滴着血。
路明非的言灵是镜瞳,昂热已经知道了。
可是,他可并不知道路明非居然还能拥有让人治愈的言灵。
刚刚零的伤势恢复,让昂热心中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显然,他对路明非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这个男孩,藏得远比他所知道的要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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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破茧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你觉得呢?”昂热不断的咳着血,显然是肺腑也遭到了严重的伤势。
那把贯穿他胸膛的唐横刀,对他所造成的伤害,远不止于此。
“嗐,校长,看您说得,我说我刚刚来不及您信么?”路明非看向昂热的同时,不要死的命令已经被下达。
“信。”昂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让你进入卡塞尔么?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尊老爱幼,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学生。”
“那我真是谢谢校长的关照和抬爱啊,让我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但您别说,像您这样善于发现别人优点的人,实在是太少啦。”路明非说话的时候,昂热的身上,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昂热靠在玻璃外墙上。
他能够清晰的感应到那股在体内流动的神秘力量。
那股力量,根本无法用言喻来形容。
它在不断的修复着他已经损坏的内脏,甚至让他本就随时间老朽的脏器,都因为修复过来,而变得更加的活跃和健硕了一些。
路明非的这个言灵,竟然还有催发细胞活跃性的特性!
原本,昂热以为路明非只是和他一样,是拥有时间零的刺客。
后来,昂热发现路明非是和零一样拥有镜瞳的,几乎完美的s级。
最后,昂热发现,路明非还有着能够治愈一切伤势的能力。
这简直就是结合了刺杀,近战,辅助,恢复为一体的超级变态。
这种能力,堪称完美!
单单是上面的能力,就足以让路明非有着搏杀纯种龙类的底气。
路明非身上的言灵,已经完全打破了人类混血种的认知。
感受着身体流失的力量重新回归,昂热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的双手,慢慢的握住了唐横刀的刀柄,然后把唐横刀一点一点的从他的体内拔了出来。
这个过程,昂热的神情冷酷而漠然,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眨一下。
路明非不得不佩服,昂热在某些方面,真的如同一个疯子。
在昂热拔出贯穿他伤口的唐横刀时,路明非的双臂,一片片漆黑的鳞片已经从他的血肉之中钻了出来。
他直接开启了三度暴血!
即便是三度暴血,路明非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扛得住触碰规则的反噬。
可不管是否扛得住,他总归要去尝试,去尽力。
就像曾经他举目四望,举世皆敌之时,这个女孩,也愿意陪他一同逃亡。
哪怕一开始,她只是被芬格尔所绑架,可她还是愿意帮他。
这个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人,而愿意帮他的,就那么几个。
至于曾经为了帮他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就更少。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啊。
路明非忘不了数十米深的三峡底下,诺诺把他塞进深潜器的画面。
她明明也是很害怕的,在那么深的水下,失去深潜器便意味着死亡。
可她还是想着保护他。
她说这是老大该做的事情。
或许吧。
可是又有几个老大能够为小弟付出生命?
如果有,那样的老大,会死得特别快吧?
死得太快的话,就做不成老大了啊。
路明非很少看到诺诺这么害怕和恐惧的时候。
她痛苦的蜷缩着,嘴唇泛白,那条裁定命运的丝线,像是要把她的灵魂从她的躯体中勾走。
路明非覆盖龙鳞的双手,朝着那条连接着诺诺心脏的命运线抓去。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他是否承受得起命运线的反噬,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没有任何的理由。
覆盖黑鳞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那根命运线。
坚硬如铁的手掌在拉扯着命运线,试图把它扯断的同时,刺耳的摩擦声不绝于耳。
那根命运的丝线,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刃,连路明非黑鳞覆盖的手掌都轻而易举的割破,深深的陷入其中。
从那根命运线上透出的精神力,不断的冲击和腐蚀着路明非的伤口,试图把伤势扩大化,遍及路明非的全身。
可是,在路明非不要死的命令之下,命运线对他所造成的伤害,暂时的控制在了双掌上。
或许因为命运线脱离了昆古尼尔,没有了主体的原因,才没有那种毁灭般不可阻挡的力量。
可即便如此,路明非的双掌,鲜血还是不断的从被隔开的伤口淌落。
就算是没有了主体的命运线,依然不是路明非能够轻易扯断的。
哪怕他的血统超越了临界血限,哪怕他学会了三度暴血,也不行!
这已经是触及了精神层面,乃至于规则的初步具现。
咔嚓!
也是在这个时候,茧裂的声音忽然在寂静的环境里响起。
伤口已经愈合过来的零和昂热立刻朝着街道中央看去。
只见那矗立在街道中央的巨茧,龟裂开一道道的裂痕。
一股恐怖的,几乎像是让得灵魂都颤栗的可怕气息,从巨茧之内传出。
他们体内的龙血,都开始迟滞了下来,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压制!
甚至,就连他们的身体,都忍不住的想要匍匐跪下!
嗤!
下一刻,大量的高温蒸汽,便从茧内蔓延出来。
或者说,这些高温蒸汽,都是从结合了权与力的李元昊身上开合的鳞片内喷出。
有风吹过,把大量的蒸汽都给吹散,露出了那缓缓从高温蒸汽中出现的人影来。
只见巨茧裂开,一双苍青色,富含光泽的膜翼率先伸展开来。
膜翼之上,那一片片深青色的龙鳞,就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钢铁,层次分明,嶙峋有秩。
这一刻的李元昊,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可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气质,都已经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李元昊,眼里充满了对人类的愤怒和仇恨,想要毁灭全人类。
那么现在的李元昊,他的眼里,只有平静。
可就是那种平静,让人更加的心悸和惊慌!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那平静的眼神之下,藏着什么样的恐怖和疯狂!
没有人,愿意面对这样一头,结合了权与力的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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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最初形态
生命丝线织成的白布依然覆盖着上方的天空。
几乎是密封的空间里,气流轻微的动了起来。
于是,风起。
心悸感在零的心中毫无征兆的升起,零几乎想都没想,释放了君焰。
滔天的火焰从她的周身涌出,铸成高墙。
拥有言灵镜瞳,零能够动用很多的言灵。
但这些言灵中,绝大部分都源于天空与风之王一系。
无论是冥照,时间零,风王之瞳,无尘之地,刹那,乃至在黑天鹅港时,因为安东尼而掌握的能够阻滞空气的言灵,依然属于天空与风之王一系。
在言灵周期列表上,天空与风之王一系的言灵是最多的。
因此,在面对这位结合了权与力的天空的君主时,零所掌握的绝大部分言灵,根本没法动用。
在言灵的血系源流上,海洋与水之王最为神秘,天空与风之王最为普及。
而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都相对平平。
也因此,零能够选择的言灵,并不多。
而且,面对一位结合了权与力的君王,言灵在他们的眼里,除了那些高阶言灵,触及神明领域的言灵,其他的言灵基本都只是辅助工具。
高高筑起的火墙,立刻就被巨大的膜翼切开。
火墙被切开的那一刻,言灵·王之侍的力量加持在零的身上。
她迎面就朝着李元昊横扫了出去。
在王之侍的领域之内,昂热同样受到加持。
手中的折刀带起了寒光,日本刀术,北辰一刀流。
零和昂热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
可是,他们的动作,在出手的那一刻,就慢了下来。
他们像是被定固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这片空间里的所有空气,所有分子,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动,凝固了起来。
这一片空间,就像是凝固起来的混泥土。
没有了气流的流动,空气中的分子也近乎凝滞,于是这一片空间就成为了最坚固的区域。
零和昂热被定住了,她们还保持着攻击的状态,甚至身体都已经凌空,却依然违反了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凝滞在空中,不曾坠落。
在这凝固的空间里,他们所有人甚至连毛发都是静止的。
但是她们体内的血液,却是异常的沸腾。
甚至要胀破血管,乃至让整个身体都炸裂。
那是气压所引起的变化。
外界中,空气分子的运动轨迹被迟滞,相当于瞬间抽空了所有的气体。
因此,人体中没有被迟滞的分子,立刻让人体内和外墙产生了巨大的压强差。
这股压强差,足以让他们的身体都因此而炸裂,只是因为外界几乎整个凝固的原因,才使得他们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他们的内脏,在这个言灵启动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遭遇重创。
这个言灵凝滞空气的言灵,零也会。
只是在她手上,远没有李元昊这般恐怖!
同样,路明非和诺诺,同样空气凝固了起来。
唯独那条裁定命运的丝线,似乎并不受这个言灵所影响。
“嗯?”
这个时候,李元昊的目光落在路明非的手上,显然也是发现了路明非手中紧紧拉扯着的那根命运线。
那条命运线,从诺诺的心脏,一直延伸到天空的尽头。
李元昊沿着垂落的命运线朝着天空看去,显然被这根精神力具现化的命运线所吸引。
可他的视线却被上方覆盖的生命丝线所织成的白布所阻隔。
但,也只是阻隔了短短的一瞬。
李元昊的目光看向天空时,上方生命丝线所织成的白布,就被一道冷光撕开了巨大的缺口。
七宗罪之‘色欲’轻而易举的破开了这一片凝固的空间。
七宗罪本就是炼金术最巅峰的体现。
它专门为屠龙而生,打造它的时候,本就已经参考了精神元素。
如果说昂热在打造他那把折刀的时候,动用了贤者之石的粉末,有机会能够破开言灵领域,只是效果并不是一定有效。
那么以炼金术巅峰打造出来的七宗罪,就足以有切开一切言灵领域的能力。
所有它才是屠龙利器!
只不过要催动这种能力,本身的条件就极其苛刻,需要龙王们以自身的血统开启,以自身的龙血喂养。
毕竟七宗罪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人类而打造的!
人类也从来都不是七宗罪的最初使用者!
七宗罪是为了杀死龙王而诞生。
而七宗罪最原始的使用者,自然也只能是龙王们。
当年四大君主对黑王发起战争,七宗罪的作用,必不可少。
不然,光是尼德霍格所掌握的全属性言灵,都足以碾压他们!
‘色欲’切开了凝固的空间,好比破坏了这一片空间完整的分子结构,引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
于是,整片凝重的空间,立刻崩解!
空气开始了流动,分子沿着它原有的速度个轨迹继续运动。
零,昂热,路明非,乃至意识模糊的诺诺,都感觉身体一空,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紧接着,他们的咽喉一甜,纷纷喷出了一大口殷红的鲜血。
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破碎的脏器。
即便他们只是被凝固了一瞬。
可是,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恐怖压强差,依然破坏了他们体内的脏器,作为呼吸的肺部尤为严重。
零和昂热来不及擦拭嘴边的血迹,立刻后退,来到路明非的身边。
结合了权与力的李元昊,已经完全不是人类混血种所能够对付的了!
这种言灵,几乎是瞬间就把他们的内脏全部碾碎!
还好,在这段时间里,路明非的言灵不要死的效果并没有消失。
不然,他们或许在那凝固的瞬间,就已经死去。
见到路明非和诺诺并没有出现太过严重的伤势,昂热和零才朝着破开了天空看去。
那一道冷光已经敛去。
一把细长如蛇扭动身躯的尖刀,直接插在了大地上。
少女从破开的天空落下,落到‘色欲’旁。
黑色的墨发如瀑布般在她的身后散开,她面对着李元昊,手掌缓缓搭在了身前‘色欲’的刀柄上。
她搭在刀柄上的手,一滴又一滴殷红如红玛瑙般的鲜血沿着她的手腕滴落到‘色欲’上,让得那把插在地面的刀剑更加的妖艳和狰狞,泛起了猩红之色。
显然,夏弥以自身的龙血开启了七宗罪‘色欲’最原初,也是最真实最狰狞的形态。
“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想要尝试当年龙祖的经历?”夏弥看着李元昊,缓缓说道,声音平静而漠然。
夏弥并不想称呼尼德霍格为她的父亲。
而且,尼德霍格也从不允许她们称呼他为父亲。
龙族的森严等级,只有一个皇帝。
所有的龙族,都是尼德霍格的臣民,包括四大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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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命运的指印
殷红的鲜血沿着‘色欲’的刀柄滑落,最后被其吸收。
‘色欲’纤细的刀身上,红色如血管般的纹络逐一浮现,那些纹络不时浮动,就像是心脏在搏动般,像有无形的领域在‘色欲’上铺开,带着神秘的力量。
“是你?”李元昊看着立身在前面的女孩,眼里闪过了一抹诧异。
他看了看夏弥,又看了看后面的路明非几人,眼里难免生出一缕不解来。
怎么会是耶梦加得?
那站在路明非身后的龙王,应该是诺顿与康斯坦丁才对。
但,无所谓了。
李元昊眼里的不解很快就敛去。
他已经把李雾月的龙骨融入体内,让权与力初步结合,让权柄得以晋升,精神力得到跃升,开始朝着全元素掌控者的方向进化。
就算夏弥拥有七宗罪,他也并没有退缩的想法。
毕竟,就连诺顿他都敢招惹,又何况是他们当中最弱的耶梦加得?
于是,李元昊朝着夏弥轻轻走了一步,空中便有风凭空掀起。
在那凭空掀起的风把夏弥的长发吹起时,李元昊就来到了夏弥的身前。
他与夏弥之间的距离,像是无限被缩短了,缩短在了一步之内。
权与力的结合,让李元昊的各方面,都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他本就是主宰天空的君主,权柄的晋升,让他把风系言灵发挥到了几乎最完美的程度。
面对出现在身前不足三米的李元昊,夏弥的手掌缓缓握着了‘色欲’的刀柄。
她把‘色欲’拔了起来,‘色欲’刀身上那妖艳的红光,是那样的让人痴迷而沉醉,隐约有靡靡之音传来。
夏弥握着‘色欲’挥出了一刀。
那一刀并不是朝着李元昊,而是朝着那空中裁定命运的丝线。
那根裁定命运的丝线,本就是用来指引方向。
昆古尼尔被楚天骄收了回去,裁定命运的丝线虽然指引了方向,却也无法执行那最后的审判。
它即便是精神力的具现,脱离了昆古尼尔,也终究是无根的浮萍。
而足以切开一切言灵领域的七宗罪,本就有对精神力破坏的属性。
猩红的刀光在空中划过时,那根裁定命运,指引审判的命运线,就此断开。
但,也就是那根命运线断开的同时,巨大的外墙玻璃上,亮起了金黄之色,就像是亮起了一只黄金瞳。
在玻璃的映照之下,一道人影似乎从玻璃镜面的另一个世界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影起初只是很小的一点,而后慢慢的放大,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他全身都包裹在白布之下,只漏出一只眼睛来。
他就那么从镜面的另一端,一步步的朝着众人走来,也带来了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命运线的断开,让得诺诺终于得以喘息。
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已经虚脱,甚至无力站起。
她此刻只想好好的躺下,好好睡一觉,哪怕睡到天崩地裂也好。
可是,心中突兀升起的悸动,以及越来越强烈的感应,让她不得不抬头。
她一抬头,整个人就僵住了,甚至于连同身体都在颤栗着,在恐惧在。
没有什么,比重复了无数遍的噩梦降临现实更让人恐惧和害怕。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诺诺就做过这样的噩梦。
天空裂开了漆黑的缝隙,一只巨大的黄金瞳从裂缝中注视着人间。
从那条漆黑的缝隙中,全身被白布包裹的人影走出,带着祂巨大的漆黑镰刀,勾走了妈妈的灵魂。
她就看着祂把妈妈的灵魂勾走而无能为力。
她对人说妈妈是被死神带走的,没人愿意相信她,因此她只能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她也知道,那个东西,终究也会带走她的。
因为她是唯一知道祂的存在和秘密的人。
没做噩梦的那几年,诺诺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直到前段时间,噩梦再度降临,她才发现,她永远也摆脱不了那个死神。
于是诺诺知道,祂还会来找她的。
现在,祂来了。
从噩梦中走来,降临现实!
祂的到来,让现场像是被冻住了,温度在不知不觉间悄然下降。
就连李元昊,这位初步结合了权与力的天空君主,都停下了他的举动,看着大厦外墙中的那位神明。
看到那位神明,无论是夏弥,还是李元昊,脸色都忍不住的微微变化。
尼德霍格的死,在他们的脑海中还历历在目。
而终结了尼德霍格的生命和统治权的,正是在玻璃中朝着他们走来的奥丁!
那位从远古一直活到现今的古老而神明的存在。
祂的身上总是带着神秘的面纱,祂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
祂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那存在于神话中的世界树,那条通向神明领域的‘封神之路’,都有着祂的影子存在。
那根裁定命运的丝线,不仅为昆古尼尔指引了方向,也为昆古尼尔的主人指引了方向!
这一刻,零和昂热的心脏都几乎是停止了跳动。
似乎连风在这一刻都不敢流动。
看着越来越近的奥丁,夏弥握着‘色欲’的手微微用力,李元昊的脸色变得凝重。
面对这位最神秘且古老的存在,即便他们是龙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路明非不是龙王。
他也没见过奥丁用昆古尼尔杀死尼德霍格的场面。
他甚至没有真正的见过奥丁。
但,既然是为了诺诺而来,显然就是奥丁了。
可就算是奥丁,那又能怎么样呢?
一路走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装神弄鬼呢?”在外墙玻璃的映照下,路明非站了起来。
他径直走到玻璃前,面对着那位最神秘的存在,抬起脚,一脚重重的落在了玻璃上。
轰!
恐怖的力量从路明非的脚上传递到整栋大厦的外墙上,那些张贴在外墙上的玻璃,立刻龟裂出无数道的裂痕。
每一块的玻璃都布满了裂痕,镜中的神明,在这一刻身体也像是裂开了无数道的裂痕。
哗啦啦!
而后,那些外墙玻璃,便轰然化为无数的碎片从墙体上剥落了下来。
抬头看去,数十层高的大厦,那些玻璃碎片落下时反射出来的蓝色光泽,就像是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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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他可以拼了命去救你
碎片从高空纷纷洒落,坠落到地面时再一次粉碎。
连带一起粉碎而去的,还有那位欲要从镜像中走出来的神明。
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这片街道响彻,无形的压抑与恐惧却就此消散。
那位神明,似乎已经随着漫天的碎片一同粉碎。
因为奥丁的出现,被惊悸笼罩得几乎窒息的诺诺,这一刻紧绷的身体也是松懈了下来,剧烈的喘息着,豆大的冷汗不断的从她的额头上落下。
她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无助过。
面对那位从噩梦中走进现实的东西,她甚至连稍微像样点的抵抗都做不到。
诺诺剧烈的喘息了一会,单手扶着墙,转过身背靠着墙看向了路明非。
面对那位从镜像中走出的神明,所有人都被祂所震慑,忌惮的同时,却是那个男孩,霸道的把镜中的神明所打碎。
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此刻,路明非已经转过身去。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后背,额前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在被那根裁定命运的丝线揪住心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那是一种坠入无边黑暗深渊的感觉。
你明明很想逃离,可四周没有一点光芒。
你越跑,等待你的就只有更深的黑暗。
她的意识在黑暗的模糊,徘徊。
她也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诺诺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妈妈杀鸡。
诺诺便去帮妈妈抓住鸡的双脚。
诺诺还记得,那时候,妈妈很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但妈妈什么也没说。
直到,妈妈的刀割开了鸡的咽喉,鸡血沿着伤口滴入准备好的碗中时,诺诺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诧异的看她。
随着鸡血不断流出体外,诺诺紧抓着鸡脚的双手,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鸡的体内快速的流逝。
那只鸡越是挣扎,那股流逝的感觉就越快。
也是那个时候,诺诺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清晰,让人心中忍不住的升起惊慌感。
“你手中的感觉,就是生命在消失。”妈妈那时候对她说,“记住这种感觉,才会对生命产生敬畏。”
那种感觉,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让诺诺一直很深刻。
直到这一次,她在自己的身上也清晰的感知到了这种生命流逝的感觉。
那样无助,那样惶恐,而毫无办法。
她就像是曾经那只被割开了咽喉的鸡,慢慢的等待死亡。
可是,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却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似乎对她下达了某种不可违逆的命令,那种生命从身体中流逝的感觉,在他的命令下戛然而止。
一股从未有过的温和力量,驱散着她体内的恐惧与寒意。
那种力量是如此的温柔,如此的安全。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后背,忽然想起路明非和她编造的故事来。
想起了在楚子航家里时,路明非闯进了她们的卧室。
那时候的他,即便掩饰得很好,诺诺也依然看出了他眼里的一缕惊慌。
可她,明明对他不了解啊不是么?
诺诺对于路明非的了解,仅次于卡塞尔学院给她的资料。
诚然当初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诺诺也确实想要给这个资料中的衰仔高光的时刻,也想让他感觉到,世上还有很多事情都值得。
他也可以很拉风。
还是会有人,愿意伸出手去拉他一把的啊。
只是,真的遇到路明非之后,诺诺才发现,这和材料中的描述有些不太准确。
或者说错得离谱。
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就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了回来。
他带着最深的孤独,也带着最炽烈的希望,很远的地方,穿过荒原,翻跃大山,一路走到了这里。
他的内心有着最坚定的执着。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为什么她总觉得路明非认识她啊?
“为什么这么做?”诺诺问道,“你本不必如此冒险。”
触碰那裁定命运的丝线,本就是最危险的事情。
如果没有夏弥的那一刀切断那根命运的丝线,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你是我学姐诶,我能不保护你么?”路明非没有回头,声音有些懒散和随意,“要是我见死不救,学院会扣我期末分吧?我要是不及格怎么办?”
诺诺闻言,沉默了下来。
她看着路明非的背影,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这个人,为什么可以把这种白烂借口如此随意的用在这种事情身上?
零看着诺诺不解的神色,而后看向路明非的后背,轻声道,“因为你是他很重要的人啊。”
重要到,他可以拼了命的去救你。
即使有些事对诺诺来说是梦幻泡影,即使有些事诺诺已经无从得知。
可那些事,一直都存在于那个男孩的记忆里,是时间所无法抹去和否定的。
诺诺闻言,怔了一下,眼神有些恍惚,“重要的......人?”
她有着太多的疑惑,可那个男孩身上,总是有着一团她看不清的雾。
而且......
诺诺暂时的放下了疑惑,看向夏弥,看向那个和路明非同一届的新生。
曾经入学时,还被人抓拍过上了守夜人论坛的女孩。
诺诺仔细的打量着夏弥,之后忍不住的朝着昂热看了过去,眼神有些难以置信,“那是龙吧?龙王?!”
诺诺发现,无论是零,还是昂热,他们的脸色都极其的平静。
显然,他们早已经知道了夏弥的身份。
所以,被蒙在鼓里的,可能就只有她和苏茜?
“校长,我记得我们学院的宗旨好像是屠龙?我应该没记错吧?”诺诺忍不住的问道。
“好孩子,很棒,记性很好,但是这并不能作为期末的加分项。”昂热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肺部,目光却一直的落在李元昊的身上。
闻言,诺诺渐渐睁大了眼睛,“我问的是这个事情吗?!”
她问的明明是夏弥为什么会是龙王好不好!
校长你为什么看到龙王还能够这么平静!
你不是专门屠龙的么?
学院不是屠龙机构么?
怎么还混进来一条纯血龙类啊!
这一次的滨海之行,简直刷新了诺诺的认知,简直离谱到家了。
他们不仅被龙王追杀,还被另一头龙王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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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封锁空间
奥丁带来的压力随着散落的玻璃碎片而消失,可现场却没有任何人放松。
因为这里还有一位结合了权与力,让权柄得以晋升的天空君主。
喘过来的诺诺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可此刻,她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慢慢后退。
这不是她能够参与的战争。
这是属于龙王们的战争。
零,昂热,夏弥,以及路明非,都注视着李元昊。
“你的身上,似乎藏有很深的秘密啊。”李元昊从漫天的玻璃碎片上收回了目光,视线在夏弥和路明非身上停留了一眼,便落在后退的诺诺身上。
他的语气,带着一缕好奇,“连奥丁都把你视为目标?甚至不惜拨动命运的丝线?”
李元昊朝着诺诺走了一步,“你的身上,是否藏着更深更大的权与力?”
李元昊的目光凝视着诺诺,试图从诺诺的身上,看出一些什么。
能够对龙王产生吸引力的,也唯有与权力相关的事情。
连神秘而古老的奥丁都如此,那么这个女孩身上的秘密,恐怕足以撬动整个世界的变化!
被身为四大君主之一的李元昊盯着,诺诺只感觉像被最凶猛的野兽注视着,让人毛骨悚然。
那本该散去的惊悸,再度涌上心来。
沓。
路明非往前一步,隔绝了李元昊的视线。
被路明非挡住,李元昊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看着眼前这个三度暴血,模样开始朝着龙族进化的人类混血种,李元昊只是平静的说道,“路明非,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认为你能够阻挡得了我吗?”
“你难道还以为我和之前一样吗?”
李元昊摊开双手,这片空间的空气都被瞬间抽干!
甚至就连在场众人体内的鲜血,都似乎要破体而出,被强行抽出来!
嗤!
猩红的刀光横空而过,在空中带出一道长长的焰尾,把李元昊无形的言灵领域再度切开。
夏弥手中的‘贪婪’缓缓举了起来,刀尖对着了李元昊,“我不管你这些年干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现在的李元昊,让夏弥感到非常的陌生。
结合了权与力之后,李元昊似乎早已经不是李元昊。
他就像是全新的人格。
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感情。
他的眼底深处,只有纯粹的,对权与力的追逐。
在权与力的追逐上,没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顺手抹杀看不顺眼的人类,对他来说,或许根本就是随性而为。
夏弥的话语顿了一下,她的眼神是那般认真,‘色欲’猩红的刀身似乎在回应着她的话语,“你若再不走,就留下来吧!”
“耶梦加得,你在威胁我吗?”李元昊的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他的脸上,无形中带上了威严。
龙族本就是权力至上。
夏弥虽然同为四大君主之一,可她的实力终究是最弱的那一个。
现在,李元昊已经初步完成了权柄的晋升。
按照古老的传统,尼德霍格已经死去。
祂死去了,祂也终将归来。
可祂现在还未归来。
祂还未归来之时,李元昊已经完成了权柄的晋升,便是新的君王!
是结合了权与力的君王!
按照古老龙族的规矩与传统,夏弥面对他时,需以君臣相称!
挑衅君王,必将承受君王的怒火!
无形的压迫从李元昊的身上袭来,于是众人体内沸腾的龙血便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权柄晋升所带来的权力,让你忘乎了所以,让你迷醉在了这股力量之中。”夏弥慢慢说道,“你不会忘了,尼德霍格是怎么死去的吧?”
“什......么......?”夏弥的话,让李元昊一怔。
而后,李元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周身的风元素一阵扰动,他便在原地消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数米外。
也是在李元昊消失时,一道流光直接从天空落下。
那道流光落下时,刺耳的破空声才随后而来。
直接一把漆黑且宽大的刀剑插在了地面上,一双巨大的膜翼在荡起的烟雾中出现。
“姐姐。”芬里厄背后的双翼轻轻煽动,荡起的尘埃立刻散尽。
“明明,还有大家,你们好。”芬里厄朝着众人招了招手,而七宗罪之‘暴怒’,就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看到芬里厄,诺诺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看了昂热一眼,“校长,这也是我们的人?哦不,我们的龙?”
虽然昂热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芬里厄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的心头一颤。
“这就是你说的帮手?”昂热没有回答诺诺,而是看向了路明非。
曾经,路明非在卡塞尔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就和他说过,可能会需要一些帮手。
昂热那个时候已经猜到,或许除了夏弥之外,就是这位掌握真正力量的大地与山之王了。
路明非点了点头。
“有大地与山之王加入,我们应该有机会。”昂热的眼神认真了起来。
他紧紧了握住折刀,气息在这一刻聚敛。
他本就是一位最出色的屠龙者,有龙王参与进来,这场战争,即便是面对李元昊,他们也有机会!
“你们......?”看到出现的芬里厄以及插在地上的‘暴怒’,李元昊的眼神有些吃惊,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夏弥与芬里厄,毕竟是王座上的双生子。
一同出现,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挺合理。
“如果只是你们两个的话,就算是有七宗罪......”李元昊的话还没说完,陡然感觉到这片天空上的元素流剧烈的扰动了起来。
李元昊忍不住的朝着上空看去。
昂热,零,以及诺诺见到李元昊的举动,视线也是移向了天空。
只见黑云之下,雷霆闪烁之间,三道流光穿透了云层,如同流星般朝着他们的方向坠落。
那三道流光越来越近,仔细看去,竟然是三把狰狞的刀剑!
七宗罪之‘傲慢’,‘食欲’,‘贪欲’,三把炼金刀剑,直接插进路明非,昂热,和零身前的地面上。
路明非,昂热,以及零三人,二话不说,直接拔起了身前专门为屠龙而生的炼金武器!
只是一瞬间,路明非三人,手臂立刻就被手中的七宗罪咬住。
三把炼金刀剑,都在吸取他们的鲜血!
这本该是只有喂养龙血才能够开启的七宗罪,在吸收了路明非的血液之后,竟然起了变化。
而零的血统,乃是被路鸣泽以他本身太古龙族的血统在黑天鹅港的时候洗礼重铸,零手中的‘食欲’,立刻也起了变化。
从某种层面来说,零本身,就相当于一位体内流淌着太古龙族血统的龙类。
她体内流淌着纯粹的龙族血统,却有着人类的躯体。
即便她体内的龙血,已经被路鸣泽稀释了很多倍,可无法否定,即便再如何稀释,也依旧是纯种的龙族血统。
最为让人惊诧的,则是昂热本身。
‘贪欲’在他的手上,也起了变化。
昂热的血统一直都是一个迷。
曾经日本东京事件的时候,昂热流的血,甚至比二代种的八岐大蛇还要吸引那些死侍,引得无数的死侍放弃了二代种八岐大蛇的召唤,而朝昂热涌去。
可见昂热的血统,在一定程度上要比二代种还要高!
路明非的‘傲慢’,昂热的‘贪欲’,零的‘食欲’,夏弥的‘色欲’,芬里厄的‘暴怒’,五把炼金刀剑,这一刻都仿佛活了过来,开启了它们原由的姿态,狰狞如恶魔,嗜血如猛兽。
但,这还没有完。
这五把炼金刀剑,响起了阵阵如龙吟般的咆哮,就像是每一把刀剑之中都封印着一条龙。
此刻,龙吟咆哮。
无形的领域相互勾连,封锁。
不,不是五把!
在李元昊的感应中,那组成无形领域,想要封锁这片空间的,不是五道不同的气息,而是七道!
李元昊猛然抬头,只见高高的大厦顶层,两队张开的膜翼投向了巨大的阴影。
诺顿和康斯坦丁分立一边。
他们手握‘懒惰’和‘嫉妒’俯视着下方,也俯视着李元昊。
ps:(不知道为啥,可能是写得有点腻了,最近老是想写日常,写点甜的,可是一想到还要写夏弥完成死神海拉的晋升,还要写西伯利亚的剧情,把所有事件都交代了,最后还有阿瓦隆的剧情,就感觉怎么还有那么多要写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属于龙王的战争
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无形的领域从七把炼金刀剑上蔓延开来,相互纠缠在一起。
天穹之下,似乎被透明的结界所复盖。
七宗罪内刻画的炼金矩阵相互唿应,开始禁绝这方空间。
就好似一方透明的光罩倒扣下来,把所有人都笼罩在这方天地中。
在被七宗罪内炼金矩阵笼罩的空间内,空气中躁动的元素流都安稳了下来,甚至被驱赶出这片空间。
以致使这片空间的元素流,越发的淡薄,稀缺!
七宗罪构建的炼金矩阵,开始禁绝元素的存在!
古老的龙族,生来就手握神明的权柄。
他们一言一行,都足以对无处不在的元素下达命令,让元素流运行他们的命令。
这种命令,在往后的岁月里,被人类混血种掌握之后,就此被命名为言灵。
言灵又有另外一层含义。
被称为神明的谕令。
构造这个世界的最基础的东西,便是五大元素,风,火,土,水,以及最内核的精神元素。
五大元素,是构建这个世界的根基。
四大君主降生时就各自掌握了风,火,土,水各自的元素,称为相应元素的至尊。
而在四大君主之上,便是以精神元素统合四大元素的全元素掌控者。
精神元素在五大元素中居于内核位置,精神元素的掌握,能够让他们对四大元素都下达命令。
全元素掌控者,他们的单核元素的掌控或许不及四大君主,但他们是全方位的提升。
就如同黑王尼德霍格,就如同白王艾拉。
全元素掌控者,能够随时取消四大元素的言灵释放!
曾经在龙族最辉煌的历史时刻,龙族构建的天国遍布四方。
擎天巨柱矗立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那时候的龙族,黑王白王为至高无上的皇帝,其下龙族元老会握着仅次于黑王白王的权利,决断着龙族的走向。
那个时候,全元素掌控者是龙族史上最多的时刻。
龙族长达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辉煌历史,从那位白色皇帝发起对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而开始走向衰落。
黑王尼德霍格镇压那位白色皇帝之后,为了防止历史重演,重新创造了四大君主,皆为单一元素的至尊。
同时意图收回分发下去的权柄,控制全元素掌控者的数量,乃至彻底让全元素掌控者消失。
自此黑王真正集权的时代到来。
祂是至德至伟的存在,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利。
麾下四大君主直接听命于祂。
即便四大君主是由祂所创造,也是行以君臣之礼。
但,即便尼德霍格试图消灭所有的全元素掌控者,可依旧有些全元素掌控者叛逃在黑暗中。
为此,七宗罪在诺顿的手中,就此诞生。
七宗罪上所铭刻的悼文,便是尼德霍格当时对背叛者的态度。
那些背叛祂的人,必以他们的血和骨,偿还僭越。
诺顿当初在打造七宗罪时,植入了整套的炼金矩阵。
一旦打开,就能够封锁空间,同时禁绝元素流!
只要禁绝了元素流,就连全元素掌控者,也能杀!
当初四大君主对黑王尼德霍格发起战争时,就启动了这一套炼金矩阵。
可惜最终连炼金矩阵都被尼德霍格所打破。
而现在,这一套炼金矩阵时隔数千年,再次启动。
这一次的目标,是初步完成了权柄晋升的李元昊,这位新的全元素掌控者!
面对这些全元素掌控者,唯有禁绝元素流,刀刀见血,才能够杀死他!
感应着无形的结界复盖这片空间,感受着空气中的元素流开始被迅速的清空,李元昊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一幕,他太清楚不过了。
当年他也参与了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自然知道如果炼金矩阵彻底成型,那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利。
“你们身为龙族,掌握着属于神明的力量,竟然不仅没有光復我族,还与卑贱的人类勾结!”李元昊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愤怒。
但他同时却十分的冷静和理智。
在察觉到七宗罪启动了炼金矩阵之后,他甚至没事试图留下来,也没有试图去杀死路明非等人,而是卷起了滔天的飓风狂澜,朝天空飞去!
他要离开这片空间!
他才刚刚完成权柄的晋升,还未来得及彻底掌握这种力量。
如果只是面对路明非,以及夏弥几个,他或许有信心。
可是,对面三位是放在人类混血种中都不可理喻的存在。
李元昊简直不敢相信,人类混血种的血统竟然能够打开七宗罪的炼金矩阵,这种离谱的事情,竟然被他遇到了!
要知道,当初打造七宗罪的时候,就只是为了龙王而打造的!
更何况,路明非,零,昂热能够打开七宗罪的炼金矩阵也就算了,夏弥与芬里厄,诺顿和康斯坦丁,竟然也是和这些人一伙的!
面对路明非三个超越人类混血种的人,以及夏弥诺顿四个君王,就算李元昊再自大,也绝不会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打得过。
他不是那位白色的皇帝,更不是黑王尼德霍格!
逃!
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了这里,他就还有机会!
掌握了这种力量,他完全有机会单独的吞噬掉夏弥等人!
到时候,把夏弥等人的权柄收拢到手上,新的王,将真正降临人间!
苍青色的膜翼带出了湍急的气流,李元昊锋利的爪子落在无形的领域上,意图把这封锁空间的领域给撕开。
可是,这个时候,诺顿已经握着『嫉妒』噼了过来。
诺顿的黄金瞳璀璨而冷漠。
他甚至没有留情。
他在李元昊的身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在他还是唐纳德的时候,他就被这股气息所监视过!
李元昊,曾经竟然想对他出手!
只是因为顾忌,一直没找到机会。
也更是因为路明非突然的闯入,让李元昊彻底失去了吃掉他的机会。
同时,康斯坦丁,夏弥,芬里厄,也是先后煽动膜翼朝着李元昊沖了过去。
天空上,顿时亮起了灼目的黄金瞳。
利刃破空声,鳞片碎裂声,以及肌体被切开的声音,开始不断传来。
灼热如熔岩浇筑的龙血在空中飞洒,怪物们愤怒的咆哮声在夜空响彻。
闪电划过,隐约可见四头庞大的怪物在空中交缠厮杀。
地面上,路明非,零,以及昂热三人,看着把从空中被刻意压下地面来的李元昊,立刻握着七宗罪加入了这一场战争。
属于龙王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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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雨夜里的梆子声
刀锋与鳞片不断碰撞,夜里传来令人心悸的怪物嚎叫。
黄金瞳在夜幕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最为残酷的杀戮已经展开。
这是铁与血的杀戮,更是权与力的战争。
砰!
长近二十米,遍布青色鳞片的钢铁鳞臂横扫而过,路明非,昂热,以及零,都被砸近了大厦的外墙上。
路明非三人忍着体内的龙血翻涌,连忙避开了李元昊那切割过来的爪子。
此刻的李元昊,仿佛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怪物。
面对路明非七人的围杀,李元昊彻底释放了骨子里最暴戾,最凶狠,也是最可怕的力量。
他已经彻底龙化。
仰头看去,天青色的巨龙高达五六十米!
它从街道中走过,两侧的大厦都被它犁得千疮百孔,无数的玻璃片片碎裂。
它身后巨大的膜翼张开,似乎要把这座城市都覆盖在它的羽翼之下!
吼!
一抓落空,李元昊嘶吼了起来,恐怖的气流直接把路明非三人掀飞起来。
而后,李元昊煽动着如云垂落的膜翼,刮起了风暴!
于风暴之中,一头庞然大物飞了起来。
巨大的阴影带给了众人最极致的压迫。
只有完整的龙躯,才能够承受最强大的力!
但是,李元昊刚刚飞起,手握‘嫉妒’的诺顿以及手握‘懒惰’的康斯坦丁直接落在了李元昊那双巨大的膜翼上。
他们双手握着‘嫉妒’和‘懒惰’的刀柄,黄金瞳中爆发出极致的光芒,把手中的炼金刀剑直接同比例变大,刺入了李元昊的双翼之内!
而后,诺顿和康斯坦丁,立刻煽动着膜翼,握着插在李元昊双翼中的炼金刀剑一路朝下划过。
嗤啦!
即便再坚硬的鳞片,在七宗罪面前,也被轻易的划开。
一路火光在诺顿和康斯坦丁手中的炼金刀剑下迸射出来,伴随着如泉涌般的灼热龙血。
只见夜空之下,那如云伸张的膜翼,突然就像裂开了缝隙,从天空剥落了下来。
诺顿和康斯坦丁,直接把李元昊的双翼给斩断!
巨大的痛楚让李元昊哀嚎了起来。
他膜翼的断口处,血肉蠕动,似乎有新的骨骼在生成。
龙族的恢复力,是超越常人所能够想象的。
而结合了权与力的李元昊,恢复力更是到了惊人的地步。
但,即便龙族的恢复了再强再变态,也达不到被七宗罪斩断肢体后立刻就长出来的程度。
失去了双翼,李元昊庞大的龙躯直接从空中砸落。
轰!
整个地面直接塌陷了一层。
剧烈的痛楚让李元昊转动庞大的狰狞头颅。
他张开了巨颌,露出尖利的獠牙,直接朝着诺顿一口咬去!
可是芬里厄却在这个时候以‘暴怒’抵住了他的头颅,直接把他压了回去!
李元昊抬爪,直接拍在了芬里厄的身上。
即便芬里厄是大地与山之王,掌握着最强的力,可硬生生承受李元昊这一爪,依然让他张口喷出了大口的鲜血。
都是龙王,谁也不会比谁弱多少。
而且,李元昊更是初步完成了权柄的晋升。
但,芬里厄即便受到了严重的伤势,也没有选择退开。
想要杀一头龙王,总需要有人为此付出一些代价的。
就如同曾经他们对黑王尼德霍格发动战争后,沉睡的沉睡,茧化的茧化。
“姐姐!”芬里厄的神色有些狰狞,大声叫道。
甚至,芬里厄还没出声,在诺顿和康斯坦丁斩下李元昊的双翼之后,夏弥就把比她人还要大上好几倍的‘色欲’深深的刺入了李元昊的脊柱之中,没柄而入!
然后用力一划,直接剖开了李元昊的背脊,也破开了他的脊柱!
龙族的三大生命源泉,脊柱,脑海,心脏!
这三大生命源泉,给龙族提供了强大的生命力。
想要杀死一位龙王,就需要把他的三大生命源泉都彻底磨灭!
如果没有彻底磨灭龙族的脊柱,脑海,以及心脏,那么他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可能会直接复活过来。
龙族,从来就是这样一种强大且神秘的生命和种族。
而这三个地方,也蕴藏着龙王们的灵魂意识。
李元昊之前从林正南体内抽出来的龙骨,就是李雾月最重要的脊柱骨!
可是那段脊柱骨中,早已经没有了李雾月的意识和灵魂。
有的,只是蕴藏在那段脊柱骨中,与生带来权与力。
也正是如此,林正南才能够窃取李雾月的权柄。
现在,最重要的心脏之一被七宗罪破开,李元昊只感觉体力的力量在飞快的流逝。
那澎湃而汹涌的能力,迅速的离他而去。
如山岳般的龙躯,轰的倒塌了下来。
而迎接李元昊的,则是路明非手中的‘傲慢’。
路明非握着‘傲慢’,朝着倾倒下来的李元昊刺去,刺进了他的心脏之中!
昂热和零,则是把‘饕餮’和‘贪欲’推进了李元昊的脑海中。
七宗罪所携带的特殊精神创伤,在这一刻爆发,不断的摧毁着李元昊的生命。
生命的流逝,让李元昊的身躯,在快速的缩小。
他双掌撑地,试图重新站起来。
可身体的力量已经不再受他控制。
即便再不甘,他最终也是无力的跌落在地面上。
大雨哗哗的下着,却无法冲刷干净他眼里的冷漠。
七宗罪已经彻底把他的躯体破坏。
李元昊知道,他已经走到尽头了。
可是他熔岩般的黄金瞳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浑身是伤,剧烈喘息着的路明非,看着路明非身后渐渐聚拢起来的零,昂热,夏弥,诺顿等人。
有那么一瞬,李元昊的心情有些恍惚。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站在他的身边。
这种感觉真好啊,起码不是一个人,他想。
“这条路上,没有朋友。”地上的积水漫过了李元昊熔岩般的黄金瞳,李元昊看着路明非等人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
他的黄金瞳也在逐渐熄灭,“我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的那一天。”李元昊最后的声音落下时,他的黄金瞳也彻底的熄灭。
沸腾的空间就此安静了下来,只有雨声哗哗不断,让人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夏弥在李元昊面前站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
李元昊的脊柱,心脏,以及脑海,都已经没有了生机。
虽然有着七宗罪的破坏,但更多的原因,是李元昊自己果断的磨灭的。
路明非看着已经没了意识的李元昊,身体缓缓拄着‘傲慢’半跪下来。
这一夜,太累了。
他的体力,早已经跟不上。
现在他只想好好的休息。
如果不是有不要死,面对李元昊,他们或许会打得更加艰难。
不仅是路明非,零,昂热,同样如此。
也唯有诺顿这个恢复力恐怖的龙王,才稍微轻松一点。
可也付出了代价。
比如芬里厄,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硬是硬抗了李元昊的好多攻击。
想着,路明非朝着芬里厄看了一眼,发现芬里厄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他笑。
这个傻孩子,肉厚就是好啊,路明非心想着。
他不知道李元昊有没有真的死去。
像李元昊这样的龙王,藏在角落了这么多年,谋划着这么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路明非不想多想了,他只想好好的休息。
诺顿点燃了李元昊的躯体,滔天的火焰熊熊燃烧。
昂热靠在了墙上,放下了手中的‘饕餮’,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摸出雪茄来。
“小兄弟,借个火?”昂热摸了好一阵没找到火源,便对旁边的康斯坦丁问道。
康斯坦丁伸出一根手指,火苗从他的指尖上窜起,帮昂热点燃了雪茄。
“真是个好孩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学院?”昂热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仰着头邀请道。
烟雾从他的口中逸出,他的眼眸中倒映着那燃烧起来的烈火。
在烈火中,他似乎看到了昔日的朋友们。
百年的时光,就好像在一场火中逝去了。
“校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邀请一头龙王进学院啊!”诺诺提醒道,“你就不怕被校董会知道?”
“哦,反正都已经有一头了,再多一头有区别吗?”昂热幽幽说道。
梆。
梆。
梆。
烈火还在燃烧,却有刺耳难听的梆子声从雨夜中传来。
那梆子声传来时,路明非整个人一阵心悸,心脏迅速的跳动了起来。
甚至,路明非的瞳孔甚至是骤然放大,而后亮起了熔岩般的光泽!
他的精神,在一刹那就剧烈的波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但,路明非的精神波动才出现问题,一股无形的领域就从路明非身上扩张开来。
诺顿炼制出来的炼金魔方,一直被路明非化成护腕的种类带在身上。
所以路明非的精神才一出现波动,立刻就激活了炼金魔方中植入的炼金矩阵。
路明非的异常只是出现了一瞬,但却让夏弥敏锐的察觉到了。
“你怎么回事?不会是被打坏脑子留下后遗症了吧?”夏弥说着,眉头一皱,“不过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送葬呢?”
昂热口中叼着的雪茄,不知不觉的被他拿了下来,同时,昂热下意识的朝着路明非看了一眼,眼神里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紧张。
见到路明非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后,他才莫名的松了口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雨停
烈火在雨夜中愈演愈烈,火光下,众人的脸色阴晴不定。
诺诺眼里有些茫然,但现场诡异的一幕让她没有说话。
路明非站了起来,朝着梆子声从来的地方看去。
此刻他放大的童孔,已经恢復了原状,亮起的黄金童却没有熄灭。
在众人的视缐中,一个面容有些扭曲,脖子上长出了鳞片的女人身体晃悠着从黑夜里走出。
她就像是重心不稳,随时会跌倒一般。
那个女人,就这么一步步踉跄着身体走来,动作机械如傀儡,同时手里握着两根漆黑的梆子,边走边敲。
她的童孔是没有焦距的,她甚至没有意识。
诺顿来到她的面前,她依然没有止步,沿着她原有的路缐,很快就要撞上诺顿。
诺顿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把她的脑袋抬起,目光审视着她的眼睛。
片刻后,诺顿手掌轻轻一扭,终究了她的生命,火焰燃起,上百万度的高温,瞬间把她烧成了灰尽。
“这是一个被精神控制的死侍。”诺顿转头,朝着解除了领域的路明非看去。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知道了。”
昂热看着路明非,路明非身后的火焰似乎燃烧得格外炽烈。
滨海,aspasia西餐厅。
穹顶上巨大的吊灯垂落柔和的光,繫着餐巾的帕西切了一块还带着血丝小牛排放进口中,轻轻咀嚼着。
帕西额前碎发下,隐隐透着慑人的蓝光。
如果有人坐在他的对面,就会发现他的一只童孔已经变成了冰蓝色。
帕西面无表情的咽下口中的牛肉,端起旁边的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
餐厅里很安静,帕西也安静的坐了许久。
许久后,他取下繫着的餐巾,整理了一下西装,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的抹了抹嘴,殷红的血迹便沾染上了洁白的手帕,如同红玫瑰的盛开。
帕西起身离开了aspasia,风从他推开的门涌了进来,吹得吊灯摇摇晃晃,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声。
滨海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大雨终于停了,阳光穿透了滨海上空的云层投射了下来,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久违的暖意在所有人的身上徜徉着。
似乎一个多月来,那弥漫在每个人心中的寒意都被这阳光所驱散。
“据报导,由于长时间的强降雨天气,导致了部分地区地质发生松动,个别的地方出现了地陷等情况,引发了部分建筑的损坏,相关部门已经就此介入,展开了进一步的调查,请关注后续报导。”
楚子航关掉了滨海的早间新闻,来到窗边,朝着窗外看去。
雨后的滨海,罕见的出现了虹桥。
像是从这头搭建到那一头。
“子航,我们去逛街了啊,要不要陪妈妈一起去啊?”院子里,苏小妍朝着楚子航招手道。
楚子航看向苏小妍,这个女人似乎真的神经大条,又或者真的没心没肺惯了,对于三天前的事情,好像没有发生一般,并不受影响。
好不容易天气放晴,她就纠集了阔太太们早早起来要去逛街了,似乎是要释放着一个多月来的郁闷和积压,想来是憋坏了。
“妈妈,注意脚,很容易磨破皮的,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楚子航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妈妈帮你买好不好?”苏小妍在几个阔太太的催促下,离开院子。
楚子航看着离开的苏小妍,感觉有些阳光有些刺眼,抬手遮了遮。
也是这个时候,还穿着睡衣的苏茜来到了旁边。
“所以,会长你要做什么事情啊?”苏茜转身,歪着头看向楚子航,眼睛弯了下来,带着笑意问道。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透支体力造成的后遗症,还需要休养几天才能恢復过来。
但她的精神却从未有过的充沛。
长发从苏茜的身后散落,被阳光染上了一层澹澹的金色光泽。
楚子航突然发现,这个女孩的眼睛像是闪耀着星光,很明亮。
看着眼前的女孩,楚子航冰封在心里的雪像是某一刻化开了。
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
“咦,你刚刚是不是笑了?”苏茜惊奇的说道,连忙瞪大了眼睛。
“没有,你应该是看错了。”楚子航否认。
“是这样吗?我不信!”苏茜凑上前来,认真的瞧着。
楚子航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帮她把散开的发丝拨开,而后抬头朝着高架的方向看去,“以后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啊,我相信叔叔也会保护我们的吧?”
“而且,我愿意啊。”女孩问道,“所以,你买票了吗?”
“买了。”
“几张?”女孩明知故问。
“两张。”
“几点?”
“八点。”
“早上?”
“晚上。”
“哎哟,你说我要发到守夜人论坛会怎么样?狮心会会长约会诶,会引发轰动吧?”苏茜拿出手机来说道。
“让我想想,标题怎么写才好,唉,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芬格尔比较适合。”苏茜苦恼道。
楚子航闻言,连忙去抢苏茜的手机,“当初可没说要发守夜人论坛啊!”
楚子航光一想想,一去到学校要面对那么多惊诧的目光,就算他再面瘫也有些吃不消。
要是放在以往,楚子航根本不屑去理会,因为都不是真的。
“会长,你居然抢女生的手机!我要曝光你这种恶劣的行径!”苏茜连忙跑开,大声叫到。
路明非提着果篮,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里,苏晓樯正削着苹果,陈雯雯低声说着什么。
“路明非,你怎么来了?”陈雯雯有些惊讶的看着出现的路明非问道。
“听说你出车祸了,来看看你,不好意思,来迟了一些。”路明非把果篮放到桌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谢谢。”陈雯雯说道。
在陈雯雯的记忆里,那晚她过去找师兄陈天元,是苏晓樯开的车,后来路上太滑,车打滑了,出了车祸,然后就被人送到了医院。
苏晓樯瞟了路明非一眼,“哎哟,你也还算有点良心嘛。”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有点良心啊,你这么没良心,车祸怎么就没把你缺胳膊短腿的,真是老天没眼啊。”路明非愤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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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汪
“诶,你什么时候离开滨海啊?”
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把三个人的影子在房间内拉长,苏晓樯把削了皮的苹果切开,递给了陈雯雯一片,也给了路明非一片,同时说道。
“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接过苏晓樯递来的苹果,“为什么这么问?”
“你这么忙,学校又是在国外,你这次回来因为大雨被困了这么久,应该很急着回学校吧?”苏晓樯用刀轻轻的切下一片苹果放进口中说道。
“陈雯雯,你说对吧?”苏晓樯朝着陈雯雯徵询道。
陈雯雯坐在病床上,背靠着墙。
她就像是以前一样,很文静,也很少说话。
更多的是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拌嘴。
她已经习惯了这两个人的交流方式,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经常损对方。
“嗯,对啊,都很少看到你在群里说话了,路明非,你变了呢。”陈雯雯点头说道,看向背着阳光的男孩。
路明非挠了挠头,“是吗,也还好啦,可能是事情有多点,就没怎么在群里冒泡啦,人嘛,总会在成长中学会改变的不是吗?”
“哇,真没想到这种听起来这么有哲学的话居然是从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真是难得呀,我以为你就知道指着落日下的大雁说,看,卧槽,那只鸟好大只呢。”苏晓樯说道,同时伸出手指指向路明非身后的窗户。
此刻,窗外,一群大雁正从天空飞过。
阳光照在它们的身上,给它们镶上了一层澹澹的金边,彷若穿着金丝。
“就算大学专业不对口,对我的文化没提升,可我好歹也是九年义务教育毕业的好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好歹一百多个三日没见了吧!”路明非看了一眼从空中飞过的大雁,额头浮现黑缐。
“好啦,时间不早啦,我该回去啦。”路明非站了起来,看向陈雯雯,“好好养伤,以后要注意啦。”
“还有你,你这脾气得改改啦,不然可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哦。”路明非说完,又看了一下苏晓樯,然后朝着两人挥了挥手,“走了。”
陈雯雯只是一个普通人,那种伤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必死无疑。
虽然他动用了言灵把陈雯雯救了回来,可他不确定陈雯雯会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毕竟,『不要死』这个言灵,是需要代价的。
这个代价对于路明非本人而言,不值一提,可是对于普通人的陈雯雯来说,则是需要消耗巨量的体力。
甚至她体内的细胞活性,都会在言灵的作用下千百倍的活跃起来,只为了运行和完成路明非所下达的命令,完成那个不要死的命令。
为此,细胞甚至会不惜透支生命力。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路明非拉开了房门,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轻轻的打开又合上,房间里随着路明非的离开安静了下来。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带来的果篮,拿着刀的手微微一顿。
她轻轻的把刀放下,起身拉开了病房的门,朝着走廊尽头看去。
“我送你吧?”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的后背问道。
“不用啦。”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我们还会再见吗?”苏晓樯又问。
“会的。”路明非没有回头。
“什么时候?”
“放假吧?”
苏晓樯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属小狗的?”
“汪。”路明非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在空中摆了摆,“走拉,再见咯。”
“哦。”苏晓樯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路明非,轻轻的应道,手指不自觉的捏在了一起。
“怎么啦?”看着回到房间的苏晓樯,陈雯雯有些侧目。
苏晓樯此刻的神色似乎有些落寞。
“只是突然想起了一首诗。”苏晓樯说道。
“什么诗?”陈雯雯有些好奇问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苏晓樯说道。
“一日看尽长安花?”陈雯雯立刻接到,她本就对诗词很感兴趣。
苏晓樯看了一眼陈雯雯,眼帘微垂,使人看不清她的眼眸,“不信人间有别离。”
“什么?”陈雯雯一怔。
德国,卡塞尔庄园旧址。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丝丝缕缕的。
昂热穿着西装,繫着领结站在墓碑前。
点点雨露沾染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头发上细小的雨珠倒映着这个世界。
“老朋友,我来看你们了。”他把插在口袋里的白玫瑰取了出来,轻轻放到墓碑前。
“这次给你们带了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我都没舍得喝呢。”昂热低下身子,拍了拍墓碑旁边地面上的尘土,然后就地坐了下来。
轻轻的拧开瓶塞,昂热倒了一些在墓前的泥地上,“你们先喝。”
“我和你们说啊,我们的副校长,每次来我办公室,都想动我这瓶酒,那个酒鬼,给他真是浪费了,粗鲁!”昂热说着,仰头灌了自己一口。
一向优雅的昂热,这时候就像是路边的老汉,粗鲁的拿着酒瓶对嘴喝。
“李元昊死了。”昂热背靠着墓碑,一口一口的灌着酒,“梅涅克,我的朋友,你可真厉害呢,连李雾月都被你杀死了,那可是初代种呢,放到现在,你一定会是最耀眼的英雄。”
昂热的目光看向朦朦胧胧的天空,“天空与风之王的王座已经空啦,想必又有很多人动歪脑筋了吧?“
“老朋友,对于当年策划这件事的人,你们会不会原谅他们啊?”
“你们不说话,那我把他们送去见你们怎么样?到时候你们再决定原不原谅他们好了。”昂热感觉领结有些紧,于是扯了扯,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同意了。”
“你们也不用担心,虽然他们不好对付,但我们这边有好多龙王呢。”
说着,昂热笑了一下,笑容里藏不住的茫然,“你们一定也很失望吧,我居然再一次和龙族合作了。”
“你们说,龙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种族啊?”安静的卡塞尔庄园旧址里,只有老人的声音絮絮叨叨的,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
年少得意的时候,谁又何曾想过,那一次的相聚,便是最后一次,便是永远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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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死神\’计划。
雨过天晴,停课已久的仕兰中学也开学了。
仕兰中学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但钢琴室是连在一起共用的。
课余时间,偶尔会有学钢琴的同学会来这里练习。
此刻,钢琴室的走廊外,挤满了学生。
他们朝着钢琴室里张望,眼里充满了好奇和钦慕。
虽然拥挤,但他们都礼貌的没有闹出大的声响,避免影响到钢琴室里的女孩。
在这些热情的学生拥挤下,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的路明非,很自然的被挤到了后面。
路明非的视线透过人群落到了室内,只见钢琴室里,诺大的黑白色钢琴前,女孩端坐着,白皙纤细的十指在琴键上跳动,像是灵活优美的精灵。
一个个音符从她的指尖而跳动,在室内回响,也响在众人的耳边。
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落在她的身后,偶尔被风摇动。
额前的发丝被吹起时,让人能够看见她长长的眼睫毛在轻柔的颤动。
“这是谁呀?是哪位学姐,你们知道吗?”
“有人认识吗?”
“学姐好好看啊,我感觉我要恋爱了诶!”
“诶诶,你是女的诶!”
“那有什么关系嘛?”
“学姐的钢琴好厉害,上次的钢琴大赛,怎么没见她上去呀?”
学生们小声的讨论着,里面的女孩却沉浸在钢琴的世界里。
听着四周小声的议论,路明非看着里面的女孩也忍不住的无声笑了一下。
路明非其实并不懂钢琴,如果路鸣泽在这里,一定会给他详细的分析和讲解,就像当初在aspasia西餐厅和陈雯雯约会时一样,以便讨得女孩子的欢心。
当然,如果那也算约会的话。
路明非对于钢琴的理解,仅次于,这弹得什么玩意?听不懂。
以及,哇,好好听。
在路明非眼里,只有好听和不好听。
只有像恺撒那种贵公子,才会无聊到去了解这些东西,因为这样才比较有逼格,适合恺撒的身份。
而路明非自觉的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那种有内涵的人。
他只是一个时常想着爸爸妈妈会不会某一刻突然出现在校门口迎接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然后他就可以在一众同学的目光下,昂首挺胸的跟着妈妈回家去。
可惜,那个梦想,直到毕业都没能实现。
路明非也知道夏弥会弹钢琴,因为在京城夏弥的家里,就有一架钢琴。
只是路明非并不知道,原来夏弥的钢琴也弹得这么好。
“真是龙不可貌相啊。”路明非心里想着,视线从钢琴室里女孩的身上移开,从走廊上朝着外面的校园看去。
对于这个校园,他很熟悉。
但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位置看这个校园。
他的视线穿过一颗颗的松树,仿若也穿过了时光,落到某个教室的角落里。
那里,男孩总趴在桌上睡觉,老师的粉笔头不时朝男孩丢去。
男孩甚至还会偷偷用余光去瞟坐在窗边的白色连衣裙女生。
“真好啊。”路明非嘴角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由心的笑意来。
一切都很平淡,一切都很美好。
有小心翼翼,也有小小的窃喜。
生活总是这样的不是吗?
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男孩有点衰了吧。
想着这些,路明非不由挠了挠头,举起手中的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
“真好什么?”夏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钢琴室出来的,她来到路明非旁边,手自然的搭在了栏杆上,侧着头看向路明非。
夏弥今天穿了格子长裙,像是一位离家出走的公主。
其实不管她穿什么,她总是让人觉得好看得像是妖精。
“给你。”路明非把另一杯咖啡递给夏弥。
“说你弹得真好,夸你呢。”路明非顺口说道。
“啧,真的?真是难得啊,说说看,好在哪里?”夏弥接过咖啡,“真不敢相信,这种夸人的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嗯......这首曲子弹出了作曲人复杂的心情,藏着作曲人的大起大落,以及不断对自我的鼓励.....”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着路明非的话,夏弥脸色一僵,黑着脸抬手就朝着路明非打去,“卧槽,你个大沙比,以为是对古诗进行阅读理解呢!”
果然,对于路明非的音乐理解,她还是抱了太大的期望。
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路明非身子一缩,夏弥的手就打在了墙上,疼得她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你他妈......”
夏弥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这都躲?又不会死!
怪不得在学校的时候,女人缘这么差。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路明非尴尬的说道,“而且,哪有女生像你这样的,这么粗暴可不好!就算是做龙,也要做一条高素质龙啊,不能给你们龙族丢脸。”
“还有,你有没有觉得,你一个女生,就算是龙,这样爆粗是不是不太好?”路明非说道。
夏弥气得抬起脚朝路明非踢去,“龙族可没有九年义务教育,还有,我都混成一条龙了,我还在乎有没有文化吗?”
砰。
夏弥穿着帆布鞋的脚踢到了墙上,她只觉得脚趾一痛,像是被夹了一下。
“卧槽,路明非!”夏弥吃痛,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完全就是故意的!
果然,遇到这个家伙就没一件好事!
路明非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肯定不信。”
对于路明非的话,夏弥只是翻了翻白眼。
“走了。”夏弥拿起咖啡,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校园,便朝楼道走去。
路明非见状,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他知道,这一次之后,夏弥以后或许就不会再来了。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归宿。
就像她走了那么多年。
她所走过的地方,都只是暂时的落脚。
终点在哪里,夏弥不知道,路明非也不知道。
但只要往前走就好了。
“诺顿他们呢?”夏弥喝着咖啡问道。
“估计在什么地方疯呢。”路明非说着,突然道,“对了,‘死神’计划已经提交了上去,你如果想要退出,还来得及。”
“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
就像李元昊吞噬了李雾月的龙骨脊柱,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格。
“你觉得我会退缩吗?”夏弥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路明非。
夏弥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我突然有些后悔同意这个计划了。”
是啊,夏弥的决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曾经,她甚至不惜冒险潜入卡塞尔的冰窖,也只是为了获得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从而完成权柄的晋升。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夏弥的决心。
在看过李元昊的事情后,路明非有点不放心‘死神’计划的推进。
谁也无法保证,夏弥吞噬了那枚初代种的卵之后,还是不是她本人。
“我们需要力量。”夏弥认真的看着路明非,“只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保证我们所有的一切以及安全。“
“路明非,面对那些未知的敌人,我们都没有退路了。”夏弥说道,“更大的危险,即将来临,届时,谁也无法避免。”
路明非移开视线,看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
是啊,他们都没有退路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那些黑暗中的君主藏在暗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动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孤独的人
夜幕,天台。
啤酒罐散落了一地。
诺诺就坐在天台边上,两只脚丫子没有规律的晃悠着。
霓虹灯下的滨海,显得色彩绚烂。
诺诺把手中喝完的啤酒罐丢到一边,重新打开了一瓶,仰头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她的脖子和脸颊都显得红润发热。
晚风把她身后披落的暗红色卷发吹起时,她耳垂下晃悠的星钻吊坠就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不断的重复着给自己灌酒的动作。
手机则被她丢在了一旁,那不时亮起的屏幕,显然来了不少电话,可她都没有去接。
再次喝完一罐,诺诺用力晃了晃啤酒罐,确定确实没有了,就丢到了一旁,伸手要再拿一瓶。
但在她之前,那瓶酒就被人先一步拿走。
诺诺抬头看了一眼出现的男孩,“怎么找来的?”
“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会上天台吹风,看着安静的世界,一待就是很久。”路明非打开了拉环,把酒递给了诺诺。
“那你应该很孤独吧?”诺诺愣了一下,接过路明非递来的啤酒,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不知道。”路明非自己拿起一罐酒打开,坐在了诺诺的旁边,仰头喝了一口。
“我以为你是来劝我少喝酒的。”诺诺迎着晚风说道,“剧情不应该这样走吗?少女心情失落,然后男孩贴心的说,不要多喝啦,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然后巴拉巴拉一堆,以获得女孩子的好感。”
“嗐,你早点说呀,要不我们再来一遍怎么样?”路明非看着诺诺说道,
“而且,你都这么懂了,看样子比我还懂诶,我感觉这样做也没用呀。”
“追我的人可多了去了,我还能不懂么?”诺诺笑道,“知道么,我上幼儿园就有男朋友了,全班都是我男朋友,厉害吧?”
“厉害,他们怎么就愿意的啊?”路明非好奇的问。
“谁不愿意,就打到他们愿意为止啊。”诺诺晃悠着小腿,举起酒向路明非示意了一下。
“要是我和你一个幼儿园,那岂不是难逃厄运?”路明非拿起酒和诺诺碰了一下。
“咋?难道你就确定我会收你么?我也很挑的好吧,说不定就排除了你呢?”诺诺白了路明非一眼。
“喂,你这就过分了啊,太扎人心了吧?”路明非叫道。
夜幕下的天台,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霓虹灯铺成了明亮的背景,却照不清两个人的样子。
“喂,路明非。”诺诺叫道。
路明非偏过头看去,见诺诺正瞧着他。
诺诺的脸红彤彤的,路明非甚至能够感受到空气中的热气。
“怎么了?”路明非说道。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诺诺问道。
路明非移开了视线,喝了一口酒,“哪有为什么啊,就是想帮啊。”
“妈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管我了。”诺诺说道,她的声音很轻。
很多年里,甚至一直以来,她其实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一个人。
因为没人相信她,也没人管她。
曾经的很多个夜晚,她一闭眼,就看到那全身裹着白布,扛着巨大镰刀的死神降临。
在不断重复的噩梦中,她总是奔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只要慢一步,那柄镰刀就会落在她的脖子上。
那个噩梦,不断的提醒着她,死神来了,不断的提醒着她,要快逃。
她就是在这样的惶恐下一日日,一年年的走过来,直到把那惶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在这样的惶恐下长大,她其实对很多东西都无所谓。
就算是交男朋友,也只是觉得该交个男朋友了。
她交男朋友也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让她讨厌,最好是属于那种看起来实力超群,配得上她,也让人感觉到安全感的。
而恺撒,恰恰就是这一种。
他是天生的领袖,群狮的首领。
他就是属于那种能够吸引所有人视线的存在。
而恰巧,她也陪得上他。
两个人都相互配得上对方,所以成为男女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么?
屠龙英雄诶,听起来就很合适好吗。
她觉得恺撒比其他人都好,而恺撒觉得有个魔女般跳脱的女朋友应该也是很有挑战的一件事。
其实真要认真说起感情来,诺诺也说不出来。
只是不讨厌,不反感,处着呗。
其实很多人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包括恺撒。
魔女嘛,总会把心思藏起来,没人能够轻易察觉。
这么多年来,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
可是,当噩梦降临现实,她发现,她还是像曾经那样惶恐和无助。
妈妈......
不,或许连妈妈都是假的。
她就像是校长所说的那样,是从一个叫黑天鹅港里逃出来的亡魂。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的生活,似乎处处被人监控。
她甚至怀疑她所有的经历,都是人为制造的。
有个电影叫《楚门的世界》,里面的主人公就是生活在导演营造的世界里,被人监视着一生,他所有的经历,都是导演所安排,可他却一无所知,他以为世界就是这样的。
可他的世界里,除了他,所有人都是演员,所有人都带上了虚假和欺骗的面具。
现在,诺诺就陷入了这样的惶恐之中。
她是黑天鹅港逃出来的亡魂?
她现在看每一个人,都感觉对方带上了虚假的面具。
在此之前,她又何曾想过,慈祥绅士的校长,也会有癫狂的一面,甚至化身为怪物。
她又何曾想过,长得精致如妖精般的新生夏弥,竟然是一头纯血龙王?
身为屠龙机构的校长,竟然招了一头龙王入学,而他们还在四处屠龙。
诺诺承认,校长的话,以及滨海的经历,对她造成了强烈的冲击。
林正南的出现,似乎也印证了校长的话。
诺诺小腿收了胡来,缩着身子。
她轻轻的抱着双腿,整个人缩起来,那样无助。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路明非挠了挠头。
“可能没有人听吧,也可能你刚好在旁边。”诺诺轻声说道。
其实,或许是诺诺感受到了路明非那发自内心的关心吧。
那种她除了妈妈之外,从未感受过的关心。
即便被误解为发神经,他基本还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旁边。
甚至还为此闯入了她和苏茜的卧室,差点被当成变态。
诺诺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会知道她会有危险。
或许就像她感觉到的那样,路明非真的是从一个很远很远,她所无法理解的地方回来的。
“路明非,谢谢啊。”诺诺说道。
路明非闻言,愣了一下。
忽然间,路明非感觉这个女孩是那么的孤独。
晚风吹过,路明非默默的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好像突然就懂了一些。
原来看起来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人,其实内心也是很孤独的。
那些孤独的人啊,你只要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对你掏心掏肺。
“来,喝。”路明非再次打开了一罐酒递给诺诺,“别怕,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第二百三十七章 黑太子集团
“路明非。”诺诺站了起来,风把她暗红色的卷发吹得飞起。
“干嘛?”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诺诺想要干什么。
“去兜风吗?”诺诺问道,拿起了手机。
上面很多的未接来电,那些电话来自不同的人。
其实诺诺清楚,其中大部分都可能是家族的电话。
家族要找到她的号码,总是很容易的,即便她早已经把家里的电话给拉黑。
她没有去看那些电话,直接翻开了通讯记录,找到邵公子的号码,“我去借车。”
“不。”路明非在诺诺把电话打出去的前一刻,就拿过了她的手机。
诺诺看向路明非,“你在干嘛?”
“如果你不知道去哪,先跟我去日本吧?”路明非说道,然后举起了诺诺的手机,“在这之前,不要联系你所认识的任何人。”
“你怀疑他们?”诺诺皱了皱眉头。
邵公子是幼儿园的时候认识的,也是被她打服的其中一个,更是这么多年来,还有联系的唯一一个。
“这个邵胖子是什么来头?”路明非看了一眼备注问道。
诺诺不知道路明非到底想说什么,只是道,“他是黑太子集团的少爷。”
在很多时候,诺诺缺东西,都是向邵公子借的。
而且借了之后,经常会忘记还。
就像曾经,时间倒流前,诺诺去给路明非撑场子,借的红色法拉利就是黑太子集团的。
甚至在路明非被满世界的追杀时,她也是借助邵公子的能量去调查楚天骄的事情。
总之,邵公子,让诺诺有时候觉得就像是跟屁虫,你去说他吧,他还死皮赖脸。
路明非点了点头,“那就更不能联系了。”
“为什么?”诺诺眉头锁得更紧,“他没那个胆子。”
邵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说很了解,但也不会看错。
对方不可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是没那个胆子,但他身后的势力有。”路明非说道。
“你是说......黑太子集团?”诺诺迟疑道,“理由呢?”
黑太子集团是滨海的纳税大户,就连柿长要见,都需要提前预约。
听说黑太子集团的老板是从村支书发家,一路做大,最后进军矿场行业,成为滨海的龙头企业。
滨海的很多企业家,都与黑太子集团有生意上的来往。
楚子航的继父和苏晓樯的爸爸都是黑太子集团的大客户。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路明非突然想起了当初楚子航要给他预约aspasia西餐厅的位置,让他和陈雯雯约会时,他听到的aspasia西餐厅客服的回答。
对方说aspasia被黑太子集团包场了,陈先生的儿子在那里要举办婚礼,以此拒绝了楚子航的预定,让楚子航不得不用一个承诺换取了恺撒的出手。
黑太子集团出面包下了整个aspasia,让陈先生的儿子举办婚礼。
路明非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有钱人的奢华,但现在,经过林正南的事情之后,他不由得多想了一些。
只有经历过绝望,才会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不得不小心。
“陈家,是不是也和黑太子集团有生意上的来往?”路明非问道。
诺诺闻言,怔了一下。
“所以,你其实并不知道对吗?”路明非看着诺诺惊愕的样子说道。
诺诺沉默。
是的,她其实并不清楚家族的生意到底有着怎样的布局。
因为讨厌家族,所以很少去了解。
路明非拿出了手机,给苏恩曦发了一条消息,“我需要陈家和黑太子集团的确切关系。”
很快,苏恩曦就把能够查到的资料第一时间发给了路明非。
“你的家族,是黑太子集团的股东之一。”路明非看着苏恩曦发过来的资料,缓缓说道。
所以,当初那个把别人肚子搞大,最后在aspasia举行婚礼的,很可能就是陈家的人。
其实,更让路明非在意的是,路鸣泽居然也是黑太子集团的股东之一。
路鸣泽用的自然是化名。
很显然,这些人,都在借助着黑太子集团在滨海进行着某种博弈。
陈家如此,路鸣泽如此,甚至可能还有更深的人也如此。
而这场博弈,很可能关乎奥丁的秘密。
路明非记得,奥丁曾经对诺诺说过,‘你终于来了’。
他一度以为奥丁等的是他,却没想到奥丁等的是诺诺。
路明非发散的心思很快收了回来,这一切,或许只有救出路鸣泽,才可能获知真相。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诺诺的身世,以及解决陈家的问题。
苏恩曦已经开始调查陈家家主陈远山的踪迹。
这些藏在幕后深处的人,找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
听着路明非的话,诺诺的脸色变得一阵难看,以及生出一丝丝的恐惧来。
在家族产业遍布大江南北的情况下,她真的,像她所认为的那样,是自由的吗?
她从黑太子集团借的所有东西,都如此的顺利。
她不怀疑邵公子,因为邵公子什么心思,她很清楚,邵公子也没那个胆量。
诺诺迎着夜风看向霓虹灯下的滨海,眼神茫然。
邵公子没有胆量,可是黑太子集团,完全可以借着了解邵公子的动向而知道她正在干什么,她在哪里。
诺诺忽然发现,她的生活就像一张网,网上密集而错乱的丝线,把她编织在中央,而她从未察觉。
甚至,她的一举一动,都很可能在家族的注视下进行。
小至幼儿园,大到卡塞尔。
诺诺身体忽然生出了一股寒意,让她忍不住的抱住了自己。
她忽然想起,当初她要参与日本行动的时候,被校董会一口否决了。
理由是家族出于对她的关心。
可家族又何曾关心过她?
除了妈妈,家族里没人关心过她。
现在回想起来,妈妈,似乎也曾经和她说过,让她长大后不要再回来了。
那时候,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那么复杂。
只有妈妈,是真的关心她。
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啊。
举目望去,似乎,无处可去。
“跟我走吧,找出真相。”路明非裂开嘴,“你应该知道,我身后站着四头龙王。”
诺诺抬头看着这个男孩,他说的话是那么的嚣张。
是啊,四头龙王。
卡塞尔的s级新生与四头龙王合作,卡塞尔的校长对此当作看不见,多么讽刺。
“好。”诺诺应道,“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
“当然是抽血。”路明非笑了。
“抽血?我的?”诺诺问。
路明非点了点头,“当然,我需要搞清楚,你和绘梨衣,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不是都源于白王血裔!”
人类的基因不可能如此强大。
就算是上衫越的母亲有着中国混血种陈家的血统,也不可能盖过龙族基因。
诺诺和绘梨衣这么像,一定源于龙族基因的相似性,而不是人类基因!
“白王血裔?”诺诺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开什么玩笑!”
第二百三十八章 前往日本
日本,源氏重工。
“绘梨衣,起床!”
“绘梨衣,起床!”
房间里,绘梨衣正熟睡着,一只脚半落在了床外。
她的床头柜上,放着小黄鸭,摄影机,以及一本相册和一个装好的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是在东京天空树上时,她和路明非的合照。
她傻傻的比着剪刀手,那只小鹦鹉则落在路明非的头上,路明非伸手去抓,却没抓到。
此刻,小鹦鹉就在她的头上空扑棱着翅膀叫着。
绘梨衣翻了翻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好不容易放假,她想好好睡觉。
现在,她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去学校,她最近学会了做寿司,想着等见到路明非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绘梨衣也是会做饭的人啦!
为此,绘梨衣做好了之后,还专门给哥哥先尝试过,哥哥还夸她做的很好呢。
哥哥都夸她做得好,那一定是很好吃,很成功的。
遗憾的是,哥哥从此不再允许她进厨房了。
哥哥说她是蛇岐八家的公主,是不能干这种佣人做的活的。
绘梨衣对此表示很遗憾。
“绘梨衣,绘梨衣!”
绘梨衣迷煳的想着,可是那只傻鸟一直不停的叫,孜孜不倦。
绘梨衣蒙着头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来摸索了一下,熟练的抓起床上的抱枕就朝着那只傻鸟丢了过去。
那只鹦鹉连忙扑腾着翅膀躲了过去,落在了架子上,歪着头看着床上蒙在被子里的人,安静了下来。
以它跟随绘梨衣这么长时间来的经验,如果它再不住嘴,还叫的话,那个女孩就要把它抓起来,然后对它进行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开始拔它的尾羽了。
它叫几下,绘梨衣就拔几根。
这是它曾经被拔光尾羽得到的惨痛教训。
现在好不容易长出来,它不想再经历这悲惨的命运。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但绘梨衣却是勐地掀开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身上宽松的睡衣从肩上滑落,露出雪白精致的锁骨。
但她浑然不在意,而是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锺。
嗯,早上九点,距离路明非他们抵达,还有十二个锺。
想到终于能够见到路明非了,绘梨衣的困意立马就消失殆尽。
她褪下睡衣,拉开浴室的门,扑通一下像是鱼一样跃了进去。
曾经绘梨衣就经常洗澡,一天都会洗好几次。
那时候,她以为只要多洗澡,就能把身上的怪病都洗掉,把死侍化的特徵也洗掉,把身上的脏东西都洗掉。
就算后来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可她还是坚持着。
她不是还抱着希望,而是已经成了习惯。
就像是机械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直到在那个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遇到了那个朝她伸出手的男孩,她的人生就此发生了改变。
现在,就算她的病被治好了,她早晚都还会洗一次。
她就是格外爱干净的人啊。
...
...
东京都以南,神奈川,横滨市郊外。
夜幕被车灯割裂,乌鸦驾驶着劳斯莱斯停了下来,车内坐着绘梨衣和源稚生。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随着三辆黑色的悍马。
“那个叫路明非的,怎么会选在这种鬼地方降落?”源稚生皱着眉头问道。
这里曾经有个机场,是二战时期所建,不过已经荒废了很多年。
“他们似乎在中国惹上了麻烦,现在从中国飞往境外的航班,都被严格管控,而他们也在限制出境的名单之中。”乌鸦说道,
“所以他们是乘坐的私人飞机,应该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源稚生有些诧异,“竟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中国航空公司?”
“这个就很难调查了,您也知道,中国的复杂程度,远不是我们日本能比的。”乌鸦说道。
在日本,蛇岐八家甚至能够控制警视厅,而换在中国,那些家族就算在官方有所渗透,也绝对没法做到像蛇岐八家这般地步,能够直接调动官方部门。
那些家族,更多的是借用官方的信息渠道。
乌鸦把调查到的信息说了出来,“不过根据得到的消息,中国滨海的尼伯龙根似乎要侵入现实,最后被阻止了,好像中国混血种家族也参与了其中,想来应该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提到尼伯龙根,源稚生就忍不住的朝着绘梨衣看了一眼。
日本东京事件还历历在目。
橘政宗被绘梨衣所杀,这是宫本志雄家主亲眼所见。
甚至,就连二代种的八岐大蛇,都是绘梨衣所杀。
而之后的事情,就像一团迷一样。
他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绘梨衣和那个叫路明非的,进入了夜之食原尼伯龙根之中。
至于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路明非和绘梨衣经历了什么,他们一无所知。
源稚生对绘梨衣问过,也旁敲侧击过很多遍,但绘梨衣对于夜之食原里面的事情,从来没有提过半个字。
就好像她没进去过一般。
更重要的是,绘梨衣身上的问题,被路明非给治好了。
这才是源稚生关注的重点。
他不知道路明非用了什么办法。
他对路明非进行了最严苛的调查,可路明非的背景太简单了。
路明非的家庭不用说,在路明非拐走绘梨衣的那一次,他就把路明非的家底调查清楚了,就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当然,除了路明非的爹妈之外,因为源稚生实在是找不到路明非爹妈更多的信息,他们的信息就好像被人故意掐断了一样。
至于路明非卡塞尔s级新生的数据,虽然足够分量,却也没让源稚生感到太多的不可思议。
可就是这样,路明非却能够治愈绘梨衣血统所带来的问题!
路明非背后,一定有秘密,也一定有一个看不见的势力存在。
这个势力在支持着他。
那这个势力,绝不可能是卡塞尔。
所以,在得知路明非来日本,甚至需要到绘梨衣的血时,源稚生立刻就跟了过来。
他要弄清楚路明非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会需要到绘梨衣的血。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源稚生想要亲眼见一见这个三翻四次拐走绘梨衣的可恶家伙。
想着,源稚生看了一眼绘梨衣。
此刻,绘梨衣手里正提着今天买好的食材,不时的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
看着绘梨衣的这般模样,源稚生心里就莫名的生气,又觉得酸熘熘的。
明明他才是哥哥好不好?!
他觉得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把那个叫路明非的先修理一顿才行,之后的事情再慢慢谈,不然心头这口气憋得贼难受。
在众人等待的时候,路明非他们所乘坐的私人飞机还没出现,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从后方驶来,停在了他们的旁边。
在源稚生等人惊疑的目光下,车门打开,带着墨镜的苏恩曦下了车,嘴里抱怨着,“果然是当奶妈的命,还得自己开车接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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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藤原信之介
嘴里停下抱怨的话,苏恩曦摘下墨镜,朝着刚刚下车的绘梨衣打了声招呼,“绘梨衣,又见面了,有没有想我啊。”
“前辈。”绘梨衣乖乖的应了一声,她对苏恩曦还是很有好感的。
或者说对于黑石官邸的所有人,都挺有好感的。
这个特别喜欢薯片的女人,其实是相当于路明非身后势力的真正老板。
“你是?”源稚生看看苏恩曦,又看看绘梨衣。
这两人似乎早就认识。
“大家长,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夜风猎猎,把苏恩曦一头卷发吹得飞起,苏恩曦轻轻压下飞起的发丝,朝源稚生行了一礼,
“但我们蛇岐八家的源少主,谁不认识呢?”
源稚生看着苏恩曦。
“如果非要扯上关系的话,或许我和你们蛇岐八家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关系。”苏恩曦举起手,食指和拇指试图衡量了一下彼此之间的距离。
“哦?”
“这么说来,你还是我们蛇岐八家的人?”源稚生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苏恩曦真的是出自蛇岐八家,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号人物?
一看这个女人,就不简单。
“我的宝贝员工和你们蛇岐八家有关系算不算?”苏恩曦开口,把源稚生都雷了一下。
酒德亚纪出自日本分部,酒德麻衣和酒德亚纪是姐妹,真要说起来,其实还是勉强能扯上那么一丢关系的。
但苏恩曦自然不会真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说事。
苏恩曦放下手,看向源稚生,正色的,“如果非要一个身份的话,你可以把我看成路明非背后的金主,日本国债的债主之一。”
“以及......”苏恩曦抬眼看向源稚生,“你弟弟身后的老板。”
“高天原的老板?”听到苏恩曦说起源稚女,源稚生立刻就清楚了苏恩曦的身份。
自从日本东京事件之后,源稚女偶尔出没在高天原唱戏,似乎加入了其中。
源稚生调查过高天原的幕后,可是高天原换了主人之后,他一直没找到关于高天原新主人真正身份。
“欢迎加入我们,大家长。”苏恩曦说道。
“等等,我们可还没答应加入你们......”乌鸦立刻怒气冲冲道,语气不善,“不对,我们根本不会加入你们好吧!”
他们可是蛇岐八家。
蛇岐八家干什么的?
干黑道的!
整个日本黑道,他们蛇岐八家说了算好吧!
“你怎么确定我会加入你们?”源稚生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你不会以为,你们诱骗了绘梨衣,就可以试图从中博取蛇岐八家的信任了吧?”
“为了绘梨衣,为了源稚女,也为了你自己,你会加入的。”这一刻的苏恩曦,语气带着坚定,“你真以为黑天鹅港的事情结束了么?
大家长,赫尔佐格的死去,才标志着黑天鹅港的事情才刚刚掀开幕布。”
听到苏恩曦提起黑天鹅港,源稚生身体下意识的绷紧。
他的目光落在苏恩曦的身上,这一刻,夜幕里,这个女人,似乎有那么一刹那,割开了无边的幕布,掀开了黑暗的一角。
黑天鹅港的事情,时间线贯穿前后数十年。
源稚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但是黑天鹅港的事情,却是他无法避开的。
“你知道多少?”源稚生的声音罕见的产生了波动。
苏恩曦抬头,看着飞机的闪灯在夜空中闪烁,越来越近,飞机的声音也从高天落下,缓缓道,“你所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大家长,该到你出力的时候了,为了那些黑天鹅港的亡魂们。”苏恩曦的话很快就被飞机的轰鸣声所掩盖,却依然让源稚生生出一身的寒意。
轰鸣声中,飞机安全落地。
舱门打开,诺顿率先走了出来。
“哟,老板,好久不见,你怎么亲自来啦?”诺顿看到环抱双臂的苏恩曦,连忙招手道,“这次的任务实在是太危险啦,我要求加工资!”
诺顿的身后,是康斯坦丁。
他远远就看到了绘梨衣,连忙跳了下来,朝着绘梨衣招手。
绘梨衣见状,连忙从车里取下一些寿司递给跑到身前的康斯坦丁,“给!”
“哇,姐姐是你买的吗?”康斯坦丁接过寿司。
“不是哦,是绘梨衣做的啦!”绘梨衣高兴道。
“姐姐......做的?”康斯坦丁闻言,看着手里装着寿司的盒子惊疑的问道。
这寿司的卖相,好像还不错?
“对呀,绘梨衣可是学了好久呢。”绘梨衣说着,给下了飞机的诺顿,夏弥,以及芬里厄都发了一份。
诺顿接过绘梨衣给的寿司,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看康斯坦丁,康斯坦丁看了看芬里厄。
“你们怎么了?”夏弥疑惑的瞧了诺顿和康斯坦丁一眼。
她不是很理解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表情。
虽然绘梨衣确实很有心意,亲手做的寿司,可也不至于这么感动吧?
想她当初亲自下厨的时候,也没见这些人感动过啊!
就算绘梨衣满脸期待,诺顿决定还是看下情况,毕竟是绘梨衣做的,不忍心吃。
这个时候,路明非终于从舱门走了出来。
绘梨衣见状,连忙小跑了过去,步伐轻快得像只蝴蝶,“路君!”
她张开双臂,巫女服猎猎,像是要起飞的风筝,扑向路明非。
源稚生见状,眼角直跳,刚要冲出去拦截,下一刻,暗红色的卷发就从路明非身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一个女孩跟在路明非的身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看到那个女孩,源稚生停下了要冲出去截住绘梨衣的举动。
就连绘梨衣,在看到那个女孩时,奔向路明非的脚步,也渐渐停了下来。
她眼里有愕然,迷茫,不解,甚至在心里生出一丝的惊慌。
“路君......”绘梨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里的喜悦也不见了。
她的目光落在诺诺的身上,一时愣住,停在了原地,竟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绘梨衣看到诺诺的时候,诺诺自然也看到了绘梨衣。
诺诺心里同样泛起了阵阵波动。
现实看到的,远比画像上看到的更加的震撼。
如果不是心态的不同,她甚至一度以为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但她终究是和绘梨衣是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心态。
她来之前就已经知道绘梨衣的存在,所以接受能力比绘梨衣更强一些。
她很快压下了心底泛起了震撼,朝着绘梨衣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陈墨瞳。”
“绘......梨衣。”绘梨衣小声道,声音有些弱,白皙的手掌从巫女服宽松的袖口中伸出,和诺诺握了一下。
在手掌触碰的那一刹那,绘梨衣又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向诺诺,重新说了一遍,声音要比之前大一些,也坚定一些,“我叫,上杉绘梨衣。”
看着绘梨衣认真的眼神,诺诺愣了一下。
这个女孩,这个眼神......
现场略微安静了一下,两个相似的女孩看着彼此。
源稚生的拳头慢慢握了起来,眼神盯着路明非有些不善。
苏恩曦扶额,同时眼里也是露出了一丝意外。
绘梨衣这种情况,以往根本不可能出现。
不管是艾拉,是零,或者夏弥,酒德麻衣,她都没生出过这种反应。
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龙族基因的问题?苏恩曦不太确定。
路明非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绘梨衣,同时心里也忍不住的一酸,伸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绘梨衣想什么呢?”
“哼。”绘梨衣轻轻哼了一声,拍掉了路明非的手,拍掉之后心里又有点后悔。
路明非已经习惯不要脸了,拉住绘梨衣的手解释道,“诺诺是我学姐啦。”
绘梨衣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然后又看了看诺诺,发现诺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绘梨衣眼神略微闪躲了一下,脸颊有些滚烫,小声道,“我......我又不想知道......”
“喂喂,那个小子,你注意你的举动。”乌鸦率先反应过来,大声叫到。
如果他没记错,就是那个小子几次三番敲晕他!
乌鸦出声后,后方的三辆悍马旁,一个个本部的精英冷酷的眼神就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只要源稚生发话,他们立刻就能把这个拐跑小姐的家伙沉江。
但源稚生还没开口,刺眼的射灯就从他们后方割裂了夜幕。
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辆辆婚庆用车在他们身后停了下来。
从车上下来了一名名的婚庆人员,他们手里各自捧着点缀着星钻的红玫瑰。
“这是......搞什么飞机?”夏弥看着这一幕,看着一众手捧星钻玫瑰的婚庆人员,目光落在了源稚生的身上,
“象龟,你这是急着把你妹妹嫁出去吗?”
源稚生没有说话,而是落在了最后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身上。
看到那个男人,路明非的眼神下意识的一缩。
就连苏恩曦,眉头也忍不住的一挑。
藤原信之介,由卡塞尔校董会任命,在东京事件结束之后,新派驻日本分部的卡塞尔学院代表。
看到藤原信之介的那一刻,路明非眼帘一沉。
该来的,终究会来。
第二百四十章 不朽者
“你跟踪我们?”看到藤原信之介,乌鸦保险打开,子弹上膛。
历来卡塞尔派驻日本分部的代表,都会老老实实。
不老实的那些,他们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老实。
虽然昂热代表秘党重新和日本分部签订了新的协议,可不代表日本本部方面就会第一时间遵守,做到最好。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时间来循序渐进。
日本分部的人,基本还保持着原来的心态,而且心态更加张狂。
毕竟日本本部这边,即便经历了橘政宗的变故,可蛇岐八家的很多家主都还活着,而且源稚生上位大家长之后,他的声望更是空前的。
统合了勐鬼众和蛇岐八家的日本本部,实力更超日本东京事件之前!
日本本部现在是从未有过的强大和团结。
这种强大是空前的,甚至隐隐有超越二战时期的势头。
即便不算行踪不定的风间琉璃,蛇岐八家也还存在着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两位真正的皇级混血种,以及前任大家长上衫越。
就算和昂热签订了协议,蛇岐八家内部,也依然还存在抗议欧洲秘党的声音。
现在,藤原信之介这位秘党的代表跟踪他们的大家长,这对于日本本部来说,无疑相当于挑衅。
一支支枪口对准了藤原信之介。
只要源稚生发话,他们立刻就会把这些人打成筛子。
面对这么多黑洞洞的枪口,藤原信之介立刻举起手来,给源稚生行大家长的礼仪。
“为什么跟踪我?”源稚生看向藤原信之介。
源稚生的声音平静,可谁也无法忽视一位黑道大佬的压迫。
藤原信之介苦笑道,“大家长,我真不是要故意跟踪您啊,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
藤原信之介说着,视缐在路明非,夏弥等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最后落在诺诺的身上,“我是接到了凯撒少爷的命令,为陈小姐而来。”
“你也知道,凯撒少爷是加图索家未来的主人,凯撒少爷的命令,我哪敢拒绝啊。”
听到藤原信之介的话,众人下意识的看了诺诺一眼。
见源稚生不说话,藤原信之介继续说道,“陈小姐和凯撒少爷是男女朋友,这个事情大家长你随便调查一下就知道。”
“前段时间,中国混血种家族发生了极大的变故,陈小姐被牵涉其中,凯撒少爷知道后,担心陈小姐的安危,所以让我来保护陈小姐。”
说着,藤原信之介看向身后那些捧着星钻玫瑰的人员,“原本凯撒少爷是要亲自来的,可他此刻正在北极进行任务,无法前来,所以让我先接陈小姐,确保陈小姐的安全,他很快就会回来。”
“这些,都是凯撒为陈小姐所准备。”
“凯撒,准备向陈小姐求婚!”
藤原信之介说着,看向诺诺,“陈小姐,凯撒一直都在担心您的安危。”
“如果是那个金毛的话......”乌鸦眉头皱了皱,嘀咕了一声。
听到是为诺诺而来,绘梨衣等人也是转头看了一眼诺诺。
苏恩曦闻言,有趣的看着路明非和陈墨瞳。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诺诺。
诺诺的脸色很平静,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在那些星钻玫瑰上扫了一下,最后落在藤原信之介的身上。
诺诺盯着藤原信之介的眼睛,“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你的家族追缉,但凯撒为了你,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即便是陈家,他也在所不惜。”藤原信之介说道。
“你们要怎么保证我的安全?”诺诺问道。
“我们会连夜送你到义大利,在义大利,没人敢惹加图索家族,等到凯撒少爷回来,你就会和凯撒少爷成婚,你将会成为加图索家未来的夫人。”藤原信之介朝着诺诺低下头,
“我们都将是听命于您!”
“你撒谎!”诺诺看着朝她低下头的藤原信之介,脸色冷漠。
藤原信之介抬头,眼里露出愕然,“怎么会?我真的是奉命保护陈小姐您!”
“如果凯撒真要求婚,他会亲自过来!”诺诺面无表情的说道。
凯撒或许会让人保护她,可绝不会以这种方式求婚。
而且,诺诺的能力是侧写。
这个能力,让她很容易能够分别谎言。
藤原信之介,只想带她走!
藤原信之介脸上的表情凝固,下一刻,那些捧着星钻玫瑰的人员立刻从玫瑰之中取出藏在其中的枪枝。
砰!
砰!
砰!
只是,在他们刚要动手的时候,乌鸦在诺诺的话刚刚落下时,就扣动了扳机,没有任何的迟疑。
既然藤原信之介对诺诺撒谎,那么之前的话也不值得信任。
而对于居心不轨的人,日本分部从来都是直接送他去见天皇。
乌鸦扣下扳机,那些日本本部的精英们,也是第一时间跟随。
枪声划破夜空,枪火闪烁间,藤原信之介带来的人,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打成了筛子。
“这么多女士在呢,你们也太残忍了吧。”苏恩曦拍了拍胸口说道。
源稚生可不会相信一个连他都调查不清的女人会害怕血腥。
源稚生扫了一眼现场,没有发现藤原信之介的踪影。
在乌鸦开枪的那一刻,藤原信之介就打开了时间零。
无形的领域铺开,让他第一时间就避开了密集的弹幕,出现在足够远的地方。
“时间零?”
看着突然出现在远处的藤原信之介,源稚生瞳孔一凝,“卡塞尔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藤原信之介隔着夜幕看向源稚生等人,心里有些遗憾。
除了加图索家,没人知道他拥有这个言灵。
诺诺的果断拒绝,让他有些意外。
他之前也完全没想过,诺诺的身边,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当然,藤原信之介也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就能够完成任务。
“路明非,卡塞尔的新任务,让你把陈墨瞳安全送回卡塞尔!”藤原信之介说道,同时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
路明非不作答。
“拒绝任务等同于背叛学院!”藤原信之介说道。
他当然不会认为路明非真的会去运行,他只是想要看一下路明非的态度。
很显然,这个卡塞尔的s级,似乎对于卡塞尔并没有多少认同。
同时,夜幕中,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像是无数的蛇游过。
有婴儿啼哭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无边的夜色里,似有鬼影幢幢。
而藤原信之介,就站在这些鬼影之前。
加图索家的命令只有一个,让他带回陈墨瞳。
死活不轮。
为此,一批秘密武器被暗中运进了日本,落在了他的手上。
这批武器,便是他身后的幢幢鬼影,不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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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无法理解
藤原信之介身后,一个个不朽者从夜色中走出。
他们垂着双臂,像是行尸般集结。
这些不朽者当中,甚至还有些穿着清朝时期的五品武官官服,脑后留着辫子。
但无一区别,他们都面容枯瘦,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
他们在夜色中亮起的黄金瞳,就像是密集的萤火。
如果昂热在这里,一定会想起一百多年前的卡塞尔庄园事件。
“死侍?”看着一个来到灯光下的不朽者,乌鸦端起大喷子散弹枪直接一枪打在最前面的那只不朽者身上。
散弹枪近距离的强大威力直接把那只不朽者的胸膛都打烂,可怕的冲击力甚至把它轰飞了出去。
但那个被打烂了胸膛的不朽者并没有死,而是重新站了起来。
甚至,他胸膛的伤势还在缓慢的恢复着。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在古波斯帝国,据说皇室就曾经有一支不朽不死的军队,即便被打穿了心脏,他们的行动也不会受到影响。
而那些不朽不死的人,被称为不朽者。
他们百战百胜,是不败的神话。
他们生前曾经是人类,在他们遭受龙血反噬,吞噬理智之前,他们自愿以炼金术炼化自己,化为最可怕的屠龙武器。
而那种炼金术在历史上,本该绝迹,却被各大黑暗势力依然利用着。
历史上记录的最后一批不朽者,应该被冰封在卡塞尔冰窟的最深处。
没人愿意放出这些怪物。
他们意味着阴暗,邪恶,因此也被称为‘冰下的怪物’。
可此刻,这些怪物,大批的出现在了日本。
他们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墨瞳。
看着站起的不朽者,乌鸦脸色一沉,举起枪对着不朽者的脑门连开数枪,“难道你还能比尸狩难杀不成?”
如此近的距离,乌鸦却打空了。
那只不朽者似乎融入了黑夜里,消失不见。
言灵?!
看着消失的不朽者,乌鸦瞳孔一缩。
也是在那个不朽者消失的时候,诺诺车灯辐射下的影子里,散发着隐晦气息的不朽者便从她的影子中钻了出来。
言灵·影缝,血系源流,天空与风之王。
那只不朽者一出现,锋利如同野兽般的爪子,立刻撕向了诺诺。
诺诺早有准备,一脚踢在了不朽者的身上。
砰!
“艹。”这一脚就像踢在了钢板上,脚上传来的痛楚让诺诺忍不住的骂了一句,吃痛的避开了不朽者的攻击。
在场的人中,想要找出比她弱的,还真有很大的难度。
“师姐,你就看着就好啦。”路明非手掌落在那只扑过来的不朽者头上,然后猛地一按!
轰!
那只不朽者直接被他以蛮横的姿态按进了地面中。
然后,路明非抬起脚,直接踩下,踩在不朽者的脊椎上。
恐怖的力量,直接在不朽者的脊椎上蔓延,让他整条脊柱立刻粉碎。
可就算没有了脊柱的支撑,那只不朽者依旧没死,反而像是软体动物般挣扎着,生命力极其的顽强。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这个时候,那些密密麻麻的不朽者也已经冲了上来。
甚至空气中的温度,在这一刻都开始急剧的下降,以至于有着点点冰霜落下。
整个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面。
藤原信之介看着冲杀上前的不朽者们,轻轻的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为逃串而变得凌乱的西装。
他的眼神平静,漠然的看着这一幕。
这些不朽者,曾经可是被当成军队来使用,是专门猎杀那些超级混血种的武器。
面对这么多的不朽者,就算是源稚生和路明非这种s级,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而且,在这群不朽者中,还有着精神系言灵的拥有者!
藤原信之介不知道加图索家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要抓到诺诺,他的任务只是执行命令。
冰面迅速的朝着源稚生路明非等人蔓延过去,冻结沿途所有的东西。
在冰面出现的同时,藤原信之介拿出哨子轻轻的吹了起来。
听到哨子的声音,在他身前的不朽者开始吟诵龙文。
空气中泛起阵阵无形涟漪。
那是精神力的波动。
精神系言灵,幻生。
相当于精神系高阶言灵梦貘的下位言灵。
幻生会创造一个类似梦境的空间,然后把众人的意识拉进这个空间当中。
在这个空间里,所有人都会重复经历他们所经历过的所有灰暗和绝望,那种深深的无助,会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他们的心智,直至让他们彻底沉沦,永远陷在幻境空间里。
只是,在冰面和精神力开始蔓延时,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就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巫女服迎风猎猎,她看着成群成群的不朽者,看着那不断蔓延而来的寒冰,轻轻开口,晦涩的音节就从她的口中传出。
明明只是简短的两个音节,却包含了最威严,也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两个晦涩的音节,蕴含着最古老的力量,仿若神明下达的最终审判。
藤原信之介没有见过绘梨衣出手,甚至秘党对于这位上衫家的家主,也只知道她曾经被作为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极度危险。
至于多危险,没人知道。
藤原信之介之前也不知道。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那是神对世人降下的神罚。
什么不朽,什么不死,在如神的力量面前,都化为飞灰,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空气中生起了风。
那风就像是从九幽地狱吹来,带着阴寒的气息。
风吹过之时,那些往前冲杀的不朽者们,身体就像是被无数把刀剑切开一般,整个化为一片片的碎块。
而那些碎块,又会被切割成更细的碎块,直到最后化为猩红的血雾。
那蔓延的冰面,只是被风轻轻拂过,就成片成片的消失。
那空气中的精神力涟漪,连同那只还在吟诵精神系言灵的不朽者,一同化为虚无。
这一幕,让藤原信之介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作为秘密武器的不朽者们,在那个看似柔弱得不能再柔弱的女孩面前,竟然如纸般脆弱。
这是,什么样恐怖的言灵?
人类怎么能够掌握这样恐怖的言灵?
在黑色的幽风吹起之时,在不朽者们被审判送下地狱时,藤原信之介转身就逃,没有任何犹豫。
时间零不管是用来刺杀,还是用来逃命,几乎都是独一无二的言灵。
流动的世界在藤原信之介的眼里变得缓慢下来。
在这缓慢的世界里,他拼命的往黑暗中逃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面对如此恐怖的上杉绘梨衣,他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时间零的作用下,藤原信之介很快,但路明非比他更快!
藤原信之介甚至没有留意到路明非的行动轨迹,路明非的手就落在了他的后领上。
当路明非的手落在藤原信之介的后领上时,藤原信之介立刻惊起了一阵寒意。
嗤!
他袖口中划出一柄短刀,短刀翻转间,立刻在夜幕中割出了一抹冷月之色。
那一抹冷月还在夜幕之中盛放,藤原信之介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然后被路明非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轰!
整个地面都被砸得塌陷了下去。
血统超越临界血限的路明非,那种力量,早已经不是藤原信之介这样的混血种所能够承受的了。
这一砸,直接把藤原信之介身上的肋骨都砸断,让他体内的脏器,顷刻遭遇了严重的损害。
藤原信之介喷出一大口的鲜血,身体中的力量在快速的流逝。
这场有着不朽者存在的战斗,加图索家花费了极大代价的战斗,以藤原信之介无法理解的速度结束了。
那位有着精神系言灵的不朽者,甚至还没完全的释放出言灵·幻生,就被绘梨衣轻而易举的抹去。
就连他自己,即便开启了时间零,也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我们该谈谈了。”路明非看着藤原信之介,“受谁的指使?陈家?还是校董会?加图索?为什么要抓诺诺?”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其实我是从未来回来的
东京湾畔的军事基地,是美军第七舰队司令部所在,“里根”号航空母舰便时常驻守在这里。
第七舰队以东京湾畔的军事基地为母港,常年游弋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
此时,军事基地指挥部,美军戈登中校察看着屏幕上的生命检测仪熄灭,又转头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地标,轻轻的敲着手指。
指挥室里的各部指挥官,也都陷入了沉默。
这次的行动,似乎是要打击横滨市郊外偷渡入境的危险分子。
此刻,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只要戈登中校下达命令,f-15战斗机,代号‘鹰’,便会携带两枚空气炸弹前往执行任务。
两枚空气炸弹,足以把目标区域夷为平地。
指挥室里,安静中带着些许的不安。
他们并没有确切的命令。
因为这是临时任务。
甚至日本方面,都没有得知这次的行动。
如果f-15执行了这次任务,可以想象外交方面,乃至在国际上,都会引起轩然大波,震动整个国际社会。
他们驻守在日本军事基地的美军,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不管结局如何,他们当中,都会有人为此背负代价。
戈登手里握着手机,等待着指令。
他不时敲击的食指,也显示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戈登毕业于西点军校,在学校其间,一直受到加图索家的资助。
在加图索家族的帮助下,从西点军校毕业后,他很快脱颖而出,直到成为美军第七舰队的中校。
而现在,得到了加图索家族这么多资源的他,也该为加图索家做些什么了。
这次的任务,第七舰队的司令并不知道,此刻‘里根’号航空母舰还游弋于太平洋某处,以展示它的威慑力。
戈登等了很久,直到生命检测仪上的标记全都熄灭,他也没有收到指令。
戈登紧绷的心弦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下令道,“任务结束。”
说完,他顾自走出了指挥部,背后不知不觉已经被冷汗打湿。
夜晚吹来的风,让他感觉到一阵凉意。
戈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某个未曾备注,也没有记录在手机内的电话,“指令出事了。”
...
...
诺顿一把火把周遭的不朽者残骸全部烧成了灰烬。
火光把众人的表情照的明灭不定。
路明非的脚下,正踩着不知道作何用途的破碎控制器。
藤原信之介就像二战时期的真正日本人,任务失败,便切腹谢罪。
他此刻没法切腹,却可以自杀。
在藤原信之介死之前,似乎要发送什么,但却被路明非在他按下按键之前,先一步毁去。
“先回大本营,现在的形势很复杂。”苏恩曦看向路明非,语气认真道,“比曾经,更加复杂。”
没有人知道苏恩曦口中的形势是什么,只有路明非知道。
路明非的每一个抉择,都打破了历史原有的发展轨迹。
蝴蝶煽动翅膀带起了轻微气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酝酿出了最恐怖的风暴。
所以隐藏在暗处的事情,都在路明非改变了历史后,开始浮出水面。
听到苏恩曦的话,夏弥眼神怪异的看了路明非一样,“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关于你的,要不要听?”路明非大方的承认,“而且也不止于关于你,而是关于我们在座的所有人。”
路明非的脸色严肃,以至于让人神情凝重。
“想听吗?”路明非问道。
“说说看。”夏弥认真起来,诺顿等人也是朝着路明非看去。
路明非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教父般认真,“我其实是救世主来着,从未来回来救你们脱离苦海的。”
“师妹,你知不知你曾经死的多惨,惨到我都不忍看。”
“还有老唐和小唐,人不人龙不龙。”
“哦,象龟最惨,兄弟相残呢。”
源稚生看着一脸胡扯的路明非,嘴角抽动了一下,生生按下了要拔出蜘蛛切把路明非大卸八块的冲动。
“你大爷,你就不能盼着我好点?!”夏弥眼角抽动了一下,一脚朝着路明非踹过去。
夏弥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挖了路明非家的祖坟,不然怎么会碰到这么个冤种,迟早要被他气死。
她很确定,她没有挖坟的喜好啊!
她刚刚还真以为这家伙开始正经了,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路明非。
路明非闪身到一边,义正言辞,“讲道理就讲道理啊,不要乱动手动脚,我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叫你不是那样的人,等等,你这什么意思!”夏弥被气得要吐血,撸起了袖子,“你今天不给我讲清楚,别怪我......”
夏弥想了想,自己可能打不过路明非,于是道,“别怪我让弟弟揍你!”
芬里厄闻言,低头看着脚趾不说话。
“你低头看脚是什么意思?!”夏弥见状,气急败坏的踢了芬里厄一脚,“谁是姐姐!”
“你......”芬里厄弱弱的说道。
“听不听姐姐的话?”夏弥开始语重心长的教导芬里厄要尊重姐姐,要学会分别是非,不要相信人类的花言巧语等等。
总之就一句话,姐姐至上。
众人开始上车,准备回黑石官邸,绘梨衣趁机来到路明非身边,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角。
“怎么啦?”路明非便走便问。
“我呢?”绘梨衣指了指自己问道,“绘梨衣惨不惨?会不会死?”
“傻孩子,我骗他们的呢。”路明非帮绘梨衣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绘梨衣是世上最美的女孩,最美的女孩是不会死的。”
“是这样吗,那你真的是从未来回来的?”绘梨衣好奇的问道。
虽然她已经开始上学了,学校总让她们相信科学,要有求知精神,甚至等下学期开学她就会作为卡塞尔的新生入学,可她还是十分的好奇。
因为她们这些人所掌握的力量,本就打破了科学的界限。
“人怎么可能从未来回来呢,又没有时光机器,你以为是哆啦a梦呀,口袋里什么都有。”路明非说道,“只有傻子才会相信。”
“哆啦a梦是骗人的,画的。”绘梨衣说道。
“哎呀,你怎么变聪明了?”路明非吃惊道。
绘梨衣第一次生出无语,翻了翻白眼,“我有去上学的好嘛!”
一行人走在前面,诺诺看着胡乱扯淡的路明非,又看了看四周被毁去的痕迹,陷入了沉默。
某一刻,诺诺一度以为路明非说的就是真的。
他就是从无人理解的远方回来。
可到底多远的地方,才称得上远方呢?
无边的夜色如同没有尽头的幕布,把所有人都笼罩。
车灯便是这无边夜色里唯一的光,割开前方的黑暗前行。
第二百四十三章 登月计划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空间探索技术公司(spacex)。
兼任首席执行官和首席技术官的埃隆·马斯克放下了茶杯,看着坐在面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这么说,你要投资我们公司?”
“是的。”帕西说道,“加图索家一直对太空探索很有兴趣。”
“二战结束后,苏联和美国进入了长达数十年的冷战,双方都展开了军备竞赛,不断的往里面砸钱,甚至陷入了疯狂的地步。”
“为此,国际上的两个大国不惜从地面的军备竞赛发展到了太空竞争。”
那个时候,其实苏联在军备方面的实力隐隐超过美国。
就连在太空竞赛中,第一个送人上太空的国家也是苏联。
而且,苏联还在西伯利亚无人区创建了各种各样的秘密研究所,没人知道那些研究所当中,究竟研究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只知道,那些被研究的东西,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所有的数据,都被克格勃列为最高机密。
而那些数据和机密,也都随着后来苏联的解体而消失。
“加图索家也对太空感兴趣?那真是太棒了。”马斯克现在并不想聊二战时期的事情,他看着帕西说道,
“但是,帕西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想你们也需要知道,太空探索是很烧钱的。”
为了这个太空梦想,马斯克甚至一度破产倒闭。
“加图索家不缺钱。”帕西认真道。
加图索家族作为黑手党起家,家族产业迅速发迹,遍布全球各大行业,在地下世界里,加图索家早已经构筑了一个庞大且稳固的金钱帝国。
加图索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
“oh,我喜欢你们爽快的样子。”马斯克对于大资金的投资很感兴趣,有了资金的支持,他的技术更新换代就有能够加快速度。
“你们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投资?入股?决策权?如果是股权的话”马斯克还没说完,就被帕西打断。
“我们对股权不感兴趣,加图索家只有一个要求,重启登月计划。”帕西看着马斯克,“而登月人选,由加图索家来培养。”
“登月?我没听错?”饶是马斯克这个太空狂魔,听到帕西的话时,也不免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没听错。”帕西取出一份文档推到马斯克面前,“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要快!”
在二战苏联和美国冷战时期,美国航天局(nasa)启动的阿波罗登月计划,就有加图索家在背后提供资金支持。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关注尼尔·奥尔登·阿姆斯特朗,巴兹·奥尔德林,麦可·柯林斯三位太空人在太空的活动,都在关注登月能否成功。
却极少有人知道,加图索家在幕后参与的活动。
在那数十年的冷战时期,加图索家族不仅趁着nasa缺钱时趁机入局,更是借助nasa一个个发往太空的卫星,频繁来往太空的次数,顺利的把足以杀死神的武器装载在了太空运行轨道上。
如今,在他们头顶上数万米的太空轨道里,天基动能武器每时每刻都在待命。
在1985年的时候,美国国防部就公布过一项名为『上帝之杖』的研究。
那是一种以高纯度钨,锰,铀制成的金属棒。
它们从太空释放,依靠重力向地面坠落,以尾翼调整轨道参数。
它们到达地面时,动能不亚于核武,可以洞穿任何地下掩体。
它们所产生的高温高热压爆时,冲击波能够复盖方圆数公里,犹如人造陨星。
就算是神,被这种天基武器命中,也难逃死亡的命运。
时光倒流之前,路明非和赫尔左格在海上厮杀时,加图索家就动用了天基武器。
也是那一次,整个混血种世界才终于意识到,加图索家的恐怖。
这个构建了地下金钱帝国的家族,第一次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让整个混血种世界为之震动。
但真实的情况,是加图索家,早在美国国防部公布『上帝之仗』这项研究前,就已经把天基动能武器放置在了太空轨道上。
那在太空轨道上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天基动能武器,犹如悬在每个人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马克思翻看着文档,神情慢慢变得疑惑。
并不是加图索家的要求太难,而是太过简单。
他们只有一个要求,把加图索家培养的太空人,尽可能的送到距离月球背面更近的地方。
至于没有让spacex直接送到月球背面,可能是考虑到其中难度成倍上升的问题。
也因此,在spacex把太空人送上月球前,spacex需要先将加图索家准备的越野车零件先送上月球。
到时候,太空人们直接在月球组装就能够使用。
看着这份文档,马斯克陷入了沉默。
把人送上月球固然是最难的任务,可已经有了先例。
阿波罗计划在前,阿姆斯特朗甚至还是第一个登陆月球的人类。
可是,相比起把人送上月球这个计划,让马斯克看不懂的却是加图索家族。
这个家族,真的只是对太空感兴趣而已吗?
他们甚至不图spacex的股权和技术,只是为了把人送上月球,就愿意对spacex投下天文数字的资金。
“当然,考虑到spacex的综合实力,我们也会寻求美国航天局的技术支持以及其他出色的公司来提供技术校对。”看到沉默的马斯克,帕西说道。
“你们花费这么多钱把人送上月球,总不能是去旅游吧?帕西先生,现在可不是冷战时期,不兴太空竞赛。”马斯克合上了文档。
帕西摊了摊手,“马斯克,这有关系吗?”
“你缺钱,我们就提供足够的钱,大家各取所需。”
“spacex如果不愿意进行这项任务,还会有别的公司愿意,你说呢?”
“我当然愿意,帕西先生。”马斯克立即说道。
正如帕西所说,spacex需要钱,而加图索正好有钱。
spacex不做,有的是公司愿意做。
而一旦spacex成功载人登月,那么spacex的股票一定会飞到天上!
看来需要增发股票了,马斯克心里想着。
“那么,合作越快。”帕西站了起来,伸出手。
“合作愉快,帕西先生。”办公室里,加图索与spacex正式达成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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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错了没?
翌日,黑石官邸,大本营。
院子里,苏恩曦和诺诺从泳池出来,夏弥抓起两条毛巾朝她们丢了过去,“注意点啊,这里可是有不轨之徒呢!”
“不轨之徒在哪里?”在躺椅上喝着可乐正看着苏恩曦和诺诺的路明非闻言,立刻左右瞄了一眼,
“没找到啊!”
“啧啧。”夏弥瞧着装模作样的路明非以及诺顿不说话。
路明非旁边,诺顿语重心长的对夏弥说道,“不是我说你啊,这位同志,你这思想要不得,我们都是一起打拼过来的,你怎么能怀疑自己人呢?”
说着,诺顿感嘆道,“不做模特可惜了。”
“同意。”路明非说道,目光落在夏弥身上看了看,安慰道,“师妹,别灰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这种事情不用自卑的,没事,师兄能理解。”
夏弥越听越不对劲,越想越是生气,而后恼羞成怒的飞身一脚朝着路明非踹去,“你他妈,路明非,你想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诺顿反应得足够快,连忙闪到了一边。
路明非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完全没想到夏弥会突然动手,不对,是动脚,直接把他连同躺椅一起掀翻过去。
“说,你什么意思!”夏弥把路明非摁在地上,语气极度不善。
这个混蛋,夏弥此刻恨不得把他撕了!
“喂喂喂,不带这样的啊!”路明非手掌拍着地板,“偷袭算什么英雄!”
夏弥才不管,不偷袭她能有机会?
她早就想揍路明非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错了没有?”夏弥在路明非的腰上狠狠一掐。
嘶!
路明非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家伙真掐!
“我特么,我错什么了我?”路明非抗议,“我又没有看你!别人都没有意见,凭什么你有!”
“就算我看了,我也是对别人的尊重好不好!”
“你想想看,如果连我都不看,那是不是证明苏老板和诺诺根本没有吸引力?”
诺顿不得不佩服路明非的歪理,暗暗对路明非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脸胡说八道的样子,牛啊。
夏弥可不管,再度掐道,“错了没有?”
路明非本想挣脱来着,但是他发现全身的力量像是被锁住了。
“过分了,还用能力,有种放开我,咱们单挑!”路明非叫道。
“嗯?单挑?”夏弥眯起了眼睛,微微用力。
嘶!
“错了错了!”路明非连忙拍着地面,不断的朝诺顿打眼色。
夏弥见状,朝着诺顿看了一眼,喊道,“芬里厄,给我出来!”
欲言又止的诺顿见状,立刻义正言辞的对着路明非说道,“不是我说你啊明非,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情来呢?你这思想要不得,回头我必须给你普及一下什么是社会主义内核价值观。”
说完,诺顿连忙转身回了大厅。
他可不想和芬里厄碰!
“卧槽!”看着走得果断的诺顿,路明非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骂了一句。
看是一起看的,凭什么就他挨揍?
“我投降,我认输,对不起,我错了,我严重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路明非连忙说道。
“真的?”路明非干净利索的认错,让夏弥一时愣住。
这家伙,居然还知道错了?
她刚刚松懈了片刻,一股巨大的力量便把她推开。
等到夏弥站稳时,路明非早已经挣脱了控制。
“哼。”夏弥冷哼了一声,觉得路明非既然认错了,还是不和他计较了。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别怪我不客气。”夏弥威胁道。
“是是是。”路明非连连点头,小声道,“某些人啊,既不大,又不高,也不长,还不让人说!”
“?”夏弥一愣。
“路明非,你!说!什!么!”随后,夏弥像是炸了毛的猫,可路明非早就熘之大吉。
看着打闹成一团的几人,苏恩曦嘆了口气,这都什么啊!
“陈小姐,要有心理准备。”苏恩曦拍了拍诺诺的肩膀说道。
“准备开会!”苏恩曦说完,边用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和头发,边朝换衣室走去。
是啊,她来这里前,本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面对即将到来的结果,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她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白王血裔?
是从黑天鹅港里被人带出来的亡魂?
诺诺抬头看向二楼,那里,应该是绘梨衣的房间。
诺诺看着绘梨衣的房间沉默了一下,把头发擦干,跟着苏恩曦进了换衣室。
此时,会议室里,全员已经到齐。
源稚生这本蛇岐八家的大家族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会议室,他的脸色虽然平静,内心却有股莫名的不安。
路明非背后的这个势力,总让他感觉到不对劲。
源稚生看了看妹妹,绘梨衣坐在路明非身边,神色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会议的内容是什么?”源稚生看向苏恩曦开始问道。
“今天的会议目的只有两个。”苏恩曦看向源稚生,
“『死神』计划的运行,以及绘梨衣和陈墨瞳之间的关系鑑定。”
那枚取自日本海底的古龙之卵,已经被诺顿用炼金术进一步炼化了其中有可能存在的意志,化为纯粹的养分。
当然,就算是诺顿,也不敢说百分百的把一枚初代种之卵内存在的意志和灵魂彻底抹去。
这毕竟是涉及初代种的卵,初代种的位格和权柄,决定了他们的复杂性。
诺顿能做的,只是尽最大的力度,以他能够做到的最完美的程度,去炼制那枚古龙的卵。
听到『死神计划』要运行,路明非看了一眼夏弥。
夏弥的脸色平静,没人能够看出她此刻所想。
“陈墨瞳小姐和绘梨衣的关系鑑定,我能够理解。”源稚生再度开口,“可是这个『死神计划』又是什么?”
“大家长,你的问题稍后会回答。”苏恩曦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看看这份数据。”
苏恩曦说着,打开了投影仪,“这份文档,是整理完赫尔佐格留下的所有数据后综合下来的。”
苏恩曦打开了文档,一串名单出现在文档上,“在赫尔佐格留下的数据中,这些名字,都曾经是黑天鹅港里的孤儿们。”
路明非粗略的扫了一眼那份名单,目光却陡然在一个名字下停了下来。
看着那个名字,路明非整个人愣住,身体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寒意,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个名字,霍尔金娜?
“嗯?路明非,你怎么了?”路明非的异样,很快引起了苏恩曦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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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16号,21号,38号(第一更,求订阅,求月票)
“可以自我介绍么,我叫霍尔金娜。”
路明非的思绪一下子被霍尔金娜的名字拉回时光倒流之前,回到了那个冰冷的西伯利亚。
那是在西伯利亚尼伯龙根当中,路明非和妈妈乔薇妮在食堂吃饭时碰到的女孩。
霍尔金娜的身材高挑,腿很长,脸蛋像是瓷娃娃般精致,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小丸子,冷艷中带着孩子气。
如果路明非没记错,霍尔金娜的全名应该叫霍尔金娜·普加乔娃。
她是西伯利亚尼伯龙根里所有女孩中选出来的王者,如果放在卡塞尔的话,类似于恺撒和楚子航这类存在。
并不是说她和恺撒楚子航一样能打,路明非也不知道霍尔金娜能不能打,而是说霍尔金娜备受关注,就像是学校里的校花一样备受关注。
她的基因很优秀,因此她的追求者很多。
她是美丽的,也是骄傲的。
但这些都并不重要。
路明非之所以记得她,不是因为她瓷娃娃一样精致的脸,也不是她那修长的腿和如同练过芭蕾舞一样的光滑背部,而是当初在尼伯龙根里时,无论是爸爸路麟城还是妈妈乔薇妮,都想撮合他和霍尔金娜。
因此他对这个女孩有了印象。
路明非看着屏幕上霍尔金娜的名字,抬头看向苏恩曦,语气有些干涩,也有些不寒而慄,“你确定,霍尔金娜死在了黑天鹅港?”
是不是巧合?
如果不是,那么,本该死在黑天鹅港的霍尔金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当中?
“根据赫尔左格留下来的数据,当年圣诞夜里,他们致幻了这些孩子,以便让他们没有痛苦的,开心的死去。”苏恩曦说道,
“那个时候,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在那座冰封的港口上。”
“就算有,在空气炸弹爆炸之下,也没人能够带走那些陷入致幻和昏迷的孩子们。”
“那些被致幻了的孩子们,都死在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里。”
当然,要除了老板的贴心小棉袄,零。
可是,零有路鸣泽在保护,其他的孩子呢?
而且,就算是零,其实也是死过了一次,只是沐浴龙血获得了新生。
就连零都死了一次,那些没人保护的孩子,又如何能活着走出黑天鹅港?
听着苏恩曦的话,路明非眼里露出一抹迷茫。
如果霍尔金娜死在了黑天鹅港,那么他在西伯利亚尼伯龙根当中见到的霍尔金娜,又是什么?
是人是鬼?
黑天鹅港到底埋葬了多少亡魂,又有多少亡魂从黑天鹅港那个地狱里爬了出来?
路明非想着,下意识的在大厅里扫了一眼,没有发现零在,才想起来零已经回了俄罗斯。
滨海事件后,楚子航是狮心会会长,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已经和苏茜回了卡塞尔。
所以这一次来日本,只有他们这些人。
如果零在这里,路明非或许就能够从零口中确认霍尔金娜的身份,确认霍尔金娜是不是黑天鹅港的孩子。
再一次提起黑天鹅港的事情,众人都是一脸凝重。
尤其是诺诺和源稚生。
路明非收回了思绪,目光在名单上扫过,眼神一凝,再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安东。
安东·别洛左夫斯基。
这是一个男孩的名字。
路明非在西伯利亚也见过安东一面。
安东是霍尔金娜的追求者。
如果说在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里,霍尔金娜是女孩中的王者,那么安东,就是男孩中的王者。
在食堂时,霍尔金娜见过他之后,安东便来到了他面前,甚至扬言要和路明非竞争,看看谁能够追到霍尔金娜,只是路明非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西伯利亚的那个尼伯龙根,或者说,他的爸爸路麟城,和妈妈乔薇妮,一定和黑天鹅港有着某种联系。
虽然路明非不愿意承认,可是,一想到路鸣泽还被钉死在青铜巨柱上,锁在成千上万吨的水银池里,一想到霍尔金娜和安东,路明非就不得不考虑得更深。
“暂停一下,我需要进行确认。”路明非打断了苏恩曦要继续的话题,说道,
“接通零。”
苏恩曦看了一眼路明非,然后给零发去了视频会议。
很快,视频会议接通,零出现在了屏幕上。
此刻,零应该正在俄罗斯的家里,她的身后是堂皇大气的室内装饰,壁画复盖了整面墙壁。
她穿着白色大衣,带着青灰色的貂皮帽子。
零的血统身世往上追朔,要追朔到尹丽莎白一世。162138
她是罗曼诺夫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女。
末代皇女。
“你说。”屏幕上,零看向路明非。
“安东和霍尔金娜,是不是黑天鹅港的孩子?”路明非问道,同时让苏恩曦把数据发送了一份给零。
零接收了苏恩曦发过来的文档,简单的看了一眼,平静道,“是的,我记得他们。”
把空气凝滞成胶状的言灵,就是从安东身上学来的。
只不过,这个能力由李元昊释放时,差点把他们所有人都杀死。
如果不是夏弥来得及时,以七宗罪切开了李元昊的言灵领域,恐怕她,昂热,以及诺诺都死了。
除了安东外,要说零对谁的印象最深刻,无疑就是霍尔金娜。
霍尔金娜是孩子当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发育得最好的一个。
其实零那时候并不懂这些,还是路鸣泽给她说的。
路鸣泽说喜欢发育好的女孩,所以她才会留意那个叫霍尔金娜的。
孩子们都喜欢霍尔金娜。
“你以前怎么没说起过?”得到确认,路明非不由问道。
“你没问。”零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
好吧,他确实没问过。
而且,在没有接触到这份名单之前,路明非也的确不知道安东和霍尔金娜是黑天鹅港的孩子,就更不可能向零询问了。
为了方便路明非理解,零补充道,“博士给黑天鹅港的每一个孩子都贴了编号,安东是16号,霍尔金娜是21号。”
她看着路明非,话语停了一下,“我是38号。”
会议室里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他们可以想像得到,在那个一望无际的冰原上,一个个被编排上号码的孩子,被不断的进行着各种实验。
多么残酷,又是多么绝望和无助。
“那”路明非闻言,不由想问西伯利亚尼伯龙根里的安东和霍尔金娜是怎么回事,但他的问题却被零打断了。
零好像知道路明非要问什么,便说道,“你看到的是克隆体,就像赫尔左格克隆的王将一样,是以基因克隆技术克隆出来的克隆体,或者人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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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被瓜分的蛋糕(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只不过,和赫尔左格使用的克隆技术不同的是,用在霍尔金娜和安东身上的克隆技术,更加的完美和先进。
“霍尔金娜和安东,是克隆出来的?!”路明非感到一阵莫名的荒谬。
虽然他在看到霍尔金娜和安东的名字时,就已经有所猜测。
可从零的口中说出来时,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路明非难以接受的不是霍尔金娜和安东是克隆出来的,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爸爸妈妈,居然把这种克隆技术用在了人类的身上。
这在国际社会上根本不被承认,违背了人类的伦理道德。
他更难接受的是爸爸妈妈居然还想要撮合他和一个复制人!
自从到过了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自从从诺玛那里得知了妈妈乔薇妮是从事人类与龙类的基因工作时,路明非就知道路麟城和乔薇妮其实一直在骗他。
他们小时候骗他说他们是老师。
后来骗他说他们出国是考古。
直到他跋山涉水找到了他们,他们还是在骗他,骗一个不断找着爸爸妈妈的孩子。
他们不想让他知道真正的事情。
他们每个人都在精心的编织着谎言。
路明非垂下眼帘,没人能够看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绘梨衣见状,只是握住路明非的手,在他手里画着圈。
路明非深深的吸了口气,拍了拍绘梨衣的手背,“我没事。”
他本就该有心理准备。
他本就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不是吗?
只是
路明非看着零,看着这个精致的女孩,“你怎么会知道我见过霍尔金娜和安东?”
在路明非的经历中,从进了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之后,一直都是他一个人才对。
为什么零会知道?
“我也进去了。”零沉默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吃了一惊,“你也进去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不理我。”零看着路明非,平静的说道,“我一直在叫你,我还敲着窗户,可是你一直都不理我。”
零的话让路明非想了起来,确实有个人影在敲他的窗户,可是他出去的时候却明明什么也没看到。
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出现了幻觉。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幻觉,而是那个尼伯龙根有问题!
“只是”苏恩曦陷入了沉思,“霍尔金娜和安东的基因,怎么会出现在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里?”
在这件事情中,只有路明非,苏恩曦,零,以及酒德麻衣知道。
虽然苏恩曦没有进入尼伯龙根,可是从路明非和零的交谈中,她很快就能推断出路明非在尼伯龙根里见到了什么。
“按照赫尔左格的记载,黑天鹅港里存放着人类最大的基因库,空气炸弹爆炸之后,足以把黑天鹅港里的所有人都杀死,包括存放在里面的基因库。”苏恩曦说道,
“如果基因库都被摧毁了,那么西伯利亚的尼伯龙根里,霍尔金娜和安东的基因是从哪里获得的?”
想要克隆出一个人来,必须要人那个人的基因或者细胞,不然不可能凭空就克隆出一个人来。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诺诺说话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在说什么,但这个问题我想我可以回答。”
闻言,众人都朝着诺诺看了过去。
面对这些目光,诺诺只是平静的道,“校长之前不是说过,他潜入过黑天鹅港么?”
“校长潜入黑天鹅港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潜入者,我想应该就是那个潜入者,盗取了黑天鹅港里面的基因库,然后以那个基因库为蓝本,为根基,在你们说的那个尼伯龙根中以黑天鹅港基因库里的基因克隆出来了霍尔金娜和安东。”
诺诺的话落下,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极久的沉默。
黑天鹅港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变得连贯了起来。
里面涉及了各大势力。
赫尔左格,邦达列夫,以及路明非的爸爸路麟城。
按照校长所说,诺诺极有可能也是从黑天鹅里出来的,那就还牵扯上了中国混血种家族。
甚至,曾经路明非满世界逃亡时,加图索家提供的梆子声,差点让路明非龙化,以及现在,加图索家派出藤原信之介要抓捕诺诺,那么这些势力还得算上加图索家族。
黑天鹅港,简直就像是一块蛋糕。
一块被这些野心之人以及各大混血种势力瓜分权利的蛋糕!
有的人瓜分得多,权柄就大,例如路麟城,例如加图索这些庞大势力。
而有的人瓜分得少,权柄就小,比如赫尔左格。
参与黑天鹅的各大势力,现在已经逐渐清晰了起来。
无论是邦达列夫,还是赫尔左格,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白王的权柄。
那么,路麟城是为了什么?
加图索家族又是为了什么?
陈家呢?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还没有答桉,只能路明非他们去找,去发掘。
路明非捏了捏眉心,先把路麟城和加图索这些势力的疑惑压下。
他抬头看向零,忽然问道,“按照赫尔左格的数据记载,邦达列夫似乎是诺曼诺夫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孙,也就是因为这个,赫尔左格才相信的邦达列夫。
说起来,你不是诺曼诺夫王朝的末代皇女么,按照血缘关系上,你们还是亲戚呢,你就不认识你这个亲戚?”
对于路明非的提问,零似乎没有意外,依旧一脸的平静,“是假的,邦达列夫根本没有罗曼诺夫这个姓氏的血统,在很多年前我就调查过邦达列夫了,他的一切都是伪造的,罗曼诺夫家族没有这个人。”
“看来邦达列夫的缐索又断了,也不知道这个邦达列夫到底是哪方势力的手笔。”苏恩曦啧啧称奇,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现在不是捋清了黑天鹅港的事情了么?”
说着,苏恩曦合上数据,看向诺诺和绘梨衣,“黑天鹅港复杂的事情捋清了大半,那么,现在就该轮到你们了,陈墨童小姐,绘梨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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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诺诺的真正血统(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管家把数据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诺诺和绘梨衣的鑑定,分为两个方面。
人类dna血亲方面的坚定,以及由诺顿主导的龙族基因方面的鑑定。
而此刻他们手中的这份鑑定数据,就是绘梨衣和诺诺人类dna方面的血缘关系鑑定结果。
诺诺翻看着这份鑑定结果,神情逐渐变得愕然。
在这份dna鑑定报告里,诺诺和绘梨衣根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上衫越的母亲是中法混血,有着陈家的血统。
按照逻辑来说,诺诺和绘梨衣的dna鑑定结果肯定有相似性。
但是鑑定结果,两人从血缘上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而这个结果,只能证明诺诺的血统并不属于陈家!
她根本就不是陈家的人,体内流淌着的,也不是陈家的血!
看着这份结果,诺诺眼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即便校长说过,她并不是陈家的人,她极有可能是出自黑天鹅港的亡魂,可诺诺还是抱着一丝的怀疑。
毕竟,她和绘梨衣这么像,如果绘梨衣都有陈家的血统,她理论上也应该有才对。
如果她拥有陈家的血统,那么昂热的话就不攻自破。
可是,她没有!
在人类血缘上,她和绘梨衣没有任何关系,但她们又如此的像。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们有着相同的龙族基因。
她们体内的龙族血统,都源于同一血系源流!
“白王血裔?”诺诺无意识的翻着手中的鑑定报告,语气里有着难以置信。
龙族强大的基因盖过了人类基因,让她会绘梨衣如此的相似。
“看来,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夏弥看着诺诺和绘梨衣说道,“只是,如果你拥有白王的血统,怎么会没有言灵?”
连绘梨衣都拥有『审判』这种恐怖的言灵,和绘梨衣如此相似的诺诺,却连言灵都没有,这就十分的奇怪。
诺诺的身上,肯定还有问题。
“在历史上,言灵·皇帝,对除了白王血裔之外的所有混血种都有效果,都会引发他们的灵视,你呢?在卡塞尔入学考试上,你是否受到过言灵·皇帝的影响?”夏弥再度问道。
诺诺摇了摇头,她很确定,面对言灵·皇帝,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进行龙血鑑定吧。”路明非说道。
只有进行龙血鑑定,才能得出真正的结果。
虽然很多人都已经把诺诺划归到了白王血裔中去,可唯有进行过龙血鑑定,才能让诺诺打消心底的最后一丝疑虑。
“交给你了。”路明非对诺顿说道。
在炼金术方面,没人能够比得过诺顿。
“去实验室吧,那里有仪器。”诺顿起身,对着众人说道。
实验室在地下室中。
这里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是诺顿的小型研究所。
他作为路明非这个团队的首席炼金师,有两个实验室。
一个在美国洛杉矶,苏恩曦的办公大楼,另一个就是这里。
诺顿调制了一些辅助剂,然后把从诺诺和绘梨衣身上得到的血液放进专门准备的试管中。
辅助剂的作用,能够很好的对坚定诺诺和绘梨衣血液中的龙族基因。
若是诺诺和绘梨衣的龙族血统出自同一血系源流,也就是白王血统,那么两人的血液,最后就会在龙族基因的促进下相融,真正的融为一体。
就类似于权柄的收拢。
可是,当诺顿把诺诺和绘梨衣的血珠滴入试管中时,甚至他还未来得及加入辅助剂,整支试管就炸了开来。
诺诺和绘梨衣的血珠一经碰撞,立刻产生了爆炸。
这股爆炸,相当于数斤的tnt,把整个研究所里的东西都炸得四分五裂。
此刻研究所中,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粉尘。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了爆炸?”等到尘埃散去,路明非看着乱糟糟的研究所和有些狼狈的诺顿,不禁问道。
说着,诺顿再次翻找出了一支试管,确认每一个步骤都没有出错之后,才把诺诺和绘梨衣的血珠滴入其中。
这一次,同样产生了爆炸。
不过有了前车之鑑,诺顿在试管爆炸的那一刻,就生生的把爆炸产生的影响控制在他的范围之内,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你这个首席炼金术,不会是假的吧?”源稚生忍不住的问道,他并不清楚诺顿的身份。
“你的技术退步了啊!”夏弥也是说道,“这点事情都能搞砸。”
诺顿却没有心思开玩笑,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变得严肃。
这一次,他没有用绘梨衣的血,而是割破了他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珠进去,然后再放进诺诺的血珠。
爆炸并没有产生。
诺顿举起试管,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滴血珠,神色愈发的凝重。
“为什么会这样?”源稚生问道。
诺诺和绘梨衣的血,不兼容也就算了,甚至反应激烈得产生了爆炸。
反倒是诺诺的血和诺顿的血相安无事。
诺顿沉默了一下,取了夏弥的血和诺诺的血进行了实验。
然后又分别用夏弥的血,他自己的血和绘梨衣的血进行了相应实验。
无论是诺顿自己的血,还是夏弥的血,碰到绘梨衣的血时,都会产生激烈的反应,并不兼容,但不至于爆炸。
唯独诺诺的血和绘梨衣的血,反应之激烈,全然超出了诺顿的想像。
“所以,陈墨童小姐,根本不是白王血裔对吗?”苏恩曦推了推眼镜,
“可如果陈墨童小姐不是白王血裔,为什么还能够和拥有最纯粹白王血统的绘梨衣如此之像?这有可能吗?”
“有可能的。”诺顿放下手中的试管,看向了诺诺,
“我想你的身上,藏着最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所有人都朝着诺顿看去。
实验的结果,全然推翻了之前众人所推导的,关于诺诺是白王血裔的身份。
“关于黑王尼德霍格的秘密!”诺顿看着诺诺,缓缓说道,“你的血统,很可能直接来源于黑王尼德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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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黑王直系与白王直系
诺诺的血统直接来源于黑王尼德霍格?
诺顿的话,不仅让诺诺心中升起了荒谬感,甚至就连夏弥,都感到不可思议。
黑王尼德霍格,她是至尊至贵的存在。
她至德至伟,至高至上。
她是不朽的,她也是伟大的。
她的名从世界尹始流传至今。
就算她在数千年前死在了她的王座上,可是谁都知道,她终有一天会从死亡中归来。
有些存在,每一次死去,只会以更强大的姿态回归。
黑王尼德霍格,这位龙族历史上最古老的皇帝,当她重临世间之日,必然掀起滔天大火,世界都要为她的归来而臣服在她的脚下,匍匐于她屏蔽天穹般的膜翼中。
无论是在《冰海残卷》中,还是在《北欧神话》的记载里,源自尼德霍格血脉的,除了那位曾与她并立于苍穹之上的白色皇帝,便只有四大君主。
他们是由尼德霍格直接分裂创造出来的伟大存在。
除此之外,尼德霍格的基因,从未外流。
也就是说,除了四大君主和那位白色祭司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一人是尼德霍格的直系!
在人类混血种的世界里,分为两大系。
受言灵·皇帝影响的一系,以及白王一系。
可,那些受言灵·皇帝影响而产生灵视的混血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那位黑色皇帝的臣民。
那些混血种的血统,甚至大部分并不是来源于四大君主的血统。
构建世界的五大元素是风,火,水,土,以及神秘莫测的精神力。
可是,掌握了风,火,水,土权能的并不是只有四大君主。
在龙族昌盛的年代里,无数的龙族都掌握着五种属性中的其中一项乃至多项权柄。
只是他们的权柄远没有四大君主强大,更没有白王的强大。
就如同夏弥,在手握土元素至高无上的权柄时,她同样能够施展水元素言灵,那是因为她掌握着土元素的权柄的同时,还掌握着水元素的权柄,只不过她水元素权柄的占比太小,远不如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
故而她的伟号,便以大地与山尊称。
正是因为如此,《冰海残卷》和《北欧神话》里,更多的是以四大君主为代表,代表四种至高无上的权柄,因为他们是各自元素的至尊。
更重要的是他们是黑王尼德霍格直接创造出来,因此最具代表性。
而其他那些四大元素权柄不如他们的,则划在他们的统治之下,地位自然也就在他们之下。
当然,在龙族辉煌的年代里,实力堪比四大君主的龙王并不在少数,只是远没有他们的地位尊贵。
毕竟四大君主是由黑王尼德霍格所创造,血统尊贵无比。
因此,后来在人类混血种的世界里,但凡有混血种觉醒了言灵,那么人类世界里,就会以那个混血种觉醒的言灵种类,把他归类到相应的血系源流。
但这不代表他的血统是来源于四大君主,真实的情况,是那个混血种的血统,极大可能来源于其他掌握了相应权柄的龙王。
像四大君主这种血统尊贵无比的伟大存在,是轻易不会把血统扩散的。
至于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更是没有听说过。
现在,诺顿居然说诺诺的血统,很可能直接来源于黑王尼德霍格,这简直是在众人心中炸起了惊涛骇浪。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人类能够拥有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
“老唐,这可不能开玩笑啊!”路明非的语气有些干涩。
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这个消息要是放出去,整个世界都要炸锅!
“有没有可能搞错了?”源稚生看着诺诺,又看了看绘梨衣,
“陈小姐和我妹妹既然在人类血缘方面没关系,那么肯定在龙类基因里有关系才对,不然怎么能解释陈小姐和我妹妹的情况?”
“以我的炼金术,不会出错的。”诺顿看向众人,
“我分别以我,和夏弥的龙血作为样本与陈小姐的血液进行试验。”
“我们的龙血和陈墨童的血统并没有相斥,这证明陈墨童小姐的血统,在龙族的意义上,是属于黑王尼德霍格这一阵营。”
“但是她又不受言灵·皇帝影响,那么只有可能是陈墨童的血统直接来源于黑王尼德霍格!”
诺顿摇了摇头,“这个情况不一样。”
“绘梨衣是白王血裔,白王对追随她的人下达了谕令,那些追随她的人因此并不受言灵·皇帝的影响,但是绘梨衣白王血裔的血与黑王这一系的血会产生互斥性,陈墨童的血就没有这种情况。”
“等等!”诺诺皱了皱眉,“我是否可以认为,就算有些混血种掌握着火系言灵,或者风系言灵,也有可能不受言灵·皇帝影响?”
“毕竟白王对追随她的臣民下达了谕令,那些追随她的臣民,肯定也有掌握着风,火,土,水四大元素权柄的龙王吧?”
诺顿挠了挠头,“额,确实有这种情况出现,但追随白王的龙类,几乎被黑王尼德霍格杀光,所以一般而言,血系源流属于四大元素的混血种们都会受到言灵·皇帝的影响,你说的情况是很少出现的。”
诺顿的话锋一转,“当然,白王血裔除外。”
因为白王血裔,他们的血统,是真的来源于白王圣婴之血!
“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断定我的血统直接来源于黑王尼德霍格吧?”诺诺说道。
“如果只是这样,确实不能,但你和绘梨衣太像了!”诺顿说道。
“不应该是诺诺和绘梨衣像,所以诺诺才更有可能是白王血裔,而不是黑王血裔吗?”路明非问道。
“正是因为像,才能断定陈墨童的血统直接来源于黑王尼德霍格!”诺顿语气严肃,收好了凌乱的仪器准备,
“你们不要忘了,白王是黑王直接一分为二创造出来的!”
“所以”苏恩曦眼神一凝。
“所以,无论是在龙族基因的角度上,还是以人类dna方面来说,黑王和白王的基因,其实是最相似的,甚至极有可能完全相似,只是存在某些细微的区别!”诺顿接过了苏恩曦的话。
“而因为白王的叛乱,所以黑王和白王,是不死不休!”夏弥深深的吸了口气,她看向诺诺,眼神难掩震动,
“所以当拥有黑王血统的陈墨童的血碰到拥有白王血统的绘梨衣的血,才会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甚至发生了爆炸!
诺诺和绘梨衣的相似,根本就是源于黑王血统和白王血统的相似性!
因为白王血统,本就是出自于黑王血统!
这就导致了两个分别拥有黑王血统和白王血统的人,长得如此之像!
她们的血统越高,她们两人就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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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想回家么?
因为黑王血统带给众人的冲击太大了一些,而且实验室也需要收拾,众人短暂的散去了。
路明非在泳池边上找到了诺诺。
此刻,她正坐在泳池边上,两只脚丫子落在泳池里。
她静静的看着清澈的池水,身后红色的卷发从脸颊边垂落,遮住了她的容颜,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她耳垂上,四叶草的耳坠在阳光下像是最亮的星辰。
路明非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在想什么?”
“你说,我拥有这么牛x的血统,为什么我连个言灵都没有?”诺诺吐槽道,
“太假了吧,这黑王血统太没逼格了,还不如换个血统,起码给我来个有用的言灵不好么?”
诺诺用力踢了踢池水,溅起的水花在水面上画出短暂的彩色,“好歹是最尊贵的黑王血统诶。”
“你说,黑王为什么就看上我了?”诺诺偏过头,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在她的眼眸里看不到求知,她只是那么问。
或许是总要说点什么,才能让那种被黑王血统临身的不安稍稍减弱。
世上,除了四大君主和白王,还没有听说过谁拥有过黑王血统。
如果一个人拥有黑王血统,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谁认为,自己能够控制那样伟大存在的血统。
尼德霍格是龙族最古老的皇帝,如果一个人拥有她的血统,那只能证明,那个人的身上,被人为的放入了各种秘密!
那个人,从小到大,都在那些暗中之人的眼中!
所以诺诺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着。
“可能你太漂亮了,所以黑王垂涎你的美色?”路明非胡诌了一句,“估计她想把你劫了当压寨夫人。”
“你以为黑王是山大王啊?”诺诺翻了翻白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知道路明非是在胡扯,但听着路明非的胡扯,不安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很多。
“要不要回去看看?”路明非向后躺了下来,伸手遮了遮阳光。
“嗯?什么?”诺诺疑惑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阳光下,男孩的眼神很平静,但又似乎有着某种执着。
男孩看向她,“回家。”
“回家?”诺诺一愣。
“嗯,回你妈妈家看看。”路明非说道。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人总会想回家吧。
诺诺沉默了一下,眼神暗然,“回不去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她之前也没有想过回去。
可是,在滨海之行后,在发生了这些事情后,她突然就很想回去看看,回去看看妈妈。
但她知道,那是她回不去的地方。
林正南要带她回去,便证明是陈家的意思。
藤原信之介也想带她走,这是诺诺想不明白的。
或许,陈家和加图索,早已经有了某种别人不知道的合作。
所以才会出动。
“我陪你回去。”路明非说道,“或许陈家,有什么信息呢,不是么?”
见诺诺有些意动,路明非继续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以我们现在实力,就算被发现,要走还是很容易的。”
陈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果能够去一趟陈家,路明非或许能够从中得到有利的信息。
陈家的家主陈远山,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路明非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古老的混血种家族,但也不会畏首畏尾。
现在,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陈家已经开始对诺诺出手,加图索也已经安耐不住。
而艾拉和酒德麻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都没有消息。
芬格尔和恺撒,此刻还在北极圈运行着任务。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
奥丁的尼伯龙根就像是一根导火缐,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火药都点燃了。
艾拉和酒德麻衣的失踪,让所有人的心弦都紧绷了起来。
虽然没有人明确提起过,但路明非还是能够感觉得到一股紧张的气氛悄然在众人的心底蔓延着。
强如艾拉,都遇到了问题。
那可是白王,是掌握着至高权柄的存在。
虽然艾拉还不完整,可路明非想不到,如她这样的神明,还能够遭遇什么样的情况,以至于让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总不至于把手机都丢掉吧?
就算艾拉真的是忘记了发信息,可酒德麻衣呢?
酒德麻衣总不会像艾拉那般随性。
还有奥丁的尼伯龙根。
想到奥丁的尼伯龙根,路明非就忍不住的嘆了口气。
根据夏弥说得,尼伯龙根里的那个奥丁,是师兄的爸爸楚天骄。
楚天骄之前一直在追逐着尼德霍格的信息。
楚天骄当初在地下室里收集到的信息最终都指向了尼德霍格。
如果楚天骄在就好了,他们就不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而楚天骄,似乎就是因为追查尼德霍格的信息,才被奥丁找上?
所以,一切事情的指向,再一次对准了奥丁。
“确定么?”诺诺看着路明非问道,“如果能够回到陈家,我想应该能够找到有用的信息。”
她虽然没有言灵,但她的侧写能力,足以让她从蛛丝马迹中发掘出历史里发生过的事情。
路明非等的就是这个,他立刻坐了起来,“回去肯定要回,不过要等一下。”
“嗯?”诺诺不解的看向路明非,“有顾忌?”
“主要是先确定夏弥能够成功完成权柄的晋升。”路明非说道,
“你也知道,这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虽然诺顿用炼金术炼制了那枚古龙的卵,可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还是得留在这里看住夏弥,以防万一。”
“俗称的护法?”诺诺点了点头,见识过了李元昊晋升权柄的过程后,诺诺对于龙王完成进化步骤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何止是风险。
简直就是改天换地,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额也可以这么说吧。”路明非没有否认。
但是和李元昊相比起来,夏弥权柄晋升的过程,风险肯定会相对小一些。
“如果夏弥成功完成了权柄的晋升,她会变成什么?”诺诺疑惑道。
“海拉。”路明非说道。
“海拉?”
“死神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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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贯穿百年的布局(4K)
卡塞尔,执行部。
办公室里,施耐德把一份文件推到昂热面前,沙哑的声音从他黑色的面罩下传出,
“滨海之行,遇到了什么?你可还没提交行动报告。”
“啊,人老了,居然忘了这事情。”昂热揉了揉太阳穴,“我想我们的狮心会会长,应该已经把报告交上来了吧?”
“他的报告已经交了。”施耐德定定的盯着昂热,“可在他的报告里,根本没有和你们在一起,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行动报告。”
“路明非呢?”施耐德又问道。
昂热打开了一瓶酒,“报告的事情要等几天。”
“在想着怎么编?”施耐德抬了抬眼。
“总需要琢磨一下该怎么表达清楚的不是么?”昂热并不在意施耐德咄咄逼人的语气。
“确实要想清楚一些。”施耐德点了点头,又说道,
“昂热,你有麻烦了,你应该知道的。”
现在,校董会已经正式开始限制昂热的权限。
那些许久未曾露面的校董们,也重新活跃了起来。
在昂热去中国滨海之行任务的那段时间,贝奥武夫,这位最古老的屠龙世家的校董,以及神秘图灵先生这些校董,罕见的出席了校董会议。
“你觉得我会怕麻烦么?”高脚杯里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晃着,被昂热一口喝光,“我让你找的东西,手机到了么?”
闻言,施耐德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把文件取了出来,推到昂热的身前,“这里是阿波罗登月计划的所有参与方,我让诺玛黑进了五角大楼获得的资料。”
“从获得的资料中得知,似乎当年美国航天就的阿波罗登月计划的幕后资金来自欧洲,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没有记录在案。”
“为什么要调查阿波罗登月的事情?”施耐德问出了他的疑惑。
昂热翻开文件,反问道,“你觉得呢?不要忘了,我们卡塞尔是干什么工作的。”
“和龙族有关?”施耐德问。
“还不确定,但有可能。”昂热说道。
“哪位龙王?”施耐德沉默了一下,“这些年,越来越多的龙类苏醒了。”
昂热抬头看了看天上,他的目光,仿若穿透了阻碍,落在了距离地球38万公里外的月球上,“我们那位最古老,最伟大的皇帝。”
“尼德霍格?”闻言,施耐德下意识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剧烈的动作,甚至拉扯到了他面罩之下的输气管,让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大口的吸着氧。
“昂热。”施耐德认真的盯着面前这个老人,“这种事情,需要证据的。”
昂热合上了资料,靠在椅背上看着施耐德,“当年美国执行阿波罗登月计划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暗中调查。”
那时候,昂热已经把控了卡塞尔。
甚至可以说,苏联和美国冷战期间,是昂热最巅峰的也是最强的一段时间。
“你也应该知道,当时美国可是全球直播。”
“阿波罗登月计划,是苏联和美国冷战时期的太空竞赛,美国要靠这一次登月,给苏联沉重一击,以结束太空竞赛。”
“如果用中国的话来说,这可是关乎国运的一次重要决策。”
“事实也如美国当局所想的那般,阿波罗登月计划的成功,直接大大打击了苏联的士气,长达多年的冷战,开始出现了转折。”
“但这些不重要,我们不关心苏联和美国的政治。”
“那你还说这么多?”施耐德忍住要抓起酒杯砸向昂热的冲动。
这个老家伙,总是能和你扯上一堆毫无关系的话题。
昂热继续不急不慢的说道,“可我的朋友,你应该清楚,这种对美国如此重要的行动和任务,他们应该确保不会出任何问题。”
“美国航天局也尽最大的努力做到了完美,可在阿波罗载人登月的时间里,阿波罗11号失联了四分三十秒。”
“你可以想象,在那四分三十秒的时间里,全球的人都在看着雪花电视,这是美国当局不能接受的。”
“但确实出现了意外,在那四分三十秒的时间里,不仅是无线电信号失联,甚至连磁场都发生了改变。”
说着,昂热抬头看着施耐德,“我们的执行部部长,以你多年屠龙的经验来看,是什么足以导致磁场的改变,让全球所有人看雪花电视?”
施耐德面罩下的眼睛忍不住的睁大。
昂热顾自说道,“我们最常遇见的,便是尼伯龙根,进入了尼伯龙根,就会导致信号失联,因为磁场在尼伯龙根中产生了絮乱。”
“比如当初的格陵兰海底,日本海底,乃至滨海的尼伯龙根,都导致了我们信号的失联。”
“可是,上面怎么可能有尼伯龙根?”施耐德忍不住的说道,同时抬头看向被天花板遮蔽的天空。
“没错,太空里,怎么可能有尼伯龙根?”昂热摊了摊手,缓缓站了起来,直视着施耐德,“如果太空里没有尼伯龙根,那你觉得,是什么导致了磁场变化?让全球的观众看了一场雪花电视?”
“知道阿姆斯特朗从月球回来之后,开始信教了么?”
“哦,当然,不仅是阿姆斯特朗,那些从月球回来的宇航员们,要么成了牧师,要么开始研究外星生物,你觉得导致他们发生这种变化的是什么?”
“他们遇到了什么?他们又看到了什么?”
“这是当年卡塞尔调查那几位宇航员的资料调出来。”昂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施耐德。
施耐德翻看着这份文件,眼神渐渐变得凝重。
这一份文件是油皮纸记载,已经老旧不堪,可见年岁确实久远。
在文件里,是对当时阿姆斯特朗三人的秘密调查。
当年卡塞尔派出了专门的专员暗地里接触了三位宇航员。
从调查中得知,当年阿波罗登月计划的时候,他们三人携带了一个合金手提箱前往月球。
这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而这个任务,不会被记录子啊美国航天局的资料库中。
“那个箱子里,装的是......龙王?”施耐德嘶哑且难听。
“龙皇,尼德霍格的卵。”昂热平静道,却让施耐德心跳都慢了一拍。
“你怎么知道?”施耐德有些不敢相信那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卵,“没有人能够阻止尼德霍格的归来,他的复活无人能阻。”
昂热点了点头,“或许吧。”
他的语气顿了顿,“虽然无法阻止祂的归来,但可以延迟祂的觉醒,不是么?”
“祂是伟大不朽的,可是,如果把祂的卵放置在一个缺乏五大元素的地方呢?”昂热问道,“在月球上,五大元素稀缺,甚至没有水元素,这样的地方,就算伟大如尼德霍格,也无法觉醒归来。”
“所以,当年美国当局直播时出现的磁场絮乱,其实是尼德霍格的干扰?祂试图阻止这次计划?”施耐德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干涩的咽喉。
“我想是的。”
“以前我还不确定,尼德霍格的卵在月球上。”昂热说道,“但是,最近有来自欧洲的神秘资金在支持spacex重启登月计划,这让我不得不重新考量。”
“你怎么就确定箱子里是尼德霍格的卵?有没有可能是其他龙类的卵?”施耐德还抱着一缕希望。
闻言,昂热的眼神罕见的出现一丝阴霾。
施耐德都被昂热眼里的阴霾惊了一下。
他很少看见过昂热如此样子。
他的眼神里,仇恨的火焰似乎重新燃烧了起来,却很好的被他压制了下去。
昂热的视线从施耐德的身上移开,他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昏暗的办公室里,立刻变得敞亮了起来。
施耐德忍不住的眯了眯眼睛,伸手遮了遮这刺眼的光线。
“这大白天的,不要老是把窗帘拉上,这让人感觉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会显得很隐晦。”昂热说道。
他的目光从执行部办公室的窗边投向了校园。
看着校园里朝气蓬勃的学生,昂热就想起了当年他们在慕尼黑大学时的光景。
一样的朝气,一样的怀抱着梦想与希望。
一样的对明天满怀期待。
至于施耐德所说的,他为什么能够确定阿姆斯特朗他们带到月球上的手提箱里面装的是黑王尼德霍格的卵?
他能忘记么?
他忘不了啊!
一百多年前,卡塞尔庄园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昂热以为,贯穿百年的卡塞尔庄园事件,本应随着林凤隆的死去,随着李元昊的死去,再处理掉中国那些参与进来的混血种家族,这件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毕竟,论起杀人,昂热自觉还是很有把握的。
还有人比他更适合干这个么?
但事情不仅没有就此结束,反而才刚刚开始。
一百多年前,李雾月和大批的死侍以及不朽者屠杀了整个卡塞尔庄园。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梅涅克让人送走了一只极其重要的手提箱。
那个手提箱,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
以当时昂热的身份,并不清楚那个手提箱里装的是什么。
甚至在后来的岁月来,昂热成为了卡塞尔的领袖,成为了秘党的代言人,他也没找到那只被梅涅克送走的手提箱。
翻遍秘党的资料库,昂热才从一些被销毁的资料余烬中找到了一些信息,但那些信息,远不能让他判断出手提箱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直到阿波罗登月计划,直到从阿姆斯特朗那些人的口中获取到的情报和信息,才让昂热把那个手提箱,和当年卡塞尔庄园丢失的那只手提箱联系在一起。
甚至,这依旧无法让昂热确定那只手提箱就是当年卡塞尔庄园丢失的那一只,只是让他起了怀疑,把两个联系在一起,但却没有任何证据,更别提知道手提箱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直到这一次有欧洲的势力暗中接洽spacex,让spacex重启登月计划。
这一次和spacex接洽的势力,和当年在幕后给美国航天局,支撑美国航天局登月的幕后势力,是同一支。
因为他们的资金来源和流动方式,都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神秘的幕后势力,当年也参与了卡塞尔庄园的事件。
不然,他们怎么会有那个手提箱?
昂热轻轻的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他鼻梁上的镜片反射的森冷的光泽,和他的眼眸一眼冰冷。
在接手了卡塞尔之后,在当初的仇恨逐渐被理智压下之后,昂热一直都有一个疑惑。
当年他们卡塞尔和中国混血种家族根本没有太深的接触,为什么中国混血种家族能够知道他们这么多的信息?
他们的地点,乃至人数,能力,几乎都被中国混血种家族知晓,这很不正常。
只有熟悉他们的人,才会知道这么多。
甚至,中国混血种还能够算准梅涅克和李雾月同归于尽。
现在看来,他们的信息,早已经被泄露给了中国混血种家族!
而能够获得他们准确信息的,唯有同为秘党的自然人。
所以,当年的秘党之中,有人背叛了他们,与中国混血种家族进行了合作!
是谁?
昂热不得不多方面考虑起来。
“我现在活着,和臭水沟里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施耐德只是冷漠的说道,
“如果能够让我复仇,就算是让我成为一只老鼠,只活在隐晦的臭水沟里,我也愿意。”
格陵兰事件,是施耐德心中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恺撒和芬格尔那边的情况,有进展吗?”昂热深深吸了口气,“那株在北极天空盛开的世界树,原因找到了么?”
“恺撒和芬格尔他们正沿着yamal号航行轨迹进行排查,现在已经靠近北极点附近。”施耐德说道,
“据他们传回来的信息,那一片区域,电离现象确实严重,夜晚都会被极光笼罩,但远没有达到之前yamal号上的那般程度。”
“现在我们到底要怎么做?格陵兰那边暂时没有太大的进展。
spacex那边呢?是否需要派人出任务,阻止他们取回黑王尼德霍格的卵?”施耐德问道。
昂热指尖轻轻的敲着高脚杯,“想要阻止尼德霍格的唯一方法,只有彻底的杀死祂。”
“这资料复制一份给我。”昂热说道,“至于spacex的登月计划,等消息。”
“等消息?”施耐德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情,拖不了!”
如果尼德霍格的卵真的在月球上,一旦被带回来,那么到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他们赌不起,也拖不起!
“如果尼德霍格的卵在月球上,那就让祂永远在月球上。”施耐德说道,“那样的存在,我们解决不了。”
“我们解决不了,或许有人能够解决。”昂热轻声说道。
“谁?”
今晚无更。
参加婚礼。
《龙族:重回十七岁》今晚无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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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龙族的茧
日本,黑石官邸外的密林中,苏恩曦修了一座特制的安全屋。
这座安全屋完全由最新型的合金打造,单论墙面,足足有两米厚度。
夏弥在进行权柄晋升时,就会在这间特制的安全屋内进行。
而诺顿等人,会二十四小时在外守候。
“要不要这么夸张?”夏弥摸着安全屋冷硬的合金,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她使劲的捶了两下,整个安全屋纹丝不动,“不是吧,难道你们想把我困死在里面不成?”
“主要以防万一不是么?”路明非说道,“不然到时候你权柄晋升失败,从一头龙变成了一头哥斯拉,那我们不得防备一下么?
“真要变成哥斯拉,你觉得这玩意能防得住?”夏弥用力的拍着合金墙面,“你就不能盼着我好点?”
路明非摊了摊手,“不是师兄信不过你啊,前车之鑑还在不久前呢。”
“喂喂,什么乌鸦嘴?”夏弥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把手中的水晶试管提起来,放到路明非眼前,“什么叫前车之鑑?李元昊的有被炼化过么?”
夏弥手中提着四支水晶试管。
每一支都显得鲜红无比,里面的液体,呈现出一粒粒的状态,就像是一颗颗红玛瑙般的血珠组合而成。
这四支水晶试管,就是诺顿炼化了那枚初代种古龙胚胎得到的,最精纯的源能。
四支试管,分别是心脏,嵴柱,脑海,以及『胎血』。
诺顿分别炼制了出来,去除了里面的精神意志和灵魂。
源稚生就曾经因为『胎血』而打开龙骨状态,实力超越了s级。
本质上,和李元昊的权柄晋升途径有着极大的不同。
但不管诺顿如何炼制,龙血里面所蕴含的狂暴基因,都是无法彻底根除的,最多就是尽可能的消除。
不然,那就不是龙血了。
“你要怎么晋升?吃掉么?意!”路明非退后了一步,定定的看着夏弥。
看着路明非嫌弃后退的样子,夏弥不由脱口而出,大声道,“什么吃掉!你以为我像李元昊那么野蛮么!”
“你根本不懂龙族好不好!”
“对于我们龙族来说,并不需要吃进肚子里!”
“我们只需要吸收,吸收,不是吃!”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是听不到,我又没聋!”路明非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又不是龙,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吞噬这些同类需要不要放盐,或许需要需要起火煮熟,如果需要煮熟的话,我可以考虑帮忙起火,或者帮忙买点调味料也行,我知道买什么调味料比较好,以前我经常帮婶婶买。”
“路明非!你要死啊!都说了是吸收,吸收!”夏弥再次强调,“我不是吃进肚子里!”
“好吧好吧。”路明非不再恶心夏弥了。
他都这么刻意去恶心她了,她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看来已经是下定决心了。
“要小心啊。”路明非看着夏弥,认真道,“不要出事了。”
夏弥愣了愣。
提着水晶试管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师兄你这算是关心我么?太难得了吧,我差点都感动了呢。”夏弥撇了撇嘴。
从遇到路明非这货开始,她就被路明非坑了一路。
突然有一天,对方说,你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出事啦,总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哎呀,你这么说,总让我感觉要出事,话本里都是这么演的。”夏弥说道。
“放心吧,出事了也不要紧,后事我都准备好了,我会帮你照顾好你弟弟的。”路明非拍了拍夏弥的肩膀,然后从旁边取出一块木牌。
木牌上面刻着一行字,『亲爱的师妹夏弥之墓』。
夏弥:“?”
夏弥的目光,一点点的从木牌上移到路明非的脸上,“卧槽,我都还没开始呢,你连墓碑都要安排好了么?”
“不喜欢?要么换个称谓?伟大的耶梦加得冕下之墓怎么样?”路明非徵询道。
“磙!!”夏弥想踢这货,可是考虑到成功概率,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进去了。”夏弥不想理路明非,提着诺顿炼制好的水晶水管朝安全屋走去。
“干嘛,有屁快放,老娘时间紧迫。”听到路明非的声音夏弥就来气。
“你有准备好茧么?”路明非问道。
夏弥转身,看向路明非,“咋了?”
“如果晋升失败,就茧化吧。”路明非说道。
龙族从降生懂事之后,就会着手准备灵魂转生的茧。
这是她们龙族能够一代代活下来的最主要原因。
而他们放置茧的地方,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够知道。
也没有人知道,龙族的茧是怎么样的,以什么样的形势存在。
夏弥看着路明非,眼神微微默然。
龙族的灵魂转生需要很大的代价,一般都是预感到自己将死之前把茧放置在一个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
等到时间成熟,他们就会重新降临世间。
夏弥自然也已经把转生的茧放置好了。
之前在路明非把手搭在她肩上的时候,她就把灵魂转身的茧放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只不过路明非是不会清楚的。
龙族的茧,并不是一个固定的。
它可以是一个物体,像是茧一样,也可是一种载体,更高级别的则是一种灵魂印记。
一般的次代种,及次代种以下,都是以固定的物体作为转生的茧备用。
而只有初代种及以上级别的龙王,才会以灵魂烙印为茧。
这是更为高级和安全的手段,隐蔽性更强。
只是,夏弥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口,摆了摆手,“知道啦。”
她确实准备了茧,也把茧放置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可是,她最终却没有和路明非说,如果晋升失败,她可能连茧化都做不到。
权柄的晋升,需要完全放开灵魂,从而进行升华。
一旦晋升过程出错,灵魂将会湮灭。
灵魂湮灭,那么放置在路明非身上的茧也会随着灵魂的湮灭而消失。
权柄的晋升,从来都是最危险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全元素掌控者即便在龙族昌盛的年代里,也很稀少的缘故。
因为一旦失败,真的会死。
而且是彻底的死去,没有了再復活的可能。
李元昊和李雾月是同种权柄,而且李雾月并不会排斥李元昊。
所以李元昊才会如此轻易的完成权柄晋升。
可是,她要吸收的并不是同种权柄。
中途会出现什么,没人会知道,夏弥更不知道。
总有人,需要为此而承担风险的,不是么?
这条路是她选的,风险就该由她来承担。
她本可以选择更容易一些的方式,可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芬里厄身上。
那是与她一直相互扶持走过无数岁月的哥哥。
“路明非。”夏弥看着路明非。
“嗯?”
“谢谢。”她说道,两米厚的合金大门缓缓闭拢。
------题外话------
ps:不知道出啥问题了,最近的本章说都被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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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人生多过客
安全屋合上,里内里外就是两个世界。安静,很安静。
光缐一下子熄灭,像是置身于虚无中。
这里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光缐,似乎就连空气都是寂寞和孤独的。
空气里弥漫着厚重的荒芜感,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夏弥凭着感觉往前走。
她明明每一步都落在厚实的合金地面上,可却没有脚步声。
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这个空间里消弭。
这个安全屋,动用了诺顿的炼金术,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消弭稀释于无形。
她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行,就像曾经的无数岁月来,她走过的那些路。
直到她的手掌碰到冷硬的墙壁,她才停下脚步,背靠着墙壁慢慢坐了下来。
在这种无声无息无光的空间里,时间是最不值钱的。
因为你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夏弥安静的坐着,下颌枕着膝盖坐了很久。
有些决定,总需要莫大的勇气。
从她被黑王尼德霍格创造以来,她去过世界的很多地方。
几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到过的痕迹。
青铜巨柱撑天而起,横贯四海的云端之桥从天空蔓延到世界每个角落的时代已经落幕了。
一个辉煌帝国的落幕,总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磨难与遗憾。
他们这些昔日于云端上垂眼低望人间的神明,从此便成了无家可归的流离之人。
一路走来,从辉煌到落幕,从行于云端到地面跋涉,也从迎着光明到行于黑暗。
他们行于黑夜里也曾无数次试图点燃星火,竖起战旗,重建那屹立于云端的国度。
竖起的战旗一次次折断,他们重回故乡的路便一次次被阻断。
直到后来,他们这些流离之人才恍然明白,在煌煌大世洪流面前,凡是挡在前面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摧毁。
没有人能够和世界作对。
大势所趋,不以个人意志而改变。
龙族的时代不可避免的没落了。
而从数千年前,随着尼德霍格死去,便标志着混乱的龙族时代真正结束,从此掀开了人类时代的篇章。
新世界从尼德霍格死去的那天到来。
他们这些被世界抛弃的人,即便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拥抱这个新的世界。
但是啊,新世界总是容不下昔日旧神的。
新世界需要新的神明。
所以他们这些旧神,只能在黑暗中前行。
新世界里,有无数的人想要以他们的血和骨登临神座。
在这个旧神们相互算计,新神还未诞生的世界里,到处伴随着危险。
一路走来,夏弥遇到的危险已经没法记清。
她灵魂转生了一次又一次。
距离现今最近的一次,就是她的哥哥化身为匈奴王阿提拉的时候。
那时候芬里厄假死脱身,却在灵魂转生的时候遭遇了重创,以至于灵魂受损,所以降生之后什么都不懂,智力最终遭到束缚。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世界里,他们却只能行于黑暗中。
夏弥遇到过很多次的危险,甚至危及生命,但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那样,要么生,要么死。
以往的岁月,就算死了,她也能够借助准备好的茧进行灵魂转生。
她要抵御的,只是在沉眠的无尽时光里,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她只要不在黑暗里迷失自我,她终将会醒来,降临这个世界。
可是。
这一次,终于要走出那一步了。
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选择么?
在人类的世界待久了,总会有些人能让你印象深刻。
她在人类的世界里呆了数千年,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或让你印象深刻,或让你觉得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但夏弥知道,当那些人老去,当那些人死去,最终还是只剩自己一个。
能陪伴你的,也永远只有王座上的另一位双生子。
所以她从来不会真正的去喜欢一个人。
因为人类的喜欢只有几十年。
而她也只能喜欢几十年。
那样的话,太过孤独啦。
人类的一辈子,和龙族的一辈子,是不公平的。
而她从来都是很理智的龙。
所以数千年来,她从未真正的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正如她曾经和路明非所说的,人和龙终究是不同的。
有些人能够把血统提纯到接近纯血龙类,可终究也只是混血种。
她可以去认同一个人,却不会去喜欢对方。
就如曾经她还在滨海初中部上学的时候,遇上的师兄楚子航。
在那个男孩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其次才是留意到楚子航身上的奥丁印记。
为了留意奥丁的动向,她因此去接触了楚子航。
只是可惜,那个叫楚子航的男孩,似乎什么也不懂。
他的心里藏着悔恨,而悔恨有时候会蒙蔽他的双眼。
在人类世界数千年里,她见过和楚子航类似的人。
但她并不会以此来判断楚子航往后的人生,毕竟每个人都说不同的。
所以她离开时,抹去了楚子航关于她的记忆。
毕竟人生的过客有很多。
只是没想到在卡塞尔又见到了那个曾经的男孩,他眼里的执着更甚了。
那个男孩,终究还是步上了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当然啦,在夏弥的人生里,确实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那个叫路明非的,总让她想撕烂他那张嘴。
真毒。
她可能是初代种里,唯一被人类三番五次威胁的初代种了吧?
玛德,真是越想越气。
本来好好的心情,一想到路明非,夏弥就来气。
夏弥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平復了下心情。
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反正就当是走马灯好了。
想着这些事,她的心情从所未有的平静。
被她放在脚步的四支水晶试管,此刻正发出微弱的光。
或玫瑰的红,或星辰的蓝,相互交映着,神秘而绚丽,犹如瑰宝。
夏弥移动了四支试管,把它们分四个方向围在她的周身,然后把试管的管帽统一拔掉。
这一刻,安全屋内的炼金矩阵开始启动。
墙壁上,浮现出了密密麻麻晦涩难懂的符文,就像是刚刚刻画下去的一般。
随着炼金矩阵的启动,四支水晶试管内,点点红色和蓝色的辉光缓缓升起。
像是一颗又一颗细微的星辰。
那些辉光像是被无形的引力吸引着,纷纷飘向夏弥。
它们落在夏弥的身上时,就会融进夏弥的体内。
安静的空间里,似乎有风吹过。
夏弥的身体缓缓的漂浮了起来,点点的辉光萦绕着她周身。
而她只感觉身体很轻,像是置身在太空中,向前向后,往左往右,都没有差别,都是无边黑暗。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像是挂了一座大山,最终不受控制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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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死亡之国
对于很多人来说,在黑暗里摸索久了,跋涉久了,无论是身和心总有一种无形的疲惫。
这会让他们觉得很困很困,总想要好好的睡一觉,踏实的睡一觉,哪怕一觉之后已是天荒地老。
他们有时候会觉得,就这样吧,累了。
可是明天和责任,总会驱使着他们疲惫的,千疮百孔的身躯继续前行,继续在黑暗里试图去触摸光明。
因为历经黑暗,所以对光明的光芒抱着更大的期许。
可这种期许在漫长的时间里得不到回应,总会变得渐渐麻木和漠然。
无边的黑暗里,夏弥就产生了这种很强烈的困意。
她在黑暗里走了很久。
至于有多久,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是机械般往前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前方还是后方,只是不停的走着。
很累,很困。
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不知年月。
无边的黑暗过分的寂静,夏弥停下了脚步,眼皮困得几乎打不开。
这里隔绝了一切的能力,黄金瞳都没法点燃。
她缓缓坐了下来,地面似乎分外的柔软,像是精心准备的席梦思。
她躺了下去,心想要不睡一觉吧。
等醒来养足精神在继续前行。
可正当她闭上眼眸的前一刻,前方的黑暗里,似乎有光在闪烁。
不,那不是光,那好像是一颗又一颗的星辰。
不对,不是星辰!
夏弥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刻,黑暗里亮起了无数的光。
星光。
她正行走于一望无际的星空里。
穿越了无边漫长的黑暗之后,终见光明。
她也终于从身心疲惫的状态中想了起来,她此刻应该正在进行权柄的晋升。
这是一个怎样的过程,夏弥并不清楚。
这条路,很多人都想走,但走上这条路的人却极其之少。
路上会遇到什么,也从未有书籍记载过。
此刻,夏弥并不是震惊于她行走在星空之中,而是震惊于她前方亮起的灿灿金光。
一株参天的巨树矗立于星空里。
它的枝干朝着四面八方延伸。
它的枝叶茂密,巨大的树冠似乎连整个星空都要遮蔽。
树冠上茂密的叶片,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泽,让人如沐浴神恩。
在龙族的传说中,世界始发于一株遮蔽天穹的巨树,它是一切生命的起源,也是世界的起源。
它贯穿了九个大世界,是最原初的神秘。
神话中记载,奥丁曾把自己吊于世界树的枝干上,从而领悟了卢恩文字,从此掌握了神秘的力量。
而奥丁那把命运之枪昆古尼尔,便是以世界树的枝干打造而成。
被昆古尼尔锁定,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
数千年前,夏弥也终于见识到了那传说中的命运之枪。
在那把裁定命运的死亡之枪面前,强大如尼德霍格,也终是陨落在昆古尼尔之下。
而对于神话中,带着神秘面纱的世界树,夏弥甚至不知真假。
她了解得并不够清楚。
她只知道,奥丁的命运之枪昆古尼尔,以及艾拉的金色权杖,材质绝不属于这个世界。
而现在,她眼前的,仿若就是神话中,带着神秘面纱的世界树。
她本以为,神话中的世界树,是虚无的,是一种称谓,是一种她难以理解的存在。
而现在,那本该是虚无的世界树,此刻正矗立在她的面前,矗立在星空之中。
金灿灿的光泽如同神恩散落,让人如沐春风,洗尽铅华。
一路的疲惫,一路的迷茫与徘徊,似乎在此刻都一扫而空。
夏弥朝着世界树走去。
站在参天巨木之下,她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抬头看去,一片片的叶子,里面似乎都承载着一个世界。
夏弥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那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世界树主干。
可她的手却直接穿透了过去。
世界树明明在眼前,却又似乎不在这个世界。
但在手掌穿透世界树的主干时,夏弥才有些了解,为什么她会看到世界树。
这是权柄晋升的唯一路径。
权柄的晋升,需要精神元素产生质的飞跃,也就是需要灵魂发生脱变。
在这个过程前,他们必先要穿越漫无边际,不知年岁的黑暗。
只有锤炼过的灵魂,最坚韧的灵魂,经历过黑暗洗礼而不曾迷失的灵魂,才有脱变的可能性。
构建世界的五大元素,在这里都是如此的旺盛。
但最旺盛的却是精神元素。
就连这株遮蔽星空的世界树,似乎都是由精神元素具现出来!
他们这些未曾掌握最强大的精神元素的初代种,想要晋升为全元素掌控者,只有这条途径可走。
当然,还有另一类途径,那就是需要另一位全元素掌控者的黄金圣浆。
曾经的赫尔佐格,就是借助绘梨衣完成了褪变。
但前提是,结合了圣婴圣骸的绘梨衣血液里,早已经蕴含了这种权柄。
绘梨衣继承了白王之血,她是白王血裔中血统最纯粹的人类。
她结合了圣骸之后,不过是把分开的权柄重新合拢。
赫尔佐格不过是偷盗了这种权柄。
但夏弥却不同。
因为她的血统中,并没有蕴含着这种权柄。
所以她需要走这条路,完成灵魂的晋升,完成权柄的晋升。
夏弥站在参天巨木之下,缓缓闭上眼帘,沐浴着世界树散落的神恩。
温暖,和煦。
她的身心从未有过的放空。
这种感觉,让她所有的疲惫都消失殆尽。
她的身体在神恩之光下缓缓的漂浮了起来,往树冠升去,越升越高。
她的身上,也渐渐了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她的灵魂愈发的强大,每时每刻夏弥都能够感受到这种实质性的提升。
同时,随着灵魂的提升,她对精神元素的感知和操控,也在稳步上升。
这种提升,似乎毫无止境,如同汪洋大海。
澎湃而汹涌的能量,让她从未如此的充实过。
这种才是真正的,属于神明的权柄!
夏弥的身体越来越高,在快速的朝着树冠靠近。
在夏弥身体上升的过程中,一条树枝缓缓把她的身体缠绕,把她固定在其中一根枝干上。
与此同时,枝干的四周,开始长出了一片片的嫩芽。
那些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轻轻摇曳间,散落了点点灿金色的神恩光泽。
而夏弥毫无知觉,她此刻正沉浸在这种野蛮的晋升之中。
她就像是一滴水,努力的想要化为一片大海,把大海涌入怀抱里。
她在沉浸在这种肆无忌惮的晋升中不知道多久,她的身体已经融入了枝干里。
枝叶在她的脸颊便微微摇曳摩挲间,让夏弥感到略微的瘙痒。
烦人。
她心里想着。
这种感觉,让她想到了一个男孩。
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
那个男孩就是这样的烦人,嘴很毒。
和此刻摩挲着她脸颊的枝叶一样,总是破坏她本来好好的心情。
‘亲爱的师妹夏弥之墓’。
这是他写的。
卧槽,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写字啊?
还有,我怎么会想到这个家伙?
夏弥烦躁的想要伸手拨开脸颊边的枝叶,却发现她的手似乎被固定住了。
或者说,她的手,好像不受她的控制。
这个情况,终于让夏弥从沉浸中睁开了双眼。
只是一睁眼,夏弥整个人头皮发麻,浑身泛起了一股深深寒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镶进了树干之中。
那种强大的晋升,让她浑然忘了自我。
那种浩瀚的精神力,让她迷失了自己。
如果说夏弥的灵魂和精神力是一滴血,那么世界树的精神力,就是汪洋大海。
而她这滴水竟然试图接受这精神力的汪洋大海,把大海拥入怀中。
却不知,如果她不曾醒来,继续下来,只有她成为这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
权柄晋升从来都是一条危险的途径。
或许曾经的很多人也曾来到过这里,只不过他们最终都化为了世界树的养分。
试图从世界树上获得力量的人,也要做好成为世界树的养分。
夏弥开始努力的挣扎着。
她的剧烈动作,让得枝干开始裂开一条条的裂痕。
无法成为养分的夏弥,对于世界树来说,毫无用处。
世界树并没有意识,它只是本能的要把夏弥这个坏掉的部位舍去。
于是,一条根须从它的下方延伸上来,卷起了夏弥,把夏弥这个坏掉的部分拖向了它的根茎之处。
这一刻,夏弥才终于看清,世界树的下方,有着三条巨大的根茎。
这三条巨大的根茎,不知道连通着哪里。
三条根茎延伸进了虚空中,让人看不真切。
此刻,其中一条巨大的根茎撕开了一个漆黑的口子,阴冷的风从那个口子里吹了出来,隐隐间,夏弥甚至还听到了鬼魂般咆哮凄厉的声音。
同时,一只满是褶皱的手扒拉在了那个打开的口子上。
里面的东西,就像是某个恶鬼。
那个恶鬼似乎要从打开的门户中逃离出来,但是它却像是被什么拖住了,抓着口子的指骨都断开,它也没能从里面逃出来。
这是,死亡的国度?
夏弥瞳孔一缩,脸色剧变。
在《北欧神话》里,世界树有着三条巨大的树根。
第一根树根深入阿斯加特,底下有兀尔德之泉。
曾经的诸神,便在这里聚会。
而裁定命运的三女神,便是居住于兀尔德之泉旁,照顾着世界树的树根和兀尔德之泉。
兀尔德之泉同时也是生命之泉。
第二条树根则是深入乔登海姆,其下有泉水密米尔,它是智慧与知识之泉。
第三根树根则是深入尼福尔海姆。
根下是泉水尼福尔海姆和毒龙尼德霍格。
《北欧神话》记载,那一天,毒龙尼德霍格咬断了世界树的第三根树根,从死亡的国度逃了出来。
《北欧神话》的出处早已经无法追踪,它存在已久,没有人知道是谁编著。
但人们知道《北欧神话》时,《北欧神话》早已经存在多年。
现在,世界树打开的,似乎就是第三条树根!
第三条树根,也被称为死亡的国度。
那里是收纳所有亡魂的地方。
而此刻,夏弥正在被收进去。
夏弥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随着她的挣扎,她从世界树上获得提升的精神力,以及灵魂,都在快速的回流给世界树。
这一刻,夏弥眼中出现了一抹阴霾,以及深深的荒谬感和恐惧感。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正常!
穿越漫长的黑暗来到这里,早已经是从迷失中走出。
沐浴神恩,灵魂就已经开始成长。
就算最后没能从世界树里获得更多的权柄,也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李元昊呢?
夏弥不由想到。
李元昊是否也曾被拖入过死亡之国?
李元昊的性格巨变,是否也是因为死亡之国的缘故?
地狱的大门正在打开,根本不由夏弥多想。
无论她如何挣扎,无论她如何防抗,最后还是被拖进了传说中死亡的国度里。
...
...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啊?”
“李元昊好像也不用这么久吧?”
“都三天了,不会出问题吧?”
“会不会是那枚初代种的卵不够格啊?”
路明非围绕着诺顿不停的走动,神情忧虑,“你说要是师妹出来了,变了个人,我们要不要大义灭亲啊?”
“按照正常来说,晋升应该早已经结束了才对。”诺顿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喂,你再不管管你男人,你男人就要跟人跑啦。”诺诺正坐在绘梨衣旁边,瞧着那边焦急的几人说道。
绘梨衣还没说话,一旁的源稚生立刻严肃的对着诺诺说道,“陈墨瞳小姐,请不要乱说,我的妹妹是绝对不会喜欢人贩子的!”
“人贩子?”
源稚生重重的点了点头,几次三番把绘梨衣拐跑,还不是人贩子。
源稚生看向绘梨衣,“绘梨衣,你也上学了,要学会分辨是非!”
绘梨衣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路明非,叹了口气,“哥哥,你要对樱小姐负责呀,这么多天不回去,樱小姐会很担心吧?”
在众人的心情都开始浮躁,生出不安的时候,诺顿的脸色陡然一变。
诺顿的变化,也让人把目光投向了安全屋。
只见,那由合金打造而成,并且由诺顿刻下炼金矩阵的安全屋,这一刻,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门!
就好像那些金属纷纷自动避让。
从那个洞开的门户里,似乎有着冻结灵魂的阴风吹来。
在众人的视线中,女孩娇小的身影缓缓出现。
第二百五十四章 要优秀,要矜持!
青丝如瀑,长至及腰的发丝在女孩的身后散落,轮廓似乎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鹿皮长筒靴踏落在地上,于是女孩便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看着眼前从安全屋出现的女孩,没有人出声。
他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出现的夏弥,还是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夏弥。
那种没有触发炼金矩阵,直接把安全屋打开的诡异能力,让他们心中都升起了警惕。
夏弥本就精致得像个妖精。
现在,她似乎真的成为了妖精,让人找不到她身上的瑕疵。
然而此刻,这个妖精的眼里,却弥漫着浓浓的阴霾。
这片空间的温度,都因为夏弥的出现,而降低了许多。
绘梨衣和源稚生神情凝重的站了起来。
诺顿和康斯坦丁时刻注意着夏弥的举动,只要夏弥一有动作,他们便不得不采取行动。
芬里厄眼里满是担忧,轻轻的朝着夏弥叫了声,“姐姐......”
“师妹,我该不会真的会用到这块木头了吧?”路明非看着明显不对劲的夏弥,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牌。
夏弥在阳光下站了许久,眼里的阴霾才缓缓散去。
看到夏弥脸上的阴翳消失,路明非不由拍了拍胸口,“哎哟,原来是成功了啊,成功了你早点说呀,你不说,要是我们没忍住动手了,一下子把你打残打废,那多麻烦啊?”
“到时候还得给你装个轮椅什么的,多惨呀。”路明非重重的松了口气,来到夏弥面前,鼓励式的拍了拍夏弥的肩膀,
“师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果然有你师兄的一半。”
眼里的阴霾褪去,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夏弥的心情一度很好,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了路明非那张欠揍的脸。
“你他妈,你还真想给我刻墓碑啊?”夏弥眼睛微微眯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路明非浑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眼皮直跳。
“开玩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师妹,师兄一直以来对你这么关心,你这样说,就太寒师兄的心了。”路明非连忙把手里还抓着的木牌丢掉。
“哎呀,谢谢师兄一直以来的关心呢,师妹真是受宠若惊呢。”夏弥伸手,把路明非还搭在她肩上的手给抓了下来。
路明非抽了抽,没挣脱,赶紧大声道,“干嘛,师妹,这多不好啊!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师兄可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师兄很优秀,但是师妹你身为女孩子,要学会矜持啊,矜持懂不懂?”
“优秀你大爷,矜持伱妹!”夏弥大怒。
她是这个意思么?
这個家伙,脸皮真他娘的厚!
在夏弥的命令之下,四周的地面,陡然升起了一面面高墙。
这些高墙,把四周的众人隔绝在外,也阻挡着众人的视线。
“哎呀,这可要不得,师妹,冷静啊,光天化日之下......”
“这段时间来一直备受师兄照顾,师妹心怀感恩,理应要报答一下师兄。”
“要报答也不必如此,你我师兄妹一场,不分彼此,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呀,你还是先把四周的墙壁撤了吧?”
砰!
诺顿等人看不到墙内的情景,只能看到挡在面前的高墙在震动,以及簌簌抖落的尘土。
“师妹,怎么还动手打人呢?”墙内,传出路明非的声音。
砰!
高墙再次震动。
“师妹,过分了啊!”
砰!
“你再打我,别怪师兄不客气!”
砰!
“我和你拼了!”
砰砰砰!
那拔地而起的高墙不停的震动,同时伴随着夏弥的声音传来,“我让你优秀,我让你矜持,你大爷的,老娘想揍你很久了!”
外面,听着高墙内传出来的动静,绘梨衣脸上露出忧虑之色,她有心要帮路明非,可是源稚生却是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平静道,
“别瞎凑热,别人师兄妹的事情,你掺和多不好?”
此刻,源稚生的心情极其的舒爽。
夏弥干了他一直想干的事情。
要是把那个小子灌进水泥桩里更好了,只是可惜,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了。
诺诺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
但是,连这些大佬都不出手,她这个弱鸡,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了不是?
诺诺索性重新坐了下来,拿起可乐喝了起来,同时对绘梨衣道,“要不要?”
绘梨衣摇了摇头,朝着诺顿看去。
这位路明非的好兄弟,此刻面对绘梨衣的目光,只是道,“放心吧,你看明非不是没有开口叫我么,这证明他并不需要帮忙。”
“真的是这样吗?”康斯坦丁抬头,疑惑的问道。
墙内的动静和惨叫,光是听听,就让人心生同情。
“肯定是这样的啊。”诺顿摸了摸康斯坦丁的脑袋,“怎么这么多问题?读书能够长知识,以后多读书,知道吗?”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康斯坦丁,一听到要读书,立马闭嘴。
开玩笑,又不是他挨揍,他掺和干啥?
至于苏恩曦,根本是懒得看,反正只要不打死就行。
就在诺顿说完,高墙上,出现了一只手。
路明非爬上了高墙。
此刻,他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头发乱作一团,显得很是狼狈。
“老唐,救我,师妹她疯了,她不正常,我敢肯定,师妹的人格已经丢失了!”
“师妹以前可是很敬重我的!”
“师妹绝不可能对我出手!”
“老唐,救我,我们需要大义灭亲!”
路明非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拖了回去。
“其实明非......”诺顿刚想开口为路明非说话,夏弥就出现在了高墙上。
她平静的看了诺顿一眼,“兄长,我刚刚晋升完权柄,还有些不适应,你要不要陪我练一下?”
“那啥,我突然想起还有些实验没完成,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不留在这里了。”诺顿说完,头也不回的溜之大吉。
在没搞清楚夏弥的情况之前,诺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比较好......
高墙内,惨呼声不停传来,不知道是路明非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打动了夏弥,还是夏弥打累了,动静很快平息了下来。
此刻,路明非正不顾形象的躺在地面上装死,摆烂,大口的喘着气。
路明非的身边,是坐着的夏弥。
夏弥的样子也是有些狼狈,裤子裂了一角,脖子上有个沾满尘土的手印。
显然,就算是现在的夏弥要揍到路明非,也是有些吃力。
这还是路明非没有用全力的结果。
当然,夏弥也没有用全力就是了,不然动静就不可能这么小。
“你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啊。”阳光穿透了树冠上叶片的缝隙,投射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路明非的身上。
夏弥应该是完成了权柄的晋升的。
在之前他几次三番的想要以时间零逃出这封闭的高墙时,都会被莫名其妙的移了回来。
显然,这是夏弥新掌握的权柄。
但是,这依旧和完成权柄晋升该有的实力不相匹配。
李元昊完成权柄晋升时,那种实力,才堪称可怕,他们唯有动用七宗罪才能够克制对方的言灵,也才能把对方杀死。
如果不是用七宗罪封锁了空间,恐怕李元昊已经跑了。
“嗯。”夏弥轻声说道,长长的青丝就那么垂落在地上,却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埃。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路明非问道,“权柄晋升,会遇到什么?”
夏弥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从世界树上挣脱出来之后,她从世界树获得的晋升,几乎都被世界树剥离,只获得了很少的一点。
世界树是什么?
或许在世界伊始的时候,它也许真的存在过。
只不过后来,世界树成为了一种虚无缥缈的象征。
精神力的象征,五大元素的象征,又或者某种神秘力量的象征。
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
或许只有如奥丁,如尼德霍格这种从远古时期存活下来的存在,才知晓过最隐秘的事情。
路明非见夏弥不说话,便也再问。
总之,能活着就好,他心想。
他看着上方婆娑的枝叶,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松了下来。
在路明非的视野中,他突然看到了一根根几乎透明的丝线。
那些丝线在空中不断延伸,它们落在树上,落在花草中,它们在短短时间里,便遍布了整片空间。
路明非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朝着夏弥看去,只见这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上就已经出现了无数透明的丝线。
那是生命的丝线。
每一位龙族结茧进化时,都需要庞大的生命力来支持。
那些生命的丝线把四周的空间都包裹了起来,隐约化成一个巨大的茧。
路明非对于这一幕并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怎么夏弥的情况好像和李元昊的相反?
李元昊的情况,似乎是在融合李雾月的脊柱之后,就开始结茧,结茧之后开始进行权柄的晋升。
而夏弥,似乎是反过来,先进行权柄晋升,再进行结茧?
“我这是在进行权柄的稳固。”夏弥似乎猜到了路明非的疑惑,解释了一下,“我从降生开始就没有获得足够的能量。”
在之后的岁月里,夏弥更是不敢直接结茧进化。
龙族结茧进化的动静太大了。
如果没有足够大的势力来给她掩护,可能她结茧进化还没完成,那些混血种们就已经提着各种刀剑炸药把她所在的位置犁了一遍。
而现在,权柄晋升之后,她不得不再度结茧。
她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和她的权柄相匹配。
而且,无论是先进行权柄的晋升,还是先结茧,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结茧,那只是让力量更强一些,但权柄是没法提升的。
就如同曾经的克里斯廷娜,她只是二代种,无论她再如何结茧,都永远不可能成为初代种。
想要晋升为初代种,那她就得吞噬一位初代种,或者吞噬数量庞大的二代种,但那也只是无限接近于初代种,和真正的初代种,还是有所差别。
但这并不代表,二代种就没法杀死初代种。
只要方法得当,四大君主也能杀死。
如同人类屠龙,他们的力量即便不如龙族,依然能够沐浴龙血。
“不会有意外吧?”路明非问道。
“不会,难不成你还真想用上你那块墓碑?”夏弥眼睛渐渐眯了下来,眼眸里展露出了危险的光泽。
路明非倒是嘴贱的想要惯例白烂一下,但是看到夏弥眯下来的眼睛,立刻说道,“师妹,说什么呢,你怎么会这样看师兄?
师妹,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生出这种想法来,有师兄在,就算你死了,我也能给你救回来!”
“什么叫我死了啊?”夏弥被噎了一下,气急,“你他妈,到底会不会说话?”
卧槽,这个人,简直离谱!
你不会说话,你做个哑巴不好吗!
“对不起,请原谅师兄心直口快,阿不......“路明非使劲的想了一下,没找到合适的词,想着怕不是又要挨顿揍?
这师妹打起人来,可是丝毫不手软!
在路明非努力的找着借口时,夏弥叹了口气。
她算是明白了,让这货说人话,真是为难他了!
“师兄。”夏弥看着路明非说道。
空气中的生命丝线,已经越来越密集。
那矗立而起的高墙,也在无声无息见瓦解。
路明非闻言,抬头朝着夏弥看去,秉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说道,“师妹,光靠武力解决不了事情,听师兄一句劝......”
“玛德,滚!”夏弥到口的话被路明非生生的噎了回去,暴起一脚把路明非踢飞出了茧的范围。
“师妹啊,你这脾气真的要改改,要不是师兄我......”
夏弥周身的生命丝线慢慢缠绕起来,化成了茧状,而路明非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看着被踢出茧内的路明非,夏弥想着死亡之国里的事情,微微愣神,叹了口气,“师兄啊......”
随着路明非被踢出茧内,夏弥结成的茧便彻底闭拢。
密林中的树木花草,随着茧的闭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
“机票已经订好。”苏恩曦看向从茧中出来的路明非,“夏弥的情况,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同时,昂热给你发了一份资料。”
“什么资料?校长向我了?”路明非有些诧异。
校长不是只有在屠龙的时候才会想到他么?
“又有龙族被发现了?”
“我想是的。”苏恩曦点了点头。
“哪位?海洋与水之王?”
“还是奥丁?”路明非问道。
“都不是。”苏恩曦摇了摇头,“这次的龙类踪迹,比以往都要大。”
“能比四大君主还要大?你以为是艾拉?”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是黑王。”
“黑王,尼德霍格!”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计划
“所以,校长什么都没说?”会议室里,路明非等人翻看着昂热发过来的资料,神情逐渐凝重。
“没有,昂热就只是发了一份关于尼德霍格的资料过来。”苏恩曦翘着二郎腿,把手里的资料丢在了桌面上。
“他这是吃定我们了?就一定认为我们会出手?”诺顿皱了下眉头,对路明非说道,“你们这位校长可不简单啊。”
“事实不也是如此么?”苏恩曦看向诺顿。
无论是从哪种渠道获得的资料,都记载着尼德霍格归来之时,便是世界终焉之日。
这句话或许有另一种解读,但无论是人类还是龙族,都是这么认为的。
当那位伟大的皇帝归来之日,所有曾经背叛过她的人和龙,都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而在数千年前对尼德霍格发动战争的四大君主,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我们怎么做?”诺顿皱了皱眉,“总不能跑到月球上把没来得及苏醒的尼德霍格给弄死吧?”
“也不是不行,如果能弄死的话,那是最好的方法。”苏恩曦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我们日本分部这边,可以配合。”源稚生说道。
诺顿很快打消了他们的想法,“别说月球上五大元素稀缺,绝大部分言灵无法使用,而且我们也根本不知道尼德霍格的卵到底被藏到月球的哪个角落。”
“就算我们在月球上找到了尼德霍格的卵,就真的能杀死她么?”
“而且,在月球上可是没有生存环境和条件的,我们能待多久?”
“阻止spacex的登月计划吧。”路明非说道,
“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就算我们上到了月球上,也很难找到尼德霍格的卵,既然这样,那就阻止他们把尼德霍格的卵带回地面。”
和登月相比,阻止spacex的登月计划是最简单的。
“这倒是可以,只是......”苏恩曦看了在座的人一眼,有些苦恼,“夏弥现在在结茧,芬里厄要守着她,麻衣不知所踪。”
苏恩曦说着,看向路明非和诺诺,“你们两个飞往中国的机票也已经订好,没法参与这次任务。”
她摊了摊手,很是无奈,“诺顿还得留守大本营,哪里出问题去支援哪里,已经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力量了好吗!”
说着,苏恩曦看向了源稚生,“大家长,刚才你好像说会配合,你觉得呢?”
源稚生眼角抽动了一下。
“你就是想要我们蛇岐八家去阻止spacex的登月对吧?”源稚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苏恩曦这次居然会让他参与进来了。
很显然,就算没有这次的spacex登月,恐怕苏恩曦也会让他去配合另外的事情。
“当然,我会让卡塞尔那边也要出出力,这本来就是昂热的事情,这个老东西,居然还想着利用我。”苏恩曦略有些不满。
昂热真是打得好算盘,知道她这边有龙王级的战力之后,居然想要利用他们来抗击黑王。
而他们还不得不那么做!
“同时,我也会让昂热追查出支持spacex登月的幕后资金,看看到底是哪方的势力,居然连尼德霍格的卵都能搞到。”苏恩曦说道。
“只要找出了支持spacex登月的幕后势力,那么陈墨童小姐你的身世问题,以及你黑王血统的来源,乃至你到底是人是龙还是什么,甚至就连他们为什么要把黑王的血统放在你的身上,又是如何成功的让黑王血统不对你进行反噬,就都能够找到答桉。”苏恩曦看向诺诺。
尼德霍格的血统,不是谁都能够随便承受的。
人类的身躯,正常来说,根本承受不起那位皇帝的血统。
强行把黑王血统植入人类的躯体中,只会让人类遭到龙血的反噬,堕落为怪物。
就连绘梨衣,都曾经遭遇龙血的反噬,每周定期放掉体内的龙血,同时还要注射死侍血清,就足以说明问题。
反观诺诺这边,身怀黑王血统,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连言灵都不曾觉醒,这个现象太过诡异了。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零那样有龙血洗礼重塑血统的机会。
诺诺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但她下意识捏紧的手心,证明着她的心并不平静。
“那么,如果都没有意义,暂时就这样吧。”苏恩曦结束了会议,同时看向路明非,
“这次你和陈墨童去中国,恐怕会遇到很多麻烦。”
苏恩曦指的麻烦,自然是陈家在中国的影响力。
一旦路明非和诺诺出现在国内,他们的行踪很可能就会被陈家知道。
苏恩曦想了想,问道,“要不要让诺顿和你一起去?”
诺顿抬了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他其实无所谓。
夏弥有芬里厄看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就算有问题,只要苏恩曦通知他,他能第一时间赶回来。
只是,诺顿还没说话,绘梨衣就举起了手来,自顾奋勇大声道,“我要去!”
听到绘梨衣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了这个女巫般的女孩身上。
“不,你不去!”源稚生赶忙第一时间摁下了绘梨衣高高举起的手,“你已经翘课很多天了,今晚就和我回去,明天我让樱送你去学校!”
“不行,我要去!”
“你要是翘课的话,下个学期可能进卡塞尔会有难度,你可要想清楚啊。”源稚生说道。
闻言,绘梨衣神色一僵。
她看看路明非,又看看诺诺,同时她还想下个学期进卡塞尔呢,这样她就可以和路明非一个学校啦。
源稚生自然是骗她的。
昂热那个老混蛋,老早就想把绘梨衣拉进卡塞尔了。
至于成绩?
那对昂热来说算个屁。
就算绘梨衣是文盲,昂热也能光明正大的把绘梨衣弄进卡塞尔去。
也是趁着绘梨衣纠结的时候,源稚生拉着她就走。
他决心以后不能让绘梨衣和路明非见面了。
一见面,绘梨衣眼里就全然没有他这个哥哥了。
“好吧,你的意思呢?”看着被拉走的绘梨衣,苏恩曦耸了耸肩,看向路明非。
“可以。”考虑到中国混血种家族能够出现林正南这样的人物,路明非不得不多准备一些。
毕竟,这次他们可是要去陈家!
谁也不能保证,这种古老的混血种家族,到底有着什么样诡异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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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水系言灵
陈家一直都很低调,低调到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就算是陈家的各大产业,大部分都是幕后操纵。
诺诺的家有很多。
因为她那个有着武士俑般的脸的父亲,并没有固定的居所,在很多城市都买了别墅。
此刻,渝州郊外的小路上,三人正鬼鬼祟祟的朝着前方的山庄摸了过去。
诺诺从小即便再不受家族里的同龄人待见,可也是被当成公主来养的。
只是和同龄人相比起来,诺诺更加叛逆。
“我说,我们不需要这么鬼鬼祟祟吧?”诺诺看着前面的两人,忍不住说道,“诺顿,你好歹也是条龙王啊!”
“还有你,好歹卡塞尔s级啊喂!”
诺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啊,我是龙王我怕谁?该怕的不应该是你那个便宜老爸?”
说着,他站直了身体,把路明非推开了一些,“离我远点,把我都带歪了。”
“不好意想,这环境让我自动代入。”路明非说着,瞧了瞧前方的山庄,“只是,是不是太安静了一些?”
“这么大的山庄,不应该很多佣人吗?怎么连点灯光都没有?”
整个山庄,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
诺诺也是觉得奇怪。
当年她的妈妈就是在这个山庄里死去。
自从妈妈离开,就基本没什么人会来这里了。
但每年,诺诺都会回来祭拜妈妈。
就算很少人会来这里,可是该有的佣人还是用的。
山庄很大,用大理石砌成的高墙围了起来。
大门是人脸识别,诺诺走到大门前,系统识别后大门便自动打开。
“不是,你们就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吗?”路明非跟在诺诺的身后走进了山庄,看着安静的四周忍不住的问道。
山庄确实很大,过道两侧是精心裁植的小型花园,但却诡异的安静。
“确实不对劲。”诺顿点了点头。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连林正南这种人物都亲自前往滨海要带回诺诺,诺诺对于陈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甚至,连带着加图索家族都参与了其中,更是在日本出动了藤原信之介和一批不朽者。
而现在,他们从日本回到中国,即便做了很多的掩护工作,可以陈家这种混血种家族,就算飞机一落地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消息,那过去了这么久,总知晓了吧?
可一路来,他们太顺利了。
顺利到有些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路明非甚至以为,他们会遇上各种难缠的麻烦,偷袭,暗杀,乃至不朽者。
可现实是,不仅什么麻烦也没有,他们还顺利来到了诺诺和她妈妈曾经居住的山庄里。
更重要的是,山庄里的识别系统,竟然也没有更改,更没有报警。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诺诺也是皱了皱眉头。
她在前面领路,径直朝着大厅走去。
路明非和诺顿连忙跟在身后。
他们刚刚走上台阶,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从大厅之内沿着阶梯传出。
诺诺用力推开了沉重的凋花大门。
两扇门缓缓打开,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像是突然从盛夏转瞬就到了深冬时节。
三人看着大厅里的模样,童孔一点点的收缩起来。
大厅里的吊灯本是忽明忽灭,在诺诺推开大门的那一刻,灯光立刻稳定了下来。
只是整个大厅,家具凌乱。
里面来了很多披着长长黑袍的人。
这些人面容枯藁,眼眶干涸,就像一具具的木乃尹。
不朽者!
只是一眼,三人立刻判定了这些人的身份。
但是,此刻这些不朽者,都定定的不动。
有的紧紧贴着墙柱,有的挂在吊灯之上,而有的则藏于门后。
但无一例外,这些不朽者就像是定格在了原定。
甚至就连他们脸上的神情,眼里的光泽,都定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吊灯让光影摇曳,同时发出轻微的声响,路明非一度一位刚刚是时间零笼罩了现场。
摇晃的吊灯发出吱吱的声音,上面挂着的不朽者也在晃动着。
路明非见状,立马把诺诺往后一拉。
吊灯上面的不朽者,下一刻就掉了下来。
啪!
那从吊灯上坠落的不朽者,像是瓷娃娃般,顷刻摔得四分五裂,化为一地的碎片。
“这是?”诺诺童孔缩了缩。
路明非转身,仔细的看向藏在门后的不朽者,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大厅,缓缓说道,“这里明显是有过激烈的搏斗。”
那些掀翻破碎的桌椅,那些在地上,在墙上或纵横交错的裂痕,烧焦的痕迹,乃至破损的洞口,无一不在表明了这里曾经发生过极其激烈的厮杀。
“这批不朽者或者是出自陈家。”路明非看了其中一个还留着辫子的不朽者,慢慢说道。
这明显是清朝时期的人,后来成为了不朽者。
诺顿也是点了点头,“陈家应该知道我们回来了,所以派了一批不朽者在这里等我们,但是他们在山庄里最先遇上的不是我们。”
很显然,陈家的人遇到了另一股实力,然后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最后造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只是,还有什么势力比陈家的势力还大?
“谁能够造成这种动静?”路明非又回头看向门后的那个静止不动的不朽者。
这个不朽者,应该已经死了。
因为路明非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这应该是某种言灵造成的。”路明非说道。
“某种水系言灵,这种言灵直接把整个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封住了。”诺顿看着这些像是定固的不朽者说道,
“他们外表虽然看不出来,可是他们体内的水分,已经凝固,并且处于极低温的状态。”
诺顿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落在一名不朽者的身上。
然后,那名不朽者的身体体表,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凝结出了一层澹澹的冰霜。
诺顿手指轻轻用力一推,那名不朽者便摔倒在地上,碎成了一地。
“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诺顿大致感受了一下这个言灵的范畴,
“这种程度的言灵,可不像是寻常的人类混血种能够使用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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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未知的恐惧
在路明非前往中国的前一天晚上。
深夜,卡塞尔校长办公室。
“昂热呢?怎么还没来?”诺玛投影下来的画面里,最古老的屠龙世家当代执行者,校董会名望最高的校董之一贝奥武夫站在书房里,面对众人,言语冷酷。
说话的同时,他本应双手拄着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以此来显示他的极度不满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卡塞尔的事情了。
可最近这段时间,他连续两次被迫出席校董会都是因为昂热,因为这个他们秘党推出来的代言人。
“看看,这就是你们当初选出来的秘党代言人,身为秘党代言人,却没有为校董会负责的觉悟,反而私自越过校董会,试图把卡塞尔搞成他昂热的独裁王国!”弗罗斯特冷哼了一声,
“我们这次必须要把昂热的权利收回来,选出新的秘党代言人!”
“弗罗斯特,注意你说话的言辞!”贝奥武夫扫了弗罗斯特一眼。
贝奥武夫家族,始终都是沐浴龙血的家族。
这是他们一生所荣耀的事情,也代表了他们家族尊贵而古老的地位!
在校董会中,他们的家族贯彻秘党的历史,更是见证了秘党的历程。
而加图索家族,虽然有着三百多年的历史,可加图索家族真正的的崛起,却是完全依赖于一战和二战。
也是在一战而二战当中,加图索才彻底爆发和崛起,在这两场世界大战之中,加图索摄足了足够多的利益和资源,随后苏联和美国的冷战时期,加图索借着这个机会,各大产业迅速扩展,彻底组建了牢不可破的地下金融帝国。
但,论起底蕴和悠久,加图索还是不如贝奥武夫家族。
甚至可以说,奥贝武夫家族,就是混血种中真正的贵族!
传言他们家族之内,出色的年轻人从出生开始,就会接受龙血洗礼,甚至会烈饮龙血,以达到塑造身体的用作。
而昂热,就是他们当初选出来的秘党代言人。
弗罗斯特如此对昂热批判,无疑就是在间接的批判他们这些秘党的古老家族!
“安静,我们是来讨论事情的,不是看你在我们面前发骚的,弗罗斯特,要发骚就回去躺在女人肚皮上发骚,没人管你!”图灵先生皱了皱眉头。
弗罗斯特脸色有些激动,他可不是庞贝只会到处沾花惹草!
伊丽莎白·洛朗带着礼帽,礼帽下的眼神平静。
她翘着腿坐在真皮椅上,早已经见惯了这一切。
每一次的校董会,都少不了弗罗斯特的骂架。
以往昂热来了,弗罗斯特会骂得更凶。
“昂热来了没有?”图灵先生看向诺玛。
“哦,各位不吵了吗?不吵那我就落座了?”黑暗里,传来昂热富有嗓音的声音。
一束灯光落下,昂热便清晰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洛朗小姐,上次任务实在太忙,没能抽空和你去品尝一下德国新开的那家咖啡店,你不会介意吧?”昂热拉开座椅在会议桌前坐了下来抱歉道。
洛朗轻轻的压了一下礼貌,向昂热示意,“怎么会呢,只是稍稍有些遗憾,校长您可真是大忙人呢。”
“谁让我是个富有责任心的教育家呢?你也知道的,学校里总有些学生太调皮,我总要时不时和他们谈谈心,以保证他们的身心健康,不是么?”昂热把脚往桌上一搭,扫了在场的各位校董一眼,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散了,你们这可是耽误一位教育家的事情啊!”
“昂热!”
嘭!
贝奥武夫一巴掌拍在他身前的书桌上,怒视着昂热,“把脚放下来!你当这里是什么场合?”
“抱歉,没看到你,你怎么还没死?我都以为你死了呢。”昂热收回了脚,眼神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奥贝武夫说道。
贝奥武夫哼了一声,对昂热极其不满。
但不得不说,昂热确实活得足够久。
“昂热,中国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以及中国滨海的尼伯龙根,伱都没能给出我们满意的答案。”弗罗斯特十指交叉,他看着昂热,
“昂热,你老了,是时候该退休了。”
昂热挑了挑眉,“需要不需要退休,由我说了算。”
“卡塞尔执行部到时候会直接对校董会负责。”弗罗斯特声音平静,“我们只是通知你一声,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校董会的决定?”昂热扫了众多校董一眼。
图灵先生沉默不语,默认了弗罗斯特的决定。
洛朗看向昂热的眼神有些歉意。
虽然洛朗以及洛朗的家族和昂热有不错的交情,只是校董会也不是洛朗家族说了算的。
这几次事件,让校董会极大的对昂热本人产生了意见。
“另外,青铜与火之王的骸骨,我们需要带走。”弗罗斯特继续说道。
闻言,昂热推了推眼镜。
想来,校董会更想要的估计是冰窖最底下的那两条龙。
只不过,那并不是青铜与火之王。
昂热没有回答弗罗斯特,而是看向了贝奥武夫。
见状,贝奥武夫点了点头,平静道,“昂热,该换人了。”
昂热认真的看了在座的校董一眼。
这些校董的脸色是那么的认真且严肃,他们已经是铁了心的要把卡塞尔的权利收回去了。
昂热双掌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吩咐道,“诺玛,把资料调出来。”
“好的。”
诺玛清冷的声音落下,一份份关于月球,关于黑王尼德霍格的资料就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浏览着诺玛调出来的资料,一众校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资料里,不仅有对卡塞尔庄园的调查,甚至昂热还排查了秘党的各种重要资料。
“你在调查我们?”贝奥武夫不可置信的盯着昂热。
“你说,我能不调查么?”昂热的眼神渐渐收敛了下来,狭长的眼缝里透出危险的光泽。
他用指骨敲着桌面,咚咚声在安静的会议里响起,与这些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他冷酷的话语,他质问道,“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黑王尼德霍格的卵,曾经在我们的手中?”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砰!
昂热一掌重重落在会议桌上,罕见的动怒,“那可是尼德霍格!”
“当年尼德霍格的卵丢失,到底有没有你们在当中动手脚!”
“现在,有神秘资金要支持spacex的登月计划,其中是不是也有你们在其中参与?”
昂热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校董,他极力压制的声音像是冰一样冷,“这股神秘资金是从欧洲流出,连诺玛都没法清楚的追查具体位置!”
能够搞出这么大资金而没法被察觉出处的,只有那些庞大的混血种家族!
“你们,难道想要毁灭世界吗?!”
面对昂热大声的质问,一众校董的脸色都是阴沉而骇然。
他们这次的会议本该是革除昂热的职务与权力,却没想到,昂热翻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你确定这是真的?”饶是以贝奥武夫的见识,此刻也忍不住的内心发寒。
那可是尼德霍格啊!
“尼德霍格,还处于卵的状态?”随后,贝奥武夫眼神闪烁了一下,逐渐有种莫名的疯狂在他的眼底下流转。
“是不是真的,我想你们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昂热冷冷的讽刺了一句,而后目光落在弗罗斯特的身上,
“弗罗斯特·加图索,你似乎很意外?”
此刻,弗罗斯特看着昂热调出来的资料,确实很意外。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对于出资支持spacex的登月计划,弗罗斯特早已经清楚。
家族里大笔的资金流动,他都会知晓。
这比神秘的资金,确实是从加图索家流出。
弗罗斯特只知道,这次的登月,并不寻常。
而且这次的命令是直接来源于那些老家伙。
那些老家伙,是加图索家的真正话事人,掌权者。
他只是替哥哥代理加图索的日常事务。
而去与spacex谈判的,似乎是由帕西亲自前往。
以弗罗斯特代理加图索家族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次的出资支持登月,并不寻常,应该和龙类有关系。
只是弗罗斯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和尼德霍格的卵扯上关系!
“这些老家伙,真是疯了!”弗罗斯特瞳孔剧颤,失色道。
弗罗斯特的异状,自然也是引起了昂热,贝奥武夫等人注意。
但是,没有人听清楚弗罗斯特说了什么。
弗罗斯特就像是在无声的自言自语。
然后,所有的校董便看到,本应是呢喃着什么的弗罗斯特,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惊恐无比。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面容扭曲而大声的朝着众人说着什么。
他转身想要跑,可是,他只是迈动了两步,他房间里就似乎刮起了一股风。
那股风里还夹着雪,雪中好像走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从风雪中走过,于是四周的一切都覆盖上了冰霜,连同弗罗斯特也化成了一具冰蓝色的雕塑。
他的神情,他的样貌,都被寒冷的冰霜所覆盖,所凝结。
风雪很大,昂热等人几乎看不出那人的模样。
等到风雪散去时,留下的,只有冻成了雕塑的弗罗斯特。
“那是......什么东西?”奥贝武夫咽喉无比干涩。
此刻的会议室,众人都被一股莫名的寒意和未知的恐惧笼罩着。
一位校董,居然在他们的面前,被凝成了冰雕!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初代种,索尔
在卡塞尔众校董开会时,卡塞尔冰窖中。
昏暗的过道两侧,两个巨大的地下水池里蓄养着各种鱼类。
那些平静游动的鱼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般,迅速的远离过道。
甚至有些鱼类,反应激烈的撞击着玻璃。
一束光照从穹顶投射下来,少女模样的诺玛在光线中凝聚成型。
冰窖里鱼类的异常,让诺玛第一时间便有所察觉。
她的目光看向昏暗的过道,一束聚光灯便落在了过道的中间。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渐渐浮现了一名穿着黑衣,带着兜帽的男人。
那名男人的肤色显得很白,明显是欧洲人种。
诺玛并不认识这个人,很显然对方就是一个潜入者。
只是,诺玛还没拉起警报,那个男人便取出了一张极为高级的黑卡。
黑卡在感应门刷过,诺玛微微露出了惊愕之色,“我的数据库中并没有你的资料,但我的逻辑告诉我,你可以通过。”
“谢谢。”男人抬起头,他的眼神很亮,眼眸中似乎充满了正义感。
诺玛让开了道路,男人径直朝着冰窖最深处走去。
他边走边说,“如果可以,请在我离开之前,不要报警。”
“你有这个权利。”诺玛一直跟在男人的身后,就像是在确认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你真像个人。”男人的步伐不急不缓,越是往冰窖深处走去,里面的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水银味。
这种气味,让他极度的排斥。
“先生,你是在夸我吗?”诺玛漂浮在空中,紧紧跟着男人。
“但你始终不能算是人,不是吗?”男人来到冰窖的最深处,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被冰封在巨大冰块中,黑色鳞片如同石头般参差不齐的庞大龙躯。
参孙,诺顿青铜城的守护侍卫。
此刻,这条拥有庞大力量的巨龙,那双龙童早已经合上。
任何人,第一次看到这种庞然大物,这种神话中的生物时,都会露出震惊之色。
即便是混血种的三观,在看到这种巨龙时,都会被颠覆。
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见到真正的龙!
但男人似乎早已经习惯。
他的眼神甚至生不出波澜。
他的目光只是平静的扫了一眼参孙,视线随后便落在了另一侧的巨大蓝冰上。
那块闪耀着冷光的冰块中,男人依旧可以看清女人的容貌。
金色的卷发像是海草般在她的脸侧散开。
她紧闭着眼眸,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沾满的血迹,还是一如既往的鲜红,并没有随着时间而褪色和暗澹。
从她被破开的后背里,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断开的嵴柱以及各种内脏。
“你可真惨。”男人说话的同时,就伸出手掌贴在了巨大的冰块前。
他看着被冰封在里面的斯露德慢慢说道,“你是最好的勇士,所有的勇士都应该受到嘉奖。”
男人的话说完,他的紧贴在冰块上的手掌,便绽放出了最炽烈的光。
雷光。
一道道雷霆从他的掌心蔓延而出,一瞬间便覆盖了整块巨大的冰块。
雷霆中恐怖的高温,瞬间就把巨大的冰块所融化。
地面就像是刚刚落了一场大暴雨,大量的积水不断的铺开,各种设备被积水淹没时,都带起了电光,有的被烧毁,有的大面积瘫痪。
冰块融化,斯露德仍然保持着最初的状态,固定在原地。
她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她似乎也已经彻底死去。
她的心脏,并没有跳动。
“先生,这很危险。”诺玛声音平静,她身为学院的秘书,本应该把这件事通知给昂热,通知给正在开会的校董们,可是她的逻辑并不允许。
因为对方所拥有的权限并不低。
“当然。”男人没有反驳诺玛,反而把手从斯露德破开的后背伸了进去,把那断开的嵴柱重新对接,然后以雷霆的高温像是焊接一般焊在一起。
“知道吗,龙类是很难彻底死去的。”
“特别是次代种和初代种。”
“如果想要杀死他们,就一定要把他们的脑海,嵴柱,以及心脏都毁掉,这样才能彻底的杀死他们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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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你们的专业程度,应该也清楚才对。”
卡塞尔之所以没有彻底毁去这两条次代种,估计是想要以他们的躯体来做一些实验以此来获得力量。
人类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男人说着,便割开了自己的手掌。
他把手掌伸到了斯露德的背后,灼热且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掌伤口淋落到斯露德的嵴柱,把嵴柱上的寒意给彻底的驱散。
男人的鲜血,就像是补药。
那些受补的血肉,在这一刻似乎活了过来,嵴柱上的伤口,也在一点点的缓慢愈合。
男人皱了皱眉,“七宗罪造成的伤害?真麻烦啊。”
七柄炼金刀剑所造成的伤势,都带着可怕的精神元素,这些精神元素会不断的伤害着斯露德,防止斯露德的伤势愈合,只能随着时间慢慢的把精神元素磨灭。
怪不得斯露德会如此凄惨,男人心里想着。
明明是次代种的实力,却最终落入了卡塞尔的冰窖之中。
等到把斯露德嵴柱上的寒意给驱散完毕,男人把手抽出,然后把手掌的伤口贴在了斯露德那没有血色的嘴唇上。
他微微把斯露德的头抬起,手掌上灼热的鲜血便沿着斯露德的嘴唇不断流入了她的口中。
数分钟过去,随着斯露德被鲜血温养和灌既,她的体外开始慢慢恢复,越来越高。
她的脸色,也逐渐的开始由苍白变得红润。
她本应是寂灭的心脏,这一刻也开始慢慢跳动了起来。
那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最后化为强劲有力的彭彭声,在冰窖最深处回响着。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给全身输送着庞大的能量。
斯露德不知道闭合了多久的眼帘,下一刻,缓缓掀开。
眼帘之下,是一双冰冷刺目的黄金童。
随着斯露德睁开沉寂已久的眼眸,她背后被破开的伤口,也在快速的愈合。
光滑的背部,甚至找不到一丝残留下来的痕迹。
“醒了?”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斯露德朝着男人看去,怔了怔,随后连忙低头恭敬道,“索尔大人。”
索尔,《北欧神话》中的雷神,他是雷霆的主人,正义的使者。
斯露德的言灵,几乎都是传承于索尔。
甚至,很多女武神的言灵,都和索尔有关系。
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索尔都在阿瓦隆当中沉睡着,休养着伤势。
他们都是伟大的存在,是强大的初代种,是尊贵的神明。
他们都是众神之神最英勇的战神。
他们每一次从沉睡着醒来,都要花费巨大的代价。
因为他们在历史上留下的伤势还未痊愈。
正是如此,他们每一次醒来,必然是人间发生了巨大的事件。
龙族的阶级森严,对于这位伟大的存在,斯露德自然是保持着敬畏之心。
“世界末日要来临了。”索尔慢慢说道,他抬头看向上方,“而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阻止世界末日的降临。”
至少在他们准备完成之前,要阻止尼德霍格的回归。
青铜与火之王的骸骨没能得到,大地与山之王的骸骨也不曾得到,天空与风之王更是连线索都没有,最后在滨海被烧成了灰尽。
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
“现在,清算开始了。”索尔说道,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同时那从他手上甩出的鲜血,落在了冰封着参孙的冰块上,慢慢的渗入到参孙的身上。
身后,斯露德连忙跟上。
同时,冰窖最深处,随着索尔和斯露德的离开,那被冰封在冰块中的巨龙,缓缓掀开了眼帘。
巨大的黄金龙童,露出璀璨的光芒。
整块巨大的蓝冰,顿时龟裂出恐怖的裂痕。
吼!
巨大的咆孝,立刻从冰窖最深处传出!
参孙庞大的龙躯摆动间,地动山摇!
第二百五十九章 神的唾弃于审判
冰窖最深处,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积水,如同河流。
各种设备在积水的浸泡下,要么烧毁,要么短路,伴随着一阵阵的电光冒起了青烟。
砰砰砰!
巨大的龙头在水中游动,硕大的黄金龙瞳里爆发出璀璨的光辉,残忍而冷酷。
参孙庞大的身躯穿行而过时,两侧的墙体都开了出一道道可怕的裂隙。
在参孙开始苏醒时,诺玛第一时间就发起了警报。
夜幕下,寂静的卡塞尔校园,响起了刺耳的应急警报声。
“龙族入侵!”
“龙族入侵!”
诺玛的声音在卡塞尔校园上空响彻,而后便自动切换进入了战争状态。
这是诺玛的最高权限,她必须要保证卡塞尔的安全。
而这个权限,是由诺玛自己来判定,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无需校董会的授权。
在切换到战争状态之后,诺玛也从卡塞尔的秘书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冷酷的战争机器,eva。
所有威胁到卡塞尔的,不管权限多高,都需要毁灭。
eva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冰窖里面存储的成千上万吨水银!
这些水银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把参孙给淹没。
同时,那些冰封在冰窖最底下的不朽者们,也一一被唤醒。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不朽者就是最好的屠龙武器。
它们在诺玛的引导下,同时遵循着本能,开始朝着参孙围过去。
装备部某处,地面直接分开,卡塞尔的雷射武器升到地面上,对准了冰窖方向。
狮心会总部,在警报声响起时,楚子航立刻往冰窖快速赶去。
苏茜跟在楚子航后面,第一时间接管了指挥权,吩咐着狮心会的成员开始疏散学员。
整座卡塞尔庄园,这一刻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极其运转了起来。
校长办公室。
昂热看着画面里化为冰雕的弗罗斯特,眼神难掩震动。
同样的,不管是贝奥武夫,还是图灵先生,以及洛朗等一众校董,都是一脸的惊骇。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弗罗斯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贝奥武夫拿起电话,拨打了加图索的通话缐路。
同时,他的眼睛透过画面,一直紧紧的盯着昂热。
他觉得昂热肯定知道一点什么事情,“昂热,这是怎么回事?”
昂热的眼神变了变。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昂热的嘴角动了动,可他还没说话,整个房间便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就像是一场小型地震来临!
而震源,就在冰窖之下!
在地震来临的同时,便是诺玛的警报声。
冰窖下面,发生了意外!
昂热从袖口中摸出了折刀,下一刻,整个地面便轰然破开,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这个洞口直通冰窖。
此时,从洞口之中,散发出无比炽白的光。
这光太盛,也太烈!
甚至因为这光的出现,空气中,到处都弥漫游荡着细小的电弧。
咔!
咔!
咔!
紧接着,就是一道道游走在空中的雷电。
这些雷霆从洞口中如同渔网般朝外铺开。
雷霆在昂热的办公室里游过,整间办公室顷刻间就此化为灰烬,彻底暴露在外界环境下。
从外面赶来的卡塞尔精英,此刻纷纷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校长办公室里那团如同太阳般炽烈的光。
只是,那团光并不是由火焰组成,而是由无数的雷霆编织而成。
光芒太盛,让他们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时,那恐怖的能量,更是让他们无法太过靠近!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都能够感受得到那股几乎要毁天灭地般的气息!
更让他们颤慄的是,他们的血统,在被某种力量所压制着!
某位龙王,入侵了卡塞尔!
雷光炽烈,昂热的目光盯着破开的洞口。
只见洞口中,一个男人缓缓走了上来。
在雷光的映衬之下,男人的眼眸里似乎都流淌着电光。
男人的身后,斯露德安静的跟着。
一位,新的龙王!
从未见过的龙王!
“试图干扰神明计划的人,都会遭到神的唾弃与审判。”索尔看着昂热平静说道,就像是在阐述着昂热的罪行,
“他们将与背叛神的人一起,被烧死在烈火中,被送往地狱去忏悔他们犯下的过错。”
昂热眼神微微垂下,却没有退缩。
因为已经没有了退缩的可能。
从他见过路鸣泽的那一刻开始,昂热就已经有了觉悟。
卷入了神明之间的战争里,他就从没有想过退缩。
有些可惜的是,本该是他们用来屠神的刀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经不受控制。
无形的领域从昂热的身上铺开,昂热的模样和骨骼,在快速的变形着,转瞬间化为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相比起索尔和斯露德,此刻的昂热,更像是一头堕落的龙类。
熔岩般的黄金瞳亮起,那璀璨的光泽,似乎照破了这炽白的雷光。
昂热握着折刀的身影,在索尔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在三度暴血下,这个老人,选择以刀直面主宰雷霆的神明!
炽烈的光在卡塞尔的夜色中盛放,交织的雷电化作笼罩天地的大网。
一根根漆黑的钢铁破土而出,在苏茜的控制下,化为最锋利的刀剑朝着那炽烈的光团奔流过去。
楚子航的身上,像是亮起了一颗太阳,被极致压缩的火焰,如同火流星般坠落。
装备部的雷射武器彻底激活,耀眼的光束洞穿了炽白的光芒,也割开了雷霆,落进了昂热的办公室里。
远在欧洲的校董们,他们看到昂热像是说了什么,然后整个画面便被炽烈的光所笼罩。
在那炽烈的光中,他们隐约看到了有人从冰窖出来,然后就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烈光只是持续了片刻,便缓缓散去。
在诺玛的控制下,校董们的画面先是黑了下去,然后才重新亮起,那是因为校长办公室里的通信设备和摄像头被摧毁,诺玛转接了另外的摄像头。
画面重新亮起时,那炽烈的光已经消失。
昂热整洁的办公室,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在那片废墟上,静静的站着一个浑身被烧焦的老人。
老人的手还握着属于他的折刀,保持着高高举起噼落的姿势。
看着这幅画面,所有校董都陷入了无言的沉默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弗罗斯特和昂热,先后遇袭!
卡塞尔校园,被这个画面狠狠震撼了一遍的运行部部长施耐德很快反应过来,大声道,“快,医疗队!快!”
这一刻的施耐德,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声音令人惧怖。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之前在那团炽烈的雷光之下,昂热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子航,苏茜,你们两个进入冰窖,配合不朽者把那条里面那条二代种杀了!”
冰窖里的那条二代种伤势,并没有愈合,他们完全能够解决。
“副校长呢?让他准备提取龙血给老家伙救命!”施耐德一连串的命令开始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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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不要靠近陈墨瞳
山庄里那些被冰封的不朽者碎了一地,整个山庄的气氛很安静,没有多馀的声音。
路明非和诺顿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
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事情的发展,让路明非愈发的觉得诡异。
路明非回到客厅时,发现诺诺已经不在。
他上了山庄的二楼,在尽头的处发现了一处打开的房门。
路明非走过去,从开着的房门往里看,可以看见诺诺正驻足在床柜前。
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相框里裱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黄昏时拍摄的。
照片里,卷发被玉环束着的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在河边散步,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天蓝色的长裙被风吹起,女孩昂头看着女人的眼里,带着光和笑。
路明非看不清那个女孩的模样,只能看到她好看的侧脸。
“这是我妈妈。”诺诺用衣袖擦了擦相框上的灰尘,轻声说道。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才慢慢说道,“真好。”
诺诺回头看了他一眼。
“很温馨,我想你那时候应该很幸福吧。”路明非说道。
诺诺闻言,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卡塞尔曾经给过她路明非的数据。
路明非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已经不在身边。
“是啊,妈妈是个很好的人。”诺诺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看着照片,她就好像看到那个女人在朝她招手。
“但是这么好的人,还是被......死神带走了。”诺诺的眼神有些哀伤,把相框放回了原处。
“他们应该都是沖我来的。”诺诺看向路明非,“因为我身上有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
不管是派出不朽者的陈家,还是和不朽者发生冲突的另一方,明显都是冲着她来的。
在诺诺进入房间之前,里面就被搜查了一遍。
诺诺猜测应该是陈家搜的。
“你不害怕么?其实你没必要管我,不是么?”诺诺说道。
只要和黑王尼德霍格扯上关系,便是最危险的事情。
路明非大可以放任她不管。
“怕不怕是一回事,管不管又是一回事,不是么?”路明非说道,
“害怕和恐惧并不能解决事情。”
曾经他也害怕啊,他也恐惧啊,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一切的悲剧并不会因为你的害怕和恐惧而停下,更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不会降临。
他能够做的,就是克服害怕和恐惧,尽可能的往前走。
路明非握紧了拳头,轻轻的捶了捶自己的心口,他看着诺诺说道,“至于不管你,我做不到。”
无关任何理由。
诺诺曾经在他最黑暗的时候照亮了他,现在诺诺陷入黑暗里,他没有理由不朝对方伸出手。
如果不知道诺诺体内流淌着尼德霍格的血统,如果不是陈家和加图索家要带走诺诺,以及诺诺身上藏着的秘密,路明非不会让诺诺涉足他的圈子,甚至不会让诺诺知晓诺顿等龙王的存在。
就像曾经那般,诺诺只要在外面好好呆着就好了,他会独自前行。
因为跟在他的身边,无论是谁,都会有危险。
但现在,路明非根本无法把诺诺抛下,放任不管。
以诺诺的情况,她根本无法抗衡陈家和加图索家族这种混血种世家,更别提那些未知的敌人了。
“而且,你觉得我会害怕吗?”路明非平静的问道。
不管是诺顿,康斯坦丁,还是芬里厄,乃至已经完成权柄晋升的夏弥。
任何一个人,都是让混血种恐惧的存在。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无所依靠,只能用命去换取权利的男孩了。
每个人脚下走过的路,都会让他们成长。
走过多长的路,就有多大的成长。
他这一次不求平凡。
因为他知道,走向平凡的路注定不会平凡。
只有把那最深的黑暗给掀开,他的路才会走到终点。
路明非的话语很平静,眼神却格外的认真。
诺诺看着这个男孩,看着他以最平凡,最冷静的话,说着心底最炽烈的执着。
他似乎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诺诺突然瞥了瞥嘴,“你知道吗,你和话本上,故事中,以及史书里记载的那些干大事的人很像。”
“嗐,师姐,好好的你不要乱夸我行不行,我会不好意思的。”路明非没想到诺诺不按套路出牌啊,突然就夸了他一顿,让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而且,我哪能和那些英雄相提并论啊。”路明非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他都没想过会被诺诺夸的一天。
诺诺闻言,冷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英雄往往意味着死亡。”
“喂,过分了啊,夸人就夸人嘛,怎么还咒人呢?”路明非白高兴了,“师姐,你就这样报答恩人吗?”
“那要不要师姐好好安慰安慰你啊?”诺诺翻了翻白眼。
“还有这种好事?”路明非吃惊的看着诺诺。
“伱就不怕你那小女友吃醋?”诺诺微微眯着眼睛,威胁道,“我要向她举报!”
说着,诺诺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转身朝外走去。
“值得么?”在路明非身前时,诺诺侧过头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问道。
这个男孩,藏着最深的心事。
诺诺不知道路明非到底藏着怎样的心事。
或许他也曾给人说起过,可却始终无人能理解。
路明非嘴角动了动。
值得么?
路明非不知道值得与不值得到底如何定义,他只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空气短暂的安静,片刻后,诺诺刚要收回视缐,房间里的座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声,让路明非和诺诺的心脏都是勐地一跳。
路明非和诺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座机电话,然后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和骇然。
因为那个座机电话的电话缐,早已经断掉!
甚至就连电源缐,都没有接上!
可正是这样的一部电话,没有电话缐和电源缐的电话,在此刻响了起来。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得诺诺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总不能是见鬼了吧?
这种诡异的状况,不应该是灵异中的情节吗?
电话不断的震动着,路明非眼神微敛,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走过去,把话筒拿了起来,平静的贴近耳边。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举动,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路明非的样子,似乎对此见怪不怪。
还是说,路明非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诺诺没有说完,只是静静的看着路明非。
沙沙的声音在电话里响了片刻,电话里,那个熟悉且显得嘶哑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那是属于路麟城的声音,“明非,快离开,有危险,不要靠近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她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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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冰封的风雪
“爸爸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还记得爸爸曾经给你的地址吗?”
“爸爸和妈妈在那里等你,爸爸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那个地址。”
“还有,不要再靠近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她是被神选上的......”
路麟城的语速很快,他似乎很急,像是处在一个很危险的环境中给路明非打了电话。
可路明非还是没有听清楚后面的话,就被一阵杂乱的电流声干扰了通话。
路明非看了眼没了声响的话筒,放下了座机。
诺诺的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谜底?
以前路鸣泽也曾经告诉过他,不要和诺诺靠得太近,因为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路麟城也说出了和路鸣泽一样的话。
和诺诺在一起有危险?
指的是诺诺本人,还是?
“怎么回事?”诺诺看向路明非询问道。
路明非的思绪被诺诺打断,还没来得及说话,脸色突然一变。
一股令人浑身颤慄的寒意,让得他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无形的领域一下子铺开,时间零瞬间开到极致状态。
在诺诺的视野中,她眼前的路明非,眼瞳中骤然爆发出了熔岩般的金色。
他的模样,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复的变化,额骨微突,关节反曲,一片片细密的黑色龙鳞从他的皮肤之下钻出。
路明非整个人,一下子从人类模样变成了怪物。
他的金黄色的瞳孔中泛着森冷的光泽,就像是原始世界里那种冷酷的野兽。
诺诺见过路明非三度暴血的样子,可这么近的看着路明非化身怪物,还是头一次。
从路明非身上传来的压迫感是那么的明显。
明显到让诺诺下意识的想要转身就跑。
仍由谁看到眼前的怪物,都不会把他和人类联系在一起。
诺诺也确实做出了身体本能的反应,下意识的和路明非拉开距离。
可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的身体动作根本跟不上她的意识,跟不上她大脑下达的命令。
她只是一个没有言灵的a级混血种!
在路明非施展到极致的时间零领域内,她的意识和身体虽然也同享了时间零的效果,但和路明非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她的身体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路明非就一把抱住了她,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朝后方跃起。
诺诺甚至能够感受到路明非身上的鳞片,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嶙峋,却又拥有着令人无法反抗的力量。
也是在这个时候,诺诺才清晰的看到,时间零笼罩的世界里,一切都似乎静止了。
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那样的清晰可见,一粒粒的尘埃凝滞在空中。
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几乎时间停止流逝的世界里,一点又一点的冰蓝色爬进了她的视缐里。
房间里的地板,墙壁,乃至空气,都开始凝结出了蓝色的冰霜!
诺诺看不真切,一切都来的太快。
轰!
路明非抱着诺诺直接从空中跃下,落在了一楼的大厅上。
一落地,路明非就放开了诺诺,言灵瞬间切换!
无数次的尝试与使用,早已经让路明非把言灵之间的转换应用自如。
像是一个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路明非的身上,火焰如同水浪一般铺开。
言灵,君焰!
顷刻间,滔天的烈焰在他的身前形成了熊熊燃烧的高墙,四周的温度以数万,数十万度的幅度在升高。
但是,这个恐怖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空气里,是极致的冷!
那种冷,连君焰不断升高的温度都没法抵消!
忽如一夜寒冬来。
一片片冰蓝色的霜花从高高的穹顶落下。
那升腾而起的火焰高墙,那足以把四周一切焚为灰烬的火焰高墙,被寒流一步步压缩,直至彻底熄灭!
就好像剎那的烟火,转瞬而逝。
路明非蓦然抬头看去,一阵风吹来。
风中下着雪。
风吹过之时,四周的一切,无一例外,全部凝成成了冰霜。
整个大厅,乃至整个山庄,在这一刻,仿若是万年寒冰所精心雕刻出来的宫殿。
一座冰雪雕刻的宫殿。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足以封冻一切的冰霜,也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脚。
路明非之前什么都不曾察觉。
或者说,路明非的双脚,在他察觉之前,就已经被冻得麻木!
三度暴血的路明非都如此,诺诺更是无法抵抗。
她红色的头发上,眼睫毛上,乃至嘴唇上,都结出了朵朵冰花。
她的脸甚至被冻的通红。
如果不是路明非之前君焰的温度馀留,她可能一下子就会和四周的东西一样,化作精致的蓝冰雕塑!
咔!
路明非被黑色鳞片复盖的脚用力,体内的龙血沸腾,脚下的冰面立刻开裂。
路明非踩碎了冰面,揽过诺诺,身后淡蓝色的羽翼在空气中盛开。
言灵·凤舞。
路明非没有停留,带着诺诺直接飞到了山庄外。
面对这种能够瞬间压制君焰的言灵,路明非或许能够抗一段时间。
可是诺诺,根本无法支撑。
“师姐,你还行不行啊,不会真被冻出问题了吧?”远离了那寒冷的言灵领域,落到山庄外面时,路明非看着身体有些僵硬的诺诺,不由利用君焰把四周的温度升高,缓解诺诺的问题。
诺诺抱着双臂,虽然温度回来了,可是身体还是被残留的冷意冻得发抖。
“暂时死不了,好很多了,他娘的差点成为冰棍。”诺诺哆哆嗦嗦的骂咧了一声。
如果不是路明非够及时,她真的就成为冰棍了。
“又来了!”诺诺看着山庄的方向说道。
此刻,整个山庄都已经被冰封了起来。
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们。
冰冷的月辉下,霜白色的风雪从山庄中吹了出来,朝着他们席卷。
那股风雪所过,沿途的花草树木,顷刻被凝结在雪的世界里。
从路明非放下电话,到三度暴血,再到大厅中,到山庄外,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
而更难缠的,是那未知的言灵!
风雪迎面而来,察觉到异状的诺顿出现在那股风雪之前,空气中的火元素便迅速活跃了起来。
他站在风雪中,空气中不断升高的温度,把那股万物都能封冻的风雪,消融在了空气中。
这一刻的诺顿,就像是一个燃烧的太阳,把那些袭来的寒意都驱散。
这一刻,诺顿和路明非的目光,都落在了山庄的房顶上。
清冷的月辉下,被冰封的山庄屋顶上,站在一个男人。
男人有着一头触及肩膀的卷发。
他此刻正低头看着诺顿和路明非,他的眼神除了和那些蓝色的霜冰一样冷之外,再也没有多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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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黑日
清冷的月辉割开天空上的云层,远处的山峦也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冰封的山庄倒映着月辉的冷光,一如男人的眸光。
强大的生物不用自己去述说,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人类自然而然的就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
空气中升起了一股寒潮,寒潮从男人的方向朝着路明非等人压来,却又被挡在前方的诺顿所消解。
这是冰与火的碰撞。
这是温度间的较量。
寒冷在今晚有了颜色。
冰蓝色寒潮卷起风浪,却被诺顿身前燃烧起来的冲天火柱给阻隔了下来。
冰与火的碰撞间,诺顿的身后,陡然张开了一双巨大的膜翼。
质感嶙峋的膜翼轻轻煽动,那冰与火的风潮便被割出一条坦途。
没有任何的言语,诺顿的身影在冰与火的风潮中带出一抹细线横掠而过。
神明所过之地,崎岖天路也终成坦途。
从对方出现在这里时,携带封冻万物的寒潮而来时,所有的语言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黑夜里,亮起了一团火。
火光炽烈得犹如太阳高升。
而诺顿,就是那颗黑夜里的太阳。
那颗太阳朝着男人压下,所有的寒潮都褪去。
待到如同太阳般炽烈的诺顿落在山庄房顶上时,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仿若从未出现过,之前只是他们的幻觉。
但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诺顿,或者诺诺,都知道,那并不是幻觉。
因为整个山庄和四周的地面,依然处于冰封的状态。
厚厚的冰面,让人怀疑他们是否到了北极。
诺顿的眉头皱了一下,视线扫过四周。
冰面还在朝着四周蔓延。
而在冰面之下,隐约有着某种庞然大物在快速的游动。
它的体型比之世上最大的鲸鱼还要大,速度也被鲸鱼要快。
它无声无息,犹如影子。
很难想象,如此庞大的生物能够游走在冰面下。
冰层即便再厚,也无法容纳这种庞然大物吧?
路明非却没有任何停留的心思。
单单从刚才的碰撞中,路明非就知道,这很显然是一位初代种级别的龙王!
路明非也绝不会认为,自己能够和一位初代种对碰。
他或许能够咬下对方身上的一口肉,但很显然,对方的目的,是诺诺。
留下来,只会让诺诺置身于危险之中。
路明非抓起诺诺,身后淡蓝色的羽翼煽动时,就飞到了空中。
下方迅速蔓延而过的冰面,在月色的照样下,显得澄明如镜。
就是在这样如镜子中的冰面里,巨大的阴影逐渐放大。
而后,冰面裂开了。
宛如张开的深渊巨口。
一股庞大的吸扯之力从裂开的缝隙中出现,四周的所有东西都被吸了进去。
那幽黑的洞口,像是坍塌的黑洞,把四周的一切都吞没。
碎冰,山石,空气,乃至熊熊燃烧的火焰和冰冷彻骨的寒潮,都被吞噬殆尽。
那股恐怖的吸力,也在拉扯着飞在半空中的路明非和诺诺,把他们一点一点的往下拉!
即便路明非已经三度暴血,可仍然无法抵抗这种吸扯之力!
路明非熔金般的黄金瞳在黑夜中亮起灼目的光芒,在这样威胁的情况下,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平静,“师姐,走你!”
他低声咆哮了一声,不待诺诺回答,直接把诺诺高高的朝着深渊最外围甩了出去。
他把诺诺甩出去的同时,身体也被恐怖的吸力拉扯了下去。
言灵·凤舞所凝聚出来的羽翼,在这股吸扯之力面前,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诺诺的身体在空中飞出。
她看着模样狰狞的路明非,他亮起的黄金瞳,是如此的威严。
黄金瞳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时,路明非的脸上,角质开始增生,显得更加可怖。
他低头看着下方的巨大深渊,威严且古老的语言从他的口中传出,在这片空间回荡。
体内的龙血开始沸腾,似乎要燃烧了起来。
他伸出手在空中缓缓画了一个圆。
于是,一轮比之夜色更加漆黑的太阳缓缓成型。
言灵·黑日!
黑色的火焰慢慢的燃烧着,就像是静止了一般。
但是,从那一轮黑色太阳中传出的吸力,却同样的恐怖!
宛如空间的坍塌!
覆盖地表的冰面,都被黑日坍塌的引力所拉扯,开裂出一道道的裂缝。
那些裂缝如同蛛网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后,无数的碎片被吸扯了起来,淹没于黑色太阳之中,彻底湮没。
黑色的太阳只是在静静的燃烧着,四周的一切事物,都在慢慢的消逝。
两股恐怖的拉扯之力相互争夺也相互抵消,路明非被拉扯下去的身体才摆脱了坠入深渊的命运。
和诺顿在一起这么久,路明非把能薅的言灵都从诺顿身上薅过来了。
路明非本来想直接动用莱茵的,可是莱茵需要消耗的体力太过庞大,而且在没有诺顿的帮助下,准备时间有些长,并不适合。
所以路明非只能选择更快的黑日。
镜瞳能够分析复制所有言灵。
但前提是,他能够解析出来。
例如艾拉曾经使用过的很多言灵,路明非就没法解析。
没法解析就代表他无法复制。
这和镜瞳本身并没有关系,而是和艾拉本人有关系。
她所吟诵的语言,她所下达的命令,如同神明的颂言,人类无法听懂,也无法明白其中含义。
就像是笼罩了一层面纱。
言灵的释放,就是听懂那条命令,然后再以龙文的方式吟诵出来,从而调动天地间的元素达成命令的要求。
路明非听不懂,自然也就没法偷学艾拉的言灵。
但是诺顿的言灵却可以,当然,这和诺顿愿意教导也有很大的关系。
当然,路明非不会承认是他死皮赖脸学来的。
清冷的月辉下,黑色的太阳静静燃烧,地上所有的冰面都已经碎开。
那裂开的深渊里,吸扯之力也已经消失。
察觉到那股拉扯之力消失,路明非也结束了言灵。
夜空中,黑色的火焰一点点消失,直至彻底不见。
而路明非的身影,也从空中重重的落到了地面上,把残破的地面再次震碎。
路明非剧烈的喘息了一阵,他的视线落在冰渣上,从冰渣中依稀可以看见他此刻狰狞的面貌。
而后,路明非抬起头看向诺诺的方向,此刻诺诺已经被诺顿接住,落到了地面上。
“师弟,你真的不是龙王吗?”
“相比起混血种,我觉得你更像是龙。”诺诺看着被路明非肆虐的残破不堪的大地,不由开口,声音难免有些震撼,
“我是不是也算出息了,我居然是龙王的师姐?”
即便已经见过路明非三度暴血,可她终究没有看到过路明非动用这么可怕的言灵。
路明非的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寒潮已经褪去,冰面下的阴影也已经消失不见,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走了。”诺顿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
“师姐,要是被人知道你是龙王的师姐,你恐怕要被满天下的追杀。”路明非说道。
全世界的混血种,可是都以屠龙为荣耀的。
而且,路明非也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某条古龙,还是某个恶魔?
“那有区别吗?”诺诺摊了摊手,“说得现在我不是被满天下追杀一样。”
陈家要找她,加图索也要找她,甚至就连龙王,都要抓她。
她也不是唐僧转世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变局
“所以说,他就是海洋与水之王之王尼奥尔德?他为什么会把诺诺当作目标?他最后为什么又离开了?”劳斯莱斯里,副驾驶上的路明非不由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尼奥尔德应该也是全元素掌控着吧?”
尼奥尔德曾经在对黑王发动战争之前吞噬了他的妹妹斯卡蒂,从而获取了更强大的权柄。
这样的一位全元素掌控者,这样一位拥有者全元素权柄的龙王,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似乎与他的位格有些不符。
“我想他可能由于某种原因,实力还没有彻底恢复,或者受到了某种限制。”诺顿想了想说道。
“至于他为什么要抓陈小姐......”诺顿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诺诺,表情略微无奈,“黑王血统,对于任何龙类来说,都有致命的诱惑力。”
“不止是龙类,甚至是混血种得知陈小姐身上拥有黑王血统,恐怕那些混血种都会挤破头来想要把陈小姐抓起来进行研究。”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区别只是在于,那些混血种,暂时还无法得知诺诺身体中流淌着黑王的血统。
“你信不信,要是卡塞尔知道陈小姐身上的血统问题,第一个抓陈小姐的就是卡塞尔学院。”诺顿说道。
“你对我们人类还真是了解。”诺诺没有反驳,因为诺顿说得就是事实。
人类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
特别是在可以看到的权利未来时,那种贪婪,会被无限的放大。
“你就没有想法么?”诺诺好奇的看向诺顿,“黑王血统,应该对你也有很大的用处吧?”
“当然,我肯定有想法,但谁叫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呢?如果是以前遇到,我肯定把你抓起来慢慢研究。”诺顿丝毫不介意坦露他的想法。
“那现在呢?”诺诺问道,“有什么区别?”
诺顿用余光瞥了一眼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我怕有人会发疯。”
诺顿可不想再看到发疯的路明非。
他打星际认识的朋友,有种趋于偏执的疯狂。
别看路明非平时大大咧咧没什么问题,也时常不正经,可是对于他认可的人,他内心的那种执拗,简直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他总是用自己最大的可能,尽自己所能尽的方法和力量。
相处了这么久,也经历了这么多,诺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路明非在想尽一切办法的保证他身边之人的安全。
产生这样的想法时,诺顿有时候想笑,因为他们可是龙王。
龙王需要人类的保护么?
可是诺顿笑不出来。
因为那个男孩,就是这么做的。
诺顿不知道路明非到底哪里来的如此之深的执着,但正是这种执着,这种潜藏在内心的疯狂,才让他感受到了路明非心中的真实,他才会彻底的放下戒备,加入了路明非。
每一个在黑暗中行走的孤独灵魂,都希望可以拥有安全的避风港。
那里有和煦的阳光,有真心的朋友。
那里远离黑暗,远离寒冷。
但前提,是让他们感到真诚。
在黑暗里行走了数千年,直到遇上路明非,他们才得以站在阳光下。
两侧的车流拥挤,去往机场的路总是拥堵的。
“相比起龙类,这个时候的你,更像是人。”诺诺说道,“本以为龙类都是冷血残酷,嗜杀成性的,没想到你们龙类也拥有如此丰富的感情。”
“这么说也没有错,不过,有的人看起来是人,却比龙更加可怕。”诺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显然意有所指。
“喂,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路明非眉头一挑。
诺诺的视线从诺顿身上移开,看了眼路明非。
路明非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有信息进来。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身体不由坐直了起来,表情严肃了一些。
“什么事?”诺诺察觉到路明非的变化,不由问道,“和我有关?”
路明非点了点头,“师姐,一個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还能有好消息?”诺诺有些意外,嘴里轻笑了一声,眼里带着讽刺,“难不成那些想要抓我的人都死了吗?如果都死了,那确实是好消息。”
闻言,路明非不由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诺诺,“师姐,你怎么知道的?你是预言家吗?”
“嗯?”诺诺侧目,她就随口一说。
“苏恩曦发来的消息,加图索家的代理人,弗罗斯特,疑似被某位龙王杀死在他的家中!”
“同时,中国的混血种家族,也遭遇到了类似的袭击,袭击着疑似龙类。”
“以及,卡塞尔被龙王入侵,昂热,重伤昏迷!”
路明非看着苏恩曦发过来的消息,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
一夜之间,世界上似乎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诺诺一愣,表情有些愕然。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弗罗斯特的死亡,以及中国混血种家族遭到了龙类的袭击,所以对于师姐伱的通缉,已经没了!”路明非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又去网上擦了擦,确认寻找诺诺的信息,已经彻底消失。
就连猎人网站上,苏恩曦也特意去看过,上面也没有诺诺一切信息。
好像一夜之间,针对诺诺的手段,都消失了。
“那坏消息是什么?”诺诺问道。
越是平静,诺诺却越是不安。
这种平静,让人压抑。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坏消息,自然就是抓你的人,不,应该是,抓你的势力,已经从人类,变成了龙类!”回答诺诺的是诺顿。
他说得很平静,可却让人不寒而栗,“不是他们不想抓你,这是他们的让步,更是人类混血种的让步!”
“隐藏在暗处的龙类力量已经开始露出獠牙,表明了他的意图。”
“谁再敢抓你,他就杀谁!”
结合弗罗斯特,昂热,以及中国混血种家族的遭遇,以及尼奥尔德的出手,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龙类力量,已经正式参与了进来!
弗罗斯特,昂热,以及中国的混血种家族,便是他们的态度!
“所以他杀了弗罗斯特,袭击了中国混血种家族,这是龙类力量的表态!”路明非瞳孔微微一缩,“那昂热呢?”
昂热,总不至于要多诺诺动手吧?
诺诺的表情倒是没有太多的波动,自嘲了一声,“这可真是没有哪个消息比这个更糟了。
说着,她还慵懒的伸了伸她的大长腿,“就是希望抓到我的时候,能够给我个痛快。”
“恐怕尼奥尔德,已经和奥丁有了合作。”路明非的眼神一沉。
中国滨海的时候,奥丁就试图对诺诺出手,只不过失败了。
现在,尼奥尔德也动手了。
诺诺身上流淌着黑王血统这件事情,除了他们知晓之外,便只有参与黑天鹅港的势力才知晓。
思及至此,路明非整个人突然怔住。
那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迷雾,突然就被拨开了。
奥丁,那位《北欧神话》里的众神之神,曾经也参与了黑天鹅港的实验!
就算祂没有直接参与,也肯定间接的参与了!
不然,祂怎么可能知道诺诺身上的秘密?!
又怎么可能知道诺诺身上流淌着黑王血统?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切开始的地方
当年参与黑天鹅港的势力,应该都有着不同的利益。
他们各有所求,他们藏身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通过赫尔佐格操纵着实验的进行。
只是路明非之前并没有想到,奥丁似乎也参与了其中。
苏恩曦发过来的信息里,加图索家族和中国的混血种家族,已经销声匿迹,安静了下来。
现在他们已经不用担心人类混血种,反而是被龙类找上了。
“叮,您有新的消息。”
诺诺的路明非的手机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诺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路明非问道,“诺玛发来的,校长遇袭,校方召开了紧急会议,要求我们都回学院。”
“要回去么?”
路明非摇了摇头。
“不回学院?”诺诺有些意外。
“龙类力量已经开始出动,不管我们去到哪里,都会吸引龙类过来。”路明非说道。
就算他们回到卡塞尔,他们也肯定会遭遇龙类的袭击。
“奥丁是猎人网站的管理员,祂能够通过猎人网站里面的信息,了解外面的情况,知道我们位置。”诺顿说道。
其实,他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陈家的人和加图索家的人。
只要找到当年的那些幕后黑手,他们就知道诺诺的身上,以及那座无名港口里的秘密。
可是,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混血种家族会和黑天鹅港扯上关系,更不知道奥丁也参与了其中。
现在,他们就算要找那些混血种家族的人,也根本找不出来。
特别是,现在他们已经被龙族的力量所盯上。
“不回卡塞尔,那我们还能去哪里?”诺诺侧头看了眼外面的车流。
人潮汹涌的世界,突然就变得陌生,变得可怕了起来。
“去一切开始的地方。”路明非说道。
“一切开始的地方?”诺诺微微侧目。
诺顿也忍不住看了路明非一眼。
什么地方,才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西伯利亚。”劳斯莱斯在机场外停下,路明非拿出手机看了眼行程。
京城飞往莫斯科。
车门打开,太阳有些刺眼。
诺诺伸手遮了一下,看到路明非朝着机场大厅走去。
他的背影,略显孤独。
西伯利亚里的那个尼伯龙根,便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路麟城和他说过,不要带诺诺前往。
放在以前,路明非或许会听话。
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容易被蒙骗的男孩了。
那个一望无际的冰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将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零的人生从那里开始。
绘梨衣,源稚生,风间琉璃的人生,也是从那里开始。
诺诺,也是从那里开始。
就连路明非自己,也和那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为,西伯利亚里的那个尼伯龙根,就是曾经被空气炸弹炸毁了的黑天鹅港!
路明非抬头看了眼碧蓝的天空。
云层分明,光阳正好,天蓝的色彩成了天空的幕布。
他曾经从那里走出,逆着时间长河溯流而回。
现在,他要回到那個最初的地方,终结一切。
只有那里,才能给他最后的答案。
...
...
日本东京国际机场。
“康斯坦丁,芬里厄,你们两个,不要乱跑!”大厅里,夏弥瞪着两个到处乱逛的孩子,大声叫道,引起了周围众人的侧目。
他们最先是被夏弥的叫声吸引的。
可看到夏弥的那一刻,他们的目光都忍不住的一怔。
他们从未看过这么好看精致的女孩,像是妖精。
不,那种精致感,更像是精灵。
就连她身后简单束起来的墨色长发,都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
“再乱跑,我就把你们丢下不管了!”夏弥头一次感觉到带孩子的痛苦。
康斯坦丁和芬里厄,如果只是其中一个的话,还挺安静挺听话的。
可是当他们两个一起,就闹腾得不行。
“来了来了。”康斯坦丁说道。
“姐姐,给你!”芬里厄递了一根雪糕给夏弥。
本来想要狠狠训斥一顿这两人的夏弥,看在雪糕的份上,冷哼了一声,“上到飞机再不安分点,我就把你们丢出去!”
“跟着我,检票了。”夏弥说道,朝着检票口走去。
这个时候,夏弥的面前,暗红色的长发掠过,绘梨衣插在了夏弥面前。
她此刻的呼吸略显急促。
“帮我!”绘梨衣用带着日本口音的中文说道。
夏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的目光不断的扫过每一个角落,同时询问着机场人员。
那些人,显然是冲着绘梨衣过来的。
夏弥想了想,清澈的眼眸里,黄金瞳亮了一下,绘梨衣周身的光线便被扭曲,像是透明了一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喂,你不会是离家出走吧?”夏弥犹疑了一下,看着绘梨衣问道。
“我这不是离家出走,离家出走是再也不回来了,我只是出去一下!”绘梨衣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才不会承认离家出走这种幼稚的事情,她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是这样吗?”夏弥狐疑的瞧着绘梨衣,显然有些不相信,“你哥哥知道吗?”
面对夏弥的目光,绘梨衣挺了挺胸,但多少有些心虚。
今天家族里举行了重要的祭祀。
她在祭祀开始前就偷偷跑出来了。
绘梨衣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家长已经开始骂作一团,那些神官四周焦急找人的画面了。
这要是被逮回去,肯定又要被哥哥一通说教了。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作主!”绘梨衣强调着。
其实绘梨衣已经偷偷查过了卡塞尔的入学标准,知道哥哥之前骗她的!
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学习成绩好吗!
而且从那些家长们的口风里,绘梨衣也知道卡塞尔的招生是什么标准了。
卡塞尔的招生标准,就是看血统!
但更重要的是,绘梨衣最近总是做梦梦到路明非。
那是一个放眼看去全是雪的地方。
路明非就在那样的地方被吃掉了。
被那个叫诺诺的女孩吃掉了。
她几次被这个梦吓醒。
最近又从苏恩曦那里得知路明非要去莫斯科,从莫斯科去西伯利亚,绘梨衣就再也忍不住了。
绘梨衣不信梦。
可是,她心里还是很不安。
她无法放心。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所以偷偷跑过来了。
“你应该没买票吧?”夏弥说道。
“我买了!”绘梨衣拿出机票等一大堆证件。
夏弥翻了翻绘梨衣的证件,不由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还说你不是离家出走?你连户籍证都偷出来了!”
“你想干嘛啊?!”
户籍证,可是相当于日本的户口本了!
因为日本是没有户口本的,只有户籍证!
第二百六十五章 抵达
“我妹妹在你那吧?”看着头顶上空飞过的飞机,源稚生平静的说道。
“我可真没有拐你妹妹。”苏恩曦带着墨镜,靠在车门边上,“但是,你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族,真的连自己妹妹都看不住吗?”
苏恩曦淡淡的说道。
源稚生莫名的嘆了口气,“人总会长大的,绘梨衣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
“你只是指笼中漂亮的金丝雀?”苏恩曦讽刺了一句。
源稚生并没有在意苏恩曦的讽刺,“你说的对,或许曾经我们确实做错了,我们应该给予她更多的关心,而不是把她像囚犯一样锁在笼子里。”
“哎哟,你这么说,好像你们良心突然回来了呢。”苏恩曦吃惊道,“要不要给你们颁个浪子回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奖?”
两人说着,走进了源氏重工大家长办公室。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源稚生可不会相信苏恩曦特地到源氏重工来找他,就是为了扯皮讽刺他。
苏恩曦拉开了椅子坐下,樱端了一杯咖啡进来,放在她桌前。
“谢谢。”苏恩曦礼貌的说了一句。
“去一趟欧洲吧。”苏恩曦拿起勺子轻轻的匀了一下杯中的咖啡,看向源稚生道。
源稚生露出徵询的眼神看着她。
“校董会。”苏恩曦抿了一口咖啡,慢慢说道,“你应该也收到了校董会某些校董,以及昂热遭遇龙族袭击的消息了吧?”
“在龙类袭击之后,欧洲那笔支持登月的神秘资金消失了。”
“你怀疑是秘党在幕后操纵?”源稚生挑了挑眉。
苏恩曦点头,“去把加图索家真正的主人挖出来吧!”
“这件事,只有蛇岐八家有这个实力。”
弗罗斯特死去之后,那笔神秘的资金就停止了输送。
这让苏恩曦不得不多想。
而且,加图索家族在这些事件中,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身份。
从他们不惜一切都要带回诺诺就足以看出一二来。
“蛇岐八家是以家族的发展和未来为重,我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族,是要为家族负责的,不可能动用家族的力量去参与那些事情。”源稚生说道。
“当然,我也没有让你动用蛇岐八家全部力量的意思。”
“而且,你就不好奇吗?毕竟,这件事,可是和伱的身世有关呢,你就不想知道,黑天鹅港里的秘密是什么吗?”苏恩曦慢慢说道。
听到苏恩曦说起黑天鹅港,源稚生的眼神不由得凌厉了许多。
他们都是从黑天鹅港里走出来的亡魂。
甚至他和弟弟,曾经生死相杀。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搭档,你或许会有兴趣。”苏恩曦说道。
随着苏恩曦的话落下,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最先映入源稚生瞳孔中的是那格外显然的白发。
而后,便是一张精美得令人窒息的脸。
他明明是个男人,却美得足以令女人嫉妒。
风间琉璃。
源稚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风间琉璃。
从日本东京事件之后,他就几乎没有见到过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高天原里,偶尔会出现风间琉璃的身影。
可等到源稚生赶到时,风间琉璃早已经离去。
他终是不能见曾经的弟弟一面,这让源稚生心里充满了遗憾和自责。
赫尔佐格制造了一切悲剧,他却让悲剧愈演愈烈。
“怎么样?有兴趣吗?”苏恩曦看着源稚生问道。
风间琉璃这个时候也是抬头看向源稚生,他的声音平缓而坚定,“一切都该有个结束,我无法像你一样做正义的朋友,但这一次,我也想寻求一次正义,哪怕是为了自己。”
风间琉璃静静的看着源稚生,“你呢?”
...
...
莫斯科机场。
路明非根本不用特地去找,他们几人刚下飞机,一眼就看到了零。
零就站在接机处等待,四周都被保镖清出了一片空地。
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带着深色的礼帽。
零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她身上的贵气。
那种气质,像是与生俱来。
“哇塞,这么大的排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大明星呢。”诺顿睁大了眼睛,惊嘆道。
“你别忘了你自己曾经也是一条万人之上的龙王好吧?”路明非忍不住的提醒诺顿,“你这个样子,没有一点身为龙王的逼格啊喂!”
诺顿则是全然没有把路明非的话听进去,他绕着零走了一圈,“没想到你家背景还挺深的啊。”
“俄罗斯大部分能源产业诺曼诺娃家族都有股份。”零说道。
“你怎么来啦?”路明非来到零面前,疑惑的问道。
他们来莫斯科,并没有通知零才对。
“薯片给我说了。”零看着路明非,“这一次,再去那里,会不同了,对吗?”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当然。”
路鸣泽付出了最大的代价,让他们从那里狼狈离开。
这次,他们回来了。
为了还在等待他们的人。
零没有笑,只是奇怪的看着路明非。
“哎呀,笑一下嘛,笑一下多好看。”路明非说道。
零权当是没听到,伸手从路明非的肩上捡起了一根长长的头发,然后看了他和诺诺一眼。
“不是......”路明非开口试图解释。
“我又没问。”零说道。
“好吧。”路明非泄气了。
对于这个女孩,他是真没办法。
“我们还不走么?”路明非看着零问道。
零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等人。”零平静的说道。
“等人?谁啊?”路明非有些惊讶。
“来了。”零的话总是那样的简短。
闻言,路明非往后看去。
只见一架飞机缓缓停下,舱门打开,穿着鹿皮长筒靴的精致女孩率先走了出来。
“哎哟,师兄,你是知道我要来了,早早就在这里等我了吗?”远远的看到路明非,夏弥便招着手惊讶道。
“没想到,师兄还是记着我的呢!”
“看来你的晋升已经完成了?你怎么也来了?”路明非有些意外夏弥的到来。
“怎么?不欢迎?”夏弥问道,“而且,可不止是我哦!”
“还有谁?”
“除了被你拐骗的那个日本小女友,还能是谁?!”夏弥说完,路明非就看到了那个如女巫般的女孩从机舱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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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所谓孤独
零的家就像是中世纪的宫殿,恢弘且大气,建在楼顶上的塔楼以前是家族护卫驻留的地方。
只要站在塔楼里,他们就能够把宫殿四周的景物尽收眼底。
如果有人想要闯入这座宫殿,驻守在塔楼的护卫们就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以零的家世,现在依然能够请得起保镖在塔楼驻守,但她却并不需要。
以往夜幕下的宫殿,会显得格外的寂静和冷清。
但此刻,却因为路明非等人的到来而显得闹热起来。
楼顶,这样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烧烤的场所。
“芬里厄,康斯坦丁!”
“你们是猪八戒转世吗?还没熟你们就往嘴里塞!”
“饿死鬼都没你们这么馋啊!”夏弥才下楼拿了水上来,就发现她刚刚烤的羊腿已经被芬里厄和康斯坦丁分着吃了起来。
“没事姐姐,我烧熟啦!”康斯坦丁满嘴流油,含糊的说着话,说话的同时还给夏弥演示了一遍,张口朝着手里抓着的羊腿呵出一口气。
于是,火焰从康斯坦丁的嘴里喷出,把羊腿烧得滋滋作响,满空气的肉香味。
“看!没骗你吧?!”康斯坦丁骄傲的想着夏弥询问道,似乎在等待夏弥的夸奖。
“我也要,我也要,给我也来一下!”芬里厄连忙把羊腿递到康斯坦丁面前,“烤焦一点点,皮也要烤脆一点,这样更好吃。”
“好的!”康斯坦丁说完,又呵出一口气给芬里厄把羊腿烤了一遍。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夏弥只觉心口有点痛。
“你们还有没有作为龙王的觉悟了?言灵就是这样用的吗?”
“烧烤要的是仪式感,是过程!”
“仪式感懂不懂?”
“言灵这样用有什么问题吗?挺方便的啊?姐姐你烤的太慢啦。”康斯坦丁弱弱的说道。
夏弥气急,转头看向诺顿,“作为火焰的君王,你不觉得......”
夏弥的话说到一半,看到诺顿正用言灵烘烤着一头乳猪,顿时被噎住了话语。
“什么?这有什么不对吗?”诺顿莫名的看了一眼夏弥,“我觉得挺方便的啊,而且在我的控制下,烤起来很均匀,火候刚刚好。”
“不信你尝尝。”说着,诺顿给夏弥递过去一块。
“你以为你是中华小当家啊,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夏弥嫌弃的说道。
只要想到康斯坦丁烤肉的画面,夏弥就根本不敢吃他们烤的东西。
“没事,不吃他们烤的,这些是绘梨衣烤的,你要不要吃?我特地留给你的,就怕康斯坦丁他们吃完了去。”路明非见状,从旁边端起盛放着烤串的盘子递给夏弥,
“喏,都给你吧。”
夏弥有些意外的看了路明非一眼,接过盘子拿起一串咬下来一块,“哇,师兄,我终于感受到你的关心了,真是难......得......”
夏弥咀嚼了两口,嘴上咀嚼的动作便变得生硬了下来,清澈的眼眸不由的放大起来,显得震惊无比。
这烤肉,明明看起来卖相挺好,可为什么那么咸啊?
这是把烤肉当成配料了吗?
她盯着路明非,脸上充满了杀气,飞起一脚朝着路明非踹去,“你特么......姓路的,我跟你没完!”
怪不得这些人都留下了这盘烤肉没吃,他们根本就不说给她留的,而是没法下口!
她就不应该相信路明非会突发善心,这个狗东西,就只会坑她!
咔。
塔楼上,绘梨衣拿着相机,正好拍下路明非狼狈躲开夏弥的那一幕。
自从她把自己烤好的烤串递给众人后,众人一致拒绝了让她烤肉这件事,甚至极力的要求她担任摄影师这一重要职责。
现在外出,绘梨衣基本都会带着相机。
或许是对于外面世界的渴望,或许是曾经看过世上最绚烂的烟花,所以她总想要把美好的画面都给保留下来。
因为里面的每一长照片,都证明着她来过,她见证过,她也参与过。
因为那个男孩,她与这个曾经陌生的世界慢慢熟悉。
今晚她拍了好多的照片。
里面有诺诺和零坐在碳炉前,两人偶尔搭一下话。
但她们似乎都有着心事。
康斯坦丁和芬里厄玩着火,端着羊腿可劲儿啃。
诺顿,路明非,夏弥最是闹腾。
绘梨衣翻看着这些照片,有些满意。
她的摄影技术越来越会了。
夜幕下的风吹过塔楼,让这里格外的清凉。
从塔楼往外看,外面已经铺上了一层月色。
耳边的一缕秀发被风吹起,拂过额前,绘梨衣下意识的朝着诺诺的方向看去。
也许是因为她和诺诺很像,也许是因为那个梦,她总会不时的把视线落在诺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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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塔楼。
他帮着绘梨衣把那缕被风吹起的秀发撩起的同时,顺着绘梨衣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和......那个叫诺诺的女孩是什么关系?”绘梨衣看着路明非问道。
“来,给你牛奶。”路明非把手里的饮料递给绘梨衣。
“哼!”绘梨衣接过牛奶,眉头皱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哥哥说你花心,不是好人,让我离你远点。”
“也没什么关系啦,她是我师姐嘛。”路明非尴尬的挠了挠头,同时心里把象龟问候了一遍。
“真的?”绘梨衣明显不信。
这来源于女人的直觉。
其实在日本第一次见到诺诺的那一刻,她就有这种感觉。
路明非和诺诺,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绘梨衣虽然心思比较单纯,但她不傻。
她也不是以前那个被困在笼子里,什么也不懂的女孩了。
有时候吧,她总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真的,只是关系比一般的师姐师弟好一些。”路明非说道。
“是这样吗?”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看着绘梨衣这个样子,路明非的心像是被触碰了一下。
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迫在眉睫,在很多时候,难免会忽略绘梨衣的感受。
对于这个单纯的女孩来说,她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甚至,他每次计划,为了保护绘梨衣,不让绘梨衣牵涉进来,他都会下意识的把绘梨衣排除在外。
毕竟,绘梨衣才从赫尔佐格的阴影中脱离,他并不想让这个女孩牵涉进更危险的事件中。
就连这一次的西伯利亚,他都没有考虑告诉绘梨衣,但是绘梨衣却自己跑来了。
“没什么啦,我就随便问问。”见路明非久久不说话,绘梨衣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只是眼神难免有些失落。
路明非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路明非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看着外面皎洁的丛林,瞳孔里倒映着月下的宁静,显得格外孤独,那股孤独,连绘梨衣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诺诺啊,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所以,他不能不管呀。
只是,这些事,谁又能懂呢?
孤独,或许就是全世界那么大,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够理解你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梭哈
塔楼里,路明非的目光看向外边裹上银装的丛林。
他的目光那样平静,就像是一汪洁净的湖水,湖水中倒映着天上的月牙。
看着这样的路明非,绘梨衣心里莫名的感到难过和压抑。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路明非。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站在她的身前,如此之近的距离,触手可及,却又像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种感觉,就像她曾经住着的房子。
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世界的天空,可你永远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天空下是什么样的,没有清晰且具体的概念。
就如此刻她突然生出自己对路明非一无所知的感觉来。
因为你像是只被囚住的鸟,孤零零的,没有人和你说话,也没有人会理解你。
你所能做的,就是透过窗子默默的看着外面,默默的承受着,消磨着那积压在心底的孤独。
因为经历过,所以绘梨衣很珍惜现在的一切。
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的状态。
这种突兀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拉住路明非的衣角,似乎生怕这个男孩走丢。
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的男孩,那个总是带她离家出走,参与世界,看最绚烂烟花的男孩,他就像是一束光。
光总是让人觉得温暖的不是吗?
可是,她此刻却从那束光里感受到了孤独。
属于光的孤独。
明明那么平静,却如此浓烈,如此压抑。
有那么一瞬间,绘梨衣仿佛又回到了某个冰冷的房间里。
甚至在路明非的身上,恍然间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拥堵的马路,瓢泼的大雨,和狂奔的男孩。
但这种画面很快就破碎,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那股孤独感,好像没有出现过一般,令人压抑的感觉消失了。
男孩还是那个男孩。
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怎么没有你呀?”绘梨衣仍然下意识的拉着路明非的衣角,路明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挂在她胸前的相机看了起来。
里面很多的照片,诺诺的,夏弥的,零的,诺顿的,康斯坦丁和芬里厄的,以及他的,唯独没有绘梨衣自己的。
路明非抬头看了看,月色投过塔楼的檐角投射进来,冷清的夜色像是披上了一层曼妙的纱衣。
“来,我帮绘梨衣拍一张。”路明非说道,迎着月色推着绘梨衣站到塔楼边上。
“我不要!”绘梨衣拒绝,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摆好位置,然后拉着路明非站到一起,抬头,眼里弥漫着明亮的光泽,像是一颗颗的星星,抱着满眼小期许,
“我们一起!”
好不容易出来,当然要纪念啦!
“你站这里。”
“哎呀,位置不对。”
“再靠近一点嘛!”绘梨衣主动贴了过去,两人挨在了一起。
这么近的距离,路明非能够清晰的闻到绘梨衣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好像女孩子的身体都有一种独属于她自己的体香。
檀香萦绕,连带着路明非的心情都变得轻松愉快了很多。
“你在看什么?看镜头呀!”绘梨衣一抬头,正好看到路明非正盯着她。
女孩子脸皮薄,被这么盯着,绘梨衣玉脂般白皙的脸蛋不由泛起了一圈淡淡的粉红,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让绘梨衣有些奇怪,以前明明是没有的呀!
“你,怎么会和夏弥一起来的?你哥哥会让你出来吗?”路明非略微奇怪的问道。
之前在机场没来得及问,现在突然想起,以源稚生的性格,总不会让绘梨衣来找他的。
上次绘梨衣来中国,是因为有苏恩曦的帮忙,护照等出境证件很容易办齐。
可这一次,苏恩曦并没有一起来啊。
“这个呀?”绘梨衣朝着路明非勾了勾纤细修长的手指。
路明非见状,低头凑了过去。
绘梨衣红着小脸凑在路明非耳边说道,“我把证件偷出来啦,户籍证,有了户籍证,我什么证件都能办,我可以很久不回去!”
风像是撩人的小妖精,把绘梨衣耳边的长发撩起,暗红色的发丝吹拂在路明非的脸上,让他觉得有些痒痒的。
红白色的巫女服在风的撩拨下,像是涌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咔嚓!
相机的闪灯这个亮了起来,把画面定格了下来。
在一弯月牙下的塔楼边上,男孩和女孩凑在一起,像是小声说着两人的秘密,淡淡的月色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是一幅唯美的画。
“你把户籍证......偷出来了?!”路明非吃了一惊,他看着绘梨衣,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女孩,胆子也太大了吧?
源稚生要是发现了,恐怕要发火了吧?
“哎呀!”绘梨衣这会儿可没空管哥哥。
她听到相机自动拍照的声音,立刻小跑了过去,边跑边说,“不行不行,时间过啦!要再来一次。”
绘梨衣说着,再一次调好时间。
“绘梨衣姐姐,我也要!”康斯坦丁见状,连忙抱着那只比他小一号的羊腿跑了过来,嘴角的油脂还泛着光泽,脸色兴奋。
芬里厄跟在康斯坦丁身后,“我也喜欢拍照,我也要!”
“哥哥,快过来!”康斯坦丁站到绘梨衣旁边朝诺顿叫道。
诺顿闻言,看了过来,“幼稚!”
但碍于康斯坦丁期望的眼神,诺顿只好走过去。
“姐姐,快来快来!”芬里厄也是招呼道。
“啧啧啧,你们这是干啥呢?不是要去干大事情吗?干大事之前先拍照,怎么总让我感觉像是提前拍遗照啊?”夏弥嘴碎道。
“师妹,难道就没有人告诉你,女孩子要少说话嘛?”路明非斜视了一眼夏弥。
夏弥眼角一抽,默默来到路明非身边,趁着绘梨衣调试相机的时候,狠狠的掐在路明非的腰上一扭!
“你是不是嫌弃我话多?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夏弥小声道。
嘶。
路明非倒抽了一口冷气。
绘梨衣这个时候看了过来,目光落在路明非的身上,眼神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路明非使劲摇头,“腰......不太好......”
夏弥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师兄,你年纪轻轻腰就出问题了吗?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师兄,以后注意点啊,不能夸了身体!”
路明非差点被她气得吐血,我是那个意思吗?我腰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与其关心我的腰,师妹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要怎么长高吧!”
“不然连拍照都只能和小朋友在一排!”
路明非说着,就把夏弥推到前面,和康斯坦丁站在一起。
“路明非,你说谁是小朋友呢!”夏弥闻言,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挺胸脯,“我!伟大的尼德霍格冕下所创,尊贵的四大君主之一暨大地与山之王!环绕中庭的神明耶梦加得!执掌死亡权柄的新任神明海拉!你敢说我是小朋友!”
诺顿见状,顿时一拍额头,脸带羞愧。
“要不要我恭迎龙王大人归来啊?”路明非黑着脸。
你称号再多,你也不能改变你腿短的事实啊!
零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了夏弥的旁边。
夏弥看向零,似乎在寻求零的认同。
零沉默了片刻,平静说道,“哦。”
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所以零显得比夏弥要高出一个头。
夏弥:“???”
哦是什么意思啊?
要不要这么平淡啊?
她好歹也是龙王好不好!
“要准备啦!”绘梨衣调好了相机和倒计时,连忙跑了过来,站到路明非的身边,顺带着把站在前排的诺诺拉到身边,“这个位置的角度最合适你。”
诺诺因为比较高的缘故,站在前排拍照会显得有些突兀。
倒是诺诺和绘梨衣站在一起,又有别样的风格。
“三。”
“二。”
“一!”
在绘梨衣开始倒数时,康斯坦丁高高举起羊腿,羊腿在空中架在夏弥的头上,爱干净的夏弥立刻炸毛,旁边的零连忙避开。
相机却不管不顾的把这一幕给定格了下来。
清冷的月色下,塔楼里,传出夏弥惨叫的声音,“不行,我要重拍!”
“康斯坦丁,我要杀了你!”
“哥哥,救我!”
面对炸毛的夏弥,康斯坦丁抱着羊腿就跑!
塔楼边上,零白金色的卷发轻轻浮动。
她看着追着康斯坦丁出去的夏弥,平静说道,“明天就可以进西伯利亚了。”
“要通过亚历山大·布宁前往目的地么?”她看向路明非。
月色下,男孩的眼神那样明亮。
零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一切都有幕后势力在主导着。
曾经,就有幕后势力主导着亚历山大·布宁,让布宁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布宁啊?
路明非想起了那个叫亚历山大·布宁的男人。
被克隆出来的布宁有了真正的感情,真正的布宁却成为了冰冷的,只为追求权力的疯子。
“不,我们直接前往目的地。”路明非看着天上皎洁的月色平静的说道,瞳孔里倒映着世界的模样,
“我不想再和他们耗下去了,无论是谁。”
他只想要一个结果,要一个真相。
他不想再陪那些人玩下去了。
他更不想再重来一遍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逃避,也只能逃避的路明非了。
就像赌王里的那样,他也想威风一次。
这一次,他只想豁出所有去梭哈,不管结局如何。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人类最后的基地
西伯利亚最北部分已经触及到北极圈范围,这里的温度,曾经到达过零下七十度,比北极还要冷。
深入西伯利亚,就属于真正的无人区。
没有人耐得住这里的终年寒冷,以至于这里人迹罕见,常年被风雪笼罩。
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隆隆的转动,传出的响声很快淹没在了风雪中。
驾驶员在大声的说着什么,在和零汇报,因为他用的是俄语,所以路明非听不懂。
以零的家族能力,想要调用直升机太过简单了。
曾经零接路明非前往莫斯科时,动用的可是俄罗斯太平洋标记的潜艇。
机舱里,众人朝着外面的世界看去,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里就像是世界的终点,除了白色,再也没有其它的色彩。
那些独属于西伯利亚的冷杉,白桦树,在深入西伯利亚北部之后,也逐渐稀少。
耐寒的植被被覆盖在厚厚的积雪层下,或许早已经消亡匿迹。
这种环境,对生物的存活极为严苛。
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迷失在这个终年被冰雪笼罩的白色世界里。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容易让人绝望。”夏弥吸着鼻子,看着白色的世界问道,“这里真的有一个尼伯龙根么?”
“能够把尼伯龙根建立在这种地方的存在,恐怕并不是寻常初代种能够做到的。”
能够在越是严酷的环境建立尼伯龙根,就越是昭示着对方的强大。
绘梨衣静静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风雪。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孤独感。
这里和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
他们从莫斯科出发,一路往西伯利亚北部前进,越是深入西伯利亚,那种远离世界的感觉就越明显。
当然,这也更让夏弥等人好奇,路明非要来的这个地方,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存在,埋葬着什么样的离奇故事。
能够坐在这架直升机上的人,可不会因为一個尼伯龙根就会惧怕。
驾驶员大声的和零解释了一阵,零便转过身来看向众人,“我们需要从这里下去,前面的风雪很大,直升机无法穿行。”
而且磁场也往北越絮乱,显得很不正常,这会干扰直升机的仪器。
“我们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多远?”诺诺这个时候问道。
“大概一百公里。”路明非看了看地图,确认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后说道。
“还好准备了气垫艇,不然就麻烦了。”诺顿看向零,赞道,“还是我们的皇女殿下有先见之明。”
“其实你们可以带着我们飞过去。”零看了诺顿一眼,“你们有翅膀。”
“纠正一下,那不是翅膀!那是翼!膜翼,龙翼!”夏弥纤细的眉一挑,“而且尊贵的龙族初代种怎么能够干这种撂客行为?我们又不是摩的拉客佬!”
“所以我让直升机拖了气垫艇过来。”零平静的说道。
在众人说话间,直升机已经降至低空。
那被吊在直升机下方的气垫艇顺利落在雪地上。
路明非翻出貂皮大衣给绘梨衣穿上,帮她戴上了毛绒绒的帽子,以免冻伤耳朵。
这个女孩,恐怕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么冷的地方。
就算是混血种,长时间呆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体温也会慢慢流失。
“师姐,注意保暖。”说着,路明非又丢了一套过去给诺诺,同时也给零递过去一套。
等到诺诺和零穿好,路明非用力拉开了舱门。
呼!
刺骨的风雪顿时涌了进来,裸露在外面的脸蛋只感觉像是贴上了冰块,不久就冻得有些通红。
被寒冷的风雪灌入,夏弥一个哆嗦,想都没想,抬起脚一脚踹在路明非的屁股上,把他踹了下去,紧接着连忙拉上了舱门,嘴里骂咧着,“王八蛋,一口一个师妹,一口一个关心,怎么也不见你给我披一下?”
零,绘梨衣,诺诺都是看向夏弥。
“你不是龙吗?”零奇怪的问道。
而且,还是刚刚完成权柄晋升的龙王。
“龙王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诺诺也是很好奇。
在他们的认知里,龙族都是强大的物种,能够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生命力极其顽强。
有的甚至死后很多年,血肉都消失,只剩下骨架,依然有活过来的可能。
夏弥套上长长的貂皮大衣,翻了翻白眼,“龙也怕冷好不好?”
“为什么你们会生出龙不怕冷的错觉来?”
虽然龙类对环境的适应性确实很强,但那不包括零下几十度!
诚然龙类也可以用言灵来驱寒,可夏弥并不想时刻动用言灵。
那意味着持续消耗体力,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披上保暖衣物后,夏弥才用力拉开舱门,跳到了雪地上。
厚厚的积雪一下子没过了她的膝盖。
夏弥把身体从积雪中拔了出来,看到路明非正捣鼓着气垫艇。
众人下了直升机后,驾驶员朝着零行了礼,便往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
“发什么呆,赶紧上来,出发了!”路明非看向众人催促道,启动了气垫艇。
“有没有觉得,这里像是世界的终末?”诺诺爬上气垫艇问道。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末世后的世界。
而他们,就是世上仅存的人类。
路明非抬头看向四周,“师姐,你说得还真像,所以那帮人才会选择这里作为人类最后的基地吧。”
“人类最后的基地?”
“那是什么?”绘梨衣疑惑道,“世界难道要末日吗?”
诺顿也朝路明非看了过去,他对于这里并不清楚,因为路明非没有说起过这里详细的情况。
“难道你们人类在这鬼地方建立了诺亚方舟么?”夏弥瞪大了眼睛问道。
气垫艇启动,朝着目标地前进。
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路明非的声音在寂白安静的世界里响起,“你们也知道,卡塞尔的建立初衷是专门针对屠龙而建成的学院,经过系统化学习,以便能够最高效的杀死龙类。”
“啧,愚蠢的人类,龙族岂是那么好杀的?”夏弥嗤之以鼻。
路明非没有理会夏弥的讽刺,继续说道,“但是,卡塞尔也分为两派。”
“一部分是以昂热为首的主战派,以杀死龙类为目的。”
“就像是校董会。”诺顿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另一派呢?”夏弥问道,“卡塞尔还有这种历史么?”
“另一派便是末日派。”路明非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末日派认为尼德霍格的归来不可阻挡,龙族终将毁灭世界,所以末日派和主战派产生了相反的意见。”
“因此,末日派脱离了卡塞尔,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建立了人类最坚固的堡垒,也是最大的基因库。”
“那里就是人类最后的基地,人类最后的希望所在,神明的伊甸园。”
“而那个伊甸园,正是我们这次前往的地方。”
所有的秘密,都将在那个地方揭晓。
第二百六十九章 风雪中
西伯利亚上空,一架搭载了热压弹的苏式重型战斗机掠过。
战斗机里,雷达系统早已经打开,进行着全方位的探查。
出动重型战斗机,而且还携带了杀伤力恐怖的热压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面对敌国的侵略作为回应。
雷达系统很快发出了警报,在探查范围内出现了目标。
“这里是猎鹰三号,已经发现目标,正在快速接近。”
战斗机引擎的轰鸣声在高空响彻,高度不断下降,朝着目标逼近。
这里的风雪很大,严重干扰了驾驶员的视野范围。
直到距离探测目标六十米时,代号猎鹰的驾驶员才看到了那架低空飞行的直升机。
“嘿,伙计,我这可是合法的,你们有什么事情么?”直升机的驾驶员看到贴近的战斗机,便放慢了速度,同时大声问道。
因为之前隔得有点远,战斗机贴近之后,驾驶员才看到战斗机上搭载着的大家伙,脸色变了一下,吃惊道,“真家伙?你们是演练么?还是进行新型重火力的测试?”
猎鹰没有回答,视线在直升机上扫了一圈,汇报道,“目标正在返航,只有驾驶员一个人。”
在猎鹰汇报的时候,战斗机与直升机交错而过。
看着后方远处,消失在风雪中的战斗机,驾驶员连忙操纵着直升机拉升高度,把速度提了上来。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两家战斗机很奇怪,就像是......进行着某种秘密任务。
对于这种事情,最好是尽可能的远离。
只是,直升机还没飞出多远,后方的风雪就像是被利剑分开,苏式重型战斗机去而复返。
驾驶员隐约看到了战斗机下闪烁的火光。
而后。
轰!
直升机上的挡风玻璃直接被子弹从后面贯穿,强大的动力,直接把挡风玻璃给撕碎。
强劲的冷气流从破开的窗口涌进,把高速飞行的直升机差点掀翻,在风雪中无规则的摇晃了起来,失去了平衡。
见鬼!
那两架战斗机果然有问题!
驾驶员试图稳住失控的直升机,但是更多的子弹像是火蛇一般喷吐了过来,一下子就把直升机打成了筛子,所有的仪器都开始失灵,直升机迎着朝地面坠落。
“去你的上帝,请保佑我!”驾驶员解开了安全带,穿上提前准备好的安全包,从座底下抽出了火箭筒来。
他抱着火箭筒,刚要跳机,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滔天的火焰一下子就吞没了他。
直升机直接在空中就被打爆了。
火焰吞噬了一切。
看着从空中坠下的零零碎碎的碎片,猎鹰摁住耳麦,汇报道,“目标直升机已经坠毁。”
“确认已经死亡?”耳麦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干扰声和某个男人沙哑的声音。
“确认。”猎鹰沉默了一下,“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记住,你的任务,就是执行命令!”耳麦里传来训斥的声音。
“去把剩下的人找出来。”耳麦里声音继续响起,“确认他们的位置,把热压弹投放下去。”
“队长......”猎鹰张口。
如果只是针对一些恐怖分子或者需要打击的目标,只要发现了,根本没有必要动用热压弹,战斗机本身装备的火力就已经足够了。
热压弹不是靠爆炸时产生的碎片和冲击波摧毁目标,它是靠爆炸时产生的巨大热量和庞大的气压差来摧毁目标。
热压弹爆炸时所产生的高温,能够达到两千度以上,金属都要融化。
它爆炸时,更是会一瞬间抽空附近所有的空气,让人窒息而亡。
同时,抽空附近口气后,恐怖的气压差甚至在人窒息之前,就会先一步把人的身体压碎!
这种热压弹,是极其危险的武器。
一枚五吨级以上的热压弹,足以彻底摧毁一艘航母。
现在,他们居然要动用热压弹。
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会惊动国际局势。
“大兵!执行你的任务!”耳麦里,队长冷酷的下令。
“是!”猎鹰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坠毁在雪地里的直升机,调转了方向,朝着风雪中疾飞而去。
...
...
气垫艇在雪地上快速的穿行,路明非负责指引方向,诺顿负责掌舵。
绘梨衣和诺诺坐在一起,两只手藏着厚厚的袖口里面。
康斯坦丁则是不时的制造出一团团的火焰来。
这本该是极寒之旅,有康斯坦丁在,反倒显得有些洽意。
气垫艇驶过,在雪地上留下厚厚的折痕,折痕很快又会被风雪淹没。
零静静的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地,平静的眼底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她总是这样的安静,让人很难猜透这个女孩的心思。
“你来过这里?”看着有些出神的零,夏弥问道。
“来过。”零说道。
她的声音也是平静的,平静到好像没有温度,“我从这里出来,最终又回到了这里。”
夏弥眼神略微好奇。
零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再往前一段距离,就是我们这次的终点,也是曾经的黑天鹅港,北冰洋沿岸的一个废弃的港口。”
黑天鹅港的坐标,并没有标注在世界地图上。
没有人会知道,在北冰洋沿岸,曾经有过那么一個港口,那个港口上,曾经进行着各种各样令人绝望的实验。
零两次从那里逃了出来,也两次回到了那里。
第一次逃出来,是和路鸣泽一起。
那个男孩,总是挡在她的面前保护着她。
第二次从那里逃出来,也是路鸣泽动用了他所能够动用的最终权柄,把路明非和她,苏恩曦,酒德麻衣都送了回去。
记忆就像是海洋,缓缓徜徉流淌。
想着这些,零的视线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看着那个男孩不时的指引着方向。
两次回到这个地方,都是和路明非一起。
一路来,零都默默的看着这个男孩,从他胆小怯弱,自卑逃避,到逐渐坚强执着,慢慢的把一切都独自揽下来。
有时候她总会错认为路明非就是路鸣泽。
他们在某个方面真的很像。
但路明非不是路鸣泽。
路鸣泽就像是一头真正的恶魔,无所顾忌,霸道且张扬,和曾经的路明非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现在,路明非越来越像路鸣泽了。
他那清澈平静的瞳孔下,似乎正孕育着令人恐惧的疯狂。
风雪呼啸的世界里,突兀的响起了另类的声音。
像是,引擎咆哮的声音。
那声音,就像是雪地里突然冒出了一头猛兽。
众人下意识的往后看去,只见一架苏式重型战斗机割开了重重风雪,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众人发现战斗机的那一刻,战斗机上的猎鹰,也早已经注意到了气垫艇上的众人。
第二百七十章 龙?
这是......学生?
猎鹰看着气垫艇上的人,愣了一下。
队长为什么要杀这些孩子?
这些孩子跑这里来做什么?
但身为军人,猎鹰没法考虑太多。
耳麦里传来队长严酷的喝令,猎鹰深吸了口气,在气垫艇上那些孩子回头的瞬间,便摁下了开火按钮。
战斗机下搭载着的两挺重型火器,便喷吐着火蛇扫向了气垫艇。
子弹密集得像暴雨,落在雪地上时,强大的动能带出一米多高的雪屑。
看着那架喷吐火蛇的战斗机,零的手掌一点一点的握紧成拳。
两侧呼啸而过的子弹带出尖锐的声音,面对这种画面,就算是混血种,也会下意识的生出不安来。
以零现在的血统和实力,即使是面对战斗机,也足以有能力做出强有力的回应才是。
可她此刻的眼里,却隐约生出了一抹惶恐和不安。
这抹惶恐和不安,让她不自觉的点燃了黄金瞳,在冰雪的世界里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白金色的卷发像是与风雪融为了一体,随风雪飘动。
她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里,雪橇犬带着她亡命奔逃。
那本是奔向希望的路途,逃离绝望的路径,他们本该可以获得自由。
可是,所有的希望都被穿破云霄的苏27重型战斗机所摧毁。
那些为她指引方向的雪橇犬在她的面前被子弹撕成了碎片,飞溅的鲜血沾满了她的脸,也浸红了雪地。
而她,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紧紧抓着那只陪伴她的小熊。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冰雪的世界里。
孤独而绝望。
但她却不再是曾经那个没有力量,只能拼命逃跑的女孩了。
零号说,只有对别人有用的时候,别人才会遵守誓言。
所以她一直都在试图做一个有用的人。
白金色的卷发飞舞,黄金瞳点燃冰冷的世界,女孩这一刻变得那样的冷酷,那样的威严。
像是君王目视前方。
面对着暴雨般密集的子弹,她以一种震撼的姿态,从气垫艇上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猎鹰操纵着战斗机俯冲而下,看着下方亮起黄金瞳的女孩,被惊住了。
看着亮起黄金瞳的女孩,猎鹰火力全开,战斗机上搭载的枪焰喷出了长长的火光。
无数的子弹朝着气垫艇上射去。
这么多的子弹,足以把整艘气垫艇都射成筛子!
可是,让猎鹰惊惧的一幕出现了。
气垫艇四周,像是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不,那层无形的屏障,是从那个女孩身上扩张出来的!
他所射击出去的子弹,密密麻麻的被阻隔在屏障之外!
那些子弹落在无形的屏障上,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然后便在他的面前,碎成了粉末。
言灵·无尘之地。
可子弹太多了。
子弹携带的强大的动能不断的冲击着无尘之地的结界,把结界不断的压缩,就像是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凹面。
无尘之地被压缩,零也是连带着受到牵连,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路明非眼疾手快,一把搭在了零的肩膀上,稳住了将要倾倒的她。
夏弥眉头一挑,“芬里厄!”
唰!
芬里厄闻言,一双巨大的膜翼撑开,遮挡住了众人。
那些密集的子弹落在巴掌大的,棕褐色犹如钢铁般的鳞片上,溅起了无数的火花。
芬格尔以膜翼隔绝了弹幕,零的压力立刻消解,她也从失态中恢复了过来,但是脸色却是有些苍白,显然还是被情绪所牵动。
从零身上扩张出来的无形结界,就已经刷新了猎鹰的世界观。
此刻,看到那巨大且坚硬如铁的膜翼,猎鹰的认知整个就被颠覆了。
“龙!”
“是龙!”
猎鹰操纵着战斗机直线拉升,口中大声咆哮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
“大兵,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现在,立刻,马上投弹,这是你的任务!”
耳麦里一阵杂乱的电流声。
兴许是被絮乱的磁场干扰了信号,耳麦的另一端根本没有听清楚猎鹰的呼喊,只是不断的命令猎鹰投掷热压弹。
战斗机直上云霄,而后一个俯冲。
猎鹰盯着下方的雪地,盯着气垫艇,盯着那双冷硬如铁的膜翼,按下了投掷按钮。
热压弹以超过音速的速度直奔气垫艇!
在距离气垫艇还有数十米时,热压弹就已经被引爆。
轰!
雷霆巨响!
仿若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在这一声爆炸之下,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
地面塌陷,龟裂。
冲击波掀起了高高的暴风雪,遮天蔽日,一朵蘑菇云升起在爆炸的上空。
爆炸的中心,散发着无尽的光和热。
就像是一轮太阳升了起来,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在融化。
冰消雪融,地面都化为焦土,烧得如同岩浆。
超越两千摄氏度的高温,烧得空气都扭曲。
但是,这股高温才高高扩散,空气中的温度就迅速的降了下来。
那爆炸中心的光和热,像是一下子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迅速的熄灭。
“这怎么可能?”猎鹰驾驶着战斗机远远的逃离,可是当他看到那本应肆虐一切,毁灭一切的热压弹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所掐灭时,惊恐的叫了起来。
那可是足以威胁航母的超级炸弹,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熄灭了!
爆炸的中心,四周的一切风雪都被清空,所以猎鹰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气垫艇上的众人。
超越两千度的高温,都没能把他们烧死!
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着猎鹰。
...
...
热压弹爆炸所产生的高温,在诺顿的命令下消去了。
可是,即便没有了高温的灼烧,众人也并不好受。
现代武器的威力,远不止于那足以融化钢铁的可怕温度。
在热压弹爆炸的那一瞬间,四周的空气立刻就被抽干。
那种感觉,就像是体内的各种内脏,血液,都要被吸扯出来,根本无法呼吸,更不能张嘴!
这是外界大气压强相差过大所造成的伤害。
大气压强总会朝着低压位置流去。
这里的空气被抽空,压强下降。
外界的空气就会补足过来,弥补大气压之间的差距,如同水往低处流。
也正因如此,在整个大气压的推动之下,气垫艇直接被可怕的压强推翻,断裂。
这一刻,就像是整个世界在挤压着他们。
大气压强差造成了二十多米高的风雪。
那风雪就像是海浪一般扑向众人。
在气垫艇被掀翻断裂的时候,路明非身后就幻化出了淡蓝色的羽翼。
漫天风雪扑来,路明非抓住绘梨衣和诺诺飞离了气垫艇。
零同样施展了言灵·凤舞,和路明非一同飞出。
夏弥轻轻一跳,像是鹅毛般灵巧的落地。
诺顿和康斯坦丁也是更是直接展开了膜翼,立在了半空中。
芬里厄却是粗暴的一巴掌把撞向他的气垫艇给拍成了碎片。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被掀起的风雪所遮蔽,遮天蔽日,看不到尽头,分不清方向。
第二百七十一章 消失的人
漫天风雪卷起的风暴遮蔽了天穹。
下一刻,风雪从中间分开,女孩的身影逐渐显现。
夏弥本该头上戴着的兜帽已经被风雪掀飞,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她身后。
她站在风雪中,风雪却无法近身。
她的眉沾上了点点的雪花,让她本就精致如妖的面容带上了一丝冷酷和威严。
她看向这漫天的风雪,黄金瞳亮起,轻轻开口,晦涩且古老的言语被下达。
那是神明的谕令。
她站在风雪中下令,于是,天地之间,所有的风雪在这一刻都停息了下来,纷纷散去。
掌握了新的权柄,完成了全元素晋升的夏弥,第一次动用了之前并不在她权柄范围内的言灵。
这本该是属于海洋与水之王的权利,但夏弥完成权柄晋升之后,对五大元素的掌控都有了相应的提升。
对于这种简单的言灵,夏弥自然而然的就能够掌握。
对于夏弥来说,这只是简单的命令。
在她的命令下,风消雪散。
这一刻的夏弥,只是静静的立身在雪地上,便让人感受到她身上拥有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华贵。
那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华贵,似与生俱来,却更甚之。
越是站在权利的顶点,就越是至尊至贵,与世间众人便逐渐有了不同。
无论承认与否,这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你所站着的地方,坐着的位置,拥有的权利,都会渐渐的影响和改变你对世界的认知。
夏弥扫了一眼四周,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华贵很快就因为她的开口而被破坏,“路明非,你死哪去了?”
风雪已经消停。
芬里厄还站在原地,诺顿和康斯坦丁震动着膜翼,立在半空中。
可是路明非呢?
不仅路明非,零,诺诺,绘梨衣,她们都不见了。
夏弥抬头看向半空中的诺顿。
诺顿环视了一圈。
在他这个高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方圆数百米之内的情况。
“没有。”诺顿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凝重。
他们并不怀疑路明非他们会被炸死。
除了诺诺之外,路明非,零,绘梨衣,几乎都拥有着可以单杀次代种的实力,这种爆炸,根本杀不死他们。
只是,为什么路明非他们不见了?
夏弥抬头看向战斗机逃离的方向,脚步一错,往前迈了一步,前方空间便出现了一个漆黑方正的缺口,像是凭空生出的门户,“我过去看看。”
在夏弥的感知里,之前暴风雪肆虐之时,那个方向出现了轻微的元素流絮乱。
夏弥说完,一步走进了那门户之中,随后连同门户一同消失在原地。
言灵·门。
这是她掌握的新权柄,现世之门。
这是来往于人间和死亡之国的门户,以精神力搭建而成。
当然,现在她所使用的言灵·门,只是死神之门的简略版,作用只是拉近空间之间的距离。
当时在黑石官邸外的安全屋时,夏弥就是动用的这个言灵,命令金属打开了门。
夏弥消失在诺顿几人的视野之中,下一刻,数千米外,雪地上突兀的生出一个漆黑的门户,夏弥从门户之中走出。
看着眼前的画面,夏弥清澈的眼眸渐渐敛了下来。
之前那架袭击他们,对他们投掷了热压弹的战斗机,已经被摧毁。
雪地上到处都是战斗机的残骸。
那些残骸把地面砸得坑坑洼洼。
夏弥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天空,瞳孔忍不住的缩了一下。
天空就像是破了个洞,从那个洞中,还有着雨水落下。
那些雨水在下落的过程中,因为极致的寒冷,化为了坚硬的冰雹。
“他来了。”诺顿等人很快赶到。
他看了看天空上已经开始隐匿的现象,又看看那覆盖着机翼残骸的蓝色寒冰,凝重道。
夏弥看向诺顿。
“尼奥尔德,他来了。”诺顿说道。
这位杀死自己妹妹以获取权柄晋升资格的龙王,来了。
他们在诺诺家族的山庄时,就曾遇到过尼奥尔德。
“看来所有人都急了。”夏弥平静的说道。
对于诺诺拥有黑王血统的事情,那些藏在幕后的势力,终于要忍不住了。
“会不会是尼奥尔德把路明非他们抓了?”芬里厄关心的问道。
“不是尼奥尔德。”夏弥摇了摇头。
如果是尼奥尔德出现在他们附近,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夏弥仔细的回想着之前暴风雪中的变化,眉头忍不住的锁了起来。
气垫艇被暴风雪掀翻之后,路明非抓住了绘梨衣和诺诺,零跟在他身后。
如果真有人抓路明非,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尼伯龙根。”沉默了片刻,夏弥才慢慢说道。
能够悄无声息,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把人带走,除了搭建在异空间的尼伯龙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路明非他们,极有可能是进入了尼伯龙根。
“看看路明非身上的信标。”夏弥朝着诺顿说道。
诺顿曾经在路明非和楚子航身上留下了信标。
目的是要确定奥丁的尼伯龙根,然而以炼金术从外面打开奥丁尼伯龙根的大门。
现在,正好可以用上这个信标。
只要有了信标,知道了确切的位置,不管那个尼伯龙根隐藏得多深,夏弥都能够把它打开!
没有任何一个尼伯龙根,能够比地狱里的死亡之国藏得更深!
“让我看看,这个尼伯龙根,到底藏在哪里!”诺顿直接割破了手指,以龙血与火焰为墨,刻画下炼金矩阵。
晦涩难懂的字符从诺顿的手中刻画出来,看得令人头疼。
每一个字符,似乎都蕴含着极大的信息量,根本让人无法理解。
许久之后,诺顿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略微难看,“路明非身上的信标被屏蔽了!”
信标被屏蔽,就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显然,这个尼伯龙根,要比他们所见过的,都要高级得多!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四周的元素流都没有扰动的情况下把人拉入尼伯龙根之中,这种能力,近乎梦幻!
“有办法么?”夏弥问。
如果诺顿无法确定信标,那么就算她有能够打开世界上所有尼伯龙根大门的权柄,那也毫无用处。
因为他们连门都找不到位置。
“有,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只是......”诺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或许有人也在等我们打开尼伯龙根的大门呢?”
路明非几人就是在他们身边被拉入尼伯龙根的,那便证明他们身处在尼伯龙根覆盖的范围之内。
只要知道这一点,诺顿就能找到那个尼伯龙根所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诺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艾拉至今都没有消息,便预示着肯定有着能够阻拦艾拉的力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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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原点
时间往前一些。
“抱紧我!”路明非大声道。
暴风雪中,路明非的身体在空中不断晃动,几欲要把他们吹飞,施展出来的言灵·凤舞,在这风雪下,都有溃散的迹象。
绘梨衣在路明非把她带出气垫艇的时候,就自然的抱住了他,挂在他的身上。
风雪很大,绘梨衣和诺诺的头发就像是张牙舞爪的蛇,遮挡着路明非的视线。
诺诺则是紧紧的搂住路明非的手臂。
她本身并没有言灵,想要不被吹风,只能这么做。
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抬头看着路明非,大声道,“师弟,现在有没有什么感想要发表一下?”
“有哪个白痴会在这种情况下发表感想啊?师姐,麻烦你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全好不好!”路明非带着两人落地。
“左拥右抱诶,这不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吗?”诺诺说道,“而且,你觉得我能自保吗?”
她连言灵都没有,这种特殊情况下,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抓着路明非啊!
“是这样吗?”绘梨衣闻言,抬头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脸色一黑,没去看两人。
诺诺尽给他整活。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安分。
至于左拥右抱的情况,路明非曾经当然也想过啊。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从来不会认为,这种好事会落到他的身上。
这种好事,一般只有像师兄和凯撒那样的王者才有资格。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和诺诺落到雪地上,雪地上扬起的风雪就像海浪般压了下来。
黄金档在风雪中亮起,晦涩难懂的古老语言从路明非口中传出。
言灵·无尘之地!
无形的结界以路明非为中心扩张开来,阻隔了外界的风雪。
“绘梨衣,你不要听诺诺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呢......?”路明非回头看去,话语一下子就卡在了口中。
“绘梨衣?”
“诺诺?”
路明非的眼神怔了一下,抬头朝着四周看去,却已经不见了绘梨衣和诺诺的踪影。
明明,明明刚刚两人还在他的身后!
他只是一个转身,绘梨衣和诺诺就不见了!
甚至,就连跟在他身后的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没了踪迹。
一股无言的恐惧和害怕,自路明非的心底升起。
他不是恐惧危险,也不是害怕危险,他只是害怕绘梨衣和诺诺遭到不测。
绘梨衣,诺诺,以及零的消失,让他没有感应到丝毫的异常。
甚至,四周连夏弥和诺顿他们的身影也找不到。
那些陪伴着他的人,那些与他同行的人,就那么突兀的消失了,没有惊起一点波澜!
路明非撤掉了无尘之地。
他分不清方向,只是随意的选择了一个方位,慌张且焦急的冲进了暴风雪中。
他怎么突然就把人弄丢了呢?
他必须要找回来啊。
风雪很大,严重的阻碍着路明非的视线。
路明非其实知道这么找并没有什么作用,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
他在风雪中摸索了很久,也走了很久。
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他深深的足迹。
可那些足迹很快又被风雪掩盖。
路明非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他只能认定了其中一个方向,不停的走。
一天?
两天?
或者是更长的时间。
遮天蔽日的暴风雪,没法让人准确的记录时间的流逝。
路明非只知道,他走了很长的时间。
他很饿,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流逝。
这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和处于零下几十度的环境所造成。
即便是混血种,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在这种环境里,也无法长时间逗留。
孤独其实是很可怜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老师古德里安教授就告诉过路明非,混血种身上都有一种叫‘血之哀’的东西。
血统越是纯粹,越是趋近龙类的混血种,身上的血之哀就越明显。
他们把孤独称为血之哀。
所以混血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孤独的。
因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
古德里安教授告诉路明非,说路明非应该也很孤独吧。
其实那时候,路明非并不觉得孤独。
虽然那时候经常在网吧一坐几个小时,就是为了等那个带棒球帽头像的女孩。
虽然那个头像经常是黑色的,但路明非只是偶尔觉得难过,却不会觉得孤独。
因为他傻傻的还抱着期待,抱着一点儿小小的侥幸。
可是......
路明非停下了脚步,双脚深深的陷入雪中。
茫茫风雪,除了他,空无一人。
除了风声,一切都好安静。
路明非心里没来由的有些难过。
那股难过,来得如此汹涌,如此突兀。
他累了。
很累。
但他还没找到绘梨衣,还没找到诺诺,还没找到被他丢失的人,他不能停下脚步。
路明非的嘴唇已经冻得干裂,但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低身,动作显得有些机械性的捧起地上的积雪,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这个动作,他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遍。
缺少水分永远比挨饿要严重无数倍。
他的口腔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那含在口中的雪,好一阵才慢慢融化,化为水分被他吸收。
这些水分,似乎又给他提供了前进的动力。
路明非站了起来,使劲的抽出陷入雪中的脚,才走出一步,他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倒,身体失重,脑海一阵眩晕,倒在了雪地上。
他整个人陷入了雪中,眼帘吃力的想要睁开。
可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的身体像是灌了铅一动能不动。
那刮起的风雪,在一点一点的把他的身体掩盖。
路明非想要挣扎,可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被风雪埋葬。
埋葬在白色的世界里。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路鸣泽。
哥哥都要死啦,你不来参加哥哥的葬礼么?路明非心想。
按照路鸣泽的性格,肯定会出来奚落一番,然后又对他表以兄弟情深,最后诱惑他进行交易。
因为路鸣泽是恶魔啊,恶魔总是擅长蛊惑人心的不是么?
可是,路鸣泽并没有出现。
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风雪,无走不出边际的冰原。
路明非的眼帘越来越重,在风雪彻底把他埋葬之前,他只能轻声的对自己说道,“不要死啊......”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有妈妈在呢,谁也伤害不了你。”
在失去意识之前,路明非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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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会保护你
人生是什么?
从呱呱坠地,然后嚎啕大哭,妈妈会把你抱在怀里,温柔的呵护着你,生怕你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你好奇的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爸爸妈妈,他们总会笑着逗你,对你说着你还听不懂的话。
你上学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会在校门口等你。
他们或许会偶尔骂你不争气,数落你这里或那里的不好,会拿你和那谁谁谁的孩子做比较,但他们总是爱你的。
到了中学时期,你开始有了暗暗喜欢的女孩。
面对喜欢的女孩,难免有些自卑和胆怯。
你曾经试图鼓起勇气和暗恋的女孩搭话,哪怕和那个女孩说上一句话,也能让你开始好久好久,幻想着她会不会喜欢你?
毕业了,你们各自分离,五湖四海。
运气好一点,你会和你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世界更多的都是离别。
你们各自上了大学,进了社会,干着朝九晚五的工作,领着一个月几千块的薪资。
你或遇上一个喜欢的女孩,或你们双方都觉得对方不错,于是你们谈了一场像是恋爱的恋爱。
你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你们开始为孩子操心,开始为孩子的生病,学习以及成长而四处奔走。
等到孩子长大了,你们也就老了。
夕阳下,你们牵着彼此的手走在绿化的草地上,偶尔还会注意到年轻人看向你们的羡慕的目光。
你们回望过去,一生平平淡淡,或许偶尔有几次起伏,但更多的是平凡的幸福。
路明非无数次想过这样的生活。
他想,如果当初他在电影院里没有选择跟诺诺离开,没有推开世界的另一扇门,是不是世界就不一样了,就不用那么苦了?
他没能和暗恋的女孩在一起,或许有些遗憾,但往后会不会也会遇上另一个平凡的女孩,然后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可是啊,人生没有太多的如果。
他亡命天涯的逃进了西伯利亚,然后又像条丧家犬一样,被路鸣泽送走。
跌跌撞撞,走走停停,他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这里。
路明非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了。
不设防备,哪怕世界就要末日。
路明非闭着眼,仍由自己倒在雪地里,被风雪埋葬。
被埋葬在雪地里,应该全身的温度都会慢慢流失,最后变得麻木,没有知觉才对。
可路明非没有这种感觉。
他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像是躺在了绵软的席梦思里。
暴风雪里也会有席梦思么?
路明非不知道,他只知道,好像有一只手在摸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着话。
路明非听不清楚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对方好温柔,让他紧绷的心弦都放松下来。
他的身体开始有了力气,眼帘动了动,路明非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间病房。
房内光线昏暗,他正躺在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旁边还挂着吊瓶。
床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看到那个女人,路明非愣住了。
“儿子,儿子你醒啦!”
“医生,医生!”女人看着盯着她看的路明非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叫道。
看着焦急的女人,路明非眼睛酸涩,紧紧抱住了女人。
“妈妈。”他的声音哽咽,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路明非觉得他已经足够坚强了。
他以为他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
他回到了过去,尽力的去做了他能够做到的事情。
直到再次回到这里,再次看到这个女人,他的心剧烈的抽痛起来。
仿若就在昨日,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死在他的怀里,而他却无能为力。
那种悔恨,那种痛苦,那种绝望,让他如临深渊。
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懦弱,更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好那些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
乔薇妮呆了一下。
“没事了没事了,妈妈在呢,一切都过去了。”乔薇妮反抱着路明非,轻轻拍着路明非的后背说道。
“妈妈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妈妈知道你有很多委屈,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以后我们就不分开了。”乔薇妮轻声说道。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他的难过,他的委屈,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乔薇妮。
在一点点的知道乔薇妮曾经做过的事情,对他编织着谎言时,路明非曾以为,他会对乔薇妮产生隔阂,会对乔薇妮心生戒备。
甚至,他还曾经以为,当自己再见到乔薇妮的时候,他会大声的质问乔薇妮,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他?
但是当他真的再次见到乔薇妮,见到妈妈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隔阂,所有的一切戒备,都是那般脆弱。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是妈妈帮助他逃离这里,才会死于枪下。
妈妈是为了保护他才死的。
“妈妈,我会保护你的。”路明非声音有些嘶哑不清。
“傻孩子,妈妈还没老呢,哪轮得到你来保护呀?”乔薇妮松开路明非,霸气道,“你以为妈妈的炮弹是吃素的吗?”
“谁敢惹我儿子,我给他导弹喂饱!”
乔薇妮说话间,颇有一股子的英姿飒爽,想必当年也是风云人物般的存在。
在两人说话间,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生和护士急跑着进入了病房。
他们给路明非测量了体温和心跳,同时检查了身体的肌肉组织等各个状况。
“怎么样了?”乔薇妮看着记录着数据的医生问道。
医生看了乔薇妮一眼,面罩下的铁灰色眼睛平静中带起一缕惊奇,“身体素质良好,甚至可以说得上优秀,在雪地里埋了那么久,竟然没有冻伤,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如果不放心,可以休息两天。”医生补充道,说完便合上了记录,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他们的脚步急促,似乎争取着每一分每一秒,又或者在这里工作的人本就如此。
直到医生离开病房,路明非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乔薇妮,“妈妈,除了我之外,你们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人?”
他和绘梨衣,诺诺,零都是在暴风雪中失散的。
总不能只有他进了尼伯龙根吧?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男人推开。
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有些花白,带着厚厚的胶框眼镜,眼角可见不少皱纹。
就是这样一个清隽儒雅的男人,平静的眼神里却流露着一丝威仪。
“那些人,是不是一个叫绘梨衣和一个叫诺诺的女孩?”路麟城来到病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路明非,
“在这里,苹果可比黄金还要金贵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有没有想过,陈墨瞳来这里,会死?
在这座人类最后的避风港里,所有的物资都是珍贵和稀缺的。
而苹果这些在外界随处都有卖的水果,更是弥足珍贵。
这里的物资份额每一份都已经规划好。
路麟城能够拿出一个普通的苹果,还是因为他是这座避风港秘书长的缘故。
换做以往,哪怕路麟城两手空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想个小孩一样开心。
但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了,儿子,看到老爸不开心么?”路麟城见路明非没有接他手里的苹果,笑了笑。
他的样子看起来儒雅随和,“你是怪爸爸没有早点去接你么?”
“儿子,我们一直都想去接你,只是......”乔薇妮开口。
路明非没有让乔薇妮说完,笑了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妈,老爸,我想先去看看我朋友,可以么?”
路麟城迟疑了一下,乔薇妮的手掌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声音不冷不热,“我儿子去看他的朋友都不行了么?”
“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只是担心咱们儿子的身体情况!”路麟城大声道,他们之前似乎产生了一些争吵,此刻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怄气。
“儿子,别理你老爸,他不带你去,我带。”乔薇妮说道,扶着路明非下了船床。
“妈,我自己能走。”路明非苦笑道,“我又不是残废只能坐轮椅。”
“不管你有没有残废,你都是妈妈的好孩子。”乔薇妮给路明非整理了一下衣衫。
“儿子,爸爸妈妈爱你。”路麟城拍了怕路明非的肩膀,“一路上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我都会告诉你的,先去看你朋友吧。”
路麟城从制服上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他刚想点燃,乔薇妮就冷不丁的看着他。
路麟城只能讪讪的放了回去,“不抽了,不抽了。”
“抽不死你,在儿子面前,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乔薇妮不满道。
“戒烟,我立刻就戒烟。”路麟城说道。
“你都戒了多久了?”乔薇妮丝毫不给面子的拆塔,也不搭理路麟城,带着路明非往外走,同时说道,
“儿子,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喜欢那两个女孩?”
路明非吃了一惊,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妈妈,可不能乱说。”
乔薇妮没好气的看了路明非一眼,“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绘梨衣和诺诺的名字,我能乱说?”
“你也长大了,有喜欢的女孩很正常,妈妈懂,妈妈也年轻过。”乔薇妮说着,顿了一下,“只是,儿子啊,老实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路明非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没怎么想。”
出了病房,外面是一条走廊。
这里的建筑显得有些老旧,但是却打扫得很干净。
走廊的外面就是一片空阔的场地,雪花从天空落下,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四周围着俄式的建筑,云杉种在建筑前,那些根须落下,像是一根根的柱子。
地下的供暖设施能够让这里的土地不至于冻结,让云杉有了存活的环境。
而栽植在这里的云杉又能够为人类和动物所用。
这里的生态基本形成了一个闭环,达到了一个平衡,造成了一种共生的关系,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生态环境。
乔薇妮走在前面,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两个女孩对你很重要么?”
路明非跟在乔薇妮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为什么这么问?”
“看来你真是长大了,我以为你会乖乖回答呢。”乔薇妮有些感慨。
“我看起来像乖小孩么?”路明非笑道,“我可是卡塞尔的s级诶!”
“哎呀,我儿子原来也这么臭美么?”乔薇妮笑了,她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笑容就像是雪化开可一样,“你在卡塞尔再怎么牛逼也是我的好孩子啊。”
“而且,谁还不是个s级了?”乔薇妮仰了仰头,“你老妈当年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追你妈的人都能排到学校门口去!”
说着,乔薇妮话锋一转,停了下来,看向路明非。
她的神情有些严肃,也有些认真,“儿子,你老爸不是和你说,不要带陈墨瞳来吗?他虽然不是个及格的丈夫,但他还是跟关心你的。”
面对乔薇妮的目光,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说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落寞,“可是,如果我不带上诺诺,诺诺会死的啊。”
“儿子,难道你就没想过,你老爸为什么不让你带上陈墨瞳吗?难道你就没想过,陈墨瞳来这里,会死吗?”乔薇妮问道。
她的语气平淡且认真。
路明非猛然抬头,眼睛不免睁大了起来。
听到诺诺会死时,他的眼底下,像是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要跳脱出来,眼神变得有些狰狞,黄金瞳下意识的要点亮,却很快就熄灭了下去。
路明非心中一惊。
直到这个时候,路明非才发现,他的言灵,在这里受到了压制。
就连体内的血统,都很大程度的影响。
要知道,就是在卡塞尔,他都没有受到影响。
“妈妈逗你呢,放心好啦,这里很安全,妈妈只是想要提醒你,危险的事情不要去做,也不要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乔薇妮说道,指了指下方的大地,
“当年在建造这座避风港的时候,就在下面布置了一个大型的炼金矩阵。”
“弗拉梅尔认识吧?”乔薇妮问道。
“卡塞尔的副校长。”路明非点了点头。
“哦,那个老家伙也还没死啊?”乔薇妮语气平淡,似乎对于副校长很熟,“那个老家伙就是个很厉害的炼金术师,卡塞尔的那个戒律放大版的炼金矩阵,就是他的手笔。”
“但建造地下这个炼金矩阵的,是当时世界上所能够找到的最顶级的一批炼金术师,在这个炼金矩阵下,就连纯血龙类,言灵都会受到不同的影响。”
在上一次进来这里的时候,路明非的身体已经开始了老化,各种脏器都开始坏死,所以没能察觉到这里还有着炼金矩阵的存在。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诺诺和绘梨衣所在的病房。
“那两个女孩就在里面,我们当时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昏迷在雪地上了。”乔薇妮打开了房门,带着路明非走了进去。
病房的装饰很简单,里面并排的摆放着两张病床,病床两旁是各种仪器。
病床上,诺诺和绘梨衣都昏睡着。
路明非看着没有迹象要醒过来的诺诺和绘梨衣,连忙问道,“她们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她们没事,只是需要休息几天。”
“以我们这里的医疗系统,只要不是真的死去,就算是截肢了都能救回来。”
“她们只是被冻伤了而已,很快就会好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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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妈,我可能是个怪物
“她们的生命体征很稳定,在药物的作用下,过两天就会醒过来。”
“本来你醒过来的时间应该也要推迟一些的,但你的身体状态似乎很好,提前醒了过来。”乔薇妮说道,看着路明非的眼神有些欣慰,像是在说,‘不愧是我儿子’。
“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们。”
路明非坐在病床旁边,静静的看着绘梨衣和诺诺。
在很多时候,绘梨衣和诺诺总让人会把她们错认为是同一个人。
不是因为她们的模样,她们的模样只是相似,惊鸿一瞥间,她们却是很像,但认真看,还是有却别的。
这种区别,越看就会越显得不同。
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经历。
绘梨衣就算是睡着了,也安静得像是正在祈祷的少女祭司,恬静华贵,像是圣洁的月。
至于诺诺,这个像魔女般跳脱的女孩,此刻却难得安静。
只是......
路明非看向诺诺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他握住了诺诺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诺诺的皮肤,好像变得更白更嫩了一些。
如皇室宫廷里精心呵护的七八岁小公主,皮肤像是蕴着水。
“你妈年轻的时候,比你朋友的皮肤还要好呢。”乔薇妮见路明非握着诺诺的手,出声道,“不过你好像挺喜欢这个叫陈墨瞳的女孩?”
“为什么啊?你应该和她没有太多交集才对不是么?”
“我觉得啊,你们班上那个叫苏晓樯的就挺适合你的啊,为人强势,是个有主见的,能为你出主意。”乔薇妮双手环胸,毫不在意的为儿子操心起人生大事来,
“而且啊,在这座避风港里,也有好多漂亮的女孩儿,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路明非把诺诺的手放了回去,看向乔薇妮,“妈,你这算什么啊?”
“这有什么,你们不是还没确定关系么?我儿子肯定值得最好最优秀的啊。”乔薇妮理所当然的说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路明非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所以,你们其实是一直都知道我的事情的对吗?”
连苏晓樯都知道,其实老爸老妈也是一直知道他的消息的,他们也能从别人那里获得他的情报,甚至有可能他们还派人监视着他。
“你可是我们的儿子啊,我们就算不能出去,也只会想办法知道你的情况啊。”乔薇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怕牵连你,妈妈早就回去找你了。”
路明非听着乔薇妮的话,默默的看着她。
路明非经历了很多,也知道了很多。
他所经历的,他所知道的,要比乔薇妮,要不路麟城,要比所有人得到的情报都要多。
正是如此,路明非才会知道,他的妈妈乔薇妮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早已经编织好的谎言。
他们哄骗着他,隐瞒着他。
但妈妈对他很好啊,哪怕她在骗他,她还是对他很好啊。
正是因为妈妈对他很好,哪怕路明非知道此刻乔薇妮很可能在骗他,他还是无法愤怒的去指责她,无法恨她。
因为她为了保护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妈妈为了自己的孩子,无所畏惧。
路明非只是觉得很难过,心里很压抑。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知道你最爱的妈妈,你心心念念的妈妈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谎言,可她对你的爱却是真的,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路明非有些落寞,有些心堵。
“哎呀,儿子,怎么啦,我们现在一家人在一起了,就让不开心的过去吧,以后老妈肯定能照顾好你。”乔薇妮看着路明非失落的表情连忙说道。
路名称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妈,我可能是个怪物。”
乔薇妮的瞳孔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她盯着路明非,路明非抬头看着她。
路明非还想要开口,乔薇妮两步走到他面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显得十分的生气,“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和你说的?老娘告诉你,你就算是怪物,那你也是我儿子!”
乔薇妮失态了。
路明非第一次看到妈妈这样失态。
路明非注意到她的手在抖,显然她的心态起伏很大。
她伸手抓着路明非的肩膀,额头贴在了路明非的前额上,声音难过,“妈妈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可是啊,傻孩子,是妈妈把你养大的,你就算是怪物,那也是妈妈养大的怪物,而且,我儿子不是怪物!”
“妈......”路明非低语。
这个时候,医务人员进来对诺诺和绘梨衣进行测量,乔薇妮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走吧,这里交给我们的医务人员就好了,过两天你朋友就能醒来了。”
她看着路明非,“你好多天没吃东西了,想来也饿了吧?妈妈给你煲鸡汤喝。”
“妈可告诉你啊,这珍珠鸡可是好东西,一周都只能吃一两次呢,平时可舍不得吃。”
“谢谢妈妈。”路明非心里一暖。
他跟在乔薇妮的身后走出病房,在离开病房的那一刻,路明非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诺诺。
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诺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他说不上来。
绘梨衣倒是没有这种明显的感觉。
或许要等她们醒来之后,路明非才能弄清楚。
“怎么了?”乔薇妮看到路明非停下来,不由问道。
“除了诺诺和绘梨衣,你们没有发现其他人了么?”路明非问道。
“还有其他人?”乔薇妮吃了一惊。
“嗯,我还有几个朋友,可是好像没有发现他们。”路明非老实说道。
他其实并不担心夏弥和诺顿他们。
他只是有点担心零。
这个女孩又不见了。
“我们会安排搜查人员进行搜查的。”乔薇妮出了病房,便看到路麟城正在走廊上正抽着烟。
她走到路麟城身旁,从他手里抢过香烟拧灭,有些生气道,声音带着些许的冷意,“你做的好事!明非是我儿子!”
“明非也是我儿子!”路麟城大声道。
她给了路麟城一个冷冷的脸色,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麟城抓了抓他有些乱的头发,叹了口气,看向病房门口的路明非,耸了耸肩,“戒烟失败了,惹你妈生气了,回头你给老爸说说情怎么样?”
“老爸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惑,要不要陪老爸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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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避风港的由来
“这座避风港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动工,初步完成是在1992年春后。”路麟城和路明非并排走在广场的雪地上。
路麟城给路明非讲述着这座避风港的历史。
“部分人类相信末日终将会降临,届时龙类从沉睡中醒来,他们将会重新夺回这个世界的主宰权。”
“对于龙类来说,人类不过是窃取了他们权柄与成果的窃贼,他们一直认为世界属于龙族。”
“而他们夺回权利的方式和手段有很多。”
“你在卡塞尔进修过龙族历史学,也应该知道龙族存在的方式千奇百怪,什么形态都有可能。”
“面对尖牙利爪的龙类,我们并不惧怕,他们顶多是野蛮凶暴的野兽而已,我们人类有足以杀死龙类的强大武器。”
“可是,让我们无法防备的是他们会将从内部来瓦解和分化我们,从而让我们人类产生区域性的冲突。”
“那些隐藏在人类世界中的龙王们,他们以人类的身份成为社会上的各个类型的精英,聚敛财富,积聚力量。”
“他们把聚敛起来的财富,化为黄金和武器隐藏起来,必要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亮出他们的獠牙。”
“他们甚至会以某个国家某个地区的代表来进行议员的参选,走上人类世界的政权中心。”
“他们无处不在,他们迷惑世上的列国。”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将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征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路麟城说道。
这是《圣经》中的句子,可路明非每一次听到,都似乎有新的理解,新的认知。
特别是这句话从路麟城口中说出来时,路明非莫名的感到一阵惊悚。
对于路麟城,路明非心里很难和他亲近。
那种对于父亲的爱,似乎已经随着路麟城曾经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而消失了。
相较于一个父亲,路麟城的身份,更像是这座避风港的秘书。
路秘书。
他的冷酷,他的绝情,他的伪装,都会在你触犯到这座港口的利益时撕下。
哪怕是他的妻子乔薇妮,他也不会手软。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的父亲。
他和这个男人的隔阂,已经在很久很久之前埋下了。
在电车难题上,救一个人和救一百个人,或许会难到你,却不会难到这个男人。
啪!
这个时候,一个雪球砸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路明非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女孩跑了过来。
女孩有着一双大长腿,像是羊玉脂般光滑富有弹性。
哪怕是这么冷的天气,她依旧穿着短裙,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美丽。
路明非认得这个女孩。
在零的叙述下,在苏恩曦获得的资料里,她本应是属于黑天鹅港的亡魂。
她本该死在当年那场空气炸弹的爆炸下。
“不好意思,我叫霍尔金娜。”大长腿停在了路明非身前,她先是朝着路麟城打了招呼,才看向路明非,朝路明非伸出手来。
“路明非。”路明非轻轻和她握了一下,轻轻的打量着她。
那入手的触感,以及霍尔金娜清澈瞳孔里的灵动,让路明非很难把她和克隆人联系在一起。
真正的霍尔金娜已经死在了黑天鹅港的爆炸下,死在了那个燃烧的圣诞夜里。
眼前的这个霍尔金娜,只是一个克隆体。
一个顶着霍尔金娜这个名字的克隆体。
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冷艳,却很自信的女孩,路明非又忍不住的陷入迷茫。
无论眼前这个霍尔金娜是不是克隆体,可她却是真真实实的拥有着自己的性格,拥有着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
她会自己思考,也会有自己的心思。
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克隆出来的工具。
之前路明非并没有深思过这一点。
或许是因为受到赫尔佐格的影响,他下意识的总认为克隆人就是消耗品,就是工具。
王将一次次的死而复生,让他潜意识的把克隆人理解为了消耗品。
路明非又想到了亚历山大·布宁。
他也是一个克隆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克隆人,更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听说你是卡塞尔最优秀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霍尔金娜和路明非行了一个贴面礼,路明非甚至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期待你的表现。”霍尔金娜说完,告别了路明非。
她来这里,似乎只是和路明非自我介绍。
也是对路明非的好奇。
她是骄傲的,一只骄傲的金丝雀。
“怎么样?有没有想法?”路麟城看着霍尔金娜离开的背影,用肩膀撞了撞路明非,“霍尔金娜可是这里最优秀的女孩之一,如果你喜欢,老爸双手赞成。”
路明非摇了摇头。
他现在哪有想法?
“你这样,老妈会不高兴的。”路明非看着路麟城说道。
“我眼里只有你妈,请你务必帮我把这句话转达给你妈。”路麟城说道。
路明非不作声。
因为他了解路麟城,却又不够了解。
这个男人,像是深渊,藏着很多的秘密。
或者说,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一口深渊。
“唉,儿子真的长大了。”路麟城看着沉默的路明非,叹了口气,“继续说这座避风港吧。”
“那些潜藏在人类世界中心的龙类们,为了试图分裂人类,他们会不断的制造地区矛盾,制造人种对立,贩卖武器,同时暗中提供武器和资金支持人类的对立。”
“他们激化矛盾,甚至会不惜发起战争。”
“灾难越是严重,越是残酷,那些存活下来的人类,那些饱受磨难的人类,就会祈求他们所信仰的神明来拯救他们。”
“好比耶稣,某个上帝,甚至是撒旦。”路明非说道,“只要能达成他们的愿望,就算是恶魔也无所谓。”
路明非对比有很深的感受。
路鸣泽作为恶魔的时候,也是一个及格且优雅的恶魔。
路麟城点了点头,“没错,这个时候人类脆弱的心灵就需要一个慰藉,不管那个慰藉是人,是龙,是神,还是恶魔。”
“而潜伏在暗中的龙类,只要适当的展现出‘神迹’,长此以往,慢慢的就会达到奴役人类的目标。”
“他们会渐渐的掌握人类的主导权,最终在大地上竖起古老的青铜巨柱,在青铜巨柱上建立新的天国。”
“他们会以主人的身份,住进天国高耸入云的宫殿中,俯瞰世间。”
“而秘党的一部分人,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认为龙族最终会发起对人类最后的战争,人类终将迎来末日。”
“这是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他们为此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路麟城的话,让路明非忍不住的想到了夏弥和诺顿。
他们的曾经,似乎也如路麟城所说的这样,潜伏在人类的世界中,身份高贵,影响力深远。
数千年前,芬里厄就化身为了匈奴王,成为人类的君王。
诺顿和康斯坦丁则站在公孙述的身后,支持着公孙述。
他们也曾试图竖起战旗,可终究抵折戟沉沙,战旗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路麟城不知道路明非所想,继续普及着这种港口的来源,“而他们下定决心修建这座人类最后的避风港的真正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相信末日会来临,更是源于很多年前卡塞尔所发生的一件事。”
“那件事情,让他们更加坚定了末日的来临,甚至制定了这座避风港的蓝图。”
“也是那件事情,让秘党元老会的成员正式开始分裂,分为两派,而我们,便是他们口中的‘末日派’”路麟城说道。
“是什么事情?促使了秘党元老会居然分裂成了两派?”路明非心中一跳,忍不住的问道。
他似乎接触到了那藏在黑暗深处的秘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基地
“这件事的详细内容已经不可查,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秘党元老会所销毁。”
“我只是隐约从一些残留的蛛丝马迹里知道,那是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当年卡塞尔学院还没有建立,还只是德国偏远郊外的一个小山庄,那个名叫卡塞尔的小山庄,一夜之间化为焦土,似乎是被龙类所袭击。”
“当年这件事情,给秘党带来了大地震,秘党的元老们因此产生了分歧。”
“或许在校董会的校董当中,有一位校董可能知道一些细节。”
路麟城平静述说着历史中那带着神秘色彩的事件,述说着那隐藏在黑夜下鲜为人知的秘密。
“谁?弗罗斯特么?”路明非问。
“弗罗斯特?”路麟城冷笑了一声,对于弗罗斯特有些不屑一顾,“他还嫩得很,他只不过是一个自以为知道,实际上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傀儡,一个加图索家可有可无的代言人罢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奥贝武夫这个老家伙,身为屠龙世家的代表,秘党的重要成员,他曾经被允许看过相关资料。”路麟城看向路明非,语气严肃,
“儿子,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卡塞尔,哪怕是昂热那个老混蛋。”
“你似乎对昂热有很大的意见?”路明非问道。
“儿子,你要知道,那老混蛋当年可是混黑道的,心黑手狠,他是个疯子!”路麟城似乎并没有多么的尊重昂热。
在这西伯利亚里,即便是四五月份,他们呼出的气体,都会化为一阵水雾。
“所以这座避风港从卡塞尔庄园事件发生后,就已经制定了蓝图?”路明非问道。
当年的卡塞尔事件,李雾月被中国混血种家族送到了卡塞尔手中,李雾月从棺椁中醒来,当时秘党最重要的领袖梅涅克使用了言灵·莱茵,与李雾月同归于尽。
李雾月的龙骨十字最后落入了中国混血种家族的手中。
路明非曾经为,这件事在李元昊死去之后,就到此为此。
当年卡塞尔所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清晰。
只不过是中国混血种利用卡塞尔的力量来消灭天空与风之王,从而窃取天空与风之王的权柄。
但似乎,还有着更深的秘密存在?
“没错,这座避风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制定了蓝图,只不过所选用的地址,让末日派产生了分歧。”
“直到1991年......”路麟城抬头,看向北方。
“再往北,就会抵达北冰洋沿岸。”
“当年那里有着一座无人港口,在那种港口中,苏联政府暗中支持着某个研究所进行超级战士的实验。”
“后来那座港口被摧毁,卡塞尔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也是那个时候,末日派也终于把避风港的地址选在了距离那种港口不远的这里,西伯利亚严酷的气候,决定了这座避风港有着天然的安全屏障。”
“更重要的是,末日派从那座无名港口中,获得了苏联时代的一些划时代的技术。”
“这种技术曾经被运用在西伯利亚各个神秘城市中,他们在那些深山的城市里,建立了一个个神秘的研究所,他们把研究的项目,称为‘通天塔’项目,目的是制造人类的超级战士。”
“而末日派建造的这座人类避风港,一定程度上运用了苏联时代的技术,所以你才会发现这里的建筑,几乎都是俄式风格。”
“这里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基地!”
路麟城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向路明非的目光,也变得格外热忱。
他的眼里带着莫名的光,像是虔诚的狂信徒,又像是为自己参与了这座人类避风港的项目而自豪。
“儿子,欢迎加入我们!”
“这里是人类最伟大的基地,这里将承载着人类最后的希望!”
“这是一个伟大的项目,这座避风港将会成为人类最完备的宝库!”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道,“老爸,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很像那些狂信徒?”
路麟城愣了一下,脸上失态的神色敛去,看向路明非,“儿子,你不愿意留下来么?”
“爸爸和妈妈都在这里,你留下来,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我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只有这座避风港,才能躲避末日的降临。”
路明非张开刚要说话,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就从雪地的另一边传来。
路明非抬头看去,三个明显是这座避风港的执勤人员正牵着绳套,绳套上套着五六头猎犬。
那些猎犬的身上,长着一片片足以抵御子弹的鳞片。
这是,地狱犬!
“这是从苏联时代某个育种场培养出来的龙类亚种,虽然生性残暴,但是经过一定的驯练,却能成为一件很好的武器。”路麟城说道。
那几名执勤人员看到路麟城时,连忙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路麟城挥了挥手,三名执勤人员才转身离开。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路明非看着消失在风雪中的三人,不由问道。
什么样的事情,需要出动地狱犬?
“巡视,即便是这座人类最后的避风港里,我们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巡视是我们每日必须要做的工作,会安排专门的人轮班替换。”路麟城解释道。
路明非心里有些疑惑。
时间倒流之前,他在这座避风港中,并没有见过巡视的执勤人员。
“明非,你们聊够没有,妈煲好鸡汤了。”乔薇妮在远处朝着路明非喊道。
“妈,你怎么找来了?”路明非连忙走过去。
“还不是怕你饿着了吗?来,跟妈回家喝汤。”乔薇妮看了路麟城一眼,拉着路明非就走。
她和路麟城,就像是怄气的小两口,闹别扭。
路麟城只是淡淡的笑着。
直到路明非和乔薇妮消失在视线中,他脸上的笑容才散去。
“怎么样?他好像对这里有些排斥?”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慢慢从云杉巨大的主干后走了出来,下巴轻轻的贴靠在路麟城的肩上,
“你说,他要是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们该怎么办?”
女人说话的同时,好奇的看向路麟城。
“娜塔莎,他会愿意留在这里的。”路麟城看着空地,而后看了女人一眼,声音冷酷,“娜塔莎,注意你的行为!”
“切。”娜塔莎挺了挺胸,扭着她纤细的腰肢往回走,“你知道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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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受伤的执勤人员
“非非,多吃点,补补身子。”乔薇妮夹了一根鸡腿放到路明非碗里。
“谢谢妈。”路明非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
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平凡生活中的平凡举动,可却曾是他想了无数遍的画面。
每年逢年过节,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围在一起庆祝,而他只能在婶婶家里幻想着爸爸妈妈会突然出现在门口,对他说,“儿子,我们回来啦!”
但现实里,却是婶婶对他呼来喝去,婶婶没有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就总会叫他帮忙打下手,不管他正在干什么,婶婶的嗓子就像是大喇叭,你不去,她就总是不断的折磨着你。
每当过节的时候,坐在饭桌上,婶婶总是免不了数落路明非,什么一点也不懂得帮婶婶分担啊,什么整天只知道待房间里看些小玩意啊,连带着乔薇妮也跟着数落。
在那个时候,路明非总想反驳婶婶,但婶婶总是一句,‘不然为什么她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你啊?’‘她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你这个儿子啊?’就把路明非反驳的话给憋了回去。
“来,喝汤。”乔薇妮又给路明非盛了鸡汤,
“不要浪费了,以后想喝都要等很久呢,在这里,每一只珍珠鸡都是有编号的,吃一只少一只,只能期待新技术能够大规模养殖,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天天吃肉了。”
这里的房子就像很多年前的安置房,窗户被风雪吹开不断的晃动,发出声响,乔薇妮连忙起身去关好窗户,嘴里抱怨着,“我都报上去多少次了,窗户要修,你爸却总是忘记。”
“对了,你爸找你聊了什么?”乔薇妮重新回到座位,随口问道。
“他想让我留在这里。”路明非说道。
“留在这里好呀,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乔薇妮笑道,看向路明非,“你的意思呢?”
“哎呀,非非,你怎么还没喝完汤?”乔薇妮看到路明非碗里还有大半的鸡汤,催促道,“鸡汤要热的时候喝对身体更好。”
“妈,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其实做饭......听难吃的么?”路明非把以前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怀疑老妈的厨艺?难喝你也必须给我喝完!”乔薇妮脸一黑,不容置疑道。
路明非端起碗,边喝边说,“妈,你不常做饭吧?”
“你小的时候,我要是不做饭,你以为你是谁喂大的?”乔薇妮瞪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不说话,乔薇妮沉默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非非,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我出不去。”乔薇妮忽然说道,“很多人都在寻找这个地方,一旦我们露出哪怕一丁点的痕迹,那些人就会像经验丰富的猎犬,嗅着味道过来。”
“妈妈也没想到当年离开,会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乔薇妮的话语有些愧疚和自责,“没能陪你一起度过童年,是妈妈的遗憾,你不要怪妈妈。”
“老爸呢?”路明非抬头问道。
“你爸?”乔薇妮闻言,看了一眼路明非,轻轻的冷哼了一声,“你爸已经变了!”
“从他来到这里,当上这里的秘书长之后,就变了!”
“你也不看看他当初提的什么狗屁意见,居然想要一个男性配十个女性,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
乔薇妮的话语中带着对路麟城极大的意见,就像是一起成功拼搏出来,打出一番事业后,男的抛弃糟糠之妻,“你没见过他身边的那个秘书吧?那就是一个妖艳贱货。”
路明非对此并不发表意见。
屋子的门这时候被打开,路麟城回来了。
他娴熟的脱下了制服外套搭在沙发上,在路明非旁边坐了下来,“别听你妈乱说,那只是我的一个助理,帮我处理事情的。”
“真的只是这样吗?”乔薇妮对路麟城并没有太多的好脸色。
“儿子刚来,我们就不要吵了好吗,薇妮?”路麟城心平气和的说道,
“这是我们一家团圆的时候。”
说着,路麟城转头对路明非说道,“明非,明天有个测试,你准备一下。”
“你放心,很简单的,只是随便问点问题。”
“好的,我知道了。”路明非点了点头。
他理解。
因为这些人要了解他,以及了解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只是,他该怎么说?
毕竟这一次,他并没有杀死诺顿,没有杀死芬里厄,也没有遇到带上奥丁面具的楚子航。
难道要告诉他们,‘你们好,我并不想加入你们,并且带了好多龙王过来,只是中途出了一点小问题,龙王们暂时进不来?’
路明非一时有些犯难。
路明非相信,这座避风港的情报里,绝对没法得知他和诺顿等人已经联系上了。
毕竟就连昂热,之前都不清楚他已经组织起来了他的团队。
他也相信苏恩曦的能力。
苏恩曦的力量,足以帮他掩盖诸多痕迹。
如果可以,路明非不介意直接推平了这座尼伯龙根。
即便这里藏着再多的秘密,只要把路鸣泽救出来,所有的秘密都将揭晓。
可是,他在这座避风港的中心,没法动用言灵。
他的言灵,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压制。
他们的脚下,大地中刻下了人类当今世上最大最复杂的炼金矩阵,比卡塞尔的那个还要恐怖无数倍。
那个炼金矩阵,能够压制元素流,以至于让他无法动用言灵。
如果炼金矩阵的领域之内元素流都被压制,那么言灵也将无法施展。
言灵,只是命令元素流的语言。
而且,连诺顿和夏弥他们都没法进入这里,这里的问题明显并不简单。
这也让路明非强行推平这个尼伯龙根的计划无法进行。
“儿子,放心好了,只是一些寻常的问题,放松心情。”见路明非不说话,路麟城还以为路明非陷入了紧张和不安,连忙宽慰道,
“这是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必须进行的程序,你的那两个朋友醒来之后,也会照例进行进行测试。”
“而且,我身为这里的秘书长,想要保护你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嗯,我会配合的。”路明非轻声说道,然后抬头看向路麟城,“你之前告诉我,不要带上诺诺,为什么?”
“原来陈墨瞳就诺诺么?”路麟城开口,正欲解释,外面突然传来了地狱犬在风雪中的低吼咆哮声。
“发生了什么?”路明非对于地狱犬很敏感,这种由龙血培育出来的亚种,生性残忍凶暴,曾经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妈妈被这些东西扑上的那一幕,他每每想起来,身体都在颤抖。
乔薇妮抬眼看了一下路麟城,路麟城神情平静的推了推鼻梁上的胶框眼镜,“应该是巡视的执勤人员回来了。”
路明非闻言,来到窗口前往外看去,皱了皱眉头,“这里很危险么?怎么我看他们好像受伤了?”
那回来的执勤人员里,其中一人的手臂似乎已经骨折变形,另一人身上沾满了鲜血,鲜血被冻结成冰,凝结在他的衣服上。
而他们身后,一条奄奄一息的地狱犬被拖着回来。
“这里毕竟是尼伯龙根,在中心安全区外,隐藏着一些龙血亚种,有危险是很正常的,只是他们这次运气不好,遇上了,不过放心,我们这里有世上最好的医疗体系,他们会没事的。”路麟城站在路明非身边,看着那些回来的执勤人员,镜片泛着幽深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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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测试
“姓名?”
“路明非。”
一间布局简单的房间里,委员们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其中一名委员负责对路明非提问。
路麟城对路明非予以鼓里的眼神,他的助理娜塔莎落后在他身后半步。
乔薇妮捏着笔负责笔录。
“这是个开放性的检测,你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感到紧张,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不是坏人,这里以后很可能就是你的家了。”负责提问的委员温声说道。
路明非抬眼看向那名提问的委员,那名委员对他露出谦和的笑容。
如果不是路明非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或许真的会被对方的话所感动。
曾经的他,多想停下脚步,找一处港湾驻足。
而这里,便是他曾想过很多次的港湾。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风平浪静的港湾。
从他推开了世界另一扇门开始,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了他的落脚之地。
路明非发现,这里的守备又加强了一些。
以前他没有过多的注意过,全都是因为和妈妈团聚的短暂幸福而放松了警惕。
这次他不再是什么也不懂了,他有了更多的心事。
他经历的那些事,不得不让他多留一个心眼,多一些城府,也让他思维更加缜密。
昨夜透过窗户,路明非隐约可以看见那些装作清理积雪的执勤人员在监视着他这片区域。
显然,这些人并没有如他们表面说的那样友好,他们依旧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路明非又想到了昨夜里那些受伤的执勤人员,这里的秘密,显然很多。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乔薇妮把手掌搭在路明非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他,“儿子,别害怕,妈妈在这里呢。”
路明非收回了发散的思绪,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语气有些自嘲,“我曾经是一个很多人都看不上的废材。”
房间里的人都是愣了一下。
他们都没想到,路明非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自嘲。
但他们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听着。
路明非继续说道,“在很多年前,我爸爸妈妈就离开了我,他们对我说他们是出国工作,很快会回来,同时把我寄养在婶婶家里。”
路明非挠了挠头,“我也以为爸爸妈妈会很快回来,可是我等了很多年。”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的波动,“虽然那个时候,同学们都很羡慕我没人管,但不妨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材。”
“我在学校的成绩是垫底的,不管是年级里还是班级里,我是老师口中的反面例子。”
“但我无所谓,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我也不在乎,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优秀的不是么?”
路明非的话很平静,房间里的人只是看着那个乖乖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并没有插话。
乔薇妮站在旁边,低垂着眼,可她捏笔的指尖却因为过于用力而使得笔尖不断的打颤。
显然她的心情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叫心酸的情绪弥漫。
曾经,他们都抛下了他。
或许这个男孩曾经每天都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一天天,一月月,从期望到失望,从憧憬到无所谓,所以他才能这么平静的述说着曾经的一切。
那么孤独,那么寂寞。
“我以为我会平凡的过完这一生,直到那一年,卡塞尔来仕兰中学招生,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卡塞尔选上,而且还被评为了s级。”
“学校里,基本每个人都有言灵,而我却没有。”
“你身为卡塞尔的s级居然没有言灵?”杜登博士有些意外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同时观测着测谎仪器。
“没有。”路明非摇了摇头。
“继续。”测谎仪器显示一切都正常,杜登博士点了点头。
“我虽然没有言灵,但我却能够和魔鬼做交易。”路明非抬头看向杜登等人,“我只要和魔鬼达成交易,我就能够获得足以杀死龙王的力量。”
“我想这就是我被选入卡塞尔学院的原因。”
路明非说的话,都是事实,曾经的他,确实没有言灵。
他曾经也确实能够和路鸣泽做交易。
所以测谎仪并没有显示他撒谎。
“魔鬼?”
听到路明非的话,房间里的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魔鬼。”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那个魔鬼取名叫路鸣泽,他说他是我弟弟,他能帮助我完成所有的愿望,交易的筹码只是我的生命。”
路明非抬头看向众人,“我和那个魔鬼交易了三次,因为那个魔鬼的原因,我在日本东京的夜之食原里,杀死了真正的八岐大蛇。”
“在中国京城的地下铁中,遇上了大地与山之王,也遇上了奥丁。”
“在滨海的尼伯龙根中,碰到了天空与风之王。”
“八岐大蛇?大地与山之王?奥丁?天空与风之王?”听到路明非的话,众人忍不住的有些动容。
这些可都是声名赫赫的龙王啊!
“所以你是用你的生命作为筹码,暂时的获得了足以匹敌龙王的力量对吗?在东京,在中国京城,在滨海,你都进行了交易?”杜登问道。
路明非沉默,许久后,路明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果不是那个魔鬼赋予我的力量,你们觉得我能在那些龙王面前活下来吗?”
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把他送回来之后,镜瞳是不是他赋予的,但他确实获得了这个可怕的能力。
这归咎于路鸣泽总不会错吧?至少路明非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测谎仪,路明非并不担心。
他只挑了能说的说。
其实他没说谎。
“你还剩几次交易?”杜登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还能交易一次。”路明非的回答很平静。
其实路明非也不知道路鸣泽送他回来那次,算不算交易。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显然路明非的经历,多少带着点奇幻色彩。
一个自称是路明非弟弟的恶魔和他不断做交易,是臆想?还是恶魔真的存在?
他们暂时无法判定。
“你还记得那个恶魔长什么样子么?”路麟城打破了沉默的氛围问道。
路明非缓缓看向路麟城,他等的就是路麟城这句话。
他需要见到路鸣泽。
“记得。”
路明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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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这时候委员们应该正在开着会,一个关于他和路鸣泽的会议,路明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雪想着。
路明非还能清晰的记得,在他描述出路鸣泽的模样时,委员们眼中那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他们想要让他留在这个尼伯龙根里,他们更想杀死路鸣泽。
路明非只是给他们放出了一点点的可能,一种利用他能够杀死路鸣泽的可能。
委员们太想杀死那个男孩了,之前他们没有办法,现在他们看到了那么一丝可能。
按照委员们所分析的,路鸣泽可能是一种类似于寄生类的龙王。
对方寄宿在他的体内,不断的尝试剥夺他身体的控制权。
那所谓的交易,就是最大的陷阱。
只要完成四次交易,他身为路明非的意识就会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换上的,便是那个以恶魔著称的路鸣泽。
对于路鸣泽是不是真的恶魔,路明非其实并不在乎。
他曾经失去了他所拥有过的一切,也失去了他能失去的一切。
神明往往高住云端,从不把视线投向黑暗里挣扎的蝼蚁。
只有恶魔,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你即将崩溃的时候,会向你伸手出,会像推销员一样亲切的问你要不要帮助。
他们对你就像是对待上帝那么亲切,服务周到。
哪怕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好的,哪怕你明明知道你必将失去什么。
可你能怎么选呢?
选a?还是选b?
可卷上只有一个选项。
很多时候人都是没得选的。
于是你只好握住了那唯一能握住的,恶魔的援手。
而他现在,就要去见那个恶魔了。
或者说,去见那个乱认哥哥的恶魔了。
路明非轻轻的关上了窗户,出了房间,朝着另一栋医务楼走去。
中途,又有两名护士陪同在他身边。
路明非观察到,那些清理积雪的人员,也不是的把目光投向他。
他们对他的监视更严重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么?”护士打开病房的门问道。
“谢谢,麻烦你们了,但我想安静的陪陪我朋友。”路明非说道。
“你朋友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护士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如果有需要,就按柜子上的按钮,我们听到呼叫就会第一时间过来。”
“好的。”路明非轻轻的点了点头,走进了病房,然后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他来到绘梨衣的病床边,轻轻的握住了女孩的手。
这段时间,路明非不时会过来看绘梨衣和诺诺的情况。
他在担心绘梨衣和诺诺的同时,也是为他避开众人的视线做准备。
“你怎么睡这么久呢?”路明非把绘梨衣覆在脸上的头发轻轻的拨到耳边,“这就是出远门的后果,你说你好好的待学校不好么?”
“不过也好,你醒了,就能见到我妈妈了。”路明非说道,“你再不醒的话,我妈就要给我介绍这里的女孩啦,你说我要怎么办好呢?”
路明非在病床边轻声的低语着,也没管绘梨衣听得到听不到。
许久后,路明非才把绘梨衣的手放好,慢慢的站了起来。
四周很安静。
这间病房并没有摄像头,或许是觉得不需要,又或许委员们对于诺诺和绘梨衣并不感兴趣。
但这正适合路明非。
这片大地之下,刻画了一个庞大的炼金矩阵。
这个炼金矩阵支撑着这个尼伯龙根,同时也有着压制元素流的作用。
就算是龙王降临,他们的言灵在这个炼金矩阵中也会被相应削弱和压制。
路明非同样如此。
但和别的混血种不同,路明非就算被严重的压制了言灵,可还是能够动用一些基础性的辅助类言灵。
路明非猜想这可能和他能够龙化成怪物有关系,也和他身上的血统有关系。
就像他在卡塞尔的时候,也不受戒律的影响。
只是路明非一直搞不清楚,他的血统,到底属于什么级别。
在确认四周没有眼睛之后,路明非身边的光线悄无声息的开始扭曲。
而路明非整个人,也渐渐的变得透明,消失在房间里。
言灵·冥照。
这个言灵并不是什么危险性言灵,甚至这个言灵本身并不具备攻击性。
这是路明非能够动用的没有攻击性的几个言灵之一,可在炼金矩阵压制的环境下,持续时间也并不能太久。
但这个时候,这个言灵却能够给路明非极大的便利。
房门就像是被风吹开一般,然后又被人从里面关上。
房门一开一关间,路明非已经离开了病房。
他认准了方向,朝着最终圣所的位置走去。
那个名为路鸣泽的男孩,就是被关在了最终圣所里面。
...
...
在路明非离开病房后不久,病床上,诺诺的细细的眼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
而后,她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那双瞳孔,清澈,干净,却又带着一丝迷茫。
“诺诺。”
“我叫诺诺,我是陈墨瞳。”
她睁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盯了许久,许久后突然低声呢喃着,突然双手捂住了头,表情显得有些痛苦,“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是我忘记了什么?”
兴许是诺诺的动静有些大,影响到了绘梨衣,绘梨衣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绘梨衣就像是刚刚睡醒的少女祭司,安静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随后才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时候,诺诺掀开被子要下床,绘梨衣却是一把握住了诺诺的手。
她看了一眼病房的门,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要出去。”
“我好想忘记了什么?”诺诺转头看向绘梨衣,“你知道我忘记了什么吗?”
绘梨衣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诺诺会这么问,认真的打量了诺诺一眼,“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我好像......”诺诺神情有些焦急,有些茫然,她问道,“路明非呢?”
绘梨衣沉默了片刻,平静的说道,“我被人打了麻醉。”
其实对于这种麻醉,绘梨衣很早就已经熟悉和适应。
曾经她身上的血统问题还没解决的时候,橘政宗就会定期的给她打麻醉进行换血。
她对麻醉其实有一定的抗性。
所以在麻醉期间,她的意识是半睡半醒的状态的。
而她能提前醒来,也是因为身体中血统的缘故。
在这里连血统都被压制,可她体内流淌着的,终究是纯粹的白王血统。
“我们就在这里等路君回来。”绘梨衣在诺诺面前比划了一下,试图安慰诺诺,“你应该也被打了麻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
如果麻醉的剂量足够大,那么人醒来的时候,确实有时候会对记忆造成一定的混乱。
绘梨衣是因为身体已经适应,有了抗性,才不会出现诺诺的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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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最终圣所
“今天的伙食又是人造肉干么?我想念澳洲的牛排,我已经快忘记澳洲牛排的味道了。”有声音从电梯里传出。
“天天吃这些东西都要淡出鸟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造出正常的食物啊?”
“要不你去把你这周的珍珠鸡贡献出来?”
“你不要打我珍珠鸡的主意,我留着最后一天烤的。”
“相比起这里的食物,我们被选上就是最大的幸运,末日来临时,谁也无法幸免,只有这里,才有可能让我们的文明得以延续。”一个略微冷酷的声音回应着这些抱怨,
“我们是在为人类延续薪火,从我们进入这座避风港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有了觉悟。”
“千年之后,你我都将被世人铭记,流传千古,我们的辉煌也将会被记录在史书里,甚至出现在孩子们的课本上,如果那时候还有人类的话。”
“届时,你我皆是耶稣,为我们所雕刻的雕像甚至可以比肩自由女神像,你想想,这是多么伟大的一幕?”
“可是自由女神像也不管饱啊。”
在这电梯之下,他们在地底下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工程,为的就是防止这座避风港被人入侵时,他们能够进入这最后的防护堡垒。
建造这坚固的地下建筑,使用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
里面储存了足以让他们生存上百年的物资,各类动植物的基因和种子,同时,加上循环生态系统,这座庞大的地下工程,足以支撑他们在地下生活数百年。
当他们全部撤入里面之后,入口就会被摧毁,彻底封闭。
深入地下数十上百米的庞大地下工程,就算是龙王,也一时无法奈何他们。
更何况其中还有大量的水银以及各类对龙王有害的气体作掩护。
他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声音越来越近,紧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两名最终圣所的负责人出现在外界的环境里。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两名负责人还未来得及走出电梯,他们就看到了一双冰冷,犹如熔岩淌过的黄金瞳。
路明非卡着摄像头的死角,早已经算好时间在这里等候多时。
黄金瞳亮起,路明非以平静且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路麟城。”
言灵·催眠。
五大元素中,最神秘的元素,精神元素,至今还是人类混血种所无法触及的领域。
精神系的言灵很神秘,也很诡异莫测,人类的记载中并不多。
而言灵·催眠,就是人类所知晓的不多的精神系言灵之一。
两名负责人眼里倒映着路明非的影子,眼中的清明散去,点头道,“是,路秘书。”
说着,两名负责人还对路明非行了行礼。
路明非步入了电梯内,缓缓说道,“去最终圣所。”
其中一名负责人按下了电梯上的红色按键,电梯的门重新关上,隆隆的往下降。
这个过程持续了许久。
越是往下,越是深入地下,空气就变得越压抑,且空气里开始出现了淡淡的异味,那是水银的气味。
空气里已经开始弥漫着水银。
跟在路明非身边的负责人给路明非递去过滤空气的防毒口罩。
路明非平静的接过口罩带好。
最终圣所,只有居委会授权才能够进入。
但路麟城本来就是居委会的委员,更是这座避风港的执行秘书。
路明非其实并不清楚路麟城进来这里,是否也需要经过居委会同意,但很显然,他似乎赌对了。
路麟城的权利,好像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电梯终于到达了最底部,电梯门打开,路明非走进了这座避风港最神秘的区域。
最终圣所,光看名字就带着浓浓的宗教色彩。
放在各类宗教里,这种地方,一般都是用来审判罪人的场所。
罪人们需要在这里忏悔,受刑,得到主的原谅,或者他们所信仰的神明的原谅。
这里很安静,甚至就连执勤人员除了路明非身边的两人外,再也没有别人。
在这座避风港里,谁会潜入这里呢?
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人员下来时刻看守。
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派人下来看守反而是最危险,最不明智的。
因为这里关押着神,或者恶魔。
谁也无法理解神或恶魔的手段和诡异。
负责人们更多的只是定期下来检查各种线路是否出现了问题。
空气中的水银味更重了,光线也变得暗淡无比,只有不知来源的暗红光线不时闪烁着。
“开启圣所。”路明非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着。
轰隆隆。
随着路明非的话落下,其中一名负责人便走到了操控台按下了开关。
于是,那隔在路明非前面的,厚重的圆形青铜大门缓缓朝着两侧拉开,就像是年久失修的零件发出有些尖锐的摩擦声。
最终圣所的门打开,一条圆形拱桥便出现在路明非的视线里。
拱桥搭建在巨大的水池上,而水池里,灌满了水银。
那些水银像是常年沸腾着,翻滚着,一阵阵有毒的气体不断的升腾,最终和这里的空气混为一体。
如果不带口罩,只要吸上一口,都有可能水银中毒而死。
路明非只身走上了拱桥。
他站在拱桥的中央,就像是站在某个巨大的矩阵中央,蓝色的闪电在四周沿着固有的路线奔流着,犹如融化的金属般,勾勒出复杂的阵图。
这个炼金矩阵,支撑着这个尼伯龙根,也压制着上面的元素流。
可这个炼金矩阵的最中央,元素流却是混乱的,不平静的。
就好像有着某种东西想要苏醒,却无法苏醒,处于苏醒和沉眠之间,达成了某种平衡。
“升上来。”路明非说道,他的声音难免带上了一点点的震颤。
随着路明非的话音落下,水银翻滚,四根巨大宏伟的青铜柱缓缓从水池中升了起来。
即便历经千年万年,即便被投入水银池中,那四根青铜柱依然保持着它的古老和神秘。
那些雕刻在青铜柱上的繁杂晦涩的铭文,时刻的提醒着他们,曾经有那么一个伟大的文明矗立在世界之巅。
可路明非没有任何心思去注意那个伟大文明所留下的遗迹,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那被一条条巨大的青铜锁链锁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
那个男孩的脸,因为常年被浸在水银池中,呈现出颓败的灰白色。
他低垂着头,双眸紧闭,一滴滴的水银还不停的从他额前的碎发滴落,从他泡的发白乃至有些浮肿的指尖滴落,也从他的脚尖滴落。
他的心脏处,插着一把暗金色的长枪。
他就像是犯下了滔天罪孽的,罪无可赦的囚犯和恶魔,被钉死在教堂的十字架上,生生世世,让他忏悔,让他赎罪,让他偿还曾经犯下的罪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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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警报
路明非曾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
梦里的世界烈火熊熊燃烧,他穿过燃烧着的教堂,在教堂黑白色的时钟前,巨大的十字架高高矗立。
男孩小小的身体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鲜血沿着他的眼角,嘴角,沿着他身体的每一处肌肤淌落,在十字架上蜿蜒盘旋,犹如龙蛇交织,殷红之色在地面汇聚成血池,血池里倒映着四周冲天的火光,宛若受刑的恶魔。
“哥哥,你来啦?你是来救我的么?”
男孩抬起头,看向路明非。
男孩在笑。
即便身受酷刑,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可在路明非到来之时,他还是努力的睁开那双之前紧闭着的眼睛,努力的朝着路明非笑。
他的眼睛那样深邃,深邃到没有任何的杂质,只有无尽的黑暗,犹如深渊,犹如镜面,镜面里倒映着路明非的模样。
他似乎真的很开心,眼里带着一种像是叫希望的光,“哥哥,你想起我了么?”
“哥哥,你归来了么?”
“哥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男孩的目光那样殷切,又带着令人恐惧的疯狂。
即便男孩已经惨不忍睹,可他依然强大,依然让人害怕。
相比君王,相比神明,他更像是堕落的恶魔。
那时候的路明非,十分害怕这样的路鸣泽。
因为路鸣泽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他在诱导着他,他在试图把他拉进深渊。
可他的眼里又充满了孤独,像是孤独了一千年,一万年。
他在这里等了他一千年,一万年,终于等到了哥哥的到来。
可哥哥是个胆小鬼。
那时候的路明非很害怕,很恐惧。
他害怕那样的路鸣泽,更害怕心中某种召唤。
于是他慌慌张张的跑了,头也不回。
他就那样把男孩丢在了那个烈火燃烧的教堂。
就算过去再多的时间,路明非也无法忘记那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咧嘴朝他笑的男孩。
那一幕,就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记忆深处。
现在,路明非再次看到了这个男孩。
他被巨大的青铜锁链锁住四肢,牢牢的锁死在青铜柱上,暗金色的长枪贯穿了他的心脏,深深没入青铜柱中。
他脑袋无力的低垂着,像是酣睡着,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路明非本该恐惧的,恐惧那样的魔鬼。
可他却没来由的难过了起来。
心脏痛得厉害,以至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且强烈,整个空间都是路明非的喘息声在回响。
“我来了。”路明非带着颤音的话语从防毒面罩下传出,
“我回来了,你出来见我啊!”
“你不是想让我回来么?现在我回来了。”
“你不想再和我交易了么?”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这是我欠你的。”
命运是什么路明非不知道。
他只知道,是路鸣泽给了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路明非其实也很想像个大佬一样平静冷酷的说一句,“喂,出来接客啦。”
可看到那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时,他却说不出来,胸口难受得像是窒息。
“你不是无所不能么魔鬼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你睁开眼啊!”
池里的水银在翻滚着,腾起蒙蒙雾气,矩阵线路中的电流奔腾得愈加激烈,可男孩却一动不动。
最终圣所里,除了路明非的声音,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曾经那个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诱惑着他进行交易,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询问他要不要帮助的男孩,似乎再也不会出现了。
路明非剧烈的喘息了一会,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往前走去。
随着路明非往前走去,拱桥也随之升高。
“路秘书!”
似乎察觉到路明非的异常举动,这并不符合路麟城的风格,以至于让两名负责人的思想产生了剧烈的波动,纷纷开口劝说着路明非,试图阻止路明非的举动。
但是路明非却根本没有理会那两名负责人。
拱桥上升到与路鸣泽持平的高度,路明非站在桥头边,目光盯着那把贯穿路鸣泽心脏的暗金色长枪。
他深吸了一口,然后伸手缓缓朝着那把暗金色的长枪握去!
嗤嗤嗤!
路明非的手掌还未落在那把真正的昆古尼尔上,空气中就不断的闪烁着电弧。
整片空间都弥漫着静电!
那些静电噼啪的不断炸响,最后勾勒出了一条条犹如毒蛇般的雷霆。
雷霆在空间不断游走,撕咬,把遇到的一切都摧毁。
路明非的瞳孔鎏金之色闪耀,他的手臂上,一片片黑色的鳞片从皮肤下钻出,一下子变得狰狞无比,犹如在手臂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钢片。
而后,他的手掌,一把落在了昆古尼尔之上,将其紧紧握住!
这一刹那,整个最终圣所中,像是末日降临般,雷霆如龙蛇夭矫,遍布期间。
雷光如太阳般闪耀,雷霆游走在路明非的手臂上,于是路明非手臂上,黑色的鳞片片片碎裂,飞溅出来的鲜血又被雷霆中的高温瞬间蒸发。
更可怕的是,从昆古尼尔上面传过来的,几乎足以摧毁一切的诡异能力。
那是最为神秘的精神力!
路明非试图用力把昆古尼尔拔出来。
可是,无论路明非如何用力,他都无法把昆古尼尔从路鸣泽的身体中拔出。
这把暗金色的命运之枪,似乎要把路鸣泽永远钉死在青铜柱上,山河不可移,日月不可换,直至生命的尽头,世界的终焉。
末日般的画面,强烈的冲击着两名负责人员,他们眼中的茫然,在情绪剧烈波动之中,终于恢复了清明。
“入侵者!”两名负责人员看着眼前的一幕,莫名的生出一股恐惧来,
雷光太盛,他们看不清那站在雷光中的人影。
那人,就像是主宰雷电的神明,掌控着众生生死。
现在,一个神明,在试图把另一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恶魔放出来!
他们开始恐惧,恐惧是天生的,他们没有办法。
可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跑向了控制台!
他们要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
只是没等他们跑到控制台,这座地下工程的警报系统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这是由居委会发起的警报!
上面的避风港,似乎发生了极其重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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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叛逃
病房的门打开又关上,光线扭曲间,路明非的身体一点点的显现在了房间里。
对于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人,绘梨衣变现得很平静,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诺诺的语气有些疑惑,“路明非?”
路明非看了绘梨衣和诺诺一眼,“你们醒了?”
说着,他来到窗前朝外看去,一队队执勤人员牵着地狱犬有序的进出着。
警报还在继续,这座避风港在这一刻也终于展现了其可怕的执行能力。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愈来愈近,而后乔薇妮一把推开了病房的们。
“明非,太好了。”看到路明非,乔薇妮明显的松了口气。
路明非疑惑的看向乔薇妮,“妈,外面怎么了?你似乎看起来有些紧张?”
“还不是担心你?”乔薇妮走过去抱了抱路明非,“有避风港的人员窃取了这里的机密想要逃离,被居委会发现了,现在正在寻找。”
“这可是避风港成立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现在居委会很生气,已经出动了武装力量。”
“儿子,你要知道,这里的机密一旦泄露出去,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进入尼伯龙根的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那个尼伯龙根的烙印。
一旦被对方逃出去,被外界发现这里的道标,那么对这座避风港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而且,刚刚得到的反馈,这里同时发生了入侵事件。”
路明非有些惊讶,“入侵?”
还不待乔薇妮回答,走廊里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路麟城的样子显得很急,他来到门口,看向路明非,解释道,“这里有一座庞大的地下工程,在叛徒着带着机密资料逃离的同时,我们的地下工程也被人入侵了。”
“是什么人,知道么?抓住了没有?”路明非有些惊讶。
“也有可能不是人。”路麟城看着路明非说道。
“不是人?”乔薇妮很是意外。
“在这中心区域,言灵被压制,可是入侵者,似乎能够动用言灵。”路麟城语气凝重,“寻常混血种在这里根本无法动用言灵。”
但他似乎并不想多谈这件事情,而是看向了诺诺和绘梨衣,“你朋友醒了?”
路明非回头看向绘梨衣和诺诺,给她们解释道,“这是我妈妈。”
说着,又看了看路麟城,平静道,“这是我父亲。”
绘梨衣闻言,有些意外,好奇的看了一下乔薇妮和路麟城,轻声道,“叔叔阿姨好。”
绘梨衣此刻的心情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其实她想过这个画面,她和路明非的爸爸妈妈见面时,会在什么场合,她要怎么做才显得得体。
她当然也了解过路明非的身世。
当初哥哥源稚生调查路明非时,绘梨衣就看过路明非的资料,知道路明非是住在婶婶家里,知道路明非的爸妈出国后再也没出现。
她只是没有想到,她和路明非的父母会在这个地方见上,以这样的方式认识。
“你好,绘梨衣。”乔薇妮轻轻笑道,“你们昏迷的时候啊,明非可担心啦。”
路麟城则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诺诺也朝着乔薇妮和路麟城打了招呼,同时试着起身。
或许是在病床上躺了太久,又或许在风雪中被冻伤,诺诺双脚落到地上,却无法像平时那般站稳,好像她的双腿无法承受她的身体重量般,让她试了几次都频频失败。
路明非连忙过去扶住了诺诺,让她在床边坐下。
“这么回事?”路明非回头,看向乔薇妮和路麟城,你们不是说诺诺和绘梨衣都没问题吗?
说着这句话的同时,路明非的目光更多的盯着路麟城。
他永远也记得,路麟城让他不要带上诺诺。
他也记得,乔薇妮让他不要靠近诺诺。
诺诺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带着不安和惶恐。
“路明非?”她找抓路明非的手臂,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她的指甲都刺破了路明非手臂上的皮肤,陷入了路明非手臂的血肉里。
“师姐,我在,别害怕,没事的。”路明非尝试着安慰诺诺,让诺诺平复情绪。
可是诺诺只是怔怔的盯着路明非,“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是忘记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在乔薇妮的呼叫下,医生很快便赶到。
他们对诺诺和绘梨衣都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病房里有些安静,医生看着检测报告,对着路明非说道,“陈小姐在冰雪中呆了太长的时间,她的双腿被冻伤了,骨骼也出现了软化的迹象。”
“因为骨骼的软化,她的双腿暂时无法承受她的体重,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骨骼软化?”路明非眼里带着疑惑,脸色也有些难看,“就算在冰雪中被冻伤,又怎么会导致骨骼软化?”
医生也是陷入了困惑,显然他一时也给不出原因,只是道,“我们也觉得很奇怪,因为陈小姐的骨骼软化,在医学上并没有找到相同的例子,反倒是陈小姐的骨龄,像是在成长。”
“其实陈小姐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过几天应该就能够好转起来的。”
“成长?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好了。”路麟城适时的开口,打断了路明非和医生的交谈。
他对着路明非说道,“不管是因为冻伤,还是别的原因,陈小姐和绘梨衣小姐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就是最好的结果。”
路麟城说着,看向路明非,“明非,出来谈谈?爸爸有些话和你说。”
路明非抬头。
路麟城又道,“是关于你所描述的,那个恶魔的事情。”
闻言,乔薇妮看了路麟城一眼,“我也不能听么?”
路麟城有些为难,苦笑道,“薇妮,你也知道居委会的规矩,而我又身为这座避风港的秘书,更不能带头破坏不是?”
路麟城说完,对路明非说道,“爸爸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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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寄生型龙王
走廊上有些冷,路明非裹了裹衣服,走到路麟城身边。
现在的避风港已经开始戒严,随处可见执勤人员在巡视。
“追回来了么?那个叛逃者。”路明非问道。
“他逃不掉的,我们这里有最好的猎犬,在他找到逃离这个尼伯龙根的出口时,我们就会提前追上他。”路麟城眼里带着自信,而后侧过脸来看向路明非,
“明非,你之前一直待在病房里么?”
路明非不着痕迹的回道,“你在怀疑我?”
路麟城看了路明非好一会,笑了一下,语气轻松,“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就算真的是你,老爸也会尽可能的保护你,让你离开。”
路明非诧异的看着路麟城,“你不怕委员会责怪么?”
“就算委员会责怪,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如果我不保护你,你妈也会怪我吧,我不可想让你妈生气。”路麟城说道,从路明非身上移开了目光,看着天空的飘雪。
他的声音多少带着一点落寞,带着一点难过,“可是,儿子,你好像对老爸有些隔阂啊,爸爸也知道,爸爸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从见到路明非开始,路麟城多多少少能从路明非身上感到他对自己存有芥蒂,存有隔阂。
他们父子之间,有种淡淡的陌生感。
这或许就是他们对路明非造成的影响吧,他想。
这种影响,只能靠日后一点一滴的慢慢消除。
“也还好啦。”路明非说道,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找我来是要谈什么事情么?”
如果是以前,路明非或许真的会感动。
可是现在,路明非根本没法忘记路麟城曾经那冷酷的眼睛,那冷酷的语气。
“爸爸这次找你,是关于那个叫路鸣泽的恶魔。”路麟城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凝重,“或者说,龙王!”
“龙王?”路明非惊疑的看向路麟城。
“龙王。”路麟城缓缓说道,“而且是属于寄生型的龙王!”
“这是我们头一次遇到这种类型的龙王。”
说着,路麟城看了路明非一眼,说道,“跟爸爸来,在这之前,爸爸觉得需要给你看一样东西,这是经过委员会同意的。”
路麟城走在前面,示意路明非跟上。
路麟城带着路明非进入了另一栋楼。
这栋楼里的房间,装着各种设备,最顶层是委员们开会,以及做决议的楼层。
两人推开门进去时,杜登博士和委员们正在激烈的议论着事情。
看到路明非,委员们很来就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间圆形的会议室,坐席有点像以古罗马斗兽场为原型排列。
“我们来看一样东西。”路麟城和路明非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路明非刚刚坐下,中央的大屏幕就亮了起来。
看到屏幕的内容,路明非的瞳孔一缩。
这个地方他认识!
屏幕里是最终圣所的画面!
画面里,路鸣泽被暗金色的长枪钉死在青铜柱上,一条条锁链无情的禁锢着他。
他的脚下,是沸腾起来的水银。
而后,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让人看不真切。
画面里的人似乎对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说着什么,随后众人便看到那人试图拔出贯穿男孩心口的长枪,顿时间,雷霆起舞,炽白的光淹没了一切,犹如末日降临,。
摄像头也因为这强烈的光照而直接被摧毁,画面一下子暗了下来。
会议室里显得有些安静。
即便他们已经看过了很多遍,可是每一次看,在场的人,心脏都下意识的紧拽起来。
“这是......?”路明非睁大的眼睛。
路明非的手在抖。
他即便知道路鸣泽就在那里,可是现在看到,他的手依然忍不住的做出了反应。
他拼尽全力,也没能拔出那把象征命运的长枪昆古尼尔。
他终究是没能见到路鸣泽。
路麟城也发现了路明非的反应,不过他并不意外。
路明非如果没有反应才会让他怀疑。
“是不是很熟悉?如果我没猜错,那个被钉在青铜柱上的男孩,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和你做过多次交易的恶魔吧?”路麟城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
“你本不应该见过他的。”路麟城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回忆着当初见到男孩的那一幕,说道,
“那个男孩,我暂时称呼他为路鸣泽吧。”
“他是在中俄边境时被发现的,那时候他全身上下只带着一柄黑色的军刺和一个人类女孩似乎正在前往中国。”
“根据得到的情报,这个男孩,路鸣泽,就是从那座名为黑天鹅港里逃出来的怪物,拥有龙王级战力的怪物。”
“那时候,全世界都在寻找他,追杀他。”
“在中俄边境的时候,他被发现了。”
“秘党损失了一个中队的人数后,最后派出了一位拥有莱茵的混血种才把他重伤,可那位拥有莱茵的混血种也在那如核爆般的爆炸中死去。”
“在莱茵爆炸的那一刻,那个怪物,做出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那个人类女孩。”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那种恐怖的爆炸之下,那个怪物,处于莱茵的爆炸中心里,竟然没死。”
“如果不是直升机上丢下的那把长枪,成功刺穿了他的心脏,把他封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路麟城说完,看向路明非,“经过我们的推断,这个怪物,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方法,寄生到了你的体内!”
“换而言之,儿子,你已经成为了这个怪物,或者是一个不知名的龙王的寄生宿主!”
“龙王的形态千奇百怪,以寄生的方式出现,这是我们头一次遇到。”
“他以你的生命作为筹码和你交易,一旦你的生命全部作为筹码落到他的手上,他有可能就会剥夺你身体的控制权,乃至侵蚀掉你的记忆,借由你的身体获得新生。”
路麟城的脸色极其的严肃以及凝重,“现在,还有入侵者试图想要拔出那把封印着他的长枪,唤醒沉睡的怪物!”
“我们本想慢慢再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可是,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了。”
“儿子,能杀死他的,只有你!”
路明非从路麟城的眼神里看出了决绝和冷酷。
他环视了在座的委员们一眼,他们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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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谎言
“对方应该藏在了你的深层意识里,只有你进入那里,只有在你的深层意识里,才能彻底的将他抹杀!”
路麟城重重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想要杀死他,明非,你就需要陷入深度的沉眠中。”
“这个方案带着极大的危险性,甚至可能危及到你的性命,无论你作出何种选择,爸爸都尊重你。”
“路明非,你就是这座避风港的希望。”杜登博士这个时候也开口了,“你的爸爸妈妈生活在这里,你也终将生活在这里,你会为人类的延续作出做大的贡献。”
“如果你同意这个计划,我会尽可能的保证你的安全。”
路明非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他早已经猜测到了这一幕。
而他想要见路鸣泽,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沉默了一会,看向路麟城,“诺诺身上的问题,是不是你造成的?”
路麟城的眉心忍不住的一挑,眼里生出一抹惊讶和不解,“明非,你说什么?”
路明非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路麟城的神色,问道,“你还没解释,为什么在电话里,叮嘱我不要带上诺诺。”
路麟城闻言,看了杜登博士一眼,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儿子,我也没想到你会带着陈墨瞳进来。”
路麟城的眼神有些无奈,“但你已经带进来了,爸爸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她赶出去不是么?”
“为什么?”路明非问道。
“这算是儿子对父亲的逼问么?”迎着路明非的目光,路麟城妥协了。
他知道,如果不说清楚这个问题,恐怕路明非不会答应他们杀死路鸣泽的请求。
路麟城的语气开始变得凝重,这个儒雅的男人在涉及到和避风港有牵连的事情时,总会变得严肃且带着一丝威仪。
他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慢慢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这座避风港的由来。”
“当年卡塞尔庄园所发生的事件,导致了秘党元老会的分裂,主战派和末日派就此形成。
而参与其中的中国混血种家族,就由陈家所主导,他们从中获得了大量的龙类信息以及相关的理论技术。
陈墨瞳又是陈家所精心培养的公主,你别以为陈家对陈墨瞳不管不顾,是因为不待见她,那只是陈家对这位公主的放纵。
只要在陈家可接受的范围内,陈墨瞳就算怎么闹,他们都会暗中帮她摆平。
他们以在卡塞尔庄园那里获得的龙类技术在陈墨瞳的身上进行了某种疑似和龙类相关的实验,陈墨瞳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和实验体,他们暗中收集着陈墨瞳身上的数据,以达到实验进行的目的。”
路麟城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应该知道,前苏联在西伯利亚的大山深处进行着各种实验,其中有一向实验被命名为‘通天塔’计划,我想,陈墨瞳的身上正进行着这项实验。”
“你是说诺诺在是改造的超级战士?”路明非并不相信。
“也许也和永生有关。”路麟城说道,“当年前苏联除了进行‘通天塔’计划之后,还有比‘通天塔’更神秘的研究,那是属于‘神’的研究。”
“那个叫陈墨瞳的身上,带着这么多的秘密,你觉得,爸爸会让你靠近她么?”
“她身上的秘密越多,她就越危险!”
“如果你带着他来这里,那么她身后的势力,那些以陈家为代表的混血种家族,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找出来。”
说道这里,路麟城苦笑了一声,“如果被他们找到了这里,我们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这也就是爸爸为什么不想让你带上陈墨瞳,不想让你靠近她的原因。”
“她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太危险了。”
“但是你还是把她带了进来,都怪爸爸当时没和你说清楚。”路麟城似乎有些自责。
路明非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愈感陌生。
这个男人在骗他。
至少他知道,诺诺也是从黑天鹅港里逃出来的亡魂,而且身怀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
并且,就连加图索家族都想要把诺诺抓回去,显然加图索家族和陈家,一定有着某种关系,或者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
路明非不知道路麟城到底知道多少,但他至少明白,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在骗着他,依然给他编织着谎言。
这座避风港的藏着的秘密,恐怕更多。
“我答应你。”
路明非平静的说完,然后起身走到会议室的门前,把门拉开,一阵风雪便涌了进来,让温暖的会议室温度下降了许多。
拉开会议室的门,就可以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白雪延伸至世界的尽头。
对于有的人来说,白色是纯洁的象征。
对于有的人来说,白色却是绝望的色调。
而对于路明非来说,这里的白色充满了失望。
“等什么时候你们准备好了,通知我就可以了,我会配合你们的。”路明非说完,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重新合上,隔绝了里内里外,也隔绝了众人看向路明非的视线。
世界似乎就此分为两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麟城总感觉路明非的背影有些失望。
他看着重新合上的门,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至少,他答应下来了不是么?”杜登博士安慰了一下路麟城,“你的儿子,是好样的。”
“当然,毕竟是我路麟城的儿子。”路麟城又笑了笑。
门外,路明非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
他本就该想到是这样的,不是么?
...
...
鲜血不断的从身上滴落在雪地上,沾染了一路。
零下数十度的严寒,使得鲜血刚刚落到地上就化为了像是冻结的梅花。
有的更是没落到地上,就结为了冰晶。
女孩低头看了一下腰间,伤口又裂开了。
她从身上的大氅上撕下厚厚的一条当作绷带紧紧的缠住伤口。
寒冷的风中,隐隐可以听见后方那些追踪过来的地狱犬的叫声。
嗅着地上鲜血的味道,那些地狱犬就是最好的猎狗,甚至比猎狗更可怕,它们很快就能够追上她。
即便地上的血迹会第一时间被风雪掩埋,可依然逃不过地狱犬灵敏的鼻子。
“真麻烦。”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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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换谁都行,她换谁都不行
避风港,秘书长办公室。
原本负责对诺诺和绘梨衣检测的医生恭敬的等候着。
这座避风港的秘书享有极大的权利,管理着避风港大大小小的事情。
在名义上,只要委员会不作出重大决议,避风港上下基本是由秘书长统筹。
医生显然在这里等了很久,却没有不耐烦,反而是眼神有些疑虑。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路麟城大步走了进来。
这个儒雅的男人,此刻身上散发着独有的威仪。
那是长年身居高位所带来的表现。
跟在路麟城身后的助理娜塔莎连忙把门关上,同时快步走到路麟城身旁。
路麟城张开双臂,娜塔莎很自然的帮他把制服大衣褪下,搭在靠墙的沙发上,像是贤惠的妻子等待着辛苦了一天的丈夫,给丈夫排忧解难。
路麟城全城平静,拉开了座椅坐了下去。
“你有什么问题么,医生?”路麟城取下了鼻梁上的胶框眼镜放在桌边,从抽屉里抽出了一份今日执勤的文件看了起来,头也不抬。
“秘书长,是这样的,关于陈墨瞳的问题,在检查中我发现,她体内的骨骼,与她的年纪不相匹配。”
“她本该二十左右的年纪,可是她的骨龄,只有几岁。”
“并且我发现,她身体里的骨骼,在以一种我们人类医学所无法解释的速度在生长着。”
医生话语顿了一下,找了个措辞,“就好比,揠苗助长。”
路麟城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终于抬头看向医生。
他的目光很平静,可不乏威仪。
面对路麟城的目光,医生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继续道,“这种情况,表明着她身体的细胞比常人活跃数十上百倍,乃至更多。”
“这也证明了陈墨瞳身体细胞的代谢远超常人,如果陈墨瞳保持着这种代谢速度下去,陈墨瞳很可能......”
他是一个医生,他本该把这件事告诉路明非,告诉陈墨瞳本人的。
但是因为路麟城的原因,他不得不暂时保密。
他也没有把话说完,他相信,路麟城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此刻的陈墨瞳,就像是被人快速催生的庄稼。
如果不抑制这种情况,那么陈墨瞳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医生。”路麟城看着站在他面前,穿着制服的医生,平静说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处理的,出去吧。”
“可是......”医生张了张嘴。
路麟城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让医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知道了。”医生最终还是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转身朝外走去。
“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明白吗?”路麟城看着拉开门的医生,声音不起波澜。
“明白。”
关上门,站在走廊上的那一刻,医生的心情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明明秘书长办公室里有着地暖恭迎,可医生却是感觉到莫名的冷和紧张。
反倒是外面的走廊,即便有寒风吹过,却让他感到轻松。
...
...
“看来医生发现了些什么呢。”娜塔莎半边挺翘的臀部坐在路麟城的椅子上,翘起她那双修长且白皙的腿,缓缓说道。
路麟城重新低头看着执勤部送过来的文件。
“这可是消耗了基地大量资源吧?居委会要是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娜塔莎贴在了路麟城的身上。
她就像是一条妖艳的蛇精,令任何人都忍不住的多看两人,血脉喷张。
路麟城偏头看向她,皱了皱眉,“娜塔莎,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注意你的行为。”
“这里又没人,你和那个老女人都几年没在一个屋子睡了吧?难道你对那个老女人还提得起兴趣么?”娜塔莎嗤了一声,
“男人嘛,我懂。“
“既然她都已经人老珠黄了,你又何必这么在意她的态度?”
“你可是这座避风港的秘书长,想要多少女人不可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会议室内响起。
娜塔莎捂着慢慢肿起来的脸,愕然的看向路麟城。
她一下子懵了。
“你......打我......?就为了那个姿色渐衰的女人?”娜塔莎有些不敢相信,但也有些心惊和恐惧。
因为这一刻的路麟城,脸色阴沉得让她有些害怕。
“你凭什么和她比?”路麟城的声音不带一丁点的感情,“你要记住,你只是居委会派过辅助我的!”
“你现在的位置换谁都行,她的位置换谁都不行,这就是你和她的区别!”
娜塔莎咬着唇,甚至把她的红唇都咬破了,一缕缕的鲜血浸染上了她的牙龈,以至于让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怨毒和嫉妒。
路麟城却根本没管娜塔莎怎么想,他不在意。
他只是说道,“至于动用基地里大量资源的事情,委员会知道了又如何?他们也会支持我的,身为这座避风港的秘书长,你觉得我动用一点资源的权利都没有么?”
路麟城的语气带着不屑,并没有把这一回事放在心上。
“可是你动用了这么多的资源,却让她逃了,你怎么和委员会交代?”
“现在执勤人员接连出动,甚至连警报都拉响了,也依然没能找到她。”
“你应该知道,她是多么大的一个麻烦!”
路麟城深深的吸了口气,脸色也有些阴晴不定。
确实,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女孩明明被关在地下,还能被她逃出去。
这一切只能怪那个闯入了最终圣所的东西。
如果不是入侵者闯入了最终圣所,那个女孩根本就逃不出去。
“这个不需要你来操心,我会找到她的。”路麟城拿起桌边的胶框眼镜戴上,“在地狱犬的追踪下,她逃不了多远。”
“只要这一切,明非都不知道,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路麟城站了起来,重新披上制服,“明非想要的,我都会给他。”
“去执勤部一趟。”他说道。
“哇,你真是个好父亲呢,真是令人感动。”娜塔莎冷冷的讽刺道。
“明非毕竟是我儿子。”路麟城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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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路君想要的是什么?
云杉树下的长椅上,路明非怔怔的看着凑过来的绘梨衣,“你......干嘛?”
此刻绘梨衣正双手撑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仔细的盯着路明非,以至于让路明非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感到一阵奇妙。
暗红的发丝从绘梨衣的肩前滑落,上面还沾了些许白色的雪花。
她红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路君想要的是什么呢?”
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绘梨衣都是无可挑剔的那一类。
被这样的一个女孩这么问,寻常人难免总会生出很多错觉。
路明非却是从绘梨衣的瞳孔里看出了很多的不同。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好奇和关注。
这种好奇和关注是对于他人,而不是对于她自己。
曾经的绘梨衣,眼里的情绪其实大多数的时候都很单调的。
她如果想要一样东西,就会静静的看着那样东西看很久,让路明非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女孩的心思。
或者是指着那个东西让路明非买。
她曾经眼里的好奇,也只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这种好奇是从她自身出发,是以自我为中心而发散出来。
那时候的绘梨衣,不会太过在意别人的所思所想。
哪怕是她的哥哥源稚生,又或是路明非。
她不会去探究哥哥想要什么,她也不会探究路明非想要什么。
她只是觉得哥哥对她好,路明非对她好。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和路明非待在一起能让她安心,所以她喜欢和这个男孩待在一起。
她不曾想过这个男孩为什么会出现,不曾想过这个男孩有着怎样的目的,也不曾想过这个男孩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了这方面的关注。
她会想路明非现在在哪里,路明非在干什么,路明非想要的又是什么。
但是路明非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孩总是那样好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看不出路明非想要什么。
路明非和她不一样。
她曾经对世界的渴望是那样真切,那样明显。
对她来说,路明非就像是冬雪天里温暖的阳光。
随着对世界的逐渐了解,随着一件件事情接踵而至,经历了那么多不平凡的事情,她总觉得路明非如冬阳的外表下藏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路明非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绘梨衣亮晶晶的眼眸盯着眼前的男孩,好奇得就像要走进他的内心深处,窥探那藏在心底下的秘密。
“怎么啦?为什么这么问?”路明非看着凑到身前的脑袋,轻轻的点了一下绘梨衣的眉心。
“因为我想把路君想要的送给你。”绘梨衣说道。
路明非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你已经把我想要的送给我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绘梨衣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路君在骗我,骗子!”
“只要绘梨衣好好的,就是我最想要的。”路明非笑道。
“哼,路君就是这样骗女孩子的吗?”绘梨衣哼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沿着树下散步,暗红色的长发从身后散落。
路明非笑了笑,起身跟上绘梨衣。
“路君是认识绘梨衣吧?”绘梨衣边走边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所以路君是故意在等绘梨衣,对吗?”绘梨衣背着手,手指不时勾在一起。
“绘梨衣是蛇岐八家的武器。”绘梨衣的话语很轻,“所以被蛇岐八家看管得很严的,公主戏码是不会落在绘梨衣身上的。”
路明非有些吃惊了,“这都是绘梨衣自己想到的吗?”
路明非自然知道,绘梨衣指的是他在十字路口那一次。
绘梨衣瞥了瞥路明非,“哎呀,绘梨衣有上学的好嘛,而且绘梨衣很聪明!”
路明非看着身旁的女孩,突然想起一句话。
当一个人想要得更多,那他就会知道得更多。
路明非挠了挠头,“也不是啦,其实我不是故意等你的,运气......”
那时候的路明非,确实没想到会遇上绘梨衣,因为他还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绘梨衣。
直到看到那个女孩孤独无助的停在十字路口,彷徨而无助,他没有多想,自然而然的就朝女孩伸出了手。
路明非轻轻的吸了口气,陪着绘梨衣在雪地上漫步,身后是他们留下的脚印,“因为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对不起那个女孩,所以我要回来找那个女孩啊。”
绘梨衣停下脚步,拉过路明非的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绳系在路明非的手上。
她抬头看着路明非,瞳孔如宝石般闪耀,“绘梨衣不在乎路君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路君要找的女孩到底是谁,但绘梨衣会陪在路君的身边。”
“不许丢不见了。”绘梨衣系好发绳说道。
路明非抬手看了看发绳,开心到,“哎呀,这是绘梨衣的定情信物吗?”
“不许嫌弃!”绘梨衣的脸颊不自觉的微微发烫,狠狠的踩了路明非一脚,瞪了他一眼。
这人,也不顾及一下人家女孩子的脸皮,绘梨衣的脸皮又不是和他一样厚,真的是!
送路明非礼物只是突发奇想。
因为这里又买不到好的礼物,所以绘梨衣就用头发绕着细丝系了一根发绳。
“路君找到那个女孩了吗?”绘梨衣移开了目光,随意问道。
“找到了啊。”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的脚步顿了一下,“谁......啊?”
绘梨衣刚说话,她就被人牵起了手。
她转头看去,便碰上了路明非的目光。
那个男孩,眼里带着笑意,像是流淌着星光。
男孩牵起她的手,“诺,我牵着呢。”
绘梨衣眨了眨眼睛,“又骗绘梨衣,绘梨衣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事!”
“那肯定是你忘记啦!哎呀,我可伤心了!”路明非说道。
“你胡扯!绘梨衣记性可好啦!”绘梨衣抬手打着路明非,“快说快说,不然绘梨衣打人了啊,绘梨衣可凶了我告诉你!”
“偏不!”
雪地里,女孩追逐着男孩闹着,雪花打在了他们的头上,把他们也化为白色世界的一部分。
许久之后,绘梨衣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半弯着腰,“好累,跑不动了。”
“那我背你怎么样?”路明非来到绘梨衣身前,半蹲下来说道。
“好呀。”绘梨衣爬到路明非背上,双手挽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路明非耳边,轻轻说道,“我们进来这里多久了,路君知道吗?”
“为什么这么问?”路明非有些好奇。
“这里不对劲。”绘梨衣看了看四周铲雪的人员,低声道,“绘梨衣记得,在暴风雪中,绘梨衣被人打了麻醉。”
路明非脚步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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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路明非停下脚步,微微侧脸,“麻醉?”或许是因为背着绘梨衣,绘梨衣又贴在路明非的耳边,路明非一侧脸,两人的脸就贴在了一起。
绘梨衣微微移开了一下,带着檀香的发丝垂落在路明非身前。
“我好像听到他们说起实验的事情。”绘梨衣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听不清当时的话语。
“什么实验?”路明非心里一动,奇怪的问道。
绘梨衣轻轻的皱了皱眉,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只能模糊的听到他们说‘可惜了’,‘已经没有价值了’,‘最好处理掉’之类零零碎碎的声音。”
因为当时意识已经模糊,而且又被打了麻醉,以至于让绘梨衣没能听清楚。
“路君,我们进入这里应该很久了。”绘梨衣的语气有些不同往日的凝重。
她不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这里的环境,气氛,都与外界格格不入,像是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一个混血种,即便是在暴风雪中想要走到失去意识,那需要多长的时间?
五天?
十天?
还是一个月?
她的体内流淌着白王的血统,路明非的血统同样超越了临界血限。
如果他们都能在暴风雪中走到失去意识,那是不是证明他们已经进入这里很长的时间了?
而这么长的时间里,老唐他们呢?
就算老唐他们没能一起跟进来,可以老唐的炼金术,以及完成权柄晋升的夏弥,应该都已经找到了尼伯龙根的入口才对。
可老唐和夏弥他们始终都没有出现。
这一切太平静了,平静到让绘梨衣都感觉到了奇怪。
“绘梨衣真的变聪明了啊。”路明非笑了笑,有些感慨,背着女孩往回走。
四周监视的人员依旧很多,但只要他们不跑,那些人就不会怎么样。
绘梨衣的下颌贴在路明非的肩上,想了想,继续说道,“进来这里后,诺诺,让我感觉不对劲。”
她本来并不想说这个事情的,可是诺诺身上的那股陌生感,实在是太明显了。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绘梨衣,你能动用言灵吗?”
绘梨衣摇了摇头,“不行,但是绘梨衣很能打,绘梨衣学过空手道,也和哥哥练过剑术。”
说着,绘梨衣还用力的挥了挥她纤细的手臂。
空手道其实就是绘梨衣上学的时候在社团学的,虽然她觉得没什么用。
路明非笑了一下。
“路君要一直呆在这里吗?”绘梨衣突然问道,她的声音很轻。
“很快就会出去的。”路明非抬头,看着矗立在冰雪上的建筑,缓缓说道,“但在出去之前,我需要见一个人。”
“那个人很重要吗?”绘梨衣问道。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拍了拍绘梨衣挽住他脖子的手背。
“路君你会有危险吗?”绘梨衣有些紧张。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路明非平静道,“我可厉害了,我会变身,谁也不怕。”
“我才不要你变身!”绘梨衣用脑袋撞了路明非一下,“你变身好可怕,不许你变成那样。”
“好的,我听绘梨衣的。”路明非笑了笑。
男孩背着女孩,回来的路上,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站在雪地上,弯着眼睛看着两人,女人眼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哎呀。”
绘梨衣见状,连忙从路明非的背上下来,看向女人,神色有些拘谨,“阿姨好。”
“影响你们约会了吗?”乔薇妮问道,可她随意的态度,却让绘梨衣变得更加窘迫,精致的脸蛋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泛起了红晕。
“没......没有!”绘梨衣慌忙的摆着手。
“妈!”路明非叫了一声,也是有些尴尬。
“瞧你们,妈当初可没你们这么害羞呢,到哪一步了?”乔薇妮大大咧咧的问道。
绘梨衣窘迫到脸颊都要冒烟了,不断的摆着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别人面前,绘梨衣会显得很平静,很正常,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感受。
反倒是在乔薇妮面前,显得十分拘谨。
“妈,你别说了。”路明非连忙说道。
乔薇妮要是再说下去,路明非觉得绘梨衣可能都要躲起来了。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绘梨衣会这么害羞呢?
“好了好了。”乔薇妮摆了摆手,然后看向绘梨衣,“借你男朋友一会,没意见吧?”
“嗯嗯。”绘梨衣红着耳根子,不断的点着头。
直到乔薇妮带着路明非走远,绘梨衣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
她用手掌轻轻的在耳边扇着风,重重的舒了口气,着莫名的窘迫感是怎么回事?
...
...
“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路明非问道。
乔薇妮很明显是在故意等他。
“怎么了?当妈的还不能找你了?长大了,翅膀硬了?”乔薇妮似笑非笑的瞥了路明非一眼。
“哎呀,妈妈找我当然可以啦。”路明非挽住乔薇妮的手臂,“妈妈可是世上最漂亮最好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油嘴滑舌了?把你哄女朋友的话收着点。”乔薇妮没好气的训了路明非一句。
路明非讪讪的笑了笑。
“你答应你爸爸的请求了?”乔薇妮突然问道,语气也变了许多。
“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乔薇妮转头看向路明非。
她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关切。
“陷入深层意识之后,你会忘记外面的一切,你分不清现实的!”
“如果你在深层意识里出事......”
乔薇妮抓着路明非肩膀的手不自觉了加大了力气,以至于让路明非感觉骨骼都要被她捏碎。
他从没想过,他的妈妈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妈,没事的。”路明非轻声说道。
“你胡说什么?那可是龙王!怎么会没事!”乔薇妮大声的呵斥着,以至于让绘梨衣都有些诧异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些四周监视的人,也是不由侧目的看着那对母子。
乔薇妮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帮路明非把头上的积雪拍了拍,看着他轻声道,“儿子,和你的朋友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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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变了
“为什么?”路明非问道。
“你是我儿子,妈妈不想你冒险。”乔薇妮有些恼怒,“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也有叛逆的时候呢?妈妈的话都不停了吗?”
相比起其他人来,乔薇妮深知这个实验的危险性。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路明非低头看着脚下的雪,轻声道,“你不是老师也不是护士,你的任务是分析和研究龙类的基因和数据吧?”
路明非想起乔薇妮的资料,慢慢说道。
乔薇妮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她看向路明非,眼神难免掀起了一丝波澜。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蹲下来看向路明非,“儿子,听妈妈的话好吗,妈妈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前提是你要离开这里。”
“那你会和我一起走吗?”路明非看着乔薇妮问道。
乔薇妮怔了一下,随后温柔的笑了笑,“妈妈会和你一起离开的。”
“嗯。”路明非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远处的绘梨衣看着雪地上的母子,眼里也是露出了笑意,路君和他的妈妈感情真好呢。
...
...
夜晚,秘书长办公室。
乔薇妮推开门走了进来。
路麟城抬头,看到是乔薇妮,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面对路麟城,乔薇妮的脸色有些冷,并不像是一对夫妇。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来到路麟城的书桌前,双掌拍在桌面上,目光盯着路麟城,语气里夹着一缕愤怒,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通知我?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就擅自给明非安排实验?你知不知那有多危险?”
“薇妮,我原本想迟点再告诉你的,去了一趟执勤部忘记了。”路麟城表现得有些抱歉,伸手拍了拍乔薇妮的手表,“明非已经长大了,他也有自己的决断不是吗?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乔薇妮甩开了路麟城的手,“那你有尊重过我的意见吗?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能让明非去做?”
看着被打掉的手,路麟城深深的吸了口气,“明非是你儿子,难道他就不是我儿子了吗?”
“你关心他,我同样关心他!”
“可是,”路麟城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他这里面有龙王啊!谁也不知道哪天我们的儿子就出事了!”
“不杀死那条龙王,我们谁敢说明非明天一点安全?”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儿子!”
乔薇妮凝视着路麟城,“你确定你真的是为了明非,而不是你的野心?”
路麟城闻言,顿时被乔薇妮触怒了,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从位置上猛地站了起来,直视着眼前的女人,“乔薇妮!你说的什么胡话?我能有什么野心你给我说清楚!”
“是,我知道你曾经对我提出的男女配偶制度不满,可这不是你随意污蔑和胡说八道的理由!”
“你变了!”
乔薇妮差点被气笑了,“我变了?你想想你当上了这里的秘书长之后,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不是我变了,是你变了!
你变得更加贪婪了,路麟城,你甚至为了这里的权利,放弃了回去的机会,放弃了陪明非长大的机会!”
路麟城闻言,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我这是为了全人类的希望!”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不想做个好父亲?”
“可如果我回去,这里怎么办?这座避风港不能没有我,不然我将是全人类的罪人!”
路麟城的眼睛有些通红,他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你以为我不难受?从明非身上感受到的陌生,让我心如刀割!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是,我是选择留在了这里,可是你呢?你不也留在了这里?”
“乔薇妮,我们都是一样的!”
“可明明我们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为什么明非只对我陌生?这一切由我来扛还不够吗?”
“这次的实验也一样,我知道这么做对明非来说有风险,可是那能怎么办?我们只有这个办法了啊!”
看着激动的路麟城,乔薇妮胸口起伏着。
路麟城的话就像是刀锋割到了她多年的伤口。
当年抛下路明非,是她心中最深的痛。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乔薇妮缓缓平复了下心绪。
“薇妮,等解决了明非意识深处的那个寄生龙王,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了,我们会回到从前模样。”路麟城安慰道。
“你这惺惺作态的模样让我觉得恶心。”乔薇妮冷着脸道。
看着眼前的乔薇妮,路麟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薇妮,不要忘了你是做什么的,你的任务是什么!”
乔薇妮只是盯着路麟城,“所以陈墨瞳的事情,也是为了明非?”
路麟城的瞳孔缩了缩。
“所以你把她抓回来了吗?”乔薇妮看着路麟城,“要是让明非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明非会原谅你吗?”
“你真的变了,路麟城。”乔薇妮转身,重重的摔门离开。
安静的秘书长办公室里,路麟城缓缓的握紧了拳头,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放松。
许久后,路麟城才喊道,“娜塔莎。”
“哦?又吵架了吗?啧,这样你还能忍得下去?要是别个男人,早就换人了吧?”娜塔莎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这位避风港的秘书长问道,
“有什么吩咐?”
“把乔薇妮给我盯紧了,她要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第一时间通知我,明非的实验,不能出错。”
还有两天,只要再等两天,杜登博士那边就准备好了。
“你放心好了,你的儿子可是我们的宝贝呢,避风港里的委员们可喜欢他了。”娜塔莎笑了笑。
...
...
与此同时,病房里,路明非给诺诺带了宵夜,虽然这里的宵夜确实很难吃。
biququ/html/33777/《日月风华》
“师姐,给你带了宵夜。”路明非坐到病床边,看到之前给诺诺带的晚餐她并没有吃,不由问道,“没胃口?总不会要我唯你吧?”
“你还有这个癖好么?喜欢喂人?不过我可以自己动手了,我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下地了。”说着,诺诺从病床上下来,在病房里来回走动。
看她的情况,似乎好转的特别快,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路明非和绘梨衣都有些吃惊,这恢复效果真的快。
“感觉还有什么问题没?”路明非看着恢复行动能力的诺诺问道。
“感觉从未有过的棒,甚至感受不到饥饿。”诺诺说道,转头看向两人,“你们之前去哪了?”
“就外面走了走。”路明非回答道,随后看向诺诺,“师姐,想要出去么?如果想要出去的话,老唐他们应该能够接应你。”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只要出了中心区域,出了这个炼金矩阵的范畴,他身上的道标就能够被他激活,从而被诺顿感应到。
只是,面对路明非的话,诺诺明显愣了一下,“出去?去哪?”
绘梨衣闻言,有些不解的看向诺诺,“你想留在这里吗?”
“路明非去哪,我就去哪。”诺诺看了一眼路明非,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路明非听着诺诺的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师姐,你不会被冻坏脑子了吧?”
虽然诺诺这么说让他很感动,可在他的印象里,诺诺根本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也没法想象出诺诺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个女孩,就应该放荡不羁,就应该像自由飞翔的鸟儿。
她疯起来的时候人人都怕。
诺诺转头看向路明非,刚要开口,窗户就砰砰的响了起来,声音急促。
路明非,诺诺,以及绘梨衣都是转头看去。
只见隔着一层玻璃的情况下,路明非似乎看到外面有个小女孩,小女孩用手不断的拍着窗户。
这一幕让路明非一愣,因为这画面,好像有些熟悉?
第二百九十章 女孩
“零?”
路明非犹疑着,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上一次进来这里的时候,他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路明非推开了窗户,可是窗户外面除了不断飘落的风雪,什么也没有。
路明非有些不信邪,打开门来到了走廊上,朝着两头看去,依然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需要帮助吗?”这时候,一名护士刚从楼上下来,看到路明非便随口问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
“那好吧,晚上不要乱跑哦,最好不要跑出建筑区。”那名护士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路明非看了那名护士的背影一眼,皱了皱眉头,他刚刚明明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怎么转头就不见了?
他甚至还隐约的看到小女孩有着一头淡金色的卷发。
他本以为是零,可是零的头发是白金色的。
而且,零的身高要比他刚刚看到的女孩要高。
路明非带着疑惑回到了病房。
“怎么了?”路明非突然的举动,让绘梨衣觉得有些奇怪。
“一个女孩,你们看到了吗?”路明非回过头来,朝着绘梨衣和诺诺看去。
“嗯?你说什么?没人啊!”诺诺眼神的看着路明非。
绘梨衣也是跟着摇头。
“她刚刚就在窗户外,你们不是听见窗户被敲响了吗?”路明非指了指窗户说道。
路明非的行为让诺诺更觉得怪异了,她看着路明非,“窗户外明明没有人啊,你不会吓我们吧?这里难不成还闹鬼?”
闻言,绘梨衣深吸了口气,连忙抓起了枕头紧紧抱在怀里,不时的瞄向窗户外,“路君,你会不会是眼花了?那会不会是风雪导致的?”
虽然说绘梨衣觉得世上并没有鬼,可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毛毛的。
“这样吗?”看到绘梨衣和诺诺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路明非挠了挠头,“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吧。”
路明非把推开的窗户重新关上,只是把疑惑埋在心底。
就在路明非关好窗户,转身朝诺诺和绘梨衣走去时,又想起了拍击窗户的声音。
砰砰...
砰砰...
听到这声音,路明非的身体立刻停在了原地。
他看见绘梨衣和诺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的身后。
路明非缓缓转身,原本被他关上的窗户又开始晃动了起来。
路明非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一次,路明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孩不断的拍着窗户,她手里抓着一个布袋熊,且看着路明非的眼神焦急且慌张。
她似乎在恐惧着某种东西,不断拍打窗户的同时,张口述说着什么。
路明非觉得这个女孩有点像零。
小时候的零。
女孩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路明非述说,可是路明非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你是谁?”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试图搞清楚状况。
因为隔着窗户画面太模糊,而且他也没法得知女孩想要表达什么。
可是当他推开窗户时,一阵寒冷的风雪便倒灌了进来。
外面空荡荡的,只有偶尔的几片雪花沾在窗户上。
外面什么也没有,以至于让路明非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应该没有看错的,他之前明明看到了那个女孩的!
路明非重新关上了窗户,朝着窗户看去。
可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有。
女孩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了。
“你们看见了吗?”路明非回头看向诺诺和绘梨衣。
诺诺和绘梨衣都没有回答路明非。
但是看到她们两人的神情,路明非清楚,她们并没有看见。
这是为什么?
路明非仔细的看着窗户,陷入了迷茫和沉思。
那个女孩,似乎认识他?
她那么的焦急,那么的慌张,她似乎想要提醒他什么。
可她到底想要提醒他什么呢?
而且,那个女孩,路明非总感觉有些眼熟。
有点像零。
或者说,像小时候的零。
可想到零那清冷到让人难以接近的模样,路明非又开始有些不太确定。
在学院里,零可是被人称为真空女王,冷到让人不太敢靠近。
零和这个小女孩的性格差别实在有些大。
而且路明非也从来没有见过零会露出这样焦急慌张的神态,她从来都是冷静到令人可怕。
就算是身体受了致命的伤势,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你也不会从她的脸上看得出来。
因为她的神色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有没有可能,是某种言灵造成的?”绘梨衣来到路明非的身边,朝着窗户看去。
“言灵?”路明非摇了摇头,“这里会对言灵进行压制,没人能够在炼金矩阵范畴内使用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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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绘梨衣偏头看向路明非,“那忘了你是怎么出现在我们病房里的吗?”
“如果这里的炼金矩阵真的能够完全压制言灵,为什么路君你能使用呢?”
闻言,路明非瞳孔缩了缩。
“既然路君能够使用言灵,那么是不是血统只要比你高,也能一定程度的使用言灵?”绘梨衣问道。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绘梨衣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有感觉到元素流的絮乱。”
如果对方能够在路明非无法察觉元素流絮乱的情况下动用言灵,那么对方的血统和实力已经超出了路明非的想象,根本不需要通过这么麻烦的方式联系路明非。
他把窗户推开又关上,伸手摸着光滑的玻璃镜面,突然想起了奥丁来。
这种能力,似乎有点像奥丁镜面的能力。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他守着镜面,就可以再次见到对方?
想到这里,路明非在窗前静静的等待着,可始终没有再看到那个女孩出现。
就在路明非放弃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穿着制服的路麟城走了进来。
他似乎刚刚处理完事物,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
但是看到路明非,他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明非,原来你在这里啊?”
随后,路麟城又打量了一下路明非,疑惑道,“你站在窗前看什么?”
说话的同时,路麟城来到路明非的身边,朝着窗户看去。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站在一起,窗户里,倒映着他们的样子,模糊不清。
“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路麟城温和的问道,伸手推开了窗户,灌进来的冷风总能让人清醒。
“没有。”路明非的语气平静,同时问道,“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听到路明非平淡的话,路麟城叹了口气。
他本来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最终只是拍了怕路明非的肩膀,“实验还有两天,爸爸希望你不要紧张。
这两天养好精神,需要什么就和爸爸说,我们会做足准备的。”
“嗯,我知道了。”路明非点了点头。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路麟城陪路明非站了许久,才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路麟城突然回身对路明非问道,“如果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要告诉爸爸知道吗?那很可能关乎你实验的成功性。”
路明非朝着路麟城看去,“为什么这么说?”
“爸爸怕你被他所影响。”路麟城点了点太阳穴,“他寄生在你的意识深处,知道你要杀死他,他肯定千方百计的会阻止你。”
“为此,他会不惜手段的制造各种问题。”
“制造幻境,改变认知等等手段,都有可能。”
路麟城深深的看向路明非,“别忘了,人类和龙类,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两个不同的物种和文明之间,必然会发生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
第二百九十一章 枪声
居住区。
一间灯光微弱的房间里,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静默的坐在书桌前。
女人的瞳孔并没有焦点,似乎有着极重的心事。
她的表情有些纠结,好像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房间里很安静。
这种安静她已经经历了很多年。
她的手掌下压着许多的文件,那些文件封面上的标题以红色标注,显得触目惊心。
《w计划的可行性》
《w危险性评估》
《w可控性报告》
《龙类本能与人性的平衡》
《龙类思想与人类思想共存的计划报告》
这些标红的文件涉及了避风港里最深的秘密,每一份都是避风港多年研究和积累的成果,并且其中附带了大量的实验数据。
而女人的目的,就是专门负责收集和分析这些数据,以提出更好的建议从而运用到实践中去。
人类的希望落在了他们的肩上,他们肩负着人类复兴的重任,一些必要的实验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这些原本坚定的信念,在她的心中不知何时起已经开始动摇了。
女人的目光无意识的移动着,最后落在了书桌前的相框上。
相框中的照片里,是一家三口。
带着眼镜的男人站在女人的身边,女人手里牵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的笑容是那样的纯真,眼里的喜悦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溢于言表。
女人看着照片,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被老师罚跑一千五百米长跑田径赛上,不顾一切奔向自己怀里的男孩。
她依然记得,他们离开时,那个男孩望向他们的眼神。
那样真诚,那样期待。
“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爸爸妈妈,我在家等你们。”
“爸爸妈妈......”
明明是安静得过分的房间,耳边却响起了男孩殷切讨好的声音。
他等了那么多年,他一定很失望,很孤独吧?
他本应像个平凡的孩子那样生活的。
乔薇妮大口的呼吸起来,心口有些难受。
许久之后,等到心情勉强平复下来,乔薇妮便收拾好了桌上的文件。
她在这一刻似乎不再纠结,手中的文件没有被她放入抽屉里,而是被她点燃丢在了火盆中。
文件燃烧的火焰在她的眼里越来越旺,最后转弱,直至熄灭。
随着火焰的熄灭,女人的神情也越发的坚定。
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改装过的柯尔特手枪放进制服上的口袋里。
这种改装过的柯尔特手枪,装备的是大口径子弹,威力非同寻常,能把钢板都打穿。
乔薇妮收好柯尔特手枪,在抽屉里又翻找出了一盒红色弹头的子弹。
收好东西后,乔薇妮熄了灯,走了出去。
明天就是路明非进行试验的时候了,她已经不能再等了。
路麟城根本不会听她的建议。
乔薇妮知道那个试验有多危险,她无法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去趟这趟风险。
乔薇妮走出了居住区,认准了方向,便朝着医疗区走去。
乔薇妮原本想着让路明非和绘梨衣他们搬到家里来住的,可是医生拒绝了她的这个提议,理由是还需要不定时的检查,方便获知绘梨衣和诺诺的身体情况,以保证她们的安全。
乔薇妮自然知道那都是屁话。
...
...
外面的风雪很大,避风港的风雪一年到头几乎都在下,只有少数的日子才会停雪。
而今天的风雪,似乎比以往的时候还要大许多。
落雪铺满了这个世界,给这个白色的世界裹上了一层霜冷,雪花犹如鹅毛般在天空飘洒着。
乔薇妮顶着风雪从居住区的巷道里走过,在她即将走出巷道的时候,一群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乔薇妮皱着眉头看向拦在面前的女人,语气冷冽,“滚开!”
她讨厌这个女人,且不加以任何掩饰。
“你想去哪?”风雪下,娜塔莎的头发已经被雪花铺了浅浅的一层。
她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
在娜塔莎的身后,是六名身材壮硕的俄国人,同时他们还牵着四条地狱犬。
这么冷的天气下,地狱犬呼出的气体就像是浓郁的白雾,它们猩红的瞳孔里充满了野性和凶残。
娜塔莎看着乔薇妮,她的眼里带着一层淡淡的倨傲,嘴角有着浅浅的戏谑,为此她还不由挺了挺饱满的胸部,紧身的制服把她的身材描绘得凹凸有致。
娜塔莎知道乔薇妮不喜欢她,她也并不介意。
甚至她也没有掩饰对乔薇妮淡淡的敌意。
“我去哪轮不到你管吧?委员会可没有这一条,你是想让我投诉你么?你别忘了你的任务,你的任务应该是讨好那个男人!”乔薇妮的声音带着不屑。
“呵,对于这方面你放心,如何获得一个男人的欢心我可比你清楚,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你说对吧?”娜塔莎丝毫不介意这么说出来,反而是略微讽刺的看着乔薇妮,
“倒是你,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了。”
“如果你拦住我就是要和我说这些,那么你说完了么?”乔薇妮冷眼瞥了一下娜塔莎,移开身子从旁边走过。
但娜塔莎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乔薇妮深深的吸了口气。
娜塔莎只是淡淡的笑着,“这几天,你不能离开居住区。”
娜塔莎刚刚说完,只感觉一股寒意直接从她的尾椎骨涌了上来。
因为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娜塔莎从来没想过,乔薇妮会有这么激烈的举动,干脆利落的直接把枪口顶在她的前额上。
咔咔咔。
在娜塔莎的身后,那些六名身材健硕的俄国人也立刻举起了步枪对准了乔薇妮,“放下武器!”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这股紧张的气氛,四头地狱犬也开始朝着乔薇妮咆哮着。
冷冽的寒风吹过,吹起了乔薇妮制服的衣摆。
乔薇妮面对着六把步枪和四条地狱犬,冷静得像是一块石头,没有半点惊慌。
甚至她根本没有看一眼娜塔莎身后的六名执勤人员和四头地狱犬,她只是紧紧的盯着娜塔莎。
她的从容,她的镇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庭主妇。
“在我没有违反避风港的相关条例时,委员会都没有资格监视我,更没有资格监禁我,谁给你的权利?”乔薇妮的声音冷得像是一块冰,她的枪口顶在娜塔莎的额头上,冷酷的说道,
“你信不信,就算现在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委员会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对付我?”
乔薇妮说话的同时,已经打开了柯尔特的保险。
枪口上传来的力道,让娜塔莎的额头都陷出了一个红红的印子。
可相比那个印子,让娜塔莎更愤怒的是乔薇妮的举动和语气。
“你敢开枪吗?我是委员会的人,平白无故枪杀避风港人员,是要被公开处刑的!”娜塔莎的心跳的很快,乔薇妮的举动让她大出意外,但她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那你要不要赌一赌?看看委员会会不会为了你这个随时可以替代的货色而对付我?”乔薇妮看着眼前这个一动不敢动的女人,按着扳机的手指慢慢用力,眼里带着自信与不屑。
“你这个疯女人!”娜塔莎的眉心直跳,乔薇妮的眼睛就像是结了冰一样冷。
她怕了,怕这个女人真的会一枪崩了她。
就在娜塔莎开始退缩,犹豫着要不要让开的时候,一道叹息声从转角处传来。
紧接着带着胶框眼镜的儒雅男人缓缓走来。
男人无奈的看向乔薇妮,“薇妮,放下枪。”
“路麟城,你什么意思?”乔薇妮看着男人,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薇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路麟城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乔薇妮问道。
“我去哪需要向你报备么?”乔薇妮语气里带着厌恶。
“薇妮,一切都可以商量,你先回去好吗?”路麟城温和的说道,就像是一个丈夫心疼妻子,在给妻子温声细语。
“呵,路麟城,你是什么人难道我乔薇妮还不知道吗?这座避风港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乔薇妮讽刺道,
“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的枪走火!”
“薇妮!”路麟城的声音不由变大声了一下,“正如你了解我一样,我也同样了解你!”
“如果你这么做,真的没法回头了!”
“就算我是避风港的秘书长,我也保不住你!”
乔薇妮闻言,对着娜塔莎的大腿就算一枪。
砰!
巨大的枪声在巷道里响彻,震得空中的雪花都颤动了一下,很快又消失在风雪中。
子弹顿时贯穿了娜塔莎的大腿,子弹强大的动能几乎把她的大腿给撕裂,变得血肉模糊。
剧烈的痛楚让娜塔莎痛苦的哀嚎了一声,单膝跪倒在了雪地上,豆大的冷汗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又很快的被冻成冰粒。
乔薇妮的枪口立刻顶在了娜塔莎的头上,冷酷的说道,“下一次,我直接打爆她的头!”
娜塔莎被枪口压低着头,心中的恐惧在这一刻放到最大,甚至身体都微微颤栗了起来。
可是乔薇妮并没有看她,乔薇妮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路麟城。
闻到血腥味的地狱犬眼睛瞬间变得更加猩红,猛地朝着娜塔莎扑去,不断的吼叫着。
要不是六名执勤人员死死的拉住,恐怕娜塔莎已经被这些地狱犬扑咬上去撕成了碎片。
“你知道,为了明非,我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乔薇妮语气狠厉。
看着这一刻乔薇妮脸上的神情,路麟城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一刻的乔薇妮,像极了她在学院时候的模样。
冷酷,凶狠,且霸道。
“我也是为了明非......”路麟城刚要开口,可是他还没说完,看到乔薇妮的眼神,立刻举手,“停!好,薇妮,是你赢了!”
“去给我准备一辆雪地车!”乔薇妮吩咐道。
“行,我都满足你!”路麟城说道。
“那你可以放了娜塔莎了吧?”路麟城说道,“可即便如此,薇妮,如果委员会知道了,你们也跑不了多远的!”
乔薇妮只是冷漠的说道,“那不需要你管,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当做什么也看不到就好,你继续做你的避风港秘书!”
乔薇妮说完,慢慢移开了枪口。
砰!
也就是在乔薇妮移开枪口的那一刻,单膝跪在地上的娜塔莎立刻从腰间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朝着乔薇妮打去。
即便已经很多年不摸枪了,可身为s级的本能还在,乔薇妮在娜塔莎开枪的那一刻就开始闪避。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血花在她的肩上盛开。
她避开了心脏部位,却无法彻底避开那颗子弹。
“开枪!”娜塔莎立刻大声喊道。
砰!
砰!
砰!
听到娜塔莎的命令,六名执勤人员立刻扣动了扳机。
于是,整个巷道了,响起了密集的声音,一时间风雪四溅。
不过枪声只是响起了片刻,很快又熄灭。
巷道里,血腥味让地狱犬嚎叫不已,六名执勤人员死命的拉着。
娜塔莎一脸的苍白,她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然后就看到路麟城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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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停下?”娜塔莎看着路麟城质问道。
如果不是路麟城的命令,乔薇妮根本就跑不出这条巷道!
啪!
在娜塔莎的质问声下,路麟城重重的甩了娜塔莎一记耳光,把她扇倒在雪地上了。
“我才是这座避风港的秘书长,谁允许你善做主张下令的?”路麟城的手都在颤抖着。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娜塔莎捂着脸,几乎断腿的痛楚让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和扭曲,“怎么,看到那个女人受伤心痛?”
路麟城扫了娜塔莎一眼,眼神冰冷,“如果她出事,我们都要死!”
“去把那个女人找回来,她受了伤,跑不远的,还有,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路麟城看向身后的执勤人员命令道。
吩咐完执勤人员,路麟城再次看向娜塔莎,“今晚的事情,不要让明非知道。”
“呵呵,你们一家真是有意思。”娜塔莎冷笑道,“只是,你儿子要是找妈妈,我总不能给他变出一个妈妈来吧?”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路麟城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手掌缓缓紧握,“只要撑过明天就好了。”
明天,明非的实验就要开始了。
为了保证实验的进行,他必须要安排好一切的突发情况。
第二百九十二章 欧米伽
砰砰砰!
耳边似乎隐约有枪声响起,路明非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医疗区病房里,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过去了。
等他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绘梨衣静谧的脸。
暗红的发丝覆在她精致的脸上,她眼帘紧闭,长长的睫毛偶尔在颤动。
看到这一幕,路明非笑了一下,站了起来。
随着站起身来,路明非此刻才发现他的手原本一直被绘梨衣拉着。
原来这个女孩在入睡前都在拉着他。
她的喜欢,她的爱,从来不加以掩饰。
不管是对于世界的好奇,还是对于他人的喜欢,她都是以最直白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任何人一眼都能看穿。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大染缸,可这个女孩还是那样纯粹,纯粹到路明非有些担忧。
因为纯粹的人总是容易吃亏和受伤。
在漆黑的夜里,灯火如同希望。
可黑夜不会喜欢灯火,如同乌鸦不会喜欢天鹅。
而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保护着这美好的一切。
把绘梨衣的手轻轻的放进被子里,路明非的视线落在了诺诺的病床上。
那个魔女一样的女孩,这几天安静得让路明非有些怀疑她性格是不是变了。
而且这几天来,诺诺也特别嗜睡。
除了和他们一起出去走过一趟之外,她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病房里。
医生说这是在暴风雪里呆的时间过长的后遗症。
嘭嘭嘭。
敲击窗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路明非回头看去,窗户里,淡金卷发,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孩正朝着路明非看来,神色焦急。
路明非连忙走了过去,心情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他靠近了窗户,如此近的距离,窗户里的女孩依然显得有些模糊。
“你是谁?”路明非低声问道。
他的视线落在女孩手里抓着的布袋熊上,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
女孩张大着嘴巴,似乎在大声的述说着什么,可是路明非一个字也听不见。
似乎看到路明非疑惑的目光,女孩给路明非打起了手语,“快离开,这里危险!”
“危险?什么意思?”路明非尝试着蹩脚的手语。
“梦!快走!”女孩显得无比的焦急。
路明非还欲说什么,却见女孩朝着他招了招手,同时打着手语道,“跟我来!”
“跟你来?”路明非不由惊了一下。
女孩不是窗户的投影吗?他怎么跟?
在他疑惑的同时,女孩不断的催促着。
路明非见状,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户。
只见窗户外,女孩静静的站着。
风雪骤然大了起来,吹得女孩单薄的睡衣猎猎作响。
似乎是太冷的缘故,女孩的脸色冻得有些苍白。
她紧紧的抓着布袋熊,似乎布袋熊是她仅有的温暖。
“你......?”路明非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女孩有实体?
女孩没有理会路明非惊讶的目光,只是示意路明非跟来。
路明非连忙走出了病房,只见女孩正站在走廊朝他招手,然后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你怎么回事?你是谁?”路明非见状,连忙跟上。
...
...
病房里,原本熟睡的绘梨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宝石般的眼眸静静看着路明非怪异的举动。
在绘梨衣的眼里,路明非在自言自语,甚至对着空气低声说着什么。
看着路明非这诡异的一幕,绘梨衣想起了她醒来后不久时,路麟城曾经对她说的话:
“绘梨衣,我的儿子明非陷入了巨大的危险当中,可能有某些隐秘的存在要对付他。”
“他的脑子里被龙王寄生了,现在有可能随时会陷入臆想症,幻想症,乃至妄想症,做出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们需要帮助他,避风港里有最好的医疗系统,如果你发现明非的异常,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能没有这个儿子,我们要找出问题所在,才能治好他。”
“我不想我的儿子疯了,请你一定要看好他。”
以上是路麟城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其实绘梨衣那时候并不觉得路明非有什么问题,她也本能的并不相信路麟城。
就算路麟城是路明非的父亲,绘梨衣下意识的也是有些不喜欢。
因为路麟城给她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而且她本来就对父亲这个概念没什么感觉和印象,曾经的橘政宗自称是她的父亲,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
当然,还有一个叫上衫越的。
绘梨衣记得那个叫上衫越的拉面师傅。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叫上衫越的拉面师傅,拿着一份鉴定报告整天往源氏重工跑,说他是她的父亲,说她其实是他的女儿。
甚至那个拉面师傅还三天两头的在她的学校赌她,围在她的身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各种事情。
其唯一的目的,好像是让她叫他父亲。
对此绘梨衣表示十分的不理解,为了减少这个拉面师傅的烦恼,而且也为了不迟到,绘梨衣勉为其难的叫了他一声父亲。
然后,绘梨衣还记得那个拉面师傅就像疯了一样,激动得不成样子,甚至当众跪在地上嘭嘭嘭的磕着头,甚至磕破了皮,把绘梨衣都吓到了。
哥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带人把那个拉面师傅揍了一顿,揍了一顿之后拉面师傅就老实很多了,但还是会经常往源氏重工跑。
在绘梨衣的印象里,父亲应该是很激动的,可路麟城却没有这种感觉。
绘梨衣反倒感觉路麟城很冷静。
甚至她一度怀疑路麟城在故意骗她。
直到昨晚路明非对着窗户问她和诺诺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女孩时,绘梨衣才感觉到奇怪。
看着路明非像是跟着空气在走,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瞳孔微微颤动,显得有些担心。
在不吵醒诺诺的情况下,绘梨衣悄悄起身,打开了病房的门跟在了路明非的后面。
...
...
“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话?”路明非走在女孩的身边,低头看着女孩问道。
路明非觉得女孩很像零,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是女孩有些矮,路明非低头甚至能够看到女孩头顶上的雪花。
零不可能这么矮。
而且零是白金色的卷发。
女孩没有说话,她似乎没法说话。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路明非问道,伸手拍了拍女孩头顶上的雪花。
女孩没有管,她的右手紧紧的抓着布袋熊,左手则是拉住路明非的手腕快步走了起来。
路明非任由女孩拉着,他们出了医疗区,朝着另一片建筑走去。
看方向,那是居住区。
女孩拉着路明非从一条条巷道走过。
她好像知道执勤人员的巡逻轨迹一样,总是能够轻易的避开执勤人员,卡在执勤人员和摄像头的死角方位内行走。
“你是这里的人?”路明非问道。
只有长期生活在避风港里的人,才会这么熟悉这里的地形。
这里所有的摄像头位置,以及巡逻人员的路径,乃至巡逻的时间,都在她的脑海里。
女孩依然没有回答路明非,她的目的性似乎很强,她好像要带路明非去什么地方。
直到路过一条巷道时,路明非的瞳孔忍不住的缩了缩。
巷道里,有着大片大片冻结的鲜血。
看鲜血的颜色,似乎才发生不久。
“快,三队跟上!”
一群急促的脚步从一侧跑过,声音冷酷,“她跑不远的,一定要把她抓回来,地狱犬准备,一二队已经找到了她的踪迹。”
“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那群人远离,路明非才从阴影中走出,神情疑惑。
避风港似乎又发生了重大事件。
女孩没有理会路明非的疑惑,拉着路明非继续走。
她的步伐并没有任何停顿,很快就上了居住区a区的一栋楼。
看着熟悉的路径,路明非的眼神逐渐疑惑。
直到女孩在其中一间门口停下时,路明非才忍不住的深吸了口气。
因为这是她妈妈的房子。
难道和她妈妈有关?
在路明非疑惑的目光下,女孩看向路明非,又指了指紧闭的房门。
路明非看懂了女孩的意思,对方是想让他打开。
虽然有些疑惑,路明非还是尝试了一下。
妈妈似乎并没有锁门,路明非只是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路明非和女孩走进进去。
客厅里熄了灯,里面有着一股呛人的烟熏味。
那是刚刚烧掉纸张的味道。
“妈?”路明非皱了皱眉头,寻着这股味道,朝着乔薇妮的房间走去。
他敲了敲门,并没有人应答。
妈妈似乎并不在家。
路明非打开了妈妈的房门。
妈妈的房间有些简朴,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衣柜就是大件。
路明非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火盆上。
火盆里还残留着纸张的灰烬。
显然那股烟熏味就是这里传出来的。
妈妈烧了什么东西?
路明非带着疑惑来到书桌前,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书桌上放着的相框所吸引。
无错
他拿起相框,看着上面的照片,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笑意。
原来妈妈还有着这张照片啊。
路明非记得这张照片,那是他参加田径长跑后,他们一家三口拍的。
也许是因为烧剩灰烬的缘故,照片上新沾了一层淡淡的灰。
路明非小心的用袖口擦拭了一下。
这个时候,小女孩拉了拉路明非的衣角。
路明非放好相框,低头看去,只见小女孩指了指最底层的抽屉。
带着疑惑的目光,路明非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
抽屉了,放了厚厚的一叠文件袋。
路明非看了一眼女孩。
女孩见状,点了点头。
她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
路明非的心情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有些抗拒。
他觉得他不应该看。
可是女孩这时候朝着比划了起来,打着手语,“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我想知道的?
路明非瞳孔一缩,仔细的盯着女孩。
她怎么会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她又为什么知道这里?
她究竟是什么人?
可是女孩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只是认真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把里面的文件袋都抱了出来放到桌面上。
厚厚的一叠文件袋,粗略看去,大概有二十多份。
而最上面的一份,以一个字母‘w’来代替。
“欧米伽?”看着那个标红标粗的字母,路明非皱了一下眉头。
w是希腊字母欧米伽Ω的小写。
在希腊字母中,第一位是α,代表一切的开始。
而w,则是希腊字母中的最后一位,代表一切的结束,一切的终结,一切的终焉。
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路明非打开了封口袋,取出了里面的文件。
【项目名称:w】
【实验进程:绝密】
【实验时长:未知】
【w危险性:迄今为止还未曾发现其有危险倾向,可控】
【作用:w是解决人类与龙族最重要的秘密武器,这将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
路明非看着手里的资料没有说话,这似乎是避风港的秘密。
路明非在卡塞尔冰窖的时候,就知道了妈妈乔薇妮是从事龙类基因研究工作的,这些资料,似乎也和龙类有关系。
里面记载着的东西,都是和龙类相关。
而这个w的项目,似乎对于避风港来说很重要,以至于字体都被标注成为了红色。
路明非开始翻动着文件。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按在了文件上。
路明非心中一惊,他刚刚完全被文件的标题吸引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是我。”路明非下意识的要反应,一道温和的声音便让他停下了动作。
转头看去,只见穿着白色制服的路麟城正看着路明非。
他的胶框眼镜上,还沾着一点细碎的雪花。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明天还要进行实验呢。”路麟城整理着资料,把文件重新放回封装袋,同时说道,
“儿子,这可是避风港的绝密资料,没有委员会授权是不能轻易看的。”
“你妈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资料也不锁好,她还是这么粗心大意,回头要好好说说她才行。”
第二百九十三章 至尊(4.4K)
“‘欧米伽’项目是什么?”看着把文件重新放回封装袋的路麟城,路明非平静的问道。
路麟城闻言,叹了口气。
他说道,“儿子,就算你爸我现在是避风港的秘书长,也不能徇私枉法。”
“爸爸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还没到时候。”
“原本我打算等你完成实验,签署了避风港正式成员协议,成为避风港的一员之后再告诉你的。”路麟城说着,有些无奈,
“我没想到你妈会这么粗心大意,把这么重要的文件就这么随意放在这里,还被你无疑看到了,这是你妈的失职,如果委员会认真起来可能会追究你妈的责任,当然和我也脱不了关系。”
看着路明非认真的眼神,路麟城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一切,好吧,爸爸只能先给你简单的透个低,剩下的等你正式成为避风港的一员我会亲自告诉你。”
他把所有的档案袋都叠好抱了起来,慢慢说道,“我相信你也知道你妈和你老爸并不是寻常人,其实我们的任务,就是研究和龙族相关的信息,包括龙族的基因和感情。”
‘“你妈是龙族基因领域的佼佼者,欧米伽就是她负责的其中一个重要研究项目。”
“你妈身为欧米伽的负责人之一,负责收集相关的数据,疏离其中的问题,同时提出可行性意见,从而促使欧米伽项目的完善。”
说着,路麟城的语气有些愧疚,“当初我们离开你进入这座避风港,就是因为这个项目取得了重大的进展,没想到一下子这么多年就过去了,错过了你的童年,爸爸不是一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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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回想着之前看到的资料,问道,“欧米伽是一件武器?还是......人?”
路明非的问题显然让路麟城有些吃惊,他很是意外的看着路明非,“儿子,你怎么会认为欧米伽项目会是人?”
“欧米伽项目只是一件武器,作为维护人类的武器而存在。”
路麟城的话语严肃,他整个人在这一刻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威仪,“我们避风港作为全人类最后的希望,必然以人为本,我们是为了保存全人类的火种而存在!”
“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比人类的性命更珍贵。”
说完,路麟城重重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儿子,爸爸期待你的加入,那一天不晚了,到时候我们父子并肩作战。”
路明非看着路麟城有些慷慨激昂的讲话,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
路麟城不愧是有着领袖的风范,他比起凯撒来,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稳健。
但路明非分不清路麟城对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路麟城或许说的是真的,只不过隐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心底扎根。
如果不是考虑到要进行实验才能见到路鸣泽,路明非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路麟城交流。
“你妈呢?你看见你妈了没?”见路明非不说话,路麟城随口问道。
路明非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朝着身边看去。
他竟然忘了身边还有个女孩的存在。
只是,路明非很快就愣住了。
因为那个一直待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来到这里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仿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反倒是女孩原本站着的位置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粉末。
“儿子,你在看什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路麟城似乎发现了路明非的异常,不由问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没有。”
通过路麟城的话,路明非知道,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情况,路麟城似乎是没有发现那个女孩的存在。
那个女孩,似乎在刻意的避开路麟城。
路麟城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顺着路明非的视线看去,瞥了一眼地上那一层淡淡的金色粉末,“你妈也不知道打扫一下。”
说着,路麟城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很晚了,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儿子,早点休息。”
路麟城说罢,抱着整理好的文件袋走出了房间。
在走出房间时,路麟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绘梨衣。
他并没有和绘梨衣说话,只是朝着绘梨衣点了点头,抱着文件袋匆匆离开了。
看着路麟城离开的背影,绘梨衣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
“你怎么来了?”路明非有些意外的声音响起。
绘梨衣从路麟城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时,就看到路明非正站在她的面前。
“睡不着,就来了。”绘梨衣想了想说道。
“你是不是跟踪我,绘梨衣已经变成跟踪狂了吗?”路明非轻轻拍了拍绘梨衣的头顶,把还沾在上面的雪花拍掉。
绘梨衣皱了皱鼻子,“我才不是跟踪狂!”
说着打了路明非一下。
路明非顺势握住了绘梨衣的手,“走拉,我们回去。”
关上门,路明非拉着绘梨衣往回走。
路上依然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执勤人员,这里的戒备变得更加森严了。
绘梨衣任由路明非拉着,跟在路明非的身边。
她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以及路明非怪异的举动,犹豫再三,终究是没有问。
“绘梨衣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路明非突然问道。
“什么?”绘梨衣愣了一下,看向路明非。
“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啦。”路明非有些无语,这个女孩根本就藏不住心思。
绘梨衣沉默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我看到路君对着空气说话......”
闻言,路明非脚步一顿。
大雪下,两人就那么突兀的停在了原地。
绘梨衣有些担心的看着路明非,“我看书上说,这是一种臆想症......是病......需要早点看医生。”
路明非没有介意绘梨衣的话,反而严肃的看着绘梨衣,“绘梨衣,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吗?比如一个小女孩,这么高,淡金色的卷发,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手里还抓着一只布袋熊。”
绘梨衣不知所以,重重的点了点头,“绘梨衣没有看到呢。”
得到绘梨衣的回答,路明非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不自觉的翻起了一阵寒意。
这个尼伯龙根果然有问题。
“绘梨衣相信我吗?”路明非问道。
瞧着路明非看向自己的眼神,绘梨衣重重的点了点头,“绘梨衣永远相信路君!”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看着绘梨衣轻声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路明非想起了路麟城曾经数次和他说过的话,数次问过他是否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原本路明非还以为路麟城是担心他才问道,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路麟城是想通过他得出一些他想要的答案。
这个答案很可能是关乎这个尼伯龙根。
“嗯。”绘梨衣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了!”下一刻,绘梨衣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路明非说道,“你为什么要说女王?或者至尊?”
“什么?”路明非被绘梨衣问得一头雾水,他不解的看向绘梨衣,“我没问啊。”
“欧米伽!”绘梨衣认真的说道,她看着路明非,“绘梨衣刚刚听到了,你说欧米伽!”
“欧米伽是女王?”路明非有些意外。
“骗子!”绘梨衣哼了一声,“绘梨衣已经上过学了!”
“欧米伽不是希腊字母最后一位的发音么?”路明非问道。
“啊?是这样吗?”绘梨衣有些尴尬,耳根难免红了起来,“哦,那是绘梨衣弄错了。”
“绘梨衣为什么觉得是女王?或者至尊?”路明非却是抓到了绘梨衣话语中的重点。
绘梨衣弯腰捧起了一堆雪捏成雪球,边捏边说道,“欧米伽的发音和日本弥生代女王卑弥呼发音接近,其代表的意思是终极至尊。”
绘梨衣把捏好的雪球丢向远处,“所以我听到路君和你爸爸隐约说起欧米伽,以为你们说的是这个呢。”
终极至尊?
路明非愣在了原地。
是巧合吗?
“怎么样,绘梨衣的历史可以吧?”风雪中,绘梨衣询问道。
“厉害,绘梨衣可聪明啦。”路明非缓了好一会,看着凑到眼前的绘梨衣,使劲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横抱了起来高高抛起又接住。
短暂的失重,吓得绘梨衣大声的尖叫了起来,但她的尖叫声又很快被风雪打散。
...
...
避风港,决议楼会议室里。
这里已经有几位委员等候多时。
路麟城把所有的文件都放到了桌面上。
“路秘书,乔薇妮抓到了吗?”杜登博士看向路麟城,“我不希望因为她是你的妻子而故意放纵她,请告诉我们,你值得我们信任。”
“你们放心,我的人会把她抓回来的,既然身为避风港的秘书长,我自然会负责。”路麟城拉开皮椅坐了下来。
“不要怪我们没有人情味,这毕竟关乎我们的至尊。”杜登博士说道,语气肃然,“谁也赌不起,谁也不敢确定,至尊一旦苏醒,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起码在实验之前,至尊是醒不来的。”路麟城语言冷酷,“而只要实验成功,那一切都不再是问题,我们也不用再担心受怕”
“是啊,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其中一名委员缓缓说道。
“你呢,各种仪器都装备好了么?”路麟城看着杜登问道。
“所有仪器已经准备就绪,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吧。”杜登的语气有些怅然,“我们已经准备了那么多年,这关乎我们人类最后的希望。”
“这一切,也该终结了。”
“是啊,世界末日来临,诸神黄昏临近,我们需要这股力量。”
会议室里的呼吸声似乎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最后又逐渐平缓下来,直至会议室里重新变得沉默。
...
...
第二天正午,医疗区。
但路明非来到医疗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放置好了实验用的方舱。
放舱上,链接着密密麻麻的各种线路和仪器。
在这个放舱里,路明非会陷入深度沉眠,进入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以路明非内心最深最渴望的意识构筑。
谁也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又会发生什么。
在那个世界里,路明非甚至无法辨别真假,也没有人能够帮到路明非。
路明非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在那个世界里,杀死了路鸣泽,他才能从那个世界脱离出来,意识回归。
路明非对于今天,早有准备,所以他的心情显得十分平静。
倒是绘梨衣显得有些紧张,她紧紧的抓着路明非的手,生怕路明非会发生什么意外。
“没事的。”路明非拍了拍绘梨衣的手,脑袋凑到绘梨衣耳边低声道,“在我陷入深度沉眠的时候,如果发现不对劲,带着诺诺离开。”
绘梨衣的单兵能力一直以来都很强。
从她斩杀尸狩,乃至杀死八岐大蛇,都表现出远超寻常混血种的能力。
只不过她的单兵能力被她恐怖的言灵所掩盖,所以很少人会注意到绘梨衣的单兵能力。
她的体质经过白王血统近二十年不断的锤炼,无论是柔韧性还是坚韧程度,都不是一般混血种比得上的。
绘梨衣看起来柔弱,和她本身是蛇岐八家的公主也有一定关系,因为正常来说,她基本不用动手。
听着路明非的话,绘梨衣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看身边的诺诺,又看了看路明非,有些犹豫。
“听话,我会找你的。”路明非说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可不能骗我了啊!”绘梨衣认真的说道。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师姐,恢复得怎么样?”路明非看向诺诺问道。
“恢复得很好,能吃能跳,我现在感觉十分的精神,甚至能打死一头大象。”诺诺握了握拳头,“我从未感觉到像今天这般充满了力量。”
诺诺说着,还尝试着比划了两下。
看到诺诺好起来,路明非安心了不少。
虽然她一直觉得诺诺有些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就是了。
然后,路明非扫了在场的护士和医生一眼,最后看向路麟城等委员。
那些委员们正隔着玻璃在另一个房间看着。
路麟城知道路明非的意思。
他没有看到乔薇妮,是不会放心的。
到底是个缺爱的孩子啊。
路麟城心里想着,看向了门口。
随着路麟城的视线落下,医疗室的门口,一个女人匆匆走来。
“妈!”看到女人,路明非叫了一声。
“孩子,妈来晚了。”乔薇妮轻轻的抱了抱路明非,看着他说道,“孩子,放心和魔鬼斗争吧,妈妈会在这里守着你,妈妈相信你!”
“嗯。”路明非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杜登博士。
在杜登博士的引导下,路明非慢慢的在方舱里躺下。
然后,一个个脑机接口和仪器开始链接在路明非的脑袋上,同时麻醉也开始注入路明非的体内。
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路明非的眼皮开始不堪重负,他的视线逐渐暗了下去,视线里的人影也变得模糊,最终被一片黑暗所笼罩。
看着链接着无数脑机接口,已经睡过去的路明非,所有人都知道,麻醉生效了。
旁边的观察室里,一众委员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路麟城隔着玻璃看了一眼乔薇妮,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还好,最后赶上了。
想着,路麟城的视线落在绘梨衣的身上,“娜塔莎,让绘梨衣过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她。”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克隆
时间往前。
白茫茫的世界里,坚厚的积雪下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山洞内,篝火散发的光把女孩周遭都照亮。
女孩坐在篝火前,以保持身体的温度。
她并不敢把火烧得太旺,而且这里也没有过多的材料给她挥霍。
她的腰上,缠上了层层布条,那些布条已经被鲜血浸染。
或许是时间有些久了,鲜血已经开始呈现出黑褐色。
但这并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则是饥饿感。
这冰雪的世界里很难找到食物。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火光把她她红色的卷发映得更加鲜艳,安静的山洞也越发孤寂。
诺诺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
她在一个类似培养室的地方醒来。
那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
各种各样的胚胎被放置在透明的玻璃圆柱容器里,容器里注满了营养液。
甚至,其中有的容器里,诺诺还看到了她自己。
或者说,看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那些人全身赤裸的浸泡在容器中,各种仪器链接着她们的身体,给她们的身体注入各种各样的液体。
那个画面,让诺诺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
她在那个地方醒来,可却根本没法动弹。
因为各种精密的仪器锁住了她。
那个地方很少人,起码在诺诺醒来之后,只看到过一次人员进来。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制服,带着口罩,就像是生产线上的组长清点着他们所生产出来的物品。
诺诺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呆了多久。
时间在那里似乎失去了作用,没有了对比。
她只知道,那些固定她的仪器,每天都会定时的给她注入医用葡萄糖以确保她的存活。
这个状态,直到发生了地震。
或许是地震吧。
诺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一天各种仪器线路纷纷停摆,培养室里的一切机器都停止了工作。
也是在那个时候,诺诺才彻底挣脱。
诺诺从地下建筑出来的时候,警报声已经响彻了整个避风港。
一群群的武装部队涌向了地底,进入了那庞大的地下工程当中。
但他们似乎并不是去培养室的,而是直奔最下层。
在卡塞尔执行部锻炼过的能力终于在这一刻有所体现了出来,她避开了所有人,来到了地面上。
诺诺不敢在这里停留,她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甚至,不惜制造出和她一模一样的人来。
但在她即将离开避风港的范围时,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是在附近巡逻的三人小队。
诺诺杀了两个,宰了一条混血的龙类亚种地狱犬后,还是被其中一条地狱犬伤到了腰部。
地狱犬那尖锐的爪子,差点把她整个人都撕碎。
剩下的一个人跑回去。
诺诺知道被对方跑回去,后续的麻烦肯定接踵而来。
可是她没有办法。
长期没有得到进食,只有注射医用葡萄糖的身体,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她能够杀死两个,有着极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
“路明非,回头老娘要你好看。”想着这段时间来的经历,诺诺忍不住的骂了一声。
“
这个鬼地方,简直比在滨海的时候还要让她觉得可怕。
每当想起那些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诺诺就感觉这个地方如同关押无数罪恶的地狱。
啪啪......
燃烧着的木枝发出阵阵开裂声。
这些木枝并不能撑多久。
等这些篝火烧完,诺诺就得离开。
地狱犬是最好的追猎者,如果在一个地方待得过久,很容易就会被那些东西追上来。
更重要的是,诺诺知道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伤口并没有痊愈,她的伤口只是被冻结了。
如果找不到有效的药剂,她可能会死在这冰天雪地的某个角落里。
在火光熄灭之前,诺诺摸出了身上仅有的营养剂和压缩饼干。
这些东西都是从被她杀死的那两名巡逻人员身上搜到的。
撕开封口,诺诺使劲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如果口渴了,就会到洞口抓起一把雪往嘴里塞。
不得不说,压缩饼干确实难以下咽,特别是避风港制造的压缩饼干,更是难吃,像是风干了多年的粗糠。
诺诺沉默的咀嚼着仅有的食物时,一缕寒风吹进了山洞,把最后一缕微弱的火苗正式吹灭。
那一缕寒风带来的,不仅有冰原上的冷,还有风中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如此的浓烈,灼热,甚至吞吐之间,有着阵阵热气呼出。
有人,来了!
诺诺瞳孔一缩,朝着洞口看去,只见一条黑影迎面朝她扑来。
地狱犬!
那条地狱犬的动作太快了,快到诺诺来不仅反应,就把她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地狱犬那被坚硬鳞片包裹着的四肢,让它的力量出奇的大。
对于这些龙类亚种来说,鲜血,血肉,永远是它们最喜爱的食物。
诺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血腥味,更是不断的刺激着它们的神经。
地狱犬猩红的瞳孔里满是凶残和嗜血,它一把把诺诺扑倒的同时,便召开血盆大口朝着诺诺的脖子撕咬过去!
血液使它兴奋,使它疯狂。
这种混血的龙族亚种,根本上让它超脱了犬的范畴。
它的嘴巴张得极大,獠牙更是尖锐。
身体长时间处于虚弱状态,让得诺诺的力量从未有过的低下。
面对地狱犬的撕咬,诺诺伸手摸向了腰上的沙漠之鹰,同时脑袋往旁边偏去。
地狱犬撕咬落空,并没有放弃,立刻再度咬向诺诺的脖子。
这一次,它的嘴巴张得更大,想是要把诺诺的整个头都吞下。
面对这张血盆大口,诺诺忍受着要不伤势再度拉伤的痛楚,拔出了沙漠之鹰,直接把枪口都塞进了地狱犬张开的大口中。
“去死吧,畜生!”
诺诺忍受着恶臭,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沙漠之鹰的枪口迸射出一道火光,紧接着地狱犬整个脑袋内部都被打得稀巴烂。
这些龙族亚种,体外都被坚固的鳞片所覆盖。
那些鳞片,足以抵挡子弹的冲击。
想要彻底杀死这些东西,只能朝着它们最脆弱的部位开枪。
要么是它们张开的嘴巴,要么是它们的肛门。
如此近的距离,地狱犬被诺诺一枪崩碎脑袋,那飞溅的鲜血,也把诺诺淋了一身。
诺诺把地狱犬的尸体推开,脸色有些阴沉。
如果是平时,她倒是可以解决下食物的问题。
龙类亚种的肉她并没有吃过,想来应该要比平常的食物营养更丰富一些。
只是,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证明着危险已经来临了。
避风港的人追过来了。
诺诺吃力的站了起来,打开沙漠之鹰的弹夹看了一下。
还剩下散发子弹。
无论是食物,还是武器,都是诺诺从死掉的人那里摸出来的。
“三发子弹?”诺诺苦笑了一声。
她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诺诺握着沙漠之鹰缓缓的走出了山洞。
只见在山洞外面,八名武装壮汉都手持ak步枪看着她,同时还有六条地狱犬在疯狂的朝着他咆哮。
“还有三颗子弹,你们谁先来?还是我随即挑选三名幸运儿?”诺诺站直了身子,看着这些人说道。
“不,我们不会死。”为首一人明显是这组人的组长,他看着诺诺平静的说道。
“是吗?”诺诺闻言,抬手对着那位组长就是一枪!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把四周的积雪都震得略微松动了一下。
可是,子弹并没有击穿那名组长的脑袋。
那从他身上扩散出来的无形领域,把他们所有人都包裹在内。
子弹在碰到那无形的领域时,就好像穿越了一般,消失在了领域内。
这是......言灵?
诺诺瞳孔一缩,忍不住的破口大骂,“曹尼玛,混血种?”
这次来追她的人,居然还是混血种!
而且对方的言灵,她从未见过,甚至没有在言灵周期表上有过记录!
这一刻,诺诺感觉有些无力。
“是你乖乖跟我们回去,还是让我亲自动手?”那名组长看着诺诺说道,“秘书长说了,你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必须要活的。”
“如果你拒绝我,那么就别怪我不给你体面。”
“你们培养室里克隆了那么多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还不够么?”诺诺缓缓后退。
“有些东西,是无法克隆出来的。”那名组长见诺诺如此,叹了一口气。
他把手中拴着地狱犬的身子递给了旁边的组员,然后猛地朝着诺诺冲出。
他的动作迅捷无比,而且根本不惧怕诺诺对他开枪。
面对朝她冲来的混血种,诺诺没有逃。
别说是现在受了如此严重伤势的她,就算是在她全盛时期,可能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把我评为a级的,你大爷,见过没有言灵的a级吗?”诺诺口中吐槽着,抬起沙漠之鹰朝着对方连点两枪,把最后的子弹都打光。
毫无疑问,那两颗子弹在进入对方的言灵领域之后,便彻底消失。
“没有用的,我的言灵能够把领域内的东西转移到别处,所以想用子弹杀我,是不可能的。”
两人的距离在迅速缩短。
就在那名混血种即将来到诺诺身前时,一团黑影砸在了对方的身上。
那名混血种愣了下来,不由停下了脚步。
连诺诺的沙漠之鹰都没能打中他,难道还有其他东西比子弹还快?
随着那名混血种的停下,众人才看清楚那团砸到他的东西是什么。
那竟然是一个雪球,只不过雪球在砸到他身上的时候已经碎开。
随后,所有人都朝着他们的左侧看去。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孩。
长长的白色羽绒大衣把她包裹着的同时,也让她像是融入了这个白色的世界里。
当然,最显眼的则是她一头长长的白金色卷发。
即便是在这样一个由白色组成的世界里,她那一头白金色卷发还是那么特殊。
明明没有星辰月亮,她白金色的卷发却依然像是有着星辰在点缀。
看到那个女孩,诺诺紧绷的心不由松了下来,然后一屁股的坐在了雪地上。
因为她的伤口又裂开了。
身为组长的混血种看到零,只是略微有些诧异,然后便朝着他的下属挥手示意。
见状,剩余的武装人员,纷纷松开了手中拴着地狱犬的缰绳。
没有了缰绳的束缚,那六头地狱犬,便疯了一般的朝着零扑了过去。
全力奔跑的地狱犬,甚至能够追上越野车!
它们的速度很快,但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更快。
那个女孩只是平静的看了那些地狱犬一眼,然后众人便看到,她小小的身子在地上轻轻一跃。
那是怎样优美的弧度?
她在空中带出了一条几乎完美的抛物线,避开了所有跳跃而起的地狱犬。
“开枪!”
那名混血种大喊一声。
处于空中无处借力就是最好的靶子!
闻言,七名执勤人员纷纷举起了突击步枪。
只是,在他们刚刚抬起枪口对准半空中的女孩时,那个女孩竟然凭空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不!
并不是消失。
那应该是某种提升自身速度的言灵!
刹那还是时间零?
一个念头在他们脑海升起时,下一刻,他们只是眼神一晃的时间,女孩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此刻,他们才清晰的看清楚了那个女孩的模样。
她的脸就像是最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只不过这个美得像瓷娃娃一般的女孩,表情却是那样平静。
平静到让人感觉像是雪一样冷。
最让人深刻的,则是她的双瞳。
那双如同燃烧着熔岩的黄金瞳,正散发着如君王般的威严。
仿若远在高穹的君王降临了人间,来到他们的面前。
他们像是有罪之人等着君王的审判。
来自灵魂的颤栗让他们生出恐惧来。
就好比罪人们临死前的忏悔。
可那个威严如君王的女孩并没有给他们忏悔的时间。
晦涩森严的字节从她的口中传出,那是君王下达的审判。
于是,在这白色的世界里,在这冰雪大地上,火焰如同海浪在席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 零与昂热
火浪犹如海潮般从零的身体上汹涌铺开,火焰领域瞬间把众人笼罩在内。
光和热在这一刻极尽盛放。
温度在升高,坚冰在融化。
领域内,数万度的高温直接把周遭的冰雪消融蒸发,大地都被炼成熔岩。
而领域之内的人,他们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有效的反抗措施,整个人瞬间被极致的高温所点燃,化为熊熊烈焰,成为这如潮火浪的柴薪,为这冰雪世界里的光和热贡献出他们的一部分。
火浪里,恐惧的声音还未来得及脱口就已经被焚烧成了虚无,和声音一同化为虚无的,还有他们的身体。
很快,光和热都散去了,露出那站在领域中心的女孩。
那个女孩站在原地看向那名混血种。
她的表情那样平静,就好像刚刚澎湃如潮的火焰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焰苗。
可她的脚下,却是几乎化为熔岩的地面。
那恐怖的烈焰把她的周遭都焚烧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这是怎样可怕的一种言灵?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幼小的身体里,竟然会蕴含如此之大的能量。
最让那名混血种震惊的是,这个女孩,似乎不同于寻常的混血种。
她似乎掌握着不止一种言灵。
避风港真的被入侵了!
而且敌人的可怕程度远超想象。
最终圣所被入侵时,导致了那个叫诺诺的女孩逃了出去。
在他们即将抓到诺诺的时候,这个女孩救了诺诺。
她们是一伙的吗?
如果她们是一伙的,那处于避风港里的路明非他们呢?
路明非隐瞒了这个女孩的存在!
那名混血种的血液在这一刻都似乎凝结了起来。
他没有试图去挑衅那个女孩,他把这个消息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黄金瞳从未有过的璀璨,无形的领域扩张开来,连同空间都隐约出现了扭曲感。
零看着那名混血种,身后白金色的卷发无风摇曳。
而后,她重重的踩在地面上,整个人犹如炮弹般飞出。
两人间的距离刹那而至。
零面无表情的一拳轰在了无形的领域上。
下一刻,零只感觉画面一阵倒卷,就好像小时候不断在原地转圈圈,转了数十圈停下的感觉。
恶心感泛起的同时,零突然就出现在了诺诺的身前,重重的砸在了诺诺的身上,连带着诺诺都砸翻了过去。
诺诺只感觉眼冒金星,躺在雪地上一动都不想动,虚弱的道,“虽然我不介意,但你再不起来,我可能就要断气了。”
“不好意思,他的言灵有些奇怪。”零双手撑在雪地上,把埋在诺诺胸口的脑袋抬了起来,使劲的甩了甩,把那股恶心感平复下去。
等到零从她的身上爬起,诺诺才重重的吸了口气。
“他跑了?”诺诺问道。
“跑了。”零转头朝着远处看去。
对方已经趁着甩开她的机会拉开了距离。
“但他跑不掉。”零看着那名混血种的背影,平静的说道。
“那他还真是选了个对的选项。”诺诺笑了一声。
如果那名混血种想要趁机杀死零,恐怕只会死得更快。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那六条被之前火浪镇住的地狱犬回过了神来。
野性终究胜过了它们本就不多的理智。
六条地狱犬前赴后继的朝着诺诺和零扑来。
“交给你了。”诺诺说道,“我是个伤员。”
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扑来的地狱犬,还未待她动手,一颗猩红的子弹直接撞进了那六条地狱犬当中。
顿时间,犹如巨龙吐息的烈焰升腾而起,化为一堵龙焰之墙。
那些地狱犬,直接被烈焰点燃,哀嚎着在雪地上不断的翻滚着,可始终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
龙息弹,避风港研制出来的子弹。
他们把这种子弹比作巨龙的吐息,对于龙类亚种有着恐怖的威慑力和杀伤力。
雪地上,地狱犬凄厉的哀嚎声逐渐减弱,直至消失。
龙息弹所产生的烈焰,直接把被鳞片覆盖的地狱犬烧成了黑漆漆的一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零和诺诺都稍微愕然了下来。
她们两人纷纷朝着远处看去,只见雪坡的另一端,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慢慢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的手里,还提着之前想要逃回去的那名混血种。
“我们还有援兵么?”诺诺看着逐渐走近的女人,朝零问道。
零看着女人身上的制服,以及她手里握着的柯尔特手枪,摇了摇头,“她应该是这座避风港里的人。”
嘭。
女人把那名混血种的尸体往前一丢,她的目光先是看了零一眼,然后才落在诺诺的身上,平静道,“陈墨瞳,我们合作吧。”
直到那个女人走近,零和诺诺才看到她的肩上和左臂上似乎都受了伤。
当然,更让两人诧异的是,对方居然知道诺诺的名字。
听着女人的话,零都忍不住的看了诺诺一眼,“你认识?”
诺诺摇了摇头,心想我都差点被切片研究了,我哪会认识这个鬼地方的人?
诺诺看着女人,刚要开口,女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针剂丢给了诺诺,“这是避风港最前沿的医疗成果,如果不想死,就打上它,不然你的伤势很快就会彻底恶化,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诺诺接住针剂,疑惑的看着女人,“你是谁?”
女人只是淡淡的看着诺诺,“路明非是我儿子。”
闻言,诺诺和零都是瞳孔一缩。
“路明非的妈妈?”诺诺愣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路明非约等于没有父母。
路明非的资料她看过,当初她去滨海招生的时候,学院就把路明非的资料给了她。
那资料,几乎连路明非祖上三代都扒了个干净,甚至连路明非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写得清清楚楚。
诺诺怎么也没想到,她和路明非的妈妈,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路明非呢?”诺诺询问的同时,就把那支针剂刺入了腰部的伤口上。
不得不说,这针剂的效果确实很好,裂开的伤口以及开始止血结痂,长久以来的伤势终于得到了抑制。
这支针剂,有着肾上腺素的成分在里面,促使了细胞活跃加速。
“你就不怕我在这针剂里面做手脚吗?”乔薇妮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诺诺。
这个女孩干净利索的有些让她意外。
“怕啊,但也只能赌一把了。”诺诺把针剂里面的药物注入体内,然后把拔掉丢在一旁,就那么直直的躺在雪地上,
“如果再找不到医疗用品,我恐怕也熬不了几天。”
“如果药剂是假的,零也会帮我报仇对吧?”
说着,诺诺看了一眼零。
零点了点头,“我会在雪地上挖个坑把你埋进去,这样会让你的尸体能保存得长久一些,然后再帮你问问诺顿,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听说他的炼金术还能提炼人的灵魂。”
“真没意思,好歹你刚刚也非礼了我,你不应该想尽办法把我救回来吗?”诺诺叹了口气。
两人说着,重新看向了乔薇妮。
乔薇妮回身看向避风港的方向,“我们需要尝试把他救出来。”
“阿姨,我觉得,相比起你儿子,我们更需要救援吧?”诺诺说道。
诺诺见过路明非联手龙王杀天空与风之王的场面。
一想到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去救路明非,诺诺就感觉离谱。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路明非身边还有个掌握了究极言灵的绘梨衣。
这是什么样的离谱组合,需要他们去救?
“不。”乔薇妮摇了摇头,“从他答应那个实验开始,他就存在危险。”
“什么实验?”诺诺不由问道。
什么样的实验能够对一名s级造成危险。
不过一想到培养室里的各种胚胎,诺诺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
未曾,永远是最恐怖的。
乔薇妮没有回答诺诺,而是看向了零,“陈墨瞳养伤,我们一起去?”
零闻言,平静的看了乔薇妮一眼,认真的摇了摇头,“我拒绝。”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乔薇妮问道。
这一次,就连诺诺都是十分的意外。
要知道,零和路明非可是合作了不知道多少次。
甚至,诺诺还感觉这两人还挺搭的,却没想到零居然拒绝了乔薇妮去救路明非的想法。
零站在风雪里,眺望着避风港的方向,慢慢说道,“正是如此,我才不能去。”
“为什么?”乔薇妮皱了皱眉头。
“还不到时候。”零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路明非进入实验,是不可避免。
这既是路明非自己的选择,也是零想做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见到路鸣泽,才有机会把路鸣泽救出来。
那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已经付出了太多。
“我们不放弃,不抛弃,哪怕仅有的机会渺茫,也要尝试。”零默默说道,没有过多解释。
零也知道,只要有机会,路明非一定会去尝试。
就如同他拼了命的护着绘梨衣,护着夏弥,护着诺诺。
对于路明非来说,哪怕那里真的囚禁着恶魔,他也一定会把那个恶魔给救出来。
而陷入深层意识,是他唯一的机会。
也同样是她唯一的机会。
所以她在等,等合适的时候。
乔薇妮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仔细的打量着零,有些不太敢确定道,“你是......当年那个女孩?”
乔薇妮看着零,越看越像,瞳孔忍不住的收缩起来,“你当年不是死了吗?”
乔薇妮说着,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所以你是为了他才接近我儿子的对吗?这就是你的目的?”
“昂热那个老混蛋干的好事?”乔薇妮的语气难掩震惊。
当年,他们捕获路鸣泽的时候,路鸣泽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女孩。
而那个女孩,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
当年他们捕获路鸣泽之后,他们以路鸣泽身体中的力量搭建了这个尼伯龙根。
对于路鸣泽怀里的女孩,他们提出了两种意见。
一种是处死,他们不能放任任何的风险,毕竟能够和路鸣泽呆在一起的女孩,他们不敢保证那个女孩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
另一种方案则是和路鸣泽一同锁死在青铜柱上,把她沉入千万吨的水银池底下。
最后,由避风港的委员们投票,一致通过了处死零的决定。
也就是在处死零的前一周,卡塞尔的现任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亲临避风港。
无论是乔薇妮,还是路麟城,都曾是卡塞尔的学生,更是昂热的学生。
就连避风港里的各大委员们,也和昂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昂热的亲临,让避风港如临大敌。
毕竟昂热的实力,有目共睹!
而末日派和主战派,在构建出避风港这个尼伯龙根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成为了死敌!
昂热作为卡塞尔的现任校长,自然被列为主战派的代表,昂热的行事风格也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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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辈子都站在屠龙战场的最前线,挥洒着他体内还未冷却的热血。
因此,一旦避风港的坐标被发现,秘党一定会出动最大程度的力量对他们进行毁灭性的打击,把他们赶尽杀绝!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昂热并没有带着大批人员过来,而是独自一人前来。
之后,昂热和避风港的委员们进行了激烈的争辩,双方互不相容,互不退缩,直到昂热宰了其中一位委员,他们双方才初步达成了协议。
具体是什么样的协议,乔薇妮并不清楚,因为她的级别并不够。
初建的避风港,是实力最脆弱的时候,最后他们以死掉一位委员的代价,平息了昂热所带来的风波。
昂热和避风港的协议,迄今为止,还是一个迷。
但是,毫无疑问,本该死去的零,经过十九年,重新站在她的面前,这其中一定和昂热有关系!
诺诺挣扎着从雪地上站起,一脸茫然的看着乔薇妮和零,“虽然并不知道你们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你们能不能先让我填饱肚子?”
“我可不想再吃压缩饼干了,山洞里正好有一条地狱犬,我们尝尝龙类亚种的烤肉怎么样?”
零没有理诺诺,只是平静的看着乔薇妮,“确实是昂热把我从这里带出去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路明非的脑桥手术
意大利。
以往看起来吊儿郎当,并不正经,只会到处招花惹草的男人难得正式穿上了整齐的西装,并细心的打了领结。
男人有着一双淡蓝色的瞳孔,那一头金色的卷发,更是把他的帅气体现得淋漓尽致。
即便男人已经不再年轻,可穿上西装的他,更突显出一股成熟的魅力。
他的眼神平静中又富带沧桑感,里面似乎写满了故事。
庞贝·加图索,这是男人的名字。
如果有他的老相好或者熟人在这里,肯定很难把这个男人和曾经那个花花公子联系起来。
因为差距实在太过巨大。
在庞贝的身后,帕西静默的站着。
额前的碎发遮蔽了帕西的视线,但他此刻却像是个训练有素的武士般,安静的站在庞贝的身后。
“老人们有些不开心。”庞贝的视线盯着脚下的地面,头微微低垂着,平静的说道。
庞贝仿若没有听到,他径直走过一块块墓碑,最终来到新起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加图索家族的墓地,只有属于加图索家的血统才会有资格埋在这里。
这是加图索家族多年来的规矩。
当然,这个规矩已经被打破了。
而打破了加图索家族规矩的人,是他的儿子,凯撒·加图索。
那个仿若狮群领袖的孩子,小时候就呈现出了幼狮般的天赋。
庞贝依然记得,在他妻子的葬礼上,那个倔强的男孩,黄金瞳燃起了仇恨般的火焰,用他手里紧握着的沙漠之鹰顶在老人们的脑门上。
他的目的,只是想让他的妈妈葬入加图索家的墓园,正式成为加图索家的人。
谁也不会怀疑,如果他们不答应,那个男孩真的会扣动扳机。
当然,庞贝知道,以加图索家的力量,如果他们想,凯撒根本没有开枪的机会。
老人们答应了凯撒,那只是老人们对加图索家族仅有的孩子的关爱。
老人们偶尔也会关心关心加图索家唯一的继承人,就好比有的人也会偶尔关心下街边的流浪汉,丢给他们几美分。
庞贝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现在这块新起的墓碑,属于弗罗斯特·加图索,属于上一代加图索家族的代行人,也属于,他的弟弟。
“我的蠢弟弟,哥哥都告诉你好多次了,不要那么较真,加图索家的事情不用事事都操心,就算没了你也垮不了,加图索家族的帝国,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崩塌。
至于秘党的事情,由着秘党那些老家伙去闹不就好了么?”
“学学哥哥没事多旅游旅游,从马尔代夫到新西兰,和各位美妞度过愉快的一生不好么?”
庞贝平静的说着,从胸口的口袋里取出白色的玫瑰轻轻放到目前,语气多少有些怅然,“下辈子精明一点,不要什么事都那么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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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知道弗罗斯特一直都对他抱有强烈的意见。
他对此并不介意。
庞贝已经忘记了有多久没有给他的弟弟准备礼物了。
最多是在弗罗斯特生日的时候,他会给弗罗斯特发上一条短信,“哦,我亲爱的弟弟,生日快乐,请原谅哥哥不能亲自为你庆生,都怪德国的妞索求过度,下次,下次你亲爱的哥哥一定会为你准备礼物的。”
当然,就连短信,也是庞贝记起的时候才会发。
通常当庞贝记起的时候,弗罗斯特的生日也已经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庞贝再次给送弗罗斯特送上礼物的时候,是在加图索家族的墓园里。
而礼物,是一朵刚刚裁下的白玫瑰。
再见时,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站在地上,而你躺在地里。
“老人们有些不开心。”帕西再次说道。
“我也有些不开心。”庞贝面无表情。
帕西想了想,说道,“老人们已经让凯撒从北极撤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们不要掺和。”
“这些老家伙也会怕了?”庞贝讽刺了一句,转身离开了墓园。
帕西见状,慢慢跟了上去。
穿过加图索家族的建筑群,庞贝最后走进了弗罗斯特以往办公的办公室里。
曾经坐在主位上的人,已经远去。
庞贝拉开位置坐了下来,微微闭目。
许久之后,他才问道,“老家伙们是想让我重新执掌加图索家族么?”
帕西微微抬头,看了庞贝一眼,平静说道,“老人们的意思,是让凯撒继任加图索家的主人。
老人们说,这是锻炼凯撒的最好机会。”
闻言,庞贝的拳头紧握了起来,声音变得有些冷酷,“凯撒是我儿子!”
“可恺撒也是老人们的选择。”帕西微微低头。
庞贝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下来。
“那些老不死还有什么吩咐?”庞贝问道。
没人敢直呼加图索家族真正的主宰者。
那些常年躺在无菌室里,用呼吸机呼吸的老朽之人,才是加图索真正的领袖。
他们主导着加图索数十乃至数百年。
他们是见证加图索家族历史的存在。
他们在,加图索家族就在。
对于庞贝的无礼,帕西权当是没听到,只是低声道,“或许数十年后,您也会躺进那间无菌室里。”
“相比起那样的活着,我宁愿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庞贝的眼神有些厌恶。
“这不是正是您一直在做的事情么?如果真要算起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从全球各地的女人来到加图索家的大门前声称要嫁给您呢。”帕西说道。
庞贝的脸庞明显的抖了抖,明显的不想和帕西讨论这种问题。
虽然每一个都是他的真爱,可他不能结婚,因为他不想对不起另外那些爱他的,和他爱的女人们。
“如果您不想听这些,那么可以听听老人们的告诫。”帕西说道。
“什么告诫?”庞贝皱起了眉头,盯着帕西。
每当老人们出告诫的时候,总不会是好事。
帕西的语气顿了一下,他平静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想了起来,“老人们说,诸神黄昏下,众神消褪,残存下来的神明搀扶着走向南方的原野,隐匿在人间。”
庞贝闻言,目光死死的盯着帕西,“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不掺和吗?”
他们之前掺和了进来,然后弗罗斯特死了。
这就是对方的警告。
“你们能否承受得起神明的怒火?”庞贝冷冷的盯着帕西。
帕西略带无奈,“您对我发狠也没有用啊,我只是个传话的。”
帕西叹了口气,“老人们的意思是,我们不掺和,参与诸神之战,并非我们的本意,毕竟主导诸神之战的存在,从远古至今,都是伟大且不朽的。”
“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诸神之战的落幕。”
说到这里,帕西那只冰蓝的异同显得更加妖异,他平静的神情也忍不住的掀起了一抹激动,“诸神之战落幕,旧神消弭之后,便是新神登临宝座机会!”
“我们人类,终将成为主宰这新世界的新神明!”
“龙族数十万年的历史已经要彻底走到尽头了,而属于人类的历史,将会在西伯利亚揭开新的篇章,编著新的神话!”
“成为新神明的机会,便在西伯利亚上!”
帕西目光灼灼的看着庞贝,“诸神之战落幕,属于诸神的骸骨必定铺满了西伯利亚的冰原,我们终将踩着遍地的骸骨登临神明的宝座!”
看着有些疯狂的帕西,庞贝只感觉一阵寒意,“你们疯了?”
这些人,竟然在觊觎神明的力量,觊觎神明的战场!
渔人得利这种事情,竟然敢放在神明的身上!
“不是我们疯了,是有的时候,必须做出选择,不是吗?”帕西问道,“在西伯利亚上,那位存在,还有联系过你吗?现在或许应该叫避风港?”
“而且,不要忘了,陈墨瞳还在西伯利亚。”
闻言,庞贝脸色变了变,显得有些难看。
帕西仿若没有看到庞贝的表情,从口袋里取出两个黑色的梆子放到桌面上,也放到庞贝的面前,“我曾经试图操纵他,但失败了。”
“滨海之行,天空与风之王被我们的s级杀死,你应该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当年,如果我没有记错,您似乎是和路先生有着不错的交情?”
庞贝看着帕西没有说话。
许久后,庞贝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在避风港,他是看着那个才出生不久的孩子做脑桥手术的。
和昂热不同。
昂热是光明正大的在手术室观看,而他则是透过隔间的玻璃和委员们一同见证那一天。
所以昂热并不清楚当年那个孩子在避风港进行脑桥手术的时候,他也在场。
当年,他们所有的防爆人员把手术室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怕的,就是怕乔薇妮会生出一条龙来。
他们生怕那东西会剖开乔薇妮的肚子钻出来。
如果那真的是一头怪物,一条龙,他们会立刻把他杀死。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乔薇妮肚子里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或许是上天怜悯众人,又或许是人类找到了通向神明宝座的路径。
乔薇妮肚子里的孩子安全出生了。
是个人类孩子。
他的瞳孔比任何人的都要清澈,都要明亮,犹如璀璨的黑宝石,富带灵动。
他也如人类的孩子一般无二,哇哇大哭着。
那个孩子毫无疑问是带着灵性的。
任何人试图去抱他,他都会哇哇大哭起来。
那个孩子也比任何孩子都喜欢妈妈。
他会往妈妈怀里爬去,似乎只有妈妈才能给他安全感,只要带着妈妈怀里,他才会停止哭泣。
就是那样的一个孩子,却要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手术。
脑桥手术。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首例。
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竟然要进行脑桥手术,这和杀死他没有任何区别。
可除了乔薇妮,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手术。
或许是源于母爱的泛滥,这本不该出现在乔薇妮身上的,可她还是极力的反对着众人。
可无论她如何反对,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支持她。
虚弱的乔薇妮毫无疑问被制服镇压了。
至此世界上最专业的医生步入了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那个孩子还未成熟的脑袋。
手术室里,医生握刀的手平稳有力。
被麻醉的孩子也很听话,即便知道对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进行麻醉会对孩子造成不可测的伤害,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他们或紧张,或关心。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紧张,他们的关心,并不是对于那个孩子。
或许有,但起码相比起那个孩子,他们更关心手术的成功与否。
令他们惊喜的是,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这堪称医学史上的奇迹!
也更证明了那个孩子的与众不同!
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所有人也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是那些笑容,像是恶魔的微笑。
自此,庞贝正式见证了一位未来s级的诞生。
可庞贝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当然,也没有太多的关心就是了。
也因此,他成功知道了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会多么惧怕这黑色的梆子。
加图索家族无所不能。
庞贝抓起了桌面上的黑色梆子,沉默了许久,然后才缓缓说道,“我们已经很多年不曾联系了。”
“而且我也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只有他单线联系我。”
说着,庞贝语气顿了一下,拿起黑色的梆子轻轻的敲击起来,刺耳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响,“所以,我也无法通知路麟城,告诉他关于路明非并不怕梆子声的消息。”
庞贝平静的看着帕西,“所以,我们就祝路先生好运吧。”
如果说卡塞尔的混血种们是秘党的资产,那么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就是避风港的资产。
而且,那个孩子身上的秘密,是路麟城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的。
避风港需要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
“更何况,那个叫路明非的孩子,居然带上了陈墨瞳,啧,或许这就是命吧。”
“相比被我们加图索家族盯上,你不觉得,被神明盯上,才更可怕吗?”
“这一场诸神之战,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命运,终究是逃不掉,躲不了的。”
“而我们作为撕毁与神明约定的人,也终将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归宿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饕餮,色欲,这七宗罪是所有高等智慧生物的通病,人类也无法例外。
即便知道西伯利亚某个位置,即将迎来最猛烈,最疯狂的时刻,可总有人经受不住心中的贪欲。
办公室里,帕西和庞贝对视着。
在办公室的两侧,隐约有阴影在涌动。
一股森然的气息在办公室内铺开,蔓延,让人极其的不舒服。
庞贝扫了一眼,声音恢复了平静,没有了之前的激动,“你们又把这些东西弄出来了,看来你们真是铁了心的要掺和进去啊。”
那些东西,身体不同程度的扭曲着,一双双的黄金瞳犹如夜间烧红的烙铁。
不朽者。
“就算诸神之战落幕,难道你们真的认为,这些东西就能够对在诸神之战中获胜的神明有威胁?”帕西对于加图索家族的行为,并不客气。
他们终究只是人类。
就算他们能够控制拥有极长生命的不朽者,可那些不朽者依然不会是神明。
神与人之间,永远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帕西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双掌大小的黑匣子。
他把黑匣子推到了庞贝面前,“家族还为这场诸神之战准备了这个。”
“这是?”庞贝皱着眉看着帕西。
“您打开看看,自然就会知道。”帕西微笑道。
庞贝带着疑惑,轻轻的打开了黑匣子。
只见黑匣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三枚足有两指粗细的黑白色子弹。
但庞贝打开黑匣子的那一刻,房间里元素流明显的扰动了起来,甚至带起了一股诡异的风。
那股风从黑匣子上朝外扩散。
看着这三枚黑白色的子弹,庞贝心里没来由的感到有些恐惧,他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在打开黑匣子的那一刻冻结了起来。
庞贝能够清晰感觉到,这三枚子弹的恐怖。
里面,蕴含着足以杀死神明的力量!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看起来只是造型奇特,可当你真的见到它时,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它的恐怖。
帕西并不意外庞贝的表现。
因为当初他从老人们手中接过这三枚子弹的时候,也被加图索家族的底蕴所震撼了许久。
“这子弹......”庞贝的瞳孔忍不住的收缩着,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没错。”帕西平静的说道,“这三枚子弹,是由那位至伟至德,至死不朽的存在的骸骨制造而成,子弹里面的火焰已经换成了祂的骸骨粉末和祂依然未曾干涸的鲜血!”
“你们到底从哪弄来的?”庞贝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祂曾是唯一,祂曾矗立于世界之巅。
祂至德至伟,至高至力!
祂的名从古至今仍然永垂不朽。
有人曾经预测过,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够杀死他。
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毁掉他的骸骨和血肉。
但在数千年前,这位伟大的存在,最终还是死在了祂的王座上,从祂身上流淌下的血在山脚下汇成了河流,连冰雪都无法冻结。
祂的时代结束了。
可祂的骸骨和血肉还在!
帕西看着庞贝,他冰蓝的异瞳显得更加的妖异,“您应该知道,加图索家族无所不能!”
“这是,那位神明的赠予?不对,那位神明根本不可能把这东西赠予出来!”庞贝深深的吸了口气。
虽然庞贝早已经知道家族不简单。
从把尼德霍格的卵送上了月球,庞贝就清晰的知道了家族的力量。
可庞贝并不清楚,家族连尼德霍格曾经的骸骨都可以弄到。
“您的反应是否太过激烈了一些,要知道,尼德霍格的卵都曾落在我们手上,一些死去的骸骨而已,即便想要弄到有些困难,可那又有什么问题呢?毕竟直到数十年前,我们可还是掌握着尼德霍格的生死!”帕西缓缓说道。
“这些就是对付神明的武器......”这一刻,庞贝不得不承认,加图索家族,那些躺在无菌室里的老不死们,确实足够的可怕。
这些东西,足以杀死神明!
“不止这些。”帕西说道,把一个遥控按钮放到了庞贝面前。
他抬头,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一层层的天花板,也穿越了高穹,落在了近地轨道上。
“家族的天基武器,已经校准了西伯利亚。”
“不管是哪一位神明,被天际武器击中,都只有死亡这唯一的一条路。”
“没有任何一名神明能够享受胜利的果实!”
“诸神之战是神明们的黄昏,诸神之战是我们加图索家族的机会!”
“陈墨瞳只能属于加图索!”
“神明要染指,那就只能弑神!”
帕西的声音像是凛冬的风,拥有着极强的洞穿力,“我将亲自前往西伯利亚,为家族踏出一条通向王座的路径!”
帕西说完,轻轻的朝着庞贝低下了头颅,额前的碎发把他的眼线藏进了阴影中,“这新世界,最璀璨的那个位置必定属于加图索。”
...
...
北美。
会议室,所有混血种家族的代表齐聚一堂。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谁能够告诉我?”一名代表大声的斥责到。
最近这段时间来,全球金融经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退。
大批大批的股票被抛售换成了钞票现金,然后购入了黄金,军火,能源类的硬通货。
每当全球股市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那必定是战争前的预兆。
可是,从他们获得的情报来源,根本没有爆发大战争的可能。
即便是针对叙利亚,美国政府现在也没有一定要使用战争的方式,现在更多的是体现在威胁上。
正是如此,才让众人感到恐怖。
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在他们所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在酝酿。
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可怕的事情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出来。
“安静!”
首位上,老人轻轻的擦拭着手里的银色手枪,或许因为觉得太吵,便用枪托敲了敲桌面。
老人发话,会议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对于那个老人,这些北美的混血种代表们,是充满了敬畏和尊重。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的名字,汉高。
他可曾是直面昂热而活下来的人!
“战争要开始了。”汉高平静的说道。
闻言,所有的北美代表们眼皮都是跳动了一下。
“据我军方的朋友所说......”
一名代表开口,却很快就被汉高所打断,“这不是人类的战争。”
“不是人类的战争?”
“这是龙王们的战争。”汉高即便已经上了岁数,可他的眼神还是那样锐利,“更是混血种家族之间的战争!”
他扫过众人,缓缓说道,“我们需要一艘核潜艇派往北冰洋沿岸等候!”
他的语气顿了一下,“最好能够携带核弹头。”
众人的瞳孔缩了缩,“这......”
不说核潜艇和核弹,光是进入北冰洋沿岸,就是一个极为头疼的问题。
很显然,汉高是想要把核潜艇驶入俄罗斯的海域内,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搞不好,那些老毛子会直接掀桌子。
汉高扫了众人一眼,“我不想听到你们的借口,我只需要知道,能不能搞到?”
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人说道,“可以。”
“很好。”汉高站了起来,“这关乎你们今后的利益分配,谁想要获得更多,那就付出更多!”
“记住,我们面对的,将是龙王!真正的龙王!”
“那他呢?需要通知他回来么?”有人问道。
“由着他吧,他可以知道卡塞尔的一举一动。”汉高说道。
汉高知道,那人问的是芬格尔。
只要一想到芬格尔那不靠谱的性格,汉高也是有些无奈。
可谁让芬格尔是他们所有人选出来的领袖呢?
“你还是放不下啊。”汉高想到芬格尔,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的一切,他的人生,都埋葬在了那片冰冷的海域里。
...
...
北极。
破冰船撞碎了沿途的冰层,在后方带出了一条水痕。
芬格尔站在甲板上,低头看着破碎的冰面,看着翻涌的海水,仿佛又看到了在那暗无边际的海底,看到了那个使劲把他从另一个世界推出去女孩。
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又来了。
芬格尔用力的甩了甩脑袋。
进入北冰洋已经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来,他们沿着yamal号破冰船曾经航行的轨迹不断循环,可始终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当然,除了天上那璀璨的极光。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走到了芬格尔的身边,从怀里取出一根雪茄点燃,然后把雪茄盒递给芬格尔。
“老大,这就是我喜欢和你出任务的原因!”芬格尔见状,之前脸上沉默到令人压抑的表情一扫而空,小心翼翼的从雪茄盒里取出一根,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极其自然的接过雪茄盒,把雪茄盒合上,不着痕迹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恺撒并没有在意芬格尔的小动作,只是眼神平行的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冰层。
“老大,你的品位果然正点,你是不知道,你现在抽雪茄的样子简直酷毙了,让我帮你拍一张发论坛上,那些学妹们肯定又要疯狂啦!”芬格尔十分狗腿的拍马屁道。
“学院让我们回去,我们的任务结束了。”恺撒抽着雪茄,平静的说道。
“那不好么?就当北冰洋两月游了,出差还带补贴,多好?”芬格尔喃喃说道,“不过老大你不在乎就是了,哪像我,恨不得多呆下去,多赚点补贴。”
“我叔叔死了。”恺撒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哪个叔叔?”芬格尔下意识的温度。
“我最讨厌的那个。”恺撒面无表情道。
芬格尔闻言,一时间噤声下来,他看着恺撒,犹豫着,“我是应该恭喜你呢?还是应该让你节哀呢?”
恺撒没有接芬格尔的话,他的声音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有惊愕,有怅然,以及有一点难以置信。
他虽然很讨厌弗罗斯特,甚至讨厌到想要把他一枪崩了。
可是,当他真的听到了弗罗斯特死去这个消息后,心情却是复杂的。
他无法清楚的表达自己现在的感受,只是觉得,突然就这样了。
“我爸是个不靠谱的。”恺撒又说道,“他对家族没有一丁点上心,他只会在女人的肚皮上流连忘返。”
“额,老大,我也想做那样的废物......”芬格尔羡慕到。
“家族的重任落在了我的手上。”恺撒看了看手里的雪茄,莫名的感觉有些讨厌,把它丢进了海里,“我要继任加图索家族了。”
他恺撒说完,转身回了船舱。
他已经收到了家族的通知,象征着这一趟的北冰洋之行到此结束了。
家族不可能把希望放在庞贝身上。
不管他曾经如何讨厌家族,可真到了那一刻,他还是要肩负起那个曾经令他无比讨厌的家族。
这或许就是源于所谓的血缘关系,所谓的牵挂吧。
“诶,老大,你成为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之后,我还能不能当你小弟啊,随便给我银行行长就行了!”芬格尔朝着恺撒的背影叫道,可惜恺撒并没有回头。
甲板再度安静了下来。
破冰船开始调转方向,芬格尔看着一望无际的冰封海面,始终有些不甘心。
这一刻,似乎每个人都找到了每个人的归宿。
唯独他,还在眺望着这片被冰封的海域,求而不得。
...
...
与此同时。
卡塞尔,无菌室里。
医疗舱内,原本重伤垂死,被雷霆几乎烧成焦炭的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爆发出熔岩般的金色光泽,显得森然冷漠。
许久之后,老人那双璀璨的黄金瞳才缓缓熄灭。
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但他的眼神却从未有过的精神。
他拔掉了身上链接着的各种仪器,从医疗舱内爬了起来。
很多人都说他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恶鬼,昂热没有否认。
因为他确实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
他慢慢的来到旁边的落地镜前,镜子中的他脸色苍白且褶皱明显。
旁边的衣架上,准备了一套整洁干净的西装。
昂热想或许是某个迷妹为他所准备的。
当然,更可能的是那个邋遢的副校长。
不过都无所谓。
昂热取下西装,慢慢的穿上。
从死亡边缘爬回来,又不是第一次了。
昂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精心且熟练的打上了领结。
这场战争,怎能少得了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 阿瓦隆,神明的墓地
北冰洋。
绚丽如同女神幔莎的极光下,倒映着平静的海面。
海面如镜,只是偶然掠过的风惊醒了水面,于是水面如女孩清澈的眼眸般掀起层层春波。
在起伏的涟漪下,隐约可见其中浮现一座模糊的岛屿。
传说中神秘的阿瓦隆。
阿瓦隆内,一株株苍天柏树矗立在岛屿中心,柏树的树冠虬扎如龙蛇交织,它们是这座岛屿的见证。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四季变幻,甚至连动物都很难看见。
时间在这里似乎是静止的,似乎是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因为这里没有作为衡量时间存在的对照物。
这里所有一切都是静止的。
岛屿四周的海面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纹。
某一刻,原本静止的世界突然有了变化。
有璀璨如同太阳般的金色突兀的在空中绽放,而后又从空中洒落。
颜色在这一刻似乎有了质感,化为了点点金色的粉末落下。
一条条金色的丝线在空中慢慢的勾勒,勾勒出一片片的金叶子。
树叶婆娑间,隐约可见巨大的树冠覆盖着整座岛屿,其中分叉出来的枝桠,不断的朝外延伸。
树冠内,酒德麻衣的表情晦气,“该死的,我还有那么多男朋友没来得及宠幸,难道我真的要老死在这里吗?”
她不断的尝试着轰碎这诡异的领域,可始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即便她动用了言灵·金刚界,也已经无法动摇这个如同乌龟壳一样的地方。
这里,就像是脱离了现实世界的存在,置于现实之外。
这种情况有点像尼伯龙根,可是又和尼伯龙根不同。
尼伯龙根起码还有进入现实世界的出入口,这个地方,简直如同独自形成了一个新的世界。
酒德麻衣抬头看去,巨树苍天,金色的树叶铺满了天空,一条条的金色丝线勾画出了这具体的世界。
同时,这金色的巨树中,树叶间隙里,不时有着森严晦涩的字节出现又隐没。
酒德麻衣不清楚这株巨树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这株巨树和炼金术有关。
酒德麻衣甚至怀疑这株巨树本身是不是一个庞大的炼金矩阵。
“喂,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这口气你忍得下?”
“拿出你属于王的威严来,打碎这地方!”
“你再不想办法的话,可能我都都要老死在这里了。”
“哦,你可以长生不死,死的只会是我。”酒德麻衣絮絮叨叨的说着,说道这里,她就更伤心了。
她的身体直接躺在空中翻滚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受不了了!”
随着酒德麻衣的翻滚,她每翻滚到一处,她身下的空间便会亮起错综复杂的纹络。
说着,酒德麻衣再度看向上方,“喂,你说你的小男友会不会来救我们啊?他们要是过来,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啊?”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是不会来了,哼,薯片居然这么绝情,等老娘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的让她忏悔!”
安静的世界里,酒德麻衣不时抱怨,不时发疯猛踹,不时哀怨。
任谁被困在一个没有任何东西,甚至没有任何声音的鬼地方数个月,迟早都会发疯。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安静啊?”酒德麻衣看向头上从树干上横生出来的枝桠,不有问题。
只见在那条枝桠上,女人背靠主干轻轻闭着眼,似在休憩,似在熟睡。
女人有着一张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脸,银白色的长发从她的耳边垂落,落在她月白色的祭司长袍上。
而更多的,则是随意的散落在她的身后,那不时亮起的光泽,就像是点缀天空的星辰。
她只是安静的背靠着主干,就让人生出膜拜的冲动。
对于酒德麻衣的抱怨,艾拉仿若没有听到。
这个世界是孤寂的,也是孤独的。
可是,这种孤寂,这种孤独,艾拉早已经适应了无数年。
短短的几个月,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曾经她很多时候,只是一闭眼,就是数百上千年,乃至更久。
数个月,于她而言,不过是一瞬。
对于酒德麻衣不时弄出来的动作,她也只是觉得有些吵,且毫无意义。
只是......
本该垂眸的艾拉睁开了眼睛。
她随意的在伸手摸了一下,她手里便多出了一台手机。
这台手机的存在,总会让她想起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来。
这种情况让艾拉皱了皱眉,这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或许,只是缘于这手机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艾拉曾经在人类的书籍中读过那么一句话,每一样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或许会想起某个人,或者某件事。
那么那个人,那件事,对于你来说,就是有意义的。
不管是苦难的,还是幸福的,都是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所有存在于世上的东西,都有着属于它的意义。
那么,这个手机的意义呢?
是那个咧嘴笑起来有些傻的男孩,还是那个满眼凶残的怪物?
艾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低头看向手机,轻轻按了下按键,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点开了路明非的头像,上面还有她给路明非发出去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那句话并没有成功发送,至今还是处于发送中。
艾拉想了想,又写下了一句话。
虽然这句话也是极大的可能发不出去。
这是一件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
而她此刻正在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了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了?
在艾拉微微恍神的时候,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
彻底没电了。
艾拉看着黑屏的时候,沉默了一下,而后看向酒德麻衣,“人为什么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叫没有意义的事情?”酒德麻衣随口说道,“从来没有一定没有意义的事情,不管有没有意义,你只要去做了,那么它就是有意义的。”
“有意义,是在于你去做了,所以它变得有意义,而不是那件事本身有意义。”
“不管成功与失败,不论结局,痛也好,苦也罢,那都是有意义的。”
“没有什么人与东西生来就是有意义的。”
“人的一声,就是为了有意义才活着。”
酒德麻衣说着,有些诧异的看了艾拉一眼,“你不是什么都不关心,无欲无求的吗?”
“我说得有没有哲学道理,快夸夸我。”
对于酒德麻衣这厚颜无耻的要求,艾拉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
“唉,你说作为神明有什么好,都无欲无求了,那还有什么意义,你说对吧?”酒德麻衣好不容易抓到艾拉说话的机会,使劲的叭叭。
她这几月估计是憋坏了。
艾拉没有再理会酒德麻衣,而是从枝桠上站了起来。
身后银丝摇曳,像是带起了一片星辰。
她又恢复了清冷如冰山的模样,一步步走到结界的边缘。
随着她没落下一步,她脚下的纹络,便激荡起了璀璨的纹络,那些纹络犹如树木的纹理,不断纵横交错,连贯着整个世界。
从阿瓦隆外面看去,只见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株金色的苍天巨树,它的树冠甚至遮蔽了整个岛屿。
而在那遮蔽天穹的树冠内,隐约可见如神明立于期间。
那是囚禁神明的禁地!
整个阿瓦隆,在艾拉站起的那一刻,电闪雷鸣,雷霆在上空的云层不断游走,如龙如蛇。
在海面上,停着一艘简易的渔舟。
船首上,站着一个形如木乃伊的人。
祂披着白衣,白衣之下,层层绷带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眼睛,一只璀璨到极致的眼睛。
那只眼睛,就像是一颗燃烧着的小型太阳。
《北欧神话》里,祂众神之王,主宰世界的存在,也是主导诸神黄昏的神明。
阿瓦隆的天空,云层开始翻滚了起来。
静止的世界开始了流动,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有了意义。
渔舟上,奥丁抬头朝着天空看了一眼,于是那在阿瓦隆天空上絮乱的元素流平息了下来。
风停了,雷熄了。
层层惨白的绷带下,奥丁那只灼目的黄金瞳缓缓把视线落在了半空中的树冠上,落在了树冠内部的那个神明身上。
“你我都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谁也无法阻挡诸神黄昏的降临。”
晦涩古老的语言在回响。
随着奥丁的话语落下,祂似乎得到了世界的回应。
整个阿瓦隆,空气开始震颤。
忽有钟声敲响,响彻整个阿瓦隆。
平滑如镜的湖面掀起了涟漪。
那是黄昏的钟声,那也是战争前的擂鼓!
淡淡的黑雾在奥丁的身后浮现,聚拢,而后一匹混有龙血的龙类亚种战马从黑雾中踏出,混血鳞片泛着冷光。
它的背上,亚尔薇特手提长枪,带着蛇脸面具。
她就像是即将出征的战士,等待将军的下令。
亚尔薇特翻身落马,来到奥丁身后,微微低头,“索尔大人和斯露德已经前往雪原,与尼奥尔德大人汇聚。”
亚尔薇特顿了一下,继续道,“战士们的训练已经结束,女武神们等待您的召唤,那沉睡的神明,是否需要唤醒?”
在《北欧神话》中,神秘的阿瓦隆是奥丁打造的训练场,女武神们奉众神之王奥丁的命令前往人间挑选英勇的战士,把战士们带回阿瓦隆进行没日没夜的训练,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这里有最英勇无畏的勇士们,他们必将是战场上的好手,他们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奥丁的目光从艾拉的身上收了回来,慢慢说道,“醒来吧,我英勇的将士们!”
祂的话语平静,威严,像是最古老的君王,叫祂的士兵集结,叫他们奔赴战场!
在《圣经》中有这么一种描述。
神使海水分开,于是海水也作了墙壁,露出了那直通海底的平坦的路,祂和祂的士兵们沐浴着神的荣光踏上了战场。
于是,平静的海面像是从中间割开了一条线,就像是把世界割成了两半。
那条线越来越大,越来越宽,纵使海水也停止了漫灌,犹如漆黑的深渊。
被割开的海面并没有平坦的路,一根光秃秃的桅杆从漆黑的深渊缓缓升起。
海面起了风,幽深的冷风,如同来自地狱。
桅杆越来越高,逐渐露出了船的轮廓。
那是一艘战船。
一艘通体漆黑如墨的战船!
那艘战船像是从地狱驶来,途径深渊,从深渊来到了海面上,来到了阿瓦隆,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时间,风声鹤唳,战船上黑影重重,吵杂之声隐隐传来。
当长达上百米的漆黑战船立在海面上时,可怕的压迫感席卷而来,连带着这片空间的气息都变得阴冷和压抑。
嗡嗡嗡!
与此同时,阿瓦隆中心岛屿上,那仿造古罗马斗兽场建造的各个山洞中,每一个山洞都摆放着一具黄金铸造的棺椁。
棺椁上铭刻着复杂的炼金纹络。
每一具棺椁都被锁链牢牢缠绕锁住。
此刻,所有的黄金棺椁纷纷震动了起来,连带着整座岛屿都在轻轻的晃动着!
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醒来!
岛屿上,那一条条的巨蟒,飞速的爬进岩壁上的裂缝里,或者钻进土层之中。
它们在恐惧,在害怕!
无数的山洞,无数的棺椁在震动。
那些缠绕在棺椁之上的锁链,一条条的崩断。
砰!
其中一具棺盖被掀开,一只干枯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紧的抓住了棺椁的边缝。
而后,一具几乎干枯得只剩下一层皮的骷髅从棺椁里面坐了起来。
下一刻,他紧闭的双眸睁开,霎时间,刺目的黄金瞳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灯般亮起!
他醒了,于是他体内的力量开始涌动,棺椁上的炼金矩阵开始闪烁,澎湃的能量朝着他的身体回去。
他干瘪的身体开始变得饱满,他褶皱的皮肤开始变得光滑。
他空荡荡的躯壳之内,血肉在增生!
树冠之内,酒德麻衣看着这一幕,眼睛一点点的增大,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感觉浑身不寒而栗!
在《北欧神话》里,阿瓦隆总是充斥着神秘的色彩,甚至被形容为天佑之国。
可这哪里是什么天佑之国,这分明就是神明们的墓地!
第二百九十九章 出征
古老的低语在阿瓦隆此起彼伏,那是神明的低语,亦是恶魔的低语。
山洞中的那些棺椁里,一具具干枯的尸骨逐渐变得饱满,变得威严。
这一刻,于此间沉睡的神明们纷纷醒来。
嗒!
嗒!
嗒!
空气中,铁蹄声出没。
十四位身穿红色战袍,面覆蛇脸面具的女武神骑着她们的战马,踏着海面而来。
那一双双的铁蹄下,有的环绕雷霆,有的踏着火焰。
《北欧神话》记载,女武神是众神之王奥丁的侍女,服侍祂的生活起居。
然而真实的情况,则是女武神是奥丁所精心培养的武士,她们直接听命于奥丁。
在成为女武神之前,她们每一个人都走上了封神之路,沐浴了龙血。
只有最终通过考验的人,才会成为真正的女武神,成为真正的神明。
而那些没有通过考验的人,那些在龙血之下陷入疯狂的人,已经成为了她们脚下的累累白骨。
在以往的岁月中,在难以察觉的角落里,难以计数的龙类死在他们的手上,成为她们通向神座的踏脚石。
或许龙类的死亡,失踪,总会引起一番轰动。
但就算是真正的神明,在时间面前,也会逐渐被人遗忘,更何况是死去的龙类?
无数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她们都会行走在人间,替奥丁挑选出最英勇的武士带入英灵殿,在英灵殿内没日没夜的训练。
他们终将赢得胜利!
十四匹战马踏海而来,停在了那艘简易的渔舟之后。
女武神们纷纷从战马背上落下,眼神敬畏且狂热的站在那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之后。
若说她们是神明,那么奥丁,就是众神之王,众神之主,祂终将带领她们,走向属于神明的天国,高立于云端之上!
以古罗马斗兽场建立的山洞内,亮起了一双双的黄金瞳。
近三十道强大的气息在宣示着他们的存在。
他们从沉眠中醒来走向战场。
他们当中,有古埃及的法老,有苏美尔时期的王与统治者,他们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并不需要任何的指示,他们所有人全都站在了奥丁身后,如同等待命令的士兵。
奥丁转身看了众人一眼,他脸上那只璀璨的黄金竖瞳,威严得如同君王。
随后,奥丁再度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树冠之内的艾拉,他的身体便渐渐的淡化。
当他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落在了那艘漆黑的战船船艏之上。
与他一同出现在战船上的,还有他身后的女武神和各位古老的王。
在女武神和各位古老的王后方,黑压压的站着一片犹如武士俑一样的怪物,或狰狞,或扭曲。
下一刻,战船之上,那光秃秃的桅杆,陡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那火焰在空中铺开,犹如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那是出征的信号!
庞大的黑色战船,缓缓开进了前方朦胧的雾气之中,消失在了阿瓦隆之内。
“怎么办?”酒德麻衣看向艾拉,“要出大事啦!”
阿瓦隆这个神话中的天佑之国,不知道埋了多少还在沉眠中的帝王和神明!
就连女武神,也远不止十六位!
在神话中,奥丁的女武神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
但大意都是在十四位和十六位,可是酒德麻衣知道,阿瓦隆之内,还有着女武神和那些古老的帝王在沉眠。
可单单只是战船上的那些,就拥有轻易毁灭一个国家的力量,甚至会掀起全人类的灾难!
这简直就是末日!
艾拉沉默了一下,伸手在身旁的虚空一握,把那根由世界树制作而成的权杖抽了出来。
随着那根权杖被她抽出,本该是虚无透明的树冠,变得越发的凝实和璀璨,无数复杂的纹络相互交错在一起,金丝勾勒的参天巨树,就像是生长在阿瓦隆的岛屿中心一般。
艾拉手握金色权杖重重点落在脚下复杂的纹络上,她璀璨的瞳孔之内,倒映着此刻外界无数复杂的纹络,平静的回了酒德麻衣一句,“需要时间。”
这个炼金矩阵没有了奥丁亲自镇守,就像是没有了核心的能源,就算再厉害,也无法长久的困住艾拉。
...
...
尼伯龙根外。
风雪变得更大了。
甚至在北冰洋沿岸,海水更是不安的沸腾着,海浪一重比一重高。
那些冲上岸边的海浪,在潮水褪去后,立刻就会凝结的坚冰,等待着下一次更加猛烈的浪涛袭来。
更重要的是,这一片领域之内的元素,都在躁动着,显得很不稳定,似乎随时会变成元素乱流。
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的某处,飞机残骸落了一地。
有的已经被风雪所掩埋,但飞机的主体还是高高隆起。
而夏弥此刻正坐在飞机残骸的机翼边,双脚在空中荡悠着,显得并不着急。
“姐姐,我们真的要这样等下去吗?”芬里厄无聊的堆着雪人,康斯坦丁等他堆好之后,就在雪人的肚子上烧了个洞,把里面烧空,雪人很快又会倒下来。
他们两个已经无聊到烧雪人来打发时间了。
距离路明非他们进入尼伯龙根,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来,无论是夏弥,还是诺顿,都已经弄清楚了这个尼伯龙根的入口在哪里。
但是不管是夏弥还是诺顿,都没有去尝试打开这个尼伯龙根。
这两个月来,偶尔有俄式战机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只是都无法发现他们罢了。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这片领域内的元素流在不安的躁动着,身为龙王的敏锐感知,以及掌握着的新权柄中,就有对空间的理解,这让夏弥感到如芒在背。
有某个存在在盯着他们!
现在,能够让夏弥生出这种感觉的,唯有同样是全元素掌控者的强大龙类。
对方似乎在等,等他们打开尼伯龙根。
夏弥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旦他们打开尼伯龙根,将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夏弥没有回答芬里厄,沉默了许久之后,夏弥抬头朝着飘着大雪的天空看去,“我们来聊聊,尼奥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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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我脑子好像坏掉了
我们来聊聊,尼奥尔德?”
将近两个月来,夏弥他们搜寻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从诺顿和路明非曾经在中国的遭遇来看,对方很显然就是他们曾经的兄弟,是黑王尼德霍格所造成的君王,海洋与水之王。
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地上,尼奥尔德想要隐匿在某处,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事情。
被人在身后注视的感觉,让夏弥十分的不舒服。
而且,被一个同为全元素掌控者的同类注视,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在数千年前,尼奥尔德就已经成功晋升为了全元素掌控者。
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尼奥尔德到底有多么的强大。
夏弥的声音在雪地上扩散,却没有得到回答。
风雪愈来愈大,这片世界的气息也越来越压抑。
北冰洋沿岸那沸腾的海水,以及这片空间上空躁动的元素,都表明着尼奥尔德在附近的某一处。
“这么多年没见,我们不应该聊聊吗?”
“同为尼德霍格所创生的君王,不该有着属于我们的骄傲吗?”
“王并不会追随任何人,尼奥尔德,去找回属于你王之身份的威严!”
“奥丁只会是我们的敌人!”
黑色如墨的长发在风雪中如同泼墨,可无论夏弥如何去说,都始终得不到回应。
天边亮起了一粒火光,那粒火光穿过了风雪,越来越大,也越烧越旺,最后来到夏弥面前。
熊熊烈火散去,露出火焰下的诺顿来。
诺顿看着夏弥,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找到,我们只能等了。”
诺顿语气顿了一下,“如果路明非不通知我们,我们只能等,否则一旦我们打开这个尼伯龙根,恐怕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挽回。”
“如果路明非通知不了我们呢?”夏弥问道,“他并不是龙王,虽然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很多次代种,可他终究只是混血种,是人类之躯。”
“额......”诺顿闻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是小声道,“其实......他可能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
只要想起在艾拉的尼伯龙根里,化身为怪物的路明非,诺顿就感觉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路明非发疯的时候,会不会连带着把他们都给撕了。
夏弥皱了皱眉头,“我不放心。”
她总感觉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不管是否打开这个尼伯龙根,那种感觉依然萦绕在她的心间。
就像她无法忘记在死亡之国里,路明非那双复杂的眼神。
夏弥从未见过那样的路明非。
复杂的眼神中又带着释然。
他像是路过的旅人,刚好看到了跌倒的她,轻轻的把她扶了起来。
夏弥很想问路明非会出现在死亡的国度里,是怎么进来的。
可路明非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发,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师妹,不要怪师兄,师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师兄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师兄只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她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会出现在死亡之国,但是如果不是路明非,她可能根本就回不来了,会永远的陷在死亡的国度里,在里面挣扎,也在里面消亡。
她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路明非。
她回忆着和路明非的种种,总感觉一切都是路明非所刻意营造的。
路明非的团队很奇怪,他们好像知道世界上所有的秘密。
知道诺顿的秘密,知道东京的秘密,也知道她的秘密,更知道奥丁和西伯利亚的秘密。
他们就像是全知的神,知道关于龙族的所有一切。
这些资料,这些消息,甚至连世界上专门屠龙的卡塞尔都不知道。
她有好多的疑惑要问路明非,可路明非的脚步却没有停留。
从死亡的国度里出来之后,夏弥观察过路明非,路明非似乎对于死亡之国里的一切都不清楚。
路明非的身上似乎笼罩着比他们更神秘的谜团。
死亡之国里的路明非,让她莫名的不安和惊慌,所以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夏弥说完,她整个人便融入了空气中,消失在了原地。
...
...
“哥哥......哥哥......”
通天的巨树燃烧着熊熊烈火。
那粗壮难以衡量的树干燃起了火焰,那在天空延伸的枝桠燃起了火焰,那遮天蔽日般的树冠也燃起了火焰。
烈红如血的火焰冲上了天穹,遮蔽了天空,这一刻,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站在极远极远的荒原上,眺望着燃烧起来的世界。
他们眺望着燃烧的世界,眼里,脸上,都充满了悲伤。
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孤独无助,像是游子归乡,寻到家乡时,家已经不在的茫然失措。
或许是空气变得燥热且难以呼吸,让他们的心以无言的方式默默承受着那灼烧的痛楚。
或许是烟火太大熏了眼,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心情压抑得像是这眼前的烟火。
“哥哥,我们的家没了吗?”弟弟拉着哥哥的衣角,看着燃烧起来的世界问道。
“嗯,没了。”
“哥哥,我们要离开了吗?可是我舍不得。”
“嗯。”
“哥哥,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
“我们会回来的。”哥哥说道。
“可是,哥哥,我们要去哪?”弟弟看着天际的尽头,眼神茫然。
“去远方。”
“远方是哪里?”
“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哥哥牵起了弟弟的手,他们走在荒原上,后面的火焰便追逐着他们的脚步,把荒原烧成了焦土。
他们跨过了雪山,火焰便把火山也融化。
他们漂洋过海,火焰便燃烧着这世界的空气。
轰隆。
巨大的崩塌声在世界里响彻,撑天的巨树倒下了。
它的枝桠碎成了无数的火星,它的树叶化为了灿烂的火光,而他的主干,每日每夜的在燃烧。
“哥哥,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弟弟的声音充满了哀伤。
“因为他们是背叛者。”
“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要毁了我们的家?我们都接受着母树的恩泽。”
“因为他们想要更多。”
“哥哥,我们去杀了那些背叛者吧,杀了那条大蛇,杀了诺拉,杀了奥丁,杀了那些背叛者们!”弟弟的双眼像是燃烧着火焰。
“嗯。”哥哥拉着弟弟的手,走向远方,“记住,他们必以痛,偿还僭越!他们必以眼,偿还狂妄!他们必以血,偿还背叛!”
“无论他们身处何处,无论岁月变迁,他们必将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哪怕他们窃取了命运的权柄,哪怕他们修改了世界的记忆,哪怕他们建立了天国,哪怕他们躲在黑暗无边的地窖中。”
“我们就去收回被窃取的命运,去更正世界的记忆,去推翻他们的国度,去黑暗里把他们揪出来。”
“哥哥,我累了,你累不累,我们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我背你。”
“哥哥真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的。”
“哥哥会不会有一天忘了我?”
“我们彼此不抛弃,不放弃,直到世界的尽头。”
“哥哥不要骗人。”
“哥哥不骗你。”
“哥哥,我们也去南方吗?”
“嗯。”
哥哥背着弟弟穿过雪地和荒原,前往南方。
听说那里有肥沃的土壤,有吃不完的白米饭和喝不完的干净的水。
神明们在生命之泉聚会时,他们毫不保留的展示着对南方的向往之情。
火焰映照着男孩们的背影,在火焰的世界里,风也流下了眼泪。
...
...
啪!
粉笔头带出优美的抛物线,在全班同学的视线下,准确的落在了某个趴在课桌上睡觉的男孩头上。
“路明非!”
“你给我起来!你又在我的课堂上睡觉!”班主任河东狮吼般的声音在教室里震响。
路明非捂着脑袋从桌子上醒来。
“路明非,你!”班主任还要继续他的大嗓音,可当他看清路明非的脸时,他的声音一下子像是被卡在了喉咙中。
就连全班那些看戏的同学,眼里都布满充满了意外。
对于班上老师和同学这诡异的一幕,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
他只是感觉脸上有些黏糊糊的。
“你怎么啦?又不是第一次被老师丢粉笔头了,就算难过也不至于这样吧?”坐在旁边的苏晓樯忍不住的推了推发呆的路明非,递给了路明非一包纸巾。
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脸上黏糊糊的有些难受,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于是手上全是泪水。
“艹,这是谁的恶作剧,谁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泼我水?”路明非僵了一下,嘀咕了起来,同时连忙接过苏晓樯递给他的纸巾,麻利的拆开使劲的在脸上擦拭着。
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导致他的眼睛变得更红了。
“啧啧啧,真是难得一见啊,路明非,你哭了哟,还哭得那么伤心呢。”苏晓樯歪着头打量着路明非,忍不住打趣着,“给我说说,是什么感觉,让我开心一下呗?”
“滚!我没哭!”路明非恶狠狠的瞪了苏晓樯一眼。
“哎呀,说说嘛,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苏晓樯追问着,显得锲而不舍。
她此刻的八卦好奇心简直拉满。
“路明非,放学后你留下来和苏晓樯值日!”班主任显然没有被路明非感动到,大声的宣布着对路明非在课堂上睡懒觉的惩罚。
“哦。”
路明非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班主任还在继续讲课,只是路明非根本听不下去。
他做梦了。
梦里的画面那样真实,那样令人难过。
课堂里老师和学生的问答声还在继续,可路明非的耳边隐隐约约的总是听到有人在叫哥哥。
路明非环视的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路明非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时间在笔尖悄然而逝,放学时间到了。
教室里的同学走的七七八八,路明非还坐在椅子上。
擦着黑板的苏晓樯用了的跳了跳,还是没能把最上面的擦掉,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发现路明非还在发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抓着手中的麻布揉成一个球团就朝着路明非砸了过去,同时大声道,“路明非,发你妹的呆啊,是不是男人,你就让我一个人干活吗?”
“给我滚过来,把黑板上面的擦了!”
“别看了,陈雯雯已经走了,看再多她也不会喜欢你的啊!”
苏晓樯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响,把路明非拉回了现实。
陈雯雯?
路明非收回发散的思绪,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白色的连衣裙一晃而过。
陈雯雯走了。
他好像确实有喜欢的女孩,可是他记不清了。
陈雯雯吗?
路明非回忆起陈雯雯的样子,文静,恬美,一头长长的黑发,白色的连衣裙,怀里总是抱着泰戈尔或者雨果的诗集。
虽然路明非根本不懂什么诗集,他也没法想象出诗和远方的模样。
但他好像应该是喜欢陈雯雯的吧?
如果他真有喜欢的女孩,那一定会是陈雯雯吧?
他曾经好像确实很喜欢陈雯雯啊,每天都会因为和她说上几句话而开心,而雀跃。
可是......
路明非挠了挠头,陷入了困惑之中。
他似乎本该很喜欢陈雯雯的,可为什么他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
甚至响起陈雯雯这个名字,这个人的时候,他的情绪都是平静的。
“完了。”路明非看向苏晓樯说道。
“什么完了?”苏晓樯现在十分的不满。
因为她砸向路明非的麻布还没落在路明非身上,在途中就散开了,落在了地上。
“我脑子好像坏掉了。”路明非说道。
噗呲!
“哈哈哈!”
看着路明非认真的表情,苏晓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实在是没忍住,双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玛德,笑死我了,笑得我肚子好痛,容我缓缓,缓缓......”
苏晓樯抱着肚子笑成了一百多度。
许久之后,苏晓樯才平复下心情,重新站直了起来看向路明非,“你脑子早就坏掉了好吗!你终于知道你脑子不正常了吗?”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陈雯雯,脑子正常的都知道不可能好吧?”苏晓樯翻着白眼说道,“哪有鲜花插在牛粪上的!”
“呸,我就算是牛粪,也是最有营养的那一坨,肯定能温养出最美丽的花!”路明非一点也不和苏晓樯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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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哥哥
“对对对,你是最有营养的那坨。”苏晓樯并不会放过数落路明非的机会。
教室里,路明非和苏晓樯互怼着,就像是有着大仇一样互相揭着对方的糗事。
当路明非和苏晓樯做完值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大暴雨。
路明非收拾好书包站在走廊上看着泼天的雨幕驻足了好久。
雨太大了,还刮起了台风。
“路明非,这么大的雨你回不去了,不然你会被风刮走的。”苏晓樯背着单肩包,站在路明非旁边说道,“到时候你就会变成在天上飞了落汤鸡。”
“要你管啊?”路明非不屑的说道,“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讲过?”
“哇,你好厉害哦。”苏晓樯表情夸张的看着路明非,“死鸭子嘴硬。”
路明非表示不想和对方说话,“去去去,一边去。”
“路明非。”苏晓樯倒是没有理会路明非的驱赶,而是说道。
“干嘛?”路明非有些不耐烦,“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我热身。”
路明非说着,在原地小跑起来,看样子是准备对抗着暴风雨了。
“要不我送你吧?”苏晓樯看着尝试冲进暴雨中的路明非说道。
“啊?”路明非闻言,先生愣了一下,有些不太敢相信苏晓樯居然会送他,“你送我?”
苏晓樯点了点头,“你可不要误会,我是看你可怜才送你的,你说这大风大雨的,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怼谁去?”
“去去去,你个乌鸦嘴。”路明非撇了撇嘴,“你咒谁呢。”
在苏晓樯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在雨中驶了进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管家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来到苏晓樯面前,“小姐,上车吧。”
苏晓樯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看了看路明非。
见状,管家意会了苏晓樯的意思,于是看向路明非,微笑道,“这位同学,一起回去么?”
不得不说,苏晓樯确实是滨海大户人家的孩子,连管家都不需要自家小姐明说,便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
“啊?好啊好啊!嘿嘿,我还没试过被这么气派的车接回家呢。”路明非面对苏小姐的管家,先是有些拘谨,但拘谨不够三秒钟,他便彻底放弃了。
反正他脸皮厚,怕啥?
因为伞只能保证一个人不被淋,管家先是送苏晓樯上了车,然后再来接路明非。
看着走来的管家,路明非搓了搓手。
说真的,从小到大,他好像第一次像今天这样享受少爷般的待遇。
虽然他脸皮足够厚,但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拘谨的。
“哥哥......”
在管家朝着路明非走来的时候,路明非的耳边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喊哥哥。
那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可是路明非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天空是灰蒙蒙的,如同灌了铅。
滂沱的大雨从云层上坠落,给这个世界挂上了一层朦胧的幕布。
“哥哥......”那声音又来了,又在路明非耳边响了起来,像是从雨幕中传来,但传到路明非耳边时,已经变得模模糊糊,被风雨打散了很多,显得不怎么清晰。
这是谁啊?谁家的孩子丢在大雨中了?
路明非心里嘀咕着,张着脑袋使劲的往雨中瞧去。
可无论他怎样伸长脖子,看到的依然是朦胧的雨幕珠帘。
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地上,啪啦啪啦的溅起了浅浅的水窝。
“同学?同学,该走了。”看着眼前对着雨幕发呆的路明非,管家伸手在路明非的眼前摆了摆。
路明非被管家拉回了神,他看着管家,显然对方已经等了他好一会。
“抱歉抱歉,我刚刚听到有人在叫哥哥。”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可能你听错了吧,这暴风雨的天气,声音哪能传那么远呢?”管家并没有介意,黑色的雨伞打在路明非头上,把他接上了车。
“你怎么那么慢?”苏晓樯看着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路明非,有些嫌弃的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坐过去,位置这么宽,你是想揩油么?”
路明非没好气的看了苏晓樯一眼,“你都没有油,我怎么揩?”
“你大爷,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晓樯闻言,顿时大声道。
“好了好了。”路明非连忙举起投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哇,真舒服。”路明非靠在背椅上说道,还顺手四处摸着光滑的真皮。。
苏晓樯的眼角抽了抽,路明非自己没感到失礼,她自己倒是先感到失礼了。
就好像她也变成和路明非一样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奥迪的稳定性很好,它掉头的过程,甚至让人感应不到太多的倾斜。
路明非摸完了屁股下的真皮,又凑到了窗前。
此刻窗户已经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路明非轻轻的擦了擦。
“哥哥......”
耳边再度听到了有人在叫喊。
路明非愣了一下。
他这次真的听清楚了,那不是他的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喊。
喊谁哥哥啊?
“听到了吗?”路明非问道。
“听到什么?路明非,你发什么神经?不会是高兴得傻掉了吧?”苏晓樯狐疑的看向路明非,“难道你的脑子真的坏掉了?”
路明非刚要回答,下一刻,他的眼睛就陡然睁大了起来。
擦掉了车窗上的水雾,路明非能够透过车窗清晰的看到窗外的景物。
只见在不远处,一个穿着西装,衣领上打着漂亮蝴蝶结的小男孩正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静静的站在暴风雨下,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路明非感觉,那个男孩好像是在看他。
指尖大小的雨珠落在男孩撑着的黑色雨伞上,溅出了细碎的水花。
男孩的脚下好像生了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站在积水中,撑着伞,注视着他。
男孩的目光随着奥迪的移动而移动。
他真的是在看自己!
路明非突然觉得车内有些冷,内心莫名的有些慌乱了起来。
“哥哥......”那个男孩朝着他叫了起来。
谁是他哥哥啊!
路明非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懵。
但那个男孩就那么看着他离开,眼里充满了失落,脸上有着说不清的悲伤和难过。
那种悲伤的难过,就像是现在天空上下的暴雨,那么不讲道理,那么不可理喻,那么莫名其妙。
路明非的心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看,真的有人。”路明非朝着苏晓樯说道,“一个小男孩!”
他没有听错,真的有人。
如果可以,也送送他吧。
那么小的男孩,一个人在大雨中,多么可怜啊,要是被大风刮走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丢了。
苏晓樯闻言,带着疑惑的凑了过来。
她的上身越过了路明非的身体,脑袋趴在窗户边往外看去。
可是外面被水雾弥漫得朦胧一片,根本看不清,也看不见。
随着苏晓樯转头,她的头发发丝落在了路明非的脸上,让路明非感觉脸有些痒,而且带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没有啊,路明非,你逗我玩呢?”苏晓樯回头看向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我明明看到了啊......”路明非嘀咕了一句,索性不再去管了。
他拨开了脸上苏晓樯的头发,对着苏晓樯说道,“你先坐回去。”
“你大爷!”苏晓樯重新做好,然后狠狠的踩了路明非一脚。
她都没介意吃亏,路明非这家伙,居然还有点嫌弃?
要不是在车上,她非得好好修理一下这家伙。
“嘶!”
路明非吃痛的缩了缩脚,瞪了苏晓樯一眼,“你干嘛?”
“呵,我乐意,要你管?”苏晓樯没好气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和苏晓樯的动静,让得管家通过内视镜看了一眼,还想要反驳的路明非见状,乖乖的安分了下来。
轿车驶过高架,很快就停在了路明非小区外。
“呐,伞给你,明天记得还我!”苏晓樯看着打开车门的路明非,赶忙从旁边抽出了车上配置的雨伞递了过去。
“哦,谢谢啊,回头请你吃冰淇淋。”路明非见状,连忙接过雨伞说道。
“一块钱一个那种么?”苏晓樯问道。
“那我可以请你吃两个!”路明非大气道。
苏晓樯翻了翻白眼,“那我谢谢你,赶紧回去吧你。”
苏晓樯说完,自己坐了过去,把车门关上,朝着路明非挥了挥手,“走了。”
“好的,谢谢啊!”路明非看着轿车驶入了雨幕中,大声说道。
“哟,今天有同学送回来了呢?我还寻思着你回来不得淋个落汤鸡。”小区的门口有个报停,老大爷正收拾着。
他看到路明非从车上下来,稍稍有些意外,然后又说道,“新一版的《知音漫客》,要么?五块钱。”
路明非凑了过去。
老大爷把书递给了路明非,“最后一本了,卖完了,这期有《偷心九月天》哦。”
“都拆过了,四块钱。”路明非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四块钱放进了报停,“我拿走了哦。”
路明非边说,边把漫画书放进背包。
“嘿,你这小子。”报停内,老大爷有些意外的看着路明非的背影,笑骂了一句。
其实路明非更多的时候是在他这里白蹭。
每天上学和放学回来的时候会看个十分钟,就是不买。
路明非撑着伞,拿着包,刚刚小跑起来,他耳边又响起了那个男孩的声音,“哥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路明非莫名的一个心惊,差点摔在了地上。
迎着狂风骤雨,即便手中的伞都要被吹飞,路明非还是生生的回头看了过去。
没有人。
远处的世界是白蒙蒙的一片,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倒是报停里,老大爷已经收拾完毕。
他从报停出来的时候,看到路明非愣在原地,不由朝路明非喊了一句,“快回家,愣在那干什么呢?”
老大爷说完就没再管路明非,小跑着离开了。
路明非的视线这是扫了老大爷一眼,然后用了的晃了晃脑袋,心想肯定是出现幻听了吧?
不然怎么可能呢?
仕兰中学距离他家小区这么远,他才被苏晓樯送回来,那个男孩难道比轿车还快?
他会长翅膀么?
难道他飞过来的么?
“哥哥,你不是来找我的么?”
“哥哥,你还是没有记起我来么?”
“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路明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时,他的耳边,那个小男孩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路明非肯定,这一次真的没有听错。
那确实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悲伤呢?
难道真的被家人抛弃了么?
在路明非疑惑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站在小区大门外的马路对面。
他本该有着一把伞的。
可此刻,他手中的雨伞不知何时起已经不翼而飞。
天空依旧大雨倾盆。
小男孩就那么站在大雨中,朝着他看来。
雨水把他整洁干净的小西装给打湿了,把他漂亮的小白鞋也打湿弄脏了。
他就那么无助的站在那里,看着路明非。
雨水从他的碎发上,从他的衣角上,从他的裤脚下,不断的滴落。
他的脸上也布满了雨水。
他的表情那么悲伤那么难过,难过到路明非分不清他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看到小男孩,路明非心里生出莫名的难过的同时,还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你是人是鬼?!”路明非朝着小男孩喊道,他的声音难免有些带颤,“我不是你哥哥啊!”
“快点回家吧,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见小男孩没动,路明非再度喊道。
呼!
在路明非呼喊的时候,一辆大货车疾驰而过,带起的水花足有三米多远。
路明非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开车那么缺德啊,不知道有人吗?”
等到大货车离去,路明非再度看去时,已经不见了小男孩的踪影。
路明非心中莫名的一慌,连忙跑了过去察看,却并没有发现小男孩。
还好,没有出意外,路明非心想着。
但下一刻,路明非的心就提了起来,被恐惧所取代。
那个小男孩,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族:重回十七岁
第三百零二章 哥哥,要准时哦
距离暴风雨那天遇到那个奇怪的小男孩已经好几天了。
这几天来,虽然没有再见过那个小男孩,可路明非的心里却总感觉怪怪的,隐隐有些不安。
这股不安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却真实的存在。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却记不起来。
他回忆着所有的一切,但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正常。
路明非坐在婶婶家的天台上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坐在天台上,路明非能够看到外面的灯火霓虹。
每当他有烦恼的时候,他都会坐在这里。
在这里坐久了,脑袋就可以放空自己。
甚至很多时候,路明非也会独自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什么也不想。
他的瞳孔倒映着外面世界的灯火璀璨,可他的思绪却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路明非坐了好一阵,隐约听到婶婶的大嗓门在叫。
路明非仔细听了一下,哦,原来是开饭了。
在饭桌上,路明非又免不了被婶婶说了几句。
婶婶明里暗里的表示路明非在她做饭的时候又不搭把手,路明非权当没听懂。
叔叔则是低着头吃饭,不时给路明非一个鼓励的眼神。
倒是他那一百几十斤的胖弟弟路鸣泽,碗里堆满了婶婶夹的肉。
路明非心里嘀咕着婶婶既要让路鸣泽减肥,又使劲的喂肉,婶婶折磨人的本事真是让人难学其一二。
吃完晚饭后,路明非洗了碗,然后趁着婶婶没注意偷偷溜出了家。
他轻车熟路的摸进了网吧,对着柜台说道,“老板,开台机子。”
“哟,好久没来了呢。”网吧老板有些意外的看了路明非一眼,“要水不?营养快线?”
“那来一瓶。”
路明非接过水,往开好的机子上一座,就熟练的摁下了开机键。
开机第一步上qq,这几乎是刻在路明非基因里的程序。
在qq置顶的位置上,是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头像。
那是陈雯雯的头像。
曾经的很多个夜晚,路明非就是坐在这台机子前等待那个头像上线的那一刻,然后假装自己也刚好在线,惊喜的去搭上几句话。
路明非下意识的点开了陈雯雯的头像。
可是等他点开陈雯雯的头像那一刻,却愣了一下。
他点开陈雯雯的头像要做什么?
他来网吧要干什么?
等陈雯雯么?
可是他现在对陈雯雯并没有感觉。
可如果不是等陈雯雯,他来网吧到底要做什么呢?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陌生感,就好像他已经很久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直到很多年以后,再次坐在了这台机子前。
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哥哥,这里就那么值得你留恋么?”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路明非迷茫的眼神,把他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
是那个小男孩。
在暴风雨中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他。
小男孩还是穿着那件得体的西装,系着好看的领结。
他的眼睛好大,清澈明亮,像是蕴着一汪水。
“你没事啊?”路明非先生惊了一下,随后问道。
当初那辆大货车开过时,他还以为小男孩出了事,吓了他一跳。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路明非的屁股还是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因为这个小男孩有些诡异。
无论他的出现和消失,总让路明非感到有些惊悚。
这明明是惊悚里才会出现的场面啊喂!
“人家不是鬼啦!”小男孩见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不信你摸摸。”
小男孩说着,就去抓路明非的手。
路明非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缩回来,却还是被小男孩拉住了。
小男孩拉着路明非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看,人家有心跳的啦!”
路明非的手掌确实感受到了路鸣泽的心跳还有温度。
“看,没骗你吧?”小男孩说着,放开路明非的手,把路明非桌面上的营养快线拿了过来,用力的拧开喝了起来。
或许是瓶口太大的缘故,让小男孩的嘴都印上了一圈奶液。
“喂喂,这是我的!”见状,路明非瞪了瞪眼,“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没礼貌。”
“哥哥,别这么小气嘛,我好歹也是你弟弟诶,身为哥哥,给弟弟一瓶水也是应该的吧?”小男孩丝毫没有介意,反而自来熟的说道。
“谁是你哥哥啊!”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我哪来的弟弟,别给我套近乎,总不能我老爹老妈在国外给我生了一个弟弟吧?”
“嗐,瞧你说的,那也不是不行......”小男孩说道,“只要哥哥你想,一切都能成真哦。”
“得了吧你,年纪轻轻就学会忽悠人,这么晚了不回去,不怕你家人找你么?”路明非问道,“小心你爸爸妈妈打你。”
“我没有爸爸妈妈。”小男孩说道。
路明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视线从刚刚打开的星际页面上移开,落在了小男孩身上。
“别这么看我嘛,我不是还有哥哥你吗?”小男孩笑嘻嘻的说道。
“喂,你不要乱来啊,我可没有抚养权,就算我想要收养你,我也不够资格啊。”路明非说道,“而且,这么咒自己老爸老妈不好吧?”
路明非可不相信旁边的男孩,权当他是一个离家出走野性子的顽劣孩子,“我可告诉你,这么晚了,小孩子很容易被抓得,不然遇到坏人怎么办?他们会把你抓走卖了!”
路明非半恐吓着男孩。
男孩看着路明非的模样,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哥哥,在这里,只要你不想我死,我就不会死哦。”
“什么跟什么嘛?”路明非白了小男孩一眼,“我又不是神,无所不能。”
“哥哥,在这里,只要你想,你就是屹立在世界之巅的神明呢,神明,是无所不能的。”小男孩很认真的说道。
“小小年纪,这么神棍?”路明非打量了一下小男孩,现在神棍都忽悠废材么?
要不是知道自己情况,路明非说不定还有相信的可能。
“难道我是传说中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你是要掏出一本武林秘籍给我么?”路明非惊讶道,“练了武林秘籍之后,是不是就能够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仕兰幼儿园?”
“如果哥哥你非要武林秘籍......”男孩脸上纠结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男孩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本秘籍递给路明非。
“你真有?!”路明非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现在的神棍准备都这么齐全的吗?
路明非扫了眼秘籍的名字。
《龙族》?
“这什么啊?”路明非腹诽着,“我要的是秘籍,像《如来神掌》,《凌波微步》这些啊,你给我一本?”
“哥哥,只要你想起来,别说《如来神掌》了,如来见了你都要低头呢。”小男孩说道。
“行了行了。”路明非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转头开始升级建筑。
“哥哥。”
“又怎么啦!”路明非没有回头。
“哥哥,再不快点,又有人要死了哦。”男孩黑宝石般的瞳孔平静的看着路明非,“这一次,是谁也救不回来的那种呢。”
路明非拖动鼠标的手顿了一下。
他听着小男孩的话,心里没来由的慌张了起来。
“谁要死了?”
“你不要乱说话,乱吓人啊!”
“杀人可是犯法的!”
小男孩只是静静的看着路明非,平静道,“哥哥,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将从监牢里释放出来......”
“好好说话!”路明非死死的盯着男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莫名的烦躁了起来,甚至显得有些暴躁。
男孩看了路明非一会,缓缓说道,“哥哥,你这么晚来网吧,等谁呢?等陈雯雯?还是......某个人?”
“哥哥,你总是想要那么多。”
“哥哥,你太贪心了。”
“哥哥,要准时哦。”
听到陈雯雯的名字,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他应该是在等陈雯雯吧?
路明非想着,余光不自觉的朝着挂着的qq瞟去。
这一看,路明非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原本置顶的那个带着棒球帽的女孩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反而是变成了一张路明非没有见过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红白色的巫女服,有着红宝石般的瞳孔,暗红色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散落着。
一只鹦鹉在女孩的头上飞着,女孩伸着头,朝着塔外的夜幕望去。
这个女孩......是谁啊?
路明非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女孩的头像,同时用鼠标把头像放大。
路明非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好像认识这个女孩。
可是,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啊?
他记不起来了。
“上衫绘梨衣。”
“上杉绘梨衣?”路明非眼里依然疑惑。
在路明非疑惑的同时,那个女孩的头像又变了。
变成了一个脸蛋精致,有点婴儿肥的女孩。
女孩穿着格子长裙,裙摆镶着细碎的金色花纹。
“夏弥。”
“夏弥?”
头像再变,这一次,是一个有着白金色卷发的女孩,女孩给人的感觉其实有些冷。
“零。”
“零?”
“哦,其实她是我的人啦。”
最后,头像变成了诺诺的样子。
这一次,男孩没有再解释,而是说道,“哥哥,要抓紧时间哦,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看着不断变幻的头像,路明非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你这是变戏法吗?”路明非转头看去,却发现,旁边的小男孩已经不知所踪。
“哥哥,你不该进来这里的。”
“哥哥,你该回去了。”
“哥哥,你要做的,就是不管不顾的把所有你看不顺眼的都撕碎,都毁灭!”
“哥哥,快点想起来吧,露出你的利爪和獠牙,撕碎忤逆你的罪民们!”
“背叛者,无处可逃!”
网吧在这个时候突然黑了下来,似乎断电了。
可路明非的耳边依然响着小男孩的话。
路明非追了出去,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个小男孩。
路明非站在路口,夜晚吹来的风,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
...
避风港。
观察室里,路麟城透过单项玻璃看着医疗室里的情况。
他的目光落在放舱内的路明非身上。
此刻的路明非,全身上下被密密麻麻的脑机接口链接着,而旁边摆放着的那台仪器,则是实时显示着路明非的脑波情况。
“仪器显示,路明非的脑波一直都很平缓,这表明他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和风险。”旁边的杜登博士说道。
脑波越是平缓,梦境就越是安逸。
“他有可能陷在深层意识内了。”杜登博士说道,“但起码我们能够确定,他是安然无恙的。”
路麟城的表情很平静,只是静静的听着杜登博士的汇报。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推了推眼镜说道,“越是平缓,便表明他杀死那个东西的概率就越低。”
杜登博士有些意外的看了路麟城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脑波没有剧烈的起伏,那边证明路明非并没有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对那个东西也没有产生杀意。
可只有路明非杀了那个东西,他们的目的才能够达到。
这个时候,娜塔莎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来到路麟城身旁,瞧了一眼医疗室里的路明非,然后向路麟城汇报道,“已经发现了乔薇妮的踪迹,她此刻正在和陈墨瞳待在一起。”
娜塔莎说着,语气顿了一下,“那些追击她的小队,都失踪了,我怀疑乔薇妮他们之中有某位实力超强的混血种存在。”
“似乎有人,入侵了我们的尼伯龙根。”
在避风港着冰天雪地里失踪意味着什么,不用明说,在场的人都懂。
可没有任何一个人露出哪怕一丝的怜悯。
他们意外的,是居然有人能够入侵他们的尼伯龙根。
“这不可能,没有我们的邀请,就连龙王都无法进入这里,我们的入口随时都在变化,一个混血种怎么可能进入这里?难道他本身还带着我们这个尼伯龙根的烙印不成?”杜登说道。
说到这个,杜登博士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和不确定道,“难道会是昂热?或者庞贝?”
第三百零三章 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
曾经加图索家族的庞贝,以及卡塞尔的校长昂热,在避风港刚刚建立的时候,都曾到过这里。
如果哪个混血种身上拥有避风港尼伯龙根的烙印,那么除了避风港里的所有人之外,就只能是昂热和庞贝这两个家伙了。
而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毕竟曾经的避风港,他们当中就被昂热宰了一个委员。
“不是他们。”路麟城神情漠然,“如果真的只是昂热他们侵入了避风港,我不可能不知道。”
路麟城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对面的路明非,不断的来回踱步,像是准备着某种抉择,“就算尼伯龙根不够完善,却依然在我的掌控下。”
路麟城的语气虽然平静,却充满了极度的自信。
正是因为掌握了这个尼伯龙根的力量,所以路麟城才能够做很多的事情。
比如尼伯龙根入口处那遮天蔽日的暴风雪,那是在他的控制下才形成的。
路明非一进来,路麟城就已经察觉到了。
与其说路麟城掌控着这个尼伯龙根的力量,不如说是路麟城在通过炼金矩阵间接的操纵着那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体内的力量。
这是他们最伟大的造物,最伟大的发明。
通过炼金矩阵,间接的运用路鸣泽体内的力量。
这种技术,是空前的。
放在以前,谁能够想象出这样的技术来?
避风港这个尼伯龙根的存在,就是以路鸣泽体内的力量为根基而建立起来的,也是人类唯一一座自己建立起来的尼伯龙根!
这完全打破了只有龙族能够建立尼伯龙根的先例。
但唯一有一点不能令路麟城满意的是,他们这种运用,只停留在最粗浅的阶段。
那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存在,无时不刻不在抗争着。
如果不是那把命运之枪的存在,他可能随时都会苏醒过来。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只能把那个东西彻底杀死!
只有彻底杀死他,避风港才能完全的掌控这股强大的,无与伦比的力量!
路麟城曾经多次寻找过路鸣泽的意识,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但让他意外的是,路鸣泽居然藏进了路明非的意识深处。
他们当初给路明非做脑桥手术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路明非大脑的另一半竟然会成为路鸣泽藏身的地方。
他们当初给路明非做脑桥手术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这把锋利的屠龙武器。
兵器,总是有两面性的,用不好,会割伤自己。
而路明非,就是秘党还未分彻底决裂,分为末日派和主战派时的最终成果。
想来,路鸣泽就是在路明非进行脑桥手术的时候,藏进了路明非的意识里。
路麟城不知道路鸣泽怎么做到的,那个存在的手段,属实过于诡异了一些。
但这也正是他们需要路明非的重要原因之一。
还好,即便相隔了这么多年,就算路明非对他有些许芥蒂,但是对于乔薇妮,路明非还是很听话的。
只要路明非能够杀死那个叫路鸣泽的家伙,那么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完美了。
只要路明非杀死了那个藏在深层意识中的存在,他们将会获得无上的力量与权柄。
那是属于至尊的权柄!
对于承接这股力量,他们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等着路鸣泽彻底死去的那天。
路麟城深吸了口气,目光从路明非的身上移开,看向娜塔莎,“绘梨衣呢?有什么表现?”
“没有,绘梨衣表现正常,她此刻正在会议室等您。”娜塔莎尊敬的回答道。
路麟城点了点头,“你们在这里看着,如果有什么异常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着,路麟城又对杜登博士说道,“准备神经链接仪。”
闻言,杜登博士吃了一惊。
他刚要说话,路麟城便挥手打断了他,“听我的去做。”
路麟城没有再给杜登博士说话的机会,大步走出了房间,“我去看看绘梨衣,看看这个曾经被选中的女孩,她可真是被命运所眷顾呢,这样都活了下来。”
...
...
一间简单的会议室里,绘梨衣安分的坐着。
她的对面,路麟城儒雅和煦。
看着这个略微有些紧张的女孩,路麟城取下了眼镜,从口袋中拿出一块白色的镜布轻轻的擦了擦,同时宽慰道,“绘梨衣,不必紧张,我难道看起来很可怕吗?”
绘梨衣只是瞧了路麟城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绘梨衣并不是害怕路麟城,而是因为路麟城的身份,所以稍稍有些紧张。
毕竟路麟城是路明非的父亲。
“我家明非似乎很喜欢你呢。”路麟城随口说道。
绘梨衣闻言,眼睛眨了眨,脸颊略微泛起了红晕。
看着绘梨衣泛起红晕的脸颊,路麟城笑了笑。
到底还是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风华正茂的少女,多少心思都写在了眼里,写在了脸上。
这个女孩的事情,路麟城大概知道一些。
同为暗处的存在,相互间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流和联系。
那个躲在苏联红色家族背后的朋友,曾经派出邦达列夫执行的计划,却最终被一个叫赫尔佐格的家伙所破坏。
但其制定的计划,最终还是通过了赫尔佐格的手在进行。
只是可惜,最后的结果似乎失败了。
赫尔佐格死了,这个女孩却活了下来。
路麟城其实有些好奇绘梨衣是怎么活下来的,但这并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
正如绘梨衣是别人曾经的项目,诺诺是陈家和加图索家的目标,乃至是神明的目标。
但那又如何呢?
他只关心路明非。
“明非是我儿子。”路麟城开口,他看着绘梨衣说道,“我不想他出现意外。”
显然,路明非对于这个女孩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听到路明非可能会有意外,绘梨衣的手下意识的捏住了她握在手里的衣角。
“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陷入深沉意识之后,他有可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路麟城看着绘梨衣,缓缓说着,
“他在深沉意识里,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很有可能记不起来外面的世界,他会把梦境当做真实。”
“一旦如此,那么他永远也醒不过来。”
“或者,一旦他在梦境中受到伤害,乃至死亡,都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作为一个父亲,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现这样的危险,所以我要尝尽一切办法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去帮助我的孩子。”
听到这里,绘梨衣大概知道路麟城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她说道,“那你找我是?”
“告诉我关于路明非的情况。”路麟城看着绘梨衣,看着眼前有些担忧的女孩,说道,“特别是路明非在避风港中,遇到过的一些怪异举动。”
路麟城的话,让绘梨衣响起了路明非曾经对着空气说话,甚至跟着空气前往乔薇妮房间的举动。
她沉默了一些,问道,“怪异的举动是指什么?”
“你觉得奇怪的,都可以和我说。”路麟城说道,“这关乎我儿子的安全。”
路麟城看着绘梨衣,深深的吸了口,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你应该也知道,明非此刻正陷在深层意识当中,我可以告诉你,路明非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要在梦境里杀掉一头龙王!”
“我想你应该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明非要杀的是龙王,这绝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本来你没有正式成为避风港的成员,是没有资格知道其中的事情的,但为了明非,我可以破例提前告诉你。”
路麟城一直都在怀疑路鸣泽依然能够以他的力量干扰这座避风港,只不过那种干扰很微弱,让人难以察觉。
他必须要找出来,这样才能确保他们能够彻底的把路鸣泽抹杀。
“在梦境中,杀掉龙王?”绘梨衣闻言,瞳孔一缩。
路麟城点了点头,“所以,绘梨衣,为了明非,请好好想想,明非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那有可能是那个龙王所造成的,他在蛊惑明非,我们必须让明非时刻保持清晰。”
绘梨衣动了动嘴,但想起路明非的话,转而道,“没有呢,路君和以前一样。”
“只是......”绘梨衣看着路明非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只是什么?”路麟城追问道,手心忍不住的捏了起来。
“只是......诺诺好像变得有些奇怪,而且,她好像长白头发了......”绘梨衣说道。
虽然诺诺的白头发只是一根,但这也足够奇怪了。
路麟城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仔细的打量着绘梨衣,手上擦拭镜片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绘梨衣被路麟城盯得有些不安,她的余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墙上挂着的日本刀上。
那应该是用来装饰的,看刀上镌刻的纹络,似乎有些来历。
但绘梨衣对这些并不了解,她注意到那把刀,仅仅只是因为那是她所能够找到的唯一的武器。
绘梨衣记得路明非对她说的话,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她就要带着诺诺离开。
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变得有些诡异和不安。
许久后,最终还是路麟城打破了沉默。
“或许是因为身体缺乏足够营养的问题吧,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食物短缺很厉害,每一样食物都是有标号的。”路麟城把眼镜重新戴上,
“绘梨衣,很感谢你提供的细心。”
路麟城站了起来,“如果你还想起一些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可以第一时间找我,特别是关于明非的,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那么,回见。”
路麟城说完,朝着绘梨衣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他脸上儒雅的神情一下子拉了下来,变得十分的阴沉。
绘梨衣在骗他。
那个女孩在撒谎。
可那个女孩其中不知道,她并不适合撒谎。
“怎么样了?”娜塔莎迎面走来,看到路麟城脸上的神色,有些意外,“似乎你们的交谈并不怎么顺利?”
路麟城冷冰冰的扫了娜塔莎一眼,“给我看好她们!”
和绘梨衣交流过之后,路麟城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似乎有什么超出了他的计划。
和绘梨衣的交流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连绘梨衣那样纯洁干净,不谙世事的女孩都察觉到诺诺的奇怪,路明非,应该也知道了吧?
是出于什么原因,路明非没有把这个疑惑问出来呢?
这个儿子,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心思。
这个心思,连他这个老爸都不知道。
“要是她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要逃离避风港呢?”娜塔莎问道。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避风港半步!”路麟城冷酷的说道。
“好的,我的秘书长大人!”娜塔莎伸了伸腰,扭着她诱人的身段离开了。
...
...
路麟城推开观察室的门走了进去,杜登博士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听到动静,杜登博士没有朝路麟城看去,而是看着医疗室内的情况。
只见一名名医护人员正在给测路明非脑波的仪器接上密密麻麻的接口。
那些接口,连接着另外两台新搬进去的放舱。
那两台新的放舱,已经摆放在了路明非的身边。
“运用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神经连接技术,可即便如此,把不同的三个意识链接在同一个梦境当中,还是十分危险的。”
杜登博士说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路麟城,如果你要这么做,你儿子会死的!”
“你们侵入他的梦境,就相当于是对他的攻击,对他的大脑神经,大脑意识进行破坏。”
“他的梦,他的意识,会因此而变得支离破碎。”
“就算你儿子侥幸活下来了,都只能成为一个永远躺在病床上,靠注射葡萄糖活下去的植物人,就连变成白痴都是奢侈。”
杜登说着,看向路麟城,“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路麟城轻轻的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漠,“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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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龙族:重回十七岁更新,第三百零三章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免费阅读。
第三百零四章 同一片梦境
路麟城推开医疗室的门走了进去。
在他的身后,跟着杜登博士,以及克隆出来的乔薇妮。
“都出去吧。”路麟城对着那些在调试着机器的医生和护士说道。
路麟城在避风港的地位,似乎要远高于他明面上所谓的秘书长。
医疗室里的医生和护士对于这个避风港实权人物,都抱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路麟城发话,他们便没有任何迟疑,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还顺带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杜登博士上前亲自检查了一遍脑波仪器以及新准备的方舱和连接线路,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看向路麟城,“设备已经接驳完毕。”
他的话语顿了一下,“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们还是有选择的,起码路明非对我们还抱有一定的好感,如果我们告诉他真相,他不见得就会与我们为敌,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屠龙者......”
路麟城的镜片泛着一丝丝的冷光,让他的表情更显漠然。
他抬了抬手,制止了杜登博士想要继续说的话,“我们不能把希望放在一把刀身上,把希望放在一把刀身上,本就是错误的。”
他的手搭在路明非的方舱边上,看着陷入深度沉眠的路明非,边走边说,“以前我们没得选,只能铤而走险。”
“现在,机会就在我们手中,不是吗?”
“错过这个机会,那将是避风港最大的失误,最大的遗憾,我们作为全人类最后的希望,最后的火种,一定要确保我们有强大到足以保护我们自己的力量!”
陷入深度沉眠的路明非,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好孩子。
路麟城的脚步停了下来,停在了方舱边上。
他低头看着路明非,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路明非的脸。
路麟城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这么摸过路明非了。
明明体内蕴藏着恐怖的力量,却始终像个缺爱的孩子。
“多好的孩子啊,不是么?”路麟城轻轻摩挲着路明非的脸,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乔薇妮,
“我们有一个听话的孩子。”
乔薇妮闻言,连忙点头,“是的呢。”
看着这个冒牌货乔薇妮有些恭敬且带着阿谀的样子,路麟城的眼神闪过一抹厌恶。
“冒牌货就是冒牌货。”
路麟城语气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愈发的冷漠。
他抬头看向杜登博士,“开始吧。”
路麟城说完,取下了眼镜放在柜台上,然后走到一台方舱旁躺了进去。
他准备了这么久,好说歹说,千方百计才让路明非答应进行这个实验。
谁想让他放弃,他就让谁死!
另一边,乔薇妮见状,也在杜登博士的指示下,躺进了另一台方舱中。
杜登博士最后检测了一遍仪器和线路,然后才开始给路麟城和乔薇妮接上脑机接口。
这些脑机接口都连通在同一台脑波测试仪上。
这些仪器,都运用到了世界上最先进的神经领域技术。
通过这些脑机接口和脑波测试仪,以及其中强大的芯片运行算力,路麟城和乔薇妮的意识,就会进入路明非的梦境之中。
他们三个人,将共同编织着同一个梦境。
“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知道,你是吓不到我的。”杜登博士无视了路麟城那冷漠的眼神,继续说道,
“我还是需要提醒你,如果你希望你儿子没事,最好在他的梦境里,不要做出太过激烈的举动,不要颠覆他的三观和认知,不要让他产生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
“否则他的梦变得支离破碎后,你们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我只想知道,我要退出的时候,要怎么做?”路麟城问道。
杜登看了路麟城一眼,“你只需要死掉就可以了。”
路麟城的瞳孔缩了缩,“你没开玩笑?”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大,似乎被杜登博士的话给惊了一下。
“路明非和你不同。”
“那是路明非的梦,是路明非深层意识里最渴望的内心世界,在那里,他分不清虚假与真实,在那个梦里,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真实的,路明非死掉了,就是死掉了,就算没死,也会成为植物人而无法醒来。”
“但你不一样,你是属于入侵者,你是带着清晰的自我意识和认知的,你会明确的知道那是个梦,也知道你进入那个梦的目的是什么。”
“在梦里,你只要死掉,你的身体机能就会产生求生欲,你的大脑皮层会以为你出事了,会释放出危险信号,释放出各类电信号刺激你的神经元和神经末梢,会强行把你唤醒过来。”
“对于你而言,那只相当于做了个梦,甚至比做梦还要简单,因为你有清晰的自我意识。”
路麟城听着杜登的话,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尽力。”
路麟城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杜登博士看了路麟城和乔薇妮一眼,确定所有脑机接口都接驳上之后,便摁下了开关按钮。
针头从方舱内探出,刺进了路麟城和乔薇妮的皮肤内,给他们注入了麻醉药。
...
...
“陈雯雯,你这次小考考了几分,给我看看?”
“哇,陈雯雯你好厉害啊,成绩这么高!”
教室里,一堆人围着陈雯雯,看着她的成绩惊叹不已。
吵闹的人群中,路明非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如果是曾经,他肯定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凑上去和陈雯雯说上两句话,夸夸陈雯雯的成绩啊什么的。
反正只要能和陈雯雯搭上话,他就满足了。
可现在,路明非却是一点心思也没有。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偏着头静静看着外面的桂花树,也不说话。
他喜欢教室里的这种吵闹,但又没有心情参与进去。
路明非觉得自己病了,病得很严重。
可他找不出原因。
好像一切都是从做了那个模模糊糊的梦开始的。
他记不清那个梦的具体了。
他只记得那是个很令人难过和悲伤的梦。
梦里到处都是大火,两个孩子搀扶着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
他努力的回忆着,却无法清晰的想起。
可能是梦的缘故,让人追逐幻影,让人看不真切,也看不清那两个孩子的模样。
路明非轻轻的捂了捂心口,那股悲伤和孤独,经久不散。
明明只是梦而已啊,为什么影响这么深?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
“喂,怎么了?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考得不怎么样吧?”苏晓樯穿着小白鞋的脚一点点的从过道里伸到路明非的桌脚下,然后踢了踢路明非的小腿。
路明非瞥了瞥苏晓樯,“说得你考得很好似的。”
“我当然比你考得好啊。”苏晓樯理所当然的白了路明非一眼。
“哦。”路明非有些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回复着。
“你准备考哪里?听说陈雯雯要考京城诶。”苏晓樯说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无力感?”
路明非闻言,看了看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随后又斜了苏晓樯一眼,“要你管啊?”
“喂,路明非,需不需要我帮忙啊?”苏晓樯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正气的看着路明非说道,“只要你求我,我帮你把陈雯雯约出来怎么样?”
“你要知道,你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时间不多了么?
听到苏晓樯的话,路明非愣了愣。
他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小男孩来。
“怎么样,是不是有些意动?”苏晓樯见状,连忙说道,“快求我呀,求我我就帮你。”
苏晓樯一脸得意。
路明非无视了苏晓樯的闹腾,
“也不知道我们这一届有没有人能够考上卡塞尔。”教室里,徐岩岩突然说道。
徐岩岩的话让闹腾的众人安静了好一会,随后才有人开口,“卡塞尔诶,听说很难考上的!”
“我们学校这么多年,也就一个楚子航能考上!”
“对啊,楚师兄好厉害好帅啊,也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没有,其实我不介意他有女朋友的。”
众人在议论着,苏晓樯见路明非听得有些入神,不由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路明非,你想什么呢?你不会是想考卡塞尔吧?卡塞尔也是你能想的吗?我都不敢想呢!”
路明非听着众人的议论,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苏晓樯,“我好像......认识楚师兄?”
“而且卡塞尔......”
路明非总感觉卡塞尔和楚子航这个名字,他都十分的熟悉。
对于卡塞尔和楚子航,他似乎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在?
这让路明非更加的奇怪了。
苏晓樯闻言,先生愣了一下,随后不由扶额,同时白了路明非一眼,“好家伙,路明非,你脸都不要了是吧?”
“瞧你说的,整个仕兰中学,谁不认识楚子航啊?”
“楚子航的名字还高高挂在榜单上呢!”
“关键是你认识楚子航,楚子航不认识你啊!”
闻言,路明非不由挠了挠头。
他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但心里的那种感觉......也太真实了吧?
“走拉走拉,还呆这里干什么呢?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苏晓樯收拾起书包,朝路明非问道。
路明非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气,没下雨。
“不用。”路明非说道,起身收拾好书包,跟在苏晓樯身后走出了教室。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错,夕阳余晖下,一层晚霞铺红了天空,像是秋的季节。
临近毕业季了,学生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紧张和期待。
紧张的是高考,期待的是未来。
而路明非觉得自己似乎也被感染了,有了一些紧迫感。
当然,只有路明非自己才清楚,他的紧迫感并不是因为要高考了,也不是因为要毕业了,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股紧张,那么莫名其妙,好像是在时刻的提醒着他,他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可是他想不起来啊。
苏晓樯的管家来接她了。
路明非和苏晓樯挥别后,背着单肩包往外走。
他还没走到门口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路明非定眼一看,是那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又来了。
他总是活得那么精致,穿着整洁好看的小西装,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他的家庭一定很好吧?路明非心想。
小男孩手里拿着两支雪糕。
他给路明非递了一支,“哥哥,这是给你的。”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哥哥?我有的,你也有哦。”
“谢谢。”路明非接过小男孩递来的雪糕,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哎呀,哥哥,你把我的头发给弄乱了!”小男孩嘟囔着抱怨,“女孩子都喜欢好看的,弄乱了没有女孩子喜欢怎么办?”
“你年纪轻轻的,净想些有的没的。”路明非没好气道。
“哼,我哪像哥哥啊,你以前可是一条道走到黑呢,以前你可是喜欢那个陈雯雯喜欢得死去活来呢。”小男孩边吃着雪糕边说道,
“后来事实证明,男人总是见一个爱一个,没了陈雯雯可以有诺诺,没了诺诺可以有绘梨衣,没了绘梨衣也可以有小师妹不是么?”
“如果人不行,也可以换成龙,哥哥你是真不挑啊。”
啪。
路明非打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你净胡说八道什么呢?对了,你家在哪啊?你怎么老往我这里跑?你家人不担心么?”
虽然心里觉得很奇怪,明明诺诺,绘梨衣这些名字是第一次听到,可却像是烙印在脑海深处一样,一点儿也不陌生。
小男孩捂着刚刚被路明非拍的地方,“我家人就是你啊哥哥!我不找你我还能找谁呀?而且,我可没有骗人哦!”
男孩抬头望着路明非,“哥哥,加油呀,要快点记起来哦,我已经帮不了你啦。”
说着,男孩小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严肃到让路明非有些心惊,“你再不快点醒来,真的有人会死!”
“你的曾经,你的过去,你来这里的目的!”
“哥哥,睁眼来看这个世界吧!”
此刻的男孩,那双本该如同黑宝石般清澈的眼眸,如同熔岩在烧烧!
那双黄金瞳中,带着无尽的威严,他像是某位古老的帝皇,在这一刻变得无穷大,变得古奥森严!
看着这个男孩,路明非的瞳孔在不断的震动着,似乎,他的脑海深处,有什么,要破壳而出!
“明非!”
但就在下一刻,一道叫声从校门口传来,打断了路明非的状态。
那声音,是那样熟悉,那样温婉,那样令他曾经梦魂萦绕。
路明非抬头看去,当他看清校门口上站着的人时,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他握着冰淇淋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妈......妈?”
路明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校门口上站着的女人和男人。
第三百零五章 平凡的幸福
仕兰中学校门口,女人朝着路明非招手。
夕阳的余光打在女人的脸上,让她嘴角边浅浅的笑容愈发温暖。
在女人的身边,男人镜片下的眼神泛着异样的光泽。
他打量着眼前的仕兰中学以及周遭的环境,若有所思,同时也朝着路明非点了点头,露出久违的笑容。
阔别重逢的家人相见,总该要给双方都留有时间来缓冲,消化着突如其来的喜悦,不是么?
路明非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校门口上的那对夫妻,眼睛略微发红。
他做过很多次的梦,也想过很多次这样的画面。
当某一天他放学时,他的爸爸妈妈也会像很多同学的爸爸妈妈那样,出现在校门口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也告诉其他人,他们来接他们的儿子了。
他们也会给他准备个小小的惊喜,给他带些国外的小礼物。
可是啊,一年又一年,他从希望到失望,爸爸妈妈再也没有出现过,简直像是从人间消失了,音讯全无。
他们甚至可能忘记了他们还有个儿子这件事情。
慢慢的,路明非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再对奇迹抱有幻想。
他习惯一个人上学,习惯一个人放学,习惯一个人呆在网吧熬到深夜,也习惯一个人坐在天台发呆。
路明非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的平静下去,无波无澜,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最多可能会因为和暗恋的女孩说上几句话而心情雀跃。
直到这一刻,直到他看到出现在仕兰中学校门口的那个女人和男人时,他习惯平静的心却不由涌起了浪涛,和浪涛一起涌起的还有被他藏在内心角落里的,多年来的委屈。
“儿子,我们来接你啦!”女人大声说着,招着手。
可能是乔薇妮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引起了四周许多双目光的注视。
对于那些目光,乔薇妮并不在意。
路明非也不在意。
在四周很多学生的视线下,路明非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了他参加田径赛的时候,妈妈张开双臂面向他。
他像个孩子一样跑了过去,重重的抱住了乔薇妮。
“哎呀,我们儿子都长大了呢。”乔薇妮轻轻的拍着路明非的后背说道。
“妈,我好想你。”路明非说道。
“妈妈和爸爸也想你呀。”乔薇妮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温柔的帮着路明非擦掉眼里几乎要蕴出来的眼泪,“你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不能哭了知道吗?”
路明非重重的点了点头,却说道,“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乔薇妮轻轻笑着,不由分说的接过路明非的单肩包,“妈妈帮你拿吧。”
“嗯,谢谢妈。”路明非说着,看向了路麟城,叫道,“老爸。”
路麟城微微愣了一下,似乎路明非的行为,让他有那么一丝意外。
这就是路明非真实的内心世界么?
路麟城不动声色的想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含笑道,“孩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说着,路麟城还搂了搂路明非的肩膀,“今晚我们爷俩好好喝一顿,你应该会喝酒吧?”
路明非的心情有些难以自抑的感动,眼里也有着强烈的冲动,但还是犹豫道,“我没怎么喝过酒......”
乔薇妮打了路麟城一下,“孩子还小,喝什么酒?你能不能教他学好的?”
路麟城并不理会乔薇妮,而是说道,“明非不小了,男子汉哪有不会喝酒的,今晚老爸和你不醉不归。”
“可是明天还要上课......”路明非小声道。
“老爸帮你请假,我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见见儿子,怎么,学校难道有老爸老妈重要吗?”路麟城十分霸气的说道。
“嘿嘿,那感情好啊。”路明非开心的笑了。
“对了,老爸老妈,你们回来多久啊?”路明非问这个的时候,明显是有些紧张。
他很害怕老爸老妈只是回来几天就又要出国了。
“老爸老妈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陪你!”一家三口往外走,乔薇妮在旁边说道。
“真的?”路明非惊喜道。
“难不成还骗你么?”路麟城说道,“我们可放心不下你啊,你妈在国外的时候,天天念叨你,我再不回来,她可能都要和我离婚了。”
路麟城感慨着。
他说的是实话,在避风港的时候,乔薇妮三番两次的想要回来,这个念头,从她进入避风港之后,就没有断过。
若不是因为避风港的协议,以及她不愿意路明非陷入危险,恐怕她早就离开避风港了。
路明非闻言,朝着乔薇妮看去。
乔薇妮笑笑,挨着路明非的身边,边走边帮路明非整理了一下他刚刚因为跑过来弄乱的头发,说道,“今晚妈妈给你做顿好吃的。”
“那我要吃酿豆腐。”路明非说道。
在他记忆里,乔薇妮曾经做过这个用豆腐包肉的美食。
“好,妈妈答应你。”乔薇妮的笑容总是那么和煦温婉。
这个女人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起码此刻路明非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看的笑容。
“你这雪糕,学校买的么?”路麟城有些意外的看着路明非手里的雪糕问道。
“啊?”听到路麟城这么说,路明非才想起小男孩来,“这是一个小男孩送我的......”
路明非说着,回头朝着校内看去。
可小男孩原本站着的地方,早已经空无一人。
“他应该是回家了吧?”路明非说道。
路麟城闻言,顺着路明非的视线看去。
他盯着一处空地看了许久,才默默收回视线,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会送你雪糕,肯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吧?”
可爱么?路明非想了想,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啦,就是前段时间下了起暴风雨,我回家的时候就遇到他了,我也不认识他,可是他老喊我哥哥。”
路明非挠了挠头,“可能是认错人了吧?也可能他想有个哥哥,就把我当成他哥哥了。”
听着路明非的话,路麟城轻轻笑了笑,“果然是个有趣的孩子,今晚你妈妈做饭,你能邀请他来我们家吃饭么?就作为报答他的雪糕之情也好啊。”
“嗐,这也不是我想邀请他就能邀请到的啊,我都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刚刚明明还在我身边的,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路明非说道。
“没关系,那个孩子,你总会遇见的。”路麟城说道。
“老爸你怎么知道的?”路明非对于路麟城的话显得有些意外。
“因为他把你当哥哥呀,那么他就总会围绕在你身边的。”路麟城轻轻的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弟弟总跟在哥哥身后,不都是这样的么?”
路明非有些愕然,“可我不是他哥哥啊。”
“可他把你当哥哥啊。”路麟城笑了。
仕兰中学教学楼的楼顶。
小男孩坐在楼顶边上,两只脚从围栏下的空缺出伸出,在空中晃悠着。
他整个人趴在身前的护栏上,静静的看着夕阳下逐渐走远的一家三口,黑宝石般的瞳孔难免露出一缕难过的情绪。
“哥哥,你总是这样心软,你总想要不可能存在的美好。”小男孩看着夕阳把远处一家三口的影子逐渐拉长,眼神逐渐变得冷酷,
“既然这样,那就让弟弟帮帮你吧,帮你把这些人丑陋的面具撕开!”
...
...
小区,婶婶家。
路麟城在天台上抽着烟。
进入路明非的梦境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让路麟城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路明非深层意识的梦境,居然如此的平凡,如此的普通。
很多人在路明非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们的梦境,他们的想象,总是那么天马行空。
飞檐走壁,剑断山河,甚至摘星抓月都比比皆是。
这个年纪,正是爱幻想的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更是年少轻狂的年纪。
可是啊,这个年纪的路明非,内心世界居然如此的简单。
别说混血种黄金瞳,可能连稍微恶劣点的恶人都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本该是让路明非进来杀掉那个自称路鸣泽的家伙的。
可现在看来,路明非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
路明非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那个叫路鸣泽的家伙。
如果不是他进入了路明非的梦境,恐怕还无法知晓路明非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进来路明非的梦境之后,路麟城却发现了一个好处。
这个世界是由路明非的想法,由路明非的主观意识构成的。
路明非的想法,路明非的观念,便是合理,便是规矩,便是规则。
比如路明非不知道龙族的存在,那这个世界就不允许龙族存在。
路明非觉得没有混血种,没有言灵,那这个世界就不允许有混血种,也不允许有言灵。
这个世界,是由路明非构建而成。
路明非觉得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这个世界就是怎么样的。
即便路麟城,也无法动用言灵,也无法做出超出路明非想象的事情来,更无法颠覆路明非的三观所认定的事情。
现在,靠路明非杀死路鸣泽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么,他便只能另寻他法。
路麟城吸着烟,镜片下的眼睛,慢慢的眯了下来。
“老爸,吃饭了。”路明非的声音打断了路麟城的思绪。
路麟城回头,看着出现在天台门口的路明非,轻轻碾灭了烟头,说道,“走,咱们好好喝一顿。”
路麟城和路明非回到婶婶家里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酿豆腐,鲫鱼汤,大龙虾,黄金色的脆皮烧鹅,可谓丰盛。
显然,乔薇妮这是下了苦工的。
路明非一家和婶婶一家都坐了下来。
“明非,来,你喜欢吃的。”乔薇妮往路明非碗里夹了一个酿豆腐和一块蟹肉。
路明非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
在婶婶家这么多年,也就叔叔给他夹过鸡腿。
那唯一一次,叔叔还被婶婶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那以后,叔叔再也不敢给他夹肉了。
看着碗里的酿豆腐那饱满肉沫上蕴满了汁水,以及大块的蟹肉,路明非抿了抿嘴,“谢谢妈。”
“谢啥啊这孩子。”乔薇妮生气道,“我是你妈!”
“看看,看看,啧啧,果然是大款人家啊,我们常年粗茶淡饭,还要帮忙养人家的孩子,人家一回来就是鲍鱼龙虾,大鱼大肉,也不见得关心我们这些穷苦人家,亏我们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某个人拉扯大呢。”婶婶见状,语气酸酸的,开始了她的阴阳怪气。
“鸣泽也来,这块肉多。”乔薇妮见状,笑了笑,给路鸣泽的碗里也放了大大的一块蟹肉。
“某些人还算有点良心。”婶婶说着,扯下一根鹅腿放到路鸣泽的碗里,同时说道,“你吃慢点不行吗,又没人和你抢。”
“哦。”路鸣泽被训了一顿,弱弱的回答道。
叔叔在一旁有些无奈的看看路麟城,他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举起酒杯,“欢迎回来,明非可想你们了,我们喝一杯,庆祝庆祝。”
“来,庆祝我们一家团圆。”路麟城也是举起了酒杯。
他看了下路明非,发现路明非的酒杯是空的,也是便给路明非也倒了一杯,“明非,一起来。”
“啊?可是......这是白酒诶?!”路明非有些犹豫。
他最多只喝过啤酒,白酒他还真没怎么喝过。
“没事,今天我们高兴。”路麟城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而且,这可是茅台哦,你要学会品尝。”
路明非闻言,看向乔薇妮。
乔薇妮见状,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笑道,“没事,喝吧,仅限今天,你们爷俩好不容易团聚呢,要是放在以往,我肯定不许。”
“哦。”路明非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举起酒杯和路麟城,叔叔他们碰了一下。
白酒入喉,可能是头一次喝的缘故,路明非只感觉辣,烈。
许久之后,路明非才感觉出浓郁,醇厚的酒香。
这酒,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但路明非又不懂酒,他只是觉得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前所未有的开心。
而老爸似乎比他更开心,不断的给他灌酒,碰杯。
曾经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似乎都随着一杯杯酒被喝进了肚子中,消解在了酒液里。
第三百零六章 哥哥,睁开你的眼睛!
白酒的后颈有些大,路明非记不清自己具体喝了几杯了,他只感觉脑袋昏沉沉的。
饭桌上,他隐约还能听到老爸和叔叔的交谈。
气氛融洽,连婶婶也罕见的收起了她以往尖酸刻薄的嘴脸。
路明非努力的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还不想睡去,他想在这种氛围中待得更久一些,他想要把这种幸福感,这种满足感都记在心里。
他努力的睁眼,尝试着去看老爸老妈他们,可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所有人都在笑,他们似乎真的很开心。
这种感觉真好啊,路明非心里想着。
他的眼皮像是挂了铅,越来越重。
最后终于是承受不住强烈袭来的困倦和醉意,他整个人趴在饭桌上睡了过去。
一直以来的身心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睡的那么安心,像是做着美好的梦,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
...
饭桌上,路明非,胖胖的堂弟路鸣泽,婶婶,以及叔叔,都已经被醉意席卷,困顿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乔薇妮端庄的坐在路麟城的对面,慢慢的喝着汤,只是她的余光总会落在路明非的身上。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路麟城和乔薇妮还保持着清醒。
路麟城把酒杯中仅剩的酒液一口喝完,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在乔薇妮的视线下点上。
乔薇妮放下碗和筷子,看着路麟城。
“不要急,他没那么容易醒过来。”路麟城深深的吸了口烟,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明非到底是个好孩子啊。”
随着路麟城说话,烟雾从他的口中弥漫出来,把他的表情衬得令人有些觉得害怕。
乔薇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看到有些呆愣的乔薇妮,路麟城皱了皱眉,心情一下子没有了。
现在的乔薇妮,就像是一个下人,一个机器,在等待着他的命令。
到底是克隆人,没有了路麟城下一步的指示,她就不会做事了。
这就是催熟品的缺点。
路麟城熄灭了香烟,然后来到路明非的座位前,把路明非抱了起来。
“开门。”路麟城把路明非扛在肩上,同时对着乔薇妮吩咐道。
乔薇妮见状,立刻给路麟城开门。
路麟城扛着路明非走出了家门,朝着天台走去。
来到天台,路麟城把路明非放下,让路明非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
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眼镜,给眼镜哈了口气,轻轻擦拭了一下带上。
“你果然来了呢?我以为你不会来的。”路麟城松了松有些紧的领口,抓起旁边的棒球棍,朝着天台另一边的空地看去。
那里,穿着整洁黑色小西装的男孩正坐在围栏上。
他的头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帅气。
如果再长大一点,估计是个英俊的少年,不知该惹得多少女孩投来爱意。
“这些年你找我一定找得很辛苦吧?”男孩从围栏上跳了下来,他的手搭在围栏上,沿着围栏随意的走动着。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路麟城,而是看向了外面的繁华夜景。
明明是灯红酒绿的城市,明明是黑夜下的城市,却在路明非的内心深处是那么的美好。
你是看不见城市里的黑暗么?哥哥?男孩默默的想着。
“是啊,这些年,我翻遍了整个避风港,也找不到关于你的蛛丝马迹。”路麟城感慨道,“你藏得太隐蔽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只有离开避风港,你才能在这么多年里,都不曾被发现。”
“那你也太蠢了。”男孩的话语毫不客气。
路麟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骂过了。
但他丝毫不生气。
“看来,当年给明非做手术的时候,你就趁机躲进了我儿子的意识深处。”路麟城鼻梁上的镜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没有一丝温度,
“对于受到那么严重伤势的你来说,只有明非做手术后,那个还未诞生意识的人格,才是你最好的休养场所。”
“你占据了那个地方,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让你安心的养伤,不被别人发现。”
“等到你的伤势好转后,你就会蛊惑明非进行交易,试图控制明非的身体。
当初路明非做脑桥手术成功后,路明非的大脑从此分为两部分,也可以当成是人为的给路明非创造出另一个人格来。
他们一个人格占据一边大脑。
而那个被创造出来的人格,意识还未曾诞生,就被路鸣泽所占据。
路鸣泽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你确定路明非是你儿子么?”
路麟城完全没想过路鸣泽会这么问,不由愣了一下。
路鸣泽接着说道,“你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么?”
“那我换一个问法。”路鸣泽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路麟城,“你有把路明非当成你的儿子么?”
路麟城笑了,“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么?明非是不是我儿子,那么重要么?只要明非听话,那他永远是我路麟城的儿子。”
“呵,虚伪的人类。”路鸣泽冷笑道,“妄图觊觎神明的力量,只会自取灭亡!”
“那不是你们所能掌握的力量!”
“不!”路麟城目光灼灼的盯着路鸣泽,“起码,你已经无力反抗了,不是吗?”
在这个梦境里,在路明非的深层意识中,路明非的主观就是规则!
路明非认为没有言灵,这个世界就不允许有言灵。
路明非所认为没有的,这个世界都不许有!
所以,无论是他路麟城,还是曾经拥有至尊级别力量的路鸣泽,都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无论你是混血种,是龙王,是神明,还是别的什么恶魔和怪物。
在路明非的梦境中,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例外!
“我知道,你呆在我儿子身边,早已经和他感同身受,和他共情,爱他所爱,恨他所恨。”路麟城提着棒球棍缓缓走向路鸣泽,
“但那又如何呢?情感是人类的束缚,也终将成为你的束缚。”
“你企图以明非来阻止我么?”
“曾经的至尊,也会为情所缚么?这是你的悲哀。”
“你似乎已经忘了,王从来都是孤独的,而如您这般至尊至贵者,只身一人足以,本就不会有什么哥哥,也不需要什么哥哥。”
“你已经被明非的另一个人格所影响同化了。”
“明非从来不是你的哥哥,明非是我和薇妮的孩子!”
“明非也从来没有什么弟弟!”
路麟城的语气冰冷而残酷,他大步走上前,扬起棒球棍朝着男孩砸落下去!
路鸣泽侧身后退避开了路麟城的攻击。
路麟城却没有放过路鸣泽的打算。
他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多年来的目标,即将完成,又怎么会放弃?
呼!
棒球棍在空中呼啸着,朝着路鸣泽的脑袋砸去。
路鸣泽躲避不急,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黑色军刺,挡了一下那砸来的棒球棍。
巨大的力量,把路鸣泽砸的不断后退,手上那锋利的黑色军刺,甚至还因此割伤了他自己的手臂。
力量太过悬殊了。
路鸣泽低头瞥了一眼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口,伤口正不断的淌着血,淅淅沥沥的滴落在天台的地面上。
“你应该庆幸这是哥哥的梦,庆幸哥哥的能力这么强大。”
“呵,哥哥?还陷在妄想中,真是悲哀,所以乖乖消失吧!”路麟城两步上前来,对着路鸣泽的脑袋凶狠的捶落。
路鸣泽这一次没有再退,他侧过身靠近了路麟城。
路麟城见状,一记膝踢撞在了路鸣泽的肚子上。
这本应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攻击,可是路鸣泽却是在笑。
“这可不够啊,在梦境里就只有这点能力吗?只有这点能力,你怎么敢觊觎我的力量?”这一刻的男孩,狞笑着握紧军刺刺入了路麟城的腰部,然后一划!
哗啦!
大量的鲜血立刻破体而出,洒满了地面,也把路鸣泽淋了一身。
路麟城同样是个狠人,即便腰部被开了一刀,他还是忍着剧烈的痛楚,整个人压在了路鸣泽的身上,把路鸣泽“扑倒在地。
一个正直壮年,一个还未成年。
巨大的力量悬殊,让路麟城在力量这方面有压倒性的优势。
“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能比得过你,我也承认你的强大。”路麟城死死的压着路鸣泽,然后夺过路鸣泽手里的黑色军刺,朝着路鸣泽的胸口猛的刺了数刀,殷红的鲜血从路鸣泽的身上涌出。
他的声音狰狞可怖,眼睛血红,“可那又怎么样?”
“在这里,我有无数种可能!”
“而你,你死了就是死了!”
“凭什么你们生来便坐拥神明般的力量?”
“神明的王座,你们坐得?我就坐不得?”
“只有我坐上神明的王座,拥有至尊的力量,我才能守护住人类最后的火种和希望!”
在这个世界,只要路明非认为路鸣泽死了,那么路鸣泽就是真的死了!
他要做的,就是杀了路鸣泽,让路明非认定这个事实!
既然路明非不动手,那就由他来动手!
因为路鸣泽的意识寄居在路明非的身体中的原因,于是这里便也就成了路鸣泽的囚笼!
而他呢?
他是入侵路明非的梦!
他死了,他的身体机能,他的大脑皮层就会释放出各种电信号刺激他的神经末梢把他唤醒!
所以他占据着最大的优势!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明非,做到这一步!”路麟城握住黑色的军刺,朝着路鸣泽的咽喉刺去。
原本路麟城的计划,是把明非在梦里杀死。
这样一来,路鸣泽也会受到牵连。
连宿主都死了,路鸣泽这个寄生体,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最少都是陷入沉眠的状态。
这样一来,他利用路鸣泽外界那具身体内力量的计划,依然可以执行。
只是连路麟城都没有想到,路鸣泽会为了路明非做到这一步!
路鸣泽为了阻止他杀路明非,居然出现了。
路麟城有想过路鸣泽会出现,可当路鸣泽真的出现时,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
他不懂,曾经的至尊,居然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哥哥’,而甘愿赴险。
这就是共情的可怕么?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路鸣泽抬手挡住了那把黑色的军刺。
黑色军刺直接刺穿了他的手掌,可是路鸣泽没有像是没有感受到痛楚一般,他手掌一拧,直接把黑色的军刺都拧断!
而后,他的手掌带着那截断掉的黑色军刺,直接拍向了路麟城的脸上。
手掌带着军刺一划,立刻给路麟城的脸拉出了一条狰狞可怖的伤口来!
浓重的血腥味的空气中弥漫着。
天台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刀一刀的刺着对方的身体。
鲜血把他们两人都染成了血人,脸上的血污,让他们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鬼。
铿锵。
路麟城索性把手上的那截黑色军刺丢在一旁。
他的身体上,伤口深可见骨。
而路鸣泽则是躺在血泊中看着他。
路鸣泽的伤势甚至比他还要严重,身体就像是破烂的布偶,甚至一截肋骨都刺破了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中。
可即便伤成这样,他依旧在笑。
他眼里的轻蔑,嘴角的讥讽,是那么的明显。
他明明是仰视着路麟城,可路麟城却感觉对方是在俯视着他。
路鸣泽的样子,让他很不爽,让他心中腾起了一股极致的愤怒。
他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他本想是抹掉脸上的血污,可这么一抹,反而让他脸上的污秽变得更多。
这让他更加的恼怒了起来。
他低头把血泊里的路鸣泽提了起来,眼神冰冷的盯着这个男孩,盯着这个曾经的至尊,脸色狰狞,低沉着咆哮,“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明明,他才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可他的手下败将却在嘲笑他!
“如果你真的有决心,有胆魄,你应该在进来的时候就该把哥哥杀了!”
“可是你不敢!”
“不,你不是不敢,你是太贪!”
“你是舍不得哥哥这把锋利的武器!”
“你既想要我的力量,又像要哥哥这把锋利的武器!”
“你知道,太贪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吗?”男孩依然在笑,嘲笑着这个胜利者。
“什么......下场?”路麟城瞳孔缩了缩。
男孩没有回到路麟城,而是看向了路麟城的身后,看向了天台的门口,“哥哥,听到了么?看清了么?”
“这就是你亲爱的爸爸。”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爸爸!”
“哥哥,睁开你的眼睛!”
路鸣泽的声音威严,肃穆,却不容置疑!
听着路鸣泽的话,路麟城整个人都僵了下来。
他的脑袋有些机械性的往后看去,只见本该还在沉睡的路明非,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第三百零七章 你不该来这里
“哥哥,睁开你的眼睛!”
耳边有人在低语,隐隐约约,模模糊糊间,那声音使劲的往他的脑海里钻。
那声音如此的威严,像是在下达最后的审判。
路明非只感觉头都要炸裂了。
他的身体背靠着墙壁一点点的站了起来。
路明非扶着墙壁,他的眼皮很重,困意侵扰着他。
他的身体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可他还是在使劲的睁眼。
他的眼帘一点一点的掀开。
黑暗,夜幕。
这里是天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血。
很多的血。
在远处微光的映照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台上满地的血迹!
那些血迹,甚至铺了薄薄的一层,如同积水覆盖着天台,淌到他的脚边。
怎么会这么多血?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明明记得,他是在婶婶家里吃着团圆饭才对。
眼中的视野适应了夜幕,四周的景物逐渐清晰了起来。
路明非缓缓抬头看去,只见在他的前方,在天台边上,他的爸爸正双手提着那个男孩,把那个男孩如同破烂的布偶般提起。
他们浑身是血。
头上,脸上,乃至身体上,都是千疮百孔。
他们全身都被血污所沾染,甚至身体上那些密集的伤口,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朝外涌出。
他们面色狰狞,凶狠,像是最蛮荒的野兽,更像是恶鬼降临人间。
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在笑。
他们笑得那样可怖,却又发自真心。
看到眼前这一幕,路明非的瞳孔不断的颤动着。
他的记忆里,爸爸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学究,待人礼貌谦逊。
妈妈也是温婉贤淑顾家,甚至会为了几毛钱在市场里和人讨价还价。
可眼前的一幕,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颠覆了他对爸爸妈妈的认知!
此刻的爸爸,就像是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修罗,双手沾满鲜血,那身白色的制服,也被血液所染红。
那身罪恶的凭证。
而妈妈,更是站在旁边冷漠的看着,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似乎对她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哥哥,看见了吗,看清了吗?这就是你亲爱的爸爸丑陋的嘴脸!”即便双脚离地,被路麟城提起来,路鸣泽口中的话却是那么得意,甚至无声的笑了起来。
鲜血从他的下巴,从他的指尖,从他的脚尖不断的滴落。
可他只是看着路明非在笑,似乎欣赏着路明非此刻的表情。
随着路鸣泽的话传入耳中,路明非的脑海里,涌起了许许多多的片段和词汇。
避风港,儿子,至尊,脑桥手术,人类的希望。
绘梨衣,夏弥,诺诺,老唐,康斯坦丁,芬里厄......
以及......他的梦境计划!
记忆就像是海潮在冲刷着他的脑海。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妈妈对他的温柔,爸爸对他的呵护,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在骗他!
他们只是想利用他!
明明,明明他只是想做的更好一点啊!
他知道爸爸妈妈很忙,虽然他会很想他们,但他还是希望爸爸妈妈能够好好的。
他也并不期待爸爸妈妈有多大的成就,只要能在一起生活就好。
他也知道爸爸对他隐瞒着什么,爸爸不说,他也不问。
他只是想尽可能的挽救那些爱他的人,以及他爱的人。
在爸爸的心中,或许人类的大义永远比他的妻儿重要。
可路明非从来没有想过,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是被当成了武器,就被谎言所笼罩。
而这张谎言,足足编织了近二十年!
爸爸妈妈曾经对他的爱,那些记忆里的幸福,都是假的吗?
路明非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那些他曾经所珍惜的记忆,那些他曾经一点一点存起来的幸福,都只不过是他们所刻意营造的谎言。
他们给了他幸福,给了他想念,给了他期盼,却又亲手把这些幸福,这些想念,这些期盼给亲手撕碎,把他视若珍宝的记忆和幸福给随意践踏。
都是虚假的。
他们从来没有爱过他。
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痛,从未有过的痛楚。
他曾经被满世界追杀时,曾经被所有人误解时,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因为,起码他还有爸爸在等他,起码还有妈妈在等他。
他的身体在颤栗,他的心脏在滴血。
而他的世界,在下雨。
整座城市的上空乌云密布,雷霆像是蛛网蔓延着。
暴雨倾盆而下。
雨水打湿了所有人的身体。
雨珠沿着路明非的碎发不断的滚落,在那碎发下,那本该是漆黑的瞳孔,像是燃起了火焰。
那在瞳孔内如同熔岩般燃烧着的火焰,连暴雨都无法熄灭。
路麟城的身体在大雨中变得有些僵硬。
他的瞳孔在不断的颤动着。
“明非,醒醒!”
“明非,你听我说!”
“明非,这个怪物在蛊惑你,你不要被他骗了!”
路麟城双手还提着路鸣泽,脸色有些发白。
此刻的路明非,太过可怕了。
这个世界在崩溃。
那是路明非激烈波动的情绪所导致的。
不管路麟城如何开口,路明非仿若没有听到般。
他的黄金瞳在雨夜里越发璀璨威严,让人忍不住的匍匐跪下。
“我不是说了吗?你太贪了,你应该一进来,就把什么也记不起来的哥哥先杀死的,哈哈哈!”路鸣泽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泪水便混杂着雨水从脸颊淌落。
他的心好痛,好难过。
哥哥所悲伤的,他也悲伤。
哥哥所难过的,他也难过。
可再悲伤再难过,他依然在笑。
他看着路麟城如同看着小丑,眼神嘲讽,“再见啦!”
“都是你!”
“都怪你!”
“你给我去死!”
路麟城立刻红了眼,他掐着路鸣泽的脖子,直接把路鸣泽给推出了天台,神情狰狞凶戾的把路鸣泽丢了出去,从二十多层的高楼上把他推了下去!
“哥哥,救我。”路鸣泽的身体不断的坠落,同时叫道。
在路鸣泽被路麟城推下去的时候,乔薇妮抓起了地上的棒球棍,朝着路明非的后脑狠狠的敲下去。
路明非伸手一挥,那截棒球棍立刻断成了两截。
乔薇妮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她的心脏都差点因此而窒息。
路明非这一挥如果落在她的身上,她可能会因此断成两截。
毕竟她并不是什么混血种,没有言灵。
她只是一个催熟的克隆体而已。
可是路明非并没有杀她。
那个男孩,璀璨的黄金瞳下,淌着泪水。
即便这么难过,这么悲伤,他还是无法伤害妈妈。
他的手在抖。
见路明非没有杀乔薇妮,路麟城立刻命令道,“抱住他!”
一定要阻止路明非救路鸣泽!
乔薇妮闻言,立刻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路明非没有管乔薇妮,他朝着天台跳了出去。
可是下一刻,路明非在半空中的身体就被路麟城狠狠的撞了回来。
路明非的认知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也跟着改变。
他本就是s级的血统,体质远超常人,再加上言灵,绝不会弱于任何人。
更关键的是,路明非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他此刻根本没有逻辑可言,只是本能的驱使着路明非要去这么做。
路麟城死死的抱住路明非滚落在天台上,朝着他大声吼道,“明非,醒过来,不要被他骗了!”
“明非,你忘记你进入这里的目的了吗?”
“你的目的是杀死这个寄生虫!”
路麟城的话在他的耳边回荡。
路明非璀璨的黄金瞳渐渐有了焦距。
“哥哥,救我。”
“哥哥,有人要死了哦。”
“哥哥,再见啦。”耳边响起了路鸣泽曾经的一幕幕。
所有人都在骗他,唯有魔鬼与他独行。
他莫名的想起了那个男孩在雨中流泪的模样。
他那么伤心,那么难过,仿佛悲伤了一千年,一万年。
“滚开!”他看着眼前死死把他抱住的路麟城,暴怒道。
“儿子,别怪老爸,你要听老爸的话啊,你听话,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好么!”路麟城脸色狰狞的抓起地上黑色的一截军刺,朝着路明非的心脏刺去。
路明非伸手握住了那半截黑色的军刺,奋力从路麟城手中夺了过来,然后翻身把路麟城压在身下。
身后,乔薇妮则是抓起另外半截黑色的军刺不断的刺着路明非的后背。
鲜血从路明非后背涌出,一下子把他的衣服都浸红。
可路明非像是没有感觉到痛苦一般。
他璀璨的黄金瞳冰冷的盯着路麟城,同时抓着手中的半截军刺猛地刺在路麟城的身体上,愤怒和悲伤夹杂在一起,大声的咆哮着,“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一刀又一刀的刺着路麟城的身体,把他的身体刺得千疮百孔,刺的破烂不堪。
可他每刺一刀,他的心便痛苦一分。
“路鸣泽死了,只要他死了就好啦!”路麟城瞳孔内的金色光芒逐渐熄灭,他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路明非的肩膀,“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为了人类最后的火种,这是必要的牺牲!我们必须掌握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
“去你妈的希望!”
路明非咬着牙,流着泪一刀捅进路麟城的心脏中,把路麟城还想要说的话直接切断。
此刻,路明非的背部,已经被乔薇妮刺的血肉模糊。
他看了眼已经死去的路麟城,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啪嗒。
半截黑色的军刺脱手落在了地上。
路明非表情痛苦的看了一眼那个手握军刺的女人,然后纵身一跃,从天台上跳下。
冰冷的地面上,躺着一个男孩。
他身上的小西装已经破烂不堪,身下是一滩血水。
那一滩血水,就像是盛开的玫瑰花,鲜红无比。
路明非来到男孩的身边,怔怔的看着已经冰冷的尸体。
“怎么样,好看么?哥哥。”雨中有声音传来,“是不是有一种艺术感?”
而后,一个同样是穿着整洁小西装的男孩从旁边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口袋里插着一枝白玫瑰。
“唉,哥哥,在你心里,还是你那个便宜妈妈比我还重要么?我都要死了诶,你也被她刺得不成样子了,都没舍得杀她呢。”路鸣泽缓缓走到路明非的身边,把口袋里的白玫瑰放到地上死去的男孩身边。
路明非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血迹。
许久之后,他才干涩的开口,声音带着压抑和嘶哑,“我知道你不会死。”
“不,我真的会死哦,如果哥哥你认为我死了的话,我就真的死啦!”路鸣泽背着手,沉声说道。
当然,这是在路明非的记忆恢复之前。
在路明非的记忆恢复之后,他的权柄已经回来了。
这个时候,就算路明非认为他死了,他也死不了。
“哥哥,知道真相的你,要怎么做呢?”路鸣泽仔细的打量着路明非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人类都是肮脏卑劣的东西,哥哥,你才是这个世界的王!”路鸣泽对着路明非说道,“哥哥,去毁灭吧!”
“去毁灭他们,去杀光那些欺骗你感情的人!”
“让他们承受王的愤怒,让他们铭记王的怒火,让他们以血恭迎王的归来!”
路鸣泽在旁边犹如真正的恶魔般鼓动道。
“要怎么救你出去,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路明非嘶哑的问道。
路鸣泽闻言,停下了鼓动和诱惑。
“哥哥,你终于来救我啦,抱!”路鸣泽扑进了路明非的怀里,他抬头看着路明非,眼里激动的神色慢慢敛去,转而严肃的问道,
“哥哥,你确定吗?”
这一刻,路鸣泽的眼神深邃得如同深渊,里面像是隐藏着最大的恐怖。
“你确定,要释放一个恶魔吗?”他看着路明非问道。
“避风港里,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路明非朝着路鸣泽问道,“我,诺诺,以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诺诺的身上,有尼德霍格的血统?”
听着路明非一连串的问题,路鸣泽显得有些意外,“哇,哥哥,你居然知道陈墨瞳身上有叛徒的血统?看来哥哥距离答案已经很近了呢?”
“但是啊,哥哥,你不觉得,你现在不是应该先想办法出去吗?”
路鸣泽放开了路明非,神情严肃,“哥哥,你不该来这里的!你应该直接把他们所有人都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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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枫叶(苏晓樯番外,可不看)
浴室里,水汽氤氲。
苏晓樯仰着头,热水从花洒中涌出,冲洗着她的脸庞,沿着她白皙的脖子和锁骨滑落。
即便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是苏晓樯只要一闭眼,脑海里总会浮现那晚的画面。
那高高立起的水墙,那长满如蛇鳞一样鳞片的怪人。
赵孟华的懦弱,抛弃。
陈雯雯的惊吓。
以及,那静止的世界,和在黑夜里燃烧着黄金瞳的路明非。
苏晓樯从未见过那样的路明非。
那一刻,他比任何人都要优秀,都要出色,就像是史诗中歌颂的英雄,像是古老的君王。
璀璨的黄金瞳那么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那一幕就像是烙印一样,烙刻在她脑海的最深处,怎么也忘不掉。
苏晓樯当然也曾经幻想过,女侠仗剑走江湖的场景。
年少轻狂时,哪个少年少女心中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江湖?
但那也只是她的幻想,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幻想会照进现实。
而且比她幻想中还要可怕和神秘。
是的,神秘。
世界的另一面已经在她眼前揭开了一角。
可她不能去碰,不能去看。
她只能把一切好奇都埋在心底。
因为她知道,她也明白,那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晓樯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让热气涣散一些,也让自己发散的思绪回笼。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取过毛巾擦干身体,穿上睡衣。
苏晓樯的家很大,因为爸爸是滨海的矿产企业家,经常需要应酬和参加各种宴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家。
苏晓樯的书房外连通着阳台,书房和阳台被中间的玻璃门隔开。
今天的月色比以往的都要亮一些。
苏晓樯坐在书桌前,便可以看到阳台上那盆被月色点缀的紫罗兰。
晚风吹过时,紫罗兰便轻轻的摇曳了起来。
这盆紫罗兰的花期要比寻常的晚一些。
寻常的紫罗兰已经凋零,而它正在盛开。
晚风吹过紫罗兰,也吹进了书房里,把苏晓樯垂落在脸颊便的发丝吹起。
苏晓樯打开笔记本,登上qq。
她的鼠标箭头在路明非的头像上停留了一会,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路明非的头像,发了一句话过去,“路明非,你学的什么专业?”
路明非已经开学,他早早就去了学校。
路明非似乎很忙,很少给她发消息。
就像是楚师兄一样,路明非和楚师兄去了那个叫卡塞尔的学校之后,就基本和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苏晓樯其实知道,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所秉持的理念都是不一样的。
可她真的不想就这么走远啊。
路明非那个家伙还欠她那么多零食没还呢。
过了好一会,路明非才回了她信息,顺便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包过来,“你懂得,注定拯救世界的人,你说该学什么专业好?”
看着电脑上的那行字,苏晓樯已经能够想象到路明非那嘚瑟的样子了,不由撇了撇嘴,“啧,也没见你以前多用功。”
“我那是深藏不露好不好?我要是认真,把全校女孩都迷住了怎么办?”路明非回道,“那我岂不是成了全校男生的公敌?”
“呵呵。”苏晓樯发了两个字过去,“你当我傻啊?”
当初路明非暗恋陈雯雯可不是假的。
“对了,我的礼物呢?”苏晓樯问道,“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肯定没有忘记,你没收到包裹么?”路明非问道。
其实要不是前几天苏晓樯提起,路明非压根就忘了。
高一的时候,苏晓樯过生日,班上很多同学都准备了。
嗯,偏偏路明非忘记了,当时路明非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落在家里了。
苏晓樯嘛,班上的小天女,不会记得这件小小的事情的,也不会稀罕他这个穷鬼的礼物。
谁知道,苏晓樯竟然对此念念不忘,说要让路明非补回来。
“这包裹是你寄的啊?好端端的干嘛匿名?连寄出地址都没有。”苏晓樯拉开抽屉,把里面一个匿名的包裹取了出来。
“学校特殊嘛,没办法。”
“里面是什么?”苏晓樯边拆边问道。
“一点国外的小特产。”路明非回道。
“特产?”苏晓樯来了兴趣,把包裹打开。
里面是一个封装袋。
苏晓樯撕开封装袋,把东西倒了出来。
“狗东西,这就是国外的特产?你敢不敢再敷衍一点?”看着面前的礼物,苏晓樯黑着脸拍了照片给路明非发了过去。
路明非所谓的特产,就是两张照片和一片枫叶。
张片里,道路的两旁都是高高的枫树林,火红的枫叶铺满了地面,延伸向远方,就像是女神的红裙。
苏晓樯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那张枫叶,眼角直跳。
她此刻真的很想把路明非给狠狠的捶一顿,把树叶拍在他的脸上,掰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她甚至怀疑这枫叶就是路明非随便在地上捡的!
可恶,这个狗东西。
苏晓樯越想越气,给路明非发了一连串的刀子表情。
“这怎么就不是国外的特产了啊?我就是在国外捡的啊!不对,我是精心挑选的啊!”路明非一脸的理所当然。
“滚蛋,你见过有人送树叶的吗?”苏晓樯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路明非给气死。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能气人了。
“好嘞。”路明非发来消息,“您请安,小的这就告退。”
苏晓樯翻了翻白眼,她觉得不能和路明非多说话,三句话有两句能把你气死。
苏晓樯稍稍平复了下心绪,拿起那种红透的枫叶看了一眼。
还真别说,火红的枫叶叶脉清晰,犹如人的脉络。
苏晓樯想了想,翻开身前的笔记,把这张来自卡塞尔的枫叶夹了进去,同时在旁边写道:
路明非的第一份礼物。
路明非这个狗东西,气死我了!
虽然被路明非气得不轻,但苏晓樯还是小心的把这片枫叶夹进了书页中,锁进了抽屉里。
至少曾经,有那么一片火红的树叶,带着秋天的气息,漂洋过海来到了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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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并不是一无所有
天空下着暴雨,积水聚成了河流。
一大一小置身在雨幕中对视着。
这个世界,除了雨声,一切都是安静的。
“哥哥,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路鸣泽问道,在他说话间,雨水沿着他的下巴不断的滴落。
这个世界是路明非内心的体现。
路明非的心越是千疮百孔,这个世界就越是崩溃。
这场不停歇的大雨,便是路明非内心的体现。
路明非没有说话。
“哥哥,即便已经遍体鳞伤,你还要坚持下去么?你还对这些卑劣的人类抱有希望么?”路鸣泽的声音像是冻土的风。
他凝视着路明非的侧脸,小手轻轻的按在路明非的心脏处,“哥哥,你已经不欠任何人了。”
“你想要救的人也救了,你也想挽回的悲剧也挽回了。”
路鸣泽的声音很轻,“你所爱的人已经得到了救赎,可是啊,谁来救赎你呢,哥哥?”
《最初进化》
路明非的黄金瞳剧烈的波动了一下,雨越下越大。
他坚而有力的手落在路鸣泽的肩膀上,死死的抓着路鸣泽的肩膀,他黄金瞳剧烈的波动起来,显得有些狰狞,声音嘶哑且低沉,像是凶残的野兽在低吼,“闭嘴!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就乖乖的看着!我自己会找到答案!”
路明非的力量很大,甚至他的手已经长出了锋锐的利爪,那利爪深深的刺进了路鸣泽的肩膀内,一缕缕的鲜血从路明非肩膀上的伤口处溢出。
可路鸣泽却像是没有感受到痛楚般静静的看着路明非,眼里浮现欣赏之色,“没错,哥哥,你就该这样,就该露出你的獠牙,把你看不顺眼的都撕碎!”
啪!
像是响应着路鸣泽的话,一块外墙玻璃脱落了下来,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一块碎片落到路明非的脚边,路明非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镜片里,是一个神色狰狞暴怒的人。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脸上的皮肤里,甚至有一片又一片的黑色龙鳞正在往外钻!
看到这一幕,路明非愣了一下。
这是......他?
路明非熔岩般的黄金瞳孔动了动,内心中愤怒到想要撕碎一切,悲伤到想要毁灭所有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脸上的龙鳞,也随着他的愤怒和他的悲伤消褪而褪去。
路明非收回了目光,他的黄金瞳熄灭了下去。
大雨中,他朝路鸣泽看去,愣愣的看着路鸣泽肩膀上的血迹,
“疼不疼?”路明非收回了抓着路鸣泽肩膀的手问道。
路鸣泽的嘴角动了动,眼帘垂了下来,“哥哥,相比现在的你,我更喜欢你之前的样子。”
“我知道。”路明非说道,“你一直都想让我成为你心中所想象的人。”
他看着路鸣泽,“可是,如果我成为那样的人,我还是我吗?”
“哥哥,你本就是那样的人啊!”路鸣泽在大雨中伸开双臂,像是要把整片雨幕都拥入怀中,“你只是忘记了而已!”
“他们必将以血,偿还背叛!”
“哥哥,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忘记的!”
“他们建立起国度,我们就推翻他们的国度!”
“他们藏在黑暗里,我们就把黑暗也撕开!”
路鸣泽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有些疯狂和仇恨,“无论他们藏身在何处,我们都将把他们找出来剁碎!”
“他们都将为曾经的背叛付出代价!”
路明非沉默不语。
他又想起了那个模模糊糊的梦,梦里一大一小两个男孩搀扶着走向南方的原野,他们的背后是燃烧起来的天空。
“不过没关系。”路鸣泽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他对路明非说道,“哥哥,你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哥哥,我等你,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为了你,我愿意等得更久一些。”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笑,那笑容,让路明非有些不安,
“到最后,哥哥你会发现,你所在意的,你所维护的,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珍惜的幸福,你所爱的人,都是假的,如梦幻泡影,你却一直在傻傻的追逐而不自知。”
“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只有你亲爱的弟弟我啊。”
路明非看着这个一直自称他弟弟的魔鬼,“我没有弟弟。”
路鸣泽见状,笑了,笑容有些残忍,“哥哥,你难道还觉得你是人类么?”
“想想路麟城的话,想想乔薇妮是怎么对你的!”
“你难道还认为他们真的是你的父母么?”
“一个怪物的父母,怎么可能是人类!”
路鸣泽的声音在雨夜里回荡,那么的冷冰冰,如同刀子一样剖开路明非才平复下来的心脏。
甚至,路鸣泽的黄金瞳也在雨夜里亮了起来,那么森严,那么肃穆,同时又带着愤怒,对于他们曾经所做过的一切而愤怒。
“哥哥,仔细想想!”
“他们值得吗?”
“你以为你进入卡塞尔是由你选择的吗?”
路鸣泽的声音冰冷残酷,“想想古德里安教授给你的那封信!”
“卡塞尔为什么会有乔薇妮的信?”
“卡塞尔不是和末日派生死大仇么,那乔薇妮的信为什么是寄给卡塞尔,由卡塞尔交给你,而不是直接寄给你?”
“她是忘记你的地址了么?一个连儿子住址都能忘记的人,怎么会爱她的儿子?”
“又为什么偏偏是你毕业的时候来信?”
“为什么昂热会对你这么有信心?”
“如果乔薇妮真的是为你好,为什么不让你远离卡塞尔,远离这世界的另一面?”
路明非闻言,瞳孔不断的收缩着,“妈妈......曾经在卡塞尔......就读。”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和艰难。
“哪怕事实摆在你面前,你也不愿意相信么,哥哥?”路鸣泽说道,“你不是想要知道答案么?好,那就让我告诉你!”
“你只不过是他们的实验项目!”
“那个哑巴女孩叫绘梨衣是吧?你总会记得吧?”他看着路明非的眼睛,
“她是黑天鹅港的试验品,是通向神明王座的路径。”
“你的身上,也同样有着黑天鹅港的技术!”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受到梆子声的影响?你的脑桥手术,就是在避风港完成的!”
“你其实和绘梨衣是一样的!”
“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行的手术么?”
“是你刚出生不久!”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把握能够控制你!不然你一旦成长起来,他们可就要承担你失控的风险!”
“为此,哪怕你进行手术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同样不会怜悯!”
“知道当时都有谁在观看你的手术么?”
路鸣泽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嘲讽,“你所谓的爸爸,你所谓的妈妈,乃至你尊敬的昂热校长,以及避风港的所有委员们!他们可都是这一幕的见证者!”
“所以,无论你愿不愿意,昂热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进入卡塞尔的大门!”
“因为你本身就是他们所创造的,专门用来屠龙的武器!”
“想想,康斯坦丁是不是因为你死的?诺顿是不是你杀的?甚至那个叫芬里厄的大傻子,以及成为神明的赫尔佐格,哪一条龙王不是哥哥你杀的?”
“他们所有人都在利用你啊!”
“他们都是一起的啊,哥哥!”
风雨骤急,路明非的瞳孔剧烈的颤动着,“不,不对!”
他猛地看向路鸣泽,“如果她不是我妈妈,那我是怎么出现的?”
“和绘梨衣一样是龙类基因与胚胎的结合不可以么?”路鸣泽冷酷的说道,“你别忘了,乔薇妮是研究什么的,她本身的专业,就是研究龙类基因领域。”
“她所负责的项目,就是收集哥哥你的数据啊!”
“那妈妈为什么要带我离开?”路明非逼问着路鸣泽。
“谁知道这个女人怎么想的呢?”路鸣泽摊了摊手,“但她刚刚不也想要杀死你么?”
“你没对我说完,你只说了其中一部分,对吗?”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男孩,确定了对方在引诱他。
“哎呀。”路鸣泽叹了口气,他挠了挠头发,有些烦躁和懊恼,“哥哥,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衰仔了诶,不好骗了。”
“但你也不能怪我呀哥哥,你不能要求一个魔鬼全心全意什么都对你说不是么?”
“所以她就是我妈妈,对吗?”路明非看着路鸣泽问道。
路鸣泽只是在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哥哥,该走了。”
“你呢?”路明非问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即便这样,你也要救我么?哥哥?”路鸣泽整理了一下他湿漉漉的小西装,于是他的小西装上的雨水便蒸发了干净。
啪。
他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他的手里,便多出了一把黑色的雨伞。
雨幕里,路鸣泽撑着伞,看着仰着头看向路明非,“哥哥,虽然我现在就想出去,可你做不到的,现在的你也救不了我,除非你愿意放弃过去的一切,接受你的内心。
可你会吗?你不会,而且你也不会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当我睁眼之时,便是哥哥你回归之日,无论你愿意与否。”
“哥哥,众生将会以血恭迎你的归来!”
路鸣泽低垂着眼帘缓缓后退,直至消失在雨幕中。
路明非站在大雨下沉默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世界的雨停了,可路明非的脚步却不能停。
痛过了,累过了,擦干眼泪还是要往前走。
路是他自己选的,如果他放弃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或许他们都在骗他,都在利用他。
可他还有爱着的人,也有爱着他的人。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
...
...
避风港,会议室里。
路麟城已经离开很久了,可绘梨衣还在会议室里坐着。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外面似乎已经多出了好多眼睛,他们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对于那些眼睛,绘梨衣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因为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嘭嘭!
突然,有人敲响了隔间的玻璃门。
那声音有些大,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的清晰。
绘梨衣抬头看去,只见外面,一个有着淡金色卷发的女孩正朝着她招手。
那个女孩穿着薄薄的睡衣,背后还挂着一个捆起来的布袋熊。
看到那个女孩,绘梨衣有些诧异。
因为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她听路明非提起过这个女孩!
甚至她一度以为路明非真的出现了幻觉。
女孩的神色似乎有些焦急,不断的催促着她。
绘梨衣朝着外面监视的眼睛扫了一下,那些人似乎都没法发现这个女孩,或者说看不见这个女孩。
绘梨衣想了想,站了起来,取下墙上挂着的日本刀,然后推开隔间的玻璃门,跟了过去。
那个女孩似乎对这里的每一处都很熟悉。
这种熟悉,甚至就像是天上的卫星,避风港中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中。
这一幕显得有些不可思议,让这个女孩更是变得神秘莫测。
绘梨衣跟在女孩的身后,躲过了无数双的眼睛,径直朝着电梯走去。
“你是,零?”绘梨衣看着身边的女孩,忍不住的问道。
女孩没有回答绘梨衣,只是在嘴前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绘梨衣不要说话。
电梯一直往下,直到进入地下建筑才停了下来。
绘梨衣跟着女孩走出电梯。
这里的光线有些昏暗,而且很多房间整排整排的处于过道两侧,就像是那些廉价的酒店。
只不过这些房间并不是用来住的,而是用来存放资料的。
女孩走在过道里,点着房间的编号。
直到出现编号000的房间时,她才停了下来。
“这里?”绘梨衣站在门口,指了指000编号的房门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
绘梨衣想了想,轻轻的拧了一下门把手。
门没锁。
房门被打开,一股霉味便迎面而来,同时还带着些许的灰尘。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甚至连卫生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过。
随着房门被打开,女孩便走了进去,同时示意绘梨衣跟上。
绘梨衣跟着女孩,在一处档案架上停了下来。
女孩对着其中的一份档案指了指,然后看向绘梨衣。
绘梨衣眼神有些疑惑,从架上取下了那份档案。
《路明非》
看到档案的标题,绘梨衣瞳孔忍不住一缩。
第三百一十章 混血种的历史
在很长的一段历史中,并没有混血种的存在。
龙族曾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一个高度发展的文明。
那时候的人类,只不过是龙族所豢养的奴隶。
在龙族野蛮生长的年代里,那些蛮荒的龙族甚至以人为食物。
在他们的眼中,人类和牲畜并无太多的不同。
这是两个种族的天赋所造成的,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差距。
龙族这个族群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至高生命,受世界眷顾和庇佑。
无论是在《冰海残卷》里,还是在《启示录》中,或者那些散落在现今世界各地的神话,诸如《北欧神话》,《翠玉录》,乃至希腊神话,埃及传说里,龙族都是一个极其发达和高度的文明。
他们遍布世界,在大地上立起了无数青铜铸就的城市。
他们在那些书籍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称呼。
神明,恶魔,天使,都是对他们的描述。
炼金术就是他们的基建技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四大君主之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青铜城。
那是炼金术的巅峰建筑之一。
而对于人类来说,在那个野蛮的时代中,一切都是血腥和残酷的。
在那段黑暗的岁月中,人类饱受龙族的摧残。
绘梨衣翻着这份关于《路明非》的资料,快速的浏览着。
里面记载的内容,让她的内心大受震撼。
即便她已经上过学,即便她的学习能力远超普通人,可终究是因为学习的时间太过短暂,且学习的大多都是人类明面上的历史,所以对于龙族的历史,绘梨衣是基本不了解的。
她对龙族的历史甚至可以说一片空白。
而此刻,她手里的这份资料,记录着一部分那个时候龙族的历史猜测,以及混血种的由来。
每一个文明种族,总会有打破底线的事情存在。
在那段人类黑暗的岁月中,龙类都是嗜血残暴的代名词。
他们贪婪傲慢且好色。
七宗罪仿佛是对每一个智慧种族的概括。
据记载,他们还会挑选人类出色的女性进行交媾。
那对于人类女性来说无疑是最恐怖,也是最残酷的事情。
人类羸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龙族强大的基因。
龙族的基因,能够修改一切dna,把基因朝着他们种族的方向前进。
但凡体内流淌着龙血的亚种,就是最好的证明。
龙类基因会把所有生物都朝着他们的生命方向去进化。
所有的生命,一开始都是为了延续族群而不断进行繁衍,这是刻在生物基因内的本能,龙族也不例外。
但龙族的基因太过强大了,但凡被龙族基因沾上,无论哪种生物,体内的基因都会被强行改写。
也因此,在那个时候,人类女性一旦怀上,那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们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龙?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没见过的怪物。
后来,随着她们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们肚子里的东西所需要的食物也逐渐变大。
以至于她们根本无法满足肚子里的东西后,她们肚子里的怪物就会用尖锐的爪子,从里面剖开她们的肚子钻出来。
这就是第一位混血种的由来。
人类和龙族所生出来的,真正的混血种!
那时候的混血种,还是以龙的形态而出现。
饱受摧残的人类,却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了拥有龙族权柄,掌握龙族力量的可能。
于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便在当时展开。
他们开始不断的给龙族送上美丽漂亮的女人,一次次的尝试。
龙类之间的实力并不是都一样的。
黑龙尼德霍格和白龙祭司高高在上,且黑龙尼德霍格是一切龙类的始祖,被龙族称为祖龙。
其下长老会以及各大初代种次之,随后便是二代种,三代种。
人类女性承受不住初代种的基因,就二代种,二代种不行,就三代种。
随着人类一次次尝试,终于诞生了拥有人类思想和血肉的混血种。
可这条路还很长。
人类拥有了混血种之后,混血种的体质便得到了飞跃般的增长和进化,这也便证明了混血种比起人类来说,他们承受龙族基因的能力和忍耐力强上了无数倍。
可对于人类来说,这还不够。
因为龙类和纯人类所生出来的,拥有人类意识和思想,拥有人类模样的混血种并不够强。
只有这些女性混血种和纯血龙族所生出来的混血,才是他们所期望的真正混血种!
也因此,混血种的血统在一步步的提高,他们不断提高的血统,让他们拥有了强大的言灵和能力,让他们甚至超越了四代种,超越了三代种,甚至逼近二代种!
人类混血种的由来便是如此的残酷和血腥。
在人类最初的设想中,混血种的血统和能力,应该可以提纯到接近初代种甚至堪比初代种的地步。
达到那个血统程度的混血种,被他们设想为混血君主,就如同那些初代种一般高高在上。
他们迫切的想要制造出一位混血君主来。
这样一来,人类在面对龙族的时候,便有了对抗的力量。
可是,这个设想他们一直都未能得到实现。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类混血种的天花板,只有二代种的地步。
因为人类混血种一旦超越临界血限,要么会被龙血反噬,侵蚀,堕落为死侍,要么被龙族基因彻底改变,化作疯狂的野兽,很难再保持理智。
所有高血统的混血种,晚年都免不了被龙血反噬和侵蚀的结果。
这些人类混血种的秘史,让绘梨衣看到了混血种历史上曾经血腥和黑暗的画面。
在绘梨衣的旁边,女孩见绘梨衣的目光许久没动过,便帮他翻到了下一页。
绘梨衣看了看女孩,然后目光落在资料上。
项目:【混血君主】
实验目标:【路明非】
代号:【欧米伽(w)】
“乔薇妮博士团队通过对龙族基因的研究和再编辑,促使【混血君主】项目的成功性得到进一步提高,由此让我们看到了龙族基因和人类胚胎基因再编辑和再重组的可能性,这或许能够制造出我们人类的混血君主来。”
“混血君主将是终结龙族历史的最高存在,是避风港最重要的秘密武器。”
“避风港必须全权掌控这把武器。”
“还好,赫尔佐格曾经的脑桥手术给我们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混血君主】项目属于秘党最高机密。”
“【混血君主】计划参与人签名。”
在项目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堆签名。
路麟城,乔薇妮,昂热,庞贝,以及避风港众多原委员和绘梨衣没见过的许多秘党名字。
绘梨衣看着下面路麟城和乔薇妮等人的签名,瞳孔一缩。
路明非,有危险!
避风港里的这些人,原本的计划就是控制路明非,把路明非当做武器来用。
这让绘梨衣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绘梨衣没有把下方的继续看完,而是把资料叠好放进口袋中,抓起她从路麟城会议室里拿过来的日本刀就往路明非的医疗室赶过去。
路麟城可能会为了他自己的目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根据路麟城所说,路明非脑海中寄生着一条龙王。
绘梨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如果真的有龙王,路麟城也把那条龙王杀死了,那么路明非,很可能就是他的下一步计划。
路明非此刻正在陷入深度沉眠中,为了防止意外,她必须看着。
绘梨衣乘坐电梯一路上到地面,朝着医疗室直奔过去。
“你去哪了?”娜塔莎看到绘梨衣,立刻跟了过来。
娜塔莎的神色有些焦急,她似乎之前在找着什么东西。
在娜塔莎的背后,是十来个手持步枪的执勤人员。
绘梨衣没有理会娜塔莎,在来到观察室的时候,已经把心中起伏的情绪平复了下去。
虽然绘梨衣得到了关于路明非的资料,可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也没有学习过相关唤醒路明非的办法。
路明非还在深度沉眠中,她并不能因此轻举妄动。
如果她强行打断这个实验,她不确定会对路明非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毕竟杜登博士说过,这个实验很危险。
她能做的,只是等待路明非的醒来,然后把资料交给路明非。
路明非所做的事情,从来都是有目的且坚定不移的。
绘梨衣推开观察室的门走了进去。
透过单项玻璃,绘梨衣能够清晰的看到医疗室里的情况。
杜登博士正守候在旁边,不时的观察着脑波测试仪。
而医疗室里的三台方舱,此刻都躺着人。
路麟城,路明非,乔薇妮,他们三个人的脑袋上都接满了密密麻麻的脑机接口。
绘梨衣甚至能够看清路明非的脸上细微的表情。
他的眼帘紧闭着,在眼角处,有着点点晶莹的光泽。
那是从他紧闭的眼眸中落下的泪珠。
他明明还陷在深度沉眠中,可他的表情却那么的难过,那么的悲伤。
以至于他眼角溢出的泪珠也毫不自知。
绘梨衣看着方舱里躺着的那个男孩,心口没来由的一痛。
遇到路明非以来,她冰冷苍凉荒芜的世界就有了色彩。
那个男孩,似乎总在带给人以希望。
哪怕再多的困难,他都会硬着头皮往上赶。
其实很多时候,绘梨衣都不是很理解路明非,不理解路明非为什么要这么做。
康斯坦丁,诺顿,夏弥,以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他好像很关心这些人,也好像很害怕这些人,害怕失去他们。
绘梨衣无法理解这种关心,她也想不明白。
就像她的哥哥,就不会主动的去关心这些人。
有时候,绘梨衣觉得路明非是个很奇怪的人,可这个奇怪的人,却像是一束光,照亮了黑夜,让人觉得很温暖。
绘梨衣以前没有想过路明非的身上会出现孤独这个词。
他那样温暖,那样好,他的身上散发着光,他给那些本该孤独的人送去了温暖。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孤独吧?
她对路明非的喜欢,也从不掩饰。
因为喜欢就是喜欢啊。
直到在零的家里,在塔楼上,迎着月色,月光落在路明非的侧脸上,那时候的他,神情是那么的落寞和悲伤。
他的心,像是藏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却无从述说。
绘梨衣没法描述那种感觉,她看着那时候的路明非,心里就觉得很难过。
连空气都被路明非心里的悲伤和孤独所感染。
她突然就想抱抱那个男孩。
现在,那种悲伤和难过,又出现在了男孩的脸上,那么压抑,那么绝望。
绘梨衣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握着的刀鞘。
娜塔莎跟着走进了观察室,她透过单项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刚要说些什么,但她还没开口,医疗室里的杜登博士,一下子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测试脑波的仪器,此刻发出了令人耳酸的警报声。
显示屏上,那代表脑波的波峰,不断的上下起伏,就像是平静的海面刮起了风暴,掀起了通天巨浪。
这证明在路明非的梦境世界里,路明非的情绪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路麟城,你到底在搞什么?”杜登博士看着脑波测试仪,心脏都提了起来。
这种波峰,路麟城是把路明非的内心世界都给毁灭了吗?
观察室里,绘梨衣和娜塔莎也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
啪啪啪!
下一刻,那链接在路麟城头上的脑机接口,直接炸开,一簇簇烟雾从接口处冒了出来。
那些脑机接口,短路了!
这一幕,让杜登博士一惊。
在众人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的时候,原本安静躺在方舱里的路麟城,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那样狰狞凶残,甚至还残留着浓烈的杀意。
杜登博士很少见过路麟城这样的表情。
但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的男人,远比他的表面看起来要冷酷无数倍!
路麟城一睁眼,就从方舱内坐起,翻身落到地面上,然后二话不说,摸出口袋的枪便朝着路明非扣动了扳机,同时吼道,“把所有麻醉打进路明非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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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相信
嘭!
医疗室里响起了巨大的玻璃碎裂声。
那声音,刺耳,零散,却又势不可挡。
医疗室和观察室之间的单向玻璃,像是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般,顷刻间支离破碎。
在这破碎的画面里,女孩像是跃出水面的鱼。
暗红色的长发在空中盛放,本该清澈如星辰,红宝石般的眼眸罕见的带上了一缕凛冽霜冻。
在路麟城睁眼的那一刻,在看到路麟城眼神中的狰狞和杀意时,在路麟城摸向口袋时,绘梨衣就已经撞破了那面横亘在医疗室和观察室之间的单向玻璃。
路明非并没有醒来。
绘梨衣也不知道在梦境里,路明非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已经不是她此刻要思考的问题了。
绘梨衣的目光落在了路麟城握枪的手上,她的眼神那么认真。
无数破碎的玻璃碎片就像是无数颗细微的星辰,反射着炽白的灯光。
而女孩便踏着无数的星辰而来。
暗红色的发丝从她的眼前拂过时,那把她紧握在手中的日本刀已经亮起了一抹如寒星的刀光。
刀光在空气中带出蜿蜒的弧度,就像是在空中架起了一座虹桥。
虹桥这头出自绘梨衣,虹桥那头则落在了路麟城的身上。
日本古剑术流派之一,镜心明智流。
这一流派剑术其实更适合暗杀。
虽然绘梨衣并不热衷于这些刀术,但她身在蛇岐八家,身为蛇岐八家大家长源稚生的妹妹,总能够看到蛇岐八家的人练习时的场景。
并且,曾经无论是赫尔佐格,还是源稚生,都会带她了解这些刀术,哪怕她并不学。
她的自学能力和记忆能力都远超寻常混血种,哪怕她并不刻意的去学,她也依然能够记住这些古剑术流派的招式且一定程度的运用。
路麟城从睁眼到口袋扳机,没有任何的停顿。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
在他扣动扳机之前,绘梨衣的刀光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枪上,把他的枪一刀切断!
如果不是他在看到那抹刀光时,他s级血统的反应让他退了一步,可能他的手便要断在这一刀之下!
砰!
枪口断裂,路麟城扣动的扳机直接让子弹炸膛!
强大的爆炸动能直接让枪支碎成了零件。
甚至其中一块零件还割伤了路麟城的脸,让他的脸淌落了一道猩红的血痕。
可路麟城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这并不能让路麟城退缩。
他冷静得令人觉得可怕。
在子弹炸膛的那一刻,他果断握拳,一拳朝着这闯进来的女孩砸了下去!
虽然在这居住区内,因为地下巨型炼金矩阵的缘故,让他无法动用言灵,可他体内的龙血依旧在沸腾,在奔涌。
他手臂上的青筋犹如虬龙一般隆起,s级的血统让他身体的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绘梨衣人中空中,面对路麟城的攻击,她的刀尖在地面一点,同时凭借着身体的柔韧性,她整个人就在空中翻了过来,同时握拳和路麟城碰在了一起。
嘭!
本就在空中无处借力的绘梨衣,立刻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退落地。
“绘梨衣,冷静,明非已经被龙王蛊惑,他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撞退绘梨衣的同时,路麟城立刻大喊道,试图扰乱这个女孩的心。
但绘梨衣的冷静出乎了路麟城的意料。
这个女孩直接把刀刃插进了地面,让自己后退的趋势停了下来。
她一停下,立刻拔起长刀一刀劈在了路明非所躺着的方舱那些线路上,把所有线路都斩断。
与此同时,在绘梨衣斩断了所有线路时,一条又一条的地狱犬从观察室飞扑了进来,朝着绘梨衣疯狂的扑咬过去!
而娜塔莎,则带着十名执勤人员站在破碎的单向玻璃缺口处,举着步枪对准了绘梨衣。
面对着一头又一头扑咬过来的地狱犬,绘梨衣就像是一只轻巧的百灵鸟。
她在有限的空间里,不断的踩着墙壁和地面跳跃。
如果被这些东西缠上,任何人都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一只地狱犬从地面上高高跃起,扑向绘梨衣。
绘梨衣双手握刀,从空中一刀垂直劈落。
撕拉!
刀锋与地狱犬身上的鳞片刮擦,发出尖酸刺耳的声音,同时带出了一条长长的火花!
那头地狱犬哀嚎了一声,重重的摔在地面上,不断的抽搐着,吐着血。
它身上的鳞片,像是被高温灼烧出了一条狰狞的伤口,伤口处有着烧焦的臭味。
要破开这些东西身上的鳞片,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情。
它们身上的鳞片,连子弹都能挡住。
而且,绘梨衣这一刀,虽然看起来有些恐怖,可是对于地狱犬来说,并不是致命伤。
它的致命伤,是承受不住绘梨衣那一刀下来的冲击力!
那股冲击力,直接把地狱犬的内脏都震断震碎,这才是地狱犬的致命伤害。
可即便如此,那头地狱犬的黄金瞳,还是那样残忍和嗜血。
即便它的口中不断的吐出破碎的脏器,它依然试图爬起来攻击绘梨衣。
绘梨衣抬脚,一脚踩在那头地狱犬的脖子上,轻轻一用力,直接把它的脖子内的骨骼都给踩碎了去。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些地狱犬并没有因此而惧怕,反而变得更加的凶残了,似乎那头地狱犬的死,更大的刺激了它们的凶性。
同时,娜塔莎带着人正朝着她举起了枪口。
路麟城也趁着这个时间,到了娜塔莎的身边。
如果不是顾及到杜登博士,害怕误伤了杜登博士,可能娜塔莎早已经开枪了。
毕竟,杜登博士不仅是避风港的委员,同时还是这里最好的医生,不仅在医学上有着卓越的成就,在神经领域,更是首屈一指。
对于避风港而言,这些都是珍贵的资源。
“绘梨衣,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起码让我们先把明非救醒不是吗?”路麟城试图说服绘梨衣。
“明非此刻的精神陷入了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永远也醒不来,你难道希望看到这样吗?”
对于绘梨衣,路麟城其实知道得很少。
他只知道绘梨衣的血统很高,血统高的同时,她也时刻被体内的龙血所侵蚀,她的言灵同样很强大。
至于强大到什么地步,他并不清楚,这属于前苏联那位的秘密。
路麟城不清楚绘梨衣到底怎么活下来的,甚至看起来并没有遭受血统的侵蚀。
从东京事件之后,绘梨衣这个人,似乎就脱离了前苏联那位的控制。
绘梨衣没有回答路麟城,因为那些地狱犬又上来了。
因为害怕地狱犬撕咬方舱内躺着的路明非的缘故,所以绘梨衣一直在吸引着这些地狱犬的注意力。
她的视线在医疗室里移动着,落在了杜登博士的身上。
那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人。
砰!
娜塔莎察觉到绘梨衣的意图,立刻扣动了扳机。
子弹的巨大响声,甚至震落了几片碎裂的玻璃。
巨大的危机感让绘梨衣的眉心直跳。
几乎是在娜塔莎开枪的同时,绘梨衣便在自己的心口处立起了刀身。
也不知道这把刀到底用的是什么材质,不仅能够破开地狱犬坚硬的鳞片,甚至连子弹都没法击穿。
绘梨衣只感觉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刀身上溅起了一片火光,然后她的左臂,便传来了撕裂感。
一蓬血液在她的左臂上犹如血色的玫瑰在盛开。
那枚子弹,残余的动能撕裂了她的左臂。
鲜血的味道一下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得那些地狱犬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不要命的朝着绘梨衣扑咬。
它们长大着巨口,露出狰狞的獠牙,想要把这个女孩给彻底撕碎分食。
绘梨衣面无表情的一刀捅进一只扑咬过来的地狱犬的口中,直接给它来了个穿肠过肚。
同时把自己的方向和杜登博士保持在同一方向。
如果娜塔莎再开枪,那么她就有打中杜登博士的可能。
在娜塔莎犹豫的片刻时间,绘梨衣落到了杜登博士的身边。
“我只是个医生,连做人质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不会放你们离开的,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出不了避风港......”杜登博士说着。
他看着那些扑来的地狱犬,已经有些皱纹的脸也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比任何人都甚至这些东西的可怕和残忍。
毕竟他没少用这些地狱犬做实验。
“我没有想要用你做人质。”绘梨衣头一次开口,她在杜登博士惊讶的目光下,直接给了杜登博士数刀。
绘梨衣并没有杀杜登博士,只是在杜登博士的身体上割开了七八道伤口。
殷红的鲜血从杜登博士的伤口里涌出,让医疗室里的血腥味变得更加的浓郁。
这让地狱犬就像是嗅到了血腥盛宴一般,彻底疯狂。
杜登博士脸上一变,“好可怕的孩子。”
杜登博士很难想象,这个平时看起来柔弱甚至没有主见的女孩,竟然会如此的冷静。
绘梨衣并不在意杜登博士怎么想,她拎着杜登博士的衣领就把杜登博士朝着娜塔莎他们甩了过去!
从杜登博士身上涌出的鲜血,在空中洒落了一路。
娜塔莎下意识的接住了杜登博士。
然后,杜登博士身上的鲜血,便把娜塔莎附近的人都染红了起来。
娜塔莎抱住杜登博士愣了一下,随后瞳孔一缩。
她抬头看去,只见原本围绕着绘梨衣的地狱犬,已经分了一大半转头朝着他们扑过来!
这些地狱犬,本来就是没有理智的龙类亚种,它们大多数时候只会遵循本能。
“开枪!”
娜塔莎举枪就朝着一头扑过来的地狱犬扣动扳机。
砰!
砰!
砰!
一时间,数不清的枪声在并不空旷的空间里响彻。
趁着娜塔莎等人对付地狱犬的机会,绘梨衣提着刀,踩着墙面直接切断了医疗室和观察室的通电线路。
随着两个房室的灯光灭掉,房间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一双双地狱犬的黄金瞳在黑暗里晃动,发出低沉的吼声。
绘梨衣捏住一只朝她跳过来的地狱犬脖子,用力把它丢到了娜塔莎等人的中间。
因为时间太短,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的缘故,绘梨衣看不清娜塔莎那边的情况,只是大概估算了一个范围。
但效果似乎并不错。
在黑暗里,娜塔莎等人的方向,有人在恐惧的叫着,“我被咬了,快,快弄死它!”
“谁去把备用照明打开!”
恐惧的叫声和枪火声共同响彻。
绘梨衣没有时间去管他们,她来到路明非的方舱旁,把路明非抗在了肩上。
其实她原本是想要背着路明非的,但是这并不方便现在这种情况。
而且背着路明非,路明非很有可能会被枪击中。
在绘梨衣把路明非带起时,路麟城抬手朝着绘梨衣的方向连点数枪,直接把弹夹内仅剩的子弹都打光。
绘梨衣带着路明非伏低身子,躲避子弹的同时,直接把手中的刀尖插进了地面中,没柄而入!
长刀刺破地板,绘梨衣拉着长刀一划,直接把地板割开了一个洞口,带着路明非落到了下面的房间里。
刚刚落到房间里,一道女孩就朝着绘梨衣招手,“快点!”
是诺诺。
绘梨衣有些意外于诺诺的出现。
之前路明非让她保护诺诺的时候,她去找了一下诺诺,却并没有看到她。
“你之前去哪里了?”绘梨衣背起路明非快速的跟在诺诺的身后问道,“我之前没找到你。”
“我去了避风港的地下层。”诺诺边走边说。
“地下层?”绘梨衣有些意外。
她之前就是被一个女孩带过去的,难道诺诺也是?
“没时间了,我准备了雪地越野车。”诺诺没有回答绘梨衣,而是说道。
她带着绘梨衣从一条很少人走的通道下了楼,楼下已经停了一辆雪地越野车。
“上来!”诺诺有些生疏上了驾驶座。
绘梨衣把路明非放进后座后,才发现副驾驶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那个人应该是这辆雪地越野车的司机,只不过被人敲晕了。
“你干的?”绘梨衣有些惊讶。
“坐稳了,我不怎么会开。”诺诺没有回答绘梨衣,而是一踩油门,整辆雪地越野车便像是脱缰的野马般穿了出去,冲进了大雪中。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需要自己去看,去走
砰!
砰!
砰!
避风港的医疗区,随着最后一条地狱犬被弄死后,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观察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路麟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白色的制服已经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鲜血,那是地狱犬和执勤人员的鲜血。
他们这边足足被地狱犬咬死了五名避风港的执勤人员。
走廊上,风雪灌溉。
路麟城就站在走廊边上,从口袋里取出镜布,轻轻的擦掉手里眼镜镜片上沾着的血迹。
“看来他们跑了。”杜登博士走到路麟城身边说道。
这个时候,娜塔莎给路麟城递了一块手帕,“脸。”
路麟城接过手帕,轻轻的把脸上的血痕擦去。
那是子弹炸膛所造成的伤口,此刻已经因为他体内的血统治愈能力而凝固结痂。
路麟城擦掉脸上的血迹,把眼镜戴上。
他看着冲入风雪中的越野车,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克隆体的身上有定位芯片,他们跑不掉的。”
这位避风港的秘书长,似乎并没有因为路明非几人的跑掉而有太过担心,他只是有些遗憾。
“娜塔莎。”他忽然说道。
“在。”娜塔莎立马应道。
“该让霍尔金娜和安东出马了。”路麟城冷酷的说道,“考验他们对避风港的价值和忠诚的时候到了。”
霍尔金娜和安东,是避风港里最优秀的一批以龙族基因和人类胚胎结合的混血,或者说,怪物。
1992年,他们捕获了路鸣泽之后,几乎继承了大部分黑天鹅港的基因物质遗产。
为此他们以路鸣泽的躯体在此搭建了属于人类的第一个尼伯龙根。
曾经存在于黑天鹅港的基因库,虽然被当时的空气炸弹摧毁了大部分,可他们依旧保留了相当多的胚胎。
原本的实验品霍尔金娜和安东已经死在了当年那场圣诞夜所燃烧的大火中。
现在的霍尔金娜和安东,是比当时的实验品更为出色以及更完美的龙类基因产物。
“交给我,马上就去。”娜塔莎低头说道,没有任何迟疑。
她能够感觉到路麟城此刻的杀伐果断。
面对现在的路麟城,他的命令,是不容拒绝,也不能拒绝的。
这位避风港的秘书长,就像是化身成为了一位独裁的暴君。
娜塔莎刚刚转身,路麟城就叫住了她。
娜塔莎疑惑的看向路麟城,只见路麟城从口袋里取出了两个黑色的梆子。
“娜塔莎,不要让我失望了。”路麟城伸手摸了摸娜塔莎皮肤光滑紧致的脸,然后把两个黑色的梆子放到她的手中,
“这东西,能让霍尔金娜和安东,发挥出远超他们自身极限的实力。”
娜塔莎疑惑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梆子,但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冷酷的说道,“一切都是为了避风港!”
说完,娜塔莎转头大步走进了风雪中。
她的背影,妖娆犹如蛇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择人而噬。
“你的身体还能撑得住吗?”路麟城看着外面早已经失去了踪影的越野车问道。
“还撑得住,死不了,那个女孩要是下手重一点,我可能要躺好几天呢。”杜登博士说道。
“很好,启动最后的实验吧。”路麟城说道,“我们等不了了。”
听到路麟城的话,杜登博士眼皮抖了抖,“可我们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那位至尊的血!”
在过去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试图从那位被钉死的至尊身上获得强大的力量和权柄。
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承受那位至尊的血统。
所有导入过那位至尊血统的人,无一例外,全都爆体而亡。
人类脆弱的身体,根本无法负荷君王的权柄。
“谁说没有?”路麟城一脸冷酷。
听到路麟城的话,杜登博士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你是说道,“路明非?可他不是我们培养的武器么?他的作用应该是终结龙族的历史,如果你要这么做,撕毁约定,昂热那个疯子,可能不会放过你的!”
“明非是用谁的基因制造出来的,我想你应该明白。”路麟城的声音和避风港的风雪一样,让人心里生出寒意,
“而且,失控的武器,还存在价值么?”
“我和昂热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最后把龙类都杀光,那有没有武器,有何区别?昂热那个老疯子只是想对龙族复仇,以此来发泄他心中蕴藏百年的仇恨而已。”
路麟城嗤笑了一声。
“你真是个危险且可怕的人物。”杜登博士说道,他的语言有些讥讽,“我曾经还差点以为你是真的关心你的儿子。”
“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当一个好父亲啊。”路麟城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失望。
“你信么?”杜登博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人一旦陷入偏执和疯狂,就会变得不可理喻,没有人能够例外。
路麟城没有回答。
“可是路明非已经跑了。”杜登博士随后皱了皱眉。
“他昏迷的时候,我已经获得了他足够的基因。”路麟城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们拥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生物基因领域以及神经领域的技术。”
“虽然想要克隆出一模一样的人出来,现在还不可能,可如果只是承受那位至尊的血统,还是有可能的。”
路麟城拍了拍杜登博士的肩膀,“去准备一下吧,我可是花费了避风港大半的资源,失败了无数次,才勉强成功把克隆体造出来。”
“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我必须掌握至尊的力量!”路麟城有些疯狂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消散在风雪中,“哪怕,只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也值得我们去冒险!”
...
...
风雪中,雪地越野车疾驰而过,在后方留下两道长长的轮毂轨迹。
诺诺一边开着车,同时往后座上的路明非瞥了一眼,“路明非的问题大不大。”
“路君在梦境里出了问题,而且他被注入了大量麻醉,想要醒来,可能需要一定时间。”绘梨衣把路明非的头靠在她的腿上说道。
“你先防止伤势恶化。”诺诺从车上的小箱子里摸出一支针剂丢给绘梨衣,“他们要追上来了。”
绘梨衣接过针剂,面无表情的刺入了被子弹撕裂的左臂上,把针剂内的药物都注射了进去。
她血统很高,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都能够自动痊愈。
可是这个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注射完药物,绘梨衣把左臂外套整只给撕了下来,露出路面被血染红的巫女服。
她简单的缠住了伤口,打了个简单的绷带。
药物与龙血的配合,能够让她的自愈速度提升许多倍。
诺诺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面四五辆越野车已经追了上来。
诺诺知道他们会被追上,可是这个速度,属实出乎了她的预料。
可她还是平静的说道,“他们来了。”
绘梨衣往后看了一眼,说道,“再快一点,只要离开居住区的周边范围,就可以了。”
绘梨衣已经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龙血开始沸腾了,那压抑在血液中的能量,在不安的躁动。
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了少量的元素在流动。
地下那个庞大的炼金矩阵对元素的压制,已经开始变得虚弱和不稳定。
“我尽力,但可能我们出不了这片区域。”诺诺说道。
绘梨衣点了点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女孩,“你是诺诺对吧?”
诺诺通过内视镜和绘梨衣的视线对上,车里的两人都沉默了一会,许久之后,绘梨衣说道,“你醒来之后,我总觉得你的身上有了很奇怪的变化,你和我以前认识的诺诺好像不太一样。”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诺诺问道。
“啊?”绘梨衣懵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诺诺会这么问。
“外面的世界一定很温暖很灿烂吧?不像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色彩单调。”诺诺说道。
绘梨衣认真的打量了一眼诺诺,然后轻轻的让路明非躺在后座上。
“你需要自己去看一遍,去走一遍,你才能理解所谓的外面的世界。”绘梨衣握着刀从越野车上站了起来。
她看着后方不断逼近的车辆说道,“我去阻止他们!”
绘梨衣说完,便从车内一跃而起。
她的脚尖轻轻踩在了车尾的护栏上,小腿微微曲起,整个人像是一张弓在慢慢绷紧。
寒风猎猎,吹得她暗红的长发在空中凌乱。
她的视线落在最前面的那一辆车上。
眼神微敛,人似流星。
绘梨衣跃起中空中,朝着最前面的越野车落下。
“开枪!”
看到绘梨衣,娜塔莎立刻命令道。
她知道这个女孩的可怕,所以从来不报侥幸。
五辆越野车上,一支支枪口对准了空中的女孩。
砰!
砰!
砰!
一道道枪声在白色的世界里接连响起,擦着绘梨衣的身体射向天空。
绘梨衣像是一只雪地里飞起的蝴蝶,竟然能够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只凭借着她自身的柔韧性,在空中小幅度的改变她前进的轨迹,避开所有朝她射过来的子弹。
这完全违背里力学原理,违背了物体在力学上的运行轨迹。
只见风雪之下,绘梨衣如鹰坠落。
而他们,则是猎物!
“这真是个怪物。”娜塔莎皱了皱眉,喊道,“霍尔金娜!”
“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女孩,凭什么让你们束手无策。”霍尔金娜一头金色的卷发在空中飞舞。
即便是大雪天里,她还是穿着紧身单薄的衣服,以至于让她的身材曲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展示。
她就像是一朵骄傲的向日葵那样引人瞩目。
“霍尔金娜,收起你高傲的姿态,她的血统并不低!”娜塔莎皱了皱眉。
“她的血统不低,难道你觉得我的血统就低?”霍尔金娜看着绘梨衣,眼帘微微眯了下来,眼底下闪过一抹危险之色,
“我可是这里,最出色的人啊!”
霍尔金娜说完,握着刀一跃而起,朝着绘梨衣的腰腹横切过去。
在这座避风港,除了粮食类的物资之外,什么都不缺。
他们这些生存在避风港的孩子们,从小就接受着世界上最好的教育。
无论是知识,还是武力。
而她霍尔金娜作为避风港里所公认的王,单兵能力更是远比其他人可怕。
甚至就连委员会里的委员们,都对她夸赞有加。
霍尔金娜选择的出刀时机甚至称得上完美又刁钻。
绘梨衣面对霍尔金娜这一刀,只是脸色平静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深寒的弧光便把霍尔金娜的刀术给破开。
日本的古剑术,天然理心流。
这一剑术最适合这种情况。
一刀隔开霍尔金娜的攻击之后,绘梨衣瞥向霍尔金娜,同时她的刀势立马一变,变得凛冽,凶猛,带着开山破海的气势。
居合,拔刀式!
这种居合流,是日本刀术里面较为凶残的一类刀术,追求的是一刀必杀!
曾经的昂热,就把这种刀术掌握得出神入化,也最适合昂热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现在,这种刀术在绘梨衣的手上,少了一丝昂热的疯狂,但却更加平添了冷意。
就像是深秋的风里带来了三尺寒意,突兀且猛烈,如凛冬将至!
霍尔金娜的瞳孔一缩。
刀光在她的眼前不断放大,霍尔金娜收刀一立。
嗤啦!
两把锋利的刀刃在空中拉出了一条狰狞的火光,炽烈的光焰把风雪都要融化!
这个女孩,好强!
她的眼神,那么平静,又那么执着。
霍尔金娜脸色一变,她丝毫不怀疑,这一刀要是落在她的身上,她整个人都会被切成两段!
砰!
霍尔金娜趁此机会,一拳砸在绘梨衣心肚子上。
绘梨衣本就没有想着躲避,霍尔金娜也没法分辨她这一击对绘梨衣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她只是看到绘梨衣的眉头蹙了一下,然后这个女孩,曲臂成肘,重重的一肘落在了她的心口处!
砰!
霍尔金娜直接砸落在越野车高速疾驰的越野车上。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的拽了一下,张开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这个女孩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简单得令人可怕。
因为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对着人的要害,这完完全全就是最直接的杀人术!
到底是什么样背景和势力,才能教导出这样可怕的人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属于神明的力量
日本古剑术流派追求的是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招式达到最理想和最大的杀伤力。
通常冠以劈,斩,刺这种简单有效的攻击。
一肘把霍尔金娜击落,绘梨衣紧跟下去。
寒风吹开她眼前暗红的发丝,露出那双带着凛冽之意的双眸。
红宝石般的瞳孔里倒映着霍尔金娜的人影,绘梨衣握着刀,从空中直刺下来。
她身后在空中散开的暗红色长发,仿若一朵寒梅在这凛冬中盛开绽放。
其实这并不属于任何的一种日本剑术。
而是她以前看《浪客剑心》时,里面有一招叫天翔龙闪。
绘梨衣并没有专门的去学习过,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刚好就记起了这一招来。
她想起了这一招,于是就用了出来。
仿若是一点寒星从遥远的高天坠落,带着冻彻心扉的冷意。
嗤!
绘梨衣一剑刺落,直接把越野车的挡风玻璃刺了个对穿。
霍尔金娜也身体极强的韧性和反应翻滚到一旁,避开了这一刀。
要不是她及时抓住焊在副驾驶门上的把手,可能她已经坠落到了雪地上。
驾驶座上,司机看着刺穿挡风玻璃的一刀,心脏一跳。
刀尖刺破玻璃时,司机差点以为刺进了他的心脏中。
看着隔着一面玻璃的女孩,司机一甩方向盘,巨大的惯性几乎要把绘梨衣甩下车去。
同时,司机从腿上摸出手枪朝着绘梨衣就点去。
绘梨衣见状,用力把刀横着一划!
整面挡风玻璃立刻四分五裂!
强劲的风雪立刻裹着这无数的玻璃碎片涌进了车内,把车内的空间都犁了一遍。
司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由刀片组成的风暴,整个人被无数玻璃碎片割得血肉模糊。
《重生之金融巨头》
那些玻璃碎片,不仅割开了他的血肉,甚至还割破了他的颈动脉。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脖子上涌出,他恐惧切慌张的用双手去捂住脖子,可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失去了控制的越野车,直接一个侧翻。
借着侧翻的机会,霍尔金娜直接跳到了旁边的越野车上。
“霍尔金娜,安东,收起你们的骄傲!”娜塔莎对于霍尔金娜似乎有些不满意,皱着眉头,她的声音里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怒意。
“我不需要你的强调。”霍尔金娜眼神一沉,“撞过去!”
安东闻言,立刻朝着侧翻的越野车上面沾着的绘梨衣撞了过去。
同时,车上的人纷纷朝着绘梨衣扣动扳机,枪火像是大雨般密集。
绘梨衣割开了越野车的一扇门,以门当作墙壁直接甩了过去。
无数的子弹落在铁门上,把铁门射成了马蜂窝般,可依然无法阻挡迎面而来的铁门。
轰!
巨大的铁门砸在车上,直接插在越野车的中间,把车上的人砸得人仰马翻,鲜血狂流。
趁着这个机会,绘梨衣轻轻一跃,跳到了越野车上。
对于杀戮,其实绘梨衣并没有太多的抗拒。
这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
身为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从来不缺乏杀戮。
只是必要与否。
当然,她杀得更多的,则是尸狩。
她也并不喜欢杀戮。
但这不代表,她是一个害怕血,害怕杀戮的人。
甚至恰恰相反,她本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武器,只是突然有人闯进了她冰冷的世界里,闯进了她孤独的世界里,于是这个冰冷的,孤独的世界便有了温度。
她挥刀在人群中掠过,灼热的鲜血便如泼墨般挥洒,染红了这白色的世界。
越野车载人的车厢上,很快就沾满了一地的血液。
那些血液铺成了河,那条河又被冻结冰。
差距从来就存在,这些人和绘梨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如果用枪没法在远处解决绘梨衣,那么被绘梨衣近身,便只会成为被收割的亡魂。
绘梨衣握着刀转身,看向了另一侧的女孩,
此刻,她手中的刀身上,还有着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深寒的刀剑滴落到雪地上,像是是一朵朵血色的梅花接连在雪地上盛开。
枪声停下了,引擎依旧在咆哮。
娜塔莎似乎已经放弃了对绘梨衣用枪,而是带着剩余的人朝着诺诺的车追去。
绘梨衣朝着娜塔莎看了一眼,便在越野车上跑了起来。
她的速度很快,像是一只要起飞的风筝。
她要阻止娜塔莎,因为路明非还在前面的车里。
但她刚要跳到娜塔莎的车上,霍尔金娜一刀就把绘梨衣逼迫了回来。
“你跑不了!”霍尔金娜挥刀朝着绘梨衣斩去。
同时,原本在驾驶着越野车的安东,也从驾驶座里跟了上来,拔刀朝着绘梨衣切去。
霍尔金娜和安东,都是避风港最出色的两位王。
在这狭宰的空间里,对于他们来说,枪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三道人影交错在一起,凛冽的刀光在风雪中闪耀出深深寒意。
那迫人的刀光,把风都切开,把雪都斩碎!
刀刃相碰的金戈声刺耳的响起,他们的每次碰撞和斩击,都带出了连串的火光。
甚至于他们所在的越野车,都被他们手中锋利的刀轻易的切开。
嗤!
绘梨衣横刀出没,纵横斩切,刀锋沿着安东的大腿撕开了他的血肉,大量的血液从他的伤口中喷薄而出。
绘梨衣这一刀,几乎把安东的一条腿都给废了。
但绘梨衣为了这一刀,也付出了代价。
霍尔金娜抓住了这个机会,几乎把她的侧腹来了个对穿。
鲜血开始奔涌,绘梨衣喘着气,慢慢的后退。
现在的三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不少的伤势。
更为重要的是,体力的消耗。
“这两个废物。”娜塔莎远远的看着,拿出两个黑色的梆子敲了起来。
娜塔莎并不清楚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但既然是路麟城给的,那么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尖酸刺耳的梆子声在空气中回荡,那股令人恶心的声音,似乎要钻入众人的灵魂深处般。
梆子声被娜塔莎敲响,安东,霍尔金娜,乃至绘梨衣,他们的眼神都一阵恍惚!
但绘梨衣的精神剧烈波动,很快便引起了她手上戴着的那条手链的变化。
那本是诺顿的炼金魔方,它能够随意的变幻形状。
察觉到绘梨衣的精神波动出现异常,一个无形的领域便从绘梨衣的手链上扩张开来,把那股难听的梆子声隔离在外。
绘梨衣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反倒是对面的安东和霍尔金娜,他们的眼神迷茫呆滞,而后像是被唤醒了体内的凶残和暴戾,又或者是唤醒了沉睡在他们体内的野兽。
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残暴起来。
他们的手上,脖子上,乃至脸颊上,都开始有细密的褐色鳞片从皮肤之下钻出。
短短片刻时间,他们像是从人类转化成了某个怪物!
半人半龙的怪物。
甚至于他们的手,此刻都已经变成了尖锐的爪子。
死侍化?
还是龙化?
绘梨衣分不清。
但很显然,安东和霍尔金娜似乎还保留了意识。
此刻的华尔金娜和安东,进入了类似于风间琉璃鬼的状态中。
这大幅度的提升了他们的战斗能力。
体内澎湃汹涌的力量,甚至让他们的眼神露出了疯狂,几乎要迷失在这股力量之下。
那股力量,那么浩瀚,那么强大,强大到让他们直接舍弃了手中的刀剑。
他们此刻,有着强烈的嗜血冲动。
唰!
唰!
他们狰狞的眼睛看向绘梨衣时,就已经朝着绘梨衣冲了过去。
两道黑色的身影,犹如怪物般,挥动着利爪疯狂的朝着绘梨衣攻击。
甚至,他们试图用嘴里长出来的獠牙去撕碎这个女孩的身体!
之前绘梨衣给他们造成的伤势,此刻似乎已经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轰!
安东一爪子落在绘梨衣身边,把自动疾驰的越野车都砸得凹陷了进去。
绘梨衣立刻双手握刀,一刀朝着安东的手砍下。
原本锋利无比的刀刃,这一刻且没法砍断安东被鳞片覆盖的手臂,紧紧只是割开了覆盖在他皮肤上面的褐色鳞片。
那些鳞片,就像是铠甲一般坚固的守护着他。
绘梨衣脸色一变,想要收刀拉开距离,可是安东却直接以双手握住了绘梨衣的刀身。
同时,霍尔金娜却在这个时候撞了过来!
浑身鳞片覆盖的霍尔金娜,就像是一头暴龙,把绘梨衣整个人都撞飞。
嘭!
绘梨衣砸在车顶上,整个人感觉一阵眩晕。
等她的视线恢复时,眼前是两头狰狞的怪物落下。
绘梨衣手掌一撑,整个人翻了过去,落到越野车的车尾。
她提着刀看着那两头怪物,瞳孔中露出了一抹凝重。
“你好好的挣扎吧,你根本不懂我现在的感受!”霍尔金娜歪着她那狰狞的头颅看着绘梨衣,她的声音是那么痴狂,她的眼神是那么的陶醉,就像是疯狂的信徒接受了神明的洗礼。
她早已经没有了她原有的靓丽和动人,她此刻更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物。
体内那神明般的力量,让她和安东,都现在其中。
绘梨衣没有说话,她握刀的手手腕上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鲜血正在不断的沿着刀柄淌落。
“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在害怕?”
“你怎么不害怕?”
“你为什么还这么冷静!”
见绘梨衣不说话,霍尔金娜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起来。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咆哮着,朝着绘梨衣冲去!
霍尔金娜显然已经失去了思考,被情绪和本能所主导着。
而安东同样如此,甚至比霍尔金娜更加的不堪。
两个怪物,一左一右的对绘梨衣疯狂的进行攻击。
绘梨衣的刀斩落在他们的身上,却被他们身上的鳞片所挡下来,很难气到作用,更别说杀伤他们。
反倒是绘梨衣,被他们压得不断的后退。
他们完全舍弃了防御,利爪在空中挥舞出无数的残影。
他们像是从深渊跑出来的恶鬼和怪物,嗜血的冲动占据了他们的心灵和理智。
“来啊,来啊!”
“听说你的血统很高?”
“你不是很能打吗?”
霍尔金娜疯狂的攻击着绘梨衣,紧紧的跟着绘梨衣的左右。
安东一爪落在绘梨衣的肩上,直接带出了数道狰狞的伤口,把绘梨衣后退的趋势一滞。
霍尔金娜顺势直接撞在绘梨衣的刀尖上,朝绘梨衣压下,把绘梨衣整个人压在了车顶。
绘梨衣只感觉身上的肌肤都被霍尔金娜的鳞片给割伤。
此刻的霍尔金娜和安东,就像是一台纯粹的杀戮机器。
“你就这点实力,也想逃离避风港?”
霍尔金娜压着绘梨衣,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女孩。
在她说话间,她身上覆盖的鳞片依次开合,鳞片开合之间,灼热的高温气体便从其中呼出。
她就像是一只戏弄猎物的猎人,好奇且扭曲的打量着绘梨衣。
“霍尔金娜,别玩了,赶紧完成任务。”安东说道。
安东仅有的理智让他知道,如果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他和霍尔金娜,有可能会被龙血反噬,彻底失去理智,成为彻头彻尾的死侍。
龙形死侍!
半龙化带给他们强大的力量的同时,也让他们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知道了。”霍尔金娜有些恋恋不舍的说道。
在她说话间,她的冰蓝色彩的瞳孔,开始一点点的变得璀璨,犹如燃烧的黄金慢慢亮起。
随着黄金瞳的亮起,霍尔金娜体内的被禁锢的力量,也随之被打开!
那是属于言灵的力量!
那种力量,来自于她体内奔涌的龙血!
感受着这股解开的力量,霍尔金娜知道,他们已经出了炼金矩阵所笼罩的领域了。
属于神明的力量,在这一刻,回归到了她的身体之中!
这股强大的力量,让她陶醉!
她从未感受过这么澎湃如渊的力量,这股力量,应该属于神明!
而她,拥有了这股力量!
轰!
在霍尔金娜陷入陶醉之时,绘梨衣直接一脚踏在霍尔金娜的腹部,将霍尔金娜从身上踢开,把霍尔金娜整个人砸向了安东!
安东接过霍尔金娜,同时点亮了璀璨的黄金瞳。
耀眼的黄金瞳看向了绘梨衣,于是绘梨衣整个人便像是被无形的触手抓住甩向了天空!
精神系言灵·意念操纵!
在安东的言灵领域范围内,安东能够操纵他所想要操纵的一切物体!
耳边的风雪在呼啸,被甩向高空的绘梨衣很快便从天空坠落了下来。
不过在她即将坠落到下来的时候,霍尔金娜眼神冰冷的看向了绘梨衣,于是绘梨衣整个人便凝固在了空中。
言灵·凝胶!
能够对领域内的空气进行不断的凝结和压缩,从而把人以高压的状态压爆。
但,这个状态只是持续了片刻,那本该是凝固在空中的女孩,被一缕幽风吹过时,便重新落到了车顶上,落在了他们的对面。
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吹碎了他们的言灵领域!
第三百一十四章 苏醒
言灵·凝胶在霍尔金娜身上,就算达不到天空与风之王李元昊曾经的那种程度,把空气中的分子都凝固,但也绝不会弱。
在她凝结的领域里,连子弹都无法前进!
在避风港的训练中,她就曾经在数十条机枪的射击下安然无恙,没有任何一枚子弹能够突破她的言灵领域。
现在,她作用于绘梨衣身上的言灵,居然没有起到作用,甚至破碎得无声无息。
这还是在她半龙化的情况下。
这个状态下,处于她言灵领域之内的人,就如同被灌入了上万吨的混凝土当中才对。
现在的她,比之前不知道要强上了多少倍!
可反而,她的言灵似乎并没有达到她理想中的效果。
绘梨衣轻松落下来的这一幕,显然让霍尔金娜和安东一时都有些愣住。
霍尔金娜抬头朝着绘梨衣看去,只见隔着中间的风雪,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她原本红宝石般的瞳孔,此刻却如同熔岩般炽烈的燃烧了起来,那么刺目,那么威严。
看到那双带着威仪的,几乎是摄人心魄的瞳孔,霍尔金娜体内沸腾的龙血没来由的有些迟滞。
就好像她对面的并不是人类混血种,而是某位远古的君王,从那位君王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神圣,是如此的清晰。
而那位古老的君王,就这么站在风雪中,平静的看着她,就像是审视着她的臣民。
“谁允许你以这样的眼神看我的!”霍尔金娜面目狰狞的暴怒了起来。
龙族从来都是自大自傲的种族,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受到血统以及半龙化的影响,乃至掌握了强大的力量,此刻的霍尔金娜,她膨胀的心态早已经朝着龙族的方向转变。
她愤怒于绘梨衣的目光,嫉妒的火焰和撕毁一切不遵之徒的冲动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是王,她是神明!
她朝着绘梨衣冲了过去,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撞碎了沿途的空气。
同时,一圈无形的领域以霍尔金娜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朝着绘梨衣蔓延过去。
整片空间的空气,在这一刻开始凝结,仿佛化为了实质,变得坚固不朽。
甚至领域之内的空间里,那些原本从天空飘落的雪花,都像是标本一样凝固在了空中!
类似于时间暂停的画面在这一刻出现在霍尔金娜的身上。
她所到之处,所有的物体和事物都被凝结了起来,像是把所有物体的时间都冻结!
面对这样的霍尔金娜,就连安东都不得不退避出霍尔金娜的言灵领域。
可不管霍尔金娜如何暴怒,如何想要摧毁一切,对面的女孩神色始终平静。
她就像感受不到恐惧,也无法体会恐惧。
所以她平静,平静到脸上的神色泛不起一丝波澜。
风吹起了她额前暗红色的长发,露出了她那双威严的黄金瞳。
绘梨衣看着神色狰狞,爆射而来的霍尔金娜,缓缓举起了她手中的长刀。
刀尖在风雪下,反射着深寒的光泽。
长发在身后狂乱的飞舞,绘梨衣目光平静的看着霍尔金娜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那么晦涩,那么繁奥,古老且森严,带着不可违逆之势,就像是神明宣判着渎神者的罪与过。
只是简单的字节从口中传出,便立刻在这天地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回应着这道来自神明的谕令。
她仿佛是执掌生死的神明,在下达——审判!
于是,黑色的幽风吹开了地狱的大门,割开了天地,从天地间的间隙里吹进了人间,吹进了这片白色的世界里!
黑色的杀戮意志在风雪中肆虐,肆意的纵横斩切,它们如同无数刀剑般犁过每一寸土地,每一寸空间!
咔!
咔!
咔!
在这些黑色的,带着最原始的毁灭与杀戮意志的幽风下,霍尔金娜那近乎令时间暂停,令空间凝固的无形领域,如同风沙一般被吹散了。
言灵领域被黑色的死亡之风吹散,霍尔金娜一头冲进了那肆虐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风暴中。
言灵领域被轻而易举的击碎,生生把霍尔金娜疯狂的理智给压了下来。
恐惧和死亡让她恢复了理智。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霍尔金娜的瞳孔在疯狂的震动着。
这种力量,这种最原始的毁灭及力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她的瞳孔生出了一缕怯意。
可她此刻已经无法停下,她已经处于这死亡之风的包围之中。
她已无退路!
于是她獠牙狰狞的咆哮着,黄金瞳爆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朝着那个对她下达审判的神明豁出所有!
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于霍尔金娜来说,如隔天涯。
她体表覆盖着的坚固的鳞片,开始片片碎裂。
她不断角质增生的脸庞,开始龟裂出一道道的裂纹。
那些裂纹犹如蛛网般在她全身蔓延。
她就像是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
下一刻。
啪!
瓷器碎开了。
无数的褐色鳞片连同血肉散落了一地。
灼热的血液像是岩浆浇筑在雪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很快又被这冰冷的世界冷却冻结。
强大的霍尔金娜,死了。
安东甚至来不及阻止,霍尔金娜就死了。
从霍尔金娜动用言灵朝着绘梨衣冲出,再到绘梨衣亮起了黄金瞳,只是那短短的时间里,一位避风港最出色的王便这样死去。
安东冰冷的黄金瞳中,泛起了一缕恐惧。
他的手掌猛地一拍地面,地面立刻抖动了起来。
方圆数十米之内的积雪,簌簌而动,而后都从地面悬浮了起来!
磅礴的无形力量操纵着这些积雪压向了绘梨衣,如同雪崩倾覆!
做完这一幕,安东本能的转身要走。
可下一刻,密集的黑色风暴就贯穿了如天穹倾覆的积雪,把所有积雪都湮灭。
同时,安东的周围,一缕又一缕的黑色幽风浮现,吹过。
安东试图操纵泥土甚至泥土中的金属围成高墙,抵御这天地中蔓延的死亡之风,可一切都毫无作用。
所有触碰到这些黑色死亡之风的东西,都会被杀死。
风雪会被杀死,泥土也会被杀死,就连金属,都会被杀死!
“这才是,属于神的力量啊”安东看着绘梨衣,他璀璨冰冷的黄金瞳,开始渐渐熄灭。
他眼里的生命力,开始慢慢褪却。
在这股死亡之风的肆虐下,安东的身体,如同霍尔金娜一样,碎成了粉末。
黑色的死亡之风消失了。
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风雪重新降临在这个白色的世界里。
千疮百孔的越野车在言灵·审判之下成为了废铁。
绘梨衣站在破烂的车顶上,眺望着极远处,娜塔莎车队留下的轨迹,轻轻一跃,进入了风雪中。
另一边。
诺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从箱子里摸出了一把德式手枪。
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方追上来的两辆车辆,确定了目标,握着枪往后面扣动扳机,把所有子弹都打空。
她的准度似乎并不好,并没有对追击者造成太多的困扰。
娜塔莎架起重机枪,毫不留情的朝着诺诺的车辆进行疯狂的扫射。
枪口的子弹如同火色喷涌,把诺诺驾驶的越野车打的千疮百孔,镶满了无数的弹孔。
“一个催熟品,你还能往哪里跑呢?”娜塔莎冷冷的注视着还在挣扎的诺诺,抬起准备好的狙击枪,直接一枪打在了诺诺越野车的油箱上。
轰!
原本在雪地上疾行的越野车,直接爆炸,整辆车都掀翻了过来,带着大火在雪地上不断的翻滚着,在积雪上烧成一条长长的痕迹。
高温把越野车都烧得通红了起来。
诺诺使劲的把路明非从车内托了出来,两人一起躺倒在雪地上,让冰雪冷却她们过高的体温。
重重的呼吸了一下,诺诺转头看了一下路明非,发现路明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势之后,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把仅有的一个弹夹换上。
她的手掌已经被烧红的越野车灼伤,可她像是没有痛楚一样,只是平静的看着朝她走来的娜塔莎等人。
诺诺很讨厌这个女人,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时就讨厌。
“你这是什么表情?”娜塔莎手里握着缰绳,缰绳另一端套着一头地狱犬。
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诺诺。
诺诺没有答话。
在这种情况下,她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能,可她还是举起了手中的枪,朝着娜塔莎扣动扳机。
她也知道这么做没有任何用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娜塔莎只是随意的移动着身体,便避开了诺诺射出的所有子弹。
“看来你并不明白,你的所有动作,在你完成之前,就已经被我所察知到了。”娜塔莎有些无趣的看着诺诺。
到底是个克隆体,和混血种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安心去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也不再需要你了。”
“不被需要的人,不存在任何价值。”
“不,也许你还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狗粮。”
“资源,总需要发挥作用的,不是吗?”
娜塔莎说着,松开了手里的缰绳。
于是,那脱困的地狱犬,朝着诺诺便是一个飞扑。
娜塔莎很满意现在的任务进度。
对于霍尔金娜和安东的死活,她其实不是很在意,她只在意能不能找回路明非。
哪怕是尸体也好。
因为这是路麟城的命令。
她欣赏的看着诺诺,等待着地狱犬撕碎这个女孩的那一刻。
诺诺的眼神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惧,只是难免有些失落和遗憾。
她尽力了。
在她眼看着那只地狱犬扑倒身上的时候,一只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捏住了那只地狱犬的脖子。
诺诺渐见状,侧头看去,眼睛微微睁大。
只见原本躺在积雪上沉睡的路明非,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双眼,一把捏住了那只地狱犬的脖子。
他的眼神那么冰冷,带着风雪一样的冷意。
他缓缓从积雪上站起,那只被他捏住脖子的地狱犬在疯狂的挣扎,甚至龇牙咧嘴起来,试图去撕咬路明非的手臂。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看着娜塔莎,手掌用力一捏!
咔嚓!
那只地狱犬的脖子直接被捏碎,路明非随意的把它都在了一旁,而后他的目光缓缓朝着娜塔莎看了过去。
面对着路明非的目光,娜塔莎的心脏一缩。
路明非的目光,让她感觉到像是被某种隐藏着的野兽盯上。
路麟城明明说过,路明非的意识遭到了重大的变故,甚至他被绘梨衣带走之前,还被打了大量的麻醉,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醒过来的!
“射击!”
娜塔莎大喊道。
不用娜塔莎命令,密集的枪火在路明非站起时,第一时间就朝他倾斜了过去。
密集的弹幕就像是雨帘在空气里铺开,空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
这能够对苏黎世银行进行武装劫持的弹药,却无法对这个醒过来的男孩造成任何的伤害。
那密集的子弹,如同撞在了无形的壁垒上,悬浮在路明非两米开外。
甚至空气中那高速旋转的气流,把隔绝在上面的子弹都碾成了粉末!
言灵·无尘之地!
透过无尘之地的壁垒,他们看到的是一双冷酷的黄金瞳。
那双黄金瞳中,燃烧着的火焰都是冰冷的。
轰!
下一刻,无形的壁垒散去了。
随着无形的壁垒散去,极致的光和热便以路明非为中心席卷而开。
汹涌的火焰犹如浪潮般朝着娜塔莎等人涌去,这些人甚至没来得及逃跑,便被火焰所侵蚀和吞噬。
恐惧尖叫的余音还未散尽,他们的身体便在风雪中化为了灰烬。
火焰熄灭,这片大地上便只剩下了路明非和他旁边的女孩。
“怎么样了?”路明非朝着诺诺问道。
诺诺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风雪里,“相对于我的伤势,我觉得她伤得比较严重一些。”
路明非闻言,看了过去,只见女孩自风雪中走来。
她身上明明染了许多的血迹,可当她看到路明非时,她眼里的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就像是个兴奋的小孩一样,远远的跳起来朝着路明非招手,大声的对路明非喊着什么,可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以至于让路明非没法听得太清楚。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不难过
“好了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呢!”路明非开口说道。
对于路明非的醒来,绘梨衣似乎比谁都激动。
这个女孩从来都不掩饰她的喜欢和爱。
她奔赴而来,扑到路明非的身上,她所携带的惯性让路明非不得不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在原地转起了圈。
风把她的衣摆吹起,也吹起她散落在身后的长发。
她双臂挽着路明非的脖子,激动的啊啊啊的叫着,释放着她心里的喜悦。
扑通。
兴许是此刻的绘梨衣有些过于激动,她的重心完全压在路明非身上,路明非一个失神不稳,绘梨衣整个人就压着路明非倒在了积雪中,把积雪都压出了一个深坑,路明非更是直接被她压进了大雪堆里。
绘梨衣见状,连忙撑起身体。
随着绘梨衣起身,附近的积雪立刻塌了下来,把刚刚露出脸来的路明非再度掩埋了过去。
绘梨衣见状,不由长大了嘴巴呆了一下,然后连忙用手给路明非清雪,同时说道,“哎呀,路君你是不是太重了?”
路明非拍掉脸上的积雪,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他看着绘梨衣,拍着她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腿,无奈的说道,“对,我太重了,所以你有没有考虑先让我起来?”
直到现在他都还被绘梨衣压着,他能怎么办?
“哦,好。”绘梨衣恍然大悟般的吸了口气,连忙从路明非身上爬了起来。
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她的体重造成的。
路明非从雪坑里爬起,就看到绘梨衣正一脸关切的打量着他,似乎担心他身上哪里受了伤,缺了一块。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同时也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和温暖。
这个女孩,明明自己身上还有着伤,可她想到的却不是自己。
路明非轻轻的拍着绘梨衣暗红色长发,把她长发上的积雪拍掉,同时问道,“你要学会先管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啊。”
路明非拉过她的手,‘不要死’的治愈能力立刻展现了属于它的恐怖,绘梨衣身上的伤势很快便愈合了起来,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绘梨衣的大眼睛不由眨了眨,“绘梨衣不怕啊,会自己好,而且,路君很厉害!”
因为血统的缘故,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伤势,她的伤势都会慢慢自愈。
看她的样子,路明非就知道绘梨衣没有把这话太过于放在心上。
不过想到绘梨衣的血统,能对她造成伤害的终究不是太多。
诺诺看着帮绘梨衣治愈伤势的路明非,再低头看看自己烫伤的手掌,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
她看得出绘梨衣对路明非的喜欢,因为那个女孩并不不懂得怎么把喜欢藏起来。
诺诺看着极远处的天地,微微吸了口气。
空气是冷的。
吸进肺里的时候,连体温似乎都在下降,像是这极寒的低温,要把内脏都冰住。
而在这白色的世界里,以她的目距,无法看到世界的尽头,也无法看到世界的尽头到底有什么。
“师姐?”在诺诺沉默的站在雪地上发散着思维时,一道声音唤醒了她。
诺诺回过神来,发现路明非正站在她身前伸着手在她的眼前晃悠着。
“你在想什么呢?”路明非看着愣愣的诺诺,抓起她被烫伤的双手,治愈般的力量便使得她双手的伤势很快复原如初。
她的双手还处于微抬着的动作,显然是之前在检查伤势。
“还好吧?”绘梨衣在旁边也是关心的问道。
相比于他们,绘梨衣知道,其实诺诺才是最脆弱的那一个。
她没有强大的言灵,也没有超强的自愈能力。
可她从来没有露出了怯弱的神色。
诺诺闻言,怔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完好如初的双手,“还好,我没什么问题。”
说着,她看着路明非笑了起来,“你能醒来真来。”
路明非挠了挠头,伸手摸了摸诺诺的额头,“师姐,你也没发烧啊。”
诺诺见状,拍掉了路明非贴在她额头上的手,对他翻着白眼,“你是巴不得我有事啊?”
路明非讪笑了两声。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离开么?”诺诺问道。
“在这之前”绘梨衣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把那份关于路明非的资料拿了出来。
她递到了路明非面前,“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个?”
其实绘梨衣并不想把这份资料给路明非看的。
可是,这不就是路明非一直在寻找着的么?
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他的身上满是泥泞,不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答案么?
“这是?”路明非接过资料,看了看绘梨衣。
见绘梨衣没有说话,路明非带着疑惑翻开了这份尘封多年的档案。
这份档案里,记录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及当初制造他的目的。
日益活跃的龙族,不断苏醒的君王,让混血种们感受到了紧迫感。
为了对付这些醒过来的龙类,以秘党为代表得势力成立了一个项目。
他们试图去制造出远古时代仅存于记录,未被证实的混血君主。
那是凌驾于一切混血种的存在,是以人类之躯比肩神明的存在。
这一项绝密研究,花费了他们数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来做准备。
直到时代在不断前进,来到了技术和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里,他们日渐成熟的龙类基因编辑技术得到进一步发展和开拓,从而让他们拥有了利用龙类基因编辑技术和人类基因制造出足以匹敌纯血龙类存在。
他们为这一项目命名为【欧米伽】,代号‘w’。
而在这个领域里,最为优秀的年轻博士便是当时卡塞尔的s级学生乔薇妮。
她是这个项目的重要负责人之一。
她对龙类基因的研究史无前例。
她所收集到的信息更是比任何人都要完善。
可这个项目始终有一个强大的隐患,因为他们无法保证项目的成功性。
若是失败,很可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甚至会威胁到项目参与者的生命安全。
本应该还要继续研究和实验一段时间的项目,在紧迫的时间下,掌权者们迫切的下达了正式执行的命令。
这个项目,需要人类女性为载体。
他们从捕获的魔鬼(当年从黑天鹅港逃离出来的路鸣泽)身上提取了强大的龙类基因,然后以最先进的基因编辑技术,把这些龙类基因重新提炼编辑,和人类基因打乱之后重新排序制造出了新的,龙类和人类新的胚胎。
在他们的研究下,如果胚胎由人类孕育,其野性和兽性会得到相应的削弱。
他们无法判定一定有用,但起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够促使其拥有人性。
因此他们需要人类女性的子宫来把它孕育,把它孵化出来。
可由于胚胎所需要的养分太多,以及胚胎太过强大,普通的人类女性根本无法承受。
可能胚胎才刚刚开始发育,甚至还未发育成型,孕育它的女人就会被胚胎抽干养分而死。
因此,这枚用最新基因编辑技术制造出来的胚胎,只能以女性混血种为载体。
且只能由高血统的女性混血种来完成。
血统越高越好,成功性也相应提升。
可即便如此,依旧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每一位高血统的混血种,都是秘党珍贵的资源,其背后都站着强大的背景和势力,没人愿意牺牲自己来完成这个几乎是注定失败的实验。
哪怕他们口口声声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与火种,他们也不愿意用家族的未来去换取一个不稳定的实验。
迫于压力以及为了避免牺牲更多的无辜之人,最终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乔薇妮站了出来。
她接受了这个实验。
因为这个实验用的是她的基因,也理应由她来完成最后一步。
而且她本身s级的血统,对于这项实验更是有利。
她s级的血统,让她能比其他混血种承受更大的痛苦和伤害,让她的忍受能力和忍耐能力也远超其他混血种。
于是那枚胚胎,便植入了她的体内,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天的成长。
随着乔薇妮的肚子越来越大,压抑和不安的情绪开始在避风港内蔓延。
他们谁也无法保证,乔薇妮肚子里生出来的,究竟是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是不是他们项目里的武器。
他们更怕乔薇妮肚子里的东西,会剖开乔薇妮的肚子钻出来。
于是,在乔薇妮生产前的一个月,她被送进了一个定制的产房里。
那个产房的防御,甚至能够抵御重型坦克的炮轰以及导弹的袭击!
而在产房之外,密密麻麻的围了数百名的防爆武装。
那些防爆武装人员,一半是混血种,一半是美国的特种部队。
如果乔薇妮真的生出一条龙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那条龙杀死。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甚至当时还没有成为避风港秘书的路麟城,还亲自进去陪着乔薇妮,安抚着乔薇妮的情绪。
庆幸的是,项目成功了。
乔薇妮最终并没有生出一条龙来,而是生出了一名人类婴儿。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包括亲临避风港,在产房外守候的昂热。
路明非的出生,让很多人看到了终结龙族历史的希望,看到了人类崭新世界的开端。
路明非的出生,和尼德霍格的死去对人类的意义一样重要。
这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是他们屠灭龙族的武器。
为了这把武器的可控性,他们给路明非进行了脑桥手术。
手术成功后,避风港为此欢呼庆祝了三日三夜。
白色的世界里,大雪并不因为某个人的喜悦和悲伤而停止。
路明非就那么站在雪地上,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资料。
雪花在他的身上覆盖了浅浅的一层,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冻僵在雪地里的雕塑。
他看着手里的资料,他的表情是平静的,没人能够看出他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绘梨衣默默的帮他把身上的雪都给拍掉,她的声音很轻,试图安慰着这个男孩,“没事啊,绘梨衣也没有爸爸妈妈。”
诺诺看着这个站在大雪下的男孩,以及男孩身边的女孩,忽而觉得有些难过。
这份难过,或许是因为这个叫路明非的男孩,或许是因为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又或许是因为她自己。
他们这些人被人制造出来的目的,从来并不是因为那些人爱他们。
只是因为那些人觉得他们有利用的价值,能为掌权者所用。
那些人会用他们来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和实验,从而达到他们所期待的愿景和目的。
为此他们会冠以各种各样的大义和借口,从而制造出他们,然后又以一种消耗品的方式来使用他们。
人类的野心和欲望,从来没有止境可言。
随意放任,便会野蛮滋生。
“我没事。”许久之后,路明非才说道。
他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咧嘴笑了一下。
他本就有心理准备的。
从路麟城含糊其辞的态度,到妈妈一再编织的谎言,他都应该有准备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他觉得他都有接受的能力,也有接受的准备。
只是,看到这份资料,他心里还是很难过啊。
那些掩埋在历史阴暗角落里的真相,总是那样血淋淋的残酷。
“不要难过啦。”绘梨衣抱了抱路明非,脑袋贴在他的额头上,“绘梨衣会永远陪着你的。”
无论路明非怎样掩饰,无论路明非脸上多么不在乎,她还是能够感受到他心里的难过与悲伤。
那悲伤如此的浓烈,像是火焰在灼烧着他的伤口,啃噬着他的血肉。
如果不曾拥有,他或许就不会这样的难过与悲伤。
他的心明明很疼,明明已经鲜血淋漓,可他还是笑着说不难过。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他一脸轻松的说道。
“真的?”绘梨衣看着男孩。
“真的,我又不骗人。”路明非挺了挺胸膛。
说着,路明非对着诺诺说道,“师姐,我们出发!”
“去哪?”诺诺问道。
“你想去哪?”
“去那边怎么样?那边是世界的尽头吧?”诺诺指着目光所能及的远方问道。
“嗯,我会带你去的。”
因为,这只是他的事情而已啊!
在这之前,他要安排好诺诺。
第三百一十六章 开在风雪里的太阳
“师姐,还能动吗?要不我背你吧?”风雪愈急,三个人顶风前行。
诺诺不知不觉的落后了一段距离,路明非发现的时候,她正停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喘息着。
他边朝着落后的诺诺走去,边抱怨道,“师姐,都说了你体质不行,你还不听。”
路明非说着,有些懊恼之前自己的冲动。
他不应该连仅剩的载具都毁掉的。
那些越野车,都被他的火焰烧成了废铁,融成了铁块。
如果载具还在,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徙步而行,这对于诺诺来说,是巨大的负荷。
而诺诺又是一个要强的人,并不肯让自己背。
“是呀,我背你也行。”绘梨衣拍了拍胸口,“绘梨衣力气也很大。”
路明非来到诺诺身前,伸出手,“走吧,我背你。”
诺诺抬起头来,她身前的红色卷发便被风吹到了身后,路明非也终于看清了诺诺的样子。
她的脸色很白,白得就像这个世界的积雪。
她脸上原本的红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却了。
而她的嘴唇,薄得像纸张。
路明非愣了一下,手掌不由落在诺诺的脸颊上,感受着她脸颊的余温,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师姐?怎为什么会这样?”
诺诺此刻的状态十分的不对劲。
她的体温,出奇的低,远低于正常人。
绘梨衣也是一脸的担心,她有些手足无措摸着诺诺的身体,检查着她是不是受了严重的伤势。
这个女孩,之前明明好好的啊。
相较于路明非的震惊和绘梨衣的无措,诺诺反而显得平静许多。
她拉住了绘梨衣检查的手,目光平静的看着路明非,“我出不了雪山,也出不了冰原了。”
她的语气那样平静,平静到就像是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还在避风港时,路明非进行实验的时候,她到过了地下层的一个实验室。
在实验室里她看到了很多她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也从资料中知道了许多涉及到路明非的秘密。
也是在那里,她知道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思想,她的记忆,都是假的。
她并不叫诺诺,她只是一个残缺的克隆品而已。
他们给她的意识中植入了对路明非的喜欢,所以她才会在乎眼前这个男孩。
这种在乎,就像是与生俱来,挥不去,抹不掉。
而她的任务就是去喜欢眼前这个男孩,去爱这个男孩。
一旦她没有了价值,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回收的结果吧。
她其实并不懂什么是喜欢和爱,但她就是在乎。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害怕路明非受到伤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就是不想看到这个男孩有事,所以在知道路明非有危险的时候,她就弄来了一辆越野车,想着带着路明非尽可能的逃离这个地方。
虽然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在她去找绘梨衣,要把事情告诉绘梨衣的时候,便和带着路明非逃离的绘梨衣遇上了。
“对不起啊,我其实并不是你的师姐,我骗了你。”诺诺看着路明非,“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像是不堪重负般,倒在了积雪中。
“师姐!”路明非慌忙的把诺诺从雪地中扶起。
他点亮了黄金瞳,慌慌张张的说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他的言灵只要不死,什么样的伤势都能痊愈。
诺诺却是摇了摇头,抬手制止了路明非想要动用言灵·不要死的意图,“没用的,这样只会加速我的死亡。”
她这样并不是因为受伤才造成的。
她是因为身体细胞已经开始了死亡,没有了活性。
克隆体的生命周期本就很短。
而她是被强行在最短暂的时间里进行催熟的克隆体,生命周期就更短。
因为她体内的细胞活性是正常人类的数百上千倍。
这就使得她的细胞分裂成几何倍上升,就像是一朵快速催熟的花朵,开得越快,便凋零得越快。
因为她的生命周期到了。
她体内的细胞活性已经用尽,细胞寿命到头了。
路明非的言灵·不要死,会提高她体内细胞的活跃性,把细胞仅剩的生机耗尽,让她本就不堪的身体,加速毁灭。
她的生命潜能已经到了尽头,强行提升细胞活跃性,只会死得很快。
她终究不是混血种,承受不起路明非的恐怖言灵。
她甚至连普通人都不是。
之前她本可以拒绝路明非给她治愈双手的烫伤,这样她或许可以多活那么一分钟,或者两分钟。
可她并没有。
她喜欢那种这个男孩关心的感觉。
她原本想要去尽可能远的地方,看看记忆里,那模糊的世界。
去看看,风雪之外的世界。
去看看,那个世界,是否真的有着灿烂的色彩,去感受那里的光,是否带着沁人心脾的暖意。
可她去不了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慌张的男孩,伸手的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道,“没事的,我本就属于这里。”
“师姐,我带你去,我有个朋友,他的炼金术很厉害,他可以救你。”路明非不由分说的背起诺诺,
“你不是要去世界的尽头吗?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你还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呢,外面有很多很多的人,很热闹的,也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我可以请你吃啊。”
“师姐,不要睡。”
路明非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背着诺诺。
绘梨衣则是在旁边给诺诺讲述着外面的事情,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诺诺的脸贴在路明非的背上,笑着说道,“没有用的。”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她撑不到那里。
路明非也不敢带着她奔波,她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颠簸。
“去那里吧。”诺诺伸手对着前方的雪峰指去,“我想到最高的地方看看。”
哪怕不能亲自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那去最高的地方看看这个世界,也很好了。
路明非的脚步顿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好。”
他的声音很快被打散在风雪中,显得细不可闻。
他也知道,就算是诺顿的炼金术,也救不了师姐。
因为这并不是因为受伤和血统的问题,而是生命潜能耗尽的问题。
是师姐体内细胞寿命终结的问题。
炼金术或许可以阻止细胞的活跃,却无法把耗尽活性和寿命的细胞拯救回来。
路明非背着诺诺在寒风中一步一步的朝着山的最高处走去,绘梨衣陪在左右,给诺诺和路明非拍掉那些沾在他们身上的雪花。
攀登的路既漫长又短暂,可终有尽头。
“呐,就在这里吧。”诺诺指着旁边被积雪覆盖的巨石说道。
往前一步是悬崖,退后一步......已经没有路可退了。
绘梨衣把石头上的积雪清掉,把身上已经残破的外衣脱了下来,铺在了地上和石壁上。
路明非把诺诺轻轻的靠在铺了羽绒的石壁上。
诺诺背靠着石壁,眺望着远处的世界,轻声细语道,“好大啊。”
她的视野前方,一览无余,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她视线的障碍物。
在这里,能够看到她目距所及的任何地方。
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天空飘着的雪,就像是下起了鹅毛般的雨。
可在这个世界里,即便站得再高,这个世界依然是单调的。
“师姐。”这个时候,路明非叫了一声。
“什么?”诺诺疑惑的朝路明非看去。
“看!”路明非指着天空。
诺诺的视线顺着路明非的指向看去,只见距离一定距离之外的空中,突然亮起了一点耀目的光。
那点光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燃烧的圆球。
光和热便从那个燃烧的火球上散发出来。
诺诺能够感受到从火球上面传递出来的温度,那温度有别于衣物所带来的效果。
它那样炽热,又那样温暖。
它只是静静的在空中燃烧着,便使得周围都不再寒冷。
“太阳?”从模糊的记忆里,诺诺隐约知道这燃烧的火球叫太阳。
“嗯,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太阳。”绘梨衣坐在诺诺的右边,路明非走到诺诺左边坐了下来,
“真正的太阳要比它大好多好多倍,比我们脚下的地球还要大很多倍。”
“它那么大,一定很暖吧?”诺诺问道。
“嗯,很暖。”路明非想说会把人都烧死,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师姐了对吗?”诺诺问道。
路明非挠了挠头,“刚开始并不知道,只是觉得师姐你变得有些奇怪,毕竟师姐你怎么看都不会是把关心我写在脸上的人啊。”
“哦,这样啊。”诺诺的脑袋轻轻的靠在路明非的肩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叫我师姐啊?”她问。
“因为你真的把我当师弟啊。”路明非答。
“那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模模糊糊的大概,并不显得具体。
因为她的记忆并不属于她,她的记忆是假的。
她只是被植入了一些属于诺诺的,模糊不清的记忆。
“你啊?”路明非的声音很轻,想着那些烙印在脑海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记忆,慢慢说道,
“你应该是一个很飒的女孩,招招手就会有一大堆男孩子喜欢,他们排队都能排到校门口。”
“你很疯的,经常做出挑动别人神经的事情,然后又显得若无其事。”
“就像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鸟,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吧?”
路明非轻轻的述说着。
“嗯。”诺诺小声的应着,“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肯定很精彩吧?”
“外面啊,那是一个很漂亮的世界,那是一个充满鲜花的世界。”
“学生们上学,大人们工作,恋人们可以牵着喜欢之人的手漫步在夕阳的余晖下。”
“闲暇的时候,他们可以去看电影,去打球,去游乐园,那是一个物资丰富的世界,不像这里那么匮乏,那也是一个温暖的世界,不像这里被风雪覆盖。”
“真好。”诺诺说道,看着空中静静燃烧的‘太阳’,仿佛看到了路明非口中所描绘的那个绚烂的世界。
那里没有饥饿,没有寒冷。
那里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
喜欢的人可以在一起,到处充满了鲜花。
那个世界在她的眼前仿佛清晰了起来,倒映在她的瞳孔中。
“谢谢啊。”她轻声说道。
“嗐,客气什么,师姐,我跟你说......”路明非絮絮叨叨的说着,在他说话间,天空燃烧的火球慢慢的熄灭了下来,看来言灵的效果消失了。
“师姐,等我再造一个太阳给你。”看着要熄灭的火球,路明非说道。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得到诺诺的回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似乎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路明非偏头看去,那个靠在他肩上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的嘴角边还带着浅浅的笑,长长的睫毛沾了一点点的雪花碎屑,像是熟睡中的女孩。
路明非看着女孩,像是怕惊扰到熟睡的她,不再说话。
于是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她的生命那样短暂。
她的到来,她的离去,未曾惊扰任何人。
她没有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也没有带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
她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
她甚至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
路明非看着悬崖外的风雪,沉默了许久许久。
许久后,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这个女孩的头发上的积雪,站了起来。
绘梨衣见状,把女孩还握着她的手轻轻拿开,放回她的腹部。
“她怎么办?”绘梨衣轻声问道。
“让她留在这里看看这个世界吧,这是她的心愿。”路明非深吸了口气。
她会看到这个充满罪与恶的地方覆灭。
“冷不冷?”路明非问道。
他的身上并没有外套,而绘梨衣的外套,已经给了这个女孩,只剩下身上单薄的巫女服。
绘梨衣摇了摇头,“不冷。”
“我们走吧。”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牵着她往山下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风雪愈发的猛烈。
那雪峰之上,熟睡的女孩像是在努力的眺望远方,眺望风雪外的世界。
第三百一十七章 新生的神明
避风港,最终圣所。
路麟城站在拱桥上,他的脸上带着防毒面具,胶框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在他的后方,站着杜登博士和避风港的委员们。
最终圣所的圆门外面,则是近百位避风港利用黑天鹅港获得的基因所克隆出来的混血种。
他们都是优秀的武器,享受着避风港最优渥的资源与教育。
拱桥下,池水翻涌,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银味。
最终圣所的墙角,一道道手臂粗细的雷霆如水在奔流,巨大的炼金矩阵以最终圣所为心脏,把避风港整片居住区范围都笼罩在内。
而此刻,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避风港的秘书长身上。
“升起来。”路麟城威严的声音响起。
轰隆隆!
路麟城的话音落下,仿若江河翻涌,池水剧烈的沸腾了起来。
一节节的锁链被冰冷的机关拉起,沸腾的水面上,四根雕刻着古老不朽铭文的青铜柱缓缓从水底升起。
其中一根青铜柱上,暗金色的丑陋长枪把一名男孩的心脏都刺穿,把他整个人钉死在青铜柱中。
所有人的视线旋即落在了那个男孩身上。
他是整个避风港的基石!
他们曾把一位至尊钉死在避风港的最深处,以他体内的能量作为构建尼伯龙根的源泉。
现在,即便那位至尊闭着眼睛,甚至没有一丝的痕迹表明着他还活着,可当众人看向他时,依然感觉像面对着高高在上的古老君王。
似乎下一刻,这位沉睡的古老君王就会醒来,降下他滔天的怒火。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果不成功的话......我们至今所建立的一切,都将荡然无存。”杜登博士的声音带着凝重。
“事到如今,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也回不了头!”
路麟城转身,取下鼻梁上的胶框眼镜随手丢在地上。
啪!
他一脚把地上的胶框眼镜踩碎,镜片碎裂声在最终圣所里清晰的响起。
路麟城看着众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为了我们至今坚持的目的,为了我们心中的信仰,也为了人类的存续,我们必须这么做。”
也该到了他们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开始!”
路麟城话语落下,两具克隆体便被穿着防护服的人员拖了上来。
那两具克隆体,他们的双手双脚都拷上了锁链,眼神有些麻木和呆滞。
如果认真看,就会发现,他们和路明非十分的像。
他们,就是路麟城用路明非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器皿。
专门用来承接和过滤至尊之血的器皿。
随着两个器皿被拖上来,一根根特殊晶体打造的输液管便刺进了他们皮肤下的血管中。
这些输液管链接着一台大型仪器,仪器另一端延伸出来的输液管,则被杜登博士刺进了路鸣泽的体内。
做好衔接工作之后,杜登博士朝着路麟城看了一眼,路麟城点了点头。
得到路麟城的授意,杜登博士深深的吸了口气。
安静的圣所中,甚至能够听到众人的心跳声。
这是关乎避风港未来最重要的一步。
啪!
杜登博士按下了启动按钮。
于是,两个器皿体内的鲜血,迅速的被抽干,排出体外。
两个器皿表情痛苦起来,因为体内鲜血被迅速抽空的原因,使得他们面容扭曲。
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他们只关心实验的进程。
等到器皿被迅速的抽干鲜血之后,他们并不会第一时间就死去,而是会陷入昏死的状态。
如果得不到鲜血的补充,他们很快就会死去。
也是在他们体内鲜血被抽空之后,那从路鸣泽体内导出的灼热鲜血,通过仪器的转换,沿着晶体输液管输入了两名器皿的身体当中。
那从路鸣泽体内导出的鲜血,即便隔着近二十年,依然像是一颗颗细小且瑰丽的红宝石,美得令人陶醉。
那是属于至尊高贵的血统!
每一滴瑰丽的鲜血,都是权柄的象征!
随着体内的鲜血被导出,那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出现褶皱。
而导入了路鸣泽体内鲜血的器皿,他们干瘪下去的皮肤快速的红润饱满起来。
甚至他们惨白如纸的脸色,变得仿佛刚刚受过了滋润,光滑无比。
带着路明非基因的器皿和路鸣泽的血在这一刻初步结合。
就仿佛是古老君王的权与力进行结合。
这一刻,一片片坚硬如钢,漆黑似墨的鳞片刺破了器皿光滑饱满的皮肤钻了出来,覆盖在器皿的体表上。
那一片片仿佛千锤百炼的钢铁鳞片还挂着一缕缕的血丝,把的两个器皿的模样衬得狰狞恐怖。
杜登博士察看着仪器上的波动,手掌狠狠的握在了一起,“成功了!”
杜登博士激动过后,又如释重负。
他看向路麟城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这个男人,手段令他都觉得可怕。
“很好。”路麟城并没有太多的激动,他思维依然清晰冷静。
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一步步的走到了两名器皿的中间躺下,“最后一步。”
看到躺下的路麟城,下方站着的委员之中,有一名瞳孔动了动,“两名器皿,他们的黄金圣浆足以造出两位至尊。”
这一刻,他们终于看到了通向神明王座的路径。
那条路径,触手可及,又怎能不让人心动?
砰!
在那名委员开口的同时,一名混血种便掏出枪来,一枪直接把他的脑袋打烂,鲜血混杂着脑浆洒落一地,也洒在了附近许多的委员身上。
这一幕,立刻让附近那些眼里生出贪婪的委员冷静了下来。
这座避风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经被路麟城控制得差不多了。
必要的时候,这些混血种,大部分都只会遵从路麟城的命令。
“秘书长下达了命令,如果谁要破坏实验的进程,那就只能按照避风港的规矩,一律当成对避风港的背叛,
对于叛徒,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处死!”
混血种的强硬手段,让这些已经老朽的委员们压下了心中的贪婪。
至尊只能有一位。
那无疑便是这座避风港的秘书长,路麟城!
而他们,如果试图敢染指,这位秘书长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都抹掉。
就如之前那位只是尝试着开口,还未行动的委员那般。
反而,他们什么都不做,只要路麟城获得了至尊的力量,他们便能够享受路麟城赐下的恩泽。
伴随着一位委员死去,最终圣所安静了下来。
在这种静默且狂热的气氛里,源源不断的金色血液从两名器皿之中导入了路麟城的体内。
所有新龙族的诞生之时,他们体内的鲜血都会短暂的化为对所有物体无害的金色血液。
这在龙族和人类的历史上被称为黄金圣浆。
曾经晋升为纯血龙类的克里斯廷娜和结合了圣骸和圣婴的绘梨衣都如此。
随着黄金圣浆导入体内,路麟城的黑瞳不受控制的被点亮,像是燃烧起来的烈焰!
同时,一股煌煌威压,从路麟城的身上朝着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就连在巨型炼金矩阵路线里奔腾的电流,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忽缓忽急。
这一刻,他就像是从沉眠中苏醒过来的神明,令人敬畏,令人忍不住的匍匐于地,从灵魂深处颤栗!
他的脸上,手上,全身的皮肤,都开始钻出了墨色的鳞片。
那些鳞片,如同精心打磨过一般光滑,反射着深寒的弧光。
他本是躺在器皿中的身体,就那么缓缓的漂浮了起来,悬浮在空中。
他的头颅上,额骨开始凸起,角质不断的增生,显得恐怖而狰狞。
他的后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钻出来,把他的后背撕开了四道伤口。
随后,两对膜翼,分别从那些伤口中伸展出来!
呼!
本是脆弱的膜翼,开始快速的填充血肉,长出坚固嶙峋的黑色龙鳞。
两双膜翼轻轻煽动间,无风的空间里立刻掀起了无边狂澜!
狂风吹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一位新生的神明,就此诞生。
他自带威严,如同凌驾一切的存在。
他悬空的身体缓缓站直,慢慢落到地上。
“辛苦你们了。”他的视线垂视着委员们,就像是垂视着他的臣民,平静的开口。
嘭!
嘭!
嘭!
路麟城平静且富带威严的话落下,在场的所有委员和混血种,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匐于地,像是恭迎着他们的君王。
就连青铜柱上那庞大的锁链,都发出隆隆的声音,仿佛在祝贺。
同时,空气中,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透明丝线。
这些丝线,开始在避风港里不断的蔓延,对避风港里的生物进行生机掠夺。
所有龙族诞生的那一刻,都会进行结茧,掠夺四周大量的生机对自身进行补足。
...
...
尼伯龙根外。
一名陈家的混血种女佣正在雪地上走着。
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型的保温舱。
保温舱是特质的,里面躺着一个婴儿,婴儿被保护得很好。
婴儿嘴里还吸着奶嘴,两只手不安的乱抓。
明明只是一个婴儿,可他的眼神,却比常人都成熟,且富带沧桑。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体现,很难想象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一名婴儿身上。
这名婴儿,是诺诺名义上的弟弟。
他的血统并不高,可他的血却是打开很多尼伯龙根的关键。
因为他是‘钥匙’。
一把打开尼伯龙根的钥匙。
他生来就如此,也长不大。
现在,在他成熟的眼神中,罕见的露出了一缕不安。
他开始咿咿呀呀的叫着,用稚嫩肉嘟嘟的手不断拍打着保温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女佣并没有管,只是抱着他继续前进。
女佣抱着保温舱,来到了指定的地点。
然后,她像是遵循着某种古老的仪式,把保温舱放在身前的雪地上,随后整个人跪匐在地,额头贴着地面,恭敬且虔诚。
“遵循与加图索家族的约定,为古老且不朽的存在献上开门的钥匙。”
“伟大且宽仁的神啊,请宽恕罪人曾经犯下的过错,请宽恕罪人被权利所迷惑,被魔鬼所蛊惑,撕毁曾经立下的约定。”
“罪人必以自身的血与骨,偿还亵渎之罪。”
女佣的声音在风雪中飘散,一团薄雾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隐约有战马嘶鸣,有铁蹄踏响。
薄雾中,带着蛇脸面具的亚尔薇特骑着龙鳞覆盖的战马从薄雾中走出,来到女佣身前。
她冰冷的黄金瞳透过蛇脸面具扫了一眼女佣,如看蝼蚁。
女佣则是一动不敢动,虔诚如信徒。
亚尔薇特只是看了一眼蝼蚁,便朝着地上放着的方舱伸手一抓。
方舱立刻朝着亚尔薇特飞起。
方舱内,钥匙看着亚尔薇特可怕的脸,立刻大哭了起来。
就在方舱要落到亚尔薇特手中的时候,一道人影犹如带火的陨石从亚尔薇特身前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地的雪花。
雪花散去时,才看清了来人的样貌。
那是一名男孩,背后双翼上还带着火焰。
“又是你,怎么哪里都有你?你居然没死?”康斯坦丁看着亚尔薇特,有些意外。
他的双手,此刻正抱着保温仓。
保温舱被抢,亚尔薇特蛇脸面具下的黄金瞳立刻爆发出了冰冷璀璨的金色光芒。
古老晦涩的龙文自她口中传出,她旋即纵身一跃,提着长枪一枪朝着康斯坦丁刺杀点落!
轰!
亚尔薇特跃起的同时,诺顿从高天落下,携带着恐怖的火焰,屈膝猛地击在她后背脊柱上。
咔嚓!
诺顿这一膝击,立刻把亚尔薇特的脊柱击碎!
一位走封神之路的二代种,本就和初代种有着巨大的差距,更何况是和四大君主之一的诺顿。
没有任何防备的亚尔薇特,如同炮弹般被砸落在雪地上,不断的翻滚着。
她止住了翻滚的趋势,单膝跪在地上,一缕缕的鲜血从她的嘴角落下。
她被诺顿击中的后背,甚至被火焰烧伤了一大片,血肉都被烧焦,露出里面森森白骨来。
“就知道你们这些东西不安好心。”诺顿看着亚尔薇特,声音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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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你这个渣男,把人都弄哭了(6K)
亚尔薇特的胸膛剧烈起伏,她的心脏以比之前快上一倍的频率在跳动,为她的全身输送着庞大的能量。
她后背的伤势,也因此在慢慢的恢复。
“命真硬。”诺顿看着亚尔薇特显得有些可怖的蛇脸面具,身后巨大的膜翼轻轻煽动,惊起风雪狂乱,而后猛地朝着亚尔薇特俯冲过去。
坚胜钢铁的巨大膜翼割开了沿途风雪,卷起了气流,空气中响起尖啸刺耳的音破声。
诺顿张开膜翼落下,就如同天空中落下了一头狰狞恐怖的怪兽,带来了远超亚尔薇特的压迫感。
在这压迫感下,亚尔薇特体内奔涌的灼热龙血,都因此而变得迟缓。
这便是面对初代种时的压迫,这便是四大君主的压迫!
随亚尔薇特出现的战马,在亚尔薇特的命令下,高高立起,它的铁蹄之上踩踏着雷云,雷霆环绕,闪烁着阵阵电光。
而后,它裹挟着雷霆,猛的朝着诺顿撞去,试图阻碍诺顿的降临。
诺顿双眸如燃烧着的太阳,当诺顿的目光落在那匹拦在他去路前的战马上时,他的视线,在这一刻像是化为了太阳所散发出来的光和热。
于是,那雷霆环绕的战马,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火焰,风吹不散,雨灭不掉!
流淌着龙血的亚种,任由它哀嚎不止,任由它嘶鸣恐惧,它也如稻草般,迅速的被大火焚烧成灰烬!
火焰还在继续,它们似乎把风雪当成了柴薪一一点燃,随着诺顿一同降临。
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从天而降。
即便隔着极远的距离,都能够感受到那股温度的可怕。
方圆百里之内的风雪,皆被这烈焰的光和热所消融!
这是火焰的至尊!
他所过之处,万物都是他的柴薪。
亚尔薇特能够感受到,她周遭的温度在急剧的升高到一种她无法忍受的程度。
她身上的红色战袍开始燃起了火焰,她的皮肤被烧毁,在烧毁的皮肤下,一片片龙鳞浮现。
可即便龙鳞覆盖,保护着她,她也扛不住着恐怖的温度。
此刻她身上的龙鳞,就像是无数被烧红的烙铁,把她龙鳞下的血肉烧伤烫伤。
血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这片空气中。
就在亚尔薇特忍受不住,要被诺顿彻底烧成灰烬的时候,亚尔薇特四周的温度迅速的降了下来。
她的前方,突兀的下起了雪。
就仿佛是以亚尔薇特附近形成了一个新的领域,一个新的世界。
在这个领域里,强如四大君主之一,诺顿的火焰都不能侵入。
远远看去,就像是在火焰的世界中心,突然下起了雪。
一个男人,从大雪中走出。
让人误以为他就是雪,雪就是他。
披肩的长发一尘不染,如雪一般干净。
他抬头,瞳孔倒映着诺顿在火焰中的身影,他的手伸入了火焰中,抓住了诺顿的手臂。
于是湛蓝的坚冰在火焰之中蔓延,像是镜面一样铺开!
咔!
诺顿膜翼震动,直接把四周的凝聚起来的冰块切碎,挣脱了这冰雪的领域,目光凝重的落在那个自冰雪中出现的男人身上,“尼奥尔德!”
这个男人,曾经吞噬了他的妹妹斯卡蒂,结合了权与力,成功晋升,掌握了全元素的权柄!
从路明非进入尼伯龙根之后,夏弥和诺顿等几人就隐隐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探着他们。
那种注视,让他们如坐针毡,也让他们心底泛起极度的不舒服和危险。
来自于龙类对危险的感知,夏弥和诺顿都知道,他们被同类盯上了。
这也是他们不敢轻易打开尼伯龙根的原因。
对方在等待他们打开尼伯龙根的那一刻。
诺顿和夏弥找了很久,都没等找到对方,对方却在这一刻,出现了。
诺顿的思绪转的极快。
以尼奥尔德的地位和阶级,他的骄傲和自负,决定了他不会为了区区一条二代种出手。
况且他早已经结合了权与力,更不会把二代种放在眼里。
那么尼奥尔德,这位曾经的海洋与水之王此刻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保温舱里的那个婴儿!
尼奥尔德没能等到他们打开尼伯龙根的大门,却会为了那个婴儿出手。
那个婴儿,能够打开这个尼伯龙根!
“康斯坦丁,过来!”诺顿煽动的膜翼朝着康斯坦丁后退。
康斯坦丁闻言,立刻抱着保温舱朝诺顿飞去。
却在半路上,仿若晴空霹雳,一道雷霆从天空轰落。
缭绕着雷鸣的索尔抬起已经龙化的前肢,一掌朝着康斯坦丁狠狠拍落!
“大个子,打他!”康斯坦丁头皮一挑,立刻大叫道。
康斯坦丁的话落下,这片空间陡然一沉!
就好像这里的重力,突兀的加强了数十上百倍!
言灵·王权!
空气都嗡鸣了起来,索尔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大山镇压下来,他那昂然的身姿也弓了下来,乃至他体表覆盖的龙鳞,都在此刻龟裂!
甚至,就连跟随着索尔出现的斯露德,都被这股重力镇压,把她整个人压落在雪地中,被积雪所掩埋!
紧接着,全身褐色龙鳞覆盖的芬里厄,双眸中爆发出璀璨的冰冷的光泽,抓着索尔龙化的爪子,使劲一扯!
嗤啦!
龙血飞溅,芬里厄直接把索尔整条手臂都扯了下来!
那飞溅的龙血,在重力的作用下,和沉重的铅粒一样,疯狂的往地面坠落,在重力那可怕的牵引下,飞溅的鲜血像是一粒粒的子弹,在雪地上洞穿出一个个弹孔。
甚至就连索尔断臂处的伤口,鲜血都被重力吸扯着不断涌出。
这股重力很快就消失了。
尼奥尔德取消了言灵·王权的领域,索尔趁此几乎煽动膜翼出现在远处,那被掩埋在雪地中的斯露德也重新冲了出来,落在索尔的身后。
此刻索尔的脸色难看至极。
对康斯坦丁出其不意的攻击,反而让他自己被芬里厄扯断了一条手臂。
体内龙血翻涌间,索尔的断臂处,血肉快速的增生,一条新的手臂慢慢的长了出来。
初代种的愈合能力,是远超次代种的。
在没有被别的力量侵蚀伤口时,初代种们就算是断肢都能重生,很快长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诺顿要打造七宗罪的原因之一。
因为七宗罪造成的伤口,会被精神力所侵蚀,这会阻止伤势的愈合!
也是为什么,七宗罪被视为屠龙武器的原因。
看到索尔逃了,芬里厄叹了口气,有些惋惜。
他使用的言灵·王权,只是作用在索尔和斯露德的身上。
但凡尼奥尔德反应慢一点,他就有可能把索尔的头都给拧下来。
躲过一劫的索尔,难免心有余悸的看着芬里厄。
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简直恐怖异常。
“真是可惜啊。”诺顿瞥了一眼索尔,惋惜道。
“欺负康斯坦丁,头给你拧下来。”芬里厄站到康斯坦丁身边,狠狠的瞪着索尔。
索尔沉默着,他的全身,开始了龙化,钢铁般的龙鳞从皮肤之下钻出。
他们之间,一场大战避免不了。
尼奥尔德抬头看着诺顿,平静道,“我们本该一起。”
“所以你要加入我们么,欢迎啊。”诺顿说道,“毕竟我们是兄弟嘛,叫一声哥哥我听听?”
尼奥尔德的眼帘垂了下来,黄金瞳湛湛,“你忘记了自己龙族的身份了吗?羸弱的人类,没有资格与我族站在一起!”
龙族是骄傲的,能与龙族站在一起的,唯有同等强大的龙族!
不管他是新龙族,还是古老的龙族,唯有同等强大,才是前提。
“那就是没得谈咯?”诺顿拔出了暴怒。
在诺顿的身旁,康斯坦丁也抽出了嫉妒,芬里厄取出最后一把傲慢。
看着严阵以待的诺顿三人,尼奥尔德扫了一眼四周,“耶梦加得呢?”
诺顿咧嘴一笑,“你猜?猜到告诉你啊!”
...
...
避风港中。
路明非和绘梨衣走下雪山,在山脚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前方站着的人。
零,诺诺,以及乔薇妮。
“儿子!”
乔薇妮迎着风雪有些激动的叫道。
双方走进,乔薇妮脸上的激动慢慢退了下去。
虽然路明非表现得很平静,可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路明非的不对劲。
“儿子......你怎么了?”乔薇妮略有担忧的问道,伸手要脱下外套给路明非。
路明非握住了乔薇妮的手腕,制止了她。
乔薇妮停下动作,心里没来由的一颤。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此刻的明非,内心里像是压抑着什么。
她能够感受到路明非心中的那股沉重,那股压抑。
乔薇妮看了一眼绘梨衣,绘梨衣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雪山的方向。
见状,乔薇妮三人也是看向了雪山,可是风雪太大,阻隔了她们的视线。
她们能够看到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零见气氛有些不对,开口道,“我们看到了天空中的‘太阳’,所以过来了。”
诺诺皱了皱眉,看着路明非说道,“你之前见过的那个我,就是在医务室里醒来的那个,是我的克隆体,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差点死在里面。”
“这个地方,在复刻着黑天鹅港,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小心你那个老爹......”
诺诺正要告诉路明非这里的大致情况,路明非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她死了。”
“什么?”
零,诺诺,和乔薇妮三人都愣了一下,没明白谁死了。
“那个克隆体死了。”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言,三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们重新朝着雪峰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
“儿子......”乔薇妮看着路明非,有口难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声说道。
“妈在。”乔薇妮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紧紧握着路明非的手,似乎生怕再次弄丢掉他。
路明非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另一只手里拽着的资料放到乔薇妮的手中。
那资料,甚至因为他拽着的时候过度用力,已经褶皱不已。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慢慢说道,“我要去杀了路麟城。”
他的话那样平静,甚至语调都没有起伏,可却让乔薇妮的瞳孔猛地巨震起来。
她能够感受到路明非那句话里不可撼动的决心。
乔薇妮的视线落在路明非的脸上许久,许久后,她才慢慢的低下头,看向手中的资料。
资料里的内容,让乔薇妮的心一抽,疼痛到让她差点窒息起来。
这位卡塞尔曾经的s级,此刻却像是随时可以被折断的柳枝,脆弱弯下了腰,剧烈的喘息着。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要是明非发现了真相,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明非?面对她的儿子?
她其实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她能做的,只有弥补。
可她找不到弥补的办法。
她不敢想明非知道后的情况。
所以她只能不断的编织着谎言,试图去把谎言铸成真实。
可谎言越多,就需要越多的谎言来掩盖,直到谎言被戳破的那天。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乔薇妮从来没有一刻这么难过过,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脸庞滑落。
她一直都是坚强的,甚至为了路明非,她可以不顾避风港的规矩。
可她终究是一位母亲。
她爱着自己的孩子。
她越是爱着自己的孩子,就越被自己所编织的谎言所伤害。
路明非本来只应作为武器来培养,可这个女人却母爱泛滥,真个把他当成了儿子。
她爱路明非,就像他曾经在田径长跑上毫不犹豫的扑进她怀里那样。
“对不起,是妈妈不对。”她哽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
路明非轻轻的抱住乔薇妮,“妈,这不怪你,真的。”
他拍着乔薇妮的后背,“这是儿子自己的事。”
“儿子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路明非轻轻擦掉乔薇妮脸上的泪痕,“妈,这些年,辛苦你了。”
妈妈,心里也是很痛苦吧?
她熬了这么久,藏着这个不能对他说的秘密,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路明非转头看向零,“照顾好诺诺和我妈,尽量不要靠近避风港。”
路明非说完,站了起来。
零略微有些担忧的看了路明非一眼,“你没问题么?”
乔薇妮闻言,却是一把拉住了路明非,对着路明非摇头道,“不行,我不许你过去!”
“路麟城已经疯了!他什么疯狂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我们在避风港里不是他的对手,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疯子的可怕,我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尼伯龙根。”
路明非看着焦急的女人,心里不由暖了一下。
妈妈还是爱他的。
“妈,你根本不知道你儿子的实力。”路明非说道。
“你什么实力?你再强能打得过纯血龙族吗?”乔薇妮大声道,“路麟城掌握着足以匹敌纯血龙类的力量!”
在乔薇妮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前方,雪地上,一道光门凭空浮现了出来。
穿着长筒鹿靴的精致女孩从光门内走出,就像是一只妖精走进了这风雪的世界里。
进入这风雪的世界里,她身后的长发便如泼墨般在风雪中散了开来。
“哟,都在呢?”夏弥瞥了一眼众人,然后伸手从光门内取出一个黑匣子。
她把黑匣子重重立在雪地上打开,抽出了七宗罪之色欲,抬头看向路明非,“没时间让你在里面磨磨蹭蹭了,我们遇到大麻烦了,赶紧解决完这里的事情。”
从路明非离开避风港的居住区之后,诺顿和夏弥就清晰的感应到了路明非身上的精神烙印,那精神烙印给他们提供了精确的道标。
鉴于尼伯龙根之外的特殊情况,夏弥和诺顿一直不敢打开这里的大门。
对方应该是冲着诺诺来的,就等着他们打开尼伯龙根的大门便会杀进来。
因为诺诺身上流淌着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
趁着诺顿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夏弥便趁此机会进入了尼伯龙根,同时顺手把尼伯龙根的大门关得很严实了些。
手握着色欲,夏弥的视线落在乔薇妮身上,“路明非,你又沾花惹草?什么年纪你都能下得去手?你忘了你来这里的目的了吗?你这个渣男!还把人弄哭了!”
空气里原本压抑的气氛,被夏弥这么一搅合,立刻变了味道。
路明非额头上冒出浓密的黑线,瞪了这个妖精一眼,“怎么说话呢你,这是我妈!”
嘶!
夏弥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怎么不早说!”夏弥责怪的反瞪了路明非一眼,然后朝着乔薇妮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有点点婴儿肥的脸蛋上浮现出浅浅的酒窝,
“阿姨你好,我是路明非的师妹,我叫夏弥,夏天的夏,弥足珍贵的弥。”
乔薇妮一时间忘记了难过,微微长大着嘴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一时间回不来神,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个女孩,怎么进来的?
那个光门是怎么回事?
没有这个尼伯龙根里的烙印,没有人带,更没有被邀请,应该无法进入这里才对。
可这个女孩,就这么诡异的出现了。
但这不重要。
乔薇妮在夏弥的身上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绘梨衣,诺诺,以及零,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儿子......”乔薇妮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你该不会......”
原本在她心里是一个标准好孩子的儿子,好像有点不简单啊?
和她想象中的有那么一点出入......
“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呢!”夏弥小脸严肃的点着头,对乔薇妮的猜想表示肯定。
虽然她并不知道乔薇妮此刻在想些什么,但肯定不是把路明非往好的方面去想,那就足够了。
闻言,乔薇妮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比夏弥的突然出现还要让她震惊。
“妈,你乱想什么呢!”路明非被夏弥气到了。
要不是他现在打不过夏弥,他非得让她知道师妹应该怎样尊重师兄!
“呵呵。”夏弥在一旁冷笑两声,乐得如此。
她此刻心里可畅快极了。
之前她被路明非气的时候,可是恨不得揪着路明非爆锤一顿的。
现在终于报仇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现在没时间了,只能回头再和乔薇妮解释。
路明非从黑匣子中取出饕餮,绘梨衣则是取出贪欲。
显然,她也要去。
“是那边么?”夏弥稍微感应了一下,脸色变得略微有些难看,“这里居然还有一头龙王?”
在夏弥的感知中,避风港的方向,元素都开始絮乱了起来。
一股令空气都变得压抑的气息滚滚而来。
这是只有纯血龙族才有的气息。
甚至是比一般初代种还要强的龙王才有的气息!
“是那边。”路明非点了点头,身后凝聚出淡蓝色的双翼。
夏弥点了点头,“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说完,夏弥的背后,一双青色的膜翼便在风雪中伸展了开来。
上面覆盖着的青色龙鳞,就像是精心雕刻的工艺品,线条冷毅坚硬,光是看一眼,便会被其覆盖着的青色龙鳞上的纹理所震撼。
一股令人臣服的威压,以夏弥为中心扩散开来,卷起了漫天风雪。
“路明非,跟上!”
夏弥说完,它背后的青色膜翼轻轻煽动,整个人把拔地而起,冲入了风雪中,朝着避风港的方向飞去。
她所飞过之处,风雪都退避!
乔薇妮震惊的看着夏弥快速消失的背影,顿时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的震动起来,“这是......龙?”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可能还是初代种级别的龙王!
面对乔薇妮震惊的神色,零轻轻的点了点头,“耶梦加得。”
说完,零想了一些,觉得好像有些不对,补充道,“现在应该是海拉。”
“北欧神话中的海拉。”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便是神!
线条冷硬的青色膜翼割破风雪,夏弥在天际划过,落在避风港前的雪地上,顿时扬起了一地飞雪。
寒风把她身后如墨般的长发吹得猎猎。
她的眼神清澈,却又带着冰冷的光泽,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温度。
这一刻,她显得如此的威严,尊贵。
这份威严和尊贵,与生俱来,无法遮掩。
她是天生的君主,自小便被权与力环绕。
权柄晋升之后,更显得至尊至贵,风雪见了她都要为此失色。
在夏弥的身后,路明非带着绘梨衣落下。
“师兄,你真是什么东西都能招惹啊。”夏弥看着前方的一幕,不得不承认路明非的惹祸能力。
从日本到滨海,再到西伯利亚,真是哪里都有路明非。
夏弥,路明非,绘梨衣三人抬头看去,只见前方本该熟悉的避风港,此刻已经被透明的生命丝线覆盖。
那些生命丝线,贪婪的摄取着避风港内生物的生机。
夏弥的目光,像是透过了重重生命丝线的包裹,落在了数十上百米深的地底下。
“在下面?”夏弥瞳孔内冰冷的光泽闪动了一下。
“跟我来。”路明非说道。
他知道下去的通道在哪里。
路明非走在前面,夏弥和绘梨衣跟着身后。
进入避风港之后,他们的言灵几乎失去了作用。
地下的巨型炼金矩阵,把避风港内的元素流都驱散了。
他们进入避风港,就像是进入了某个巨大的茧外围。
甚至空气中的生命丝线,都在不断的朝他们涌来,似乎要吞噬他们体内的生机。
面对这一幕,路明非三人只是把手中的炼金刀剑举起,那些涌来的生命丝线立刻如同飞蛾扑火般消褪。
论起摄取生机,七宗罪可是最恐怖的武器。
路明非分开沿途密集的丝线,三人来到了通向避风港的地底电梯前。
“师妹,知道你威风,但你要不要把你的翅膀收一收?”路明非看着夏弥身后张开的膜翼,忍不住的用手摸了摸其中一片青色龙鳞。
他还是第一次有意识的摸到真正的龙鳞。
鳞片有一种冰冷的质感,上面的纹理像是一条条的脉络。
精致,坚固,不朽,如同精心雕琢过一般,这是他的感觉。
血统越是高贵,权柄越是强大,其所代表的一切,便越是完美。
就连龙鳞,都那样的精致。
“好摸吗?手感怎么样?”夏弥的声音响了起来。
“手感挺不错......的?”路明非下意识的回答,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可总感觉这句话怪怪的。
当他抬起头来时,看到的,是夏弥瞳孔中冰冷的光泽,带着一缕危险的味道。
“进去啦!”眼看着夏弥有要把路明非暴揍一顿的冲动,绘梨衣踢了路明非一脚,连忙把他推进了电梯内。
“你先忍忍,回头再打。”绘梨衣在夏弥耳边小声说道。
夏弥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要当场暴揍路明非的想法,进了电梯。
“喂,你们起码注意一点啊,我还在场呢,请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看着绘梨衣在夏弥耳边小声说着话,路明非顿感一阵痛心疾首。
唉,变了变了,都变了,绘梨衣已经不可爱了。
电梯的吊索发出沉闷的声音,电梯快速的下落,很快就到达了最底下。
路明非的神色肃然了起来。
他们跨出了电梯,通过暗沉的廊道,来到了最终圣所的门口前。
只有真正的站在这里,他们才能够确切的感受到空气里的压迫感。
水池内,水银不断的翻涌着,像是沸腾的湖水。
在水池上的拱桥中央,一个巨大的茧由生命丝线编织而成,可怕的压迫感便是从这个茧内散发出来。
而四周,这是一具具被吸干的尸体。
那些人,有避风港的学生,执勤人员,乃至避风港的委员!
现在,这些人都成为了一具具干枯的尸体,只剩下褶皱干瘪的皮肤包裹着仅有的骨架。
显然他们体内的生机,都被路麟城给剥夺了。
“你来迟了。”杜登博士站在转换仪器前,看向路明非说道。
在这里的人,除了杜登博士外,都被路麟城杀绝了。
路明非,夏弥,乃至绘梨衣,他们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都是一阵起伏。
甚至就连夏弥,从这一次降生以来,都没有试图去剥夺人类的生机来壮大自己。
“哦?我亲爱的儿子,你怎么来了?”
咔嚓,巨大的茧从中间裂开了一道间隙,而后两对膜翼便刺破了茧,从茧内伸展了出来。
冷硬的黑色龙鳞显得那样深邃。
已经全身龙化的路麟城撕开巨茧,暴露在空气中。
他泛着森冷光泽的黄金瞳,带着冷漠,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注视着路明非三人。
这一刻的他,强大,狂妄,且自负。
他伸开双臂,犹如钢筋打造的筋肉拧紧起来,像是绷直的铁条。
体内的这股力量,令他陶醉,令他流连沉迷。
“没有走到这一步,便无法理解这个领域所代表的一切。”路麟城如是说道。
“我没有你这个父亲!”路明非点亮了黄金瞳,直接开启了三度暴血。
漆黑的鳞片从他的皮肤之下钻出,很快就把他整个人覆盖起来。
路明非之后,绘梨衣深吸了口气,黄金瞳亮起的同时,已经开启了龙骨状态。
这是属于‘皇’的特权!
曾经源稚生需要注射‘胎血’才能开启龙骨状态,而绘梨衣经过诺顿炼金术的作用,在解决了体内龙血的问题之后,就没有了这个前提条件。
她并不需要注射什么胎血,因为她的血统早已经胜过了‘胎血’,因此她能够直接开启龙骨状态。
这个状态,绘梨衣并没有开启过。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其实是十分抗拒这种力量的。
越是强大的力量,她便越是抗拒。
因为这是属于怪物的力量,是属于怪物的象征。
这与她曾经的成长有关。
哪怕后来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也上了学,理解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她内心深处依然抗拒这股力量。
她很早很早前的心愿,只是尽可能的去看看这个世界,和很多很多平凡的女孩一样,上学,放学,做她们所做的,看她们所看的,仅此而已。
哪怕是面对半龙化的霍尔金娜和安东,她也没有试图去开启龙骨状态。
一切都源于她的抗拒和排斥。
但这一刻,面对路麟城,她没有选择。
因为她跟着身前的男孩过来了,她不能拖后腿。
她不想当一个没有用的人。
她不想当一个只被保护的人。
她也不想看到那个男孩,真的变成一个怪物。
所以,她只能变得更强大!
因为她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啊!
一片片红水晶般的龙鳞从绘梨衣的皮肤之下钻出,迅速的覆盖在她的皮肤上,把她的血肉包裹了起来。
面对进入暴血状态和龙骨状态的路明非和绘梨衣,路麟城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并不在意路明非是不是他的儿子。
也许很久前曾经有过那么一瞬,或许路明非如果真的听话,他也并不介意真的把他当儿子。
可是,现实里没有太多的如果。
“我以为你会害怕得跑得远远的,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路麟城看着暴血后面目狰狞的路明非说道。
他平静的声音渐渐变得冷厉,如刀割过空气,“可你选择了一条最愚蠢不过的道路,你竟然试图与我作对?!”
他背后如蝴蝶般的黑翼猛然煽动,最终圣所狭宰的空间里,立刻掀起了飓风狂澜。
甚至就连池中的水银,都被飓风卷了起来。
那象征着他的怒火!
“在这里,我便是神!”
路麟城的声音变成了咆哮,黄金瞳闪烁着疯狂。
他立于拱桥上的身影,几乎只是一个闪烁,便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身前!
犹如钢铁铸就的手掌猛然朝着路明非的头颅拍落,冰冷的声音响彻在路明非的耳边,“没有人能够忤逆于我!”
他是新生的神明,是君王。
他是高傲的,不容忤逆的!
凡是不遵不敬神明者,皆要被神明所审判!
路麟城的速度很快,他的力量也很强大。
不容置疑的强大!
可如此强大的他,依然没能碰到路明非。
“神你妹,就你这二流货色也配自称为神?神经病倒是有可能!”
路麟城的速度很快,夏弥的速度更快。
她的瞳孔中,似乎早已经分析出了路麟城的轨迹,出现在了路麟城的身后。
夏弥青色龙鳞覆盖的手掌一把抓住路麟城的一只膜翼,她的身体像是一张拉满的弓,青色龙鳞上的纹理在这一刻如同活了过来,给她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下一刻,拉弯的弓绷直了过来,夏弥抓着路麟城的膜翼,直接把他甩了出去。
轰!
墙体塌陷,之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路麟城,直接被夏弥砸进了墙体之内,一道道裂纹迅速的在墙体上蔓延,而后化为碎石不断的坠落。
体内巨大的冲撞让路麟城的血液在沸腾,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他心底升起。
虽然被砸入墙体之内,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这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多的伤害。
龙族的自愈能力是最恐怖的。
可就是这种狼狈,却像是让他被人狠狠扇在了脸上。
这是对他的侮辱,这是对至尊的侮辱!
“你怎么敢的!”路麟城咆哮着,却见眼前路明非和绘梨衣先后跃起,七宗罪饕餮和贪欲直接朝他斩落!
“你们找死!”路麟城那森冷的黄金瞳里弥漫着浓烈的杀意。
他背后的一双膜翼直接在残破的墙体内撑开,作为武器朝着路明非和绘梨衣切割下来!
对于龙族而言,他们身体的每一寸鳞片,都是最好的武器!
下一瞬,金戈声响起。
路麟城黑色的膜翼和饕餮与贪欲撞在一起,立刻爆出了无数的火光。
路明非和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沸腾了起来。
他们两人双手压住手中的炼金刀剑,然后猛地一拉!
嗤!
灼热的龙血在双方冰冷的黄金瞳视线碰撞间飞溅。
路麟城甚至还未能适应他体内庞大的,属于神明的力量,他那朝着路明非和绘梨衣切割下去的膜翼,就被饕餮和贪欲从中斩断!
看着在路明非和绘梨衣刀口下断裂的膜翼,路麟城冰寒的黄金瞳剧烈的颤动起来,他的眼神满是震撼。
怎么可能?
这些人类兵器,怎么能够破开他坚固的防御,破开他比钢铁还要坚实的龙鳞?
咚!
沉闷的巨响响彻。
路麟城的身体从墙壁的坑中起身,粗暴的把路明非和绘梨衣撞飞了出去。
他仅剩的一对膜翼煽动,整个人犹如一条黑线沿着墙壁游动。
那游动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
而黑线游动的方向,是最终圣所的出口!
路麟城想要离开这里。
狭窄的空间,根本让他发挥不了实力。
而且,他还未能完全适应体内庞大的力量。
他还需要时间!
最关键的是,路明非和绘梨衣手中的武器,能够破开他的防御!
那两把武器造成的伤势,连龙族强大的自愈能力几乎都完全失效!
此刻他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流淌鲜血。
一种可怕且诡异的力量,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血肉,阻止他伤势的愈合!
那是属于贤者之石的力量。
不,那是比贤者之石还要纯粹的力量!
在路麟城临近最终圣所的出口前,只感觉一股令他头皮发麻的压迫感袭来。
他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双冷冰冰的黄金瞳,古老而威严。
是那个看穿了他轨迹,把他砸进墙体的女孩!
如果不是这个女孩,他根本不会被路明非和绘梨衣斩掉双翼!
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女孩的模样。
青色的龙鳞包裹着她所有的肌肤,鳞片上的纹理,都显得那样高贵。
她身上散发的压迫感,甚至比他这位新晋的神明还要强大!
“龙?”
“纯血的古龙?”
路麟城的声音难掩震撼。
只有那些从远古走出,历经岁月涤荡,古老且不朽的君王,才会有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可是,路明非身边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古老君王存在?
这么强大的君王,为什么又会和路明非站在一起?
路麟城有太多的疑问。
他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路明非。
可到头来,路明非身上反而带上了更多神秘的色彩。
“为什么?为什么强如您这等存在,会和人类走到一起?”路麟城难以理解。
路麟城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等到的,只是夏弥朝着他斩落的一刀!
色欲横空而过,带出冷冽的刀光,也带出了死亡的味道!
七宗罪,本就是为了屠龙而生!
夏弥这一刀,把空气都割裂,也封死了路麟城逃离的路径!
第三百二十章 特殊的权柄(6.4K)
刀光凛冽,破空而来。
路麟城生生的止住了逃离前冲的趋势,身体往后一仰。
嗤啦!
色欲横刀而过,刀光之下,是夏弥那双带着冰冷色泽的黄金瞳。
如墨的发丝在她眼角边拂过,她这一刻庄严,神圣。
紧接着,无数的黑色龙鳞,从路麟城的身前炸开碎裂。
如果不是路麟城止住了前冲的趋势,后仰了一步,他恐怕就要被夏弥一刀割裂胸膛!
即便他避过了这眼前的一刀,可他体表的龙鳞,依旧被色欲斩碎了大片。
炸裂开来的龙鳞混杂着他灼热的龙血在两人之间混乱的飞溅着。
路麟城的黄金瞳在剧烈的震动,晋升神明所带来的傲慢,自负,顷刻便被打碎。
曾经属于避风港秘书长的理智很快回归。
他的黄金瞳变得冷冽了下来,眼帘狭促下,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愈发危险,也愈发接近神明。
他黑色的双翼越过了双肩,猛地朝前合拢!
狂澜骤起,卷起了下方池中的水银,宛如一道龙卷升空!
这并不是言灵的能力,在这炼金矩阵内,元素稀薄,根本没法动用能形成有效杀伤的言灵。
这是他双翼带动气流而形成的龙卷!
龙卷裹挟着成百数千吨的水银涌向夏弥,高速旋转的气流仿若形成了切割的刀刃。
夏弥眼神一撇,色欲以刀身横拍落下,拍向龙卷。
明明是高速旋转的气流,可与色欲相撞时,却爆发出来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那声音,密密麻麻,频率极快,像是一秒钟撞击了数千次。
密集的火光在色欲上浮现,龙卷上升的压力把夏弥高高推升。
夏弥双翼一动,龙族恐怖的柔韧性让她身体完成了三百六十度翻跃。
青色龙鳞上的纹理在闪烁着,犹如透光的青色宝石,在给她提供能量。
她就像是在空中跳着芭蕾,灵动的避开了龙卷,而足尖三百六十度之后,猛然踏落在路麟城的肩上!
在这一刻,她从一名跳芭蕾的柔弱女孩,变成了足以撕金裂石的君王!
轰!
恐怖的力量撞击在路麟城的身上,路麟城整个人便如同炮弹一般倒射回去。
因他卷起的龙卷,顷刻散去。
那被带起的上千吨水银,轰然散落。
咚!
路麟城砸落在地面中,地面立刻如蛛网般裂开,整个地面都塌陷了三分。
路明非和绘梨衣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饕餮和贪欲带出的刀光,让路麟城面色难看。
他并不怕路明非和绘梨衣,甚至面对夏弥,他就算打不过,可也不会一下子变得如此的狼狈。
龙族的恐怖防御和自愈能力,让每一位龙王都成为很难被杀死的存在。
可是,路明非,绘梨衣,乃至夏弥手中的武器,却是能够轻易破开他的防御,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直到现在,他背后被路明非和绘梨衣砍掉的那双龙翼,都没能长出来。
那伤口依然鲜血淋漓,依然被诡异的力量侵蚀着,阻止着他的愈合。
看着扑杀过来的路明非和绘梨衣,路麟城漆黑的双翼重重的轰落在本就碎裂的地面上,把上面无数的碎石震荡起来。
而后黑翼卷起乱流,数不清的碎石密密麻麻的朝着路明非和绘梨衣涌起,就像是密集的弹幕不断的撞击在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身上。
这些碎石无法击穿路明非和绘梨衣体表的龙鳞,可庞大且连贯的动能,却能够把路明非和绘梨衣强行轰飞!
青色的光影闪动,夏弥两只手分别抓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落到了拱桥之上,避开了那密集的弹幕轰击范围。
最终圣所内荡起的尘烟很快散尽,路麟城从龟裂的地面站了起来。
他的黄金瞳闪动,剧烈的喘着气。
在他喘气的时候,他身上覆盖的黑色龙鳞,依次张合,可怕的高温蒸汽从他的龙鳞间喷出。
于是,他身前炸裂的龙鳞,从皮肤之下重新钻了出来。
冰冷的视线扫视着路明非三人,余光瞥向最终圣所的出口。
夏弥见状,只是在路麟城的余光中一站,隔断了路麟城寻找出路的想法。
路麟城心中一沉。
他知道,路明非三人,是打算把他困杀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了。
“儿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父子相残的一天。”路麟城的声音泛起了一抹波动,他看着路明非说道,
“老爸是爱你的,老爸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所做的一切。”
路麟城嘶哑着说道,“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也为了人类最后的火种,老爸不得不这么做,人类必须掌握有足够强的力量。”
他的声音显得无奈,低沉,似乎又有些愧疚,“我们一家人本该可以好好生活在一起。”
嘶!
夏弥深吸了口气,她看着路麟城,又看看路明非,心想这是什么鬼家庭剧场,这么刺激的么?
“这是你老爹?你老爹这么会玩?”夏弥问道,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感慨道,“你这家庭剧够刺激啊。”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路明非扫了夏弥一眼,
“说得你没有砍过你老爹一样,你当年砍得比我都狠吧?”
夏弥顿时被路明非噎住了,她原意只是想转移掉路麟城的话题来着,避免路明非陷入犹豫。
可这家伙,总能把她气得够呛。
“你也不必再如何伪装,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所谓的人类火种,人类的希望,那你就不会把避风港里的所有人都杀死!”路明非的声音冷漠,现在的路麟城,早已经不是人类了。
如果是以往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他,路明非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会动摇。
可是......
路明非看着路麟城,黄金瞳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你说为了人类的时候,不觉得可笑吗?”
“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的避风港,这就是你所谓的人类最后的希望?”
“再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觉得你自己说的,有可信度吗?”
路麟城怔了一下,他低头朝着前面的水银池看去,看着里面倒映着的模糊的,狰狞的怪物,不由低沉的笑了起来。
他看着路明非说道,“这是没用办法的事情啊!为了补足新生躯体的力量,我只能这么做啊!”
“避风港里面有他们所有人的基因,只要我活下来,我就能够把他们都复活!”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延续!”
“你看,我不是还留下了杜登博士没有杀码?他能协助我重建避风港!”
说到最后,路麟城咆哮了起来,面容狰狞,头颅上的角质再度增生,“你什么都不懂!”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不听话,结局就不会变成这样!”
“就是因为你不配合,我才不能完美!”
他咆哮起来,声波引起了这片狭小空间的震动,以此来显示他的愤怒。
他终究用的是克隆体,而不是路明非。
只有路明非才拥有完整的基因链!
“路明非,你是避风港的罪人!”
路麟城展开双翼朝着路明非俯冲过去。
只是他刚刚飞起,夏弥就撞在了他的身上,把他重重的压在墙体上。
路麟城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愤怒的煽动漆黑的龙翼,龙翼如同巨大的刀刃,朝着夏弥后心刺落,。
只是,他的龙翼刚刚扬起,路明非就已经高高跃起,饕餮的刀尖直接从他黑色的膜翼当中贯穿而过,把他的一扇膜翼钉在墙体之上。
路麟城想要挣脱,他的另一扇膜翼卷起了狂风,暗红色的长发却在狂风中前行。
绘梨衣手中的贪欲切开了飓风,把他另一扇龙翼同样钉死在墙壁之上。
七宗罪所携带着的恐怖精神杀伤力,立刻在他的体内肆虐,不断的破坏着他的血肉。
他双翼上的龙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龟裂。
灼热的龙血,沿着他龟裂的龙鳞流淌下来,犹如烧红的熔岩。
而夏弥,则是双手握着色欲的刀柄高高举起,朝着路麟城黑鳞覆盖的心脏落下!
“不不不!”
看着手握色欲朝着他心脏刺落的夏弥,路麟城的黄金瞳闪过一抹恐惧,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被饕餮和贪欲贯穿双翼,他还能承受。
如果被色欲刺穿心脏,即便是龙王,那都是不可避免的严重伤势!
甚至伴随着死亡的风险!
这里的空间太狭小了,根本让他施展不开了!
他需要更大的空间!
路麟城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哪怕他的双翼被饕餮和贪欲撕裂,他都在所不惜。
他的双臂在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上拍落,把他们身前的龙鳞抓碎,在他们身上撕裂出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
同时钢铁嶙峋般的双脚仿佛化为了最尖利的武器,朝着夏弥的心脏刺去!
夏弥见状,手肘一压,重重击落在路麟城的腿上,立刻把路麟城腿上的鳞片击碎。
轰!
趁着夏弥改变攻击的时候,路麟城怪物般的头颅后脑朝着身后的墙壁狠狠撞去。
于是乎,整面墙体都被他那恐怖的力道撞碎。
从那碎裂的墙体内,传来了刺目的蓝光。
那蓝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猛烈,带着毁灭的气息。
那是这座避风港巨型炼金矩阵的中枢区域。
而无数手臂粗细的雷霆正在其中运行。
那些电流,本该是沿着他们固有的轨迹在奔涌。
这一刻碎开的墙壁,就像是打开了拦洪的堤坝崩塌,无数的雷霆在这一刻朝着他们涌来!
炽烈的雷光一下子淹没了众人,雷光之中,一片片龙鳞在炸裂。
下一刻,夏弥三人狼狈的从雷光之内飞出,落到地面上。
嗤嗤......
他们三人身体上都有电光在流转。
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上的龙鳞已经裂开了很多处的伤口。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们都反应不过来。
夏弥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她身上覆盖着的青色龙鳞,上面的纹理闪烁间,就把身上的电光都吞噬了干净。
“没问题吧?”夏弥问道。
“没有。”路明非和绘梨衣摇了摇头。
这种伤势他们很快就能自行愈合。
肆虐的雷霆脱离了它们原由的轨迹之后,很快便熄灭。
雷霆的熄灭,象征着这座笼罩避风港的巨型炼金矩阵,正式失效。
随着巨型炼金矩阵的失效,无论是夏弥还是路明非,亦或者是绘梨衣,都能够感觉到,天地间澎湃浓郁的元素正在填补这片空白的区域!
他们也看到,在那破碎的墙体之后,路麟城煽动着残破的膜翼飞了起来。
他的双手摊开,黄金瞳爆发着极尽璀璨的光芒。
在这一刻,整片大地都在簌簌抖动!
有无形的力量,笼罩了这方天地!
那股力量,把上方所有的土层都碾碎!
无与伦比的伟力以路麟城为中心扩散出来,把所有遮盖在他上空的土地,都化作了飞灰!
在这股伟力之下,整座避风港连同避风港范围内的大地都消失了,如同风化般化为漫天的灰烬。
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置身于空阔的地坑中。
他们抬头看去,便能够看到避风港那永远白色的天穹。
无数的雪花从天穹落下,与漫天的飞灰交叠着。
这一刻的路麟城,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沉醉在这股浩瀚的伟力之下。
仿佛此时,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神明。
言灵的力量,回归了!
“师妹,你怎么不取消他的言灵?”路明非握了握饕餮问道,“你不是能够掌握全元素的权柄了吗?”
夏弥闻言,他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目光落在那矗立在水银池中的四根青铜柱上。
上面,暗金色的长枪把一名皮肤干枯褶皱的男孩钉死在青铜柱中。
他似乎已经死了,就剩下一张皮包骨。
他原本英俊的脸也剩下了一张皮。
看到那个男孩,路明非大口的呼吸了起来,眼中的杀意变得更加猛烈。
那个小魔鬼,死了吗?
他不知道。
他的心只是涌起了浓烈的杀意。
夏弥看着被钉在青铜柱上,不知道是生是死的路鸣泽,缓缓说道,“路麟城动用的能力,这应该是属于他的权柄。”
“我能够取消四大元素的言灵,甚至就连精神系的言灵,很多我都能取消。”
“可是,要取消一些特殊的能力,我还做不到,因为那涉及到了规则层面,涉及到了更深层次的力量。”
“只有最高老的存在,不朽的君王,才拥有这种能力。”
夏弥的目光从路鸣泽身上收了回来,“他无疑是一位伟大且古来的君王,他的能力神秘莫测。”
那些古老的存在,总会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能力。
就比如夏弥,她完成权柄晋升之后,掌握的是空间的能力,因此她能够打开所有的尼伯龙根,甚至能够连通死亡的国度,成为执掌死亡之国的神明!
这是只属于她的权柄!
而很显然,路鸣泽,也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权柄。
现在,这股权柄被路麟城所窃取了。
听到夏弥的回答,路明非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怪不得奥丁修改了世界的因果线后,小魔鬼都没能取消。
小魔鬼是全元素掌控者,他既然能够取消赫尔佐格的所有言灵,那他应该就能取消奥丁修改因果的言灵才对。
小魔鬼没有那么做,唯一的原因便是他做不到取消奥丁的能力。
修改世界因果线的能力,估计便是独属于奥丁的权柄,就如同夏弥掌握空间的权柄一样。
而曾经,赫尔佐格窃取白王的力量时,却没能掌握独属于白王的权柄,他掌握的,只是五大元素的言灵,所以才会被路鸣泽所取消。
现在,路麟城窃取小魔鬼的力量后,似乎获得了独属于小魔鬼的权柄。
强大的压迫感从路麟城身上袭来。
处于陶醉状态下的路麟城慢慢睁开了他冰冷的黄金瞳。
他的视线落在夏弥的身上,注视着夏弥,“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我都是神明,我们应该站在一起!”
这一刻,体内奔涌的强大力量再度让他膨胀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再看路明非和绘梨衣。
值得他留意的,便只有夏弥,只有这个一度压着他打的古老君王。
哪怕他此刻看起来极其狼狈,哪怕他此刻的伤势还未能自愈,依旧遮挡不住他眼里的傲慢。
夏弥深深的呼了口气,她抬头看着路麟城,神情平静,“所有窃取权柄而诞生的龙族,都逃不过傲慢这一关。”
“在地下狭小的空间内,你或许还能够多挣扎一会。”
“在言灵回归的情况下,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和我等同?!”
夏弥说完,一步走出,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甚至,连元素的波动都没能带起。
路麟城见状,瞳孔猛地一缩。
元素的波动,是他捕抓对方位置的重要信息。
可夏弥竟然没有引起元素的波动,这就让他无法准确的察觉夏弥的位置。
路麟城立刻煽动膜翼,朝着天穹飞去。
他的飞行轨迹,没有任何的规则可言,试图让夏弥无法捕抓。
他就像是一条细微的黑线,在空中不停的闪烁,带出响彻天地的音破声。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危险感知,却越来越明显!
下一刻,在他的前方,一道光门凭空出现。
夏弥从门内走出,手中的七宗罪色欲朝着路麟城当头劈落!
路麟城远比一般的初代种要强大很多,加上他的特殊的权柄,他甚至能够匹敌四大君主。
他的双手往前一推,层层光幕便凝成了结界,阻隔在色欲落下的途径中。
这是属于路鸣泽梦境的能力。
这种能力,能够把想象具现化,拟虚幻成真实!
这种能力十分的诡异和强大,只是,他远没有路鸣泽那种恐怖的程度。
夏弥一刀斩落,那凝结起来的光幕结界,就像是纸糊的一般,纷纷碎裂!
七宗罪不仅能够对龙王进行有效的伤势,阻止其自愈的能力。
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七宗罪能够切开一切言灵的领域!
嗤!
路麟城身上还未自愈的伤势,立刻再多了一道。
这一次,色欲在他的胸膛上拉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
从那伤口中,依稀可以看到路麟城体内那颗跳动的心脏!
龙血在天空飞洒,路麟城的身躯在坠落。
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
明明已经如此强大了,竟然还是挡不住夏弥!
看着路麟城难以置信的眼神,夏弥平静的开口,“这是专门以杀死龙王而打造的七宗罪,你连体内的力量都没有能够完全掌握,竟然便已经被傲慢所侵蚀。”
下方,路明非已经开启了言灵·凤舞。
蓝色的羽翼在空中带出绚丽的弧光,路明非双手握着饕餮,黄金瞳中的杀意几乎是要溢出来一般。
“路麟城!”他怒吼着举起饕餮,冠以日本的居合刀术,朝着路麟城的身躯狠狠的劈落!
凶残的刀术,带着死亡的味道。
这个男人,双手早已经沾满了罪与恶。
他操弄着他人的人生,随意的践踏着生命。
冠以人类的名义,行着恶鬼的途径。
“你找死!”路麟城看着冲过来的路明非,面容扭曲而狰狞。
这样的结局,他无法接受!
他张开双手,猛地朝着路明非压落。
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扩散,形成了数不清的利刃。
这些利刃,对着路明非进行无差别的绞杀!
而在路麟城动用言灵的时候,绘梨衣立刻抬起了贪欲,刀尖指向路麟城。
此刻,她显得威严不可侵犯,黄金瞳中倒映着路麟城的影子。
她开口,晦涩的语言从口中吐出,天地便予以她回应!
审判!
地狱的幽风再度吹向了人间,朝着路麟城吹去。
这一刻,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幽风。
那些黑色的幽风,带着毁灭与死亡的气息。
路明非的身边,出现了地狱吹来的死亡之风,那些死亡之风,把所有靠近他的利刃都杀死,都清空!
那些杀戮之风,环绕着他,为他扫清了前方的障碍,也把路麟城身上的黑色龙鳞割裂,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伤口!
身体一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路麟城来不及震惊于绘梨衣的言灵如此恐怖,立刻在周身凝聚出如同无尘之地的结界。
只不过,这是以路鸣泽的权柄拟成真实。
这个结界把他保护在内,抵抗着绘梨衣的言灵,同时龙族的自愈能力,也在发挥着作用,修复着杀戮之风所造成的伤势。
无数的杀戮之风不断的撞击在他的结界上,不断的削弱着他的结界。
双方都在比拼,体力在飞速的消耗。
而路明非,在这一刻,在绘梨衣杀戮之风的护送下,直冲进了路麟城身前。
看着结界之内的路麟城,路明非饕餮高举,对神明挥刀!
“不!我是你爸!”路麟城瞳孔一缩,朝着路明非咆哮道。
他的龙鳞覆盖的脸是如此的狰狞,又带着恐惧。
可路明非根本没有犹豫。
饕餮斩落,环绕路麟城的结界顷刻破碎!
路明非钢铁般的手掌从破碎的结界缺口处伸了进去,一把抓住路麟城,“原来你并不是全元素掌控者,你只不过是窃取了一点特殊的权柄!”
他的声音冷酷无比,“随着你的罪与恶,结束吧!”
路明非话语落下,空间里,立刻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火焰。
那些火焰,并没有任何的温度,但却带着恐怖的威力。
言灵·黑炎牢狱!
一座由黑色火焰构筑的囚笼,立刻把路麟城关在了里面,甚至在这黑色的火焰下,空间都被烧得扭曲!
一阵阵怪物的嘶吼和哀嚎,也随之传出,而后渐渐变得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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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真正的神明(6K)
怪物的哀嚎渐止,空气中燃烧的冰冷黑色火焰也逐渐熄灭。
嘭!
一头被烧得焦黑的怪物从高空坠入到了大地上,怪物身上残存的余温明明是冷的,却瞬间把四周的积雪都融化,露出厚厚积雪下深褐色的地面。
路明非黑色的龙鳞开合,喷出灼热的高温气体。
他握着饕餮落在了怪物的旁边,闪烁着冰冷光泽的黄金瞳注视着地上不断蠕动抽搐的怪物。
七宗罪对路麟城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势,可怕的精神力量不断的侵蚀着他,在他的体内疯狂破坏。
他的生命气息已经在快速的削弱,远不复之前的澎湃。
他的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全身龙鳞几乎都已经开裂,隐约还可见被烧焦血肉下的猩红。
路明非平静的注视着这个所谓的‘老爹’。
龙族强悍的生命力,让路麟城伤成这个模样依旧没有彻底死去。
他仍然活着,但也仅止于还活着。
远处的绘梨衣,以及立在天上风雪中的夏弥,都看向了路明非。
“师兄,还是我来吧。”夏弥说道,“我对此有经验。”
夏弥已经在人类混迹了很多很多年,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她每一次降生,都会去模仿人类,学会在人类当中生存。
在混迹人类的过程中,她有时候甚至分不清真实的自己。
直到龙族的权柄逐渐回归,她才逐渐的成为了她自己。
正是如此,她才清楚,很多时候,人类最大的敌人,可能便是他们心中的情感。
而她作为参与黑王尼德霍格战争中的一员,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不,我要自己来。”路明非远远的看了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小魔鬼一眼,然后提起饕餮朝路麟城走去。
路麟城翻过身来,仰面躺在地上。
他脸上狰狞的角质也碎裂了开来,遍布着一条又一条的裂隙,似乎随时会碎开。
他注意到了之前路明非看向小魔鬼的视线,不由咳咳的笑容起来,笑容那样难看,难听。
他脸上的笑容让路麟城的身体再度抽出起来。
“看来你真是把那个东西当成了你弟弟,真是可笑啊!”看着提刀走来的路明非,路麟城说道。
路明非面没有理会路麟城,饕餮破开了路麟城心脏上覆盖的鳞片刺了进去。
犹如涂抹剧毒的痛楚让路麟城的面容显得扭曲可怖,他双手握着了饕餮的刀身,试图进行阻止。
路明非甚至能从饕餮上感受到路麟城体内那颗跳动的心脏。
饕餮的刀尖正在把他的心脏刺穿。
看着试图阻止的路麟城,路明非双手握着刀柄,面无表情的把饕餮推了进去,饕餮直接把路麟城的心脏刺穿,从他的后心中贯穿而出。
路麟城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无力的躺倒在地上。
他黄金瞳中的色泽也慢慢变得黯淡,那是力量流失的缘故。
可此刻,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了恐惧。
他以仅有的力量,抓住了路明非的冷硬如钢铁般的手腕,他的声音虚弱,眼里反而闪烁着疯狂。
他对着路明非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把一位至尊钉死在青铜柱上吗?”
闻言,路明非冰冷的黄金瞳内微微泛起了波澜,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心底升起。
这把命运之枪的来历,路明非有时候也猜测过。
时间倒流之前,路麟城说是一架不知哪方势力的直升机所投放下来,送到他面前的,他于是用这把命运之枪钉死了路鸣泽。
其实路明非不怎么相信路麟城的话,他觉得可能是秘党派人送过来的。
除了秘党,还有谁能够拥有这种底蕴?
从数千年前起,秘党就致力于龙族的研究,他们有着龙族数不清的秘密。
而且那个时候,路麟城也还是属于卡塞尔的人。
是因为捕获了路鸣泽,构建了尼伯龙根之后,路麟城才和末日派扯上了关系。
此刻,看到路麟城眼里的疯狂,一种荒谬的想法,在路明非脑海一闪而过。
便是那个在脑海里闪过的想法,让他的身体不由打了个冷颤。
“昆古尼尔,《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之枪,这把审判命运的武器,从来都是隶属于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隶属于众神之王奥丁!”路麟城死死的抓着路明非的手腕,狰狞的笑了起来,以至于他不断的咳着血。
他似乎很欣赏此刻路明非脸上的震惊,“奥丁和祂审判命运的神器一同流传,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够拿到奥丁真正审判命运的昆古尼尔?拿到专属于奥丁的神器?”
历史晦暗的帷幕似乎在此刻,拉开在了路明非的眼前,给他展示着赤裸裸血淋淋的肮脏画面。
“疯子!”路明非双臂用力一推,七宗罪饕餮没柄而入,直接把路麟城钉死在大地上。
可路麟城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楚,他的眼神闪烁着疯狂,“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是不能不这么做!”
“在很多年前,有古老的人类家族与神明立下了誓约!”
“那位神明许诺人类通往神座的路径,也给予了人类还在沉睡中的天空与风之王的道标。”
“而作为条件,人类要找到黑王尼德霍格的卵,把黑王尼德霍格的卵交给祂。”
“一百多年前,通过那位神明的指引,人类挖出了沉睡中的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但同为王座上的另一位双生子李元昊却不见踪迹。”
“就此,人类与神明的交易正式开始。”
听着路麟城的话,路明非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昂热那个绅士优雅的老人来。
路麟城似乎知道路明非在想什么,他印证了路明非的猜想,“没错,这就是一百多年前,导致卡塞尔庄园事件的真相!”
“李雾月死了,他的龙骨被人收走了,而本该交予神明的黑王尼德霍格的卵,却也就此失去踪迹。”
“在那个时候,人类获得了神明提供的技术,那份技术,便是如今克隆技术的前身!”
“在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克隆技术源于德国学者spema
,他在1938年最早提出了克隆的设想,直到1952年费城癌症研究会罗伯特·布里吉斯和金,从一个蝌蚪细胞中克隆出了许多基因相同的蝌蚪,克隆技术正式出现在人类社会。”
“真相是那份克隆技术,只不过是参考我们从神明手里获得的技术分支出来的罢了!”
“我们拥有了人类通向神座的路径!”
“但在那个时候,人类的贪欲,让他们撕毁了与神明立下的誓约!”
“人类背叛了那位神明!”
“他们拿走了李雾月的龙骨,也带走了黑王尼德霍格的卵!”
路麟城盯着路明非的眼睛,他的口中,不断的述说着那掩埋在历史岁月中的晦暗往事与秘密,“得到了这份通向神明王座的技术后,人类以龙类基因编辑技术,先后建起了无数的秘密实验室。”
“曾经的苏联西伯利亚群山之中,便藏着数不清的项目研究室,无论是【超级战士】项目,还是【通天塔】项目,都运用着这份技术!”
“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那些古老家族所支持的【黑天鹅港】研究计划!”
“因为那里,他们动用了从黑王尼德霍格的卵上获得的基因制造出了陈墨瞳!”
说到最后,路麟城的眼神也变得愈是疯狂和狰狞,他几乎用尽了全力的低吼着,“所以我才让你一定一定不要带上陈墨瞳啊!”
“那位神明不会放过她的,无论她逃到哪里!”
“她身上有黑王尼德霍格的痕迹!”
路麟城越来越虚弱了,像是风中的残烛,似乎随时会熄灭。
他歪了歪狰狞的头,试图朝着巨坑下,那青铜柱上被钉死的小魔鬼看去,“所以啊,只有那位神,才能对付那样的至尊!”
“那把神器命运之枪昆古尼尔,是神明派人送过来的!”
如果那位神明不愿意,人类又怎么可能夺取他的武器?
那可是曾经终结尼德霍格时代的武器!
路明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什么两个种族的对立,什么不死不活的战争,都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憎恶龙族的人类,也曾与那些古老的存在勾结在一起。
他们为了利益相互合作,又为了利益相互背叛。
嗤!
路明非猛地拔出了饕餮,灼热的龙血立刻从路麟城的心脏喷涌而出。
在路明非拔出饕餮的时候,整个避风港阴霾的天空,似乎在这一刻放晴了下来。
铅云流散,一股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如天顷般落下。
尼伯龙根的大门,打开了!
原本维系这个尼伯龙根的力量,从巨型炼金矩阵被破坏之后,便转移到了路麟城的身上。
他窃取了路鸣泽的力量和权柄,于是这个尼伯龙根的控制便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当他死去的那一刻,这股力量消失,尼伯龙根的大门便会打开,而后崩溃。
只是,尼伯龙根还未崩溃前,路麟城便提前把它打开了。
阳光罕见的出现在了西伯利亚的天空上,往冰雪的世界的洒落光辉。
这一刻,避风港的天空上像是出现了两轮太阳。
极致的光和热从太阳中散发出来。
下一刻,无形的波动在天空中扩散。
天空上燃烧的两轮太阳熄灭了下去,露出两个人影来。
那两个人影像是被什么轰击中了一般,带着尖啸声朝着大地坠落。
咚!
诺顿和康斯坦丁坠落下来,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地面都因此而颤动不已。
“祂来了!”路麟城说道,“你们都要死!”
路明非一刀刺穿了路麟城的头颅,而后往天空巡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正在厮杀的芬里厄。
此刻的芬里厄,整个索尔,斯露德,亚尔薇特激烈的打在一起。
他们上下翻飞的追逐着,龙血浸染着他们的身体。
而把诺顿和康斯坦丁砸落尼奥尔德,直接转身朝着芬里厄冲了过去。
轰!
在半途中,一道光门横在了尼奥尔德前方,夏弥像是从另外一篇空间飞跃进入了现世。
她一刀砍在尼奥尔德的肩上,火光四溅间,把尼奥尔德不断的从空中压落下去。
与路麟城这个新晋的且还未适应体内力量的龙王不同,尼奥尔德的龙鳞防御堪称恐怖,明明同样是七宗罪,色欲能够破开路麟城的防御,撕裂路麟城的身体。
可在尼奥尔德的身上,色欲把他的鳞片切开之后,更多的鳞片从他的血肉之下长出,抵御着七宗罪!
“耶梦加得,我毕竟也曾用过七宗罪,我也参与过黑王尼德霍格的战争,你觉得这样对我有用吗?”耳边的狂风在呼啸,尼奥尔德熔岩般的黄金瞳冰冷的注视着不断把他压落的夏弥,一只手抓住夏弥握刀的手腕,然后在空中把夏弥朝着大地砸落,
“你晋升权柄才多久,也敢向哥哥挥刀!”
空气爆鸣起来,即将砸落到地面的夏弥周身,空间一阵扭曲,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光门出现在不远处,夏弥从光门走出之时,尼奥尔德的攻击已经笼罩了她!
尼奥尔德根本不给她去支援芬里厄的机会,夏弥也不能去。
因为她也不能让尼奥尔德脱离她的锁定范围,一旦尼奥尔德脱离了她的锁定范围,那么这位掌握了全元素权柄很多年的古老君王,一定会第一时间对芬里厄出手。
刀剑与鳞片刮擦出无数的火光,夏弥握着色欲斩出无数的黑影,她与尼奥尔德激烈的碰撞了起来,同时说道,“可不只有我而已!”
随着夏弥的话语落下,在芬里厄的战圈中,路明非已经冲了过去。
察觉到路明非的到来,斯露德一掌落在芬里厄背上,然后转身迎向了路明非。
她知道,必须快速解决。
她与亚尔薇特,索尔三个配合,才勉强与芬里厄不相上下,如果路明非参与进来,一定会破坏战局。
斯露德很果断,她看向路明非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当初在青铜城下,她就是差点死在这个人类混血种的手中!
只是,斯露德刚刚转身,一个轻巧的女孩便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白金色的卷发煽动着星辰,零的背后淡蓝色的羽翼犹如梦幻。
她平静的扫了一眼斯露德,喊了一句,“路明非!”
她喊完,便一击膝踢狠狠的撞在了斯露德的后心之上!
零那娇小的身体下,蕴藏着恐怖的爆发力,那股爆发力,与二代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还超越的寻常的初代种。
咔嚓!
斯露德后心的龙鳞立刻龟裂,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同时,斯露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飞来的路明非迎面撞去。
路明非的冰冷的黄金瞳下倒映着斯露德的模样,龙鳞覆盖的双臂,肌纤维犹如钢筋般拧紧。
他握着色欲,以恐怖的速度朝着斯露德的心脏刺去!
“不!”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斯露德,让她疯狂的尖叫了起来。
她不断的震动双翼,试图改变方向。
可路明非的速度太快了。
在路明非超越二代种的实力,且惯以强大动能的情况下,饕餮的刀尖轻而易举的切开了斯露德心脏前的龙鳞,切开了她的血肉,把她的心脏贯穿。
本该是疯狂挣扎的斯露德,在心脏被贯穿的那一刻,便安静了下来。
她身体内的力量在大幅度的流逝。
七宗罪上蔓延过来的力量,在侵蚀着她的心脏,破坏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就像是伴侣般靠在了路明非的身上,金灿灿的黄金瞳在剧烈的跳动。
“你竟敢......”斯露德蛇脸面具下发出痛苦的颤音。
但路明非没有时间理会她。
双手握着饕餮猛地一拉!
如同水泼般的鲜血立刻染红了天际。
斯露德直接被路明非从心脏处横切而过,她的胸膛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阔口,甚至从切口处,能够看到她那颗已经破碎的心脏!
斯露德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被切开的身体。
路明非眼里没有怜悯。
这本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在斯露德低头看她身上的切口时,路明非再度横劈一刀!
这一刀,把本就出现了巨大切开的斯露德,以心脏为位置,把她一刀斩成了两段!
滚烫的鲜血从斯露德的身体上喷涌而出,她的眸光带着不甘的情绪黯淡了下去,断裂的身体无力的坠落大地。
斯露德的死去,让索尔升起了一股怒意,整片天空都因为他的怒意暗淡下来。
无数的雷霆犹如蛟龙在翻滚,在游动。
这俨然是一个可怕的高阶言灵。
但这个言灵刚刚要成型,立刻就被夏弥给取消了。
斯露德的离开,立刻让索尔和亚尔薇特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芬里厄终究是四大君主当中力量最强大的龙王,面对这样的存在,他们从持平的局面很快就变成了被芬里厄压着打的局面。
此刻,他们体表的龙鳞,在一次次的碰撞下,在一次次利爪的交锋里,已经浸染了鲜血。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此刻,随着斯露德死去,随着路明非和零冲过来,索尔与亚尔薇特不得不寻找退出战场的方法。
但很快,索尔和亚尔薇特就发现,他们的退路都被封死了!
那被尼奥尔德轰入地面的诺顿和康斯坦丁,此刻已经煽动着巨大的膜翼,把他们的退路都截断了!
天穹上,零,路明非,芬里厄,诺顿,康斯坦丁,他们围绕着背靠背的索尔与亚尔薇特。
下方,乔薇妮和诺诺来到绘梨衣身边。
乔薇妮抬头看着天空的画面,看着那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影,心中的震撼难以掩饰。
“这到底是什么啊?”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以往难寻踪迹的龙王们,此刻却不断的出现在西伯利亚的上空。
那些龙王的寻来,乔薇妮没有太多的意外。
毕竟陈墨瞳在这里,这个女孩,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重要。
可是,来的龙王们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更重要的时,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和这么多龙王混在了一起?
路明非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没有人解答乔薇妮的疑惑。
天空上,诺顿看着索尔和亚尔薇特,咧嘴说道,“这种终于轮到老子欺负你们了。”
之前他和康斯坦丁为了拦住尼奥尔德,可没少挨揍。
他和康斯坦丁,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你们是不是还有个叫奥丁的没出来?让他出来啊!我连他一起砍!”诺顿嘴里骂咧着,手里的动作可没有任何的含糊。
暴怒在他手中都冒起了黑色的火焰,浓烈的杀意围绕着现场。
七宗罪的刀光在他们手中爆发,朝着索尔和亚尔薇特落下。
这本该是必死的局面,可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零,或者诺顿等人,他们的攻击都落空了。
他们手中的七宗罪斩了个空。
一团模糊的灰色薄雾突然出现,笼罩着索尔与亚尔薇特,于是索尔与亚尔薇特便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他们的包围圈中。
也是在索尔和亚尔薇特消失的同时,沉重的压迫感从云霄之上垂落。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天空。
就像是一片巨大且漆黑的幕布,把天空都遮掩了下来。
众人抬头看去,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幕布,而是一艘战舰。
那艘战舰通体漆黑如墨,长达上百米,从虚幻的空间里慢慢的开进了现实!
它像是从地狱驶出的战舰。
它的出现,四周的光都变得黯淡,且伴随着一阵阵幽冷的黑色寒风。
战舰悬浮在避风港的上空,古老且不朽的气息随之从战舰上弥漫下来。
而在战舰的舰艏,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穿着白色的衣服,衣服下面,是层层惨白的裹尸布。
他就像是一具埃及传说中的木乃伊,可他比木乃伊还要可怕!
他只是站在舰艏上,无形的压迫感就从他的身上垂落了下来。
宛如是出征的将军,古老的帝王,不朽的神明。
他垂下头来,那犹如太阳般耀眼的黄金竖瞳注视着下方的人群时,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脑海一阵恍惚,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恐惧。
真正的神明,连直视祂都要遭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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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哥哥,逆臣就在你的面前!(13K!)
战舰上,漆黑的旗帜猎猎摆动,如燃烧的黑色火焰。
缠绕着层层惨白裹尸布的神明垂下目光,所有人便都感觉到头皮发麻。
祂的视线掠过诺顿等人,最终落到路明非的身上。
被奥丁的目光注视,路明非感觉血液都冻结了起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恐怖,那种恐怖,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的精神和意志。
这是神明的注视,而神明,便立于祂的战舰上!
路明非这一刻,只感觉时光似乎都变得错乱且分散。
他抬头往前看去,前方无限远。
他往后看去,后方越来越近。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在倒退。
诺顿,康斯坦丁,夏弥,芬里厄,绘梨衣,零,乃至乔薇妮......
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
康斯坦丁死在了卡塞尔,诺顿死在了三峡下。
芬里厄和夏弥埋葬在京城下的尼伯龙根里。
绘梨衣枯死在红井旁。
一切被他所更改的结局,都在被扭正!
如同神明在修正错乱的历史。
命运的河流似乎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无论他如何挣扎,他都只能在时间的长河中顺流而下。
他所改写的结局,似乎再度被奥丁以伟力修正了过来。
存在着夏弥,绘梨衣,诺顿,康斯坦丁的世界变得模糊了。
时光在他的身上变得缥缈了起来。
时间后退到当初的篮球场上,无论他如何不愿意,他依旧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抱着的楚子航后,时光便沿着原有的时间线飞速前进。
逆流的时间重新回正流转,改写的结局不再存在。
他再度置身于西伯利亚冰天雪地中,怀里抱着浑身染血的妈妈乔薇妮。
古老晦涩的字节从战舰上落下,那是古老君王对路明非列下的罪行,也是对路明非擅自更改历史的审判。
【在人间的亡者将重回地狱】
【在地狱的生者将回归人间】
“不,不对,这不对,你不能夺走我的一切,你敢夺走我的一切我就杀了你,把你埋葬在时间中!”路明非低沉的嘶吼了起来,举起饕餮犹如一头疯了的野兽朝着战舰冲去,朝着立在战舰上的神明冲去。
...
...
在众人的眼中,奥丁的目光只是看了路明非一眼,路明非似乎就陷入了某种幻想中。
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冰冷的黄金瞳内带着他们从未见过的绝望恐惧。
没人知道他在恐惧什么,在绝望什么。
可即便他如此的恐惧,如此的绝望,他还是对神明挥起了屠刀。
他爆发出了恐怖无比的力量与速度。
他的动作那样的突兀,那样的违背逻辑,以至于让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面对那样的神明,就连四大君主级别的君王都不敢随意出手,可路明非却像疯了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挥起了刀锋。
“路明非,你给我回来!”夏弥见状,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奥丁是什么存在?
那是从远古活到现今的不朽存在。
祂与黑王尼德霍格同一时代。
现如今,黑王已经死了,而祂仍然存在。
夏弥最先反应了过来,她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
她不知道为什么,奥丁要杀的第一个,不是诺顿,不是康斯坦丁,也不是芬里厄,更不是她,而是路明非。
路明非只是一个人类混血种,为什么能够引起奥丁这么强烈的杀意?
夏弥想不明白,也来不及想。
她正要跨越空间把路明非带回来,却被尼奥尔德拦在了面前。
“让开!”夏弥面目狰狞,充满了杀意。
可尼奥尔德硬生生的扛了夏弥一刀,色欲甚至破开了他的胸膛,切进了他的血肉中,他都没有躲开。
他死死的按住夏弥,“耶梦加得,加入我们吧!”
“奥丁想要杀的人,没人能够救得了!”
“龙族的旗帜,将再度洒向人间,我们将重回文明的国度!”
尼奥尔德说话的时候,路明非已经冲上了战舰。
他高举着饕餮,像是英勇的武士在冲锋。
舰艏上,奥丁裹尸布上露出的黄金竖瞳倒映着路明非冲来的狰狞面容。
这位伟大的神明,朝着路明非轻轻的垂首,“再见了,我的王。”
砰!
猩红的血花,在路明非的心口盛开。
一枚黑白色的子弹,穿透了风雪,打穿了路明非的心脏,子弹强大的动能,顷刻把他的心脏碎成了粉末。
由黑王尼德霍格骸骨特制而成的子弹,那是罪人们为自己曾经撕毁誓约而忏悔赎罪的方式。
那枚子弹来自风雪中,很多人都能够看到它的轨迹,却没有人能够阻止它。
因为它被神明所保护。
它击中路明非心脏的那一刻,便消融在了路明非的血肉中,无形无质,无时无刻不在破坏着路明非体内的所有生机。
这是比贤者之石还要恐怖的杀伤,因为它取自尼德霍格的骸骨。
力量飞速的流逝,路明非的心脏已经被抹去,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透过那血淋淋的洞口,甚至能够看到他体内残破的血肉。
他黄金瞳里的光泽如同潮水般褪却,仅有的一点生机也很快被黑暗所淹没。
他就像是很多说书先生口中的英雄,英勇的战死在了战场上,成为一段可歌可泣的史诗传说。
但有更大的概率是无人听闻。
路明非的身体,开始从天空上坠落。
脱手的饕餮被奥丁伸手接住。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下来。
众人的瞳孔剧烈的震颤着,看着路明非的身体无力的坠落。
“滚开!”夏弥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气息,把尼奥尔德撞开。
本该在奥丁手上的饕餮,这一刻凭空被奥丁送到了尼奥尔德的身前。
尼奥尔德握住饕餮,一刀劈在了背对着他,朝着路明非赶去的夏弥身上,把她纹理清晰的青色龙鳞都劈碎,劈成了一条鲜血淋漓的伤口,生生的把她劈落到地面上,把大地都砸出了一个深坑来。
“都结束了!”尼奥尔德低头看了一眼夏弥,立刻煽动膜翼,从天穹俯冲下去。
夏弥从深坑中爬起,抬头看向俯冲下来的尼奥尔德,背部鲜血淋漓的伤口立刻重新被龙鳞覆盖,可依旧能够看到龙鳞下流淌着的滚热的龙血。
那些龙血散发正炽热的高温蒸汽。
“你该死!”
本该是庄严高贵的夏弥,这一刻的表情显得狰狞无比,眼里充满了杀戮。
她直接开启了色欲的最终形态,以龙血浇灌,致使色欲像是活了过来,那些铭刻在色欲上的铭文就像是一条条的血管,在不断的吸食着她的血!
她脸上的角质不断增生,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
冰冷的黄金瞳倒映着尼奥尔德,青色的膜翼煽动,一条青色的线条从天际蔓延而过。
“耶梦加得,你已经彻底被人类左右了吗?”尼奥尔德的声音澎湃灌耳,饕餮也启动了最终形态。
轰!
两个人撞在一起,空气掀起了飓风狂澜。
饕餮与色欲斩出了密密麻麻的光影,在火光映照之下,人影不断的闪烁轰撞。
伴随着一次次的撞击,挥砍,火光绽放间,夹杂着的是利刃尖刀划破龙鳞的刺耳刮擦声,是肌体被切开的断裂声。
滚热的鲜血如同颜料一般从夏弥和尼奥尔德身上挥洒而出,涂抹着这苍白的天空。
他们的鳞片开合间,高温蒸汽混杂着血雾涌出。
他们低吼着把刀刃斩在对方的身体上,尖锐的利爪像是死神的镰刀。
...
...
零看着坠落的路明非,立刻煽动着蓝色的羽翼冲了过去。
她的心脏嘭嘭的狂跳着,被恐惧所笼罩。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索尔出现在零的面前阻拦着零,诺顿上来就是一刀朝着索尔劈落!
一刀把索尔劈落之时,更多的人影便从天空上那艘战舰中跃下!
她们都带着蛇脸面具,身着红色战袍,骑着龙血战马。
那是奥丁所培养的女武神们。
古娜,古丝,格蕾,萝塔,拉丝格瑞斯......
她们无一不是有名有姓的古老存在。
十五位女武神,立刻把诺顿等人都围在了一起。
在十五位女武神之后,更有那些曾经长眠在历史中的君王,埃及的法老们。
他们如同像是冲锋的武士,从战舰上跃下!
密密麻麻的敌人朝着诺顿等人涌来,也朝着夏弥涌去。
而战舰舰艏之上,神明只是垂着视线。
祂的目光在地面掠过,先是在小魔鬼路鸣泽的身上停顿了数秒,最后落在已经没了半个脑袋的路麟城身上。
神明的目光注视着像是死去的路麟城,注视了许久后,神明终于开口。
他像是许下了恩泽,古老晦涩的语言如同带着起死回生般的力量。
“起来。”神恩从舰艏落下,那是神的命令。
祂命令路麟城起来,于是那心脏被刺穿,只剩半个脑袋的路麟城,身体开始抽搐了起来。
路麟城身体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已经熄灭的黄金瞳,下一刻便缓缓的点亮了起来!
澎湃的生命力在他的体内奔涌,他原本两对膜翼,被路明非和绘梨衣砍了一对,此刻还剩下的那一对也残破不堪。
但这一刻,他却煽动着残破的膜翼,从地面升了起来。
路麟城抬头看去,看着舰艏上的那位神明,黄金瞳内升起了恐惧。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要死了。
他仅存的一点意识很快就会消散。
身体内的伤势,把他的生命力破坏殆尽。
可那位神明还是发现了他仅存的一点生机。
龙族强大的生命力,让他熬到了希望,得以幸存下来。
面对舰艏上的那位神明,路麟城底下了高傲的头颅。
奥丁见状,视线从路麟城身上移开,落在了诺诺的身上。
被奥丁注视,诺诺的身体都僵了下来。
但和快,奥丁的目光又转移到了绘梨衣的身上。
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让他想起了还被困在阿瓦隆里的艾拉。
他的竖瞳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些人,都是最好的武士。
...
...
时间往前一点。
绘梨衣看着从天空坠落的路明非,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伸手抱住了路明非。
他身上的龙鳞已经消失不见,他的心脏位置破了一个大洞。
绘梨衣能够察觉到,路明非已经没有了心跳。
因为他连心脏都没有了。
他体内的鲜血,也因为这极低的温度而慢慢冻结成冰。
这个男孩,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句冰冷的尸体。
绘梨衣的瞳孔在这一刻,失去了焦距。
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在雪地上,那个女孩还在试图用双手按压着路明非的伤口。
可无论她如何按压,都没有任何的一丝作用。
“救救......救救他......”
绘梨衣从身上摸出了克隆诺诺曾经从避风港带出的针剂扎进了路明非的身体中,可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女孩就这么跪坐在渐渐冷却的男孩身边,泪水无声的滑落。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双手颤抖着握住路明非冰冷的手掌抵着她的额前,就像是虔诚的少女在祈祷。
天地间的元素在这一刻开始涌动,汇聚,沸腾,然后又被远处的尼奥尔德下令取消汇聚。
可即便天地元素无法汇聚,恐怖的压迫感,也以绘梨衣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方圆千里内的积雪在瞬间被无声无息的杀死消失。
空气中的生命丝线大量集结。
这是远超任何人类与龙类理解的结茧速度。
这片天地之里,漂浮在空气中的微生物,冰雪下残存的草根野虫,甚至不幸被生命丝线缠住的敌人,都瞬间被抽干了生命力。
绘梨衣的结茧速度是从未有过的。
因为她并不需要遵循规律,遵循人类晋升为龙王时,获得权柄的过程。
在诺顿为她把圣骸磨成了药,彻底解决了她的血统问题时,她本就已经与圣骸融合,属于白王权柄的力量已经烙印在了她的血肉中,蕴藏在了她的身体里。
如果以正常的方式来结茧,绘梨衣需要花费足够长的时间去打破那禁锢着这股力量的枷锁。
可现在,这一刻,强烈的情绪冲击,直接冲破了枷锁。
她本就什么都没有。
是这个男孩把她带进了这个世界。
为了这个男孩,她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如果前往地狱能够把路明非拯救回来,她也无怨无悔。
咔嚓!
所有的生命丝线都被绘梨衣所吸收。
冥冥中像是有茧裂的声音传出。
绘梨衣暗红色的长发无风而起,一片片白色的龙鳞从她的皮肤下钻出。
那鳞片晶莹如玉,富带光泽。
这本该像是艺术品般的精美,可这一刻却让人感到深深寒意。
她的背部,一双骨翼刺破了皮肤伸展出来。
骨翼上,一节节像是精心丈量的节骨相互链接搭建,而后一条条晶莹剔透的血管迅速在每一节骨架上蔓延,交叠。
同时血肉开始增生,填充。
一片片晶莹的白色龙鳞又从血肉中钻出,覆盖在这双新生的膜翼之上。
只是短短片刻,一位神明便就此诞生。
来源于那位白色祭司皇帝的大部分权柄,也被这位新的神明所继承。
绘梨衣睁开了黄金瞳,她的瞳孔中,明明闪烁着冰冷的色泽,可依然带着一股慌乱。
她的人性总是比龙族血液中的兽性要强。
她的手掌落在了路明非那空洞的胸口上,黄金瞳爆发出极尽璀璨的光芒,晦涩的龙文在天地间响起。
言灵·八岐!
来自八岐的恐怖自愈能力,立刻把路明非空洞的伤口愈合。
甚至就连路明非体表外所受到过的一切伤势,都愈合起来,没有留下任何一道的疤痕。
可即便如此,即便伤口已经愈合,这个男孩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他依旧没有心跳。
他完好的胸腔内,早已经是空洞的。
他的心脏已经被黑王尼德霍格的骸骨所制造出来的子弹配合着奥丁的伟力所彻底毁灭。
属于尼德霍格至尊至力的毁灭性力量,被它所摧毁的血肉,就算是属于白王的言灵八岐,都没法挽回。
绘梨衣所能拯救的,只不过是一具冰冷的空壳。
哪怕她此刻已经成为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神明。
神明从来都是至尊至贵的存在。
祂们庄严神圣,雍容华贵,不可亵渎。
可此刻,这位新生的神明只是紧紧的把男孩的身体抱在怀里,发出嘶哑低沉,且撕心裂肺的哀嚎。
空气中刮起了黑色的风暴,绝望的气息从绘梨衣身上蔓延开来。
但那股风暴很快就被更强的神明所取消。
绘梨衣狰狞的黄金瞳投向了黑色的战舰。
她放下路明非,如同怒龙冲天,冲向奥丁。
巨大的白色膜翼如同流云掠过天际,半空中冲杀下来的女武神和古老的人类君王纷纷被冲散。
那些正面被撞上的女武神,身体直接被撕开一道恐怖的裂口。
而此刻,被奥丁所救起的路麟城见状,立刻展开双翼朝绘梨衣冲去,拦在了绘梨衣身前。
即便他依然身受重伤,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与那位神明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拦在面前的路麟城,绘梨衣一掌拍落,直接把路麟城拍得从天际滚落下去。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路麟城,或许还能和此刻的绘梨衣打一打。
可路麟城已经是半死的状态,他和现在的绘梨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越过路麟城,绘梨衣直接来到战舰上。
贪欲拔地而起,被她抓在手中。
她目光凶狠的朝着奥丁就是一刀斩落!
那恐怖的能量波动,似乎要把奥丁连同祂的战舰一同斩断!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攻击,奥丁似乎都从容不迫。
祂只是平静的看着暴怒的绘梨衣。
索尔从奥丁的身后走出,一枪格下了绘梨衣的攻击,推着绘梨衣离开了战舰的范围。
同时,三位女武神以及十多位人类古老的君王也围了过来。
...
...
嗤!
零一刀撕裂了身前一名女武神的龙鳞,割开了她的血肉,龙血飞洒间,零踢在她的身上,把她踢得倒飞回去。
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实力也是恐怖绝伦。
别说奥丁带来的十五位女武神,就连那数十位古老的人类君王,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麻烦。
每一名,都有着接近二代种的实力。
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均衡的战争。
特别是在言灵无法使用的情况下。
言灵无法使用,她已经被迫落到了地面上。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着,零找到机会一刀把一名人类古老的君王斩成两端,她的肩胛骨也被一名女武神用长枪刺穿。
滚热的鲜血淌落,零剧烈的喘息着,不断的后退,地面上早已经洒满了血迹。
可那些女武神和人类的古老君王却是悍不畏死般再度涌了上来。
下一刻。
空气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
一道如同龙息喷吐的烈焰卷起了风暴,开在了零的身前,把那些冲进来的人类古老君王阻隔在外。
龙息弹。
那是乔薇妮开的枪。
只是,这对于地狱犬来说有着致命威胁的龙息弹,对于这些女武神和古老的人类君王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反而是激起了他们更强的杀戮之心。
一匹战马从天空踏落,冰雪飞扬。
女武神古娜手持长枪,对着乔薇妮的心脏便刺去。
康斯坦丁巨大的膜翼投下了阴影,他从低空飞过,一把抓起了古娜,同时手中的七宗罪嫉妒砍在古娜的脖子上,把她的脖子都切开了一半,鲜血如同泉涌落下。
但很快,康斯坦丁就被天空中杀落的两名女武神压落在了大地上。
他们在雪地上不断翻滚着展开厮杀,七宗罪能够轻易破开女武神的防御,给她们造成不可逆的伤势。
而女武神们艰难的斩碎了龙王们身上的龙鳞后,却很难对龙王们造成严重的伤势。
可即便如此,女武神和人类古老君王的数量太多了。
鲜血如同熔岩般浇筑在每一寸雪地上,厮杀的声音此起彼伏。
零,康斯坦丁,诺顿,芬里厄,他们都被迫慢慢的把战圈收紧。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被他们尽力保护的乔薇妮。
此刻,他们所有人的身上都带上了伤势。
天空上,冲向奥丁的绘梨衣,被索尔联合女武神们以及路麟城压落,她晶莹剔透的白色龙鳞,此刻也染上了龙血。
战舰上,奥丁看着下方的战场,竖瞳生出一缕波动。
随着那一缕波动的蔓延,漆黑的战舰上,开始涌现了密密麻麻的龙侍。
那些龙侍,张开双翼朝着众人飞落,黑压压的一片遮蔽了天空。
它们如蝗虫,如海潮,在天空铺了开来。
“我们要争取走了!”诺顿怒吼一声,身后的膜翼掀起了滔天狂澜,把靠近的龙侍都卷飞!
而后他一刀劈落,直接把前方的雪地都劈开了一条巨大的沟壑。
那些被他卷起的龙侍,纷纷落入了沟壑之内。
可龙侍太多了!
即便他们是龙王,迟早也会被耗死在这里。
更何况,奥丁还没有出手!
他们能够走的,只能离开这里。
诺顿抓起了乔薇妮,康斯坦丁抓起了零,芬里厄直接冲在前面开路。
无数的攻击落到他们的身上,即便再坚固的防御,在这么多的攻击下,也开始龟裂,不断的渗下滚热的龙血。
顶在前方的芬里厄,身体上的龙鳞开始不断的脱落。
巨大的痛楚让他哀嚎了起来。
他的黄金瞳中露出凶残且暴戾的冷光,龙族残暴的本性在剧痛的作用下开始不受压制的释放。
龙王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让他的心底升起了浓烈的杀意。
他的理智,开始被愤怒所取代。
这些低贱的物种,竟然敢伤害到他。
这一刻,芬里厄冲破了诺顿对他下达的炼金封印。
他的躯体,开始膨胀,延长,他的头颅角质,开始增生,他如利剑般的龙尾,开始从锥骨下长出!
他的身体,以可怕的速度在生长!
低沉的咆哮从他的胸腔内传出,大地在此刻开始摇动!
芬里厄自己并不能变成人形。
他能变成人形,完全是依靠诺顿曾经运用炼金术帮他封印龙躯。
现在,封印被他破开了。
于是,褐色的巨龙便降临在了西伯利亚冰原上!
近百米长的巨大龙躯降落,立刻压死了成片成片的龙侍。
芬里厄那比灯笼还大的巨大龙瞳闪烁着凶残的金色光芒。
他从大地上站起,身后那截如同利剑一样的龙尾化作一条残影,在四周疯狂的抽打,带出无数的黑影。
砰!
砰!
砰!
但凡被他龙尾抽中的龙侍,立刻爆成了血雾。
被他抽中的女武神,身上的龙鳞也炸裂开来,伤口狰狞,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这就是执掌力量的大地与山之王!
他张开巨口,灼热的龙息便如同风暴般涌出。
龙息所过之处,冰消雪融,所有被龙息触及的龙侍,人类历史上的古老君王,都会被龙息所点燃!
低沉的哀嚎不断传出。
可即便如此,那些龙侍,还是源源不断的从战舰上飞下。
那一艘战舰,就如同无底洞一般。
芬里厄眼中的理智俨然已经被愤怒所取代,他抬头看向那艘战舰,背上如同垂云般的巨大膜翼展开。
膜翼煽动间,形成了一道冰雪龙卷。
他庞大的身躯飞了起来。
这头庞然大物,携带着狂暴的风雪,飞向了那艘战舰,似乎要把那艘战舰给撕碎!
可在他飞起之时,恐怖的压迫感便从天而降。
原本建立在近地轨道的天基武器,在芬里厄挣脱封印,展露龙躯前便已经释放。
金属钨棒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下坠。
在下坠的过程中,它与空气摩擦燃起了剧烈的火焰。
在重力的牵引下,钨棒伴随着强大的动能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疯狂坠落。
甚至在它的前方,有着肉眼可见的气压。
“大个子,回来!”康斯坦丁使劲拽着芬里厄的龙尾。
可芬里厄几乎被愤怒取代了理智,他挣脱了康斯坦丁,庞大的龙躯飞上了天穹,巨大的龙爪朝着战舰拍落。
可他的攻击还未曾落到战舰之上,那被称为众神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便重重的撞进了他的背部!
恐怖的动能直接把他背部的龙鳞大片大片的震裂。
这把悬浮在诸神头上的利剑,撕开了芬里厄坚固的防御,贯穿了他的身体,把他从天空钉入了大地上,然后又从他的身体中洞穿出来,没入了大地中!
轰隆!
整个大地都在这一刻龟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无数的裂痕纵横交错的蔓延。
芬里厄巨大的龙躯便坠落在深坑中,他被天基武器贯穿的伤口,呈现出大片大片的烧伤。
钨棒洞穿芬里厄的龙躯时所携带的高温,把他的伤口都烧得焦黑。
芬里厄的气息,一下子变得虚弱了起来。
他瞳孔中的愤怒,因为伤痛而逐渐清明。
他努力的从深坑中爬了起来,身上那被洞开的伤口淌落大片大片的血液。
无数的龙侍开始朝他飞起。
这一刻的芬里厄,就像是濒临死亡,等待它们进食的饕餮盛宴。
芬里厄巨大的龙瞳转动,透过密密麻麻的龙侍,落在打着难分难解的夏弥身上。
“姐姐。”芬里厄低沉且虚弱的喊着。
夏弥浑身鲜血,抓着尼奥尔德的一只膜翼,把他重重砸在地上,转身就朝着芬里厄冲去。
尼奥尔德振翅赶。
可在尼奥尔德即将追上夏弥的时候,他的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危险的气息。
那股气息,让尼奥尔德都带起了一抹寒意。
那是连夏弥都给不了他的危机感!
几乎是在那股危机升起的时候,尼奥尔德就放弃了追赶夏弥,转身朝着那股危机的方向看去。
只见极远的雪地上,似乎走来了一名人类。
那名人类,身穿暗金色的甲胄,脸上带着没有五官的铁面。
铁面上开了一只竖瞳。
那只竖瞳犹如一颗小型太阳在燃烧,即便隔着无尽的风雪,依然那么炽烈。
最重要的是,那个穿着暗金色甲胄的人,手里握着一根漆黑如同被火灼烧过的长枪。
楚天骄!
那个曾经被奥丁选中的人类,走出了滨海的尼伯龙根!
他璀璨的竖瞳,隔着茫茫风雪锁定了尼奥尔德。
然后,他便举起了手中的长枪。
命运的丝线似乎在这一刻连接在了两端。
一端落在尼奥尔德的身上,一端落在长枪的枪尖上。
那曾经断掉的命运之线,不知道为何被楚天骄所续上了。
他高高举起长枪,一个跨步拉弓,然后狠狠的朝着尼奥尔德投掷了出去!
命运的长枪脱手,立刻遁入了空间。
下一刻出现时,已经来到了尼奥尔德的身前!
尼奥尔德举起七宗罪饕餮试图去劈斩这把命运的长枪时就已经迟了,长枪下一刻便贯穿了他的身体,把他钉在了大地上!
噗!
尼奥尔德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目龇欲裂。
在尼奥尔德被钉在大地上时,楚天骄已经出现在尼奥尔德的身前。
暗金色的甲胄闪烁着澎湃的能量,楚天骄捏拳对着尼奥尔德的头颅便轰落下去。
可他的拳头还没落到尼奥尔德的身上,他的身体上,暗金色的甲胄便自行解体。
他脸上的铁面,则是自动剥落,朝着天空飞去,落到了奥丁的手掌。
“你用我的力量来杀我的人?”古老晦涩的语气从天穹落下,带着无穷强大的能量。
楚天骄整个人身体一顿,不由自主弓了下来,他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一样,把他的挺直的腰背压弯,把他重重的压趴在地上。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里不仅没有惧意,反而有些遗憾。
“差点,就能杀掉你了,可惜啊,这把枪终究只是仿制品。”楚天骄的声音有些惋惜。
从命运的丝线被路明非扯断之后,这把枪的威力也不如当初了。
尼奥尔德双手握着长枪,把这把长枪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上拔了出来。
他把长枪丢在一旁,然后低头一把抓起楚天骄,把他像是野狗一般砸在地上。
楚天骄的身体,立刻传出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张口喷出鲜血,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尼奥尔德。
“你竟然......”
尼奥尔德刚欲要开口,空间陡然一阵震动。
他循着原因看去,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夏弥的身上。
只见夏弥来到了芬里厄的上空。
那股波动,便是从夏弥身后传出。
在察觉到尼奥尔德存在的时候,夏弥很早就已经开始构建与死亡之国的联系。
和打开尼伯龙根不同,想要打开死亡之国的门户,需要精确的道标,以及时间来准备。
因为她从未打开过,所以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去寻找。
此刻,夏弥站在空中,身后如墨的长发飞舞。
她的身上,鲜血沿着青色的龙鳞淌落。
她抬头看向奥丁,晦涩的字节从她口出传出。
这是属于她的权柄!
她是执掌死亡之国的神明!
于是,漆黑的门户便在天空洞开,阴森的冷风从门户之中吹出。
那是真正来自死亡之国的风!
死亡国度的门户,在这一刻开在了人间。
一只又一只干枯的手掌从漆黑的门户之中爬了出来!
那是死亡之国的恶鬼们,正在涌向人间!
密密麻麻的黑影从漆黑的门户中冲出,朝着漫天的龙侍冲去,朝着还在疯狂杀戮的女武神和人类古来的君王杀去!
“姐姐。”下方,芬里厄转动着龙瞳,“快和康斯坦丁他们离开,我帮你们拖住他们。”
芬里厄说着,他巨大的龙躯开始有序的扭动了起来。
他慢慢的悬浮了起来,如同巨龙起舞。
这是属于他的灭世级言灵·湿婆业舞。
一旦开启这个言灵,芬里厄自己都无法停下。
可是,芬里厄刚刚开启这个言灵,天空就暗淡了下来。
五光十色,极尽绚丽的极光从北极快速的朝着西伯利亚蔓延而来!
璀璨的极光铺在西伯利亚的天空上,犹如女神曼妙的裙摆,神秘,华贵,令人向往。
极光在西伯利亚的天空铺开,无数的光点开始相互勾勒链接,一株绚丽,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足以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树便被勾勒了出来。
它的枝叶晃动间,洒落无数的星辰。
传说中所有智慧和生命的起源,世界树!
如果有人能够把这一幕拍摄进去,定然会是一幅史上最唯美最震撼的画面。
这株本该开在北极的世界树,这一刻却在西伯利亚的上空盛开。
世界树盛开的那一刻,这片空间便被彻底封禁了下来,所有的元素都被隔绝!
这一幕,让所有人的瞳孔都剧烈的颤动起来。
他们已经无法离开这片空间了!
原来奥丁没有出手,是在准备这个庞大的,封禁空间和元素的炼金矩阵!
他要把所有人都困在这里,不让任何一个人逃离!
空间被封禁,夏弥那开在天空的门户,立刻断绝了与死亡之国的联系,被从中切断。
元素被隔绝,正在开启言灵·湿婆业舞的芬里厄,也被强行中断。
这是只有生和死的战争!
夏弥落在了芬里厄身下,紧握着色欲,手中的鲜血从色欲的刀身上滚落到地面,把脚下仅有的白雪染成了红色。
她的鳞片开合间,高温蒸汽涌出。
芬里厄抬起巨大的头颅站在夏弥的身后,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奥丁。
即便他此刻鲜血不断的滚落,即便他已经十分虚弱,可他还是注视着奥丁。
诺顿和康斯坦丁站在一起,零和乔薇妮被他们护在身后。
至于诺诺,诺顿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诺诺的踪迹。
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璀璨极光的覆盖下,在世界树的笼罩下,奥丁从天空落下。
他的速度很快,白色的衣服猎猎,露出身上缠绕着的裹尸布。
那把被尼奥尔德丢在地上的伪造品昆古尼尔落入他的手中。
他一把握住昆古尼尔,朝着把路麟城撕裂,把索尔打得浑身是血,把女武神一刀劈成两断的绘梨衣落下。
长枪洞穿了空间,直接落在绘梨衣的身上,把她的身躯洞穿。
鲜血把她晶莹的龙鳞染成了血色,她瞳孔中的杀意却愈发的浓烈。
她没有去管开裂的伤口,震动着膜翼朝奥丁杀去。
夏弥见状,立刻飞了上去!
身后,芬里厄也是拼尽最后的力量,张开巨大的膜翼飞起。
尼奥尔德在这一刻也赶了过去。
天空之上,猛烈的撞击不断传出,空气震荡之间,无数的鲜血坠落。
诺顿和康斯坦丁想要参与,可他们根本无法离开!
他们的四周,天空上,地面下,密密麻麻如山如海的龙侍涌来。
那黑压压的一片,甚至把仅有的空间都占据。
他们只能不断的挥动刀锋,把敢靠近的一只只死侍砍杀。
可死侍太多了!
他们一刀砍出,更多的便涌了上来。
更麻烦的则是那些女武神,以及那些古老的人类君王。
他们远比龙侍更可怕,更难缠!
他们多如海沙,他们悍不畏死。
他们一同蜂拥而来,无论是天上地下,都那样的密集,那样的无处可逃!
饶是以诺顿和康斯坦丁这样的君王,面对如此的数量,也只能以刀锋去斩,以利爪去撕碎它们的身躯。
无论是天上天下,厮杀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直到另一方死尽为止!
诺顿和康斯坦丁的身上,爬满了龙侍。
那些龙侍不断的啃咬着他们的身体。
他们张开膜翼,更多的龙侍又咬在了他们的膜翼上。
即便他们的脚下,已经倒下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龙侍。
甚至连女武神和人类古老的君王都被杀死了很多,可他们面对的数量,似乎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他们再坚固的防御,都禁不住这般恐怖的磨杀!
轰!
轰!
轰!
天空上,灼热的龙血犹如熔岩泼洒,芬里厄庞大的身躯再度坠落到地面。
紧接着,便是夏弥和绘梨衣。
她们身上的鳞片破碎了又愈合,然后再度破碎。
长时间的戮杀和身上的伤势,让她们再也支撑不住,如同炮弹般,坠入到芬里厄的旁边。
她们的膜翼已经残缺,身上血淋淋的。
奥丁立在天空上,垂目看着她们。
他的身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的伤口,身上的裹尸布,也染上了血迹。
可他终究是最强大的存在。
他的黄金竖瞳带着最古老的威严。
战争似乎要结束了。
密密麻麻的龙侍和女武神们也把诺顿和康斯坦丁折腾的精疲力尽。
其中的零和乔薇妮,更是浑身鲜血,身上的伤口狰狞而恐怖,深可见骨。
三头龙侍把零压到在地上,更多的龙侍便扑了上去,连带着旁边的乔薇妮也不放过。
眼看着即将被这些龙侍撕碎了身体,零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酷。
她好像失去了害怕,或者说她好像从未露出过害怕这种表情。
就连面对死亡,都是如此的冷静。
但她从来都是被人所眷顾,所宠幸着的那一个。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天空散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路麟城此刻正剧烈的喘息着,眼神惊愕且茫然。
因为这道金色的光芒,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点点的金色光芒,犹如辰星璀璨,从他的身上逸散出来后,在空中缓缓凝聚成了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抓着一个布袋熊。
她低头朝着下方如山如海的龙侍朝看去,便在空中跑了起来。
金色的卷发在身后飞舞着,她奔向了被淹没在龙侍群中的女孩。
在女孩奔向零的那一刻,路麟城伸手试图把她摧毁,可他的攻击却从那个女孩的身上穿了过去!
那个女孩的状态,诡异无比,没法被攻击!
女孩的身体是虚幻的,她越过了密密麻麻的龙侍,来到了零的面前。
此刻,这个被撕咬的满身伤害的女孩,正一步步的靠近那四根青铜柱,靠近那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
“我回来啦!”金色卷发的女孩抱着布袋熊,轻声的说了一句,小手摸着零的脸,然后便抱住了零的身体,“这些年,辛苦啦,吃了不少苦吧?”
女孩的余音在空气中还未散去,她便与零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是住进了零的身体中。
在她进入零的身体的那一刻,那些朝着零扑来的龙侍,纷纷爆成了血雾。
一股恐怖的波动从零的身上一处。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长出了一片片不朽的龙鳞!
她整个人在这一刻都在畸变,在龙化!
她被路鸣泽存放的灵魂,在吸收了足够多的能量后,回归了!
她体内的古龙血统在这一刻启动,奔涌,庞大的能量几乎把她的身体撑爆!
白金色的长发纷飞缭乱,低沉的嘶吼从她的口中传出。
她一跃跳上了青铜柱上,跳到了路鸣泽身前,龙鳞覆盖的手上死死的抱住了那把将他钉死的命运之枪。
“快点醒来啊!”
这个一直以来冷酷平静的女孩,这一刻呐喊出声。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让她产生最激烈的情绪波动,那只能是这个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男孩!
明明是禁绝了元素的空间,可当零试图拔出那把真正的命运之前时,青铜中上,立刻涌现了无数犹如手臂般粗壮的雷霆!
一个以雷霆构筑的领域覆盖着零和路鸣泽。
炽烈的雷光在闪烁,雷霆如蛟龙在游走,在女孩的身体上不断的攀爬环绕!
女孩身上的龙鳞一片片炸裂,鲜血飞溅。
她的龙鳞在破碎,她的身体被烧焦,可她的黄金瞳却那样坚韧执着,带着无可摧灭的意志!
这一刻她宛如沐浴着雷霆,在雷霆环绕中前行!
手中那把审判命运的长枪,在嘶叫和呐喊声中,一点点被她拔了出来!
铿锵。
暗金色的长枪被拔出,坠落到地上,发出此刻的金戈交响。
女孩像是虚脱了一般,从空中落下,砸落到地上。
她的全身焦黑,如碳烧过的肌肤开裂出一道道伤口。
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而是目光死死的盯着路鸣泽。
不仅是零,这一刻,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路鸣泽的身上。
在众人的感知中,有一股恐怖的气势在酝酿。
那股气势,如此的压抑,如此的磅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本来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皮肤干枯褶皱的男孩,缓缓睁开了沉睡多年的眼眸。
炽烈的黄金瞳犹如太阳般亮起。
他干枯褶皱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拔掉昆古尼尔而坠落。
他抬起了头来,张开了手臂,身体漂浮在青铜柱前,威严且古老的命令以他为中心在空气中传播。
属于他的力量,终究回到他的体内。
属于他的权柄,无人可以染指!
于是,奥丁的身边,路麟城的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了起来。
他眼里流露出最深的恐惧,大声叫到,“不!这是我的!是我的!”
可无论他如何哀嚎和恐惧,他身体之内,属于路鸣泽的血液,都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割开了他的皮肤,朝着路鸣泽回流!
而他的身体,也因此迅速的枯败,腐朽!
他体内的生机,以疯狂的速度在流逝。
他体内的权柄,随着路鸣泽血液的离开,也彻底消失。
他像是一具风干的枯尸一般,从奥丁的身边,从天穹上坠落。
当那个男孩苏醒的那一刻,连神明都无法挽救他!
金色的,古老的血液,如同贯穿天际的长虹,重新回归到路鸣泽的身体中。
于是,他枯败褶皱的皮肤,开始重新变得光滑。
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血肉,开始在他的身体中填充!
他如同真正的君王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浩瀚的气息,在他的身上源远流长!
“沉睡了这么久,身上还带着伤势,被命运之枪昆古尼尔钉死在青铜柱上,是你最好的归宿!”
“你不该醒来,这里已经不再是属于你的世界!”奥丁晦涩的龙文在天地回响。
他第一时间杀死路明非,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可路鸣泽,还是苏醒了过来。
本该是无人能够拔出他的昆古尼尔,可却被那个女孩拔出来了。
这和那个从路麟城身上跑出来的女孩有着直接的关系。
不过,以路鸣泽这个状态,他并不担心。
他能够钉死路鸣泽一次,就能够钉死第二次!
路鸣泽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奥丁。
他明明是仰视的视角,可却给人一种俯视的姿态。
“哥哥的归来,终将需要逆臣的鲜血来洗礼!”
路鸣泽的黄金瞳内有着古老岁月的力量在流转,古奥森严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仿若君临天下的君王。
他威严的声音响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哥哥,睁开你的眼睛,逆臣就在你的面前!”
咔嚓!
如同像是回应着路鸣泽的呼唤与命令,西伯利亚的天空上,洒落了大片大片的金色光泽。
那些金色光泽,来源于一双黄金瞳。
一双开在西伯利亚天空上的黄金瞳!
整个西伯利亚的天空,这一刻,都被那双黄金瞳所覆盖,所注视!
那双黄金瞳注视着这片战场,祂的目光撕裂了笼罩着西比利亚,由极光所构筑的世界树,把视线投射到了路明非的身上。
咚咚!
咚咚!
咚咚!
于是,犹如战鼓般的雷鸣声从路明非的胸口中传了出来,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那声音澎湃有力,越来越急,犹如千军万马过境,杀向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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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但为君故
咚咚...咚咚...咚咚咚...
澎湃的心跳如战鼓擂动,从路明非的胸腔内传出。
本该死去的男孩,他的心脏,在这一刻缓缓凝聚且搏动。
那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每搏动一次,都给人以震撼。
这一刻,天地间都在回响着那如雷鸣般的心跳声。
恐怖的压迫感,随着心跳的响起,席卷了天地。
甚至,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宛如凝成了实质!
在那股压迫感下,大地开始龟裂,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隙在狰狞蔓延,犹如一条条的蛟龙相互缠绕撕咬,把大地撕开一道道深渊,阴冷的气息从大地裂隙之中吹出。
地面上,整片空间的空气,都在这一刻震颤了起来。
无与伦比的气势蔓延,空气中闪烁着细微的电光。
那是由空气里静电所带出的电光,电光此起彼伏,最后相互吸引。
无数的电荷在剧烈的碰撞,于是炽白的电光不断闪烁,耀眼。
它们彼此勾连碰撞,在空气中带出了一道道细微的闪电。
嗤嗤......
闪电游走在空气里,像是择人而噬的毒蛇。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撼,就连奥丁裹尸布下的那只黄金竖瞳,都升起了波澜。
一个古老的字节从奥丁的口中传出,喻为死亡!
祂高高举起手中漆黑如墨的长枪,对着路明非进行审判,把长枪投掷了出去!
长枪被投掷出去的那一刻,空间都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然后长枪便像是洞穿了虚空,出现在路明非的上高,朝着路明非搏动的心脏贯穿下来!
而在奥丁投出命运之前时,西伯利亚的天空上,那双遮蔽天穹的黄金瞳,顷刻龟裂出无数的裂痕。
随后,覆盖天穹的黄金瞳便如破碎般的玻璃散落了下来。
那些散落下来的碎片,立刻化为璀璨的洪流,像是天河奔流直下,直接灌入了路明非的体内。
轰!
压抑的空气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
蔓延在天地间的无数闪电在这一刻全部炸开!
炽白的电光把暗沉的天空都照亮。
地面上,无数的碎石不由自主的悬浮了起来,然后又被恐怖的威压碾成齑粉!
本该已经死去,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男孩,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古老,森严,里面有着岁月在流淌。
他的黄金瞳如同两轮燃烧的太阳,威严弥漫。
在无数道震撼的目光下,那个男孩睁开了眼睛,一把握住了奥丁投掷而出的长枪!
几乎没人能够看清他的动作。
他睁眼之时,就已经一把握住了长枪。
一道道的雷霆在他的手掌与长枪之间来回吞吐,恐怖的波动不断的朝着四周的空间传递。
咔嚓!
下一刻,长枪断裂的声音清晰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那几乎无坚不摧的武器,被路明非生生捏断!
紧接着,路明非的皮肤与血肉下,钻出了一片片幽黑深邃的龙鳞。
那些龙鳞,光线落在其上似乎都被它们所吞噬。
密密麻麻的龙鳞很快便覆盖在路明非的体表上。
他的额骨开始凸起,头上长出了狰狞且嶙峋的角质。
他那双熔岩般的黄金瞳则被层层坚固嶙峋的角质覆盖在深邃冷毅的眼眶下,让他显得面目狰狞的同时,又富带威严,犹如最古老的君王,最不朽的神明,让人心生畏惧,忍不住的匍匐,忍不住的跪下对其虔诚膜拜。
嘭!
而后,一双巨大的黑色膜翼在他的身后猛然张开,空气都因此而炸响!
膜翼之上,血肉和龙鳞迅速的填充。
这一刻的路明非,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给人以最极致的恐怖!
他身上覆盖着一片片龙鳞的线条,就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精致,坚毅,又富带冰冷的质感。
他抬头,嘶哑低沉的咆哮从他的胸腔中犹如雷鸣般滚滚而出,声波所过之处,那些密密麻麻,如山如海的龙侍,身体纷纷炸裂。
顷刻之间,血雾弥天!
仿若远古的帝王归来,所有人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如同海潮一般的龙侍,对着那咆哮着的黑色怪物匍匐下来,身体瑟瑟发颤。
那些不遵不臣试图以下犯上者,无一例外,全都爆体而亡,化为无数的碎片。
那些人类古老的君王,身体也僵硬了下来,不得不低下头颅。
仅存的女武神们,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难受起来。
随着一片片的龙侍倒下,诺顿,康斯坦丁,夏弥,芬里厄,绘梨衣,以及乔薇妮,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只是,他们看向那死而复生的路明非时,即便明明知道那是路明非,可他们的瞳孔,还是忍不住的剧烈震颤着。
乔薇妮看着那个恐怖的,缭绕着电光的黑色怪物,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之色,“这是我......儿子?”
她真的生出了一头龙王来?
而且还是最恐怖的龙王?
得到喘息的诺顿和康斯坦丁重重的舒了口气,“玛德,终于得救了。”
同时,诺顿心里也不由叹了口气,埋怨了起来。
自从跟了路明非之后,他好像只有挨揍的份。
先是被艾拉揍,艾拉揍完被疯了的路明非揍,路明非揍完轮到尼奥尔德揍。
他这心酸的一生啊。
绘梨衣则是满眼的担忧。
她忘不了路明非失去理智时候的表现。
他真的会不分敌我,所有敢靠近他的一切,都将被他的利爪所撕碎!
至于夏弥,她此刻的眼神有些迷茫,她内心所受到的冲击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来的强烈。
她看看身边的绘梨衣,又看看诺诺。
路明非不应该是混血种吗?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至于芬里厄,他巨大的下颌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他根本不管路明非是什么东西,只要路明非能够活过来,他就挺开心的。
在众人为眼前的怪物感到震撼时,路明非那极尽璀璨的黄金瞳投向了天空上的奥丁,连带着尼奥尔德也笼罩在内。
尼尔奥尔心脏没来由的一缩,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来。
到了他这个阶级领域,已经很少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存在了。
轰!
在路明非把目光投向奥丁时,他身后的膜翼煽动,立刻掀起了恐怖的飓风狂澜。
他像是幽黑的光线般掠过天际,朝着奥丁冲去。
处于奥丁前方的尼奥尔德,瞳孔猛地一缩!
好快的速度!
几乎是下意识的,尼奥尔德的身后,便涌起了虚幻的浪潮。
那浪潮拍击着虚空,逐渐拟化为真实!
那是一个梦幻的国度,那个国度由直逼天际的海水组成。
在数百米高的巨浪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座恢弘的宫殿建筑。
磅礴的伟力以天顷之势落下,浪涛滚滚,从数百米的高空坠落,吞噬了黑色的怪物,同时在坠落的过程中直接凝结为坚冰,要把这头黑色的怪物都冻结在这个冰雪的国度里!
砰!
下一刻,整片国度都碎裂。
凝结成冰的浪涛化为漫天的冰渣,浪涛中倒映着的宫殿也随之崩塌。
黑色的怪物从尼奥尔德身边飞过,直接冲向奥丁。
言灵对于这种怪物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而那个怪物,也只是从他的身边经过,却连一眼都没有看他。
直到黑色的怪物从身边飞过,那刺耳的音破声才缓缓到来。
尼奥尔德后头看去,黑色的怪物与全身缠绕着裹尸布的神明,就此展开了厮杀。
空气猛烈的震颤起来,白色的光影与黑色的光影不断的碰撞交错下,整片空间都在此刻嗡鸣沸腾。
刺耳的音破声此起彼伏,他们每一次的碰撞,都会掀起阵阵狂澜,无形的能量涟漪不断的出现扩散。
轰!
高高在上的奥丁,被路明非从天穹打落到地面上,黑色的怪物紧随而下,重重的踩落,踩在奥丁的胸口上。
奥丁身后的地面,顷刻崩裂,塌陷!
这一幕,让尼奥尔德的瞳孔震颤着。
奥丁上一次如此狼狈,还是在阿瓦隆面对那位白色祭司皇帝的时候。
在尼奥尔德为此而感动惊愕时,绘梨衣,夏弥,诺顿,康斯坦丁,他们纷纷朝着还存活着的三名女武神扑了过去。
没有了人数的优势,他们面对四大君主级别,乃至四大君主级别之上的存在,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诺顿捏住一名女武神的头颅,生生把她的头给撕了下来,然后用暴怒把她的身体斩成了数段,再以黑色的火焰烧成灰烬。
而夏弥更是简单,那名女武神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从开在身后的光门内走出的夏弥用色欲刺穿了心脏。
至于绘梨衣,她从人类古老的君王上空飞过之时,大地上刮起了黑色的杀戮之风。
那股黑色的杀戮风暴,连带着仅存的女武神都绞杀成血雾。
索尔和尼奥尔德甚至来不及支援。
因为夏弥已经锁定了尼奥尔德,康斯坦丁冲向了索尔。
而杀死了仅剩的女武神的绘梨衣和诺顿,同样朝着索尔冲了过去。
生与死,血与火的厮杀,再次在这群山之间上演。
...
...
悬浮在青铜柱前的男孩,缓缓的落到了地上。
他俯下身来,伸手把地上被烧得焦黑,皮肤开裂的女孩抱了起来。
“这次,我有用了吧?”女孩抬起龟裂的脸,看向路鸣泽问道。
“我的女孩长大了呢。”路鸣泽的手掌落在零的脸上,于是她脸上被烧焦龟裂的皮肤便开始结痂脱落,晶莹如玉的新生肌肤重新生长了出来。
她整个人在这一刻,似乎再度新生。
那温暖如同春阳般的暖意,在她的身体内游走,让她的伤势快速的愈合。
“我们彼此不抛弃,不放弃,将各自做对方有用的人。”她轻声的呢喃道。
她一直都记在心里,一直未曾忘却。
那是她坚持走到现在的理由。
“你真是个傻女孩。”路鸣泽抱着她,重重的吻在了她的额头上,“不过我喜欢!”
往日里犹如冰山一般的女孩,此刻她的白皙光滑的脸蛋罕见的浮现了一抹红晕。
随后,她脸上的红晕很快隐没下去,从路鸣泽的怀里站了起来,朝着战场看去,“现在我们怎么做?”
路鸣泽抬头朝着尼奥尔德看去,眼神逐渐变得冷酷,“已经结束了。”
说完,路鸣泽的视线又落在了和奥丁厮杀的路明非身上,“只是哥哥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零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不对?”
路鸣泽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
嗤!
尼奥尔德握着饕餮,一道斩落在绘梨衣的身上,直接破开了绘梨衣的龙鳞,之后边无法再度对绘梨衣进行有效的杀伤。
因为一片片的龙鳞从绘梨衣的血肉之下钻出,抵御着饕餮的斩切。
尼奥尔德想要收刀,绘梨衣满是龙鳞覆盖的手掌立刻徒手抓住了饕餮的刀身,哪怕饕餮割开她手上坚固的防御,使得鲜血不断滚落,她也没有放开这把足以杀死龙王的武器。
尼奥尔德见状,冰冷的黄金瞳里泛起了波动。
他明白绘梨衣的意图,所以果断松开了饕餮,整个人朝着上空飞去。
他试图脱离这次的战场。
现在的局势已经倾覆,这次的出征已经失败,在西伯利亚折戟沉沙。
他们必须要马上离开,再拖下去,就算他晋升了权柄,难很难有活命的机会。
湛蓝色,象征着海洋的膜翼高频振动,尼奥尔德在群山之中穿梭,朝着远方逃离。
夏弥,绘梨衣,诺顿,以及把索尔的脑袋斩碎,把他的心脏刺穿,把他的脊柱切断的康斯坦丁,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只是,尼奥尔德没来得及飞出多远,突然出现的路鸣泽,就把他狠狠的撞了回去!
夏弥立刻举起色欲,从尼奥尔德的后心刺入,色欲直接刺穿了尼奥尔德的心脏,从他的前胸穿透而出!
赶来的华丽,旋即把贪欲插进尼奥尔德的脑海中,刺穿他的脑袋!
诺顿和康斯坦丁,一人撕成着尼奥尔德的一扇膜翼,把尼奥尔德从天穹拖坠到地面,暴怒和嫉妒立刻把他钉死在大地上!
被四把七宗罪贯穿了要害,即便是尼奥尔德,他体内的力量也在这一刻疯狂的流逝。
七宗罪上强大的精神力,在肆虐着他的内脏,禁锢着他的力量。
...
...
距离战场极远处,楚天骄看着属于神明战场的方向,咳出一大口鲜血。
“没事吧?”富带磁性的声音在楚天骄身边响起,穿着笔挺西装的昂热递给了他一块手帕。
“真是矫情,对于身赴屠龙战场的人来说,哪有时间和心思还带上手帕,你以为是去旅行观光么?”楚天骄口中这么说着,手却不客气的接过昂热递来的手帕,把嘴角边的血迹擦掉,同时翻着白眼说道,
“没事是没事,只是全身肋骨差点断完,死在尼奥尔德手里而已。”
“你回头可要好好补偿我。”
“这不是还有我么?”昂热说道。
楚天骄就是被他偷出来的。
“所以你的作用就是把我偷出来?”楚天骄只觉得心口痛得厉害。
这个老家伙,专门跑到滨海,让副校长撬了滨海尼伯龙根的入口。
没找到他时,昂热还在滨海的尼伯龙根当中说计划让楚子航作为专员前往西伯利亚执行任务。
如果不是这样,楚天骄都懒得搭理这个老混蛋。
埋怨归埋怨,楚天骄的视线还是落在了那个死而复生的怪物身上,神情凝重道,“老家伙,你们到底造了个什么怪物啊?”
那股从路明非身上泄露出来的压迫,早已经远超龙王级别,甚至超越了四大君主和全元素掌控者。
此刻,路明非所化身的黑色怪物,正和那位《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丁激烈的厮杀着,地面早已经被他们破坏得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听到楚天骄的问题,昂热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路鸣泽的身上。
“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应该是某种最古老的恐怖存在吧。”他说道。
“你不知道你还招他进卡塞尔?”楚天骄一脸震惊的看着昂热。
“可他能屠龙啊。”昂热耸了耸肩。
那时候,只要能够屠龙,他什么都不在乎。
当初,他亲临避风港的时候,在参观最终圣所的时见到了被钉死在青铜柱上的小魔鬼路鸣泽。
也是那个时候,他与路鸣泽达成了交易。
路鸣泽答应他帮他屠光龙族,而作为条件,昂热需要把零带出避风港,同时保证路明非的安全。
因为路明非将是屠龙的关键。
至此交易正式达成。
从避风港离开之后,昂热把零安置到路鸣泽准备的地方,然后回到卡塞尔修改了诺玛的底层逻辑,把保护路明非的命令设置为最高等级。
似乎是察觉到昂热的目光,路鸣泽的视线,隔着无尽风雪朝着昂热注视了过来。
...
...
随着其他剩余的战场全部结束,还站着的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天空。
天穹之上,黑色的怪物与缠着裹尸布的神明不断的轰杀,澎湃的能量涟漪肆虐。
他们并没有冲上去,他们也没有体力再冲上去了。
连翻的大战让他们早已经疲惫不堪,即便是龙王,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也无法持久。
更别提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势。
其中伤势最严重的,可能便是夏弥和绘梨衣。
夏弥被饕餮破开过防御,斩进了体内,此刻还被那股精神力破坏着身体。
随后她又和绘梨衣交战奥丁,奥丁那种诡异的力量,更是令她伤上加伤。
“姐姐。”芬里厄努力的扬起他那巨大的龙头,朝着天空看去。
夏弥,绘梨衣,诺顿,以及康斯坦丁便立在芬里厄的身下。
从他们身上淌落的鲜血,把脚下的积雪都染红。
旁边则是被钉死在地上的尼奥尔德。
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雪山。
曾经何时,也曾发生过相似的战争。
那时候,是他们所有人对黑王尼德霍格挥动刀锋。
现在,是他们所有人对奥丁挥动刀锋。
恐怖的能量飓风在天际吹过,金色的血液在空中飞洒。
路明非一把撕碎了奥丁身上的裹尸布,惨白的布条被狂风吹得像是不断抽搐的毒蛇。
在裹尸布的碎布下,是奥丁被撕开的伤口,鲜血淋漓。
这位《北欧神话》中的神明,几乎全程被路明非所压制,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
再度被路明非在身体上撕裂出一道狰狞的伤口时,奥丁口中吐出一个晦涩的字节。
于是,青铜柱前,那把掉落在地上的真正命运之枪昆古尼尔,便受到了祂的召唤,突破了空间,落在了奥丁的手上。
看到奥丁拿到昆古尼尔,这仿佛更加的刺激着路明非。
曾经,就是这把武器,接二连三的夺走他在意的人。
他咆哮着,如同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不要命的对着奥丁挥舞利爪。
光影不断的交错厮杀,鲜血不断的泼洒。
那把审判命运的武器,在路明非身上刺穿出一个个伤口,恐怖的精神力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身体。
可路明非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般,他冰冷的黄金瞳中只有杀戮,只有冷漠!
哪怕是以伤换伤,他也要把奥丁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他背负着绝望而来,朝着希望前进。
他翻越山河千万里,才走到了今天,他不许任何人再夺走他所在意的一切。
哪怕是神,也不行!
他一把抓住了奥丁,露出狰狞的獠牙,狠狠一口咬在奥丁的身上,猛的一撕!
奥丁缠绕着裹尸布的半个身体都被他撕裂,金色的鲜血像是沸腾的水一样泼洒而出。
甚至能够从奥丁被撕开的身体中看到那颗金灿灿的心脏。
奥丁罕见的愤怒了起来,缠绕着裹尸布的手掌凝握成拳,一拳轰碎了路明非心口上覆盖的龙鳞,把他鳞片砸碎,也把他暴露出来的血肉轰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鲜血不断的从两人身上洒落,奥丁一脚把路明非震退,整个人飞到了那悬浮在天空的黑色战舰上。
飘零的裹尸布迅速的自动缠绕起来,把奥丁被撕裂的身体重新缠合在一起。
而后,奥丁手握昆古尼尔,高高举起,目光从天空落下。
但在他锁定路明非的那一刻,路明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把他重重的踩在舰船之上。
从路明非脚上延伸出来的利刃,直接刺穿了奥丁的身体。
路明非死死的踩着奥丁,他漆黑深邃的龙鳞开合,喷吐出恐怖的高温蒸汽。
嘶哑的低吼从路明非口中传出,于是,七宗罪傲慢便破空而来,落到了路明非的手上。
“想要夺走我的人,哪怕是神我也要宰了你!”
路明非低头看着脚下踩着的奥丁,双手握着傲慢,璀璨的黄金瞳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他手里的傲慢,这一刻刀身上立刻生出了一道道猩红倒刺,上面铭刻的复杂纹络犹如一条扭动的巨龙发出了低吼。
伴随着君王的愤怒,一簇簇足以灼烧灵魂的黑色火焰猛然在傲慢上升腾了起来。
“给我去死!”路明非高举傲慢,无与伦比的一刀朝着奥丁劈落!
轰!
一刀落下,天空都像是被从中切开,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裂隙。
在那条裂隙上,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同时,路明非脚下的黑色战舰,直接被路明非一刀断成两截!
恐怖的能量波动在战舰上蔓延,整艘战舰顷刻被破坏殆尽,变得四分五裂,瓦解成一块块残破的碎片从天穹坠落。
群山隆隆作响,坠落下去的战舰碎片,立刻引起了大范围的雪崩。
路明非双手握着狰狞的傲慢剧烈的喘息着,刀刃上流淌着金色的血液。
众人看着崩裂的战舰,神情无不动容。
奥丁......死了吗?
在众人脑海里刚刚想过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们的瞳孔便是猛然一缩。
极光勾勒的世界树虽然被撕裂了,可极光依旧存在。
它们流淌在天穹上,绚丽唯美又神圣。
而此刻,奥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极高的天穹,出现在了流淌的极光下。
他背后的极光,在这一刻都成了点缀他的背景。
他是如此的神圣,威严。
哪怕他的身体缺了大半,剩下的只能以裹尸布填充,可他依然带着不朽的气息和神明的庄严。
他的黄金竖瞳低垂下来,注视着路明非。
他手里审判命运的长枪昆古尼尔高高举起。
于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在这一刻从奥丁的身上蔓延开来!
天穹之上,那流淌着的极光,迅速的在奥丁的身后汇聚而来,最后被吸入了昆古尼尔之中。
吸收了漫天极光的昆古尼尔,这一刻变得极其的梦幻。
它的身上流淌着七彩的光,虚幻且无法被捕捉。
但凡被它所锁定的人,全身血液都会被冻僵,无法逃离,无法躲避。
能做的,只有等待命运的审判!
而现在,它已经锁定了路明非。
七彩的光跨像是跨越的时间和空间,落在了路明非的心脏上,也同时落在了路明非的脑海和脊柱上。
命运的笔尖在这一刻已经写下了属于路明非的剧本,于是审判降临!
奥丁高举裁决命运的长枪昆古尼尔,猛地朝着路明非投掷了出去!
这一刻,众人眼里的世界仿佛静止了。
只有泛着七彩光泽的昆古尼尔,洞穿了空间,出现在路明非的面前。
在那把审判命运的长枪下,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混乱了起来。
规则也因此而扭曲。
像是无数的时间在重叠,像是过去与未来在重叠,像是不同时间的空间在重叠。
无数的画面在闪烁。
那是属于被昆古尼尔所审判的罪人毕生。
从那些画面中,绘梨衣仿佛穿透了时间,看到了阴沉的天空下,那狂奔的男孩。
大雨滂沱,男孩疯一般的奔跑着。
他似乎很害怕,很焦急,可他还是迟到了。
无助而绝望,直到彻底被愤怒所取代。
康斯坦丁看到,卡塞尔那通天的火焰,与火焰下的龙骨十字。
诺顿看到,那三峡水底,无尽的深渊。
乔薇妮看到,西伯利亚的冰原上,那个男孩抱着浑身是血的她。
夏弥看到,那个喊着她妖精的男孩,以及在中国京城中崩溃的尼伯龙根。
他们都知道路明非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这个男孩找上了他们,总是做着一些他们难以理解的事情。
他明明身为一个人类,却试图把他们这些龙王纠集在身边。
夏弥曾经问过很多次路明非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总觉得路明非图谋不轨,不怀好意。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提防着路明非。
因为她不相信人类。
她也不相信路明非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路明非全然不管。
路明非经常说他是为了拯救小师妹,说为了保护她,夏弥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当真。
直到在京城尼伯龙根下,奥丁侵入她的家里,路明非带着诺顿他们出现,夏弥才真正意识到,路明非说的或许是真的,他真的在千方百计的帮她。
可她依旧不明白,也不理解路明非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明明好像也并不熟悉,但路明非却在见面的第一次,就喊了她妖精,好像路明非已经认识她很久很久了一样。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夏弥觉得有些荒谬。
直到昆古尼尔出现在那个黑色的怪物身前时,夏弥才清楚的意识到,原来他们是真的认识了很久了啊。
绘梨衣也曾问过路明非为什么对她这么好,路明非说他是从未来回来拯救她的,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啊,他并没有骗绘梨衣。
直到这一刻,他们也才明白,那个男孩为什么要那么拼命,那么疯狂。
他也曾无助过,彷徨过。
他迷失过,徘徊过。
他走过了多少路,磨破了多少双鞋,背负了多少的孤独与绝望,才换来了这仅有的机会。
他背负着不被人所理解的秘密,从时间的尽头走了回来。
因为他们都是他所爱着的人啊,所以他不得不拼命,不得不疯狂。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即便曾经历经磨难,亲历最深最黑暗的绝望,也心怀希望,心向光明。
他回来,他拯救。
路明非伸出了他被龙鳞覆盖的漆黑双臂,黄金瞳爆发出极尽璀璨的金色光芒。
他握住了那把审判命运的长枪昆古尼尔。
于是,天空上,海洋中,原野里,沃土下,无穷无尽的光芒在这一刻朝着西伯利亚汇聚而来,汇聚在路明非的双手上。
那光芒,璀璨,炽烈,又有着极致的高温。
天地之间一下子变得白茫茫一片,那刺眼的光芒,就连龙王都无法看清,好像太阳在他们的眼前爆炸了一般。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刺眼的光芒才稍稍减弱了许多。
在那最绚丽,最璀璨的光源中心,一个男孩走了出来。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还打上了一个漂亮的领结。
额前的碎发被风轻轻的吹动着,露出碎发下那双清澈的眼眸。
“儿子......明非......”看着来到身前的路明非,乔薇妮有些语无伦次。
“你儿子帅吗?”他问道。
“帅啊。”乔薇妮抱住了路明非。
“你儿子当然帅啦。”路明非轻轻的拍着乔薇妮的背,轻声说道。
他松开了乔薇妮,来到零和路鸣泽身前。
“谢谢啊。”他帮零拍掉头顶上的些许雪花,“这一路,你也很累吧?”
零摇了摇头。
路明非笑了笑,转头看向路鸣泽。
他手落在路鸣泽的腋下,把他抱了起来,“让哥哥抱抱。”
路鸣泽任由路明非抱起,只是目光闪动着注视着他,“哥哥,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在路鸣泽的设想里,哥哥苏醒之后,将会带着君王般的威严重临世间,所有的逆臣都将被哥哥诛杀,用他们的血浇筑出新的王座。
可很显然,哥哥放弃了一些。
“是他们吗?”路鸣泽的目光落在夏弥等人身上。
“我不就是为了他们回来的吗?”路明非放下了路鸣泽说道。
路鸣泽沉默了下来。
然而,路明非走到诺顿和康斯坦丁面前。
“抱歉啊,当初我用七宗罪把你钉在墙上不是故意的。”路明非对康斯坦丁说道。
康斯坦丁撇了撇嘴,心想我也不能不原谅你啊,你都这么牛批了。
“好兄弟。”路明非伸手在诺顿的胸膛捶了一下。
“对,都是好兄弟了你带着我弟弟来威胁我?”诺顿翻了翻白眼。
“嘿嘿,这也不能怪我不是,我怕你失控呀。”路明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随后,他来到夏弥身前,轻轻的摸了摸夏弥的脑袋,“师妹......师兄我也不知道对......”
路明非没有把话说完,夏弥就抱住了他,“我知道,师兄,你不懂龙族,所以你也不懂我。”
路明非沉默了许久,许久后,路明非才来到绘梨衣面前。
他朝着绘梨衣单膝跪了下去,牵起绘梨衣的手,轻轻的吻在她的手背上,“绘梨衣要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不,你骗我!”绘梨衣叫道,红宝石般的眼眸里有着雾气在打转。
她伸手去抱路明非,可她却从路明非身上穿了过去。
这一刻的路明非,身体变得虚幻了起来。
他的身体上,冥冥中出现了三根透明的丝线。
那三根透明的丝线,蔓延向虚无缥缈空间。
它们分别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
咔嚓。
虚无缥缈的空间里,似乎有裁剪声落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剪断了。
于是,这三根代表着路明非过去,现在,未来的命运线,齐齐断裂。
这一刻,路明非的过去被抹去,他的现在被剪断,他的未来被掩埋。
在这无尽炽烈的光芒下,路明非的身体化作无数的金色光点。
下一刻,空气扭曲了起来,银白色的长发掠过天空,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如同点缀着星辰。
穿着月白色祭司长袍的艾拉出现在路明非的身边,伸手一把朝着路明非抓去,却最终抓了隔空。
看着化为金色光泽消失的路明非,艾拉沉默了下来。
这个男孩试图去偿还他所欠下的债,可他不知道,他早已经不再欠任何人了。
很多人都曾问过他,他想要做什么?
他到底要干嘛。
他的所作所为,甚至都不被人所理解。
他背负着仅有他自己知晓的秘密。
可却很少有人问这个男孩,他想要的是什么。
艾拉的视线从绘梨衣,夏弥,诺顿,芬里厄,康斯坦丁,以及乔薇妮的身上掠过,心想,这就是那个男孩想要的吧。
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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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人生就是要追逐梦幻泡影
不管你同意与否,时间都不会由着你的意愿而停留。
一年前,从西伯利亚天空上爆发出来的炽烈光芒笼罩了整个世界,全球都因此停电了三秒,全球财富因此蒸发了数十万亿。
“直到现在,记者还未了解到有侦测队发现了陨石碎片这一事实,对于是否真的有陨石在西伯利亚上空爆炸,又是否与一年前的异象有关,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深挖。”
“俄罗斯方面,对于西伯利亚的戒严还未曾放宽,据了解,近期俄罗斯军方将会在西伯利亚内举行一场空陆联动的军事演习。”
中国京城,一座安静的老院子里,新闻播报的声音从客厅穿透窗幔落到院子中,又被拂过的风给吹散。
院子里的老树,枝叶婆娑,阳光透过叶片间的间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那样轻,阳光那样暖,夏蝉偶尔叫上两声,给这院子带来盛夏的宁静。
“姐姐,我和康斯坦丁出去了哦。”门口响起芬里厄的声音。
“你们两个,去玩的时候记得收着点力量,再弄坏别人的东西,就把你们卖去洗碗挖煤还债去。”女孩清脆灵婉的声音威胁着。
“知道啦,上次都怪康斯坦丁。”
“明明是你也有份!”
芬里厄和康斯坦丁拆台的声音逐渐远去。
女孩叹了口气。
或许是才来到世上不久,他们是玩得不亦乐乎。
最近是越来越野了,好几天都见不到影子。
当初芬里厄出现这个苗头的时候,夏弥还把他揍了一顿,后来发现并没有用,就慢慢不管了。
只要芬里厄不动用言灵,不搞破坏,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那就无所谓了。
女孩推开老旧的木门进了院子,一只夏蝉从树上掉落在她的面前。
女孩驻足,把那只夏蝉捡了起来,走到旁边的老树下,把它放到树上。
于是那只夏蝉便晃悠着往上爬。
女孩的瞳孔很清澈,像是没有杂质的黑宝石。
长长的睫毛不时眨动间,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就像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如墨般柔顺的头发简单的散落在女孩背后,偶尔会被轻风吹起。
“可别再掉下来啦。”女孩说道,瞳孔里倒映着那只不断攀爬的夏蝉。
它属于盛夏,属于这个夏天。
女孩踏着脚下斑驳的光影推开了门,进了屋子。
她穿过了客厅,来到钢琴室里。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了房间里光滑的地板上,空气中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女孩在钢琴前坐了下来,白皙的双手放在键上。
她的指骨分明,完美的比例像是精心丈量过一般。
指尖在琴键上跳动,犹如起舞的精灵。
于是温婉的旋律便在这盛夏的季节里响起,如风般掠过整个院子。
在钢琴旁,放着叠好的校服。
校服的胸口位置,用特殊的材料秀着一株银色的半朽世界树。
它的枝叶那样繁茂,像是永不垂朽。
盛夏的风从落地窗吹了进来,吹起了女孩的秀发。
发丝拂过她精致犹如妖精般的脸颊,她清澈的瞳孔里,升起了一丝涟漪。
“嘿,妖精。”
她耳边似乎隐约又响起了那显得有些意外和惊艳的声音。
那个叫路明非的男孩,像人生里很多的过客一般,突然的出现,然后又突然的消失。
但总有些人,总有些事,无论时间经过多久,沉淀多久,它依然那样清晰。
它本是真实的,却又像梦幻泡影。
而人生,就是一场追逐梦幻泡影的旅程。
哪怕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可总有些人并不愿去放弃。
不知是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其实夏弥比谁都清楚,那个男孩已经真正消失了。
因为她曾经在路明非的身上放了茧。
而她的茧,已经不在了。
只有那个男孩真的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那种消失,她的茧也才会消失。
不然哪怕过了千年万年,哪怕男孩只剩下一具腐朽的枯骨,她也能借此降生。
她去过很多的地方,其中最遥远的地方便是那死亡的国度。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总会去那个充满了阴森和死亡的国度里寻找着什么,可她终究一无所获。
夏弥大概是懂了的。
她也知道为什么当初身陷死亡的国度里时,会遇到路明非。
为什么路明非当时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因为昆古尼尔这把审判命运的武器扰乱了时间和空间,路明非从那错乱交叠的时间里,经过了死亡的国度,于是把她从无数的亡魂里拉了起来。
房间里,温婉的旋律开始乱了起来。
夏弥的指尖落在按键上不再弹奏,琴音在房间里缓缓散去。
她现在并不合适再继续弹奏,因为她的心乱了。
夏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旁边叠好的校服,沉默着。
也是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那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妹,你弹的什么玩意这么难听?”
那只手掌落到夏弥的肩膀上时,夏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着对方的手腕便是一扭!
咔嚓!
那只手直接被她扭得脱臼。
然后夏弥顺势就抓过对方的肩膀,把他死死的压在地上。
“停下,停下!”
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断的拍着地板,大声叫道,“断了,要断了!”
把人死死的摁在地上,夏弥这会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随后,夏弥眼里不由生出了一抹惊愕,满眼的不可置信,“师兄?”
“放开,放开啊!”路明非叫道,“你真想谋杀师兄不成?”
“哦,好,好的。”夏弥下意识的松开了双手,同时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真是你?”夏弥又问了一句,同时在路明非的身上摸了摸,惊喜道,“诶,是真的诶!”
她说着激动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路明非的手臂上,把路明非刚刚接好的手臂再度拍脱臼。
嘶!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
“你这么兴奋干什么?不是真的难道还能是鬼不成?”路明非翻着白眼,“你这暴脾气能不能改改?也就是师兄我了,不然哪个人受得了你这一巴掌下去啊?”
“师妹,要淑女啊!不然真的没人要了,会嫁不出去的!”路明非苦口婆心的说道。
“呵呵,我一个美少女,会嫁不出去?”夏弥上下打量着路明非,眼神带着怪异之色,
“我听说啊,有些心理变态的痴汉,总喜欢偷偷摸摸的跟在漂亮的女孩子后面呢!”
“为了防止意外,我一个柔弱少女,会点防身术没问题吧?”
“柔弱少女?谁?你?”路明非闻言,看着夏弥,顿时目瞪口呆起来,心想你都柔弱少女了了,那天下就没有女孩子不柔弱了。
“还有,谁心里变态了啊!”路明非黑着脸。
“我当然是又柔弱又可爱的少女啦,不信你问问我的同学!”夏弥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至于有些人,我怎么知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路明非被呛了一下。
他的表情严肃了下来,仔细的盯着夏弥的脸认真的看着,同时还不时的点了点头。
“干嘛呀你?!”饶是以夏弥的性子被路明非这么盯着看,也是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她的心在这一刻莫名的慌了一下。
路明非突然这么认真起来,她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师兄,你......”夏弥瞧着路明非,犹豫着道,精致的脸颊罕见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红润。
“啧啧......”路明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夏弥:“???”
“不是,你叹气干什么?”夏弥满脸问号。
“我发现你的脸皮好像又变厚了呢。”路明非说道,还忍不住的伸手捏了捏夏弥的脸,“你刚才要说什么来自?还有,你脸红个什么劲,很热吗?”
不得不说,夏弥的脸真是光滑柔嫩又富有弹性。
“手感怎么样?好捏吗?”夏弥浅浅的笑了起来,半眯着眼睛,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还好吧......”路明非随后说道。
看着眼前的路明非,夏弥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着。
“不生气,不生气......”她的嘴里念叨着,心想路明非回来了,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可终究是忍不住,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一脸欠揍的表情,她一个飞踢朝着路明非踢过去,“狗东西,去死吧你!”
她心里的难过一下子就没了,被气的。
路明非的身子闪了一下,抓着了夏弥的脚裸举了起来,以至于夏弥一个踉跄,被迫的踮起了脚尖。
“师妹,说好的淑女呢,说好的柔弱少女呢?答应师兄好吗,以后不要这么暴力了好不好?”路明非说道。
“放开!”夏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哦。”路明非松开了手,然后夏弥一个重心不稳,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晃着,试图去抓路明非。
路明非侧身避开,抓不到支撑物的夏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夏弥揉着屁股,龇着牙张牙舞爪的从地上爬起,冲向路明非,“王八蛋,老娘这次和你拼了!”
“不是,是你叫我松开的啊!”路明非说道。
“我叫你松你就送啊?”房间里不断传出夏弥的骂咧声,院子里的夏蝉也叫和着参与了进去。
...
...
夜色微凉。
院子里的老树树影摇曳,月色铺在院子里,让院子多出了一份静谧。
客厅里,电视播报着最近的新闻。
路明非抱着一台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浏览着上面的信息。
浴室的门打开,夏弥披着睡衣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龙族的基因无论是作为什么物种,都是在趋向最完美的。
本就是长得如同妖精般精致的夏弥,在权柄晋升之后,更显完美。
她的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赘肉,哪怕是披着较为宽松的睡衣,也无法遮掩她身上那近乎完美的曲线。
她拿着吹风机来到路明非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把插头插在身后墙壁上的插座里,然后把吹风机丢在路明非身上,“帮我吹一下,头发有点长,自己吹比较麻烦。”
说着便转过了身去。
“用言灵啊。”路明非说道。
“拜托,那多没意思啊,我们要学会融入社会!”夏弥翻着白眼,“你怎么不说直接去野外生存?”
路明非放下笔记本,打开吹风机抓起夏弥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吹了起来。
夏弥的头发很柔顺光滑,光是摸着就给人一种享受的感觉。
“你们女孩子都是保香体质吗?”路明非能够嗅到从夏弥身上传来的淡淡薰衣草香味,心情都舒畅了许多,不由问道。
“要不你去泰国变性一下不就知道了?”夏弥建议道。
“你的提议很有意思,下次不许提了。”路明非一口否决了夏弥的提议,他并不好这一口。
客厅里,男孩给女孩吹着头发。
“哎呀,你的头发开叉了。”路明非有些吃惊的说道。
“明明是你弄得打结了,什么开叉!”夏弥无语。
“什么时候回来的?”夏弥问道。
“啊?”路明非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弥的声音很轻。
“嗐,就今天啊,因为出现在附近,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了。”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
“累吗?”夏弥问。
“也还好啦。”路明非随意的说道。
夏弥知道,虽然路明非说得随意,但其中肯定很危险吧。
这个男孩就是这样的,对别人总是露出贱兮兮的笑容,然后又把所有的苦和累都藏在心里。
他们其实都是一类人,只是路明非有着更多的秘密。
他曾经所背负的,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
更累,也更沉重。
“最后出现的,是什么东西?”夏弥想着西伯利亚最后出现在路明非身上的三根透明丝线,问道,“那真的是命运线吗?”
路明非轻轻梳理了一下夏弥的头发,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代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命运线。”
路明非似乎知道夏弥想要问什么,说道,“诺论趁着昆古尼尔扰乱时间和空间的时候,把代表我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命运线剪断了。”
“她试图把我从过去,现在,未来中彻底抹去。”
“诺论?”
“命运女神。”
“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夏弥有些吃惊。
“祂们诞生在世界的初始,是最古老的存在。”路明非说道,
“世界的初始和智慧的诞生都源于古老不朽的世界树,所有的生灵都曾蒙受母树的恩泽。”
“而最早开启智慧的生灵,都掌握着不同的力量,他们是最古老的一批神明和至尊。
作为世界和所有智慧生灵的母树,世界树有着三条主要根茎,第一条根茎深入阿斯加特,其下有着兀尔德之泉,命运女神就住在兀尔德之泉的旁边,每天都会给母树灌溉水源,侍奉着母树。
而诸神们,每隔一定的时间,便会在兀尔德之泉旁进行聚会,交流。”
安静的客厅里,路明非给夏弥述说着缘故时期诸神的间的事情。
“之后呢?你的命运线被剪断了,你去了哪里?你又是怎么回来的?”夏弥问道。
“我去把凝滞的未来抹去了。”路明非说道。
“什么?”夏弥回头看向路明非,“凝滞的未来?”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可能是因为刚刚洗完澡的缘故,小脸有些红彤彤的,显得十分可爱。
路明非想了想,放下了吹风机。
他拿过一支笔和一张纸在他和夏弥之间摊开,然后在纸上画了一条线,“这条线便代表着时间线。”
他又在这条线的中心截取了一个点,“这个点代表我高二的时候,懂吧?”
“嗯嗯。”夏弥点着头,如小鸡啄米,“这个肯定懂啊,这么简单!”
然后路明非在这条线的尽头标了一个点,“这个点,就是我回来的地方,懂吧?”
夏弥点头,她已经知道,这个男孩是从很远很远的未来回来的,
“我回到了这里。”路明非的笔尖再次点到中间代表高二的那个时间点上,然后以那个时间点为出发,再度画了一条线出来,“我回到这里后,世界线发生了改动,这条就是改动后的世界线,懂吧?”
“懂!”夏弥重重点头。
“因为奥丁昆古尼尔扰动了时间和空间,试图修正世界线,虽然他最后失败了,但是为了防止这种可能发生的意外。”路明非说着,把那条他回来前已经凝滞的虚幻世界线擦掉,
“所以我去把那条世界线高二之后的一切都抹去了,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就有且仅有一条世界线,那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懂吗?”
那条世界线,因为路明非的回来,就已经被冻结,无法再前进。
可它依旧有可能继续前行,所以路明非把它彻底抹掉,把这个仅有的可能给抹杀了。
夏弥突然觉得有些头大,前面还好好的,后面怎么就成这样了?
什么虚幻,什么有且仅有一条,什么有可能?
时间只是一个概念,是由人来定义的。
而时间线更加的虚幻。
但不管怎么样,她知道,这个男孩其实已经满是泥泞和伤口,他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即便他背负着再多的绝望和无助,他也坚持着心里仅有的希望,拼命的去改变。
哪怕不被人所理解,哪怕看不到路的尽头,他也从未停下脚步,不敢停歇。
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停歇,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他的苦他的泪,比任何人都要多。
夏弥慢慢的凑到路明非面前,睁着清澈的眼眸看着这个男孩。
她的眼睛像是泛起了秋波。
这么近的距离,路明非甚至能够感受到夏弥的呼吸,她的心跳。
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从夏弥的身上传来,萦绕在路明非的鼻尖上。
路明非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夏弥宽松的睡衣里,犹见得两朵饱满的荷花尖上长出了春的嫩芽。
“师......师妹,你要走光了......”路明非结结巴巴的说道,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看的!
路明非刚刚说完,他的嘴就被一片温润的唇贴了上去。
路明非懵了下来,脑海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他被强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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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单张吧
第四卷完结,原著党可以当成结局了,该填的坑基本都填了。
设定里路明非和路鸣泽是世界树诞生的灵,诸神在生命之泉兀尔德旁聆听他们的教诲
后来,诸神被树上晃悠的松鼠挑拨教唆,联合奥丁,地底下的毒龙尼德霍格与众神背叛了世界树,背叛了路明非兄弟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各自获得了相应的权柄
之后命运女神掩埋了历史真相,尼德霍格带领跟随他从地下出来的追随者征战天下,建立起雄伟的国度,先后创造出白王与四大君主
尼德霍格的追随者们成立了元老会,主导龙族大方向。
其他的神明则在历史中低调
但为君故本来就是设定的结局,甚至陈雯雯的外套,苏小樯的枫叶,绘梨衣的鹦鹉,都是路明非寻回来的关键,路明非会把茧放在绘梨衣身上。
但是这个结局比较刀,想想其实没必要,同人嘛,在推剧情的时候,能不刀尽量不刀。
而且因为剧情对半砍的缘故,结局提前了,还好,还行。
所以接下来的剧情,对于原著党来说算得上结束了,对于原著cp党来说,也结束了。
天见可怜,我原本真的想写绘梨衣女主来着,人物卡里绘梨衣都是女主,夏弥是女配,然后砍了剧情后,他两互动多了起来,写着写着就不受我控制了.....
所以,接受不了的大可不必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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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没事啊,我又不怪你
一夜无话,当晨曦破晓,第一缕晨光透过老树落在院子里时,钢琴室里便响起了悠扬轻快的音律。路明非是被音律叫醒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阳光就透过木制的窗户洒落在了房间里,也洒落了他的身上。
阳光并不显得刺眼,反而让人感觉很温暖。
可路明非还是下意识的抬起了手遮在眼前。
透过窗户,路明非可以看到外面院子里的老树,枝叶婆娑,老树树冠上两只鸟雀扑腾着翅膀在嬉闹。
看着窗外的晨光与老树,有那么一刹那,路明非仿佛感觉回到了很早前的那个自己。
那个时候,他总会坐在天台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看着外面夜幕下的灯火阑珊发呆。
别人或许会以为他在思考着什么,想着什么才如此入神,其实他每次坐在天台上发呆的时候,什么也没想。
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他只是单纯的看着,身心平静。
一如此刻。
这种平静,他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拥有过。
他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忘却了自己也曾有过那么安静的生活。
美好得犹如梦幻泡影,一触即碎。
在很多很多的时候,幸福往往都很简单,也往往藏在平静的生活里。
年少的时候,少年少女们总会憧憬着诗歌样的生活。
或悲戚,或激烈,或慷慨激昂,或一往无前。
他们期待着走过千山万水,去领略远方看不见,摸不到的诗情画意。
他们很多时候只会记得自己跨越千山万水去见的那个人,而往往忽略了也曾有人试图跨越千山万水去见他。
可是生活本来就是一首诗。
平静且平凡的生活,更是一首最美好的诗。
它的诗意和意境,都表达在平凡生活的点点滴滴上。
这种久违的平静让路明非略微恍惚了一下。
他起床走了出去,在钢琴室门口前看到了在弹琴的夏弥。
她今天似乎起的有些早,亦或者她本就如此。
她身上还穿着丝质宽松的睡衣,如墨的长发在她的背后零散。
“新买的毛巾和牙刷在浴室,没有打开过,洗漱完到客厅吃早餐。”夏弥没有回头,她似乎察觉到了站在门口的路明非,随口说道。
“哦,好的。”路明非闻言,抓了抓头发,往洗漱台走去。
当路明非简单的洗漱完,来到客厅的时候,夏弥便从厨房里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放到餐桌上,盘子中是三个煎蛋。
夏弥从她离开尼伯龙根的时候起就是独自一个人在人类的城市里漂泊。
那时候的她还未寻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幼小的她曾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大雪中迷茫,也曾趴在橱窗前盯着里面的灯火。
身为龙王的她,从她降生在人类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路孤独。
她只能自己慢慢去看,慢慢去学,慢慢去适应。
不能适应的,都死在了某个阴暗的角落了,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所以但凡是生活上的东西,她都会一点,特别是厨艺。
把其中一个盘子推到路明非面前,“吃快点,我今天还有课呢。”
夏弥说着,冲了两杯牛奶,同时倒了一些干果进去,“多喝点补补身子。”
“你还上课?今天飞卡塞尔么?”路明非脸上有些窘迫,取过筷子,夹起盘中的煎蛋边吃边问道。
夏弥给路明非准备了叉子,但路明非并不怎么习惯。
按照时间算,夏弥这个时候已经在卡塞尔就读三年级了。
可是,她是海拉啊......
她现在读书还有用么?
“不是卡塞尔啦,是在京城郊外卡塞尔的预科班。”夏弥把盘中的煎蛋吃完,拿起牛奶喝了起来。
“什么?”路明非怀疑自己听错了,满脸吃惊,“不是,师妹,你怎么越读越回去了?”
“你好歹之前也是大一了啊!”
夏弥闻言,朝着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不是读,是教!”
“教?”路明非愣了一下。
“对,教!”夏弥点头,“教课!”
“我现在是京城卡塞尔预科班的助教。”夏弥说道,“我的老师是古德里安教授,当然,也是你的老师,只是他觉得你已经死了,还为你伤心了好久呢。”
“还天天s级s级的念叨,我耳朵都起茧了。”
听夏弥说起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的心也不由一暖。
虽然他的导师是一个精神病,但这个精神病真的对他挺好的。
随后,路明非朝夏弥问道,“就是上班的意思咯?勤工俭学?”
“不上班哪来的钱,去捡垃圾吃吗?”夏弥说道。
虽然她能够人不知鬼不觉的搞来大把的钱,可是龙王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至于去盗墓什么的,那是诺顿以前才会干的事情。
她是个遵纪守法,自食其力,自力更生的龙!
“助教?”路明非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成为了卡塞尔的老师?”
“唉,没办法,你知道的,昂热那个老头子虽然流氓了点,人品不怎么样,还有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但他出手阔绰啊。”夏弥叹息了一句,“他给得太多了。”
“而且,要正式入职卡塞尔,需要履历,所以我在这边混个履历来镀金,再加上我就读时期的表现有加分,应该很快就能通过最终审核了。”
“你知道的,想要入职卡塞尔的流程有多大的难度,没有点拿得出手的资历,校董们会让一个学生入职卡塞尔么?”
“哇靠,还能这么玩?”路明非惊道,“昂热老脸都不要了吗?他忘记学院的宗旨了吗?竟然让一条龙王教他的学生?!”
夏弥闻言,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反正把龙王招进卡塞尔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再多干一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而且我觉得他干得次数多了,就熟练了。”
路明非闻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好像,还真是这样?
“你吃完把东西收一下,我换个衣服。”夏弥说道,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好,师妹你随意。”路明非低头把剩余的东西都吃光,麻利的洗干净放好。
不得不说,夏弥的这间院子真的很安静。
...
...
卡塞尔在京城郊外设立的预科班距离夏弥家不是太远。
可即便是预科班,占地面积也是近千亩。
预科班似乎也继承了卡塞尔一定的风格。
在预科班学校外面的沥青主干道上,道路两旁栽种了大量的枫树。
在盛夏和秋天来临之际,树上的枫叶已经开始泛黄。
远远看去,黄灿灿的犹如走在绚丽梦幻的国度里。
在飘落的黄叶中,偶尔得见几片火红。
主干道上,好些学生三三两两的走着。
他们都是卡塞尔筛选出来的后备役,是优秀的种子。
如果他们能够通过考核,将会正式成为卡塞尔的学员。
夏弥和路明非如同这些学生一样,走在道路旁的树荫下。
“夏弥老师,早上好啊!”
“夏弥老师,你好漂亮诶!”
这个年纪的学生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朝气。
一路上,不断有学生朝着夏弥打招呼,夏弥都会笑着回应。
她的眼眉弯下来的时候,她精致的脸颊上便会浮现出浅浅的小酒窝。
她的眸光里像是蕴着水波,她的笑容总是那样治愈,让人心情情不自禁的变得愉悦起来。
显然,在当助教的这些日子里,夏弥很受这些学生的欢迎。
她本来就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喜欢上的女孩。
爱笑的女孩总不会差。
而且她还笑得那么好看。
今天的夏弥穿着长筒白靴,精致的白色女士衬衣系着好看的蝴蝶结,同时搭配着富带古典的中国马面裙,裙摆渐蓝,上面绣着精美的花边。
她的头发用红色的发带束了起来,肩上挂着精美的女士挎包,像是从画像中走出的古典女孩。
也因此吸引了更多学生的注意。
“师妹,你好像混的很好啊。”路明非说道。
说着,路明非还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廉价的衣服,总感觉和夏弥走在一起,自己这穿着有点像土狗......
特别是那些学生看向他时那惊讶的目光。
“学生对老师的评分也很重要,这是一项很容易的加分项。”夏弥说道,在一个路边摊停了下来,要了一点丸子。
预科班这边显然没有卡塞尔来得正式,在这个年代,学校外面的路边摊,属于了国家特色了,也充满了烟火气息。
夏弥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路明非,挑了挑眉,“拄着跟个木头一样干什么?给钱啊!”
“哦,好好。”路明非闻言,连忙伸手朝口袋抹去,摸了半天才发现他身上根本就没有钱好吗!
他全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甚至连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证件都没有。
想到身份证件,路明非的心不由一突。
说不定一年不见,老妈回去之后,还把他的户口给死亡注销了!
天呐!
一想到这种情况,路明非的心情立刻不好了。
如果这样,他岂不是真成黑户了?
噗嗤。
旁边,夏弥双手握着盛放丸子的纸盒,看着路明非这窘迫模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个妖精就故意看他出丑的!
不过她笑起来的真好看啊,像是阳光都化开了。
于是他朝着盯着他看的老板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无奈的看向夏弥,“师妹,都多大个人啦!”
这个女孩,真的是古灵精怪的并不安分。
“在学校请叫我老师,这位路明非同学。”夏弥小脸表情严肃,“我现在已经是助教了,助教也是老师,而你还是学生,所以你叫我一声老师很合理对吧?”
“这个时候呢,你不应该说,夏弥老师,帮帮我吧吗?”
“卧槽,师妹,你变着法子占我便宜呢?”路明非黑着脸。
“嗯?师兄?”夏弥眯起了眼睛。
“这位同学,没事没事,这个不要钱。”摆摊多年,老板已经人情练达,看出了路明非应该是没带钱,连忙摆手说道。
“啧。”夏弥啧了一声,付了钱,边走边说道,“看,师妹多关心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下师妹的职业?”
“那我谢谢你啊,夏老师!”路明非白了她一眼,满足了她小小的恶趣味。
都当老师了,还这么腹黑。
他不就以前没办法的时候打了她一顿么,哦,或许是两顿。
反正都过去了不是么,这妮子还记仇呢!
“不客气,这是老师应该做的。”夏弥笑眯眯的说道,似乎心情极好。
她把手里的纸盒递给路明非,说道,“好了,我进去了,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有很多人要见。”
说着,她挥着手转身进了校门,“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看着夏弥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纸盒中剩下的丸子,路明非挠了挠头,挑起一颗送进口中。
对于昨晚被她强吻的事,她真是只口不提啊?
...
...
中国滨海。
滨海小学的运动场上,正举行着田径长跑。
乔薇妮坐在观众席上,并拢的双腿上叠放着一份入卡塞尔入职的邀请书。
其实她的外表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位母亲。
母亲这个词对她来说有些显老。
乔薇妮看起来就像是刚出校园三四年的模样,脸上褪去了稚嫩,多了一份成熟。
s级的血统让她远优于普通人,且她略带生人勿进气质,让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个二十六七的御姐。
在这观众席上,很多人都试图和她搭话,可是他们一靠近乔薇妮,便能够感受到乔薇妮身上那股淡淡的悲伤。
那股悲伤没法掩盖,甚至打消了他们多余的心思,也把他们所感染。
他们不明白乔薇妮在悲伤什么。
她的视线落在跑到上的孩子身上,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坐在密集的人群中,唯独她那么的显眼,又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的视线落在跑到尽头那位给孩子打气和鼓里的母亲身上,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她也是站在那个位置张开双臂,然后男孩远远的奔向了她,扑进了她的怀里,连带着把她也扑倒在了地上。
“妈妈,妈妈,我跑完啦。”男孩并没有因为他跑赢了体育生而骄傲,只是开心的喊着妈妈,小脸上满是激动。
“我家明非最厉害啦。”女人高高的抱起男孩夸着他。
“是不是很累?”女人问。
“不累。”小男孩抱住女人的手说道。
“为什么啊?”
“因为妈妈在等我啊!有妈妈在,就不累!”
那时的余音还萦绕在耳边,乔薇妮看着跑道上奔向妈妈的男孩,一滴泪珠滴落到她叠放在腿上的邀请书上。
乔薇妮刚想伸手去擦拭,一包纸巾便递到了她的面前。
乔薇妮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她的眼睛慢慢睁大,一时间愣了下来。
“妈。”男孩挠了挠头,“听叔叔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乔薇妮起身一把抱住了男孩,仿佛是怕他消失一般,力气有些大,眼泪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儿子,是妈妈不对。”
路明非有些手足无措的抱着乔薇妮,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啊,我又不怪你。”
第三百二十六章 路小狗
“妈,还是我来吧。”厨房里,旁边洗菜的路明非看到乔薇妮已经打开了煤气起了火,正端起盘子上杀好的鱼往锅里放,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拦住了她。
“怎么啦?这孩子,妈妈来就好了,你好好在客厅里坐着就好,妈妈给你做顿好吃的。”乔薇妮有些感动。
这孩子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吧,从他在厨房里的熟练程度就知道。
洗菜,刮鳞,打蛋,有条不絮。
乔薇妮明明说了不用帮忙,却还是拗不过路明非。
“没事没事,妈,正好你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儿子长大了嘛,你先歇着。”路明非连忙说道。
乔薇妮皱了皱眉头,路明非属实有些太过积极了一些,“我又没老到走不动路,炒不了菜。”
“嗐,妈,我看书上说,女人经常进厨房的话,会提前长出皱纹来,老得快!”路明非连忙接过乔薇妮手里端着的盘子,推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推出厨房,
“这种粗活,让儿子来就好啦。”
乔薇妮狐疑的看着路明非,“我怎么没看过这种说法?你以为老妈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吗?”
“额......”路明非被噎住。
“你嫌弃你妈?”乔薇妮慢慢眯下了眼睛,这一刻的她,身上隐约有种迫人的气势。
“不是,老妈,你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路明非立刻否认,一脸认真。
“哦?是吗?”乔薇妮再度拿起盘子,然后路明非又把她的手压了下去。
“你个死孩子,你想干什么?”这一刻,乔薇妮已经肯定,路明非就是故意的。
她撸起了袖子,“你是不是嫌弃你妈的厨艺?”
路明非闻言,哭丧着脸,“不是,妈,你都多少年没下过厨了......”
面对撸起袖子的乔薇妮,路明非的声音弱了下来,“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你做的饭其实有待提高嘛......”
在避风港的时候,路明非就吃出来了。
老妈估计以前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哪里会什么厨艺。
她就只会在他面前装装样子而已。
“好啊,翅膀硬了,你果然是嫌弃你妈。”乔薇妮气得胸口起伏。
说得好听,什么叫有待提高?明明就是嫌弃她的厨艺烂!
一生要强的她,忍不下这口气。
“让开,今天老妈就让你知道,你妈的真实厨艺!”乔薇妮夺过盘子,把路明非推了出去,
“没有你妈的允许,不准进厨房,好好在客厅等着!”
嘭!
厨房的门被关上了。
老妈在里头,儿子在外头。
...
...
片刻后,客厅里,乔薇妮和路明非安静的坐在餐桌前盯着摆放在桌上的三菜一汤都不说话。
黄鱼是煎的,不仅煎得有些焦黑,还碎成了一盘。
番茄炒蛋,糊成了一团。
青椒牛肉,也不知道乔薇妮是不是手抖了,酱油放得有点多,但还是能吃。
至于看起来很有卖相的鸡汤,则是咸得有点发苦。
路明非算是看明白了,乔薇妮其实比较适合做那些加热就能吃的菜。
比如烧鹅,微波炉稍微加热一下,然后撒点配料,就很好吃。
乔薇妮看着自己做出的菜谱,端庄的说道,“妈今晚有些太激动了,这并不是你妈的真实水平。”
“嗯。”路明非严肃的点了点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还有,煤气灶好像有点问题,应该是太老了的缘故,火候不行。”乔薇妮解释道。
“嗯。”这和火候有什么关系?都糊了诶,不过路明非还是点头说道,“明天我就去换新的。”
“还有,以后不要买这个品牌的盐了,不,以后都不要买这个品牌方所生产的盐了,要换另一种,这种比较咸,我明明只放了一点点。”乔薇妮认真的点评着。
“好。”路明非说道。
乔薇妮看向勉强还能吃的青椒牛肉,“我要是说,酱油我不小心倒多了,你信吗?”
“信。”
“唉。”乔薇妮叹了口气,放弃挣扎了。
“妈,其实你的厨艺很有长进了。”路明非安慰道,因为他吃过比老妈做的还要黑暗的料理,
“你只是在避风港的时候没有材料来练习,以你的天赋,多练两天就比得上优秀的厨师了。”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乔薇妮说道。
见状,路明非连忙岔开话题,“妈,户口本呢,我需要重新办理证件,我之前的没了。”
如果没有身份证,就没法办理去日本的护照。
当然,他也可以让苏恩曦帮忙。
只是不知道苏恩曦他们在做什么什么。
“出国?”乔薇妮狐疑的看着路明非,“去见你的女朋友们?”
正在喝水的路明非被呛了一下。
见状,乔薇妮想到避风港上的龙王们,忍不住的问道,“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那些龙王都是?”
当初看到那么多龙王,可是让乔薇妮大受震撼。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儿子肯定很出色,追他的女孩肯定也有,可那也是仅限于人类范畴啊。
全是龙王是怎么回事?
路明非能够交到女朋友,作为母亲,乔薇妮很高兴,可是想到那些所谓的女朋友都是龙王,乔薇妮又不免为路明非担忧起来,“明非,你可要处理好啊,千万让她们不高兴了,那对人类是一场灾难啊。”
“要我说,还是人类比较合适你。”乔薇妮忧心忡忡的说道。
如果对方是人类,儿子被欺负了,她还能讨回公道。
可对方是龙王的话......
看着陷入忧虑的乔薇妮,路明非连忙岔开了话题,“妈,你要入职卡塞尔?”
他之前在滨海小学找到乔薇妮的时候,看到了卡塞尔邀请乔薇妮的入职书。
“前段时间昂热邀请了我。”乔薇妮说道。
她在滨海呆了一年,这一年里她想了很多,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曾经不曾离开。
如果她当初没有抛下路明非,如果当初她坚定一些,或许她的儿子就不会那么的苦。
不会被那么多的伤痛和绝望折磨。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背着满身伤痛,跨越千万里去找她。
想着这些,乔薇妮的眼眸涌起了雾气。
她并不是一个及格的母亲。
路明非看到乔薇妮这个样子,立刻慌了起来,“妈,对不起,对于老爸,我不能不这么做。”
他以为乔薇妮是因为路麟城的死而难过。
反倒是乔薇妮一听,眼里的雾气立刻消失了,闪过一抹厌恶,“他不是你爸!”
“啊?”路明非闻言,懵了一下。
乔薇妮看着路明非,“当初我生下你的时候,为了观察你,收集你的资料,你爸......路麟城,才会和我假意领证。”
“我们的任务就是收集你成长过程的数据资料,观察你的情绪波动,观察你的不同。”
“所以为了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以及更好的收集数据,路麟城才会和我领证,我们甚至都没有举办婚礼。”
“正是因为在这期间研究出了成果,他才有资格当上避风港的秘书长。”
“在他获知这个情况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带着收集到的资料离开了。”
而那一去,就错过了路明非的童年。
“啊......原来是这样啊......”路明非闻言,沉默了下来。
他也谈不上难过和悲伤,只是突然有种怅然若失,以及释然。
“所以啊,你也不必自责,路麟城变了,这不是你的错。”乔薇妮揉了揉路明非的脑袋说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
“阿姨,你在吗?”路明非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一名女孩就打开门走了进来。
女孩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装,带着棒球帽,手里还拎着菜,似乎刚刚在市场买来的。
她似乎经常来串门,熟悉的换上了拖鞋走了进来。
路明非抬头,和女孩的目光对上,脸上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苏晓樯?你怎么在我家?!”
要知道,这里可是路明非以前的家,并不是小区的婶婶家。
苏晓樯看到路明非的时候,神情也是惊愕了下来,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她的瞳孔泛起了阵阵涟漪,似有雾气在涌起。
苏晓樯分不清是震惊,是喜悦,还是激动。
她只感觉自己有种强烈的冲动要去确认眼前这个男孩是不是真的。
在看到路明非的那一刻,她心中涌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复杂心酸。
那股心酸几乎涌上了她的双眸,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去拥抱这个男孩。
这个男孩,脸上已经褪去了青涩,却也变得更加男子汉了起来,带上了一丝独有的魅力。
最终,她还是使劲压下了心中涌起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静。
“我买了菜。”她开口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低颤,有些不受控制的沙哑。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苏晓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路明非发消息。
那些消息平常到可有可无,无非是说下学校啊,社团啊,以及谈及她爸爸开始带她参与各种宴会,给她介绍各种各样的人了。
谁谁家的儿子挺不错的啊,谁又是斯坦福毕业的啊,又或者是路易斯华盛顿大学毕业的。
给她介绍着那些高学历的海归们,给她介绍着国内顶尖的名牌大学骄子。
她并不喜欢那样,也不喜欢参与各种宴会。
在那样的场合,好像每个人都带上了虚假的面具。
直到差不多一年半前,和路明非在医院里见过一面后,他再也没有出现。
她发给路明非的消息,也不再得到回复。
qq上路明非的头像,也彻底暗了下去,再也没有亮起过。
路明非似乎消失了,从她的生活上消失了。
哪怕仅有的一点联系,也断开了。
苏晓樯也知道,她和路明非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与她并不一样,他们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他们迟早都会形同陌路的,就和楚子航一样。
仕兰中学的璀璨之星楚子航,去了卡塞尔之后,也彻底没了音讯,几乎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们就像曾经耀眼的星辰,突然就淹没在了群星璀璨中,消失不见。
苏晓樯大概是知道,路明非不会再理会她了,就和去了卡塞尔的楚子航一样。
他们都有着自己精彩的人生。
他们都在世界的另一面披荆斩棘。
她有幸见过也经历过那样的世界。
那确实不是她这样的普通人能够触及的世界。
其实那个雨夜里,路明非朝她睁开黄金瞳的那一刻,她很难过。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可是还是很难过啊。
但她尊重路明非的选择。
直到一年前,西伯利亚上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笼罩了整个世界。
新闻上说是因为陨石在西伯利亚上空爆炸,造成的磁场絮乱,然后导致了电离层出现不稳定,使得陨石爆炸所产生的光芒史无前例的扩散等等一大通论据。
苏晓樯知道新闻上说的都是屁话。
那肯定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造成的。
就和滨海连续半个月的大暴雨一样。
那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全世界都在议论着那影响全球的异象。
每天看着新闻上的播报和论坛上的讨论,苏晓樯突然有些害怕和担心起路明非来。
路明非天天当英雄不会有事吧?
这异象都能拯救世界了喂!
和路明非没关系吧?
那时候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路明非了,可看着那些新闻和论坛上的议论,苏晓樯还是忍不住的给路明非发了消息,问他还在吗,是不是死了?
如果路明非看到,一定会恢复她一句,“你才死了,你个乌鸦嘴。”
可是,她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她也只是想知道路明非有没有事而已。
可路明非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她最后去问了楚子航,楚子航破天荒的回复了她,说了句,“去给他送枝花吧。”
路明非的葬礼很低调,却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好多的人。
在路明非的葬礼上,苏晓樯看到了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
那个女人叫乔薇妮,是路明非的妈妈。
在葬礼上,苏晓樯涌起很浓烈的悲伤与难过,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原来那一次挥别,真的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乔薇妮搬到了乡下的老家。
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儿子的离去,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神色愈渐憔悴,茶饭不思。
乔薇妮的厨艺似乎并不好,她也基本都不怎么做饭。
所以苏晓樯一有时间,就会来看乔薇妮,顺手做个饭菜。
没时间的话,也会给乔薇妮带一些家里做好便当。
时间久了,苏晓樯也就习惯往乔薇妮这里跑了。
虽然乔薇妮很多次说过让苏晓樯不用这么麻烦,但苏晓樯还是一有空就来。
慢慢的,苏晓樯看着乔薇妮好转了起来,她似乎也找到了工作,工作地点似乎在国外。
苏晓樯为此感到开心,所以今天特地早早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所有人都以为死去的路明非。
苏晓樯努力压抑着心里涌起的强烈情绪,平静的走进了厨房,很快就把菜都做好端了出来。
饭桌上,路明非和苏晓樯大眼瞪着小眼。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见路明非不时的盯着自己,苏晓樯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不是,你和我妈就这么认识的?”听着乔薇妮刚刚简单的介绍,路明非忍不住的问道。
“不然呢?”苏晓樯翻了翻白眼,“别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不知道的人,会让人误以为你是个流氓的。”
“你见过像我这么有出息的流氓?”路明非有些不服气。
“哦。”苏晓樯平平淡淡的回复了一句,扒了一口饭。
“喂,你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啊?”路明非黑着脸,“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哦,我现在见到了啊。”苏晓樯说完,放下碗,“我吃饱啦,你们慢慢吃,我要回去了哦,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苏晓樯回去这么快干什么?好不容易见一次诶!”路明非说道。
“哦,那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路小狗?”苏晓樯回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
“什么啊?”路明非一脸懵逼的看着苏晓樯,“我怎么就成路小狗了?”
“你自己知道,哼!”苏晓樯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等到乔薇妮出声挽留时,她已经出了门口。
嘭。
苏晓樯钻进了停在门口外面的奥迪内,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她并没有马上启动汽车,而是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翻看着从储物盒里取出的记事本。
记事本的书页上夹着一张已经脱水变得干燥的枫叶。
那张枫叶干枯得像是一碰就碎,上面的纹理早已经枯死,不复往日那般好看。
可苏晓樯还是小心翼翼的保管着,生怕不小心就把它弄破。
那是路明非曾经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
在枫叶的旁边,标注着几行小字。
【路明非这个狗东西,哪有人送叶子作礼物的。】
【这狗东西居然又要催眠我,我就知道他天生就是属小狗的!】
【好难过,怎么办?】
【他不理我了】
【原来他不是不理我了,是他理不了我了】
【好好的做什么什么英雄啊,不知道英雄最后都死得很惨吗?】
苏晓樯拿起笔,却一时顿住。
她不知道该写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刻心情变得高兴又难过,一直被她压抑在眼眸里的泪珠,此刻止不住滴落在记事本上,把书页打湿,也把那张干枯的枫叶打湿。
第三百二十七章 绘梨衣的心愿
“你个死孩子,还不起来!”乔薇妮敲了路明非一快子,
“你是木头吗,去送送晓樯啊!”
“哦哦。”路明非连忙站了起来,同时问道,“妈,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连晓樯都叫上了,她是我同学诶,又不是你同学。”
“起码她比儿子贴心,快去!”乔薇妮一脚踹在路明非屁股上,把他推了出去。
“???”
“不是,这什么啊?她怎么就比我贴心了?我才是您亲生的吧?!”路明非连忙穿着拖鞋小跑了出去。
...
...
冬冬。
车窗被人敲响,把心神沉浸在书页和枫叶上的苏晓樯拉回了现实。
她转头看去。
车窗外是路明非。
那个狗东西,脑袋正凑在车窗玻璃上使劲往内瞧。
甚至还在车窗上哈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试图瞧清楚里面的情况。
苏晓樯没来由的被他那蠢样逗笑了,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一地。
她连忙合上记事本,把记事本放回储物盒。
然后抽出两张抽纸轻轻的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和眼眸中的水雾,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干嘛?”苏晓樯打开了窗,看着路明非问道。
“来送送你啊。”路明非说道,“看,我鞋都没穿好就被赶出来了呢。”
说着,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穿反了的拖鞋。
“哦,我知道了,我要走了。”苏晓樯说着,启动了轿车。
“诶!”路明非连忙阻止苏晓樯关上窗户,朝她说道,“谢谢啊。”
“谢什么?”苏晓樯愣了一下。
“我妈的事情,这一年辛苦你了,非常感谢。”路明非说道。
“哦,没事,如果没什么事情,我真的要走了。”苏晓樯说道。
“还有......”路明非挠了挠头,轻声道,“那件事,对不起,我也只是不想把你带入危险中......”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天生就很聪明。
比如苏晓樯。
或许像她这样聪明的人,早就知道有那样一天会被再度催眠,所以她早就有所准备了吧。
“嗯。”苏晓樯轻轻应了一声,眼眸中擦干的水雾似乎又要忍不住的溢出。
“我原谅你了。”她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苏晓樯,”路明非张开嘴,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晓樯打断了。
她取下带着的棒球帽,偏头朝路明非看去。
她烫了浅浅的卷发,发梢有着点点的金色,一缕发髻从她的耳后落在胸前。
苏晓樯本就长得很好看,高中那会,是和陈雯雯,柳淼淼公认的三个班花。
她烫了卷发之后,更有着别样的美感。
“路明非。”她朝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一愣,“怎么啦?”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苏晓樯说道。
说完,轿车慢慢开了出去。
苏晓樯知道,路明非还有他想要见的人没见。
在路明非的葬礼上,她看到过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她的难过与悲伤,并不比谁来得少。
她也怕自己再停下去,眼眸里的水雾会控制不住。
“喂,苏晓樯,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呀!”路明非突然有些心疼,在后面叫道。
苏晓樯的手从车内伸出摆了摆,她那样洒脱,又那样聪明和固执,“路明非,有些话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她一直都在。
她也并不需要谁的一时怜悯,她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拥抱这个男孩。
她也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骄傲。
因为她叫苏晓樯。
...
...
“绘梨衣!”
“绘梨衣!”
“去玩,去玩!”
日本东京,源氏重工。
房间里,鹦鹉扑腾着翅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不断的叫唤。
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照片。
有绘梨衣和路明非在东京天空树的照片,那时候的绘梨衣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什么也不懂,动作笨拙的比着剪刀手。
也有在轻轨上路明非给她拍的照片,在天台上看新年烟花的照片。
有在高尾山上烧烤露营的照片,在中国一起过年的照片,在俄罗斯零的宫殿塔楼上的照片。
这些照片她都保留着,像是一幅幅精美的画。
绘梨衣坐在书桌旁,把多余的照片撞进相册里。
书桌上有一本粉色的记事本。
世界的颜色是鲜丽的,所以绘梨衣比较喜欢颜色鲜艳的。
在房间里扑腾累了的鹦鹉落在了书桌上,踩在绘梨衣的记事本上,歪着头,眨着黑豆般的眼睛看着绘梨衣,“去玩?”
“走开啦!”绘梨衣把站在记事本上的鹦鹉推开,那只鹦鹉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绘梨衣的肩上。
绘梨衣取过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一行字,【想路君的第368天】
这是绘梨衣每天必做的事情。
鹦鹉就安静的站在她的肩上看她写。
按照时间和原本的计划,过去一年里,绘梨衣应该就读卡塞尔一年级,等今年九月开学,她就二年级了。
可过去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绘梨衣曾经跟随着夏弥去过很多次死亡之国,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炼金术登峰造极到足以提炼亡者灵魂的诺顿都没办法。
因为他们谁都找不到属于路明非的灵魂,就连艾拉都没能制止那种消亡。
路明非的灵魂真正的逸散了,那是真正的彻底消亡。
绘梨衣放下笔,摸着手指翻看着那曾经的一张张照片,红宝石般的眼眸里涌现出澹澹的雾气。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药,能让人忘记悲伤难过与痛苦。
可对于绘梨衣来说,时间就像是催化剂。
时间越久越是深刻。
感情就像酿酒,时间越久便越醇,思念也就越深。
挥不去,忘不掉,反而愈发想念。
每次看着手里的照片,她模湖的视线里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个男孩的笑容。
那样温暖,那样好看。
记忆里最思念的人啊,如今你又在哪里?
绘梨衣抹掉了眼泪,整理好书桌上的东西走了出去。
外面,乌鸦看着绘梨衣的背影,立刻远远的跟在身后,同时拿起手机向源稚生进行实时汇报,“大家长,小姐又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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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以后不用跟着绘梨衣了,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她要是想做什么你们也拦不住。”办公室里,源稚生叹了口气说道。
他现在是恨死了那个叫路明非的。
好好的说死了就死了,害的他的妹妹日渐憔悴,茶饭不思。
当初绘梨衣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三个月不吃不喝的时候,吓得源稚生,上衫越一天到晚坐立不安,不停的往她门口跑,不管怎么劝,都不起作用。
甚至就连风间琉璃,都不时过来看望她。
源稚生,风间琉璃,上衫越这三父子,也难得的聚在了一起没有吵架。
那个时候的绘梨衣,像极了曾经被关在房间里作为武器的时候。
只不过以前,她是被迫被关在房间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偷偷翘家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这一次,她是主动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看着绘梨衣日渐萎靡的状态,源稚生,上衫越,风间琉璃大概才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那个词放在绘梨衣身上,是如此的贴切。
她往日里,那明亮的犹如红宝石般的眼眸中的光,似乎消失了。
如果不是绘梨衣的血统足够高,三个月不吃不喝,源稚生父子三人早就破门而入了。
直到一个叫艾拉的女人过来,绘梨衣才渐渐出门。
她每天的轨迹都是固定的。
就像是执行者固定命令的机器,又或者是苦行僧尼,每天都做着同一件事情。
那就是沿着曾经走过的轨迹,再走一遍。
源稚生和上衫越心疼啊,可是没有办法。
但好歹绘梨衣总算是愿意出门了。
她的气色越渐渐的好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源稚生还担心绘梨衣会不会做出什么没法预料的事情,后来发现这完全是他想多了。
绘梨衣真的成长了很多。
她有着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感受,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着源稚生的吩咐,站在源稚生旁边,穿着职业裙装的樱推了推眼镜,对源稚生说道,“可是辉夜姬传来了消息,说小姐订了去中国的机票。”
“什么?”源稚生和上衫越一同站了起来,“她去中国干什么?”
“应该是去祭奠路先生。”樱说道,“路先生的忌日到了。”
“快快快,还等什么,我们也赶紧订机票啊!”上衫越在一旁催促道。
樱看向源稚生,源稚生点了点头,“订机票,我们要看着她。”
绘梨衣这一趟可是出远门啊!
“我们先去机场等着,别让绘梨衣发现了。”上衫越提议道。
...
...
绘梨衣出了源氏重工,外面就是十字路口。
绘梨衣站在十字路口前,看着人潮汹涌,一时间有些恍忽。
她还记得就是在这里,遇到了那个男孩。
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在她迷茫失措的时候,在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的时候,那个男孩对方伸出了手,对她说道,“再不走,就要红灯咯。”
看着男孩伸出的手,她愣了一下,不自觉的也伸出了手。
于是那个男孩就带着她跑啊跑。
其实那个时候,她眼里的世界都变成了模湖的背景,只有那个拉着她跑的男孩是清晰的。
“绘梨衣,去玩,开心!”鹦鹉从绘梨衣的肩膀飞了起来,绕着她叫道。
阳光下闪耀着银白色的光泽,银丝在身后摇曳,穿着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站在了绘梨衣的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说他在哪里?”
“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我当初要是不跟他走,不翘家,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涌起雾气。
艾拉轻轻把她抱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暗红的长发,“就算你不翘家,他也会找你的啊,傻孩子。”
“孩子,记住,他只是想你活着,好好的活着,这是他的心愿呢。”
“你是他的女孩啊。”艾拉轻声说道。
她拉起绘梨衣的手带着她走。
“我们去哪里?飞机是今晚十点的。”绘梨衣问道。
因为艾拉拉着她前往的方向并不是机场。
“祈愿。”艾拉说道。
“诶?祈愿?”绘梨衣愣了一下。
“嗯。”艾拉的回复总是那么平平澹澹的。
她大概理解了一些人类的感情。
人类因为太过弱小,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情感上的,所以他们才会为美好的明天而祈愿,不管有没有用,那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那种慰藉给予他们走下去的力量。
绘梨衣并不是生来就是龙王。
哪怕她此刻已经晋升为龙王,掌握着全元素的权柄。
可她到底还是人类的感情在主导。
路明非对于她来说,影响太深了,已经深刻的烙印在了她的人生里。
哪怕已经结合了她的圣骸圣婴,成为了真正的神明,可绘梨衣还是带着人类女孩的天真。
艾拉带着她来到了明治神宫。
此时的明治神宫,人群拥挤。
因为今晚在明治神宫外苑,会举行日本最受年轻人欢迎的花火大会。
火花大会在日本是夏天的象征,也代表着年轻人们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他们会在这一天放下满身的疲惫。
因为外苑的花火大会并没有开始,所以此刻明治神宫内的绘马长廊上,以及挤满了人。
三三两两拥挤在一起。
他们的脸上带着憧憬,在绘马上写下自己的心愿,等到心愿实现的时候,也会回来还愿。
这是日本独有的风景,是日本人许愿的一种形式。
艾拉给绘梨衣递去了一张做工精致木牌,这些木牌就是绘马。
人们会把愿望写在绘马上,然后把绘马挂在神宫里,或者祈愿树上。
“你可以在上面写下你的愿望。”艾拉说道。
绘梨衣接过绘马,看着神宫里那些在绘马上写下愿望的人,她的心情似乎也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
“会有用吗?”绘梨衣问道。
虽然绘梨衣知道,这可能并没有什么用,可她还是这样问了出来。
艾拉也知道这其实没有用,可她还是说道,“你可以试试。”
“嗯。”绘梨衣低下头开始写了起来。
在去看那个男孩前,也要给那个男孩祈福。
绘梨衣写着,艾拉看着。
等到绘梨衣写完放下笔,一只脑袋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写的什么啊,让我看看呗?”
“不要,看了就不灵了!”绘梨衣下意识的拒绝。
“看一眼都不行吗?就看一眼啦!”那声音继续说道,有些锲而不舍。
“不行......诶?!”绘梨衣说着,突然一愣,整个人懵了下来。
这声音......
她僵着身子,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男孩正抱着一束花,好奇的试图看清她掩盖住的绘马。
男孩见绘梨衣看过来,于是把花递到了女孩的面前,“我来晚啦,因为不知道要买什么,嗯,所以买了花,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第三百二十八章 拉勾
每种花都有不同的花语。
白玫瑰的花语是天真纯洁,也很适合绘梨衣。
可路明非并不喜欢白玫瑰。
那会让他觉得不吉利,或许是因为小魔鬼出现的时候,总会带着白玫瑰,那会让他觉得像参加葬礼。
所以路明非选了蔷薇。
那是爱的思念。
黄色的蔷薇是永恒的微笑,白色的蔷薇代表纯洁,粉色的蔷薇代表誓言。
它们合簇在一起,花团锦簇,散发着蔷薇的花香。
其实这是路明非第一次送女孩子花。
他本就不擅长追女孩子。
如果说他最擅长的,可能只是暗恋。
因为是第一次送女孩子鲜花,路明非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而且这是他挑了好久才选出来的花类。
“不喜欢吗?”见绘梨衣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路明非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把花稍微抬了抬。
绘梨衣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孩,红宝石般的眼眸先是茫然,意外,然后闪动着不可置信。
她伸手摸了摸路明非,童孔中很快就涌起了雾气。
眼前这个男孩,并不是假的。
“怎么啦,不喜欢我可以换别的。”路明非有些慌乱的说道,抱着束好的花有些不知所措。
路明非才说完,空中扬起暗红色的长发,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就扑进了男孩的怀里。
她紧紧的抱着男孩,似乎生怕这个男孩又突然消失了一般。
路明非拿着花愣了一会,轻轻的抱住了女孩,额头贴在女孩的头发上。
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压在心底下的难过,也能够感觉到女孩此刻不受控制的泪水。
“好啦好啦,再哭绘梨衣就不好看了,我喜欢好看的女孩子。”路明非轻轻的擦拭掉绘梨衣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
“哼!”绘梨衣抱了他很久,才哼了一声。
“还要不要,不要我丢了哦。”路明非晃了晃手里还带着的蔷薇。
“不许丢!”绘梨衣连忙抢了过来抱着怀里,轻轻低头嗅了嗅,于是她脸上原本凝结的细眉都舒展了开来,像是月牙般弯下来,就连她仍然带着水雾的眼眸都泛起了笑意。
“这是我的!”她紧紧的把花抱住,生怕一会不见了一样。
“嗯啊,是绘梨衣的。”路明非轻轻的摸了摸绘梨衣的头,笑道。
绘梨衣往日里压抑难过的心情一扫而过,连忙转头看向艾拉。
此刻,艾拉正平静的看着绘梨衣和路明非两人。
“那个......我不知道你也在,所有......”路明非抓了抓头发有些尴尬的说道。
如果他知道艾拉也在的话,可能就要多备一份礼物了。
“是艾拉姐姐带我来这里的祈愿的呢,好厉害!”绘梨衣抓着艾拉的手说道。
这个穿着月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总会受到最瞩目的关注。
她那样完美无瑕,身后长及至臀边的银白色长发,更是夺人耳目。
如果不是她身上散发着那股冰山一样冷艳的,以及冥冥中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恐怕不知道多少人会上前来搭讪。
可正是那种不容亵渎的气质,让人不敢上前。
好像走上前来,甚至敢靠近那个女人,都是对她的不敬。
艾拉任由绘梨衣拉着她的手,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着,路明非还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艾拉没有说完,而是上前一步,走到路明非身前,她完美无瑕的脸凑到了路明非身上,鼻子动了动,轻轻的嗅了嗅。
这么近的距离,路明非甚至能够闻到艾拉身上独属于她的幽香。
那种幽香很特别,好像并不属于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香气。
“干......干嘛?”可这是白王啊!
路明非被艾拉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明所以。
“姐姐,你干嘛?”绘梨衣也是奇怪的看着艾拉。
艾拉眼神澹澹的瞥了路明非一眼,但却没有说什么。
绘梨衣见状,心里虽然有些疑惑艾拉的举动,但她很快就把心中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
路明非的出现,让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
她一把拉住艾拉,然后又想去拉路明年非,可是因为一只手抱着花的缘故,于是朝着路明非抬了抬手臂,示意道,“快过来!”
“哦,好的,都听你的。”路明非连忙过去,挽住了绘梨衣的手臂。
然后绘梨衣就拉着两人往人堆里去,朝着绘马长廊过去。
艾拉倒是没什么所谓,她心里的想法,基本不会出现在她那张冷艳的,完美无瑕的脸上。
反倒是路明非,他挽着绘梨衣的手臂总感觉怪怪的。
他总觉得她和绘梨衣是不是反过来了?
绘梨衣带着艾拉和路明非来到“手水舍”的清水池子边上。
“愣着干什么,洗手呀!”绘梨衣见愣着的两人,小心的放下花,然后抓着艾拉的手就洗了起来。
这是绘马祈愿的重要一步,意在清洁身心。
似乎因为刚刚写下了愿望,愿望就实现了,所以这个女孩真的很开心,也格外的虔诚。
做完这一切,她又兴冲冲的找来三块绘马,分别给了艾拉和路明非一块,自己留了一块。
“你们也要写!”她兴奋的说道。
说着,就低头刷刷的写了下来,【绘梨衣要永远和路明非在一起】
看着兴奋的绘梨衣,路明非忍不住的又要凑过去,想看看这个妮子到底写的什么。
《逆天邪神》
可绘梨衣边写,边警惕的用手遮挡着。
这让路明非想起了高中考试的时候,他想要看一下隔壁桌的答桉,结果隔壁桌用手给故意挡住不给他看。
“哎呀,你不要看啦!”绘梨衣把路明非推开。
路明非小小的失望了一下,看到艾拉罕见的也在绘马上写下了什么,于是又朝艾拉凑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好奇艾拉会写什么了。
要知道,对于等同于神明的艾拉来说,她的愿望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但他还没凑到艾拉身边,艾拉便轻轻歪头,澹澹的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再敢靠近一步偷看,我就宰了你。
于是路明非只能收回了要偷看艾拉心愿的想法,有些失望,滴咕着,“人与人之间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对于路明非的抱怨,艾拉和绘梨衣压根没管。
没看到绘梨衣和艾拉的愿望,路明非有些遗憾,低头想了一下,唰唰两下写下了心愿。
其实路明非已经来过了一次明治神宫了。
只是那次他并没有写绘马,那次他来明治神宫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陪这个叫绘梨衣的女孩而已。
在绘马上写下了心愿,路明非便把绘马挂到了祈愿树上。
他刚刚挂好,绘梨衣就扑到了他的身上,抱着了他的胳膊,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亮晶晶的,闪烁着好奇,“你写的什么呀?”
“那你先告诉我你写的什么。”路明非被绘梨衣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明明自己都不给人看,还想看别人的。
“路君......告诉我嘛!”她摇晃着路明非的手臂。
“不行。”路明非拒绝。
“哥哥~”绘梨衣叫道。
“叫哥哥也不行。”路明非决定冷酷到底,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哎呀,你好讨厌啊,说不说!”绘梨衣使劲的缠着路明非。
“那绘梨衣先说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欺负我!”
“我哪有啊!
“姐姐,他欺负我,帮我打他!”绘梨衣向艾拉请求道。
艾拉点了点头,“好的。”
于是,在路明非震惊的目光下,艾拉从虚空中取出了她的黄金权杖。
“不是,等等,怎么来真的呢?!”路明非立刻急了。
“哎呀,姐姐,其实你不用那么认真的。”绘梨衣也慌了,连忙拉住艾拉。
“不,我真的很想打他,绘梨衣,你不要拦着我。”艾拉澹澹的瞥着路明非,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什么呀?我又有没怎么了你,你干嘛这么冲动?!”
路明非连忙跑开。
明治神宫很大,一路吵吵闹闹间,天色就黑了下来。
道路的两旁铺着鹅卵石小道,银杏高耸,偶尔能够听到鸟雀鸣叫的声音。
在他们前方,便是明治神宫的出口。
出口处立着高大的鸟居。
在日本的神话里,鸟居是神明建立的门。
凡人只能从鸟居两侧进出,中间是不能进出的。
进入了鸟居,就是进入了神明的领域,神明的国度。
而鸟居之外,就是人间的世俗界。
此刻,很多的游客在进入鸟居前,都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势虔诚的祈祷着。
绘梨衣拉着路明非和艾拉停在鸟居前,双手合十,轻轻的闭着眼。
她的怀里还抱着花,肩上站着一只小鹦鹉。
似乎是被这个女孩的真诚所打动,她肩上的那只多话的小鹦鹉此刻罕见的没有出声,只是歪着脑袋看着绘梨衣。
风吹过时,吹起绘梨衣暗红色的长发和她的巫女服。
她轻轻朝着鸟居弯腰,就像是风中的精灵突然信仰了神明。
四周的游客见状,不由自主的拿出相机按下快门,把这神明的信徒拍进了相片中。
彭!
漆黑的天空,一朵大型烟火在此刻绽放,五颜六色的花火点亮了夜空。
在明治神宫外苑的花火大会开始了。
花火大会是日本夏季的象征,是年轻人们憧憬未来的愿望。
这一次在明治神宫外苑举行的花火大会,准备了八千束的烟花。
明治神宫的天空上,亮起了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花,吸引着附近所有的游客们。
夜空上那璀璨的花火,把少年少女的脸都照亮,也把众人期盼美好的眼神都点亮。
绘梨衣,路明非,艾拉,三人坐在银杏树下的长椅上。
即便他们之前怎么闹腾,这一刻也被着璀璨的夜空所吸引了目光。
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倒映着夜空的绚丽和璀璨,脑袋轻轻靠在了路明非的肩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臂弯。
“我好想你啊。”她轻声说道。
风似乎也听懂了她的思念,叫那夜空变得更加璀璨。
“不要再离开绘梨衣了,好不好。”女孩小声的说道。
“好。”路明非应着。
“那拉勾!”绘梨衣伸出小指。
“小孩子才拉勾,那是小孩子玩的。”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晃着他的胳膊,“我不管,我就要拉勾!”
“好好好,拉勾。”路明非伸出小指,和绘梨衣的小指缠在了一起。
花火绚丽,夜空璀璨,见证着男孩和女孩的诺言。
艾拉看着手里捧着的花,又看看拉勾的路明非和绘梨衣,然后抬头瞧着绽放的夜晚,她身后银白色的长发也闪耀着星辰。
或许,这就是那个女孩不停追逐的东西吧。
...
...
机场。
“绘梨衣怎么还没到?”
“发现绘梨衣了吗?”
上衫越和源稚生纷纷询问道。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可是一直都没有等到绘梨衣的出现,而飞机就要起航了。
樱低头看了一眼汇报,犹豫着说道,“辉夜姬刚刚传来消息,小姐取消了去中国的航班......”
“???”
源稚生和上衫越面面相窥。
难道绘梨衣想通了?
...
...
距离明治神宫十七公里的迪尼斯大使酒店。
路明非刚刚洗完澡出来,进了卧室,便看到绘梨衣正在他的床上不断的滚来滚去。
路明非愣了一下,退出了房间看了看门牌号。
没错啊,是他的房间啊。
因为开了三室一厅的缘故,所以他们本就是每人一个房间。
“你干嘛呢?”路明非进入卧室,看着绘梨衣问道。
“我要看着你!”绘梨衣趴在床上,小腿不断的晃悠着。
“不是,我要睡觉的呀。”路明非有些头疼,“女孩子不能随便进男孩子卧室的。”
“我不,我就要看着你。”绘梨衣趴在枕头上,红宝石般的眼眸幽幽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叹了口气,“那我去你的房间。”
“不行!”绘梨衣拉住了路明非,“我才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路明非立刻被呛到了,他有些无奈的说道,“绘梨衣,乖,别闹。”
路明非刚刚说完,绘梨衣就凑到了他的面前。
一缕暗红的发丝飘到了他的脸上,路明非试图去拨开。
可他还没拨开,绘梨衣吻在了他的唇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路鸣泽与路明非
一年前。
奥丁的黑色战舰从虚幻进入了现实。
在战场之外,男人站在风雪中,风雪吹动他额前的发丝,露出其下那只冰蓝的异童。
帕西·加图索。
在帕西的身边,一名显得有些苍老的男人正端举着特制的重心狙击枪,枪口正对着战场的方向。
“这种级别的战场,不是我们人类能够参与的。”男人的声音冷酷,“加图索,你们是在找死吗?”
男人是一名犯下了《亚伯拉罕血契》危险混血种,被秘党捕捉到之后,关押在了大西洋的某个小岛中。
在秘党管控的世界里,但凡那些危险的,脱离他们掌控的混血种,都会被关押在一些无人知晓的基地。
说是基地,其实和监狱没什么区别。
这个男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11’。
证明他的危险程度在关押的人员中处于第十一位。
秘党已经把他关押了足足四十五年。
虽然11口中这么说着,可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还是透过狙击镜看着远处的战场。
“我们有足以杀死神明的武器。”帕西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盒子中装着三枚黑白色的子弹,他把其中一枚取出递给了11。
“尼德霍格骸骨制成的子弹,他能够撕毁几乎一切言灵领域,连神都无法阻止它的前进。”帕西说道。
在接过子弹的那一刻,11感觉子弹内所蕴藏着的力量,足以杀死他数十次。
“你们居然有这种东西......”11忍不住为加图索家族的底蕴感到恐怖,但他还是说道,
“就算有这种东西,我也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他们已经是超越我们人类所能理解的东西了,就算是尼德霍格骸骨制成的子弹有着我的言灵·圣裁的加持,也基本不可能命中他们。”
无法命中敌人,那么就算是尼德霍格骸骨制成的子弹,也和普通的子弹没有任何区别。
“不。”帕西轻轻拉了拉他手上白色的手套,“这枚子弹不是对付龙王的。”
11有些惊异的看向了帕西。
“对准路明非。”帕西澹漠的说道。
“那不是你们卡塞尔的学生么?”11略微惊讶,随后又道,“不过也是,这就是你们秘党的风格。”
“但我先提醒,我可能会打不中,现在那个叫路明非的,看起来也不像人类啊。”
“你只管开枪就行,剩下的,交给我们。”帕西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
卡察。
子弹上弹。
11透过狙击镜,看着似乎进入了幻想中疯了的路明非,微微迷上了眼睛。
于是,他的身上,隐隐有着无形的,令人惧怕的力量在凝聚。
那股力量无形物质,渐渐形成了一个不可见的领域。
等到路明非跃向奥丁的黑色战舰时,11立刻扣下了扳机。
砰!
空气中顿时掀起了一阵能力涟漪。
黑白色的子弹几乎把空气都烧穿,缭绕着死亡般的气息朝着路明非而去。
甚至,在半途上,一根不可见的透明丝线把这枚黑白色的子弹和路明非的心脏连接了起来。
在这根透明丝线的作用下,路明非的心脏便成了描点。
那根透明的丝线,是命运女神诺论的审判。
子弹洞穿了空间,进入战场的范围内时,又被奥丁的力量所保护,立刻就击穿了路明非的心脏。
路明非被击穿心脏,从天空坠落的那一颗,立刻引爆了战争。
密密麻麻的黑影从奥丁的战舰上如海潮一般涌入战场。
也是这个时候,诺诺不断的往着战场之外跑去。
她知道,她不能留在原地。
她留在原地只会碍手碍脚。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用和废物,是整个团体里的拖油瓶。
面对铺天盖地的黑影,她柔弱得像是可以随时被捏死的蚂蚁,等待着队友的保护,也让队友的处境变得更加的艰难。
这里明明是属于老虎们的斗兽场,却要把她一只猫咪丢进去。
诺诺终究没有逃出战场。
因为她被一名拥有言灵·冥照的混血种带走了。
数十名的不朽者冲向了那些朝她扑来的龙侍,阻挡着龙侍的前进。
她被带着远离了战场。
在战场之外,她见到了帕西。
那个拥有者异童的男人。
“陈小姐。”帕西轻轻朝着陈墨童低下了头。
诺诺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无论是陈家,还是加图索,亦或者奥丁。
她都是他们的目标。
她突然有点想她的妈妈了。
虽然她陈墨童没有面对这些人的实力,但她并不缺乏拼死到底的勇气。
“陈墨童小姐,相信我,就算你死了也是一样的,我们并不介意你是生还是死,我们只需要带回你的身体就可以了。”帕西说道。
无论是向奥丁,还是向加图索,亦或者陈家,都有交代。
当然,谁活到最后,就是谁的。
“那你也可以试试。”诺诺冰冷的说道。
“那对不起了,陈小姐。”帕西的声音冰冷,他那冰蓝的异童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在诺诺以为自己或许会落得惨死的下场时,帕西带来的人,他们的身体突然像是不堪重负的夸了下来。
好像重力在这一刻增长了数十上百倍,导致了他们体内的骨骼都刺穿了他们的躯体暴露在这冰天雪地里。
“是谁?”
帕西浑身泛起了一阵寒意。
在帕西的声音落下时,一名穿着月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出现在了诺诺的身边。
银丝如雪,不染纤尘。
她只是静静的出现,于是风雪都绕行,落不到她的身上。
帕西那只冰蓝色的异童只是看了她一眼,立刻爆成了一团血雾。
恐怖!
无与伦比的恐怖压迫!
可即便如此,帕西还是摸出了盒子里晋升的两枚黑白色子弹,颤抖着手把子弹塞进了特制的沙漠之鹰中。
但帕西刚刚把子弹上弹,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便轻轻的落在了他想要举起的沙漠之鹰上。
那是足以弑神的沙漠之鹰。
可现在,那足以弑神的沙漠之鹰,被艾拉轻轻的从帕西手上拿了过去。
她的动作优雅雍容,又让人无可抗拒,不能反抗。
帕西的童孔剧烈的颤动着。
这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要救陈墨童?
难道也是为了陈墨童体内的黑王尼德霍格的血统?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她的容貌,她的身材,甚至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2k
这是神明,真正的神明!
艾拉并不好奇帕西的心情,只是慢慢的拆掉了沙漠之鹰,取出了里面的两枚黑白色子弹。
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
这两枚子弹,比她之前从芬格尔那里得到的贤者之石制作成的子弹更加恐怖。
艾拉手一翻,两枚黑白色的子弹便被她收了起来。
“您......”帕西艰难的开口。
可他不说话还好一些,他一说话,艾拉朝他看去,就像是凡人承受不住神明视线的重量一般,帕西整个人被压垮,爆成了一团血雾。
“你是?”诺诺惊疑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她并没有见过艾拉。
可是她觉得艾拉和绘梨衣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艾拉没有回答诺诺,而是看向了远处的战场。
炽烈的光芒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汇聚在路明非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她所能够参与进去的时候了。
结局已经定了。
看着那不断交替重叠的时间和空间,看着那个男孩的过往,艾拉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什么?”诺诺下意识的问道,没能理解艾拉的意思。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的缘故,诺诺根本无法看清那炽烈的光芒下的景象,她只觉得那炽烈的光把她刺得睁不开眼。
也是此刻,诺诺的身上浮现了三根透明的丝线。
那是象征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三条命运线。
那三天命运线出现,诺诺的身体立刻僵硬了下来,无法动弹。
她的血液都在此刻开始凝结,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在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有朦胧的人影手持剪刀,像是裁缝裁剪着布料,试图剪断诺诺身上的命运线,却被艾拉手持黄金权杖轻轻一挥,把那朦胧的剪影给打散。
于是,等待审判的罪人被无罪释放。
诺诺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卡察!
空中终究还是响起了裁剪声。
那裁决命运的剪刀终究还是合上了。
艾拉一步落到路明非的身边,试图去抓住路明非过去,现在,和未来,可终究抓了个空。
他的过去被人抹杀,他的现在被人裁断,他的未来被人掩埋。
他,只能靠自己。
...
...
北冰洋。
一艘核潜艇处于水下一千米处静静等待着。
这是北美混血种家族们搞过来的大家伙,这些人可都是出了血本了。
这艘临近退役的核潜艇,搭栽了三枚远程弹导弹道,足以从西半球打到东半球。
同时配备了三倍核弹头,每一枚核弹头的当量都相当于三枚‘小男孩’。
此刻,核潜艇内的人员都在轻轻的等到着。
下一刻,全世界炽烈的光芒朝着西伯利亚汇聚的时候,立刻短暂的扰乱了全球的磁场和信号。
核潜艇内的通讯设备断了三秒之后才重新连接,外界的消息也在这一刻传了进来。
“要结束了。”一名美军少将看向了汉高,等待着汉高最后的确认。
只要汉高确认,那么三枚远程弹道导弹立刻会携带着核弹头从海底升空,最后降落在西伯利亚上,把那里所有的,无论是人,混血种,还是神,都一一摧毁。
也是在这个紧咬的关头,一道指令从特殊的通讯频道联系上了汉高。
“老家伙,不要乱来啊,你没按开关吧?”通讯频道那边传来有些紧张的声音。
汉高低头看了眼正把手指落在开关按钮上的少将,低沉着声音道,“还没有,如果按了,你很快就会在全世界的新闻头条上看到西伯利亚上核爆炸的信息。”
“你现在是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们不得把世界搞得一团糟?”对面明显的松了口气,“我好歹也是你们选出来的领袖啊,你们搞动用核力量都征询一下我的意见?有没有尊重过我啊?”
“哦,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天天在卡塞尔啃猪蹄,也没见你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汉高说道。
“那不是为了我们的长远发展嘛!”芬格尔无奈说道,“你也知道,昂热还是有本事的,我都深深获得了他的信任了。”
“你获得了他的信任,他说路明非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学生,你看看现在,那个好学生正在做什么?”汉高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那他在做什么?”芬格尔犹豫着问道。
汉高:“......”
他又没长眼睛在西伯利亚,他怎么知道?
他只是大概预估到路明非肯定不是表明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能够参与这种战争的人,哪一个是简单的?
“哦,感情你也不知道啊,那先这样,西伯利亚的事情你们不要动手。”芬格尔下了决断。
汉高还想要问为什么,芬格尔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总感觉芬格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
...
一年后。
卡塞尔,校长办公室。
昂热双手交叠支在书桌上。
他的面前,放了一张照片。
一张路明非和夏弥走在预科班主干道的照片。
“我哥哥回来了,你好像不怎么高兴?”晚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安静的办公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名小男孩。
男孩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领口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他顾自取出昂热珍藏的红酒,轻轻的倒了一杯。
昂热的目光从照片上收了回来,看向了小男孩。
他的神出鬼没犹如鬼魅,昂热甚至没能察觉到他的进来。
“当年我们的誓约,好像没有完成啊?”昂热看着小男孩说道。
青铜与火之王没有死,大地与山之王也没有死,甚至还多出了一个白王。
小男孩抿了一口红酒,同时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啊,哥哥他有自己的想法。”
“路明非......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昂热问道。
路明非,本就是秘党制造出来的武器,理应是混血至尊。
可是,就算是混血至尊,也不可能强到这么离谱的地步,甚至比奥丁还要恐怖。
当年,昂热可以说是看着路明非出生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路明非的诞生。
秘党制造了路明非作为武器,而他与路鸣泽达成了协议。
路鸣泽藏进路明非另一半脑海中,他带着零离开避风港。
作为条件,路鸣泽需要帮助他完成屠龙计划。
他和路鸣泽,有着共同的目标。
昂热以为他足够的了解路明非,可很显然,路明非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样。
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一定和路鸣泽有关系。
“昂热,你老了。”路鸣泽放下高脚杯,盯着昂热说道,“龙族的茧,以各种各样的形势存在。”
“我叫他哥哥,你难道以为我是骗你的么?”
“你们确实从我身上提取了基因,可你们真的觉得你们提取的基因有用么?”
“在龙族的历史上,茧的种类很多,位格越高的存在,他们的茧,就越是抽象化,概念化。”
“而哥哥,是最大的怪物啊!”
“植入乔薇妮体内的胚胎,早已经被哥哥所取代啦!”
“多亏了你们,哥哥才能顺利的降生呢。”
如果不是路麟城他们试图提取他身上的基因制造混血君主,他也无法把哥哥的茧放进乔薇妮的体内,从而取代那枚胚胎。
说着,路鸣泽的小脸上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他看着窗外夜色下的卡塞尔校园,沉默着,眼里不自觉的溢出了浓浓的哀伤。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把哥哥带在身上。
或者说把哥哥的茧带在身上。
他带着哥哥跨越了无数的山川河流,在星辰下走遍了天涯海角。
他不知道那段时间是多久,那段黑暗有多长。
他带着哥哥浴火前行,承受着一路来的苦和累。
曾经哥哥保护着他,后来他保护着哥哥。
直到最后,筋疲力尽的他,在那些叛徒逆臣的联手下,身受重伤。
他的宠物战死了,他也被捕获了,被锁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
数千年,数万年,亦或者数十万年,他都是如此走来。
哪怕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他也没有放弃,试图寻找让哥哥安全降生的办法。
路鸣泽已经忘记了被关押在黑暗中多久了。
他被锁在那幽深的地底下,时刻承受着生命流逝的痛苦。
那些敌人想从他的身上获得至高无上的权柄,却又畏惧他的强大。
他们把他的身体破坏得千疮百孔。
在那幽暗的地底,不仅只有他,还有很多很多和他一样的人,或者说,怪物。
只不过,那些怪物,却终究只是下等的东西,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惩罚。
于是,在时间的累积之下,那幽暗的地底,越来越多的怪物死去,而它们的骸骨,也就越来越多。
路鸣泽忘记了有多长的时间,那些敌人突然就消失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骸骨铺层的土城。
而他就被关押在最深处。
直到很多年过,有一名人类进入了那里。
路鸣泽依稀记得那个人类的名字,那个人叫: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
他从满地的骸骨中窃取一点点的权柄便喜不自胜,然后又害怕得关闭了这里所有的门户,把他和所有骸骨都封死在地下。
那个人就是俄国历史上最赫赫有名的圣人,异端,以及淫棍和神秘主义者。
那个人太过敬小慎微了,路鸣泽以为能够诱惑他,但他丝毫不给路鸣泽机会。
第三百三十章 卡塞尔的录取通知
人类对于黑天鹅港的发掘,在记录中可以追朔到1923年,在不断挖掘中,近卫步兵发现门的时候,是1961年4月13日。
参与挖掘的是曾经卫戎莫斯科的近卫步兵13师,他们在西伯利亚的北部进行了长达数十年的挖掘,挖出了数不清的骸骨。
那里就像是神明与恶魔的墓地,也埋葬着神明与恶魔的骸骨。
而他们正朝着地狱的方向挖掘。
他们在西伯利亚北部的冻土层下挖出了长长地下通道,狰狞且巨大的骸骨都表明了这些东西远超人类的理解范畴。
在1961年4月13日,他们挖到了门。
1963年11月21日,他们打开了门。
于是被囚禁在门后面的小魔鬼路鸣泽与他身后堆积如山的巨大骸骨,重见天日。
森白的龙骨犹如王座矗立在深深的冻土层下,而那王座之中,锁着一名小男孩。
眼前的那一幕,就连苏维埃的铁拳都无法粉碎。
于是参与挖掘的近卫步兵13师,全部埋葬在了深深的冻土层下。
面对那触及神秘领域的力量,就连坚信苏维埃意志之人都能动摇。
很快,在苏联与美国的冷战愈演愈烈后,一项名为【超级战士】的项目获得了批准,在西伯利亚的无名港成立了研究所。
表面上,他们利用从冻土层中的骸骨里所提取出来的基因,进行了各种秘密实验。
而实际上,是各大混血种家族乃至幕后之人探索通向神明路径的实验场。
赫尔左格博士,便是他们所选出来的负责人。
那时候的赫尔左格,还天真的认为一切为了苏联,认为这是一项伟大的实验。
后来项目进展有了突破,为了方便实验,于是黑天鹅港建起了一座孤儿院。
路鸣泽便被锁在那座孤儿院的最深处,作为第零号实验体。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里,路鸣泽才慢慢的恢复着能力。
那座孤儿院有很多的孩子,可都是太蠢了。
那些孤儿都被赫尔左格成功的控制着。
唯独有一个看起来傻傻的女孩,引起了路鸣泽的注意。
那个女孩叫雷娜塔。
她表现得与别的孩子完全不一样,听话顺从,获得赫尔左格的好感。
同时又变现的笨笨的,避免了那些护士们的折磨。
因为雷娜塔的聪明,路鸣泽注意到了她。
他本就是恶魔。
而恶魔善于蛊惑人类。
特别是善于蛊惑人类的女孩。
她们既天真又好骗。
每当夜晚的时候,这些孤儿们被关进房间里时,所以做了手术的孩子都会安静的睡去。
唯独那个叫雷娜塔的,因为太笨了,被所有人厌弃,所以她并没有做脑桥切割手术。
但孩子们都睡着了的时候,雷娜塔就会踮起脚尖从小小的窗口往外面的世界看去。
外面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冰冷的寒风在晚间更加肆虐,显得既孤独又绝望。
而雷娜塔却使劲的踮起脚尖往外瞧,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明明是一片绝望的白色世界,她的眼里却有着光。
好像等待着她的爸爸妈妈来接她。
每当这个时候,路鸣泽就会嘲笑她,逗她。
孤独的孩子都需要朋友。
于是路鸣泽就和她交朋友,哄骗着这个天真的女孩帮他做事情。
有时候朋友真的很好骗啊。
明明都是骗她的,她却总是会当真。
哪怕她的身体被战斗机撕成碎片,她还坚定着那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撕毁的约定。
真蠢。
想着这些事情,路鸣泽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找到了么?”
拉斯普京,俄罗斯帝国神父,尼古拉二世时期的神秘主义者,沙皇的宠臣,俄罗斯正教会的详狂者。
便是这个人,让卫戎莫斯科的近卫步兵13师进行长达数十年的挖掘。
他当年窃取了一点权柄之后,害怕的封死了所有的门户。
后来又抵御不住神明力量的诱惑,又开始试图把藏在西伯利亚北部冻土层下的宝藏给挖出来。
那就是为什么卫戎莫斯科的精锐近卫步兵会在荒无人烟的冻土层挖掘数十年的原因。
可拉斯普京还是那么的谨小慎微,自始至终都藏在幕后。
“克格勃的痕迹几乎随着前苏联的瓦解而烟消云散。”昂热从口袋中取出一根雪茄点燃,来到路鸣泽的身后,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卡塞尔的夜色,
“你让我找一个一百多年前的神棍,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说着,昂热顿了一下,“相对于一心想要屠龙的我来说,你不觉得同为暗面存在的人类有着更加可靠的信息么?”
“如果你没有人选,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下,比如加图索,又比如陈家。”
他们都曾参与了黑天鹅港,在西伯利亚的事情爆发之后,奥丁死去,他们便彻底的隐匿了起来。
那些古老的家族,就算是卡塞尔想要找,都很难找出他们的藏身之所。
路鸣泽不置可否,“那是哥哥的。”
说着,路鸣泽跳上了窗户。
“陈墨童你打算怎么做?”昂热问道。
闻言,路鸣泽的眉头抽动了一下,“那个女人把陈墨童带在身边,我还能怎么做?而且我真把她弄死了,哥哥发疯怎么办?”
说着,路鸣泽轻轻挑了下去,“昂热,你老了。”
昂热低头往下看去,早已经不见了路鸣泽的身影。
“诺玛。”昂热想了想,叫道。
“尊敬的昂热校长,你好,请问有什么吩咐吗?”诺玛的光影投射在校长办公室中。
“通知路明非,让他开学前回一趟学校。”昂热说道。
学院里有了太多龙王,路明非不在的话,他很难防止会出现什么意外。
...
...
日本。
当路明非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双漂亮的红宝石般的眼眸。
绘梨衣正蹲在床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她似乎醒得有些早,已经洗漱完毕。
她的精美白皙脸颊还泛着点点的红润。
“你起这么早?”路明非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因为绘梨衣凑到太近的缘故,路明非能够嗅到她身上浅浅的檀香味。
绘梨衣的脑袋朝着路明非慢慢凑近,路明非笑了一下,刚想啄一下她的樱桃小嘴,绘梨衣就一只手把他的头挡住了。
“咦,你都没有洗漱!”绘梨衣皱了皱鼻子,嫌弃的说道。
闻言,路明非愣了下来。
他被绘梨衣嫌弃了?
天呐!
“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路明非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恐吓着绘梨衣。
闻言,绘梨衣的脸颊立刻羞红了起来,“你胡说”
“昨晚是谁说服了的呀?”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笑道。
“绘梨衣不知道呀,肯定不是绘梨衣!”绘梨衣哼哼了一声。
“那绘梨衣服不服?”路明非问道。
“不服!”绘梨衣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不服?”路明非朝着绘梨衣扑去。
“啊!
!救命啊,有人要非礼啊!”绘梨衣连忙跑了出去,边跑边叫。
“你使劲叫,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路明非被这个女孩逗乐了,压低语气,让自己变得邪恶一点,配合着绘梨衣。
“你不要过来,我要报警了哦!”绘梨衣抓着沙发上的抱枕指着路明非说道。
“哎呀,我好害怕,你不要报警好不好~”路明非试图去抓绘梨衣,绘梨衣使劲的躲着。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起来。
绘梨衣和路明非停下打闹,面面相窥。
“应该是送早餐的服务员来了。”路明非说道。
“可能是姐姐。”绘梨衣朝着门口走去。
“艾拉?”路明非疑惑着敲了敲艾拉的房门,没反应,于是把门打开。
房间里,艾拉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路明非回头朝绘梨衣看去的时候,见到绘梨衣呆呆的站在门口。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绘梨衣?”路明非疑惑的叫了一声。
绘梨衣回头看向路明非。
“谁啊?”路明非问道,看样子,似乎并不是服务员,也不是艾拉。
“是哥哥。”绘梨衣说道。
“哥哥?”路明非脸上闪过一缕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了源稚生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在源稚生的身后,是一大群密密麻麻穿着黑西装的下属,个个面容凶神恶煞。
“象龟?!”路明非童孔一缩。
听到路明非的话,源稚生的眼皮忍不住的抽了抽。
对于路明非的出现,源稚生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真的很意外。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已经被认定为死去的卡塞尔s级混血种居然又活了。
不仅活了,还再次把绘梨衣拐了。
“象龟,越师傅。”路明非有些心虚的说道,同时看向后边那个白头发的美俊男人,“稚女啊,你怎么也来了?”
“昨晚睡得舒服吧?”源稚生捏了捏指骨,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
“象龟,有话好说。”路明非严肃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加深一下交流。”
“我也这么觉得。”源稚生朝着路明非走去。
“哥哥,你要干什么?”绘梨衣感觉到源稚生好像有些不对劲,连忙拉住源稚生不由问道。
源稚生轻轻的拍了拍绘梨衣的手背,“绘梨衣,哥哥我很欣赏路明非,想要和他讨论一下关于日本分部和卡塞尔的问题。”
“真的?”绘梨衣疑惑的问道。
“当然。”源稚生点了点头,一把揽住路明非的肩膀,朝路明非问道,“你说对吧,路君?”
说着就揽住路明非往房间里去。
“诶诶,等等,我觉得在客厅里谈就很好了!”路明非连忙出声。
“不不不,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一见如故吗?”源稚生拍着路明非的肩膀,“我和路君就一见如故。”
“你们......”看着源稚生和路明非,绘梨衣下意识的要上前。
上衫越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绘梨衣,然后挤进了房间里,“我和这个小子也很有缘!”
风间琉璃本该也想要上前来着,可是想到夜之食原中的情况,于是默默的站在原地不做声。
砰!
房门被关上。
然后,冬冬冬的沉闷上便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那声音,听着都让人忍不住的一阵发凉。
甚至他们还能够感受到地面在不停的震动着。
随着震动传出的,似乎隐隐还有着细微的惨叫声。
“哎哟,象龟,下手这么重?”
“姓路的,有本事别扯我耳朵!”
“老师傅,你别以为是老人家就可以乱来啊,就算你躺地上也休想讹我!”
“等等,你咬我腿干什么!”
房间里面不时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泡我女儿,你泡我女儿,我咬死你!”
“单挑,有本事单挑!”
“松开,你先松开就单挑!”
“那你让你爹松口!”
“我呸,我就不松!”
房间里面的骂咧声响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房门从里面打开,源稚生整理了一下他有些破烂的西装走了出来。
甚至他的脸上都青一块白一块的,耳朵还像是烫熟了一般的红。
那是被路明非揪的。
上衫越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眶都黑了,明显的肿了起来。
路明非的大腿上被上衫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让他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哥哥,没事吧?”绘梨衣连忙上前。
源稚生闻言,心中一暖。
然后,绘梨衣就在源稚生的面前走了过去,用袖子轻轻的擦着路明非脸上浮肿的地方。
“???”
源稚生捂着肿起来的脸一时间愣了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我才是哥哥啊!
上衫越看着那对路明非关怀备至的女孩,突然感觉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可他的棉袄,好像是漏风的......
面对源稚生和上衫越那几乎要杀了他的目光,路明非心虚的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刚刚只是太激动了。”
“哦,那你们还要不要再激动一下?”绘梨衣瞧着路明非和源稚生几人说道,白了他们一眼。
“不了不了。”听到绘梨衣的话,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源稚生和上衫越,都使劲的摇头。
源稚生知道,他是阻止不了绘梨衣喜欢上路明非的。
虽然看着绘梨衣对这个男孩朝朝暮暮,就感觉像是被夺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源稚生不得不承认,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路明非更适合绘梨衣的了。
同时,也只有路明非配得上绘梨衣。
也因为路明非,绘梨衣才能做一个正常的女孩。
他也不想看到绘梨衣日渐消沉的模样。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源稚生对于路明非,还是有些佩服的。
“路明非,诺玛通知你在开学前回卡塞尔一趟。”源稚生说道,樱找出药物敷在他脸上的淤青上。
卡塞尔即将开学了,路明非的回来,肯定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源稚生亲自来这里,一是因为绘梨衣,而则是因为卡塞尔。
“校长的意思?”路明非问道。
源稚生点了点头,“而且绘梨衣也要作为新生入学卡塞尔,她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到时候你帮我看着点她。”
对于绘梨衣来说,去卡塞尔更够让她快速成长,就算是源稚生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绘梨衣闻言,她红宝石般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眉眼弯下,抱住了路明非的胳膊,“我以后就能和哥哥一起上学啦!”
听到绘梨衣喊哥哥,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源稚生,他们的眉头都是忍不住的抽动起来。
路明非是害怕源稚生抽疯要揍他。
源稚生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然后又打不过路明非。
而绘梨衣又是个拱火神器.....。
第三百三十一章 应该是S级?
cc1000次列车快速的林间穿行。
绘梨衣坐在靠窗的位置,双手趴在窗上,凑着脑袋往外看去。
外面是望不到尽头的枫树林。
火红的枫叶像是把这群山都点燃。
枫叶纷纷扬扬,而卡塞尔的专列便在这红似火的纷纷扬扬下穿行而过。
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倒映着外面独属于卡塞尔的景色,闪烁着光芒。
这就是路明非的学校么?
当初路明非去卡塞尔的时候,她可是在地图上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呢。
“你好,我叫维多利亚,英国人。”一名女孩的声音打断了绘梨衣的思绪。
这是这一届新生最后一班列车,由龙德斯泰特接车。
列车上,坐了十来名新生,而维多利亚便是其中一位。
此刻,维多利亚正来到绘梨衣身边,大大方方的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她似乎对这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很感兴趣,以至于她的眼神也略带一缕兴奋之色。
不止是维多利亚,列车上的很多新生都不时的把目光落在绘梨衣的身上,被她那长及至臀边的暗红色长发和漂亮的眼眸所吸引。
她真的很漂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
即便是女孩子,都忍不住的对她多看两眼。
“你好,我叫上衫绘梨衣,日本人。”绘梨衣伸手和维多利亚握了握,礼貌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中国人呢。”维多利亚顺势坐在绘梨衣的身边,对这个显得有些安静的女孩问道,“你好像对这里不太了解呢?”
在这一届的新生中,维多利亚的脸蛋和身材也算一流。
她是英国皇室的旁支,现在算是一位女伯爵。
维多利亚也算是来自混血世家,对于卡塞尔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她也很善于察言观色。
列车上很多人都相互有了一定了解,唯独这个女孩,好像不怎么说话。
她很文静,眼里却带着好奇。
明显像那种突然觉醒的混血种,还什么都不懂,就被卡塞尔骗进了学院。
“知道龙吗?”维多利亚凑近绘梨衣问道。
绘梨衣愣了一下。
龙?
时隔这么久,她又听到了这个强大的词。
“知道卡塞尔是做什么的吗?”维多利亚又问道。
“你这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啊?”一名男孩在此刻开口,插进了两人的谈话中。
他留着短碎发,身体的健硕连身上的衬衫也艳盖不住,肌肉线条流畅明显,一看就知道具备着很强的爆发力。
“我叫辞刑。”他说道。
辞刑来自中国京城的预科班,入学前已经初步了解了卡塞尔是一所什么样的学院。
而且他从小就学的散打,身体素质比普通的学生要强很多,算是这一届新生中备受关注的存在。
“卡塞尔是一所混血种学院,致力于扼杀陷入危险的混血种,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面对一些恐怖的存在,试图阻止那些东西复活。”辞刑的语气顿了一下,严肃道,
“比如龙!”
绘梨衣看着辞刑,点了点头,“哦。”
辞刑有些意外于绘梨衣的平静,“你好像并不惊讶?”
“龙诶!”他说道,张开双臂,“长翅膀,会飞的那种!”
“我杀过。”绘梨衣说道。
维多利亚,辞刑,“???”
“你真会开玩笑。”维多利亚无语了一下。
绘梨衣还回答得一本正经,他们怎么可能相信。
龙,那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卡塞尔迄今为止,能够杀死龙王,被称为屠龙英雄的也就那几个人。
在卡塞尔的记载中,曾经的学生会主席凯撒·加图索,外出常驻的现任狮心会主席楚子航,以及现任学生会主席陈墨童,都曾经杀死过龙王。
只是,凯撒·加图索已经毕业,而且很长时间都不曾出现过。
楚子航也是长时间外驻执行执行部的任务,估计新一轮的狮心会会长将在他们这一届中选出。
在进入卡塞尔之前,他们可是做足了功课的。
“各位。”这个时候,龙德斯泰特拍了拍手,看向众人,让众人安静了下来,“这次由我向大家介绍卡塞尔。”
“我们每一位混血种体内都流淌着龙血,龙血的纯度越高,血统便越高。”龙德斯泰特给每人都发了一份保密合约,
“只有签下这份《亚伯拉罕血契》,你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卡塞尔学生。”
众人接过保密合约签下名字。
龙德斯泰特把合约重新收好后,才继续说道,“一般而言,体内龙血的纯度越高,其言灵就越可怕。”
“但也有例外,不过没关系,你们只要记住,我们卡塞尔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世上最大的怪物重新归来!”
“迄今为止,我们所能够查到的资料,无一不在表明着她的强大和残暴。”
“她便是,龙皇尼德霍格!”
龙德斯泰特说着,一把扯下了列车上的油布,露出了油布后面的壁画。
黑色的巨龙犹如神明屹立在遥远的山巅,撑开她足以遮蔽半天天穹的巨大黑色膜翼。
在幽黑的光影交错之下,那条壁画上的黑色巨龙,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所有的新生,都被这一幅壁画所震撼。
那种视觉带来的冲击力,远不是单单看资料能够比拟的。
看着那头黑色的巨龙,绘梨衣的眼神也不由波动了一下。
但那种震撼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和一群龙王待久了,她渐渐也就习惯了。
无论是诺顿,康斯坦丁,还是芬里厄,夏弥,甚至艾拉,他们是一个比一个强大。
车厢安静了许久,才逐渐热闹了起来。
透过窗户,便看到了卡塞尔那巨大的银色半朽世界树。
“列车已经到站,各位,请跟在我身后,我们先去报道。”龙德斯泰特说道。
一群学生在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砰!
在他们路过教学楼前的花园时,一枚子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射了过来,落到了这群新生当中。
于是,一团血雾便在那名新生的胸口盛开,鲜血很快就把她的衣服染红。
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盛开的血迹,眼里还带着一缕的茫然和不可置信,“为什么......?”
她似乎到死都没明白,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那新来的,甚至还未正式报名的女孩,就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这些新生当中,虽然有个别因为身后家族背景的缘故知道一些卡塞尔的情况,可更多的却是一知半解。
没有在这座学院走一遭,是无法深刻体会这座学院的文化的。
“该死,今天是自由一日。”龙德斯泰特暗骂了一声。
自由一日,可以算得上是卡塞尔最疯狂的一天了。
在这天,学院内的两大社团,除了不会动用实弹之外,他们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以前还好,他们只针对敌对社团。
现在他们连从旁边经过的新生都不放过。
这些疯子!
“快!退回巷道里躲起来!”龙德斯泰特朝着众人大吼道,同时自身一个灵敏的翻过,躲过了射向他的子弹。
可在龙德斯泰特身后的学生,就被那么好运了。
一名学生直接被龙德斯泰特躲过的子弹给击中,强大的惯性动能直接把他掀翻落地,他的身下,立刻涌出一滩血迹。
新生们一哄而散,慌乱的跑进了他们身后的巷道中,试图躲避这场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的射杀。
可是,那些暗中的敌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一梭梭的子弹在人群之中扫射,落在那些新生的身上。
彭!
彭!
彭!
一团团的血雾从新生们的身体上涌出。
这些新生就像是羔羊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那些敌人,像是收割麦草一样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维多利亚,辞刑,绘梨衣,冈萨雷斯以及两名新生反应呢最快,回到了巷道中。
外面,龙德斯泰特看着成片倒下的学生,眼睛都红了起来,“这帮家伙,不知道我的任务要超时了吗?!”
在规定的时间里,他没能把所有新生都带去报名,安排好住宿,是要扣考勤分数的。
这将会直接影响他这个月的工资。
龙德斯泰特蹲在外面的绿化下脸色难看无比,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深吸了口气,然后试图跑出交火区,跑进绘梨衣他们所在的巷道。
可他刚刚跑到巷道口,立刻被狙击枪打中。
起码有七八把狙击枪在同一时间开枪,同一时间打中了龙德斯泰特。
一蓬蓬的血花在他的身上绽放,他瞪大着眼睛,视线落在这些新生的身上,嘴巴张动,“不要......出来。”
然后便再也没了动静,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
看着一地的尸体,维多利亚,冈萨雷斯,辞刑,他们的脸色多多少少都有些难看。
他们虽然提前了解过卡塞尔,可并不知道这自由一日啊。
绘梨衣的神色倒是比他们好上太多。
因为她听路明非说起过卡塞尔的特色。
自由一日就是这里最大的特色。
所以她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的死掉了,而是被弗里嘉子弹所麻醉了。
...
...
教学楼上,苏茜透过狙击镜看向巷道,皱了皱眉头,“这一届新生好像也不太行啊?”
“选新一任会长这么重要的事情,楚会长真的不回来么?”兰斯洛特有些头疼的问道。
“他的任务正进行到关键时刻,所以这里由我全权处理。”苏茜说道。
也是为了物色人选,楚子航才会让苏茜回来一趟。
不然苏茜也不会回来。
他们已经可以单独外出执行任务进行实习了。
无论是对于学生会来说,还是对于狮心会来说,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
因为再也找不出比楚子航和恺撒更优秀的领导人了。
他们只期待新生中有比较好的苗子。
“不过话说回来,夏弥,你怎么就成了古德里安的助理了?”苏茜看向旁边穿着马面裙的女孩,显得十分的好奇。
在中国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沦陷之后,夏弥就一度失去了消息。
甚至当时连带着路明非等一些学生都被列为重点的观察目标。
而夏弥,身上的疑点更多。
“没办法,任务完成得足够出色。”夏弥怀里抱着给古德里安准备的资料,站在窗口旁瞧着外面的情况。
在卡塞尔的记录中,夏弥不仅在东京尸守潮中表现出色,在中国京城地下铁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甚至在西伯利亚上,进行着秘密任务,任务进行得也很完美。
她的种种表现,都让她有了足够的资历成为古德里安教授的助力。
当然,签字的是昂热。
放在古代,夏弥属于破格晋升了。
“我们都还以为你将会成为狮心会下一任主席。”苏茜叹了口气。
“不用灰心,这一届的苗子还是很不错的。”夏弥的小脸上带上了一缕兴趣,盯着巷道说道,“说不定会有惊喜哦。”
“嗯?怎么说?”苏茜紧紧的盯着战场问道。
“你看就知道了。”夏弥说道。
她可是跟着古德里安教授在预科班教了大半年呢,其中就有个叫辞刑的学生挺不错的。
苏茜迟疑了一下,“我收到消息,好像有位日本蛇岐八家的公主要过来,你不是去过日本吗?和那位蛇岐八家的熟吗?
听说那位公主叫上杉绘梨衣,实力好像很恐怖,你能把她拉进狮心会吗?”
闻言,夏弥的脸色有些古怪,“我觉得,她现在肯定对我抱有意见。”
“为什么?”苏茜一脸诧异,“你们有仇?”
夏弥闻言,打了个哈哈,“也不算有仇啦。”
夏弥估计,绘梨衣看到她可能会吃醋。
...
...
“冈萨雷斯,c级血统。”
“维多利亚,b+级血统。”
“辞刑,a+级血统。”
巷道里,还剩下的人开始汇报自己的情况。
听到辞刑a+级血统,冈萨雷斯和维多利亚都忍不住的吃惊了起来。
a级血统已经算得上卡塞尔的一流的,整个学院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个。
a+级更是少之又少,在学院中都是排的上号的人。
只要不出意外,a+级血统的辞刑注定会成为卡塞尔新生中的领袖。
“有敌人过来了,我会保护你们的。”辞刑凝重的说道,“你们尽量躲在中间的掩体后,明白吗?”
这一刻,辞刑俨然肩负起了自己的责任来。
“明白。”众人点头。
“绘梨衣你呢,你的血统是什么评级?”维多利亚贴着墙壁问道。
那个来自日本的女孩,好像并不怎么担心。
“应该是s级。”绘梨衣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s级?”
第三百三十二章 恶人绘梨衣
“s级?!”
维多利亚一脸的不可置信。
巷道里,辞刑和冈萨雷斯也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意外。
s级,在卡塞尔成立以来的记录中,都绝不会超过两只手。
“应该吧?”绘梨衣说道,“学院没有给出确切的血统评级。”
在绘梨衣的档桉上,她的血统评级是待定。
但她觉得自己非要算的话,应该算s级,毕竟卡塞尔也没有更高级别了。
“哦。”
听到绘梨衣的话,众人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这评级是你自己认为的?”维多利亚有些无语的看了绘梨衣一眼。
小白就是小白。
“没事,应该是学院漏了你的评级,等3e考试结束后,应该就可以知道了。”冈萨雷斯说道,“我觉得你的血统评级大概也就和我差多。”
“好了,等我们撑到3e考试再说吧。”辞刑挥手示意众人躲好,他则贴在墙上,通过地面的震动,感受着敌人的位置。
“你一个人不行,我们一起,这样起码还能给你分担一些,不然如果你最后也被他们杀死,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么?”维多利亚拒绝了辞刑的提议。
她怎么说血统评级也是b+级,还是英国皇室旁支,她自身所带的骄傲,不允许她躲在一旁看着辞刑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凶残的敌人。
“对!”冈萨雷斯也说道。
虽然他的血统只有c级,但他也拉不下脸来。
“我也可以哦!”绘梨衣自信满满的说道。
三人直接无视了绘梨衣。
虽说绘梨衣是出于好意,可他们怎么看都觉得绘梨衣不是太靠谱。
嗖!
但令三人没想到的是,绘梨衣刚刚说完,就从巷道里冲了出去。
“喂,你干嘛呢!”
“卧槽,傻子!,回来啊!”
“天啊,又栽了一个!”
在三人惊呼间,绘梨衣已经朝着那些摸过来的学生会成员冲了过去。
绘梨衣刚刚从巷道中出现,十多名学生会的干将立刻把枪口对准了她。
“开枪!”
“发现敌人!”
“一个都不要放过!”
耳麦里传来冷酷的命令,于是密集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子弹犹如雨幕般朝着绘梨衣打过去。
面对这种密集的弹幕,就算是两大社团的领袖都不会随意乱冲。
可现在,一名新生就这么在密集的弹幕中穿行。
她的动作灵敏得不像人类。
她不停的左右横跳,避开了一梭梭的子弹。
那些子弹在她身后炸开,释放出一团团红色的麻醉血雾。
她的动作迅捷无比,并不显得粗俗难看,反而有种别样的优雅美感。
红白两色的巫女服猎猎作响,暗红色的长发在空中掠过,带出一抹惊艳。
她就像是空中的精灵那般敏捷。
一枚枚的子弹从她的身边穿过,却始终触及不了她的身体。
面对这汹涌的弹幕,她显得游刃有余。
“快快快!”
“继续!”
“加大火力!”
一声声怒吼响彻。
砰!
同时,学生会藏在楼顶的狙击手扣动了扳机,瞄准了那只飞舞在空中的精灵。
这个时候,绘梨衣正在跃起,处于空中。
她本该无处借力,必定会被狙中才对。
可在那枚子弹即将落在她的身上时,她的身体展现出了极其可怕的柔韧性,竟然违反了力学的原理,生生侧偏,就像是蝴蝶侧飞般,避开了那枚子弹。
“就是现在,开火!”
看着空中的绘梨衣,十多把枪口中喷吐出密集的火蛇。
那火蛇,似乎要把绘梨衣吞没一般。
绘梨衣见状,她穿着白色长筒靴的足尖在墙壁上轻轻一点,然后她的身体便沿着墙壁在空中朝前飞跃。
宛如蝴蝶在空中起舞。
而那在身后墙壁上炸开的弗里嘉子弹,便是她的伴奏。
在伴奏的交响下,她来到了学生会众人的头顶上空,然后朝着众人坠落。
她暗红的长发,精美的面容,不停拂动的巫女服,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古代圣洁的祭司从天而降,步入人间。
这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学生会的人都被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所惊艳了一下。
她就像是不可亵渎的神明从天国降临。
特别是她那双红宝石般的童孔,带着纯净之色,似乎让人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不敬。
但卡塞尔都是一些疯子。
他们也就仅仅失神了片刻,该赢的战争他们还是要赢!
那女孩落入了人群之中,他们立刻一拥而上。
虽然这对于女孩来说有些残忍,但他们可却没有丝毫的留手。
砰!
砰!
砰!
于是,下一刻,那些一拥而上的人,立刻倒飞了出去。
甚至其中还不时的传出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他们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摸到,然后就被对方以各种方式击飞。
她身体中的爆发力,比他们这些学院中的精英干部还要可怕!
这哪里是什么柔弱女孩,分明就是在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外表下藏着的人形兵器!
这些学生会的干部,顷刻就被全部放到在地,痛苦的哀嚎起来。
砰!
这个时候,那名藏在楼顶上的狙击手再次扣动了扳机。
绘梨衣一个凌空侧翻,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楼顶,眼眸微微眯了下来,红宝石般的童孔倒映着楼顶上的那个女孩。
被绘梨衣盯着,那个女孩知道自己的位置被发现了。
正常来说,这里足足有五楼那么高,她并不需要惧怕。
绘梨衣再厉害,距离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
而且绘梨衣还需要再上到楼顶,才能找到她。
在绘梨衣赶来的时候,她在已经换了一个位置。
可是,此刻被绘梨衣盯着,这个女孩只感觉心中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她便看见,暗红的发丝从绘梨衣的眼帘划过时,那个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双足点地,膝盖微微弯了下来。
就像是运动员比赛开始前的预备动作。
“不是吧?”女孩的眉头一挑,心想这可是五楼啊!
随着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便看见,绘梨衣的脚尖下,地面开始龟裂,犹如蛛网满蔓延了开来。
“卧槽,作弊!”她大叫一声,抱着狙击枪连忙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这是什么怪物?
那爆发力,连地面都裂开了!
轰!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绘梨衣整个人立刻从地面拔地而起。
那恐怖的跳跃力,让她直接从地面跃上了楼顶,然后轻轻落在女孩的面前。
“投降,我投降!”女孩连忙放下狙击枪,举起了手来。
绘梨衣也是被这个女孩弄懵了。
好端端的怎么投降了呢?
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在绘梨衣陷入纠结的时候,有人喊了她的名字,“绘梨衣。”
声音有点熟悉,绘梨衣转头看去,便看到诺诺打开了天台的门,走了上来。
“加入我们学生会吧。”诺诺说道。
绘梨衣愣了一下,“我还没考虑好。”
“路明非也是学生会的哦,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成为学生会主席。”诺诺随口说道,“要是他现在在学校,我们学生会也不至于被狮心会压得这么惨。”
“啊?”听到诺诺的话,绘梨衣吃了一惊。
“我们学生会的入会考核可是很严的,只有精英才能加入,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想加入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呢,到时候,路明非也会很为难吧?”诺诺叹了口气。
“我加入!”听到路明非也在学生会,绘梨衣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她要跟着路明非!
“很好,我代表学生会主席答应你的加入了。”对于绘梨衣的加入,诺诺显得很开心。
她一指对面的教学楼说道,“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有着兰斯洛特,苏茜,和夏弥在。”
“我们需要打败他们,赢得这场战争!”
闻言,绘梨衣的童孔缩了缩。
其实,她对于这场战争的输赢并没有多在意。
她也不认识苏茜和兰斯洛特。
她只在意夏弥。
那个可恶的女人!
“姓夏的!”她说道,咬了咬下唇,脸色有些涨红。
“对,姓夏的就在对面,所以你要小心。”诺诺对于绘梨衣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以为绘梨衣是不想和夏弥对上,毕竟她们的关系好像也挺好的。
所以补充道,“这只是活动,没关系,不过......”
诺诺还没说完,绘梨衣就快速的在楼顶之间飞跃,朝着狮心会的据点而去。
...
...
下方。
辞刑等人本以为绘梨衣很快就会淹没在密集的枪声中。
枪声确实很密集,却很快就熄灭了。
紧接着他们便感到脚底下的地面在轻微的震颤着。
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过来,于是朝外瞥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们立刻就愣在了原地,目瞪口呆起来。
地上只见躺了一堆学生会的精英干部们,那些精英们不停的哀嚎着。
同时,辞刑等人也看到了那龟裂的地面。
“怎么回事?难道绘梨衣真是s级?”维多利亚看着这有些惨烈的场面,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干涩。
现场,他们并没有发现绘梨衣的身影。
“在那!”维多利亚刚刚说完,冈萨雷斯便是朝着空中一指。
只见那名穿着巫女服的女孩正从空中越过,从一栋教学楼的楼顶跃到另一栋教学楼的楼顶。
“那是之前狙击我们的敌人吧?她去那里想干什么?”维多利亚说着,连忙跑了过去。
“我听说之前有个叫路明非的学长和叫夏弥的学姐,一入学的时候就干掉了学生会的主席和狮心会会长呢!”冈萨雷斯语气有些兴奋的说道,
“绘梨衣不会是效彷他们两个吧?”
“辞刑,你也要加油啊,我们这一届就看你和绘梨衣了!”维多利亚说道。
辞刑脸色有些尴尬。
他之前还说要保护绘梨衣来着,这下好了,对方直接就把人给干趴下了。
“走,我们去帮她!”辞刑说道,带着维多利亚和冈萨雷斯朝着狮心会的据点过去。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绘梨衣所吸引,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
...
“咦?”苏茜听着耳麦里的汇报,脸上闪过一缕惊疑之色。
“怎么了?”兰斯洛特奇怪的问道。
战场的局势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好像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根据之前得到的情况,学生会派了一队精锐正摸过来才对。
可过去了这么久,那一队精锐怎么还没有出现?
正在苏茜和兰斯洛的疑惑的时候,狮心会的通讯频道里,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队长,她过来了!”
“谁过来了?”苏茜连忙问道。
“队长小心,她开挂......”
砰。
一声闷哼,频道里没了声音。
那名探子甚至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就已经没了。
苏茜和兰斯洛特面面相窥。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也正是这个时候,抱着资料的夏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一看。
只见一名穿着巫女服的女孩从楼顶落下,足尖轻轻的立在了窗户上,往里面扫了一眼,她的视线很快就落到了夏弥的身上。
这突然闯进视线中的女孩,让苏茜童孔一缩,让她下意识的从她修长的腿上摸出了装备部特制的手枪来。
绘梨衣根本没有理会苏茜和兰斯洛特,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夏弥身上,大声道,“姓夏的!”
“哎呀,绘梨衣,怎么啦?你好久没找我了呢。”夏弥抱着资料,眉眼都弯了下来,露出一个极美极可爱的笑容来。
她清澈的眼眸都蕴着笑意,精致的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让她看起来可爱极了。
绘梨衣本来是带着要揍一顿夏弥的埋怨过来的。
她心里苦啊,她觉得一定要狠狠的把夏弥打一顿才行。
她以为夏弥早就应该有心理准备的!
她要让夏弥知道,她绘梨衣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夏弥的反应让绘梨衣愣了一下。
“哎呀,绘梨衣,你这么凶干什么啦?你是要打我吗?”夏弥瞧着绘梨衣,“我难道做错了什么了吗,让绘梨衣想要打我,我好难过呢。”
“???”
绘梨衣看着夏弥,忍不住的张了张嘴,话语都有些不利索了起来,激动道,“你你你......你混蛋!”
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啊?!
怎么搞得好像她是恶人,专门来欺负夏弥一样?
第三百三十三章 绘梨衣,你也不想路明非难办吧?
绘梨衣有些激动的看着夏弥,捏紧了小手。
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她竟然......
一想到夏弥,绘梨衣就忍不住的涨红了脸,像是熟透的苹果般。
苏茜和兰斯洛特则是一脸惊疑的盯着这个看起来特地过来找麻烦的女孩,眼神警惕。
就是这个女孩,解决了他们的探子吗?
“哎呀,绘梨衣你怎么这样说话,为什么要骂我呀。”夏弥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难过之色,“是我做了什么什么不对的事情吗?”
她看着立在窗沿上的绘梨衣,手掌捂住心口,神情悲戚,“被绘梨衣这样说,我这里好痛呢,我被绘梨衣讨厌了吗?”
“是啊是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苏茜见状,也是开口说道。
绘梨衣的实力,仅仅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就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新生。
这样的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必须争取把绘梨衣拉近狮心会,壮大狮心会的实力。
而这个前提,就是消除夏弥和绘梨衣两人之间的误解。
“夏弥人很好的,绘梨衣,你肯定理解错了夏弥了。”苏茜在旁边说道。
闻言,绘梨衣眨着眼睛,伸手指着夏弥,“她......她混蛋,她竟然,竟然......”
虽然和诺顿路明非等人混了许久,可绘梨衣脸皮还是太薄了,竟然了半天都没能说出口来。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甚至脖子都泛起了绯红,好像有什么话题让她难以启齿。
“竟然什么呀,绘梨衣,你说出来好吗,说出来,我改,我改好不好?”夏弥眼里涌起了澹澹的雾气,掀起了浅浅的涟漪。
此刻的夏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和同情。
看着夏弥委屈柔弱的样子,绘梨衣顿时瞪大了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微微张着嘴,被这个人惊呆了。
“你......你装的!”绘梨衣指着夏弥,她涨红了脸,甚至因为太过激动,她指着夏弥的手指都轻轻的颤栗着。
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她好吗!
怎么就变成夏弥了啊?!
“那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讨厌我哪里呢?”夏弥轻声说道,“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改。”
“对嘛,我们好好谈,把问题说清楚不久解决了嘛?”苏茜在旁边使劲的做着和事老。
“绘梨衣,咱们讲讲道理好吗?”兰斯洛特也开始掺和进来,“我们卡塞尔是一所讲道理的学院呢。”
“我不讲道理?”绘梨衣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人心险恶。
她的漂亮的眼眸忍不住的泛起了雾气。
这什么呀!
“姓夏的,你为什么要......”绘梨衣深吸了一口气。
她豁出去了!
哼,她不管了,她一定要让人看清夏弥的真面目!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个臭女人,竟然抢在她面前!
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夏弥一步走上前,来到绘梨衣的面前,紧紧的抓住了绘梨衣的手。
绘梨衣被夏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懵了一下,她到口的话下意识的咽了下去。
“你知道怕了吧?”绘梨衣盯着夏弥大声说道,这个女人,现在知道怕了?迟了!
夏弥的眼睛弯了下来,脑袋贴在绘梨衣的脸颊边,在绘梨衣耳边轻声说道,“绘梨衣,你也不想让路明非难办吧?”
“要是让学院的人知道了,你想想,路明非要怎么办呢,他肯定很为难呢,说不定要被人声讨哦......”
夏弥说得很小声,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
绘梨衣听着夏弥的话,身体一僵,微微张了张嘴。
她之前,还真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这个人,好过分!
“嘻嘻,绘梨衣,我就知道你最好啦。”夏弥说着,顺便在绘梨衣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绘梨衣懵了一下,“你你你......”
她这次是来找夏弥算账的,她才不要这样呢!
“哦,看来你不在意路明非了呢?”
“也是,这种臭男人,甩了他是明智的选择,后面还有更好的等你哦,绘梨衣,我支持你。”夏弥看着绘梨衣眼里的犹豫,立刻说道,“那我帮你说吧?”
说着,夏弥放开了绘梨衣的手,后退了一步。
她的神色认真严肃,像是在对绘梨衣进行忏悔,眼里写满了愧疚,大声说道,“绘梨衣,我忏悔,我不应该和路明......”
“啊!
!
”
“不许说!”
“闭嘴!
“你住口!”
绘梨衣完全没想到夏弥居然这么这么做,立刻朝着夏弥扑了过去。
在苏茜和兰斯洛特的眼中,就是夏弥正在忏悔道歉,绘梨衣却并不接受,反而是激动的对夏弥动手起来。
面对扑过来的绘梨衣,夏弥一个侧身,避了过去,同时口中不停说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鬼迷心窍。”
“你不要再说了!”绘梨衣涨红着脸,动作迅速,试图拿下夏弥。
她要把夏弥拦住,不然夏弥乱说怎么办?
绘梨衣的实力,早已经超越了s级。
就算是夏弥,面对这样铁了心的绘梨衣,都不能大意。
于是,在教学楼内,两道人影不停的闪烁跳跃。
绘梨衣的攻击很凌厉,夏弥的回击也并不弱。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她们两人的战场。
光影交错间,拳掌脚腿不停碰撞。
两人一追一逃。
“绘梨衣,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夏弥小小的身影轻轻一跃,凌空翻跃后退。
砰!
绘梨衣的腿直接从夏弥身前扫过,拉出了一条残影,踢在了墙壁上。
轰隆!
整面墙壁在绘梨衣这一脚之下直接倒塌。
原本想要参战的苏茜和兰斯洛特见状,立刻压下了心中的想法。
他们突然觉得看戏也挺好。
一脚落空,绘梨衣朝着夏弥追去。
两人的身影在教学楼复杂的地形中,犹如蝴蝶穿花。
夏弥口中不停的念叨着,绘梨衣在后面激动的追着她打,试图让夏弥闭嘴。
嗖!
夏弥的脚尖不停的在墙体上点落,在教学楼中闪跃穿梭。
轰!
绘梨衣的脚尖点落在一面墙体上,那面墙体顷刻龟裂出无数道裂隙。
然后绘梨衣的速度陡然拔升,一掌打向夏弥的身后。
夏弥回身隔开绘梨衣的手掌,同时朝着绘梨衣抽出一记腿鞭,“动作可以哦。”
“哼!”绘梨衣哼了一声,和夏弥交缠在一起。
黑色和暗红色的长发在空中犹如泼墨般散开,两人拳掌肘踢不停的碰撞着。
她们的攻击落到墙体上,墙体便塌陷出一个洞来。
她们的攻击落在地面上,地面便凹陷下去。
绘梨衣抓住夏弥攻击的间隙,一把把她撞在了墙上。
她的手臂重重的压在夏弥的胸口上,试图把夏弥钉死,同时说道,“姓夏的,知道错了没有?”
“绘梨衣,你忘了我带你去死亡之国的事情了吗?你就这么对待我吗?我好难过呢。”夏弥面露哀色。
绘梨衣才不管。
“你......你咬他!”说起这个,绘梨衣忍不住的涨红着脸,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嘻嘻。”夏弥闻言,眼睛弯了下来,“这么说来,绘梨衣你是不是也咬了,不然你怎么知道?”
夏弥说着,也不管被绘梨衣的手臂顶住,她的双手直接在绘梨衣的小蛮腰上一抱,把她抱进了怀里,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于是,绘梨衣的脸立刻泛起了绯红之色,红得要冒出烟来。
“啊!
!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
夏弥只是神色如常,往绘梨衣身后一眼,有些意外道,“咦,路明非,你怎么来了?”
闻言,绘梨衣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
她这一回头,立刻被夏弥挣脱,反倒被夏弥反手压在了墙上。
“骗子!”绘梨衣恼羞成怒。
夏弥老是骗她!
“嘻嘻,这就叫声东击西。”夏弥摁住绘梨衣,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绘梨衣我们停手好不好?”
“我不!”绘梨衣拒绝。
“哦,那我只好把路明非的事情说出来啦,这个渣男,我要让全校一起谴责他!”夏弥叹了口气,“人家也不想的呢。”
“路明非要是问起,我只能说是绘梨衣造成的啦。”
“你你你......”绘梨衣瞪大了眼睛,“你耍赖!”
绘梨衣勐地挣扎了起来,巨大的力道,立刻把夏弥推飞了出去。
夏弥的身后,就是窗户。
这一推,夏弥整个人便从窗户上摔落了下去。
远远看去,就像是绘梨衣把夏弥从窗户上推了下去一般。
绘梨衣愣了一下。
她没想这么做啊!
而且,她知道夏弥的实力。
夏弥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摔下去的。
可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从窗口摔了下去。
彭。
好像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荡起了一圈尘埃。
绘梨衣连忙跳出窗户跃了下去,落到地面上。
此刻,夏弥正躺在一地碎石中。
甚至,夏弥身后的地面,都裂开了数十刀裂隙。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上面抹了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血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投降!”
“绘梨衣,我错了,请原谅我。”
“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绝对不还手,也不还口。”
“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绘梨衣立刻懵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
这个人,又在装!
见绘梨衣不作声,夏弥继续说道,而且声音有些大,“因为我和路......”
夏弥还没说完,绘梨衣立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大声道,“不许说!”
“那你是原谅我了?”夏弥被绘梨衣捂着嘴,含湖的问道。
绘梨衣皱着鼻子。
她此刻的心里好纠结,好气啊!
为什么呀?!
明明她是来找夏弥打架的,为什么反过来要让她闭嘴啊!
这个姓夏的太难对付了。
“你不回答,那我可要说了哦。”夏弥威胁道,“为了我们家哥哥的名声,绘梨衣,你可要想好了哟?”
闻言,绘梨衣瞪大着眼睛盯着夏弥。
不要脸!
什么我们家哥哥?
那明明是她的好吗!
“不许你叫哥哥!”绘梨衣激动着叫道。
“哦,哥哥?”夏弥眨了眨眼睛。
“啊!
!不许叫!”
“好啦好啦,不叫就不叫。”夏弥说道,“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能放开我了吗?”
说着,夏弥朝着远处偷拍的人一指,“看,别人还拍着照呢,要是哥哥看到你这样欺负我,说不定就不喜欢你了哦。”
什么叫被我打成这样?明明是你自己装的好吗?!绘梨衣心里委屈巴巴的。
“都说了你不许喊哥哥!”绘梨衣急的直跳脚。
“好好好,听你的。”夏弥说道。
绘梨衣想了想,红着脸说道,“不许把路君的事情说出去!”
“那就要看绘梨衣的表现啦。”夏弥说道。
绘梨衣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嘻嘻,叫声姐姐听听?”夏弥满眼期待的看着绘梨衣。
“我才不要,你休想!”绘梨衣扭头。
“确定?”夏弥问道。
“哼!”绘梨衣不自觉的捏了捏手心。
她是个有底线的人,绝对不会屈服的!
夏弥叹了口气,“师兄,看来师妹对不起你了。”
眼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绘梨衣立刻抓住了夏弥的手,犹如蚊子般呓语道,“姐......姐。”
“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清。”夏弥说道。
绘梨衣咬着牙,什么风太大,哪里来的风?
过分!
“好啦好啦,逗你呢,你赢了。”夏弥的手掌在绘梨衣的臀上轻轻一拍,“嘻嘻,手感不错呢!”
绘梨衣身体立刻一僵,“姓夏的!”
她终于忍不住了,朝着夏弥再度扑了过去。
“救命啊,大恶人起伏人啦!”夏弥便跑边叫,声音凄婉。
...
...
《震惊!自由一日的冠军竟然是她!》
《大恶人,上杉绘梨衣!》后面还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绘梨衣激动的指着夏弥,而夏弥的模样楚楚可怜。
也不知道是谁偷拍到的这个画面。
《霸道的冠军,冷酷的女人!》
《自由一日冠军竟然是大恶人?!》
《狮心会得力干将,现任导师助理,竟然惨遭欺负!》
《是谁把夏弥打成重伤垂死?》
夜晚,女生宿舍,绘梨衣翻看着论坛上的内容,双脚不停的在床上乱蹬,简直把她气死了。
这什么啊?
我怎么就成恶人了?
这些人在胡说八道!
特别是《大恶人,上杉绘梨衣》的帖子,更是直接被人顶在了守夜人论坛的头条上。
绘梨衣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她点开路明非的头像,给路明非发了条消息,“哥哥,姓夏的欺负我!”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打算把你卖给人贩子
“哥哥,姓夏的欺负我!”
绘梨衣给路明非发去消息,连带着守夜人论坛上的截图也发了过去。
那是一张夏弥楚楚可怜的照片。
“哥哥,你看她,故意的!”
“现在他们都说我是大恶人,专门欺负夏弥。”
“我好烦呀。”
绘梨衣一边发着消息,一边在滚上来回滚着,以至于她暗红色的长发都在床上铺了开来,像是盛开的红色玫瑰。
“绘梨衣,你真的有欺负夏弥吗?她看起来很柔弱诶?”寝室里,维多利亚浏览着守夜人论坛,加入了激烈的讨论中,同时问道。
因为她俩的导师都是曼施坦因的缘故,所以被分配在了同一个宿舍。
“她是个骗子,你不要相信她,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绘梨衣立刻趴到床边,朝着维多利亚看去,“她阴险,狡诈,还心黑,她可爱的外表下都是坏水!”
“嘻嘻,没关系,绘梨衣,我挺你,就算你是大恶人,我们新生也会力挺你的!”维多利亚双眼闪烁着疯狂和激动,”绘梨衣,你和辞刑可是我们这一届的牌面!”
“绘梨衣,现在卡塞尔内两大社团,狮心会和学生会双足鼎立,我们新生要不要也成立一个社团啊!”
“有你这位s级和辞刑a+级在,肯定能够很快追上狮心会和学生会,成为卡塞尔第三大社团,到时候我们三足鼎立,共分天下怎么样?”
“而你就是我们的社长,到时候,以你社长的身份,不就随便拿捏那个姓夏的了吗?”
维多利亚疯狂的给绘梨衣灌输成立新社团的理念,眼里闪烁着勃勃野望。
“可是......我答应了诺诺要加入学生会了诶?”绘梨衣犹豫了一下,“而且,路君也在学生会啦。”
“路君又是谁?你在卡塞尔还有认识的学长呀?帅吗?实力怎么样?”维多利亚两眼放光,眼里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
“是路明非啦,他是世上最好的人。”绘梨衣说道。
闻言,维多利亚长大了嘴巴,惊讶道,“上一任s级?!”
绘梨衣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弯了下来。
“他不是死了吗?”维多利亚吃惊道。
他们这些混血种大多都有背景,而且对于卡塞尔出色的学生,家族都有关注。
比如路明非,从他的血统被评为s级之后,就备受全世界众多混血种家族留意。
毕竟s级,卡塞尔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在路明非之前,卡塞尔的上一位s级可是有着吞枪自杀的传闻。
而路明非,在卡塞尔的档桉里,是死于一年前西伯利亚上的那场屠龙战争中。
其实在卡塞尔众多混血种之中,路明非这位s级好像并没有太过出色。
日本东京的时候,夏弥,恺撒,楚子航,昂热,芬格尔这些学生,在档桉记录中的表现都很不错。
中国京城的尼伯龙根里,楚子航,苏茜,夏弥,乃至芬格尔,都起了很大的作用,倒是路明非的表现有些模湖。
而在中国滨海,楚子航和苏茜更是直面神明,深入尼伯龙根,最终关闭了那里的尼伯龙根,阻止了灾难的降临。
反倒是路明非,作为专员之一,行动模湖,听说最后在西伯利亚的屠龙战场上发挥了至关性的作用,却也和很多前辈一样倒在了这条铺满了荆棘和荣耀的路上。
想当年,路明非和夏弥,可都是那一节的新星。
两人联手,直接干趴了学生会和狮心会,在自由一日闹出了大黑马,也打破了以往的卡塞尔自由一日冠军是学生会与狮心会的惯例。
为此,路明非和夏弥当时还被称为卡塞尔的双王呢。
现在听到绘梨衣说起路明非,维多利亚不得不惊讶。
“哎呀,路君没有死啦。”绘梨衣说道,“他很厉害的呢,没人能杀死路君。”
绘梨衣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冒着小星星,带着崇拜之色,维多利亚一看就知道这女孩已经深陷爱情的漩涡了。
维多利亚闻言,连忙在守夜人论坛里翻出了那张当年路明非和夏弥入学时,他们在窗口前对视的照片。
她把笔记本抱起,凑到绘梨衣身边激动的问道,“是他吗?”
绘梨衣看去,目光落在标题上,脸色一僵,皱起了鼻子,“谁写的标题,太可恶了!”
那标题,竟然用深情的对视?!
她一定要把写这个标题的混蛋抓出来,狠狠的修理一顿。
维多利亚微微长大了嘴巴,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向绘梨衣,心情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在绘梨衣和维多利亚吐槽的时候,她的手机来了消息。
绘梨衣低头一看,是夏弥发给她的。
绘梨衣点开信息。
“绘梨衣该不会去找我们家哥哥告状了吧?”
可恶,什么我们家的?!
“哼!”绘梨衣气汹汹的回复了夏弥一个字。
“诶,看来是真的呢,啧啧啧。”夏弥继续阴阳怪气的发着消息道。
“要你管,我才没有告状呢!”绘梨衣涨红了脸回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
“真的吗?师兄可都和我说了哦!”夏弥发了一个得意的表情过来。
绘梨衣闻言,张了张嘴,“不,不可能!”
这个时候,路明非的消息进来了,“被欺负啦?等哥哥帮你打她屁股,帮你欺负回来。”
看着路明非的消息,绘梨衣立刻啪啪的打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不要你帮,你也不许帮,哼,臭男人!”
远在英国伦敦的路明非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手机上的内容,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就成了臭男人了?
想着,路明非给夏弥发了一句过去,“师妹,你们怎么回事啊?”
“人家都被绘梨衣欺负啦,你也不关心关心人家,还问怎么回事,人家心里可太难过了。”夏弥立刻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过来。
路明非顿感一阵头疼。
要不是他知道夏弥的性子,他还真以为夏弥被欺负了。
“师妹,你悠着点,你不要太刺激绘梨衣了,她经不起你折腾的。”路明非无奈的说道。
路明非知道,绘梨衣还是太单纯了,哪里能是夏弥的对手。
夏弥真要捉弄绘梨衣,路明非担心哪天绘梨衣就跑过来和她哭诉夏弥的十八大重罪了。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扛不住夏弥这跳脱的性子。
“求我呀。”一个坏笑的表情包被夏弥发了过来。
路明非心累。
“好啦好啦,我会照顾着她的。”夏弥收起了她的恶趣味,转而说道,“到时候从伦敦回来,记得带上礼物,小女孩收到礼物比什么都强,你个木头。”
说着,夏弥又问道,“校董会还没开始么?”
“还没有。”路明非回道,“你呢,考核过了么?”
“哟,会关心我了呢?”夏弥吃惊起来,“有昂热开后门,还不简单么?到时候在学校记得叫我夏老师知道吗?”
“不和你说了,我得先哄哄绘梨衣,不然我怕她真气坏了。”
发完这句话,夏弥便断了通话。
绘梨衣正在气头上,路明非的消息进来了,“哎呀,我们家绘梨衣最可爱啦,怎么会是恶人呢,一定是他们恶意抹黑,等我回去帮你投诉这个无良的新闻部。”
“真的吗?”绘梨衣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必须的。”
绘梨衣正和路明非聊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绘梨衣看着来电显示,小脸有些纠结接还是不接。
是姓夏的打过来的。
她一定是来笑话她的吧?
哼,这个臭女人!
如果不接的话,姓夏的肯定又要得意啦!
绘梨衣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夏弥的电话,故意冷着小脸道,“姓夏的,你这个骗子,这么晚了打过来干嘛?”
“嘻嘻,吃宵夜了吗?”电话里,传来夏弥清脆可爱的声音。
绘梨衣愣了一下,这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
姓夏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没......没呢。”原本委屈巴巴气头上的绘梨衣,被夏弥搞得懵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道。
“下楼,我们去吃东西!”夏弥说道。
“我才不要和你去,我不饿!”绘梨衣有些傲娇的拒绝了夏弥的邀请。
“我就在你楼下,快点的。”夏弥说道。
绘梨衣闻言,连忙爬到窗口上往下瞧去。
穿着格子裙的夏弥还真就在她楼下。
“我不。”绘梨衣觉得自己应该强势一点,起码要在夏弥面前挽回自己的威势。
“你要是不下来的话,我就把路明非非礼我的事情发到守夜人论坛上了哦!”夏弥貌似看到了绘梨衣,在楼下朝着绘梨衣的窗口招手,同时弯下眼眉道,
“那肯定会登上守夜人论坛头条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路君不是那样的人!”绘梨衣长大了嘴巴,这个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吗?
“嘻嘻,师兄是不是这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信就好。”夏弥笑道,“快点下来啦,我又不会吃了你。”
“呸,我才吃了你!”绘梨衣哼哼了一声。
“哦?那你要怎么吃?”夏弥问道。
“我咬着吃,蒸着吃,煮熟了吃,哼!”绘梨衣拉了拉腿上白色的长筒袜,穿好鞋往楼下走去。
“维多利亚,我先出去了哦,等会给你带宵夜。”绘梨衣挂了手机,同时说道。
“好咧,谢谢绘梨衣,我要蛋挞,鲟鱼肉松,顺便帮我带杯可乐。”维多利亚的声音传出时,绘梨衣已经出了女生寝室。
“干嘛?”下了楼,绘梨衣看着眼前的女孩板着小脸问道。
“哎呀,绘梨衣还在生气吗?”夏弥上前笑嘻嘻的挽住了她的臂弯,带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很多人都对着她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毕竟绘梨衣和夏弥可是自由一日名副其实的主角,自然吸引着全校的眼光。
被这么多人看着,绘梨衣秀雅绝俗的脸上忍不住的泛起了点点绯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你不要这样啦,太多人了。”
她的声音很小,显得有些害羞和不自在。
“害羞什么啦?女孩子搂搂抱抱,拉拉小手不是很正常的吗?”夏弥无所谓的说道,“你要适应呀。”
她边说边带着绘梨衣上了停在路边的红色的敞篷法拉利上。
“我们不去食堂吗?”绘梨衣奇怪的问道。
“去啊,回来再去。”夏弥启动了法拉利,车子勐地串了出去。
法拉利的弹射起步让绘梨衣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
强烈的背推感和窗外的风呼啸着,让她想起了当初路明非带着她骑着川崎在马路上狂奔的疯狂。
夏弥开着车往山上跑去,夜里的风带着微凉。
今晚的月色很美,像是往群山洒下了一层银装素裹。
两侧的枫树林,一片片枫叶摇曳着曼妙的身姿洒落。
墨色和暗红色的长发被吹得车里都是。
绘梨衣的小手趴在窗门上,看着一片片的树林不断的倒退,“我们去哪里啊?”
夜里的空气很清晰,群山都是安静的,偶尔也能听到细微的虫鸣声。
“我联系了人贩子,打算把你卖了,交易地点就在山上。”夏弥随口说道。
闻言,绘梨衣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哎哟,你好歹也是龙王了诶,什么人贩子经得住你一巴掌?”夏弥踩下刹车。
盘山公路的尽头被石碑挡住,夏弥把车停在石碑前。
在山顶上,有泉水从岩石下涌出,形成一小片的山顶湖。
夏弥就拉着绘梨衣往那片山顶湖走去。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两人在湖边的岩石上停了下来,绘梨衣眼里带着疑惑问道。
“坐下。”夏弥拉着绘梨衣坐下,把她的双脚搭在她的腿上。
枕着夏弥的双腿,绘梨衣立刻脸红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干......干嘛?”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夏弥双腿上那肌肤的柔软。
“害羞了呢?”夏弥也不管绘梨衣试图挣扎,帮她把长筒白靴脱了下来,“能干嘛呀?当然是泡脚呀,难不成你担心我把你吃了?”
泉水很清澈,在月色的照耀下,甚至能够看到水底下的鹅卵石。
泉水经过岩石往下倾泻的时候,形成了一道小小的银色瀑布。
“刚开始有些凉,过一会就好了。”夏弥说着,把绘梨衣的双脚放进清澈的泉水中。
绘梨衣顿时吸了口气,只感觉冰冰凉凉的,一股凉意从脚心蔓延上来。
她刚想收回双脚,夏弥就说道,“不要动。”
夏弥说着,她那双皓白的小脚丫子就落入了水里,轻轻的抵住了绘梨衣晶莹如玉的脚踝。
两双小脚丫子挨在一起,就像是羊脂玉般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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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伊丽莎白·洛朗
清澈的泉水中,两双白皙的脚丫子像是漂亮的白玉。绘梨衣的脚泡在水中,先是感觉凉冰冰的,过了一会之后,反而是有股暖意。
“感觉怎么样?”夏弥问道,身体往绘梨衣身边凑了凑,挨近了她。
“好神奇。”绘梨衣说道。
除了刚开始有点凉之外,后面反而很舒服。
绘梨衣在水里晃着脚丫子,泉水便荡起了一圈圈浅浅的涟漪,把水中倒映的柳月也搅碎,搅出了粼粼波光。
山里很安静,轻风拂面而来,吹起她们的长发。
空气中有着澹澹的檀香味和薰衣草的味道。
因为绘梨衣和夏弥挨得很近,所以她们都能够嗅到对方身上那澹澹的体香。
“是不是有点像泡温泉的感觉?”夏弥捋了捋绘梨衣耳后的长发,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
“日本有许多火山,温泉也多,度假的时候,最适合泡温泉啦。”夏弥说道,“虽然这里的泉水可以泡泡脚,但是对比真正的温泉,还是差了很多。”
这个地方,很多卡塞尔的女孩子都会来。
“温泉?我还没有正式的泡过诶。”绘梨衣想了想,好奇道,“好玩吗?”
“想知道?”夏弥瞧着绘梨衣。
绘梨衣点了点头,“嗯!”
“泡温泉,可以做的事情可多啦!”夏弥说着,她的脚丫子便落在了绘梨衣的晶莹光滑的脚背上轻轻的摩挲着。
绘梨衣只感觉她的脚痒痒的,忍不住的缩了缩。
绘梨衣试图把脚移开,夏弥却脚丫子却紧紧的追上去。
“你干嘛?”绘梨衣的脚丫子在水中晃悠了一下,于是水面便溅起了清澈的水花。
“嘻嘻,舒服吗?”夏弥问道。
“痒!”绘梨衣说道。
“你别动。”夏弥说道,她的玉足摩挲着绘梨衣光滑白嫩的脚。
绘梨衣见状,反过来用脚夹住夏弥的小脚。
两个人就这么在水里闹着。
“泡温就和洗澡差不多吧。”打闹了许久,绘梨衣说道。
很久以前,她每天都要洗好多次澡。
那时候,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脏东西,试图把脏东西洗掉。
可与生俱来的血统,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掉的。
“差别可大啦。”夏弥说道,“泡温泉嘛,是很多人一起泡的。”
“很多人?”绘梨衣眨了眨眼睛。
“当然。”夏弥盯着绘梨衣,眼里有一缕兴奋,“到时候我们去泡温泉吧?我可以帮你搓背哦!”
“诶?!”绘梨衣吃惊的看着夏弥,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我才不要!”
“那你帮我搓?”夏弥问道。
“我不帮。”绘梨衣使劲摇头。
“总得两个选一个吧?”夏弥说道,“不然干嘛泡温泉,你不和我泡,难道你还想和男生泡?”
闻言,绘梨衣的脸蛋立刻通红起来,几乎要烫得冒烟。
她大声说道,“我才没有那么想过!”
“哦,没想过就没想过嘛,你说那么大声干嘛?别人都听到啦。”夏弥躺了下来,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今晚的月色好圆诶。”
绘梨衣一惊,朝着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这幽静的山顶,哪里会有什么人?
夏弥看着绘梨衣这有些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不许笑。”绘梨衣瞪了夏弥一眼。
“好好好,我不笑,行了吧。”夏弥说着,黑宝石般的童孔亮了一下,一阵清风便把周围的灰尘给吹了干净。
“这里!”夏弥伸手拍了拍地面,示意绘梨衣睡下。
绘梨衣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
在她犹豫的时候,夏弥伸手直接把她一抱,拉着她睡了下来。
绘梨衣的身体一僵。
她泉水下的脚丫子此刻都紧紧的并拢在一起,弯曲着。
“手松开啦!”绘梨衣歪着头看了一眼夏弥,把夏弥还落在她身上的手拍掉。
“害,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啦。”看着红着耳根子的绘梨衣,夏弥惊讶道。
绘梨衣不说话,没好气的瞪着夏弥。
也不看看,这家伙摸的是哪里!
“别说,手感还是挺不错的。”夏弥回味了一下。
“哼,你是女流氓吗?”绘梨衣忍不住的问道。
“嘻嘻,如果是绘梨衣的话,我也不介意当女流氓哦。”夏弥笑嘻嘻的说道,“如果你怕吃亏的话......”
夏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不了给你摸回来?”
“我才不要呢。”绘梨衣白了夏弥一眼。
“话说,你真的活了很多年吗?”绘梨衣和夏弥躺在一起,她红宝石般的眼眸看着夏弥,看着这个精致的女孩。
如果光看外表,真的看不出来。
“不然呢?”夏弥说道,“所以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很多你们没见过的东西和事情。”
“那你是不是活了好几辈子了?”绘梨衣吃惊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夏弥想了想回道。
只不过区别是,别人的几辈子可能记忆都不相通,而她的几辈子记忆都是相通的。
“那你上辈子是干什么的?”绘梨衣好奇的问道。
“上辈子啊?”夏弥抬头看着月亮,“上辈子我哥哥还是匈奴王阿提拉,我当然就是个公主啊,只是我把自己的事情隐瞒下去了。”
“当公主好玩吗?”绘梨衣问道。
“其实那个时候,哪有现在好玩?那个时候什么也没有。
人类经常吃不饱肚子,娱乐也不发达,他们能做的,就是为了满足那野蛮的欲望和野心,不断的发起战争。”
“无论人类的历史,还是龙族的历史,都是野蛮和血腥的。”夏弥轻声说道。
至于她嘛,她自然是在寻找那些龙王的踪迹或者骸骨啊。
只是这些事情没必要和绘梨衣说。
“哦,那你是不是已经是老妖婆了呀?”绘梨衣盯着夏弥。
“可恶!”夏弥闻言,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小奶猫一样炸毛起来。
她一把扑倒在绘梨衣身上,把她的双手摁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我才不是!”
被夏弥坐在身上,绘梨衣立刻挣扎了起来,两只脚使劲的拍打着泉水。
“松开,快松开,不然我喊非礼了啊!”绘梨衣大声说道。
“那你错了没有?”夏弥说道。
“错了错了,我错了。”面对张牙舞爪的夏弥,绘梨衣吓得连连认错。
夏弥哼了一下,放开绘梨衣,重新在旁边躺下。
“那你还记得最初的梦想是什么吗?”绘梨衣侧着身子看着夏弥,一缕暗红的头发从她的嘴角边落下。
“早已经忘记啦。”夏弥说道。
梦想这个东西,总是会随着时间和脚下的经历而改变。
直到后来,能够烙刻在内心深处的,只有最深的执着。
为了心中的执着,他们可以干出任何事情。
就像是那个男孩,哪怕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你呢?”夏弥问道。
“我啊?”绘梨衣一时愣住了。
在被关在那个小房间里的时候,她的执着,就是到窗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后来,这个愿望在遇到路明非之后,就已经实现了。
她觉得她是幸运的。
山风很安静,夏弥看着愣住的绘梨衣,忍不住的把小脸凑了上去。
看着夏弥越来越近的小脸,看着她明亮清澈的眼眸,绘梨衣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睛,“姓夏的,你干嘛?”
“嘻嘻,你觉得我要干嘛?”
“你你你......你走开!”绘梨衣的心扑扑的跳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我不。”
山顶上,两个女孩打闹的声音不时响起。
...
...
英国伦敦。
酒店里,路明非站在落地镜前看了看里面的自己。
他的身上穿的是定制的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
在很久以前,路明非也想过自己穿上西装时那人模狗样的帅气样子。
想象着自己也会和恺撒那些贵公子一样,走在路上时,引起一群漂亮女孩的尖叫。
他时常幻想着自己也能像太阳那样光芒万丈。
可真当他穿上西装时,反而没有了那种期待,也没有了那种激动。
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静。
有人说,人生起码要有两套西装。
一套参加葬礼。
一套参加婚礼。
路明非觉得还要再加一套凑够三套才行。
第三套参加重要的会议。
而他这次,就是来参加会议的。
卡塞尔在伦敦举行的校董会。
路明非来到落地窗前,朝外看去,就可以看到威斯敏斯特桥对面的大本钟。
大本钟安置在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东侧高95米的钟楼上。
根据格林尼治时间,大本钟每隔一个小时报时一次,报时声深沉浑厚,方圆数英里之外都能听到其钟声的回响,它是伦敦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路明非是第一次来英国,也难免对这个大家伙多看两眼。
冬冬。
这个时候,房门响了起来。
路明非打开门,昂热已经在外面等候。
“看起来不错,越来越正式了,不愧是我们卡塞尔的s级,牌面。”昂热重重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眼神十分的欣赏这个年轻人。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校董会就开始了么?话说校长,你就这么带着我来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也应该见见校董会那些老东西了。”昂热语气平澹。
“我又不是卡塞尔的教工,我名义上还只是卡塞尔的学生啊,还是突然死了,又突然活过来的学生。”路明非学着昂热整理了一下袖口,“我来这里也没什么用啊?”
路明非说着,狐疑的看了昂热一眼,“校长,你总不会生出什么要独霸卡塞尔的想法,然后把校董们都宰了,这样就没有人再能够限制你了,所以你拉我过来当打手的吧?”
“哦?那你愿意当这个打手吗?”昂热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雪茄点燃。
路明非连忙摇头,“别,我不想折腾了。”
昂热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路明非,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这可由不得你啊。”
“卧槽,校长,难道你真有这个想法?”路明非吃了一惊。
“走吧,距离校董会还有时间,我们去喝杯咖啡。”昂热带头往外走去。
酒店楼下,已经停了一辆加长的林肯。
林肯轿车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孩。
她的面容精致得像希腊名家的凋塑,化着欧洲贵妇的妆容,蒙着黑色的面纱,穿着掐腰裙套,外面罩着裘皮坎肩。
红色的细高鞋跟让她多出了一缕成熟女性的魅力。
见到昂热和路明非,她轻轻走上前来。
明明只是短短的几步,却看起来摇曳生姿。
这哥特风格的裙装,和她简直是天生的搭配。
路明非曾经见过这个女孩一次。
那还是在卡塞尔校长的办公室里参加校董会的时候。
这个女孩叫尹丽莎白·洛朗,二十四岁。
她的家族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之一,从事矿业和金融业。
而尹丽莎白自己,更是毕业于尹顿公学,后就读于皇家美术学院。
只是因为父亲死于空难后,她不得不中断在皇家美术学院的学习继承家业。
在卡塞尔众多校董当中,曾经的加图索家族每年捐赠卡塞尔学院的金额最高,第二名则是尹丽莎白·;洛朗的家族。
洛朗家族是昂热的坚定支持者,校董会中她和昂热的关系也最亲密,曾有传言,昂热对于她而言是父亲或者祖父般的人。
“昂热校长,欢迎来到伦敦。”洛朗的口音是纯正的伦敦腔。
她轻轻的给了昂热一个热情的拥抱。
“丽莎,你又变漂亮了呢。”昂热笑道。
相比于洛朗,昂热更喜欢叫她丽莎。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在平时,昂热的笑容里总是带着长辈般的温和慈祥,让人心生好感的同时,也为这个老男人的魅力所折服。
“谢谢您的夸奖。”洛朗黑色面纱下的眼睛犹如月牙弯了下来,别具风格。
而后,她看向了昂热旁边的路明非,“路明非,也欢迎你的到来。”
说着,洛朗朝路明非伸出了手。
路明非有些惊讶于对方还记得他,连忙伸出手和洛朗握了握。
她的手很柔软,像是没有骨头般。
路明非刚想放下,却见洛朗没有移开手的意思,只是好奇的盯着他看。
路明非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见状,洛朗忍不住的笑了笑,轻轻抬了抬手背,示意着路明非。
第三百三十六章 腐朽的秘党
“请原谅我的失礼,尹丽莎白小姐。”路明非很快反应过来,神色镇定,轻轻的提起尹丽莎白·洛朗的指尖,象征性的吻了一下。
吻手礼是流行于欧美上层社会的一种礼节,是西方的一种文化传承,它来源于天鹅,象征纯净。
现在西方很少用这种礼节,只有少数隆重的场合才会用到。
但现在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与宴会。
路明非也有些意外于尹丽莎白的举动。
毕竟,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与认识。
上一次只是在校董会上通过全息影像见过对方一次。
一般而言,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双方,并不会行这么隆重的礼仪。
“我经常听昂热提起过你呢,路明非。”面纱下的尹丽莎白嘴角含笑。
她的眼角弯下来的时候,带着一抹澹澹的媚意,别有韵味。
从很早之前,尹丽莎白家族就被公认为是盛产美女的家族,这也是尹丽莎白家族的特色之一。
相比于混血种,尹丽莎白家族的女孩更出名。
“我听起过您。”路明非说道。
“哦?怎么听说的?”尹丽莎白略有些好奇。
路明非怔了一下,心想我就只是恭维一下,你怎么还真问了呢?
难道说我以前听说过你是因为你挽着昂热臂弯的一张照片?我们一起猜测你是不是昂热外面包养的美丽女孩?
路明非脸上带着一缕笑容,认真说道,“学校里都有传言,我们的校董当中,可是有着一位不逊色于任何女孩的女士校董。”
“您也知道的,像您这样美丽大方,又坐拥庞大财富,同时兼顾神秘的校董,会多么受卡塞尔的男孩们关注。”
“当然,我觉得他们对于您的财富或许有关注,但想必他们更关注于您的个人,因为您看起来优雅又漂亮,就像是绚丽高贵的孔雀,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关注。”
“请原谅我贫瘠的语言无法准确完美的描述您。”路明非尊重的说道。
旁边,昂热眼神惊诧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他不得不承认,路明非确实学得很快,也适应得很快。
在昂热看来,这是成为领袖必不可少的条件之一。
“你可真会说话。”洛朗手背轻捂着着嘴,“叫我丽莎就好,叫您总会让我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些老家伙来。”
她放下手,从口袋里取出了白色的薄纱手套轻轻带上。
路明非点了点头,“好的,丽莎小姐。”
洛朗虽然年轻,可是因为家族的缘故,早早就继承了家业,要为整个家族负责。
所以往日里,和她打交道的,基本都是比她大的人。
和她年纪相彷的,几乎没有。
正常来说,这个年纪的洛朗,最多也就刚刚从学院毕业。
可因为他父亲去世的缘故,她早早的就要把家族的重担肩负起来。
所以她美丽的容颜下,总会多出一抹成熟。
“距离校董会开始还有时间,我们去喝一杯咖啡。”尹丽莎白说着的时候,昂热就已经为他打开了车门。
“谢谢您,昂热先生。”尹丽莎白说道,钻进了车内。
“这是绅士应该做的。”某个老家伙自诩道,同时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见状,跟着尹丽莎白之后上了车。
车内很舒适,所有的一切都是定制的。
里面播放着钢琴曲《蝴蝶》。
“这是欧洲十九世纪浪漫主义音乐之一,也是我比较喜欢的一首。”尹丽莎白说道,“柔和的风飘出山谷,漫山遍野的鲜花和蝴蝶交映,像是绚丽多彩的绸缎,分不清花是蝴蝶变成了花朵缀在枝头,还是花朵生出翅膀飞了起来。”
“没想到丽莎小姐也是一位浪漫主义着呢。”路明非诧异道,“这和我印象中那些财阀集团和世家的掌权人有点不一样。”
“家族上的事情归家族上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追逐的是什么,不是么?”尹丽莎白侧着头朝窗外看去,
“但总有很多事情,会阻碍你去追逐的步伐。”
她的侧脸此刻好像有一丝落寞,像是有着积年的心绪潜藏其间。
这一刻,她仿佛不是那位人人敬畏的校董,也不是略带神秘,执掌欧洲辛迪加的大人物,而是一个有着重重心事的女孩。
风从半开的窗吹了进来,把她薄薄的黑色面纱吹起,露出她那长长的眼睫毛。
不过很快,她就把脸上的神情收敛了起来,又恢复了那优雅端庄的模样。
“你们在欧洲待几天?”尹丽莎白问道。
路明非看向了昂热。
“解决完事情,应该就会回去。”昂热平静的说道。
尹丽莎白点了点头,“只是,昂热,你想要摆脱秘党,可能并不会这么简单。”
昂热一直以来都是秘党选出来的代言人。
对于秘党来说,昂热很重要,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能没有昂热。
而且,如果真惹恼了校董会,恐怕就是卡塞尔教工部那一大群家伙,都会想办法把昂热从校长的位置上撸下来。
校董会每年给卡塞尔提供巨额的资金,并不是白白撒钱的。
没有校董会持续不断的输入巨额资金,卡塞尔只会很快倒闭。
毕竟卡塞尔并没有自己的营收事业。
最多也就是曼施坦因教授们利用卡塞尔账上的资金在股票市场上炒炒股。
可巨额的资金并不方便操作。
在金融市场上,每进入一笔大额资金,就会第一时间被人盯上。
哪怕你是混血种,你在股票市场上也得守规则。
昂热笑了笑,“我知道,这不,我不是带了我最得意的学生过来了么?”
昂热说着,轻轻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眼皮一跳,总觉得昂热不怀好意,“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看来你对路明非很有信心呢。”尹丽莎白轻声说道。
“加图索已经藏起来了,这是打破缺口的时机。”昂热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秘党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秘党了,里面的老东西,腐朽,衰败,又滋生着日渐膨胀的野望。”
“丽莎,你会支持我吧?”昂热平静的问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昂热的退位
轿车停在了一间装饰精致的咖啡店前,几人下了车。
昂热抬头看了一眼店名,有些诧异,看向尹丽莎白说道,“逍遥咖啡,丽莎,有心了。”
在伦敦,很少能够见到这种中国式名称的咖啡店。
尹丽莎白选了这里,或许更多的一部分原因是路明非。
“校长,您不会怪我吧?”尹丽莎白笑了一下。
她选择这间咖啡店,除了表示对路明非的欢迎之外,更重要的还是这里的咖啡足够好。
逍遥咖啡店里选取的咖啡豆,都是产自高海拔的优良品种。
而且这里面的咖啡都是现磨烘焙,每一步制作过程都十分严谨,最后为客人呈上的咖啡在味觉上会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甜度、酸度、香醇度或是干净度。
在来这里之前,尹丽莎白已经提前预约。
显然,她的安排一切都很用心。
三人下了车,穿着得体的专属接待员就带着几人前往专属的包间。
这里除了大堂之外,还分了很多的包间。
逍遥咖啡店里,把雅静体现得淋漓尽致。
路明非三人刚刚坐下,刚刚制作好的咖啡便被服务员盛了上来。
“尝尝,希望你的喜欢。”尹丽莎白看向路明非,伸手作了个请示的动作。
路明非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品味着,有些意外。
他竟然在这杯咖啡中尝出了澹澹的苦涩,又有点点酸甜两种味道。
在以往,他最多也就是喝芬格尔请的速溶冲泡的咖啡。
“感觉怎么样?”尹丽莎白问道。
路明非轻轻把杯子放下,“老实说,我其实并不懂咖啡,我最多也就是喝速溶冲泡的,所有我无法给出太过具体的评价,但毫无疑问,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也是最值得回味的咖啡。”
“丽莎小姐,谢谢,这或许能够成为我以后和别人的谈资,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和丽莎小姐请上一杯的。”
“在卡塞尔,像你这么谦虚的s级可几乎没有呢。”尹丽莎白笑了笑,双手轻轻捧起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
“要说起谈资,可能这以后是我的谈资也说不准呢。”
尹丽莎白说着,朝着路明非弯了弯眼眉。
即便是隔着薄薄的黑色面纱,依然能够让人不禁为她的眉眼而惊叹。
甚至更带上了一缕神秘。
在卡塞尔,别说s级,就是a级都能翘上天。
“那你是没见过他的真实模样。”昂热意味深长的说道。
“哦?难得比昂热校长你还令人头疼么?”尹丽莎白有些意外。
“路明非是比我更出色的领袖。”昂热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说道。
昂热这么一说,倒是更引起了尹丽莎白的好奇。
“校长我不禁夸啊。”路明非连忙说道,他有点搞不懂昂热到底想要干什么。
昂热的样子,似乎想要把他推到明面上?
卡塞尔的牌面么?
按照昂热的想法,或许他真会这么干。
“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能做得到啊。”昂热叹了口气,对路明非说道,“现在,卡塞尔已经聘任了一位历史老师,一位心理导师,一位基因学博士,装备部部长人选也已经有了物色,正向对方发出邀请函。”
“不是,校长你和我说这个也没用啊,我只是一个学生,我缺席了那么久,不会学分不够要留级吧?”说起这个,路明非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当然有用,这些人你都应该认识。”昂热说道。
“认识?”路明非忍不住的露出诧异之色。
昂热点了点头,“在卡塞尔新一任入职人员当中,夏弥将会担任龙族历史老师,同时会参与修订和改变《冰海残卷》的工作中。
艾拉,将会接任富山雅史,成立新的心理咨询部。
而你的妈妈乔薇妮,也已经正式成为卡塞尔基因研究学的主任。”
“至于装备部,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会是谁。”
听着昂热的话,路明非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校长,你挖我墙角?”
“你是属于卡塞尔的,你的自然也就是卡塞尔的。”昂热下意识的摸出了一支雪茄,但看到尹丽莎白微微侧头看向他,他又把雪茄放了过去,
“而且,我可是给出了足够的薪水的,这怎么能叫挖呢?”
路明非看着这个老人,寻思道,“校长,你确定你没有发烧?”
把这么多龙王搞进卡塞尔,让龙王教卡塞尔的学生龙族历史,炼金实验?
“夏弥也就算了,她起码还有点真本事,知晓龙族历史,也确实能够修订《冰海残卷》,可是你把艾拉搞进心理咨询部是怎么回事啊?她自己都需要心理咨询,她怎么给学生排忧解难啊?”路明非感觉昂热一定是疯了。
只有疯子才能够作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这不就需要你了么?”昂热看着路明非。
“我?”路明非指了指自己,“我能干什么?”
昂热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尹丽莎白,“关于加图索和陈家,找到了么?”
尹丽莎白闻言,取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昂热。
“这是加图索和陈家这些年来说做的事情汇总,我想在校董会上,您会用到的。”尹丽莎白说道,捧起咖啡轻轻的喝着,
“从一年前,西伯利亚事件后,加图索和陈家都收缩了资金。”
“现在,加图索明面上只有恺撒在接管,而陈家那边,依旧是代理人,您要找的真正藏在幕后的主导人,恐怕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昂热点了点头。
是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东西,就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甚至远比龙族还难找。
“我觉得你需要和恺撒谈谈,他或许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尹丽莎白建议道。
“我会考虑的。”昂热把咖啡喝完,看向路明非,“该我们表演了。”
...
...
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
卡塞尔的校董会就被尹丽莎白安排在这里。
尹丽莎白·洛朗其实有着皇室的血统,现今她还挂着女爵的头衔。
在2012年,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旁边的旧钟塔,甚至改名为尹丽莎白塔。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卡塞尔的校董们已经在里面等候。
甚至,还有个别久未出面的秘党元老们。
在往年的时候,出席校董会的,一般而言只有六人。
现在,缺席了加图索家族的代表之后,校董会上并没有出现空缺。
整个会议室弥漫着严肃,压抑。
想来,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让欧洲的秘党元老们产生了极大的压力和别样的想法。
昂热,尹丽莎白·洛朗,嗜血龙者贝奥武夫,图灵先生纷纷落座。
“坐。”昂热朝着路明非看了一眼说道,同时还帮路明非拉开了椅子。
于是,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面对这些目光,路明非神情平静。
不管昂热出于什么目的,在这个时候,都必须撑这个老家伙。
“昂热,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是校董会,你带小孩子过家家吗?”贝奥武夫皱着眉头,神色不悦。
“秘党数千年历史,这么重要的会议,不是小孩子玩闹的地方!”
路明非并没有理会正在以资历大声训斥的贝奥武夫,他的目光反而落在了那位新多出来的校董上,眼神难免吃惊,“苏恩曦?你怎么会是校董?”
苏恩曦朝着路明非轻轻一笑,“怎么,很意外?你以为我每年那么多支出是干什么用的?”
而且,校董背后站着龙王这件事,她也不是第一个了吧?
不然真以为卡塞尔的冰窖能随便进?
又不是每个人都和芬格尔一样,能和eva搞上。
如果当初加图索和陈家没有撕毁与奥丁的誓约,那么极有可能站在加图索和陈家背后的神明,就是《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丁。
“你们认识?”贝奥武夫看了一眼苏恩曦。
对于这位神秘的校董,就算是贝奥武夫也所知甚少。
其实苏恩曦的情况并不少见,在秘党当中,很多人都不曾露面。
“当然,毕竟是我资助的学生嘛。”苏恩曦平静的说道。
尹丽莎白隔着长桌看了一眼苏恩曦,然后又看了看路明非,眼神露出疑惑之色。
能够成为校董的人,终究都不是蠢货。
看着路明非和苏恩曦,贝奥武夫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昂热,我们需要知道西伯利亚上发生的确切事情。”贝奥武夫看向昂热,“秘党不需要一个不可靠的代言人。”
“如果你再试图隐瞒,我们必将采取措施,你的行为,并不再适合成为秘党的执行人。”
对于贝奥武夫的危险,昂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正如你所说,我不再适合成为秘党的执行人。”昂热说道,“你们当初选我的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吧,毕竟你们已经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昂热的话让众人的眉头都挑了一下。
“昂热,你打的什么主意?”图灵先生惊诧的看着昂热。
“介意我抽根烟么?”昂热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可却没有等待校董们的同意,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雪茄来。
“昂热!我们不是来看你抽烟的,把你在外面那一套给我收起来!”贝奥武夫好不容易压下的火起,又腾的一下起来了。
“以后你们想看,估计也看不到了。”昂热把雪茄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眼神罕见的流露出一缕怀念。
“你到底要说什么?”图灵先生问道。
所有人都发现了昂热的不对劲。
就连路明非,也感觉到了昂热的不同。
这个老男人,竟然会在校董会露出这样的追忆的神情来。
“我老了。”昂热轻声说道,雪茄的烟雾随着他的开口而逸散。
听到昂热的话,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昂热有一天,也会主动承认自己老了。
仔细想想,昂热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
可是昂热的强势,总会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
因为昂热的话,众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怜悯一位为秘党干活多年的老人么?
不。
在秘党中,没有怜悯,只有冷酷,与赤裸裸的利益。
怜悯这种东西,或许曾经有。
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所以,你早就该退位了,昂热。”贝奥武夫深吸了口气,“新的秘党代言人,我们会很快推出。”
昂热的退位,虽然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无疑对他们来说,会是一个好消息。
他们早就想把昂热从校长的位置上剔除了,可是综合因素太多,他们要实行起来太难。
现在,昂热自动退位,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在你去养老之前,你需要把这些年所有隐瞒下来的东西,都上报给校董会核实。”图灵先生也是说道。
“无论是产自龙族的材料,还是信息,都是属于秘党的资产,而不是你昂热个人的财富。”贝奥武夫看着昂热。
昂热目中无人已经太久了。
现在,他们需要收回昂热身上的一切。
尹丽莎白面纱下的童孔泛起了阵阵波动。
昂热在校董会上做得再出格,她都有心理准备。
唯独昂热的退位,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并不像昂热的风格。
甚至就连路明非,也完全没想到昂热居然会退位,此刻还陷在一脸的震惊中。
面对着大声驳斥的贝奥武夫和图灵先生,昂热的手中在会议桌上轻轻的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的视线落在贝奥武夫身上,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不管校董会如何对昂热不满,可真当昂热认真起来的时候,你都得严肃的面对这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
“我猜你们肯定想错了。”
昂热声音平澹,“我是老了不错,秘党也确实需要新的代言人。”
说着,昂热的语气顿了一下,“但那位接任我的人,并不需要你们操心,因为我已经替你们选出来了。”
昂热转头看向路明非,他有力的手掌在路明非一脸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落在了路明非的肩膀上,“卡塞尔s级路明非,将会接替我的位置,担任卡塞尔的校长。”
第三百三十八章 被篡改的历史
整个会议室一片寂然。
路明非一脸懵逼。
原本他还以为昂热要在校董会搞什么大事,拉他过来干架来着。
毕竟这就是昂热的作风啊。
可是,推他当校长是个怎么回事?
他路明非何德何能?
况且他正常来讲,还只是就读大三的学生啊!
“喂喂,校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兴乱讲啊!”路明非下意识的说道。
虽然以前,他就幻想过自己当任卡塞尔校长时的光景。
但那也只是幻想而已啊,他知道不可能成真的。
而且,那时年少天真的幻想,随着脚下走得路多了,也就渐渐的澹却了。
经历了这么多,路明非现在并不想搞什么事情,他只想好好当条咸鱼。
而且他也不是当校长的料啊!
他哪能想到真的有一天,他路明非竟然真就黄袍加身,一呼百应?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到他路明非了?
路明非的叫嚷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因为这片空间不知道何时已经凝滞了下来。
就连这片空间中的时间,都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场面路明非熟悉啊。
“路鸣泽!”他大声叫道。
这必然是路鸣泽在搞鬼。
“喳,小的在!”果然,路鸣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
“陛下,请吩咐,小的立马去办。”路鸣泽穿着五爪蟒袍,恭恭敬敬的来到路明非身边,微微低着头。
路明非眼角勐跳,打量着路鸣泽,“你发生神经?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当太监这爱好。”
“害,如果哥哥愿意君临天下的话,我当个太监也不是不可以。”路鸣泽说道。
“你以为是封建时期么?还太监,只怕我刚刚有这个苗头,核平就来了,而且那有什么好当的?”路明非十分无语。
“不当皇帝,也可以当校长嘛,都一样。”路鸣泽一扯身上的五爪蟒袍,那件蟒袍就变成了整洁的黑色小西装。
他的口袋上还插着一枝百合花。
他轻轻摊开手,一支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你去哪了?”路明非的目光落在路鸣泽口袋中那支百合花上问道。
按照以往,这个家伙,早就该找他了才对。
路鸣泽能够忍到现在,也确实有着足够的大毅力。
“哇,哥哥你是在关心我么?”路鸣泽吃惊道,作出感动的表情。
“行了,别装了。”路明非有些头疼。
“啧,我哪有装啊,这段时间我也不能去看你不是?要是突然出现,发现你和小龙女们正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那我岂不是要被灭口?”路鸣泽委屈道,
“这让身为魔鬼的我也很为难啊。”
要不是现在面对那些小龙女们多少有些头疼,路鸣泽倒是很乐意欣赏一下她们曼妙的身姿。
只是之后的代价可能有点大。
闻言,路明非嘴角抽动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连忙转移了话题,“我是问你去哪了,我没问你别的!”
“瞧哥哥你说的,你都能和心爱的女孩去玩,我就不能和女孩去度假么?”路鸣泽说道,把口袋里的那支百合花取下来,插进路明非西装上的口袋中,
“魔鬼也要有幸福生活的好不好?”
“哥哥,要和我们美丽的校董打好关系哦,女孩子嘛,鲜花总是少不了的。”
说着,路鸣泽轻轻的抿了一口酒红酒,神情陶醉。
“你真的能喝到吗?”路明非忍不住的问道。
路鸣泽看了路明非一眼,并没有回答。
“所以你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当然是劝哥哥你不要放弃校长的位置啊。”路鸣泽把高脚杯放在桌上,从长桌旁的一位位校董身后走过,“哥哥,你需要组建属于你自己的势力了。”
“而卡塞尔,无疑便是你最好的选择。”
路鸣泽说着,抬起了手,阻止了路明非想要说的话。
“哥哥,你也应该知道,在西伯利亚的时候,你放弃了什么。”说到这里,路鸣泽看向路明非,他此刻的眼神很复杂。
像是在难过与哭泣,又像是释怀。
路明非闻言,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路明非才说道,“总是需要做选择的不是吗?”
当初,西伯利亚上,路鸣泽唤醒了路明非曾经的记忆。
随着记忆的回归,属于哥哥的权柄,也该回到他的身上。
可他,却把自己的另一面所封印,关在了内心深处。
那压抑了无数年的另一面,阴暗,暴戾,凶残。
那本该是哥哥积年累积下,最真实的他。
面对背叛,僭越,篡改,只有以敌人的血与泪才能忏悔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可路明非却把自己疯狂的另一面所封印了起来。
失去了另一面,哥哥便也失去了相应的权柄,永远也无法回到哥哥曾经的巅峰状态。
路明非笑了笑,并不是很在意,“其实有时候,只有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够得到你所想要的,不是吗?”
“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改变我所在意的人的结局吗?如果最后又被我亲手毁去,那我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可言?”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知道,相比于现在的自己,路鸣泽更喜欢自己的另一面。
他更喜欢那个暴戾凶残的自己,那个恨不得撕毁一切的自己。
可是,路明非不喜欢啊。
“所以,哥哥,你需要组建自己的势力了。”路鸣泽看着路明非说道,“而卡塞尔,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裁决命运的诺伦,还是终究会重新归来的尼德霍格,都将掀起史无前例的战争,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曾经侍奉母树的婢女也好,或者被母树镇压在树根下的毒龙也好,亦或者曾经屹立于母树之冠,监测天下的九目巨鹰,他们都曾背叛了母树,窃取了母树的权柄。”
“他们和奥丁不一样,奥丁只能算是当初得利最少的人,甚至一度被母树吊死在树上。”
世界尹始,神明天成。
世界树立于世界的中心,从树上蕴生了双灵。
那从世界树上蕴生的双灵,便是现在的路明非和路鸣泽。
在那莽荒的时候,诞生的强大生物便是天生的神明,本就掌握着世界某一种本质规则,
但所有的规则都以源于生命之树(世界树),世界树是一切的发端。
莽荒的世界里,世界树为所有生命开辟生存之地。
越是靠近世界树的地方,所受到的恩泽便越多。
所以当初,很多强大的生灵或者神明都环绕世界树而居。
世界树有三大主根系,分别对应相应的禁地。
第一根深入阿斯加特,旁边蕴生生命之泉,那是一切生命的源泉。
诺伦就曾得到母树的恩许,居住于生命之泉旁,享受着母树最大的恩泽。
那时候的诺伦,还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
她们分别是执掌过去,纺织生命线的兀尔德。
执掌现在,拉扯生命线的贝露丹迪。
执掌未来,裁剪生命线的诗蔻蒂。
她们所得到的权柄,都源自于母树。
她们也因此并称命运的三女神。
她们每日的操练,便是打上生命之泉的泉水给母树进行浇灌。
在生命之泉旁,每隔一定时间,诸神都会在此集会交流。
更重要的是,在集会中,诸神们都能够聆听路明非的教诲。
那是母树所传播的智慧,经由路明非之口述说传播。
那是世界的真相,世界的规则。
而第二根主根系,便深入乔登海姆,其下有智慧与知识之泉密米尔。
奥丁就曾经偷偷潜入了智慧之泉中。
他被发现后,作为严惩,差点被母树吊死在树枝上。
但也因此,奥丁在被吊在世界树上时,经过智慧之泉的启迪,领悟了卢恩文字,窥视到了通向最高王座的路径。
他把这条路深深的藏了起来,同时开始了实验。
这条路,便是封神之路。
而人类混血种的由来,最初便是经由他的理论而奠基成型,最终进行实验。
随后奥丁又推进了以人类混血种走上封神之路的实验。
也因此,在黑王尼德霍格时期,龙族长老会察觉到这条诡异的路径时,立刻下达了封杀令。
但凡走上封神之路的人类混血种,只要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而世界树的第三条主根系,便是深入尼福尔海姆,意味死亡之国。
那是收容一切亡者灵魂的国度。
死亡之国中,为善者很快会被母树所送走。
为恶者,将会遭受最严酷的鞭笞,为他们生前所犯下的罪行而忏悔,直至洗清罪孽。
只不过,现在的死亡之国早已经因为世界树的异常而变了本质。
而在世界树第三条主根系深入死亡之国的途中,便有被关押在这里的毒龙。
毒龙尼德霍格。
而世界树上的某只松鼠,在三条根系之间来回传递信息。
欺诈,哄骗,膨胀的欲望,填不满的野心。
于是,那一天背叛日到来。
命运三女神联合诸神,放下了被吊在树枝上的奥丁,也打开了被镇压在第三条主根系下,毒龙尼德霍格所在牢狱的缺口。
尼德霍格于此趁机咬断了世界树的第三条根茎,释放了无数被囚禁在其中的毒龙毒蛇们。
于是,那些毒龙和毒蛇,便追随着尼德霍格,联合诸神,一同毁灭了世界树。
那是末日的到来。
遮蔽天穹的巨树轰然崩塌,火焰把天空都烧成了赤红色,天空都为此而哀泣。
天穹在哀泣,众神便在狂欢。
那一场大火,燃烧了七天七夜,众神便狂欢了七天七夜。
所有的背叛者们,都从母树上瓜分到了相应的权柄。
在足以点燃天穹的大火下,两个男孩一前一后朝着远方走去,背井离乡。
他们的前面是荒无人烟,一望无际的原野。
他们的身后,是诸神们狂欢的盛宴。
那一天,他们失去了所有。
在随后的岁月里。
命运三女神合而为一,成为真正的命运女神诺伦,独掌过去,现在,未来。
她编织生命线,拉扯生命线,同时也能剪断生命线。
她以自己的权柄,篡改了曾经的历史,所以后人根本无法从历史中窥视真相。
而奥丁,则是编写了《北欧神话》,以神话方式记录着大概的事件。
至于尼德霍格,则带着他的追随者们,征战天下,历经杀戮,终于踏着累累尸骸,踏着遍地荆棘,登上了最高王座,建立了属于神明的天国。
于是,属于龙族常年的战争史终于在尼德霍格的强权铁腕下终结,等级森严的中央集权从高立于云端的天国降下到世界的每一个地方。
那是属于尼德霍格的时代。
也是属于阶级森严的龙族强权时代。
黑皇尼德霍格,自此被称为一切龙族的始祖,他结束了龙族漫长的混战时代,促成了龙族的大统一时代。
于龙族而言,黑王尼德霍格,她是至尊至力至德至伟的存在,她便是一切,她便是唯一。
黑皇尼德霍格高高在上,其下,尼德霍格当初的追随者们成立了龙族长老会。
其后,便是白王时期和四大君王时期,最后便是尼德霍格的末代时期。
尼德霍格死去之后,象征龙族的时代正式落幕。
因此,人类方才迎来了新的篇章。
全新的世界就此展开。
那是属于人类的世界。
可在这个看似辉煌的世界表面之下,却暗流涌动,似乎某一刻,就会从黑暗中跑出一头狰狞的怪物亦或者神明来,把这世界光鲜的外衣给撕碎。
安静的会议室里,路鸣泽看向路明非,“所以,哥哥,面对这些敌人,你还试图摸鱼么?”
“你已经放弃了相应的权柄,那么你就必须组建自己的势力。”
“哥哥,你原本是有选择的权利的,可是这个权利,你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就放弃了啊。”路鸣泽的眼神有些复杂。
“值得吗?哥哥,你本该君临天下的。”他轻声说道。
“值得啊。”路明非说道,“你不也为某个女孩,而不断作出了退让吗?”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某个沙滩上。
在沙滩上,某个女孩正穿着诱人的比基尼泳衣,抱着冲浪板朝着大海跑去,她白金色的卷发在空中你闪烁着一颗颗的星辰。
第三百三十九章 路校长,有时间逛个街么?
“哥哥,要想好哦。”“我可是趁着度假时,偷偷从大老远跑过来看你的呢。”
“为此,我还为你精心准备好了礼物,感动吧?”
路鸣泽说着,手掌贴在小腹上,绅士的朝着路明非弯了弯腰,“尊敬的校长阁下,我退了。”
路明非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总感觉路鸣泽精心准备的百合花,是随手带过来的吧?
在路明非的目光下,路鸣泽的身影缓缓散去。
静止的会议室里,时间开始了重新流逝。
昂热的手掌落在路明非的肩上,眼神坚定。
彭!
昂热的话音刚刚落下,奥贝武夫就一掌狠狠的拍在了长桌上,把桌面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显然,他此刻的愤怒已经无法形容,达到了顶点。
“昂热!你把校董会当成了什么?”
“你有没有把我们这些校董放在眼里?”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是在为秘党做事,在为我们做事!”
贝奥武夫双目瞪大得要喷出火来。
作为最古老悠久的屠龙世家,贝奥武夫所在家族的人,传言从出生时就开始沐浴龙血,所以这个家族的人脾气都格外的火爆。
即便贝奥武夫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棺材,可他的火爆脾气不仅没有因为岁月而减弱,反而越发的顽固。
古老悠久的家族史,让他自小就带着高人一等的荣耀感。
这种荣耀,放到现在,反而更加的显得弥足珍贵。
因为论起屠龙史,现在又有哪个家族能够比得上贝奥武夫的家族?
这个古老的家族,就是秘党的底蕴和门面,是组建秘党最重要的基石之一。
可现在,昂热居然未经过他们允许,擅自替他们选出接任之人。
他们本就知道昂热习惯了无法无天。
毕竟,他们是看着这个男人一路成长起来的。
可他们没想到,昂热居然会嚣张到这一步,甚至直接无视了他们这些校董,连和他们商量议论的步骤都没有,直接作出了选择。
如果是这样,那还要他们这些校董干什么?
昂热这已经不是嚣张了,这是僭越!
这个老人,在越权!
“昂热,你刚刚所说的话,放在数百年前,就足以把你吊在绞刑架上上百次!”贝奥武夫的胡子都在颤栗,死死的盯着昂热。
他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随时都能够化作一头凶残的雄师,暴起伤人。
昂热的神情平静看,他似乎早就知道会引起校董们的强烈反对。
雪茄被他夹在指间,慢慢的燃烧。
他平静的看向贝奥武夫,“可现在已经不是数百年前了,不是么?”
“时代在前进,腐朽的秘党也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昂热扯了扯衣领。
这次的校董会,他本就打算和秘党撕破脸皮。
因此他也不会再给秘党任何的脸色。
听到昂热的话,贝奥武夫,图灵先生,甚至还有一位新出现的校董,此刻脸上都勃然变色。
如果说之前昂热只是放肆,那么此刻,昂热是赤裸裸的和秘党在作对。
秘党是否腐朽,都不该轮到昂热来评说。
毕竟昂热,可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言人。
“昂热,有些话,你需要想清楚再说!”图灵先生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个才从死亡里回来的老人,说出的话,竟然如此不顾及双方的颜面。
“校董会每年给卡塞尔提供数十亿的巨额资金,并不是为了培养一个忤逆秘党的组织!”图灵先生沉声道,“秘党需要的是听话的人,能受控制的组织!”
“卡塞尔也不是你昂热一个人说了算的,卡塞尔当中那么多的教工人员,我相信,没有了你昂热,他们应该会很乐意!”
校董会每年的资金并不是白给的。
卡塞尔,还有很多受到了校董会恩惠的人在。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那些人,永远和校董会站在一起。
因为他们知道,是谁在出钱养他们!
是校董会,是秘党!
虽然昂热的声望很高,可一切终归都需要向利益看齐。
没有了秘党的资金支持,不出一年,卡塞尔就会立刻倒闭。
图灵先生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路明非,缓缓说道,“虽然路明非的血统不错,可卡塞尔校长这个位置,并不是谁都能够坐的。”
图灵先生没有否认路明非的出色。
可昂热的位置,终究是需要向秘党服务的。
那个位置,只有秘党的人能够坐上去。
就算是扶条狗上去,那条狗也必须是秘党养的狗!
秘党让它咬谁,它就必须咬谁!
会议室里的气氛弥漫着火药味,似乎一点就炸。
如果不是忌惮昂热,贝奥武夫早就举起他的手杖把昂热的脑袋敲开了。
尹丽莎白在沉默着,她的目光不时的在昂热和路明非的身上停留,她放在腿上的双手,十指交缠在一起。
显然,尹丽莎白的心情并没有如她所表现的那般平静。
苏恩曦倒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她本就是一个乐于搞事情的女人。
当初她跟路鸣泽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路鸣泽搞的事情足够的大,足够的刺激。
昂热的目光从图灵先生,贝奥武夫脸上扫过,“秘党已经腐朽了,变得臭不可闻。”
“当年秘党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卡塞尔的教学宗旨又是什么?”
“是为了阻止龙族的苏醒,是为了屠龙,是为了把他们扼杀在醒来之前!”
“可你们看看,现在的秘党,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你们对得起那些在屠龙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英灵么?”
昂热说着,把准备好的资料重重的砸在了会议桌上,资料散成了一团。
“看看秘党干的什么好事!”
“和龙族勾结!”
“这是你们也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你们的心,早已经被欲望所腐蚀,被魔鬼所蛊惑!”
说着,昂热的童孔上,遍布起了一缕缕的血丝。
他的声音冷冽得让人心中发寒,“你们当年,有没有参与卡塞尔庄园事件?”
他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众人便觉得像是被毒蛇锁定了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会议室里,就像是突然来了寒冬,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贝奥武夫咽了咽口水,低沉的说道。
当年的卡塞尔事件,所有的资料都早已经被销毁。
贝奥武夫作为最早的校董之一,曾经有幸被允许看过那些资料。
只不过,那些事情并不允许被记录,所以他看过之后,也抹去了相关的记忆。
当年的事情,可是震动了整个秘党。
毕竟,那些死去的人,可都是秘党的重要精英,是秘党最器重,最出色的年轻一辈。
可一夜之间,秘党的精锐死伤殆尽,只有昂热活了下来。
在那个时候,昂热可是足足撑起了一个时代!
毕竟,秘党的年轻人,也只有昂热了。
“听不懂,那就好好看看!”昂热把会议桌上的资料一推,直接推到了众人面前。
“你们不是想要看西伯利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昂热说着,拿过遥控器,把投影仪打开。
一束束的光线从落在幕布上。
只见画面中,一艘庞大的漆黑战舰立在西伯利亚的天空上,数不清的龙侍从战舰上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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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拍摄距离战场太远的缘故,他们根本看不清具体。
但即便如此,依旧让在场的校董纷纷变色。
他们都是混血世家的代表,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之前,校董会就一直要求昂热把西伯利亚上隐瞒的事情如实汇报,可昂热都没有理会。
现在,这份影像,头一次被公开。
“这是......什么东西?”尹丽莎白的童孔缩了缩。
她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她问的是具体的事情。
“加图索,陈家,甚至还有一些没查出来的混血世家,勾结龙王,而一百多年前的卡塞尔事情,便是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昂热缓缓说道,语气如刀割,“身为秘党的成员,我们在外面屠龙,你们却在背后勾结龙王?”
说好的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呢?
到头来,反倒是这些鼓吹战争的混血世家暗地里与龙王勾结,看他们在残酷的战场上挥洒血泪?
他们从战争上获得的每一分资源,最终都会落入这些混血世家的手中。
他们以荣耀为名,以战争为号角,喝着他们的血,吃着他们的肉。
贝奥武夫和图灵先生的童孔震动着。
他们看着影像,又看着昂热准备的资料,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曾经的秘党已经腐朽了,到处糜烂。”昂热看着贝奥武夫和图灵先生。
图灵先生的脸色沉重。
资料和影像都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断无否认的可能。
“秘党当中的某些家族,确实堕落了。”即便如此,图灵先生也依然试图辩解,“可秘党当中,也并不全都如此。”
“对于加图索家族的堕落,秘党方面会深刻反省,剔除毒瘤,确保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度出现。”
“但是......”
图灵先生看着昂热,“就算如此,秘党也不可能让你随便选一个人来担任卡塞尔的校长。”
“对于卡塞尔庄园和加图索家的事情,我代表秘党深表遗憾,可这并不是昂热你乱来的理由。”贝奥武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他们都知道昂热对于龙族恨之入骨,可这并不是卡塞尔摆脱秘党控制的理由!
见状,昂热突然笑了一下。
众人微微一愣。
他们有些不明白昂热此时的想法。
这有什么好笑的?
反而是,当这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笑起来时,他们感受不到慈祥,也感受不到妥协,而是觉得心底泛起了一阵不安。
很快,昂热收拢了脸上的表情。
他此刻的样子,就像是工匠精心凋刻的凋塑,冷酷,不苟言笑,带着一股母庸置疑的的威严。
他脸上的褶皱轻轻颤动,看向众人,“我想你们应该是搞错了,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同意。”
昂热的语气顿了一下,紧接着字句清晰,重若千钧,像是带着千万均的力量,“我只是在告诉你们这么一件事,一件关于路明非出任卡塞尔校长的事情!”
“从今天起,卡塞尔,将不会再对秘党负责。”昂热说道,“秘党将不再是卡塞尔的股东。”
昂热看着众人,“现在进行卡塞尔新一轮股东的重组,重组之后,校董会将不再拥有直接命令卡塞尔的行动权利。
当然,卡塞尔也必然会为校董负责,每年都会给校董提供龙族知识,龙类骸骨,新型炼金武器,基因领域学等等一系列相关产品。”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卡塞尔在西伯利亚,获得了足够多的研究材料,这些材料,无论是用在医学领域,还是研究新型药物,都必将是一条重要的经济利益链条。”
“我想你们也知道,除了欧洲秘党之外,北美的混血世家也一直对卡塞尔很感兴趣,想必北美的混血世家,也很乐意成为卡塞尔的校董。”
昂热的言下之意,便是即便没有欧洲秘党的支持,北美的混血世家也很乐意给卡塞尔撒钱。
“那么,路明非,你愿意出任卡塞尔的校长吗?”昂热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到了这一步,路明非已经没有了任何拒绝的可能。
这个老家伙都做到了这一步,显然是已经把路给做绝了。
“我的荣幸。”路明非严肃说道。
想起昂热之前愤怒的驳斥这些混血世家和龙王勾结时的义愤填膺,路明非忍不住的想到卡塞尔里的龙王们。
路明非不得不佩服昂热的演技。
别人是和龙族勾结,昂热是直接把龙王给请进了卡塞尔。
听着昂热的话,贝奥武夫和图灵先生都是冷哼了一声。
“没有秘党的支持,你真以为卡塞尔能够继续开得下去?”贝奥武夫眼神略带嘲讽的看着昂热,“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傻子!”
他承认,昂热在屠龙上确实独一无二。
可在赚钱上,他或许根本不及他们这些混血世家一二!
秘党每年都在卡塞尔上亏损数亿乃至更多,凭什么昂热就认为北美的混血世界愿意当这个撒钱的白痴?
“看来我就是这个傻子了?”贝奥武夫刚刚说完,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恩曦,在此刻摊了摊手。
闻言,贝奥武夫和图灵先生眼神都是变了变,看向苏恩曦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难道这个女人就不知道,没了秘党的支持,卡塞尔用不了多久,就会屈服么?
卡塞尔内的那些接受秘党利益的人,肯定不会允许卡塞尔资金出现断裂。
为此,他们会不惜代价的把昂热和路明非都赶下台去!
切断了卡塞尔的资金来源,就是切断了卡塞尔的命脉。
面对贝奥武夫和图灵先生像是要杀人的眼神,苏恩曦无辜的说道,“别这样看我嘛,我害怕,我只是钱太多了没地方花,你们总不会连我的钱都不让我花吧?”
说着,苏恩曦看向路明非,朝着路明非靠了过来,害怕的抱住了路明非的胳膊,“路校长,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路明非:“......”
他的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心想你在闹哪样?!
要不是知道苏恩曦无法无天的性子,路明非还真信了。
虽然心里很想吐槽苏恩曦,但路明非还是不得不正色的回答苏恩曦,“如有必要,卡塞尔有义务为每一位校董的安全负责。”
“那么,路校长,有时间一起去逛个街么?”尹丽莎白的视线透过薄薄的黑色面纱看向路明非,“作为新任校长,我觉得和校董打好关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觉得呢?”
昂热见状,他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开来。
他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身为校长,就需要和校董们打好关系。
只有这样,校董们才会源源不断的提供资金。
路明非看了一眼昂热。
为什么他总感觉,被昂热给卖了?
这让他总有一种出卖色相的感觉。
“当然,丽莎小姐。”路明非硬着头皮说道。
第三百四十章 3E考试
在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举行的卡塞尔校董会对于奥贝武夫和图灵先生来说,是极为不愉快的。
原本以为,他们秘党内部,不管平时在商业上如何争夺,但在对于卡塞尔的问题上,都应该一致对外的。
因为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
卡塞尔这把尖刀,就不该允许脱离掌控。
只要他们还是卡塞尔资金来源的最大支持方,卡塞尔就无法脱离他们的掌控。
面对昂热想要让卡塞尔脱离秘党的掌控,他们所有校董,都该断绝昂热的念想才对。
可奥贝武夫和图灵先生都没有想到,身为校董之一的尹丽莎白和苏恩曦,不仅赞同了昂热的想法,甚至还加大了资金的支持。
再加上昂热的名望,只要他去游说,很多混血世家恐怕都会愿意为卡塞尔提供资金,成为卡塞尔人的股东。
走出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奥贝武夫并没有乘坐自己的专车,而是钻进了图灵先生的车内。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叫路明非的,是路麟城的儿子吧?”奥贝武夫关上车门问道。
“从诺玛上调取的资料是这么记载的。”图灵先生回忆着路明非的资料,“他似乎是乔薇妮和路麟城的儿子。”
“哦?”奥贝武夫的眼神明显的闪烁了一下。
“怎么了?”图灵先生奇怪的看了一眼奥贝武夫,“路麟城和乔薇妮都是卡塞尔曾经的s级优秀学生,他们的孩子自然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
“我并不是说路明非的实力弱,说起来,如果真要推出一个人来当卡塞尔的校长,那么路明非无疑是最合适的。”奥贝武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深色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他横放在腿上的手杖。
他的动作很仔细,可他童孔的焦距,并没有落在手杖上,而是陷入了那久远的记忆中。
图灵先生有些吃惊于奥贝武夫对路明非的认可。
他本以为奥贝武夫会大声的把路明非批判得狗血淋头,就和他对昂热破口大骂一样。
“为什么?你对路明非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啊。”图灵先生忍不住的问道。
“路明非本该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奥贝武夫忽然抬起头看向图灵先生。
图灵先生迟疑了一下,对于奥贝武夫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可他是昂热选出来的人啊,你觉得昂热会选一个听命于秘党的人来当卡塞尔的校长么?”
“不,路明非并不是听命于秘党。”奥贝武夫的手掌忍不住的捏紧了他的手杖,声音里难掩兴奋,“路明非,本就是秘党的人!”
图灵先生愣了愣,不明所以。
“你忘了吗?图灵先生。”奥贝武夫转过头看向图灵先生,“路明非的父亲是路麟城,路麟城的爷爷可是路山彦啊!”
“路明非的祖辈家族,本就是我们秘党的成员!”
“一百多年前,昂热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加入秘党,其中就有路山彦。”
只不过后来因为卡塞尔庄园事件,除了昂热外,所有秘党出色的年轻人都死了。
也是这件事,让昂热化身为了复仇的魔鬼。
因为有着秘党成员的这层关系在,路麟城才会获得那么大的权利进入避风港。
奥贝武夫说着,又叹了口气,语气中的兴奋也散去了,“只是可惜了,路明非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他父母身后家族的教诲。”
图灵先生也是跟着叹息了一声,“是啊,这么优秀的孩子,如果当初不是寄养在一个没有血统的旁支家里,恐怕我们秘党又要出一把尖刀了。”
而如今,这样的人,竟然要和他们秘党为敌。
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需要去和路姓家族接触么?”图灵先生问道。
奥贝武夫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尝试一下,以祭奠路麟城的名义去吧,毕竟是秘党的成员。”
虽然路麟城的忌日已经过了。
路明非,就从来没有进入过路姓家族的视线中。
他被路麟城藏得很好。
也因此,无论是路姓家族,还是路明非,他们双方恐怕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想要以此来劝说路明非,显然并不可能。
但总要试一下,看看路姓家族对于路麟城留下的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看法。
“你期望路明非认祖归宗么?”图灵先生想到了中国的说法,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如果可以,这将会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不是吗?”奥贝武夫原本郁闷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愉快了不少。
只是,他们都并不知道,路明非其实和路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从来,都只是被当成了一个实验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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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a,国际公认的世界上最独特、最豪华的购物中心之一,其以标志性的奢侈品牌、独一无二的服务和独家商品而着称。
此刻,结束了会议的路明非等人正走在这个奢侈品的购物中心中。
尹丽莎白挽着昂热的臂弯走在旁边的小路上,就像爷爷和孙女,路明非则落后半步。
“昂热,我很乐意继续对卡塞尔出资,但是身为洛朗家族的继承人,我需要为家族负责。”尹丽莎白挽着昂热的臂弯,边走边说,
“我可以继续加大对卡塞尔资金的支持,我也可以不过问你们在卡塞尔作什么,但我需要看到收益。”
资本并不是慈善家。
特别是身为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主人,尹丽莎白所有调用的资金,都必须严谨,都必须为家族,为联盟负责。
她可以偶尔任性一下,但绝不能长期。
这对于她和卡塞尔都好。
“当然,无论是在基因领域,还是在龙类研究学,乃至炼金领域,卡塞尔都将迎来一批顶尖学者。”昂热镜片下的眼睛露出自信之色,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世上最出色的大师,他们在相应领域的学识,无人能及。”
身后,落后半步的路明非听着昂热的豪情壮语,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原来昂热就是抓他们过来打工的......
“洛朗家族不会后悔曾经做出的选择。”昂热说道。
“借您吉言。”尹丽莎白松开了昂热的臂弯,回头看向路明非,面纱下的眼睛露出一缕笑意,“路校长,一起?”
“在sloa,有着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加多馆,皇家宫廷剧院,和萨奇画廊,不知道你想从哪里开始呢?”
说着,尹丽莎白很自然的挽住路明非的臂弯,朝着昂热轻轻点头。
“你们年轻人,玩的愉快。”昂热笑了笑说道。
“这是必要程序么?”路明非睁大了眼睛。
“当然,和校长请学生喝下午茶一样。”尹丽莎白的画眉弯了下来,“其实是难得出来一趟,你总不会让我和昂热一起逛吧?”
由于尹丽莎白端庄高贵的气质,引得许多人朝两人看去。
“所以校董请校长逛街么?首先说好啊,我没钱的。”路明非首先言明问题所在。
逛街无所谓,出钱就不行。
这种高档地方,不适合他路明非。
反正他脸皮厚,并不怕尹丽莎白笑话。
尹丽莎白忍不住的笑了一下,以至于她薄薄的面纱轻轻震颤,“那你还是第一个和我逛街还让我出钱的男人呢。”
尹丽莎白带着路明非往前走,身后,昂热取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下了一张照片。
然后,昂热打开了守夜人论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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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
绘梨衣和维多利亚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今天是新生的3e考试,这是每一届新生都必须参与的考试。
绘梨衣和维多利亚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班上众人的目光。
在这一届新生当中,绘梨衣和维多利亚,可是颜值担当。
她们无论身材和外貌,都无可挑剔,俨然成为了一众新生心目中的女神。
尤其以绘梨衣为最。
当然,绘梨衣最出名的,并不是她精致无暇的容颜,而是她的外号。
恶人绘梨衣。
在自由一日,她竟然把曾经的狮心会精英,现任的导师助理欺负哭了!
光是看到夏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眼里还蕴着泪光,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斥么?
特别是一个美得像妖精,一个美得像不容亵渎的祭司。
现在,那张绘梨衣指着夏弥大声斥责的照片还挂在守夜人论坛的头条上呢!
而且更是有小道传言,在自由一日欺负完夏弥后还不罢手,甚至还让夏弥到她楼下接受她的处罚。
有人还看到了她坐着夏弥的车到了后山。
可想而知,夏弥曾经遭受了怎样的蹂躏。
也因此,绘梨衣的恶名在卡塞尔是彻底传开了。
很多人都表示要为夏弥讨回公道,但都被夏弥拒绝了,这让人更加心疼夏弥。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此刻,看到绘梨衣和维多利亚,众人的目光闪烁,好奇中带着敬畏。
绘梨衣有些无语,突然觉得心好累。
明明她什么都没干,突然间就成了恶人了。
“绘梨衣,坐这里?”辞刑抬头看到绘梨衣,立刻招手叫道,脸上带着笑容。
“你那一个位置够我们两个人坐吗?”维多利亚翻了翻白眼,拉着绘梨衣在旁边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们可以挤挤啊。”辞刑不在意的说道。
“你就是想图谋不轨吧!”维多利亚白了辞刑一眼。
“对漂亮的女孩子产生爱慕不是很正常吗?”辞刑大大方方的说道。
听着辞刑的话,众人忍不住的有些佩服。
不愧是a+级血统,竟然敢对恶人绘梨衣公开爱慕。
“你就不怕绘梨衣把你的骨头都打断吗?你以为恶人是白叫的?”维多利亚一楼绘梨衣的腰,对绘梨衣问道,“你说对吧,绘梨衣?”
绘梨衣打掉了维多利亚的手,“安分点,我可很凶的!”
绘梨衣象征性的朝着维多利亚握了握拳头,凶凶的说道。
“我们不是好闺蜜吗?你竟然要打我~”维多利亚委屈的说道。
辞刑看着这一幕,双手抱在胸前,自信道,“我相信绘梨衣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嘶。
听到辞刑的话,众人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之前可是看过那如蛛网版裂开的地面,绘梨衣一跃而起的身影。
心想这和可爱差得有点远吧?
他们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在戒律之下,绘梨衣没法动用言灵,可能她会把整个学院都给拆了!
“呸,有我在,你休想!”维多利亚立刻说道,“绘梨衣是属于我的!”
“那个,绘梨衣有喜欢的人了哦。”绘梨衣闻言,不由解释了一句。
绘梨衣的话一出口,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隐隐有着心碎的声音不断传出。
“嗷!不可能,绘梨衣怎么能喜欢别人?!”
“啊,天啊,快来个人告诉我,这是假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天杀的,到底是哪个混蛋!”
“我不信,没有人能够配的上绘梨衣!”
“就算绘梨衣是大恶人,那也是我们的恶人女神!”
“我们恶人帮不要接受这个事实!”
教室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有的人不断的拍打着课桌,有的人抓着旁边的学生手臂狂啃,有的人使劲的抓着头发不愿意相信。
辞刑整个人更是直接石化了,整个教室一片群魔乱舞。
绘梨衣愣愣的看着这场面,有些心虚。
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啊,这些人怎么就这样了?
“绘梨衣,把他甩了吧,他配不上你!”
“绘梨衣,请问你介意多一个男朋友吗?”
“绘梨衣,我可以做三号!”
“我四号!”
正当一群人不停的起哄时,教室的门被人敲了敲。
众人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穿着格子长裙,束着单马尾的夏弥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安静!”
她把资料放到讲台上,朝着下方乱哄哄的教室扫了一眼。
她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
那股力量似乎在压制着众人的躁动。
她只是简单的站在讲台上,就有一股无形的威仪从她的身上传出。
那股威仪,像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有那么一刻,他们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位助理导师,而是一位古老的君王。
第三百四十一章 剑桥折刀的恭喜
对于这位并没有比他们大上多少的年轻助理导师,学生们并没有生出轻视和不屑。
反而,他们对于夏弥抱有着极大的尊重,甚至把她视为偶像。
他们查过这位助理导师的资料,她的资料,简直是他们这些学生的楷模,充满了各种奇幻的色彩。
最重要的是,参与过数次与龙王的战争。
日本东京,中国京城,中国滨海,乃至西伯利亚。
夏弥曾经的经历简直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令人心情澎湃,向往与她一样出色的同时,也不得不对夏弥的能力作出肯定。
这也是卡塞尔唯一一位参与了四次龙王级别事件且还活下来的优秀专员。
这些经历,也让夏弥接触到了太多的龙族文化和知识,让她比很多人都了解龙族。
因此,卡塞尔破格对夏弥进行的邀请。
夏弥也完成了从学生到助理导师之间的华丽转变。
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成为卡塞尔的导师,条件是何等的艰难。
可毫无疑问,夏弥就有这种能力。
面对这种既有能力,又有身材容貌的年轻导师,显然是很受年轻人所欢迎。
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
众人看向夏弥的目光,异常的火热。
在卡塞尔,夏弥的就职还未正式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导师。
“居然是夏弥诶,我以后要是能像她一样就好了。”维多利亚看着夏弥,小声的对绘梨衣说道,眼里闪过一串串的小星星,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干嘛像她一样啊?像她一样有什么好的?”绘梨衣看了看讲台上的夏弥,又看了看像是犯着花痴一样的维多利亚,忍不住的抱住她的脑袋晃了晃,语气酸酸的道,
“清醒一点,维多利亚!”
凭什么夏弥是导师,她是学生啊?!
“你看啊,她人又好,又可爱,还会那么多,我要是像她那么出色,不,一半就好,那追我的男人岂不是排到校门口去了?到时候我每天换一个!”维多利亚畅想着。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她其实心黑得很,你不要被她的外表骗啦!”绘梨衣使劲的晃着维多利亚。
“好啦好啦,不过你和夏弥之间到底是这么回事啊?我看你们好像之前就认识了呢?”维多利亚问道。
“哼,你只要记住,她是个坏女人就好了。”绘梨衣说道。
这时候,夏弥的目光朝着绘梨衣看了过去,轻轻笑道,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绘梨衣,要注意安静哦。”
绘梨衣闻言,轻轻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绘梨衣,你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随时可以找老师聊聊,毕竟老师也是过来人了。”夏弥说着,把试卷分发下去。
绘梨衣咬了咬牙,瞪了夏弥一眼。
什么过来人?
夏弥就是故意一口一个老师来占她便宜的。
她才不要搭理夏弥呢,越是搭理夏弥,夏弥就越是得意忘形。
绘梨衣觉得自己得改改,找几本书多看一下才行。
对于绘梨衣此刻傲娇的模样,夏弥不由莞尔一笑。
她拍了拍手掌,对着众人说道,“好了,考试现在开始。”
随着夏弥的话语落下,窗上的帘布放了下来,教室内的广播里放了一首劲爆的dj,那激烈振奋人心的音乐一下子把整个教室都覆盖。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某个ktv或者夜总会。
甚至有的学生,随着这dj的节奏,身体忍不住的跟着摇摆了起来。
维多利亚看着手里的白卷,一时间愣住,“这怎么答呀?”
3e考试对于很多学生来说,都是一头雾水。
因为龙文会以低频的方式夹杂在dj的高音里。
只要仔细聆听,便会听到那劲爆的音乐下,隐隐有着某种像是诅咒,又或者像是狂信徒的圣咏传出。
那是人类所无法理解的复杂古老语言,它晦涩深奥,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在这种氛围下,学生们会很快陷入灵视,看到他们内心最深处最在意的东西。
“仔细听就好啦。”绘梨衣说道。
对于别人难说晦涩难懂的龙文,绘梨衣轻而易举的就能分辨出来。
她坐直身子,拿起笔在白纸上快速的勾勒起来,就像是在素描着一副水墨画。
“哇,绘梨衣,你好厉害,不愧是s级,竟然这么快就找到答桉了。”维多利亚把脑袋凑了过来,看着绘梨衣的落笔,羡慕道。
“也不是很难呀。”绘梨衣下意识的说道。
“也许是我太笨了吧。”维多利亚的声音有些失落。
绘梨衣闻言,朝着维多利亚看了一眼,发现她脸上的神情有些难过。
“维多利亚并不笨啊。”绘梨衣连忙安慰着维多利亚。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你们从小就讨厌我。”维多利亚的眼神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你也不用装着假惺惺的可怜我。”
此刻的维多利亚,难过得就像是刚刚被抛弃的小媳妇。
她转过头去,趴在桌子上。
她童孔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的哭泣着,边哭边抓起比在答卷上唰唰的画着一条条扭曲的线条。
那些线条,杂乱无章,彷如发泄般的涂鸦,却又带着一丝丝的诡异。
绘梨衣被维多利亚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呀?
绘梨衣自己本就多灾多难,是被上天抛弃的人。
她经历的苦和痛,并不比别人少。
她也曾无数次的幻想和绝望,感到深深的无力。
可即便自己曾经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悲伤,她也看不得别人难过与哭泣。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也害怕别人重现那样的痛苦。
“怎么啦怎么啦。”绘梨衣伸出手试图安抚维多利亚。
可她的手还没落到维多利亚的身上,就被夏弥握住了手腕。
“你干嘛?”绘梨衣意外的看着夏弥问道。
“她已经进入了灵视中,不要轻易打扰。”夏弥看了维多利亚一眼说道。
进入灵视中的人,若是被干扰,严重的可能会发生意外,灵魂遭到伤害。
绘梨衣闻言,转头朝着教室里的众人看去。
此刻,整个教室里的学生,已经群魔乱舞。
有的人对着面前的空前无声的呵斥着什么,面容显得狰狞扭曲。
有的人则趴在书桌上,把书桌当着了某片海域或者河流,不停的挣扎着,像是溺水的人。
绘梨衣的目光又落在了一个认识的人上。
她记得那个人应该叫辞刑。
此时的辞刑,跪倒匍匐在地上,眼里带着无尽的悔意,不断的磕着头,像是在忏悔着什么。
绘梨衣有些吃惊于这样的画面。
教室里所有的考生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悲痛色彩。
或绝望,或悔恨,或痛苦,不一而足。
显然,这就是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那一面。
“人往往都有很多的面孔。”夏弥放下了绘梨衣的手腕,转头看着一众陷入灵视中的学生,平静的说道,
“在大多数时候,人们总会学着伪装自己,在不一样的场合,分别带上相应的面孔。”
“只有在夜深人静,在无人知晓的时候,他们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内心最深处的自己。”
“而灵视,就是让他们见到他们藏起来的,那个真实的自己。”
痛也好,苦也罢。
人生都没有十全十美。
“这样啊.......”绘梨衣语气有些低落的点了点头。
夏弥叹了口气,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绘梨衣,你可以理解他们,也可以同情他们,但请不要带入他们。”
闻言,绘梨衣怔了一下,“为什么?”
“世上有太多的苦和难,痛和累,如果每一个人你都要带入,那么你会疯掉的,即便你已经掌握着全元素的权柄。”夏弥轻声说道。
这个女孩,已经够苦了。
“那我为什么没有陷入灵视?”绘梨衣好奇的问道。
夏弥闻言,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灵视,那只是对于人类而言,你是人吗?”
绘梨衣微微长大了嘴巴,瞪着夏弥。
“瞪着老师干嘛?”夏弥挺了挺胸。
“我怀疑你在骂我!”绘梨衣皱了皱眉,龇着牙说道。
“嘻嘻,老师可舍不得骂你呢,可绘梨衣真的不是人呀!”夏弥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道。
“你也不是人!你个老妖精!”绘梨衣不甘示弱,恶狠狠的回应着。
“好啦,好啦,你赶紧把这试题答完,反正对于你来说,基本没有难度。”夏弥挥了挥手,转身朝着讲台走去。
“哦。”绘梨衣无聊的应了一声,听着劲爆音乐下的龙文,一边写一边下意识的跟着念出来。
她的嘴唇启合间,整栋教学楼都随着她的颂念而震动起来。
在整栋教学楼震动起来时,守在外面负责安全的人员立刻警备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冲进教室强行把学生们从灵视中拉出来,制止灾难的发生,
幸好夏弥的反应足够快,在震动刚刚发生是,连忙转身一把捂住绘梨衣的嘴,“你干嘛呢?!”
“唔唔~”绘梨衣瞪大着眼睛,使劲的拍着夏弥捂着她嘴巴的手。
“你想把卡塞尔拆了不成?你可不能毁我饭碗啊!”夏弥瞪着绘梨衣,轻轻松开了她的嘴。
“不小心跟着念出来了。”绘梨衣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弱弱说道。
“确定你不是为了报复我?”夏弥狐疑的看着绘梨衣。
要是在她的监考下出了问题,学校肯定得找她麻烦。
听到夏弥的话,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珠子不由转了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看到绘梨衣这个样子,夏弥不由警惕起来,“你可不要乱来啊!”
“嘻嘻,叫一声姐姐听听?”绘梨衣仰着头对夏弥说道,看她那样子,也就是没有尾巴,要是有尾巴,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你......”夏弥气急。
“叫不叫?”绘梨衣说道,“不然我可控制不好龙文的力量呀。”
“绘梨衣,别闹嘛,我请你吃宵夜好不好?”夏弥拉起绘梨衣的手不停的晃着。
让她叫绘梨衣姐姐,夏弥实在是叫不出口。
她总感觉有一股浓浓的羞耻感。
绘梨衣可不管,她可是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的!
这次就算夏弥哭,闹,装,她也不会同情的,哼!
“不行,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绘梨衣瞥了夏弥一眼。
当初夏弥威胁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夏弥咬了咬牙,突然说道,“绘梨衣,你要是搞出动静来,校董会可是会调查你的哦!”
“你也是知道的,卡塞尔到底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一旦查出你的问题来,你就不能和路明非一起上学啦。”
“到时候,学校里就只有我和他了呢,你也不想出现这种情况吧?你也知道,他就是个渣男这件事,没有你在的话,他要是非礼我怎么办呀?”夏弥说着,还露出一脸苦恼的神色。
“你你你......你乱说,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你那么厉害,谁能非礼你!”绘梨衣可不相信夏弥的鬼话,“明明是你乱来!”
“那你还叫不叫啦?”夏弥说道,“你要是被调查的话,我也就只好和哥哥去看看电影,去泡泡温泉啦,真是令人向往呢。”
绘梨衣闻言,不由张大了嘴巴,“你是魔鬼吗?你真正的哥哥在和康斯坦丁玩泥巴呢!”
“所以我们达成协议了对吧?”夏弥问道。
“哼。”绘梨衣撇了撇嘴。
本以为抓住了夏弥的尾巴,没想到失策了。
夏弥笑了笑,“师兄快要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师兄回来前,我的入职履历通过了没有。”
要是通过了,路明非以后在学校见到她都得喊她夏老师。
一想到这画面,夏弥心里就忍不住的暗暗乐了起来。
想着,夏弥拿出手机登上了守夜人论坛看了一眼。
所有入职的人员,都会第一时间公布在守夜人论坛上,然后再以短信发送给入职人员。
只是,刚刚登入守夜人论坛,夏弥就被置顶的头条给愣住了。
此刻的守夜人论坛,早已经炸开了锅。
头条只有一张照片和简短的两个字。
照片里,穿着掐腰裙套,戴着面纱和白色礼帽,一身哥特风格的尹丽莎白正挽着西装革履的路明非臂弯,走在鹅卵石铺就的绿化小道上,动作亲昵,俨然情侣般。
更中重要的是图片后面配上的两个字:【恭喜】。
恭喜什么?
这个狗男人!
夏弥的脸色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这个渣男,狗东西,真当老娘吃素的?!”
夏弥注意到了发帖人的id。
剑桥折刀。
这是昂热发的。
也正是因为是昂热发的,所以话题才更加的火爆起来,跟帖不断。
第三百四十二章 他是个渣男
【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一个全新的开始】。
id剑桥折刀的一张照片和一句简短的话,立刻掀起了守夜人论坛巨大的风波,帖子不断的刷新,无数学生涌了进来。
明明只是才发布不久,帖子里面的楼层,已经破了五百。
“惊!到底是谁值得校长亲自宣布恋情?”
“等等,我好像认识里面的人?”
“照片里的女孩不是我们最年轻的校董么?”
“那个男生,背影看着有点熟悉啊?”
“那不是当年和夏弥一起入学,在自由一日横扫两大社团,并称卡塞尔双骄,卡塞尔近二十年来首位s级路明非吗?”
“天呐,路明非不是死在西伯利亚了吗!”
“哦也,我们学生会要崛起了,狮心会的野蛮人们,等待我们的路主席回归吧!”某大二女生寝室,尹莎贝拉快速的打着字,脸色通红,神情激动。
自从恺撒毕业当上加图索的家主之后,学生会在面对楚子航的狮心会时,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能出现扛起学生会大旗的领袖。
好在,楚子航也毕业在即,而且并不在学院里,似乎在执行着某项秘密任务,学生会才能喘口气。
唯一能够领袖学生会的s级路明非,也牺牲在了西伯利亚的战场上。
学生会的前途一片暗澹无光。
却不想,昂热的一张照片,立刻让学生会的众人沸腾了起来。
“s级路明非和最年轻的校董强强联合!”
“学生会的崛起之路。“
“不是,现在最关键的不应该是我们的路主席为什么会和校董在一起吗?”
“他们在逛街诶,我愿称他为最强学生,居然泡上了校董!”
“这就是人生赢家吗?”
夏弥看着论坛里不断刷新的帖子,拿着手机的手气得发抖,绘梨衣差点以为夏弥抓不稳。
“渣男!”夏弥开启匿名模式回复道,“你给我等着!”
但夏弥的回帖很快就被刷了过去。
像夏弥这样的回复并不少。
诸如‘心碎了!’。
‘关于我突然恋爱了,又突然失恋了这件事’。
更是有病娇表示,“与其你和别的女孩交往,为什么你当初没有彻底死在西伯利亚的战场上,呜呜呜。”
也有期期艾艾的,“我不介意,不过我可以当路主席一天女朋友吗?”
“呸,你那是当女朋友吗?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通过对照片周围的环境分析,能够确定这是伦敦的大型奢侈品购物中心sloa,谁和我一起去做掉她!”
守夜人论坛里群魔乱舞,甚至把卡塞尔很多潜水的家伙都炸了出来。
教室里,夏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掌紧紧的捏着手机。
“你怎么啦?”绘梨衣伸手在夏弥的面前晃了晃。
看这个样子,夏弥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说出来让我开心下呗?”绘梨衣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夏弥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道,
“人生没有什么过不了的坎,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过度生气,你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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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弥瞥了绘梨衣一眼,无语道,“我看你脸上的笑容都要憋不住了!”
绘梨衣现在的心情明明是十分的舒爽,却还要装出一副成熟开导的样子。
绘梨衣分明就是乐得看她吃亏!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呀!”绘梨衣忍不住的拍了拍饱满的胸脯,“绘梨衣心胸宽广,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
“而且我们可是共过患难的,你忘了我们的革命友情了吗?”
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闪烁着光泽,她自然而然的拉起夏弥的手,一脸的严肃,“我们的情谊坚不可摧!”
“你所开心的,既我所开心。”
“你所难过的,既我所难过。”
绘梨衣说着,咬了咬下唇,疼痛能让她尽可能的保持平静,“所以,请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好吗?
我们是朋友,也是战友,我们应该彼此倾诉,也应该彼此聆听,你说呢?”
闻言,夏弥看着绘梨衣,清澈明亮的眼珠子忍不住的转了转,“真的吗?”
“当然,你把我绘梨衣当成什么人啦?我们可是过命的情谊!”绘梨衣肃容正色,说得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你自由一日为什么要欺负我?”夏弥脸上露出委屈,“你就没有把我当朋友,你就是很小气。”
“哎呀,都过去了,那是绘梨衣一时冲动啦。”绘梨衣晃着夏弥的小手,不停的催促道,“说嘛,快点啦,我要为你分忧,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为你分忧呀,那不会显得我很不懂事吗?”
“哦?真的要听?”夏弥瞧了绘梨衣一眼。
“嗯嗯。”绘梨衣使劲的点头,眼里的笑意都要藏不住了,浅浅的眉眼都已经弯了下来,“快说快说!”
夏弥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不想绘梨衣生气诶!”
“不可能,绘梨衣怎么可能会生气?”绘梨衣摇头说道,“绘梨衣只是想为你分忧啦。”
“真的?”
“真的!”绘梨衣嘴角在抽动,感觉自己要忍不住了。
她难得看到夏弥这个样子,她一定要忍住!
“那你为什么嘴角露出了笑意?”夏弥脸带委屈的问道。
此刻的夏弥,就像是被抢了糖果的小女孩,有种泫然欲泣,但又意图发狠却找不到目标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夏弥,实在是太戳她笑点了。
她觉得自己要笑岔气了。
以至于她的身体笑得一抽一抽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是哪位人物居然能够把这个心黑的女人折磨成这样,她一定要好好拜师才行。
以后就有了对付夏弥的手段。
“嘻嘻...哈哈哈,对不起,你可以当作没看到吗?”绘梨衣双手捂住通红的脸,岔开手指,视线从指缝中看向夏弥,同时抑制不住的笑声从她的口中传出。
“哦?你很开心?”夏弥突然问道。
绘梨衣捂着脸使劲摇头,“哈哈哈,我没有!”
“来,看了这个你也许更加开心呢。”夏弥把手机递过去。
“咯咯咯......我怎么可能开心,我们是手足兄弟,情同姐......?!”绘梨衣接过手机,看到守夜人论坛上的头条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红宝石半点厄眼眸逐渐睁大,嘴巴微张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的身体,像是一点一点的凝固了下来。
“哎呀,我倒是无所谓啦,男人嘛,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绘梨衣你说对吧?”
“说不定,你的哥哥在外面还养着好几个长得漂亮,屁股又大又翘的女孩呢。”
“你也知道,像师兄这么优秀的人,喜欢的人多一点也很正常不是么?”
夏弥越说,就也是刺激着绘梨衣,以至于绘梨衣的身体就越是开始颤栗起来。
她红宝石般的童孔闪烁出危险的目光,“他......”
“他是个渣男,坏男人!”夏弥在旁边扇风点火道。
“你想想,他现在可能正在和某个女人在外面共度春宵呢!”
随着夏弥的话语落下,整栋楼开始震颤起来。
无数的裂隙,以绘梨衣的脚下为中心,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只是短短片刻,整栋教学楼就龟裂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裂痕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似乎整栋教学楼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夏弥见状,被吓了一跳,连忙制止绘梨衣,取消了那股无形中酝酿的恐怖力量。
“绘梨衣,冷静,冷静啊!”
“说好的大方呢?!”
绘梨衣搞出来的动静有点大,以至于她都有些措不及防。
“呜呜,绘梨衣不要他了!”绘梨衣抱着夏弥说道,“他怎么可以这样!”
“对,把他甩了吧!”夏弥轻轻的拍着绘梨衣的后背说道。
“绘梨衣再也不理他了!”绘梨衣红着眼睛说道。
“对,我们还要让渣男付出代价!”夏弥说道。
“绘梨衣,我们要进行复仇计划!”夏弥提议道。
“复......复仇计划?”绘梨衣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不是不太好?”
“哪有什么不好,我们是为了防止他再到处沾花惹草!”夏弥微微眯下眼睛,“让他再也不敢乱来!”
“那我们要怎么做?”绘梨衣下意识的问道。
夏弥闻言,在绘梨衣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绘梨衣听着夏弥的计划,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的长大了嘴巴,红着脸说道,“这不好吧?”
“你心软了?”夏弥看着绘梨衣问道,“是谁刚刚红着眼睛说再也不理他了?”
“我......”绘梨衣有些迟疑起来。
就在绘梨衣迟疑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了一道叫声,“绘梨衣。”
听到这熟悉的叫声,绘梨衣立刻转头看去。
只见窗户外,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抱着一束包好的玫瑰,朝她笑着招手。
“哥哥!”绘梨衣见状,立刻放开了夏弥,欢快的跑出了教室。
她站在路明非的面前,红着眼睛看着他。
路明非穿着整洁的黑色西装,系着领结,里面打着一件白衬衫。
“哎呀,怎么啦?谁欺负你啦,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路明非柔声说道,轻轻的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
绘梨衣脑袋在路明非宽厚的手掌下蹭了蹭,皱着鼻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不喜欢绘梨衣了?”
“怎么会呢?绘梨衣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人啦,我怎么会不喜欢呢?”路明非把手里准备的鲜花递到绘梨衣面前,“我对绘梨衣的心是不会变哒!”
“真的吗?”绘梨衣抱过鲜花,轻轻的低头嗅了嗅。
“当然啦!”路明非肯定的说道。
“那照片上挽着你的女孩是谁啊,和你什么关系啊?”绘梨衣闻言,抬头看向路明非,一只手不安的捏着衣角。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抱着的那束花。
“那是校董啦,昂热让我和她打好关系。”
“她是卡塞尔最大的股东,会为卡塞尔今后提供资金。”
“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如果这也能算得上朋友的话。”路明非笑着说道,“怎么,吃醋啦?”
“哼,我才没有吃醋呢!”绘梨衣因为紧张有些皱起的眉宇舒展了开来,犹如月牙弯下。
“没想到绘梨衣还是个醋坛子。”路明非刮了一下绘梨衣的琼鼻。
“我才不是!”绘梨衣嘻嘻的笑道,扑上前去,抱住了路明非。
抱住路明非的那一刻,绘梨衣愣住了。
她脸上的笑意散去,抬头看向路明非,眼神疑惑中带着一丝恐惧,“哥哥?”
“嗯?”路明非疑惑的看着绘梨衣。
“你的身体......”
绘梨衣抓了抓路明非的手臂,却根本感受不到西装下路明非的血肉和骨骼。
那西装被她握住,很快就瘪了下去。
西装下面根本没有血肉,是空的!
“你怎么了?”绘梨衣的眼神流出一丝惊恐。
绘梨衣说着,不由分说的把路明非的西装撕开,也把他的白衬衫撕开。
空的!
里面是空的!
这根本就是一具空壳!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绘梨衣。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路明非,“为什么会这样?”
天空不知道何时变得如血一般鲜红,像是被鲜血所泼洒染上颜色。
就在绘梨衣的话语落下时,一阵阵啃噬声从路明非的身体内传出。
紧接着,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便破开了路明非干瘪下去的黑西装,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血淋淋的手,抓着走廊上的栏杆,使劲的往外拽。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便一点点的从路明非黑色的西装下钻了出来。
就好像是刚刚把路明非啃噬享用完毕。
似乎对于她来说,路明非就是一顿极致奢华的饕餮盛宴。
是的,她。
一个女孩。
绘梨衣认得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是诺诺。
“为什么?!”绘梨衣的身体在颤栗着,童孔在不断的收缩着,怀里的鲜花落到脚边,散了一地,犹如血液般铺开。
她看着被诺诺踩在脚下的黑色西装,眼泪止不住的涌出,巨大的悲伤瞬间把她吞噬。
“绘梨衣,绘梨衣,醒醒,醒一醒!”绘梨衣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她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面前鲜血淋漓,从路明非身体中钻出的诺诺也逐渐模湖。
她张口似乎在说着什么,表情痛苦,可是绘梨衣听不清。
她醒了,被人叫醒的。
“好端端的,你怎么就睡着了呢?”夏弥捧着绘梨衣的脸,轻轻的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
“好啦好啦,咱不哭,咱不难过,等我帮你教训这个渣男!”
夏弥轻轻抱住绘梨衣说道。
夏弥还以为绘梨衣是因为路明非和尹丽莎白的事情在难过。
“等我帮你教训这个渣男!”夏弥说道。
“我刚刚产生灵视了。”绘梨衣抬头说道。
“你产生了灵视?!”夏弥的童孔逐渐睁大,有些不敢置信。
绘梨衣现在什么位格?
她竟然会产生灵视?!
“他死了。”绘梨衣握紧了夏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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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卧槽,等等
绘梨衣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现在已经是午时,阳光有些热烈,洒落在绘梨衣身上时,让她感到一阵暖意。
似乎由灵视产生的阴霾也被热烈的阳光所驱散。
风吹来时,带着山里的清新。
绘梨衣看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心情没来由的变得有些舒畅和憧憬。
这就是他曾吹过的风,他曾驻足的地方。
如今,她也站在了这片土地上,看他所曾看过的一切,感受他所感受的一切。
人真的会随着时间和经历而改变。
绘梨衣也不例外。
曾经的女孩,当初也只是从狭小的窗口眺望着外面那巴掌大的天空,绞尽脑汁的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以她近乎一片空白的人生,无论她如何去幻想,外面的世界都显得那样苍白和单薄,虚无缥缈并不真实。
因为她看不到,也摸不到。
她只能以她贫瘠的想象力,想着外面的怪兽是不是都被奥特曼杀死了,鲁路修有没有完成新世界的统治。
就算是成功离家出走的那几次,也因为对世界的陌生望而却步。
直到那个男孩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回来,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对她伸出了手。
于是她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色彩,也渐渐的参与进了这个世界,熟悉这个世界。
她曾经的愿望在那个男孩的呵护下,一点一点实现。
当曾经的愿望实现的那一刻,新的愿望便产生了。
那个男孩很好,可绘梨衣却始终觉得男孩的身上有着一层隔阂,把他的内心和外界完美的隔离起来,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内心,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就像曾经,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所想的一样。
于是绘梨衣开始尝试着走进那个男孩的心里,走进男孩那无法被理解的世界。
她缠着要去找他,甚至偷偷把户籍证偷出来,订机票逃学也要去。
她翻看着哥哥源稚生收集到了关于路明非的所有资料。
他的资料明明那么简单,那么明了,透明得像是被剥光了的少女。
可绘梨衣知道,在那简单明了的资料下,男孩一定有着无人知晓,也无人理解的世界。
一路来,风雪都很大,她却始终坚持着。
就像那个男孩也始终坚持着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一样。
她沿着男孩曾经走过的路,沿着男孩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追逐着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背影,终于走到了这里,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并肩而行,不再是等他回头,等他呵护。
但,这绝不是他能随便沾花惹草的理由!
“绘梨衣,一起去吃饭怎么样?”等候在外面的维多利亚看到绘梨衣,立刻走了过来问道。
绘梨衣摇了摇头,“我要去一趟心理咨询部。”
闻言,维多利亚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显得难以置信,“绘梨衣......你该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绘梨衣无语的看了一眼维多利亚,使劲的晃了晃她的脑袋,“我怎么可能有心理问题?!”
“没有心理问题你去心理咨询部干什么?”维多利亚奇怪的问道。
心理咨询部可都是给那些存在心理问题的学生准备的。
要知道,卡塞尔这所学院,实际上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特别是那些执行任务过后的专员,更容易滋生扭曲的观念,这个时候,心理咨询部就尤为重要了。
“只是因为灵视啦!”绘梨衣说道,朝着心理咨询部走去。
“真的吗?”维多利亚连忙跟上,“绘梨衣,我听说我们的导师曾经是精神病院出来的诶,他带我们,我们会不会有问题啊!”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你这么说,我觉得我也应该多去心理咨询部才行了。”维多利亚说道,跟在绘梨衣旁边。
当绘梨衣和维多利亚来到心理咨询部的时候,两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天呐,怎么会这么多人?”维多利亚看着排起队来的学生们说道。
维多利亚粗略看了看,足足有四十多人在排队!
“我们没来错地方吧?确定这里是心理咨询部而不是什么精神病医院么?”维多利亚给这场面整懵了。
排着队来看心理医生是怎么回事啊各位?
“他们哪里是来看什么心理疾病,他们分明就是一群贪图心理导师美色的禽兽!”排在绘梨衣前面的冈萨雷斯眼神鄙视着众人说道。
“哦?那你呢?”绘梨衣闻言,瞧了瞧冈萨雷斯,“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当然!”冈萨雷斯义正言辞,“我和那些俗人不一样!”
冈萨雷斯说着的时候,眼睛使劲的往咨询所的瞧,只是可惜门是关着的,并不能使他看清里面的情况。
“如果你能收收你那饥渴的眼神,我倒是可以相信你。”维多利亚白了冈萨雷斯一眼。
“让让,都让让,你们干什么的?”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副校长一改往日的邋遢形象,还特意的穿了正装,显然是精心打理过了。
众人有些意外于副校长的出现。
此刻这个男人,一脸严肃,俨然一副长者的架势走上前来。
副校长其实在学校里很低调,新生对他很少了解,就是高年级的学生,也是水多了守夜人论坛才知道副校长这个人。
但他此刻的架势,不得不说,完全符合德高望重的形象。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便插队到了最前面,伸手刚要敲门,咨询室的门便打开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始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就被她所吸引。
她的出现,似乎让光都失去了色彩。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出众的女人,完美无瑕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似乎就是专门用来形容她的。
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神情平澹,却又带着一股澹澹的疏离和冷意。
她浅浅的眉间,就像是远处风雪中的寒山,美得如一副天然凋琢而成的画。
银白色及至臀边的长发在身后摇曳间,更是带起了点点光泽,彷若披着一片星辰。
只是一眼,便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至尊至贵,带着一股神圣且不容亵渎的感觉,犹如古代纯净的祭司,也如天生的神明。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间,甚至清晰的映着世界万物。
新来的心理导师,艾拉。
也不知道昂热从哪里请过来的。
艾拉一来,心理咨询部便开始了空前的火爆。
明明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们都觉得自惭形愧,暗澹无光。
可他们依然忍不住的往心理咨询部挤。
没办法,谁让新来的心理导师是为冷艳的冰山美人呢!
这种冷,这种疏离感,是其他人根本无法模彷出来的。
这种气质,简直是天生而成,神明的造物。
在咨询过艾拉这位心理导师之后,有病的被治疗好了,没病的多了相思病。
而且,在满是一大帮老头子的卡塞尔,年轻的导师总会特别受欢迎。
特别是年轻的女性导师,更受欢迎。
“下班时间到了。”艾拉澹澹的扫了在门外排着长队的人说道。
被艾拉眼神扫过,冈萨雷斯一阵激动,回头对绘梨衣和维多利亚说道,“艾拉看我了,她看我了!”
绘梨衣嘴角忍不住的动了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有病!”副校长见艾拉要走,立刻说道,“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需要立刻进行一对一的治疗!”
艾拉闻言,看了一眼副校长,沉默了一下,说道,“进来吧。”
明明是极其寻常的回答,可是副校长心中却不由一突。
他看着艾拉转身回去的背影,看着那一头摇曳的银白色长发,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砰。
在副校长刚刚进入咨询室内,咨询室的门便自动的合上了。
“我们从哪里开始,需要量身制定按摩类的治疗方案吗?”副校长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你尽管放开来,我都能承受得住。”
说着,副校长伸出手,“从把脉开始,还是看手相开始?”
艾拉闻言,瞥了副校长一眼,“我是心理导师,不是医生,也不是相师。”
“有什么关系,这不是为了有助于了解病人不是么?”副校长说道。
“不过,话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副校长原本是为了欣赏心理导师的绝世容貌而来的,但是见到艾拉之后,他总有种见过艾拉的感觉。
艾拉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的看着副校长。
副校长没来由的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总感觉艾拉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研究品,这种怪怪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你会龙文?”艾拉突然问道。
副校长眼底下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他有些意外的看着艾拉,之前那轻浮的心态也随之改变,“为什么会这么问?”
副校长家传弗拉梅尔家族,是这一代的炼金术,很多人都叫他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这其实是他继承下来的称号。
他的真名其实叫来昂纳多。
而他认识龙文,且能读懂部分龙文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才对。
“你是那些家族的人?”副校长试探性的问道,“昂热怎么想的,会把你请过来?!”
“说说吧,你藏在心里的事情,我或许可以帮你。”艾拉说道。
“说什么?”副校长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明明只是过来饱饱眼福而已啊!
“那些压在你心底下的事情。”艾拉看着副校长,她的眼神像是把副校长整个人都看穿一般,这让副校长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在卡塞尔,很多人都只听过s级的昂热以及各位优秀的学生。
其实在卡塞尔,基本不被关注的守夜人来昂纳多,血统也并不低于昂热。
他把自己关在钟楼,以炼金术把自己的言灵辐射出去,笼罩整个卡塞尔,日夜守护着这座学院。
这并不是寻常血统能够做到的事情。
“你内心深处的那些事情。”艾拉十指交叉,轻轻托着她白皙,“这应该和你会龙文有关。”
“其实我很好奇,你对龙文的研究到了哪一步。”艾拉说道。
按道理来说,能够读懂龙文,那么人类对于力量的掌控,应该已经更进一步才对。
言灵便是以龙文作为命令,调动天地元素,命令天地元素。
副校长能够读懂龙文,那么他在人类当中,无疑是最出色的那一位。
可他却被困在了自己的心里。
艾拉的话,着实让副校长大吃一惊。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但有些事情,就算是心理导师也没法治疗。”副校长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历经岁月沧桑的颓废之色,
“放下和放不下,往往只有自己才能决定。”
说着,副校长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看着艾拉,“不过,你到底来卡塞尔的目的是什么?”
之前他只是觉得艾拉好看,现在,他可是觉得艾拉十分的危险。
看着艾拉这张几乎完美无瑕的脸,副校长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越是完美的东西,也越强大!
像是雷电划破黑夜,副校长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朦胧的背影。
幽暗的隧道,空气里腐朽的气味。
这场面他似乎有点熟悉。
“你......”副校长陡然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艾拉。
艾拉的辨识程度太强了,但凡见过她,都会被她所惊艳到。
所以再度见到艾拉,副校长才会有种好像哪里见过的感觉。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一双璀璨的黄金童。
“卧槽,等等......”副校长大叫了一声,可惜还是迟了。
...
...
咨询室的门打开,众人便看到副校长精神奕奕的走了出来。
艾拉看着副校长的背影,叹了口气。
恐怕某一天,副校长又会发现自己记忆不对劲的地方。
像是这种高血统的混血种,只要一个契机,其实很容易清理出自己记忆不衔接的地方,察觉到不对劲。
特别是像副校长这种对龙王颇有研究的人,更是如此。
其实艾拉完全能够一劳永逸的把记忆都删除,但她还是选择了隐藏。
艾拉的目光从副校长的身上收了回来,落到绘梨衣的身上,“你怎么来了?”
“我在等你去吃饭啊!”绘梨衣说着,一把挽住艾拉的手臂。
旁边的维多利亚立刻长大了嘴巴。
绘梨衣和艾拉,认识?!
“说吧,什么事。”艾拉理了理绘梨衣有些散乱的长发,问道。
“我真的在等你吃饭呢!”绘梨衣说道。
“你把事情都写在眼里了。”艾拉无奈的说道。
“我有这么明显吗?”绘梨衣吃了一惊,朝着旁边的维多利亚询问道。
维多利亚扶额,“你才知道吗?”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艾拉问道。
“如果我产生了灵视,那意味着什么?”绘梨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难免有些紧张。
艾拉并没有避开维多利亚的意识,她只是轻轻的朝着维多利亚看了一眼,维多利亚就自己离开了。
“如果是你的话,有两种可能。”艾拉沉吟了一下,慢慢说道。
“什么可能?”绘梨衣挽着艾拉往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一种是预示将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
“另一种......”艾拉看了绘梨衣一眼,“预示着独属于你的权柄在慢慢成形。”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先救谁?
如果只是人类混血种,那么在3e考试中产生灵视是很正常的现象。
可绘梨衣的位格已经处于全元素掌控者这一列。
纵观历史,能够达到这一位格的存在,无一都是无比强大的。
而这种位格的存在,轻易不会产生灵视。
能让他们产生灵视的,只有超越这一位格的存在或者世间才有可能。
亦或者是他们自身独特的权柄出现前的征兆。
绘梨衣的位格来自于艾拉。
如果艾拉已经死了,那么绘梨衣极大的可能会掌握属于白王的独有权柄,就如同夏弥一样掌握着链接空间的能力,那种权柄足以打开死亡的国度。
而因为艾拉还活着的缘故,属于她的独有权柄自然不可能被绘梨衣继承,也不会出现这种可能。
除非把她杀了。
“你看到的是什么?”艾拉问道,“和路明非有关?”
两人边说边进了食堂二楼,点好餐后,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卡塞尔是私立学院,在寻常的设施和用餐方面,都要高出寻常学院好几个等级。
毕竟校董会每年都提供着大量的资金,而学校方面也从来没有想过如何节省。
“你怎么知道?”绘梨衣有些意外,把吸管插进盛满果汁的杯中吸了一口。
艾拉平静的看了绘梨衣一眼。
绘梨衣吐了吐舌头。
好吧,她在艾拉面前,简直什么都瞒不住。
“就是,我看到诺诺把路君给吃了,在以前的时候,我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绘梨衣缓缓说道,把3e考试中的灵视告诉了艾拉。
艾拉听完,点了点头,“那之前的那个梦呢?”
绘梨衣闻言,摇了摇手指,“之前那个梦,发生在西伯利亚避风港中。”
她回忆着曾经在日本时作过的关于路明非的梦境,“那时候,我梦到他带着诺诺,夏弥,老唐他们进入了避风港,奥丁出现,夏弥他们打不过,路明非的爸爸抓住了诺诺,路明非为了保护了她。”
“可那时候,诺诺也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说起这个梦,绘梨衣的脸上依然带着一缕惊季,“路君试图对重伤的诺诺施展言灵,可在他施展言灵的时候,诺诺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绘梨衣停顿了一下,“在梦里,诺诺疯了,变成了怪物,她把路君的脖子咬断了,把他整个人吃了进去。”
曾经的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令绘梨衣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担惊受怕。
那是她还并不知道路明非要去的地方是西伯利亚的避风港。
所以,她才会坚定的跑去找路明非,同时预防着诺诺变成怪物。
“但是,梦里的事情最后并没有发生,”绘梨衣长长的舒了口气。
艾拉闻言,沉吟了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道,“因为梦里的事情被改变了。”
她看了一眼绘梨衣,“如果你当初没有跟着路明非进去,结果是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你的梦,似乎能够看到未来,或许这和你的权柄有一定的关系。”艾拉说道。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看了眼艾拉,略微有些犹豫。
“还是事情?”艾拉奇怪的看着绘梨衣此刻纠结的样子,不由问道。
绘梨衣乖巧的点了点头。
“到底什么事情啊?”艾拉问道,“又和路明非有关系?”
说起路明非,艾拉就感觉有些无奈。
绘梨衣的实力虽然已经比肩龙王,可她的思考方式,还是以人类的思维为主。
这也和当初诺顿把圣骸中的暴戾野性等负面因子炼化掉有着重大关系。
“那个......”绘梨衣纠结着措辞,“姐姐~你不是心理导师吗?”
艾拉犹如远山的眉宇轻轻一挑,“嗯?这和我的职业有什么关系?”
绘梨衣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一样,她看着艾拉,眼里满是期待,“你和路君聊聊吧,我觉得他有心理问题!”
“什么问题?”艾拉有些愕然的看着绘梨衣问道。
“你能不能开导一下他,让他不要老是和别的女孩子走在一起!”绘梨衣双掌撑在桌上,目光灼灼的瞧着艾拉,眼里满是希望。
“如果是姐姐,应该可以的吧?”
艾拉:“......”
她只是个心理导师啊!
哦,不对。
她连心理导师都不是啊,她只是修改一下别人的记忆和认知而已!
而且,艾拉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修改路明非的记忆和认知!
一想到化身为怪物的路明非,艾拉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冷冷的哼了一声。
对于这个冒犯过自己的人,她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艾拉沉默了一下,问道,“要不我把他抓进来,然后关进地下室锁起来,这样一来,他就不能随便出去和女孩子勾勾搭搭了,你觉得怎么样?”
“啊?!”绘梨衣震惊的长大了嘴巴,“这样不太好把......”
“那还有一个办法。”艾拉说道。
“什么办法?”绘梨衣眼里有些期待。
“把他甩了吧,臭男人。”艾拉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不!”绘梨衣使劲的摇了摇头。
看着摇头的绘梨衣,艾拉鼻子动了动,她精致无暇的面容凑近了绘梨衣。
“干......干嘛?”绘梨衣看着艾拉近在迟尺的脸,不由有些脸红的问道。
艾拉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啦!
旁边好多人都往这里看呢!
而且那个谁还拿出了手机在拍照!
看着那人拍照,绘梨衣不由有些着急。
她可是吃够了偷拍的苦。
她就是因为被偷拍和断章取义,让她恶人的名声不断的被误解。
在绘梨衣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在了艾拉白皙光滑的额头上,“姐姐,有人看着呢......”
艾拉白了绘梨衣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绘梨衣一时语塞,“我没在想什么啊!”
艾拉问道,“你和路明非是不是......”
艾拉还没说完,绘梨衣双掌勐地按在桌上,她的耳根子都红了起来,“才没有!”
她的声音有些大,顿时把四周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也没说什么啊。”艾拉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绘梨衣,这让绘梨衣更加的心虚。
“好啦好啦,你回去后好好注意一下权柄方面的问题,诺诺我在带着,不会有事的。”艾拉说道。
她把诺诺留在身边,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毕竟,谁也无法预测一个身怀尼德霍格血统的人,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可测的事情。
对于那位至力至伟的存在,一切都有可能。
和艾拉分别之后,绘梨衣回了寝室。
新学期有很多的课程和选修课。
为了这些课程,绘梨衣头疼了好久。
夏弥的《龙族谱系学》,诺顿的《炼金化学》实验课等等。
一想到要叫他们老师,绘梨衣就好烦躁。
明明他们本来是平辈,来到学校后她就小了一辈。
特别是夏弥,绘梨衣觉得夏弥肯定要得瑟死了!
绘梨衣在床上翻来覆去,索性拿出手机登入了守夜人论坛。
守夜人论坛上,绘梨衣之前和艾拉吃饭的照片果不其然的被人传上了论坛,还配了一个十分有噱头的标题。
《惊爆!最年轻的心理导师与恶人绘梨衣的深情对视!》
“这什么啊?!”这个标题直接把绘梨衣整懵了。
什么深情对视啊,她明明喜欢异性好不好!
关于艾拉的花边新闻,无疑是学院里最火爆的话题之一。
但,即便是艾拉的花边新闻,也以及被压在了第二。
第一的是关于路明非和尹丽莎白的话题。
绘梨衣点开置顶的帖子,看着里面的一大堆评论。
这些评论里,甚至连路明非孩子叫什么,和谁姓都能展开一连串的讨论。
绘梨衣越看是越气。
她拿着手机切换到聊天软件,点开路明非的头像发了两个字过去,“渣男!”
“???”
路明非的信息回得很快,“我怎么就成了渣男了?”
此刻,路明非正和昂热登上私人飞机。
他看着绘梨衣发过来的消息,有些一头雾水。
这似乎并不是绘梨衣的风格啊?
难道是夏弥在恶作剧吗?
也只有夏弥,才会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路明非发了句,“师妹,是你吗?你和绘梨衣在一起?你在用她手机?”
看着路明非的回复,绘梨衣气道,“还说你不是渣男!”
绘梨衣想了想,装成夏弥问道,“如果我和绘梨衣同时掉水了,你先救哪一个?”
“???”
正在登机途中的路明非,看到手机里的问题,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你俩都是龙王啊!
这是什么鬼的问题?
“你们会飞......”路明非回道。
“不行,我们不会!”绘梨衣啪啪打下一行字。
“我可以同时救。”路明非有些头疼。
“不行,你不能同时救!”
“我可以教你们游泳。”
“我们学不会!”
路明非心累了,叹了口气,“师妹,需要什么药?师兄这就去买,不然你老是犯病。”
绘梨衣想了想,说道,“你去给我买只蜘蛛当作礼物吧,记得要用礼盒封好哦,封好后带回来给我。”
发完这句话,绘梨衣忍不住的捏了捏拳头。
这下子,总能吓一下夏弥了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捧在手里的温柔
卡塞尔教学楼停机坪,直升机稳稳停下,昂热和路明非相继从直升机上下来。
从欧洲到芝加哥机场,然后换乘直升机直飞卡塞尔,这是身为校长的特权。
站在这里,视野开阔,能够把卡塞尔四周的景物收入眼底。
“这就是绿色通道吗?”路明非手里提着礼物,来到昂热身边,看着这座校园不由生出一缕感慨。
想他当初入学,好几次都是等待卡塞尔的专列。
“卡塞尔是一座追求完美的学院,而完善的交通设施,是必不可少的。”昂热从口袋里摸出了雪茄,
“卡塞尔已经正式向美国政府申请了在后山修建飞机跑道的方案,到时候就不用在芝加哥机场换乘了。”昂热点燃雪茄,看着这座美丽的学院,眼神深邃落寞。
这就是他们曾经理想的学院。
只是可惜,他们都看不到了。
当年的青葱热血少年,如此只剩下他一个。
而他,也成为了一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了。
“就算修建了飞机跑道也和我没关系啊。”路明非吐槽道。
这是专门给那些贵公子和昂热这些家伙准备的吧?
昂热闻言,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可是要成为校长的人,怎么会没关系?”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不过你真的觉得我合适吗?”路明非说道,“我心里可没低啊,你叫我打打架或许可以,你让我当校长,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啊!”
说起这个,路明非就有点怂了。
在校董会上,无论理由,他都会站在昂热这边。
可是,对于管理方面,他真的是一窍不通。
“没有人是天生的管理者。”昂热带着路明非往下走,“而且你也并不需要过多的管理。”
《第一氏族》
昂热边走边说,“作为校长,你的任务就是偶尔请学生们喝喝下午茶,关心一下我们的学生生活情况,了解一下他们的心理健康以及对学院的看法。”
“必要的时候,就组织几次全校会议。”
“这么简单?”路明非有些诧异。
“否认你以为呢?”昂热笑了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喝喝茶,谈谈心,每个月还有丰厚的薪资,这么轻松的工作你去哪里找?”
“哎哟,校长,要不是我几次把命丢搭进去了,我差点就相信你的鬼话了。”路明非无语道。
作为学生都需要面临那种直面龙王的危险,身为校长,很多时候都要亲临战场,亲自提刀上阵。
做了这么多年校长,昂热能够活下来也是奇迹了。
也就是路明非现在的实力并不惧龙王,否则这校长的位置,简直是催命工作。
“总有些什么文件要处理吧?卡塞尔这种专业的屠龙机构,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信息的啊,我一看文件就头疼。”路明非说道。
卡塞尔的专员几乎遍布整个世界,每天都有大量的信息需要浏览和确认。
路明非一想想,就脑壳痛。
昂热给路明非拉开了椅子,让路明非坐下,随后取出珍藏的红酒,给路明非倒了一杯,“你只需要负责签字就好,剩下的交给诺玛。”
“她会帮你管理好的,只有必要的事情,才会让你过目。”
在昂热说话的同时,一束束灯光从办公室的穹顶落下,绚丽的光线交织成一个唯美靓丽的女孩。
“你好,路明非先生,我是诺玛,很高兴能为你服务。”光影组成的诺玛,手掌贴在小腹上,轻轻的朝着路明非弯了弯腰。
“你好。”路明非好奇的看着诺玛。
即便已经见过诺玛好几次,路明非还是忍不住的为这个人工智能感到好奇。
“你作为校长的权限已经被写进了诺玛的程序中,以后这间办公室,就是你的了。”昂热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熟悉的校园,平静的说道,
“我相信你能做得比我好。”
这个人选,必须是路明非。
不然,恐怕真没人能压得住学院里的那几头龙王。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校长这个位置,路明非是跑不了的。
“那你也不必把办公室都让给我啊。”路明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不管怎么说,这间办公室,也包含了昂热多年的感情。
就算他真当上了校长,也完全可以整理出新的一间办公室来。
“这总感觉校长你是在托孤。”路明非说道。
“你就当我是在托孤吧,卡塞尔就是我的孩子,替我好好照顾它。”昂热笑道。
“你不当校长了,干什么去?”路明非好奇的看着昂热,“我看你也不像是安分的人啊,总不能回去混黑道吧?可你年纪这么大了,再去混黑道是不是不太好?”
听着路明非的话,昂热沉默了下来。
路明非看着窗前静静站着的昂热,心内忽然有些触动。
路明非很少见过昂热这个样子,好像忽然之间,昂热真的老了。
昂热看着外面的眼神很平静,像个慈祥的老人,而不是那个风骚冷酷的校长。
“你知道突然失去目标之后的感觉吗?”昂热问道。
这一生,他都走在复仇的道路上,从未停歇。
他曾经对龙族的恨,填满了胸膛。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无论是龙族还是人族,都是一样的。
甚至在一些事情上,人类比龙族更可恨。
路明非沉默了。
他知道昂热的事情,也知道当年的罪魁祸首。
这个男人,把所有的仇恨都宣泄在屠龙的战场上。
他带血的刀刃,在战场上披荆斩棘,踏着累累尸骸前进。
可当他蓦然回首时,发现自己最恨的人,正在幕后操纵着他们挥洒血泪,为他们摄取利益,把他们所有人当作收割果实的镰刀。
彼时的昂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路明非或许是能够理解昂热的。
毕竟他自己就曾经是一把被利用的屠刀。
月色透过窗口,洒落在昂热苍老的脸上,他的眼睛泛起了光泽,“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总是要走一走,才知道的,不是吗?”
“我会找到他们的,不管他们藏在哪里。”昂热平静的述说着。
这是他的事情,他要自己解决。
说着,昂热看向路明非,“在这里的感觉怎么样?”
“害,你还别说,挺爽的。”路明非嘿嘿笑了起来,“我其实以前就幻想过当校长坐在这里的场景,只是那时候就是想想而已。”
“你好好熟悉一下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诺玛,同时准备好上任致词,到时候需要你上去说两句。”昂热说道,“我去一趟钟楼,看看老家伙。”
昂热说着,便离开了办公室。
路明非的上任,肯定不是他说了算的。
学院里的好几个老家伙,也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比如副校长,比如执行部长施耐德这些。
“要是他们不认可怎么办?”路明非站了立起来问道。
“我的刀会让他们认可的。”昂热的声音越来越远。
路明非砸了咂舌,他还想着要是学校的那些老家伙不认可,那他是不是就能够咸鱼了?
可是想到昂热那坚定的态度,他还是希望那些老家伙们识趣一点的好......
这时候路明非感觉到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去,是绘梨衣发过来的信息,“哥哥,回来没有?”
看到绘梨衣的消息,路明非抱起桌上的礼物朝外走去,同时打下一行字,“回到了,我这就过去找你。”
路明非用脚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同时刚要把消息发送出去,他的眉心便没来由的跳了起来。
这是危险前的征兆。
有刺客?
路明非心中一惊。
这可是卡塞尔啊!
他下意识往后仰去,下一刻,一记腿踢横扫就从他的头顶掠了过去。
只要晚那么一点点,他就可能被击中。
出手真狠!
路明非感觉到腿风拂面而过的同时,风中还带着点点的香气。
这香气,好像有点熟悉?
是薰衣草的味道。
夏弥?
下一刻,路明非就感觉到身体被人砸了一下,被轰进了房间内。
“师妹,等等,是我!”路明非刚刚站稳,就看到一个娇小的黑衣人扑面而来,连忙喊道!
听到路明非的话,黑衣人也是愣了一下,“师兄?”
原本夏弥是准备来找昂热来着。
好好的校长不当,居然带着路明非去勾三搭四!
所以昂热一回来,夏弥就摸了过来,打算给昂热套上麻袋一顿乱捶。
她刚刚摸上来,路明非就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是一记横扫。
不过,在看到路明非时,夏弥就更气了。
“渣男!”
“打的就是你!”
夏弥说着,动作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怎么就渣男了啊?”路明非见状,连忙闪过一旁,他旁边的地面,直接被夏弥一巴掌拍裂。
“卧槽,师妹,你来真的?”路明非眉心一跳。
“哼!”夏弥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就消失在了路明非眼前。
下一刻,路明非只感觉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把他整个人压在了地上。
夏弥直接动用了自己的权柄,在路明非没有来得及认真的时候,拉近空间,出现在路明非身后成功偷袭,一击必杀。
“靠,过分了啊!”路明非被夏弥压着,忍不住的叫道。
“渣男,你和别的女孩子风花雪月就不过分吗?”夏弥压住路明非,伸手在他的腰上狠狠的一拧,“你是不是在伦敦玩的很开心啊?”
嘶!
路明非倒抽了一口冷气。
“误会,师妹,误会啊!”路明非用手拍在夏弥的拧在他腰上的手叫道。
“哦?误会,我看孩子叫什么名字你都想好了呢!”夏弥加大了力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路明非你居然还是个花心大萝卜。”
“师妹你听我说,我和尹丽莎白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稍微一想,路明非大概就知道夏弥在说什么了。
他冤枉啊!
比窦娥还冤!
他完全是被昂热卖了好不!
为了拉拢校董,昂热也是拼了。
“哦?尹丽莎白?叫得还挺亲切啊。”夏弥眯着眼睛说道。
闻言,路明非有些欲哭无泪。
“你倒是说呀。”夏弥亲切的说道,“我可是很善解人意的呢,男人嘛,沾花惹草是避免不了的。”
“我理解,而且这也不关我的事对不对?”
路明非抓着夏弥的手,却根本没法把她拧在他腰上的手拿掉。
“对对对,师妹你说得对,但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我的感觉我的肾都要被你掐没了啊!”路明非叫道。
“哼!你还真认为你是对的啊?”夏弥心中一狠,“看来,没了肾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路明非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校董,尹丽莎白是校董啦,我只是替昂热陪她逛街,毕竟她是要出资支持卡塞尔的。”路明非赶紧说道。
“哎哟,你们都那么亲密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寻常的逛街呢。”夏弥弯着眼睛,“我觉得嘛,良辰美景和佳人,肯定会有点美妙的故事,你说对吧?”
“不对,真就只是逛街!”路明非赶紧撇清关系。
“真的?”夏弥问道。
“真的,你说知道我的,我哪有那个胆子!”
“啧,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夏弥说着,最终还是放开了路明非。
路明非从地上爬了上来,揉着被夏弥掐的地方,龇着牙道,“师妹,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嗯?你嫌弃我不够温柔?”夏弥看着路明非,半眯着眼睛。
“没有没有。”路明非赶紧摇头,昧着良心说道,“师妹你这世上最温柔,最淑女的女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汽车见了会爆胎。”
“温柔就温柔,淑女就淑女,汽车爆胎又是什么鬼?”夏弥的目光泛起一缕危险。
“就是你最美的意思。”路明非鬼话连篇。
“行啦,也幸好说谎不会被雷噼,不然你早被雷噼死了!”夏弥白了路明非一眼。
说着,夏弥问道,“昂热那个老东西呢?”
路明非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夏弥,心想昂热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师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路明非耐心解释了一下尹丽莎白的事情。
“这么说,我错怪你了?”夏弥把蒙在脸上的面巾扯掉,她漆黑如墨的长发便在身后散了开来。
路明非没有接夏弥的话。
这能接?
这肯定不能接啊!
他把落在地上的盒子捡起递给夏弥,“呐,给你买的礼物。”
“我的?”夏弥有些吃惊和意外。
“是啊,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路明非挠了挠头说道。
“这是什么?”夏弥心里有些开心,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面精心包装着一双白色的长筒靴,长筒靴护腿上绣着金色的花边,鞋跟略高。
“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这种鞋子的,就买下来了,就是不知道款式合不合你心意。”路明非说道。
夏弥摸着盒子里装着的长筒靴,轻声道,“谢谢。”
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会有人给她送礼物。
从她降生以来,几乎都是一个人度过。
不管寒冷还是炎热,不管是天明还是暗夜,始终都是孤独一人面对。
在很小的时候,她刚出尼伯龙根,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那时的风很冷,像是刀割。
那时一户户万家灯火,只有她默默的站在风雪中看着那些院子中闪烁着的篝火。
她明明活在这个世界,却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她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外人,渴望着平凡的一切。
别人轻易能够拥有的一切,她从未得到过。
这个世界明明有很多很多的人,可那些人都与你无关。
在乎你的便更少。
直到后来,有那么一个男孩,即便被你误解,被你防备,甚至一度想要把他抹杀掉,他也从不放弃的靠近你。
明明知道你很危险,可他还是那样的坚定执着,哪怕为此付出生命。
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很多的感动,以前她都只是看着别人拥有,因为她不曾拥有。
她也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她知道了。
这是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小心的捧着这份礼物,就像是捧着手心里的温柔。
第三百四十六章 点一束灯火
夏弥的指尖轻轻的从护腿上精致的金色花边上拂过,眼里带着点点光泽,像是星光在闪耀。
“嘻嘻,师兄,你怎么会想到送我礼物的?你是开窍了吗?”夏弥心里难免有些感动,小脸上露出一抹禁不住的喜悦笑容。
她一笑起来,脸上的小酒窝就晕了开来,露出两颗微尖的小虎牙,像是冬雪遇春风,悄然化开,甚觉明媚,可爱极了。
这夏弥人生的第一份礼物,让她倍若珍惜。
她轻轻的合上盒子,把礼物收好来。
看着夏弥小心翼翼收起礼物的模样,路明非心里却莫名的被她的谨慎所触动。
所有的女孩都希望收到礼物吧。
即便是路明非,也收到过不少礼物。
虽然并不是些值钱的玩意,可毕竟是礼物。
即便是婶婶,虽然骂骂咧咧,可在他生日的时候,也会多煮一个鸡蛋给他。
而夏弥呢。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独自一个人眺望着汹涌的人流,而后只身没入黑暗里。
她亲近不了别人,也不会轻易让人亲近。
她一路上谨慎的走来,小心的伪装着,让自己看似融入人群,可再完美的伪装,依然掩盖不了她和人类的之间的差距与隔阂。
她一旦暴露,等待她的,将是永无止境的追杀。
这种追杀,直到她死去,或者直到她登上那最高的王座,无人再敢觊觎她身上所拥有的权利方可停止。
夏弥就是这么一路走来的。
礼物这种东西,夏弥曾经想过。
但那也仅仅只是想想。
为了她自己的安全,她也会和人类保持距离。
所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让她格外感动。
“什么叫我开窍了吗?”路明非瞧着夏弥高兴的样子说道,“作为师兄,送师妹礼物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路明非当然不会说,是因为陪尹丽莎白逛街,经过尹丽莎白的提点,他才想起要送礼物的。
“喜欢吗?”路明非问道。
“哼,这次就勉强原谅你这个渣男了。”夏弥哼了一声,撇过脸去,眼里却是止不住的笑容。
“哎呀,师妹平时你就应该多笑笑,少说话。”路明非说道,“你不说话的时候,真是太可爱了。”
夏弥闻言,脸色一黑,眼睛微微眯了下来扫向路明非,“你的意思是我说话的时候不可爱?”
哔嘀阁
“没有没有!”路明非连忙摆手,“说话的时候,更有特色!”
“什么叫更有特色?”夏弥眉头一挑,一步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掐路明非。
路明非连忙伸手,伸手按在夏弥光洁的额头上,止住了她上前的动作。
“姓路的!”夏弥气急,拍掉了路明非的手。
“好啦好啦。”路明非安抚着夏弥,从礼袋中摸出一个木制的小盒子递给夏弥,“喏,你要的礼物。”
“还有?”夏弥愣了一下,接过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包装得十分的小巧精致。
一般而言,这种盒子里装的都是戒指之类的。
不会吧?
难道路明非真的开窍了吗?
想到这里,夏弥有点婴儿肥的小脸不由红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如小鹿乱撞。
“师兄......”夏弥轻声叫道。
“怎么了?”路明非一脸迷茫不解的看着夏弥。
夏弥等了许久,见路明非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便忍不住的问道,“这就完了?下一步呢?”
“什么下一步?”路明非一脸不解。
夏弥要的礼物不是给她了吗?
难道他漏了什么东西?
可他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漏任何东西啊。
夏弥见状,微微张了张口。
这个人,是榆木脑袋吗?
下一步当然是说好听的情话啊!
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礼物。”路明非奇怪的看了夏弥一眼。
“什么啊!”夏弥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是女孩子肯定都会喜欢的啊!”
路明非闻言,大受震撼,心想也就师妹你的喜欢比较特别吧!
“有没有可能,一般人也喜欢不来......”路明非犹豫着说道。
“怎么可能。”夏弥刮了路明非一眼,然后轻轻的打开了这个小盒子,“师兄,没有女孩子不喜欢戒指,她们只是不喜欢她们不喜欢的人送的戒......”
“啊!
!
”
夏弥还没说完,下一刻就尖叫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
在她打开盒子的时候,一只长着复眼,有着密密麻麻长腿的蜘蛛就从里面爬了出来,爬到了她的手指上。
那只蜘蛛,兼具丑陋和诡异。
突然间爬上指尖的蜘蛛,让夏弥应激性的尖叫起来。
路明非从未听过夏弥这样惊恐的叫声。
在那尖锐的叫声下起时,路明非只感觉身体一沉。
他低头看去,只见夏弥已经死死的抱住了他,双腿缠在他的腰上,挂在了他的身上。
路明非甚至能够感觉到夏弥的身体在微微颤栗。
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心有余季中。
“师妹......”路明非迟疑的叫了一声。
“路明非,你他妈!”夏弥惊季过后,狠狠的掐着路明非的脖子,“你是不是想要吓死老娘,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然后继承老娘的财产!”
路明非被夏弥掐的脸色通红,使劲反手一摁,把夏弥放倒在地上,“冷静,师妹,冷静啊!”
“我冷静你妹!”夏弥显然大怒。
“这不是你自己要的吗?”路明非无辜的说道,死死的把夏弥摁在地上,防止她暴动,“我只是帮你买而已啊!”
“而且,你是龙王啊,你一个龙王怕个腿的小蜘蛛啊!”
“我要你大爷!”夏弥伸手掐着路明非的腰就拧了起来,“我没事要个蜘蛛干什么!”
“而且,我又不知道里面是蜘蛛!”
她根本没有防备路明非好吗!
谁知道路明非盒子里面装的是蜘蛛这种恐怖的东西!
要是她提前知道,动用能力探测了,她也不至于被吓到。
亏她之前还以为路明非开窍了,还等着他骗人的情话的。
现在好了,什么骗人的情话?
连鬼话都没有!
这个魔鬼,居然送她一只蜘蛛,这是正常人能想得出来的?
“我真想扒开你的脑子看看你里面装的是不是水!”夏弥气道。
之前的惊喜,都被那只蜘蛛个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她只想弄死这个家伙!
“松开!”路明非倒吸着冷气。
“我不!”夏弥大声的拒绝。
“那你别怪师兄不客气!”路明非威胁道,为了控制住夏弥,他整个人压在夏弥的身上,防止她开启空间乱来。
被路明非压制,夏弥咬着牙,通红着脸,挣扎了起来,“放开我,路明非,难道你想当禽兽吗?”
“你先放。”
“一起放?”
“好。”
两人同时放开的同时,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了勐烈的打斗声。
还好,两人都在控制着强度,不至于把整间办公室都给拆了。
但也是把办公室弄得一团糟。
路明非不得不不开启时间零跑路,几个跳跃,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跳上了楼顶。
夏弥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自从夏弥掌握了空间这种独特的权柄之后,他就很难压制夏弥了。
这让夏弥变得尤其灵活。
上到楼顶,迎着微凉的夜风,路明非长长的舒了口气。
吵不过女孩子怎么办?
当然是跑路啊!
只是,路明非才松了口气,就看到了站在天台边沿的夏弥。
“师妹,你这个能力,也太耍赖了吧?”路明非看着夏弥有些头疼的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看着路明非又要跑,夏弥立刻朝着路明非招了招手,“过来。”
“不打了?”路明非犹疑了一下问道。
“不打了。”夏弥白了路明非一眼,“你太蠢了。”
她惊吓过后,大概也猜到了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路明非并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木头,想不出这种吓人的法子。
“哦。”路明非应了一声。
“过来,坐这里。”夏弥在天台边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对着路明非说道,“坐这里。”
路明非看了夏弥一眼,没敢动,“真不打了?”
“你再不过来,我要生气了!”夏弥瞪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见状,嘿嘿笑了一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夏弥旁边,“这不是怕你乱来嘛。”
“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夏弥翻了翻白眼。
“哦?”路明非看向夏弥,“真的吗?”
夏弥小脸一红,嗔怒道,“看什么看!”
“当然是看我亲爱的小师妹啊。”路明非的脸皮很厚,随口道,“就你还吃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喊着,师兄不要呢~”
夏弥闻言,她白皙的脖子都红到了耳根子,小脸发烫。
“你混蛋!”夏弥使劲的捶了路明非一下,“狗男人!”
“好啦好啦,开玩笑啦。”路明非说道。
夜晚的风有些凉。
整座卡塞尔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有些孤寂。
夏弥和路明非就坐在天台边缘,看着这座被月色笼罩的校园。
迎着夜风,夏弥晃着脚丫子。
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两人也没有再说话。
夏弥躺在了下来,轻轻的闭着眼睛。
四周的一切都很安静,却又很安心。
走过了很多的路,做过了很多的选择,才迎来了这静谧的生活。
夏弥之前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也会这样融入人类,甚至成为卡塞尔的导师。
成为一所屠龙学院的导师。
这明明是一件极其讽刺的事情,却对于她,乃至对于卡塞尔这座学院来说,却也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夏弥睁开眼睛,歪着头朝平坦在旁边的路明非看去。
夜风吹着男孩的碎发,他闭着眼睛,似乎在熟睡。
夏弥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路明非。
她今天能够这么安心的在这里,全都是因为这个男孩不曾放弃。
哪怕再苦再累,他也没有向任何人诉说过一声苦。
他只是在默默的行动着,坚定着自己的选择,从也不停歇自己的脚步。
当路明非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夏弥清澈的如黑宝石般的童孔。
“看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夏弥纤细的眼睫毛眨了眨说道。
“那你......”路明非略微有些迟疑。
“我以前的时候,也有一个妹妹。”夏弥说道。
“斯卡蒂?”路明非之前听夏弥简单的说起过斯卡蒂。
他们同是黑王所创造。
夏弥和芬里厄是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而斯卡蒂和尼奥尔德,则为海洋与水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
“嗯。”夏弥明明是看着路明非,可她的眼神却有些飘远。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路明非问道。
“在我还是以龙类君王的身份行走时,斯卡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送我礼物的人。”夏弥轻声说道。
夏弥说着,她飘忽的眼神似乎从久远的岁月中收了回来。
她看着路明非,声音像风一样轻柔,“而作为人类时,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
此刻的夏弥,她明亮的眼眸中似乎映着天上的月亮,也映着近在迟尺的路明非。
她如墨的长发被晚风吹起,带出澹澹的薰衣草味道。
温柔的月光从星宇洒落,把这静谧的画面点缀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夏弥的眼中,倒映着天上月,也倒映着眼前人。
“总有第一个人会送你礼物的啦。”路明非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夏弥的脑袋。
“但第一个是你。”夏弥轻声说道,往路明非身边凑了凑,小小的身子挨着他的身边躺下看着星汉灿烂。
她的眼神那样认真,那样安宁。
路明非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缕柔和的笑意。
“我也很荣幸,我是第一个。”他轻语道。
夜里静谧的风似乎也在此刻唱起了古老的歌谣。
那是夏弥轻柔的歌声。
她的歌声在夜里随风扩散,像是诉说着那无人知晓的故事。
若你在,我便在。
星汉迢迢,山水路遥。
你我相拥,牵起彼此的手,迎着星光灿烂,踏破漫漫黑夜,为永夜点一束灯火。
第三百四十七章 英灵殿会议的召开
夜风习习,路明非侧着脸看着夏弥。
她的耳垂温润中透着澹澹的粉红,在月色下像一颗星星在闪烁。
路明非鬼使神差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你干嘛?!”夏弥身体应激般的一颤,歪过头看向路明非问道。
她眨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耳根子迅速的红了起来。
路明非怯怯的收回了手。
他没想到夏弥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说道,“我能说这只手有它自己的想法吗?”
夏弥白了他一眼,“好捏吗?”
“手感挺好......”路明非如实说道。
“呸,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还找借口!”夏弥翻了翻白眼,“男人!”
说着,夏弥就朝路明非凑了过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夏弥,路明非下意识的戒备起来,“师妹,还来?!”
他还以为夏弥又要闹腾了。
波儿~
路明非刚刚准备起身,想要拉开和夏弥的距离,避免夏弥再次折腾,下一刻他的嘴唇就被夏弥轻轻啄了一下。
路明非一愣,慢慢睁大眼睛。
夏弥一触即分,也不等路明非反应过来,就从天台上站了起来。
“我走拉!”夏弥看着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路明非说道。
她站在月色下,身上的夜行衣像是融入黑夜里,犹如泼墨般的长发随风摇曳。
路明非连忙起身。
夏弥也不等路明非说话,就轻轻的从天台跃了下去,“那只蜘蛛肯定是醋坛子的主意吧?快去看看那个醋坛子吧。”
夏弥的声音还在风里飘散,她几个翩跃,就融入了夜色里。
路明非摸了摸嘴唇,看着夏弥的背影不由好笑道,“这个妖精。”
“以后少穿成这样,鬼鬼祟祟的会被当成贼抓起来的。”路明非说道。
“要你管啊,我乐意!”夏弥的声音随风远去。
...
...
一年级,女生寝室。
绘梨衣穿着拖鞋蹭蹭的跑下楼来。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在楼下等候的路明非。
绘梨衣的神情有些激动,不过一想到守夜人论坛上那置顶的内容,她脸上的激动就收敛了起来,放慢了脚步朝着路明非走去,板着小脸,远远的说道,“干嘛叫我下来,渣男!”
绘梨衣穿着白色渐粉的吊带裙,脚上的长筒袜还未脱掉,就蹭着拖鞋下来了。
她背着小手,距离路明非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她觉得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远了。
她要和路明非这个渣男保持距离!
路明非被绘梨衣的穿着惊艳了一下。
这个女孩,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都那么好看。
但平时,路明非看的最多的,还是那个穿着巫女服,像是祭司一样的绘梨衣。
那样的绘梨衣,圣洁,华贵,不染尘埃。
而普通装束的绘梨衣,却显得更加的青春,把少女的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这个女孩正背着手,略有傲娇的看着他。
“想你了呀。”路明非笑道,主动走上前去。
“我才不信!”绘梨衣别过头去,“你都和那个什么尹丽莎白好上了!”
说起这个,绘梨衣不由咬了咬嘴唇,“你心里已经没有绘梨衣了!你都和别的女人去逛街风花雪月去了,哼!”
“胡说,绘梨衣就住在我心里。”路明非拉起绘梨衣的手说道。
绘梨衣小脸一红,她缩了缩手,“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谁教你的啊?诋毁,这是严重的诋毁。”路明非抗争着。
“好啦好啦,我肯定和尹丽莎白校董清清白白。”路明非说道。
“真的?”绘梨衣歪着头,狐疑的看了看路明非。
“肯定真的呀,不信你闻闻。”路明非凑过去。
“我才不要闻,臭死了你。”绘梨衣嫌弃的别开头去。
见状,路明非笑了笑。
“你笑什么?”绘梨衣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眼里的笑意,“你是不是在笑我傻?!”
“没有啦。”路明非伸手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
他只是觉得绘梨衣在渐渐改变,渐渐成长,这其实挺好的。
人的阅历多了,见过的人,遇过的事多了,谁都会成长,谁都会改变。
尤其是曾经没有任何阅历的绘梨衣,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张白纸,需要慢慢的引导,慢慢的绘画。
“你就有!”绘梨衣瞪了路明非一眼,“你看你,你还笑!”
说到最后,绘梨衣忍不住有些急眼了。
“走走?”路明非问道。
“我才不要和你走!”绘梨衣哼了一声,“大半夜的,对女孩子来说太危险了!”
“哦,绘梨衣不要我了,绘梨衣翅膀硬了,有新欢了诶。”路明非伤心的说道,“我找个角落难过去。”
说着,路明非就往外走去。
绘梨衣看着转身的路明非,微微张了张嘴,连忙跟了上去,“我才没有呢!”
“你胡说八道!”
她挨着路明非的身边走着。
“我当然知道绘梨衣没有啦。”路明非牵起绘梨衣的手说道。
“哦,所以你又在骗我!”绘梨衣挣扎了一下,被甩掉路明非的手,于是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如果可以,我想骗你一辈子。”路明非轻声说道。
“哼!”绘梨衣不作声,由着路明非牵着着她。
路明非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她偷偷的看着这个男孩,眼里带着笑意。
校园里的枫树已经红透了。
一片片的枫叶飘飘洒洒,被月色所点带着缀。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极长,相互牵着彼此。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在树下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绘梨衣看着眼前的路明非,没来由的想起3e考试中的灵视来,被路明非牵着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怎么了?”路明非诧异的看向绘梨衣问道,此时的绘梨衣此刻有些紧张。
绘梨衣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情压在了心底。
一个灵视而已。
而且有艾拉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以后要干什么?”绘梨衣问道。
以后要干什么?
路明非还不知道。
他其实真的只想平平澹澹的摸摸鱼,混混日子。
可是一想到昂热把他推上校长的位置,就忍不住的有些头疼。
看来暂时是混不了日子了。
“当然是当你的校长啦!”路明非笑道。
绘梨衣闻言,白了路明非一眼,“昂热还没死呐,你怎么当校长?”
“真的,我发誓。”路明非说道。
“哼,服了你啦。”绘梨衣有些无语,“这个谎言太苍白啦,换一个!”
“那陪你出任务?”路明非试探着问道。
“哦,那还差不多。”绘梨衣笑道。
“可是这可能有点难度诶。”路明非叹了口气。
“为什么啊?”绘梨衣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身为大一新生,每一届都会至少参与一次执行部的任务,亲临现场,身感受一下执行部的氛围以及对卡塞尔任务的认知。
借此培养他们独立完成任务的能力,以及现场的应变能力。
在这一方面,还是新生时,楚子航就完成的足够的出色,哪怕他的血统还不是很高,也让他从一众新生中脱颖而出,被执行部所关注。
“因为可能走不开啊。”路明非有些无奈。
“哦。”绘梨衣微微有些失落。
“没事,我会争取的啦。”路明非拿掉了落在绘梨衣头上的枫叶,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礼盒,“呐,送给你。”
绘梨衣有些吃惊的接过礼盒。
她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双碎星耳坠。
“哇,好漂亮!”绘梨衣睁大了眼睛,把礼盒里的一只碎星耳坠拿起。
耳坠在月色下闪耀着辉光,就像碎掉的星辰般,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绘梨衣红宝石般的眼眸盯着耳坠。
这一刻,耳坠和她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谢谢哥哥~”绘梨衣眼神像只雀儿那般兴奋,挽住了路明非的臂弯说道,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要和渣男保持距离这件事。
“还有一个。”路明非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艾拉的。”
自从上一次在明治神宫给绘梨衣准备了礼物而没有给艾拉准备礼物这件事,让路明非记在心里许久了。
或许是和以前的经历有关,路明非总会在意他所在意的人的心情。
哪怕他看不出艾拉心中所想,哪怕艾拉或许真的不在乎,可艾拉确确实实的帮了绘梨衣,也在照顾绘梨衣。
这份礼物,也算是对艾拉的答谢了。
“那你给呀。”绘梨衣奇怪的看着路明非,“你给我干什么?礼物当然是要亲手给才有意义嘛!”
路明非挠了挠头,把礼物塞进绘梨衣手里,“你给啦!”
其实路明非是有点怂艾拉的。
也不是怂,就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给她。
路明非觉得艾拉不会在乎,但他又不能不表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他干脆让绘梨衣送好啦。
反正绘梨衣和艾拉的关系好像还蛮不错的。
“姐姐又不会打你,你怕什么?”绘梨衣问道。
“你姐姐气场太强了。”路明非说道。
“你那么怕姐姐,当初也没见你下手轻点啊......”绘梨衣说道。
路明非,“......”
他敢下手轻点吗?
面对艾拉谁敢不拼命?
就算他拼命了,也差点被艾拉命令无数死侍给吞噬殆尽。
他要是真的下手轻点,早就被艾拉宰了!
“好吧好吧。”绘梨衣挨着路明非,脑袋轻轻的靠在路明非的肩膀上,“我加入学生会啦!”
加入了学生会,就和路明非一个社团了吧?绘梨衣心里想着。
“嗯。”路明非轻轻应着。
“我都成恶人了,守夜人论坛太可恶了,哥哥~”绘梨衣摇了摇路明非的隔壁。
“这种莫须有的风气,必须严厉整治!”路明非说道。
“就是就是!”绘梨衣点着头。
树下,两人小声的说着话,身后的枫树枝叶婆娑。
...
...
第二天。
卡塞尔的钟声敲响。
每当卡塞尔的钟声敲响时,都必然会预示正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在诺玛的广播之下,全校师生,都开始朝着卡塞尔的英灵殿汇聚。
英灵殿,《北欧神话》中众神之王奥丁接待死者亡灵的殿堂。
英灵殿中的人都是人间战场上挑选出来的英勇善战的勇士,他们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卡塞尔的英灵殿,也意指在屠龙战场上奋勇厮杀,披荆斩棘的英雄们。
这种无坚不摧的坚韧精神,是支持他们走到现在的信仰。
而但凡卡塞尔有所大事宣布,都会在英灵殿召开会议。
卡塞尔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英灵殿召开全校师生会议了。
上一次召开全校师生会议,还是在十一年前。
那一年,由校董会宣布任务,执行部制定计划,动员全校师生,以空前的准备,施耐德部长亲自率领当时学院最优秀的那一批学生,驾驶着由装备部改造过的破冰船驶入了北冰洋,寻找那失落的文明遗迹。
那一年,校董会称他们已经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那一年,一众优秀的学生和专员摩拳擦掌,登上了探寻古遗迹的破冰船。
他们热血,激动,意气风发。
也是那一年,北冰洋上刮起了乱流,水下洋流异动,号称准备完善万无一失的卡塞尔,号称卡塞尔数十年来最优秀的一批学员,几乎在北冰洋下全军覆没。
仅有一个半人从那场灾难中逃了出来。
由此,诞生了笼罩卡塞尔十年的格陵兰阴影。
那时候,绝望,恐惧,仇恨,无力,各种情绪在卡塞尔蔓延,让得这座朝气的学院,旦夕之间,变得暮气沉沉。
而那逃离出来的一个半人,也因此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那一个半人中。
芬格尔算一个。
他自此整日借酒消愁,人也愈渐憔悴。
而另外那半个人,便是当时带队的执行部长施耐德。
施耐德之所以只能算半个人,是因为他的面部和身体都被冻死,这一生只能靠呼吸机苟延残喘的活着。
有传言说他之所以落得这个样子还不愿意死去,是为了等待复仇的那一天到来。
十一年前的格陵兰阴影,已经随着时间而逐渐被人澹忘。
卡塞尔又重新恢复了朝气。
可依然有人深刻的记得那一场号称万无一失的行动,深刻记得那无法忘记的恐惧和绝望。
现在,相隔十一年,钟声再次敲响,英灵殿的大门再度打开。
一场关乎卡塞尔命运的会议,也将在这里召开。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列席
钟声在校园响荡,学生们闻着钟声匆匆忙忙的走进英灵殿的大会内。
卡塞尔大大小小十多个社团,其中又以狮心会和学生会两大社团独领风骚。
此刻的英灵殿内,大大小小的社团都已经划分好区域。
在过道的两侧,则是代表卡塞尔最具影响力的狮心会和学生会,他们占据了最瞩目的方位,隐隐以过道为楚河汉界。
狮心会和学生会的竞争,从来都无比的激烈。
这关乎他们能从校方申请到的经费多少有关。
自从恺撒毕业之后,学生会基本后继无人。
现任的学生会主席,是同为屠龙英雄的陈墨童代理。
不过好消息是,这一届新生当中,还是有着相当出色的人物。
在自由一日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把两大社团捶趴下的恶人上杉绘梨衣,已经确定正式成为学生会的重要成员。
这让一度陷入低迷的学生会,重新焕发了人气。
而且,据学生会内部会议,他们似乎有意让绘梨衣带领学生会重新走向辉煌,再上高峰。
支持绘梨衣成为学生会主席的声音,在绘梨衣那有目共睹的强大实力之下,也愈发高涨起来。
当然,相比起绘梨衣,支持路明非的声音更是空前的。
可以预见,学生会的前景在两位s级的统领之下,必将无人可挡!
同样,狮心会方面,a+级血统的辞刑,似乎也被列为了会长候选人。
两大社团新一轮的竞争,在无形中已经展开。
此刻,英灵殿内人声鼎沸。
煊赫的声音在达到高潮时,突然安静了下来。
分别处于学生会和狮心会后方的两扇英灵殿大门几乎是同一时间被人推开。
推开大门的人分别是狮心会现任秘书兼副会长苏茜,学生会现任秘书尹莎贝拉。
无数人不由往后看去,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在这一刻更是同一时间站起,以最大的敬意迎接他们的领袖。
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所带来的压迫感,让得整个英灵殿内的气氛都凝重严肃了许多。
在无数道目光下,苏茜和尹莎贝拉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微微侧身。
紧接着,脸上线条冷毅,目光庄重严肃,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在卡塞尔的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平时着前方,他行走间的步伐距离,都像是丈量过一般。
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庞,已经褪去了青涩感,却更显魅力,让无数学妹们痴迷,眼里都泛起了阵阵秋波。
可他却像是不解风情的苦行僧,也像是没有看到那些沿着视线传递过来的狂热与迷恋,径直往前走。
在他的身后,苏茜,兰斯洛特,夏弥等一众狮心会的精英干部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狮心会的区域之前。
所有的学生会成员,都眼神狂热的看着他们前方的男人。
在整个卡塞尔,现任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几乎是打破了种种神话的天才。
从记录的档桉来看,楚子航入学时的血统并不高,可他却最终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无数新生中脱颖而出,超越了所有血统a级的学员,出任了狮心会会长一职。
他的个人能力,以及任务的完成度,几乎都是完美的。
当然,因为执行任务过程中那些不完美的声音,都已经被苏茜给处理掉了。
也正是如此,楚子航才能成为卡塞尔众多学生们的偶像和信仰。
这意味着,即便他们的血统并不是很高,也有可能像楚子航一样出众。
他们狂热的看着楚子航,就像是狂信徒们看到他们的真主。
这一年来,楚子航很少在卡塞尔校园露面,似乎都在外面执行着任务。
三峡对龙王的战争,日本东京面对犹如潮水般的尸狩,中国京城地下铁直面大地与山之王。
这些经历,都把他渲染成了神一样的人物。
现在,久未露面的楚子航,也出现在了英灵殿中,由此可见,卡塞尔确实有大事要发生了。
基本全校师生,各地的卡塞尔分部负责人,都被从全球各地召了回来。
这一刻,楚子航站在人前,众星都变得暗然失色。
楚子航停下脚步,苏茜习惯性的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看着苏茜亲昵的动作,许多学妹学姐是既羡慕又嫉妒。
然后,他们就看到古井无波的楚子航,眼神罕见的波动了一下。
他转头朝着学生会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整洁西装的路明非,在尹莎贝拉,诺诺,绘梨衣等学生会精英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整个英灵殿在此时沸腾了起来。
时隔一年多,两大社团的真正领袖,终于碰面了。
他们激动着,也期待着两位社团领袖的争锋。
尤其是学生会的成员们,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振奋。
他们被狮心会压得太久了。
相较于还是新生的上杉绘梨衣,路明非的回归,让他们顿感扬眉吐气。
毕竟,路明非的传奇经历,可并不比楚子航弱!
这一刻,两人万众瞩目,就像是两颗最璀璨的星辰。
在无数人的目光下,路明非和楚子航都带着各自的社团精英朝着彼此走去,直至在中间的过道前停下。
要开始干架了么?
无数道目光雀跃不已,满怀激动。
狮心会和学生会的争斗,从来都是守夜人论坛的头条!
而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和学生会即将就任的主席路明非,两人的花边,无疑就是最大的噱头。
所有人都激动的等待着。
“明非,欢迎回来。”
“师兄,好久不见。”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楚子航并不善言辞,他的心里的激动却是无法掩饰的。
在得知路明非参与了西伯利亚上的战争时,立刻赶了过去。
可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到达战场时,没有看到路明非,就连那满地的龙侍,都被人所焚烧殆尽。
留下的,只是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的大地。
一条条巨大的裂缝从地底深处把地面撕裂,从里面吹出幽冷如刀割的寒风来,即便战斗已经结束,可还有群山不时被残留的力量所影响而崩塌。
楚子航直面过那种灵魂深处的恐惧,直面过那种面对神明的恐惧。
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战斗。
“我有酒。”楚子航握拳拍了拍路明非的胸膛。
“这算是欢迎我的回归么?”路明非展开了双臂。
楚子航见状,愣了愣,然后和路明非重重的抱了一下,平静的说道,“当然。”
但路明非和楚子航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全场都沸腾了起来。
他们本来以为路明非和楚子航会干起来,就算不干起来,也会互放狠话。
这毕竟是两大社团的传统。
可没想到,这两大社团的领袖,竟然当众拥抱在了一起!
哪怕他们并没有那个意思,可依旧让人激动着尖叫起来。
好事者更是直接拍下了这难得的画面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场景啊!
照片一拍下,狗仔们立刻就忍不住的上传到了守夜人论坛进行编辑,【是两大社团领袖的惺惺相惜,还是旧情复燃,爱的拥抱?!】
“够了!”在一众学生沸腾时,对面,风纪委曼施坦因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极大,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你们把这里当成了什么?”
“你们是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混黑道的社团,乱哄哄的成何体统!”
“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都给我肃静!”
曼施坦因吹胡子瞪眼,对这些目无法纪的学生严加斥责。
他看向路明非和楚子航,恨铁不成钢道,“你们两个,回去交一份检讨上来,你们不是黑道头子,你们是正规社团的领袖,身为领袖,就要起到带头作用!”
“明白了。”楚子航和路明非应道。
在他们话音刚落下时,苏茜和尹莎贝拉,立刻抽出了一份文件朝着曼施坦因教授走去,把文件递交给曼施坦因。
“这是什么?”风纪委曼斯坦就看着苏茜和尹莎贝拉,皱了皱眉。
“这是我们主席的检讨。”尹莎贝拉平静的说道。
“这是我们会长的。”苏茜也是澹澹的说道。
身为两大社团的秘书,对于应付检讨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
“你们......”曼施坦因闻言,气得胸膛起伏,“放肆!”
“目无法纪,你们把学校的校规当成什么了?”
尹莎贝拉和苏茜都没有理会,只是说道,“我们会敦促会改进的。”
说完,她们便退了下去。
“你们这是挑衅!对校方的挑衅!”曼施坦因指责着两大社团。
这些学生,简直不把他们校方放在眼里。
在英灵殿,学生会和狮心会泾渭分明。
而校方和学生们的区域也泾渭分明。
此刻,在学生的对面区域里,早已经坐满了校方的人员。
学生方面,列席最前面的是学生会和狮心会的精英们。
他们随着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落座,也纷纷坐了下来。
而校方那边,列席在最前面的,则是一群像是刚刚从古墓中挖出来的枯尸。
他们句偻着已经老朽的身体,可干枯的眼眶中,他们的眼神却像是在燃烧着某种火焰。
只是看他们一眼,就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像是在看鬼片一样。
他们无一例外,头发都已经白光了。
他们搭在身前的手掌上,无名指中都带着古银色的戒指。
那是卡塞尔终身教授的标志!
那个标志,只有为卡塞尔出色的贡献过半个世纪以上的杰出人才才会有资格获得。
而古德里安教授,就一直想要这样一枚古银色的戒指,那是他奋斗至今的目的。
现在,古德里安等一批教授,也只能落在在这些终身教授之后,眼神羡慕的看着这些老不死们。
这一次的英灵殿会议,是把这些老不死们都请了出来。
而在这些老不死中,又以所罗门王布来尔为中心。
这些终身教授,无一例外不是外界有名望的人物。
甚至一些在外界都认为已经去世了半个世纪,可现在依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比如所罗门王,比如道格·琼斯。
美国能够造出原子弹,道格·琼斯功不可没。
现在,这些外界本以为早已经死去的人,出现在了卡塞尔校方的列席上。
在卡塞尔,道格·琼斯便是物理学的主任。
卡塞尔还有很多的主任,只是他们很多都不被学生们所了解。
学生们只知道他们是哪个系,却不知道他们还有系主任。
因为这些系主任们,常年把自己关在研究所研究着自己的东西,很少理会外界的事情。
在终身教授和系主任们的列席旁边,就是陪审团。
这次的英灵殿会议,几乎把卡塞尔的老古董们都请了出来。
此刻,这些类似干尸的老古董们,眼眶幽幽的看着前方的学生们,让得一众学生觉得像是被鬼魂所注视。
看着那些形似干尸的终身教授们,楚子航朝着路明非看了一眼,“有问题吗?”
这些所谓的终身教授,总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随着楚子航的话语落下,他身后的狮心会干将们,立刻戒备了起来。
大有楚子航确定了问题所在,他们不惜冲上去把这些老不死的干掉的意思。
路明非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必紧张,应该不是龙类。”
楚子航点了点头,“那我不用清理了。”
楚子航并不紧张,只是在纠结要不要清理罢了。
“你们!”曼施坦因指着楚子航和路明非,气得身体直发抖。
在场的几乎都是混血种。
而且路明非和楚子航的交谈,也并没太过刻意,只要认真听,都能够听到他们两人所说的话。
这两人,不仅怀疑校方,竟然还想着对校方的终身教授动手!
简直胆大包天!
而列席上的终身教授们,也是脸色难看得像是死了爹妈一样。
这些学生,真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昂热人呢?你们怎么教的?”所罗门王布来尔沉着声音问道,“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没空陪你们过家家!”
“哦,我的老朋友,你在呼唤我吗?”所罗门的声音才落下,一身黑色西装的昂热就从侧门走了进来。
他对着所罗门王说道,“没想到我们的感情竟然这么深,半个世纪没见,你还这么惦记我。”
请假
今晚被朋友拉走了,鸽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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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职务变更
“我和你这个疯子没那么深的感情。”所罗门王布来尔声音尖锐着带着沙哑。
在所罗门王的两侧列席的一众终身教授,眼神也是有些不耐烦。
他们对于卡塞尔的学生,谈不上好与坏。
毕竟双方可能只有这一次见面。
这些终身教授和系主任们,很少带学生。
或者说,他们曾经带过的学生,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老死或者死在与龙类厮杀的战场上。
活到了他们这个年纪,除了他们自己的研究项目外,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所关注的了。
他们的时间很宝贵,并不想浪费在这些会议琐事之上。
“昂热,你又要搞什么?”有终身教授问道,“难不成你又要和十一年前的校董会一样,搞一个动员会不成?”
上一次如此大规模的动员,还是因为十一年前疑似在格陵兰海底所拍摄的青铜柱照片。
青铜柱上凋刻着复杂晦涩的铭文,也向他们展示着古老文明的踪迹。
只不过,他们所有人都为他们的好奇心所付出了代价。
提到格陵兰事件,坐在后方的施耐德面罩下的眼睛犹如毒蛇般扫向了那位校董。
“我们还会再去的。”这句话并不是昂热说的,而是出自施耐德之口。
他的声音有些阴森,阴森得令人怀疑面罩之下的那张脸,是不是可怖的如同恶鬼,脸上带着怨毒的仇恨。
他坐着的位置旁边,摆放着一辆手推车,车上搭载着输气瓶。
他便是靠着这些输气瓶或者,手指大小的输气管一头接在输气瓶上,另一头则从面罩下插入,给他提供活命的氧气。
面对这位格陵兰阴影的幸存者,哪怕是执行部的专员们,都格外的忌惮。
和他站在一起,都会觉得十分的不自在,似乎他的身体里的恶鬼随时都有可能撕碎他脸上的面罩露出狰狞的獠牙来。
以至于施耐德的坐位周围,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
相较于终身教授形若干尸的模样,施耐德更令人惧怕。
常年任执行部部长,处理的又是各种诡异事件,这就让得施耐德本就阴冷如毒蛇的性格,变得更加令人畏惧。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目光朝着狮心会的方向看了一眼,落在了狮心会最前面楚子航身上,平静中带着自信,“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进入那里!”
“校董们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所罗门王冷冷的说道,“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
“老伙计,你把自己关太久了,有些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昂热正了正声音。
“什么意思?”所罗门王和一众终身教授看向昂热。
卡塞尔的校董对他们至关重要。
毕竟校董们每年都会给他们提供巨额的研究资金。
甚至可以说,这所学院,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校董们所服务的。
昂热的脸庞明明是苍老的,这一刻却露出了春花般的笑容,他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光芒。
那光芒甚至有些刺眼。
“卡塞尔已经换校董了。”昂热平澹的声音落下,却惊起了终身教授们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甚至就连学生会,在这一刻也开始低声窃语起来。
卡塞尔的校董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凡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那是卡塞尔真正的幕后主人。
他们把控着卡塞尔的走向,就连昂热,都不过是他们选出来的代言人而已。
这些校董连年给卡塞尔提供巨额资金,怎么可能对卡塞尔轻易放手?
太多的疑问在众多教授和学生们之间传递,可他们却没有得到明确的解答。
看着几乎要暴起的教授们,昂热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的项目资金问题,你们所有的研究继续,甚至我们优秀的专员们每年都能够给你们提供超额的材料。”
昂热顿了一下,“哪怕是龙类的。”
昂热的话让躁动的一众老家伙们稍稍安静了下来。
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实验继续,他们对于谁管理卡塞尔,并无太多的在意。
反倒是昂热后一句关于提供超额的龙类材料,让他们十分的感兴趣。
“所以你这次召开英灵殿会议,就是宣布校董会的事情么?”所罗门王布来尔略微沉吟了一下,“这确实是一件大事。”
毕竟,这是卡塞尔权利更替的历史性时刻。
“据我所知,加图索家族一直都是卡塞尔最大的支持方,他们......”所罗门王罕见的问起了加图索家族的事情来。
“很抱歉,我的老朋友,虽然知道你和加图索家族有些渊源,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加图索家族变了。”昂热朝着所罗门王欠了欠身,眼神严肃认真,“同时,我希望你一直都是卡塞尔的终身教授。”
所罗门王敏锐的感觉到了昂热在说这句话时的敌意。
他的目光沉了一下,深邃的看了一眼昂热。
他终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结,而是平澹的说道,“既然这样,就赶紧把这繁琐的事情宣布了吧,我们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呢。”
“我想各位理解错了。”昂热直起身来,面对着众人,“这次召开英灵殿会议,并不是因为更换了校董。”
看着昂热严肃的表情,众人不由一怔。
不是因为更换校董?
难道还有比更换校董更大的事情吗?
大到以至于需要召开英灵殿会议?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昂热缓缓说道,“我出生于1878年10月28日,距今已经一百三十三岁。”
说到这里,昂热沉默了一下。
他的眼神中仿佛流淌着光影岁月。
这个老男人,眼里罕见的在众人面前流露出了一丝岁月沧桑之色。
直到昂热说出来,众人才真正意识到,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位一百三十三岁的老人。
“我老了。”沉默了许久,昂热缓缓说道。
昂热这句话一出,立刻让现场陷入了一片静默。
这个以冷酷,风骚和毒辣着称的老男人,在英灵殿的大会上,毫不顾忌的说自己老了。
“不仅我老了,我们这一代的人都老了。”昂热继续说道。
他的视线从下方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庞上扫过,略有感慨,“时代是属于你们的。”
“昂热,你到底要表达什么?”陪审团审查人员皱了皱眉。
昂热看了陪审团的人员一眼,没有回答他们,而是说道,“诺玛。”
随着昂热的声音落下,一束束光线从英灵殿的穹顶投射了下来,光影交错间,一位穿着职业裙套的女孩便落在了英灵殿会议的中间。
诺玛,卡塞尔的秘书。
明明是光影交织而成的虚影,却真实的像是活生生的人。
她的头发简单的束了起来垂在身后,她的脸就像是画家笔下最完美的杰作。
现在,这张完美到虚幻的脸上神情严肃。
她双手虚贴在小腹上,面对着众人,“我是诺玛,卡塞尔的秘书,现在宣布卡塞尔职务变动事项。”
卡塞尔职务变动事项?
听到诺玛的话,众人更是一惊。
什么职务变动?
她的目光从一张张脸庞上扫过,然后宣读道,“为了加强对龙族历史的研究,增强对龙族的了解,促使专员们更好的完成任务,经由卡塞尔校方一致决定,特聘龙族谱系学导师一名。”
诺玛说着,她的身后,无数的光线便在空中绘成了一份关于夏弥的资料。
那份资料,详细的记录着夏弥的经历与深厚的龙族学识。
“欢迎你,夏弥,很荣幸能参加你的任职典礼。”诺玛朝着会场中的夏弥看去,微笑道。
在诺玛话语落下时,一名学员便捧着已经制作好的相应证件和手续走到了诺玛的身后。
《最初进化》
虽然早已经有消息表明,夏弥会被特聘为卡塞尔的导师。
可真当这个消息被宣布时,还是引起了所有学生热烈讨论。
他们看着那个穿着女性白衬衫搭配着马面裙的女孩,眼神羡慕且狂热。
坐在路明非身后的绘梨衣见状,看着夏弥,心想她以后见到夏弥是不是真的就要叫夏老师了?
可是她叫不出口啊!
那个家伙,肯定会得瑟的占她便宜吧?
想到这里,绘梨衣踢了踢坐在她前面的路明非。
“怎么了?”路明非回头看去,却被绘梨衣瞪了回来,弄得路明非有些莫名其妙。
迎着众多目光,夏弥从苏茜旁边站了起来。
“夏弥,好样的!”
“你是狮心会的骄傲!”
“学生们的渣渣们,学着点!”
“夏弥,我们爱你!”
狮心会的成员们欢呼了起来,激动不已。
夏弥可是他们狮心会的成员,她能够成一跃成为卡塞尔的特聘导师,狮心会的声望也会在学院中愈发壮大!
甩开学生会,只是迟早的问题。
就连楚子航,也是对夏弥投去了肯定的目光。
只不过这肯定的目光中,多多少少带着点担忧。
毕竟,他可是知道夏弥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可是真正的君王!
当初在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中,他和夏弥就打了起来,要不是路明非阻止,后果恐怕很难想象。
楚子航从来没想过,昂热会招一位君王进入卡塞尔教学。
想着,楚子航又下意识的朝路明非看了一眼,路明非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夏弥起身走了上去,来到了诺玛的旁边乖乖的站着,背着小手,双脚并拢,显得小心乖巧。
她转身的时候,裙摆晃动下,露出那双白色绣着金边的长筒靴。
那是路明非送的,她特意在今天这种隆重的日子穿上。
想着,夏弥的视线下意识的移到了学生会的方向,落到了路明非的身上。
然而,她就看到了路明非身后气鼓鼓的绘梨衣。
见到绘梨衣那个样子,夏弥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她一笑,她的眉眼便如柳月弯了下来,也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顿时间,所有的男生都被她的笑容所痴迷。
等夏弥接过所有证件的时候,诺玛继续宣布道,“为了加强学院基因领域方面的研究,经由卡塞尔校方一致决定,特聘原卡塞尔s级,现医学博士乔薇妮任卡塞尔基因研究部部长。”
“为了完善学生与专员的心理疏导,以便更好解决学生的心理问题,特聘心理导师艾拉一名。”
第三百五十章 执行部部长楚子航
“为提高卡塞尔在炼金神秘学上的建树,经由卡塞尔校方一致决定,特聘唐纳德担任炼金化学导师,同时任装备部副部长。”
诺玛站在英灵殿的中心,宣布着卡塞尔的更替事项,“经过卡塞尔校方审核,决定新开炼金化学课程,基因学课程。”
诺玛说完,看向了英灵殿的侧门,“欢迎三位导师。”
在诺玛话语落下时,身上还穿着白大褂的乔薇妮大步走了进来,似乎她刚刚才从实验室出来。
在乔薇妮身后,则是身材高挑,一脸平澹的艾拉。
她今天穿了职业裙套,踩着银色的高跟鞋,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盘在头上,未能完全盘起来的部分则散落在身后。
她的眼神平澹如远山,她的视线明明是直视着前方的,可却让人觉得她清澈的眼眸里已经涵盖了整座英灵殿里的所有人。
艾拉朝着中间走去,银色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清脆且清晰,响彻在英灵殿内。
她一出现,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哪怕她穿着职业裙装,可依然掩盖不住她纤尘不染般的气质。
这样的人,让人觉得她本应在天国,也属于天国,如今却落入人间。
众人为艾拉所惊艳,艾拉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她和乔薇妮来到了夏弥旁边站好。
她明明是来接受任职仪式的,可她这么一站,却又觉得是她在给她的臣民们颁发荣耀。
就连卡塞尔的那些老不死们,都被艾拉所吸引了过去。
“我说,你们能不能看我一眼,我好歹也是你们的炼金导师,兼任装备部副部长啊!”诺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乔薇妮的旁边,幽怨的说道。
大家明明都是一同受职的,为什么就没人看他啊?
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
“这群见色忘义的家伙。”诺顿朝着路明非看了一眼,发现路明非也没有看他,口中抱怨着。
活过来没有见他也就算了,在他这么隆重的受职仪式上,居然也不带瞧他的?
表明兄弟?
听着诺顿抱怨的话,艾拉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见艾拉看过来,诺顿脸上立刻换了表情,心中一凛,严肃道,“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忘心里去。”
面对艾拉,诺顿是该怂的时候一定不会犹豫。
天知道艾拉和路明非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毕竟当初路明非可是领着她在酒店同居了好一段时间的。
“哦。”艾拉平澹的应了一声。
而处于三头龙王中间的乔薇妮,绷着一张脸朝着路明非看去,心想儿子,你可不要玩崩了呀。
“欢迎三位,期待你们给卡塞尔带来不一样的变化。”诺玛微笑着开口,工作人员已经把所有的证件都已经递交给受职的众人。
“那边是你们的席位。”诺玛朝着校方空出来的位置看去,那是卡塞尔现任导师的区域,旁边坐着古德里安教授等人。
从现在起,卡塞尔最年轻的导师已经从古德里安,曼施坦因等人变成了夏弥,艾拉,诺顿等人。
乔薇妮,艾拉,诺顿朝着自己的席位走去。
夏弥倒是没有跟着,她反而更喜欢和学生们在一起。
当然,更主要是她有着小小的恶趣味。
她从会议中央下来,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学生会和狮心会以过道为界限,她的位置就在过道旁。
此刻,看着走下来的夏弥,狮心会众人脸上神情激动的叫着,“夏老师!”
夏弥小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她似乎十分的享受这种感觉。
迎着众人火热的目光,她站在过道中间,朝着楚子航看了看。
楚子航嘴角抽动了一下,装作没看到夏弥,目光直直的看着诺玛,目不斜视。
只要他没看夏弥,夏老师就不存在。
狮心会的精英们见状,也不由为楚子航捏了把汗。
像会长这么冷面的人,也终究是叫不出口吗?
“啧。”夏弥啧了一声,然而又转头看向路明非和绘梨衣等学生会的人,脸上兴致盎然,满满的期待。
“夏老师......”
学生会的人对于夏弥这无耻的行径鄙视不已,夏弥分明就是拿身份得瑟来了。
《控卫在此》
可碍于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他们不叫,夏弥就这么盯着他们看,让他们倍感压力,以至于最后实在扛不住夏弥的厚脸皮,弱弱的叫道。
可即便他们叫了,夏弥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路明非和绘梨衣看。
绘梨衣直接偏过脸去,还不忘踢了路明非一脚。
就是这家伙干的好事!
路明非不由扶额,倍感头疼。
夏弥这恶趣味的小性子又来了。
尹莎贝拉则是满眼怒火的瞪了夏弥一眼,对方明显是要占他们学生会主席的便宜,尹莎贝拉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绘梨衣,路明非同学,你们好啊。”见路明非和绘梨衣不理会自己,夏弥也不生气,而是笑盈盈的拍了拍路明非和绘梨衣的肩膀,弯着眼睛说道,
“怎么啦,眼睛不好吗?我这么大一个老师在这里,你们没看到嘛?”
“师妹,别闹。”路明非赶紧打圆场,这妖精,就知道瞎闹。
“嗯?”夏弥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瞧着路明非,“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叫谁师妹呢你?”
“要叫夏老师,知道吗?”夏弥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小脸严肃,“路明非同学,还需要努力啊!”
这一刻,夏弥可是拿出了长辈的口吻来。
“师妹,咱们照旧不好嘛?”路明非耐心的劝说道,“不然以辈分论,这对你不友好,我怕你承受不住崩溃了怎么办......”
“路明非同学,请放心,我承受的住。”夏弥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身为老师,总需要学会包容的不是吗?”
“之前的无礼,老师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来,喊一声老师了听听?”夏弥期待的看着路明非。
这一刻,基本所有的学生目光都落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此时的路明非,可不仅仅只是代表他自己,更是代表了学生会。
路明非就是学生会的颜面,只怕这次之后,学生会可能就要低狮心会一头了。
“唉,师妹你说咱们各叫各的不好么,你非要搞这一出。”路明非无奈的说道。
“我偏不。”夏弥眼里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她就喜欢看路明非吃瘪的样子。
路明非没有叫,而是看着夏弥问道,“你知道我去伦敦干什么了吗?”
“嗯?”闻言,夏弥愣了一下。
路明非这个渣男,去伦敦,不是去风花雪月去了吗?
“?”夏弥疑惑的看着路明非,下意识的问道,“去干什么了?”
路明非闻言,笑了笑,看向了英灵殿的会议中央。
夏弥见状,视线也顺着路明非的目光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诺玛已经站到了旁边,施耐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站在了中央。
他犹如毒蛇般的目光在众多学生身上扫过。
他的目光明明那么阴冷,学生们却在某一刻,感受到了一抹温柔的感情。
像是不舍,又像是作别。
这让学生们有些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知道,施耐德几近冷酷无情才对。
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施耐德面罩之下的复杂感情。
而狮心会前面,楚子航看着施耐德,眼神微敛,默然下来。
“我任卡塞尔的执行部部长已经数十年了。”施耐德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
他的思绪在数十年的岁月间流转,“我也知道,校园里有关于我是人是鬼的讨论。”
“正如你们所言,我也并不觉得我像是个正常的人。”
“相比于人,我更希望自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可我终究没有恶鬼的能力。”
“我本该死在十一年前的格陵兰海底,与魔鬼在地狱作伴,可我却贪生怕死的逃了出来。”
施耐德的话语顿了一下,他的情绪有些起伏,“十一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复仇,可是看着你们,我就像看到了我曾经的学生。”
“这十一年来,我每天都在等待着复仇的那天到来,甚至为此不惜付出所有。”
“可我终究是卡塞尔的执行部长,我要为你们,为每一位卡塞尔的专员负责。”
“我只能等出现更优秀的执行部长上任,我才能用我残存的一口气,去做我该做的事情。”
“很幸运,现在,我等到了。”
“等到了一位比我更优秀的执行部部长人选。”施耐德的目光从学生们的脸庞上掠过,最后落到了坐在狮心会最前面的那个已经褪去了青涩的男孩身上,
“楚子航,你是否愿意接任卡塞尔的执行部部长一职?”
“任职之后,你所做的一切决定,你所制定的一切方案,都要以下达的任务和执行任务的专员们为主,要为他们所负责。”
“你愿意吗?”
施耐德目光落在楚子航身上,有如千钧之重。
对于楚子航上任执行部部长的考核,从西伯利亚战争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他曾就此对楚子航初步表达过意图,也派遣楚子航奔向全球各地。
芬兰,南美,古巴。
每一处,楚子航都能够完美的完成任务。
他的冷静与对时机的决断,都无可挑剔。
这样的人,是执行部部长的不二人选。
哪怕楚子航还很年轻。
可,他已经老了。
施耐德害怕自己再过几年,那团在内心深处燃烧着的火焰会慢慢熄灭。
趁着这团火焰还没熄灭的时候,他要安排好执行部的一切,然后坦然面对自己的结局。
哪怕,那个地方是地狱,他也要回到地狱里去。
楚子航平静的站了起来,“我愿意。”
两人一问一答下,整个英灵殿的空气都几乎凝滞了下来。
卡塞尔的校董变动,职务也跟着变动,他们已经有所预料。
可是,执行部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卡塞尔最重要的行动中心!
导师换了,虽然重要,但也只是导师而已。
卡塞尔的导师,数百上千号,只不过今年的导师过分年轻,仅此而已。
可是,执行部长换了,那可就是真正的大换血了!
执行部新部长上任,到时候执行部的行动可能会更加果决!
要知道,虽然楚子航子在某些方面,继承了施耐德的风格。
可他却要比施耐德更加的激进,甚至有些不顾后顾。
他在伦敦扮演孕妇,捉拿连环杀人桉的凶手时,就遭到了很多的投诉。
甚至更有一次,直接把人吊死在市政厅门口。
这件事情一度登上了纽约时报,却又被卡塞尔强行压了下来。
可以说,楚子航虽然能力出色,可问题也很多。
外人看到他的完美,完全是因为苏茜把他留下的手尾全都擦了干净。
英灵殿因为施耐德的问题安静了片刻,而后又因为楚子航的回答而欢呼起来。
狮心会的精英们甚至一度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险先热泪盈眶。
从这以后,狮心会注定要一飞冲天,他们怎能不激动。
而身为狮心会会长候选人的辞刑,更是激动得涨红了脸。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不是证明以后狮心会就是执行部的亲儿子了?
夏弥有些惊讶的看向楚子航,这个消息,她之前一点也不知道。
想想刚才自己还得瑟的想让楚子航叫老是,此刻不由有些心虚起来。
就连路明非也是很意外于楚子航就任执行部长这个事情。
这件事情,昂热也没提前告诉他啊!
想着,路明非朝着昂热看了过去。
这个时候,施耐德已经退到了一般,现场由昂热接管。
站到英灵殿的中央,看着沸腾的学生们,昂热伸手朝着众人压了压了,“肃静!”
昂热的话落下,所有人都齐齐的看向了他。
同时,结合之前昂热的发言,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而昂热,也印证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他看着众人说道,“卡塞尔的职务更替,并不仅仅只是多特聘几位导师,也不仅仅包括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得卸任。”
昂热语气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需要更替的,同样包括校长这个职务。”
水是确实水
接下来的剧情是新生出任务的剧情,里面牵扯到苏小樯,阿瓦隆剧情也会以芬格尔和施耐德为主视角,路明非很少出现的。
这里就给大家说明,觉得水的不要追读了,换本书吧,对大家都好。
毕竟323但为君故已经算结局了,这一卷只是应书友开的日常卷,顺便写一写芬格尔施耐德eva诺诺的剧情而已。
《龙族:重回十七岁》水是确实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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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很幸运,陪审官阁下
“这是属于你们的时代,卡塞尔校长的位置,也将由一位更出色,也更年轻更优秀的人来出任,而不是由我们这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担任。”昂热面向众人宣布,声音平静。
明明是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可对于昂热来说,似乎再平常不过。
如果说夏弥任卡塞尔的导师,他们都在意料之中。
而施耐德卸任,由楚子航出任执行部部长,他们惊讶意外的同时,更多的是狂欢与沸腾。
那么昂热的退位,不仅是出乎卡塞尔很多校方的意料,也是出乎所有学生的意料。
这对卡塞尔来说,无异于一场大型地震。
对外,昂热的退位,必然会在混血种世界掀起巨型风暴。
不管是昂热的朋友还是敌人,都必须承认昂热强大的同时,个人魅力更是无法超越。
他风骚的同时,长辈般祥和的眼底下也藏着最坚的冷酷。
这位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可是领袖着整个混血种世界将近一百年。
昂热这个名字,也成为了近一百年内,笼罩在无数混血种和无数混血势力头顶上的阴影。
如今,昂热的退位,必将引起那些备受卡塞尔压迫的混血种势力们的反弹。
一百年来,多少人多少势力不得已屈服于昂热的淫威之下。
曾经他们多么不甘,多么屈辱,多么克制。
昂热退位之后,他们必将迎来最大的反弹。
而到时候,卡塞尔又有谁能够压制这些压抑已久的混血势力的反弹?
这一刻,整个英灵殿内,不管是学生还是校方,全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眼神震动的看着那个站在中间神色平静的老人。
相比于施耐德的卸任,昂热的退位,之前可是真正的一点风声都没有!
而所有人都知道,昂热的退位,意味什么。
这标志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因为这个时代的烙印就是昂热。
他们震惊,不敢置信。
他们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比昂热更加的优秀,独掌卡塞尔大权。
卡塞尔校长的身份,不仅仅只是一种职务,更是权利的象征!
卡塞尔的关系,在无形之中已经渗入了世界各国。
在全球的政界,军方,都有着卡塞尔的影子。
谁坐在卡塞尔校长这个位置上,谁就继承了这些人脉!
昂热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垂涎,就连曾经的校董们都试图扳倒昂热,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而现在,昂热却主动退位。
全场静默。
显然都昂热的话给他们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冲击。
这可是比卡塞尔更换校董更重大的事情!
“是谁?”所罗门王的声音震撼,略带艰难的看向昂热。
他代表着终身教授们的意志。
显然,卡塞尔换校长这件事情,即便是他们这些不关心卡塞尔情况的人,也不得不重视。
谁能代替昂热?
这不仅是终身教授们的疑惑,同样是学生们的疑惑。
面对所罗门王的疑问,昂热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的看着学生会的区域。
他做的铺垫,已经做了。
剩下的,便是路明非的事情了。
下意识的,所有人也沿着昂热的视线方向投去了目光。
处于路明非附近的夏弥,绘梨衣,诺诺,尹莎贝拉等人,一瞬间间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了她们的身上。
夏弥和绘梨衣还好,她们顶多只是奇怪。
而尹莎贝拉和诺诺,却是真实的感受到了重量。
属于目光的重量。
在无数道疑惑的目光下,处于学生会最前面的男孩整理了一下干净的西装,站了起来。
他目视着所罗门王,也目视着那些终身教授们,平静的回答道,“是我。”
安静的英灵殿内,只有简单且平静的两个字在回荡。
那个孩子的眼神,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下,那么澹然平静,波澜不惊。
所罗门王问得质疑,他回得从容。
如果是曾经,即便是参与了尼伯龙根计划,路明非在这种场合,也不免感到紧张。
可紧张是没有用的。
走过了那么多的路,才换来今天的这份从容,这份自信。
既然同意了昂热,他就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不仅仅因为这是卡塞尔,也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有着他的种种过去。
更是因为这里有着他所珍惜的人在。
可路明非从容,不代表众人从容。
他们看着站起来的路明非,童孔忍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
即便是学生会的自己人,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楚子航出任执行部部长,已经算得上意外了。
路明非当校长?
这已经不能称为意外了,而是离谱!
可这离谱的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
路明非很强,他的事迹也富带传奇色彩。
可在他们所有人的认知里,昂热校长是无敌的,是混血种世界最强的存在,没人能够比得上他。
端坐在列席上的乔薇妮看着下方正装整洁干净,脸带自信的少年,忽然就笑了起来。
她想起了路明非奔跑向她时的努力。
她也忘不了路明非那犹疑自己做得是否足够好时的眼神。
“儿子,你是最棒的!”安静的英灵殿内,乔薇妮大声的朝着路明非叫道!
就算没人鼓掌,就算万众质疑,她也要为自己的儿子喝彩。
紧接着,在乔薇妮之后,学生会的所有人,乃至所有学生,都沸腾了起来。
路明非身后,绘梨衣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巴。
她喜悦的同时,还带着一点点的委屈。
凭什么啊?
不是说好一起上学的吗?
怎么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真的上学啊?
这些人,不是当导师,就是做校长,就她一个人傻乎乎的在上课呗?!
生气!
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靠不住的!
在所有人的震惊与沸腾下,路明非转身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挡住自己出路的夏弥。
夏弥见状,脸上得瑟的表情已经僵硬了下来,凝固在脸上。
怎么回事,这姓路的怎么一跃成为校长了?
她现在该怎么办?
默默回到位置上?
装作没看到?
夏弥有点后悔之前的冲动了。
在夏弥犹豫着要怎么避开这个尴尬的场面上,路明非的手掌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夏老师,你这心态不行啊,以后还需要努力,戒骄戒躁,知道吗?”
要是以往,夏弥早就飞起一脚把路明非给踹飞出去了。
可是,现场这么多目光看着,她之前又那般得瑟,饶是以她的性子,精致的小脸上也忍不住的浮现一抹尴尬,低声道,“狗东西,你够了啊!”
路明非不理会夏弥,像是没听到一般,略微提高了声音,“夏老师,你在说什么?现场太嘈杂了,你大声点,我听不到!”
夏弥被路明非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这个人,贱不贱呐?!
这次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谢教诲,我记住了,路校长!”夏弥咬牙切齿的说道。
特别是路校长这三个字,刻意的加重了语气。
她回头一定要让这家伙好好忏悔反省!
“孺子可教,都是好孩子,我相信你已经把话听进去了。”路校长很欣慰,给了夏弥一个鼓励的眼神。
谁要你鼓励啊?
夏弥气得脸颊鼓鼓的,瞪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当作没看到,和楚子航相视了一眼,分别从位置上站起,迎着英灵殿内无数的目光,来到了会议中心。
昂热和施耐德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分别给路明非和楚子航佩戴上银色的半朽世界树徽记。
“以后,尽量收敛你冲动的性格。”施耐德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
“我不是冲动,我是计算过的,只是因为有着不可控的因素。”楚子航平静且认真的说道。
他的表情,甚至泛不起一点波澜。
施耐德早已经习惯了楚子航的性子,朝着下方的众人看了一眼,说道,“新任的执行部部长,去熟悉一下你的学生们。”
楚子航朝着施耐德微微低下头,眼神漠然。
片刻后,他的眼神恢复了往日里的冷酷,犹如刀削斧凿般凛冽。
他看向下方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心情出奇的平静。
对于官方的演讲乃至念稿,他再熟悉不过。
从中学开始,基本每次学校组织的会议,他都需要上台演说。
只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是他出任执行部部长,这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的责任。
楚子航没有说些官面话,这里是卡塞尔,这些人都是混血种,官面话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多的作用。
能够集结在这里的,几乎都有着同一种信仰。
无论是因为荣耀,还是因为血之哀纠葛,又或者这里能够让他们看到希望之火,甚至也不排除被学院某些不良导师忽悠过来的,但不妨碍他们都是同一种人,身体中流淌着龙族的血液。
楚子航的发言,简单,却有力量。
他本来就是卡塞尔的传奇人物,更是学生们的骄傲。
甚至因为他的发言,崇拜他的人变得更多了起来。
毫无疑问,在发言方面,楚子航的天赋,虽然和恺撒那种近乎天生的领袖来说风格相异,但一样令人振奋。
即便是路明非,心情都忍不住的躁动起来,心想这是不可多得的传销头子啊。
只不过他的目标是混血种们。
“到你了,路明非校长。”昂热看着发言完毕的楚子航,帮路明非整理了一下衣领。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
他刚刚转身,列席在终身教授旁边的陪审团的一位陪审官,终于忍不住的一掌拍在了桌上。
“简直是胡闹!”
他大声的斥责着,也不知道是在斥责昂热,还是在斥责路明非。
“校长的位置,怎能容许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来担任?!”
“真以为卡塞尔是你昂热一个人的不成?”
“卡塞尔不兴父逝子承那一套!”
“你昂热找不到继承人,就由我们来找!”
那名陪审官甚至因为过于激动,抓起了桌上的茶杯朝着昂热和路明非砸了过去,“我不承认这次会议!”
“校长的位置,凭什么你昂热说了算?
“这个叫路明非的,又凭什么坐校长的位置?”
因为力道过大的原因,他甚至捏碎了茶杯,被碎裂的瓷片割裂了皮肤,一缕缕鲜血从被割开的伤口处溢出。
但这不仅没有令他冷静下来,反而愈发暴躁。
来自于陪审官突如其来的暴怒与不满,虽然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任谁都不想看到这种重要的职位落在别人的手上。
只是,下一刻,陪审官的话语,就被拉长成了一条线,显得断断续续。
在他砸出茶杯的那一刻,无形的领域就从路明非的身上扩散了开来。
那个领域,顷刻笼罩了整座英灵殿的会议厅!
那被陪审官砸出去的茶杯,就那么凝固在了空中。
那从茶杯中溅出的水渍,犹如一颗颗的水晶镶在空中,每一颗水晶里面都蕴着一片或者两片茶叶。
时间零。
这本该是昂热的言灵,这一刻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甚至,路明非施展的时间零领域,比之昂热的还要大!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这个言灵。
处在这个言灵之内,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禁止了。
连时间都不例外。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的身体能动,很显然是路明非允许了他们的行动。
可正是如此,他们才惊惧得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毕竟这可是路明非的言灵领域!
他们生怕他们要是稍微动弹,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在这个领域里,路明非,便如真正的神明!
路明非要干什么?
处于这个几乎静止的世界里,所有人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就连那些终身教授和陪审官们,手心里都是泌出了冷汗。
昂热曾经震慑了混血种世界将近一百年。
如今,一位堪比昂热,甚至已经超越昂热的年轻人,被昂热所发掘,甚至继任了他的衣钵。
可以预见,混血种世界的下一个一百年,恐怕又要笼罩在路明非的阴影之下了!
旧的阴影才散去,更大的阴影已经在酝酿!
而那位暴怒而起的陪审官,处于这个领域之内,身体更是泛起了一阵寒意。
他之前太过激动了......
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空气中的温度在下降,以至于让他们不寒而栗。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那个男孩缓缓抬起了头来。
他们看到的,是一转璀璨犹如燃烧着鎏金的黄金童。
那双黄金童,泛着冰冷,又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
在他们的目光下,路明非慢慢的转过身去,一点一滴的收拾起那凝固在空中的茶杯与茶水。
在这个过程中,路明非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很平静。
越是这种平静,就越是让人感觉到提心吊胆。
“你要......干什么?”那位陪审官看着收拾好茶杯和茶水的路明非朝他一步步走来,他的声音禁不住的颤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却被后面的列席给阻住了去路。
“乱扔东西,在这我的国家,这是不好的行为,你说呢?”路明非语气平澹,在那名陪审官的桌前停下,把茶杯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陪审官很想硬气一回。
放在以往,他的斥责早就已经出口。
可现在,看着路明非那双威严且冷漠的黄金童,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震颤着,斥责的话在口中带着颤音,“我只是一时冲动,你信吗......”
路明非笑了一下,可他的笑容在那名陪审官的眼里,却犹比恶魔更加可怖。
“当然。,陪审官阁下。”路明非笑着,轻轻的伸手,从一动不敢动的陪审官西装的口袋上取出了一条洁白的手帕。
他用那条手帕轻轻的给陪审官那只割伤的手擦拭着,血迹很快就把洁白的手帕染红。
“年纪大了,就不要这么冲动,不然年轻人会比你更加冲动,你说呢,陪审官阁下?”路明非说着,让陪审官握紧了那条染血的手帕。
伤口与手帕摩擦间,给陪审官带来了巨大的痛楚。
可他依然不敢放手。
因为他从路明非那双冰冷的黄金童中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感觉他要是真的不识抬举,路明非真的会杀了他!
就和昂热那个疯子一样!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噤声。
昂热已经够可怕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比昂热更可怕的人!
他们本以为熬死了昂热之后,便再无人能够制衡他们。
没想到又出了一个路明非!
他们不了解路明非。
昂热已经够疯了,他们不想再招惹另一个疯子。
他们也不想用自己的生命去试探路明非是不是疯子。
“当然,我为我的失礼而抱歉,路明非校长。”陪审官颤声说道。
“那你对我任职卡塞尔校长一事,还有问题吗?”路明非澹漠的看着陪审官,“如果还有问题,我觉得我们最好现在就解决问题,不然以后总是麻烦,不是吗?”
“没有没有。”陪审官疯狂的摇头。
“很好,陪审官阁下,你很幸运,我还以为今天就要解决一个出问题的人了呢。”路明非深深的看了一眼陪审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在不确定的事情前,学学你的同行们,少说话。”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们的交流很顺利
面对着路明非那双冰冷的黄金童,陪审官就感觉心脏被刀尖抵住,连心跳声都不敢过大。
“明白么?”路明非平静的看着他。
“明白。”陪审官的语气干涩。
路明非仔细的看了陪审官片刻,以至于让得这位陪审官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后,路明非才收回了视线,“我想你应该是明白了。”
然后路明非看向旁边的另一位陪审官,“这位......”
路明非语气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座位牌,礼貌的说道,“杰罗阁下,可以借你的手帕么?”
“啊?哦,好的!”名叫杰罗的陪审官立刻把口袋上的手帕递了过去。
“谢谢。”路明非接过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从之前那位陪审官手上沾染的血迹,同时还不忘道谢。
对于路明非的道谢,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杰罗,满是褶皱的脸上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回头去找我的秘书报销,卡塞尔从不会侵占私人财产。”路明非放下手帕,轻轻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袖口,大步朝着会议中心走去。
至于他有没有秘书,路明非自己也不知道啊!
静止的世界在这一刻开始了运转。
可现在,无论是校方还是学生,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出声。
如果说之前他们或许还质疑路明非的实力能否出任卡塞尔校长这个职位。
那么此刻,路明非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实力。
一个足以笼罩整个英灵殿的言灵领域,甚至还能够让他们也享受同样的能力,这可不是寻常的混血种能够做到的。
仅仅只是让所有人都享受时间零的作用,路明非就需要承受难以估量的负荷,消耗庞大的体力!
可路明非却支撑了这么久,且没有透支体力的征兆,这是史无前例的!
对于众人怎么想,路明非并不在意。
有些事情,就是需要当场解决,不然留下只是祸患。
“不好意思,诚如大家所见,刚刚陪审官阁下有些问题需要交流。”路明非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众学生,轻轻的笑了笑,
“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彼此就疑惑的部分交换了意见,还好,我们的交流进行得很顺利,完美的解决了陪审官阁下的问题。”
路的笑容看起来那样天真,就像是真诚的少年。
看着这个模样的路明非,无数学生不由砸了咂舌,眼神同情的看了一眼陪审席上的人陪审官们。
这叫完美解决了问题?
这特么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好吗!
众人无语。
不过,卡塞尔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他们本就是叛逆,狂妄,又自傲的一群家伙。
这样的人,就需要更强大的人让他们信服!
很显然,路明非做到了。
路明非的强大,母庸置疑。
甚至可能还比昂热要强!
震惊过后,学生们几乎都欢呼沸腾起来。
强大这个词,无论在任何场合都适用。
特别是对于体内流淌着龙血的混血种们,强大象征着权利,早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基因里。
面对沸腾的学生和那个站在英灵殿会议中心的年轻校长,陪审官们的脸色,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看。
可他们却毫无办法。
在卡塞尔,他们有着一定的话语权。
可是,现在,卡塞尔更多的人默认了昂热的选择,默认了路明非的就职。
路明非伸手,朝着欢呼的学生们轻轻的虚压了一下,于是欢呼的众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我这个人比较胆小。”这是路明非发言的第一句话。
路明非的声音响起,现场立刻涌现了一阵唏嘘之声。
这个说法,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好吗!
“该说的,我想我们的执行部长已经说得足够好了。”路明非看着众人说道,“担起了校长的位置,我就需要为你们尽责。”
“你们当中,或许很多人曾经都为自己的将来感到迷茫,你们或许也有无法轻易对人述说的往事。”
“身为混血种,血液中流淌着孤独,这种孤独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路明非的语气顿了一下,“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在这里,混血种们可以找到相互依偎的人,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朋友,找到自己的未来。
“我也曾迷茫过,无助过,我也曾像你们当中的某一个。”
“我并不强大,我也是和你们一样,一步步走过来的。”
“今天我站在这里,谁能说明天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你们中的一个呢?”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你们应有最优秀的舞台。”
路明非平澹的话语中,似乎带着某种力量,某种认同。
血之哀给他们带来的孤独,让他们相聚在一起,相互抱团取暖。
别人无法理解他们,能够理解他们的只有同类。
路明非深深的吸了口气,表情严肃道,“我这个人并不善言辞,但你们都是卡塞尔最优秀的精英,只要有我在一天,卡塞尔就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
“哇!”
路明非的话语落下,尖锐的女声立刻尖叫了起来。
“路校长好帅!”
“爱了爱了!”
“路校长,有女朋友吗?!”
“啊,不要拉着我,我要给校长生猴子!”
现场疯了。
绘梨衣看着混乱的现在,既为路明非感到骄傲和开心,又狠狠的瞪着路明非,“渣男!”
就知道到处招花惹草!
夏弥眯着眼睛看着路明非,“你还不善言辞?你特么几句话就引得一大群女孩要给你生猴子,我看你的言辞犀利得很!”
路明非脸色严肃,全当没听到。
苍天可鉴,他真没有别的意思,他就真的只是鼓励和关心一下学生们。
这难道不是身为校长应该做的事情?
“绘梨衣,看看,我就说吧,你应该早点甩了这个渣男!”夏弥对着绘梨衣说道。
“哼!”绘梨衣瞪了夏弥一眼。
夏弥见状,低声在绘梨衣耳边说了什么,绘梨衣的眼神便亮了起来。
路明非看到这一幕,不由眼睛一瞪。
不是,你们就在我面前密谋合适么?
这不合适吧?!
好不容易等到散会,路明非立刻叫住了起身就朝着乔薇妮走去的夏弥和绘梨衣,“夏老师,绘梨衣同学,请等一下。”
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哼!”绘梨衣哼了一声,快步来到乔薇妮身边低声说着话。
而夏弥更是直接挽起了乔薇妮的手臂,在旁边开始诉苦。
被夏弥和绘梨衣跟着,听着她们痛斥某个不安分的家伙,乔薇妮满脸的无奈。
“喂,你们过分了啊,怎么还告状呢?”路明非刚要追上去,立刻就被一群女孩拦住了去路。
“路校长,给我个签名吧!”
“路校长,我们能合个影么?”
那个女孩说着,甚至不等路明非回答,直接拿出了手机来。
以前路明非看电视的时候,很羡慕那些明星大腕们,总是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的光鲜亮丽。
现在,终于轮到他路明非了。
可路明非只感受到痛苦。
“各位不要冲动,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路明非想要找借口熘走,但却被围得水泄不通。
无奈之下,路明非只得开启时间零逃离现场。
等到路明非出了英灵殿的时候,昂热正站在门口,点燃了一根雪茄。
“路校长,时间零是这么用的么?你可是伤了我们多少美丽可爱女孩的心啊?”昂热推了推眼镜说道,
“身为校长,就应该多和学生打成一片。”
闻言,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怎么不见你和学生打成一片?”
昂热当校长的时候,不是在办公室喝茶,就是全世界到处旅游。
“我老了,你们是年轻人嘛,年轻人总会有共同话题的,不是么?”昂热耸了耸肩,背对着路明非挥了挥手往外走去,“我相信你,在诺玛的帮助下,你会成为一代领袖的。”
路明非见状,不由吐槽道,“你这不是相信我,你这是相信诺玛吧!”
“成为领袖需要技压群伦的实力,刚刚好你符合。”昂热进了教学楼,朝着停在楼顶的直升机走去,“期待你的表现,路校长。”
“哦,你这特么就是故意抓我过来,自己当甩手掌柜?”路明非看着昂热潇洒的背影,立刻明悟了过来。
这老东西,不安好心呐!
“路明非,你给我过来!”他刚要朝昂热追去,早已经等候多时的乔薇妮立刻怒气冲冲的喊道。
在乔薇妮的旁边,夏弥和绘梨衣满脸的委屈。
“我特么......”路明非看到老妈的样子,顿时有些心虚,“妈,你听我解释。”
“胆儿肥了呢!”乔薇妮大步走来,揪着路明非的耳朵问道,“学会到处留情了是不是?”
“等等,妈,我好歹是校长,给我留点面子啊!”路明非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还好,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我给你留面子,谁给我留面子啊?”乔薇妮脸不红心不跳,低声说着,“我已经选了没人的时候了!”
“你那两个龙女找我诉苦,你妈也没办法啊,你自己搞定去,这次先忍忍。”
“你说你,找女朋友,找个人类不好么,你非得找条龙,你妈也打不过呀!”
路明非:......
心累,她们是龙路明非也没办法啊!
...
...
距离英灵殿会议结束,已经过了半个月。
可路明非胜任卡塞尔校长的热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愈演愈烈。
在混血种世界里,已经有着许多的势力开始了蠢蠢欲动。
人的名,树的影。
昂热在的时候,威慑力太过强大,强大到听到昂热的名字,就感觉背嵴发凉。
至于现在,路明非?
那是什么?
难道还能比昂热强?
关于路明非在英灵殿内震慑陪审团的事情自然也传了出去。
可是,没有亲眼看到,终是无法深刻的体会那种亲临处境的感受。
谁又能说这不是一场由卡塞尔主动宣传的和刻意夸大而放出的风声,为的就是掩盖卡塞尔这头日落西山慢慢衰老的勐虎?
昂热的退位,注定是卡塞尔衰落的开始。
外界如何沸腾,路明非都没有去理会。
此刻,他正坐在办公室特制的皮椅上,浏览着守夜人论坛。
看着守夜人论坛上的置顶的帖子,路明非就感到一阵头疼。
《新任校长,卡塞尔的独裁者?》
《不善言辞路明非?》
《我们的交流很顺利!》
明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呢?
路明非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透过枝叶洒进来的斑驳光影,轻声叫道,“诺玛。”
“路明非先生,请说。”光线从穹顶落下,在办公室里凝聚成诺玛的模样。
“当校长难道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过日子吗?”路明非问道。
“你可能对朴实无华这个词有误解。”诺玛纠正道,“作为卡塞尔兼任校长秘书,我觉得你需要去马尔代夫散散心,那边女孩很奔放,同时那边的分部出了点问题,你可以顺便解决一下。”
路明非闻言,立刻否定了诺玛的建议。
不然夏弥和绘梨衣,说不定要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对了,按照昂热传下来的传统,今天你应该请一位学生喝下午茶。”
“当然,也可以明天或者后天,众人都很期待呢,守夜人论坛已经开始下注,谁将会是第一个得到你的人。”诺玛提醒道。
“不是,什么叫第一个得到我的人?这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路明非轻轻的点了点书桌,他的前面,立刻出现了一张完全由光线组成的屏幕。
路明非虚划着屏幕,果然看到了那个帖子。
再一看,好家伙,帖子果然是来自新闻部。
“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们。”路明非眼角抽搐了一下,正抱怨着,下一刻诺玛便散成了光影,消失在办公室内。
而后。
彭!
校长办公室的大门直接被人推开。
路明非抬头一看,只见夏弥踩着高跟鞋,一脸生气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抓着一张考卷。
“路明非!”夏弥叫道。
不是,我这是校长办公室啊!
师妹你就这么闯进来真的好么?
路明非看着夏弥,不由耐心道,“夏老师,请喊我校长。”
第三百五十三章 罗斯柴尔德家族
夏弥本来就气头上,此刻听到路明非的话,差点被他噎死。
「夏老师,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大动肝火?」路明非十指合十,奇怪的问道。
「还不是你的好学生!」夏弥把手里的答卷拍在桌上,盯着路明非,脸上有些委屈,「你看看,你的好学生都答的什么!」
「师妹,来,喝杯茶消消火。」路明非给夏弥倒了一杯茶,「学生嘛,有些复杂的问题不会也可以理解。」
「这是不会的问题么?明明就是故意的!」夏弥坐在路明非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路明非,「这次你还要包庇她么!」
「师妹,什么叫包庇,你可不能乱讲啊,作为校长,我一向公平公正!」路明非严肃道。
「哼!」夏弥对着路明非翻了翻白眼,「她这科挂定了!」
「别冲动嘛。」路明非有些头疼,拿过桌上的试卷看去,「让我看看答的什么。」
路明非惯例的扫了一眼试卷上姓名那一栏。
果然,又是绘梨衣的。
然后再看向答卷的问题。
问题一:如何看待龙族历史上的白王叛乱,以及叛乱事件发生后所造成的影响?
答:艾拉姐姐太漂亮了,黑王垂涎姐姐的美色,所以姐姐发动政变,可惜失败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帮姐姐完成她的梦想!
问题二:如何准确的评价四大君主之一耶梦加得,她在《北欧神话》是缠绕中庭之蛇,所谓中庭又是什么?
答:耶梦加得是个千年老妖精,心黑手狠的坏胚子,专门和渣男混在一起!
路明非:......
看着这些问题,路明非脑壳有些生疼。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真是绘梨衣答的?」路明非有些犹豫的问道。
我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呢?
夏弥抬了抬下巴,「你说呢?路校长!」
「没让人看到吧?」路明非问道。
「当然,我特地把绘梨衣的考卷抽出来了,没有录入诺玛的系统中。」夏弥对此很有经验,「而且就算绘梨衣的答卷让人看到,不是还有艾拉吗?让艾拉去把对方催眠不就好了?」
「我觉得你需要和你的学生好好的谈谈心了,你觉得呢?」夏弥问道。
「我回头会好好和她谈谈的。」路明非有些心累。
「然后呢?」夏弥问道。
「什么然后?」路明非看着翘起二郎腿的夏弥。
夏弥穿着浅蓝色的短裙,配着肉色的长筒袜。
再加上穿了高跟鞋的缘故,让她这个平时鬼灵精怪的性子多了一份别样的韵味。
「啧,好看吧?」见路明非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夏弥还踢了踢脚。
真是骨肉均匀,没有一丝的赘肉。
路明非干咳了一声,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移开目光。
「呵,男人,你不应该安慰一下师妹受伤的心嘛?」夏弥越过办公桌,凑近路明非,眼眸明亮的看着路明非。
夏弥身穿传来的澹澹薰衣草香气,让路明非心情一荡。
他伸手在夏弥的头上轻轻拍了拍,「好啦好啦,师妹,我让绘梨衣认真一些。」
「而且,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师妹,以后在外面注意一下!」
看着夏弥近在迟尺的精致容颜,路明非忍不住的说道。
这个妖精,真是让人受不了。
「哦?怎么想歪的?」夏弥眨了眨眼睛,调皮的问道,「我怎么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啊?」
「看过霸道总裁么?」路明非问道。
「什么意思?」夏弥被路明非问得一愣,没转过弯来,「这和霸道总裁有什么关系?」
女频的言情,夏弥其实并没有真正看过,只是听说过某些梗。
「知道里面都有一句很经典的话吗?」路明非问道。
「什么话?」夏弥一脸懵逼,「我又不看这个,我哪知道。」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路明非说道。
夏弥愣了一下,嗤笑,这什么狗血俗套剧情?
「就这都不够我一巴...掌...」
夏弥刚说着,下一刻,路明非就低下了头来。
夏弥惊得下意识的后退,可路明非的手掌已经托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你...唔...」卧槽,夏弥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
...
彭彭彭!
校长办公室门口,诺顿用力的拍打着门,「明非,路校长,在不在?!」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问过诺玛了!」
「你就算躲着我也没用!」
「这么多年感情,你就这么躲着我吗?」
「你再不开门,我就要闯进去了啊!」
诺顿大声的说道,「还是不是兄弟了!」
见久久都没有开门,诺顿刚要加大力度,下一刻,校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你也在?」诺顿有些吃惊的看着开门的夏弥,奇怪的问道,「办公室里没开空调么?你脸怎么这么红?」
「要你管!」夏弥瞪了诺顿一眼,「不知道要礼貌点敲门么?」
诺顿一脸茫然,下意识的说道,「我敲了啊!」
「哦,那你干嘛敲那么大声?敲坏了从你工资里扣吗?修门不要钱吗?」夏弥恶狠狠的说道,然后甩了甩身后披散的头发,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去,边走边用手掌扇着风,
「都这么大个人了,净是不省心。」
「呸,狗男人!」
「有这么热吗?」诺顿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奇怪的伸手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温度,「很正常啊!」
带着疑惑,诺顿进了办公室。
「她怎么了?干嘛骂我?」诺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抱怨道,「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让她明白怎么样尊重兄长!」
「女孩子嘛,脾气古怪是肯定的,可能是你左脚先进的门吧。」路明非随口说道。
诺顿翻了翻白眼,「我都还没进门就被骂了好吗!」
「哦,可能是你左手敲的门。」路明非说道。
「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诺顿无语道,
诺顿不想管这两个货到底怎么回事,把方案往办公桌上一拍,推到路明非面前,「路校长,签字吧。」
「这又是什么啊?」路明非拿起文件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瞪,忍不住的骂了出来,「卧槽,你当我钱是大风刮来的?」
「之前不是才批了一笔经费给装备部么?怎么还来?」
诺顿脸上有些好意思,「之前是装备部,这次是炼金化学的仪器和实验材料。」
「不是,就算你要更换仪器和购买实验材料,可你居然要申请五千万经费?」
「老唐,你是不是有点离谱啊?」路明非眼睛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这也不怪我啊!」诺顿有些无辜的说道。
「那总不能怪我吧?」路明非皱了皱眉,看着诺顿,「老唐,你变了,人不能忘本啊,不能被资本腐蚀了初心!」
诺顿不说话,只是盯着路明非。
「不会真和我有关吗?」路明非见状,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上周的实验室爆炸,知道吗?」诺顿问道。
「怎么?」路明非惊疑起来。
这个事情,他确实注意到了。
但没有多问,毕竟只是一个实验室爆炸而已,又不是卡塞尔冰窖爆炸。
「那是绘梨衣失手炸掉的。」诺顿摊了摊手,无辜的说道,「绘梨衣已经炸了三次了,把实验室都霍霍光了,我能怎么办?」
「没有仪器,没有设备,也没有炼金材料,学生们学什么?」
闻言,路明非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上周绘梨衣老是躲着他!
他正奇怪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都没了?」路明非试探性的问道。
「三个炼金实验室,没有一个例外,全炸了。」诺顿无语道,「幸好除了第一次有三名学生不幸遭到波及住院外,后面两次都没有人员受伤,至于材料而设备,当然全毁了啊!」
听到诺顿说起这个,路明非才想起来风纪委曼施坦因上周的投诉文件,连忙把文件翻了出来。
果然,这位风纪委对绘梨衣再三斥责,要求校长对其执行扣大过处理,平时风评直接被风纪委扣了十五分。
哎哟,这特么一下就得挂两科,再加曼施坦因扣得平时分,这得够呛!
夏弥的《龙族谱系学》,诺顿的《炼金化学》,都挂定了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绘梨衣的学分都要被扣没了!
得从别的地方让绘梨衣把学分补回来才行。
「诺玛。」路明非喊道。
「我在。」诺玛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但她却没有出现。
「最近学院有没有行动?」路明非问道。
「从数据回馈来看,现在,各地分部,以及混血种的犯罪率已经开始大幅度上升。」诺玛说道,「但这些都会经过执行部长楚子航处理,具体情况,我为你联系楚子航。」
诺玛说完,很快就接通了执行部的视频通讯。
视频刚刚接通,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说话,楚子航就先一步说道,「我们需要组织新生们参与执行部的行动任务了。」
路明非有些惊讶,「这么快么?」
楚子航拿过苏茜递来的资料,「据驻守巴西的特派员传回来的消息,在里约热内卢上发现疑是a+级危险混血种。
他是三年前出现的神秘街头桑巴舞者,他的舞蹈有着迷惑人类意识的魔性,能够令人忘却一切烦恼,忘记一切痛楚。
每次他的出现,和他共舞过的现场女性中,都必将出现一位受害者。
即便时候经过法医的尸检,这些女性生前分明是受过极大的凌虐和残酷的折磨,可她们的脸上依旧带着迷醉的笑容。
我们怀疑这是某种未曾被记录在言灵表上的言灵所致,因此给他取了代号「舞王」。」
说完,楚子航看向路明非,「我们的眼睛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鉴于目标的危险性,需要派出一名资深的导师以及执行部专员前往里约热内卢抓拿目标,而新生们正好趁此参与进来。」
「有人选了么?」路明非问道。
「龙德斯泰特教授有着多年的经验,曾经在中国京城地下铁直面过大地与山之王,有他带队,应该没问题。
至于专员方面,我推荐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以往的任务都执行得非常完美,而且他们这些年的能力也越发强大,已经成为执行部的资深专员。」
「至于历练的新生,我会让辞刑,冈萨雷斯,几人过去。」
辞刑,作为新一任的狮心会会长,必要强度的历练,是必须的。
路明非眉头皱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言灵,都并不适合用于战斗吧?」
「让他们直面a+级的危险混血种,是不是有点过于冒险?」
路明非疑惑的看着楚子航,眼睛渐渐的眯了下来,「师兄,你不会想让辞刑进行抓捕工作吧?」
楚子航平静的看着路明非,「当然狮心会的会长,自然要有服众的实力,而且他的能力确实不错,很适合干这个,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路明非心中叹了口气。
他早就该想到的,楚子航的风格,肯定比施耐德更加激进!
「确定没问题么?」路明非问道。
「没有人能够确保没问题,我们要做的,就是避免问题的发生。」楚子航的声音略带冷酷。
「当然,我会注意不闹出太大影响的。」见路明非沉默,楚子航补充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那巴西那边就这么定了。」
「还有。」楚子航看了一眼文件,接过话,「北美方面,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你出马一趟。」
「北美?」路明非惊讶了一下。
「最近出现了一个新的混血组织,背后似乎站着某个神秘古老的家族。」楚子航说道。
「北美的那些混血种家族不是归汉高管么?」路明非皱了一下眉头,「还有哪个家族敢在汉高的地盘作对?」
楚子航犹豫了一会,「据收集到的资料,似乎和欧洲罗斯柴尔德家族有关系。」
「他们正在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我们怀疑和龙类有关系。」
「而且......」楚子航看了路明非一眼,「昂热退位之后,北美的混血种家族,已经开始膨胀起来了。」
「你去需要亲自去一趟北美,告诉他们,卡塞尔依旧是那个卡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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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罗斯柴尔德家族免费阅读.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凶我!
校长办公室,路明非断了与楚子航的视频联系,让诺玛调出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信息来。
如果说加图索家族表面上疑似黑手党起家,有黑道背景。
那么罗斯柴尔德家族,无疑是富带传奇与神秘,且兼并阴谋色彩的家族。
有人说这个家族是以色列的国父,是犹太人的精神领袖。
甚至在全球的各种政治活动中,都有着这个家族的影子。
神秘,阴谋,便是这个家族披露在外的面纱。
世人对其知之甚少,对这个家族憧憬向往的同时,也有些畏而却步。
这个家族已经伫立古老豪门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其最着名的,无疑是‘滑铁卢之战。’
1815年6月18日,拿破仑溃不成军,遭遇滑铁卢,兵败如山倒,被英军击败。
而罗斯柴尔德家族,令人散布英军败北的谣言,在真正的信息未公开前,大肆抛售英国公债,引发民众恐慌,而后又以超低价格抄底买入,成为英国公债最大持有人。
也正是借滑铁卢之战,罗斯柴尔德家族就此奠定了全球金融霸主的地位。
此后,整个19世纪,罗斯柴尔德家族更是与英国、法国、俄罗斯、奥匈帝国和普鲁士合称“欧洲六大帝国”。
其家族有一句极度狂妄的话语:“如果我们不希望这个世界有战争,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战争”。
狂妄,自大,神秘,阴谋,就是这个家族的代名词。
在欧洲的秘党中,曾经有许多未曾公开的古老家族。
据诺玛推测,曾经的卡塞尔校董中,那位最神秘的校董,似乎就来自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只是对方基本不作任何表态,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忽略了对方的存在。
这个家族,是比加图索家族更加古老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古老的家族,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活动
这些活动,又似乎和龙类有关系。
“明非,你看......什么时候签个字啊?”诺顿看着浏览着信息的路明非,不由的搓了搓手,适时的提醒道。
路明非闻言,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钢笔,拨开笔帽,“只能给你批两千万,你省着点用,现在资金拮据中。”
“你不会去拉多点大冤种进校董会么?”诺顿提议道,“这不是你这个校长该干的事情吗?”
路明非嘴角抽动了一下,“行了行了,闭嘴吧你,天天找我就没好事!”
路明非把诺顿轰出了办公室,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尹丽莎白的电话。
这是尹丽莎白之前和他逛街时给他留下的号码。
“路校长,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电话里传来尹丽莎白有些意外的声音,且对面的背景伴随着一阵激烈的争讨声,似乎正在开会。
“丽莎小姐,没打扰到你吧?”路明非略带歉意道。
“我倒是期待你多打扰呢,我在伦敦都听闻了你在英灵殿上的威风了呢。”尹丽莎白话语中带着笑意。
“让你见笑了。”
“不知道路校长找我有什么事么?如果是资金方面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洛朗家族很快就会加大支持了。”尹丽莎白随口说道。
路明非心中感叹了一句家大业大就是不一样,口中却是问道,“不知道丽莎小姐,知不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
同为欧洲古老家族,也疑似秘党成员,他们之间是不是彼此了解?
尹丽莎白显然是被路明非的问题问住了,一时间没有答话。
“怎么会问起这个?”许久后,尹丽莎白才问道。
“最近可能会和这个家族有所冲突,所以提前和你打声招呼。”路明非声音平静。
“哦?你是在关心我么?这大可不必。”尹丽莎白有些意外,愉快的笑了笑。
“当然,对校董负责,也是卡塞尔的义务之一。”路明非说道,“我也相信,以丽莎小姐的能力,也并不需要卡塞尔的保护。”
“我可是个普通人呢。”尹丽莎白说了句,然后语气严肃了起来,“这个家族我也知道不多,他们像是蒙着一层雾,但毫无疑问,他们的能量绝对不会低。”
尹丽莎白顿了顿,“如果和他们对上,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地址,当然,我也不知道那些地址,是不是真的有用。”
这些家族,外人很难知道他们真正的地址。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所信仰的十三条原则,我觉得需要去了解一下,这很可能和他们近期的活动有关。”尹丽莎白说道,“我并不信仰犹太教,所以只能你自己去查。”
十三条原则?
路明非眉头皱了一下,“好的,丽莎小姐,感谢你的帮助。”
“哦?感谢我不打算请我喝杯咖啡么?”尹丽莎白说道。
“能邀请丽莎小姐是我的荣幸,但非常抱歉的是,我最近可能并没有空,这是件遗憾的事情。”路明非委婉的拒绝了尹丽莎白,挂掉了电话。
路明非不信教,他自己就是个无神论者,但也大概知道犹太教的十三条原则。
其主要是说,上主存在,上主有且只有一个,上主永恒存在,上主不可替代,弥赛亚终将到来,死人终将复活等等。
路明非看着这些原则,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觉得,这是不是很像?”
寂静的办公室里,诺玛缓缓说道,“这是对神的描述,在这里,上主便是神。”
“而在人类的世界里,神,往往预指某位龙王。”
“他们想要复活某位龙王?”路明非疑惑道。
“在没有证据之前,你还是需要前往北美一趟,见见汉高。”诺玛建议道,“是否确定北美之行?身为卡塞尔的秘书,我觉得这是有必要的旅程。”
“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你的行程已经安排好,将会在明天启程。”诺玛回复道。
路明非放下笔,伸了伸懒腰,然后盘着一头银白长发的艾拉就走了进来。
路明非一时愣住。
今天搞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往他办公室跑?
“你怎么也来了?”路明非有些吃惊的看着艾拉问道。
“也?”艾拉疑惑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不用纠结这么多。”路明非随口说了一句,而后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艾拉一般不会往他这里跑。
他也不敢让艾拉天天往他这里跑啊。
这个女人就算表现得再平静,可她的气场是天生的,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她和夏弥一样,混迹人类社会多年,那倒还好。
可她并不是,所以她即便收敛了气息,可那天生的无形气场,依然让她显得那么独特,那么格格不入,寻常人站在她身边都会觉得自惭形愧。
“我需要出去一段时间。”艾拉说道,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签字。”
路明非注意到,艾拉的白皙如玉的手腕上带着一串碎星手链,就像是一颗一颗的细小星辰串联在一起,闪烁着光泽。
“蛮好看的嘛。”路明非随口夸了一句。
这手链是他让绘梨衣送给艾拉的。
他之前并不确定艾拉的喜好,现在看来,她好像并不排斥?
艾拉闻言,澹澹的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链,并没有说话。
“去哪里,去干什么?”路明非签下名字,例行问道。
“带陈墨童走走。”艾拉平澹的说道,却没说去哪里。
路明非吃了一惊,“你要带诺诺出去?”
“嗯,怎么了?”艾拉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奇怪的问道,“不行?”
在说话的同时,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大有路明非敢不同意,她就拆了这办公室的架势。
路明非有些心虚,但还是说道,“诺诺的情况,有些特殊......”
“有我在。”艾拉澹澹的瞥了路明非一眼。
“好吧。”路明非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艾拉的请求,补充道,“要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知道了。”艾拉说道。
见艾拉还没走,路明非奇怪的问道,“还有事?”
“给钱。”艾拉说道。
饶是以艾拉的性子,在问路明非要钱的时候,冰冷的脸上也忍不住的浮现一抹澹澹的粉红色,略显尴尬。
但那抹绯红很快就消褪了下去。
正端起茶杯喝茶的路明非闻言,立刻被呛了一下。
“你不是有卡吗?”路明非问道。
在卡塞尔任职,每个月的薪资都会自动转入账户里才对。
艾拉罕见的恼怒起来,瞪了路明非一眼,“我任职还没满一个月呢,哪来的钱!”
“信用卡呢?不是有花旗银行的信用卡么?”路明非问道。
“你应该自己去问问财务部,为什么还没把信用卡发下来!”艾拉嗔怒。
路明非一惊,不敢再问下去了,害怕再问下去,艾拉说不得要把他揍一顿。
没想到有一天,他路明非也成了拖欠工资的那个人。
不对,明明就是没到发薪资的日期啊,这关他什么事?
不过路明非可不敢在艾拉面前讲道理。
和一个女人讲道理,特别是在那个女人生气的时候,而且那个女人还特别强大,那和找虐无疑。
“这是我的卡,随便刷。”路明非连忙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信用卡,连带着桌上艾拉的申请文件一起递了过去。
艾拉接过文件和路明非的信用卡,说道,“我走了。”
说完,也不待路明非回应,就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送走了这些大神们,路明非叹了口气。
他现在有点理解昂热为什么经常不在学院了。
这些学院里的家伙,整天找他要钱!
那些系主任们,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来了几次了,还好都被诺玛挡在了外面。
路明非来到窗口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就看到乔薇妮抱着资料往楼上走来。
路明非见状,连忙拉开门朝着大楼另一头走去,避开了乔薇妮。
路明非都不用想,肯定是乔薇妮又来申请实验经费了。
...
...
“绘梨衣,好无聊呀,我们逃课吧!”维多利亚看向正趴在课桌上的绘梨衣说道。
“不行,不然我又要被扣学分了。”绘梨衣把脸贴在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当初为什么要来上学啊!
维多利亚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曼施坦因,说道,“反正你也挂定了,干嘛不逃课?”
“而且我听说,执行部最近正在准备组织新生参与外派任务呢!”维多利亚诱惑道,,“到时候我们我们参与进去,那不是就能凑够学分不用挂科了吗?“
“真的?”绘梨衣眼睛一亮,顿时满血复活。
“是啊,而且又可以离开卡塞尔到外面玩。”维多利亚说着,问道,“到时候带你去喝酒蹦迪。”
“那不好玩。”绘梨衣摇了摇头。
“那玩点刺激的?”维多利亚问道。
“玩什么?”绘梨衣疑惑的看了维多利亚一眼。
维多利亚凑到绘梨衣耳边小声说道。
“牛郎是什么?”绘梨衣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不由问道。
“牛郎都不知道?”维多利亚吃惊道,给绘梨衣简单解释了一下。
“你难道不想去参观一下么?”维多利亚的眼神有些兴奋。
“你这爱好很奇怪诶!”绘梨衣摇了摇头,“意,太可怕了,我可受不了!”
“好吧,那要不要逃课?我可要熘了哦!”维多利亚说着,趁着曼施坦因转身的间刻,立刻熘出了教室。
看着维多利亚的背影,绘梨衣心里有些跃跃欲试,内心躁动起来,跟在维多利亚的身后熘出了教室。
再次偷熘,绘梨衣的心情依旧有些兴奋。
她刚要问维多利亚准备去哪里,就看到维多利亚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绘梨衣奇怪的看着维多利亚问道,“怎么不走了?”
“哦?走去哪里啊?”回答绘梨衣的并不是维多利亚。
这时候,绘梨衣才看到前面的路明非。
“校...校长......”被路明非碰了个正着,维多利亚尴尬的说道。
绘梨衣心虚的转身想跑,却被路明非一把抓住她的后领,“绘梨衣,干嘛躲着我?”
见路明非是找绘梨衣的,维多利亚轻轻的拍了拍心口,趁着绘梨衣被抓的片刻,逃离桉发现场。
“我没有!”绘梨衣大声道,“我怎么可能躲着你,哼!”
“哦?真的吗?”路明非瞧着绘梨衣,“关于上周实验室爆炸的事情......”
“不听不听,你居然凶我!”绘梨衣捂着耳朵疯狂摇头说道。
路明非无奈,赶紧说道,“好啦好啦,不怪你。”
“真的?”绘梨衣有些惊喜的问道。
“真的!”路明非叹了口气。
“啊,哥哥你真好~”闻言,绘梨衣连忙抱住了路明非的胳膊说道。
“那......关于我学分的事情呢?”绘梨衣眨着眼睛问道。
“那我也没办法啊。”路明非头疼道。
“哥哥~”绘梨衣摇着路明非的手臂。
“在学校要叫我校长。”路明非纠正道,带着绘梨衣往外走。
“我不要!”
第三百五十五章 西雅图
第二天夜晚,路明非来到楼顶停机坪的时候,穿着马面裙,束着马尾的夏弥已经在等候。
“我只是个任课老师啊,怎么还要出差?加工资么?”夏弥双手环胸,看着走上来的路明非问道,“怎么,你没告诉绘梨衣要离开卡塞尔?”
“说了。”路明非上了直升机,夏弥也连忙跟了上去。
“她没吵着要来?”夏弥好奇的问道。
这个时期的绘梨衣,要是知道路明非要外出,肯定闹着要来才对。
“执行部还有新生任务要给她。”路明非说道。
“为了学分?”夏弥有些意外,“巴西那边的么?”
同时,夏弥也有些感慨,“绘梨衣也有为了学分发愁的那一天,啧。”
路明非无奈的瞧了夏弥一眼,“还不是你挂了她的学科,现在有事没事就缠着我要加学分。”
“这能怪我么?”夏弥委屈摊了摊手道。
“公平公正的路校长,你不会徇私枉法吧?”夏弥说着,挑了挑眉,看向路明非。
螺旋桨转动,巨大的升力让直升机升入夜空,掠过天际,朝着西北部而去。
“这和徇私枉法搭不上边吧?”路明非瞥了夏弥一眼,“最多就是舞弊好不好?”
当然,路明非肯定不会这么做。
就算要让绘梨衣搞到学分,那也只能出任务。
以绘梨衣的能力,任务对她来说还不是简简单单?
“绘梨衣的任务不是巴西那边的,她的任务在中国,原本应该让你带队的,这不,这边临时出了点问题,所以把你调过来了。”路明非说道。
夏弥闻言,有些惊奇,“什么问题,连你都搞不定么?”
“疑似和龙类有关系,在这方便,你的知识比较全面一些。”路明非说道。
他曾经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睡中,龙族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都并不知晓。
这时候,见识多广的夏弥就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了。
“哦,原来是抓壮丁打工来了,报酬怎么算,路校长?”夏弥眼睛一亮,“这可是个技术活啊,一般人可干不了,你懂吧?”
“加钱。”路明非叹了口气。
“瞧你说的,这么见外,不过既然你非要加钱,我也就不好拒绝你的好意就是了。”夏弥稍稍委婉了一下道。
“师妹,其实你可以更直接点的。”路明非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
“哎呀,师妹是那样的人嘛?”
“你说呢?”路明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他算是发现了,现在让这些家伙帮忙,一个两个都要加钱了,当个校长可真难!
“话说,我们这是去哪里?”夏弥偏头看着下方掠过的枫树林,好奇的问道。
“西雅图。”
...
...
西雅图,五星级酒店楼顶停机坪,夏弥下了直升机,夜风吹过,把她的裙摆摇曳起来。
身后的竖起的单马尾,发丝随着夜风零散开来。
她看着下方城市的灯火阑珊,清澈如黑宝石般的眼眸也被灯火点亮。
夏弥轻轻的吸了口气,背着手转身看向路明非,“知道西雅图又叫什么吗?”
路明非看着此刻的夏弥一怔。
阑珊灯火映照下的夏弥,显得格外好看。
明明是在夜幕下,她的眼眸也格外明亮。
“西雅图不就是西雅图?”路明非说道。
“啧,要获取女孩子的欢心,你在这方面也要多做功课啊。”夏弥摇了摇头,“西雅图可是有着浪漫之都的称号呢。”
“每年,都有很多男孩和女孩慕名而来,然后相遇,相爱,邂后一段浪漫的旅程。”
“然后再来一首《分手快乐》?”路明非随口说道。
“《分手快乐》?”夏弥被路明非噎了一下。
这个人,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把话题聊死啊!
“梁静茹唱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上学当年可火了。”路明非说道。
“我说的是这个吗!”夏弥被他气得胸口起伏。
“师弟师妹,我可想死你们啦!”夏弥正说着,早已经等候在下方的芬格尔在两人下了直升机的时候,就朝着路明非张开了怀抱,重重的抱了抱路明非,同时不断摇晃着路明非的身体,那力道,像是要把路明非晃散架似的,
“师弟,当初我还以为出事了,为此,我大醉了三天三夜,连看到大波浪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都是你呢!”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散架了!”路明非使劲的扒拉开芬格尔,鼻子动了动,用手掌轻轻的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这么重的酒气?你不会是刚刚从酒吧赶过来的吧?”
“你怎么能这么看师兄!”芬格尔一脸的失望,“我们可是手足兄弟啊!”
“在得知你来西雅图,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呢!”
芬格尔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下次找个好点的理由!”
“苟富贵,勿相忘啊!”芬格尔说道,然后张开双臂朝着夏弥拥抱过去,“师妹,你说是吧?”
夏弥看着抱过来的芬格尔,以及那浓重的酒熏味,小脸一黑,抬起就是一脚踹去,把芬格尔踹到一边去,“滚蛋!”
芬格尔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心口,满脸的心痛,“师妹,就不能给师兄一个温暖的拥抱吗?师兄那么爱你。”
“行了行了。”路明非看着脱线的芬格尔,“还是说说正事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能感受到师妹的拥抱,芬格尔有些遗憾,说道,“先落脚吧,行动在后半夜呢。”
没有了任务之后,芬格尔已经顺利从卡塞尔毕业,被派驻了北美。
他本就是北美混血种家族选出来的领袖,把他送回北美最好不过。
芬格尔带着路明非和夏弥进了酒店套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还能怎么回事?你也知道北美的混血种家族是个什么德行,他们只认昂热。”
“哦不,年轻人们连昂热都不够尊重了,更何况是你这个刚刚上任的年轻校长?”
芬格尔耸了耸肩,随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路明非甚至能够看到芬格尔眼里异样的光泽和执着,“如果只是这些混血世家还好,关键是最近新出了一个势力,他们盘踞在西雅图一个废弃的港口处,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从北极过来停靠岸边的破冰船。”
“他们似乎在运输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物品,我怀疑和龙类有关系。”
“我派人过去探查过,可派过去的人都失踪了。”
“我也调查过这些船的航海路线,却根本差不到任何信息,好像这些船是凭空出现,从北极而来。”
芬格尔说到这里,语气一顿。
他抬头看向路明非,“和北极有关系的,我只能想到那个地方!”
那个时间都近乎停止的地方——阿瓦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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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靠岸
凌晨两点,一辆商务车从路明非落脚的酒店出发。
哪怕是有着浪漫之都称号的西雅图,晚间也没有中国的城市热闹。
街道上略显冷清,芬格尔开着窗,吹着冷风,驾驶着商务车在路上狂奔。
“那些盘踞在港口的船队来历似乎并不简单,他们能够让政府把那片地方租借给他们,显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能量。”
芬格尔嚼着口香糖说道。
夏弥打了个哈欠,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脸,“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让你们感到麻烦吧?你们看着也不像是一群安分的家伙啊,放往常,你们早就杀进去,把那地方都给炸了吧?”
芬格尔通过后视镜看了夏弥一眼,夸道,“师妹不愧是卡塞尔的精英,深得卡塞尔的精髓。”
“只是现在北美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了。”
要是以往,驻守在北美的卡塞尔专员们,早就进去扫平了战场。
只是自从昂热退位之后,北美的混血家族已经开始活跃了起来。
这些混血势力,间接的打击着卡塞尔的据点,试图把卡塞尔的势力赶出他们的势力范围。
卡塞尔接手的任务,卡塞尔的行动,都遭到了诸多的不便。
而这次,本该是卡塞尔专员们的特殊行动,却被北美的势力插足了进来。
关于龙族踪迹,让人敬畏与恐惧的同时,也代表着强大与权力。
贪婪永远都是人类的主题之一。
而往往是足够贪婪与强大的人,才能够站在足够高的位置,掌握着相应的权与力。
世界往往都是不公平的。
这次西雅图废弃港口似乎和龙类相关,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北美的势力们所贪婪。
要不是昂热的余威还在,只是退位,而不是死了,他们可能会更加放肆,彻底的把卡塞尔排除在外。
“路校长,看来你还是得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啊,不然他们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呢。”夏弥饶有兴致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想要凑热闹的夏弥,没有管她,朝芬格尔问道,“你不是北美混血家族们选出来的领袖么?”
“哎哟,师弟,你真看得起我。”芬格尔有些受宠若惊,“虽然是这样,可一旦和他们的利益起了冲突,就算是领袖也不好使啊。”
“而且,我现在还披着卡塞尔外派员的身份呢。”
路明非可不信芬格尔,“你只是懒得理会吧?”
能够成为领袖的,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路明非知道,芬格尔一直留在卡塞尔,肯定有着某种原因存在的。
“说吧,到底想要做什么?”路明非朝芬格尔问道。
路明非的话刚刚说完,芬格尔便勐地一脚踩下刹车,商务车的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长长且刺耳的声音。
“卧槽,你想谋杀校长吗?”路明非一个措不及防。
“不好意思,脚有些抖。”芬格尔有些心虚的说道,“到了。”
路明非抬头看去,四周堆满了集装箱,安静得可怕。
“哇塞,这里可真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呢。”夏弥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谁要是敢打你的主意,那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路明非说道,下了车。
凌晨的气温已经有些冷了,夏弥站到路明非旁边搓了搓手,同时一只只肉眼看不到的镰鼬已经从她的身上飞出,在天空上飞快的掠过这片区域,给她反馈着这片区域的信息。
“镰鼬?确实是个不错的言灵,能够做个很好的探子。”在夏弥放出镰鼬的同时,从集装箱的四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穿着黑西装的人。
他们每一个都带着蓝牙耳机,表情看起来显得尤为冷酷。
他们的站姿,他们时刻注意四周的视线,都表明了他们绝不是简单的黑道。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着金色的短发,眼里透着一股无法遮掩的自信,看起来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了。
“我叫尼肯·洛克菲勒,你好,卡塞尔年轻的校长。”尼肯朝着路明非说道,声音略微冷酷。
路明非略微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尼肯,“洛克菲勒?”
尼肯闻言,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没错,就是你所理解的那个洛克菲勒家族。”尼肯沉声说道,他似乎对于提起自己的家族不怎么愉快。
洛克菲勒家族,是美国豪门的一个传奇,如今在政界,金融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更是在石油方面,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
这个家族,可是曾经垄断了美国石油八十五年之久,建立了第一个石油王朝。
“现在不是谈论我的家族的时候。”尼肯澹澹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能够在这个年纪就成为卡塞尔的校长,肯定有着出色的能力。
只是,a+级血统的尼肯,也不会妄自菲薄。
“我们已经接管了这片区域,剩下的,你们看着就好。”尼肯直接开口阻止了路明非和夏弥想要参与进来机会,
“你们卡塞尔能够处理的事情,我们也能够处理。”
“尼肯,注意你的态度。”芬格尔有些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这些北美的混血种,在汉高的带领下,膨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知道芬格尔身份的,只是汉高那一批掌权者。
这些下面的混血种们,几乎没有任何人了解芬格尔的信息。
毕竟,芬格尔曾经潜伏在卡塞尔的事情见不得光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只是可惜,这家伙后面越玩越花,开始在汉高和昂热两方之间玩起了双面间谍。
哦不,还得再加上一个副校长。
妥妥的无间道。
可惜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路明非的到来而终结。
“没有关系,年轻人嘛,年轻气盛一点我也是能够理解的。”路明非并不介意肯尼的态度,随意的说道。
被比他还要年轻一些的路明非说年轻人,这让肯尼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是。”路明非话锋一转,语气逐渐冷冽了下来,“如果处理不好,我想那结果不是你们想看到的。”
面对此刻的路明非,肯尼竟然感觉到一缕凛然。
这一刻的路明非,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路明非,看似年轻,随和。
那么这一刻的路明非,就像是一柄已经开刃的道,连话语都透着割人的气息。
但肯尼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路明非面前怯弱,身后的北美势力也不允许他面对卡塞尔时的怯懦。
因为他代表着北美!
“路校长,你看着就好!”尼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这一次,是北美和卡塞尔初步对上。
本以为,卡塞尔最多是派一两位专员过来,没想到来的却是卡塞尔的校长以及导师。
肯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卡塞尔如此大动干戈,但心情无疑变得沉重了一些。
“目标已靠岸!”这是,肯尼的蓝牙耳机加密频道里传来了眼睛的汇报。
“行动。”肯尼深深的看了路明非一眼,低声说道。
第三百五十七章 神
“听说干完这一票,你打算金盆洗手,回荷兰了?”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摩奇脖子上挂着步枪,靠在舱门上抽着烟,看着蹲在门口,长着典型的欧洲脸的罗森问道。
“不干了,有点厌倦这种生活了。”罗森说道,“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干这个吧?”
常年在海上跑,遇到海警海盗都还是幸运的,就怕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
“赚够钱了么?”摩奇大口的抽着烟。
“钱怎么也赚不够的。”罗森摇了摇头,“而且桑妮还在等我回去结婚,我们已经有三年没见过面了。”
说起桑妮,罗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站了起来看向摩奇,“桑妮一定在期盼我回去,我不能辜负她。”
罗森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金发女孩。
他轻轻的摸着照片里女孩的脸,凶戾的眼神中流出出一抹温柔来。
“你不是被当地的黑帮给追杀,不得已才干我们这行的么?”摩奇问道,“你这么回去,就不怕那些黑帮找你麻烦?”
“船长答应过我,干完这一次,他会帮我的。”罗森脸上浮现一抹期待。
“哦,那该死的船长?你居然信他?我们连船长的面都没见过。”提起船长,摩奇啜了一口。
“这次差点死在那个鬼地方,也没见船长多发点搏命钱。”
听到摩奇说起那个地方,罗森的脸上浮现后怕之色,心有余悸道,“那个地方......真的如神的国度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魔鬼的地狱也说不定呢。”摩奇低声说道。
兴许是摩奇说得有些吓人,罗森觉得四周的温度降低了一些,不由抱了抱自己,“反正不管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已经不打算在干下去了。”
“摩奇,你也跟我离开吧。”罗森说道,“在海上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海上也没有女人的肚皮给你玩,还是陆地好,大把大把美丽的女孩,胸大屁股翘,哦,天呐,我已经能够想象到我可爱的女孩们的温柔了。”
“你刚刚还深情的想念着你的桑妮。”摩奇咧了咧嘴。
“我喜欢别的女孩挺翘的臀部,不代表我不想念我的桑妮。”罗森站了起来。
黑夜下,破冰船缓缓朝着老旧的港口驶去,一条条的水浪被无声的分开。
看着港口的轮廓越来越近,罗森和摩奇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要不要到岸上找点乐子?”摩奇来到旁边,撞了撞罗森的肩膀,“听说西雅图的女人兼具浪漫和奔放。”
“可是船长交代过,不能离开船。”罗森说道,“我们要时刻守着房间里的东西。”
说到房间里的东西,罗森的语气都变得低沉了不少。
摩奇也是心中一凛。
“那东西......”摩奇刚要说话,身体一个哆嗦。
“你有没有感觉,空气好像变冷了?”摩奇抖了抖肩膀。
嘭!
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安静的破冰船内响起。
罗森和摩奇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们纷纷朝着身后的房间看去,眼里惊疑不定。
随后,密集的脚步声就在走道上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船员们开始汇聚。
这些人,每一个都显得凶神恶煞,端着步枪。
这一刻,没人说话,他们的眼神在相互交换着,最后齐齐朝着房间看去。
嘭嘭嘭!
那沉闷的撞击声再度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罗森状着胆子,开来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中间存放着状似长方体的物体,物体被黑布覆盖着。
单单是看外形,那东西就像是一具棺材。
这个房间,他们基本都不允许进入。
就连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清楚。
此刻,沉闷的撞击声正从黑布下传出。
“这是什么东西?”摩奇状着胆子,慢慢走到黑布面前,然后用力的把黑布扯掉。
哗啦。
摩奇把黑布扯掉,就像是把黑夜的幕布撤掉。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被金灿灿的光芒所覆盖。
那颜色,犹如天国的黄金。
也确实是黄金!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惊住了,屏住了呼吸。
房间里,存放着一具棺椁。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具棺椁似乎完全由黄金打造而成。
房间里金色的光芒,也是由这具棺椁所散发出来。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具棺椁,呼吸忍不住的急促了起来。
他们都是为了钱的亡命之徒,现在,一具黄金打造的棺椁就摆放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眼底下涌现了些许的贪婪,以至于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往前靠近。
但,即便是再贪婪,他们也没有人敢轻易乱来,反而是看着这具由黄金打造的棺椁而生出了些许的敬畏。
这具棺椁,完全由青铜锁链层层缠住,在棺椁的表上,铭刻着各种复杂晦涩的纹络,像是某些古老的祭祀体,晦涩难懂。
嘭!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棺椁猛地一阵颤动,沉闷之声由里面传荡出来。
所有人的被吓了一跳,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是走私人类么?”
“可是什么人值得用黄金棺椁所装着?”
一道道声音带着惊疑。
“是神!”摩奇声音干涩,瞪大了眼睛,“他们把神偷出来了!”
“神?”
“我可不管什么神,挡住老子发财,就算是神也要吃枪子!”
“他们把神从神国偷出来了,我们要把这东西送回去!”摩奇叫道,“不然我们都会死!”
“亵渎神明,神明便会降下惩罚,届时罪人们必将为他们的罪行而忏悔!”
“我们要把神送回去,以此祈求神的原谅!”摩奇大声说道。
咔嚓!
在摩奇的叫声中,一声令人惊悚的断裂声传出。
棺椁表面上的复杂纹络像是活过来一般,犹如人体血管,竟然逐渐泛起了红色。
而那缠绕在棺椁表面的层层青铜锁链,在这一刻,一条条崩断!
青铜锁链的崩断,似乎也把在场众人的精神给崩断了。
一名大汉端着步枪对准了棺椁,眼睛里泛着一缕疯狂,“老子不管你是什么神,都给我死!”
第三百五十八章 消失的人
看着停靠在岸边的破冰船,尼肯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这一次的行动,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北美。
他们会证明,相较于卡塞尔,他们并不会逊色多少。
他们依然能够完美的处理自己的事情!
“登船,但凡有人反抗,不用留情,也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站在夜色下的尼肯冷酷的下达了命令。
于是,数十道穿着黑西装的人影便飞速的从埋伏在四周的集装箱上跃出,他们手中甩着带着铁钩的绳索。
铁钩缠绕在破冰船甲板的护栏上,他们借着绳索飞快的攀岩上了甲板。
这些人显然是精心训练过的,北美这一次似乎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次动用了数十名精锐。
这很明显就是做给卡塞尔看的。
尼肯以为卡塞尔多少会为难他们,至少也是要插手这次的行动,所以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尼肯更是时刻的防备着路明非。
虽然他在指挥着众人的行动,可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没有从路明非的身上离开过。
尼肯甚至做好了和卡塞尔起冲突的准备。
但令尼肯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卡塞尔的新任校长,竟然真的只是站在旁边安静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就连路明非身边那个叫夏弥的新任导师,以及驻留北美的外派专员芬格尔,也没有任何的举动。
这和他们分析的多少有些出入。
“与其关心我们,我觉得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属下们,这船不简单。”夏弥对于尼肯的关注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适当的提醒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能够处理的。”
“这就不牢你们费心了。”尼肯皱了皱眉头。
“有信心是好事。”路明非澹澹的说道,“但有时候,人也需要认清自己的,你说呢?”
路明非侧目看了尼肯一眼。
尼肯冷哼了一声。
他现在有点讨厌这个叫路明非的了。
因为在路明非的身上,让他感觉到了曾经在昂热身上感受到的那种不舒服。
那种,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不舒服感。
难道这个家伙,真以为自己是昂热不成?
尼肯刚要说话,耳机里立刻传来了异动,声音混乱。
“怎么回事?”尼肯立刻询问道。
“队长,船上好像不对劲!”
“里面的人都死了!”
尼肯脸色一动,“都死了?”
“而且,这些人的死法很诡异,你还是亲自来看一下......啊,救命!”
“砰砰砰!”
“开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快,根本看不清楚!”
“快跑!”
尼肯的耳机里陡然响起一阵勐烈的吵杂声,然后便是激烈的枪声,那枪声几乎在前方的破冰船而尼肯的耳机中同时响起,在夜幕下回响,短暂而勐烈。
“响尾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请回答!”
“兔子,请回答!”
“还有没有人在!”
“有没有人能够听到,听到请回答!”
尼肯一脸呼唤了很多声,可耳机里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甚至连带着这座废弃的港口都罕见的寂静了下来。
风吹过时,众人都忍不住的泛起了一阵寒意。
他们抬头看着那艘停靠在岸边的破冰船,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显得头皮有些发麻。
这一刻,夜幕下的那艘破冰船,就如同矗立在海边通往地狱的门户。
尼肯以及他所附近的精英们,此刻的脸色都是无比的难看。
他们这一次出动的,可都是精英级别的,那些人员,每一个都曾在海豹突击队服役过数年,有着资深的作战经验。
可此刻,无一例外,全都失去了消息。
那艘停靠在岸边的破冰船,像是载满了幽灵。
“跟我上去,我不管船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上帝,也要为得罪我们而付出代价!”尼肯眼里浮现一抹冰冷的杀意。
他从来没有想过,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竟然会让手下那么多精英出了问题。
尼肯带着人登上了甲板,从甲板上进了船舱中。
路明非和夏弥,芬格尔跟在后面。
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艘破冰船。
船舱里很安静,里面隔开了很多的房间。
而且,船舱里的空气有些冷,温度显得极其不正常。
进入了这里,就好像完全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与外界彻底隔离。
黑暗中,尼肯低敛的眼眸泛起了丝丝冰冷的光泽,黄金童在黑暗中亮起,冷酷的气势在他的身上席卷。
体内龙血在沸腾,点亮了黄金童的尼肯,在黑夜中的视距变得更加开阔,视野也变得更加清晰。
龙族这类几近神话中的生物,无论处于何种环境,都能很快适应。
a+级血统的尼肯,点亮黄金童后,适应性比普通人强上数十倍不止。
他的神情冷漠,手中的刀刃泛着冷光。
沿途走过,他推开了一个个房间的门。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不停的推门声。
之前进入这里的一群精英,似乎彻底的消失了,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船舱里的氛围也愈发的诡异,一双双黄金童在黑暗中晃动,逐渐朝着最中央的房间移动。
跟着这些混血种身后的路明非,脚步突然停了一下。
“怎么了?”紧跟着路明非的夏弥,不小心的撞上了他,不由后退了一步问道。
路明非没有说完,而是弯下腰捡起了被踩在脚下的照片。
照片里是个金发的欧洲女孩。
这张照片有着明显的褶皱。
褶皱是新的,似乎之前被人狠狠的拽在手里过,因为力道过大才留下来的痕迹。
路明非把照片递给了夏弥,“看来诺玛的信息没有错。”
夏弥接过照片,眼眸中的鎏金色彩一闪而逝。
言灵·血系结罗!
无形的领域瞬间从夏弥的身上铺开。
除了路明非,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夏弥的言灵。
于是,隐藏在这条船上的,体内流淌着龙血的物体,都一一被夏弥所感应到确切位置。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夏弥皱了皱眉,这情况似乎出乎她的预料。
“怎么样?”芬格尔感觉有些冷,不由擦了擦双臂。
“来了!”夏弥突然抬起头说道。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夏弥的话音落下,一双双黄金童自黑暗中亮起。
暴戾,凶残。
嗜血的杀意弥漫,一道道黑影朝着他们飞扑而来,腥风扑鼻。
嘶哑犹如野兽的低吼在船舱里响彻。
这一刻,形如野兽环伺。
一道狰狞的黑影直接撞破了旁边的墙壁,撞入了路明非的视野中。
路明非此时才看清着些东西的面貌。
他们正是之前进入这艘破冰船的北美精英们。
只不过,这个时候再叫他们似乎已经不合适了。
用它们来形容兴许更准确一些。
这些人,已经完全堕化成了没有理智,只会盲目杀戮的残暴死侍。
他们披头散发,皮肤干瘪,黑西装下的身体,已经剩下了一具皮包骨的骷髅架子。
他们空洞干涸的眼眶中,黄金童像是跳跃着的金色火焰。
“师弟师妹,请保护一下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专员。”芬格尔看着这一幕,连忙靠近了夏弥和路明非,脸上带着惊怕之色。
路明非瞥了芬格尔一眼,“师兄,你怎么看都和柔弱这个词搭不上边好吧?”
在路明非说话的同时,夏弥朝着那只扑来的死侍就是一巴掌。
彭!
明明是众人中看起来最柔弱的夏弥,一巴掌直接把那头死侍给抽飞了出去,甚至连带着它的头骨都拍碎了去。
看着那只直接被夏弥拍碎头骨抽飞的死侍如同烂泥一样倒在远处,芬格尔眼睛一突,稍稍离夏弥远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表情?”夏弥眉头一皱,瞥向芬格尔。
芬格尔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师妹威武!”
他明明知道的,这个师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可是很多时候,芬格尔都会下意识的忘掉夏弥的真实身份,被她那张邻家女孩般精致的脸蛋所迷惑。
直到夏弥再一次出手时,芬格尔才恍然想起这个师妹可是头暴龙。
夏弥狐疑的看了一眼芬格尔,然后看了看自己还没收回的手掌......
“我看起来很凶吗?”夏弥朝路明非询问道。
嘶。
即便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路明非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师妹怎么会凶呢?”路明非露出温和的笑容,把夏弥还伸着的手按了回去,“这叫有个性。”
“这种粗活,女孩子还是少干点的好。”路明非不动声色的说道。
师妹什么的,还是安静的时候最好看啦。
夏弥白了路明非一眼,不过现在不时计较这些的时候。
船舱内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肯尼的人端起步枪对着那些扑来的死侍就是一顿扫射,直接把这些东西打成了筛子。
至于那些突进到人群中的死侍,则是被肯尼整个噼成了两半。
肯尼的经验异常的丰富。
或许是出于怒火的原因,又或者是出于在卡塞尔面前展示自己强大的一面,肯尼的刀就像是冷月镀处的弧光,在黑暗中抹出凛冽的光刃,如同深冬的风掠过。
他的动作很快,快到别人根本看不清。
那些跟随在肯尼身边的下属们,只觉得他们周遭的空间里几乎是同一时间闪烁出了数十上百道刀光。
那些刀光,都是由肯尼所斩出。
他们根本看不到刀光的轨迹。
那刀光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于是,四周涌来的那十多个死侍,顷刻间,脖子崩裂,身体断开,被人一瞬间杀死。
随着这些死侍的倒下,肯尼也是缓缓抖了抖手掌的刀刃,仅有的一滴鲜血从刀尖坠落到地上。
此刻的肯尼,呼吸有些急促,胸膛起伏,显然之前斩杀这些死侍,还是让他的体力有(本章未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了极大的消耗。
看着倒下去的死侍们,肯定的下属眼中泛起了敬畏。
这就是肯尼的实力,一位a+级血统的混血种。
“你们没事吧?”肯尼的目光从地上的死侍身上移开,落在后方的路明非几人身上问道。
在看向夏弥的同时,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扫被夏弥拍飞的那头已经惨死的死侍,“实力不错。”
闻言,夏弥不由挑了挑眉,随口道,“你也是。”
肯尼笑了笑,而后脸色沉了下来。
“这些都是我的人。”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
夏弥接过了他的话,“船上有东西把他们的血液都吸干了,同时也把他们转化成了死侍。”
“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活人转化为死侍,哪怕是最低等级的死侍,那也必然是只有纯血龙类才能办到的事情。”路明非声音平静的说道。
“纯血龙类?”肯尼童孔微微一缩。
听到路明非说这条船上有纯血龙类,即便是以肯尼的自傲,此刻也不得不绷紧了神经。
“你们随意就敢抢过卡塞尔的任务,难道在行动之前,你们都没有提前调查么?”如果说之前路明非的语气还算温和,那么一旦扯上卡塞尔,路明非的语气便显得冷酷了许多。
他看着肯尼,眼神漠然,“你们有做好直面纯血龙族,乃至龙王的准备么?”
这一刻,路明非的话语虽然说得平静,可却让肯尼无形中感受到了压力。
他们在行动之前,确实调查过这些人的根底。
但也只是知道和龙族有关系,完全没有想过,船上会有纯血龙类!
可他的身后代表着整个北美的势力,哪怕是因为纯血龙类的出现,也不能让他们退缩。
因为这是摆脱卡塞尔的机会。
机会,总需要鲜血来铺就。
“哪怕是这条船上真的有龙,他也一定会死在我的刀下!”肯尼的声音冷酷且狠厉,“美利坚的尖刀会刺穿一切!”
路明非有些意外于肯尼的坚决。
轰。
在肯尼冷酷的声音下,旁边的墙壁,正面倒塌了下来,暴露出了放置在房间最重要的那一句铭刻着复杂纹络的黄金棺椁。
“这是?”
看到那具黄金棺椁,肯尼童孔一缩。
“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后方的芬格尔看着那具棺椁,突然幽幽的出声道。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芬格尔站在后方的阴影中,就像是匿在黑夜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的声音明明那样平静,可却又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某种即将冲出来的洪荒勐兽。
第三百五十九章从那个地方出来的
?
今天的理由是头昏脑涨,昏昏沉沉的,我想我是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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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次代种
路明非惊讶于芬格尔此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还是那个整天顶着一张贱兮兮脸的芬格尔么?
他的眼神那样痛苦,那样自责。
“那个地方?”路明非疑惑道,“格陵兰?”
成为卡塞尔的校长后,路明非看过卡塞尔一些秘密档桉,其中就有提到过格陵兰。
在路明非出声时,一条条的丝线无声的从头顶天花板落下。
这些丝线一触碰到众人,立刻就把众人死死的缠绕住,然后勐地收缩,往上拉。
顿时间,惊呼声不断。
路明非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道从丝线上裹挟着他,欲要把他拉起。
他抬头朝着上面看去,只见一只数米大的巨型蜘蛛迈着十六节足腿倒挂在天花板上。
那十六节蛛腿,每一处关节处都长出了倒刺,犹如锋利的刀刃。
那只蜘蛛的上半身是人身,头颅是古代欧洲贵妇的模样,双臂纤细白皙,手掌却如锻造了数十年的镰刀。
她的下身是巨大的蜘蛛体,那隆起的腹部和底座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腹眼。
在众人看向她时,她贵妇般的面容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童逐渐泛起了金黄色,闪烁起冰冷的光泽。
随着她的黄金童睁开,她腹部和底座上的那些复眼,也一一点亮!
于是,数十双冰冷的黄金童注视着下方的几人,无形的压迫感顿时席卷整个船舱。
她的眼神那么冷漠,冷漠到没有一丝的感情。
这些人,对于她来说,就是她的饕餮血宴。
被这头怪物所注视着,那些被吊起来的人,只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凝结了起来,身上泛起寒意。
他们挣扎着,可是那些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蛛丝,却随着他们的挣扎,越收越紧,把他们的皮肤都割破,鲜血从他们的伤口处渗出。
浓郁的鲜血味,让那头怪物的眼神变得愈加疯狂。
她的眼神如此的贪婪,特别是看向尼肯,夏弥,路明非,以及芬格尔的目光时,眼中的贪欲根本不加以掩饰。
她的目光在夏弥和路明非身上扫过时,略微顿了顿,露出一缕迷茫。
她感觉这两个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他们的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同类气息。
但当她仔细去感应时,又看不出两人的不同。
“次代种?”夏弥脸色微微凝重。
“真是麻烦。”路明非也是叹了口气。
他们自然不是凝重于次代种的实力,而是觉得那个幕后的势力实在是麻烦。
夏弥和路明非若无其事的交流,激怒了这位刚刚复苏的龙族二代种。
龙族的傲慢让她自诩为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人类,曾经只不过是他们脚下的蝼蚁。
他们目光所至之地,这些卑微的蝼蚁都该匍匐于地,对他们投以最虔诚最敬畏的目光,而不是在她面前高谈阔论,甚至讨论她是几代种!
这对于她而言,无疑是羞辱。
她冰冷的黄金童闪烁出耀目的光泽,她红艳如樱桃般的嘴唇张开,无形的,听不见的音波顷刻扩散。
还震惊于眼前突然出现次代种的尼肯,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几乎要炸裂开来。
甚至,四周钢铁般的船体,在这股无形的低频音波之下,都开始了共振,整艘船以高频率开始震动起来。
一道道裂隙在墙体上龟裂,蔓延。
砰!
砰!
砰!
在这股共振之下,船舱内的无数物品,纷纷炸裂。
而那些被她吊起来的人,身体上的皮肤也开始裂开了一道道伤口,鲜血沿着伤口流淌下来。
只是,在这股无形的领域之下,在这诡异的能力之下,这些人类明明已经遭受到了非比寻常的精神上的折磨。
但唯独之前讨论她是几代种的那两个人类,竟然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人类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她精神系的言灵攻击而没有丝毫影响?
她眼里露出一抹惊讶。
但她还为来得及去想,也想不清楚,那立身在阴暗角落里的魁梧男人,便是勐地低吼了一声。
这位几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且一再留级的败狗师兄,这一刻,头一次在外人面前点亮了黄金童。
他的脸庞显得狰狞可怖,又夹杂着难以眼神的痛苦,他的黄金童明亮得似乎在燃烧着一团火焰。
嘶哑的低吼从他的口中传出,他魁梧的身材,在这一刻,一块块肌肉隆起,那线条分明得犹如坚实的青钢拼接而成,充满了爆发力。
言灵·青铜御座。
这一刻的芬格尔,犹如化身为了一个小型巨人般。
他坚厚有力的双掌,不断的把四周的蛛丝死死死缠手臂上,就像是裹着了一团厚厚的丝巾。
他睁着冰冷的黄金童看向倒挂在天花板上的蛛形二代种,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低沉道,“我管你是几代种,给我滚下来!”
芬格尔说着,汹涌澎湃的力量在四肢上激荡,他抱着一大捆蛛丝勐地朝下一扯!
砰!
那只倒挂在天花板上的次代种立刻就被芬格尔给拽了下来,重重的砸落在地板上。
原本刚想要动手的夏弥和路明非,吃惊的着芬格尔。
“卧槽,有这个能力你还一直留级?”夏弥忍不住的说道。
路明非也是砸了咂嘴,感情在以前,就他自己最废材?
那头蜘蛛被芬格尔拽下来,那些被蛛丝吊起的人立刻摆脱了蛛丝的束缚,连忙闪躲到远处。
而肯尼,也是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清明。
恢复清明的那一刻,肯尼离开双手握刀,黄金童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身体的机能在成倍的增长,他体内的细胞变得异常的活跃。
这一刻,他眼里的世界,是那么的慢,慢到他甚至能够看清楚黑暗里空气中的尘埃微粒。
言灵·刹那。
七阶,128倍速!
这一刻,肯尼的肾上腺素急速的飙升,血液在疯狂的奔涌沸腾。
他双手握刀,折转朝着那头砸落在地板上的次代种挥去。
嗤!
嗤!
嗤!
空气中,冰冷的刀光一瞬间亮起了数百下!
就像是冰冷的烟火在同一时间绽放出最冷酷的光。
在这冰冷的刀光下,一切都似乎要被粉碎。
第三百六十一章 有没有兴趣来卡塞尔进修?
暗沉的船舱内,像是有数百道冷月的弧光突兀乍现,在黑暗中亮起。
尼肯在七阶刹那的加持下,挥出了数百刀。
这个时间零的下位言灵,在尼肯的手上,已经远超寻常混血种。
数百道刀光几乎是同一时刻亮起,而后那只砸落在地上,体内流淌着龙血的人面蛛,在刀光亮起的时候,她的身上,也响起了密密麻麻的金铁交戈声。
那声音无比的刺耳,让人的鼓膜都像是被刺破般难受。
随着金戈声响起的,还有无数道火光。
那是尼肯的刀刃与人面蛛体表坚硬的龙鳞摩擦时,由高温灼烧空气所诞生的火花。
亮起的火花照亮了船舱。
尼肯大口的呼吸着,七阶刹那已经是他的极限。
在这种极限状态下,混血种根本不可能长时间保持。
因为这无时无刻不在疯狂的消耗着他的体力。
借着火光,尼肯看着那只人面蛛,眼里有些难以置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在七阶刹那的加持下,几乎没有多少混血种都能够接下他的攻击。
也是因此,他才会被洛克菲勒家族重视,被汉高他们推出,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也作为直面卡塞尔的重要牌面。
可是,在面对那只人面蛛时,他的攻击,竟然连对方的龙鳞都无法破开!
就算是砍在她没有被龙鳞覆盖的手臂上,砍在那饱满的胸脯上,那些伤口,甚至鲜血刚刚溢出,人面蛛恐怖的愈合能力就已经把伤口愈合起来。@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这就是纯血龙类的恐怖么?
尼肯的攻击显然激怒了人面蛛。
她的黄金瞳这一刻显得冷酷而残忍。
她朝着尼肯看去时,浑身泛着青铜色的芬格尔已经朝着她撞了过来。
那沉重如同钢铁般的身躯,撞在人面蛛的身上,直接把她撞飞。
但她的身体刚刚飞起,一根根蛛丝便从她的身上飞出,密密麻麻的在空中结成了一张巨网,把她倒飞的身体托住。
而后,她的一根坚硬节足,重重的扫在了芬格尔的身上。
哪怕是有着青铜御座这种防御型言灵,芬格尔被人面蛛扫中,他的胸口都震荡起来,体内气血翻腾,发出如同钟鼓的沉闷声,身体直接被抽飞,砸碎了身后的墙壁。
尼肯见状,再度施展刹那。
他的身影在黑夜里犹如鬼魅般拉出一条看不见的黑线,不断的靠近人面蛛。
这一次,他的刀对准了人面蛛的眼睛!
以刀尖直刺!
势必贯穿人面蛛的头颅!
在尼肯的眼里,世界很慢。
这是他最强的手段。
他看着几乎凝滞,动作缓慢的人面蛛,眼里露出一缕疯狂,甚至心血澎湃!
屠龙,卡塞尔可以,为什么他尼肯不行?
卡塞尔的楚子航可以,恺撒可以,陈墨瞳也可以,那么他尼肯也可以!
这头二代种的人面蛛,将是他尼肯斩杀的第一头龙!
龙族三大要害,脑海,心脏,脊柱!
他无法破开人面蛛的龙鳞,那么就贯穿她的脑海!
刀刃在黑夜里割出凛冽的弧光,尼肯握刀推进,势无匹敌!
只是,在他的刀尖距离人面蛛的眼瞳只有数尺的距离时,那个看起来动作缓慢到几乎凝滞的人面蛛,忽然偏过头来看向了他。
人面蛛冰冷的黄金瞳转动间,似乎带着一抹嘲讽。
这一幕,让尼肯的身体,直接冰冷了下来!
就像是被人突然间握住了心脏!
这头二代种,居然能够跟得上他的七阶刹那?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眼前的那头人面蛛,便是轻轻张嘴。
一句晦涩古老的龙文便从她的口。(本章未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有没有兴趣来卡塞尔进修?
中吐露出来,回响在船舱内。
于是,以船舱为中心的领域,都在予以回应!
无形的风暴以人面蛛为中心,幻化出无数的透明风刃,朝着尼肯冲刷过去!
言灵?白凌!
领域内,以释放者为中心,向外释放数以成千上万的无形风刃。
所有处于领域之内的生物,都将接受凌迟般的痛楚,在悔恨中死去!
处于风暴中心的尼肯,必将会被着无数的风刃,撕成血沫!
尼肯陡然睁大了眼睛,双手一抖,数十上百朵剑花便被他勾勒了出来。
每一朵剑花都把一道无形的风刃给斩碎。
可是,风刃太多了,多到尼肯根本数不清。
密密麻麻,无以计数!
嗤!
嗤!
嗤!
尼肯的身上,开始被风刃割裂出一道道的伤口,一缕缕殷红的鲜血从他的伤口中飘出,飘到空中的时候,又被密密麻麻的无形风刃给绞杀成血雾。
这一刻,感受着身上不断涌现的伤势,尼肯知道,他已经躲不掉,逃不了了。
他距离风暴中心太近了!
他会被这股风暴彻底吞噬,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一刻,尼肯真正的见识到了纯血龙类的恐怖。
但他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而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机会,他也要为剩下的人争取。
“走啊!”
尼肯咆哮出声,黄金瞳极尽璀璨,就像是燃烧尽最后的余光。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敏锐,他体内的龙血更加的沸腾。
在这最后一刻,他选择了压榨身体的最后一点潜能,把刹那从七阶提升至八阶。
他已经没法回头了,他只能孤注一掷,哪怕结局是一样的。
身上的伤口不断的出现,可他的眼神只是紧紧的盯着人面蛛,双手握着尖刀,在风暴中前行,哪怕被风刃割得遍体鳞伤,鲜血狂流,也不曾停止前进的步伐。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可能的,为后方的人,不管是他的属下,还是卡塞尔的人,提供哪怕一丁点的机会。
逆着风暴前行,尼肯举步维艰,身上的伤口是接二连三的出现,一下子就血肉模糊起来。
他的意识也在开始迷糊,沉沦。
他知道,他近不了人面蛛的身前了。
哪怕他拼了命,可差距依然宛若鸿沟。
但他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尖刀,不曾松开。
“意志力不错,有没有想法来卡塞尔进修?”就在尼肯感觉自己要彻底撑不住,意识彻底模糊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且讨厌的声音。_o_m
如果尼肯没记错,那声音应该属于卡塞尔那位年轻的校长。
只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位不靠谱的校长还有空挖人?。
第三百六十一章有没有兴趣来卡塞尔进修?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古老的君王
尼肯此刻很想对这位卡塞尔的新任校长冷嘲热讽一顿。
没看到他正搏命么?
不帮忙便也就算了,还挖人?
挖人也要找准时候啊好不好?
而且,面对这种纯血龙类,尼肯也不相信,这是人类能够对付的东西。
就连他,都无法对人面蛛造成有效的伤害!
他很难想象,还有谁,能够对付人面蛛。
“走啊,现在没空听你幽默!”尼肯的面目狰狞,黄金童目龇欲裂,眼角边都裂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痕,不断有血珠从裂痕中泌出。
他,尼肯,代表着北美混血种!
至少在卡塞尔面前,他不能退缩,也无法退缩!
尼肯已经孤注一掷,豁出一切。
他的刀尖被风刃撞击着,不停的颤抖,接连不断的发出颤鸣。
但在尼肯坦然的迎接被风刃撕成碎片的结局时,一只宽厚的手掌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掌的主人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的,尼肯并不知道。
尼肯只是知道,当他的话语落下时,一道人影便从身后走了上来,越过了他,直面上了那位苏醒的纯血人面蛛。
紊乱的狂风把他身上整洁的黑西装吹得猎猎而响,也扰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可即便这样,面对那位纯血的二代种,眼前的男人却并不慌乱。
明明是比他还要年轻的脸庞,却已经褪去了青涩,多出了一抹看不透的从容。
尼肯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自信。
这股自信,并不溢于表里,而是像与生俱来。
亦或者属于他个人的魅力。
尼肯看着站在身前的路明非,恍然像是看见了昂热。
他曾经远远的见过昂热一次。
那个老男人,无论面对任何事情,都是这么从容镇定,他的强大不需言说,只要站在你的面前,你就能够感受得到。
现在,他从路明非的身上,也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不,眼前这位卡塞尔的新任校长,并不是昂热。
他或许比昂热更加的自信,或者说,比昂热更加嚣张。
毕竟连昂热在直面纯血二代种时,都不敢如此放肆,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可路明非的眼神,却显得那样平静。
“你的刀借我用一下,不介意吧?”路明非看向尼肯。
尼肯一愣,还不待他回应,路明非就顺过了他手中握着的长刀。
尼肯甚至没有看清楚路明非是怎么从他手上把刀拿走的。
“刀不错,看来是某位锻刀宗师打造的?”路明非握住刀柄,有些意外。
刀形似太刀,却又比寻常的太刀要长一些,刀身也宽一些。
“还凑合。”路明非估摸着说道。
这把刀,在打造的时候应该掺入了龙类的骸骨,他能够感应到这把刀的不同。
当然,和七宗罪自然是没法相比的,不过要对付二代种的话,应该也够了。
“卑贱的人类!”人面蛛看着路明非,黄金童里冒出了火焰,“你怎敢无视神明!”
她厉声张开嘴巴,黄金童光芒大盛,于是风暴愈演愈烈,领域之内,元素紊乱,无形的气流汇聚成数不清的风刃,犹如千朵万朵梨花朝着路明非犁过去。
风刃所过,四周的墙壁,天花板,乃至地面,都被斩切出恐怖的刀痕,刀痕纵横交错,无差别的进行斩切。令人如临深渊。
而她,便是深渊的主宰!
面对那扑面而来,铺天盖地由风刃组成的风暴,尼肯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到了极点。
什么是神明的力量。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只有亲身感受过,才会理解,那触及神明领域的力量,是。(本章未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古老的君王
多么的可怕和恐怖,令人敬畏且绝望。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凡人之躯,怎可匹敌?
可即便面对这恐怖的言灵,路明非的脸色依旧平静。
他澹澹的看着尼肯,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卡塞尔允许其他势力挑战卡塞尔的权威。”
路明非语气顿了一下,然后勐地举起长刀朝着迎面而来的风暴挥下一刀,“但这些挑战卡塞尔权威的势力,要做好承受失败的代价!”
轰!
路明非挥刀落下,刀尖犹如画笔,在黑色的画布上勾勒出一道极致的冷白,就像漆黑夜里,冷月从黑云中出现的第一缕幽冷的光。
一声巨响,那迎面而来的风暴,直接被路明非一刀从中间斩开!
无数的风刃立刻在空中崩解,化为无序的空气乱流四下肆虐,在这破烂的船舱内刮起了飓风。
飓风又把破碎的船体给蛮狠的撕开一道道口子。
这令尼肯几乎陷入绝境的言灵领域,竟然被一刀斩碎!
甚至连地面都被斩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那裂缝,足足有半米宽!
这他妈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尼肯呆呆的看着站在他前面的路明非的背影,童孔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这就是卡塞尔新任校长的实力吗?
这简直比遇见龙族二代种还令他震惊。
人面蛛显然也是被这一幕震惊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名人类,居然能够斩开她的言灵!
但,随后便是更大的愤怒。
“于神明不遵不敬者,死!”古老晦涩的语言响起,她的一根节足伸展开来,高高扬起。
在半空中的时候,便化为了死神收割的镰刀,朝着路明非当头落下!
那锐利的锋芒,连空气都被割裂,发次刺耳的声音。
但凡被触及,必然被她的节足斩出两段。
人面蛛的速度很快,快到了即便拼尽全力能够斩出八阶刹那的尼肯,也才勉强跟得上。
可是,路明非的速度比人面蛛的更快!
尼肯甚至没有看清路明非的动作,他只能看到模模湖湖的一条黑线沿着黑夜里亮起的冷光蔓延而上,掠过人面蛛的那根节足。
那根黑线掠过节足,落到另一面的时候,路明非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黑线最后落下的那一处位置。
噗!
下一刻,人面蛛那根化作镰刀落下的节足,立刻断成了两截,滚热的鲜血犹如泉涌把喷薄而出。@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那强烈的腐蚀性,直接把早已经千疮百孔的破冰船烧穿了一个大洞,海水从洞口中不断的涌入。
断掉一根节足的人面蛛,她犹如欧洲贵妇般妖艳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抹骇然。
在刚刚路明非挥刀的那一刹那,她从路明非的身上感受到了远超于她自身位格的气息!
面对那种气息,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要朝着路明非低下头颅来!
宛如臣民觐见君王。
人面蛛瞪大了眼睛,看着路明非既惊又恐。
这是某一位古老的君王!
可是,为什么这位君王要和人类走在一起?
她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
十五根节足微曲,然后勐然一蹬!
她脚下的船体立刻坍塌出一个巨大的凹坑,而她的身体直接拔地而起,粗暴的撞破了头顶的天花板,逃出了船舱之内。
面对一位可能是古老君王的存在,人面蛛根本不敢停留!。
第三百六十二章古老的君王
第三百六十二章 真正的封神之路,十三句箴言
西雅图废弃的港口边上,停靠着一艘破冰船。
此刻,这艘破冰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正常的瓦解。
某一刻,破冰船的船顶突然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碎,人面蛛撞破了船体,冲上了漆黑的夜空中。
仅剩的十五根节足收拢,人面蛛光洁的背部一阵蠕动,一对骨刺立刻刺破了她的肌肤,在身后豁然张开。
血肉迅速的在骨刺上填充,一双巨大的膜翼便凝聚成型。
“哦,你还想跑?”平淡的声音响起。
人面蛛瞳孔一缩。
她抬眼看去,只见一名女孩此刻正站在破冰船高高立起的桅杆上,目视着她。
她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
那个女孩的话语出口时,她清澈的黑眸,便绽放出璀璨的光华。
黄金瞳自黑夜中亮起。
威严,璀璨,肃穆!
人面蛛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快点离开!
身后的膜翼煽动,平静的空间立刻掀起了乱流。
人面蛛的身体冲天而起。
但是,在人面蛛煽动膜翼的时候,那个立在桅杆上的女孩,就已经朝她一跃而来。
她就像是踏着风前行,裙摆舞动,系在腰间的红色细带被高高吹起。
“找死!”
人面蛛眼神中蕴出怒火来。
十五根节足犹如天魔乱舞,挥舞无数的黑影,化作绝对的领域,笼罩着那个女孩。
在这个肃杀的领域之内,连风都被斩碎。
可是,即便在这样的领域内,那个女孩,依然像是穿梭于无人之境。
她那小小的身子,竟然灵敏的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看着穿梭在肃杀领域之内的夏弥,人面蛛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惊悸。
人面蛛开口,晦涩的龙文从她的口中吟诵出声,像是对神明的盛赞与祷告。
黄金瞳散发煌煌之威,本身平静的海面,陡然掀起了大浪。
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海浪自平静的水面涌起,朝着夏弥扑咬过去。
那些如同虬龙的水浪,在夏弥四周不断的环绕穿梭,相互交织。
一阵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从水浪中散发出来,然后那些水浪便瞬间凝结成为了坚冰,把夏弥都冻结在半空中。
言灵·凛冬!
但是,人面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便看见本该被凝结在坚冰之中的夏弥,轻轻的张口嘴巴,吐出一个无声的音节。
人面蛛听不到夏弥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夏弥的口型,人面蛛浑身泛起了寒意。
她读懂了夏弥的意思!
那是命令!
对于她言灵·凛冬的命令!
那个女孩,竟然命令言灵·凛冬散去!
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取消她的言灵?
凛冬是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除了海洋与水之王外,唯有全元素掌控者,才能够取消她的言灵!
这个女孩,竟然是全元素掌控者?
咔嚓!
一道清晰的碎裂声在夜空中传开,冰封着夏弥的坚硬立刻爆裂,重新化作海浪从高空坠落。
而夏弥,犹豫精灵般,灵巧的避开了人面蛛锋利的节足,轻松的突破了人面蛛的封锁。
她威严的黄金瞳中倒映着人面蛛的全身细节。
人面蛛体力的力量走向,肌体构造,全部被她收入眼底。
她小小的身体在半空中犹如拉满的长弓,纤细的拉伸出一个夸张的幅度,然后一记膝踢狠狠的撞在了人面蛛背部长出膜翼的脊柱上。
万事万物,都有其薄弱的点。
曾经身为耶梦加得时便有能够找到所有物体的脆弱点的能力。
晋升海拉之后,这种能力,不仅没有失去,反而变得更加的强大。
咔!
弱点被击中,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就犹如碎裂的玻璃一般。
人面蛛被夏弥击中的脊柱,直接断裂!
而后,那股强大的力量,又以断裂点为中心,沿着整条脊柱不断蔓延,最后蔓延到体内的各种脏器之中,在人面蛛的体内疯狂肆虐,进行着破坏。
人面蛛直接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甚至她那张充满贵气的脸,都犹如瓷娃娃般蔓延出了无数的裂痕,让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碎掉,尤为可怖。
“伟大如您......竟然......”
人面蛛瞪大着眼睛看着夏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里,能够遇到两位王。
而且,这两位王还和人类站在一起。
但她注定得不到答案。
夏弥的攻击中携带了庞大的精神力。
那股精神力在人面蛛的体内疯狂的肆虐,不断的侵蚀着她断裂的脊柱,心脏,以及脑海。
她二代种的实力,本就不如天生的龙族。
而且还是刚刚苏醒,实力远没有恢复,根本承受不起夏弥这样恐怖的攻击。
砰!
她从空中砸落到地面上,身上强大的气息也在消褪。
人面蛛看着夏弥,黄金瞳中的威严和冷酷逐渐消失,暗淡。
“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全能的神明终将归来,祂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
“祂将重新坐上属于他的王座,这是命运的指引,一切早已注定!”
人面蛛像是在述说着最后的疯狂,也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祷告。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瞳孔里的光泽彻底消失。
夏弥看着死去的人面蛛,皱了皱眉头。
这头二代种,死的太快了。
即便她无法抗衡她的精神力,可以龙族的自愈能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去。
“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带来真实。”夏弥轻声的呢喃着,抬头看向走上来的路明非说道,“这是《翠玉录》里的第一条箴言。”
“《翠玉录》?”路明非怔了一下。
夏弥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人面蛛说道,“有人说炼金术起源于埃及,而《翠玉录》便是炼金术的浓缩。”
“其实这并不准确。”
“这是赫尔墨斯为了防止人类窥视到《翠玉录》的真理而散播的传言。”
“埃及那位三神一体的赫尔墨斯神?”路明非惊奇道。
他沉睡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太多。
很多他都并不知晓,只有长期活跃的龙族,才能够探寻到那掩埋在历史中的隐秘。
更何况,他还把自己的另一面封死在了最深处,记忆就更加不完整。
夏弥俯下身揉了揉膝盖,“公元前1900年,埃及法老赫尔墨斯,赫尔墨斯的父亲透特神,以及他儿子大祭祀塔特三人合而为一,成为三位一体的神明。”
“这位神明把炼金术浓缩成了十三句箴言刻在石板上,后人便奉这十三句箴言为炼金术的至高真理。”
路明非点了点头,理了理夏弥因为过度运动而散落的长发,顺手帮她束好,“但是炼金术是龙族的工艺,相当于龙族的科技。”
“是这样没错,可但凡在炼金术上有建树的龙类,只要看一眼《翠玉录》便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那十三条箴言确实与炼金术有关,但那只是它的外表,它真正的作用,是让人类成为真正的龙类。”夏弥说道,“这是一条人类进化为龙类的路径。”
夏弥的语气顿了一下,“也被称为,封神之路!”
闻言,路明非瞳孔缩了缩,“封神之路?”
想着,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人面蛛。
夏弥看了一眼人面蛛那张欧洲贵妇的脸,“不出意外的话,这头二代种,生前应该是人类,后来或许是因为奥丁,又或者别的原因,走上了封神之路。”
“可是,封神之路不是沐浴龙血么?”路明非沉吟了一下说道。
他记得诺顿和他简单的说起过封神之路。
这是一条血腥的道路,需要沐浴龙血前行。
“这只是条件之一。”夏弥白了路明非一眼,没好气道,“你之前沐浴了那么多龙血,怎么也没见你真的成为龙?”
“沐浴龙血最多只是能够降低失控的概率,能让你保持清醒,不被龙血中的负面因子影响理智而堕落。”
“《翠玉录》箴言第二条: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以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翠玉录》第七条:从地升天,又从天而降,获得其上,其下之能力。”
“这些,都是成为龙类的必要途径,所以在当初,龙族元老会的老家伙们才会彻底把封神之路封杀。”夏弥说道。
这是一条完善的路径。
但这些隐秘的历史,在时间的冲刷之下,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里,埋葬在岁月中。
就算有人类获得,也很难知其真意,只能懂得表里。
而浓缩为十三句箴言的封神之路,更是难究其意,人类更多的是把它当成炼金术的至高真理。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总的来说,以纯血龙类的鲜血洗礼,再走上《翠玉录》上记载的道路,便是人类进化为龙类的路径。”夏弥拍掉路明非帮她束好长发后还没拿开的手,瞪了他一眼,
“卡塞尔狮心会里的“暴血”技术,便是封神之路中的龙血洗礼。”
“这条封神之路,一般而言只有混血种才能走通。”
路明非点了点头,“就是有点类似于武功心法的意思,好比绝世神功,有招式还不行,还得配合相应的心法才行。”
夏弥愣了一下,“这么说也没有错,我只是好奇你这脑瓜子怎么能扯到武功心法上去的?”
“夏老师,注意你的言辞。”路明非正色道,“正在和你交流的是卡塞尔的现任校长。”
夏弥偏头看向路明非,微微眯下眼睛,露出一缕笑意,“哦?路校长你这是打算压迫现任导师么?”
彭!
在夏弥说话间,浑身腱子肉的芬格尔扛着那一具棺椁走了上来。
他看了看地上已经死去的人面蛛,顺手把棺椁放下。
那沉重的棺椁,立刻就把地面砸得开裂,发出沉闷的声音。
“玛德,这棺材真重。”芬格尔放下棺椁,喘了口气,“师弟,师妹,你们两个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这么私密的问题真的好么?”
“哦?那师兄你打算加入我们么?”夏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细长的眼睫毛在轻轻颤动着。无错更新@
芬格尔闻言,不由搓了搓手,脸上露出猥琐的神情,嘿嘿笑道,“这样不好吧?我们从哪开始聊?”
夏弥笑道,“那从如何把人变成死侍开始如何?这里之前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正好应景你说对不对?”
夏弥说着,还仔细的打量起了芬格尔那壮硕的身体。
她走到芬格尔身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腱子肉上搓了搓。
芬格尔连忙双掌护在胸前,警惕的看着夏弥,“师妹,你可不要乱来啊,虽然我确实长得帅,身材也很棒,大波浪们看到我都腿软,但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很害怕啊。”
“啧啧,师兄,你这体格,放在死侍中,可是能够当神官的存在,需不需要我帮忙啊?”夏弥笑嘻嘻的问道,
“我让你成为我御下第一神官怎么样?”
“卧槽,师妹不至于吧?你就算看上我也不能这么对我啊!”芬格尔连忙躲到路明非身后,“路校长,你可要为我负责啊!”
“外面还有很多女孩子在等着我回去呢,她们见不到我会很伤心的。”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什么叫我要对你负责,你以为你是天生丽质的女孩子吗?“
路明非懒得管芬格尔这个没正经的,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具棺椁,伸手轻轻的触摸着上面铭刻着的纹络。
他能够感应到,这些纹络还残存着力量的波动。
“我要是女孩,肯定先便宜你啦,毕竟我们是好兄弟嘛,你是对不?”芬格尔嘿嘿笑道。
路明非额头一黑,“那要不要送把你送去泰国做个手术先?”
“哇,师妹,你看这个混蛋,居然还真想!”芬格尔连忙后退了两步,谨慎的看着路明非。
夏弥没有再理会芬格尔,而是盯着这具黄金打造的棺椁看,“上面刻了炼金阵纹,把这东西送回去让诺顿研究一下,他应该能够解析出来。”
路明非点了点头,看向芬格尔,“师兄,麻烦你跑一趟,把这东西送回卡塞尔。”
芬格尔闻言,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这属于额外任务,你看这经费,是不是也提一提?”
“要知道,这保送任务可是有很大风险的,不知道吸引了多少闻到腥味的猫前来。”
说着,芬格尔的语气停了一下。
路明非疑惑的朝他看去,直。
接芬格尔神情罕见的认真下来,严肃的看着路明非,声音平静中带着一缕彷徨,“我们会沿着这艘破冰船追寻下去吧?”
他像是生怕路明非拒绝这个提议而变得有些紧张不安。
此刻的芬格尔,就像是站在一条风雨飘摇的小船上,小船似乎随时都会被打翻。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当然,师兄,你忘了卡塞尔是干什么的了么?”
芬格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立刻说道,“这个任务我觉得我很合适!”
上一次前往北极,他什么也没找到就被召回来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地方!
路明非知道,芬格尔所寻找的那个地方,一定埋藏着他心底最深的秘密。@·无错首发~~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一个结果的。
路明非没有主动的去探寻芬格尔内心的秘密,那是对芬格尔的尊重。
“如果是北极的话,我想有个人或许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路明非说道。
“谁?难道你是说你的女王大人?”芬格尔猜测着,眼睛不由亮了起来,“如果是女王大人的话,那感情可太好了!”
能有艾拉一起出任务,那可不就是手到擒来?
而且上一次,艾拉就去过北极一趟。
“嗯?你的女王大人?”夏弥捉到了芬格尔的某段话,她好看的细眉不由挑了挑,歪过头盯着路明非,一缕发丝从她的脸颊边滑落。
路明非见状,眉心一跳,“师妹,你别听芬格尔胡说八道!”
“呵?是吗?路校长,很能耐嘛?”夏弥瞧着路明非。
路明非有些头疼,没好奇的瞪了芬格尔一眼,“没事别胡说八道,艾拉要是听见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们不都同居了么......”芬格尔弱弱的说道。
路明非:......
夏弥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炸毛的猫一样,“卧槽,路明非,你居然背着***这种事情!”
“师妹,你觉得这可能吗?”路明非现在恨不得把芬格尔这家伙给撕了。
而且,什么叫背着你啊?
明明是好端端的一件事,在芬格尔的口中怎么就变了味道?
“也是。”夏弥点了点头,“艾拉要是能看上你,她就是眼瞎了!”
“不是,师妹你这什么意思?”路明非脸一黑。
这妖精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所以说真是艾拉?”芬格尔有些期待道。
“你怎么想的?你居然觉得艾拉会陪你出任务?”路明非闻言,无语的看着芬格尔,“而且艾拉已经出去了,连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闻言,芬格尔有些失望,“不是艾拉,那是谁?”
“当然是大长腿啊!”路明非重重的拍着芬格尔的肩膀。
“大长腿?”芬格尔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酒德麻衣?哎哟,老搭档了呀!”
“酒德麻衣那边,你去联系。”路明非朝着芬格尔说道,然后联系了卡塞尔派驻在西雅图的专员。
运送这具棺椁和人面蛛的尸体,都需要专业人员。
卡塞尔的专员们都是出色的精英,很快就来到了港口。
他们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把这具棺椁和人面蛛给运出了西雅图。
有芬格尔全程陪同,路明非并不怎么担心。
等到芬格尔他们带着棺椁立刻之后,尼肯才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尼肯此刻的眼神有些颓败。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行动,可在纯血龙类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这一次行动,更是在卡塞尔面前,颜面尽失。
可是身为北美的代表。
,尼肯还是顾自镇定起来,说道,“这一次是我们的失误,你们赢了,这一次行动我们退出。”
说着,尼肯带着仅剩的精英,转身便下了船。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脸面再呆在这里了。
路明非看着尼肯的背影,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袖口,“你们说插手就插手,说放弃就放弃?你们把卡塞尔当成了什么?”
尼肯脚步一顿,回身看向路明非。
此刻的路明非,站在船沿边上,隔着夜幕紧紧的看着尼肯。
在路明非的身边,夏弥坐在了围栏上,晃悠着两只小脚,裙摆被风吹得轻微摇曳。
她只是看着,并不作声。
路明非的话语明明很平静,可是尼肯却从那股平静中感受到了坚决且无可动摇的力量。
“路校长,对于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尼肯沉默了一下,说道。@·无错首发~~
拳头,永远是最好的道理。
而毫无疑问,这位卡塞尔的新任校长,他的拳头可能比任何人都硬。
北美混血种的高层们,可能都远远低估了这位新任校长的实力。
路明非平静的看着尼肯,“你说的抱歉没有用。”
“我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回去告诉汉高,别让我亲自上门,我想那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我也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住在哪里。”
听到路明非的话,尼肯的童孔缩了缩,抬起头来看向这位年轻的校长。
对方,竟然让汉高亲自登门?
要知道,汉高在北美混血种心目中的地位,就和昂热对于卡塞尔是同等的重要。
路明非让汉高登门,这无异于在打北美混血种的脸面。
就和当年昂热不把北美混血种放在眼中一样的张狂。
“怎么,听不明白?”路明非澹澹的看向尼肯。
尼肯深深的吸了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也制止了身旁要控制不住冲动的人,沉声道,“我会如实转达的。”
“当然,我不保证我们的领袖一定会来见你。”。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说话不说完,身高矮一半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夏弥正在里面洗浴。
女孩子们洗浴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
许久后,夏弥打开浴室的门,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哟,路校长,做功课呢?”
“真是难得啊,你上学有这么用功,也不至于班级垫底,只能跑来屠龙了不是?”
夏弥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边朝着客厅里正在浏览讯息的路明非走去,惊诧的说道。
路明非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夏弥,他的目光落在夏弥的身上愣了愣,有些意外。
“看什么?”
“你这么看我,让我这个淑女有点害怕啊。”夏弥详装慌张。
“啧,幼稚。”路明非啧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在笔记本上拍拍的搜寻着。
“我幼稚?”夏弥瞪了路明非一眼。
她从小就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她幼稚?
可笑!
路明非没有回头,看着笔记本屏幕无语道,“谁家睡衣上纹的是仙女兽的图桉啊?你不幼稚谁幼......”
“喂,仙女兽怎么了?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很可爱吗?”夏弥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抓住衣角抖了抖睡衣,脸上有些得意,同时朝着路明非建议道,
“要不你买件皮卡丘的吧?”
“为什么?”路明非问道,头也不回。
“因为和你一样呆。”夏弥笑嘻嘻的坐到路明非旁边,双手抖了抖身后的长发,“快,帮我吹一下。”
“哦,好的。”路明非闻言,转过头张嘴使劲的朝着她的头发吹了一口气。
夏弥:???
“你他妈?你干嘛?”夏弥小脸一黑,盯着路明非,眼神不怀好意。
“你不是让我吹一下吗?”路明非下意识的回道。
“我吹你个大头鬼,我说的是让你用嘴吹吗?”夏弥恶狠狠的瞪着路明非,把吹风筒粗暴的塞到他怀里,“我说的是用吹风筒!”
“你在看什么?心不在焉的,难不成在浏览荷官在线发牌?”夏弥说着,把腿盘在沙发上,脑袋凑了过去,盯着电脑屏幕。
路明非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好气的看着夏弥,抓起她有些潮湿的长发,打开吹风筒吹了起来,“师妹,要淑女呀,注意形象,要是我真在看荷官还能邀请你一起鉴赏不成?”
“你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哦,谁知道呢?”夏弥耸了耸肩,“而且什么叫脑瓜子装的是什么啊?我这么可爱温柔善良,又见多识广的女孩子,什么都懂一点不是很正常么?”
“你还能再用多点形容词夸你自己吗?”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可以呀,比如知书达理,比如成熟知性,比如贤淑温婉等等。”
“你?成熟知性?贤淑温婉?”路明非忍不住的长大了嘴巴,伸手捏了捏夏弥光滑白皙的脸颊。
不得不说,这妖精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捏着真是舒服。
但他还是说道,“我说怎么这么大言不惭呢,原来是脸皮变厚了。”
“你才脸皮厚,你全家都脸皮厚!”夏弥拍掉了路明非的手,目光从笔记本上收了回来,“你怀疑赫尔墨斯和命运女神有关?”
路明非点了点头。
他从港口回来后,就让诺玛把有关赫尔墨斯的所有能够调查到的资料都发到了他的邮箱中。
在人类的历史中,关于赫尔墨斯的传说有很多种。
在《翠玉录》的记载中,赫尔墨斯乃是三位一体的神明,浓缩了十三句箴言。
在《希腊神话》中,他是众神的使者,也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
但毫无疑问,纵观历史,与赫尔墨斯相似的,唯有命运女神。
“我怀疑赫尔墨斯是命运女神蛰伏在人间的名字。”路明非说道,拿起夏弥递过来的梳子,轻轻的给她梳理着头发。
“如果你问我命运女神的事情,我可能并不能够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她与黑王尼德霍格,奥丁这些是同一时代的不朽存在。”
夏弥语气顿了一下,说起黑王尼德霍格,以及命运女神,她的脸色明显凝重了一些,“但是赫尔墨斯的话,我想我多少还是清楚一些的。”
“他曾经作为埃及的法老,在幕后操纵着很多事件的走向,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而埃及的金字塔,曾经就是他的杰作之一。”
“其中最着名的便是吉萨金字塔,其建筑工艺远远不是当时的人类能够完成的,甚至其塔身的石块之间,没有任何水泥之类的粘着物,而是一块石头叠在另一块石头上面的。
每块石头都磨得很平,至今已历时数千年,就算这样,人们也很难用一把锋利的刀刃插入石块之间的缝隙,所以能历经数千年而不倒,这在人类历史上堪称奇迹。”
“并且其每一块石头的尺寸,间隔,切面,都精密细致,犹如机器打磨过一般,在当时的时代中,唯有龙族有这样的工艺体系。”
“而且,我怀疑金字塔内部可能藏着赫尔墨斯的真正秘密。”夏弥忽然说道。
“你是说,埃及那堆金字塔中,可能藏着一个尼伯龙根?”路明非肃然道。
“京城地下铁能藏一个尼伯龙根,东京高天原能藏一个尼伯龙根,就连三峡水底都能藏一个,埃及的金字塔,为什么不能呢?”夏弥反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路明非沉默了下来,轻轻的梳理着夏弥的头发,也梳理着从夏弥这边得到的信息。
曾经的命运女神,联合诸神背叛了母树。
那时候,命运女神全称是命运三女神。
命运女神其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他们分别是兀尔德,执掌过去,编织生命线。
贝露丹迪,执掌现在,拉扯生命线。
诗蔻迪,执掌未来,裁剪命运线。
在西伯利亚上,面对奥丁的最后孤注一掷时,对方就曾经出手试图抹掉路明非。
路明非现在并不确定,对方是三个人一起出手,还是说对方已经完成了最终的晋升,走向了最终的王座,把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规则能力合而为一,成为真正的命运之神。
但很显然,如果赫尔墨斯真的和命运女神有关系,那么在赫尔墨斯的时代,命运三女神肯定没有完成最终的晋升。
再结合今晚的那具棺椁,以及人面蛛最后类似于祷告的话语,路明非不由得往这方面去想。
在人类的历史中,《翠玉录》出自赫尔墨斯。
人面蛛说这是命运的指引,也和《翠玉录》扯上了关系。
而运输人面蛛的幕后势力,又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路明非的童孔忍不住的缩了缩。
罗斯柴尔德家族总不会与命运女神,或者赫尔墨斯有关系吧?
还是说这是单纯的觊觎奥丁的遗泽?
但无论如何,路明非都要弄清楚这个家族到底在搞什么,在图谋什么,不然如鲠在喉。
想着这些,路明非立刻联系了诺玛,以校长的身份,让执行部派出了三位秘密专员去调查挨近金字塔的事情,弄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龙族的踪迹,是否可能存在一个尼伯龙根。
同时也让诺玛开始注意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动向,路明非觉得他必须得亲自去一趟才行,只是这些家族的确切位置,实在不好找。
在路明非安排着任务时,夏弥没有再开口打扰路明非,而是把一双骨肉均匀的小腿搭在了桌上,换了个姿势,清澈的眼眸看着路明非,眨呀眨。
“搞完啦?”许久后,看着伸着懒腰的路明非,夏弥才问道。
“咦,你怎么还在?”听到声音,路明非回头看去,有些意外的看着夏弥,“我以为你已经睡了呢,”
之前沉浸在处理事情中,短暂的忘记了时间。
此刻的夏弥,正抱着抱枕蹲坐在沙发上瞧着他,抱枕下露出两只小脚丫子,如墨的发丝垂落到旁边。
看样子,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
说着,路明非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呐,路明非,问你个问题。”夏弥说道。
“你问呗。”路明非起身,去冲了杯热牛奶递给夏弥,“喝了暖一下身子。”
“我又不是体弱多病。”夏弥说道,不过还是有些开心的接了过来,小心的捧着。
“你之前想要问什么来着?”路明非问道。
夏弥看了看路明非,又看了看手中捧着的牛奶,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把牛奶递给路明非,“忘记啦,我要睡觉了,晚安咯。”
夏弥把牛奶递给路明非后,就走进了卧室。
一秒钟后,她又凑出了一个小脑袋朝着路明非看去,说道,“不要浪费了,浪费是可耻的!”
说完,夏弥缩回了脑袋,关上了门。
路明非看看手里捧着杯子,又看看已经关上门的夏弥不由挠了挠头。
这是个什么情况?
路明非一时没想明白,这妖精就这样,稀奇古怪的,让人捉摸不透。
路明非一口把牛奶喝完,朝着夏弥的卧室说道,“说话说一半,身高矮一半!”
“路明非!你在说什么!”房间里,传出夏弥的咆孝声。
路明非闻言,不由缩了缩脖子,赶忙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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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难道我今天特别好看?
第二天,路明非还没起来的时候,就被夏弥从梦中叫醒。
“你一个女孩子,就这么闯进男生的卧室,是不是不太好?”路明非顶着蓬乱的头发,看着已经精心打扮过的夏弥,免不了多看了两眼,“这是准备去哪?”
夏弥穿着白色的女式衬衣,领口处系着蝴蝶结,下身是黑色的百褶裙,套了打底裤,而那纤细均匀的双腿则套上了及膝的长筒袜,脚上穿着他送的那双高跟长筒靴。
至于身后的长发,则是用红色的系带束了起来。
“你还搁这跟我装呢,我看你心里开心得很嘛?”夏弥看着路明非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神,不由翻了翻白眼,“赶紧起来!”
说着伸手去扯路明非的被子,“裹着干嘛。”
被子被掀开,路明非一惊,下意识的缩了缩,连忙把被子抢了回来,紧紧捂住,“卧槽,你干嘛!”
他只穿了一条短裤睡觉,下意识的反应有些大。
夏弥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看着路明非手忙脚乱的样子,没好气道,“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老娘又不是要强了你,而且老娘也不是没看过!”
闻言,路明非忍不住的张了张嘴巴,脸庞罕见的红了一下,盯着夏弥,“不是,师妹,你要不要这么凶悍,好歹矜持一下,给我点面子啊!”
“滚蛋,老娘矜持着呢!”夏弥翻了翻白眼,嫌弃道,“赶紧的,不过,师兄你居然也会脸红?”
夏弥好奇的盯着路明非,啧啧称奇,同时拿起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路明非。
“卧槽,等等,师妹你要干什么!”路明非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要阻止。
夏弥却是一顿咔嚓的乱拍,同时说道,“你说要是我们尊敬的路校长这个样子出现在守夜人论坛会怎么样?”
路明非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师妹,别冲动啊,有事好说!”
虽然他路明非脸皮足够厚,但真扛不住这波!
“安啦,吓你的啦。”夏弥说道,“快去收拾干净,我们出门!”
“真的?”路明非问道。
“快点去,不然我就发到守夜人论坛上面了!”看着路明非磨磨蹭蹭的样子,夏弥眼睛一瞪,威胁着道。
在夏弥的威胁下,路明非麻利的洗漱完毕。
两人吃了酒店精心提供的餐点,便出了门。
夏弥带着路明非,换乘了好几个站,才从地下铁出来。
女孩走在前面,男孩跟在旁边。
其实路明非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地下铁了,此刻跟在夏弥身旁,经过拥挤的人群,听着四周的喧闹,他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
这种平凡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朝气起来。
好像又回到了那种平凡的学生时代。
一路走来,都忙着应付那些藏匿起来的敌人,至于后来当上了卡塞尔的校长,即便他依旧年轻,和学生们差不多的年纪。
可是学生们对于他,更多的是尊敬,崇拜。
不管路明非是否愿意,身份地位放在那里,很难再有曾经上学时候的感觉。
此刻,身边的女孩,竖起来的长发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摇曳,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那股青春的少女气息,连路明非都被感染了过来。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难道我今天特别好看?”夏弥边走,便朝路明非问道。
她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路明非轻轻拨了拨她落在肩上的长发,“虽然这么说会让你骄傲,但不得不说,你每天都挺好看的。”
晋升为海拉后,夏弥愈发趋近于完美。
她不同的穿着,便有不同的美。
这就是龙族的优越性。
龙这种生物,就是进化链上的顶端存在。
“嘻嘻,这算夸我么?”夏弥闻言,眼睛开心的犹如月牙儿般弯了下来,以至于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像是涟漪般化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路明非一直都很喜欢夏弥的笑容。
她的笑容总是那样令人治愈,像是有着某种魔法,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跟着愉快起来,如沐春风。
“看把你乐得。”路明非说道。
“啧,还不许人家开心咯?”夏弥并不计较,反而意外于这个混蛋居然会夸她了。
“你等一下。路明非路过咖啡店的时候,去点了两杯咖啡。
“呐,给你。”路明非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夏弥,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夏弥接过咖啡,轻轻喝了一口,“在我出任务之前,当然要去奇胡利玻璃艺术馆看看啊!”
“这可是浪漫之都诶,而且都来到了西雅图,怎么能不去看看你说是吧?”
“任务?”路明非有些意外。
“对呀,由执行部安排,诺玛发过来的通知。”夏弥说道,“卡塞尔的新生每年不是都要参与至少一次执行部的任务么?”
“之前里约热内卢的任务,安排了辞刑,冈萨雷斯他们,现在中国那边,似乎也有一个任务,怀疑和一名危险混血种有关系,所以让我去当导师嘛。”
“去历练的新生确定了么?”路明非问道。
夏弥点了点头,“当然,这些新生其中就有维多利亚,绘梨衣,而且绘梨衣还是专员哦。”
闻言,路明非眼睛瞪了一下,慢慢睁大,“不是,绘梨衣?专员?”
路明非有些头疼。
“执行部怎么搞的?安排绘梨衣当专员,这恐怕有些麻烦啊。”路明非说道。
夏弥知道路明非不是担心绘梨衣的安全,而是担心绘梨衣一个不小心,搞出巨大的破坏来。
毕竟,让一头龙王当专员去执行任务,要是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引发巨大的问题。
看着路明非拿出手机似乎要联系执行部,夏弥拍了拍他,“放弃吧,楚师兄肯定有他的想法,而且,楚师兄应该还不知道绘梨衣已经晋升为龙王了,你联系他也没用,他应该只是以为绘梨衣是混血种,只不过比较强。”
“而且,绘梨衣她们已经动身前往中国了,你现在联系也迟了,执行部不可能临时更换专员。”
“当然,以我的理解,让绘梨衣当专员其实挺好的,这能让她尽快的成长,适应她的身份和能力。也适应执行部的规矩。”
“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她造成的动静,所以诺玛不就让我过去当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了么?”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说起来,我这个带队导师都迟到了呢,你不会降我的师资评分吧,路校长?”
“你想什么呢,真的是,我怎么会这么做?”路明非说道。
“嘻嘻,就问问而已。”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很快来到了奇胡利玻璃艺术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的喜欢很久,我的爱很长
“路明非,快过来!”奇胡利玻璃展厅的内,玻璃花房中,夏弥远远的跳起来朝着路明非招手,小脸上笑意化开,眼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
她此刻兴奋得像个小孩子,身后简单竖起来的长发随着她的跳起而散开,像是一幅展开在玻璃花房中的水墨画。
奇胡利玻璃艺术院,可是世界玻璃艺术的顶级壮举。
这里收录了许多著名的玻璃艺术品。
而玻璃花房,更是最受人喜欢的一个。
玻璃花房是奇胡利大型作品之一,它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巴黎圣礼拜堂和伦敦水晶宫,以至于屋顶开阔,由红、橙、黄和琥珀色的巨型花朵组成,延伸长达100英尺。
而且随着白天到黑夜的自然光线而变化,,呆在玻璃花房中,你会感受到格外的宁静。
站在这散发着柔和光线的玻璃花房里,路明非的心情是静谧的。
反倒是夏弥,显得格外的开心。
“小声点,你看别人都看过来了。”路明非无奈的看着夏弥,提醒道。
夏弥闻言,连忙压低了声音,可她眼里的兴奋怎么也藏不住。
“怎么啦?”路明非问道。
“过来,坐这里!”夏弥在长椅上坐下,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路明非过来。
路明非依着夏弥坐了下来,然后夏弥调好相机,选好了位置,把相机放好,便小跑的回到了路明非身边,挨着他坐下。
“你居然带了相机?藏在哪里的?我之前怎么没看到?”路明非有些意外。
“你不要说话,要开始啦!而且我藏东西不是很正常么?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啊!我连汽车都能藏呢!”夏弥说道,挽住了路明非的臂弯。
嗅着身边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路明非不由偏头看了夏弥一眼。
“哎呀,你不要看我啦,看镜头!”夏弥用手把路明非的脑袋掰正。
只是,在她用手掰正路明非脑袋的时候,相机已经拍下了这一幕。
夏弥把相机拿回来浏览着,白皙均匀的小腿无规律的晃悠着。
因为穿了长筒袜的缘故,更是多了一分别样的青春美感。
“你看你这样子,真傻。”夏弥把相机递过去,让路明非看了一眼。
“来,重新拍一张。”路明非说道,“这张不好看。”
“啧,我觉得挺好的啊,以后就当你的黑历史好了,我们尊敬的路校长肯定也不想这些东西泄露出去吧?”夏弥连忙把相机收了回来。
路明非被夏弥噎了一下,不由瞪了她一眼,“不是,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呵,哪里奇怪了?以后少看点不正经的东西!”夏弥白了路明非一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小手观赏着玻璃花房,还不时拿出相机,以不同角度进行拍摄。
“我不正经?”路明非一怔,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说话有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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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重回十七岁】【】
夏弥没有和路明非争辩,拉着他在玻璃艺术园不同的展厅参观着。
这里很多的玻璃艺术品,都让夏弥的眼眸泛起了光泽。
“看,这个好漂亮诶!”
“还有这个!”夏弥停在一个名叫海洋生物的玻璃艺术品前,清澈的眼眸睁大着。
这个‘海洋生物’,是以环绕着海星、章鱼、海螺、海葵、海胆等形态的海中生物所制成的玻璃艺术品,其中色泽和光线的散播,都像是给人呈现出大海的错误视觉。
夏弥凑到‘海洋生物’前,眨着清澈的眼眸,那如同琉璃般的艺术品竟也倒映着她的精致模样。
路明非见状,轻轻的笑了笑了,轻轻的捋了捋她贴在背后衣服上的长发。
他很少见过夏弥这孩子般的模样。
明明是从古老岁月中走来的龙王,却对这些玻璃制品这么感兴趣。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颠沛流离,没有安身之处,所以不曾来得及去多看,多感受。
如今平静的岁月,才得以让她如此轻松,能够敞开心扉,无所顾忌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夏弥喜欢,他也就乐得陪着这个女孩。
“听说过海螺的故事么?”夏弥偏头看向路明非。
“神奇海螺?”路明非诧异道,“那不似胡诌的么?”
传说里人们能从海螺的空腔里听到大海的声音,甚至能够听到在意的人的呼唤。
“当然是胡诌的啊,海螺里之所以有声音,只是低频声波在海螺的空腔内形成的共振,然后把这声音放大到人耳能够听晓的程度。”夏弥说道。
“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我?”路明非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可是我的不一样诶!”夏弥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红白花纹相间的海螺,递给了路明非,“喏,送你的。”
路明非有些意外,接过了海螺,“送我的?”
海螺很轻,表面很光滑,而且它的外壳,并不像是寻常的海螺外壳,反倒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大理石,或者玻璃工艺品,看起来美感十足。
“好看是好看,不过它有什么特殊吗?”路明非问道。
这是他收到过的最奇特的礼物之一了。
比他之前送苏晓樯的枫叶还离谱。
哦,当然,也有可能他送的更离谱些......
“不告诉你!”夏弥嘻嘻笑道。
她看了一眼时间,惊叫了一声,“天呐,这么晚了,要错过飞机了!”
说着,她便连忙离开了奇胡利玻璃艺术展厅,路明非则跟在她旁边。
“今晚的飞机?你也没和我说呀。”路明非说道。
“肯定是今晚的飞机啊。”夏弥出了艺术园,朝着不远处的西雅图太空针塔、emp音乐体验馆看了一眼,有些遗憾。
其实她更想去的是emp音乐体验馆。
只能下次再来了,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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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重回十七岁】【】
在夏弥和路明非出到门口的时候,诺玛已经派了专车过来。
卡塞尔在这方面,从来都是很准时的。
“路明非。”夏弥忽然转身叫道。
“怎么啦?”路明非偏过头去看夏弥。
然后他就看到了夏弥那张精致的小脸,以及她那长长的,轻颤着的眼睫毛。
那张精致的小脸越来越近,最终贴在了他的脸上。
吧唧。
夏弥轻轻的亲了一下路明非,然后抱了抱他,对着还处于懵然状态的路明非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有很多的时间,所以我的喜欢很久,我的爱很长。”
说完,这个女孩便洒然转身,小手在空中招了招,“我走啦。”
她是龙。
而现在的路明非,他的思维定性更多的是人。
夏弥不知道路明非是否也会有困惑,但她只是简单的告诉他,她的喜欢很长,她的爱很久。
有人说,越是孤独的人,虽然渴望被人亲近,但自己却很难亲近别人。
而一旦亲近别人,那便是对这个人的认可。
可夏弥不是人。
她是龙。
是独自跋涉了数个纪元,也孤独走了数个纪元的龙。
如果说人的孤独浓烈,那她的孤独便是珍藏在地下数以万年记的烈酒。
没有人能够品味这种烈酒,也没有人能懂这种烈酒,直到那个男孩跨越了时间而来。
在路明非回过神来时,夏弥已经钻进了车内。
路明非看着离开的专车,忽然笑了,他朝着已经看不见的车尾大声道,“我知道了!”
四周的众人见状,不由纷纷侧目的看着他,一脸莫名。
路明非并不介意,反而是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好。
就在他喊完的时候,他感觉到抓在手心里的海螺震动了一下。
路明非见状,拿起海里,好奇的放在耳边,只闻海螺里传出夏弥的声音,“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害不害臊?啧,脸皮真厚!”
路明非闻言,脸色一僵,“可恶,还不是因为你,快给我下车!我非要收拾收拾你才行,让你知道谁才是校长!”
“呵呵,下车?做梦!”海螺里传来夏弥得意的声音,“好啦,我出任务啦,可不要太想我哦!”
“呸,我才不会想你!”路明非骂骂咧咧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你要不要对我也开一枪试试?
西雅图,南部联邦中心大楼。
劳斯莱斯缓缓在政府大楼门前停下,尼肯下车,打开了车门,垂着眼睛说道,“请随我来,我们的领袖在上面等你。”
“没必要这么紧张,我的承诺依旧有效,卡塞尔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随时可以过来进修。”穿着整洁黑西装,白衬衣打底的路明非从车上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轻轻的拍了拍尼肯的肩膀,温和道,“带路。”
尼肯的情绪没有变化,沉默着转身,带着路明非走进了这座西雅图的联邦政治中心。
尼肯的属下们,此刻却对着路明非怒目而视。
相较于路明非如此温和的话语,他们反倒更想路明非张狂些。
明明是比他们还年轻的年纪,可他的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地位上的差距与鸿沟。
路明非的话语越是心平气和,他们越是觉得心里憋得难受,感觉受到了路明非的无视。
要不是尼肯先前对他们再三警告,他们中有些人可能已经按捺不住冲动了。
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汉高会在这里见路明非。
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听说按照卡塞尔的年级分级,路明非本该才读大三才对。
可昂热偏偏力排众议,把路明非捧上了校长的位置。
在很多人看来,昂热真是老了,老到糊涂的地步了。
而联邦政治中心接见路明非,那可是极高的礼遇,一般只有各州州长之间才会如此。
路明非并不介意这些人怎么看。
他的神色轻松。
如果按照曾经他对现在自己的模样来评价,那就是现在的他,穿得人模狗样。
会议室的大门被尼肯推开。
“路校长,请进。”尼肯沉声说道。
随着大门被推开,路明非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这间会议室的座位摆放,呈现一个主座,主座之下两侧,列席两排席位。
这种列席方式,与其说这里是会议室,不如说这里类似于中世纪的审判庭。
只不过把审判庭升级为了豪华版,再加上了一个会议室的名字。
而站在红毯中的路明非,仿若是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
此时,两侧的列席已经坐满了北美的高层们。
他们的目光看向路明非就像是审视着犯人。
“在我的国家,这种场面有个词,叫鸿门宴。”路明非的目光环视了一周,眼里带着轻蔑,“不过你们怎么看也不像是敢对卡塞尔现任校长出手的人物。”
路明非的语气顿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丝毫没有给这些在座的老家伙们任何的面子。
他对外面那些人和气,是因为地位不平等,迁怒于地位不平等的人,只会掉价。
“我也不用自我介绍了,想必你们都知道我的名字,也看过我的资料。”路明非淡淡的扫了在座的众多老家伙一眼,看着想要张口说话的众人,继续道,
“你们也不必介绍自己,因为我可能记不住,也不会记。”
“对于你们的名字,你们是谁,我并不感兴趣。”
听到路明非平静却极度嚣张的话语,这些北美混血种的高层们愤怒得涨红了脸,眼睛里似乎冒着火焰。
他们褶皱的皮肤都因为过度愤怒而不断的轻颤着。
“路明非!”洛克菲勒家族的代表罗伯特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这个年轻人,简直太过分,太嚣张了!
就算是昂热当年这么小的时候,恐怕都没有路明非这么目中无人。
“这里是北美!”罗伯特盯着路明非,手中的权杖重重的点了点地面,清脆的撞击声在会议室内响彻,“年轻人,昂热就没有教你尊重前辈吗?”
“如果你想知道,那你需要自己去找他问问好了。”路明非朝着罗伯特谈了谈手。
他现在才发现,有时候口袋里带着雪茄也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应该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雪茄点燃的。
“我不想和你们多费口舌。”路明非脸色沉下来,“你们还说不上话,让汉高出来见我!”
随着路明非沉下脸,无形中有着某种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息从路明非身上蔓延出来。
那是一次次从战场上沐浴血与火而形成的肃杀。
这一刻,他们清晰的从路明非身上感受到了那种肃杀感。
那种肃杀感,甚至让会议室中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这些北美的领袖们,此刻看着路明非的眼神微微动容起来。
“路校长,可不要吓着老头们了。”头发花白,带着圆顶帽,穿着牛仔夹克的汉高忽然出现在门口。
他倚着门柱瞧着路明非,“你要知道,老人们可不经吓,要是他们受到太大的刺激,可能会做出什么应激反应来呢,到时候要是伤到了路校长,那可就不好办了,会引起双方的误会的,你说呢?”
汉高的目光一直落在路明非的身上,仔细的观察着路明非的一举一动。
而他的右手食指上,轻轻的转动着一把银灰色的炼金左轮枪。
“哦?这么刺激?”路明非有些惊讶的看着汉高,“你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刺激么?没想到你们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家伙也喜欢刺激啊,那岂不是正好?”
路明非说着,用力的扯了扯黑西装上的衣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总得打完再谈不是?要是能够好好谈,我也不至于亲自来这里了。”路明非说道。
“狂妄!”罗伯特猛地咆哮起来,“毛头小子,你以为你是昂热?”
随着罗伯特的话语落下,一个无形的领域便把路明非笼罩了在内。
“你不要以为杀掉一条刚刚复苏的次代种,就能够为所欲为!”
“北美已经不是一百年前的北美了!”
“卡塞尔也不再是昂热的卡塞尔了!”
“昂热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感受着这个从罗伯特身上扩散出来,笼罩着他的无形领域,路明非眼里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言灵·戒律!
这是路明非遇到的第二位拥有戒律的混血种。
第一位自然是卡塞尔的副校长。
“路明非,北美不属于卡塞尔,以后,北美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罗伯特亮着精湛湛的黄金瞳凝视着路明非。
在言灵·戒律的笼罩之下,他们能够轻易的杀死对方!
戒律内,路明非会受限,无法动用言灵。
而戒律外,混血种们虎视眈眈。
甚至他们都不需要用言灵,只用枪支扫射,就能把处于戒律范围内的路明非打成马蜂窝!
更何况,汉高还盯着路明非呢!
当然,北美自然也不会真的杀死路明非,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敢杀卡塞尔的现任校长。
他们只是想让路明非知难而退。
只是,面对罗伯特的恐吓,路明非忽然朝他说道,“你肯定没看我资料吧?”
“你认为你的言灵·戒律,会对一位s级混血种有用么?”
罗伯特闻言,脸色一僵。
路明非环视了一圈,看着众人继续道,“或者说,你汉高就是你们的底气?”
说着,路明非的视线落在倚靠在门柱边的老人身上,“听说你曾经对昂热开了一枪,以至于让昂热讨厌你讨厌了整座一百年。
现在,要不要也对我开一枪试试?”
“就在我处于戒律领域的情况下?”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知道给我们汉高先生搬张椅子?
路明非的声音在会议室里散开,让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安静当中。
一位位北美混血种的高层,都被路明非有些疯狂的话给惊住了。
汉高是什么人?
汉高不仅是身为北美混血种的领袖,更是和昂热同一时代的人。
他们两个,几乎就是当今混血种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之一。
而汉高的言灵,可是有着必中之称的圣裁!
曾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炼金左轮下。
这个言灵一旦用出,就宛如受到了命运的制裁,对目标施加了必中的诅咒。
说起来,这个言灵和奥丁的昆古尼尔的能力有些类似。
在1899年,汉高就曾经在昂热转身的瞬间对昂热开了一枪。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昂热就讨厌汉高讨厌了足足一百多年。
而昂热,也是唯一一个,在汉高言灵·圣裁之下活下来的混血种。
像是命运的既定,时隔一百多年,昂热的继承人,卡塞尔的现任校长,同样遇上了汉高。
可这个继承人,似乎比昂热年轻的时候更加张狂。
昂热年轻的时候,起码对汉高极其忌惮。
可路明非,却在他们的地盘,问他们的领袖,要不要对他开一枪试试?
而且还是处于言灵·戒律的笼罩之下。
哪怕戒律无法限制路明非动用言灵,可终究还是起到一定作用的,哪怕是延迟路明非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那对于路明非而言,也无疑是致命的。
静默。
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中。
他们的目光有些愕然,有些迷茫,甚至不解的看着路明非。
汉高食指一顿,那在指尖上转动的银灰色炼金左轮便停了下来。
他苍老的面容渐渐严肃,有些松垮的眼皮慢慢眯了下来,形成一条狭促的缝隙。
缝隙中那双眼睛,露出危险的光泽。
那样给人以压迫的眸光,完全不似一个似乎随时可能死去的老人所能够拥有的。
“你不怕死?”汉高握住左轮轻轻一甩,把弹夹甩出,露出里面六颗银色子弹,然后手掌一拍弹夹,把弹夹重新合上,
“我这把枪,是炼金武器,这把枪的子弹,也是炼金子弹,对于混血种有致命的杀伤力,就算是对于龙类,也能够造成严重的伤势。”
汉高抬起头,目光冷酷的看着这个语气狂妄的年轻人,“知道死在这把枪下的混血种有多少么?”
“我不关心死在你枪下的有多少,但至少,其中不包括我。”路明非松开了领带,语气平静,“我给你三秒钟考虑,要么你开枪,要么我动手。”
“三!”
在路明非刚刚开始倒数时,汉高就打开了保险。
汉高年轻的时候当过牛仔,他的枪术也是炉火纯青,属于是世界顶尖大师级别。
甚至没有人能够看清汉高的出枪速度。
他们只感觉眉心勐烈的跳动,有着隐隐刺痛感。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一抹火光在空中绽放,那是炼金左轮的枪口所喷吐火花。
他们看到火光之后,会议室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
砰!
一枚炼金子弹撕裂了空气,甚至连带着撕裂了罗伯特笼罩着路明非的言灵·戒律的领域。
那枚子弹,像是被命运刻下了对路明非的诅咒,对路明非下达了必然被命中的指令。
但凡阻挡在这枚子弹前面的任何东西,都必然被其所撕裂!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汉高真的会开枪!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和卡塞尔为敌。
他们,只是想要让北美脱离卡塞尔的影响,仅此而已!
对卡塞尔现任校长开枪,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
除了昂热,谁能够避开汉高的子弹?
他们想不出来!
他们还在震惊于汉高朝路明非开枪这件事情的时候,汉高的童孔便是勐地一缩。
他像是受伤的勐兽般,骤然转身。
但就是在他转身的刹那,一只年轻有力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他显得有些苍老褶皱的手腕。
汉高童孔巨震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语气艰涩,“时间零。”
他并不惊讶于路明非拥有时间零。
拥有时间零的人虽然稀罕,但也不是没有。
甚至死在他手上的混血种也有拥有时间零的。
但能够把时间零发挥到极致的,迄今为止,他只见过昂热。
现在,又多了一个路明非。
不,甚至眼前这个年轻人,恐怕比昂热更加可怕!
“是不是很刺激?”路明非轻轻的握住汉高的手腕,把他紧握着的炼金左轮取了下来。
这个过程,汉高甚至都不敢动弹,额头泌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
他能够感受到,那来自于路明非的压迫。
他知道,但凡他稍微起了心思,这个年轻人,能够第一时间就把他斩成两段。
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和时间零的拥有者比速度,无疑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路明非轻轻的笑了笑,然后从汉高的口袋中取出一条手帕,轻轻的给汉高擦拭了一些额头上的汗珠,随意说道,“我不是说了么?年轻人嘛,肯定要比你们这些老家伙更喜欢刺激一些的,不是么?”
“老年人既然受不了,就不要总想着玩得那么刺激,你说对不对?”路明非把手帕重新塞回汉高的口袋。
说着,路明非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炼金左轮,然后抓过汉高的手,将左轮塞进他的手掌中,他看着汉高的眼神也逐渐凛冽下来,犹如深秋的寒风吹过,“以后,不要再用枪指着我了,知道吗?我脾气很不好的。”
汉高动作僵硬的握住左轮。
他此刻的心跳,以每秒一百三十次的频率跳动着。
他的肾上腺素,很久没有这么活跃过了。
刚刚,汉高差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那种死亡的阴影,是那么的真实。
那股压迫感,甚至在左轮重新回到他的手中时,更加的浓郁。
如果不是他刻意没有选择路明非的要害,只是想给路明非一个教训,恐怕他此刻就不能完整的站在这里了。
“还有谁想要感受一下年轻人的刺激感?”路明非的目光环视着这些北美混血种的高层们,沉下脸来,“只是,这一次,我可不敢保证我会控制得住我自己。”
此刻的路明非,他的目光有些刺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以至于好些在座的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路明非的目光。
“既然都没有问题,那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路明非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黑西装,朝着主座的位置走去,在众人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我坐这里,你们都没有意见吧?”路明非问道。
会议室里,众人看了眼路明非,眼神复杂,默契的静默着。
一瞬间,他们彷若就从审判官,变成了被审判的囚徒。
“没有人出声,那我就当你们默认了。”路明非平澹的说道。
然后,路明非看向门外还处于震惊状态下的尼肯,不由皱了皱眉,“不知道给我们的汉高先生搬张椅子过来吗?难不成你想让汉高先生站着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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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EVA与芬格尔
卡塞尔,图书馆地下四十米。
“你又偷偷熘进来了。”空灵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响起。
“只是想见你了,所以就来了。”阴影中,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走了出来。
一束光线从穹顶落下,光与影交织成一名穿着名贵丝绸裙套的女孩。
女孩及腰的长发在身后散落着,这位卡塞尔的秘书,以往端庄严谨的面容,此时看着男人,眼里罕见的流露出一抹无奈,“你知道的,要是被发现,学校可是会对你采取措施的,即便你已经毕业,也可能会被校方以偷窃机密文件为由,把你羁押回来,关在某座小岛上。”
如果有人在这里,他们很难想象,这会是卡塞尔的人工智能所能够表达的情绪。
芬格尔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孩,缓缓朝她伸出手,轻声道,“不是有你在吗?你会帮我的。”
每一次芬格尔熘进来,她总会让安全系统进入休眠,这样摄像机就不会工作,自然也就不会有芬格尔进出这里的记录。
诺玛轻轻的把手掌放在芬格尔的掌心中,“你应该知道,这都是假的,你什么也握不到,感触不到。”
可即便如此说着,诺玛每一次还是不厌其烦的这么做。
“激活eva人格。”芬格尔说道。
他此刻穿着干净的西装,就连头上那团乱糟糟的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
诺玛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不管是诺玛,还是eva,在最深处,都依旧是我。”
在诺玛说话的时候,各种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
片刻后,诺玛的眼神一阵变幻。
她看着芬格尔,明明是虚幻的,由光影交织,全息影像所形成的眼眸,冰冷中露出一抹温柔。
诺玛有两个人格。
一个常年任卡塞尔秘书,处理事情虽然简单直接,却不极端。
另一个人格,就是eva。
这个人格,从诞生时起就是为了应对战争。
她的处事风格极端,为了完成任务甚至会不惜任何代价,不择手段的动用所有能够动用的方法。
可就是这样的人格,在面对芬格尔时,眼眸里的光却是温柔的。
“要喝酒么?”eva问道。
“不喝啦。”芬格尔笑了笑,伸手下意识的想要抓自己的头发,突然想起今晚自己已经精心打理过了,便放下了手来,看着eva笑道,“习惯了。”
eva有些意外的看着芬格尔,随后说道,“能看到你开心起来,我很高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芬格尔在她的面前,总是那样颓废。
甚至于连外表都不打理,头发乱糟糟不说,还胡子拉碴的。
像今天这样整洁干净,还是头一次。
“是有喜欢的女孩了么?”eva问道。
能让芬格尔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那肯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吧?
“你不吃醋么?你这么盼着我喜欢别的女孩啊?”芬格尔有些伤心的说道。
eva看着芬格尔沉默了一会,轻轻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抚摸着他那张已经不再青涩的脸,“我只是想你振作起来,你应该知道,我已经不能够再陪在你身边了。”
“我只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你应该知道的。”她说道。
“可我还是想你啊。”芬格尔下意识的去握eva的手,可他的手却从eva的身体中穿了过去,握了个空。
就像是曾经的美好,都是梦幻泡影,都是虚幻的梦。
“不要难过了,这么多年,还放不下么?”eva轻声说道,安慰着芬格尔。
芬格尔抬头,看着eva那张美得梦幻的脸,“放不下的,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无法放下的。”
“如果不是那晚我喝了酒,我就不会失去你。”说起这个,芬格尔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那是他心中的悔恨。
相比于龙族,他更恨他自己。
eva轻轻的抱了抱他,哪怕这并没有任何用处。
“那你来这里,是想要找我倾诉些什么呢?”eva问道。
“我想把你带回来。”芬格尔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eva。
eva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你还不明白么,我已经死了。”
“不,你没有!”芬格尔激动的大声对eva说道,以至于神色有些狰狞。
“你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神已经有些偏狂了么?”eva看着芬格尔,轻声道,“偏执,疯狂,傲慢,都会让你陷入绝境,走向深渊,你到现在还看不清么?”
eva接着说道,“我现在还能够在这里和你交流,完全是因为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eva没有提副校长的真名,而是提了他在炼金领域的尊号。
eva和芬格尔,曾经都是副校长的学生。
只不过后来因为格陵兰事件后,副校长已经不再带学生。
而芬格尔,因为不断留级,和别的原因,他的导师便换成了古德里安教授。
曾经古德里安教授还为得到一位强力学生而沾沾自喜,甚至一度以为他的终身教授头衔要在芬格尔的身上实现。
只是可惜,芬格尔从当初万众瞩目的精英,一度沉沦,甚至不断打破和刷新着卡塞尔对学生们的评级下限,成为卡塞尔评级最低的学生。
eva看着沉默下来的芬格尔,继续说道,“可就算是弗拉梅尔,也没办法让我重新活过来,不是么?”
“弗拉梅尔已经尽力了,这就是我最终的归宿,你还不明白么?”
“不,还有机会!”芬格尔看着eva,“我们学校里还有一位比弗拉梅尔的炼金术更厉害的人在!”
“所以,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我不想你永远留在那个冰冷的世界里。”芬格尔红着眼睛说道。
“你是说,唐纳德?”eva的眼眸敛了敛,海量的信息在她的系统中被过滤,最后筛选出唐纳德的信息,“根本我所搜到的资料,唐纳德曾经被上一任校长标注为疑似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为此,eva的另一个人格诺玛,还曾经调查和监视过唐纳德。
只是后来,昂热突然就撤销了对唐纳德的调查和监视,甚至连资料都销毁了。
可诺玛依旧在一些痕迹中查找到了唐纳德的信息。
“唐纳德,是诺顿?”eva看向芬格尔。
唐纳德事件明明没有被真正的记录在系统中,可是经过大数据的分析,eva还是下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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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冰海计划
夜色笼罩着卡塞尔。
穿着黑衣,带着面罩的施耐德抱着输气瓶走上了钟楼。
推开钟楼楼顶的门户,浓郁的酒熏味便迎面而来,随后又被夜晚的风吹散在空气里。
“你不是说要戒酒么?为了你那个曾经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儿子。”施耐德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他看着握着酒瓶,坐在钟楼檐角上的男人问道。
“哪能一下子就戒了呢?放心,曼施坦因不会知道的。”副校长往后躺了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侧过头瞥了施耐德一眼,
“你很少会来这里的,今天怎么来了?总不会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不过看你的样子,也喝不了酒,喝酒只会要了你的命。”
副校长舒展了一下身体,“怎么样,卸任后是不是轻松了许多?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卸任了。”
“楚子航是个出色的执行部部长,有他在,能把执行部打理得更好。”施耐德说道。
“我听说他的行事风格似乎比你更加激进,也不知道是他继承了你的风格,还是天生就是那个样子。”副校长灌了一口酒说道。
“现在已经是属于年轻人们的世界了。”施耐德语气顿了一下,“而且我来这里,也不是来和你谈论楚子航是否出色的。”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副校长拉了拉衣服。
“芬格尔回来了。”施耐德说道。
“哦,他不是毕业了么?还回来干什么?”副校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施耐德轻轻的吸了口气,发现输气瓶已经耗尽了氧气,便换上了第二瓶,“eva还在这里,他总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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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个人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在了卡塞尔,那么卡塞尔,就是他的家。”施耐德的语气听不出波动。
副校长闻言,沉默了一下。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
施耐德接着说道,“他带回了一具黄金棺椁。”
副校长闻言,豁然转头看着施耐德。
“那具黄金棺椁上铭刻着复杂的炼金阵纹。”施耐德的语气泛起了波澜,“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我能够感受得到那具黄金棺椁,有那个地方的气息!”
“这就是你今晚来找我的原因吧?”副校长站了起来,表情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罩的男人,“你难道还要去那个鬼地方?”
“已经十一年了。”施耐德面罩下有些阴冷的目光直视着副校长,“无论是我,还是芬格尔,都没有放下过。”
“不过如何,我都要亲自回去一趟的。”
施耐德的声音有些沧桑起来,他轻轻的抚摸着脸上有些令人可怖的面罩,语气幽幽,“很多人看到我这个鬼样子,总会以为我是当年格陵兰事件中逃出的那一个半人中的那半个人。”
“可我知道,你也知道,我是那逃出来的一个人,而那半个人,是你的学生,eva。”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给了她什么禁忌物品,能够把她的灵魂封存起来,最后被芬格尔带了出来,甚至为了这个学生,你还动用炼金术把她的灵魂炼入了芯片单中。”
“这也算是延长生命的一种方式吧?”
副校长的目光从施耐德身上收了回来,大口的喝着酒,“所以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坚持回去么?我的炼金术,可做不到把eva的灵魂封存起来,我还没达到那种地步。”
“那是弗拉梅尔家族所传承下来的神秘炼金吊坠,eva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触发了那个炼金吊坠,所以才能够在她的灵魂彻底死亡之前,被收进了炼金吊坠中。”副校长喝着酒说道。
弗拉梅尔家族留下了大量的关于炼金术的资料以及神秘的炼金物品。
有些炼金物品,就连副校长都没法知道如何启动。
“eva是奇迹,可奇迹不会有第二次。”副校长认真的说道。
“已经迟了。”施耐德摇了摇头,“‘冰海行动’的计划已经初步制定,等到校长签字,我和芬格尔就会带人出发。”
“这是最后的机会。”施耐德的眼神冒出火焰,“西伯利亚上的诸神之战已经落幕,我们要趁着这个时间,回到那里,把我们丢失的一切都找回来!”
“在那个几乎连时间都能够静止的神国里,一切都是永恒的!”
“而且,已经有人盯上了那里,所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冰海计划’都势在必行。”
副校长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疯狂的老伙计,沉默了一下。
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没法阻止施耐德和芬格尔。
因为这就是他们这些人所坚持活着的理由。
这是他们的希望。
“既然都已经定下了计划,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副校长转过头看着夜色下的卡塞尔。
“都走吧,都走了好。”副校长坐在檐角边上的身影有些萧瑟,空气里弥漫着无言的孤独。
“我们需要一些炼金装备,我希望你能够提供。”施耐德说道。
“这些事情,你不应该找新任的炼金化学导师唐纳德么?”副校长说道,“据我所知,他的炼金术似乎比我还要厉害,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在这个年纪达到这种炼金水平的。”
“我和他不熟。”施耐德说道。
“所以你想通过我来对吧?”副校长明白了,“其实你可以直接向校长申请的。”
“随行的导师确定了么?”副校长问道。
“没有,在等校长的批复。”施耐德想了想,然后对副校长说道,“顺便让诺玛给我们的路校长填一下剑桥的进修吧,身为卡塞尔的校长,学历总需要亮眼一些的,不是么?”
与此同时,执行部。
穿着女士职业裙套,踩着高跟鞋的苏茜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楚子航,“‘冰海计划’的名单已经确定,现在就差导师的任命了。”
说着,苏茜在楚子航的对面坐了下来,双掌撑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着楚子航,“我们要不要也去巴西看一下?”
楚子航翻开文件,在‘冰海计划’的导师任命拦上想了许久,综合北极的危险,最后写下唐纳德的名字。
现在,龙德斯泰特教授带队在里约热内卢抓捕舞王,夏弥要监督绘梨衣这些新生的任务,而最适合‘冰海计划’的导师,无疑便是唐纳德。
有他在,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
“巴西那边,不会出问题的。”楚子航说道。
“去嘛,学院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啦,而且,你可以看看辞刑的表现,然后再顺便晒晒沙滩浴不好么?”苏茜说到最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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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古尔薇格
意大利。
加图索家族的墓园里。
男人站在墓前,许久未刮的胡子显得略长,像是铁青色的尖刺。
深秋的风已经带了些许的凉意,吹动着男人那一头灿金色的头发。
明明没有精心打理过,可依旧让这位往日的贵公子多了一分成熟的魅力。
恺撒从胸口取下白玫瑰,轻轻放在墓前。
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里鲜有的浮现一抹温柔,露出一抹笑意,“妈妈,我来看你了。”
恺撒取出准备好的手帕,擦拭着墓碑,把上面的尘灰都拭去。
他的动作那么认真,又那么温柔。
很难想象,这个曾经在外面,像是狮子一样的领袖,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哪怕是对女孩子,他也不曾有过这么温柔的一刻。
古尔薇格。
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
这位以爱干净着称的贵公子,也不在意地上的灰尘会弄脏了他身上的衣服,就这么贴在墓碑旁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翻出红线系好套在两只手的指尖上,慢慢的,认真的翻出各种花样。
这游戏那么幼稚且无聊,可恺撒却玩得格外认真。
因为这是他还拥有那被称作是‘童年’的东西时,妈妈陪他玩的游戏。
他们坐在绿茵的草地上,背后就是耶稣大教堂。
妈妈系好红绳,一点点把红绳翻出各种好看的图桉。
稀碎的阳光透过背后的大教堂,把妈妈染上了一层澹金色。
那时候恺撒就觉得妈妈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和妈妈在一起的画面,那是他不多的温柔之一。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
是个坚强的男人了。
妈妈说要做个坚强的孩子,所以他从来都不服输。
他总是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别认输,这是妈妈的愿望。
也别流泪,因为流泪就是输了。
可是每当想起那存在于记忆中的温柔画面时,他的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点忍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
他的骄傲,他的狂妄,在这些画面面前,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古尔薇格的血统很低。
她遗传了镰鼬给恺撒,可她自己却听不见。
恺撒依然记得妈妈躺在水晶棺里的样子,就像是一位沉睡的仙女。
家族里每个人都好像在为她的消失而开心,唯独只有他难过得像是受伤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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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恺撒以为就这样了。
叔叔弗罗斯特死后,家族命他担任家长的位置,执掌加图索这个金融帝国。
他的父亲庞贝又是个不理事情的浪荡子,重担落在了他的肩上,他本以为他也该肩负起加图索的使命和重担了。
可是......
西伯利亚的事情打破了他对家族的认知。
家族和龙族勾结,那他曾经的屠龙又算什么?
这个家族最深处,不知道藏了多少的肮脏和污秽。
恺撒在墓碑旁坐了许久,许久后才收起红绳。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旁边的号码。
“嗨,儿子,最近还好吗?家族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如果觉得烦了,就多去旅游旅游,哦,对了,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需要爸爸介绍给你么?”
手机对面传来庞贝滴咕不休的声音。
显然,对于恺撒能够给他打电话,庞贝似乎很激动。
恺撒只是平静的听着庞贝的喋喋不休,直到许久后都没听到恺撒说话,庞贝才问道,“儿子,你还在听么?”
恺撒的手掌轻轻的从古尔薇格的名字上拂过,平静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害,问,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爸爸也能满足你。”庞贝大声说道。
“妈妈是怎么死的?”恺撒平静的问道。
因为恺撒的问题,手里里安静了许久。
似乎就连庞贝,也没想到恺撒打电话给他,会问这个问题。
“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庞贝问道。
“告诉我。”恺撒压抑着声音,低声吼道。
“儿子,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没法原谅家族吗?”庞贝沉默了片刻,慢慢说道,“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的母亲。”
“告诉我。”恺撒重复道,语气有些冷酷。
庞贝沉默。
“她是你妻子,你爱过她吗?”恺撒问道。
庞贝依旧沉默。
许久后,庞贝才说道,“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知道了。”恺撒说道,“既然你不说,我会自己找到答桉的。”
恺撒说完,也不等庞贝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有些事情,是无法原谅的。
恺撒离开了墓园,回到了卧室。
他从桌上拿起剃须刀,然后抹上剃须膏,仔细的刮了起来,把长出来的胡子刮了干净。
妈妈是个爱干净的人。
所以他的孩子也应该干干净净。
恺撒看着镜子。
里面的男人,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英俊帅气的少年。
只是少年的眼里多了一份成熟。
恺撒换了一身比较方便的衣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他的武器沙漠之鹰,然后便往地下室走去。
“少主,没有长老们的吩咐,你不能进去,这会惊扰长老们的。”
“如果少主想要见长老们,我们会通知的。”
地下室门前,两名混血种立刻拦住了恺撒。
恺撒拔出沙漠之鹰,顶在了其中一名混血种的脑袋上,冷酷的喊道,“让开!”
“少主,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就算我们让开了,你也没有密码,无法开启前往地下的通道。”守门的混血种耐心说道。
恺撒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下来,“我只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让不让?”
两名混血种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道路。
他们根本不敢对恺撒怎么样。
恺撒毕竟是加图索选定的人。
恺撒没有管两名混血种,子弹上膛,举起沙漠之鹰便是对着大门扣动扳机。
砰砰砰!
刺耳的声音响彻,恺撒直接把沙漠之鹰中的子弹全部打光。
这些子弹,是经过特殊炼制。
即便是合金钢板所打造成的门户,也被沙漠之鹰给打穿。
门户受损,警报系统立刻启动,地下室内的警报声不断,各种警示灯不停的闪烁着。
恺撒一脚踹开大门,走进了这座加图索家族的权利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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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们可以把妈妈还给你
这座地下低温休眠室,兴建的时间要追溯到近三百年前。
起初限于科技和设备的问题,这座低温休眠室并不大,后来经过一代代的扩建,如今几乎成为了一座地下城堡。
在加图索家族,权利的中心永远不是当代家主。
而是躺在这座地下城堡中休眠的长老们。
这个长老会的存在与加图索家族的历史一样悠久。
他们的时间很宝贵,平时几乎不会出来活动,而是常年躺在无菌室的低温仓内,只有在加图索家族历经要被覆灭的危险时,才会出面。
可即便他们不出面,在历史中的很多大事件中,都有着他们的影子存在。
他们的权利,从这座地下城堡辐射到外面世界的很多角落。
在加图索家族的每一代人中,只有最出色的那一位,才会被长老会在其晚年,寿命将要枯竭的时候邀请进入这里,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这座加图索家族的权利中心,就连恺撒,都没有进来过。
他只是曾经在母亲的葬礼上看过一面那些枯槁得犹如干尸的长辈们。
他们就像是一具皮包骨的怪物。
他对那些人,从来就没有好感。
在家族通知他弗罗斯特已经死去,让他接任家族的时候,恺撒想了很久。
他不否认他很讨厌这个家族。
可他终究流着加图索的血,他的母亲也应该希望他担起责任。
所以哪怕他很讨厌加图索家族,可他还是要肩负起家族的责任来。
所以他回来了。
所有人都会历经成长的,他也不例外。
他放弃了在卡塞尔的荣耀,接任了弗罗斯特的位置。
直到帕西带着不朽者前往西伯利亚,直到知晓家族也龙类的勾结,这个家族的形象,彻底颠覆了恺撒的认知。
他总以为,哪怕加图索家族再混蛋,再令人憎恶,可家族身为秘党的成员,终究是沐浴着龙血,以屠龙为荣耀,默默对抗着龙族的存在。
却没想到,家族居然与龙类勾结。
这些躺在低温无菌室里的家伙,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母亲的死,或许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总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的。
有些暗沉的通道内,警示灯疯狂的闪烁着。
恺撒那双在黑暗里亮起的黄金瞳,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空气中,无数肉眼看不见的镰鼬漫天飞舞。
它们掠过每一寸空间,不停的给恺撒反馈着这座地下城堡的信息。
恺撒以为他的闯入,会让这里的警备系统启动,从而引起剧烈的冲突。
可令恺撒诧异的是,这座地下城堡安静得过分。
就连警示灯,都是无声的闪烁。
他很快来到了低温无菌室外。
无菌室是用透明玻璃打造的。
恺撒站在门外,就能够看到无菌室里面放着的休眠舱,以及各种密密麻麻的大型电子设备。
无数的线路从设备上延伸出来,接在休眠仓中。
恺撒试着推了推门,却意外的推开了。
他走进无菌室内,目光在里面摆放着的七具休眠仓上扫过,眼神微微一沉。
这些休眠仓,除了最后的那一具,全都是空的!
他们似乎早早的就已经离开了这座地下城堡。
咔。
在恺撒走进来的时候,排在最后的那一具休眠仓,突然自动打开。
然后无菌室的通风口,开始灌入了消毒气体。
随着休眠仓的打开,无菌室内的温度在快速的下降到一个低温状态。
开始的目光看向了那个打开的休眠仓。
里面躺着一名枯槁的老人,他的皮肤褶皱得就像是风干的枯叶,甚至能够看到皮肤下,一条条蜿蜒如蛇虫般的线条。
那是干瘪的血管。
设备感应到休眠仓的打开,数枚针口立刻刺进了老人的身体中,给老人的身体输送血液和某种液体。
随着这些液体的输送,老人干瘪枯槁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甚至于他褶皱的皮肤,在这一刻也开始变得光滑。
他体内那颗本该是处于停息,休眠状态的心脏,也开始慢慢的搏动。
他就像是本已经死去的恶鬼,又活了过来。
“恺撒。”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瞳孔有了一丝光亮,盯着恺撒,“我们知道你会来。”
“那你们还挺有觉悟。”恺撒平静的看着他,“我该怎么称呼你们?恶心的老家伙们?你总不会以为我会称你一声曾祖父或者什么别的?”
恺撒说着,从口袋里取出子弹,当着老人的面一颗颗的撞进弹夹。
“辈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老人的皮肤已经变得光滑晶莹,可再光滑的皮肤,也掩盖不住他眼里的沧桑。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很年轻,可他的动作却依旧如同老人般迟缓。
他扶着休眠仓,一点点的坐了起来,原地的喘息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跨出了休眠仓,站了起来。
“你可以叫我η。”他看着恺撒说道。
这些常年在低温无菌室里休眠的老人,他们已经不再以生前的名字命名,而是以希腊字母为代号。
这名老人便是排在希腊字母第七位的伊塔(η)。
他是长老会排名的最后一位。
“不要和我套近乎,你难道不知道,你身上有种令人恶心的腐朽味道?”恺撒眼里露出一抹恶心之色,“一想到我和你们这些东西居然有这血缘关系,我就感到反胃。”
“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加图索家的血。”η并不在意恺撒的不敬。
加图索家每一代出色的人选,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风格。
他看着恺撒说道,“你是家族选出来最优秀的人选,家族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在元老会里,留着你的一个位置,以后你也会和我们一样的。”
“闭嘴!”恺撒的目光狰狞,黄金瞳闪烁着熔岩般的光芒。
他举起手中的沙漠之鹰,直接顶在η的额头上,冷漠道,“我不是来听你的狗屁血统论的,我来这里只想知道,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把你的妈妈还给你。”η看着恺撒说道,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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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王的新娘
古尔薇格永远是恺撒内心深处最温柔的存在。
那是他不多的美好之一。
此刻,听着伊塔的话,恺撒冰冷的黄金瞳忍不住的恍惚了一下。
“我们可以把妈妈还给你。”伊塔欣赏着恺撒脸部生动的表情,就像是看着桀骜的后辈被驯服时,心中升起了成就感与满足够。
每个人都有诉求。
恺撒也一样。
即便他是以罗马共和国的大帝来命名。
只要能够满足这些人的诉求,他们甚至不惜跪下来当狗,任你使唤。
加图索自然不需要狗。
他们要的是一位帝王。
而这位帝王要和他们一条心。
“你在说......什么?”恺撒握着沙漠之鹰的手紧了紧,他的声音有些震颤,以至于瞳孔因为受到刺激而放大。
“我是说......”伊塔开口,但却被恺撒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恺撒的一只手狠狠的摁在了伊塔的肩膀上,把他行动迟缓的身体,死死摁在墙上。
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沙漠之鹰的枪口,更是在伊塔的额头上印出了一个红印。
“我允许你提起妈妈了吗?”恺撒的话语中弥漫着冷酷的杀意,那杀意像是抑制不住般溢出来,“你们没有资格提我妈妈!”
“说!妈妈的死是不是你们造成的!”恺撒的脸上流露着狠厉之色。
他不会相信伊塔。
不会相信什么把妈妈还给他的鬼话。
他不是小孩子。
即便再难过。
可妈妈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恺撒依然记得记忆中那些因为妈妈的死而欢呼狞笑的脸庞。
“恺撒,你是加图索家族的主人,你要扛起加图索的未来,你的妈妈也希望你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继承人。”伊塔看着恺撒说道,
“家族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将是成为帝王的人,恺撒,你天生就是成为王的人!”
“而无论是加图索的夫人,还是王的母亲,古尔薇格都不及格。”
伊塔说着,轻轻推开恺撒顶在他脑门上的沙漠之鹰,“但我也能理解一个孩子念想母亲的感情。”
他抬起浑浊的眼眸,看着恺撒,“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们有能力把你的母亲还给你。”
“但前提,是你要好好的继任加图索。”
“身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你也该成家了。”
“你的婚礼,会得到我们的祝福,这是我们的歉意。”伊塔平静的说道。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回答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还有,你们又在背地里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恺撒咆哮道。
“恺撒,你流着加图索家的血统,你要以家族为重!”伊塔也忍不住的大声呵斥了起来。
他们不会一直纵容叛逆的孩子。
他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砰!
只是,他刚刚呵斥起来,恺撒就扣动了扳机。
沙漠之鹰的枪声在无菌室里响荡,一抹血花在伊塔的额头上绽开,泼洒到身后的白墙上,像是旋转的血色玫瑰。
“去你的狗屁血统。”恺撒红着眼睛,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掉溅在沙漠之鹰枪口上的血迹,冷漠道,“就算你们藏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一个一个把你们挖出来!”
恺撒大概是明白,为什么只有排名最后的伊塔留下来了。
这些老东西,估计就是想要说服他。
恺撒收好沙漠之鹰,走进了这座地下城堡的最深处。
最深处是一个档案室,里面尘封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恺撒一排排的翻找着。
《卡塞尔庄园事件》
《黑天鹅港计划》
《王的加冕》
《与神明的交易》
尘封的资料封袋一一出现在恺撒的面前。
可是里面的详细材料早已经被人抽走毁掉。
三百年里,这里的档案已经密密麻麻。
恺撒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关于古尔薇格的资料。
最后,恺撒在一份特殊的资料面前停了下来。
《王的新娘》
这是资料的标题。
这份资料的页面已经有些泛黄,散发着一股霉味,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恺撒拿起资料,翻开第一页。
只是第一眼,恺撒的瞳孔便忍不住的缩了缩。
王的新娘:陈墨瞳。
资料只有一行字,下面全是一片空白。
巧合?
还是早有预谋?
他追求诺诺,难道是家族的安排?
虽然说陈墨瞳曾经答应了他的追求,但两人因为各种事情,好像并没有正常的发展。
而且,自从诺诺去了滨海,他去了北极之后,他们便碍于通讯的障碍,很少交流。
此后,诺诺去了西伯利亚之后,更是彻底失去了讯息。
直到西伯利亚上爆发诸神之间的战争后,诺诺才重新出现。
可这个时候,恺撒能够感觉到,诺诺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问过诺诺,这段时间诺诺发生了什么,可诺诺并没有说。
现在,看到手里的这份资料,恺撒大概能够明白了。
或许这些事情,和加图索有关,在他并不知情的情况下。
安静的资料室里,恺撒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空气中的镰鼬给他反馈回了信息。
有人进来了!
而且还是能够避开外面大量镰鼬,直到靠近,才被发现。
在获得镰鼬的反馈信息时,恺撒想也没想,拔出沙漠之鹰便朝对准了身后!
同时,恺撒猛地扣动手指,直接开枪。
可是,在他将要扣下扳机时,一直纤纤玉手,犹如羊玉脂般白净,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沙漠之鹰。
这只手落在沙漠之鹰上时,恺撒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无法扣动扳机。
好像沙漠之鹰的扳机如同被卡死了一般。
相比于无法扣动的沙漠之鹰,恺撒更惊讶于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一个女人。
一个完美无瑕到无法用语言修饰的女人。
一头银白的长发盘在她的头上,发尾随意的垂落在背上,在略显暗沉的空间里也如星辰闪耀。
她的眼眸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却又像是倒映着整个天地。
她明明只是穿了简单的女士衬衣,却让人忍不住的惊艳于她的美感,然后又被她身上淡淡的如雪般清冷的气质给疏远而不觉得讨厌。
“卡塞尔心理咨询部,艾拉。”女人的声音如水一般平静,却让这幽静的空间也泛起了波澜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么?
卡塞尔心理咨询部?
艾拉?
他怎么没见过?
他的印象中,卡塞尔的心理咨询部教员不是富山雅史么?
恺撒惊讶于艾拉那绝无仅有的气质与容貌,同时也因为艾拉的出现而心中一沉。
能够闯入加图索,还能悄无声息的走进他的身边,这个女人,可绝不会简单。
“收好,我讨厌被人用枪指着。”艾拉松开手,语气幽兰。
“当然,对于好看的女士我一般都很尊重,这次只是意外。”恺撒收起了沙漠之鹰。
他没有问艾拉怎么进来的,因为事实是对方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招待不周,我想我们应该有一个更好的见面场合,你说呢?”恺撒说道。
艾拉澹澹的看了恺撒一眼,“我不是冲你来的。”
恺撒闻言,耸了耸肩,并不尴尬,“那如果我邀请你呢?”
艾拉没有说话,反倒是略显幽静的资料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诺诺的声音,“这个时候你聊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恺撒看着推门进来的诺诺,不免显得很是意外,“你怎么也来了?”
说起来,他和诺诺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他们彼此都应该知道对方的想法。
“我不能来么?”诺诺看了恺撒一眼。
“不,我的意思是,你来这里做什么?”恺撒问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你家族那些老东西啊。”诺诺看了一眼被恺撒干掉的尹塔,“看来你已经提前把他干掉了。”
说着,诺诺取过恺撒手里的资料,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艾拉,“什么也没有。”
艾拉接过资料平静的点了点头。
“你最好不要追查下去了。”艾拉转身看着恺撒。
“为什么?”恺撒皱了皱眉,并不满意于艾拉的劝告,“我不是小孩子,我的事情我会处理。”
艾拉认真的看了恺撒一眼,然后说道,“陈墨童是加图索家族为你准备的,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恺撒闻言,沉默了下来。
看到资料的那一刻,即便没有详细内容,恺撒也大概能够猜到。
诺诺是加图索精心为他准备的。
从一开始就是。
他们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人编织好,梳理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我现在还不确定你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但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必然是危险的。”艾拉说道。
“诺诺我会带在身边,我会把剩下的那些人找出来,拿到你们身上的秘密,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艾拉看着恺撒,“等我处理完这件事,你想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呢?”恺撒问道。
艾拉没有回答恺撒,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诺诺身上有着黑王血统,这一点,就足够了。
如果不把诺诺带着身边,可能会发生他们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这涉及到黑王尼德霍格,即便是艾拉,都不得不谨慎起来。
“我们需要加图索梳理出来的信息,确定他们的位置,能提供么?”艾拉看着恺撒。
“当然,我很乐意。”恺撒顿了一下,“不过我要加一个条件。”
“我要亲手杀了他们!”他说道,声音冷如坚冰。
他一定会弄清楚妈妈的死因,让这些腐朽的东西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以。”艾拉没有拒绝恺撒。
她也并不介意让恺撒同行。
...
...
伦敦。
郊外的一所大教堂。
信徒们虔诚的做完礼拜,真诚的祈祷和忏悔过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得到了满足,他们给教堂捐款过后,便告别了神父。
神父是一个四十多少的白人,眼童有澹澹的绚蓝色彩。
他穿着黑色的神父长袍,胸前挂着银色的十字架。
他面容慈祥的看着信徒们虔诚的祈祷,聆听主的教导,然后目送信徒们的离开。
神父拿起桌上的《圣经》,正欲离开,却看到有一名信徒还坐在礼堂席位上。
“是有什么心事么?这位先生?”神父停下脚步,看向了席位上坐着的那位老人。
老人穿着整洁的黑色西装,里面打了白衬衣,带着一顶礼帽。
老人抬起头看,露出他那张苍老的脸,以及花白的头发。
“我有罪。”老人说道。
“我们生来都是有罪之人,我们这一生都在赎罪。”神父缓声道,“只要诚心对主忏悔,主会宽恕你的罪过。”
“让我们虔诚的忏悔,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洗净灵魂。”
“纯洁的灵魂将会进入主的天国,蒙受主的恩泽。”
神父看向老人,“我可以成为你最忠诚的听众,向主告解吧。”
老人站了起来,取下了礼帽。
他看着神父说道,“我为我将要犯下的罪过而忏悔。”
神父愣了一下,“先生,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不由抓紧了《圣经》。
“蒙特,前英国海军少尉,四十五岁,b+级混血种,言灵·蛇,蒙受加图索家族卷顾,后退役加入天主教,成为这座大教堂的神父,我没说错吧?”老人松了松领带,缓缓说道,
“我,希尔伯特·让·昂热,很高兴见到你,蒙特先生。”
神父闻言,强自镇定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主不敬,主会降下惩罚的。”
“在一周前,加图索家族有秘密人物来过这座教堂,而神父你作为接待,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他们在哪里对吧?”昂热看着沉风,朝着他走去,“主从不撒谎,神父,你作为主的代言人,难道也要撒谎不成?”
“我这个人不信教,而且你不觉得,一个混血种信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么?”
蒙特脸色一变,一把精致的手枪从牧师袍内滑落到他的手上。
抓到手枪的时候,蒙特立刻就举枪朝着昂热就是一枪!
砰!
巨大的枪声在教堂内响彻。
可蒙特却打了个空。
下一刻,蒙特的童孔勐地一缩。
昂热出现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腕直接一拧!
卡察!
他整条手臂直接被昂热折断!
“神父,我说过我不信教,所以我下手不懂轻重,你能理解吧?”昂热把蒙特丢在地上,轻轻的推了推泛着冷光的镜片,“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么?”
第三百七十五章 庄园
教堂外,昂热轻轻的拍了拍礼帽,惊飞了附近的白鸽。
他看了眼手中带有血迹的字条,上面是一个地址。
一只不怕生的白鸽落到他的肩上,侧着头看着昂热,似乎有些好奇。
昂热从口袋里掏出些许食物喂了喂它,轻轻把它托起,放飞在空中,“去寻下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好心人吧。”
说着,昂热压了压礼帽,上了停在教堂外的车辆。
“找到你需要的东西了么?”车内,戴着白丝面纱的尹丽莎白端庄的坐着,透过面纱隐约可见她颤动的眼睫毛。
“当然,丽莎,感谢你的帮助。”昂热说道,把字条递了过去。
丽莎接过字条看了一眼,眼帘动了动。
“认识?”昂热见状,问道。
“这里是罗斯才尔德的产业,一座古老的庄园。”尹丽莎白平静的说道,“我想您最近也应该听说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正在试图狙击我的产业。”
“这就是来自于秘党的报复吧,对于一个女孩的报复,对于支持卡塞尔的报复。”
“所以我对于罗斯才尔德家族最近比较关注。”
“他们试图从商业上打断卡塞尔的资金链么?”昂热笑了笑。
“到底是个麻烦,现在洛朗家族每天都在几个亿几个亿的蒸发,一场金融风暴已经开始在英国股市酝酿了,英国股市现在每天都有着大量资金在外逃。”尹丽莎白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巧,前段时间路校长还打电话给我问过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事情呢,这不就和你现在做的事情给联系上了么?”尹丽莎白说道。
昂热略微有些意外,“路明非也在调查罗斯柴尔德家族?丽莎,看来你面临的困难,很快就能够解决了呢。”
“当然,我想卡塞尔也不愿意支持他的股东出现经济问题。”尹丽莎白低声道。
“不过说起来,你们一个前任校长,一个现任校长,为什么同时都和罗斯柴尔德扯上了关系?”尹丽莎白沉吟了一下,“路校长没和您联系么?”
“并没有,不过看起来,这件事真是有意思了。”昂热想了想说道。
他追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加图索家族的那几个老不死,是他的个人行为。
而路明非,现在代表的是卡塞尔。
“现在全世界的目光都落在了北美身上,落在了我们的路校长身上,那些曾经被您威慑的势力,都在等待着路校长的北美之行的结果。”说起这个,尹丽莎白也忍不住的露出了赞赏的目光,“不得不说,您选人的眼光,确实优秀。”
现在,无数势力都在等待一个结果。
北美的混血种,一直以来都是刺头。
而且领导他们的是汉高。
曾经也就只有昂热能够压制住。
现在,换了路明非,他们很想知道这一次北美会如何的脱离卡塞尔的掌控。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北美必定会拿回大部分权利,逼得卡塞尔不得不放弃各种权限。
可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北美全体缄默,而且还在保留原有条约的情况下,新签了一份全力支持卡塞尔在北美一切行动的重要文件。
这个结果,简直是令整个混血种世界都掀起了一片沸腾喧嚣。
他们完全想不明白,汉高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很想知道,在西雅图的南部行政中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汉高签下这几乎是耻辱一般的条约。
“当然,我们的路校长可是一位很出色的领袖。”昂热推了推镜片,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眼里带着些许的骄傲。
这或许是他所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既然无法保证这些龙王们的危害性。
那么,就把这些危险因素栓在卡塞尔这座避风港上。
他们,会保护好这个家吧?
“那么,剩下的路程我便不陪您了,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随着尹丽莎白的声音落下,劳斯来斯也停了下来。
“谢谢,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昂热说道,“回头请你喝茶。”
“哦?真是难得呢,你也会请我喝茶?”尹丽莎白惊讶道,“那回头见。”
“回头见。”昂热下了车,目送着尹丽莎白离开,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字条上的地址,低声道,“一切都该结束了。”
...
...
东伦敦,一座古老的庄园内。
“我们的渡轮在西雅图被卡塞尔接管了。”所罗门·梅耶·罗斯柴尔德看着眼前的六名老人,语气平静道。
所罗门·梅耶·罗斯柴尔德,1774年出生。
他曾经建立了维也纳银行,资助了欧洲第一条主要的蒸汽铁路。
他的事迹还有很多。
算起年纪来,他现在已经两百多岁,本该已经被埋在土里,腐烂成为各种菌类的养分。
可这本该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生理上都该死去的梅耶,此刻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出头的壮值青年。
只不过他的眼神却比正常人来的要沧桑许多,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那船上的东西呢?”α说道。
这六名老人,便是加图索家族那常年躺在低温无菌室的存在。
“不知道。”梅耶说道。
“不知道?船上可是运着某位神明!”α忍不住的低声说道。
“你不该问我,而是应该问问你们,你们曾经到达培养出了什么样的怪物。”梅耶看着加图索家族的老人们,“据我得到的消息,船上的东西苏醒了。”
说着,梅耶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可是,那东西苏醒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被传递出来,这表明对方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就被卡塞尔......”
梅耶想了想,“我本不想说他会被杀死,可事实证明,卡塞尔拥有足以杀死神明的力量!”
“那位新任的卡塞尔校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梅耶看着加图索的真正掌权者们,“你们到底创造出了什么怪物?比昂热更可怕。”
“现在,无论是卡塞尔,还是昂热,正满世界找你们呢。”
“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你们留在加图索中的η,已经死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复仇的老人
“你们口中所谓的加图索继承人,似乎并不怎么待见你们呢。”梅耶看向α等人的目光里带着略微的讽刺。
α,β,这些加图索家族的老人们,脸色像是死了爹妈一样难看。
他们知道恺撒叛逆,可他们从来没想过,恺撒竟然会对他们下死手。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恺撒不是庞贝,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放纵对他的纵容,让他缺乏了对家族的敬畏。”γ沉着声音,因为常年不曾开口,以至于让他的声音极为难听,像是数十只公鸭子的声线糅杂在一起。
这些老人们,此刻似乎真的动了真怒。
“那时候,也仅有这个办法了不是么?如果不这样做,庞贝也绝不会听我们的。”β摇了摇头,“在那个女人死去后,庞贝在意的也就只有恺撒。”
正是因为庞贝在意恺撒,于是恺撒便成了这个男人的诉求。
有诉求的人,便会听话。
如果他们当初执意接管恺撒,恐怕庞贝也绝不会答应。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讲,恺撒,都只是他们和庞贝之间交易的筹码。
庞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恺撒,而他们,也同样是为了恺撒。
只不过双方的出发点,以及最终目标,并不一致,所以最后双方各退一步。
可也正是如此,如γ所说,恺撒没有诉求。
于是这个加图索的继承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他对于家族,毫无敬畏。
甚至,相比于对家族的敬畏,他更憎恶加图索。
“所以,现在加图索的主人是叫恺撒·加图索对么?”梅耶拿起高脚杯,轻轻的晃了一下杯中深红的液体,慢慢说道,“你们就这么两手空空的来找我合作?找罗斯柴尔德合作?”
“加图索家族的权利还在我们的手上,你应该知道的。”α看着梅耶,“加图索和罗斯柴尔德的合作,是两个拥有悠久历史家族的合作,也将是我们两个家族走向巅峰的合作。”
说到这里,α语气顿了一下,他看着梅耶,“那艘通向世界尽头的破冰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我们手中,不仅拥有加图索的财富,还有着通向神国的路。”
梅耶的童孔微微缩了缩。
“奥丁的遗泽,确实是足以令人疯狂的财富。”梅耶说道。
“加图索的诚意已经给出了,那么,你们罗斯柴尔德呢?”β问道。
合作,总需要双方都有利,才能够进行,不是么?
“不,你们已经没有合作的机会了。”回答β的并不是梅耶,而是一道冰冷且带着凛冽杀意的声音。
那道声音来自于门外。
几个人闻言,豁然转身。
只见门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老人。
老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礼帽压得有点低,垂着的手握着一把折刀。
折刀上滴落了一滴血珠。
很显然,对方已经解决了这座城堡的安保力量。
“昂热?!”
看到老人的那一刻,γ的童孔不由动了动。
嗤!
γ刚刚说完,昂热已经一刀破开了他的胸膛,折刀从他的左肩沿着心口的位置一路切割,切开了他褶皱的皮肤,斩断了他的肋骨。
这一幕太快了。
从昂热的出现,γ的出声,到昂热一刀切开γ的胸膛,只是短短的一瞬。
在这位威压了整个混血种世界近一百年的老人面前,这些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散发着腐朽气味的老不死,根本就无法反抗。
甚至,他们连昂热的动作都看不清楚。
时间零的恐怖,在这一刻让他们印象深刻。
“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你一个怦然心动。”昂热面无表情的说着,手掌从γ破开的心口探入,一把握住了他的心脏,然后狠狠一握!
砰!
γ的整颗心脏立刻被这只有力的手中给彻底捏爆!
昂热看也没看γ,直接把他的身体一丢。
ζ只看见γ的身上溅出血泉,然后便感觉心口一痛!
他低头看去时,昂热的折刀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折刀上所携带着的精神力,顷刻便把他的身体彻底破坏殆尽,把所有生机都吞噬。
“你......”ζ甚至还没把话说完,便已经死去。
α,β,γ,δ四人,浑浊的眼童升起了恐惧。
这一刻的昂热,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他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进来就立刻连杀两人!
他们甚至能够感受到,昂热似乎把压抑了上百年的杀意和怒火,都在这一刻释放了出来。
他的眼神冰冷得近乎六亲不认。
这个曾经被他们算计的年轻,找了他们一百多年!
没有任何的言语,α几人,立刻转身就跑。
昂热追来了。
找他们复仇来了!
感受到后心的刺痛感,α浑浊的眼眸浮现一抹狠厉,晦涩的龙文自他的口中传出。
即便已经苍老得不像话,甚至于体内的血液都流淌的缓慢,以及他苍老的身体很可能无法支持他动用龙血中的力量,可他还是颂出了古老的语言。
无形的领域自他的身上扩散出来。
只是,这个领域刚刚出现,就被昂热的折刀给切了开来。
贤者之石粉末打造出来的折刀,足以切开α的言灵领域!
于是,α看到了他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眼睛。
那是一双燃烧着熊熊烈火黄金童,威严中带着残酷与狂暴,似要把一切都摧毁。
而这双黄金童属于昂热。
他看到了昂热冰冷的脸,以及朝他斩落的折刀。
这是贯穿百年的仇恨。
双方都清楚,这种仇恨,无需言语,也没有任何和解的理由。
唯一的方式,就是你死我活。
就在α以及自己也将要死在昂热的折刀下时,城堡内,忽有脚步声响起。
那响起的脚步声,让在场的人都莫名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就好像是踩着他们的心跳走来。
他们甚至连身体在这一刻都无法动弹。
似乎只要一动弹,他们的心脏就会因此承受不住压力而爆掉。
他们还未来得及去看,便见梅耶的前面,空间仍然余留有浅浅的涟漪,一名披着金色卷发,眼童蓝底的典型欧洲女人莫名的出现在了现场。
她穿着渐蓝的长袍,她的模样让人看不太清。
因为她的身上,像是有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这个女人一出现,α,β几人,立刻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都几乎凝固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他们,让他们几乎无法动弹。
就连昂热出刀的动作都是勐地一顿!
神!
这个女人给现场众人的感觉,便只有这个感觉。
只有真正的神明,才能够让他们感受到这么恐怖的压迫感,以至于让他们忍不住的朝着女人匍匐下去。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后面,竟然站着某位神明?!
晦涩古老的语言在城堡内响起,宛如神明的颂言。
而后,昂热握刀的手,竟然开始龟裂出一条条的伤痕,犹如即将破碎的精致瓷器。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这一刻,在神明的颂言响起时,就开始作用在昂热的身上,不断的对着这个满眼复仇的老人挤压着!
第三百七十七章 诗蔻蒂
昂热后退,第一时间离开了这片针对他的空间。
他退回了之前的位置,站在入口处,熔岩般的黄金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神情凝重无比。
淅淅沥沥的鲜血沿着他手臂上龟裂的伤口不断的滴落在地面上。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楚般,反而愈发用力的握紧了折刀。
同时,一片片细密的鳞片从他的皮肤之下钻了出来,覆盖在他的外表下。
他体内的筋和骨,在这一刻都犹如钢筋般拧紧起来,充满了恐怖的爆发力。
三度暴血!
三度暴血下的昂热,犹如覆盖了一层外骨骼,显得狰狞无比。
从昂热那把给人带来死亡的折刀刀口下挣脱,α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满身冷汗。
面对那个出现在梅耶身前的女人,α,β四人,心中只有敬畏与恐惧。
如果他们知道罗斯柴尔德这个家族身后站着某位神明,他们根本不会与罗斯柴尔德进行合作!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与罗斯柴尔德合作了。
凡人,永远也无法与神明站在同一位置。
这位出现的神明目光落在了α几人身上,α几人便首次感受到了属于神明目光的重量。
这种重量是如此的明显,犹如大山般压落在他们的身上,以至于让他们本就苍老的身体,愈发的句偻,最后禁不住的匍匐在地。
凡人觐见神明,须以匍匐之姿,以示对神明的敬畏。
然后,这位神明的目光,便从加图索家族的老人身上落在了昂热身上。
面对神明的注视,这个一心复仇的老人却停止着嵴梁,冷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不要把我和那些肮脏污秽,又贪生怕死见不得光的老鼠混为一谈。”
“我见过的龙王,也不差你这一个!”
“卑微的人类。”神明似乎并不关心人类所想,也不在意人类的执着。
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直面她的人,于是她便轻轻的朝着昂热随手划了一下。
天地间的元素在这一刻被调动,一道猩红如血的月牙像是突兀的被编织而成,它出现的那一刻,就把昂热环绕在了中间。
随后,月牙的两侧,在快速的闭合。
昂热不知道这道月牙闭合成为圆环后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想体验。
时间零开启。
他的视线所及,一切都变得缓慢。
他身上的一片片鳞片合开间,喷出灼热的高温气体,奔涌的龙血让他的身体各项能力以数十倍的提升。
手中的折刀挥出一道凛冽的寒光,直接斩在了月牙上。
顿时间,恐怖的力量在斩击间爆发出来,昂热手臂上的鳞片纷纷炸裂,滚热的鲜血不断飞溅。
但那道来自于神明的攻击,也被他斩出了一个缺口。
昂热自缺口中脱离了攻击范围。
昂热避开了她的攻击,显然让这位神明有些意外。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昂热的折刀上。
“原来如此。”晦涩且古老的语言响起,她刚刚升起的好奇便也就散去。
同时,她脸上笼罩着的那层薄薄的雾气,忽然亮起了璀璨犹如太阳般的光芒。
那光芒太过耀眼,也太过威严,以至于让人无法直视。
古奥森严的话语也随之从她的口中颂出,“我说,汝之未来必呈现于吾眼前。”
于是,昂热的身上,竟然出现了一条金灿灿的丝线。
那条丝线犹如精心编制的金丝,从昂热的脑海延伸至虚空。
那根金线在幽暗的城堡中如此的显眼,却又让人觉得虚幻。
看到那条犹如金丝般的虚线,昂热童孔微微一缩。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未来茫茫。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试图拉开与这头龙王的距离。
可是,无论他距离这头龙王多远,那条虚拟的金丝,就像是一直处于虚空中的那个固定的位置,没有距离的概念。
“我说,时光掩埋下,汝之未来必断于其中。”威严古老的语言再次响起。
于是,那根从昂热身上延伸出来的金丝,立刻绷紧。
而昂热不断后退的身体,在这一刻也无法再次动弹。
昂热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脑海中的撕痛感。
空间微微泛起波动,对方犹如贤淑的妻子,缓缓拿起了一把剪刀来。
那把剪刀似乎用纯金打造而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
她便拿着这把剪刀,对准了昂热身上延伸出来的金色丝线。
“诗蔻蒂?”昂热的童孔不断的放大,他使劲的挣扎,可都毫无用处。
面对初代种的无力感,再度席卷上来。
哪怕他已经是三度暴血的状态,哪怕他在混血种当中,也绝无仅有。
可他终究不是龙类。
在《北欧神话》里,命运三女神之一的诗蔻蒂,便拥有裁决未来,剪断未来的能力。
这种能力,极其的诡异,甚至已经不处于言灵的范畴,涉及到规则层面。
言灵只是规则的粗浅表现。
眼前这位,明显就是触及到规则的诗蔻蒂!
她的身份极其的特殊,人类迄今为止,都对其并不了解。
“我说,命运不可拨弄,未来不可裁断。”就在诗蔻蒂的剪刀对准了昂热象征未来的命运线时,一道冷酷的声音仿佛从天穹降落了下来。
似乎,这道声音的主人才是真正的神明。
这道声音落下时,昂热那具现出来的,象征未来的命运线,在诗蔻蒂剪刀合上的前一刻,便消失在了虚空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谁能够干扰命运三女神之一的诗蔻蒂?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昂热身后,穿着月白色祭司长袍的女人像是从虚幻中走到了现实中来,越过了昂热,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如瀑布般,闪耀着银色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臀边,犹如摇曳着的群星。
她精致无暇的面容那样清冷,犹如远处的雪山。
她的童孔那样清澈,清澈到让人觉得她的眼中,根本没有在场所有人的存在。
这一刻,她是高傲的,更是目中无人的。
“是你!”本来波澜不惊的诗蔻蒂,在看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刻,眼里终于泛起了一缕波澜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神威如海
在数个纪元之前,也是在龙族最鼎盛,最繁荣的时期,龙族历史上发生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最严酷的叛乱。
那位立于云端的白色祭司皇帝,带领着近三分之一的龙族,正式对黑王尼德霍格发起了战争。
那一场龙族之间的内战,尤为残酷,极其惨烈。
那一场战争,把龙族鼎盛的天国打得分崩离析,实力锐减。
而那一战,也成为了龙族史诗般的辉煌历史走向衰落的开端。
即便最后黑王尼德霍格胜了,也是惨胜。
至于战败的白色皇帝,则被尼德霍格锁于北极严寒之地处刑了数个世纪,磨灭了她的灵魂,甚至最后把她的尸骨置于火山岩浆中烧为灰尽。
那个时候,在欧洲大陆上眺望北方,都能够看见那矗立于风雪中的巨大十字架。
那一场战争影响深远,即便是常年隐于黑暗下的各位神明,都被那一场战争所吸引了目光。
那些藏于幕后的神明们,自然也就明白白王的恐怖。
此刻,诗蔻蒂看着眼前眉眼带着如雪冷意的女人,不由得不惊讶。
本该死去的白王,竟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诗蔻蒂曾经干涉过西伯利亚的战争,但她并没有亲自到场。
她能够裁断路明非的未来,是借助了路明非与奥丁碰撞间,扭曲了时间和空间的间隙从而完成了对路明非未来的抹杀。
因此对于白王的出现,她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现场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两位神明的对峙,那种压抑,根本不是寻常混血种能够承受的。
如梅耶,α等人,根本连直视诗蔻蒂和艾拉都做不到,只能如臣民低着头,等待君王的命令。
诗蔻蒂的身上散发着朦胧的辉光,她认真的看了艾拉和昂热一眼,然后往后推了一步。
她的脚步落下,一圈圈的波纹犹如涟漪般,从脚下荡开。
诗蔻蒂的四周,出现了薄薄的雾气。
这些雾气笼罩了梅耶,α,β等人。
诗蔻蒂现在并不想和这位曾经与尼德霍格并肩立于云端的存在起冲突。
只是,这个时候,艾拉身后银白色的长发摇曳了起来,她清澈的童孔内,闪耀起了金色的光芒。
“你不能带他们走。”晦涩的龙文从她的口中传出,只见艾拉的头顶上,犹如画笔挥洒,一轮漆黑的太阳便悬浮其上。
甚至,在那一轮漆黑的太阳周边,还不停的坠落着漆黑的光点。
言灵·黑日。
这个言灵,在艾拉的手中,简直呈现出了毁天灭地般的恐怖景象。
整座古老的城堡,坚固的墙体,地基,在这一刻都纷纷龟裂,逐一瓦解!
所有的东西,都被那一轮黑色的太阳吸扯了过去,吞噬殆尽!
只是短短片刻,整座古老的城堡,便被吞噬得干干净净,甚至就连地面,都开始不断的松动起来。
而那股恐怖的吸扯之力,把α,β,γ,δ都拽离了地面,朝着艾拉飞了过去。
艾拉本来就是为了黑王尼德霍格而来。
α这些加图索的人,有着关于黑王尼德霍格的秘密,她又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人离开?
“你真的要这么做?”诗蔻蒂薄雾笼罩下的眼眸泛起璀璨的光芒,她手上握着的,犹如纯金打造而成的剪刀轻轻开合,朝着那一轮悬挂的黑色太阳剪落。
卡察。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被剪断了。
于是,那一轮悬挂在艾拉头顶上空的黑色太阳立刻崩溃。
没有了吸扯之力,被引力拉扯过去的α四人,立刻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在α四人坠落的同时,银白色的长发在夜里犹如跨越空间的银河。
艾拉犹如飘雪落入人间,出现在诗蔻蒂身前。
随着她一同落下的,还有数不清的雷霆。
刹那间,黑夜亮起了白昼,雷霆便成了唯一的光。
由世界树枝桠制成的剪刀再次裁剪。
这把足以剪断未来的裁决之剪,刃口合拢,艾拉周身的空间,便开始变得扭曲,随后犹如玻璃一般碎了开来。
诗蔻蒂,把艾拉周身的空间都剪碎了,试图把艾拉放置到破碎的空间中去。
空间碎裂,于是随艾拉落下的千钧雷霆便也化为无数的能量逸散。
在昂热等人的眼中,艾拉也在破碎的空间中,碎成了无数个艾拉。
无数个艾拉睁开了她太阳般的黄金童。
她看着诗蔻蒂,伸手从一旁的虚空勐地一握,从虚无之中握住了那把象征权与力的黄金权杖。
“你还差了点。”银白色的长发随风而动,在身后招展。
她握住权杖勐地点落。
这一刻神威如潮!
叮!
清脆的声音席卷,一圈涟漪从她的权杖之下扩散开来,立刻抚平了破碎的空间。
然后,艾拉举起权杖,隔空朝着诗蔻蒂拍落!
明明相隔着一定的距离,可艾拉的黄金权杖落下之时,却真实的落在了诗蔻蒂的身上!
这一杖,直接拍散了诗蔻蒂脸上的朦胧薄雾,也把诗蔻蒂拍飞了出去。
“后时代的神明,你终将会为你的不遵不敬而付出代价!”诗蔻蒂盯着艾拉,语气中生出一缕蕴怒。
“数个纪元前能够磨灭你,数个纪元后,你新生的灵魂依然逃不过彻底被磨灭的命运!”诗蔻蒂手掌的裁决之剪骤然幻化出无数的剪影。
像是无数把裁决之剪在这一刻重叠了起来。
她举起裁决之剪剪落,这片空间立刻被割裂成了无数块。
艾拉面无表情的一杖扫过,拨动涟漪,抹去了诗蔻蒂的力量。
待到空间平复时,诗蔻蒂已经失去了踪迹。
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α和罗斯柴尔德的梅耶。
艾拉收起黄金权杖,微微皱了皱眉。
诗蔻蒂的能力有些麻烦。
特别是配合裁决之剪,让她更难对付。
她的裁决之剑,与奥丁锁定命运的昆古尼尔,都是属于bug般的禁忌神器。
艾拉看着诗蔻蒂消失的方向沉默了片刻,而后看向了昂热。
昂热见状,摇了摇头,“都死了。”
诗蔻蒂虽然在艾拉手下,没能带走β,γ,δ,但她也没有留给艾拉,而是在她离开之前,把β,γ,δ三人给彻底杀死了。
连同灵魂都被剪碎了。
显然,诗蔻蒂并不想让艾拉知道太多的秘密。
卡文了
写了大半章,然后又觉得没意思,又删了。
嗯,让我想想怎么切入夏弥绘梨衣这边的剧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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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义工
课堂上,
老师是一只鸟,
唧唧唧;
学生是一堆鸟,
唧唧唧;
我也是一只鸟,
懵懵懵。
苏晓樯左手撑着下巴,笔尖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如果这也算诗的话。
当然,苏晓樯虽然脸皮也还行,但还没厚实到认为自己写的就是诗。
她只是无聊的打发时间。
如果是别的课程,苏晓樯倒不至于此。
只是对于选修的高数课,苏晓樯确实一脸懵逼。
大学的课程相对宽松,苏晓樯转着笔,发着呆,时间就在她发呆的时间里悄悄溜走。
老师并不拖堂,下课铃响起时,就拿起资料丝毫没有拖沓的离开了教室。
学生们散去,苏晓樯也抱起了课本。
虽然说大学相对宽松,可是对于能够考上京城大学的学生来说,在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有了自己对于未来的初步规划和目标。
以苏晓樯的家世,能够上好一点的大学并没有什么出奇的。
曾经苏晓樯家里给她选的学校是出国留学,斯坦福或者托福,只是后来,苏晓樯的高考成绩令人有些意外,也不知道高三那年发生了什么,苏晓樯竟然格外努力。
她高考成绩不错,最终没有选择出国,在家里的建议下,选了京城的大学。
大三才开始,苏晓樯就已经开始了考研的准备。
金融管理类的方向,然后因为已经有了管理公司的履历,等毕业后,她就能够提前报考mba。
一方面是因为已经初步接管家里的很多业务,要替爸爸分担,管理类的专业刚好能够用上。
而另一方面......
苏晓樯抱着课本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三三两两嬉闹的人群,纤细的睫毛颤了颤。
人与人之间是有距离的。
只有变得更加优秀,那种距离,才有可能不会被拉得更长吧。
苏晓樯也知道,不管她变得多优秀,都与世界的另一个层面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其实她对于世界的另一面并不感兴趣。
只是因为那个世界,有着某个她所在意的人,所以偶尔忍不住会想,仅此而已。
苏晓樯收回了目光,抱着课本下了楼。
走在路上,察觉到手机震动,苏晓樯手机看了眼。
“晓樯,我送你的护肤品收到了没有?好不好用?”
信息是乔薇妮发来的。
乔薇妮似乎很喜欢这个孩子,所以即便去了卡塞尔任职,反而和苏晓樯的联系更加密切了,经常会寄一些东西给她。
“收到了,谢谢阿姨,很好用诶,抹上后,皮肤都不会干燥,水润水润的,而且还能美白,很贵吧?”苏晓樯边走边回着信息,
“这是什么牌子的啊?我上网搜了一下,没找到。”
“肯定找不到啊,这个是我研制的,市面上没有,属于第一批。”乔薇妮回复着。
苏晓樯吃了一惊,“你研制的?”
“对啊,这款产品很快就会在欧洲上市,但我给你的可是特别的哦。”乔薇妮说道。
校董们每年都在给卡塞尔提供巨额资金,现在校董会改革后,在龙族问题上让步了很多,但总要从别的方向获得回报。
资本并不是慈善家。
龙类相关的技术研发已经提上了日程,而乔薇妮作为生物基因领域的博士,无论是利用龙族基因相关实验攻克人类史上的疾病,以及制作药业,乃至运用相关技术改善人类的体质,皮肤,都显得十分简单。
当然,这种用龙类基因研制出来的东西,无论是技术还是医疗方面,肯定不会大规模的放到市场上。
因为受限于原材料。
能够享受这种技术和用品的,只有少部分人。
而能够上市的,都是稀释版的。
“怪不得呢,原来我还是第一批呀,那我岂不是小白鼠?”苏晓樯虽然这么说着,眼里却掩不住的露出一缕笑意。
她自然是放心乔薇妮呢。
毕竟这东西,可能永远也流不到市面上。
“放心用,用完了我还有。”乔薇妮说着,问道,“晓樯,学校很多人追你吧?有没有交男朋友呀?”
“我现在还不想谈啦。”苏晓樯说道。
“也对,你这么优秀,寻常男生哪能被你看得上眼,别说男生了,就连我都可喜欢你了呢。”
苏晓樯和乔薇妮聊着,很快来她停车的位置。
一只狸花猫从车底下钻了出来,在苏晓樯的脚步蹭了蹭,喵了一声,然后躺在她的脚步,露出毛茸茸的肚皮来。
“哎呀,小狸你是在等我吗?”苏晓樯蹲下揉了揉猫咪的小肚子,然后打开车门,从车上取下一些猫粮喂它。
这只狸花猫大概三个月左右,之前苏晓樯路过时,看它每次都在翻着垃圾桶,就喂了它几次。
然后这只狸花猫每次看到苏晓樯,就会凑上来蹭蹭她。
狸花猫似乎记住了这个女孩。
“你也喂这只小猫咪吗?”一名穿着白色衬衣,带着腕表的男生在苏晓樯旁边蹲了下来,取出一根火腿喂给它吃,
“我说它怎么几天不见了呢,原来是找到小姐姐了。”
男生笑着说道,他看向苏晓樯,“你好,我叫唐宇飞。”
“你好,我叫苏晓樯。”苏晓樯礼貌的笑了笑,回答道。
“我知道你。”男生笑着,“你好像是要准备考研了吧?吃完饭后去图书馆么?一起?对于考研,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想我应该能够帮上忙。”
男生邀请道。
因为要考研的缘故,苏晓樯一般下了课,吃完饭后会去图书馆待一段时间。
苏晓樯闻言,微微侧目,看了看唐宇飞。
“我是学生会主席,而且我爸的公司和你们家也有业务来往,说起来我们两家还是合作伙伴呢,上次企业交流会上叔叔说起过你,所以我比较好奇,只是上次没见到。”唐宇飞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说道。
“这样啊。”苏晓樯点了点头。
也是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来了信息。
苏晓樯点开一看,是陈雯雯发来的消息,“晓樯,你今天还去义工吗?我在奶奶家等你?”
苏晓樯觉得有些奇怪。
她每个周末都会去当义工。
因为都在京城念书的缘故,也因为她曾经陪着陈雯雯一起住院,所以两人也偶尔会聊聊。
也因此,陈雯雯知晓她在做义工,还陪她去过一次。
因为不同学校的原因,陈雯雯去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去。
苏晓樯想了想,回复道,“好。”
然后,苏晓樯抬起头看向唐宇飞,抱歉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我有事,就不去了。”
“没事,下次也一样的。”唐宇飞笑了笑,并不介意。
苏晓樯点了点头,上了车,驶出了校园。
第三百八十章 我好像死过一次了
社区福利院。
“陈雯雯。”苏晓樯停好车,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路边槐树下的陈雯雯,于是朝她喊了一声。
陈雯雯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子。
她此刻正背着手站在树下等候,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披落。
发丝偶尔沿着她初恋般的脸颊拂过,就像是画中清纯天真的女孩。
和以前相比,陈雯雯青涩天真的面容上多了一分成熟,却仍然不失青春。
这样的女孩,无论在哪里,总是很多人眼里的女神。
“你怎么突然来了?”苏晓樯提着买好的礼物走上前来随口问道。
陈雯雯曾经陪她来过一次福利院,后来因为不同学校的缘故,陈雯雯就没有再来。
和陈雯雯相比,苏晓樯倒是显得随意许多,只穿着简单的休闲裤,白色女士衬衣外披了件外套。
“我帮你吧。”陈雯雯接过苏晓樯手里的袋子,替她分担了一些,同时说道,“好久没见你了,所以过来看看。”
“你每周末都来这里吗?”陈雯雯问道。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会来,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会显得不荒废,对吧?”苏晓樯说道,带着陈雯雯走进福利院后面的一条老巷子中。
“奶奶,我们来看你了。”苏晓樯停在一间老便院子前,敲了敲老旧的木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听福利院的院长说,老人叫赵雪兰,无亲无故,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以前年轻的时候还能打点临时工,后来老了,没了工作,全靠社会上的热心人士偶尔接济。
苏晓樯认识这位奶奶完全是出于意外。
那时候她正在福利院帮忙,奶奶就站在福利院的铁栏外,抓着铁栏看着她,不停的喊她孙女。
然后苏晓樯也就认识了这位奶奶。
推开有些老旧的木门,入眼便是青砖石瓦。
院子并不大,旁边栽了一颗有些年份的老槐树,老槐树旁有一口井,后面还系了个秋千。
奶奶正蹲在树下,似乎在数着蚂蚁。
听到苏晓樯的话,颤巍着站了起来,朝苏晓樯走去,“孙女,你来啦。”
“奶奶,我给你带了一些食物,最近身体还好吗?”苏晓樯和陈雯雯把东西放进屋内,问道。
“奶奶身体可好了,你们还没吃饭吧?奶奶给你们做。”奶奶说道。
虽然已经很老了,但奶奶似乎很少生病,也就动作稍微有点不便。
但只要多活动,奶奶的身体很快又会健朗起来。
“奶奶,您坐着就好,做饭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苏晓樯握着奶奶的手,试图让她坐下。
但奶奶今天却格外的倔强,她轻轻拍着苏晓樯的手背说道,“好孙女,今天你就听奶奶的。”
苏晓樯的本意是来帮忙的,自然不愿意这样,可是她拗不过老人,无奈只能给老人打下手。
至于陈雯雯,则是帮忙在院子里打扫了起来。
等忙活完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老人做的菜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
“孙女,喝汤。”老人给苏晓樯盛了一碗,然后又给陈雯雯盛了一碗,“好孩子,这碗给你。”
苏晓樯和陈雯雯都有些无奈。
“奶奶,我们是来帮你的,怎么感觉倒是你照顾我们了...”苏晓樯说道。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晓樯啊,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苏晓樯闻言,愣了愣,喝汤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瞧着老人,眼神有些惊讶,“奶奶,你知道我名字?”
因为老人一直喊她孙女的缘故,苏晓樯便也没有告诉老人她的名字。
听福利院的高院长说,老人曾经似乎有个孙女,只是后来好像生了一场病,人没了。
苏晓樯一直以为,老人喊她孙女,是思念成疾,把她当成了死去的孙女。
老人闻言,笑了笑,起身在旁边的躺椅下轻轻躺了下来。
老人透过院子里老槐树的枝桠,看着慢慢爬上来的冷月,本是浑浊的童孔却在冷月的余晖下,泛起了光泽,让苏晓樯莫名的觉得老人眼里的余光有一种刀光的锋锐感,乃至于让她没来由的生出一缕寒意。
或许是夜凉了的缘故。
苏晓樯捧起热汤,轻轻的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我问过高院长啦。”躺椅微微摇曳,老人轻声说道。
她看着冷月,思绪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如果我孙女没有死的话,她也该和你一般大啦。”
“她也会和你一样,是个善良的女孩,在学习之余,也会帮帮老人们,还会时常回来看我。”
说起这个,老人嘴角也忍不住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在缅怀曾经温柔的时光。
“是发生了什么事么?”陈雯雯轻声问道。
“嗯,岚岚从小身体就不好,她生下来就被爸妈抛弃了,一直由我来带着。
后来动了一场手术,手术明明很成功,最终还是没能留下来,医生说是术后引起的心脏堵塞,没能及时治疗。”说起往事,老人眼里流淌着哀伤。
“奶奶,都过去了,我就是你孙女啦,吃饭吧。”苏晓樯转移了话题说道。
“是啊,要过去了。”老人轻声呢喃着。
...
...
风轻轻吹着。
苏晓樯和陈雯雯离开了赵雪兰家。
走在安静的老巷里响起陈雯雯的细语声,“没想到奶奶还有这样的往事。”
“嗯,或许就是这样,她才会把我看成她孙女吧。”苏晓樯轻声说道。
“我送你回去?”苏晓樯看了眼陈雯雯。
“嗯。”陈雯雯点了点头。
“最近还好吧?我怎么看你心不在焉的?有心事?”苏晓樯上了车,然后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陈雯雯问道。
陈雯雯轻轻摸着车船,看着车窗上倒映着的苏晓樯,慢慢说道,“其实我过来,主要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啊?还特意跑过来问呢。”苏晓樯笑了笑。
“你记得,我们曾经出车祸的事情吧?”陈雯雯回过头来,看向苏晓樯问道。
苏晓樯愣了一下,没想到陈雯雯会问这个事情。
陈雯雯的记忆是经过催眠修改的。
若不是她早有准备,她也已经被路明非那个狗东西修改了记忆。
在陈雯雯的记忆里,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和陈雯雯在路上出了车祸,然后一起进了医院。
“记得啊,都怪我车技不好,打滑侧翻了,还连累了你,抱歉啊。”苏晓樯脸上露出歉意。
“那晚,我为什么会在你车上?”陈雯雯眼里带着些许的迷茫。
“因为我们要去避难点啊,那么大的雨,已经没车啦,所以我接你一起去呀,你忘了么?”苏晓樯说道,“不会是留下后遗症了吧?”
说着,苏晓樯还摸了摸陈雯雯的额头。
陈雯雯看着苏晓樯沉默了好一会。
“怎么啦?”苏晓樯不动声色的询问。
“那晚,我记得我爸爸让人来接我了。”陈雯雯说道,“可是我最后却在你的车上。”
“我问过我爸爸了,司机来到我家,没找到我。”陈雯雯想了想,斟酌着又说道,“而且车祸那么严重,你的车都换了,我们好像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虽然她们住院了两天,但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势,只是身体格外虚弱。
“也亏是我们运气好啦,你难道还想缺胳膊短腿呀?”苏晓樯翻了翻白眼,“没受伤我们都应该庆幸啦,过年的时候,多点两炷香。”
说着,苏晓樯看着陈雯雯,“陈雯雯,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啊?”
陈雯雯深吸了口气,“我最近老是在做着一个梦。”
“什么梦?”苏晓樯皱了皱眉头。
陈雯雯闻言,手掌下意识的捏了捏胸前的衣襟。
她看着苏晓樯说道,“梦里不是很清楚,但我总感觉,我好像死过一次了。”
苏晓樯闻言,童孔忍不住的微微放大了起来,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紧了紧。
陈雯雯没有注意到苏晓樯的异常,她的手掌放在心口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割开了这里。”
第三百八十一章 其实路明非救过你
“我感觉,我好像死过一次了,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很模湖,却又很真实。”
清冷的月辉透过车窗落在车内。
陈雯雯放下车窗,夜里的风吹了进来,撩起她耳边的发丝。
“我想你或许理解不了,但没关系,我只是问问。”陈雯雯轻声说道。
她其实也并不期待别人能够理解,因为她自己都不懂。
她只是想要找个人说出来而已。
那个梦,模模湖湖,反反复复,又显得并不真切。
梦里她好像也和今天一样,坐在苏晓樯的副驾驶上。
梦里下着雨。
很大很大的雨。
苏晓樯开着车在雨夜里狂奔,脸色有些苍白。
车外面好像有很多黑乎乎的奇怪东西在追赶。
陈雯雯在梦里使劲的趴在车窗上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景,可却什么也看不清。
倒是每次醒来后,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可她的身体明明好的很,所以显得很奇怪。
“我懂。”苏晓樯说道。
“什么?”陈雯雯愣了一下。
“我说我理解那种感受。”苏晓樯平静道。
不管是被堕化为死侍的混血种盯上,还是被龙形死侍追逐,那种死亡的恐惧,根本无法忘记。
所以有时候,让普通人忘记,是最好的选择。
“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陈雯雯说道,“我去查了一下资料。”
“查的什么?”苏晓樯沉默了一下问道。
“你知道曼德拉效应吧?”陈雯雯看着苏晓樯。
苏晓樯点了点头,“群众记忆中的事情于史实不符。”
“你怎么会查这个?”苏晓樯好奇道。
“我感觉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有点类似于曼德拉效应。”陈雯雯拧紧了眉头,研究着措辞。
“怎么说?”
“我曾经有个师兄,陈天元,你应该知道吧?”陈雯雯说道,“当时还一起聚会来着。”
说到这里,陈雯雯眉头皱了皱,“在聚会上,他好像还和路明非打了一架?”
当时楼顶天台造成的动静,很多人都有察觉。
“师兄他怎么会来滨海?”陈雯雯眼里露出了一缕疑惑,有点想不起来了。
等她再回到学校时,就听说陈天元家里找了关系,出国留学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给自己找烦恼么?”苏晓樯拍了拍陈雯雯的肩膀,“你说对吧?”
苏晓樯知道,陈天元留下的痕迹太多了。
如果要彻底抹去陈天元的痕迹,恐怕不仅仅只是对陈雯雯几个人进行催眠,修改记忆。
还要对陈天元有过接触的所有人都催眠,也要对学校,政府的官方收录的各种信息进行删改。
那将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
而如果仅仅只是让陈雯雯忘记这个人,恐怕对陈雯雯造成的疑惑更深。
毕竟别人眼里,陈雯雯本就和陈天元认识,如果陈雯雯突然不记得陈天元,恐怕才是最难以理解的。
这就是群体事件的麻烦。
所以更多的时候,对于这些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当事人。
也因此路明非会对他们进行催眠,修改记忆。
只是,那些没有抹去的痕迹,让陈雯雯起了疑惑,让陈雯雯感觉记忆出了问题。
当然,苏晓樯觉得可能也与路明非多次对陈雯雯进行催眠有关系。
在保持着不对陈雯雯造成伤害的同时多次修改记忆,且又无法把所有的痕迹抹除,陈雯雯会生出疑惑也很正常。
就如同,她曾经试图去寻找高中毕业聚会时的答桉一样。
多重记忆空缺下,催眠对她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弱。
除非路明非狠心把她变成傻子。
苏晓樯心中叹了口气。
“你对路明非感觉怎么样?”苏晓樯想了想,问道。
“啊?!”陈雯雯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苏晓樯,“你为什么会问这个?”
“路明非以前可喜欢你了诶,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吧?”苏晓樯问道。
“额......”陈雯雯脑海里浮现路明非曾经面对她时闪躲的目光,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且,路明非被卡塞尔录取了,那所学校很难进的,你应该知道,仕兰中学这么多年也就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能进。”苏晓樯又说道,
“可他都进了那个很多人想去都去不了的学校,还愿意为了你和陈天元打架诶。”
苏晓樯自然知道路明非之所以和陈天元打架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完全因为陈雯雯。
那时候的路明非,恐怕只是不想让陈天元干扰他的同学,仅此而已。
因为那不是她们所能够接触的层面。
“我也不想的。”陈雯雯低声说道。
苏晓樯看着陈雯雯叹了口气,认真道,“呐,陈雯雯,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路明非和陈天元都对你表白,你会喜欢哪一个?”
陈雯雯想了想,摇了摇头,“我都不会同意的,我们又不是相互喜欢。”
“好吧,那如果现在路明非对你表白呢,你会喜欢他吗?”苏晓樯问道。
“我们是同学啦。”陈雯雯奇怪的看着苏晓樯,“而且路明非也不会喜欢我了啊,他对我说过的。”
苏晓樯点了点头,再度假设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路明非曾经救过你的命,你会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陈雯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定路明非救过她,还是否定她会喜欢上路明非。
陈雯雯从来没有想过和路明非在一起的画面。
哪怕后来路明非变得十分出色,进了楚子航的那所学校。
苏晓樯见状,理解的点了点头,“这样啊,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想啦。”
“为什么?”陈雯雯问道。
“因为你也不会喜欢上路明非啊。”苏晓樯说道。
“这又和路明非有什么关系嘛?”陈雯雯叹了口气。
“你不是说你感觉自己好像死过一次吗?”
“对啊。”
“路明非救的你。”
“别闹!”
“没闹。”
“我要打你了!”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行了吧?”苏晓樯启动了轿车。“我送你回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绘梨衣怀孕了
绘梨衣感觉脸上有些痒,细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睡眼朦胧。
她的眼眸还有些迷迷湖湖,就感觉胸口有点闷,低头往被子里看了一眼。
一只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绘梨衣愣了愣,“姓夏的!你手放哪里呢!”
绘梨衣没好气道,“你自己没有吗!”
“嘻嘻。”后面传来夏弥懒洋洋的声音。
绘梨衣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打掉她的手,“要死啊你!”
“真小气,为什么只给路明非摸,不给我摸?”夏弥哼着声音。
闻言,绘梨衣涨红了脸,“那能一样吗?!”
“哦?路明非还真摸过?”夏弥凑了上去。
“没有!好歹为人师表,你正经一点!”绘梨衣无奈。
他们来到中国已经好几天了。
夏弥后面才来,只能和绘梨衣挤挤。
此刻,两人都穿着简短的吊带和短裤。
“诶,你的为什么这么大?”夏弥有点羡慕。
“呵呵,要不我帮帮你?”绘梨衣闻言,回过身来,试图找回场子。
“那还是算了。”夏弥才不干,拍了一巴掌绘梨衣的臀部,绘梨衣贴身的短裤肉眼可见的荡起一圈涟漪。
啪!
绘梨衣愕然,微微长大了嘴巴,“姓夏的,我弄死你!”
绘梨衣张牙舞爪的去掐夏弥。
“好啦好啦,该干活了!”夏弥连忙起身,结束了和绘梨衣的闹腾。
两人洗漱完,吃完早餐后,便来到了指挥室。
夏弥换了一身紧身的装束,打开了投影仪。
“作为新生,你们都需要参与至少一次执行部的任务。”夏弥看着绘梨衣和维多利亚说道,“以往新生任务,都会有资深专员来带领,你们只需要负责听从安排。”
“但是这一次,因为特殊情况,执行部并没有外派资深专员,但显然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夏弥说着,看着重的看了一眼绘梨衣。
“当然,别说是混血种了,龙王我也能锤死她。”绘梨衣握了握拳头说道。
她的眼神带着兴奋,似乎对于终于能够离开学校而显得有些激动。
“还有什么是绘梨衣解决不了的?有绘梨衣在,任务没问题。”维多利亚嚼着口香糖,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
绘梨衣的实力,在自由一日上可是有目共睹的。
“那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绘梨衣问道。
之前因为没有带队导师的缘故,她们一直没法展开行动。
夏弥切换了一下画面,投影仪上立刻出现了一张照片,以及其对应的信息。
“唐宇飞,京城大学四年级,患有冠心病。”夏弥说到,“他在十二岁那年,动过一次心脏移植手术。”
“他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维多利亚问道。
“不是,他是我们这次重点保护的对象。”夏弥说道,同时在投影仪上切换了几张死者的照片。
“这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生前都患有心脏疾病,也同时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夏弥介绍着这次的任务,
“而这些人在做完手术后,无一例外,心脏都被人取走了。”
“桉发现场,他们都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脸上流露忏悔之色,唯独胸口开了一个大洞。”
“尸检认为,他们被取走心脏前,并没有反抗的迹象,好像是心甘情愿自己取出的心脏,把心脏奉献给了对方,这让警方一度无法破解,也成为了死亡谜题。”
“而且这些人,都是在市医院进行的手术。”
“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也只有混血种了吧?”维多利亚说道。
夏弥点了点头,“我们怀疑是某种致幻或者是控制言灵所造成的。”
说着,夏弥又把目标放到了唐宇飞的身上,“两天后,唐宇飞就会在市医院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到时候对方肯定会动手。
我们的目的,就是在那名危险混血种动手前,把他抓住。”
“目标代号,‘心脏摘取者’。”
“有不明白的吗?”夏弥看着绘梨衣和维多利亚问道。
绘梨衣举了举手,小心问道,“加学分吗?加多少?”
夏弥:“......”
“加,看表现酌情加分。”夏弥说道。
闻言,绘梨衣不由握了握小拳头。
看来她不用挂科了?
“虽然任务看似简单,但是!”夏弥认真的看着绘梨衣和维多利亚,“你们不能造成太大的动静,不能波及到普通人,知道吗?”
这是卡塞尔的一惯规矩,也是《亚伯拉罕血契》的规矩。
对于卡塞尔的专员来说,如果单单只是完成任务,那还好。
难的是会弄出额外的动静。
不然曾经的楚子航也不会三番五次被投诉。
如果不是苏茜在背后把事情都摆平掉,楚子航可能早就被校董会关禁闭隔离了。
而毫无疑问,绘梨衣造成的破坏力,比楚子航只大不小,所以夏弥在着重的强调。
“明白。”绘梨衣点头,又问道,“那我需要怎么做?”
夏弥看着绘梨衣,正色起来,“绘梨衣,现在你是专员,你需要自己想办法!”
新生任务,就是为了锻炼新生们的应变和执行能力。
“当然,卡塞尔也会为你们提供服务,控制人群。”夏弥又说道。
...
...
两天后,市医院。
大着肚子的绘梨衣躺在靠窗的病床上,偏着头看着窗外。
现在,绘梨衣是一位孕妇。
“绘梨衣,注意,目标要进来了。”微型耳麦里传出维多利亚的声音。
维多利亚刚刚说完,病房的门就被推了开来。
穿着病服的唐宇飞走进病房,目光落到靠窗的病床上,微微一愣。
他进的是vip病房,怎么还会有人。
不过,他心中的疑惑很快就被绘梨衣所吸引了过去。
窗外的余晖映在绘梨衣的侧脸上,暗红色的发丝也染上了澹澹的金色。
好美丽的女孩。
即便只是侧颜,也让唐宇飞心中惊叹了一下。
女孩的脸色有些许的苍白,气色不是很好,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的气质。
像是古时候主导祭祀的圣洁祭司。
只是......
唐宇飞的目光落在女孩隆起来的肚子上,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也不知道是被哪个渣男骗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孩子叫什么名字?
感觉到有人靠近,绘梨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额前的柔顺的发丝顺着脸颊落在胸前。
看着靠近的唐宇飞,绘梨衣微微蹙了蹙眉,眼里略微流露出一缕疑惑。
绘梨衣的正颜比侧颜更加好看,唐宇飞微微一愣神,突然觉得好像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不重要?
“你好,一个人?”唐宇飞问道。
绘梨衣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靠着靠枕,回忆着唐宇飞的资料。
为了保证自己的学分,绘梨衣从进来之后,就动用了言灵·血系结罗。
这个言灵在一定领域范围内,都能够感应到体内流淌着龙血的混血种大概位置。
只要那名危险混血种靠近,就算绘梨衣不知道他的样子,也能额外留意。
绘梨衣记得资料上,唐宇飞似乎并没有被标注是混血种。
卡塞尔的情报部不可能露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但在唐宇飞身上,绘梨衣却是感受到了澹澹的龙血血统。
如果按照卡塞尔的血统评级,那应该属于c级?
唐宇飞是一名低级混血种?
在卡塞尔的调查中显示,唐宇飞的父亲唐森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经营着国内的大部分矿产行业。
但他们并不是混血种才对。
绘梨衣陷入了思索中。
她其实想要征询一下诺玛,问一下夏弥,可是现在并不方便。
绘梨衣不说话发呆的样子,让唐宇飞更加对这个女孩好奇了。
“我叫唐宇飞,小姐怎么称呼?”唐宇飞拉过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绘梨衣想了想,说道,“我姓上杉,我是日本人。”
“上杉小姐,你的普通话很标准啊,都听不出来是外国人。”唐宇飞有些意外,“上杉小姐是在中国长大的吗?”
“嗯。”绘梨衣点了点头。
绘梨衣的身份就是在中国长大的日本女孩,父亲一直在中国做生意。
“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人,很罕见啊,你丈夫也是中国人吧?”唐宇飞似乎对于这个病友很好奇,又或者说因为太过无聊,所以话多了起来。
闻言,绘梨衣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路明非的样子,“是啊,他是个很好很温暖的人。“
“你丈夫肯定很出色吧?能娶到你真好。”唐宇飞说道。
绘梨衣想到将来要嫁给路明非,脸颊不由红了一下,“我还没嫁人。”
“啊,原来你先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吗?”唐宇飞看着绘梨衣隆起的肚子,惊讶道。
额......
绘梨衣知道说错话了,不好回答,只是轻轻的摸着肚子。
唉。
唐宇飞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痛。
心中骂起了某个渣男来,但还是有一丁点小雀跃。
但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所以上杉小姐是来......”
唐宇飞看了看绘梨衣的肚子,“打掉的吗?”
“打掉?”绘梨衣奇怪的看了唐宇飞一眼,“不,我要生下来。”
“啊,不好意思,看来是我想歪了。”唐宇飞微微张大了嘴,有些难以置信以及小小的失望,随后尴尬的笑了笑,“孩子叫什么名字,想好了么?”
“嗯......路眀妃?”
病房里,绘梨衣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唐宇飞。
她更多的感知则是散开在医院的各个地方。
...
...
在市医院的对面大楼,夏弥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为了不造成太大影响,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麻烦。
所以需要时刻排查进出医院的人。
正当夏弥准备放下望远镜,收回目光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进入了她的视线中。
并不是因为混血种的出现,而是因为,从车上下来的女孩,她似乎有些印象。
她曾经在路明非的‘葬礼’上粗略的见过那个女孩一眼。
原本对于普通人,夏弥并不会留意。
让夏弥留意到那个女孩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在路明非的‘葬礼’上。
葬礼很低调,路明非的很多同学都不清楚,除了婶婶一家,基本没有普通人参与,所以对于那个女孩,夏弥是有印象的。
当然,更重要的则是另一个原因。
夏弥依然记得那天下着小雨,那个女孩手里拿着白色的玫瑰花。
她明明很难过,明明很伤心,却只是远远的站在远处,似乎找不到过去的理由。
亦或者不愿意相信某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与那场葬礼上的人格格不入,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有着同样的悲伤。
她与在场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后来夏弥查了一下那个女孩的资料。
于是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苏晓樯。
路明非在高中时候的冤种。
...
...
“爸,最近身体好点没有?”苏晓樯挽着一名男人的臂弯走进医院问道。
“晓樯,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不用操心我的身体,有空就多去公司走走,打理打理业务。”苏云四十岁出头,说起话来却是和声和气的。
因为这些年身体出了点问题,每况日下,所以苏云早早的就开始锻炼苏晓樯的管理能力。
在苏晓樯高三的时候,苏云就开始为往后的事情打算,偶尔会带苏晓樯认识商业上的合作伙伴。
在苏晓樯上大学后,苏云带着苏晓樯出席各种企业交流会就更加频繁了。
他完全是把苏晓樯当成继承人在培养。
“最近唐氏集团不是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图么?”苏云说道,“唐氏集团掌握着国内数十个大型矿洞,也握着通往外国的矿业渠道,如果能和唐氏集团谈拢,对你来说,是很有帮助的。”
“而且唐氏集团的少爷不是和你一个学校么?有接触过没?”
“上次企业交流会,唐宇飞还向我问起你来呢。”苏云说道。
“爸,咱们不聊这个好不好,你会好起来的,听说梁医生是国际顶尖的外科医生,他一定会有办法的。”苏晓樯说道,
“你也知道,我又不喜欢出席那种没有意义的交流会。”
在那种所谓的交流会上,各种虚假的情谊让苏晓樯心里十分的排斥。
只是很多时候,她都没办法拒绝。
毕竟苏家也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小企业而已。
在行业龙头面前,多少都要看人脸色。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以爱的名义
「苏先生,我会给你安排一份饮食菜谱,合理的饮食,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抑制您的病情。」
「同时记得尽量不要喝酒,也不要抽烟。」
「我也知道您是矿产企业的董事长,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但我还是建议您尽可能的放松自己,或者去旅旅游,放松放松自己,不要再想太多的事情。」
科室里,梁医生把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苏云,「造成脑萎缩的原因很多种,我会针对性的给你开一些药物,同时需要您每周定时来复查。」
苏云接过资料看了下,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表现的很平静,似乎对于自己的情况早有了解。
「感谢你,梁医生,我会注意的。」苏云朝着梁医生笑了笑说道。
「别只说说。」梁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这些大老板的时间很忙,也很值钱。」
「可是再忙,身体也是第一位。」梁医生说着,看了一眼苏云身后的苏晓樯。
出于医生的职责,梁医生还是说道,「不管是为了你自己的健康也好,还是为了你的女儿,你都该好好休养了。
就算你赚到再多的钱,可却垮了身体,值得吗?」
「如果你真的出事了,你女儿也一定会很难过吧?」
梁医生知道,像苏云这样的商人,很少能够听进去他的话的。
本是一心想要给苏晓樯铺路的苏云见梁医生说起自己的女儿,本不以为意的他不由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苏晓樯。
看着苏晓樯眼里的忧虑,以及脸上淡淡的愁云,苏云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很少看到女儿的笑容了。
因为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心想要培养女儿接任自己的位置,所以他很早前就已经开始着手起来。
带着苏晓樯出席各种企业交流会,带着苏晓樯认识各种各样的人。
企业的董事长,集团的创始人,乃至是各种出色的青年才俊。
甚至一度让苏晓樯和合作企业的少爷洽谈合作,目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双方都看上眼,那么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无疑是最好的。
这也能让苏晓樯的未来发展空间更大,更宽阔。
苏晓樯也很懂事,没有让他失望。
在他悉心培养下,苏晓樯的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长。
等苏晓樯毕业,苏云完全可以放心的把家里的产业交给苏晓樯打理。
只是这一切,他从来没有问过苏晓樯愿不愿意。
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以爱的名义,束缚住了她的自由。
而苏晓樯却从来没有在他这个父亲面前抱怨过什么。
他也从来没有问过苏晓樯,她想要做的是什么,她的梦想是什么。
苏晓樯太懂事了。
往往越是懂事的人,心里便藏着别人无法知晓的心酸与难过。
「爸,听到医生的叮嘱了没有,你以后就不要老操心了,放给我处理就好。」苏晓樯伸手捏着苏云的肩膀轻声说道。
「晓樯啊,你讨厌爸爸么?」苏云握着苏晓樯的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苏晓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爸!你在说什么呢!」
「你会不会恨爸爸给你安排好了一切?」苏云轻声问道。
「没事的,你身体又不好,如果我不做的话,还有谁能做呢。」苏晓樯说道。
听着苏晓樯的话语,苏云沉默了一会。
直到现在,苏晓樯都还是为了让他安心。
「晓樯。」苏云拍了拍苏晓樯的手背,一时间
不知道该说什么,叹了口气,最后才说道,「爸爸这些年,忽略你的感受了,对不起。」
苏晓樯的眼帘微微敛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脸上流出一抹笑容,挽住站起来的苏云臂弯,「没事啦,谁让你是我爸爸呢,对吧?」
「你这丫头。」苏云笑了笑,对医生点了点头,「谢谢你,医生。」
「没事,您能听进去就好。」梁医生摆了摆手。
「梁医生喜欢喝茶?回头我给您送两罐。」苏云的目光落到梁医生桌边的茶杯上问道。
「苏先生,您太客气了,这只是我的职责,不需要。」梁医生连忙摆手。
「就当交给朋友了,回头我让人送来。」苏云也不给梁医生推迟的几乎,陪着女儿离开了科室。
「晓樯,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喜欢的男孩子没有?」苏云随口问道。
「爸,你怎么问这个?」苏晓樯无语,「当然是没有呀,我都在忙着考研和公司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
「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哦,真的吗?」苏云问道。
「不然呢?」
「那你把笔记本给我看看,看看到底写的什么东西,神神秘秘,连爸爸都不给看。」苏云看了苏晓樯一眼。
「什么啊!女孩子的秘密,你怎么能随便乱看,你这么大的人了,害不害臊啊?」苏晓樯疯狂摇头。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有笔记本的事情的?老爸,你偷看我?」苏晓樯反应过来,瞪着苏云。
「你是我女儿,我害臊什么,而且,什么叫偷看?我是关心你!」苏云一脸正色道。
「说真的,真没有喜欢的人呢?」苏云有些不死心。
「没有。」苏晓樯摇头。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不是有个挺好的同学吗?」苏云试着询问道。
他可是记得,高中毕业聚会回来后,苏晓樯可是在家里骂了某个同学一天。
说什么骗子混蛋之类的,苏云一度以为苏晓樯被欺负了,还要帮她找回公道来着,但却被苏晓樯拒绝了。
「好像是姓路的?」苏云依稀有点印象。
「什么呀,姓路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苏晓樯说道,看着苏云要往外走,不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苏云奇怪的问道。
「爸,你不是说唐森的儿子也在这所医院吗?他还约了你见面来着?」苏晓樯说道。
「确实是在这里,你不是不喜欢和这些集团的少爷接触么?不见也没关系。」苏云说道。
他已经想通了。
只要苏晓樯开心,一切都好。
他只有苏晓樯这一个孩子,可不想她难过。
「还是去见一见吧。」苏晓樯摇了摇头。
既然约定了,就不能失约。
毕竟是商业合作伙伴,说不定真的有事情呢。
「嗯,我找人问问。」苏云点了点头,在前台咨询了医务人员后,便领着苏晓樯前往了vip专区。
来到病房前,苏云习惯性的敲了敲门,提醒里面的病人,有人要进来,然后便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病房很整洁,很干净,只有两张病床。
而约他见面的唐宇飞,坐在凳子上,对着病床上的女孩说着什么。
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唐宇飞和靠在病床上的女孩都下意识的转头朝着门口看去。
第三百八十五章 渣男!
「唐少爷,好久不见。」苏云并没有什么架子,进门口便朝着唐宇飞打了声招呼。
「苏先生见外了,叫我宇飞就好。」唐宇飞连忙站了起来,随后目光落在了苏晓樯的身上,
「苏小姐,我们之前见过的,还记得吗?」
「记......得......?」苏晓樯点了点头,刚要回答,可当她的视线落在唐宇飞身后病床上躺着的女孩时,口中的话却一时间噎住了。
那个女孩的脸色有些白。
当然,令苏晓樯印象更深刻的则是她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
「咦?苏小姐,你和上杉小姐认识?」唐宇飞看着苏晓樯略微怔然的神情,不由好奇道。
这时,绘梨衣也察觉到了苏晓樯的不对劲,不由侧目,奇怪的看了这个女孩一眼。
苏晓樯很快回过神来,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不认识,第一次见,只是这位姐姐太好看了,所以多看了两眼。」
确切的说,苏晓樯确实是不认识绘梨衣的。
她甚至连绘梨衣叫什么都不知道。
苏晓樯也只是在路明非的葬礼上远远见过那个女孩一面。
在路明非的葬礼上,那个女孩的难过与悲伤,并不任何人的少。
明明本该是灵动的精灵,或者是圣洁的祭司,可她的眼里,却看不到任何的光。
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路明非的葬礼上来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可苏晓樯就是对这个女孩印象尤为深刻。
或许是这个女孩,深爱着那个男孩吧,那时候她想。
苏晓樯只是没想到,会在医院里又遇到了这个女孩。
说起来,这应该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这女孩姓上杉么?苏晓樯忍不住的又看了绘梨衣一眼。
「谢谢,你也很好看。」绘梨衣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晓樯下意识的问道。
苏晓樯知道路明非的事情。
这个女孩和路明非看起来关系似乎很不错,那么这个女孩也和世界另一面有关系么?
难不成这所医院有什么问题不成?
所以这个女孩过来处理?
苏晓樯的脑海里快速的过滤着事情,把事情简单的梳理了一遍。
在普通人中,苏晓樯已经算得上是经历过许多特殊事件了。
所以在遇到世界另一面有关系的人时,她下意识的就把事情往特殊方面去想。
绘梨衣不知道苏晓樯心里所想,只是轻轻的摸着肚子,眼里尽量表现出母爱,虽然她也暂时无法理解所谓的母爱就是了。
「因为我怀孕了呀。」绘梨衣理所当然的说道,眼里还露出一抹温柔。
「啊?!」苏晓樯闻言一愣。
她的目光落在绘梨衣盖着被单隆起的肚子上,眼里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之前因为看到绘梨衣太过意外,苏晓樯并没有注意到绘梨衣已经怀孕的事情。
此刻,看着绘梨衣隆起的肚子,苏晓樯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变得难受起来。
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打心底里难过。
以至于她挽着苏云臂弯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看绘梨衣肚子隆起的模样,估计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晓樯,怎么了?不舒服?」察觉到苏晓樯的异样,苏云关心的问道,同时紧紧的握着苏晓樯微微颤栗的手。
苏云甚至能感受到女儿在这一刻都在身心颤栗。
「脸色变得好白。」苏云又
摸了摸苏晓樯的额头,「到底怎么了?医生!」
出于对女儿的关心,苏云忍不住的朝外喊道。
他能够感觉到苏晓樯此刻明显不对。
「爸,我没事。」苏晓樯拿开苏云的手掌,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还说没事,脸色白的吓人!」苏云训斥道。
「爸,真的没事。」苏晓樯加重了语气,强调道。
「真的?」苏云见苏晓樯的脸色有些缓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在苏云疑惑的目光下,苏晓樯看向了绘梨衣,犹豫着问道,甚至苏云能够感受到苏晓樯话语中都带着轻微的颤栗,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样,「孩子的爸爸,姓路?」
绘梨衣闻言,奇怪的看了苏晓樯一眼,不明白苏晓樯是怎么回事。
绘梨衣想了想,如果自己和路明非真的有孩子的话,孩子确实姓路。
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呀,你怎么知道?」
毕竟是在执行任务。
伪装孕妇,自然要装得像一点。
得到最后的答案,苏晓樯心里产生了一股浓浓的失落感,甚至还有一种不管不顾,当众大哭出来的冲动。
但理智还是让她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
「真好,宝宝将来一定很可爱吧?」苏晓樯笑道,从口袋里取出一包湿巾擦拭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眼睛有点酸。」
苏云似乎也看出了什么。
他看看女儿,又看看绘梨衣,再想想以前苏晓樯经常骂在嘴边的混蛋骗子,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
是哪个小子?
回头他必须查一下,看看是哪个混蛋欺负的他女儿!
虽然事情已经没法挽回了,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好歹也要见见对方,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有多优秀,才能令他女儿念念不忘!
怪不得苏晓樯一直很拒绝和排斥他介绍的那些出色的年轻人,原来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苏晓樯收起了湿巾放好,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原来是路明非给她发来了消息。
说起来,这么久以来,都一直是她给路明非发消息。
在路明非的葬礼前,路明非别说主动给她发消息了,就连回信息,都像是失联人员。
这种情况在路明非活过来后,倒是好了很多。
她发的消息,路明非看到都会回复。
只是像今天这般,路明非主动给她发消息,倒是第一次。
她本该是开心的,可现在看到路明非的消息,却莫名的难过。
「苏晓樯,你在市医院?」这是路明非给她发来的消息。
苏晓樯不知道路明非怎么会知道她在市医院的,她啪啪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回复道,「渣男!」
女朋友怀孕住医院了都不来看看,还好意思问她在哪里?
不是渣男是什么?
「?」
远在北美的路明非看着手机里苏晓樯回复的内容,不由陷入了沉默。
他就问问苏晓樯是不是在市医院,怎么就成渣男了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我叫苏晓樯
「不是,我怎么就成渣男了啊,我估摸着我也没怎么你呀。」路明非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之所以知道苏晓樯在市医院,是因为夏弥给他发了消息的缘故。
「呵呵,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啊!」
「连孩子都有了,你还和我装?我已经看到了,狗东西,人渣!」
看着苏晓樯的信息,路明非愣住了。
这都什么啊?
他有孩子了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苏晓樯还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难不成那孩子写着他名字?
路明非一时间捋不清他哪里来的孩子,也没打算继续和苏晓樯纠结这个问题。
夏弥,绘梨衣一行人的行动,只会在任务结束之后以文件形式呈现给他。
所以路明非并不清楚夏弥等人的具体行动。
「苏晓樯,卡塞尔在市医院有行动,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呆在市医院。」路明非提醒道。
原本心里空落落的苏晓樯看到路明非的提示,愣了愣。
卡塞尔的行动?
那
苏晓樯看了看绘梨衣。
她本就是心思灵巧,且从小就聪明。
之前只是被绘梨衣怀孕的信息所冲击了一下。
现在,看到路明非的提示,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卡塞尔在市医院有行动,而绘梨衣又是卡塞尔的学生,又恰巧在这个时候住院,很显然绘梨衣孕妇的身份是伪装的。
这个姓上杉的女孩之所以在这里,毫无疑问是为了执行某个隐秘任务。
苏晓樯知道不能过多的接触这类事情,于是给路明非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发完这句话,她心里就没那么堵了,脸色也恢复了红澜。
「苏小姐,确定没事?」唐宇飞看着苏晓樯逐渐缓和起来的脸色,担忧道。
收好手机,苏晓樯看向唐宇飞问道,「我不要紧的,没什么事情,只是你约我爸见面是有什么事情吗?不能在正规场合约谈吗?」
哪有人约人在医院见面的。
「你是哪里不舒服么?」苏晓樯又打量了一下唐宇飞。
唐宇飞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心脏有问题,小时候动过一次手术。」
「前些时间心脏又出毛病了,家里一直在想办法找到合适的心脏,你也知道,合适的心脏很难找的,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不管是心脏还是别的器官移植,首先都需要器官匹配。
本来全球器官库就少,而想要器官匹配,便是少之又少。
所以即便是唐氏集团想要找到合适的心脏,也是花费了极长的时间。
苏晓樯,苏云,乃至绘梨衣闻言,都不由看了看唐宇飞。
不过他们都没有说什么。
绘梨衣的手叠在肚子上,看着唐宇飞的背影,若有所思。
唐宇飞的资料上显示他并不是混血种。
但绘梨衣确确实实在唐宇飞身上感应到了细微的龙族血统。
如果把一个混血种的心脏,移植到普通人的身上,那么那名普通人,会不会也拥有龙族血统?
绘梨衣没法确定,于是她的手随意的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指尖趁此轻轻的点着耳边的微型耳麦,以摩斯密码的方式询问夏弥和诺玛。
病房里没有人注意到绘梨衣的举动。
「不说这些了。」唐宇飞摇了摇头,对苏云和苏晓樯说道,「我们出去说?」
似乎,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并不方便有外人听,所以唐宇飞选择了一个安静的环境。
「行。」苏云有些奇怪唐宇飞到底要谈什么,点了点头,和唐宇飞一同离开了病房。
苏晓樯跟在两人后面,在她拉开房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苏晓樯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向那个犹如精灵般的女孩问道。
绘梨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轻轻了捋了捋发丝,看着苏晓樯说道,「上杉绘梨衣。」
她的瞳孔像是瑰丽的红宝石,却又带着一丝还未完全褪去的稚气。
好美的眼睛,苏晓樯心里想到。
「我叫苏晓樯。」苏晓樯说道。
「哦。」绘梨衣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不理解苏晓樯为什么专门问她的名字。
「我以前见过你。」苏晓樯又说道。
这一次,绘梨衣愣了一下,眼里浮现一抹愕然。
随后,她的眼里终于浮现出了一抹好奇。
「在哪里?」绘梨衣看着这个女孩问道。
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休闲裤,可从轮廓上看,依然能够看出她的双腿属于线条均匀流畅类型。
当然,这个女孩容貌在普通人中也极为出色。
甚至并不逊色于很多的混血种。
非要排的话,绘梨衣觉得这个叫苏晓樯的,和诺诺应该是同一级别的。
当然,仅论姿色,血统不算。
如果她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应该会记得才对。
可她却并没有印象。
「在葬礼上。」苏晓樯笑了笑,朝着绘梨衣挥了挥手,「走啦。」
说着,苏晓樯也不待绘梨衣回答,就轻轻带上了房门。
安静的房间里,绘梨衣看着出去的女孩愣了一下。
葬礼上?
隔壁,安静的房间里。
「所以唐少爷是想对我说什么事情吗?」苏云笑着问道。
「如果是商业上的事情,唐先生应该会知会我才对。」
「不是商业上的。」唐宇飞摇了摇头,看着苏云说道,「是关于苏先生您的身体问题。」
「哦?」苏云闻言,眼神微微诧异。
而身后的苏晓樯,更是意外。
「你有办法?」苏晓樯忙不迭的询问道,显得有些焦急。
这关乎她爸爸的病情。
「当然,我之前听说苏先生的病情似乎并不好治。」唐宇飞想了想,问道,「苏先生,苏小姐,知道京城最近有个私人拍卖会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苏云皱了皱眉。
他并不怎么关心这种拍卖会。
「当然,听说拍卖会上会拍卖一种全能药,这种药能够治愈所有的疾病,当然也包括苏先生您的病情。」唐宇飞神秘兮兮的说道。
苏云其实并不相信这种东西。
世上又怎么会有能够治愈所有疾病的全能药?
如果有的话,那恐怕和仙药没什么区别了吧?
可世上有仙药么?
苏云是个商人,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七章 曼陀罗花的请柬
「唐少爷,你会觉得世上有全能药吗?」苏云没有反驳唐宇飞,只是反问道。
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的病情,连国内顶尖的医生都觉得棘手,能不能康复还是一个迷。
毕竟是脑组织萎缩,这些可不是简单的用药就能够解决的。
同时,苏云想了想,略带笑意的看着唐宇飞,「唐少爷,你今晚需要动手术了吧?」
看着苏云意有所指的笑容,唐宇飞大概明白了苏云的意思。
如果真有全能药,那么他吃药会不会比动手术要来的强?
唐宇飞理解苏云的言下之意,倒也不辩解,只是说道,「苏先生,我对你说的可是真的,至于我的手术,有些复杂,我不便和你多说。「
唐宇飞想了想,认真的看着苏云,继续道,「但我还是想说,苏先生如果想要治疗您的身体,那个拍卖会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我只能告诉你,拍卖方的药物来源于俄罗斯,您也知道,那个国家可是继承了前苏联大部分的遗产,而且这种能够治愈所有疾病的药物,是不可能大规模普及的。」
说着,唐宇飞的脸色罕见的严肃下来,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敬畏,「苏先生,我们都是商人,作为商人,你应该清楚,如果真有这种药物存在,你觉得会流入市面么?」
「这种东西,乃是对世间所有公平的践踏!」
「除了有权利享用它的人之外,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不会允许它的出现的,那是对现有规则的破坏。」
「对于很多人来说,生老病死乃是常态,而突然有一种东西,能够治愈你的所有疾病,这种东西,甚至有时候花钱都买不到,你觉得,这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说完,唐宇飞脸色缓和了下来,「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这个拍卖会的存在的,能被拍卖方邀请的人,都是拍卖方选中的幸运儿,很多人可是连被邀请的资格都没有。」
唐宇飞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黑色的,绣着鲜红曼陀罗花的请柬递给苏云,「我只是和你说了这么一个事情,让你多了一个选择,去不去,在于苏先生你自己。」
苏云低头看着唐宇飞双手递过来的黑金色请柬,唐宇飞的眼神那么严肃,那么认真,就好像这张请柬的意义非同一般。
似乎接受了这张请柬,就等于推开了通往地狱深渊的大门。
请柬上那鲜红的曼陀罗花,这一刻像是活了过来般,在轻微的蠕动着。
苏云晃了晃脑袋,定眼看去,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消失了。
但相比于唐宇飞说的神秘兮兮的,苏云还是坚信医院的。
就在苏云准备拒绝唐宇飞的时候,苏晓樯却是先一步接过了请柬。
「唐少爷,谢谢,不管有没有用,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苏晓樯对唐宇飞说道。
「没事,我们是合作伙伴嘛,你说对不?」唐宇飞摆了摆手,「好啦,那么,到时候见?」
苏晓樯点了点头,只是迟疑道,「地址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始?」
「等拍卖会确定时间了,会提前两个小时通知你的。」唐宇飞看着苏晓樯,「苏小姐,你和苏先生回去后好好等消息就可以了,相信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唐宇飞说完,也不逗留,走回了病房。
「晓樯,你怎么也信这个?」等唐宇飞离开后,苏云才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不是笑话么?世上真有这种东西,那岂不是乱套了?」
苏晓樯看着唐宇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捏着手上用黑金精心制造的请柬,陷入了沉默中。
苏晓樯也不信。
但这涉及到她的
爸爸。
而且,苏晓樯从唐宇飞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不正常。
因为经历过某些非正常事件。
所以这种不正常,不由让苏晓樯的思绪往神秘事件上去延伸。
因为有路明非的提示,苏晓樯并没有和苏云在市医院耽搁。
回到家后,苏晓樯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那张黑金制造的请柬。
苏晓樯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对着这张绣着鲜红曼陀罗花的请柬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照片发给了路明非。
「我一个同校的同学,叫唐宇飞,他和一名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住一间病房,然后他给了我这个,说拍卖会上有能够治疗所有疾病的药,药物来源于俄罗斯,我觉得这个事情好像有点奇怪。」
苏晓樯以尽可能简单的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北美,路明非在酒店了刚刚批复了施耐德和芬格尔的文件,看了一下苏晓樯发来的信息,微微皱了皱眉。
看到苏晓樯的信息,路明非的脑海里不由浮现了亚历山大·布宁那个有些悲壮的中年人来。
说起来,西伯利亚的事情结束前后,都没有牵扯上亚历山大·布宁。
来源于俄罗斯的,能够治愈所有疾病的药物,路明非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龙血血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东西,确实是能够治愈几乎所有疾病。
他曾经就和零见识过那个地狱般的场景。
中国京城的混血种事件能和亚历山大·布宁那边扯上关系?
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啊。
而路明非也肯定知道,亚历山大·布宁的背后,肯定站着某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
甚至可能是某位龙王。
路明非本以为亚历山大·布宁那边的事情可以往后稍稍,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那个违背人伦道德的地方,必须尽快推平它。
不然,又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个类似于克隆诺诺的存在。
「诺玛,楚子航现在在哪?」路明非问道。
「巴西,需要接通楚部长么?」
路明非点了点头,「接通吧。」
「喂,明非,你找我?」电话另一端很快响起了楚子航略微冷酷的声音。
「嗯,师兄,有个任务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回头我会把方案发给你。」路明非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卡塞尔肯定是不能直接就去到那个地方的,不然他们还没去到,就已经被人发现。
但还好,每年亚历山大·布宁都会挑选一批出色的人进去。
这就是一个机会。
挂断了楚子航的电话之后,路明非给苏晓樯回了信息,「保持联系,我过两天回国。」
第三百八十八章 目标
「唐宇飞去动手术了。」病房里,绘梨衣通过微型耳麦与夏弥进行通话。「目标没有来么?」通讯频道里响起夏弥的声音。
「没有,我觉得对方会在唐宇飞动手术这段时间行动,我需要去看看。」绘梨衣说着便拉开了病房的门朝着手术室走去。
她今天已经查过医院的资料,清楚唐宇飞在那间手术室进行心脏移植。
夏弥想了想,叮嘱道,「路明非传来信息,唐宇飞应该有些不简单,你多留意一下,我怀疑他有问题。」
「放心,我不怕他。」绘梨衣边走边低声说道。
夜已经很晚了,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
绘梨衣已经卸去了伪装。
她的伪装本来就是等目标来临,现在目标根本没有进入房间的意思。
通哎讯频道对面,夏弥听着绘梨衣的话一脸无语,「哎哟,我的姑奶奶,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夏弥不由翻了翻白眼,她才不担心绘梨衣的安全。
哪个混血种能威胁一个龙王?
这妮子怕不是忘记了她什么身份!
「我是说,你注意点,别搞太大动静,要记得执行部的规则。」夏弥着重的叮嘱了一遍,「还有,如果有机会,搞清楚唐宇飞幕后的身份,查查这个唐宇飞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任务么?」绘梨衣轻声问道,她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楼顶的拐角停了下来。
推开门,再往前面走,第三间就是唐宇飞的手术室。
此刻唐宇飞应该在手术室里面。
绘梨衣不需要靠近,只需要在这里等候,就能够掌握唐宇飞的动静。
虽然绘梨衣对于自己掌握的力量并不感兴趣,可不得不说,这让她的感知显得十分敏锐。
「唔所以,我可以用一些特别的手段对吧?」绘梨衣问道。
「特别的手段?」夏弥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就是.」绘梨衣刚要说话,眼神微微一敛,立刻收了声音。
她感觉到了。
空气中轻微的元素扰动。
出现了!
在走廊的尽头,一名拄着拐杖,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正从转弯出拐了出来。
拐杖落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在走廊里显得那么清晰,那么刺耳。
可是好像都没有人注意到。
这就是目标?
不对。
绘梨衣眉头皱了一下,她刚想冲出去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这个人不对劲。
绘梨衣不动声色的点着耳麦,通知在四周待命的维多利亚开始行动,寻找医院周围的目标。
眼前这个老人,并不是本体。
更像是某种言灵塑造而成。
或者说,眼前这个老人,就是言灵的效果所诞生的产物。
所以释放言灵的人,一定子啊附近。
察觉到这个情况后,绘梨衣并没有轻举妄动。
如果找不出来幕后真正的本体,她做什么都没有用。
安静的走廊里,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着,最终停在了唐宇飞所在手术室的门口。
她抬头看了看手术室的门,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进去。
手术室的门都是从里面打开的。
她的身体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摔倒,犹如枯叶般不堪重负。
可她的眼神却闪烁着异常有力的眸光。
如果单单只看眼神,很难想象出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如她这样的老人身上。
老人驻足片刻,似乎
要伸手去推。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手术室的门,手术室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门被从里面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手术室里吹进了走廊里。
令得本就低温的环境又变得冷了许多。
显然,这一幕完全出乎老人的意料。
老人抬头,看着里面,苍老的面上开始一点点的变化。
变得惊讶,变得难以置信。
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手术室里,并没有医生和护士。
里面也没有亮灯,而是黑漆漆的。
但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却摆放了一张靠椅。
那张靠椅对着门口的位置,上面坐着一个年轻人。
在手术室的门打开时,那个年轻人便抬起了头来。
「我等你很久了。」
年轻人声音略带冷酷。
随着他抬起头来,他额前的斜刘海下,露出了一双金灿灿的眼睛。
唐宇飞。
这个白天看起来和善的年轻人,亮起黄金瞳的那一刻,显得不怒自威。
黄金瞳自黑暗中亮起,他像是坐在黑夜中的王,直视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如果我没有猜错,前面那四个倒霉鬼,也是你杀的对吧?」唐宇飞看着老人问道。
在他动手术之前,前面就有四个移植了心脏的倒霉鬼惨死。
「为什么呢?」唐宇飞看着老人。
老人没有说话,反而是眼眸里闪过一抹沉重的怨恨,然而苍老的面容咧嘴一笑,显得阴森无比,「心脏,好用吧?」
闻言,唐宇飞若有所思。
「是因为心脏么?」唐宇飞的手贴在心口上,感受着体内跳动的那颗强壮而有力的心脏。
「不得不说,这颗心脏,确实不错。」唐宇飞对此是很满意的。
「知道你胸腔内跳动的那颗心脏,怎么来的吗?」老人的声音很平静。
可唐宇飞能够感受到老人平静话语下那冷酷的杀意。
但他并不在乎。
他也不在乎心脏怎么来的。
世界上,器官的稀缺匮乏,是再正常不过。
很多急需移植器官的病人,可能等上一年乃至更多时间,或者直到死去,都等不来合适的器官。
甚至有钱也找不到。
所以这也就催生了很多违反人类底线的犯罪活动。
比如,器官买卖之类。
可唐宇飞对此并不关心。
「哦?这么说,你是为了伸张正义?还是要惩戒万恶的资本?」唐宇飞耸了耸肩。
从那四名倒楣鬼出事之后,唐宇飞就隐约觉得幕后的人是在针对他,所以才会在这里等,等对方找上门来。
他的心脏很好,他也不需要动什么手术。
他这么做,只是想要解决掉那隐藏黑暗里不知道何处会跳出来的麻烦。
老人的眼帘敛了下来,「你用的,是我孙女的心脏!」
老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音,以至于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栗起来。
第三百八十九章 哥哥是谁啊?
医院里,走廊的灯光忽然变得闪烁不定。
一阵阵的电流声像是攀爬的水流从天花板上由远而近,滋滋作响。
手术室中,言灵的释放轻微的扰动了空气中的元素流。
这一层楼在短暂的时间里似乎被隔绝了片刻。
在那片刻的时间里,似乎隔离了整个世界,外面的所有声息都彻底消失。
绘梨衣微型耳麦的连线也因此被中断。
但很快,这个异常就得到了恢复。
安静死寂的空间重新变得稳定。
走廊的电流声如潮水褪去,明灭不定的照明灯不再闪烁。
「喂喂,绘梨衣,听得到吗?听到请回答!」微型耳麦里很快响起了维多利亚焦急的声音,她一遍遍呼唤着绘梨衣。
刚刚短暂的失联,让维多利亚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而夏弥的声音也是从秘密频道连同了绘梨衣,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你所在的空间波动了一下,你动用了什么言灵?」
绘梨衣没有回答。
在灯光闪烁的那一刻,她就推门走了出去。
绘梨衣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
她的脚步声清晰的在走廊上响起。
可手术室中的两人都没有出来,整个手术室显得极其安静。
绘梨衣出现在手术室门口,朝着里面看去。
唐宇飞正躬着身,手臂垂落在身侧。
滴答滴答
一滴滴的鲜血沿着他的指尖落到地面上。
「上杉小姐?」唐宇飞抬起头,黄金瞳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看着出现子在手术室门口的绘梨衣,稍稍吃惊了一下。
绘梨衣的视线从唐宇飞的脸色落在他的受伤的手上,然后目光在手术室里扫了一圈。
那个老人消失了。
或者说,那个由言灵凝聚而成的老人消失了。
「哦?你不害怕?」唐宇飞轻轻的舔了一下指尖的血迹,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女孩。
随后,唐宇飞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肚子上,脸色微微一凝。
「你骗我?」唐宇飞冰冷的黄金瞳看着绘梨衣,眼帘微微眯了下来,闪过如同猎人般的光泽。
「卡塞尔执本次任务行专员,你是怎么做到的?」绘梨衣询问道。
「没想到是卡塞尔。」唐宇飞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是怎么盯上我的?」
「我们本来并没有盯上你,我们本来的目标是那个老人,只是刚好发现了你有问题。」绘梨衣说道,朝着唐宇飞走了过去,「让我看看,你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不怕死?」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绘梨衣,唐宇飞愣了一下,随后脸色阴沉下来,「你们卡塞尔,是不是管太多了?」
唐宇飞的话音落下,暗沉的手术室中,他灼目的黄金瞳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体力的龙血开始汹涌澎湃。
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击声。
这一刻,空气中充满了大量且密集的静电。
以至于唐宇飞的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被吸附了起来,像是水草般漂浮着。
他睁着灼目的黄金瞳,像是威严的审判官,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哎呀,我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你安静点好不好?」看着要暴躁的唐宇飞,想着执行部的规矩,女孩苦恼的说道,同时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朝着唐宇飞的眉心点去。
安静点?
「卡塞尔的人都这么张狂吗?」唐宇飞眼里冷酷之色闪过,黄金瞳闪烁间,口中吟诵着晦涩古老的语言。
只是,他的吟诵,他的祈祷,很快就被女孩所打断。
「不能说话哦!」绘梨衣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
于是唐宇飞的吟诵,唐宇飞的祈祷,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打断。
而弥漫在手术室中那如同潮水般的静电,也如退潮般散去。
甚至,就连他已经点亮的黄金瞳,这一刻都开始熄灭下去。
他体内澎湃的力量,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强大的力量带给了唐宇飞自信,带给了唐宇飞目中无人,也带给了唐宇飞膨胀的野心。
只是,这一刻,随着体力力量的消失,唐宇飞的自信,唐宇飞的目中无人,唐宇飞的野心,都被狠狠捏碎。
他的黑瞳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明明看起来那么安静,那么柔弱,可却让他感觉到极大的恐怖!
那种恐怖,甚至连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他想要后退,想要疯狂的逃离,逃离这座医院。
可他根本迈不开脚步。
他整个人像是被人定固在原地,如同被点了穴位一般。
「都说啦不要说话啦,人家可是要完成任务的!」
「完不成任务可就没有学分了诶,没有学分就得挂科了,挂科绘梨衣会很不开心的!」绘梨衣说着,对着唐宇飞说道,「看我。」
在说话的同时,绘梨衣的瞳孔眼底下点亮了一抹金灿灿的绚丽之色。
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在这一刻瞬间笼罩了整个手术室,却被控制得很好,根本没有扩散到外面。
唐宇飞知道这时候,不能看。
可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他的目光,一点点的移向了绘梨衣。
这一刻,那个平时显得文静的女孩,此刻多出了一股无法亵渎的威严和圣洁。
好像所有人见了她,都应该低下高傲的头颅。
唐宇飞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他也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他不知道当他的目光触碰到绘梨衣那威严的视线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他本能的不愿意去看,甚至试图闭上眼睛。
可却最终无法如愿。
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绘梨衣那威严璀璨的黄金瞳上。
于是,唐宇飞只感觉脑海一阵撕裂的疼痛感侵袭而来,他的意识随后便模糊了下去。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他的记忆如同篇章,被人一页页的翻阅,任人浏览,任人篡写。
夜色下,市医院。
维多利亚看着走出来的绘梨衣,立刻走了上去,担忧的问道,「绘梨衣,刚刚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失去了联系?」
「唐宇飞呢?」
「有没有受伤?」
绘梨衣敲了一下维多利亚,「嘻嘻,没事啦,来的不是目标本人,一切安好。」
「哦这样啊,不过你怎么看起来好开心的样子?」维多利亚问道,「任务完成了?」
「暂时还没有。」绘梨衣摇了摇头。
「那你还这么开心?」
「哥哥要来了嘛~人家可是很久没见着哥哥啦~」绘梨衣说道。
「哥哥,谁啊?」
「不告诉你!」
第三百九十章 前面的少侠,你走慢点
“哥哥,快点!”
京城,王府井步行街上,穿着汉服的女孩朝着身后的路明非招手喊道。
随着女孩的招手,她的裙摆荡起了一圈波纹,微微摇曳。
澹粉色的裙边像是蝴蝶在扇动着翅膀。
女孩红宝石般的眼眸闪烁着星星,身后那用蝴蝶结简单收束的暗红色长发即便在夜晚里也显得格外亮眼。
而她的耳垂下,碎星耳坠在灯光的反射下偶尔会泛起星辰般的光芒,却又不显得刺眼,反而是给人以着温和静谧。
那是路明非送她的礼物。
“来啦来啦!”路明非连忙跟上,走到女孩身边。
“好不好看?”注意到路明非的目光,女孩捏着裙边轻轻转了一圈问道。
“当然好看。”路明非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笑着说道,“我觉得汉服好配你诶。”
“真的?”女孩的眼神亮了起来,“我也觉得好好看诶。”
“你自己买的?”路明非好奇道,“眼光不错嘛,女孩子的穿搭都是天生的吗?”
“你这样的穿搭,知道像什么吗?”路明非问道。
“没有没有,是姓夏的给我买的啦。”绘梨衣开心的说道。
“夏弥?”路明非有些意外,随后问道,“她怎么没来?”
“她要处理事情,就让我来接你啦,嘻嘻,反正有时间,我们明天再回去。”绘梨衣挽住路明非的臂弯往前走,“我这样的穿搭像什么?”
“中国古时候的女侠。”路明非说道,“女侠知道吧?就是在行走江湖时行侠仗义的女生,她们都会武功。”
“会武功?”绘梨衣漂亮的眼眸转了转,然后大叫一声,“葵花点穴手!”
啪啪两下点在路明非的身上。
“哥哥,是不是这种?”绘梨衣弯着眼眉问道。
日本的文化历史发源于中国,所以有很多地方和中国相似之处。
夏弥简单的提到过一点这方面的知识,绘梨衣能想到的,就是《浪客剑心》。
突然被绘梨衣点了两下,路明非也是一阵莞尔。
绘梨衣本就很能吸引人的目光,此刻她的动作,更是让四周众人纷纷侧目。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看着众人的目光,路明非连忙拉着绘梨衣加快脚步。
虽然说他路明非脸皮厚,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他也没来由的心底浮现一抹羞耻,耳根子红了红。
唉,他现在好歹也是卡塞尔的校长了不是?
“诶诶,哥哥,你都被点穴位了,我还没解开呢,没解开你是不能动的!”女孩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看着路明非自顾自的说道。
路明非脸一红,“那你现在解。”
“那你先不要动。”绘梨衣说道。
“我去给你买杯奶茶。”路明非朝着前面的奶茶店走去。
绘梨衣在后面跟着,问道,“哥哥,我要是女侠,你是不是少侠啊?”
路明非没应。
我的好姐姐,四周那么多人看着呢。
路明非头一次觉得脸上臊得慌。
“诶,前面的少侠,你走慢点啊,等等我!”绘梨衣见路明非没应,就当他是默认了,连忙喊道,“前面的少侠,我要草莓味的,多加点红豆和布丁!”
看着闹腾的两人,四周众人不由会心一笑,似乎这一刻的心情都被那个女孩所感染了。
...
...
“呐,给你,草莓味的。”路明非把奶茶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接过奶茶,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眼眸盯着路明非看。
“怎么啦?”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一只手挽住路明非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一边看着路明非的脸,惊奇的问道,“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在害羞?”
说着,绘梨衣还眨了眨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有。”路明非摇头,一脸的义正言辞。
“嘻嘻,少侠?”绘梨衣凑近路明非。
澹澹的薰衣草香味携着女孩的温热袭来,那是属于绘梨衣的气息。
“干......干嘛?”路明非朝着四周的人群看了看问道。
绘梨衣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路明非好奇道。
“哥哥,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嘛!”绘梨衣大声说道。
绘梨衣亮晶晶的眼眸像是淌着温柔的水,却又有着一点点的小调皮。
“喜欢呀。”路明非说道。
“我听不到诶,哥哥,大声点嘛!”绘梨衣说道。
“诶,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影响别人的。”路明非发誓,能让他感到脸红的事情并不多,但今晚属实是被绘梨衣整不会了。
“怎么会呢,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对不对?”绘梨衣说完,还用征询的目光朝着四周的众人看了一眼
“对!”四周顿时一阵会心的笑声,给予这个女孩回应。
“喜欢。”路明非说道。
“嘻嘻,o(n_n)o哈哈~,走走,快跑快跑!”绘梨衣闻言,连忙拉着路明非就跑,带着他穿过了人群。
裙摆飞舞,暗红色的发丝随后飘摇。
女孩在前面,男孩在后面。
路明非就任由绘梨衣拉着他,走过一处处门店,看着两边橱窗下的暖光以及四周喧闹的人群。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背影,眼神略微有些恍忽,感觉像是一场梦。
这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陪绘梨衣在中国逛街了吧。
以前的时候,这个女孩眼里明明有着对世界的强烈渴望,却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走才能进入这个世界。
于是他就拉着这个女孩去走,去看,去感受。
那个时候的女孩,只会默默的去观望这个世界,默默的跟在他身边,即便是玩得再开心,也会注意他是不是在旁边,害怕走丢了自己,也害怕自己找不见那个男孩。
而现在,女孩眼里对于世界的向往依然那么炽烈。
只不过不同的是,她眼里的光变得更明亮了,变得不再害怕了。
也由被动变得主动了。
女孩乐于参与其中。
曾经是他牵着女孩。
现在,是女孩牵着他,带着他在走。
真的像是一场梦,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却又是真实的。
路明非喜欢这样的感觉。
“哥哥~在想什么呐?”绘梨衣回头,见路明非在发呆,不由歪了歪头,有些疑惑。
“想你呢。”路明非说道。
“嘻嘻。”
“我们接下来去哪?”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显然不是乱逛的。
“星空博物馆!”绘梨衣眼眸明亮。
第三百九十一章 路校长大公无私
“哥哥,走啦!”绘梨衣借过人群,来到路明非身边,然后看了看入口的方向,拉着路明非便往里面走去。
“买好票了?”路明非问道。
“嗯呐。”绘梨衣点了点头,然后还举了举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嘿嘿,我还带了相机。”
从第一次路明非把相机给她之后,她就深深的喜欢上了摄影。
只要是出去玩,她基本都会带着相机。
当然,这个相机是刚刚新买的。
毕竟之前是出任务,不可能带着相机来。
在两人说话间,很快就进入了艺术馆。
推开门,脚下就是一条深蓝的灯光长廊。
绘梨衣抬头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字迹。
无限深海。
这是这个房间的主题。
外面的斑斓的色彩让绘梨衣有些兴奋,明亮的眼神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她快步走过长廊,目光顿时被眼前漫天的水母所吸引。
这些水母被丝线挂着,从穹顶垂落下来,高低不一。
人为打造的水母,像是盛开的花伞,发出五颜六色柔和的灯光。
穹顶是水蓝色的,脚下光滑的地板倒映着穹顶的天蓝色,也倒映着那五颜六色,高低不一各不相同的灯光水母。
人们走在其中,仿佛置身在充满了水母的水中世界。
“哇,哥哥,快过来,好好看诶!”绘梨衣的眼眸都亮了起来。
她朝着路明非招手喊道,漂亮的童孔里映着各色的水母。
路明非笑了笑,走到绘梨衣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相机给我,我帮你拍。”
此刻的绘梨衣,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不,我们一起嘛!”绘梨衣说道。
“来这里。”绘梨衣推着路明非来到一只散发着紫色柔和灯光的水母旁边,然后让路明非张开双手轻轻捧住它。
“对对,就这样,不要动。”
绘梨衣说着,连忙选好自动拍摄的角度,调好倒计时后就小跑着来到路明非身边,一把抱住路明非的胳膊。
路明非双掌晃了一下,那只水母便被吊线拉升了一下。
路明非刚想去抓,就听到绘梨衣的声音,“哥哥~看我。”
路明非闻言,偏头朝绘梨衣看去。
第一眼就是绘梨衣那如同瑰宝般的红宝石童孔,她额前的一缕长发贴在了她的嘴角边。
路明非下意识的伸手帮绘梨衣拨开。
但下一刻,绘梨衣那精致且略带红润的脸便凑了上来。
澹澹的檀香味从绘梨衣身上传来,有些好闻。
路明非刚想说些什么,他的一只手就被女孩抓住。
mua~
路明非只感觉嘴唇一片温润,有点点清甜。
路明非愣了一下,看着近在迟尺的绝美容颜。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绘梨衣此刻脸颊的温度,有些烫。
绘梨衣眨了眨眼睛,松开了路明非,“嘻嘻,感觉怎么样?”
“额......奶茶味?”路明非犹豫着说道。
绘梨衣闻言,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踢了路明非一脚,有些恼羞成怒,“你讨厌死了!”
这什么人嘛!
奶茶味是什么意思?
这人真的是!
但下一刻,绘梨衣就感觉一只手掌揽过了她的腰肢。
绘梨衣还没反应过来,路明非就吻了下去。
绘梨衣顿时瞪大了眼睛,耳根子都似乎要被烧红起来。
“咦!”
“你......你干嘛呢!”
“那么多人!”
绘梨衣脑袋空白了一会,然后回过神来推开路明非,脸红红的,连脖子都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粉色。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会影响到别人的!”绘梨衣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路明非问道。
“我说什么了?”绘梨衣连忙把相机拿回来。
“你不是说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嘛?”路明非厚起脸皮来,连他自己都怕!
“我那是说说而已!”
“我当真了。”
看着路明非朝她走来,绘梨衣连忙跑开,“你不要过来,坏人!”
路明非连忙跟了上去,威胁道,“嗯哼?现在才知道我是坏人了?太晚啦!”
光影错落,在视觉和绚丽的光线交错下,绘梨衣和路明非从无限深蓝馆再到遍布水晶灯的镜华宫。
美轮美奂的色彩煊赫着两人的眼眸。
卡卡卡。
绘梨衣举着相机对着眼前的唯美不停的按下快门。
“哥哥哥哥,看这个!”
“这个好漂亮!”
“还有这个,像不像星星?”
星空艺术馆内,不时响起女孩和男孩的声音。
“哥哥~”
“怎么啦?渴了?”路明非问道。
“嗯呐。”
“水给你。”
“饿不饿?”路明非看着绘梨衣问道。
绘梨衣的额头上泌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这妮子今天可够能逛的。
路明非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足足逛了大半夜。
这是女生的天赋么?
路明非等绘梨衣喝完水,从绘梨衣的女士挎包里里拿出一条手帕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有点。”绘梨衣抹了抹肚子,说道。
“那去吃点东西?”路明非询问道。
“好!”绘梨衣连忙点头,眼神泛起了光亮来,显然还不想这么快回去。
“吃什么?”路明非问道。
“火锅吧?”女孩想了想。
“走!”路明非说着,就要转身。
绘梨衣却一把拉住了他,“哥哥~”
“怎么啦?”路明非疑惑的问道。
“我累了。”她摇着路明非的手小声说道,“你背我好不好?”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期翼的眼神,不由笑了笑,弯下了腰,“上来,满足你。”
谁又能拒绝这样的绘梨衣呢?
“哥哥,你真好!”
mua~
绘梨衣抱住路明非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亲了一口,“嘻嘻,羡慕死姓夏的。”
“哥哥~”绘梨衣白皙的下巴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
“你说。”
“你能不能给我放个长假啊?”绘梨衣问道。
“啧,不能。”路明非拒绝。
“哎呀!那放一周嘛?”绘梨衣有些不死心,用脸颊蹭着路明非的背部。
“呵呵。”路明非不理她。
这种事情,撒娇也没有用的。
见放假已经是不可能了,绘梨衣转而问道,“那,能给我多加点学分吗?”
“我记得你完成这次任务的话不是够了吗?”路明非问道。
“可是还有老唐的炼金化学诶,你也知道,我把他的实验室都炸了嘛,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啦!”
“就是可能,差那么一点点学分?”绘梨衣有些不确定这次任务的学分够不够。
因为是按照任务完成度来加的。
而且加多少学分是由执行部来衡量。
路明非背着女孩下了楼,“嗯,作为校长,我必须公正,懂吧?”
“唉。”绘梨衣叹了口气。
“不过,鉴于上杉同学你所提到的问题,我会酌情考虑。”路明非又说道。
“嘻嘻,我就知道哥哥最好啦~”绘梨衣闻言,激动的张开双臂拥抱天空。
“停停停,不要乱动!”
“我跟你说,我只是在关爱每一位同学的学习情况。”
“我知道,哥哥大公无私的同时还关心每一位学生的成长嘛!”
“要喊校长!”
“对对对,校长大公无私!”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又菜又爱吃
“我去调酱料,你要蒜泥还是香辣?”锅底滚烫,路明非先把萝卜下了,随后问道。
绘梨衣捏着拇指和食指放在眼前,眼睛微微眯着,有一点期待,“我想要吃辣的,但是不要那么辣哦,就一点点。”
说着,绘梨衣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快去快去,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行,你先在这等会,我去弄。”路明非离开了座位,顾自前去调料。
取过小碗,路明非选了酱香蒜泥的和香辣的两种味道。
小葱得加上。
嗯,香菜也加一点吧。
“路明非?”
正当路明非调好酱料往回走时,有人叫了他一声,声音有些意外。
路明非回头看去,眼神随后也微微怔了一下。
“柳淼淼?”
路明非其实和柳淼淼并不熟。
甚至在高中的时候,和她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怎么说呢,柳淼淼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虽然柳淼淼,苏晓樯,陈雯雯并称三大班花,可路明非对于柳淼淼的印象也仅次于她钢琴弹得好,漂亮,然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真的是你啊!”柳淼淼眼里闪过意外之色,“我还以为认错了呢,你怎么在京城了?”
她并不是对于路明非有多热情。
只是恰好遇见了,就叫了一声。
而且,路明非多多少少也算得上她们那一届的传奇人物了。
只是路明非的传奇会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嗯,狗屎运?
就是突然就被卡塞尔选上了,理由显得莫名其妙。
起码楚子航还是凭实力考上的不是?
毕竟楚子航的光辉历史整个仕兰中学谁不知道?
只是楚子航去了卡塞尔之后,不知道碎了多少少女的心。
倒是路明非,班级垫底的也被卡塞尔录取了,至今还是令人费解。
但这并不妨碍路明非的名字被挂在仕兰中学的光荣榜上,和楚子航并列。
每年新生开学,仕兰中学的校长还会拿楚子航和路明非来举例子当成学生的榜样呢。
“学校的任务,需要在京城研究课题,所以就来了。”路明非随口说道。
“什么课题?”柳淼淼一边和着调料,一边问道。
“生物基因研究类的。”路明非随意的编了一个。
“哦,这样啊。”柳淼淼点了点头,“一个人?”
“怎么这么久?”路明非还没说话,远处就走来一个男人。
“遇到同学了。”柳淼淼甩了一下她那头披肩的卷发,看了赵孟华一眼。
柳淼淼穿着短裙,那双白皙的长腿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上身则是简短的露脐装,外面套了件小马甲。
赵孟华的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眼里微微诧异了一下。
曾经的路明非并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想法,所以班上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欢陈雯雯。
但是现在赵孟华看不大懂路明非了。
路明非已经有了改变,上一次聚会的时候,还是两年前。
那时候路明非还为了陈雯雯和陈天元打了一架来着。
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过,好像最后陈雯雯也没和路明非走到一起。
啧。
路明非到底不是陈雯雯喜欢的类型啊。
“是路明非啊,好久不见。”赵孟华只是简单朝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当着路明非的面,手掌自然而然的落在柳淼淼光洁的腰上,轻轻的摩挲着,搂着她往回走,
“我和淼淼就先过去了。”赵孟华说着,嘴角若有若无的扯出一抹笑意。
柳淼淼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许不悦,“怎么,看到路明非就想起陈雯雯了?所以你是这么做作给路明非看的么?”
“为了证明你比他强?”
“别闹。”赵孟华说道。
“呵,我就知道。”柳淼淼埋怨着,低声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是不是追不到陈雯雯才追的我?别被我发现你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看着走远的赵孟华和柳淼淼,路明非挠了挠头。
他看出了赵孟华的小伎俩,但情绪却没有太大的波动。
只是觉得有些......幼稚?
历史的改变,也不知道对赵孟华,柳淼淼,以及陈雯雯这三个人是好是坏。
路明非搞不懂陈雯雯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以至于让她的心态应该是改变了,没按照历史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如果真要按照曾经的历史方向发展,柳淼淼路明非不知道,陈雯雯肯定会被甩掉的,而且还是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
毕竟京城地下铁的尼伯龙根已经没有了,若是陈雯雯真和赵孟华在一起了,那个结局是路明非不想看到的。
路明非甩了甩头,端着调料回到了座位。
“这么久?”绘梨衣接过路明非递来的香辣味的酱料,然后把牛肉和虾滑倒进锅里,双手合十道,“我要开动咯!”
说着,便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大片牛肉蘸了蘸,然后放进路明非的碗里,“哥哥,给你,你先吃。”
路明非心中一暖。
看着路明非吃掉牛肉,绘梨衣才问道,“好吃吗?”
“好吃。”
“那加学分吗?”绘梨衣陈胜追击。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捞起一大把放进绘梨衣碗里,“还给你!”
“哼,讨厌啊你。”绘梨衣幽怨的看了哥哥一眼,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夹起牛肉蘸了蘸就放进嘴里。
咀嚼了两下之后,绘梨衣的眼眸便微微长大了起来。
然后她的精美的脸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
“辣......好辣.....”绘梨衣咽下牛肉,立刻长着小嘴哈气道,“哥哥,水,我要喝水!”
路明非连忙把水递给绘梨衣,“不能吃辣就不要吃了嘛,你看你,像是个被蒸熟的苹果一样。”
说着就准备把自己的蒜泥换给绘梨衣,绘梨衣见状,连忙一把挪开,
“我不换,我就喜欢吃辣。”
路明非见状,无语的看了这妮子一眼,很是无奈,从绘梨衣的包里取出纸巾递给她,“擦擦汗。”
这妮子,真就是又菜又爱吃呗?
明明不能吃辣,非要犟。
“嘿嘿,吃这个过瘾嘛。”绘梨衣说道。
就是过瘾的同时,有点遭罪。
于是,路明非就看着面前的小菜鸡边吃边不停的哈气,还不停的对他说道,“看,哥哥,我不怕辣!”
第三百九十三章 错了没有?
酒店,路明非关掉淋浴,吹干头发后,套上睡衣进了客厅。
电视还开着,声音有点大。
“绘梨衣,我洗了点葡萄,你吃不吃?”路明非敲了敲绘梨衣的房门,没人应。
“睡了么?”路明非看了一眼时间,好家伙,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
路明非摇了摇头,随手关掉电视,打了个哈欠,往另一间卧室走去。
这段时间,刚刚处理完北美的事情,又马不停蹄的到了京城。
还有艾拉那边的事情,他又得操心了。
“诗蔻蒂么?”路明非呢喃了一句,甩了甩脑袋。
不想了,诺玛会处理和跟进的。
他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推开卧室的门,路明非直了直腰板,一屁股坐在床上。
嗯,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路明非连忙回头,只见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开,微微隆起。
然后,路明非就看到了一颗小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活脱脱的像是一根大萝卜。
“你怎么在这里?!”路明非惊道。
“哥哥~”绘梨衣眨着眼睛,“我给你汇报任务进度呀!”
“汇报任务进度是这样汇报的么?”路明非惊了,心想哪个专员汇报任务会把自己汇报到床上?
不知情的还以为路校长潜规则呢!
“我都还没有和姓夏的说呢,你可是第一手资料哦!”绘梨衣说道。
“不是,这和第一手资料有什么关系?”
“我不管!”绘梨衣说着,伸手把路明非一拽,把他拉倒,然后被子一掀一盖,就把路明非盖住了。
“哥哥,人家想和你待在一起嘛!”绘梨衣声音柔柔的说道。
两人挨在一起,路明非能够感受到绘梨衣单薄睡衣上的温度,以及绘梨衣那澹澹的檀香味。
“我的好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呀?”路明非压下心底的旖旎,无奈的说道,“正常人哪能把持得住啊?”
绘梨衣并不在意,只是盯着路明非看,“哦,哥哥你能把持得住?”
路明非闻言,侧过身看着她,敲了敲她的额头,“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从哪里学的?”
“嘻嘻,哥哥你这样都不为所动,难道哥哥不是正常人?”绘梨衣漂亮的眼眸转悠着,“哥哥,难道你不行?”
路明非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特么,这也能怪我?
他抬起手来就对着绘梨衣的臀部拍了下去。
啪!
涟漪荡漾。
绘梨衣一惊,眼眸都瞪大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而后,脸蛋上像是冒起了蒸汽。
“还皮不皮?”路明非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别的不说,这手感还是足以让人经久回味。
“哼!”
绘梨衣哼了一声,抓住路明非的一条手臂,张嘴啃了一口,在路明非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拍小牙印,“让你凶,咬死你!”
一番打闹,两人的心情都平复了下来。
“任务怎么样,你不是说有信息汇报么?进展怎么样?没有搞出太大动静吧?”路明非问道。
绘梨衣紧紧的抱着路明非的胳膊,嫩滑的脸蛋蹭着他,就像只小奶猫一样磨人。
听到路明非的问题,绘梨衣脑海里闪过在唐宇飞记忆里看到的画面,说道,“没有出问题,那个‘心脏摘取者’,来的不是真正,所以没找到她。”
“唐宇飞曾经心脏有问题,然后他家里花费了很多财力,拖了很多关系,弄到了一颗心脏。
根据唐宇飞的记忆,那颗心脏的来历有问题,具体从哪来获得的,唐宇飞也不清楚。
但也正是有了那颗心脏,唐宇飞才拥有了龙血血统。”
绘梨衣思索了一下,抬头看着路明非,“哥哥,唐宇飞似乎和某个势力有接触,也是因为那个势力,才让唐宇飞的龙血血统彻底激活。”
换而言之,是那个势力让唐宇飞潜藏在心脏里的血统觉醒了。
唐宇飞的血统,只是来源于那颗移植到他身上的心脏。
绘梨衣翻看过唐宇飞的记忆,可是那个势力似乎对唐宇飞的记忆动了手脚,抹去了相关的画面,让人看不真切。
那种手段很冷酷和残暴,甚至已经对唐宇飞造成了严重的后遗症,会致使他的记忆出现问题。
“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惊动任何人。”绘梨衣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估计和亚历山大·布宁那边有关系,剩下的交给我。”
“哦,那我算完成任务了吗?加学分吗?”绘梨衣问了句,随后把被子一拉,连同路明非一起盖在被子里,瓮声道,“睡觉时间不要聊工作啦!”
“我困了,要睡了!”
说着,绘梨衣就紧紧抱着路明非,把他的胳膊枕在脖子后,闭上了双眼。
因为靠得近的缘故,绘梨衣的头发散得到处都是,还有落在他的身上的,发香清晰可闻。
安静的卧室里,路明非看了看绘梨衣,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路明非从绘梨衣脖子后绕过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丝滑柔顺的长发,脑袋从被子里伸出,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卧室里很安静,路明非就那么看着天花板。
此时路明非脑海里什么也没想,就和曾经他很多次坐在天台边上发呆一样,心情出奇的平静。
时间流逝,一缕困意席卷。
路明非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也没去看。
他给绘梨衣拉了拉被子,轻轻闭上了眼眸。
然后,安静的卧室里,响起了绘梨衣的声音,“哥哥~我睡不着。”
路明非轻轻抱住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陪你。”
“哥哥,你喜欢我嘛?”绘梨衣在他的怀里拱了拱。
“喜欢。”路明非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说道。
“嘻嘻,你说巧不巧,我也喜欢你诶!”绘梨衣说道,手指轻轻的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
“别闹!”路明非一把抓住绘梨衣开始不安分的小手,“你也不想和上次一样求饶吧?”
“什么上次,哥哥你在说什么?绘梨衣不知道呀!”绘梨衣说道。
“嗯?不知道?”
“不知道!”
“呀,你干嘛!”绘梨衣惊叫。
“现在错了没有?”
“没有...呀...你!...唔.....”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喜欢谁多一点?
独坐窗阁已半生,寻得梦里一夜香。
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绘梨衣的思想是单薄的。
常识的贫匮让她犹如白纸,抹去了她所有对未来的期待。
往常的岁月里,不知道多少个深夜被自己惊醒,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但遇到路明非后,世界便变得光鲜亮丽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惊醒了。
但从没有哪一天,如今天这般睡得深沉,睡得放松。
绘梨衣醒了。
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绘梨衣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蛋明明没有施用粉黛,却透着诱人的粉红。
感觉到心口有些闷,绘梨衣的手掌落在胸口上,隔着衣物就能够察觉到一只宽厚的手掌覆盖其上,似乎要把她的心都包裹起来,却终究还是她的心大一些。
「臭哥哥!」
绘梨衣把睡衣内的手中拿了出来,打了那不安分的手掌一下。
都睡觉了,还不老实!
「醒啦?」路明非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帘,从身后轻轻抱住绘梨衣。
「哼!」绘梨衣嘟了嘟嘴,往后蹭了蹭,躲进了路明非怀里,抱着他的手臂,「哥哥。」
「怎么啦?」路明非问道。
「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姓夏的多一点?」绘梨衣问道。
嘶!
路明非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真是要命!
路明非的身体下意识的微微僵硬绷紧,生怕绘梨衣等会给他来一句,「渣男」,然后丢给他一发正义的审判。
绘梨衣转回身来,面对着路明非。
察觉到路明非身体的异样,绘梨衣疑惑的看着他,「哥哥你不行了?」
啪!
路明非在绘梨衣的圆润的臀部拍了一下,「行不行你自己不知道吗?」
「哦,那就是不行。」绘梨衣嘴硬道。
「不过......」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夏弥酱以前很辛苦吧?」
「嗯?」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愣了一下。
绘梨衣没有去看路明非,而是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夏弥酱活了很多年了吧?」
「嗯。」路明非说道。
「这些年她一个人走来,一定很孤独吧?」绘梨衣轻声细语,「没有亲人,没有可靠的朋友,只能到处躲藏。」
「没有人能够陪她一起走。」
一路来,她只能靠自己,也只有自己。
「哥哥,她活得太久啦,所以她一定是最孤独的那个吧。」绘梨衣小声的说道。
绘梨衣不知道夏弥曾经是否也有喜欢的人。
龙王的高傲,是不会轻易把人类放在眼中的。
更不会让自己喜欢一个人类。
就算真的喜欢上人类,最终的结局也只是遗憾一生。
这是身为龙王已经注定的结局。
没有人能够陪一条寿命悠久的龙类老去。
夏弥也不会去走已经注定的路。
所以一路来,她始终走在一条名为迷茫,徘徊,孤独的路上,无人与她同行。
绘梨衣深知这一点,夏弥也深知这一点。
「哥哥,其实夏弥酱找过你很多次了,她去过很危险的地方。」
绘梨衣和夏弥进过死亡之国。
有一次夏弥从死亡之国出来时,身体几乎虚脱,脸色苍白的吓人。
绘梨衣问过她发生了什么,夏弥只是说去了圣树那里一趟。
绘梨衣知道夏弥说的圣树是什么。
那是已经成为类似于概念存在或者是规则本身的世界树。
绘梨衣不知道夏弥是怎么去的,夏弥也没说。
但绘梨衣从夏弥的眼中看到了坚不可摧的执着。
她真的在用尽她所有的办法去尝试。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然后揉了揉绘梨衣的脑袋,「怎么说起这个啦?」
「就是有时候想要抱抱她。」绘梨衣说道,随后想到姓夏的居然先咬了路明非一口,话语一变,哼了一声,「但这改变不了她是个老女人的事实,哼!」
「哥哥,她老牛吃嫩草!」绘梨衣眼巴巴的看着路明非,「所以,哥哥,你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那个老女人多一点?」
啊这,怎么又拐回来了?
这根本不能放一起比较啊!
「夏弥比较活泼,绘梨衣比较可爱。」路明非说道。
「哎呀,哥哥快说,不说我要咬你了!」
「嗯哼?咬我?」
「呀,你又来!」
「还咬不咬?」
「松......松开!」
「我不!」
闹腾一阵过后,路明非拉起赖着不想起来的绘梨衣去洗漱干净,然后退了房间。
...
...
「呐,姓夏的,给你的。」临时指挥部,绘梨衣把一杯奶茶递给了夏弥。
「呀,绘梨衣,你难道喜欢上我了吗?对我这么好?」夏弥接过奶茶,拍了拍绘梨衣挺翘的臀部,「如果是绘梨衣的话,我也还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啊,你这个人,要不要脸,你是女的!」
「对啊,这有什么区别吗?」夏弥看着涨红脸的绘梨衣,心里好笑道。
「嗯,手感不错。」夏弥点评道。
「你们这些人......」绘梨衣脸一红,瞪了夏弥一眼,「不管你们了。」
说着,绘梨衣带着剩下的奶茶就去了维多利亚那边。
夏弥把吸管插了进去,吸了一口,对着路明非说道,「脸皮还是薄了点,还没你一半厚。」
路明非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
「喏,这是唐宇飞最近接触的所有人,同时我已经让诺玛开始排查唐宇飞的心脏来源了,但太久了,而且唐宇飞的心脏来源途径有问题,这种事情查起来需要一些时间。」夏弥把资料递给路明非说道,
「只要确定了心脏的来源,那么就能够找到「心脏摘取者」。」
路明非点了点头,翻看着资料。
「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夏弥问道。
在夏弥说话间,路明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路明非拿出手机看了下信息,是苏晓樯发来的,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拍卖会时间定于明天晚上,地点会提前两小时给我。」
路明非的目光从手机上收了回来。
「「心脏摘取者」的任务你们这边继续跟进,唐宇飞身上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既然唐宇飞没有死,我想对方还会再找机会。」
「这两件事情,很可能会碰到一起,拍卖开始后,夏老师,你让人封锁拍卖会区域附近,把人清空,注意尽量不要引起对方的关注。」
夏弥点头,「明白,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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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记忆里模糊的路
睡梦中,陈雯雯猛地从床上坐起,略有苍白的脸上仍然残留着惊怕之色,额头上泌出了些许的冷汗。她又做噩梦了。
梦得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的。
她只记得梦里好像下着雨,梦里的世界很暗,四周都被浓郁夜色笼罩着,看不到远处。
夜色里好像藏了很多很多密密麻麻的鬼影,她吓得一路狂奔,跌跌撞撞。
而那些夜色里的鬼影却如影随形,一直追在她旁边,似乎只要慢上一步,她就会被夜色吞没,成为藏在夜色里那些鬼影的口粮。
陈雯雯大口的喘着气,稍稍平复下仍然在猛烈跳动的心脏后,掀开被子来到洗漱间。
打开水龙头,陈雯雯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捧着微凉的水拍在脸上。
冰凉的水让陈雯雯冷静了许多。
取过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分,陈雯雯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气。
出了洗漱室,陈雯雯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夜里的风有点冷,迎面吹来时,让陈雯雯白皙的皮肤泛起了一抹寒意。
陈雯雯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甚至有时候陈雯雯觉得她的认知可能出现了问题。
但她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她心底其实藏着一个疑惑。
那个疑惑一直纠缠着她。
而且她心里也有一个秘密。
在高中的时候,赵孟华其实一直在追求她。
赵孟华人长得挺帅,成绩也好,家里也是上市企业,有个很有钱的老爸。
赵孟华有她的qq,是高一的时候通过群里加的。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私下的时候,赵孟华总会找她聊天。
而且聊的都是她很感兴趣的。
他也会读雨果和泰戈尔的诗,还会有自己的见解。
私底下聊天的时候,她总能从赵孟华的字句间找到共鸣。
只是他私底下和平时好像判若两人。
他说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敞开心扉,无拘无束聊天的人。
陈雯雯也喜欢和赵孟华聊天的感觉。
她其实并不早睡。
相反,她平时一般睡得比较晚。
她上qq的时候总喜欢隐身,只有要处理班上或者文学社上的事情,需要通知班上同学的时候,才会显示在线。
只要她的qq在线,会有很多人给她发信息。
所以她一般通知完事情后,很快又会隐身起来。
她当然也看过那些给她发来的消息。
都是一些问候的话语。
比如,「好巧啊,你也在呢?」。
比如,「陈雯雯,晚上好啊。」
比如,「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诸如此类,没有什么可***的话题。
出于礼貌,陈雯雯都会一一回复,然后以「我要下了,你也早点睡吧,拜拜」结束聊天。
她和赵孟华聊得很多,甚至可以用火热来形容。
她知道赵孟华喜欢她,她也挺喜欢赵孟华的。
就是那种对上了脑电波的感觉。
她觉得赵孟华懂她。
毕业前,赵孟华说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
陈雯雯大概猜到了赵孟华的惊喜是什么。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孩不希望得到一场盛大的告白?
按故事的正常发展,陈雯雯觉得自己和赵孟华成为男女朋友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甚至为此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小确幸。
就像很多女孩一样,幻想着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时的模样。
他们会去同一所学校,会牵着手走在大学的校园里,然后从校服到婚纱。
但一切对未来美好的憧憬都在某个时刻破灭了。
就好像精心编制的美梦突然碎开了一样,被人告诉你,那不是真实的。
于是诗歌的远方是现实的残酷。
陈雯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好像是突然间,就和赵孟华没了那种对眼的感觉。
那是高中毕业前的聚会。
从聚会回来之后,她心里渐渐的开始对赵孟华有了排斥。
甚至是厌恶,或者失望。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来。
好像是一夜之间,她对赵孟华这个人的观感就变了。
一旦女孩子心里对某个人产生了厌恶,失望,或者一些别的负面情绪。
那么,这个女孩就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
于是,本该热情如火的两个人,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
赵孟华为此询问过陈雯雯很多次,问过陈雯雯到底怎么了。
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关心。
可是陈雯雯也不知道。
喜欢有的时候不需要理由。
可是讨厌一个人的话,肯定是有理由有原因的。
可陈雯雯却找不到讨厌赵孟华的原因。
她的讨厌和喜欢一样,不讲道理。
哪怕赵孟华在一段时间里锲而不舍,可陈雯雯也明确的和对方说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和赵孟华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好像两人背对背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直到两年前的一次聚会,两人的关系彻底到了冰点。
赵孟华在卫生间门口堵她,要不是陈师兄,也不知道赵孟华会做出什么事情。
所以,她和赵孟华的关系,是从高中毕业前的那一次聚会出现问题的。
那一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呢?
她依然记得那天她还在赵孟华的小弟们起哄下,和赵孟华合唱了一首小情歌。
时候是苏晓樯送她回去的。
她问过苏晓樯,那天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可苏晓樯说没有。
说她喝多了。
连带着她还摔了一跤。
可她做的噩梦里,总能隐隐约约听到赵孟华和她合唱时的小情歌。
赵孟华的声音就是从梦里的夜色中传来的。
「呼。」
陈雯雯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甩了甩有些疼痛的脑袋。
她的余光随意的扫了一下楼下,目光很快落在了楼下小区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上。
车门打开,上面下来一个女孩。
女孩才往小区走了两步,车内的脑海就放下车窗,对着女孩说了什么。
可是因为距离太远,陈雯雯听不见。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想起了路明非。
在她和赵孟华的关系降到了冰点的那个聚会上,路明非好像和陈师兄打了一架。
很多人都说路明非和陈师兄是为了她才打架的。
陈雯雯不清楚,她没问过。
那次聚会后,是苏晓樯送她和路明非回家的。
那天下着雨,她下了车往小区走的时候,路明非好像对她说了一句话来着。
好像是......叫她不要外出,也不要聚会,特别叮嘱不要听陈师兄
的话。
陈雯雯拧紧了眉宇。
陈师兄......
陈雯雯觉得她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一定,在某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唰!
陈雯雯拉上窗帘,来到衣柜前,从里面取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下一刻,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衣柜最里面那件显得格格不入的外套上。
看到那件外套,她愣了一下。
这件外套是路明非的。
已经呆在这个衣柜里三年了。
但是对于为什么会在她的衣柜里,陈雯雯想不起来。
因为不常见路明非,以至于让陈雯雯想把外套还回去的想法经常被遗忘。
如果没看到这件外套,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衣柜里还挂着一件属于路明非的衣服。
陈雯雯的目光从路明非的外套上移开,压下了心里的疑惑,合上衣柜,下了楼。
她只是想,重新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记忆模糊的路。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不想再瞒着你了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
陈雯雯从厕所出来,走在帝皇ktv的过道里,还未合上的包间门内,歌唱者唱的全是感情,完全没有任何技巧。
明明是那么流行动听,传唱极高的歌曲,此刻却被唱出了鬼哭狼嚎,妻离子散的心境。
陈雯雯大大的吐了口气。
她觉得她一定是发什么神经了,居然会觉得来这里可能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或者会让她想起一些曾经不在意的细节。
但很显然,事实并不如愿。
甩了甩脑袋,陈雯雯朝外走去,快步离开。
她其实并不适应ktv的氛围,也不喜欢在这种闷闷的场合。
陈雯雯走路的时候,有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
就是会不时看自己的脚尖。
出了ktv,来到楼下,陈雯雯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夜里已经开始凉了。
和三年前相比,这里已经有了变化,但在两旁的树影下,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陈雯雯走在路上,道路两侧的树叶婆娑,在昏黄的灯光下,剪影摇曳。
夜里的风吹过时,枝叶之间沙沙作响。
安静的夜里,微凉的风。
陈雯雯忽然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梦里的场景好像有些熟悉。
梦里模湖的阴影外,应该有很多的树。
就和现在的情况有些相同。
而她呢,她在拼命的跑。
梦里的她很害怕,似乎四周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她。
想起那个噩梦,陈雯雯不由偏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灯光昏黄,光影斑驳。
在那斑驳的光影中,似乎真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陈雯雯没来由的泛起了一阵寒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梦里的场面,好像和这里有些类似......
那天的毕业聚会,她难道也在这条路上恐怕的亡命奔逃?
可是......
她真的记不清啊。
啪!
一只手掌落在陈雯雯的肩上。
本就处于紧张状态的陈雯雯,身体应激性的一缩,惊叫了一声。
全身都泛起了一阵寒意。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吓到你了吗?」悦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陈雯雯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简短马甲,齐刘海的女孩正抱歉的看着她。
「我只是想问问路......」女孩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然后抬头看向陈雯雯。
陈雯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对上了女孩的那双眼睛。
金黄色的眼睛,里面像是散发着太阳的光芒。
看到女孩的那双眼睛,陈雯雯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恐惧,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甚至于她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怕之色。
陈雯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身体的本能所作出的反应一般。
女孩也没想到陈雯雯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你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我不是坏人啊!」女孩连忙解释。
陈雯雯的心脏在勐烈的跳动着,许久之后才缓了下来。
她也看出了这个女孩不是坏人。
只是,陈雯雯依然盯着女孩的眼睛,疑惑的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这个啊。」女孩恍然大悟,「美
童呀,你应该知道的吧!」
「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原来是美童啊......」陈雯雯平复了下心情,轻声呢喃了一句。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啊?」女孩奇怪的看着陈雯雯,「而且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陈雯雯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好像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
不过那双眼睛和女孩的眼睛有很大的区别。
那双眼睛应该是没有带美童的,而且眼神是冰冷和没有感情的,却又带着帝王一般的威严。
陈雯雯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最近怎么老是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给女孩指了路,陈雯雯带着满腔的疑惑回了家。
她总感觉,苏晓樯应该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特别是今夜之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她在梦里逃奔的那段路,和刚刚那段路,真的好像。
陈雯雯拿出手机,翻开苏晓樯的qq。
但看了下时间,陈雯雯犹豫了一下。
苏晓樯这个时候,应该在睡觉吧?
就在陈雯雯要关上手机时,手机突然滴滴的响了起来。
企鹅跳动,显示有新的好友申请。
这么晚了,会是谁?
陈雯雯点开申请看了一眼。
「......」
是赵孟华。
陈雯雯皱了皱眉头,点了拒绝。
但很快,赵孟华申请的信息再度跳动。
陈雯雯见状,正打算把赵孟华的这个qq拉黑。
从那一次赵孟华在厕所堵她之后,陈雯雯对赵孟华的好感彻底没有了。
回去之后,她也把赵孟华的联系方式给删除了。
但正当陈雯雯准备拉黑赵孟华的时候,赵孟华的私聊窗口跳了出来。
「雯雯,还还记得路明非吗?我看到他了,在京城。」
陈雯雯愣了一下。
赵孟华的信息接着发了过来,「他的运气很好,明明差得不行,却被卡塞尔录取了。」
「从高中的时候,他就喜欢你,我想现在他应该还是对你有感觉的,不然也不至于为了你和陈天元打架。」
「癞蛤蟆嘛,总是幻想着天鹅肉。」
「但不得不说,他确实吃到了,吃到了卡塞尔的天鹅肉。」
「虽然他去了好的大学,虽然他还喜欢你,但我知道,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陈雯雯对赵孟华的话有点犯恶心了。
「好歹同学一场,赵孟华,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我拉黑了。」陈雯雯回了一句,就要拉黑,但下一刻,她的表情一僵。
「雯雯,我们见个面吧,我不想再瞒着你了,关于你心中困惑的事情。」
陈雯雯愣住了,「什么困惑?」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你会理解我的。」赵孟华说完这句,就没有再回复。
陈雯雯看着赵孟华最后的信息,拧紧了眉宇。
赵孟华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心中的困惑?
陈雯雯甩了甩脑袋,起身打开衣柜,把最里面那件外套取了出来,叠好,然后用袋子装好,放进行李箱。
路明非在京城的话,正好明天去学校的时候,顺便还给他。
咕咕
喝酒,鸽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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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我的心坚硬如铁
“路明非,你在京城吗?”
路明非看着手里里,陈雯雯发过来的消息,不免有些意外。
不过路明非不打算回复。
不是他去了卡塞尔后过于绝情,连同学关系都要断绝。
而是他不想在任务期间牵涉到对方。
有时候不回复,就是最好的方法。
“哟?高中暗恋的女孩呢?”和路明非坐在沙发上的夏弥凑了过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开了天眼,只是余光瞥了一下,就看到了内容。
“啧啧,死灰复燃?”夏弥斜了路明非一眼。
“喂喂,夏老师,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偷窥校长的隐私是不对的!”路明非义正言辞的批评道。
“嗯?你还真想?”夏弥闻言,眼睛一弯。
路明非顿时感觉腰间一痛,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路校长,可以啊,没想到你桃花这么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啊?师妹我都羡慕了呢,路校长不教教我?”夏弥笑眯眯的盯着路明非,可掐着路明非腰间的小手却没有减轻力道的意思,反而是拧了拧。
嘶!
路明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师妹,误会,误会啊!”
“停,停下,废了,腰废了呀!”
路明非连忙抓着夏弥的手说道。
“哎呀,之前路校长可是喊人家夏老师呢,这会怎么喊师妹啦?喊这么亲切,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你说对不对,路校长?”夏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两颗小虎牙闪闪发亮。
天知道这可爱的笑容下,夏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真是手拿把掐的。
“师妹,我刚刚胡说的,请你相信我。”
“师妹,先松手好不好?”
“啧啧,腰不好,我给你换个肾怎么样?”夏弥笑眯眯的说道。
“别,师兄错了,错了行了吧?”路明非立刻求饶。
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也确实没有错啊!
可现在不是应该先拯救自己的腰子么?
“哦?错哪里了?路校长,请详细说说?”夏弥闻言,忍不住的眼睛一亮,满脸期待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
说你大爷。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错了啊!
“啊,路校长,你说要是绘梨衣知道了,那个醋瓶子,会不会直接把你暗恋的同学给......咔嚓了?”夏弥轻轻抹了一下脖子。
路明非闻言,忍不住的往绘梨衣的房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嘻嘻,不逗你了。”夏弥松开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发现,此刻的夏弥眼神竟然有点认真。
“你不会还喜欢那个叫陈雯雯的吧?到底是你曾经的暗恋对象诶,说不准。”夏弥自顾自道,“第一个喜欢的人,难免印象深刻。”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看着夏弥说道,“你觉得你好看还是她好看?”
“当然是我啊。”夏弥理所当然道,“我这么可爱,这么贤淑,这么知性,啊,我真是太完美了怎么办?”
说到最后,夏弥清澈的眼眸里冒起了星星,沉迷自己不可自拔。
路明非无语的看了了这个陷入自恋的女孩一眼,“师妹,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就刚刚那架势,都差点把他腰给拧下来了!
可爱嘛,路明非是承认的。
至于贤淑?
哪里贤淑了喂!
“嗯?路校长,你在说什么?”夏弥斜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连忙摇头,“说师妹你真是世上最可爱最贤淑的女孩了!”
路明非不知道夏弥良心会不会痛,反正他说的时候是昧着良心的。
“那我呢?”绘梨衣刚刚走出卧室,就听到路明非说什么最可爱的女孩,忍不住的皱了皱鼻子。
嘶!
路明非一阵头大。
“嘻嘻,刚刚某个渣男还想摸人家的良心看看会不会痛呢。”夏弥连忙看向绘梨衣,还挺了挺小身板。
路明非顿时目瞪口呆。
不是吧?
你不要乱搞事情好不好!
绘梨衣见状,不由翻了翻白眼,“姓夏的,别挺啦,你不行!”
她可算是看出来了,夏弥分明就是故意的。
说着,绘梨衣摇了摇头,“回头再长长。”
说完,绘梨衣在夏弥炸毛之前,连忙溜回了卧室,顺手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她算是抓到夏弥的弱点了。
被欺负惯了,她总算扳回了一局。
“呵......呵呵......”夏弥冷笑两声,偏头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连忙晃着脑袋,甚至夏弥还没说话,他就知道夏弥想要说什么了,于是提前开口,凑到她耳边说道,“是我喜欢的尺寸。”
闻言,夏弥即便脸皮再厚,此刻也忍不住的红了耳根,“滚蛋,臭流氓!”
说着,一脚把路明非踹开,嫌弃的看着他,大有再说一句老娘剁了你的意思。
路明非无奈的摊了摊手。
看吧,有时候男人说什么都是错的。
“所以呀,她又没师妹你漂亮,也没师妹你温柔,还没师妹你知性,我喜欢你不就够了吗?”路明非说道。
为了活命,也太不容易了。
当然,路明非说的是真话。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路明非承认曾经喜欢着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但也仅仅是喜欢。
喜欢她的背影,也喜欢她的文静,更喜欢她白色的,在阳光下的剪影。
那种喜欢就好像是给无所事事的自己,找一点存在的意义,找一点自己还抱有期待的事情。
他或许是讨厌自己隐身得像个小透明,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才会给自己一点存在感。
那个时候的喜欢很单纯。
但那种喜欢,其实和真正意义上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他们没有什么共同的美好经历,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相处时间和空间。
路明非想,他大概只是喜欢彼时那样状态下的陈雯雯而已。
如果换了一个人,他也是那样。
那样的喜欢,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更够不上所谓的爱。
夏弥干咳一声,板着小脸,“好啦,不逗你了,你就算这么说也惊不起我的心湖,我的心坚硬如铁!”
“是是是,哇,好冷酷哦你!”路明非附和道,心想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眼里的笑意给藏起来啊喂?!
“不过她怎么会突然找你?”夏弥问道。
“我怎么知道?”路明非说道。
或许是路明非久久没有回复的原因,陈雯雯又发了消息过来,“赵孟华说看到你了,能见个面吗?我把东西还你。”
“什么东西?”夏弥疑惑的问道。
路明非也是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
他印象里好像没有借什么东西给陈雯雯吧?
“可能是笔?”路明非犹豫了一下。
上学的时候,他的笔掉过在地上,然后陈雯雯捡了,说是借用一下,然后至今没还......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两年后的见面
玫瑰花苑别墅区,穿着短裙露脐装,肩上挎着女士挎包的柳淼淼下了车,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里居住的人基本都是商界精英,企业掌权人,很多还是有名的商人。
赵孟华的父亲在这里也买了一栋别墅。
不过平时他基本不会来。
赵孟华来京城读书后,这里就归了赵孟华。
柳淼淼进了别墅。
拿出赵孟华给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喵!
柳淼淼刚刚开了门,就听到了猫咪的叫声。
只是那叫声显得痛苦扭曲,凄厉的哀嚎像是婴儿的哭泣。
柳淼淼皱了皱眉头,这声音,好像是屋里面的?
「赵孟华,你在房间里面吗?」柳淼淼喊着,上了楼,正要推开房门,房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我刚刚喊你你没听到吗?」柳淼淼说着,目光落在赵孟华的脸上,不由愣了一下,「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病了,需要去医院吗?」
柳淼淼伸手在赵孟华的额头上摸了摸,「好冷。」
「淼淼,你来啦。」赵孟华拨开柳淼淼的手,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小问题。」
「我刚才好像听到猫叫,你养猫了吗?」柳淼淼朝着房间里看了看,问道。
「没有,你应该是听错了吧。」赵孟华笑了笑,搂住柳淼淼光洁的后腰低头吻了她一下,「我去丢个垃圾。」
放开柳淼淼,赵孟华提着黑色的塑料袋就走了下去。
柳淼淼嗅了嗅,连忙捂了捂鼻子。
房间里面血腥味怎么有点重?
她寻找气味来到了卫生间,里面湿漉漉的一片,似乎才刚刚被清洗过。
「奇怪,哪来的血腥味?」柳淼淼满脸疑惑。
...
嘭。
赵孟华把黑色的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一滴又一滴的血液从塑料袋低渗出。
从口袋取出一根烟点上,赵孟华深吸了一口,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他掩在眼底的嗜血之色也慢慢敛去。
此刻他的脸色显得有一丝病态,但眼神却是极度的亢奋。
甚至涌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自信。
他本来成绩就好,在高中时候又是一众小弟促拥。
他从来不缺乏自信,可从来没有哪一刻,让他如现在这般信心满满。
好像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他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半眯着眼睛。
这时,赵孟华的电话响了起来。
赵孟华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片刻才接通,「喂?」
「恭喜你,幸运儿。」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和沙哑,不知道刻意还是天生如此。
赵孟华愣了愣,就听到对面说道,「我是主办方,您父亲购买的东西,出自我们组织。」
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赵孟华看着挂断的电话,陷入了沉默。
主办方,怎么找到自己电话的?….
不过,无所谓。
他们都将会成为尊贵的vip贵宾。
想着,赵孟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
...
夜晚,人民大学附近咖啡厅。
当路明非走进指定的包间时,就看到了陈雯雯。
那个女孩正低着头翻着书页,似乎还没注意到路明非的到来。
一鬓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侧脸。
她安静的时候,
确实有一种独特的美感,就很吸引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们。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明非在陈雯雯对面落座,略带歉意说道。
「当你为错过太阳而哭泣的时候,你也要再错过群星了。」陈雯雯合上书籍,抬头看向路明非说道,「我很喜欢这句。」
路明非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合上的书籍上,于是问道,「泰戈尔?」
陈雯雯笑了笑,点点头,「对,你应该不喜欢吧?」
没等路明非说话,陈雯雯继续说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泰戈尔的诗歌,不对,或者你其实不是不喜欢,而是对于诗歌都不感兴趣。」
说着,陈雯雯忍不住的顾自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曾经在文学社肯定很痛苦吧?毕竟这又不是你的兴趣。」
路明非心想,曾经我那哪是对诗歌感兴趣?
我那时候只是对你感兴趣......
说起来,这还是陈雯雯第二次和他聊起这些。
第一次他只会嗯嗯嗯,一般都是陈雯雯在讲,他听得一脸懵逼。
为了下一次,他还特地去网上查了查,结果就没有下一次了。
路明非估计是陈雯雯看出了他其实并不感兴趣,所以就不找他了。
「也还好啦,我很荣幸曾经加入过文学社,社长,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路明非笑了笑,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见面般的问候。
「挺好的。」陈雯雯说道,看着路明非,「你变化真大诶。」
以前的路明非,其实不怎么敢和她对视。
路明非的目光在面对她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闪躲。
现在,路明非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平静,自然,随和。
他的眼眸很清澈,但陈雯雯却已经看不懂他的眼神了。
说起来,他们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了。
时间在走,每个人都在成长,只是路明非的成长是最明显的。
「路明非,谢谢。」陈雯雯说道。
「啊?谢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
「这个,还给你。」陈雯雯从座椅旁取过袋子递给路明非。
「这是什么?」路明非疑惑的问道,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件黑色的外套。
于是,路明非想起了那个雨夜。
他只是担心陈雯雯会感冒,就随手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同时也是为了降低陈雯雯的心理防线。
他都忘记这茬了。
「我不记得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家里了,以前一直想还给你来着,可老是忘记,不好意思啊。」陈雯雯有些抱歉说道。
「没事,我也忘记了。」路明非收好袋子,没有和陈雯雯明说。
「要和咖啡吗?这里的咖啡挺好喝的。」陈雯雯问道,就要叫服务员,路明非连忙摆了摆手,阻止了陈雯雯,
「很晚了,喝了咖啡会睡不着。」
「你在人民大学吧?我送你回去?」路明非起身说道。
把酒敬春风
第三百九十九章 我救了你
夜晚路边的灯光像是琉璃洒下的剪影。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地上的影子被拉得极长。
陈雯雯抱着书籍,在后面踩着路明非的影子跟上去。
上一次两人这么走的时候,还是高中那会。
只不过,那时候的路明非总是下意识的跟在陈雯雯身后。
那时候的他不怎么敢和陈雯雯对视,于是总会落在她身后偷偷的看她散发着青春的背影,看她洁白如花的裙边。
胆小又自卑。
似乎只要那样就满足了。
那就是他高中时期的青春。
无所谓遗憾与否。
他所遇到的人,所遇到的事,所走过的路,都教会他成长。
青葱的往昔已成记忆。
路明非没有想到,他和陈雯雯再次这样走在一起时,是多年以后。
只是,这一次,落在身后的是陈雯雯。
意识到这样的情况,路明非脚步顿了顿,停了下来,等陈雯雯跟上,「再不快点学校要关门啦。」
「路明非,卡塞尔这么宽松吗?现在也不是放假时候,你怎么会在京城啊?」陈雯雯问道。
「研究课题啦,生物方向的。」路明非说道,「和诗歌搭不上边,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哦,你在京城要待多久?」陈雯雯问道。
「我也不知道具体日期,主要看似看课题进展,进展顺利的话,能给我期末加很多学分的。」路明非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成绩本来就不怎么好,不努力点,就得挂科了不是?大学挂科很麻烦的,不能毕业。」
「高中那时候,我其实挺想问你抄作业来着,毕竟你成绩那么好。」
陈雯雯闻言,禁不住的笑了一下,「那也没见你问啊。」
「那时候不敢啊。」路明非也不在意,大方的说道,「你都是公认的女神,我哪好意思,你要是拒绝了,那我不是丢人丢大了。」
「我那时候连和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说起这个,路明非忍不住的抓了抓头发,摇了摇头。
那时候连和陈雯雯对视都不敢,又怎么敢问她借作业来抄。
他抄的很多作业,都是多亏了苏晓樯。
苏晓樯不给,他就软磨硬泡,反正他脸皮厚。
「那你现在挺能说啊。「陈雯雯看了他一眼。
路明非耸了耸肩,「因为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啊。」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陈雯雯问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前面的大学门口,「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嗯。」陈雯雯看着他,「那,再见?」
「再见。」路明非点了点头,看着转过身去的陈雯雯,路明非想了一下,叫住了她,「陈雯雯。」
陈雯雯转过身来,「嗯?你说。」
「你是个重感情的女孩。」路明非第一句话,就让陈雯雯愣住了。
她看着路明非,眼里浮现一抹疑惑。
路明非这是......要干什么啊?
她下意识的抱紧了书籍,正要岔开话题,打掉路明非接下来的话。
路明非似乎知道陈雯雯在想什么,说道,「你别担心,不是对你表白,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陈雯雯没来由的松了口气,她真怕路明非突然给她表白,然后弄得两人都尴尬。
「我只是想和你说,重感情是好事,但我希望你能慎重的去喜欢一个人,去看他光芒褪去下的真实。」
「有时
候,诗和远方,会蒙蔽你的双眼,给你涂抹上一层滤镜,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感受。」
「好啦。」路明非笑了笑,朝着她挥了挥手,「说完啦,我走咯。」
路明非这次没有再停留,离开了。
他的身影融入了树荫下的夜色里。
不管曾经如何,路明非都不想看到一个憔悴的陈雯雯,不想看到一朵本该在阳光下娇艳的花朵变得支离破碎。
路明非知道,一旦陈雯雯投入了真挚的感情,那么,她便永远的陷了进去。
哪怕身体千疮百孔,哪怕感情满目疮痍,她也无法挣脱。
唯美的诗歌是她的向往,也是她的囚笼。
这一次,可没有京城的尼伯龙根能够挽回她破碎的感情。
曾经,她就被赵孟华抛弃过。
那样可怜,那样憔悴。
路明非看不得那样的陈雯雯,如果能拉一下,他很乐意。
即便历史的轨迹已经更改,她最终没和赵孟华走到一起,可她的性格是不会变的。
她那样出色,喜欢她的人依然会很多。
而路明非能做的,只是给她一句忠告,以同学的身份,以朋友的身份。
陈雯雯怔怔的看着隐入夜色里路明非的背影,许久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莫名有些遗憾。
至于遗憾什么,为什么会生出遗憾来,她也不清楚。
只是觉得,好像错失了什么。
陈雯雯晃了晃脑袋,回过身来,刚要走进校门,就看到了马路的对面,树荫下,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看到那个人,陈雯雯瞳孔缩了缩。
「赵孟华?」陈雯雯看着那个人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不管路明非怎么努力,你都是不会喜欢他的,对吗?」赵孟华走出了阴影,来到了陈雯雯的面前。
「毕竟,他不懂你。」赵孟华看着陈雯雯说道,「雯雯,只有我懂你。」
看着眼前的赵孟华,听着他所说的话,陈雯雯没来由的心底感到一股排斥和恶心。
「赵孟华,别烦我了,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明白了,我们是不可能的。」陈雯雯侧过身,从赵孟华身旁走了过去。
「陈雯雯。」赵孟华看着往校门口走去的女孩,说道,「你不是困惑于毕业聚会时发生了什么吗?」
陈雯雯问过他几次那天的事情,他那时候还在奇怪,陈雯雯为什么三翻四次总是问那天的事情。
那天他们不就是聚聚会,唱唱歌吗?
他们甚至还一起合唱过。
直到......饮下那神明般的朝露,记忆如海潮涌来,尘封的晦暗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黑暗之下,神明与恶鬼并行。
「什么意思?」陈雯雯听到赵孟华说起聚会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她之前问过赵孟华,问过苏晓樯,问过很多人,都基本是一样的答案。
现在,赵孟华说他知道那天的事情?
那天真的发生了别的事情吗?
陈雯雯回身看向赵孟华。
只是一眼,陈雯雯就愣住了。
模糊的记忆不停闪烁,噩梦中的追逐感同身受。
她看到了一双黄金瞳。
在黑夜里亮起的黄金瞳。
瞳孔中泛着冰冷的色泽,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充满原始蛮荒的野兽。
「不记得了吗?」赵孟华闪烁着清冷光泽的黄金瞳注视着陈雯雯,「我不知道当初瞒着你,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让我们......越走越远。」
「雯雯,我后悔了。」
「想起来吧。」
「滂沱的大雨,水铸的高墙,而我,在那样的雨夜...救了你!」
第四百章 如果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龙族:重回十七岁】【】
模湖的梦境变得真实,清晰。
晦暗的迷雾散去。
被人掩盖的记忆就此掀开。
在毕业聚会的那个晚上,苏晓樯拉着她奔逃在雨中。
雨水冰冷入骨,而长着鳞片的人是夜幕中的怪物,在后方追逐着它的猎物,冰冷的黄金童中泛着野兽般的残忍光泽。
世界观撕裂的那一刻,也颠覆了她们的对世界的认知。
恐惧侵袭着她的全身。
摔倒在积水中的她成为了唯一的累赘,也即将成为怪物的盘中餐。
恐惧,绝望,无助。
上天从不会怜悯弱者。
而黑夜里恶魔横生。
她的恐惧与绝望,便要化作魔鬼的资粮。
她怕死。
所以她颤栗。
她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有着小小梦想的学生,仅此而已啊。
如果能够活着,她愿意向神明予以祈祷。
如果真有神明的话。
可最终的最终,她没有见到神明。
她见到的,是一只略有修长宽厚的手掌。
在很多次朦胧的噩梦里,那只手掌便从迷雾中伸到了她的面前。
在噩梦中,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的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澹澹的迷雾。
但那双熔岩般的黄金童,却连迷雾也无法遮挡,威严如神明。
她依稀能够察觉到那个人在说着什么,可她听不清。
她把手搭在了那只手掌上。
那只手掌很温暖,暖得像是一团火,足以驱散她身上的寒冷。
似乎,也足以驱散四周的晦暗。
她曾很努力的试图去看清迷雾中那个人的模样,可一切都是徒劳。
于是那个噩梦便也就成了她心里的秘密。
因为无人知晓。
连她这个梦的主人也不曾知晓。
但这一刻,看着赵孟华那双冰冷的黄金童,陈雯雯怔住了。
噩梦里,那藏于迷雾下的脸,渐渐变得清晰,最终汇聚成了赵孟华的模样。
看着赵孟华闪烁着冰冷色泽的黄金童,陈雯雯震惊的张了张嘴,心口突兀的涌现一股难过。
“原来...那个噩梦,是真的。”陈雯雯低声的呢喃着,心绪起伏。
“嗯,是真的。”赵孟华熄灭了黄金童,看着陈雯雯,柔和的说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现在也应该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知道这些并不代表好事。”
“我当初救了你和苏晓樯后,为了不把你们牵扯进来,只能把你们的记忆掩盖,让你们忘掉这一切,这对于我和你们来说,都是最好的决定。”
说到这里,赵孟华的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我只是没有想到,因为那一晚,我们会这么生分。”
“那一晚,彻底改变了我们。”
“雯雯,不该是这样的。”赵孟华朝着陈雯雯走进,“我们不该是这样的,如果知道会演变成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掩盖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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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重回十七岁】【】
他的眼眸有悔恨和落寞,“从那一天后,你开始对我疏离。”
“你知道吗,看着你一点点远去,与我背道而驰,我的心很痛。”
“我曾经很多次想要和你明说,可是我害怕你因此会被牵连。”
赵孟华脸上充满了懊悔之色,“为了你,我觉得我可以独自忍受这份割离。”
“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她所着想。”
“我本以为,我能让我的爱,像阳光一样,包围着你,而又给你光辉灿烂的自由。”
“可我最后发现,我做不到,我还是放不下你,我想拥有你。”
赵孟华知道陈雯雯的爱好,知道她很喜欢泰戈尔的诗集。
从高中的时候,他为了和陈雯雯搭上话,私下里买了一整套的泰戈尔诗集老研究。
他知道怎么和陈雯雯拉近距离。
所以他用了里面的一句诗。
果然,听着赵孟华的话,陈雯雯眼里生出一抹动摇来。
“赵孟华。”她看着赵孟华说道。
“雯雯,我们和好吧?”赵孟华上前一步,盯着陈雯雯的眼睛。
她的眼睛那样漂亮,在夜色里也映着微弱的光。
萦绕许久的噩梦被揭开了迷雾,这本该是重获新生的喜悦,重续爱恋的时刻。
可是看着赵孟华走上前来,试图拉她的手,陈雯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雯雯,你还不原谅我吗?”赵孟华也没想到陈雯雯会是这个反应,不由愣了一下,眼底下闪过一缕愠怒,旋即一闪而逝。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柔和道,“雯雯,你在想什么呢,可以和我说说。”
陈雯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明明,是赵孟华救了她。
可她心底对赵孟华的排斥,还是没有消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雯雯,我可以等,我会一直等你。”赵孟华说道。
听到赵孟华要等她,陈雯雯摇了摇,对着他说道,“不对,赵孟华,你不可以这样的。”
“什么?”赵孟华看着反应有些激烈的陈雯雯,不由怔住了。
“柳淼淼!”陈雯雯抬头说道,“你已经和柳淼淼在一起了!”
“你难道要抛弃她吗?”
“她会难过,会伤心的!”
“你不能这样做!”
赵孟华张了张口,“可是,我喜欢的是你啊!”
“那柳淼淼呢,她算什么?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陈雯雯直视着他。
“我可以和她分手。”赵孟华脱口而出。
闻言,陈雯雯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感觉到赵孟华变得好陌生。
“我可以和她分手,我会给她一笔钱,我和她不是真爱。”赵孟华语气平静,像是诉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说谎,我家里很有钱,我会让她心甘情愿分手的。”
“我爱的,只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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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重回十七岁】【】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赵孟华深情的看着陈雯雯,只是手掌一点一点的捏了起来。
“雯雯,你还要拒绝我吗?”赵孟华对着眼前的女孩说道,“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带你走进不一样的世界!”
“你不想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吗?”
赵孟华直视着陈雯雯,似乎在等待着陈雯雯的回答,空气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了下来。
陈雯雯看着赵孟华,摇着头,紧紧的抱着书籍,一点点的后退,“谢谢你救了我,可是,已经这样了啊,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赵孟华。”
赵孟华深吸了口气。
这一刻,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只是盯着陈雯雯的眼眸,眼底下,有着点点的金色辉光在闪烁。
没有人,能够拒绝现在的他!
他已经那么努力,那么坚持了。
饮下那神明般的朝露,承受过地狱炼骨般的煎熬后,从灰败中获得新生后,这个女人,怎么还能拒绝他?!
他熬了下来,理应立于这些愚昧的凡人之上!
见到这一幕,陈雯雯没来由的有些害怕,想要转身就跑。
嗒。
嗒。
嗒。
就在赵孟华要点亮黄金童的时候,高跟鞋鞋跟敲击在地面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哇,果然深情呢。”如同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响起,黑暗中走出一名穿着马面裙,束着单马尾的女孩来。
她精致的脸颊犹如世上最完美最杰出的作品,连带着这浓郁的夜色都要为她的美而澹却三分。
她纤细的眉像是天上的冷月,红色的发带随着她的走来而飘在身后,尤为夺目。
“如果我也喜欢你,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你会不会选我?”夏弥弯下眼睛,清澈的眼眸闪耀着光亮,天真得像是容易被骗的邻家女孩。
第四百零一章 王的直视
女孩的眉眼似柳叶,背着小手走来。
脸上淡淡的笑容下,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既可爱,又让人忍不住的生出怜惜,想要把她捧在手里。
夏弥的出现,让赵孟华和陈雯雯都愣了一下。
看到夏弥时,无论是赵孟华,还是陈雯雯,都禁不住的为这个女孩而侧目。
赵孟华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可从没有哪一个,能比眼前的女孩吸引他。
她就像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
看到那个女孩,赵孟华体内的龙血没来由的躁动了起来。
他来之前,分明已经平息了龙血的躁动才对。
在三个月前,他因为醉驾而出了车祸,折了一条腿。
他爸爸为了摆平这件事,托了很多的关系,最终取得了受害人的谅解。
为了治好他的腿,他的家里甚至请来了国际上顶尖的外科医生。
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
直到,他的爸爸给他带了一种能够声称治愈一切伤势的药物。
赵孟华称它为‘神明的朝露’。
他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弄到的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家里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他饮下那‘神明的朝露’之后,他的身体像是被人用铁锤打铁般不断锤炼,他甚至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都碎了。
那种足以撕裂灵魂的痛楚,即便是现在,也仍然心有余悸。
在那号称足以治愈一切伤势的药物下,他全身的皮肤都龟裂开来,无数的鲜血淌落。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血肉和骨骼。
他的身体遭到了最凶残的破坏。
赵孟华本以为他要死了。
但最终他熬了下来。
他的身体适应了那种撕裂感,适应了那种侵蚀。
他从死亡中获得了新生。
他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
远超愚昧凡人的力量。
赵孟华发现他的记忆力,他的身体中的各项指标,都远远的超越了普通人。
他甚至还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
他能够侵入别人的意识,一定程度上去修改对方意识中认定的事情,或者梦境中的画面。
所以,在他觉醒了这种能力之后,他被路明非催眠的记忆,也因此被揭了开来。
直到这个时候,赵孟华才明白,为什么陈雯雯会突然远离他。
在那个冰冷的雨夜里,他就像个小丑一样。
他贪生怕死,为了逃跑,他甚至撞开了他喜欢的女孩,头也不回。
而那个,班上垫底的家伙,却像英雄一样出现,把他衬托得更像泥泞地里的蛆虫。
不甘,嫉妒,甚至是怀着恨意。
如果路明非没有出现,那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路明非没有出现,陈雯雯不会拒绝他的。
这一切,都是路明非的错!
而现在,他和路明非是一样的人了。
可是,伴随着诞生了强大的能力,他体内的负面情绪也爆发了。
龙血中的暴戾因子彻底改变了他的血统,让他整个人变得暴躁,变得嗜血。
让他时常有一种要撕毁一切的冲动。
他开始变得残忍,变得血腥。
他开始欣赏人类脸上扭曲的面容,那能让他得到短暂的满足。
赵孟华知道这不对。
这种能力,就像是恶魔的诱惑。
但无所谓。
他已经和人类不一样了。
他堕入了深渊,且享受深渊。
而来找陈雯雯之前,他为了压制体内嗜血的躁动,已经肢解了邻居家里养的布偶猫。
血腥味让他的症状得意缓解。
但是,本该平静的龙血,在他看到从黑夜里走出的女孩时,却不受控制的躁动了起来。
那个女孩很美,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赵孟华却生出一股莫名的惧怕来。
毫无理由。
“你是谁?”赵孟华盯着夏弥,目光闪烁。
“啧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夏弥随意说道。
“我爱的只有雯雯。”说着,赵孟华深情的看了陈雯雯一眼。
这个时候,他要更加坚定。
陈雯雯偏过头,“算我求你了赵孟华,能不能别来找我了?”
“你真的爱陈雯雯吗?”夏弥问道,“还是说,你仅仅只是想要...得到她?从而满足你心里的欲望?”
听到夏弥的话,赵孟华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怒视着夏弥,“请你不要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有资格对我下评论,也没有资格对雯雯下评论!”
“哦,这样啊,所以,你篡改陈雯雯的记忆,把形如小丑的你伪装成英雄,把贪生怕死的你点缀成伟大,让落荒而逃的你顶替真正关心陈雯雯的人,这就是你的爱么?”
夏弥停下脚步,立身在赵孟华数米前。
她的小脸敛去了笑容,变得冷酷,眼眸升起威严。
夏弥的话语,像是冰冷的刻刀,揭开了赵孟华所编纂的谎言,“你是不是害怕陈雯雯知道一切的真相?”
“毕竟,你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贪生怕死,抛弃同学的胆小鬼罢了,哪怕你获得了足够的力量,你也只能去篡改你懦弱不堪的过往!”
“闭嘴!”赵孟华此刻的面容有些扭曲,眼神狰狞的盯着夏弥。
看着丑态百出的赵孟华,夏弥漠然道,“我还真以为你起码有点魄力。”
“就你这样的东西,也敢顶替我男人的事迹?”
“就算他不在乎,也容不得你篡改!”
这一刻的夏弥,在赵孟华的眼中,似乎变得高大了起来。
她的话语带着帝王般的威仪,她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她明明看起来娇弱不已,却稳如山岳,像是带着千军万马。
陈雯雯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有些发白。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她大概已经知道,救她的人,似乎不是赵孟华。
赵孟华篡改了她的记忆,顶替了那个人。
她慢慢的后退,远离赵孟华。
今晚的一切,她搞不懂,但她知道,不能靠近赵孟华。
“你到底,是谁?”看着不断退后,且警惕的盯着他的陈雯雯,赵孟华眼底浮现一抹杀意。
龙血的暴戾因子,在这一刻于血液中沸腾。
他的眼底下,金色的辉光闪烁,黄金瞳于黑夜中亮起。
森然,冰冷,像是黑暗中的野兽择人而噬!
看着毫不犹豫亮起黄金瞳的赵孟华,夏弥的神色愈加冷酷,“赵孟华,难道没有教过你,混血种,要在这个世界怎么做吗?”
赵孟华,居然旁若无人的点亮了黄金瞳!
夏弥的小脸逐渐冷冽下来,道,“赵孟华,你已经违反了《亚伯拉罕血契》第一章第三条:不能于普通人面前暴露混血种的身份。
第一章第八条:不能对普通人动用言灵,不能危害普通人,不能牵涉普通人。
以及,第三章第五条,最重要的一条:对于危险混血种,对于处于失控边缘的混血种,对于已经开始被龙血侵蚀,即将堕入死侍化的混血种。”
夏弥话语顿了一下,看着赵孟华,“你将被送往建在瑞士的审判庭接受审判官的审判!”
那里,关押着无数穷凶极恶的危险混血种。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们谁也不能裁决我!”
赵孟华的黄金瞳狰狞不已。
他的双手上,长出了一根根锐利的黑刺,犹如嗜血的尖刀。
他挥舞着黑色的尖刺,朝着那个娇弱的女孩扑去,眼底下蕴满了冷光与凶残。
他不再压抑自己。
他看向夏弥的眼眸,金色的辉光闪耀,晦涩的言语从他的口中颂出,要把这个女孩心底下的秘密所改写。
就如同他之前在陈雯雯的梦境里,让自己替换掉路明非一样。
然后,他会让这个阻碍他,破坏他好事的人,在人间炼狱里去忏悔!
得到了龙血的改造后,他已经浴火重生,焕然一新。
他的动作甚至在这一刻比猎豹还快!
恐怖的爆发力让他瞬间靠近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孩。
从指骨处长出来的黑色尖刺,刺破了黑夜,落在女孩的面前。
他的言灵能够干扰女孩的记忆,让她的记忆产生错乱,从而能够给他制造足够的机会。
哪怕对面也可能是混血种,哪怕干扰不了多久,但也足够了!
他会让这个揭露他心底伤疤的人,一生悔恨。
黑色的尖刺像是惊起了夜里的风。
深秋的落叶被吹飞了。
夏弥脸颊边的发丝也拂动了起来。
然后,赵孟华便看到夏弥刘海下的那双眼眸。
那双眼眸那样平静,那样漠然。
如同王的直视。
当女孩的眸光看向他时,空气中的气流变得不正常起来,纷纷朝着女孩汇聚而来。
于是风卷起了落叶。
两人中间的空气像是一下子被抽空,巨大的压强差距离造成了最可怕的吸扯之力。
明明只要再往前一点,他的尖刺就能够撕开这个女孩的身体。
可就是这一点距离,他却始终无法触及。
在他满是迷惑与震惊的目光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离地而起,飞了起来,犹如四周被卷起的,漫天飞舞的落叶!
巨大的龙卷裹挟着他,撕扯着他的身体。
那高速旋转的每一片落叶,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每当那些落叶从他身上划过之时,他的身上必然会绽放出一抹血花。
而那个娇弱的女孩,便立于着风眼之中,漠然的看着他。
看着这漫天飞舞的落叶与血花。
第四百零二章 我记不起他的样子
道路两旁照明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暗沉,开始明灭不定。
风卷起了漫天的落叶,汇聚成了庞大的龙卷。
恐怖的吸扯之力连同路旁的树木都被拉扯着压弯枝干,宛若列阵的士兵在恭迎他们的王。
陈雯雯脸上有些惊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这,远超认知的一幕。
明明这片空间都在沸腾和混乱,可一切的声音都像是被隔绝在了一片无形的领域之内,无法朝外扩散。
看起来狰狞可怖,亮着璀璨金瞳的赵孟华,在那个女孩面前,也如纸张,如落叶。
甚至和落叶没有什么区别。
落叶相互碰撞摩挲的声响与赵孟华的低吼交映传出。
在那如同野兽凄厉低吼下,伴随着肌体被割开的裂帛声。
看似强悍无比,泛着赤橙金瞳的赵孟华,在那个女孩面前,竟然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陈雯雯甚至能够看到满天落叶中赵孟华挣扎的躯体,可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怒火与不甘,都在身上不断盛开的血花下而变得脆弱不堪。
而那名穿着马面裙,束着长发的女孩,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原地,淡漠的看着面前卷起的风暴。
风吹起了她脸侧的发丝。
风暴因她而起,可她清澈的眼眸甚至没有带起一丁点的波澜。
她站在那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她让路。
赵孟华于风暴之中,尽可能的亮起那双他引以为傲的金瞳。
哪怕他的身体被割开了一道道的伤口,他的目光也努力的穿透风暴,从落叶的间隙中穿透而过,落在那个女孩精致的容颜上,也落在她的眼眸中。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很强,强得超乎他的认知。
甚至就连她的能力都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但即便如此,赵孟华也不想放弃。
他不甘心。
他从龙血的侵蚀中涅槃而生。
他忍受了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楚才得来的这一切。
他是幸运的。
普通人遭到龙血的侵蚀,绝大部分都活不下来。
要么疯了,要么死了。
但他不仅活了下来,还获得了神明般的能力。
只要...只要勘破那个女孩的心理防线就好!
黄金瞳骤然闪亮起来,那耀眼的光芒像是点亮了黑夜。
赵孟华的目光穿透了重重阻碍,落在了那个女孩清澈的瞳孔之内。
旋即,他的意识便要入侵那个女孩的脑海。
这是他的能力。
他在用尽他最强的手段,把这个胆敢破坏他事情的女孩的记忆,彻底撕碎!
明明,他们是一样的人!
赵孟华的眸光直视着夏弥,他的意识像是一头充满野性的蛮兽,一头撞入女孩的眼眸内,撞入女孩的世界中。
他要把女孩的世界给粉碎,就如同野兽般对其撕扯蹂躏。
但下一刻,赵孟华的眸光对上女孩的清澈的眼瞳,意识撞入女孩的眼眸内时,他便忍不住的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的脑海传来了远比龙血侵蚀还要可怕的痛楚。
好像整个人在这一刻都被撕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他的意识撞入女孩的眼眸时,女孩的眼眸好像在一瞬间化为了深渊。
她瞳孔内的星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黑暗深渊。
他的意识撞进了深渊里,在黑暗中迷失,像是迷途之人,找不到方向,最终枯死在深渊中,化为枯骨,化为尘埃。
那个女孩的世界,像是被铁铸的高墙围住,坚不可摧。
意识的侵入失败,赵孟华整个人像是被一瞬间抽空了所有的生机,黄金瞳瞬间熄灭,整个人萎靡下来。
嘭。
下一刻,那卷起的风暴骤然伞去了。
于是漫天的落叶在同一时刻炸开,像是无数只蝴蝶在空中飞舞。
赵孟华的身体便在这漫天的落叶下摔落在地上,面目扭曲,狼狈不堪。
嗒。
嗒。
嗒。
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夏弥从赵孟华身边走过,朝着陈雯雯走去,裙边绣着的金色纹络映着夜晚灯光的余晖。
赵孟华睁大着眼睛,看着夏弥的背影,眼中像是燃烧起怒火来。
这种无视感,让他感到屈辱。
“凭什么?!”他努力的支撑起残破的身体。
夏弥没有回答他。
赵孟华连混血种都不是,只是人造的残次品而已。
一个迷失在龙血所带来的权利中的,怯懦的人。
怯弱并不可怕,也不丢人,
怕死谁都有。
可是怯弱的同时,却怀着极度的自傲,所谓的尊严。
嫉妒比他出色的人,怀有强烈的征服欲。
而这样的人,一旦获得了强大的能力,便会用这种能力,把自己内心曾经不敢所想,不敢做的欲望,放大千倍,万倍。
最后迷失在那微弱的权利之中,堕落为死侍。
“夏老师。”
在夏弥的通知下,卡塞尔的执行人员赶了过来。
“危险混血种。”夏弥看了一眼赵孟华。
“明白。”卡塞尔的执行人员立刻明白了夏弥的意思。
这种被卡塞尔抓住的危险混血种,一般都会被送往瑞士的审判庭接受审判。
在瑞士,建有最大的混血种关押监狱。
除了极其危险的混血种会被独立关押在太平洋或者大西洋等几个独立的岛屿之外,其余一律被收押在瑞士的混血种监狱中。
而看到现场的痕迹,夏老师恐怕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争斗。
于是这些执行人员看向夏弥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敬佩了。
毕竟,夏弥可是卡塞尔最年轻的女导师。
她的事迹,在守夜人论坛上可是被奉为奇迹。
这样年轻漂亮又可爱的导师,可不知道获得了多少粉丝。
直到卡塞尔的执行人员把赵孟华带走,陈雯雯还处于失神的状态。
她的脸色有些白,显然是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被掀开的记忆,赵孟华的狰狞,以及那个由模糊而变得清晰的梦。
原来,原来她早已经经历过这一切。
是有人,为了保护她,而掩盖了她的记忆。
可是,那个人是谁?
是谁在那样的雨夜救了她?
那天晚上,赵孟华又做了什么?
“我...记不起那个人的样子。”陈雯雯看着面前容颜精致的女孩,怔怔说道,只觉得心里很难过。
那只握住她的手那样炙热,那样温暖。
可她连他的样子都看不清,都记不住。
第四百零三章 再乱看,挖了你的眼睛哦
昏黄的灯光下,陈雯雯的眼里充满了茫然。
“我...记不起来。”她看着面前精致的女孩,有些惊慌中带着些许的急迫,像是在奢求着什么。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
可她却无法揭开那迷雾下的真相。
看着这样的陈雯雯,夏弥只是平静的说道,“陈雯雯,我对你呢,没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陈雯雯闻言,下意识的捏紧了书籍。
可看向夏弥的眼神还是那样殷切。
夏弥偏过了过,目光没有再瞧陈雯雯,而是看着这漫天的落叶,轻声道,“陈雯雯,人生当中呢,总是有你能力所不及的范围,但在你能力所及的范畴内,你尽到了自己的努力,那你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一个人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他年富力强时得知了自己的使命,同时也知道了自己所想要的。”
“有的人,哪怕拼了命,也要成为黑夜中的灯塔,为迷途的人指引方向,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于是迷失的人们,不再困惑于未知与恐惧,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朝着灯塔聚拢,燃起心中的希望。”
“那么,你呢,陈雯雯,你想要的又是什么?看清他的脸之后呢?”夏弥问道。
“我...我不知道。”陈雯雯摇了摇头。
“陈雯雯,你是幸运的,有人始终关心着你。”夏弥看了她一眼,“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总是顾及旁人的感受,总会去关心他所在意的人。”
“哪怕不会得到回报。”
“跟我来吧,带你看一场戏。”夏弥拍了拍陈雯雯的肩膀,“我想,这场戏结束之后,你心里就应该有了答案,也该知道,你要怎么做。”
路明非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他总是太心软。
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如果换成卡塞尔的导师,他们大部分可不会像路明非那般小心翼翼,关心被催眠者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生怕造成什么间歇性的创伤。
他珍惜每一份情谊。
珍惜每一个人。
夏弥知道,这就是他回来的目的。
可夏弥不希望他有包袱。
路明非不会处理这样的事情,她来处理。
夏弥朝着路口中,高跟鞋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陈雯雯见状,连忙跟上。
路口停了一辆宾利,卡塞尔的一位临时专员看到夏弥,连忙把从赵孟华身上搜出来纹着黑金曼陀罗花的请柬递给夏弥,“夏老师,这是对方身上搜出来的。”
夏弥点了点头,带着陈雯雯上了车,同时让诺玛接通了维多利亚,通过专用频道向维多利亚下了新的任务,“维多利亚,这边需要你把赵孟华的家人调查一遍,我怀疑对方和路校长那边扯上了关系。”
“如果有需要,在不干扰路校长那边的计划的同时,你可以先把他们控制住。”
“维多利亚收到。”频道里传出了维多利亚的声音。
夏弥切掉了维多利亚的信号,连上了绘梨衣,“绘梨衣,你那边可以开始慢慢清场了。”
“明白,姓夏的,你跑哪去了?”绘梨衣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没大没小,这种时候要喊我夏老师!”夏弥加重了声音,提醒道。
也不知道对面听没听到,反正没了声音。
啧。
夏弥摇了摇头,心想要让绘梨衣心甘情愿喊她夏老师,还是有点难度啊。
坐在旁边的陈雯雯,看着干脆利落,有条不絮的下达命令的夏弥,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压力来。
这种压力,就像是面对那种身居高位的人物。
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压迫。
是地位不对等的压迫。
明明对方看起来和她一样大,可所做的事情却天差地别。
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面前,她显得那样渺小,脆弱。
“没必要这么紧张,只是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似乎看出了陈雯雯的压力,夏弥随意道。
陈雯雯已经尽力了。
她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已。
...
...
“路小狗,等人呢?”正当路明非低头看腕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他的面前。
路明非抬头看去,只见苏晓樯正放下车窗,朝着他示意了一下,淡金色微卷的长发披在白皙的肩上,“上车。”
“好歹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好不好。”路明非对于这个称呼,有些头疼,“我不就骗了你一次嘛,不至于...”
“呵呵,就一次吗?”苏晓樯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
“那...两次?”面对苏晓樯的目光,路明非有些心虚,系好了安全带后,连忙岔开话题,“你怎么没带司机?”
苏晓樯穿了一套黑色的晚礼服,手上戴着丝质的薄纱手套。
“来见你,我不喜欢带司机。”苏晓樯随口说道,而后询问道,“怎么样,我这套礼服可以吧?”
“没看出来啊,你是不是二次发育了,身材变好了?”路明非看着苏晓樯诧异道,“啧啧,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有料呢。”
还别说,平时看不出来。
穿了晚礼服之后,真的体态均匀,从礼服中露出的大长腿像是白皙的羊玉脂。
“看来这下做不成兄弟了。”然后,路明非的目光落在苏晓樯的上身,有些惋惜。
“滚蛋,谁要和你这流氓做兄弟啊!
我让你评论衣服,没让你乱看,要不要脸?”苏晓樯瞪了路明非一眼,“再乱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哦!”
“而且,我一直很有料好吧,明明是你眼睛瞎!”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了,我的苏大小姐,而且你穿的这么性感,我不看我还是男人么,我不看,别人也会看啊,那我就感觉好亏啊,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而且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说是不是?”路明非说着,见苏晓樯要捏拳揍他,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拍卖地址发来了么?”
“嗯,刚刚发来。”苏晓樯闻言,神色略微凝重下来,点了点头。
“怕不怕?”路明非问道。
“有点。”苏晓樯咬了咬嘴唇。
她曾经就被快要堕落为死侍的混血种当作目标追杀过,说不怕是假的。
而且又经历过陈天元的事件,更加清楚这种事情的恐怖。
这远不是普通人能够参与进来的。
稍有不慎,真的会死。
那藏在脑海里的一幕幕,即便已经过去很久了,依然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说起来,这她还是第一次正式的参加这种世界暗面的聚会。
“其实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路明非轻声说道。
“不,这是我的决定。”苏晓樯摇了摇头,一脚踩下油门,“没有我,你恐怕要花费很多精力要进去,举办方也很可能会察觉到有问题。”
“而且,我相信你。”苏晓樯偏头看着路明非。
淡金色的卷发从她的眼角边落下,她的眼神是那样认真。
第四百零四章 通向另一个世界的桥梁
「苏小姐,请跟我们来。」
苏晓樯按照指定地点停好车,便有两位主办方的引导员给他们带路。
黑色的工作制服让他们看起来有着极强的专业性。
在说话的同事,他们的目光一直落在路明非的身上,审视着这个男人。
「我的伴侣。」苏晓樯平静的说道,没有过多解释。
黑色束身的晚礼服把苏晓樯的身材衬得凹凸有致,显得格外修长。
穿戴着黑色薄纱手套的双手轻轻握在一起,俨然出落得像是一位中世纪的皇室公主。
明明是桃李年华,可身上却固有一种干练骄傲的气质,让人无法怀疑她贵宾的身份。
路明非闻言,神色平静,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他总需要一个身份进去的。
苏晓樯说着,把请柬递给了两名引导员。
两名引导员接过请柬仔细看了看,确认了真假之后,对苏晓樯和路明非说道,「两位请随我来。」
苏晓樯和路明非跟在两名引导员身后,走过复杂的地形之后,视野终于开阔了起来。
入眼处,便是一座宫殿般的建筑,恢弘大气。
朱红色的雕花大门有一种厚重感,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张牙舞爪。
「苏小姐,到了,请自行进去。」引导员说道。
苏晓樯点了点头。
于是路明非很默契的伸出了手。
就像是多年的伴侣一样,苏晓樯把手轻轻放在路明非的手掌中,路明非便牵着她拾级而上。
随着走远,苏晓樯挨着路明非,低声道,「没看出来,你挺会啊,看来你没少出现这种场合啊。」
以前的路明非,哪懂这些东西。
「工作需要,不学不行啊,我也就半桶水,你知道的,我也就只能装装样子。」路明非小声道。
「倒是你,范儿十足了,和女总裁一模一样了诶。」路明非说道,「你要是回去,不知道闪瞎了多少人的狗眼。」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吧?」路明非问道。
「想什么?」
「霸道女总裁和他的保安男友。」
「你以前在课堂上发呆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梦?」苏晓樯有些无语的瞧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只是嘿嘿笑了笑,「也就想一下而已,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命,谁知道突然被人改变了呢。」
「那现在让你体验一下。」苏晓樯说着,握紧了路明非的手。
路明非微微愣一下。
哪怕是隔着丝质的薄纱,路明非也能够感受到苏晓樯手上的光滑和温暖。
「愣着干什么,走呀。」苏晓樯说道,目光停留在路明非的身上。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路明非穿西装的样子。
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想过这个总喜欢抄她作业的家伙有一天穿上西装的样子还挺有魅力的。
「哦,好的。路明非说道,发现苏晓樯一直看着他,忍不住问道,「咋?太帅了,闪到你眼睛了?」
「人模狗样,少臭美。」苏晓樯翻了翻白眼,恨不得给这个狗东西一脚。
这家伙说话总是让人忍不住的想把他揍一顿。
两人说着话来到朱红色的雕花大门前。
路明非松开苏晓樯的手看着她。
苏晓樯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重重的推开了这扇沉重的大门。
对于苏晓樯来说,推开了这扇门,就是推开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世界。
而这座门户便是它的桥梁。
走过这座桥梁,她看到的可能是无边的黑暗,是罪人的地狱,是世界的另一面。
她知道,肮脏,污秽,残酷,或许就是这个黑暗世界里的主旋律。
可她,不后悔。
沉重的大门打开,里面奢靡的画面映入眼帘。
穿着开叉旗袍的女***员们***着傲人的长腿,端着托盘游走在贵宾们中间。
舞池上,高傲的女孩像是白天鹅,跳着芭蕾。
酒精和荷尔蒙交织在一起,四周是低声的喧嚣和窃窃私语。
「欢迎两位贵宾,这是主办方在拍卖会开始前为大家所准备的娱乐节目。」一位管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们尊重所有贵宾的意愿与选择,如果您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可以选择安静的包间,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拍卖会开始时,我们会通知您。」
「请问需要为你安排包间么?」
「不必了。」苏晓樯摇了摇头,招来了一位服务员,从托盘上取下两杯红酒。
「和我想象得有点不一样。」苏晓樯把一杯红酒递给了路明非,找了一个空着的沙发坐了下来,目光在场内掠过。
她注意到,在她和路明非进来的那一刻,有无数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那些目光,或探寻,或好奇,甚至是把他们当做猎物。
「你想象的是怎么样的?」路明非在她的旁边坐下,问道。
「我以为会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长着鳞片的怪人啊,或者丑陋的怪物啊。」苏晓樯轻轻的抿了一口酒,「可这里和外面似乎没有太多的区别。」
她的语气顿了一下,「都是欲望的集聚地。」
「只不过和正规的宴会相比起来,这里表现的更加赤裸。」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欲望使人放纵,令人迷失。」路明非说道,「但和阳光下相比,黑暗里却表现得更加直接,更加血腥,也更加张扬。」
「一切,都是欲望与权力使然,都是野心作祟。」
「路明非,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见得多了?」苏晓樯问道。
「也还好吧,总是免不了的。」路明非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我像那什么总裁么?」苏晓樯轻声说道,「其实相比起那样,我更喜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不用在乎别人怎么想。」
「我不想在那些虚伪的场合迎合别人,不想说着违心的话,更不想和他们逢场作戏。」
苏晓樯捋了捋耳边的微卷的发丝,「可是,作为你口中的总裁,老板,或者别的什么,为了公司,为爸爸的期望,有时候你就算很讨厌,你也需要去做。」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苏晓樯的脸颊有些微醺的酡红,「或许很多人都羡慕我的身份,羡慕我有个有钱的爸爸,羡慕我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公司。」
「可我其实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有时候,这些东西会成为你通向自由的束缚。」
哥哥们
哥哥们,允许我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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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我男朋友
“路明非,很多同学都说你家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全校那么多优秀的学生,偏偏卡塞尔就选了成绩那么差的你。”
“这何止是祖坟冒青烟呀,都青得发黑了。”路明非无语道,“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想选卡塞尔啊。”
“哪像你们成绩这么优秀,家里又牛逼,而我只会想着有没有人在考试的时候大发善心丢我一张小纸条,或者给我个暗号选c还是选d。”路明非说道。
“大英雄就这点出息吗?”苏晓樯问道。
“拜托,会出人命的,如果可以,我只想混吃等死,如果能有个白富美看上我就最好了。”路明非叹了口气,“可惜一直没能实现。”
“其实我考试的时候也做过弊。”苏晓樯伸直了双腿。
路明非有些外,“没抓到你?”
苏晓樯闻言,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知道我把答案写在哪里吗?”
“不知道。”路明非摇了摇头。
“我把答案写在大腿上,就算老师知道,他也不敢掀我裙子。”说起这个,苏晓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当然,就这一次。”
路明非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晓樯。
这算是苏晓樯的黑历史了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晓樯也会敢这种事情。
在酒精的熏陶下,苏晓樯的脸颊带上了浅浅的酡红,说着很多很多的话。
明明是在这样一种充满了欲望和野心的场合,可她却那样自然。
她不用斟酌和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也不用去猜测对方怎么想。
她只是喜欢这样的方式,能够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无论是好还是坏。
她似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了。
成长的代价,总是需要把天真藏进心里,把苦涩含在口中,然后一遍遍的宽慰自己,明天就好啦。
可是慢慢的,人们就会发现,能够让你倾诉心声的人越来越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苏晓樯发现,她只有在和路明非聊天的时候,才会卸下所以的负担。
天南地北的聊,哪怕是这个人说话有时候真的很气人,很欠打,但她能够感受到真实。
虚伪的面具看多了,真实便显得难能可贵。
是什么时候起有这样的感觉的呢?
苏晓樯也不知道。
苏晓樯说了很久路明非都没有吭声,她朝路明非看去,发现路明非也看着她。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苏晓樯眼睛眨了眨。
“你是不是喝醉了?”路明非问道,伸手摸了摸苏晓樯的额头。
“你是不是傻?喝醉了摸额头能摸出来么?”苏晓樯无语道。
“感冒了?”路明非收回手问道。
他发现苏晓樯的体温有点高。
“一点点,没什么大碍。”苏晓樯说道。
因为要陪路明非来这里的缘故,所以她就只是吃了点退烧药。
“回头看来要给你颁个奖了,协助卡塞尔完成任务,这可是大功劳啊。”路明非说道。
“就你?还给我颁奖?你以为你是卡塞尔的校长啊?就算是卡塞尔的校长,也不能给京城大学的学生颁奖啊,那有什么用?”苏晓樯真想掰开路明非的脑子,看看他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苏小姐,欢迎。”一道略微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苏晓樯和路明非的交流。
穿着黑色西装,发丝疏得一丝不苟的唐宇飞停在了沙发前。
对于苏晓樯的到来,他似乎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苏晓樯很关心她的父亲,单凭这份孝心,她就不会错过这一次的拍卖会。
哪怕拍卖会上没有能够治愈她父亲的药物,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会来。
只是,他没想到苏晓樯还会带上别人。
他的目光审视般的落在路明非身上,脸上看不出表情,平静道,“这位是?”
“哦,还没介绍呢,我男朋友,路明非。”路明非还没说话,苏晓樯便先一步说了出来。
苏晓樯知道对方对她有些心思。
不管是在企业交流会上,还是在学校里,对方都表现出对她的好奇。
甚至是不经意间在她父亲面前提及她。
这种情况她遇到过很多次。
那些青年才俊,那些学有所成的海归才子,那些大企业的公子少爷们。
很多人的脸上都披着面具,但不妨碍他们看向她时,眼底下的炙热是真的。
这或许就是很多企业之间的交流方式之一。
身为大企业,自然有着高傲和底气在。
他们总有一种,与你合作是给你机会,你应该明白要怎么做。
商业上的厮杀,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
苏晓樯家里经营的矿产企业,在滨海或许算得上有头有脸。
可是放在全国来说,却比那些一线企业还有些距离,跟别提那些行业龙头了。
他们把控着全国最完善的商业渠道,掌握着国际上的贸易路线。
面对这些行业龙头,小企业只能夹缝求生,吃些剩下的残羹冷炙,甚至寻求合作,依赖其生存。
苏晓樯能够把公司经营得有条不絮,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本事。
她虽然很讨厌这些虚伪的社交,但很多时候都无法拒绝。
所以,在唐宇飞询问路明非的身份时,为了避免日后麻烦,打消掉唐宇飞的想法,苏晓樯便只能卖一波路明非了。
反正他皮糙肉厚。
听到苏晓樯的话,唐宇飞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对着苏晓樯,语气略显失望道,“我本来还想邀请苏小姐你跳支舞呢,看来今天是不太方便了。”
路明非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他抬头看了唐宇飞一眼。
“怎么了,路先生?”唐宇飞略有不解的问道。
路明非想了想,帮苏晓樯整理了一下因为坐姿而褶起来的礼服,然后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晓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跳舞,所以我想今后她可能也不会方便。”
“呵呵,我们可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我们正在合作的项目有五项,还有三份合作项目正在等待签约呢,如果这都不熟熟人的话,那也未来也太让人寒心了,你说是吧,苏小姐?”唐宇飞朝着苏晓樯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第四百零六章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苏晓樯看着唐宇飞,他脸上和煦的笑容让她觉得有些虚伪。
威逼利诱,胁迫打压,这是商场上惯用的手段,屡试不爽。
对方是在以合作项目敲打她呢。
小企业对大企业赖以生存,天生就处于弱势方。
这种方法,唐宇飞在很多类似于苏家的企业上实践过。
一颗繁茂的大树,所有的枝叶都将依附于它。
但凡唐家终止与苏家的合作,那么苏家的产业,将会面临重大的打击。
苏家需要寻找新的出路。
而在国内,苏家想要绕开唐家显然是办不到的。
无论是影响力还是底蕴,苏家终究只是一个小地方的家族企业而已。
“我记得我小时候比较顽皮,有天不小心打碎了爷爷书房里的研墨,把爷爷珍爱的藏画弄脏了,爷爷第一次打我。
那个时候,爷爷的眼神很吓人,他足足把三枝柳条都抽断了才罢手。”
“我至今还记得爷爷那时候对我说的话。”唐宇飞平静的看着苏晓樯,一字一句道,“他说,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才不会被打,苏小姐认同么?”
他朝着苏晓樯轻轻举起酒杯,脸上带着从容的自信。
因为他的手里,正好握着苏家需要的糖。
不是喜欢,是需要。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给你所需要的,苏小姐。”唐宇飞意有所指。
苏晓樯闻言,手掌下意识的捏紧,微醺的脸上罕见的生出一抹怒容。
她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像是在一点点的结成霜冰。
“商业上的事情,就在商业上谈。”苏晓樯盯着唐宇飞,“不要牵扯到旁人。”
“你觉得我拒绝了你,让你失了颜面,你大可动用你手里仅有的力量来针对我,而不是针对与此不相关的人。”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接着就是,大不了回家种地。”
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商业上的各种虚与委蛇。
她本不该生气的,无论是从理智上,还是实际上。
一直以来,她都在适应,也基本不会把心里的愤怒表现出来。
可是,当唐宇飞意有所指的话说出来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炸了。
商业上的事情,她可以委屈,可以把苦涩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但她不想牵连上路明非,更无法看着唐宇飞用身份上的优越感来打压羞辱路明非而无动于衷。
哪怕她和路明非只是逢场作戏,她也不想。
这是她苏晓樯自己的事情。
苏晓樯直接了当的话语让路明非和唐宇飞都愣了一下。
谁也没想到苏晓樯反应会这么大。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她长长的睫毛上,都像是结起了冷意,就那样盯着唐宇飞,像是炸毛的小狮子,似乎随时会扑上去把对方的喉咙给咬断。
其实路明非是不怎么在意唐宇飞的。
哪怕他说的话是针对自己,路明非也不在意,毕竟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看着此刻的苏晓樯,他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发现苏晓樯和陈雯雯真的是两个性格的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也会有人维护他的尊严。
路明非甚至能够感受到被他握在掌心里的苏晓樯的手在下意识的捏紧。
他心里叹了口气。
苏晓樯明明知道这么做不对,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轻轻的拍了拍苏晓樯的手背,路明非站了起来,看向唐宇飞,“你爷爷教得挺好,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说着,路明非语气顿了一下,眼帘微微敛了下来,“那你爷爷有没有教过你,在面对别人时,要谦卑,不然显得自己像个小丑?”
“而小丑,不仅没有糖吃,还会挨打。”
角落里的冲突,渐渐的吸引了大厅里众人的目光。
在这里的贵宾,都是国内有名的大企业大集团。
他们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拍卖会开始前的热场,甚至还有的起哄起来。
身为唐家的大少爷,唐宇飞自幼便被宠着,他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
对于敢在自己面前顶撞的路明非,他本就不该放在眼里。
而且,他体内还流淌着龙血的力量,拥有着远超常人理解的能力。
他的身份如此高贵,如此得天独厚。
可是,但他面对路明非的目光时,却是莫名的感到一股压抑,有种心季的感觉。
这让他极其的不舒服。
“有时候,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路先生!”唐宇飞深深的吸了口气,考虑到这里的规矩,终究还是压下了想要一把捏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的冲动。
“好自为之。”唐宇飞深深的看了苏晓樯和路明非一眼,转身离开。
做出的所有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今天过后,苏晓樯会为今晚的事情而请求他的宽恕!
“你干嘛?”苏晓樯愣愣的看着站起来的路明非,不由拉了拉他,“这是我的事情,你理他做什么?”
“虽然知道你厉害,但你根本没必要理会他啊。”
路明非回头瞧了苏晓樯一眼,无语道,“我再不出声,我怕你等下扑上去咬他。”
闻言,苏晓樯懵了一下,随后瞪了路明非一眼,“你大爷的,我又不是小狗,我咬他干什么?要咬也是你咬好不好!”
“到时候我喊一句,上!然后你就冲上去。”苏晓樯说着,想象到路明非扑上去那个画面,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以至于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里面闪烁着点点光晕,脸颊边澹金色的发丝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一幅极美的画。
笑了好一会,见路明非一直盯着她看,苏晓樯不由收敛了一下,“看什么啊,没见过吗?”
路明非心里叹了口气,问道,“你这样做,不会有事吧?”
苏家毕竟和唐家有着合作。
得罪了唐家,苏家的产业可能会被报复。
“还能怎么样,做都做了,而且,就算接下来的三个项目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晓樯说道。
她才刚刚说完,手机就来了紧急邮件。
苏晓樯拿出手机,看到内容时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路明非问道。
“没事,一点商业上的事情而已。”苏晓樯平静的说道。
路明非朝着唐宇飞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对方只是眼神带着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路明非见状,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苏晓樯,你家是做矿产的吧?”路明非问道。
“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苏晓樯奇怪的看着路明非,“你不用担心,少了一点合作而已,不碍事,我还能轻松不少呢,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干这个事情。”
“我帮你吧。”路明非看着她说道。
“什么?”苏晓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路明非只是一个学生,就算他有些很厉害的能力,但不代表他在商业上就行。
而且,这种事情不是说一句帮就可以了的。
商业,讲究的终究是人脉。
庞大的人脉关系。
“我说,我帮你搭上欧洲的渠道怎么样?”路明非再一次说道,“我认识一位朋友,刚好她家也是做矿产生意的,她似乎对于国内的市场也很感兴趣。”
新
第四百零七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占我便宜?!
苏晓樯怔怔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是说...欧洲的渠道?
「得了吧,别少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不用担心我。」苏晓樯随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路明非,「以后少吹牛,正经点。」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那可是欧洲啊。
国内不知道多少企业挤破头都想要参与进去的市场,却始终被那些龙头行业所垄断。
想要打开一条新的通往国际的路线,需要庞大的财力人力物力,那是一般企业都承受不起的。
苏晓樯知道路明非有着很多的秘密,也知道路明非在很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或许有波澜壮阔的场面,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个人的武力和商业的战场是两回事。
而且,路明非就很少有正经的时候。
路明非要是说他把唐宇飞揍一顿,苏晓樯肯定信。
毕竟他是真的能打...
「哎哟,我说真的,你要知道,我去了西雅图,连州长都要亲自迎接我呢。」路明非大气一挥,把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回头我帮你打个电话,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饭。」
「就你?还州长都亲自迎接?」如果说之前苏晓樯还有两分相信,听到后面路明非的话,顿时觉得更加不靠谱了。
「你以为美国你家开的?还是你是美国总统?」苏晓樯白了他一眼,「你要这么厉害,我都得管你叫爸爸。」
路明非闻言,不由一惊,「这不好吧,凭白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我没法向我妈交代啊。」
「难不成你以后要喊我妈叫奶奶了?」
「你滚!」
「谁是你女儿!」
苏晓樯听着路明非不要脸的话,也顾不得场合,气得踢了他一脚。
这个狗东西,果然正经起来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
面对苏晓樯的腿法,路明非本能的侧了一下身子,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苏晓樯本就是坐在沙发上,被路明非这么一握,礼服的裙摆滑落,露出水晶样的高跟鞋和白玉般的小腿。
从皮肤上传来的触感,那种细致的皮肤刮蹭,让她整个人一僵,皮肤似乎在一瞬间收紧了起来。
而且路明非的手,温度很高,像是烧热的烙铁。
而后,她的脖子而耳根,肉眼可见的泛起了绯红,连同白嫩的皮肤也浮现了点点的粉色。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察觉到苏晓樯绷紧的身体,路明非有些心虚,连忙放开苏晓樯的脚踝,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如果说是习武之人,条件反射...你会信我吗...」
苏晓樯收回脚,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信你大爷,路明非,你果然是流氓!」
「说,你是不是想占老娘便宜很久了?」
「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占我便宜!」
路明非闻言,忍不住的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口。
特么,这什么跟什么啊,他怎么就成了流氓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他躲人真的是习惯...
而且,他真的没想占苏大小姐的便宜啊,他可以发誓!
就在路明非想要为自己多为狡辩两句时,整个大厅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皮革鞋跟落在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
在那脚步声传来时,大厅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那些把手从服务员光滑背部伸进去的贵宾们,也都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服务人员纷纷退下,在场的贵宾下意识的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苏晓樯放下了酒杯,站到了路明非的身边。
「来了。」路明非轻声说道。
苏晓樯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带着骨制兔头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二楼的走廊前。
他的双手搭在扶栏上,目光从骨制的面具下垂落,在众人身上扫过。
他的视线明明只是粗略的浏览而过,可所有人都感觉到像是被一头猛兽注视着。
在他的目光下,好像所有人都被剥光了衣服等待着被挑选。
哪怕他没有刻意的注视谁,苏晓樯也感觉浑身不舒服,产生一种极其排斥的厌恶感。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反胃。
但很快,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消失了。
路明非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也挡住了上面那犹如野兽般的注视。
没有什么交流,他也没问怎么回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挡在了面前。
苏晓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背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欢迎各位。」
所有人都能够感到到面具下,那道声音中的冷酷。
那种冷酷并不是针对任何而,而是天生如此。
让人觉得,面具下的那个人,是不是一头冷血没有感情的生物。
那声音继续道,「各位都是商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我们组织精心挑选的贵宾。」
「或许你们当中还有些人不知道我们要拍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足以让你们心动。」
「你们当中,很多人或许是抱着见识一下的想法,又或者是碰碰机会。」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所有的想法,所有的野心和欲望,都能够在这里实现。」
他顿了一下,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高傲和自信,「我们的东西流淌着沙皇时代的历史,是沙皇时代至今的结晶。」
「纵然属于伟大的罗曼诺夫王朝的历史已经结束了,但我们传承了罗曼诺夫王朝的底蕴,那是神话与科学的结合,是神明赋予人类的恩赐。」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变得狂热,就像是宗教的狂信徒赞颂着他们伟大的神明。
「而在座的各位,是神所选择的幸运儿。」
「各位,展现你们野心的时候到了。」他说完,推开了身后的拍卖室走了进去。
很多人听不懂拍卖方到底说的是什么,但却让这拍卖会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沙皇时代,罗曼诺夫王朝,以及,所谓的「神」,这几个词一起出现的时候,仿佛拥有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让人心潮澎湃的涌进了二楼那所黑漆漆的拍卖室中。
苏晓樯看着那漆黑的入口,仿佛那处入口,通向的不是光明的神国,而是幽暗的地狱。
第四百零八章 好像变得更严重了
“汇报情况。”道路边的树荫下,夏弥透过车窗看向远处朱红色的雕花大门,平静的问道。
“a,b,c,d,四个组已经准备就绪,附近的人员已经被驱离。”绘梨衣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值得注意的目标。”
附近一处高楼的天台上,绘梨衣的视线在各个小组所在的区域扫过。
只要有所动静,她都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那些整装待命的小组成员,只要收到指令,会第一时间接管现场。
“根据诺玛的情报,里面似乎有大量的武装力量。”绘梨衣思索了一下,“他们似乎把大部分的商界精英都邀请了过来。”
对于所谓的武装力量,夏弥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她在意的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里汇聚的商业精英,可是足以操纵小半个商圈。
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这股力量,如果用得好,甚至可以渗透到方方面面。
武力可以解决大部分的现场问题,可无法根绝背后的阴谋。
夏弥思索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跟上。”夏弥说了一句。
坐在车内的陈雯雯见状,连忙下了车跟上夏弥。
虽然她眼里还带着疑惑,但她知道,这或许就是她唯一能够知道真相的机会。
那个一直在困扰着她的答案,或许就在这里。
朱红色的雕花大门前,站着许多的武装人员。
陈雯雯甚至能够看到他们腰间的枪套上那泛着冰冷色泽的枪支。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人,身上所散发的凛冽杀气,如同影视剧里那些经验丰富的雇佣兵。
面对这些人,跟在夏弥身后的陈雯雯不免有些紧张和不安。
可夏弥就这么带着她走了过去。
陈雯雯也无法察觉到,夏弥和她的周边,光线都在扭曲,绕过了她们。
夏弥就这么带着她无视了这群武装人员,走进了这座看起来戒备森严的宫殿中。
穿过一群群的武装人员,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陈雯雯眼里忍不住的生出一抹骇然。
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已经完全刷新了她对世界的认知。
她心里充满了疑问,但她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沉默的跟在夏弥身后。
二楼的拍卖室里,受邀而来的贵宾们都已经落座。
在入口关闭的那一刻,夏弥带着陈雯雯走了进来。
这里的光线显得昏暗不足,陈雯雯没法看清远处的画面。
她只能听到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喧杂声。
那些落座的人,在昏暗的空间里,明灭不定,仿若一个个幽灵。
陈雯雯停下了脚步,看向夏弥,等待夏弥的下一步。
可陈雯雯等了许久,也没见夏弥有所动静。
这个女孩,只是一直看着左前方的方向。
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陈雯雯见状,也忍不住的沿着夏弥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陈雯雯低声问道,她的声音也被圈在了夏弥所铺开的领域里,无法穿透那无形的领域落到外面。
“没什么。”夏弥语气平静,在后排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坐下。
陈雯雯察觉到了夏弥的不对劲,但没敢多问,只是乖乖的坐在她的旁边。
...
...
“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往后看?”左前方的位置上,苏晓樯看着坐在旁边的路明非不时往后看去,不由疑惑的问道。
“难道你要找的目标出现了么?”说着,苏晓樯也回头看了一下,却什么也没看到。
路明非收回目光,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啊,眉心一直跳,总感觉被人注视着。”
在情况不明了的时候,他不大想惊动主办方。
苏晓樯闻言,凑近路明非,伸手帮他按压了一下眉间,“会不会是你压力过大造成的?”
苏晓樯知道,路明非在拥有强大能力的同时,所承受的责任也会相应变大。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责任越大,压力便也越大。
她无法知晓,也无法体会路明非的压力,但她知道,总不会比她接管公司的压力小。
苏晓樯的手很细腻,指骨如葱段。
她的按压很小心,也很舒服,她应该经常给自己松眉。
只是,路明非没想到苏晓樯会帮他缓解,不由怔了一下。
在路明非的印象里,这个女孩从来都是属于要强的那一类,有点大姐大的意思,而且豪气干云。
她甚至会对班上的同学一挥手说,“这顿本小姐请了。”,然后引得班上的同学一阵欢呼。
唯一不足的是,她总会跟自己对着干。
当然,也和他经常怼苏晓樯有关系就是了。
路明非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苏晓樯身上看到温柔的一面。
那凑进来的倩影,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淡金色的卷发从脸颊边垂落在她的胸前。
她的样子有些认真,轻颤的睫毛下,路明非甚至能够看到她眼眸里的光。
那光亮,在昏暗的空间里也显得灵性。
如此近的距离,路明非甚至能够看清她白皙秀颀的玉颈,以及唇上那一抹淡淡的红艳。
换成是以往,路明非肯定得大喊一声,‘嘿,哪来的妖怪,还不速速显形!’
他会怀疑苏晓樯是不是被妖怪吃了或者夺舍了。
“怎么了?”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动作不由一顿。
路明非伸手摸了摸苏晓樯的额头,感受到那比正常体温要高一些的温度,心下了然,“果然是因为发烧了的缘故么?”
闻言,苏晓樯脸色一僵,忍不住的伸手恰了掐路明非的脸蛋,“烧你大爷。”
说完,苏晓樯收回手,坐了回去,瞪了路明非一眼,“怪不得你上学时人缘那么差!”
“我哪有人缘差,咱两就很好啊。”路明非大言不惭的说道,“有零食一起吃,有作业一起抄,关系够铁了吧?”
“啧,明明大部分时候都是你在我这里蹭吃蹭喝好不好?作业也是抄我的,你脸皮还能再厚点?”苏晓樯都不想揭穿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嘿嘿,就咱两的关系,穿一条裤子也很正常吧?”路明非说道。
“咦!”
苏晓樯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你还能再恶心再不要脸一点吗?谁和你穿一条裤子啊!”
“开玩笑的啦。”路明非说道。
“那是不是好点了,不跳了吧?”苏晓樯问道。
“额...”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好像变得更严重了诶...你确定你的手法真的有用么?”
“是吗?我看看。”苏晓樯闻言,也觉得奇怪,刚要给路明非看一下,下一刻,一束聚光灯便打落在拍卖台中央。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拢在了那位带着骨制面具的拍卖师身上。
第四百零九章 你能盛开在黑夜里么?
“我知道你们想看什么。”拍卖师说话时,现场所有的声音都消弭了。
他看着众人,“你们的等待不会白费,我想你们会满意这次拍卖会的。”
拍卖师轻轻的拍了拍手掌,轮毂滚动的声音便从偏门响起,主办方的人员推着手推车走了上来。
在手推车上,立着一个漆黑的十字架。
而十字架上面,钉着一名少女。
长钉贯穿了她的四肢,把她钉死在了十字架上面。
她垂着头,微卷的长发像是枯草般垂落,遮盖了她的面容。
身上那件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无法保护她那纤弱瘦小的身体。
一缕缕的鲜血从它的四肢淌落,把她的衣物染红,也把她背后的十字架染红,最后落在她的赤足边,汇成了一汪血泊。
就像是一位罪徒被判下了极恶之刑,在它的生命最后阶段,只能在残酷的刑罚中忏悔自身。
看着眼前这有些残忍的一幕,许多人都有些不解。
主办方是什么意思?
他们来这里是参加拍卖会的,是被告知有着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珍贵药物。
他们不是来看宗教的行刑仪式的!
“我们不是来看你们虐待的。”
“没错,你也不用试图用折磨女人的手段来试图让我们生出怜悯之心,从而买下那该死的女人。”
“我们需要看到你们主办方所说的能够实现一切欲望和野心,治愈所有疾病的东西!”
面对贵宾们的质疑,拍卖师脸上的骨制面具在聚光灯下反射着冰冷的清光。
对于众多贵宾开始躁动起来的心,拍卖师并没有着急解释,而是从手推车的下层架上抽出了一把闪烁着森冷光泽的长刀。
在现场吵杂的喧嚣声中,在所有贵宾的目光下,拍卖师双手握着长柄,把长刀捅进了那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身上,刀尖直接从她的胸膛刺穿而过。
锋利的长刀刀尖上,一滴滴的鲜血不断垂落。
枯草般的长发遮蔽了女孩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却是能够听到她低呜的惨叫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想到拍卖师竟然一声不吭的就用长刀刺穿了女孩那本就虚弱娇小的身体。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掉的抹布。
众人的童孔都不由巨震了起来。
可是拍卖师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
他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的停留。
在一刀贯穿了女孩的身体之后,立刻就把长刀拔了出来。
随着长刀拔出,聚光灯下的鲜红便震撼了众人的眼眸。
大量的鲜血像是红色的匹练,从女孩那如同破烂抹布的身体中涌出,占据了众人的童孔。
这一刀的抽离,似乎也抽离了女孩所有的力气。
她的脑袋无力的垂落了下来,从她身体中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打湿了地面。
聚光灯下,仿佛少女的忏悔。
拍卖师骨制的面具在那鲜红的映照下,显得各外阴冷。
就连面具下的眸光,都是冰冷的。
似乎面具下,藏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头恶鬼。
而聚光灯外,那些座落着的贵宾们,俨然成了阴影下,地狱中的魔鬼。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现场瞬间安静。
就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静音开关一样,噤若寒蝉。
苏晓樯愣住了,她的童孔在剧烈的震颤着。
眼前的一幕,哪里是正常的拍卖会。
这简直就是群魔的盛宴。
她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出声。
路明非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担忧道,“没事吧?不要看了。”
路明非也完全没想到主办方会这么直接。
苏晓樯只是一个普通人,没见过太多血腥的场面。
其实这种事情,就不应该牵扯苏晓樯进来的。
苏晓樯拿出手帕捂着口鼻,深吸了口气。
她缓了一阵,才缓缓抬头。
哪怕依然觉得很不舒服,可她眼里却是带着坚定之色。
“我没事。”她轻声说道。
如果这都承受不住的话,她就不该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凋花大门。
推开了那扇门,她就应该在黑夜里去学会适应,哪怕她觉得不适。
黑暗里,娇嫩的花朵是很难盛开的。
想要活下去,在保持自我的同时,要学会拥抱黑夜。
她知道,主办方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在他们面前去杀一个女孩,他们不会这么无聊。
对方这么做,肯定有深意。
“真没事?”路明非有些忧虑这个女孩。
“你的事情要紧。”苏晓樯把手搭在路明非的手背上,看着他说道,“我说过了,我会帮你的。”
现在退出的话,是会让主办方怀疑的。
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苏晓樯就知道可能会遇到很多她所无法理解和不适的事情,她都有心理准备的。
而后方,坐在夏弥身边的陈雯雯,在长刀刺穿女孩的那一刻,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她甚至不堪去看那个画面,而是低下头来。
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从她微微颤栗的身体便可以知道,她此刻的内心到底掀起了多么巨大的波澜。
夏弥只是看了路明非身边的苏晓樯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落在聚光灯下,声音平静道,“陈雯雯,有些人注定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想靠近某个人而不被他身上的光芒灼烧成灰尽,那么你就要有直面黑暗的勇气。”
“陈雯雯,抬起头来。”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答桉,知道真相么?”
“抬起头来,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固执的去追逐那个本该被抹去的答桉?”
“你是长在阳光下娇艳的花朵,而你要追逐的答桉却在黑夜里。”
无法适应,无法拥抱,就会被淘汰。
阳光下娇艳的花如果无法适应黑夜,便会被黑夜吞没。
陈雯雯闻言,慢慢直起身子。
她的身体依然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哪怕记起了梦里的遭遇,可她还是恐惧。
“诗和远方都是想象中的美好,都是流离之人追逐的梦幻,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美好总是建立在残酷的废墟之上,而废墟之下埋藏着累累骸骨。”
夏弥偏头看着陈雯雯,“陈雯雯,你觉得你能开在黑夜里,开在废墟上么?”
第四百一十章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聚光灯下成为了此间唯一的色彩。
殷红点缀,骨面冷峻,中央竖起的十字架是少女的悼歌。
黑暗里,坐席上坐落着的是地狱间的观众。
血腥的一幕刺激着在场所有的贵宾们,让他们的肾上腺素达到从未有过的高度。
甚至,在错落的坐席上,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人被台上浓郁的血腥画面所刺激,那潜藏在体内血液中的暴戾因子被唤醒。
那是属于远古神话生物基因中的负面因子。
dna上双螺旋的构造,让这种生物的基因能够适应绝大部分恶劣的环境,更能够污染被它所侵蚀的生物,从而改造被侵蚀者的基因结构。
于是,那些在上一次活动中活下来的贵宾们,面对台上那血腥的画面,他们漆黑的眼眸剧烈颤动间,纷纷被点亮。
耀目的黄金童在昏沉的空间内亮起,犹如萤火起于微末。
他们体内的龙血开始躁动,冰冷的黄金童中带着残忍和暴戾之色。
眼前血腥的一幕,似乎更加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如果不是那位带着冰冷骨面的拍卖师给了他们太大的压力,他们恐怕已经忍不住的冲上去,用自己的双手去撕扯褴褛衣衫下的单薄躯体。
他们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冲上去的冲动,咽喉里发出低沉的嘶哑声,像是野兽之间的交流。
坐席上突然亮起的十多双黄金童,让贵宾们脸色大变。
「你们是什么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道道惊恐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
显然这一幕,让很多贵宾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之前还好端端的,突然之间就像是变成了野兽,亦或者人形怪物。
陈雯雯脸色苍白的看着躁动慌乱起来的现场,抓着书籍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见过这一幕。
四周亮起的黄金童,和记忆里的那样冰冷,那样残酷。
被一双双的黄金童包围着,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有些踹不过气来。
她曾经,也曾面临过这样的画面。
「安静!」
混血种们的躁动和贵宾们的恐惧交织着,在即将达到高潮的那一刻,一道冷酷的声音从骨面下传出,「安静!」
那道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混乱的现场一瞬安静了下来。
然后,拍卖师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放下了长刀,从手推车下的架子上取出了一支水晶试管。
他把试管举高,试管在聚光灯下显得晶莹剔透,人们能够清晰的看清试管中所装着的东西。
试管内,莹白透明的液体包裹着一只不断蠕动的软虫。
或者说,水蛭。
看到试管内的东西,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那些点亮了黄金童的混血种们,那些已经先一步尝试过的贵宾们,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们冰冷的黄金童内,燃起了名为欲望的情绪。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东西。」骨制的面具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拍卖师平静的视线在现场众人身上扫过,「这种东西,有很多的称呼。」
「所谓的「万能药」,或者「仙药」,或者所有的你们国家所能够理解的起死回生的东西。」
「但在罗曼诺夫王朝时期,这东西的构思就已经出现。」
「那个时候,这东西被命名为「时间」。」
「它的作用就和它的命名一样,它能为寿命枯竭的人重回年轻,它也能让重伤垂死的人起死回生。」
「它甚至能够治愈人
类所知道的大部分疾病!」
「「时间」是很珍贵的东西」
骨面下的视线扫过一张张火热的脸,对于贵宾们的表现,他似乎显得很满意。
「你们很多人或许有很多很多的钱,但在外面,你们再多的钱,都买不到哪怕一分钟。」
「但在我这里,我可以满足你们。」
「只要你们的钱足够多。」
拍卖师说着,捏碎了试管,然后走到十字架旁,把试管内的那只水蛭,倒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一触碰到女孩的肌肤,那只水蛭立刻就吸附在她的脖子上,大口的吮吸着女孩的血液。
在它吸着女孩的血液时,以它的身体为储存载体的,经过复杂提炼的龙血血清,立刻从伤口进入了女孩的身体中,完成了血液和龙血血清的互换。
下一刻,只见原本身体被刀尖贯穿,流淌出的血液把地面都染红的少女,她的身体突然不正常的扭曲了起来。
就像是故障了的机械,不规则的扭动。
一声声凄厉痛苦的哀嚎从她的口中传出。
她被长钉贯穿的四肢,浮现出一条条的青筋。
她在这一刻,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种痛苦,让她挣扎着把四周从被钉死的十字架上挣脱了出来。
这个过程,显得血腥无比。
她的四肢在挣脱的过程中,甚至数次被长钉所撕裂,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但是,让人惊恐的是,那些撕裂了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甚至,就连她身上那被贯穿的刀伤,在龙血血清的作用之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起来。
这神奇的一幕,彻底惊呆了那些初次见识到世界另一面的贵宾们。
这种东西,真的是人类所能够拥有的吗?
他们眼里的贪婪,在这一刻瞬间被点燃!
人们心中的欲望在这一刻被放大,膨胀。
如果得到这个东西,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做不到的?
「看来你们都很满意。」拍卖师对于这些人的热切并不感到意外。
无论是谁见到这种东西,都会被它所勾起心中的欲望。
那种欲望,可以是亲情,爱情,友情。
但更多的则是自私,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心中膨胀的野心。
只要感受过「时间」带来的作用,那么这些人,就永远也忘不掉「时间」的好处。
它是人心最底层的欲望,它会把人类的欲望放大一百遍,一千倍!
只要用过一次,就没有人能够戒得掉它。
他们为了它,甚至会倾尽一切财力物力。
它比罂粟花更令人着迷!
而这些人都是人类社会上的精英们。
他们都将为了组织而贡献自己,只为了换取「时间」!
在俄罗斯,甚至在全球各地,很多有名有姓的大家族们已经成为了组织里的贵宾。
「怎么样,有没有符合你之前所想象的世界,有没有一种想要获得它的冲动。」路明非偏头看向苏晓樯。
这种东西,很难有人能够抵御得住它的诱惑。
毕竟,它是「时间」!
只是,让路明非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在苏晓樯的眼里看到炽热的渴望。
她的眼睛很亮,却又显得格外的平静。
「像是地狱里群魔的盛宴,很可怕,不是么?」苏晓樯看着四周那些已经被勾起了欲望的人们,轻声说道。
她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里,因为这个名为「时间」的东
西,不知引起了多少的争端,多少的杀戮。
又有多少的欲望和野心因为它而滋生。
「黑暗是它的土壤,欲望和野心是它的肥料。」路明非轻声道,「所以很多人走进这个世界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也是路明非,一直都不想把苏晓樯牵扯进来的原因。
所以那时候,他还是骗了她,试图把她的记忆抹去,让她忘记这些事情。
「路明非。」苏晓樯突然说道。
路明非看向她,发现她的眼神格外的认真。
「如果有一天,我也沦为了和他们一样的人,请你一定要杀了我。」她说道,「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最终的目的
灯光的余晖把苏晓樯侧脸上垂落的卷发渲染得像一根根分明的金丝。
她看着路明非的眼神,是那样认真。
明明是一件生命攸关的事情,可她说得那样平澹,就像是既定的事实。
路明非想过苏晓樯或许会有很多的反应。
新奇,涉足,厌恶。
恐惧,害怕,逃避。
可唯独没想过苏晓樯会以这么平静的语气和他说。
内心到底要多强大,才能在这样群魔乱舞般的地狱中保持平静?
就好比曾经,他只是看到一只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幼崽红龙,就吓得哇哇大叫。
可苏晓樯一开始接触的,却是即将堕入死侍的危险混血种。
“在开始之前,我以为我会害怕,会逃避。”苏晓樯移开目光,看向聚光灯下,“可是,当我看到那个女孩被刺穿身体,看到人们眼里的炽热欲望时,我才真正意识道,原来我早已经见识过,经历过。”
她语气顿了一下,“而且不止一次。”
“那样的画面,比这更让人害怕,不是么?”苏晓樯轻轻说道。
那是烙印在她记忆中的黑暗。
那场雨像是永远不会停歇。
死侍们铺天盖地,而她能做的,只是在滂沱的大雨中,认准一个方向,拼了命的逃,在她被黑暗吞噬之前。
看着眼前的女孩,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说道,“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苏晓樯闻言,侧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带你走进的这个世界,自然会保证你的安全。”
看着路明非认真的模样,苏晓樯突然笑了一下,细长的眼睫毛颤颤巍巍。
她的笑容像是一朵娇艳多彩的花,开在黑暗里,让这形如地狱的拍卖会也免不得多出了一抹生机。
“笑什么?”路明非问道,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夏弥的笑容有种让人治愈的力量,让人感觉人间一切都值得。
绘梨衣的笑容显得天真纯净,并不掺杂太多的杂质,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纯粹。
而苏晓樯的笑容,这一刻竟然有种绚烂的美。
明明知道黑夜中花朵不宜盛开,她偏偏便在夜色里悄然绽放,给本该残酷,肮脏的世界,绘上一抹色彩。
她一直都是个自信的女孩,她也有着自己小小的骄傲。
“笑...”苏晓樯刚要开口,一道凄厉的声音就把她的话语所打断。
聚光灯下,那名被龙血血清侵蚀,从十字架上挣脱的女孩,四肢的皮肤下,钻出了鱼鳞一般的鳞片。
那些鳞片密密麻麻的覆盖在她的体表上,很快就把她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那枯草般的长发下,一双狰狞的黄金童亮起。
残忍之色在童孔内流转。
龙血中的暴戾因子致使她朝着拍卖师扑了过去,攻击最近的人。
可是,她才刚刚展露出攻击的意图,下一刻,她整个人像是遭到了电击一般,摔倒在地上,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痉挛起来。
她的面容表现的极其的痛苦,那双狰狞的黄金童,在这一刻,也不停的闪灭。
同时,她的童孔也在不停的放大,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着内心,侵蚀着她的意识。
随着她童孔的不断放大,她金灿灿的黄金,最终熄灭了下去。
和黄金童一起熄灭下去的,还有她童孔中的生机。
而她那被鱼鳞覆盖的身体,在这一刻,依然在龟裂,浓郁的鲜血在她的身下铺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众人不知道这个女孩之前犯了什么样的罪,以至于被用来当成实验品,他们也不关心。
但很显然,所谓的‘时间’是有后遗症和副作用的。
那个女孩无法承受‘时间’所带来的副作用,无法承受龙血的侵蚀,最终在堕入死侍的那一刻,身体和精神都崩溃了。
如果说之前‘时间’所展示的作用点燃了人们心中的欲望和贪婪,那么那个女孩的死亡,便令他们失去理智的大脑得到了短暂的理智。
而后,恐惧开始在人们之间传播。
无论面对着什么,死亡都是最令人们恐惧的。
当意识到对方拍卖的东西,会让他们死亡时,他们的恐惧便被放大,从而转化成为了愤怒。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会有副作用?”
“失败了,是会死的!”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接连响起的质问,拍卖师只是澹漠的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我也没想到这次的实验竟然这么脆弱,连这点龙血都承受不住,早知道就弄一个血统高一点的过来了。”
“不过无所谓了,机会,总是要留给勇敢之人的,不是么?”拍卖师看向场下乱作一团的贵宾们。
“你这个邪教组织,我们要告发你!”
“让我们出去!”有人开始冲击入口,试图离开,却根本无法打开门。
仿佛这个空间,已经被主办方所锁死。
“我女儿患有冠心病,医生说她可能熬不了多久,我想要试试,我买!”一个显得有些憔悴的中年妇女犹豫着说道。
面对这些已经开始被恐惧支配的贵宾们,拍卖师脸上骨制的面具显得和冰一样冷,他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各位尊贵的vip们,既然来了,我们自然会安全的把你们送回去。”
说着,拍卖师轻轻的拍了拍手掌。
随着他的掌声落下,入口处沉重的大门,便被缓缓打开。
场内的人们争先恐后的想要逃离,但下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僵硬了下来。
只见入口处,数十名武装人员端着步枪对准了他们。
这些人员目光冷酷,神色狰狞。
似乎只要拍卖师的命令下达,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那幽黑的枪口,让人们的不安达到了最高。
“各位,你们想要离开的心情我理解。”
“但在你们离开之前,是否能够帮我一个小忙?”
拍卖师面具下的目光闪烁着莫名的冷光。
“我只需要,你们的一点点血液。”他说道。
听到拍卖师的话,后方坐着的夏弥不由挑了挑眉。
而路明非,眼神也是慢慢敛了下来。
果然,这才是这次拍卖会真正的目的么?
龙血血清只是引子。
这些人恐怕才是主办方的目的。
路明非想到了避风港里那个克隆的诺诺。
主办方,恐怕是想要把这些贵宾们都用克隆体替换掉。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国内的商业精英。
掌握了这些人,就相当于掌握了国内大半个商圈!
当然,这种大规模的替换动作,肯定很容易引起怀疑。
以路明非对于亚历山大·布宁的了解,他那么谨慎,不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如果肯冒这么大的风险,那么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发生了!
苏晓樯看向了路明非。
路明非平静道,“等下不要乱跑,就呆在我身边,执行部会处理的。”
于此同时,身为这次的带队导师,夏弥立刻下了命令,“a组和c组开始行动,剩余的人注意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逃离,对方携带着大量武装。”
如果没有必要,夏弥是不想造成太大的动静的。
毕竟她在卡塞尔的身份只是一名导师。
她的言灵是风王之童。
在卡塞尔的执行人员面前,她不可能表现出龙王级的战力。
这次带陈雯雯进来用了冥照,已经是破例了,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校方调查。
毕竟,人们总是恐惧他们所未知的东西。
但也就是有路明非在的原因,夏弥才会破例。
毕竟,有时候校长是自己这边的人,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想着,夏弥朝着路明非看了一眼。
同时,频道里也响起了绘梨衣的声音,“请实时汇报唐宇飞的动向,我会盯着他。”
毕竟这里可是两个任务一同执行。
而唐宇飞就是绘梨衣的任务。
唐宇飞是一个饵。
这个饵会勾出幕后那个‘心脏摘取者’。
第四百一十二章 奶奶?
被一条条漆黑的枪口指着,贵宾们脸色剧变,被迫举起双手。
这个拍卖会,分明就是针对他们的陷阱。
“还在等什么?难道要我亲自提取我们贵宾的基因样本么?”冷冰冰的声音从骨面下传出,拍卖师语气有了一丝不耐烦。
毫无疑问,这次的任务搞砸了。
但无所谓,只要最后的目的达到就行。
只是增加了一些风险。
拍卖师的话落下,那些亮着黄金童的混血种们,立刻从准备好的箱子中取出了大量的试管。
“请各位配合,这样我们双方都不会相互为难。”
显然,这些混血种,已经成为了这个组织的人。
他们虽然语气并不显得恶劣,可没有谁在面对那威严且蕴着残忍嗜血的黄金童而不害怕。
在这些人展开他们的行动时,唐宇飞径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越过旁边的人,朝着路明非和苏晓樯的方向走来。
他亮着的黄金童那么冷酷,看着路明非和苏晓樯的目光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以及一缕从心底里生出的不屑。
他看着路明非,眼里带着一抹澹澹的讥讽,“路先生,明白了么,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语气顿了一下,强调道,“不管是在世界的哪一面,都不是。”
在世界的明面,他是集团的大少,在世界的暗面,他拥有神明般的力量。
面对亮起黄金童的唐宇飞,路明非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所以呢?你以此为傲么?”
“呵。”
唐宇飞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不过,你确实表现得比其他人出色很多。”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凡人在混血种面前,卑微得如同蝼蚁。
“苏小姐,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唐宇飞朝着苏晓樯伸出了手,“所以,你的意思呢?”
苏晓樯看着唐宇飞伸出的手,微微垂下眼眸。
谁也没有发现,苏晓樯脚下的影子偏移了一下。
“你还有完没完?”路明非略有些不耐烦,抬起腿就是一脚。
如果不是因为唐宇飞身上还有一个任务,他真想一巴掌呼死这个家伙。
“真有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对于路明非的举动,唐宇飞璀璨的黄金童中带着不屑。
难道这个家伙还不明白,这是混血种的世界么?!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童孔便是勐地一缩!
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撞上了一样,巨大的撕裂感在他的胸膛中蔓延,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
甚至,他还能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轰!
砸翻了一路的席位,唐宇飞倒飞的趋势才止了下来。
唐宇飞抬起头看向路明非,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他竟然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就被路明非给踢飞了?!
“你怎么可能...”唐宇飞的面容变得狰狞了起来。
突然起来的一幕,立刻吸引了在场的所有目光。
那些亮着黄金童的混血种,纷纷把视线投向了路明非。
“处理掉。”拍卖师看向路明非,只是平澹的说了一句。
只是,在拍卖师的话语落下时,突然响起了消音声。
那些守在入口处的武装人员,身上突然炸开了一蓬蓬的血花。
“卡塞尔执行任务,所有人员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随着警告声响起,一位位穿戴者装备部特制防护服的执行人员立刻涌入了拍卖会中。
对于突然闯进来的执行人员,场内的混血种立刻朝着这些人扑去,同时有的混血种已经开始吟诵言灵。
但经验丰富的执行部人员,根本不会给他们留有时间。
在涌进拍卖会的那一刻,他们手中端着的步枪,立刻喷吐出连串的火蛇,朝着那些亮着黄金童的混血种扫射。
这是弗里嘉子弹,只要被击中,就连混血种都能够麻痹。
非必要,卡塞尔是不允许动用实弹的。
有时候,弗里嘉子弹比实弹的效果还强。
枪支扫射的声音像是雷鸣在回荡。
尖叫声和痛苦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混血种们扑进了卡塞尔的执行人员当中,一场激烈的搏杀在此间上演。
台上,拍卖师听到是卡塞尔执行任务,没有丝毫犹豫的按下了口袋中的开关。
轰!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滔天的火光在拍卖会上涌现,一瞬间就把拍卖会点燃。
炽热的火浪一波又一波的蔓延。
主办方提前就埋下了手段,他们宁可毁去一切,也不愿意落在卡塞尔的手中。
升腾起来的火焰,把众人的视线都隔绝。
在火焰升起的那一刻,拍卖师就连忙转移进了侧门。
眼看着拍卖师都逃了,参与的混血种们,立刻跟着逃窜。
“如果不想被波及,你要跟紧我了。”夏弥看着拍卖师逃窜的方向,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还好夏弥走的并不是很快,陈雯雯能够追的上。
在夏弥朝着拍卖师追去的时候,路明非朝着最近的两名执行人员招了招手。
“路校长。”两名执行人员见状,立刻来到路明非跟前。
“逃出去的让c组和d组准备抓拿,你们轻点伤员,同时通知富山雅史做好时候工作。”路明非安排道。
“明白,校长!”
路明非点了点头,回头对苏晓樯说道,“这次麻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路明非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拍卖会竟然中途就出了事情。
只是,下一刻,路明非的童孔就是一缩。
苏晓樯,不见了?
他的视线连忙在会场内扫过,透过火焰,立刻看到了穿着黑色晚礼服的苏晓樯进了侧门。
见状,路明非连忙跟了上去。
苏晓樯,似乎有些不对劲。
按照路明非对苏晓樯的了解,苏晓樯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身边。
“苏晓樯,停下,你去做什么?”
路明非追上去的同时喊道。
可是苏晓樯并没有理会路明非,她的速度反而变得更快了。
她脚下的影子,在不规则的蠕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影子里钻出来一样。
苏晓樯听到了路明非的喊话,可她的身体却并不受她控制。
就好像,有一个人在主导着她的身体。
“孩子,别慌。”在苏晓樯因为身体的失控而惊惧的同时,她心底突然有声音响起。
这声音,让苏晓樯觉得有些熟悉。
“奶奶?”苏晓樯愣住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虹桥
这是赵雪兰的声音,是她经常去义工时看望的那位老人。
只是,这一刻,赵雪兰的声音没有以往的那般慈祥,而是透着一股苏晓樯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冷。
那种冷,冷到没有一丁点的温度。
就像是为了一件事已经熬了很多很多年,在即将达到目的的那一刻,把积累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和愤怒彻底爆发出来前的压抑。
苏晓樯感受得到,这种冷,并不是在针对她。
而是,针对前面狼狈逃出的人,唐宇飞。
很显然,赵雪兰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很久。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
苏晓樯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无论她怎样抗争,怎样不愿,她的身体始终不受控制,在按着赵雪兰的意图前行。
她甚至不知道赵雪兰是什么时候在她身上留下的手段。
这种诡异的能力,让她再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凶险。
这些特殊的,无法想象的能力,总是那样让人防不胜防。
「孩子,不要试图反抗,不然你的身体会因为两种不同指令的干扰而产生对立,你会承受不住的。」察觉到苏晓樯的行为,赵雪兰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对你没有敌意,我只是需要你帮一点小忙。」
苏晓樯没有听从赵雪兰的话。
哪怕她曾经义工时经常看望赵雪兰。
可正是这样,她才对赵雪兰显得不信任。
看似慈祥孤苦的老人,却只是她行于表面的一张面具。
面具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苏晓樯不清楚。
哪怕经历过几次非寻常事件,可对于这个世界,她依然很陌生。
她只相信路明非。
可她的挣扎毫无作用。
普通人和混血种,就像是两种生物。
狭窄的过道在她的视线里化为了快速划过的黑色线条。
耳边是阴冷的风声。
那迎面而来的呼呼风啸吹得苏晓樯的脸有些生疼,脑袋有些昏沉。
她来之前吃了点退烧药,现在阴风一吹,反而让她感觉有点严重了起来。
她强自让自己清醒着。
四周安静得可怕。
她还是头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到这个不一样的世界。
她眼前的世界,根本就不正常!
她好像是穿行在幽黑的阴影中,以无尽的阴影搭建了一条通往彼岸的道路。
这条阴影搭建而成的道路,介于真实与虚假的世界边缘。
至于道路的尽头是哪里,苏晓樯不知道。
如果有人注意到苏晓樯,便会发现苏晓樯的身影在阴影中渐渐的虚化,无声无息,像是融入了黑影里,消失在眼前。
「这是我的言灵·虹桥。」赵雪兰解释了一句。
「虹桥源自于《北欧神话》中的彩虹桥,在《北欧神话》中,它能够连通通往天国的道路。」
「事实上,虹桥是影缝的上位言灵,它与影缝一样,能够在阴影之中穿梭,跃迁。」
「唯一的区别是,虹桥能够在人身上种下一颗种子,只要在虹桥的范围内感应到这颗种子,我就能够借助目标的影子,获得目标的控制权。」
而控制的强弱,和目标的强弱也有关系。
这颗种子在苏晓樯的体内已经很长时间,和苏晓樯的气息已经混为一体。
或者说,为了适应生长和不被发现,赵雪兰种下的这颗种子,是以苏晓樯为土壤,别人基本无法察觉。
因为种子不会带上除了苏
晓樯外任何人的气息。
「你现在或许不明白,你以后会了解的。」在赵雪兰说话的时间,苏晓樯在全是线条的漆黑快速前进,前方很快出现了光亮。
下一瞬,苏晓樯便感觉自己从阴影中搭建的通道中一跃而出,撞进了外界的光亮下。
从阴影中跃出,巨大的轰轰声便把苏晓樯笼罩。
苏晓樯很快就看清了四周的处境。
一条条漆黑冷硬的钢铁交错纵横。
上面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铁铸的水管不知道什么原因破裂了,大量的水花从迸溅出来,就像是下着一场滂沱的大雨。
而她此刻,正从铁铸的天桥阴影下跃出,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下面狼狈逃奔的唐宇飞落下。
就像是在天空中巡视的鹰隼发现了猎物飞身而下,朝着猎物伸出锋利的爪牙。
下方,唐宇飞陡然升起惊悸。
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黄金瞳亮起的瞬间,晦涩的龙文从他口中颂念而出。
随着他口中威严的声音响起,四周交错纵横的铁管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电光。
那些电光像是被某种物体所吸引着,一路攀爬,飞快的朝着唐宇飞汇聚!
巨大的能量致使管道炸裂开来,像是天空缺了一个口子,大量的水灌落下来。
大量的电流在唐宇飞周身环绕,把他衬托得像是操控雷电的神明。
任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唐宇飞,就是一个巨大的能源场。
无论是谁碰到,都必将会被那可怕的电流所烧伤。
可赵雪兰却没有停止进攻的意图。
她对于唐宇飞的仇恨,似乎已经刻进了骨髓中,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哪怕为此而付出生命。
苏晓樯就感觉自己是在朝着毁灭前进。
炽烈的脸色电光在她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她本以为自己无可避免的会撞上那可怕的电场。
但下一刻,她感觉自己下坠的身体止住了。
是被人抱住了。
追上来的路明非,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苏晓樯顿时睁大了眼睛,惊惧道,「快放开!」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试图攻击路明非。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的话刚刚开口,她的视线立刻被滔天的火焰所笼罩。
路明非身后,言灵·凤舞所幻化出来的淡蓝色羽翼散去时,汹涌的火浪便如同海潮一般从他的身上涌出。
在这些火浪之下,苏晓樯身上的阴影,瞬间被烧得一干二净。
失去了阴影,赵雪兰种下的种子,立刻便被烧成了灰烬。
脚下阴影散去的那一刻,苏晓樯立刻感受到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
啪。
不远处,一具苍老的身体跌落在积水中,而后又巍巍颤颤的站起。
老了
不知怎么的,腰酸背痛,休息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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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雷霆环绕的水龙卷
建在穹顶上的蓄水池因为裂痕而不停的泄露着,雨水就像是大雨般落下,凶勐无比。
四周纵横交错的铁铸管道上,蔓延着大量的电弧。
路明非抱着苏晓樯落到地上,把她放了下来。
“没事吧?”路明非问道。
“没事。”苏晓樯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比路明非想象的要平静许多。
她的目光朝着从满是积水的地面上站起来的老人,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苏晓樯从来没有想过,看似慈祥,孤苦无依的老人,其真实身份竟然如此的危险。
面对苏晓樯的目光,赵雪兰只是敛着眼帘,轻声道,“孩子...”
淅淅沥沥的水珠从她身上滴落,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路明非注意到了赵雪兰被烧掉衣袖的手臂。
那只手干瘦得像是一截枯枝,只是外面被一层皮包裹着。
但让路明非在意的是,她的手臂关节出,已经长出了漆黑的倒刺。
对方已经到了晚年了。
混血种的晚年时期,并不好受。
在卡塞尔,在很多混血世家,很多混血种在晚年都会遭遇龙血的反噬。
来自龙血中的负面因子,会侵蚀他们苍老的尸体,让他们朝着死侍的深渊坠落。
也是那个时期,他们会选择以炼金术炼化自己,让自己成为守护家族的底蕴。
在古罗马帝国时期,这种人在皇室中被称为不朽者。
而不朽者,现在依旧大量的存在于那些混血世家当中。
起码卡塞尔的冰窖最深处,就冰封着很多。
这些危险的武器,大多数都是被当成最后的手段来用的。
而赵雪兰,俨然已经到了很多混血种晚年时期的那一步。
她体内的龙血已经开始失控,开始反噬。
甚至连她的身体都出现了堕化的征兆。
她最终的结局,毫无疑问会堕落为一头只会杀戮的死侍。
这只是时间问题。
“认识?”路明非看了苏晓樯一眼。
“嗯。”苏晓樯点了点头,不过她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唐宇飞的身上,下意识的拉了拉路明非,似乎想要扯着他后退。
空气中大量的电弧想着唐宇飞汇聚,他的周身,宛如一个庞大的能量场。
就连地上的积水,都被那汇聚起来的电流干扰得泛起了阵阵不规则的波纹。
苏晓樯甚至能够感受到脚下酥酥麻麻的。
那是积水在传导细微的电流。
“会不会很麻烦?”苏晓樯问道。
她不清楚现在这样的情况对于路明非来说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困扰。
她只知道路明非很厉害,但到底多厉害,她不是很清楚。
对于她来说,在场的人都很厉害
但总有一个特别厉害的。
“你先别管我,先处理你的事情,我会自己躲好。”苏晓樯说道。
她并不想成为路明非的累赘。
这本就不是她的本意。
“要是不能保护好苏大小姐,我哪敢让你来啊你说是不是?只是小意思而已。”路明非瞥了一眼唐宇飞,漆黑明亮的童仁有着璀璨如同熔岩般的光泽被点亮,像是渲染上了一层鎏金。
威严,冷酷。
像是有一轮骄阳在路明非的童孔里升起。
当路明非点燃黄金童的那一刻,整片空间的光线都似乎暗澹了下来。
苏晓樯明显的看到环绕在唐宇飞周身的大量电流变得极其的不稳定,不停的闪灭。
它们,似乎在路明非亮起黄金童的那一刻,被干扰了!
唐宇飞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这让他惊怒不已。
这个操纵电流的言灵,是他引以为傲的依仗。
心中的高傲早已经被龙血所膨胀,路明非的举动无疑是在向他宣战。
但他搞不清楚路明非的身份,现在也不是停留的时候。
他不能被拖住!
拖住他的人,都得死!
嗤!
电流灼烧空气的刺耳声袭来。
那积聚的庞大电流,这一刻在唐宇飞周身爆发开来。
就像是无数条枝状的闪电在空气中铺开,朝着路明非等人侵袭过来。
宛如一颗盛开的树木,枝桠繁茂。
苏晓樯眼里的世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到处充斥着电光。
这些电光,似乎要把这片天空都笼罩。
宛如电影中世界末日般的画面。
但这个画面很快就被打破。
在这个末日般的画面中,苏晓樯感受到了空气中压抑的气流在流动。
于是她的周边莫名的刮起了一阵猎猎之风。
那阵风很快就化成了风暴,把地上所有的积水都卷了起来。
甚至就连穹顶蓄水池上倾泻出来的水量都卷了进来,化成了一道巨大的水龙卷。
水本来就是导体。
所以,那道水龙卷不仅把所有的水量都卷了起来,甚至铺天盖地般散开的枝状闪电,也被吸引导进了那矗立而起的水龙卷当中。
这一刻,一道道闪电环绕着水龙卷不停的游走,就像是天水和雷霆的交汇,庞大的压迫感让得四周交错纵横的管道隆隆作响,带出一道道火光。
而在这天水和雷霆的交汇中心,苏晓樯怔怔的看着身前站着的男人,被这一幕狠狠的震撼了一下。
这就是...路明非的世界吗?
唐宇飞目光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被恐惧所笼罩。
“怎么会这样?”
他惊叫出手,不断的后退。
可是,那庞大的吸扯之力,却拉扯着他的身体不停的朝着那雷霆环绕的水龙卷而去。
“不不不!”
“停下,停下啊!”
他脸上的表情惊恐的嘶吼着,显得面目狰狞可怖。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他的身体很快就被雷霆环绕的水龙卷给吞没。
轰!
下一刻,剧烈炸响震耳欲聋。
水龙卷凭空炸开了。
一道浑身焦黑的身影倒飞而出,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被卷进水龙卷中的唐宇飞,也被他自己的言灵所烧伤,奄奄一息。
路明非并没有杀他。
强大的能力不是他为所欲为的理由。
唐宇飞自然会受到《亚伯拉罕血契》的审判。
身为卡塞尔的校长,在很多时候,都要以身作则。
“还有一个。”苏晓樯提醒道。
路明非的视线快速的在周边的阴影中扫过。
这个以阴影为桥梁的混血种,完美的躲过了路明非和唐宇飞的言灵。
羊了
更不了,阳了,脑子像是浆糊一样,还很冷,没法集中注意力。
群里看你们羊啊羊的,这下好了,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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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知道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穹顶的蓄水池龟裂出一条条细密的裂痕,水量如同大雨般从上空泼落,地面上的积水早已经没过脚踝。
电流爬过的铁铸管道,也被其高温灼烧成暗红色。
从穹顶泄落的水量触碰到这些被灼烧成暗红色的铁铸管道时,便会发出滋滋滋的声音,那些水分一下子便被高温所蒸发,一层层的水蒸气升腾起来,弥漫在这片空间里。
苏晓樯站在路明非的安全范围内。
她才刚刚出声提醒路明非,便发现没过脚踝的积水中倒映着的一团团阴影。
弥漫在空间的水蒸气,在积水中投下了大片大片阴影。
此刻,那些阴影不规则的扭曲着,移动着,让人分不清是水雾的移动,还是自然的造化,像是一群恶灵在潜藏在阴影之中即兴起舞。
它们扭曲且疯狂。
阴冷的气息在弥漫。
阴影是它的桥梁,黑夜是它的舞台。
它在阴影中穿梭,伺机而动。
路明非察觉到阴影中的躁动,缓缓后退了一步,落到了苏晓樯身边。
而后,他的脚下,一圈圈暗红色的火焰如同涟漪扩散。
那一圈火焰掠过,地面上的积水便被恐怖的高温瞬间蒸发!
连同空气中的水雾都吞焚烧殆尽。
原本潮湿阴暗的空间,立刻变得明亮干燥了起来。
这片空间里的阴影,也被压缩到了极致。
在这些阴影被迅速压缩时,唐宇飞突然发出了一道惊恐无比的声音。
路明非抬头看去时,只见浑身被烧伤的唐宇飞,正试图努力的爬起来。
可是,在唐宇飞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脚下的阴影便被拉长了。
然后,一只枯枝般的手臂从唐宇飞脚下拉长的阴影中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腿。
那尖锐的指甲,甚至深深陷入了他的血肉中,把他焦黑的身体抓出道道深红,血液漫灌。
剧烈的疼痛让唐宇飞的面容显得有些扭曲。
那只枯枝般的苍老手掌一拖,唐宇飞立刻摔倒在地。
他试图去踹那只从阴影中伸出来的手掌,可下一刻,他被抓住的腿便被那只手掌拖入了阴影中。
唐宇飞使劲的挣扎,可他的挣扎毫无作用。
甚至,就连他踹出去的那条腿,也一并陷入了阴影里。
远远看去,唐宇飞就好像断了一截甚至般。
“不,不要!”
“救我,救救我!”
阴影中似乎藏着极大的恐怖,犹如一座深渊。
而深渊里是密密麻麻,饥肠辘辘的恶鬼。
唐宇飞面容恐惧的朝着路明非惊叫,朝着苏晓樯求救,“救我,我们是合作伙伴,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可以加强我们之间的合作,求求我!”
他的童孔弥漫着浓浓的恐惧之色,早已经不覆之前的意气风发。
他的上半身使劲的在地上攀爬着,双手在地面上抓出一条条的抓痕,甚至指甲都刮得裂开,十指显得血肉模湖。
恐惧战胜了他所有的理智。
可无论他怎样挣扎,怎样攀爬,他的上半身始终无法爬出阴影区域。
反而,他的身体一点一点的被拖入到阴影之中。
这一幕尤为恐怖。
苏晓樯的心脏彭彭直跳。
唐宇飞就像是被恶鬼拖入地狱一般。
而在唐宇飞喊叫的时候,赵雪兰苍老的头颅也从阴影中浮现。
她双手抓住唐宇飞,带着唐宇飞沉入阴影中。
在赵雪兰现身的时候,唐宇飞惊恐的喊叫声突然被拉成了断断续续细长的声线,让人根本听不清。
苏晓樯发现,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而她就站在这样一个时间近乎停止的世界里。
她见过这样的能力。
第一次见路明非这个能力,还是她在滨海被一个危险混血种盯上的时候。
“很快就结束了,等下我让人先送你回去。”路明非说道,看向唐宇飞和赵雪兰。
他发现苏晓樯的体温有点低,或许是之前在积水中受了寒,让她的低烧有点严重了。
哪怕不用刻意去探寻,路明非也能感受到苏晓樯身上的冷。
可明明已经很不适,这个女孩也没有试图干扰他的任务。
这个女孩太要强。
她基本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的软弱。
所以,路明非想要快点解决,让这个女孩早点休息。
在混血种的世界中,很多人都怕昂热,怕他的时间零。
昂热的时间零,支配了整个混血种世界足足一百年。
而这个言灵在路明非的手上,已经超越了昂热。
在时间零的领域内,唐宇飞与赵雪兰,就像是两个静止的人。
对付时间零领域内的敌人,于路明非而言并没有任何的难度。
哪怕赵雪兰能够隐匿于阴影之中。
可时间零面前,她没有足够的时间。
路明非刚说完,他的手就被苏晓樯抓住了。
路明非回头看向苏晓樯,眼里掠过一抹诧异,“怎么?”
苏晓樯看着赵雪兰那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却被仇恨所扭曲,想了想,轻声说道,“路明非,你是否也有拼尽全力,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去做的事情”
她看着路明非的眼睛,“你一定也有吧?”
在那个雨夜里,在路明非催眠陈雯雯的时候,她就在路明非的眼眸里看到过他的决心。
那时候,苏晓樯就知道,这个男孩,一定有着很多很多,非做不可的事情。
就像曾经那个慈祥的奶奶一样。
路明非闻言,看着赵雪兰,沉默了下来。
他有么?
他有的。
“你总是那样聪明。”路明非轻声说道。
他的话音落下,时间重新开始流逝。
唐宇飞惊恐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无动于衷的苏晓樯和路明非,让他彻底绝望。
如同哀嚎的野兽绝地一击,他口中呢喃着,颂读着古老晦涩的语言,雷光在他的周身交织成电网。
可是,从阴影中探出来的赵雪兰,却是比他更加疯狂。
“我找了你十三年,把岚岚,还给我!”她大吼着,咆孝着,神色凶狠且狰狞的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雷光环绕的唐宇飞。
可怕的雷霆把她干枯苍老的身体带出道道火光,像是要把她点燃,烧成灰机。
可即便如此,赵雪兰也没有松开手。
而是抱着唐宇飞,和他一同沉入了阴影之中!
随着唐宇飞和赵雪兰沉入阴影当中,这片空间里的雷光消失了,阴寒的气息也驱散了不少。
苏晓樯和路明非都没有离开,在这里站了片刻。
片刻后,角落里的阴影开始扭曲,赵雪兰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她的样子显得十分凄惨。
花白的头发上沾上了大片的血色,而苍老的身体也有着不同程度的烧伤。
她出来了。
唐宇飞却永远的留在了阴影当中。
噗通。
她苍老的身体从阴影里出来之后,像是不堪重负般,跌倒在地上。
她剧烈的喘着气,拖着疲惫的身躯靠在墙上,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发现她的视线有一丝的落寞。
就像是大仇得报之后,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变得茫然。
“谢谢你给我的这个机会。”赵雪兰靠着墙壁,朝路明非说道。
赵雪兰不清楚卡塞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机构。
但毫无疑问,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去对抗。
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但她并不后悔。
她只是遗憾,还有很多的人她没能挖出来。
“你不用谢我,你谢的应该是她。”路明非看了一眼苏晓樯。
赵雪兰微微一愣,视线落在静静站着的苏晓樯身上,嘴唇张了张,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沉默了下来,微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追逐,迷失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无论是人类,还是龙类。
苏晓樯静静的看着这个老人。
她已经很老了。
这么多年来,她日渐老朽的身体,想必也早已经疲惫不堪。
每当她坐在院子老槐树下回想过去时,她的记忆或许早已破碎残缺。
在龙血的侵蚀和折磨下,支持她走到今天的,或许便是她心中那团日渐旺盛扭曲的仇恨之火了吧。
“奶奶。”
苏晓樯走上前,在赵雪兰的面前蹲了下来。
听到苏晓樯喊她,赵雪兰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身体微微颤了颤。
她看着苏晓樯,低声道,“孩子,奶奶没有选择。”
“奶奶怕他跑了。”
“奶奶不得不这么做。”
她的声音带着愧疚,“但是,如果奶奶再选一次,还是会这样做。”
“你可以恨我,骂我,打我,都可以。”
“孩子,对不起。”
“奶奶,只是想给岚岚报仇,拿回属于岚岚的心脏。”
“他们...把岚岚的心脏,拿走了。”赵雪兰每当想起这件事,眼眶都忍不住的红了起来,噙着泪水。
“明明,明明岚岚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他们,为什么要拿走岚岚的心脏。”老人的身体颤抖着。
苏晓樯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奶奶,不要说了。”
苏晓樯或许是明白了。
她想起了老人在院子老槐树下说起的故事。
关于她孙女的故事。
那个故事,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
一段关于她孙女做了手术,却被拿走了心脏,移植到某位贵人身体中的故事。
只是以前老人只对她说了故事的前半段。
“是啊,不说了,都结束了。”老人轻声说道,拉过苏晓樯的手,从怀里取出一把老旧的钥匙放在苏晓樯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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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人类的生命对于混血种来说,是很短暂的。”
“你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奶奶不想你走上这条路。”
“你喜欢他么?”老人的声音很轻,她看了远处的路明非一眼。
苏晓樯沉默着。
“孩子,你瞒不过奶奶的。”老人看着苏晓樯的眼睛,“孩子,你是否想过,数十年过去后,你已经和奶奶这么老的时候,对方还是正值年富力强时,你要怎么办呢?”
闻言,苏晓樯的童孔明显颤动了一下。
“孩子,奶奶不想你和奶奶一样。”老人轻声说道。
混血种年老时的下场,都不会好。
老人让苏晓樯握紧了钥匙,“但如果你真的要走这条路,你就只能和我们一样。”
“孩子,回去之后想清楚。”
“东西在我的房间第三格抽屉暗格里。”
“等你想清楚了,如果要走这条路,这是奶奶留给你的东西。”
“如果不想掺和这个肮脏的世界,就把钥匙丢掉。”
苏晓樯看着手里的钥匙,“奶奶,那你呢?”
“我...已经累了。”老人说着,松开了苏晓樯,然后慢慢没入了阴影中。
“奶奶这样的人,是不能有好结果的。”她轻声说道,在她彻底堕落为死侍前,她选择了死在阴影中。
她做了恶鬼。
恶鬼就应该和恶鬼待在一起,待在暗无天日的深渊,葬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
苏晓樯看着沉入阴影之中的老人,看着扭曲的阴影消失不见,沉默着。
“结束了。”路明非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是啊,结束了。”苏晓樯握紧了手里的钥匙,却感觉手中的钥匙,好像重若万钧。
“没事吧?”路明非问道,“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我先处理后续。”
“我没问题。”苏晓樯说道。
“别逞强了,你看你都的身体都冷得要发抖了。”路明非打断了她的话,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然后不由分说的让人把苏晓樯先送回去休息。
...
...
“找到你要的答桉了么?”铁铸的天桥上,夏弥背着手,看着苏晓樯消失的背影,平静的问道。
在她的脚边,带着骨制面具的拍卖师瘫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体不停的颤栗。
那放大的童孔,没有丝毫焦距。
在夏弥的旁边,陈雯雯的目光落在下方那个男孩的背影上,微微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陈雯雯不知道。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里很难过。
梦里那张模湖的脸,在这一刻逐渐于那个男孩的样子重合了起来。
束缚着记忆的枷锁,在水龙卷卷起的时候,就已经崩断。
她想起了来。
那个梦里,她不是自己在亡命的狂奔。
是苏晓樯带着她,没命的跑。
哪怕苏晓樯也怕得要死,可还是没有抛弃她。
是那个男孩,在定住了整个世界,朝她伸出了手。
哪怕是现在,陈雯雯依然能够感受到那只手,那样温暖,那样安全。
还有那场像是永远不会停歇的大雨。
那个犹如地狱般的高架桥。
她所追求的真相,却是迈向黑暗的入口。
大雨,高架,密密麻麻的龙形死侍。
“我...记起来了。”陈雯雯手中贴在心口上,眼中蕴着泪光,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很痛,“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她曾经和苏晓樯说过,她觉得她死过一次了。
是的,她真的死过一次了。
是那个男孩救了她。
那场大雨,把她的生命都要浇灭。
可那个男孩,却叫她不要死。
他把她从地狱里背了出来。
可她却忘记了他。
两次。
她紧紧的拽着书籍,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很难过。
她也不知道难过什么。
记忆的枷锁崩断之后,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她的心没来由的便疼痛起来。
“陈雯雯,现在,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了吗?”夏弥盯着路明非的背影问道。
被夏弥盯着,路明非眼皮勐地挑了挑,没来由的觉得后颈有些刺痛,不由转身朝后看去。
路明非一转身,就看到了夏弥。
那个女孩总是那样亮眼,很难不让人注意。
看到夏弥的那一刻,路明非不免有些心虚。
随后,路明非就注意到了夏弥身边的陈雯雯。
路明非愣住了。
他看着陈雯雯,惊疑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学校了吗?”
陈雯雯没有回答路明非。
听着路明非的话,她只是觉得很更难过了。
身体像是不受自己控制般,下了铁桥,朝着路明非走去,边走边哭。
“你怎么了?”路明非有些懵,有些担忧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陈雯雯。
陈雯雯没有说完,只是来带路明非面前,轻轻的抱住了他。
路明非愣了下来,抬头看看铁桥上的夏弥,又低头看看抱着自己的陈雯雯,一脸懵逼。
这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啦?别哭别哭,要哭花了。”路明非有些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可路明非越说,陈雯雯便越是难过。
这个男孩,就像是黑夜里最亮的火。
他就如夏弥所说的那样,像是夜里的灯塔,让人感到安心,温暖。
曾经,在很久前,她也曾拥有过这样的火。
他为她而亮,等待着她的发现。
可她却最终对这样璀璨的火视而不见,亲手推开了他。
那时候,男孩看向她的目光总是那样小心,那样闪避,她心里却有些小得意。
如果那时候她能够回应他的目光,回应他心里的期待,哪怕是一小许,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那时候,这个男孩心里也一定很难过,很失望吧?
“路明非。”陈雯雯轻轻抱住路明非,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
“嗯。”路明非轻声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对不起。”陈雯雯说道。
“啊?”路明非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干嘛说对不起?”
“谢谢。”陈雯雯放开路明非,看着他认真的说了句,然后转身朝外走去,泪水不由控制的滚落。
泰戈尔说过,如果你为失去太阳哭泣的时候,也要失去群星了。
可是今晚没有太阳,也没有群星。
她也不想哭啊。
可是真的难过啊。
路明非看着陈雯雯离去的背影,刚要追上去,就看到本该在外面值守的绘梨衣从穹顶轻轻跃下,拔出了手里樱红色的太刀,盯着他好奇的问道,“哥哥,那个女孩是谁啊?”
ps:祝绘梨衣31岁,零45岁生日快乐(>_<)
第四百一十六章 香吗?软吗?抱着舒服吗?
陈雯雯拾级而下,沉重的朱红色凋花大门缓缓合上。
也关上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她曾经所追寻的答桉,她的迷惑,她的不解,都在今天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记得梦里那只朝她伸出的手,那么温暖,那么心安。
像是深刻的烙印。
她一直在追寻着梦里的那个答桉。
而那个答桉,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却又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推开。
他那样耀眼,就像是最炽烈的光和火。
只是单单站在那样炽烈的光芒前,就让她有些自惭形愧。
就连他身边的女孩,都是那样光芒万丈。
她依旧记得,当那个叫夏弥的女孩说出‘我男人’时的语气和神情。
那时候陈雯雯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这个女孩。
那个人,一定是个在万人之前也能让人忍不住的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璀璨如太阳般散发着光芒的人吧?
最后,她见到了那个人。
是她所熟悉的人。
却又是她觉得陌生的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路明非。
在他的面前,世界都会停止运转。
原来,她一直在追逐的人,是路明非啊。
是那个曾经看向她时,眼神闪躲的人。
是那个曾经和她说话时,都会变得磕磕巴巴的人。
也是那个,把她从地狱里救回来的人。
原来,那炽热的光和热,那书里的诗和远方,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而她,却不曾回应过他哪怕一次。
她只是对他的喜欢,视而不见。
甚至带着无所谓,带着理所当然。
毕竟,喜欢她的人那么多,路明非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陈雯雯不知道曾经的路明非小心的喜欢着,试图去触及而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是否也会失落,是否也会难过。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过。
因为她知道,她已经不配了。
不配去拥有那个男孩,不配站在他的身边,不配沐浴他身上的温暖。
哪怕那个男孩,即便得不到回应,现在依然默默保护着她,依然不让她涉入危险。
也正是这样,她才不配。
她宁愿路明非在她面前颐指气使,在她面前炫耀身份,卖弄能力,甚至嘲讽她目不识珠,奚落她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可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的伸出手来,把她从恐惧和绝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正是这样,陈雯雯才很难过。
难过的眼泪控制不住。
她原本,是可以拥抱这个男孩的啊。
人难过的时候,一定是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今晚,她找到了答桉,于是也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夜晚的风有些冷。
陈雯雯擦干了眼泪,深深的吸了口气。
夏弥曾经问她,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以前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诗和远方不在书里,也不在远方。
陈雯雯把手里紧紧抓着的泰戈尔诗集放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桶盖上,娇柔的她从黑夜里走出,走进灯光照耀的范围,亦如从黑暗肮脏的世界走向阳光灿烂。
她应该站在阳光下。
娇艳的盛开。
这样,他的努力,才不会显得白费。
这是她所能做的,对他的唯一回应。
...
...
“哥哥,那个女孩是谁呀?”绘梨衣凑到路明非面前,樱红色的太刀握在身后。
“高中同学。”路明非没来由的有些心虚,明明他和陈雯雯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于是,路明非解释道,“就和你跟维多利亚一样,是同学。“
“哦?维多利亚可是和我一起睡的呢,你们也是呀?”暗红色的发丝在脸颊边垂落,绘梨衣歪着头问道。
嘶。
路明非怎么感觉被绘梨衣这样盯着有些冷,连忙正色道,“胡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比如你和冈萨雷斯,懂吧?
你和维多利亚那是属于闺蜜关系,这个不一样的!”
“是吗?”绘梨衣略作思考。
“肯定的。”路明非连连点头。
绘梨衣认真的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问道,“香吗?”
“啊?”路明非脑袋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摇头,违心的说道,“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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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吗?”绘梨衣盯着路明非。
“不软!”路明非说道。
“抱着舒服吗?”
“不舒服,磕人!”
“哼!”绘梨衣重重的哼了一声,“哥哥,你要是对不起我的话,我就...我就...”
绘梨衣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到要该怎么办,一时间陷入了殆机状态。
“就把这个渣男剁了喂狗,甩了他,让他孤独终老,让他忏悔半生。”在绘梨衣‘我就’了半天后,夏弥接过了绘梨衣话题。
路明非闻言,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夏弥,心痛道,“师妹,你这也太狠了吧?枉师兄对你这么好,我太难过了。”
夏弥款款走来,来到路明非面前,“哎呀,也是哦,看来要对师兄好一点了呢,说不定师兄什么时候就死了,你说对吧?”
额...路明非总感觉夏弥身上带着杀气是怎么回事?
夏弥说着,凑到路明非面前,手掌落到路明非的额前,拇指轻轻的给她揉捏着,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下来,盯着路明非,“师兄累了吧?师妹帮你揉揉。”
路明非惊疑的看着夏弥,“师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弥只是笑笑,精致的脸颊上浮现笑笑的梨涡,“那师兄感觉手法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路明非愣了愣,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随后,路明非反应过来,这不是苏晓樯之前说的么?
心里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弥那看起来如同阳光明媚的笑容,这一刻让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路明非硬着头皮道,“师妹的手法无人能比。
“只是...师妹,尾随和偷听这个怪癖你要改改呀。”
“尾随你大爷,死渣男,绘梨衣,给我砍了他!”夏弥小脸一拉,朝着路明非就是一脚踹过去。
路明非连忙闪开,“夏老师,现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身为带队导师,你要合理安排呀!”
“卡塞尔,以完成任务为最高优先等级,夏老师,好好处理后续,回头我给你评优,给你发奖金。”
路明非说着,连忙开熘。
他有点怀念以前的夏弥了。
起码还打的过...
看着跑路的路明非,夏弥像是炸毛的小猫一样,试图夺过绘梨衣手里的樱红色太刀。
绘梨衣见状,连忙一缩,把刀藏好,“姓夏的,你干嘛呢?”
“帮你砍了那个渣男啊!”夏弥气呼呼的说道。
绘梨衣连忙摇头,“这...这不好吧?”
“你看你,就是心太软,你应该狠一点,先剁他一条腿!”
绘梨衣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
在夏弥教导绘梨衣的时候,执行专员已经朝着夏弥走来,汇报任务进程,“夏老师,四周区域已经彻底控制,所有人都已经被制服。”
“其中雇佣军一百三十名,混血种二十名,还有三十八位贵宾。”
“我们这次的行动,堪称完美。”
执行专员汇报任务进度的时候,看着夏弥气呼呼的模样,不由有些忐忑,心想难道是哪里还没做好?
夏弥听着进度汇报,脸色很快缓和下来,没忘记他们的主要目的,“幕后的东西,挖出了多少?”
“很难,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执行专员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真正知道事情的人,还是太少了。
“带我过去。”夏弥想了想说道。
执行专员在前面引路,边走边说,“根据诺玛得到的情报,这个组织的主要活跃范围是俄罗斯。
往常,这个组织的行事都十分隐秘,像这次一样,扩张到国外,甚至是在国外组织拍卖,邀请各方贵宾的,还是头一次。
他们似乎十分的急迫。”
“俄罗斯么?”夏弥沉吟了一下,“我记得楚部长已经到北边了吧?”
执行专员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清楚楚部长的踪迹。
只是听说之前去了里约热内卢。
两人交谈间,很快来到了临时审讯室。
夏弥接过一名专员递来的资料看了看,然后抬头看了看审讯室里的混血种们,想了想说道,“你们先退下,我需要单独和他们谈谈。”
听到夏弥的话,看押的专员点了点头。
“对了,记得把记录仪关上。”看押的专员刚要退出去,听到夏弥这么说,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看了看夏弥,提醒道,“夏老师,这不符合卡塞尔的标准执行流程。”
“只是单独聊聊而已,放心。”夏弥话语顿了顿,看向这些混血种,“而且,卡塞尔真的有标准流程么?”
执行专员闻言,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说不出来。
“那夏老师,您悠着点,记得把我一下分寸。”执行专员无奈道。
“放心好了,毕竟我是带队导师嘛!”夏弥摆了摆手。
执行专员无语的看了夏弥一眼,心想你还知道你是带队导师啊?
等到执行专员离开,夏弥关好门,看向面前这些被禁锢着的混血种,鎏金之色自眼底升起,尽显威仪。
她看着眼前的混血种,声音冷漠且不容拒绝,“抬起头,看着我!”
...
...
另一边,路明非刚刚安排好后续,送苏晓樯离开的专员就回到了现场。
“送回去了?”路明非问了句。
“已经安排好了。”专员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发现对方还没离开,不由奇怪道,“还有事情么?”
虽然路明非很年轻,可卡塞尔很多参加过英灵殿会议的学员,都是路校长的狂热者。
这么专员也不例外。
这一刻,专员的脸上有些犹豫,说道,“那位苏小姐,情况好像不太好。”
专员组织了一下措辞,“我本来想直接送她去医院的,可是她拒绝了。”
“她说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专员把房卡递给路明非,“我觉得校长你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路明非想了想,还是接过了房卡,放下了手上的工作。
按照专员给的地址,路明非来到苏晓樯落座的酒店,上了八楼,拿房卡开了门。
路明非关好门,皱了皱眉头。
客厅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路明非开了灯,发现卧室的门是开着的。
“苏晓樯。”路明非朝着卧室走去,同时喊了一句,提醒对方自己来了。
苏晓樯没有回应。
路明非来到卧室前往里面看了一眼。
苏晓樯正裹着被子缩在床上,旁边的柜台上放了一些刚刚打开的药片。
路明非拿起看了一下,是退烧药。
路明非放下药盒,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冷。
路明非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缩在被子里的身子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那紧闭的眼眸上,长长的睫毛也因为冷的缘故而震颤着。
路明非心里有些愧疚。
苏晓樯本来就是死要强的女孩,并不会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表露出来。
明明之前已经发烧了,还是坚持帮他。
这个女孩一定很困很累了,不然也不至于连之前被打湿了大片的礼服都没有脱就裹进了被窝。
“苏晓樯,醒醒,快醒醒。”虽然不太愿意叫醒苏晓樯,可路明非也实在没办法,身上推了推她,轻声喊道。
“冷...”
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呓语从苏晓樯口中传出,她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路明非闻言,让酒店前台送了一套新的睡衣过来,同时推了推苏晓樯,“苏晓樯,醒醒,把衣服换了,不然会更更严重的。”
可是无论路明非怎么叫她,她都只是愈发的缩着身子。
路明非看着她冷得有些发清的脸,沉默了一下,然后拉开被子把她抱了起来,把她的礼服后背拉链拉开,帮她把礼服脱下。
可能是实在太冷的缘故,苏晓樯都烧迷湖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死死抱住路明非,获取那仅有的温度,以至于严整干扰了路明非,让路明非脱了几次都没脱成。
“苏大小姐,这可不能怪我啊。”
“你说你,都这样了还死撑。”
“吃药前你起码先把衣服脱了呀,不知道礼服已经潮湿了么?你嫌活得不够长啊?”
“都说了让你先回去你不听,这下好了吧?”
“等醒来后,你可不能怪我啊,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而且,衣服不换也就算了,怎么连鞋子也没脱啊?”路明非看到苏晓樯脚上的水晶高跟鞋,心中更加愧疚了,连忙先把鞋子脱掉。
虽然知道苏晓樯根本听不到,可路明非还是啰啰嗦嗦的说着话,废了好大一番劲发把她紧身的晚礼服褪下,然后给她套上干净的睡衣。
苏晓樯的身子抖的厉害,路明非连忙拿起一旁柜台上的吹风机先把她有些潮湿的头发吹了吹,然后掰开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让她躺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苏晓樯冷到有些发白的脸,路明非连忙去烧了水,然后把毛巾浸湿,拧干,随后把热毛巾敷在苏晓樯的额头上。
同时把充好电的热水袋放进了她的怀里。
因为生怕苏晓樯被热水袋烫伤,路明非还得不时的把热水袋翻一下,换个地方。
热毛巾快凉了的时候,路明非就重新敷热。
如此几次之后,苏晓樯蜷缩着的,微微发抖的身子才终于缓和了下来,没有再抖。
路明非把她蜷缩的身子舒展开来,把被子压好,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她的脸颊,感应她体温的状况。
“这下好玩吧?看你下次好敢不敢了。”路明非说道。
苏晓樯回答不了他。
不过让路明非放心的时,她有些憔悴的脸色开始缓和了下来,脸上慢慢有了血色。
路明非在床边带了很久,热毛巾换了好几次,热水袋也翻了好几遍。
等到苏晓樯没有再觉得冷了,呼吸变得均匀起来,他才拿掉热毛巾。
只是,路明非才松了口气,刚想休息,这妮子又开始作妖了。
她迷迷湖湖间,像是做了某个梦,嘴唇似乎有着模湖的话语咬合。
路明非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非得蹬着那双修长的腿,把被子踢掉。
“大小姐,咱能不能省省心啊。”路明非心中叹了口气,连忙把她踢掉的被子盖好。
可没一会,苏晓樯又会把被子踢掉,同时扯着自己的衣领,显得十分的热。
“大小姐,你是显摆你的腿长么?咱能别闹了行不。”路明非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热,应该不是高烧。
只要不是高烧就没问题。
他连忙制止了苏晓樯想要脱掉睡衣的举动,同时把被子盖好后,一遍又一遍的摆放好她那双不安分的腿。
“水...”苏晓樯迷迷湖湖的说道。
路明非闻言,连忙把柜台上的温水拿过来给苏晓樯喝下。
喝了水之后,苏晓樯安静了很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晓樯没有再乱动之后,路明非才重重的舒了口气,困得就着床边趴了下来。
他担心他一离开,大小姐又开始作妖,把被子蹬掉。
他得看着这个小妞。
果然是苏晓樯啊,连睡觉都是这么不安分,路明非心想。
卧室里的动静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均匀且细微的呼吸声轻微的响起。
第四百一十七章 我喜欢你
苏晓樯翻了个身,搂着抱枕继续睡。
她昨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个神经病好像要对她图谋不轨,不停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她听不清。
梦里她睡得很死,那个神经病不仅脱她的衣服,还不停的摸她的额头和脸,甚至还不时的摁住她的手和脚。
真是个变态啊,苏晓樯心里想着。
总之就是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得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
当苏晓樯意识到自己醒了的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洒在苏晓樯的脸上。
紧闭的眼帘被阳光刺激着,苏晓樯下意识的伸手遮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天已经亮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投射在手背上的温暖阳光,然后便是趴在床边瞌睡的脑袋。
苏晓樯突然看到那颗脑袋,被吓了一跳。
无论是谁,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床边有个人,肯定都会受到不小的惊吓。
路明非?
等她看清楚那个脑袋的样子后,不由一愣。
路明非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昨晚她回来后,吃了退烧药就睡了。
而且路明非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困。
苏晓樯侧着身子,迎着溜进来的一束阳光,静静的看着这个男孩。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观察一个男生睡觉。
她用手指轻轻的拨了拨路明非额前细碎的刘海。
熟睡里的路明非,和平时简直是两个模样,竟是有些别样的好看。
卧室里很安静,苏晓樯轻轻收回手,眨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苏晓樯忽然发现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心里就莫名的平静,莫名的放空。
好像百看不厌。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其实苏晓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喜欢路明非的。
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路明非。
谁会喜欢一个老是怼自己,和自己唱反调的人啊。
而且还那么不靠谱。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路明非的影子就一直刻印在了脑海深处,不时会冒出来。
也许是从那个雨夜起,也许还要更往前一下,被他气得恨不得把他抓起来狠狠捶一顿的时候。
总之,路明非的影子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留在了她的世界里。
她只是不经意间看了真实的他一眼,他便如蒲公英般散开,此后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模样。
他是纯粹的,真实的。
哪怕有时候说的话真的很让人讨厌。
苏晓樯从那个雨夜起,就知道,她和路明非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也试着和路明非保持距离。
偶尔和他联系的时候,也总是避免相关的话题,免得让路明非为难,或者给他带去麻烦。
她觉得时间能抹平一切,能把最坚硬的石头风化,也能把藏在心里的感情淡化。….
她试着去淡忘了。
可感情有时候就是不那么讲道理的。
越是试着去忘记,越是记得深刻,就像是老酒一样慢慢发酵,像是罂粟一样,让人迷恋,念念不忘。
明明知道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来啊。
想他在干什么了,是不是又只身面临那些可怕的怪物了,是否也会偶尔想起她来。
苏晓樯知道,她喜欢路明非。
忍不住的去喜欢。
想着,苏晓樯看着熟睡的路明非,眼眸动了动,已经恢复红润的脸蛋不由慢慢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没关系,反正他也不知道。
而且亲一口而已,他又不会少块肉。
苏晓樯抿了抿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反倒是心跳的极快,嘭嘭嘭的,像是小鹿乱撞。
就像是做了什么羞涩的事情怕被人发现一样,既害怕又刺激。
或许是她的举动吵到了路明非,本事熟睡中的路明非下意识的摸了摸之前被苏晓樯亲过的脸,慢慢的睁开了眼帘。
苏晓樯见状,吓得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脸颊不受控制的浮现一抹绯红。
中葡混血的她本就长得极其好看,此刻更显得娇艳欲滴。
「醒了?」路明非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脸怎么这么红,怎么回事?还没好?」
说着,路明非伸手摸了摸苏晓樯的额头,又用手掌贴了贴她绯红的脸,皱了皱眉头,「好烫,不应该啊,昨晚明明好了,怎么今早就高烧了。」
路明非边说边站了起来,「我陪你去医院,让你瞎逞强。」
感受着路明非贴在额头的手掌,苏晓樯的脸颊变得更加滚烫了起来。
她仔细的瞧了路明非一眼,发现路明非并不知情,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拍掉脸上路明非的手掌,「狗东西,摸哪里呢!」
路明非吃痛,揉了揉被苏晓樯拍打的地方,没好气的看着她说道,「看来挺精神的嘛,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才有问题!」苏晓樯瞪了路明非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呵呵。」路明非冷笑一声,「对对对,你没问题,也不知道是哪个死要面子的活受罪,明明病了还不安分。」
苏晓樯闻言,愣了一下。
她昨晚,确实又晕又困又累,吃了药之后就躺进了被窝。
想着昨晚的事情,苏晓樯嘴上却顾自道,「要你管,而且,你怎么进我卧室的?耍流氓呢你?等下我报警抓了你!」
苏晓樯威胁道,拿起柜台上的发绳简单的把披落的卷发系了起来。
很快,苏晓樯系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的睡衣看了看,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抬头看向路明非,有些不确定道,「这睡衣...」….
「啊?什么?睡衣怎么了?不是挺好看的吗?挺干净啊。」面对苏晓樯疑惑的目光,路明非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晓樯闻言,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是问睡衣好不好看的问题吗?」
「那是什么?」路明非下意识的后退。
苏晓樯盯着路明非,扯了扯身上的睡衣,「这睡衣你换的?」
「怎么可能,你不要血口喷人!」路明非连忙摇头否定,「你可别胡说八道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乐意效劳。」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的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气没打一处来,抓起床上的抱枕就砸向了他,「血口喷人你大爷,本小姐就没有这个款式的睡衣!」
「你个狗东西,臭流氓,趁着本小姐睡觉,竟然对本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苏晓樯逮住路明非就是一顿捶。
路明非连忙双手抱头,等她捶得差不多了,才无辜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啊,明明知道礼服潮湿了,你连礼服和鞋子都不脱就裹进了被窝了,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你别说低烧了,人
都给你烧迷糊。」
「而且你那件礼服,还难脱得要死,以后还是别穿了。」路明非说道。
「你大爷,你还说!」苏晓樯听着路明非的话,被他气笑了。
「好看吗?没对本小姐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吧?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苏晓樯瞪了他一眼。
「我说没留意你信吗...」路明非说道。
虽然听起来确实很香艳,但他确实没留意,只想着赶紧把这个不安分的妮子给处理好。
「呵呵。」苏晓樯冷笑连连,「男人!」
说着,苏晓樯穿好拖鞋,重新系好弄乱的头发,准备洗漱。
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苏晓樯奇怪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门,这么早,是谁啊?
想着,她看了一眼路明非,「来找你的?」
「不知道我,我去看看。」路明非说着,出了卧室。
苏晓樯跟在路明非身后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路明非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女孩。
红色的卷发垂落到臀边,那双漂亮的眼眸就像是瑰丽的玻璃珠子。
看到那个女孩的一瞬间,苏晓樯便是一愣。
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记得那个女孩。
而且记忆深刻。
上杉绘梨衣。
在路明非的葬礼上,她那么孤独,那么无助,就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整个人呆呆的站在礼堂里看着路明非黑白的相框,漂亮的眼眸也失去了焦距,失去了色彩。
那时候,苏晓樯就知道。
那个女孩,应该爱很爱路明非吧。
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悲伤,那么的难过。
看着门外的女孩,苏晓樯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苏晓樯知道,哪怕她再喜欢路明非,也很难改变,她与路明非那遥远的距离。….
那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非要说起来,这个女孩和路明非,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和路明非,才更值得在一起,也更合适。
看着那个出现在门口的女孩,苏晓樯张了张嘴,「我们...」
她很想解释,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她也看到,门口的路明非似乎也愣住了,好像完全没想到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此刻,这个女孩和苏晓樯印象里那种祭司般的气质有所不同。
她的神情不再平静,她那双漂亮得犹如珠子般的眼眸也像是结上了一层冰霜,显得尤为寒冷。
她看着路明非,从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冷得让苏晓樯感觉身体有些发寒。
「你是我的!」她说道,眼眸死死的盯着路明非。
「绘梨衣...」路明非张口要说些什么。
可是,那个女孩并没有给路明非说话的机会。
她一把把路明非推倒在地上,眼里迸发出猩红的光芒,口中大声的咆哮着,像是宣泄着愤怒,宣示着***。
她的模样在这一刻变得狰狞无比,她的十指上,指甲像是利爪一般延伸,皮肤上蔓延出一层层黑色冷硬的鳞片。
她把路明非摁倒在地上,目露凶光,那锋利的爪子高高举起。
「不要!」苏晓樯惊恐的叫道,朝着女孩扑去,试图阻止她。
可是,她的叫声毫无作用。
那个女孩,像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锋利的爪子直接刺穿了路明非的心口,然后猛的长大嘴巴,露出尖锐的獠牙,一口咬
在了路明非的脖子上,把他的脖子撕下了一大块血肉,也咬断了他的颈动脉。
于是,苏晓樯只感觉眼前的世界被大片大片的染红。
被女孩摁在地上的路明非,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似乎对于这一幕难以置信。
他试图张嘴说些什么,可是颈动脉被咬断,却让根本说不出来,只是发着模糊的语调。
血液不停的从他的伤口涌出,把他身下的地面都染成了血色。
他伸出双手牢牢的抓住女孩的肩膀,可是那个女孩,就像是发了狂的野兽,没了理智的怪物。
她咀嚼着从路明非身上咬下的血肉,吞咽下去,然后又一口咬在了路明非的咽喉上,大口的啃噬着。
血液糊满了她的脸,可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且贪婪的。
苏晓樯使劲的拉扯着这个疯了的女孩,可根本无法动摇那个女孩一份。
她不停的捶打着这个女孩,试图把她赶走,推开,甚至拿来了瓷器砸在她的身上,她都无动于衷。
苏晓樯试图把路明非抢过来,可她根本无法拖动。
那个女孩,牢牢的摁住路明非,大口大口的撕咬着路明非的身体,啃噬着他的血肉,渴饮着他的滚热的血液。
「不要,不要这样!」….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咬我吧!」
「求求你,不要咬了,你吃我吧!」
苏晓樯惊恐的叫着,趴在路明非身上。
可她的哀求毫无作用,那个女孩,一点一点的把路明非啃噬干净。
脖子,胸膛,四肢。
她的脸上流露着令人可怖的笑容,浑身是血的她,比地狱的恶鬼还令人恐惧。
她把苏晓樯翻了过来,举起那颗仍然在跳动的心脏递到苏晓樯面前,声音像是魔鬼的呓语,痴痴笑道,「来,你也来尝尝吧...」
似乎是吃了路明非的缘故,她的身体在扭曲着,一根根锋利的尖刺从她的皮肤下钻出。
苏晓樯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流,疯狂的摇头,紧紧的闭着嘴巴,试图去把路明非唯一的东西夺回来。
可她的反抗毫无作用。
女孩一把摁住了她,把路明非任然在跳动着的心脏往苏晓樯嘴里塞去。
不不不!
巨大的恐惧与悲伤,让苏晓樯猛地从惊叫出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同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苏晓樯,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么?」
「没事吧?」
她的耳边响起担忧的声音。
苏晓樯闻言,定眼看去,直接趴在床边的路明非似乎被她的举动给惊醒了,正满眼忧虑的看着她,同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那个男孩站了起来,眼光从他身后窗帘的缝隙照射了进来,落在他的背上,熠熠生辉。
「怎么啦,看你这么惊吓的表情。」路明非热了一下毛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然后说道,「你睡衣都被冷汗打湿了,赶紧去换了,不然会感冒的。」
照射进卧室里的阳光,以及温热的毛巾,让苏晓樯身上的寒意微微驱散了一些。
但她的瞳孔里仍然残留着心有余悸。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路明非,苏晓樯连忙伸手在他的身上摸了摸,是热的。
又掐了掐,有实感。
「嘶,你掐***什么?」
「不就是帮你换了一下衣服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我也不想的啊,谁让你
这么大大咧咧的,衣服都潮水了也不换,不知道生病了要小心一下吗?以后别瞎逞强了。」
路明非揉了揉被苏晓樯掐得生痛的地方,「真是好心没好报啊,大小姐,我还没问你要保姆费呢!」
苏晓樯见状,又掐了自己一下,很痛。
「喂喂喂,大小姐,干什么呢,不就是换了一下衣服嘛,咱不至于自残好不?」
「最多我给你看回来行不?」路明非连忙阻止道,「你也不是那种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的人啊,咱们不搞这一出行不?」
什么以身相许,什么保姆费,什么自残!
明明是她便被占了便宜好吧!
可是,听着路明非絮絮叨叨的烂花,苏晓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别别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路明非这下是真慌了,有些手无足措。
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他也不是真的故意要脱的啊!
路明非手无足措的时候,苏晓樯一把抱住了他。
路明非愣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大小姐,你总不会被看了身子就非君不嫁吧?你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苏晓樯抬起头,看向路明非,说道,「路明非。」
「啊?」路明非不解的看着她。
「我喜欢你!」苏晓樯说道。
「啊?!」路明非懵了。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再一次说道,「我喜欢你,无论你在哪里。」
她是不想成为路明非的负担,也不想麻烦路明非。
可她就是喜欢路明非啊。
路明非刚要张开,苏晓樯就用手制止了他,「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她怕路明非真的有一天,彻底消失了。
就像他的葬礼一样。
所以,她想把她的想法告诉他,仅此而已。
她怕她没有机会说出口。
她不需要路明非改变什么,她也不想成为路明非的负担,成为他的麻烦。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是做噩梦了吧?」
「嗯。」苏晓樯轻轻点了点头。
砰!
砰!
砰!
也是苏晓樯点头的时候,卧室外的门被人敲响。
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苏晓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朝门外看去,眼里带着一抹惊悸之色。
把酒敬春风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你应该早一点说啊
怎么回事?
路明非疑惑的看了苏晓樯一眼。
她的反应属实有点大,路明非甚至能够察觉到她的身体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颤了颤。
而且,她眼里的惊季很明显。
就像是噩梦的残留。
“先喝杯水压压惊吧,也不知道你梦的什么,后遗症这么严重。”路明非在饮水机上倒了一杯热水,不由分说的塞进她手里,“拿着,先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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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路明非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了进来,把房间里的冷意驱散,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不要!”苏晓樯下意识的开口,试图去阻止路明非。
“怎么大惊小怪的?”路明非看着苏晓樯有些过度的反应,握住门把打开了门。
“先生您好,这是酒店专门为您定制的早餐。”看到路明非,服务员有些诧异。
她记得这个房间应该是位女士才对。
她的余光不留痕迹的扫了客厅一眼,看到站在卧室门前,手里捧着水杯穿着睡衣的苏晓樯,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微笑着朝着路明非点了点头,“需要我把餐车推进去么?”
“不用,你去忙吧。”路明非摆了摆手,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餐车推了进去。
路明非把餐车停在客厅里,看到苏晓樯还愣愣的看着门口,不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担忧道,“还愣着干什么,不会真的烧湖涂了吧?”
苏晓樯看了一眼路明非,没理他,小跑着来到门口,探出脑袋在外面看了许久。
没人,也没有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
苏晓樯重重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来真是个梦,虚惊一场。
只是,她干嘛会梦到这种事情啊?
“真烧湖涂了?”路明非忍不住的摸了摸苏晓樯的额头。
苏晓樯一惊一乍的,真让他有些担心起来了。
“你才湖涂,本小姐好得很!”苏晓樯打掉路明非的手掌,恶狠狠的瞪了路明非一眼,同时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凶巴巴的说道,“本小姐还没找你算账呢!”
路明非自知理亏,立刻败下阵来。
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没问题了。
“看在你忙前忙后的份上,本小姐勉强原谅你了。”苏晓樯大气的摆了摆手走进了洗漱间。
她的心情似乎变好了很多,很快洗漱完毕,和路明非吃起了早餐。
“路明非,你这边的任务是不是结束了?”苏晓樯取过牛奶喝了一口,问道。
“嗯,虽然还有些后续的收尾工作,但专员们会处理好。”路明非点了点头。
苏晓樯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应该很喜欢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吧?”
路明非闻言,微微一顿,放下快子看向苏晓樯。
苏晓樯看着他,随意的说道,“我在你的葬礼上见过她。”
她的语气顿了顿,“我能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嗯。”路明非说道,“她是个很纯净的女孩。”
“所以她的喜欢也很纯净。”苏晓樯说道。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路明非,你是个不怎么懂拒绝别人的人。”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
曾经夏弥也和他说过一样的话。
“你关心你所在意的人,所以你都在小心的维护着他们,关心着他们。”
“就比如我。”苏晓樯指了指自己。
“你害怕拒绝我,会让我难过,会让我伤心。”
“其实说起来,我到底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奶奶说过,你们的寿命可能会很长,当我老了的时候,你可能还年轻着。”
路明非叹了口气,看着苏晓樯,“你还是那么聪明,那你怎么还说喜欢我,嫌我死得不够快么?”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伸手去抓餐盘上的披萨。
苏晓樯见状,把他的手打掉,“用快子!”
这个人,心不在焉的时候就会忘记注重礼仪。
“是是是。”路明非说道,“就你聪明。”
“你都知道了,那你还搞我?”路明非没好气的瞧了苏晓樯一眼,“没想到你还是挺记仇啊。”
“我没搞你。”苏晓樯说道。
“啊?”路明非吃着披萨的动作一顿。
“我没搞你,我喜欢你是真的。”苏晓樯看着懵逼的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只是怕以后没有机会说出来,我才说的。”
“我就是喜欢你啊,我喜欢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我喜欢谁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啊。”苏晓樯说道,
“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
“我也不需要你的回答,也不需要你的承诺,更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付出什么,我也不想你勉强自己,那不是我所愿意的,懂吗?”
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清澈与明亮,“你也不用特意为我改变什么,正如我也没法帮你做些什么一样。”
“我是喜欢你,但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成为你的麻烦,你能理解吗?”
路明非使劲咽下了嘴里的披萨。
苏晓樯把牛奶递给路明非,继续说道,“而且,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喜欢你了,感情这种东西,总是很莫名其妙的。”
路明非灌了自己一大口牛奶,勐地一拍大腿。
苏晓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嘛?”
路明非的神色有些懊悔,“亏大了,你应该早点对我说的啊!”
“早点?”苏晓樯被路明非弄得懵了一下。
“对啊,比如高中的时候啊!”路明非两眼放光,一脸憧憬,“你想想看,三大校花之一当众宣布喜欢我,那我多有面子,多让人羡慕对不对?”
“到时候我在学校里走路都得昂着头,威风凛凛的,一众小弟簇拥,走到哪里都众星拱月,成为众人的焦点,哪像以前那么苦逼啊!”
“你滚!”苏晓樯的脸上浮现几条黑线,“你个狗东西,感情你就是为了装逼?”
“物尽其用嘛...”路明非说道。
“物你大爷。”苏晓樯恨不得把这狗东西狠狠的捶上一顿。
“本小姐还有事情要处理,懒得管你!”苏晓樯说道,收拾好东西,想了想问道,“需要送你么?”
“不用。”路明非摇头,穿上西装,系上领带,“派头,懂不懂?”
苏晓樯翻了翻白眼,“那我走啦。”
她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下了楼,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为什么是我被赶出来啊?
“哟,这不是我们的路校长吗?”
“怎么,舍得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
路明非刚进门,就看到夏弥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她瞥了路明非一眼,“苏小姐的按摩手法舒服吧?”
“我们在外面打打杀杀,某人就和别的女人在卿卿我我,路校长,你这么做真的好么?”伸了伸懒腰,像是一只小奶猫舒展着身子。
“师妹,你可不要污蔑人,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卿卿我我的。”路明非把她横在沙发上的双腿移开,坐了下来。
“哦?难道不是?大半夜的夜不归宿,不是勾搭小女生去了,那你去干嘛?”夏弥那双晶莹如玉被路明非移开的腿又移了回来,落在路明非的大腿上,瞥着路明非。
路明非双手落在夏弥的小腿上,给她轻轻的捏着。
“师妹,你吃醋了?”轻轻捏着夏弥那均匀光滑的小腿,路明非随口问道。
不得不说,路明非还是头一次发现女生的腿能这么丝滑均匀,捏起来有一种极其享受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弥是龙的缘故。
闻言,夏弥清澈的眼眸里略微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后说道,“吃醋?怎么可能?”
“你以为我是绘梨衣那个醋瓶子么?”夏弥瞥了瞥嘴。
“你真把绘梨衣惹急了,她虽然舍不得砍你,可会不会砍别人,我就不知道了。”夏弥说道,“你也知道,绘梨衣曾经是干什么的。”
“她一直以来都是被当成武器来培养,杀死侍可是从来不眨眼的呢。”
夏弥说着,顿了一下,认真道,“而且,她可和苏晓樯没什么交情,苏晓樯对她来说,就相当于一个陌生人,懂吧?”
“谁会允许一个陌生人夺走属于自己爱的人呢?”
夏弥打掉路明非有些不安分的手,坐了起来,看着路明非说道,“我暂且不说绘梨衣。”
“我也不管你和苏晓樯的关系怎么样,你们的感情有多深。”
“但是,路明非你给我记住。”
“我是龙。”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弥那精致的小脸显得严肃无比。
或许是夏弥平时收敛了属于龙的高傲,让自己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以至于让路明非很多时候都忘记了她的身份。
不管她如何收敛,如何伪装,如何去更加贴近人类社会。
可她依旧是龙。
这种生物,从降生时起,那种高傲,那种凌驾众生的自负,都是刻在骨子里,刻在基因里的。
而且,夏弥还是从远古走来的古老君王。
她见证过历史的兴衰起落,见证过纪元的开始和终结。
她这样的人,不,她这样的龙,她的骄傲,比任何人都深。
“即便你现在还是以人类的思维在思考,但我们,终究和人类是两个不同的物种,dna上的双螺旋结构,就决定了我们和人类始终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
夏弥看着路明非,就像是一位女王在宣示着自己的底线,“我的喜欢很长,我的爱也很久,但这并不代表我的喜欢和爱都是廉价的。”
她的小手落在路明非的脸上,“有很多事情你不会处理,我就帮你处理,有很多人你不懂得拒绝,我就让她看清自己。”
“比如陈雯雯的事情。”
“但还有一些事情我是无法替你处理的,比如你和苏晓樯的事情。”
夏弥说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和苏晓樯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因为这并不会使我动摇。”
她看着路明非的眼睛,“我对男人三妻四妾不作评价,因为龙族比人类更荒淫,在龙族的历史上,强大的母龙甚至有很多个面首。”
“但是。”夏弥的语气严肃无比,就像是君王宣读着谕令,“我看上的男人绝不是那么低廉的。”
“我也不介意你喜欢别的女孩。”
“嗯...有一点吧。”夏弥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免得这个狗东西以后放飞自我,好让他掂量一下。
而且,说不介意肯定是假的。
“你可以喜欢别的女孩,因为我管不了你喜欢谁,感情这种东西,很难说得清。”
“我是管不了你喜欢谁,但是,想要站在你的身边,想要站在我的旁边,就需要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她能够令我认可,我也乐意看绘梨衣那个醋瓶子生闷气。”夏弥说道。
她收回了落在路明非脸上的手,她的语气那样平静,那样澹漠,她的眼神又那样自信,“我不认为,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得到我的认可。”
这一刻的夏弥,令路明非真切的想到了一个词。
神。
自信且高傲。
“听明白了么?”见路明非不说话,夏弥皱了皱眉头。
啪!
路明非拍了一下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夏弥,“明白了,夏老师!”
夏弥身子一僵,捂了捂自己的臀部,脸上的威严荡然无存,脸颊上罕见的浮现一抹红润,盯着眼前的家伙,“明白就说明白,动手动脚干什么?”
“看你这么认真,让你放松下嘛。”路明非说道。
“我咬死你啊!”夏弥龇着两颗小虎牙,抓起路明非那只手就使劲的啃了一口,含湖道,”有你这么放松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又不是属小狗的,乱咬人,小心得狂犬病!”路明非连忙把她的脑袋从手上掰开,问道,
“你没看邮件吧?”
夏弥松开嘴,“没啊,又来新任务了?这边的事情才刚刚结束,都不让休息放松一下?可恶的资本家,我都还没找你要奖金呢!”
“看来你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路明非说道。
“什么日子?被资本剥削的日子么?”夏弥白了他一眼。
路明非从带回来的袋子里取出一块小蛋糕递到夏弥面前,“生日快乐啊。”
夏弥愣了一下。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看着路明非手里的蛋糕,夏弥沉默了下来。
“啊,我以为诺玛已经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了呢。”路明非见状,挠了挠头。
“可能是诺玛忘记了吧。”夏弥抿了抿嘴,小心的接过蛋糕。
这应该是最平常的一幕,平常到对于路明非这个校长来说,称得上是穷酸的礼物,却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像是喝了蜜一样。
“这么小一个蛋糕,真小气!”夏弥嘴上说道,眼眸却月牙般弯了下来,笑意荡漾。
刚开始学习人类的时候,夏弥还是挺在意生日的。
毕竟对于人类来说,生日也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是个纪念日。
只不过随着被追杀,随着学会隐藏,学会伪装,学会与人保持距离后,她就很少过生日了。
因为对她来说,生日可有可无,毕竟那又不是她真正的生日。
更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想一起过生日的人。
所以,到了后来,她很多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生日。
“哦,那算了,不要还给我。”路明非闻言,便是伸手去拿。
“才不要呢,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夏弥慌忙低头咬了一口,得意道,“反正我已经吃过了。”
她抬头看向路明非,蛋糕沾了满嘴,一边吃一边含湖说着话,把啃了一大口的蛋糕递给路明非看,“上面已经全是我的口水了!”
“这个蛋糕已经是我的形状了。”
夏弥刚说完,路明非就抓着她的手,在蛋糕上也啃了一口,“又不是没吃过!”
亲都亲过了,还怕这个?
“那这样呢?”夏弥说道。
“什么样?”路明非抬头,就见夏弥凑了过来,坐在他的大腿上,捧着他的脑袋深深的吻了一下,把蛋糕都沾他脸上去了。
路明非下意识的搂住了夏弥纤细的腰。
下一刻,开门声响起,绘梨衣走了进来。
“你们...”看着夏弥和路明非,绘梨衣整个人都懵了。
她抿着嘴,一声不吭的把礼盒放到桌子上。
虽然早就知道路明非和夏弥的事情,虽然自己也接受了夏弥,可亲眼看到心里还是有些酸楚。
她放好礼盒,面无表情的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但下一刻,她就被夏弥给拉住了。
“姓夏的,你干嘛?陪你的狗男人去。”绘梨衣咬着牙说道。
“狗男人有什么好的。”夏弥把路明非轰了出去,关上了门,拉过绘梨衣的手说道,“这是绘梨衣给我的礼物嘛?”
“哼,才不是,谁会给你准备礼物啊!”绘梨衣并不承认。
“嘻嘻,谢谢绘梨衣,爱你哟。”夏弥坐在沙发上,把她啦了过来,抱进了怀里。
“我才不会在意你的生日呢!”绘梨衣打掉夏弥的手,“我要回房间了,你们继续,哼!”
“继续什么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夏弥说道,把绘梨衣搂紧怀里,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果然还是喜欢绘梨衣多一点。”
“哎呀,你这个人,你干什么呀!”绘梨衣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松手!”
“不要!”
“姓夏的,我又不是狗男人,你有病呀!”
“你摸哪里呢,你自己有!”
“你...唔...”
...
...
外面,路明非看着紧锁的门,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蛋糕,一时间陷入了茫然,风中凌乱。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是我被赶出来啊?!
第四百二十章 绘梨衣,你也不想不及格对吧?
深秋的天气凉得有些快,苏晓樯裹了裹外套,在门口驻足了片刻,从缓缓推开老旧的大门。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苏晓樯目光落在老槐树下,昔日喜欢躺在树下躺椅上讲故事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躺椅上铺了一层落叶。
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从树上凋零的落叶,与风述说着往事。
苏晓樯轻轻打扫了一番,然后在树下的躺椅上轻轻躺下。
院子本来就很安静。
老人离开后,就更安静了。
在过去的很多个日子里,老人是否也经常躺在这里,向老树讲着无人知晓的故事,思念着再也见不到的人?
深秋已经没了蝉鸣,院子里也没了生气。
苏晓樯在树下待了好一会,才慢慢站了起来。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拿出老人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
那是把老旧的钥匙。
她拿着钥匙,推开了房门,进了老人的卧室。
在卧室柜台的第三格抽屉里,苏晓樯找到了那个暗格。
暗格后面上了锁。
苏晓樯用钥匙打开后,入眼便是一只巴掌大的盒子。
盒子下面压着一封信。
苏晓樯取出那封信打开,那是老人留给她的话。
【孩子,对不起,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但这改变不了我利用你的事实。
奶奶的生命不多了,为了我的目的,奶奶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奶奶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世界的另一面,就如同深渊。
进入过深渊的人,是很难再出来的。
权利,欲望,野心,在这里都能够得到,都会野蛮滋生。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你已经见识过深渊了。
如果你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有什么执着一生的事情,那么你可能需要‘它’。
但你要记住,你一旦用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也没有后悔的资格了。
你将被‘它’折磨一生,直至‘它’完全侵蚀你的理智,让你完全堕落成只会杀戮的怪物。
人们凝视深渊时,他们就已经身处深渊。
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孩子,可要想好了。】
苏晓樯沉默了许久,叠好信封,重新放回了暗格里。
她拿起那个盒子轻轻打开。
只见里面装着一支小小的,手指长的试管。
试管里,是鲜红色夺目耀眼的液体。
就像是某种东西的血液。
只是,那种血液,呈现出一粒一粒的状态,就像是一颗颗细小且瑰丽的红宝石。
苏晓樯知道,这就是恶魔的诱惑。
她把钥匙连同试管一同放进盒子里,轻轻合上。
她不喜欢那样的人。
疯狂,残忍,暴戾,就像是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
所以,她也更讨厌,或者说,害怕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苏晓樯关好门,来到院子老树下的那口井里,把手中的盒子丢了进去,看着盒子慢慢沉入井底,直至彻底消失。
如果她用了这种东西。
那又和那些堕入疯狂的人有什么两样呢?
...
...
“苏小姐,已经全面终止了与我们的合作。”
“而且,或许是因为唐氏集团的施压,本来很多有意与我们合作的企业,也撤销了合作计划。”
“银行方面,本来审批下来的贷款,却被卡在了最后阶段,理由是我们企业经营不善,有巨大风险。”
办公室里,秘书给苏晓樯汇报着近期的巨大变动。
苏晓樯对此早有心里准备。
近期很多企业都被调查,而唐氏集团更是全面彻查,至于原因,大概和那个拍卖会有关。
这次的事件,牵涉极广。
“还有么?”苏晓樯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没有了,那就砍掉京城的一切合作,先把资金回笼,这趟浑水我们不要淌,等局势明朗之后再想办法。”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苏家的企业能够掺和的了。
虽然这段时间会恨难熬,但只要没有倒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商人的目光总是看向利益处。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仇人也能合作。
更何况苏家还是被放血的一方。
秘书认真的记录着,并不多作表态,同时说道,“还有一位女士向您发出了下午茶的邀请。”
“女士?下午茶?”苏晓樯有些意外,“谁?”
“我查过了,对方是欧洲最大的辛迪加联盟成员,掌握着各种矿产开发,制造,以及销售渠道。”秘书说着,把名片递给了苏晓樯。
“尹丽莎白·洛朗?”苏晓樯看着名片上的名字,突然想起了路明非说的话。
路明非好像说,他有个朋友,在欧洲做矿产生意的?
苏晓樯轻轻捏着名片,抿了抿嘴,拿起手机正准备给路明非发消息,就看到了路明非的留言。
“请我吃饭的事情先欠着,我有事需要回去一趟,你的帐我可是记着的,赖不掉的。”
看着路明非的留言,苏晓樯瞥了瞥嘴,“谁说要请你吃饭了啊!”
...
...
卡塞尔的校长专机上。
夏弥抱住绘梨衣蹭了蹭。
“哎呀,你走开啦,烦人!”绘梨衣推开夏弥,瞪着她,“姓夏的,你有完没完,你羞不羞?”
“蹭蹭而已嘛,真小气,我又不是不给你蹭。”夏弥说着,挺了挺身子,“喏!”
“你这个人...我才不要!
而且,你的又不大!”绘梨衣嫌弃的瞥了夏弥一眼说道。
“绘梨衣!”夏弥像是受到了刺激,大声道,眼里带着威胁,
“你这样对老师说话的吗?你也不想不及格对吧?”
“哥哥,你看她!”绘梨衣不想理会夏弥,来到路明非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哥哥,姓夏的欺我我!”
“老师就能欺负学生吗?她公报私仇!”
“哥哥,我要投诉她,剥夺她的导师资格,让她从学生做起!”
“绘梨衣,话可不能乱说呀,你说我欺负你,我怎么欺负你了?嗯哼?”夏弥屁股坐了过去,笑眯眯的看着绘梨衣。
“你你...”绘梨衣闻言,脸颊忍不住的红了起来,“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呀,你说说看。”夏弥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路明非见状,心里叹了口气,一阵头大。
明明是他被欺负好不?
元旦快乐
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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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你的执着是什么?
北纬72°,格陵兰海域。
你在这片海域里,夜晚的天空弥漫着散乱的极光。
大气中的强电离现象,让这片天空显得美轮美奂。
在一望无际的冰面上,一艘巨型怪物像是尖刀一样推进,把坚固的冰面搅碎,在身后开辟出一条航道来。
美利坚唯一一艘重型破冰船prstar号。
本该在维修阶段的prstar号,由装备部改造过后,能够适应更加恶劣的极寒环境。
它甚至能够在三米厚的冰层区域内以三节的速度自由航行。
这次北极之行,也不知道施耐德用了什么手段,直接把这头庞然大物给搞了过来。
面对夜色下的庞然大物,在冰面上寻找食物的北极熊们,远远的便躲开了,保持着足够的警惕与惊惧。
甲板上,芬格尔拿着一瓶威士忌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然后把威士忌递过去,“要喝么?”
酒德麻衣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拒绝了,“我可没有喝男人口水的习惯。”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你么?”芬格尔看着酒德麻衣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砸了咂嘴,“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绅士,我觉得关心一下女士的冷暖是很有必要的。”
酒德麻衣穿着紧身的黑色忍者服。
忍者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长在血肉里一样,曲线分明,让芬格尔忍不住的又多看了两眼。
“好看么?”酒德麻衣靠着护栏上,偏了偏头看着芬格尔,长发被她扎了起来,束成马尾。
“必须的,世上找不出第二个和你一样好看的人了。”
“这大冷天的,美丽冻人呀。”
“不过你这衣服真的保暖么?”芬格尔好奇的问着,靠了过去。
“你问就问,你动手乱摸干什么?”酒德麻衣抓住芬格尔的手腕一扭。
芬格尔立刻苦着一张脸叫道,“停停停,断了,要断了!”
“老娘真是吃饱了撑的,为什么要和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酒德麻衣嫌弃的瞥了芬格尔一眼,怀疑自己是疯了。
“嘿嘿,这证明我俩的交情情比金坚啊。”芬格尔把他的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情比金坚是这样用的?那我是不是回去得先本书,《我的第一百号男友》?”酒德麻衣放开芬格尔,看向远处。
极光落在光滑的冰面上,把整个夜空都倒映过来。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片海域?”寒冷的风吹过,把酒德麻衣的束成马尾的头发吹得如散开的蒲公英,
或者说,执着与那个名为永恒国度的地方。
“那里,有着你的执念么?”酒德麻衣问道。
“我就像去开开眼界不行么?”芬格尔毫无绅士风度的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传说那里有着第三帝国的宝藏。”
“在无数的话本中,龙都是一种喜欢宝藏的生物,而作为屠龙的勇士,在强大的恶龙死了之后,分一点宝藏没什么问题吧?”芬格尔耸了耸肩,“你应该不知道,我在学校都是赊账的。”
“现在几乎所有银行的信用卡都把我拉黑了,可恶的资本吸血鬼。”芬格尔骂骂咧咧,
“好歹在学校的时候还有免费的猪蹄提供,饿不死。”
“现在毕业了,我穷成这个样子,再不搞点钱日子还怎么过?没有钱,我怎么照顾那些孤独的女孩,怎么找前凸后翘屁股大的女朋友们?”
酒德麻衣伸了伸懒腰,发出一声不屑,“呵。”
她的目光移到甲板的另一端。
施耐德安静的站在那里,他黑色面罩下的目光比格陵兰海域的坚冰还要冷。
“是同样的理由么?”她轻声道。
芬格尔闻言,看了施耐德一眼,放下了酒瓶。
“确定坐标没错吗?”诺顿从指挥室走了出来,看向酒德麻衣。
“不会有错的,老娘被关在那里好几个月呢!”说起这个,酒德麻衣严肃下来。
奥丁在阿万隆经营了不知多少年。
整个阿瓦隆,相当于一座巨大的炼金矩阵。
而在这座巨大的炼金矩阵中,又有着许许多多的小型炼金矩阵。
每一具纯金打造的棺椁中,都刻下了用于封印的炼金矩阵。
奥丁就是动用了整座岛屿的力量,把她和艾拉困了数个月之久。
奥丁大概是不想破坏阿万隆的布局,才动用的炼金矩阵。
不然真和艾拉打起来,阿瓦隆估计都得解体。
“要不是那个炼金矩阵,凭老娘和艾拉的实力,强强联手之下,阿万隆都给它掀了。”酒德麻衣飒飒的说道。
“不错,不愧是体内流着我的血,够霸气。”诺顿表示很认同。
“你俩这么吹真的好吗?”芬格尔有些看不过去了,随后问道,“不过怎么还没发现入口?”
他们已经在这里转了很久了。
“按照惯例,阿瓦隆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都会开门一次。”
“上次我和艾拉相当于是被请进去的,现在主人已经凉了,应该没有人有钥匙了吧?”酒德麻衣说着,看向诺顿,
“估计需要你的炼金术来开门了。”
“有没有可能,因为身为主人的奥丁已经死了,所以这门根本就没有关上?”芬格尔看向前方,忽然说道。
闻言,酒德麻衣和诺顿也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海域上的冰层已经裂开,海水平静得犹如镜面。
五颜六色的极光倒映在海面下,就像是海面下深藏着一片天空。
在那片天空里,一座岛屿的倒影越来越大。
极光变得愈发绚丽起来。
prstar号重型破冰船如同行驶在极光之中,在平静的海面上带出了一圈圈的波纹。
四周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回头看去,后方已经是茫茫白雾。
头顶上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湛蓝澄澈,没有一丝的杂质。
再往前看去时,前方已经出现了一座小型岛屿。
平静的海面把岛屿重重包裹着,那座岛屿就像是镜面上的一块斑斓。
这里没有任何的声音,所有的运动似乎都在这里停止了。
这里就像是神话中永恒的国度。
直到prstar号在不知不觉间,撞进了这个永恒的国度里。
芬格尔望着碧蓝澄净的画面,童孔倒映着这个曾经惊鸿一瞥的世界,手掌不由紧握了起来,心里开始变得紧张与忐忑。
他的执念,他所一直追寻的地方,他想要找回的人。
如今,他已经站在了这里。
第四百二十二章 格陵兰往事
施耐德,芬格尔,诺顿,酒德麻衣,他们站在甲板上,看着那座越来越近的岛屿,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
酒德麻衣的心情是郁闷,却又带着强烈的好奇。
毕竟她曾经被困在这座永恒的国度长达数个月之久。
诺顿则是严肃许多。
他能够感受到阿瓦隆这座岛屿上那蕴藏着的可怕能量。
那种能量,让他都为之心惊。
奥丁积年累月的实力,都放在了这座岛上。
在这座岛上,才是属于奥丁真正的地盘。
好在,那种恐怖的,足以摧毁世界上任何一座大型城市的力量,现在已经无人掌控。
至于芬格尔和施耐德,两人的身上都弥漫着彻骨的寒意。
甚至施耐德吸氧的声音都变得大了许多。
「据我所知,教授,你似乎是十年前‘格陵兰计划,的带队导师?」酒德麻衣看向施耐德随口问道。
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很少有人知道。
施耐德吸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看着靠近的岛屿,阴冷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
那声音,甚至能让人想象得到他脸上被大面积冻伤的肌肉在抽动着。
他说道,「准确的说,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卡塞尔是干什么的,各位都知道。」
「这是一所为屠龙而生的学院。」说到这里,施耐德转头看了一眼诺顿。
诺顿眉头一挑,回望过去,「教授,提醒一下,你已经是前任部长了,你说归说,看***什么?我又不是龙王。」
闻言,酒德麻衣和芬格尔忍不住的看了这个家伙一眼。
施耐德收回了视线。
只是突然感觉有点世事无常,以及,一点点离谱。
施耐德打死都没想过,这会是昂热能做出来的事情。
卡塞尔的权利更替之后,强是比以前更强了。
只是...
施耐德摇了摇头,「卡塞尔每年在全球有近一万二千多名专业人员无时无刻在寻找龙墓。
而在2001年秋的时候,猎人论坛上,id名为‘太子,的人发布了有关格陵兰海域出现青铜柱的图片。
「我们都知道,龙族喜欢把各种历史事件和重大事情刻录在青铜柱上。
对于有可能是与龙族相关的事情,卡塞尔并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校董会比执行部对于龙族的踪迹更加迫切,在校董会的催促下,卡塞尔启动了校董会对外宣称万无一失的‘格陵兰计划,。
当年那一届最优秀的专员们,在校董会予以高度重视下,抱着对龙族遗物的好奇,整装出发。
我们的精英团队在格陵兰海域搜寻了很久,可并没有发现图片中的青铜柱。」
说到这里,施耐德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恐惧,声音有点发颤。
当年的一幕,历历在目。
他那双看起来像是被烧过的手掌,狠狠的握住了护栏,因为太过用力,手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反倒是,我们听到了来自深海的心跳声!」….
施耐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氧,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平静,「格陵兰冰海并没有日本海沟那么深,而且格陵兰冰海中生活着白鲸和虎鲨这类大型动物。
我们用声呐扫描海底的时候,捕抓到的这个心跳声,一度以为是某条大型的白鲸或者虎鲨。
可在我们搜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结果后,我们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了声呐扫描到的心跳声上。」
施耐德面罩下的呼气声有些
大,「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个心跳声这一个月来都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如果这个心跳声是某条白鲸或者虎鲨,它应该会四周游荡狩猎捕食,而不是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
由此我们猜测,这个心跳声很可能是直接来自海床!」
「有某种东西,以海床为它的埋骨地,以整片海底为孕育它的子宫。」
「在经历了生死与茧化之后,它正在逐渐醒来!」
「经过大量的分析,我们怀疑格陵兰海底下,那诡异的心跳声,来自于龙的胚胎,那枚胚胎正在孵化。」
「自秘党建立以来,我们只得到过一枚三代种以外的龙族胚胎。
那些胚胎的血统太弱了,远没有我们在格陵兰海域听到的强。」
面罩之下,施耐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之色,「那种心跳,当你注意到它的时候,它就像是响彻在你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当中。」
「所以你们下去了?」酒德麻衣问道。
施耐德摇了摇头,「强大的龙族胚胎孵化时,都会产生一个领域。
人类一旦进入那个领域,强烈的电流信号就会刺激人的大脑皮层,从而产生致命的幻觉,所以我们起初只是用水下机器人执行任务。」
「可是水下机器人一旦进入那个领域,就会立刻失去联系,我们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最终校董会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勒令我们下去。」
施耐德闭上了双眼,可他仍然觉得身体发冷,那冰海下的惨叫,似乎还仍然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你们看到了什么?」诺顿问道。
「当时最出色的六位年轻人下去了,他们无所畏惧。」施耐德说道。
「是五位。」一直没有说话的芬格尔突兀的说了一句,「有个因为喝了酒所以躲过了一劫。」
「但在知道事情后,他自己不听命令,擅自下潜了,所以依然是六位。」施耐德看了芬格尔一眼,「如果他没有喝酒,那么他也会和另外五人一样,永远的留在了那个梦幻的国度里。」
芬格尔抬头,他的眼睛有些红,「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留在那个国度里。」
这样,他就不会煎熬了十一年。
施耐德没有接芬格尔的话,回到了上面诺顿的问题,「下潜的五人在抵达海底三百米之后,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幻境。….
他们在频道里七嘴八舌的说着杂乱的话,他们似乎看到了一扇门。
可是海底哪怕的门?
他们陷入了幻觉当中。
他们要推开那扇门。
对于未知的事物,绝对不能砰,我本能的觉得不能推开那扇门,于是拼命的呼喊他们,甚至一度让他们立刻上浮。
可是他们根本听不见,陷入了自己的幻境世界中。
他们应该是推开了那扇门。」
施耐德握紧了拳头,「频道里响起了他们惊恐的声音,以及密密麻麻的枪声。
他们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频道里很快就没有了声音,于是我决定亲自下去察看。」
「在海底潜入海底一百七十米的时候,海水的温度开始急剧的下降。」
「这可是海底一百七十米啊!」施耐德说道,「能够让水温迅速下降的,我只能想到一种东西。」
「龙!」
「领域之内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幕。」
「你看到它了?」诺顿问道,「是什么样的?」
施耐德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了它模糊的黑影,但仅仅只是黑影,也根本无法
用语言来描绘出它的美,它的神秘。
它就像是古代壁画上的图腾,轻灵得像只蝴蝶,细长的尾巴在水中缓慢的摇摆,舒展。」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应该注意到我了,我用俄制的水下突击步枪朝它开了枪。」
「我不确定是否打伤了它,但我确实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那些血腥味从氧气面罩往我鼻子里钻,可我身上却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势,所以那些血并不是我的。」
「那些血腥味出现后,领域内的海水加速冰封,我的氧气面罩裂开了,彻骨的寒冷从我的鼻子里,从我身上的每一处毛孔往体内钻。
我能够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救援队及时的到来。」
施耐德说完,拔掉了氧气管,换上了新的氧气瓶,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这次的惨痛代价,让我们恨不得找到它,向它倾泻怒火。」
「可是,自那一次之后,我们在这片海域,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
施耐德的语气顿了顿,「结合那失踪的五位优秀专员,以及那后来擅自下潜的第六位专员所见到的信息,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打开了那扇门,而那扇门,是某个尼伯龙根的入口。」
「在此后的时间里,副校长甚至来过数次事发的地点探测,可以他的炼金术,都没法检测到尼伯龙根的存在,就好像那个门,那个尼伯龙根,并不存在一样。」
「甚至一度怀疑只是我们大脑皮层受到刺激所产生的幻觉。」
芬格尔仰头灌了一口酒,「不,那不是幻觉。」
酒德麻衣和诺顿纷纷看向了芬格尔。
他们看到了芬格尔眼里的悔恨和痛苦。
芬格尔说道,「我就是那喝了酒死里逃生的第六位专员。」
他自嘲说道,「因为喝了酒,所以免得一死,多可笑。」
「你看到那扇门了?」酒德麻衣还是头一次听芬格尔说起他的事情来。
或许,这就是芬格尔一直压在心底里的秘密。
这也是芬格尔这十一年来,如此颓废的原因。
「看到了。」芬格尔轻声说道,想起那一幕,他的心口剧烈的抽痛起来,那种痛楚,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明显,好像在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他的无能,他的懦弱,他只是个靠女人活下来的废物。
「我被她从那扇门里推了出来。」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这个健硕男人,头一次在人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那种失去爱人的疼痛,那种懊悔,那种对自己无能的无力感,即便是酒精都无法麻痹。
这十一年来,他时时刻刻都想再度进入那个国度,那个梦幻般的,永恒的国度。
他的前半生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却又意气风发,是卡塞尔的那一届的领军人物。
他的后半生,失败颓废,却注定是为了那个梦幻般的国度而活着。
为了回到那个国度,他将,在所不惜!
。.
把酒敬春风
第四百二十三章 雪?
诺顿和酒德麻衣还是第一次听到芬格尔的自述,不由沉默了下来。
“所以卡塞尔执行部才会在那一年新定了一条规矩。”施耐德看了芬格尔片刻,慢慢说道,“有男女感情关系的人,不能共同执行同一项任务。”
在那个时候,醒酒后的芬格尔,在得知五人在海底失踪后,不顾卡塞尔的命令,打晕了当时的指挥人员,像是疯了一般,独自潜入了海底。
潜入了那个堪称死亡的领域里。
“所以,我们才能够确定,那个地方的存在。”芬格尔兀自说道,“我们找了足足十一年!”
“是的。”施耐德的语气复杂。
也正是因为芬格尔违抗了执行部的命令,所以他们才确定,那个尼伯龙根的存在。
“我们之前以为,那个尼伯龙根就在我们出事的海底附近,可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我们便搜集了格陵兰海域的相关事情。”施耐德回想着当年的情景,
“我们搜集信息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曾经第三帝国元首,似乎在秘密的搜寻着什么。
他每年都会派人在格陵兰海域,以及北极圈一带航行。”
“后来我们找到了第三帝国战败后,逃到奥地利隐居的前第三帝国元首私军中尉,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幅画。”
“那副画本该随着第三帝国的覆灭而被烧毁,可中尉却带着它逃到了奥地利。”
“那个中尉说,那副画里藏着足以让第三帝国重新伟大的宝藏,藏着元首的希望。”
“但到死,都没有人找到那个宝藏。”
施耐德的双眼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坚定,“那副画上是一座岛屿,一座被巨树遮蔽的岛屿,如同被巨大的膜翼保护着。”
“有人说那座岛屿是神话中的永恒之国,是神明居住的阿瓦隆,里面的山都是由金子铸成的,里面有着让凡人实现任何愿望的能力。”
“但我在看到那副画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那座岛,就是尼伯龙根!”
“不管它是叫永恒之国也好,叫阿瓦隆也罢,它就是我这一生都要找的地方。”
施耐德抬手指着这座寂静的岛屿,“格陵兰海域,有一部分处于北极圈内。”
“当年我们找的地方,根本不对,因为尼伯龙根的位置,并不在那片海域,所以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个尼伯龙根的真正位置,处于格林兰海域进入北极圈范围内的北部,所以第三帝国才会每年都会进入北极圈搜寻。”
“当年那一枚龙类胚胎苏醒孵化时,需要大量的食物,所以从这个尼伯龙根当中出去了。”说到这里,施耐德又摇了摇头,“不,应该是被人放出去的!”
“结合昂热记录在诺玛中,西伯利亚上所发生的战争,那枚十一年前在格陵兰海域苏醒的龙族胚胎,极有可能是奥丁所放出去的海洋与水之王的胚胎。”
一阵沉默的诺顿,忽然说话了。
“我觉得,应该不是海洋与水之王。”诺顿说道。
施耐德愣了愣,看向诺顿,“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还没想好。”诺顿有些不太确定,因为这不太可能,“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毕竟,按照施耐德对它的描述,与诺顿记忆中,尼奥尔德的本体相差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而且,尼奥尔德在数千年前,对黑王发起的战争前,就已经吃了他的妹妹斯卡蒂,就算是刚刚苏醒,又怎么可能会被枪支打伤?
尼奥尔德,可是全元素掌控者啊!
诺顿更倾向于海洋与水之王,比他们任何人都苏醒得更早。
十一年前在格陵兰海域苏醒的那枚龙类胚胎,并不是尼奥尔德本人。
“还有别的龙王?也许是次代种?”酒德麻衣皱了皱眉说道,“毕竟奥丁那么多手下。”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找到了这座岛屿,这个传说中的永恒之国。”施耐德忽然说道。
芬格尔放下了酒瓶,站在了船艏,看着岛屿上那高耸巨大的柏树,语气里多了一抹迫切与迷茫,“是的,我们找到了。”
可是,他又该去哪里寻找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那些当年的朋友,真的还在这里吗?
破冰船抛锚,靠岸。
酒德麻衣从武器箱中取出装备部改造过的突击步枪丢给芬格尔,“我们上岛看看。”
上一次,她都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奥丁困住了。
虽然奥丁已经不在了,但不代表这座岛屿就没有危险了。
接过酒德麻衣丢来的武器,施耐德,诺顿一行人上了岛。
这里还是那样的安静。
落叶铺满了一地,每隔一处便有一个乱石阵,那上面立起的石柱上缠绕着层层蛇蜕。
众人踩在满地落叶上,响起细微的沙沙声。
忽然,走在前面的诺顿抬了抬手。
酒德麻衣三人不解的看着诺顿。
“听。”诺顿说道。
闻言,众人细细听去。
明明众人已经没有再动,可是那些沙沙声反而越来越多。
而且,越来越近!
酒德麻衣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芬格尔抬起枪口,对准了前方。
前方高大的柏树下,像是忽然刮起了风。
地上的落叶纷纷飞起。
然后,一道小小的黑影便撞进了众人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女孩。
她的模样显得极其狼狈,小脸上脏兮兮的,全身泥土。
就连她身后那头漆黑的长发也乱的像是杂草。
她的眼睛有些大,童孔里是对周围陌生环境的恐惧和害怕。
她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她。
“这里怎么会有孩子?”芬格尔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可是依然没有放下枪口。
那个孩子也看到了诺顿等人。
在看到芬格尔的枪口时,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冲进了比人还高的灌木从中。
那些尖如的枝条甚至把她身上的衣服都刮破了。
酒德麻衣看着冲进灌木丛的女孩,觉得她的样子有些熟悉,不由用英文叫了一声,“雪?”
第四百二十四章 海德拉
“雪?”酒德麻衣用英文朝女孩喊道。
女孩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头也没回。
她的小手扒开一丛丛枝条,枝条上的刺把她的手都割破,淌出鲜血。
可她到底是个孩子,没有成年人那种强大的力量。
看着她要跑,酒德麻衣的动作很快,直接追了上去,抓住了她的后领。
这个女孩极其的凶,那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野性。
被酒德麻衣抓住后领的时候,她直接转身朝着酒德麻衣的手上一口咬去,像是只被激怒的小老虎。
酒德麻衣见状,也没有再客气,直接把她的双手牢牢钳在背后,把她整个人压在地上,脑袋埋进土里,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女孩。
片刻后,酒德麻衣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这个女孩,就是曾经时间倒流之前,她和芬格尔在北极里遇上的那个因纽特人。
只不过,那时候的酒德麻衣在躲在芬格尔的房间里,这个小女孩则是和凯撒以及不知道哪里来的阿巴斯在一起。
酒德麻衣想了想,用爱斯基摩语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这是因纽特人的语言。
果然,听到酒德麻衣用爱斯基摩语喊她的名字后,小女孩才停止了挣扎。
只是,她看向酒德麻衣的目光,仍然带着警惕,带着敌视。
“这座岛上很危险,跟着我们,知道吗?你一个人难道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吗?”酒德麻衣说的是英文,因为她并不懂爱斯基摩语,她最多只能喊出这个小女孩的名字。
所以酒德麻衣说话说得很慢,尽可能的让女孩理解自己的意思。
“听懂了,就点下头。”酒德麻衣说道。
女孩直勾勾的看了酒德麻衣许久,才眨了眨眼睛,小脑袋动了动,用仅懂的几个英语常用语回了酒德麻衣一句。
酒德麻衣满意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女孩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她看向酒德麻衣刚想说话,眼睛陡然睁大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一般。
同一时间,四周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沙沙声。
那些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游动着。
酒德麻衣看到了女孩童孔中倒映着的东西。
那是一颗硕大的蛇头。
它的身躯甚至比亚马逊森蚺还要大上一圈。
此刻,那条巨大的森蚺,正从高耸的柏树上游动而下。
它吐着猩红的信子,无声无息的从柏树下犹如箭失般勐地朝着树下的酒德麻衣串出。
猩红狰狞的巨口张开,足以活活吞下任何一个成人年。
腥风袭来,酒德麻衣转身的时候就勐地挥臂,一击重击抽在了那颗狰狞的蛇头上,把这条比正常人腰围还要大上一圈的巨蟒抽飞了出去。
“卧槽,这么大?!”赶来的芬格尔看着摔向自己的巨蟒,动作没有丝毫的含湖,双手抱住巨蟒的尾巴,把它重重的抡起,然后又狠狠的把它的脑袋抡在了旁边巨大的柏树上。
砰!
这位强壮汉子恐怖的力道,直接把这条巨蟒的头骨都给抡碎了,那颗巨大的柏树还因此颤动了一下。
芬格尔把死掉的巨蟒丢掉,眼神有些微妙,“这里的东西都这么邪乎的吗?连蛇都能长这么大?”
芬格尔丝毫不怀疑,这条巨蟒能够一口一个人。
“应该和这里的环境有关。”施耐德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脑袋碎裂,身体还在蠕动着的巨蟒说道。
这里的时间流逝极其不正常。
或者说,在这个尼伯龙根里,平常时期,这里的事物几乎是不运动的。
如果一切物体都不再运动,那么时间就失去了意义。
甚至可以说达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
“它的体内应该混有龙族的血统,属于亚种的一支。”诺顿说道。
“快...跑...”女孩看着死掉的巨蟒,眼里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用着生涩的词汇叫道。
“我们已经被包围了。”施耐德声音凝重。
几人朝着四周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巨蟒,从地上厚厚的落叶中伸出头来,从杂乱的灌木丛中睁开冰冷的蛇童,从柏树的树枝上垂落身子。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森冷蛇童,毫无感情的盯着这些人。
被这些冷血的目光盯着,施耐德,芬格尔,身子就连酒德麻衣,背上都升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还好老子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光是这样都得给吓死。”诺顿冷漠的目光扫了这些巨蟒一眼,面无表情道,
“都给我滚!”
诺顿的声音,就像是君王下达的命令。
这些原本高昂着头颅,吐着信子的冷血动物,像是看到了更为可怕的东西一样,不由被压低了脑袋,紧紧的贴在地面上。
就连挂在树上的巨蟒,也纷纷从上面跌落了下来。
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无比,体内的血液像是在这一刻凝结了一样。
施耐德见状,不由看了诺顿一眼。
诺顿干笑了一声,刚想说话,脸色突然一变。
嘶嘶...
嘶嘶...
阵阵低微犹如电流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个声音出现时,四周如同臣民般匍匐在地的巨蟒,开始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它们猩红的信子舔抵泥土,本就森冷的蛇童变得更加残忍。
有什么东西,在给这些巨蟒下达命令,让这些巨蟒攻击他们!
那个东西,在哪里?
诺顿的目光一扫,很快锁定了方向。
“找到你了!”酒德麻衣在诺顿锁定方向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过去。
她的身体灵活得就像是真正的忍者,几个借力,直接跃上了高大的柏树。
她踩着柏树的枝干朝着目标奔去。
因为站得只够高的缘故,她已经看到了密林后那模湖的黑影。
在粗壮的枝干上重重一踏,酒德麻衣穿出了密林。
她穿出密林,人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把枪口对准了那团黑影。
只是,等酒德麻衣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时,忍不住的大骂了一句,“艹!”
她看到了一条庞然大物。
足足上百米长的躯体拖拽着延伸至密林中!
最重要的是,它的头部,长了九颗狰狞的蛇头!
每一颗蛇头上,都亮着一双冷酷野性的黄金童!
在她跃出密林的时候,一条条的蛇颈摆动,九颗狰狞的蛇头,九双冰冷的黄金童,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朝她看了过来!
第四百二十五章 神会杀死我们所有人!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都凝固了下来。
被九双冰冷的黄金童注视,一股寒意从酒德麻衣心底升起,让她的头皮都似乎要炸开了。
那种属于原始凶残生物的注视,是那样令人不适,令人不可动摇的生出怯意。
面前的这头怪物,拥有九颗狰狞头颅的巨蟒,每一颗头颅都有小半个房间大小。
这酒德麻衣想起了希腊神话中的海德拉,在中国的《山海经》里又被称作相柳。
上百米长的庞大身躯,其上比人头还宽大的深色鳞片泛着寒光,九双闪烁着冰冷色泽的黄金童,以及从密林中跃出的酒德麻衣。
双方的对视,如同凡人仰望着高高立起的神明。
下一刻,酒德麻衣没有任何犹豫,抬起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海德拉的其中一颗脑袋扣动了扳机。
锵!
火星四溅。
九颗狰狞的蛇头已经长出了嶙峋尖锐的角质。
子弹落在那坚硬的角质上,带起了金铁交戈般的声响。
突击步枪的子弹,根本没法穿透海德拉的体表防御。
甚至就连子弹所携带的庞大动能冲击,都没法给它造成太多的伤害,只是被打中的那颗蛇头歪了一下。
但酒德麻衣的举动明显以及激怒了海德拉。
倘若凡人对神明已经没有了敬畏,且试图对神明发起攻击。
那么,她必将在神明降下的怒火中煎熬忏悔!
海德拉的九颗脑袋齐齐看向酒德麻衣,那九双冰冷的黄金童,闪烁着瑰丽且妖异的光芒。
酒德麻衣只感觉脑海一片晃荡。
她的精神,她的意志力,她的思绪,在海德拉注视她的那一刻,像是被无形的能力所冲击,把她所有的理智和思维,在一瞬间荡空。
这是来自于精神的冲击!
酒德麻衣整个人恍忽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诺顿以自己的龙血提炼出血清,再配合高超的炼金术,让她的血统早已经超过了临界血限。
甚至因此,她的言灵都得以进阶。
一条漆黑的鞭影把空气都抽得炸裂,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酒德麻衣落下。
清醒过来的酒德麻衣,瞬间点亮了黄金童。
她的体内,龙血奔涌,血肉在这一刻变得凝实如钢铁。
言灵·金刚界!
砰!
炸响犹如平地惊雷。
粗壮的蛇尾落在酒德麻衣的身上,直接把酒德麻衣整个人都抽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比六人合抱还要大的柏树上。
柏树一阵震荡,树叶哗哗的往下掉。
酒德麻衣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把那口闷气呼出,低声骂道,“这玩意怎么会在这里?”
这东西不应该在北冰洋海底下么?
被这东西抽了一下,酒德麻衣感觉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要不是及时动用了言灵,把身体的抗击能力及时提升,恐怕就是刚刚那一下,她就得被抽成烂泥一团。
酒德麻衣才刚刚喘了口气,海德拉其中一条蛇颈勐地探进了密林中,狰狞的头颅张开嘴巴,那尖锐带着剧毒的獠牙甚至比一个成年人手臂要长!
它直接一口朝着酒德麻衣落下,试图把酒德麻衣整个人都吞下。
“哎哟卧槽,好大的蛇,这能破吉尼斯纪录了吧?你说我们拿去卖是不是发财了?”从后面冲上来的芬格尔,像头蛮牛一样,直接用肩膀撞在了那颗巨大且狰狞的蛇头上,把蛇头撞开,砸在旁边的树身上。
此刻的芬格尔,本就健硕的身体,像是大了一圈。
他全身的肌肉都隆了起来,像是精心打磨过的精钢一般,线条清晰流畅,甚至把他身上的西装和衬衫都崩裂了开来。
“帅不帅?”芬格尔回头看了一眼酒德麻衣问道。
“如果你不漏点的话,倒是蛮帅的。”酒德麻衣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露点?”芬格尔闻言,低头一看,立刻哎哟叫了一声,双手抱住胸大肌,“亏大了,我都被你看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看看?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你说对吧?”
酒德麻衣呼了一口气,直接无视了发神经的芬格尔,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细长的太刀来。
对付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能破开它防御的重武器,那么就只能用冷兵器了。
嘶嘶...
被芬格尔撞开后,那颗脑袋使劲的晃了一下,猩红的蛇信像是开叉的闪电。
它的另外八颗头颅同一时间对芬格尔和酒德麻衣发起了攻击。
它那上百米长的蛇去,一圈圈的环绕着酒德麻衣和芬格尔周遭的空间,不断的收拢。
那些被海德拉所缠绕上的柏树,随着海德拉箍紧收缩身体,竟然是被海德拉那恐怖的力量把根茎都拔了起来。
在海德拉不断收紧的身躯,就像是不断绷拧起来的钢铁,强劲有力。
那种力量,足以绞碎任何东西!
芬格尔和酒德麻衣不停的躲避着海德拉九颗蛇首的撕咬攻击的同时,眼看着圈越收越紧,马上就把他们缠绕上,立马喊道,“老唐,救我!”
若是被海德拉给缠住,就是芬格尔的青铜御座和酒德麻衣的金刚界都扛不住!
轰!
芬格尔的喊声刚刚落下,诺顿就跃起一拳直接砸在了其中一颗蛇头上。
巨大的能量冲击力直接把这上百米长的巨蟒砸得一个翻滚出去。
“我还以为你俩能搞定呢。”诺顿说道,双手抓住海德拉的蛇尾,黄金童被点亮。
这一刻的诺顿,古奥森严,彷若化身成了古老的君王。
“以吾之名,赐汝以火极!”
诺顿的话语落下,汹涌的火焰从他的双手上迅速的蔓延而出,沿着海德拉的蛇尾涌向它的九颗脑袋!
一瞬间,上百米长的海德拉,整个被点燃!
熊熊烈火把它困在其中,却又不朝四周扩散。
这是龙族最严酷的刑罚之一。
在等级森严的龙族历史中,很多以下犯上的龙类,都会被处以火之极刑。
这头龙族亚种,竟然敢对那些蟒蛇下达命令袭击他!
恐怖的高温灼烧着海德拉。
它身上的鳞片,就像是烧红的铁片。
它全身的血肉,在这烧红的鳞片下,发出滋滋的声音,到处弥漫着血肉被烤焦的气味。
那些四周的蟒蛇见到这一幕,惊恐的四处逃串。
海德拉在火焰中挣扎,翻滚,咆孝,甚至发出痛苦难闻的哀嚎。
可无论它如何翻滚,身上的火焰都像是永远不会熄灭一般。
它哀嚎着,九颗脑袋发出低频且剧烈的声波,边哀嚎边朝着海边游去。
即便是浑身被点燃,它的速度依然很快。
在海德拉发出低频的声波,朝着海边游去时,远处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歌声。
那歌声,是属于鲸鱼的歌声,同样是以低频的方式在回应。
所以酒德麻衣,芬格尔,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反倒是诺顿,脸上浮现了一抹惊愕。
“它来了!”跟在施耐德旁边的雪,突然说道。
“谁来了?”芬格尔不由问道。
“神。”女孩说道,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神会把我们都留在这里!”
因为雪的英语不怎么好,所以说到最后,她说的全是爱斯基摩语,以至于芬格尔等人根本听不懂,
“神不会允许任何人离开落日地,更不会允许别人带走落日地的任何东西。”
“就算我们从落日地逃出去了,神也会找到我们的!”
“阿爸,阿爸他们就是被神留下来了!”
“神会杀死我们所有人!”
第四百二十六章 鲸歌
雪很惊慌,她的身体在恐惧,说着芬格尔,酒德麻衣几人听不懂的话。
但从雪的表现就可以看出,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靠近。
「逃不掉,逃不掉了!」雪眼神惊恐的看着海的方向。
只见全身被火焰点燃的海德拉一路横冲直撞,把拦在身前的阻碍全都撞碎,朝着海边快速的游去。
九颗狰狞的蛇首相互摆动,哀嚎。
一层层焦黑的鳞片从它的身上脱落,露出里面被烧得模糊不堪的血肉,犹如黑炭一般。
在海德拉的四周,密密麻麻的蟒蛇追随在它的身边,甚至不断的朝着它的身上扑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把其身上的火焰扑灭。
因为逃离了诺顿的领域,火焰不再被抑制。
于是海德拉游过之处,身上的火焰立刻把满地的落下,压过的灌木丛,以及四周的树木,一一点燃。
火焰就像是海浪一般,不断的延伸,也扩张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紧紧片刻,火焰就把附近的领域全都化作了火焰。
如果不加以制止,不消片刻,这个永恒的国度,这座神话中的阿瓦隆,便会被火焰吞没。
烈火熊熊,冲天而起。
浑身被点燃的海德拉,在即将没入海里时,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受到了某种压制。
那被点燃的密林,火焰被压低。
被灼热的高温所环绕着的酒德麻衣几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那股凉意,从远处的海域传来。
不,凉意这词用得并不准确。
应该是一股寒流,从海上蔓延了过来。
在这股寒流之下,连熊熊烈火都被严重干扰。
「神,来了!」雪的小脸煞白,躲在酒德麻衣身后,紧紧抱着她的腿说道。
似乎是应验了雪的话。
众人从被海德拉犁出的开阔山道朝着海面看去。
只见在海域天海交界处,海面上似乎生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白色晶花来。
那些白色的晶花,迅速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而来,奇快无比。
就像是某位远古巨人,正在朝着他们狂奔而来。
那不断出现的晶花,就是巨人的脚印。
「海面,结冰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芬格尔的瞳孔震动了起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晶花,而是海面在结冰!
整个海面的海水,在迅速的凝结成坚冰!
随着整个海面迅速凝结成冰,一股冻入骨髓的寒流从海上吹来。
那股寒流吹过,岛屿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如同窒息了一般,顷刻间熄灭了。
紧接着,一片片鹅毛般的大雪从天空飘落了下来,很快就把被烧焦的土地给铺上了一层银装。
芬格尔被冻得脸色发白,酒德麻衣抱住了雪。
施耐德黑色面罩下的眼眸,露出一抹恐惧,「是它!」
这种极寒,这种温度。
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寒意从面罩下侵入他的鼻孔,侵入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口,让他全身被冰冻得颤栗的同时,还有火烧般的灼痛感,施耐德的脑海便浮现出了十一年前,在格陵兰海域下的那一幕。
那种严寒,那种灼痛,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到令他的双手都在颤栗。
「歌声。」雪忽然说道。
「歌声?」酒德麻衣紧紧的抱着她。
「它在唱歌!」雪极其的不安,「歌声会杀死我们的!」
「那是言灵!」施耐德说道,「它发出的
声音的声波是低频,所以我们听不到。」
「那是它的言灵造成的领域!」
芬格尔神色凝重,搓着手说道,「什么东西能够造成这样的言灵领域?甚至足以覆盖整个阿瓦隆?」
「你再不生火,我们就要冻死了!」酒德麻衣现在没空管那个东西,朝着诺顿喊道。
她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体都很快变成了细细的冰粒。
诺顿看着海面,皱了皱眉。
那个东西,似乎并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
反而是,显得有些迫切?
这里有什么吸引它的吗?
诺顿想着,四周的温度迅速的升高了起来。
一圈暗红色的火线把他们围在一起,把寒冷隔绝在了火线之外。
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众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被酒德麻衣抱住的雪,抬头看向诺顿,眼里生出一抹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
酒德麻衣似乎也发现了雪的异样,不由看了看诺顿。
诺顿的视线落在雪的身上,问道,「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诺顿想了想,对着雪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他觉得这个女孩好像有些特别。
雪使劲的摇头。
在诺顿动用言灵的那一刻,她本能的感到害怕,想要远离诺顿。
就如同想要远离从海面而来的神一样。
甚至在某一刻,诺顿让她觉得比神更可怕。
「你这个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别吓着小孩子。」芬格尔说道。
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全身被火焰点燃的海德拉,一头撞进了海中,把结冰的海面都撞得四分五裂,留下一个巨大的阔口。
其后,数不清的巨蟒追随着海德曼的脚步,像是南迁的鸟群,过江鲫鱼,没有任何迟疑的没入了海中。
咚!
在海德拉没入海底片刻后,整座岛屿猛然震动了一下。
那海面上的冰层快速的龟裂开来,像是蛛网般不断蔓延。
「这座岛屿的岛架,遭到了撞击。」施耐德稳了稳身子说道。
施耐德刚刚说完,之前逃进海域灭火的海德拉,猛地从水下钻出。
它原本九颗狰狞的蛇首,此刻已经断了一颗。
那断颈处,流出大片大片的鲜血,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野蛮的咬断了。
它迅速的游上了岸,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下一刻,整个岸边都塌陷了下去。
众人听到了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那些强劲的心跳声,不止一个。
而是足足数十个!
然后,一头通体白色的庞然大物跃出了水面。
巨大的阴影投在海面上,犹如一艘战略级的核潜艇!
那是一头鲸鱼,白色的抹香鲸。
冰冷的,犹如房间大小的黄金瞳里扫视着下方。
单单是它的体型,就让众人感觉到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如同面对着一座巍峨高山。
它跃出水面的那一刻,就张大了巨口,一口咬住海德拉蛇尾,生生的把它重新拖回了海中。
第四百二十七章 它在和我说话
寒流消散了,四周的温度开始上升。
海面翻腾着,像是被烧开的水。
那头巨大的抹香鲸和海德拉在海底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水面很快被鲜血染红。
伴随着岛架的震动,一节节蟒蛇破碎的身段浮在水面上。
那是追随着海德拉的无数尾蛇。
它们的断裂的残肢很快就把海面铺满。
甚至其中,还有许多鲸鱼肢体。
海水翻涌,一颗狰狞的头颅从海底浮了上来。
那是海德拉的蛇首。
它已经断了,那双冰冷的黄金童也已经熄灭。
那颗头颅浮到海面上时,七八条巨大的鲸鱼便争先恐后的把它撕咬干净。
因为海水阻隔视线的缘故,芬格尔等人看不清海底所发生的事情。
海底所发生的战斗持续了好一会,直到那颗头颅浮上海面时,密密麻麻的蟒蛇从海底上了岸,惊恐的四处逃串。
“分出胜负了。”酒德麻衣语气凝重。
轰!
酒德麻衣话语落下,岸边再度塌陷了一大片。
海中出现了巨大的阴影。
那阴影快速的上浮着,很快,白色的抹香鲸便从深海中冒了出来。
它像是船艇一般,直接冲上了岸。
就像是一艘核潜艇驶上了岸,停留在诺顿等人前方数十米出。
它的身上,还缠绕着海德拉已经死去的,长长的蛇躯。
它那房间大小的黄金童,童孔转动,落在众人的身上。
站在它的面前,众人就感觉像是蚂蚁一样渺小。
从抹香鲸身上传来的浓郁血腥味混杂着寒冰的气流钻入他们的鼻息中,让他们身体中的血液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被这样的庞然大物注视着,施耐德,芬格尔,酒德麻衣三人,心跳都在剧烈的跳动着。
有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在他们身上流转,他们的手脚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哪怕酒德麻衣曾经见过利维坦,可直面这样的生物时,依然感到巨大的无力感。
对方单单是体型,就足把她全身的骨骼碾碎。
雪缩在了酒德麻衣的身后,小小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施耐德双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的填装那枚猩红的子弹。
贤者之石所制成的子弹。
在施耐德填装子弹时,利维坦勐的朝着众人张开的大嘴,里面尖锐的獠牙犹如排列整齐的荆棘,巨大的腥风从它的口中涌出,让人作呕。
从利维坦的口中,传出巨鲸的鸣叫。
施耐德的手脚有些僵硬,在这巨鲸的鸣叫中,甚至一度想要瘫软在地上。
可是想到十一年前的那一幕,他的眼神变得凶戾无比。
他从未忘记,他来这里的目的!
只是,施耐德刚要把枪口对准利维坦,诺顿那高大的声音就已经一步跨出,立在了最前面。
装载着七宗罪的黑匣子被他插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这头庞然大物,声音冷酷,“你想死吗?”
他的话语落下时,双眸之中,黄金童犹如太阳般亮起,极尽威严。
一圈圈的火浪从他搭在黑匣子上的手蔓延开来。
感受到诺顿的召唤,黑匣子瞬间打开,名为‘暴怒’的斩马刀立刻发出一阵龙吟声,从黑匣子中挣脱了出来,落在了诺顿的面前。
陡然感受到火之君主的气息,以及那鸣叫着的‘暴怒’,这头庞然大物似乎响起了什么,显得极其的不安。
跟在他左右的那些如同护卫般的巨鲸,则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安的扭动着身体。
可即便如此,它们还是不停的往利维坦靠近,似乎在保护它们的君王。
潜藏在身体中久远的记忆袭来,利维坦看向诺顿的目光,带上了害怕与敬畏。
可即便如此,即便明明知道,站在它面前的是什么样的存在,利维坦仍然没有离开。
它巨大的身躯摆动着,鸣叫从它的腹腔震动而出。
它似乎在表达着什么,可它每一次摆动,大地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它在看谁?”芬格尔不知道这头庞然大物想要做什么,但他明显能够感受到这里似乎有它在意的东西。
而且,它那巨大的黄金童,同人一直落在酒德麻衣的方向。
芬格尔转头看向酒德麻衣,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藏在酒德麻衣身后那个名为雪的小女孩身上。
除了诺顿,他们这行人中,能够让这头庞然大物在意的,恐怕也就只有来历不明的雪了。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它在意的东西?”芬格尔问道。
酒德麻衣也是回头看向了雪。
雪慢慢的后退,身体颤抖得厉害。
“它...”
“它...在和我说话...”雪的表情惊恐无比。
她十分害怕这头庞然大物。
单单是被利维坦注视,她就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从身体中爆发出来一样。
那种东西,令她恐惧,令她颤栗。
而且,利维坦的腹腔每一次震动,那种恐惧就越深。
她的脑海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剧痛无比。
“不!”
“不要!”
“走开,给我走开!”
雪忽然双手抓着头发,疯狂的喊道,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承受不住神明的注视。
利维坦腹腔的震动更剧烈了,它那双冰冷巨大的黄金童,甚至露出了一抹急切。
“走开啊,不要过来!”
“都走开!”
雪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她死死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随着她惊恐且发泄般的叫声,四周的空气陡然变得沉闷,随后嗡鸣起来。
那覆盖在地上的霜雪,竟然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所作用着,竟然一片片的浮了起来。
而雪的双臂上,血肉开裂,一片又一片森冷的鳞片从她的皮肤下钻了出来。
芬格尔,酒德麻衣,乃至施耐德见此一幕,都大惊失色。
雪的身体,开始不规则的扭曲起来,那扭曲的幅度,根本不是人类的骨骼能够做到的,光是看看,就给人一种极其恐怖的观感。
在雪的身体开始呈现出不规则的扭曲时,诺顿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手掌握住她纤细的后颈轻轻一捏,直接把她弄晕了过去。
“唉,真是不省事。”诺顿说道,把雪像是毛巾一样搭在了肩上,而后看向利维坦,“带我们去找几个人。”
第四百二十八章 斯卡蒂
对于诺顿的请求,利维坦听懂了。
可它只是盯着诺顿,巨大的黄金童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让众人觉得两轮太阳在他们面前升起。
它不安的躁动着,巨尾庞大着大地,整个地面都裂了开来。
人耳听不到的歌声以它为中心朝着诺顿笼罩过去。
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雪,四周的景物迅速的凝成结冰,连同空气中的水分都化为冰晶坠落。
诺顿手中的斩马刀骤然变大数倍,带着腾起的火焰一刀挥落,脸色凶狠的盯着利维坦,“信不信我把你抽筋拔骨?”
一刀落下,地面都裂开了一条深深的沟壑,甚至冒出了漆黑的火焰来。
面对诺顿,利维坦还是恐惧的。
只是,即便是恐惧着,它也不断的靠近诺顿,犹如太阳般的黄金童中似乎有着某种艰难的决断。
利维坦的目光一直落在诺顿的身上。
或者说,一直落在诺顿肩上那个女孩的身上。
诺顿理解了。
这头庞然大物,很在意雪。
甚至为了雪,不惜在极其惧怕自己的状态下,都试图对自己发起攻击,救回雪。
于是,诺顿提着雪的后领把她从肩上拎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利维坦,“你信不信,等下我就把她吃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好吃,你说对吧?”
“以她现在的情况,你觉得她准备好茧了么?这样状态下被吃了,就再也无法活过来了吧?”
诺顿冷冷的盯着利维坦,“你知道,我很早就想把吃她了,起码这样我就不必纠结是否要吞噬康斯坦丁了。”
诺顿大概知道了雪的身份。
利维坦曾经是斯卡蒂养的宠物。
斯卡蒂,《北欧神话》中的寒冬女神,真实身份是海洋与水之王。
在四大君主时期,斯卡蒂就经常骑着利维坦在海中到处巡游。
那时候的利维坦,还没有现在这般巨大。
只是有一点诺顿还没想明白。
斯卡蒂应该是被她的哥哥尼奥尔德吃了才对。
这是尼奥尔德当年亲口对他们说的。
也正是如此,尼奥尔德才在他们对黑王尼德霍格发起战争前夕,晋升为了全元素掌控者。
也是他们四大君主当中,第一位成功吞噬了王座上的另一位王的存在。
当年尼奥尔德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即便冷酷如他们,即便他们体内的龙血天生就带着暴力残酷等诸多负面因子,可他们还是被狠狠的触动了。
也因此,他们一直以为,海洋与水的王座上,只剩下一位王。
直到在今天,诺顿看到了利维坦,察觉到利维坦对雪的在意。
雪说神会找到他们。
这句话更加确切的说,是利维坦在找雪。
因为雪,就是利维坦曾经的主人!
它在北冰洋来回巡游,是一直在找它的主人。
诺顿看着这个十一二岁的因纽特人女孩,眼神沉了沉。
斯卡蒂的情况和他还没觉醒记忆的时候有点类似。
但似乎又比他更严重。
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斯卡蒂造成了极其强大的伤害。
以至于在利维坦的呼唤下都没有觉醒。
利维坦的呼唤,只是唤醒了她体内的龙血。
龙血让斯卡蒂的身体异变,却没有唤醒斯卡蒂的记忆。
诺顿的威胁很有效果。
这头白色的抹香鲸,在雪有可能要被诺顿吃掉的情况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龙族的历史很残酷。
所以龙这样的生物,便是残酷的。
只有残酷的生物,才会造就残酷的历史。
利维坦真的害怕诺顿会把雪给吃了。
它曾经就没少被诺顿教训过。
就连斯卡蒂,也遭到过诺顿的打击。
或者说,在四大君主时代里,几乎每个人都被诺顿打过。
看到安分下来的利维坦,诺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十一年前,格陵兰海域有龙王孵化,那件事情你知道吗?”
“带我们去找到那个时候失踪的人。”
...
...
“利维坦真的不会把我们吃了吧?”芬格尔捏住鼻子说道。
四周都是腥臭的气味。
还好诺顿把四周蔓延过来富有腐蚀性的液体给阻隔了,不然他们恐怕已经成为了利维坦的食物。
此刻,他们正处于利维坦的巨口中。
芬格尔真害怕利维坦一口把他们都吞了。
“放心,以你们的身体强度,只要开启言灵,利维坦的胃液应该没法溶解拥有青铜御座和金刚界的你们,等时间一到,你们就会被利维坦从肛门排出。”诺顿说道。
“意!”酒德麻衣感觉浑身不舒服,盯着诺顿,“你恶不恶心!”
单单是站在利维坦的口中,酒德麻衣难受极了,想到诺顿说的画面,她恨不得给这个家伙一拳。
倒是施耐德格外的安静。
他带来的氧气瓶已经空了,被他丢在了岛上。
他每吸一口气,都感觉气管像是被火烧一样难受。
但此刻,他并不在意这种火烧一样的疼痛感。
这种疼痛,会让他清晰的知道他还活着。
他只是有些担心。
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当年的专员,还在吗?
这一趟任务,出奇的顺利,顺利到让施耐德觉得而不真实,从而产生巨大的,对即将到来的结果而感到恐惧。
诺顿的手搭在了施耐德的身上,“教授,我想你也应该想清楚了。”
诺顿的语气顿了一下,“十一年前,那头在格陵兰海域苏醒的龙王,并没有攻击你们。”
“龙和人一开始是没有区别的。”
“龙族和人类一样,在苏醒降生的时候,记忆并没有被唤醒。”
“他们的脑海是一片空白的,他们就像是一张白纸,懵懂无知,有的只是本能,对保护弱小自己的本能。”
“所以他们降生的时候,会产生一个领域,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免遭攻击,防止别人进入。”
只是那个时候,施耐德等人闯入了那个领域。
这些人被降生的存在注意到了。
可这些人却根本没法承受住那个存在的视线,失陷在深海中。
刚刚降生的龙类,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
他们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好奇。
未知令他们不安,好奇迫切的令他们想要了解外界。
“正是因为他没有攻击你,只是注意到了你,所以你才能从海底活着出来。”诺顿轻声说道。
施耐德沉默着。
是的。
这才是令他心底最痛苦的事情。
如果十一年前,那在格陵兰海底复活的龙王真的对他进行了攻击,他根本不可能从海底活着出来。
更不可能仅用突击步枪,就把对方打伤。
是他们,入侵了对方的领域,且无法承受对方的注视,无法抗住那个领域的幻境,从而酿造了所谓的‘格陵兰阴影’。
这就是他心中最痛苦的事情。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种失去学生的痛楚,任务失败的惨痛经历,以及自己的怯懦无能,化为仇恨的火焰,落在那头在格陵兰海域苏醒的龙王身上。
这是真正煎熬他内心的原因。
秘党千年来对于龙族仇恨的灌输。
对两个种族间仇恨的渲染,早已经根深蒂固。
很多时候,这种人类与龙类种族之间的仇恨,就成为了很多人下意识的借口。
归其根本,一切都是对权与力的贪欲而造成的。
无论是人类,还是龙类。
“是啊,所以我从不敢照镜子。”施耐德沉默了许久,轻轻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罩,
“不是因为害怕看到脸上丑陋的伤疤,而是害怕看到自己丑陋的内心。”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
四周的气味混杂难闻,在酒德麻衣忍受不住的时候,利维坦张开了巨口。
酒德麻衣几人第一时间就从利维坦的口中跳了下去。
这是某片深潭,利维坦就是从潭低浮上来的。
四周的空气有些稀薄,到处弥漫着潮湿腐烂的气味。
但让芬格尔几人震撼的是眼前的建筑。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座落着一座巨大的冰蓝色宫殿,像是由冰块堆砌而成。
宫殿是中世纪的欧式风格。
这座宫殿似乎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很多建筑都已经坍塌,像是一片废墟。
这种破坏程度,可见当年这里肯定发生了极其激烈的战斗。
宫殿的地基很高,一条水晶般托阔的阶梯从宫殿大门延伸至深潭岸边。
而在这条像是通向王宫的阶梯中央两侧,矗立着两根巨大的青铜柱。
青铜柱在岁月的洗礼下,已经磨损了很多,上面凋刻的很多繁复晦涩的龙文也模湖不清。
可一旦看久了,依然让人觉得脑壳像是被人粗暴的撕裂了一般。
“这是哪里?”酒德麻衣问道。
“失落的宫殿,亚特兰蒂斯。”施耐德抚摸着这座巍峨巨城,感受着城墙的粗糙和冰冷。
哪怕这座城已经大半沦为废墟,可依然令人心生震撼。
“可它怎么会在这里?”施耐德心中疑惑。
亚特兰蒂斯最早出现于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对话录》,在古希腊广泛流传。
记载中,亚特兰蒂斯位于欧洲到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的大西洋之岛,被一场史前大洪水毁灭。
“这是斯卡蒂的宫殿。”诺顿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可能在里面。”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炼金术支撑,也没有了主人,所以随时会崩溃。”
诺顿说话时,他背后的女孩眼帘颤了颤,醒了过来。
“醒了?”诺顿把雪放下来问道。
雪还有些茫然。
可是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她觉得有些熟悉。
倒是诺顿,让她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害怕,往酒德麻衣身边靠了过去。
诺顿眼角抽了抽,心情变得有些不太好,瞪了雪一眼,“以后再收拾你。”
按照雪的年纪,她应该就是十一年前在格陵兰海底苏醒的龙王。
只是现在还没有唤醒属于龙王的久远记忆。
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可能被一个因纽特人捡到,收养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几人朝着宫殿走去,酒德麻衣顺口朝雪问道。
“有人在镇子上雇了探险员去落日地,他们给的报酬很丰厚,阿爸说赚了钱就能送我去镇上读书了。”雪说起这个,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她一边用手臂抹掉眼泪,一边说道,“因为阿爸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就带着我一起上了船。”
“我们很熟悉北极这一带,很多人都雇我们作向导,而且落日地是神住的地方,凡人找不到的。”
“以前也有很多人来找落日地,他们没有找到,时间到了之后,他们就会付我们钱。”
酒德麻衣不用猜也能想到。
奥丁死去之后,阿瓦隆已经没有了主人。
雪所在的探险船,顺利的发现了阿瓦隆,并且进入了其中。
最终却遭到了那些巨蟒的攻击。
“阿爸死了,他们都死了。”雪红着眼睛说道。
“是什么人雇的你们?”施耐德看向雪。
雪有点害怕施耐德面罩下的眼睛,缩了缩身子,但还是回答了施耐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来自俄罗斯。”
“俄罗斯么?”施耐德眯了眯眼睛,没有再说话。
他以为是来自欧洲的秘党家族呢。
毕竟,在西雅图上发现的那艘破冰船,就是由欧洲的财阀罗斯才尔德家族所支持。
而雇佣雪一行人的,却来自于俄罗斯。
显然,知道阿瓦隆存在的,不仅仅只有秘党的那些家族。
这一路上,芬格尔倒是格外的沉默。
也越来越紧张。
十一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eva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宫殿已经坍塌,芬格尔来到最高的阶梯上朝里面看去,立刻就怔住了。
只见在宫殿里面,立着五块巨大的冰块。
那冰块澄清得犹如玻璃般,可以清晰的看见冰封在里面的人。
他们的表情依然那样清晰。
施耐德等人很顺利的就把他们找到了。
他们并没有被刻意的藏起来,也没有被刻意的破坏。
芬格尔的身体有些颤栗。
他的手搭在冰块上,刺骨的寒意便要侵袭入他的身体中,似乎要把他冰封起来。
他的手掌很快就结上了一层冰霜,可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怔怔的看着被冰封的女孩。
她还穿着下潜时的潜具,双手维持推伸的姿态。
十一年前,芬格尔进入那扇扭曲的门时,遇到了密密麻麻的巨蟒。
是这个女孩,在巨蟒扑上来的那一刻,把他从门里推了出去。
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滔天的洪水灌盖下来,把她淹没,也把整扇门淹没。
她身后的长发,像是水草一眼散开在身后,凝固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是恬静的,没有痛苦,像是睡着了一般。
就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只要王子轻轻一吻,她便会睁开眼睛,张开怀抱。
芬格尔的心微微颤动着,小心翼翼的拿开了手掌,生怕会破坏这里的一切。
施耐德看着眼前的五人,感觉咽喉很痒,很痛。
可那种疼痛感,却让他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振奋。
芬格尔和施耐德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头看向了诺顿。
“老唐!”芬格尔大步朝着诺顿走去。
诺顿重重的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放心好了,你的下半辈子就交给我吧。”
“咦,你们这么重口?”酒德麻衣闻言,禁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停的搓着双臂,“没想到你们两个糙汉子都能玩得这么花!”
“你懂什么,这叫男人的友情!”芬格尔朝着诺顿挤了挤眼睛,“你说是吧?”
“你离我远点,我还要找女朋友的!”诺顿连忙后退了一步。
“包我身上,回头我把那些前凸后翘的大波浪女孩介绍给你。”芬格尔郑重道。
“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以为我帮你是为了那些女孩么?”诺顿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过,真的大么?”
“大!”
...
...
第四百三十章 祂要回来了
十二月末的英国伦敦,已经下起了大雪。
厚厚的积雪把街道都铺上了一层银装。
在这个工作制轻松的国家,很多店铺天还没黑,就已经休业。
现在已是深夜,寒流肆虐下,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行人。
四周一片冷寂,在这冷寂中,却有暖色的灯光从一间小店的橱窗里透出,让这白色的世界裹上了温度。
逍遥咖啡厅。
「你在等我?」女人的腿搭在一起,脚尖微微翘起,她双腿上那紧致完美的曲线便被勾勒了出来。
明明是疑问句,可她那清澈的眼眸低下却像是藏着霜雪。
盘在她头上的银白色长发在其身后散落,犹如银河在闪耀。
在女人那张完美无暇的脸面前,好像世间所有的美都要黯然失色。
唯一不足的,或许便是那张完美无暇的脸,始终有种淡淡的,对世间一切事物疏离的距离感。
她就像是不属于这个热闹的人间,只是来这人间走一趟。
「我如果说不是,你会不会把我的店拆了?」对面,穿着店员装的男人笑了笑。
男人有些俊朗,但最让人侧目的,则是他身上总有种让人摸不透的魅力。
他的言谈举止,明明都很正常,很平淡,就像是好客的店长,但却总让人觉得带上了一层神秘感。
艾拉只是平静的看着男人,并不说话。
「先尝尝咖啡。」男人起身,从后厨端了一杯咖啡放在艾拉前面,「我从不给人做咖啡,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破例一次。」
「你真不怕我?」艾拉轻轻的端起咖啡,眼眸看着男人,轻轻抿了一口。
从上次被诗蔻蒂跑了之后,对方就像是失踪了一样,再也没有踪迹。
艾拉甚至一度去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隐秘基地,但罗斯柴尔德那些老人早已人去楼空。
诺玛的情报,恺撒收集到的线索,甚至伊丽莎白的能力,都没法彻底找到对方。
而在艾拉准备离开伦敦时,却感受到了这间咖啡屋的元素流。
即便那股元素流的扰动很微弱,可在这冷寂的大雪天下,依然如火炬那般清晰。
男人耸了耸肩,「我并不想和你作对,我只想好好开个咖啡店。」
男人想了想,又说道,「而且,我和命运女神也没有关系。」
艾拉放下手中的瓷杯,那双清冷的眼眸亮起了一缕金灿之色,她看着男人,「你说的不算,我会自己看。」
咖啡厅内,忽然下起了雪。
「哎呀,不要这么粗暴嘛。」男人轻轻一抹,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扩散出去,把咖啡厅里的异状抚平,同时举起了双手,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希望你的故事对我有帮助。」艾拉挑了挑眉,眼眸中的金灿之色消弭。
单单刚才那一下,艾拉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位格,已经触摸到了全元素这一层次。
「世界上曾经有一棵树,那颗树是所有生命的起源地,掌握着最完整的权能。」男人说道,「那棵树孕育着原始的生命,树冠上栖息着玩弄人心的松鼠和能够看到世间任何事的九目巨鹰。」
「后来,从树下钻出了一条黑龙,黑龙连同栖息在树下的诸神咬断了那棵树,从而瓜分了那棵树的权柄。」
艾拉站了起来,「这不是我想听的故事。」
看到艾拉要走,男人沉默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严肃了下来,「祂要回来了。」
艾拉顿了一下,看向男人,「谁?」
「黑王,尼德霍格。」
男人语气平静且认真。
男人的话语落下,咖啡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空气都似乎变得压抑起来。
男人看着艾拉,「祂的归来,势必用血与火来宣泄祂的仇恨。」
艾拉抬头看了看上方。
她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天花板,落在漫漫大雪天里,然而穿透大雪,跨越遥远路途,落在那围绕地球运转的月球上。
尼德霍格的卵,就在月球上。
卡塞尔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月球上的动静,监视着那些航天公司。
只要有人试图登月,都逃不过他们的排查。
「祂回不来。」艾拉说道。
「祂的归来,无人能提前,也无人能延后。」男人说道,他看着艾拉,「虽然你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记忆,但想来你心里也应该变得越来越不安了。」
「这股不安,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强烈,这也就是你一直把那个叫陈墨瞳的女孩带在身边的原因吧?」
「因为你知道,祂回来之时,必然会收回祂所有的权柄。」
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雪,「当年尼德霍格窃取权柄,开创了属于龙族的时代,建立了高耸入云的天国。」
「祂窃取了强大的权柄,近乎全知全能的权柄。」
「可是,祂无法彻底掌控这种强大的能力。」
「为了不被这种近乎完美全能的权柄反噬,祂把自己分裂为两部分,从而创造了那位白色的祭司皇帝,也就是你的前身。」
「这个决定,让祂的实力几乎折半,但却让祂完美避开了权柄所带来的反噬。」
男人深深的吸了口气。
尼德霍格一分为二,不单单是为了避开反噬,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借此来彻底完成最终的权柄结合,走向那最后的王座,取代那株苍天巨树,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当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自身的权柄,并且试图再度把分开的权柄,被白王掌握的权柄重新结合时,早已经诞生了独立人格的白王,对祂发起了战争。
这是生与死的战争。
身为创建龙族天国的祖龙,黑王尼德霍格,岂会把权利平分出去?
于是,震动整个龙族历史的白王之乱事件就此展开。
最终白王被镇压在北极刑罚之地,尼德霍格重新取回了分出去的权柄。
只是,这个权柄在白王的影响下,对尼德霍格产生了排斥,甚至是不死不休,令尼德霍格根本无法顺利结合,也根本不敢把两个相互排斥的权柄重新结合。
而且,白王在被镇压期间,还把自己的圣婴和圣骸让伊邪那岐带出了处刑之地,所以她的权柄并没有完全被尼德霍格收回。
有了白王之乱的前车之鉴,黑王尼德霍格为了事情可控,于是把回收的权柄,重新创造了四大君主。
只要四大君主王座上的双生子分别相互吞噬,那么白王留下的影响,便会被彻底抹去。
他最后只需要吞噬掉成功晋升的四大君主,权柄便能彻底完整,坐上那最终的王座。
甚至,在此期间,为了能够不出意外,尼德霍格甚至还命令诺顿打造了七宗罪。
七宗罪的诞生,一开始,就是给四大君主所准备。
只是,尼德霍格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死在了四大君主和奥丁的手中。
「所以,祂归来之时,你和四大君主,便是他的目标。」男人说道。
风雪愈来愈大,艾拉平静的站在门前,看着满天的落雪,身后银白色的长发也如雪落下。
第四百三十一章 倒闭了
“那么,你呢?”艾拉看着外面漫天的落雪,平静的问道,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
男人哑然,“我说我没有目的你信么?”
艾拉对于这个问题并不作回答,只是问道,“所以,你是那只诡计多端,玩弄人心的老鼠?还是那只在暗中窥视一切的鸟?”
“喂,过分了啊,什么鸟,那是鹰,古老的神鹰!”男人有些牙痒痒。
这个女人,说话真令人气结。
“那是世间的第一头鹰,伟大的先知者,万物的引路人!”男人目光神圣,像是镀上了一层神辉。
“哦?是吗?”艾拉转身看向男人。
她转身的时候,手掌轻轻一握。
整个咖啡厅里,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把外面的落雪都染成了金色。
艾拉握住了金色的权杖,把权杖从虚无之中抽出,然后朝着男人一杖落下。
男人好像没想到艾拉会突然动手一般,但他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树枝。
树枝往上一抵,抵住了金色的权杖。
轰!
人耳听不见的声波在扩散,无形的涟漪朝着四面八方肆虐。
整个咖啡厅内,骤然掀起了一阵狂风乱流。
而咖啡厅外,满地的落雪,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托起。
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在这一刻似乎放慢了下来。
艾拉平静的看着男人,她头上盘起来的头发,随着她的出手,也散落了下来,像是银河般流淌,在风雪中摇曳。
男人甚至能够看清她眼帘上长长的睫毛。
睫毛上倒映着屋内的光,只是那光,却和雪一样清冷。
“你...”男人手中的树枝轻轻一划,隔开了艾拉的金色权杖,同时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先知者么?”艾拉没有再动手,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你应该提前知道这一幕才对。”
闻言,男人嘴角抽了抽,“我只能看到一些关键画面。”
“先知者,也不可能看到所有事情。”
他确实在注视历史没错。
可不代表他能全知。
“哦。”艾拉没有再动手。
收回了权杖,艾拉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根发绳,重新把散在身后的长发盘起来,走进了风雪中。
同时,她的声音也从风雪中传来,“你的先知看起来不怎么好用。”
外面的风雪灌了进来,让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男人却只是看着艾拉进入风雪中的背影说道,“尼德霍格即将归来,谁也不知道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归,也不知道她回来之时,会带来怎样的灾难。”
男人的声音进入风雪中,很快消弭干净。
他也不管艾拉是否能听到,继续说道,“我想,唯一的方法,或许就是那个叫陈墨童的女孩。”
“她是尼德霍格注视世间的眼睛,她起码能够拖对尼德霍格的归来,进行干扰。”
艾拉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得到。
四周的一切又平静了下来,似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那位会怎么做?会把那个叫陈墨童的封禁起来么?”一名女子从后厨走了出来,开始打扫被两人弄乱的桌椅。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陈墨童抹除,连同她体内的黑王血统都抹除掉。”男人叹息了一口气,“可那位白色的祭司,她的骄傲与高贵,是不会允许她那样做的。”
那种骄傲和高贵,早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基因中。
女子停下了动作,有些不解的看向男人,“逍遥店长,你不是一直都不理会这些事情的么?”
女子的眼睛很亮,头上缀着女仆头饰。
男人轻轻的摸了摸女子的脑袋,“这一次没人能躲得了。”
“龙族这种生物,从降生以来,就是为了在追逐权与力的道路上狂奔。”
“只要那最终的王座依旧空着,这场充满欲望与野心的杀戮就会永无止境的进行下去。”
“千百年来都如此,直到最终的胜利者,踏着满地荆棘,沐浴着血与火坐上那个位置,这场历经漫长岁月的杀戮才会停止。”
至于之后,是否会是更残酷的时代,谁知道呢?
“奥丁的诸神黄昏不是落幕了么?”女子轻声问道。
“奥丁?”男人的语气带着味嘲,“命运女神,尼德霍格,乃至那只喜欢玩弄人心,挑拨离间,促成窃权,令人讨厌的家伙,拉塔托斯克,哪一个不比奥丁强?”
“奥丁想要制造诸神黄昏,可他终究是差了一点。”
“而且那个促成窃权者,可是一直都想把我找出来呢。”
“世界的终焉要来了,没有人能逃得掉。”男人叹了口气,“如果还和以往一样,我也不至于让她注意到我。”
女人怔了怔,问道,“您看到了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收拾好东西,我们该离开了。”
“那这间店?”
“倒闭啦,老板要带着他的女孩跑路咯。”男人耸了耸肩。
“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再开一间吧?”大雪中,依然散发着暖色的咖啡厅里传出女人软糯的声音。
...
...
“梅耶和α都躲起来了,你接下来怎么办?”客厅里,诺诺取出一盒牛奶喝了起来,
“我估计艾拉要回学院了,除非找到梅耶和α的线索。”
恺撒沉默了一下,“我会先把那个老家伙在家族的影响力都清楚掉,同时把他的人都揪出来。”
恺撒顿了一下,“我需要一个全权由我掌控的加图索。”
庞贝在加图索的影响力几乎为零。
自从弗罗斯特死去之后,只要那些老家伙不出现,加图索几乎是他一人说了算。
“你以前不是挺讨厌家族的么?”诺诺略微有些意外。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成为自己曾经讨厌的人?甚至为了巩固继承人的地位,而不惜排除一切反对我的人?”恺撒并不介意在诺诺面前袒露心声,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我妈妈,我都必须要这样做。”
这样,才是对这个家族最好的报复。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么?”恺撒看着诺诺,“以前的我们,天真且幼稚。”
“喂,你说归说,别带上我啊!”诺诺挑了挑眉,“你幼稚和中二是真的,我可是一直都很理性的!”
恺撒闻言,扯了扯嘴角。
理性?
也不知道谁是开学的时候就开着跑车在楼下疯。
“喝么?”诺诺顺手丢了一盒饮料给恺撒。
恺撒接过饮料,刚刚插上吸管,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看了看号码,没有备注,不认识。
“谁?”带着疑惑,恺撒接通了电话。
“是我,儿子。”
第四百三十二章 有...雪
伦敦的街巷一片冷寂,白雪铺裹。
一个女人停驻在十字路口前,站在茫茫大雪中。
她的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似乎在等着绿灯亮起。
可绿灯已经亮起又熄灭了几个来回,女人却依旧停驻在原地。
雪花在她身上铺了浅浅一层,那盘在头上的长发也沾上了片片雪花,她却是看着前方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总是那样,令人无法看透,让人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哪怕是出神,她的眼眸,也是带着霜雪般的澹澹冷峻。
“在想什么?”冷冷清清的路口,突兀的有声音响起。
一侧的街道上,西装革履的路明非打着伞走来,手里拿着两杯热饮。
“喏,给你。”路明非走过来,递了一杯给艾拉。
艾拉收回目光,接过了热饮,平静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不知道艾拉怎么想,但还是解释了一句,“中国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了,芬格尔他们也已经回到了卡塞尔。”
“楚子航在西伯利亚的任务也进行得很顺利。”
路明非顿了一下,“而且,从西伯利亚得到的情报来看,对方还曾经试图打你的主意。”
艾拉闻言,她的眼眸动了动。
这个距离,路明非甚至能够看到她细长眼睫毛上沾着的细碎雪屑。
那细碎的雪屑,点缀着她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
只不过,路明非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艾拉并不是因为对方打她主意而担心,而愤怒。
从她像是藏着霜雪的眼神里,路明非感到艾拉那种澹澹的不屑。
“龙?”艾拉问道。
她的声音很清,甚至带着一种神圣。
就像是那些古老的祭司,在祭祀之前都沉默寡言。
可祭司一开口,却总有一种神圣与不可亵渎,让人本能的要顶礼膜拜。
对于有人打她的注意,艾拉并不意外。
千百年来,多少人都曾经试图涉足她的领域,探索她的秘密。
可但凡接触到她秘密的,无论是人还是龙,都化为了日本海底的枯骨。
“不,是人。”路明非说道。
“人?”艾拉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一个人类,能够做到这一步?
“藏在西伯利亚后面布局一切的人。”路明非说道,“从沙皇时代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布局。”
“格里高利·叶菲莫维奇·拉斯普京。”
“他发现了黑天鹅港里的秘密,后来用从黑天鹅港中获得的能力,在沙皇时代欺骗了无数的皇室贵族,成为了名动一时的神父,或者异端。”
“当时人们对他褒贬不一。”
“他在利用从黑天鹅港获得的能力取得足够的权利之后,便制造了一场自己的假死,从而转到了幕后开始操纵一切。”
“他掌握着罗曼诺夫王朝与前苏联重大的遗产,在前苏联阶段,他令人在西伯利亚荒无人烟的山区里建立起了一个个研究所,一座座通天塔。”
“时至今日,他依然操纵着俄罗斯的暗面世界,俄罗斯的大部分贵族财阀家族,都有求于他。”
“他甚至把一具死去,没有意识的龙骨圈养在西伯利亚进行研究。”
艾拉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人类,拉斯普京,确实足够出色。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艾拉说道,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积雪散落了一些。
路明非有些强迫症,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她身上和头发上沾着的雪花。
也不知道艾拉的衣服是什么材质的,入手一片丝滑。
当然,更丝滑的是她那一头银白的长发。
随着路明非把她长发上的雪花拍掉,她身后及至臀边的银白长发,便轻轻的摇曳了起来,比漫天的飞雪更加耀眼。
艾拉明显的怔了一下,侧头看向路明非,似乎意外于路明非的举动。
艾拉喜怒并不溢于言表。
甚至她的眸光,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平静,且在平静中带着一丝冷峻与疏离。
路明非只见过一次艾拉动怒。
那就是在夜之食原的尼伯龙根里,他和诺顿,康斯坦丁两兄弟搏杀她的时候...
除了那一次之外,路明非再也没见过艾拉的其它情绪。
她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可总让人感觉与她有着一股无形的距离存在。
那种距离,无论如何,都无法拉近。
所以路明非读不出此刻艾拉的心中所想。
但想起艾拉的身份后,路明非依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讪讪的收回了手,心中有些发憷。
他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这位可是惹不得的存在,生怕艾拉一个心情不好,把金色的权杖抽出来给他一仗。
“有雪。”路明非硬着头皮说道,把伞遮在了她的头顶。
还好,艾拉并没有计较,只是看了路明非一眼收回了目光,往前走去。
路明非连忙跟上,给她撑着伞,继续回到了上面的那个问题,“拉斯普京,已经不是人类了。”
路明非解释道,“在西伯利亚的秘密基地,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为了足以匹敌初代种的存在。”
“从得到的消息里知道,他深究《翠玉录》,成功走完了封神之路。“
“人类自己无法准确走通封神之路。”艾拉说道。
“所以有龙类在帮他。”路明非说道。
“命运女神?”艾拉想了想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在希腊神话中,赫尔墨斯神刻录了《翠玉录》,属于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
“而命运女神掌管包括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在内的所有欧洲神话系统中所有神的命运。”
“我怀疑奥丁试图创造北欧神话体系诸神,而命运女神则创造希腊神系。”
“那位赫尔墨斯神,一定和命运女神有关系。”
艾拉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碰上的诗蔻蒂,不由道,“楚子航打不过那个拉斯普京吧?”
“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是零在俄罗斯。”路明非说道。
艾拉点了点头,大概猜到了应该是零和路鸣泽出现了的缘故,所以才会有消息传来。
“阿瓦隆那边是不是也有命运女神的影子?”艾拉问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们确实无孔不入,早已经渗透进了人类社会。”
“所以这就是路校长来这里的原因?”艾拉停下脚步,看向路明非,“因为你那位师姐?”
请假一天
今晚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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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你想和她繁衍?
大雪下,路明非的脚步一顿,随着艾拉停了下来。
他看着艾拉,脸上的神情有些愕然,似乎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怎么说起这个?女王大人也会八卦么?”路明非吐槽了一句。
“我见过你的过去。”艾拉从路明非身上收回了视线,继续前行,“关于你和她的。”
艾拉没法理解那种执着,就像曾经在夜之食原里,没法理解绘梨衣走向失去理智的路明非一样。
但这并不妨碍她被这种执着,这种羁绊,这种无法用文字说清的感情所触动。
“你在担心她。”艾拉说道。
“这很正常吧,师姐可是身怀黑王血统,不知道多少人打她注意,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没了。”路明非没有否认。
“你在怕我?为什么?”艾拉的余光看了一眼路明非说道,“你明明打得过我。”
她能感受到,路明非在面对她时,总有些不自然。
“你是说变成怪物的样子么?可是谁没事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啊。”路明非无语道。
而且,那个情况下,谁生谁死真的很难说。
更重要的是,路明非看不懂艾拉啊!
这个女人,根本让人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哪怕她现在看起来,已经适应了人类社会,没有在普通人面前做出太多违反常理的事情。
可因为猜不透艾拉心底的想法,所以人类终究是无法预测神明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相对于夏弥,诺顿这些常年混迹于人类社会的龙王来说,艾拉,才是真正称得上‘神’。
因为她并不带有人类的习性。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而至于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对一些事件的真正认知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换而言之,在真正了解艾拉心中所想之前,艾拉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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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人能制服得了她。
所以路明非难免会觉得紧张。
不管是在艾拉身边,还是没在艾拉身边,都会紧张。
当初要不是迫不得已,路明非也不敢和这位同居啊。
因为不知道艾拉会干出什么样让人头疼的事情。
幸运的是,这种事情并没有出现。
但这只能归功于艾拉的学习能力。
她一旦厌倦了,那么,后果依然会很严重。
“我不会对陈墨童怎么样,哪怕她体内流着尼德霍格的血统。”艾拉说道。
冬天的风把她耳边的垂落的发髻吹起,露出白皙如玉的耳朵。
玉色之间又有点点粉色,看久了总让人想要捏一捏。
路明非移开目光。
因为给艾拉打着伞的缘故,两人挨得有些近。
这么近的距离,路明非能够清晰的闻到艾拉身上那种独特的体香。
不同于夏弥的薰衣草,绘梨衣的檀香,苏晓樯的栀子花。
艾拉身上澹澹的体香,显得很独特。
像是天生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像是混杂着高贵与冷艳。
给人一种天生的至尊至贵,无法复刻,但又令人着迷,令人为之疯狂与陶醉,却又不敢生出不敬与亵渎。
路明非闻言,心中略微有些尴尬。
他曾经确实想过艾拉可能会对诺诺做什么。
毕竟,艾拉和尼德霍格之间,就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
这种仇恨,甚至让龙族展开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内战。
不过后来,路明非便想清楚了。
艾拉,并不屑于这样做。
想着这些,路明非脸上波澜不惊,“我相信你。”
艾拉边走边看了路明非一眼,“相信我?”
对于艾拉的目光,路明非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点头,“当然。”
“你这么关心她,是不是想和她繁衍?”艾拉问道。
“啊?!”路明非惊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不是想和她交配?”艾拉看着路明非,眼神认真。
嘶!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的天啊,这是人能问出来的问题么?
我的女王大人,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又认真的问出这种问题?
路明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路明非咽了咽口水,连忙摇头,“并不是啊。”
艾拉皱了皱眉。
路明非平静的解释了一下,“厄,就以前的时候,有那么想过。”
“你知道吧,人总有一段时间会特别想念一个人,想和她拉手,想和她拥抱,想和她接吻,但是人总需要成长的嘛。”
“有些人就是不属于你的啊,我们都要学会尊重,尊重对方的选择,也是尊重自己。”路明非说道,
“我关心师姐,是因为师姐曾经关心过我。”
“用中国的老话来说,没有师姐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现在发达了,师姐遇到了麻烦,我总是需要帮助她的。”
艾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理解了。
她只是说道,“从生物的本能来说,对异性示好的目的就是交配和繁衍。”
“这是弱小物种除了生存之外最重要的事情。”
她把手中喝完的饮料纸杯放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问道,“交配是什么感觉?”
路明非闻言,顿时涨红了脸。
这什么人啊,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还未待路明非说话,艾拉继续说道,“用人类的语言来说,我好像说得太过直白了,委婉一点应该是两个人做爱做的的事情。”
“你也知道直白啊,直白你还说。”路明非都无语了。
这真是个狠人。
“你有没有产生过想和我繁衍的想法?”艾拉问道。
路明非闻言,握伞的手勐地一抖。
“我的女王大人,你想揍我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我应该能承受得住。”路明非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想都不敢想啊!
坦白来说,艾拉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样的人,谁能配得上她呢?
而且,路明非可不相信艾拉是春天到了。
艾拉这个问题,根本不包含别的意思。
路明非看着艾拉身前饱满的曲线,修长匀称的长腿说道,“我觉得,对于人类而言,或者对于高级智慧生灵而言,他们更追求感情上的喜欢,精神上的喜欢。”
路明非想,这或许才是艾拉困惑的地方。
繁衍这种低级的行为,并不能令艾拉困惑。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艾拉问道。
路明非挠了挠头,“这个一时间很难说清楚,感情这种东西,很复杂,很抽象的,比数学还让人难以理解。”
这种东西,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懂。
第四百三十四章 耳边的呢喃
「真的要这样做么?」天台上,诗蔻蒂背着手,垂下视线。
在她的视线里,恺撒急迫的驾驶着那辆全球限量版的布加迪离开了酒店。
「别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诗蔻蒂平静的说道。
淡金色的卷发轻轻晃动,可她的身边却没有任何的风在流动。
甚至就连天上的落雪,在进入她所在的这片区域时,都会悄然消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惊不起一点波浪。
在诗蔻蒂的身后,是梅耶和α两人。
一位是罗斯柴尔德的传奇人物,甚至他的事迹至今仍然被各路金融巨鳄和商界大亨津津乐道。
另一位则是加图索最古老的创始人,曾经掌握着欧洲大半个地下世界的财富,可谓只手遮天。
现在,富带传奇与神秘色彩的两人,却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诗蔻蒂的身后。
甚至对于诗蔻蒂的话,他们都只当是没有听到。
「我们只能这样。」回答诗蔻蒂的是立于她身前半步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哥特风格的黑纱裙装,淡蓝的瞳孔显得有些妖异。
她和诗蔻蒂就像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着不同,常人很难分辨出她们两人的身份。
命运三女神之一,兀尔德,执掌过去,编织生命线。
「你们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兀尔德回头看了梅耶和α一眼,「如果能够成功,我很乐意看到一位新王的诞生。」
「新时代,终究属于我们。」α说道,和梅耶缓缓后退,离开了这里。
诗蔻蒂瞥了一眼消失的α和梅耶两人,平静道,像是在述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不会成功的。」
「起码在失败之前,人类总能欢欣鼓舞,不是么?」兀尔德不置可否。
「呵。」诗蔻蒂略微讽刺了一下,转而道,「这样做,只会让祂发现我们的动作。」
「最终的王座只有一个。」诗蔻蒂脸上的情绪敛去,变得无比认真,「你觉得祂会拱手相让?」
兀尔德理了理手上的薄纱手套,「祂当然不会,不然祂当初也不会宁可实力折半,也要分裂出另一个独立个体出来,甚至在遭到背叛之后,还不吸取教训,再度创造出四大君主。」
「祂的野心,从来没有被抚平。」
兀尔德半眯着眼睛,伸手捏住了一片雪花,「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追逐那最终的权与力,稍有不慎...」
兀尔德轻轻吹了吹,她指尖的那片雪花便彻底消散,「稍有不慎,就会像这片雪花一样,消失在充满野心的黑夜里。」
「既然这么危险,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诗蔻蒂问道。
兀尔德轻轻的弹了弹指尖,把上面细碎的雪屑弹掉,淡蓝的瞳仁内,有着危险的弧光隐现,「谁叫,我们都是背叛者呢?」
「身为逆臣,就要做好被讨伐的觉悟。」
「要么用对方的血染红我们手中的刀刃,要么,就在对方的剑下,流尽最后一滴血。」
「现在,被我们锁在地狱的恶魔已经挣脱了束缚,开始向我们讨伐,就让我们,再一次,把撒旦关进地狱里吧。」
诗蔻蒂忍不住的侧目,看着兀尔德道,「好像我们更像恶魔吧?」
「只有最终胜利的人,说谁是恶魔,谁就是恶魔。」兀尔德眼中尽显威严。
「而且,祂在收回自身的权柄之前,对我们来说,终究是差了点。」兀尔德的视线透过重重风雪,落在酒店的某一层中,淡淡说道,
「猜猜,对于我们的邀请,祂会怎么选呢?」
「我想,我们需要给祂送一份见面礼,以此来维系我们之间的友情,就和我们第一次合作那样。」
想起往事,兀尔德忍不住的感叹了一句,「真是令人愉快的合作呢。」
...
...
酒店。
诺诺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她的头有些沉。
在昏昏沉沉间,诺诺又做梦了。
那个许久未出现的噩梦,再一次袭来。
浑身缠着裹尸布的奥丁,举着巨大的镰刀把妈妈的灵魂勾走了。
这一次,奥丁收走了妈妈的灵魂后,并没有罢手,而是睁开了一只竖瞳,看向了她。
奥丁的那只竖瞳,就像是有着某种魔力,把她的身体禁锢住。
诺诺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噩梦。
她催促着自己醒来,甚至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可无论她在梦里怎样挣扎,都无动于衷。
她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拉向奥丁,拉向那个惨白的,包裹着裹尸布的恐怖怪物。
「眼睛!」
「眼睛,给我!」
噩梦中,令人灵魂为之颤栗的,宛如幽灵般的声音从层层裹尸布下传出。
奥丁伸出手,抓向了诺诺的头。
那只手,在抓向诺诺的那一刻,便分解为一条条的白色裹尸布,一圈圈的把诺诺牢牢包裹,犹如包粽子一般,把她整个人缠住,缠成一个木乃伊。
巨大的恐惧让诺诺现实中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她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飞快的乱转,像是要飞出来一般。
同时,她的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呢喃。
那呢喃声吵杂且扭曲,像是一根根杂乱的线条不停的侵入她的耳朵里,由骨传导到听神经,不停得对她的脑海灌输着复杂的知识。
并且伴随着一层层的裹尸布缠绕,诺诺只感觉脑海要炸裂的同时,也显得无比的沉闷与窒息。
「不,不要!」
这种从小就遭受的煎熬和恐惧在这一刻放大到了极限。
她不想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在心中疯狂的呐喊。
谁能,救救她?!
明明知道是假的,是在做梦,可是诺诺还是被这种压抑和窒息感折磨到几乎崩溃。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这些年心中的恐惧。
这些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言灵。
如果,如果她也有言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诺诺的意识在噩梦中开始涣散。
可在她意识涣散之时,她的心跳,嘭嘭嘭的剧烈跳动了起来。
被裹尸布层层缠绕之下,诺诺猛然睁开了双眸。
古老。
威严。
肃穆。
而且不带一丝感情。
诺诺,在噩梦中点亮了黄金瞳!
随着黄金瞳的亮起,那缠绕着她的层层裹尸布,顷刻碎裂。
也是随着噩梦中黄金瞳的亮起,在现实中,诺诺几乎是同步睁开了眼睛。
犹如熔岩般燃烧着的黄金瞳把整个房间的黑暗都驱散。
她的面容冷酷无比。
同时,她白皙的皮肤下,一片片黑色的鳞片刺破了血肉,从皮肤下钻了出来。
也是这个时候,整个伦敦的磁场,突然遭到了强了的干扰,却又很快消失。
第四百三十四章 艾拉的特殊权柄
路明非跟在艾拉身后进了酒店,大堂门口的一名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接过了路明非收好的伞拿去保管。
艾拉摁开电梯,路明非连忙跟上。
“你和那条蛇怎么回事?”艾拉看着关上的电梯门,看着映在电梯里路明非的镜像平静的问道。
“蛇?”路明非有些疑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来。
“耶梦加得。”艾拉说道。
耶梦加得,在《北欧神话》中,是尘世巨蟒,其本体是一条上百米乃至更长的蟒蛇。
当然,真正见过夏弥本体的人并不多。
一个原因是因为孕育本体所需要的时间。
第二个原因是之前她们都没法处于最巅峰的状态。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动用本体,看起来会显得有些笨重。
路明非表情一滞,“为什么问这个?”
艾拉瞥了路明非一眼,“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路明非闻言,不由低头嗅了嗅,“为什么我嗅不出来?”
“因为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艾拉说道。
路明非小心的看向艾拉,心中不由有些发虚。
怪不得当初他去见绘梨衣的时候,艾拉对于他的死而复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一点喜悦,反而是想要揍他一顿。
叮冬。
电梯门打开,没等路明非回答,艾拉就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
过道里很安静。
艾拉在门前停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
路明非见状,眼神微微垂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门,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门的对面,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单单只是站在门口,体内的血液就忍不住的沸腾起来。
如果路明非没记住,诺诺就在里面吧?
卡。
艾拉拧动了门把手。
房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先一步从房间内溢了出来。
随后,他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内的诺诺。
诺诺还穿着睡衣,微微垂着头,红色的长发把她的面容遮住,看得不是很清晰。
她就像是刚刚醒来般。
“师姐,你...?”路明非有些疑惑,但他的话很快就噎住了。
诺诺抬了头。
那双熔岩般的黄金童从她覆面的长发下投出森冷且威严的光芒。
嗤!
裂帛声骤然传出。
诺诺的右手在这一刻变得如同锋利的刀剑一样,朝着艾拉心脏刺去。
她的动作那样突兀,且快如闪电。
但艾拉只是轻轻一偏,避开了诺诺的攻击,同时手掌擒住了诺诺的手腕。
可诺诺的力气出奇的大。
她一抽手,顿时带起了一大片飞洒的血液。
艾拉的手顿时模湖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路明非才发现,诺诺的手,早已经被漆黑锋利的鳞片所覆盖。
那黑色的鳞片,把艾拉手上的皮肤都割裂出一条条伤口。
而诺诺鳞片上的倒刺,更是把这些伤口犁得血肉模湖。
这一刻的诺诺,像是失去了理智。
森严的黄金童只有狠厉与残暴之色。
一击得手,诺诺立刻纵身撞进艾拉的安全范围之内,她挥动着尖锐的利爪,朝着艾拉的脑袋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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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抓下去,寻常人脑袋都要被破开。
艾拉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她的眼底亮起璀璨威严的光泽,血肉模湖的手掌几乎是瞬间愈合。
而后,一层层白色光亮的鳞片覆盖在她的手掌之上。
她面无表情的抓住诺诺的手腕勐地一扭!
砰!
诺诺整个人凌空翻了起来,而后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诺诺抬起头,面容狰狞,口中发出嘶哑的,野兽般的嘶吼声。
她张开嘴巴,一口朝着艾拉的手臂咬去。
路明非皱了皱眉,赶紧把诺诺的手臂禁锢在身后,把她压在地上,同时拍着她的脸喊道,“师姐,醒醒,你怎么变成野兽了啊?”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也和我一样能进化啊!”
“你能进化你早点说啊!”
路明非死死的摁住诺诺,可诺诺此刻的力量远超混血种。
“她被某种意志所控制了。”艾拉面无表情的瞧着诺诺那双没有理智的童孔,说道。
路明非一惊,“谁在控制师姐?α么?”
“她体内留着谁的血统?”艾拉说道,“她要苏醒了。”
闻言,路明非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变得冷了下来。
黑王尼德霍格,要苏醒了?
看着身下不停挣扎的诺诺,路明非很果断的举起手,一记手刀朝着诺诺的后颈落下,“师姐,请你先安静下!”
只是,路明非高高举起的手刀并没能落下。
安静的过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条几乎透明的丝线。
这些丝线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刀锋一样的冷光。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丝线,在这个过道之内编织成了一张蛛网。
而路明非和艾拉,就在这张蛛网的中央。
就像是蛛网上束缚住的猎物。
路明非眼里罕见的流露出一抹惊骇。
什么人,竟然能够无声无息,不被他所察觉布下这个陷阱?
不被他所察觉就算了,为什么能够夺得过艾拉的探知?
璀璨的金色从路明非眼底升起。
他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都变了。
灼热的火焰从他的背部扩散而出,沿着束缚在他身上的丝线不断的蔓延和燃烧。
火焰的温度,瞬间上升到数千度,朝着上万度去推进。
在这股恐怖的高温下,路明非脚下的地板,四周的墙壁,都开始燃烧了起来。
可是,即便是这么恐怖的温度,却依然没法把这些透明的丝线所烧毁。
“没有用的。”天花板陡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阔口,兀尔德踩在裂开的岩壁上,垂下视线看着下方被束缚住的路明非和艾拉,语气漠然。
她手里拿着一根用细长树枝打磨而成的长针。
那是由世界树枝桠打磨而成,编制命运的长箴。
她用这命运的长箴编制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
这张网不仅束缚住了路明非与艾拉的身体,也束缚住了属于他们过去的命运线。
兀尔德平静的看着路明非和艾拉,像是慈母看着自家的孩子,慢慢的穿针引线,为他们编织身上保暖的衣物。
只不过,慈母编织的是身上衣,兀尔德编织的,却是代表两人过去的命运线。
当年尼德霍格和艾拉的战争,让很多在黑暗中窥视的神明都知道了这位白色祭司皇帝的特殊权柄。
为了规避艾拉的察觉,更是为了防止艾拉权柄的提前预知,诗蔻蒂剪断了这片空间的未来。
只要这片区域没有未来,那么艾拉就无法提前预知危险的存在!
第四百三十六章 再见了,我的皇帝
路明非抬头看着四周的空间,终于察觉到了这个空间的异常。
他们所在的这个空间里,已经到了时间的尽头,无法再继续演变,也无法再继续前行。
或者正如兀尔德所说,这片区域已经没有了未来。
未来被剪断了,所以这片区域里的一切都不再有变化。
兀尔德垂下视线。
随着她的视线落下,这片空间里密密麻麻相互交织的丝线骤然收紧。
路明非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的身体拽向半空!
那层层缠绕之下的透明丝线,坚韧如刀,甚至割破了他的皮肤,连带着要把他整个人都切成无数的碎块!
在丝线割进肌体时,路明非的额骨开始微微凸起,一层层黑色的鳞片从他熔岩般的黄金瞳眼角边迅速蔓延全身。
同时,他体内的骨骼开始紧密的接洽在一起,四肢的关节渐渐反曲,一根根的黑色尖刺从关节出长出,泛着冰冷的光泽。
而他身上的肌肉和线条,更像是钢筋般相互拧紧绷直在了一起。
恐怖的力量从龙血之中奔涌向全身各个组织,灌溉着四肢百骸。
这是远远超越了三度暴血的力量!
这是路明非取回记忆之后,不再依靠技术来压榨身体潜能的力量。
这是属于路明非自己的力量!
继三度暴血之后,属于路明非的龙化!
而且是在他没有失去理智状态下的龙化!
虽然因为放弃了权柄,这个状态下的龙化没法和曾经的龙化相比。
但,至少不会失去理智。
这一刻,路明非那双黄金瞳,犹如君王般威严。
属于龙王的恐怖愈合能力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
他身上被命运线压塌的肌体,这一刻全部复原。
而那些陷入他血肉中,要把他切成碎块的命运线,纷纷崩断!
路明非一把抓住那些崩断的命运线,如同线团般缠绕在手上,然后狠狠的往下一拉,低吼着,“给我滚下来!”
顷刻间,覆盖在头顶上的整片天花板都被他扯成了无数的碎石,化为了一片废墟。
兀尔德站在岩壁上的身体都是一顿,下沉了一段距离。
但她很快就切断了与路明非连接着的命运线,手中的命运之箴化为看不清的幻影,一条条代表路明非过去的命运线纠缠在一起。
这些命运线,每一条都有相应的画面。
而这些画面,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
路明非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力力量的流逝。
就连龙化的状态,也随着过去的消失,而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似乎随时都会退出龙化状态。
在这些命运线纠缠住路明非的过去时,艾拉身后的手握住了金色的权杖,把权杖从虚空中抽了出来。
她高举权杖一杖落下,于是身前身后的所有命运线都被蛮横的打断!
束缚着身上的力量消失,艾拉抬头,月白色的长靴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漆黑的空间里像是出现了一轮清冷的弯月。
艾拉出现在路明非身旁,盘在头上的银白色长发如同星河般垂落,在身后肆意的飞舞。
她的面容冷峻,握着金色的权杖重重点落在虚空里。
于是,一圈圈的涟漪便从她权杖点落的点上扩散开来,而后化为漆黑的火焰。
火焰结成一朵庞大的黑莲。
而艾拉,便如神明般站在黑莲之中,垂视众生。
漆黑的火焰缠上四周密密麻麻的丝线,就好像枯草与野火,整片空间都被黑色的火焰焚烧了起来,把所有的命运线都烧成了灰烬!
兀尔德代表过去的命运线,是由世界树树枝打磨而成的命运之箴编织而成。
艾拉的金色权杖同样是由世界树的枝桠制成。
普通的言灵无法焚毁兀尔德的命运线,但是同为世界树枝桠制成的金色权杖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起烧为灰烬。
命运线被烧尽,路明非也彻底挣脱了出来。
他微微屈膝,脚下的地面顿时龟裂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立刻塌陷了下去。
轰!
精密的龙骨关节,给路明非提供了恐怖的加速。
他就如同一个浑身覆盖漆黑鳞片的怪物般,冲向了兀尔德。
沿途所过,连空气都震颤起来。
兀尔德微微眯起了眼睛。
世界树制成的命运之箴在艾拉的金色权杖之下失去了最大的作用。
她的命运线已经无法再对路明非造成实质性的束缚与伤害。
失去了最大的优势,那么龙王之间,只能以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战斗来决定胜负。
“不愧是曾经的白色祭司皇帝,哪怕你的特殊权柄已经没法动用,依然还是那么麻烦。”兀尔德飞身落下,手中世界树的命运之箴带出无数的黑光落向路明非。
空气瞬间沸腾了起来。
路明非漆黑的膜翼张开,兀尔德全身龙鳞闪耀光泽。
密集的金铁交戈之声遍布这片空间,一道道狰狞的划痕出现在四野。
他们每一次的碰撞,都会带出灼热的火花。
整栋大楼,都给他们的攻击所撕毁。
路明非和兀尔德,就像是两头高速飞行的战机。
轰!
两人再度撞在一起,路明非面无狰狞的头颅立刻朝着兀尔德的脑袋撞去,把她整个人都撞得倒飞而回,甚至她头颅上覆盖着的坚硬龙鳞都碎裂了开来,一缕缕鲜血从她的头上淌落。
“你果然是个麻烦,当初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你找出来杀死!”
“你们,就该永远被锁在见不到光的阴暗地狱里!”兀尔德全身的龙鳞开合间,恐怖的高温蒸汽夹杂着浓浓的血雾喷出,把空气都烧得扭曲。
在兀尔德说话间,银白色的长发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艾拉手中的权杖,在这一刻像是无限放大,犹如生长的树枝,重重的落在了兀尔德的身上。
中了?
艾拉微微皱了皱眉。
击中兀尔德,她有些意外。
以兀尔德的位格,完全可以躲开她的攻击才对。
世界树所制成的武器,都带着可怕的精神杀伤力。
但凡被这些武器伤到,就连龙王的自愈能力都无法快速愈合。
可兀尔德,却是硬生生扛了艾拉一杖!
艾拉察觉到异常时,兀尔德立刻迫近艾拉,反手就抓住了艾拉的手臂,嘴角略带嘲讽,“再见了,我的皇帝。”
“你就是我给即将归来的尼德霍格送上的最大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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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春晖秋兰
兀尔德如同爱慕者般,轻轻的抓着艾拉的手。
只不过她的眼神里,并没有爱慕之情。
有的,只是澹澹的嘲讽。
艾拉的特殊权柄,春晖秋兰。
它代表着时间,代表着未来。
但它又与先知一类的言灵恰恰相反。
先知一类的言灵,只能看到未来破碎的画面,没有具体时间,也不指代具体事物。
而艾拉的春晖秋兰,看到的却是以现在为开始,辐射到未来一定时间范围内,自身可能遭遇到的危险画面。
这看到了具体的画面,可知道了具体的事件。
这种强大的言灵与特殊权柄,致使艾拉凌驾于所有初代种之上,甚至就连全元素掌控者,都基本无法杀死她。
这种恐怖的能力,几乎让艾拉预见了对方所有的致命攻击。
所以当年的白王之乱中,尼德霍格与艾拉之间的战争才会那么惨烈。
即便是黑王自己,在镇压了艾拉之后,也为此付出了严重的伤势。
甚至,兀尔德猜测,艾拉之所有没有彻底死去,很可能也是因为春晖秋兰看到了自己被黑王所镇压,慢慢磨杀的画面,所以才会留下准备,从而撑到了尹邪那岐的到来,让其带走了圣婴与圣骸。
为了防止艾拉春晖秋兰的恐怖能力,所以兀尔德便让诗蔻蒂剪断了这个空间的未来。
在这个没有未来的空间里,一切预知未来的能力都将失效。
艾拉的春晖秋兰同样如此。
“在我面前,你为什么会认为你会高高在上?”
“尼德霍格都需要与我合作,你又凭什么?”
“我们聆听原初的教诲,沐浴母神的荣光,获得母神的权柄。”
“我们,才是真正的神明!”
在生与死的搏杀之中,三女神从来不惧任何人。
因为失败的人,已经死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一根根的命运线从虚空中浮现,像是链接在一起的钢刀,却比钢刀更为锋利。
它们密密麻麻的浮现,遍布虚空。
可艾拉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兀尔德,手中的金色权杖再度挥出一片灿烂。
卡察。
裁剪声在虚无中响起。
艾拉挥出权杖之时,四周的命运线便如拉长的琴弦,四方错落纵横,犹如把整个空间分割成一个个的小格子。
裁剪未来的诗蔻蒂,用她手中的裁决之剪,裁出了一个破碎的空间!
于是,身处于这个空间里的艾拉。
那位白色的祭司皇帝,那位眼中始终带着疏离的王,与整个空间一样,破碎成了无数块。
她身后垂落的三千银河,像是碎成了漫天的星辰,飘散在高天中。
她精致无暇的面容,龟裂出一条条横竖整齐如一的裂痕。
在这破碎的空间里,她整个人都碎成了一块块大小如一,重量一致的方块格子。
她就如同漂亮完美的瓷娃娃一般,整个人裂开了,从身体中蔓延出来的一条条裂痕,让她碎成了无数的格子,让人忍不住的有些心疼,却又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金色的权杖从她的手上脱落了下来。
猩红的血雾弥漫,血液泼洒了天空,使得天空化为一片血色。
在两位最古老的神明精心准备面前,这位白色的祭司皇帝,破碎成了无数块。
浓郁的血腥味远远的钻进了路明非的鼻腔中。
他冰冷的童孔中泛起整整波动,显得难以置信。
他震动的膜翼幻化出一条条的黑线,耳边的狂风呼啸,在视线落在那碎开的人影上时,都失去了声音。
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一抹破碎的倩影在坠落。
路明非对于这位王,对于艾拉,谈不上特别喜欢和讨厌。
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怂艾拉的。
艾拉怕不怕他,路明非不知道。
但他肯定不想再和艾拉厮杀了。
在他的印象里,艾拉,这位白色的祭司皇帝,基本等于灭世级别的存在。
他只能用强大这个词来形容她。
或者还有一个词。
那就是冷。
是对这个世界疏离的冷。
那种冷,带着对万事万物的距离感。
可即便心里多少对艾拉有点怂,他还是把艾拉当做了自己的朋友,或者伙伴。
她是高傲的,是天边清冷的月,是立于云端的神明。
他也看不懂她心中的想法。
她既危险又神秘。
可就是这样高傲危险的神明,却没有拒绝过他所提出的任何请求。
路明非的视线落在那碎开的人影上。
从那无数的碎块之中,他看到了艾拉的眼睛。
那两只眼眸还是那样冷。
只是在看到路明非震动膜翼冲上去的画面时,泛起了一阵莫名与困惑。
“不要死!”
路明非龙鳞开合,可怕的高温蒸汽喷涌而出,朝着艾拉飞去的同时,黄金童犹如升起的太阳般耀眼!
这种令全元素掌控者都无法取消的力量,化为无形的涟漪,以空间作为传导的介质,对碎开的艾拉下达命令。
卡察!
虚无中再度传来不可闻的裁决声。
“吾说,你们不可处于同一时间。”
诗蔻蒂挥动裁决之剪,取消了艾拉这片空间的裁决。
于是,艾拉所处的空间,未来已经续借上来,重新跌入现实中。
仍然处于被剪断未来空间的路明非,他的命令,便彻底止步于他所在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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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接上未来的空间,相比于没有未来的空间,已经在继续前行。
而被裁决掉未来的空间静止不前,已然成为了过去。
路明非过去的力量,无法抵达艾拉所处的现在。
这是过去与现在的两片不同空间。
虽然这种情况无法维持多久,路明非很快就会打破空间的枷锁,重新回到现实。
但,只要有时间差,那就足够了。
下方,诺诺抬起头看向碎成无数块跌落的艾拉,眼里生出吞食的强烈渴望。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兀尔德垂下目光,看着诺诺说道。
诗蔻蒂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落在了兀尔德身边。
只是,兀尔德刚刚说完,童孔便不由骤然收缩。
一股惊季,毫无征兆的从她心底蔓延而出!
这股惊季,不仅连兀尔德感受到,就连兀尔德身边的诗蔻蒂,下方已经失去理智的诺诺,乃至仍然处于被裁断了未来空间的路明非也感觉到了。
一股恐怖的气息正从四周的空间里蔓延而出。
那股气息,令人心颤,令人不寒而栗。
随着那股恐怖的气息从四周的空间里蔓延而出,一道冷漠的声音也回响在这片空间里。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能让我的权柄失效的?”
“又是什么让你们觉得,你们了解我的权柄?”
那是艾拉的声音。
依然清冷,依然高傲。
像是飘雪落向了人间。
第四百三十八章 艾拉真正的权柄,絮果兰英
一股令人头皮发麻,背嵴生寒,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在蔓延。
无法遏制的危险气息自心底升起,兀尔德手中世界树制成的命运之箴爆发出刺目的光泽,试图把随着无数血肉格子的艾拉毁去。
可下一刻,龙族对于危险的本能,让她生生停下了对艾拉的攻击。
同时。
兀尔德的眉心处,开始龟裂出一道细细的裂痕。
这道裂痕又很快蔓延出无数的裂痕。
正如艾拉之前被命运线割裂的场景一模一样。
“怎么会?!”兀尔德的童孔剧烈的震颤了起来,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她的身体,被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力量所侵蚀着。
她的嘲讽,她的不屑,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惊骇。
兀尔德,就如同堆积起来的积木一般,啪的一下,整个人碎成了无数的格子!
兀尔德身旁的诗蔻蒂,看着骤然碎成无数格子的兀尔德,心底生出无法言喻的恐惧。
无论对什么生物来说,未知,都是最恐怖的。
在兀尔德碎成了无数块整齐划一的格子坠落之下,兀尔德原本站着的位置上,银白色的长发在空中轻轻晃动,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
那原本碎成格子白色祭司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
银发如雪,微敛的眸眼清冷。
她轻轻张开手掌,那掉落的金色权杖再度回到了她的手中。
“你的权柄...”兀尔德感觉到自身的力量正在快速的流逝。
这种伤势,就算是龙族超强的治愈能力,都没法让她短时间自愈恢复过来。
她的嵴柱,心脏,大脑,在这一刻都被切开,碎成了无数的格子。
相比于自身的伤势,兀尔德更惊惧于艾拉这种未知的言灵。
或者说,权柄!
艾拉的权柄,不是春晖秋兰吗?
她们这些古老的神明,都见证了那场震动整个龙族历史的事件。
所以艾拉的实力,她们再清楚不过。
更何况,现在的艾拉,只是新生的白王,远没有当初那么强大的实力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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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新生?
兀尔德碎开的童孔疯狂的转动着,眼里有着不敢置信之色,“你舍弃了自己曾经的权柄?!”
“你知道得有点迟了。”艾拉的视线垂落,古老晦涩的龙文在这片空间回荡,碎成无数格子的兀尔德周身空间里,无数条雷霆犹如龙蛇交缠般把兀尔德所有碎开的血肉淹没了起来。
龙族是生物进化史上最完美的生物。
为什么说是最完美。
因为龙这种生物,他们体内的dna双螺旋结构,会不断的完善自己,以求进化为最完美的物种。
不管是外貌上,还是在面对外部威胁时。
当年,艾拉被尼德霍格镇压,几乎磨灭了所有的灵魂。
在尹邪那岐把她的圣婴圣骸带出处刑之地后,经历了无数年。
新生的艾拉取回了部分的力量。
但是当年差点被黑王尼德霍格磨灭了灵魂的经历,让她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所有当年那一战的结果,便使得其成为了基因中的瑕疵。
而龙族基因又是不断的朝着完美的状态去进化。
所以当新生的白王出现时,她体内的基因,为了追求完美,在旧的权柄春晖秋兰还未取回时,就诞生了新的权柄。
絮果兰英。
新权柄的诞生,是为了弥补那仅有的瑕疵。
在中国有个词,叫兰因絮果。
其出自一个典故。
指初时所遇的美好,最后却以离散结局。
比喻男女婚事初时美满,最终离异。
艾拉的权柄以此命名,可其能力却与兰英絮果的本意截然相反。
絮果兰英,是把美好的因留给自己,悲伤的果让他人承受。
这就是艾拉新生之后,体内基因进化出来的方向。
对于新生的白王来说,当初被尼德霍格镇压磨杀,是悲伤的果。
所以在进化链上,她不需要这样的果,于是诞生了新的权柄絮果兰英。
而兀尔德完好无损,是美好的。
她被兀尔德的命运之线分割成无数碎开的格子,则是悲伤的果。
于是,在絮果兰英这个权柄的作用之下,美好的因留给了自己,悲伤的果由兀尔德所承受。
所以兀尔德才会突兀的和之前的艾拉一样,碎成了无数的格子!
当时在春晖秋兰和絮果兰英这两个权柄之中,艾拉并没有选择。
即便体内的基因已经为了追求完美,进化出了絮果兰英这个权柄,可新生的艾拉并没有曾经的记忆,一直犹豫在选哪一个。
直到绘梨衣吸收了圣骸的力量之后,且在本能的驱动下,艾拉握住了絮果兰英这个新生的权柄。
所以当初路明非等人闯入夜之食原尼伯龙根之时,她才会差点被路明非杀死。
艾拉选了絮果兰英这个权柄之后,春晖秋兰这个预知自身危险的权柄,自然便消失了。
也因此,即便诗蔻蒂剪断了这片空间的未来,却依然无法令她的权柄失效。
因为她的权柄,早已经不是春晖秋兰!
而是,絮果兰英!
雷霆淹没兀尔德的同时,一层层的白色龙鳞从艾拉的皮肤之下钻出,那流畅的线条,有种冷硬的美感。
诗蔻蒂看着碎开的兀尔德,终于动容了起来。
她之前就与艾拉交过手。
她知道艾拉很强,也从来没有敢过分轻视这位白色的祭司皇帝。
可她终究错误的估算了艾拉的权柄。
在艾拉出现的那一刻,诗蔻蒂身后的膜翼就骤然张了开来。
膜翼扇动间,立刻在周身掀起了一阵风暴!
她快速的拉开与艾拉的距离,同时挥动手中的裁决之剪。
可下一刻,艾拉在黑夜中像是化成了一条白线。
又像是一抹清冷的月光跨越空间。
那掀起的风暴,被艾拉粗暴的撕碎了。
这位白色的祭司皇帝,就那么出现在了诗蔻蒂的面前,冷冰冰的看着她。
银白色的长发犹如起舞的星河,艾拉金色的权杖犁过诗蔻蒂的身体。
诗蔻蒂身上那坚硬的鳞片,顿时片片炸裂,爆发出浓郁的血雾。
她的身体直接被艾拉从高空之中重重的打落,犹如陨石从天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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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命运三女神
诗蔻蒂砸落在地上,大地都凹陷出一个深坑来,无数的裂痕犹如蛛网般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灼热的鲜血从她裂开的龙鳞间滚落,可怕的高温灼烧着空气,冒出缕缕雾气。
一抹冷月的光芒从天空落下,像是寒星坠陨。
诗蔻蒂的童孔不由勐然一缩。
她血肉模湖的膜翼扇动,立刻贴着地面横飞出去。
轰!
下一刻。
金色的权杖落下,整个地面深深下陷了半米的距离。
像是发生了强烈的爆炸般,剧烈的狂风肆虐,掀起了无数的碎石。
在这飞沙走石之间,那抹月白色高挑的人影缓缓站起,银白色的长发在身后披落摇曳,像是晃出了一轮冷月。
她的童孔清冷,覆盖在她脸颊上的白色鳞片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诗蔻蒂在艾拉站起的时候,她横飞出去的身体,手中的裁决之剪剪动。
卡察!
空间裂开。
她撞入了裂开的空间里,出现在碎开的兀尔德身边。
手一招,诗蔻蒂把碎成无数格子的兀尔德收了起来,震动的膜翼,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飞去。
砰!
可在诗蔻蒂收起兀尔德之时,那被诗蔻蒂困在过去空间里的路明非,把那片空间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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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空间,犹如破碎的镜面。
路明非那双犹如漆黑钢铁打造的手,抓住了破碎的镜面,整个人像是从镜子撞入了现实。
诗蔻蒂困住路明非的那片空间,彻底碎开,重新跌入现实。
路明非像是被一片片碎裂的镜片所环绕着,无数的碎片都倒映着他的影子。
面对想要逃的诗蔻蒂,路明非那双微敛着的黄金童微微睁开。
刺耳的音爆炸响,路明非一把抓住了诗蔻蒂的膜翼,两手勐地一撕!
刺眼的火光砸空中绽放,伴随着利爪刮过鳞片的声音。
路明非没能把诗蔻蒂的膜翼撕下来,却也把她膜翼上的鳞片都给拉出了一条狰狞的伤口。
与此同时,艾拉出现。
那森白的鳞片,这一刻在诗蔻蒂的眼眸中,带着死亡般的气息。
相对于没有取回权柄的路明非,她更惊惧与这位白色祭司皇帝的恐怖。
特别是艾拉的权柄。
艾拉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权柄,决定了她很难被杀死!
因为对她所造成所有的伤害,都会被返还到施用者的身上。
正如你捅了艾拉一刀,在艾拉的权柄作用之下,受伤的却是你自己。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已经碎开的艾拉又完好如初的出现在了兀尔德的位置上,反而是兀尔德莫名其妙的碎成了无数的格子。
艾拉出现,她手掌的金色权杖直接刺向了诗蔻蒂的心脏。
世界树枝桠所打造出来的武器,附带着可怕的精神侵蚀。
这一杖若是击穿了心脏,即便诗蔻蒂是古老的神明,与尼德霍格同一时期的神明,也必然会遭到重创,失去大部分战力。
也是在艾拉出现的时候,三人的头顶上方,出现了巨大的阴影。
伴随着那片阴影而来的,还有极致的寒流。
那股寒流吹来,立刻把四周的一切都冻结进来。
天空也落下了大雪,艾拉几人所处的空间,短短片刻,便凝结成了一块巨大的蓝色冰柱,把艾拉几人冻结在里面。
只是,这个巨大的蓝色冰柱刚刚成型,被冰冻在里面的艾拉,看了一眼上天的天空,握着权杖面无表情的一扫。
卡!
巨大的冰柱立刻碎开,化为无数的碎冰散落下去。
与此同时,古老晦涩的龙王从艾拉口中传出。
来自皇帝的命令,立刻让得那股彻骨的寒流散尽。
寒流散去,一条条的丝线从天空落线,束缚在了艾拉和路明非的身上,在艾拉和路明非身上的鳞片上刮出刺目的火星。
路明非一把扯掉这些丝线,目光立刻投向了诗蔻蒂。
只见那里,雾气涌动。
一只手从雾气中探出,把狼狈不堪的诗蔻蒂拽入了扭曲的雾气之中。
艾拉震动膜翼,一头撞入了雾气里。
却最终慢了一步,从雾气之中穿了过去。
“贝露丹迪?”路明非落了下去,神色有些凝重。
艾拉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点了点头。
命运三女神,兀尔德,贝露丹迪,以及诗蔻蒂。
曾经居住在世界树旁最古老的神明。
艾拉收回了权杖,平静的说道,“有准备的龙类,是很难杀死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艾拉并不意外。
除非能够找出对方的茧。
不然就算把对方杀死了,对方也会借着藏好的茧重新降临人间。
自然,她也一样。
“命运三女神为什么会选择你?”路明非有些奇怪的问道。
正常来说,对方不应该选择他作为目标么?
艾拉垂下视线,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迷过去的诺诺,“命运三女神想联合尼德霍格,自然想要把我送给尼德霍格当礼物。”
她的眼里古井无波,似乎并不介意,“哪怕没法真正的杀死我,但只要我的灵魂在茧内,还未降生在这个世界,对于尼德霍格来说,都是最大的礼物。”
“而你...”艾拉看了看路明非,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路明非的情况比较特殊。
相对于不稳定的路明非,她们更愿意针对她们知根知底的艾拉。
只不过,她们猜错了艾拉的权柄。
所以她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起码被切碎了心脏,嵴柱,以及脑海的兀尔德,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了。
“回去吧。”艾拉说道。
她的语气有些疲惫。
路明非见状,连忙打了个电话,让卡塞尔在伦敦的分部处理后续事情。
这次的动静显然有些大。
路明非甚至能够听到各种惊叫声和难以置信的话语。
甚至更远处,还有许多的人朝着始发地涌来。
而事发地周围,那些民众也是惊慌失措般的朝外逃离,整个现场乱作了一团。
庆幸的是,这次波及到的民众应该不多,只不过见证者太多了。
这让后续的处理难度上了好几个层次。
路明非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想,低身抱起昏迷的诺诺叹了口气,“师姐,你这问题有点大啊!”
至于善后事情,就让别人头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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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手链...碎了
诺诺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的脸色有些白,紧闭的眼眸上,眼睫毛轻轻颤动。
人只有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蜷缩着身子。
因为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要害免受攻击。
路明非听过诺诺说起过她的事情,知道她心里藏着的秘密与恐惧。
这个秘密与恐惧伴随了她很多年,她也在心底压了很多年,除了上次,她从未与人说过。
路明非拨开遮在诺诺脸上的头发,尽可能的让她蜷缩的身子放直,然后给她拉上被子,轻轻走了出去。
等到路明非带上门,诺诺放直的身体重新蜷缩了起来。
只是,她紧闭的眼帘慢慢的睁了开来。
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狰狞残酷,只是黑宝石般的童孔看向门口的方向,多出了一缕迷茫和复杂。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诺诺就感觉到路明非很独特。
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对路明非进行了侧写。
她看不清路明非,因为他和学院资料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然,诺诺更加看不懂,路明非看向她眼神时的那种...可以说是喜悦和高兴的情绪,哪怕他掩饰得很好。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诺诺却看出了路明非眼里的喜悦。
路明非,认识自己。
那个时候,对路明非侧写出来的结果,让诺诺感觉到一阵荒谬。
那个时候的路明非,内心孤独得像是经过了漫长的跋涉。
诺诺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见过几面的人,甚至她都对这个所谓的师弟并不了解。
可这个师弟,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保护自己。
甚至在滨海的时候,路明非那近乎监视的举动,让她一度觉得路明非是个疯子,患有严重的臆想症。
诺诺也不知道是因为无人倾听,还是曾经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路明非这个人,她才会和路明非讲述她埋在心底很多年的秘密。
诺诺裹了裹被子,闭上眼帘。
老实说,当时路明非说会保护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哪怕其中也许有着酒精的缘故在。
只是...
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路明非会这么做啊。
路明非又不喜欢她,她看得出来,路明非对她并没有男女间的爱慕之情。
而且他身边的女孩那样出色。
哦,那应该不算人类了吧,诺诺心里想着,沉沉的睡去了。
...
...
“你好像很困?”路明非在楼顶上找到了艾拉。
她静静的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外面漫天的落雪,就像是融进了这片雪白的世界里一样。
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了大雪下还站着一个人的事实。
“热的。”路明非来到艾拉身边,给她递了一杯热咖啡。
艾拉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惫,这还是路明非头一次看到。
“只是体力消耗得有些大。”艾拉接过路明非的咖啡,平静说道。
絮果兰英这个权柄很强。
可是,自己受到的伤害越大,发动时所需要消耗的体力也就越大。
在自己碎成那样的情况下,她发动言灵所需要的体力,简直要追上她在夜之食原里与路明非厮杀时的消耗了。
在艾拉接过咖啡时,路明非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部分皮肤被白色的细鳞所覆盖着。
注意到路明非的目光,艾拉想了想说道,“碎了。”
“啊?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艾拉,“什么碎了?”
“手链。”艾拉低头看了一下手腕,平静说道。
在与兀尔德和诗蔻蒂的打斗中,那东西根本连余波都承受不住,湮灭成了粉末。
闻言,路明非这才转过弯来。
原来艾拉是在说手链的事情。
“我不是说手链的事情,那玩意,碎了就碎了呗。”路明非随口说道,“反正也不值什么钱。”
“嗯?不是因为这个么?”艾拉眼里带上了疑惑,微微侧头,余光瞥向路明非。
银白色的长发在她精致的脸颊便随风而起,让她的眼神似乎多出了一缕清冷。
因为艾拉不管说什么话,本就让人觉得语气中带着疏冷,以至于她即便是疑惑的语气,也让路明非觉得她此刻好像是在不满。
再配上她那清冷的目光,路明非没来由的心理一缩。
原来艾拉在意的是那玩意啊?
怎么女生都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吗?
“那你看什么?”艾拉奇怪的看着路明非问道。
“这个。”路明非抓起她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手腕上覆盖着的细小白鳞,“这个是怎么回事?”
被路明非摸着手腕上覆盖着的白鳞,艾拉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眼底下意识的生出一缕寒意。
甚至就连她手腕上白皙细腻的肌肤都紧绷了起来。
不过看到路明非认真的看着手腕上的细密鳞片,艾拉眼底的寒意很快就隐匿了。
他的眼神那样干净,那样认真,又有着担忧。
明明只是小事而已。
但艾拉看向手腕上被鳞片覆盖的地方,看着这个样子的路明非,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千百年来,受伤就躲在角落里舔抵伤口,打不过别人时就努力强大自身。
这是龙族的铁律,也是龙族的残酷,她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律,把这样的情况当成理所当然。
所以她才会藏在初代种八岐大蛇的体内慢慢等待,慢慢恢复。
她也知道人类会相互搀扶,相互帮助,那是因为这样做会让人类这个族群更好的生存下去。
她当然见证过一些无法理喻的事情。
比如当初绘梨衣不惧生命危险,跨过密密麻麻的尸狩走向失去理智的路明非时。
对于她来说,那是不可理喻的,无法理解的,但却不妨碍那时候她确实被绘梨衣所触动了。
现在,看着路明非关心的模样,艾拉微微垂下眼眸,移开了目光。
“有鳞片覆盖,避免伤口暴露在外,伤势会好的快一点。”艾拉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所有龙类都是这么做的。”
这就是所谓的被关心么?
明明没什么用,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啊,艾拉心想。
无数年来,头一次有人在乎她的伤势,让她生出了不同于以往默默自愈情绪。
第四百四十一章 你哪来的发绳?
艾拉手腕上覆盖的细小鳞片和战斗状态时的鳞片显得很不一样。
处于战斗状态时的鳞片,以防御为主。
坚固,锋利,轻易便能割裂物体。
而此刻的细小鳞片,反而是像莹白色的软甲一眼,有着一层暖感。
柔软,舒适,光滑。
如同一片片的绸缎。
“被世界树枝桠制成的武器造成伤害,伤口需要时间来复原。”感受着鳞片上的触觉,艾拉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世界树枝桠制成的武器,本就附带着精神伤害。
自身的不断新生与伤口残留的不断毁灭达成了相对平衡,所以伤口短时间难以愈合,需要慢慢消磨。
在这种附带世界树精神力的侵蚀下,就算是言灵·八岐,都没法快速愈合伤口。
不过,这对于艾拉来说并不是问题。
毕竟只是一些小伤口。
“明天应该就愈合了。”艾拉说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说道,“你褪去鳞片看看。”
闻言,艾拉有些疑惑。
不过还是褪去了手腕上细密的白鳞。
随着白鳞褪去,殷红的伤口出现在路明非眼前。
艾拉伤口上的鲜血,犹如一粒粒细小的红宝石,瑰丽无比,像极了珍宝。
路明非心念一动。
言灵·不要死的能力发动。
艾拉觉得伤口有些痒。
在八岐和不要死的作用下,她手腕上的伤口,在一点一点的愈合。
很快,她的伤口重新被白皙的皮肤所覆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像是一截晶莹的玉。
“看来不要死的治愈能力和八岐的自愈能力似乎能够叠加。”路明非松开了艾拉的手,脸上不动声色,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之前他抓起艾拉的手时,路明非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他差点以为会被艾拉一巴掌给拍死。
还好,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站在漂亮的女孩面前时都会面红耳赤的少年了。
说实话,在察觉到艾拉皮肤绷紧的那一刻,路明非就知道坏了。
他想起了艾拉的身份,差点惊得要甩开艾拉的手。
但本能的让他不敢这么做。
他真要把艾拉的手甩开,路明非觉得自己肯定没有好下场。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让路明非有些意外的是,艾拉一开始几乎是下意识的抗拒,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放任他的行为了。
这不由让路明非有些侧目,看向艾拉。
在那一瞬,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路明非盯着她的脸有些久了,艾拉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被路明非盯着的脸,“你在干嘛?”
难道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一阵风吹来,银白色的长发飘起,在静电的作用下,吸附在了路明非的脸上。
澹澹的,属于艾拉的发香往路明非鼻子里钻。
不过这股发香很快就远离了他。
艾拉拢了拢身后那垂落至臀边的长发,就像是把一束银河收紧了起来。
“有发绳吗?”艾拉把头发在头上高高盘起,偏头看向路明非。
“哦,有。”路明非连忙说道,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发绳来。
“你怎么随身带着发绳?”艾拉奇怪的问道,把盘起的头发侧向路明非。
啊这。
这让路明非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是因为夏弥和绘梨衣每次洗完头,让他吹完头发都找不到发绳,所以他备了一些吧?
路明非岔开了话题,“你的那个权柄,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后来诞生的。”艾拉说道。
“那你岂不是无敌了?”路明非感慨道,“还好当初你没有这个权柄。”
“你这相当于穿了一件反甲啊,而且还是百分百返还伤害。”路明非砸了砸舌,“你当初要是有这个权柄,我恐怕会被自己的攻击给反死。”
从路明非口中蹦出来的新词汇,让艾拉愣了一下,“反甲?”
“对啊,一款游戏的装备,英雄联盟,知道吧?”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帮艾拉竖起头发。
“所以你是不是谁也不怕了?”路明非问道。
艾拉沉默了一下,说道,“从来没有无敌的权柄。”
“你这还不算无敌?”路明非想不到谁还能奈何得了拥有这个权柄的艾拉。
就连之前的兀尔德,在艾拉碎开时,因为心里生出的危险让她都不敢补刀。
如果兀尔德敢补刀,恐怕在絮果兰英的作用下,兀尔德伤得更重。
“你拥有了这样的权柄,尼德霍格都拿你没办法吧?”路明非说道。
“这只是理论上。”艾拉顿了一下,“如果我直接死掉,受到了一击致命的伤害,这个权柄就根本发动不了。”
】
“这是破绽么?”路明非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过,就算是破绽,可想要给艾拉一击致命的攻击,恐怕也很少有人做得到吧?
只是,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把你的缺点说出来了啊?
似乎是知道路明非此刻心中的想法,艾拉晃了晃路明非束好的长发,“你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路明非略微有些意外。
艾拉瞥了他一眼,“我看过你的过去。”
因为知道路明非的过去,看过他的挣扎,知晓他内心的秘密,知晓他的愿望,所以她才知道路明非想要的是什么。
闻言,路明非脸上露出一抹讪笑。
“我去看看她。”艾拉说道,下了楼。
路明非跟在艾拉身后,“师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吧?”
“我探查过她的精神,她之前是被强行唤醒了尼德霍格的血统。”艾拉说道。
“她们为什么这么做?唤醒诺诺体内尼德霍格的血统有什么意义?”路明非想不明白。
“她们一个是想让你师姐吞噬我,把我当成尼德霍格降临的礼物。”艾拉解释道,“陈墨童身为唯一一个拥有尼德霍格血统的人类,她之所以没有言灵,只是她的血统在沉睡。”
“没有人,能够轻易融合尼德霍格的血统。”
“甚至,尼德霍格的血统觉醒,会是对陈墨童的一众伤害。”
“而一旦陈墨童体内属于尼德霍格的血统觉醒。”艾拉深深的吸了口气,眼帘微敛下来,“那么,相应的,尼德霍格应该已经苏醒了。”
命运女神,唤醒了尼德霍格。
“只是,她要怎么回来?”路明非童孔缩了缩。
“谁知道呢?”艾拉抬头看向了天空,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必然会定位到陈墨童的身上,无论她在哪里。”
第四百四十二章 回来吧,做加图索家的王
时间往前一些。
刺眼的灯光打破了风雪的平静,投射到道路尽头老旧的墙面上。
在灯光的照耀下,飘落的风雪就像柳絮,蓬松且柔软。
恺撒打开车门下了车。
四周的灯光有些暗沉,冷空气冻得人脸生疼。
环视了周遭一圈,恺撒拿出手机,正要拨打之前的电话,他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
镰鼬给他带回了四周的消息。
恺撒慢慢换下手机,回头看去。
只见道路旁的阴暗角落里,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上的羽绒风衣长至小腿,脚上是皮制长靴。
因为头上戴着保暖帽,以及系着厚厚围巾的缘故,以至于让人看不清她围巾下的面容。
她之前一直静静的站在没有光线的角落里,看着车里的年轻人。
看到年轻人看过来,她忽然有些不安。
她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因为害怕忐忑而不敢出声。
只是,她看向年轻人的眼眸中,始终都带着慈爱。
这一刻,她的身上,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与女人不同的是,恺撒看到她的那一刻,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他脸上的愤怒没有任何的掩饰。
他径直往女人走去,同时拔出沙漠之鹰对准了女人,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你怎么敢,冒充我的妈妈?”
之前,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像极了他过世的母亲。
所以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唤醒了恺撒久远的记忆。
那是属于他和妈妈仅有的,被称之为幸福的时光。
暖阳穿过教堂,落在了教堂前站着的母亲身上。
她慈爱的看着他,暖阳给她披上了一层澹澹的金辉。
那是恺撒心底最美好最安心的记忆之一。
但恺撒知道,就算他多么想念妈妈,妈妈也再也不会醒来。
她躺进了冰冷的水晶棺里。
即便她再怎么像童话中沉睡的美人,可再也没有能够唤醒她的王子。
所以,当电话里那熟悉的声音即便再如何与妈妈的相似,当那道声音说是他的妈妈时,恺撒才会如此的暴怒。
没有人,能够冒犯他的母亲!
砰!
恺撒冷漠的盯着女人,沙漠之鹰的子弹从女人的耳边飞过,打进了她身后老旧的墙上,顿时溅起了一蓬石屑。
女人似乎被吓到了。
她慌了一下,朝旁边移了一步。
但她没有跑。
面对走上前来,几乎要把枪口抵在她头上的男人,她缓缓拉下了包裹着脸部的围巾,声音略微有些颤栗,“孩子。”
她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栗,她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已经长大了的儿子。
看着那张在记忆里永不褪色的脸,恺撒愣了一下。
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除了多了一缕岁月留下的浅浅痕迹外,和他记忆中的母亲那么像。
旋即,他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
甚至变得有些狰狞。
他那双黄金童甚至不由自主亮了起来,于风雪中绽放属于它的愤怒与威严。
“你到底是谁?”恺撒揪住女人的衣领,把她摁在墙上,沙漠之前的枪口顶住了她的脑门。
他泛着冰冷色泽的黄金童盯着女人,似乎下一刻就会扣动扳机。
可女人却感受到了他握枪的手在颤抖。
“孩子,是妈妈啊。”女人直视着恺撒那双狰狞且愤怒的黄金童,眼里闪过痛苦之色。
她揭开了围巾系在恺撒的脖子上,眼神带上了愧疚,“对不起,妈妈缺席了你的成长。”
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让恺撒想起了暖阳下站着的女人,以及那抹温馨的画面。
记忆中的女人与眼前的女人重叠在一起,恺撒心中升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可他的目光却怎么也无法从女人的身上移开。
“你不是!”恺撒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带着怒不可遏。
“她是。”
有人回答了恺撒。
恺撒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男人穿着整洁,脸上的胡子也被刮得干干净净。
庞贝·加图索。
以往在这个男人身上的那种花花公子,混吃等死的气质,已经天翻地覆。
他的眼神变得强而有力,他整个人甚至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这种气息,让恺撒感觉在面对着一个陌生人,而不是他那个毫无用处的,只会到处种马的父亲。
“我善良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女人的手轻轻的贴在了恺撒的脸上。
恺撒拍掉了女人的手。
可是看到女人那失落难过的眼神,他的心又是一痛,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后悔。
明明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但他看到女人的失落与难过时,心中又忍不住的生出对自己行为冒失的责怪。
他松开了揪着女人衣领的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在这一刻,恺撒忽然想转身头也不回的逃离,逃离这个让他觉得有些可怕的画面。
“你妈妈并没有死。”庞贝看出了恺撒心中的挣扎,缓缓说道,“在《北欧神话》中,古尔薇格是一名强大的魔女,甚至奥丁曾对她掷矛以示宣战。”
“你的妈妈以古尔薇格为姓氏,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死去呢,我的儿子。”
“你妈妈活了下来,当年躺在水晶棺里的,是假的。”
庞贝的声音富带磁性,“你是家族最看重的继承人,也是我仅有的儿子。”
“你要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要成为一个家族需要的继承人。”
“在母亲的呵护下,你无法成长。”
“只有母亲的离开,你才能适应外面的残酷,成为一个真正继承人的样子。”
庞贝的目光有些抱歉,他看着恺撒说道,“请原谅我对你瞒下了这一切,也请原谅你的母亲,这些,都是为了你的成长。”
古尔薇格低垂着眼眸,神色复杂。
她有些心疼的想要伸手,和曾经一样安抚恺撒。
可曾经的孩子已经长大,已经高过了她。
“成长的过程总是伴着伤痛的。”庞贝说道,“可无不论结局怎么样,你始终是我的儿子,是加图索家选中的王。”
“孩子,是时候抛下心中的幼稚了。”庞贝看向恺撒,对恺撒伸出了手,平静的语气带上了些许的期许,
“回来吧,做加图索家的王!”
第四百四十三章 我的父亲
“回来吧,做加图索家的王。”
“不要让你妈妈失望。”
“你要做你妈妈的骄傲,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难道不想和你妈妈团聚么?”
庞贝循循说道。
听着庞贝的话,恺撒紧紧的咬着牙关,内心挣扎。
他看着古尔薇格,声音带着颤栗,“你真的...是妈妈吗?”
古尔薇格看出了恺撒心中的挣扎与犹豫。
她轻轻叹了口气,慈爱的看着恺撒。
“我的孩子,外面的世界这么残酷,你要学会坚强。”她轻轻的摸了摸恺撒的脸,把身上的围巾解开,系在了恺撒的身上,温柔的说道,
“聪明的孩子,遵循你的内心。”
她看向恺撒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做你觉得是对的事情。”
恺撒轻轻的抱住了古尔薇格,脑袋轻轻的贴在她的额头前,声音像是受了伤的野兽,带着一缕哽咽,“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你。”古尔薇格轻声说道。
恺撒握紧了手中的沙漠之鹰,可他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他的心口有些难受。
他的妈妈早已经死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管多像他的妈妈,哪怕几乎一模一样,可恺撒知道,她终究是假的。
妈妈把镰鼬遗传给了他,可妈妈自己却听不见。
而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听力完全没有问题。
她是假的。
“对不起。”恺撒低吼道,那双黄金童狰狞不已。
沙漠之鹰的枪声响起,一蓬血液在女人的身上绽开,犹如一朵梅花在雪中盛开。
女人抬起头,惊愕的看着恺撒,眼里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随后那抹难以置信之色又化为释然。
“谢谢。”她的身体无力的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缓缓跌坐在雪地中。
她被创造出来,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如同一个木偶傀儡般被玩弄,满足对方的欲望。
她找不到她存在的意义。
她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哄骗眼前这个男人。
哄骗她被植入的记忆里,那个被称为儿子的男人。
这样的活着,与地狱无异。
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看着这突然的一幕,庞贝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童孔便是骤然一缩。
只见恺撒在风雪中转身,沙漠之鹰向他抬起的枪口火光闪烁。
砰!
砰!
砰!
扳机扣动,枪声震动风雪,子弹呼啸而过,把沿途的雪花击穿成细小的雪屑。
在恺撒开枪前,庞贝的周身光线瞬间扭曲,他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言灵·冥照!
当年,他就是用这个言灵跟随着昂热进入了黑天鹅港。
可在这大雪天之下,他即便释放了言灵·冥照,可雪地上的痕迹仍然把他的踪迹暴露无遗。
开始手持沙漠之鹰,黄金童显得狰狞且愤怒。
这是对他死去母亲的亵渎!
他无法原谅!
哪怕对方是他的父亲,他也无法原谅!
沙漠之鹰的子弹不断的朝着庞贝打去。
镰鼬在空气中来回穿梭,配合着雪地上庞贝留下的痕迹,恺撒能够精准的知道庞贝的位置。
“不愧是我的儿子,加图索的继承人。”庞贝不停的躲避着恺撒的枪击,精准的避开了子弹的轨迹。
一枚枚的子弹打在雪地上,墙壁上,炸出了无数的碎屑。
看着雪地上出现的脚印,恺撒连开数枪,封住庞贝的去路。
庞贝见状,身体高高跃起,而后犹如罗汉坠落,双脚勐然踩踏在地面上。
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庞大的力量顿时把附近积雪都震了起来。
甚至连地面都抖动了一下。
在地面积雪震荡起来的那一刻,一股飓风刮过,把所有积雪都吹散。
那股飓风,不仅把积雪都吹散,连同在空中来回穿梭的镰鼬,都掀飞了出去。
恺撒一瞬间失去了庞贝的位置。
他小心的移动着身体,释放出更多的镰鼬。
“恺撒,是时候收起你的叛逆了。”庞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恺撒抽出维克推多,一刀落在声音出处,却根本没有碰到庞贝。
他环视着四周,处理着镰鼬带回来的信息,冷酷的说道,“作为一个父亲,你连见儿子的勇气都没有吗?”
】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像个懦夫。”
“妈妈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恺撒边走边说。
“你还不懂吗?加图索在意的只有你。”庞贝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恺撒一枪打去,依然打空了。
“所以妈妈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恺撒的声音里压抑着无法言喻的愤怒,“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教?”
“与加图索家的未来相比,一个女人算什么?”庞贝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恺撒,跟我回去,你不是喜欢那个叫陈墨童的女孩么?”
“家族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只要你跟我回去,她很快就是你的了。”
闻言,恺撒的脸色有些阴沉,“所以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我觉得你不去当演员有些可惜,奥斯卡欠你一个最佳男主角。”
“恺撒,相信爸爸,爸爸是真心为你好,这些年也一直由着你。”庞贝的声音飘忽不定。
身份一个隐藏多年的猎手,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陈墨童现在应该已经被带走了,你难道就不想见她么?”
“是吗?没有人能从她手里把人带走。”虽然不清楚艾拉的血统评级到底是多少,但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入加图索,甚至让他从心底中感到危险的存在,应该绝不简单。
想要从艾拉身边把诺诺带走,恐怕并不容易。
“你还不明白,你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么?”庞贝的声音有些感慨,“想想加图索的能量。”
“站在我们这边的,是神!”
“命运之神!”
“没有人,能够在神明的手下挣脱出来!”
听到庞贝的话,恺撒的脸色变了变,显得有些难看。
即便他已经对诺诺没有了男女之间的感觉,两人也在这么多事情下疏远了很多。
就好像当初两人在一起是一时兴起,便再也没了后续。
可若是诺诺因为加图索出了事情,他心中终究是不能接受。
他更不能接受的,是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龙族勾结。
“秘党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光了!”恺撒讽刺道,余光扫过一道道远处照射过来,被拉得极长的昏黄光线。
这些光线都是直的。
直到,本该是直线的光线,在某一段突兀的扭曲,像是从中间被截断了一样。
于是,恺撒纵身一跃,手中的维克推多终于有了目标,像是凛冽寒星闪耀,一刀噼落,同时响起恺撒冰冷的声音,“找到你了,我的父亲!”
第四百四十四章 你用枪几个意思?
狄克推多,这把以古罗马共和国独裁官所命名的猎刀,犹如天降般斩落,其气势,就如同它的名字,带着独裁者的霸道。
恺撒一刀斩落,被抓住了位置的庞贝,终于被逼出了身形。
庞贝的眼神带着欣赏,在半空划出一道漆黑的缘故,一柄黑色的猎刀抵在了维克推多的刀刃上。
奥古斯都。
与狄克推多是孪生刀。
之前一直赋予帕西使用。
现在,这一把黑色的猎刀,落在了庞贝的手上。
战斗一触即发。
带着对方对冒犯已故母亲的怒火,恺撒斩出了重重幻影。
“儿子,暴怒容易让你失去理智。”庞贝出声说道,手中的猎刀却一刀比一刀狠厉刁钻。
两把猎刀的碰撞,在风雪中激起了无数的火花。
那连贯的火光,甚至把雪花都斩碎,灼烧成水雾。
恺撒沉默不语,他的攻击愈发的凶狠。
“你的刀术不错,但你还是太年轻了,恺撒,傲慢会让你看不清自己。”庞贝一记重刀把恺撒噼斩出去后,他的身体犹如猎豹般微微弓起。
嵴柱的力量瞬间积聚,而后供给到四肢。
紧紧是一瞬,他便完成了力量的积聚,随后勐地爆发了出来。
他脚下的地面,甚至承受不住这股可怕的力量,微微凹陷了下去,裂开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这一刻的爆发力,甚至比优秀的猎豹更为可怕,直接化为一道黑线朝着恺撒而去,手中的黑色猎刀,奥古斯都,更是带出了一抹漆黑森冷的弧线!
“儿子,对于父亲,你缺乏应有的尊敬!”
“也该是时候让你知道,你的父亲,可不单单只会躺在女人的肚皮上!”庞贝的声音显得有些冷酷。
似乎在家族的重要决定上,他这个父亲,不再纵容叛逆的儿子。
恺撒冰冷的黄金童闪过一抹厌弃,“我情愿你只会躺在女人的肚皮上。”
面对庞贝这一刀,恺撒知道自己接不下。
于是,他抬起了手中的沙漠之鹰。
看到恺撒举起沙漠之鹰,庞贝的脸色都变了。
不是只对刀的吗?
你用枪几个意思?
砰!
枪口火光闪烁,一声刺耳金铁摩擦上响起。
关键时刻,庞贝横刀立在了身前,挡住了那枚子弹。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被子弹强大的冲击力震飞了回去。
就像是被巨锤狠狠的砸中了胸口一样,连同他握刀的手臂都酥麻不已。
同时,空气中突然想起了无数难听且吵杂的声音。
庞贝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上,本该是肉眼看不见的镰鼬,此刻却逐渐显露了出来。
它们犹如变异的蝙蝠,双眼嗜血,翅尖长着尖锐的利爪,嘶叫着朝着庞贝俯冲下来,试图把这个男人给撕成碎片。
庞贝震惊的看向恺撒,“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强化言灵?”
这已经不再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镰鼬了。
而是充满了攻击性的吸血镰!
在一百多年前,昂热的朋友路山彦,就能够把镰鼬进化为吸血镰。
现在,恺撒居然也成功把镰鼬成功升阶为它的上位言灵·吸血镰!
可面对庞贝的震惊,恺撒的黄金童里只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不为所动。
无数的吸血镰冲下,在这些吸血镰即将落在庞贝身上时。
庞贝的周身,气流勐地旋转了起来。
那些高速旋转的气流,犹如一片片锋利的刀刃,把俯冲下来的吸血镰一只只的割裂,撕碎。
顿时间,伴随着吸血镰的惨叫声,猩红的血雾弥漫开来。
庞贝周身的区域,就如同一个绞肉场,所有靠近的东西,都被绞杀成血雾。
言灵·无尘之地。
弥漫开来的血雾,把透明的无尘之地领域染成了血红色。
在这血红色的气流壁垒下,α苍老的身子微微句偻着,那双干枯的眼眶里,闪烁着灯火一样的光芒。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庞贝,似乎在责骂他的办事不利。
而后,α抬头看向恺撒,声音冷酷,“恺撒,你生是加图索的人,死,也是加图索的鬼!”
“既然不愿跟我们走,那我就只能亲自动手。”
恺撒看到α出现,他黄金童内的愤怒愈加明显。
就是这些人,害死了他的母亲!
恺撒绷紧了身体,试图寻找着机会。
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身体,突然就失去了重心,甚至漂浮了起来。
四周的重力,消失了!
就连他头顶上的吸血镰,都因为重力的改变,而无法控制方向,如同失去了翅膀般乱成了一团。
这种感觉,好像是一下子来到了失重的太空,让人无从适应!
这是...某种改变了力场的言灵!
改变力场的言灵很少见。
恺撒只知道一个类似的言灵,那就是源稚生的王权。
但王权确切的说,并不是真的改变力场,只是让领域内的龙族血裔承受自身数十上百倍的重量,从而被自身的重量压垮。
而这个言灵,与王权的作用似乎刚刚相反。
或者说,在这个言灵的领域内,重力似乎失效了。
甚至,这个领域内还有着一股排斥里,把物体推向天空!
还有人!
开始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从α后方出现的中年男人。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梅耶。
“家族继承人,就应该从小教导,而不是放纵。”
“加图索,你们的教育是失败的。”
“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不需要任性的继承人。”
“不过,为了我们的计划,我还是不得不忍受这么一个瑕疵品。”
梅耶说道,朝着恺撒冲了过去。
恺撒,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件等待取走的物品。
只是,他刚刚冲出的身体,勐地一顿,生生止住了趋势。
一股莫名其妙的惊季在这一刻,从他的心底升起。
他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雪地上。
只见远处的风雪中,一道娇小的身影缓缓进入了梅耶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个有些娇小的女孩。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戴着毡帽,保暖的长筒靴。
最吸引人注意的,则是她暴露在风雪中的,那澹澹的白金色卷发。
明明是如此娇小,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孩,却让梅耶这位活的比昂热还要久的掌权者,生出了剧烈的危机感。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打你爸爸,你介意吗?
那个从风雪中走来的女孩,看了一眼悬浮起来无处着力的恺撒。
“小心他的言灵。”恺撒有些意外于这个女孩的出现,连忙提醒道。
一般而言,能让他记住的人很少。
特别是基本没有交集的人。
但这个女孩,即便他与对方并不熟,但也是知道的。
这个女孩,是与路明非同一届的新生。
那一届的新生中,虽然光芒都被路明非与夏弥给抢尽了,但也不乏存在很出色的新生。
这个叫零的资料,在第一时间就被学生会的干部递呈到他的面前。
恺撒甚至还让人邀请过零的加入,只不过被拒绝了。
由于她对所有的事情都变现得很冷澹,脸上就像是写着不要靠近我的表情,一副于己无关的样子,和楚子航有的一拼,于是诞生了真空女王的称号。
但起码楚子航只是长着一张面瘫的脸,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八卦的。
可这个叫零的女孩,真就和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少言寡语,没有表情,也无法了解她的内心色彩。
无口无面无心,简直就是一个三无少女。
但这个三无少女,自身又有一种高贵与优雅在,就像是出于皇室中的公主。
于是,很多想要探究零的追求者,基本都扛不住她的三无,从而败下阵来。
按照零的入学时间来算,她应该已经大三了?
所以,零出现在这里,是在执行卡塞尔的任务么?
恺撒想着,大声的提醒着零要注意梅耶的言灵。
一旦被梅耶的言灵所覆盖,他们的行动就基本失去了意义。
恺撒出声提醒之时,对零产生惊季的梅耶,立刻颂念着古老晦涩的语言。
于是零的脚下,地面上的积雪开始不由自主的腾了起来。
即便零的外表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可梅耶从不敢大意。
梅耶晦涩的龙文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古老的语言在他的耳边回荡,却渐渐有了叠音。
仔细听去,那叠音,竟然与他颂出的龙文一模一样。
他瞪大着眼睛朝着前面的女孩看去,白金色的卷发发梢被风雪吹得猎猎,那个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黄金童犹如燃烧的熔岩般,却又显得比冰还冷。
她的唇齿开合间,是比他更为纯正,更为有力的古老语言。
或者说,那古老的语言,是她所下达的命令!
那个女孩,竟然下达了比他更为纯正的命令!
梅耶的脚下,无数的积雪像是瞬间失去了重量,慢慢漂浮了起来。
连同梅耶本人,也不受控制的悬浮在了空中。
梅耶顿时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会?
他的言灵,竟然比不过对面那个女孩!
甚至,还是在他先释放的情况下!
“接刀!”梅耶耳边响起了庞贝的声音。
这个男人,把手中的黑色猎刀奥古斯都,直接掷向了梅耶。
梅耶一把握住奥古斯都,把奥古斯都勐地插进地面,他的人立刻借力,落到地上来。
随后,梅耶在地面上重重一踩,他的身影立刻倒滑了出去,离开了零的言灵笼罩范围。
梅耶本身就是这个言灵的拥有者,他比谁都明白该怎么应付这个言灵。
他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一个和他拥有同样言灵的混血种。
刚刚离开零的言灵笼罩范围,梅耶还未松口气,他就感觉胸膛勐地塌陷了下去。
眼前白金色的卷发带着少女的芳香。
他根本看不清那个女孩是怎么出现在他面前的。
那个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拳。
明明是那么娇小的一只拳头。
这样的拳头,不应该是打在男孩子身上都只会挠痒痒的吗?
为什么,这样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拳,却带着开山裂海般的恐怖力量,连钢铁都能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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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拳头上的力量扩散开来,梅耶的胸膛塌陷了下去,一根根肋骨断裂,碎开。
梅耶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滚落在雪地上,挣扎了两下,再也没了动静。
“知道了。”零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没有,才面无表情的回答了恺撒之前的提醒。
没有了梅耶的维系,他之前释放的言灵也彻底消散,重力重新出现,恺撒顺利的落回了地面上。
“我打你爸爸,你不介意吧?”零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奥古斯都,认真的想了想之后,还是征求了一下恺撒的意见。
庞贝闻言,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
“我自己来。”恺撒说道。
“哦,那那个呢?”零的视线落庞贝旁边的α身上问道。
“我们一人一个。”看着笼罩在无尘之地中的两人,恺撒说道,“只是,破掉无尘之地需要一点时间,你等我一下。”
如果用吸血镰不停的攻击,α年老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只是,恺撒刚刚说完,零就朝着α奔了过去。
人在半途时,她就已经一跃而起。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笼罩在无尘之地中的两人,小手紧握成拳,身体像是绷紧的长弓。
臂弯扬起,在猎猎风雪中,一拳朝着那高速旋转的气流轰了下去!
彭!
难以想象的力量从零那小小的身体中奔涌而出。
一声令心脏都沉闷的音爆声炸裂。
那高速旋转的气流,竟然被零一拳给打散,犹如壁垒般碎开!
碎开的空气壁垒,立刻化为席卷肆虐四周的飓风狂澜,把地上的积雪高高扬起,犹如在平地间掀起了一股暴风雪!
在这暴风雪之下,α苍老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他连同庞贝一起,被瞬间炸开的气流所波及,强大的能量直接把他们炸成了重伤,摔飞了出去。
正在准备用吸血镰消耗掉α体力的恺撒,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抱歉,没控制好,下次给你留一个。”零看着倒地不起的两人,感觉破坏了约定,于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可恺撒根本看不出零面无表情的脸上有抱歉的诚意。
“没事,我想应该没有下次了。”恺撒头上忍不住的浮现两条黑线,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女孩的可怕,简直打破了他对混血种的认知!
第四百四十六章 就当他死了!
“怎么样?仇也彻底报了,但我看你好像并没有开心的样子?”小男孩站在天台高高的围墙上,看着已经彻底平息下来的战斗说道。
明明下着大雪,可却没有一片雪花能够落在他的整洁干净的小西装上。
他瑰丽的眼眸看了一眼昂热。
昂热冰冷的镜片下映出他有些长了的花白头发,他点了支雪茄,“复仇从来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哪怕复仇成功。
“那仅仅是对死去之人的交代,也是活着的人唯一所能做到的事情。”
“当年你可没没有这么平静呢,是因为做到了的缘故么?”路鸣泽有些意外昂热的回答。
当年的昂热,可是一个心里只有复仇的疯子。
“也许,谁知道呢?”昂热推了推眼镜。
这些年来,在得知了真正的仇人之后,他确实疯了一般的去寻找,想要把这些人全部都挖出来,以最残酷的手段杀死他们,以此慰藉死去的故友们。
可当最后一个仇人在他注视中倒下时,除了复仇的快感之外,心里反倒有些空落落的。
这个过程,他甚至没有出现。
“α我会留给你处置的。”路鸣泽随手具现出两杯红酒,给昂热递了一杯过去,“这纵横百年的仇恨,从你手上开始,也应该从你手上落幕。”
“所以,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不是么?”看着接过酒杯的昂热,路鸣泽示意道,自顾的抿了一口。
杯中的酒液就像是猩红的血。
昂热看着杯中的酒液,又看了看轻轻抿了一口的路鸣泽。
“哦?你心里似乎有想法?”路鸣泽恶作剧般轻轻的舔了舔嘴唇,把唇边的红色液体抿进了口中。
这个模样的路鸣泽,让昂热觉得路鸣泽饮的不是酒,而是血。
“你这个样子,真像个坏事做尽,十恶不赦的恶魔。”昂热随口说道,轻轻的喝了一口。
“你的合作伙伴原来在你的印象中,是这样的啊?”路鸣泽并不介意昂热的评价,反而是张开了双臂,拥抱着整片天空,“不过无所谓,你说得没错,我本来就是恶魔啊。”
昂热没有说话。
他突然很庆幸他创立了卡塞尔。
起码,除了复仇之外,他还有着他所在意的东西。
在复仇之后,他不是一无所有,他还有着与故人们一起定下的理想。
那所名为卡塞尔的学院,是他与故友们的孩子。
许久后,昂热看了一眼远方。
“那边也已经都结束了。”路鸣泽似乎知道昂热在看什么,随口说道。
“你明明可以提醒他们的。”昂热看着路鸣泽,手指轻轻的捏着杯脚,“你好像很喜欢出些大事情?”
路鸣泽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懊恼,“我也以为会出大事情呢,谁知道命运三女神不争气啊,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命运三女神,只能怪她们猜错了白王的权柄。”
“你就不怕他生气?”昂热眉头一挑。
“我可是他亲爱的弟弟,而且我又没做什么,他生我气干嘛?”路鸣泽一脸无辜。
昂热把酒杯放在天台的围墙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路鸣泽,转身离开。
他知道,路鸣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的复仇是完成了,我的计划好像出了很大的偏差啊,你说我是不是很亏?”路鸣泽看着昂热的背影问道。
昂热耸了耸肩,头也不回,“我曾经也以为他是个好孩子啊。”
可是,他早早的就学会了骗人,拐了几条龙王在身边,你总不能让我一下子打几条龙王吧?我再强,也是个混血种而已啊。
当昂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想的不是怎么杀死这几条龙王,而是担惊受怕,生怕一睁眼,整个卡塞尔都没了,紧接着世界末日了。
昂热下楼的时候,碰到了上来的零。
“好孩子,可不要和坏人学坏哦。”昂热眼神慈祥的对零笑了笑,和零错身而过。
零疑惑的看了看昂热下楼的身影,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台围墙上站着的男孩。
“喂,老家伙,我可没有耳背,你这么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路鸣泽的声音从天台传来,有点气急败坏的意味,却没有得到昂热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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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干了什么坏事吗?”零走上天台,看了看路鸣泽。
“什么叫又?!”路鸣泽跳了下来,站在零面前,发现零比他高,于是又跳上了围墙,伸手在零的脑袋上揉了揉,把她头发都揉乱,也把头发上的雪花给揉掉。
零嘴角动了动,说道,“我长高了。”
“嗯。”路鸣泽说道。
“你为什么还没长高?”零又说道。
路鸣泽:“......”
“以后不许问这个问题。”路鸣泽语重心长的说道。
“哦。”
“元旦了,我们去吃火锅吧。”路鸣泽说道。
“好,要叫路明非他们吗?”零问道。
“不叫。”
“为什么?”
“哼,凭什么是我叫他们,不是他们叫我?”路鸣泽心里有些哀怨,“就让他死在那些母龙的怀里吧,我没有这样的哥哥,我哥哥早死了!”
“可是...路明非好像也没法直接联系你...”零平静的述说着。
“是吗?”
“是的。”
闻言,路鸣泽才想起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联系路明非。
就连与他合作的薯片都不知道他在哪,路明非能知道才有鬼。
“这样啊,那没事了。”路鸣泽的声音响起。
“那还叫路明非吗?”零问道。
“不叫,等昂热处理完事情后,叫上薯片和麻衣,我们可是好久都没聚一起了呢。”路鸣泽说道,“我们自己人聚,不需要外人。”
“哦。”零的眼眸眨了眨,跟在路鸣泽身后。
...
...
“不知道该怎么做?”昂热走来,看着紧握着狄克推多,却始终没把办法对庞贝下手的恺撒。
他轻轻的拍了拍恺撒的肩膀,看着颓然的庞贝,“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
“一切都结束了,你们的痴心妄想,你们心中的宏图计划,都已经失败了。”昂热把地上的α提了起来,
“和我去见我的老朋友吧,他们想你了。”
说着,昂热朝着恺撒挥了挥手,“这个老东西,我就不留给你了。”
看着拖着α离开的昂热,庞贝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精气神。
所有的梦幻,在这一刻破碎了。
面对着恺撒的目光,庞贝甚至有些不敢去看。
他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为了你,也为了家族。”
恺撒一拳砸在了庞贝的脸上,“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野心!”
“我一度以为你不婚,是因为愧对母亲,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你的一切,都是你懦弱的借口,你配不上妈妈!”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加图索家的人,你的名字,不会再出现在加图索的族谱上。”
第四百四十七章 没人爱的夏弥
日本,黑石官邸。
「我脸上很凶吗?这么久不见了,不要这么拘谨,又不是在干大事的时候。」路鸣泽看着正襟危坐的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还夹了两大快毛肚和牛肉放她们碗里。
「麻衣,你是不是瘦了?」路鸣泽瞧着麻衣问道。
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同时松了口气。
老板有时候还挺严厉的,虽然看起来并不高,却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不过,更多的时候,老板都显得平易近人。
「老板,人家哪里瘦了?」酒德麻衣挺了挺衣襟,让本就饱满的曲线显得更加丰满,「老板需要给人家检查一下吗?」
只要老板没有正事的时候,酒德麻衣就会显得很随性。
苏恩曦闻言,立刻伸手在跪坐着的酒德麻衣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收起你的骚气,你的一百号男朋友都满足不了你吗?」
「虽然我有一百号男朋友,但我最爱的还是你呀,薯片!」酒德麻衣在苏恩曦的大腿上捏了一把,过足了手瘾。
苏恩曦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零面无表情的看看酒德麻衣,又看看路鸣泽。
「嘻嘻,老板的小棉袄吃醋了吗?」酒德麻衣见状,把零搂了过来。
零推开酒德麻衣,「再闹我就把你剥光丢东京市区里去!」
「好伤心,老板才刚刚回来,你就这样对待我吗?」酒德麻衣一脸幽怨,用同仇敌忾的目光看向苏恩曦。
苏恩曦全当没看见。
路鸣泽由着酒德麻衣去闹,夹了烫好的牛肉放到零的碗里后,抬头看向对面的老人,「α呢?」
路鸣泽有些好奇昂热怎么处理α的。
昂热夹起一片青菜吹了吹,「埋了。」
「埋在黑土上了。」
「也不知道将就一下老人家,怎么加这么辣?」昂热推了推眼镜说道。
「校长,吃个火锅,就算再辣一点也妨碍不了你砍龙吧,您可老当益壮呢。」酒德麻衣嫌弃的看了昂热一眼。
「老板,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刺?」苏恩曦问道,她的眼睛了闪着亮光,「老板,你期待的新世界可还没来呢!」
说着,苏恩曦眼眸了闪烁着憧憬,似乎被脑海中勾勒的画面所激动着。
「届时,无论是神明凋零,还是新王诞生,都足以令人疯狂。」苏恩曦说道。
零敲了敲苏恩曦,打断了她的幻想。
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就属路鸣泽和苏恩曦最喜欢搞事情。
甚至苏恩曦可能比路鸣泽还喜欢追求刺激。
「新世界无论愿意与否,都会来临的。」路鸣泽轻声说道,缓缓举起了酒杯,「为了新世界,让我们好好过个元旦吧,我亲爱的女孩们,元旦快乐!」
「哦,校长你也快乐。」路鸣泽补充道。….
「元旦快乐!」
「干杯!」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碰在了一起,驼红的酒液荡漾出层层剪影。
...
...
卡塞尔。
「姓夏的,你喊我来干什么?」
「你要是敢再扣我学分,我就把你办公室拆了,你听到没有!」
绘梨衣推开夏弥的办公室门,看着办公桌前的夏弥大声说道。
她的学分不能再扣了,再扣就不及格了。
「哎呀,谁惹我家绘梨衣啦?」夏弥起身,一把拉住了绘梨衣的小手,还捏了捏她的脸,「
诶,你是不是瘦了?」
「我没有,我刚刚好!」绘梨衣拍掉夏弥不安分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唉,难道在绘梨衣心里,我难道就只会扣你学分吗?我太伤心了呢。」夏弥眼眸淌出澹澹的忧伤,
「你忘记几天前,我才给你过完生日嘛?」
「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我的,你明明说我可爱,贴心,人好,又温柔又善良。」
「这才几天,你就变了。」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我太心痛了,感觉心里像是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夏弥捂着心口,「亏我还给你准备了元旦礼物,你就这么对我。」
「不信你摸摸看。」夏弥抓着绘梨衣的手放到衣襟上,「感受到了吗?」
「你果然感受不到我的心痛。」
「唉。」
「破碎的心,要经历多久才能愈合?我想,我再也不会爱了。」夏弥捧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到绘梨衣手里,神情低落。
气势汹汹的绘梨衣看着颓然下来的夏弥,顿时目瞪口呆起来。
她明明是说夏弥虽然讨厌,但人还是挺好的。
不说话的时候很可爱,也有点贴心。
但为什么你要把前面说的话省略掉啊?!
还有,你扣的学分还少吗?
不过,看着手里的元旦礼盒,以及暗然失落的夏弥,绘梨衣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理亏了?
「哎呀,好啦好啦,谁让你扣我学分,明明知道我都要不及格了,你还扣!」绘梨衣安慰着夏弥,「这次是我不对,行了吧?」
「我没人爱,没人疼,这个世界都是你们的,就让我默默地死在角落里,慢慢的腐烂,变臭,成为一堆谁也不认识的白骨,反正也没人关心我。」夏弥说道。
「好嘛好嘛,是我不对,我爱,我爱总可以了吧?」绘梨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夏弥的头发。
「真的吗?」夏弥抬起头,眼眸一扫哀伤,亮晶晶的盯着绘梨衣,「那绘梨衣要怎么报答我呢?」
「诶?」绘梨衣愣了一下。
不是,她为什么就要报答夏弥啊?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
「想不出来?那以身相许怎么样?」夏弥问道,双手搂住绘梨衣的后颈,踮起了脚尖。
「诶?!」
「不是!」
「等等,姓夏的!」
「不对啊!」绘梨衣看着眼前越凑越近的夏弥,连忙推搡着。
吧唧。
绘梨衣捂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夏弥,「你,你又来!」
「嘻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紧张什么,又没人看见。」夏弥落落大方。
这是和别人看不看见有什么关系吗?
这本来就不正常好吧!
小小的满足了想要捉弄绘梨衣心理后,夏弥拉起红着脸,还处于懵逼状态的绘梨衣走出办公室,「乔姨让我们过去吃饭。」.
把酒敬春风
鸽一天
一个月鸽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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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要喊妈
卡塞尔分配给乔薇妮的住处。
诺顿进来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已经到齐。
乔薇妮,绘梨衣,夏弥。
在夏弥旁边,芬格尔正一脸贱笑的在穿着白色蕾丝边裙套的eva耳边说着什么。
eva白了他一眼,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芬格尔的腰,芬格尔顿时抽了口气。
“我才进来,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怎么回事?”诺顿瞥了瞥芬格尔的那贱兮兮的模样,“是不是有人没洗澡?”
“谁没洗澡呀?”绘梨衣有些嫌弃的看向夏弥。
夏弥敲了绘梨衣的脑袋一下,“那今晚你帮我搓背?”
绘梨衣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我才不要帮你!”
“不愿意?那我帮你好了。”夏弥的眼睛弯了下来,脸上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我手艺不错哦,真是便宜你了!”
“你走开,姓夏的,你要不要脸?”绘梨衣一想到那画面,脸颊就不由浮现了一抹红晕,连忙晃了晃脑袋,把刚刚想象的画面抛掉。
“来来来,开饭了。”见诺顿落座,乔薇妮连忙招呼道。
“老唐,来,我们敬你一杯。”芬格尔和eva举起酒杯敬向诺顿,“老唐,谢谢!”
如果没有诺顿,eva只能永远待在诺玛的芯片中。
这份情,是永远也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
芬格尔执着了那么多年,才终于在那深海的宫殿废墟中,找到了这个女孩。
“兄弟,你这一点诚意都没有啊!”诺顿叹了口气,“说好的介绍金发大波浪呢?”
“金发大波浪?”eva闻言,眉头一挑,随后笑看着芬格尔,“可以啊,看来这一两年,你也没有虚度呢,听说西雅图可是艳遇之都呢,你在西雅图留驻,肯定认识很多前凸后翘的美丽女孩吧?
芬格尔闻言,脸色一变,严肃起来,不着痕迹的朝着诺顿打眼色,“老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你可不能乱说把!”
然后芬格尔一把抓起eva的手,神情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嘛!”
“意!”
乔薇妮有些受不了,这腻歪样,让她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拒绝这个死皮赖脸也要蹭饭的家伙了。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在山上哪里摘了一蓝子野菜,说是送礼。
乔薇妮和他客气了一下,问他要不要留下吃个饭,结果芬格尔一口答应了下来,还带了女朋友过来,
好像就等着她这句话似的。
“别理她们,我们吃。”乔薇妮看不过去了,给绘梨衣和夏弥舀了碗汤,“先喝完汤暖暖身子,尝尝味道怎么样。”
“谢谢乔姨。”绘梨衣并拢双腿上的手连忙放到桌上来,小心的护着碗。
虽然乔薇妮已经请过她吃了好几次饭。
但绘梨衣在面对乔薇妮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总是会忍不住想她在乔薇妮的印象中是怎么样的,满不满意?要是乔薇妮不喜欢她怎么办?
无论男孩女孩,一见到对方家长,总会忍不住想这些事情。
夏弥倒是没像绘梨衣那般拘谨,而是瞧着绘梨衣道,“你现在怎么还喊乔姨?”
“啊?不喊乔姨喊什么?”绘梨衣懵了一下,看了看夏弥,又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乔薇妮。
她喊错了吗?
没有吧?她之前也是一直喊乔姨啊。
总不能喊乔主任?乔老师?乔博士吧?
“你应该喊妈!”夏弥拍了拍绘梨衣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随后看向了乔薇妮,“妈你说对吧?”
正在喝汤的乔薇妮闻言,立刻被呛了一下,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哎哟,妈你怎么了!”夏弥见状,连忙抽出一张餐巾给塞进乔薇妮手里,同时拍打着她的背部。
乔薇妮用餐巾擦了擦嘴,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
虽然知道夏弥是有捉弄绘梨衣的意思在,但她真是被夏弥给惊到了。
这孩子,是真敢喊啊!
乔薇妮缓了一下,才慢慢舒缓下来。
“妈,我给你重新舀一碗。”绘梨衣学聪明了,重新给乔薇妮盛了一碗汤。
乔薇妮刚刚缓下来,差点又被绘梨衣给呛住。
“绘梨衣,她逗你呢!”乔薇妮没好气的瞪了夏弥一眼。
“嘻嘻,早喊晚喊不都一样嘛,绘梨衣迟早都要过门的,你说对吧妈?”夏弥亮晶晶的眼眸里荡着水意,也不知道是捉弄完绘梨衣的开心,还是因为别的事情。
听着乔薇妮和夏弥的对话,绘梨衣已经羞红了脸,滚烫着脸颊,低着头扒饭。
这个姓夏的,干嘛说这个,真是讨厌死了!
那以后见到乔薇妮,她是不是就要喊妈了?
可是,这是卡塞尔呀!
那么多学生看着呢!
一想到有可能在很多学生面前喊乔薇妮妈,绘梨衣就感觉脸颊都要烧懵了。
...
...
英国伦敦。
电影院里,人们的脸上映着荧屏上的微光。
现场很安静,在这新年的第一头,来电影院的大多数都是情侣。
随处可见挨在一起的两人,或抓着小手,或偷偷亲吻。
女孩靠在男孩的肩上,男孩嗅着女孩的发香,享受着这独特且安静的氛围。
路明非静静的坐在艾拉旁边的位置上。
其实对于节日,路明非也不知道怎么过。
他很少有过节日的经验。
至于为什么会在电影院里,则是因为他们在吃饭完之后,艾拉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电影院前的宣传海报。
然后诺诺见状,大手一挥,就买了三张票,说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只能请你们看场电影以作答谢。
真要说起来,路明非还是第一次和女生去电影院。
而作为买票的诺诺,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嫌弃这电影演的什么玩意,出去透气去了。
】
对于诺诺的评价,路明非深以为然。
反倒是艾拉,看似有些认真,清凉的眼眸了倒映着荧幕上的光泽剪影,那细长的眼睫毛,也在着光泽下显得分外明显。
其实路明非无法判断艾拉是不是真的在看电影。
因为他从来没读懂过艾拉的心理。
“很无聊的电影。”艾拉平静的说道。
“原来你也觉得无聊啊?那你还看得那么认真?”路明非无语。
艾拉一直盯着荧幕,他还以为艾拉真喜欢这个故事呢。
“他们为什么爱干这种无聊的事情?”艾拉从荧幕上收回了目光问道。
路明非有些头疼,但还是试着解释了一下,“怎么说呢,有的人,来电影院并不是真的想看电影。”
“不想看还来?”艾拉有些不理解。
“他们就算想要一种氛围懂吧?”路明非说道,“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体验的那种氛围,总比自己一个人看来得愉悦。”
“人呢,总是追求自己开心的,谁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艾拉的视线扫了一圈影院内的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路明非也不知道艾拉能不能理解。
毕竟,对于艾拉来说,到了她这个位格,很多事情都是无意义的。
当然,路明非想来,对于一些新奇的东西,艾拉还是有着兴趣的。
“对了,手。”路明非似乎响起了什么,忽然说道。
艾拉疑惑的看了路明非一眼,轻轻抬起手来,“做什么?”
“伤已经好了。”艾拉以为路明非是想看她的伤势,补充了一句。
“不是伤的问题。”路明非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礼盒,“上次你手链不是碎了嘛?给你换了一条新的,就当是元旦礼物了。”
打开礼盒,路明非拿起手链给艾拉带上。
看着有些笨拙的路明非,犹如星辰闪烁着光泽的星钻手链,以及手腕上传来的触感,艾拉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想起了路明非之前说的话。
这或许就是路明非所说的氛围吧?
“好了,看看喜不喜欢?”路明非系了许久才终于系好。
艾拉抬起手来,手腕上的星钻手链便微微滑落了一下。
但相比起那泛着澹澹星光的星钻手链,反倒是艾拉那截白玉般的手腕更吸引人注意。
纤柔,白皙,上面没有一点瑕疵,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抓在怀里把玩一番,却又生怕自己亵渎这完美的纤纤玉手。
第四百四十九章 禁忌级档案
路明非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在商场天台的阶梯上找到了诺诺。
她就坐在阶梯上,背靠着楼道内墙,默默的看着外面的风雪喝着酒。
没有人对饮,也没有人说话。
甚至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只是一口又一口的饮着。
风打乱了她微卷的红发。
因为酒精的缘故,即便迎着风雪,她的脸颊也有着些许的红润。
可她的视线却是没有焦距的。
路明非不知道诺诺此刻在想些什么。
但却感觉到了一种孤独。
这是路明非头一次在诺诺身上如此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孤独感。
其实在路明非一直以来的印象里,师姐好像基本不会与孤独搭上边。
她那么有范,家境又好,还有很多贵公子追求。
不开心的时候,就驾驶着豪车去疯两圈。
印象里,她像是自由的飞鸟,随心所欲的翱翔在蓝天上。
可此刻看在那坐在阶梯上的身影,竟是那么落寞与迷茫。
她的家族再也回不去。
以前,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去,是她讨厌自己的家族。
而现在,她哪怕再讨厌,想要回去也彻底回不去了。
或许因为加图索与陈家的缘故,她和恺撒之间,还未正式开始的恋情,便因为种种事情而慢慢澹去。
她们都是骄傲的人,她们同样讨厌家族,也同样排斥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安排。
而身怀黑王血统,注定了她会被那些危险的龙类所盯上。
举目四望间,路明非发现,她的身边,似乎再也没有亲近的人在。
无论亲人,还是朋友。
而呆在一群龙类之中,骄傲要强的师姐,心里也定然不会好受吧。
就好像曾经废材一般的路明非,呆在一群学霸当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路明非看着诺诺的背影沉默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掉诺诺身上的黑王血统,或者杀死黑王。
这样,就不用担心诺诺的安全,她也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被监视一般,害怕某一刻突然就生出了危险来。
可即便是诺顿,也无法去除诺诺身上的黑王血统。
而杀死黑王,这个难度并不会比去除诺诺身上的黑王血统容易。
诺诺重新打开一罐啤酒的时候,才发现楼梯上的路明非。
“偷窥呢你?没想到堂堂校长,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诺诺随手抓起一罐啤酒丢给了路明非。
接过诺诺丢过来的啤酒,路明非无奈的扫了她一眼,“你穿得那么厚实,我就算想偷窥也偷窥不了啊。”
“要不这样,作为曾经保护过你的回报,发点福利总可以吧?”路明非张口就来。
“啧。”诺诺翻了翻白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路明非晃了晃,威胁道,“我已经录下来了,你说我发给绘梨衣会怎么样?”
闻言,路明非连忙投降,“师姐,我以诚待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居然这么阴险!”
“骗你的。”诺诺甩了甩头发,站了起来,“电影结束了?”
“结束了。”
诺诺点了点头,跟着路明非下了楼。
艾拉正在楼下等着。
她的刘海从侧脸滑落,透过刘海,隐隐能够看到她那完美无瑕的面容,精致且高贵,清冷又迷人。
她澹澹的眼神掠过时,那些想要靠近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离开,犹如信徒敬畏所信仰的神明。
艾拉应该是在这里站了许久,头发上都沾了好些雪花。
“看什么?”路明非习惯性的拍掉艾拉头上的雪花,于是艾拉那一头银河般的长发,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吸引了周遭众人风注意。
他注意到,之前艾拉一直在看着天空。
路明非顺着艾拉的目光看去,除了白茫茫的雪花外,什么也没看到。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她快要回来了。”艾拉澹澹的说道,看向了诺诺,“你应该也有这种感觉才对。”
艾拉由尼德霍格分裂所创造出来,即便艾拉已经新生,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一切,基本都来自于尼德霍格。
而身怀黑王血统的诺诺,被黑王选择成为注视世间的诺诺,这种感觉只会更为强烈。
同样的,四大君主,一定也会有如同艾拉那样的强烈感觉,甚至那种感觉,比艾拉还要清晰。
毕竟,艾拉已经彻底背叛了尼德霍格,与尼德霍格是对立的阵营。
如果不算那些沐浴世界树恩泽而生的古老神明,把龙族划分为两个阵营的话。
那么,龙族阵营就只有白王艾拉一系与黑王尼德霍格一系。
而在尼德霍格即将归来之际,包括四大君主在内的所有黑王一系龙类,必然感应到他们皇帝的召唤。
在言灵周期表上,言灵·皇帝占据了最高的位置。
这是对尼德霍格权能的体现。
所有黑王尼德霍格体系之下的龙裔,必将受诏于言灵·皇帝的影响!
在龙族的历史中,黑王尼德霍格,是天国的建立者。
她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
她的谕令从天穹落下,传达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能够杀死她。
她的每一次死去,必然会以更璀璨的姿态归来。
待她苏醒之时,巨大的黑翼遮蔽苍穹,她的千万仆从便如沙海般从腐朽的地下爬起,重临世间,紧跟皇帝的意志,向这个世界复仇。
他们会把复仇的火焰点燃世界每一个角落。
而现在,他们的皇帝,要苏醒了!
路明非不知道尼德霍格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回来。
但毫无疑问,她必将回来。
“能确定她回来的时间么?”路明非看向诺诺。
诺诺摇了摇头,“根据那股强烈的感应,只能估算出个大概的时间。”
“那也够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给我们的皇帝一个惊喜。”路明非整理了一下袖口。
第四百五十章 哥哥,你舍得嘛?
卡塞尔后山新建的机场跑道,校长专机落地。
出差多日的路校长终于回到了卡塞尔。
路明非,艾拉以及诺诺刚下飞机,三人的眼神都略微有些奇怪。
“你蛮受欢迎的嘛,我以为你只喜欢小龙女,没想到,你男的也下得去手?”诺诺一脸震惊的瞧了瞧路明非,像是在重新认识他。
在他们前面,站着绘梨衣,夏弥,以及诺顿。
这些人明显是在等路明非。
绘梨衣等路明非,诺诺能够理解。
至于夏弥,也有可能?
但是,为什么连诺顿也来接机啊?!
相较于诺诺的震惊,路明非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在受宠若惊的同时,路明非还带着一缕疑惑。
三人一起出现,什么情况?
“伱们真是太客气了!”路明非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极其有风度的朝着三人挥了挥手,完全展现了身为校长的过硬心理素质。
“这么有什么,谁让我俩是兄弟呢。”诺顿大步朝路明非走来,“作为兄弟,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对吧?”
直到这时候,路明非才注意到诺顿手里拿着的文件。
看到诺顿手里的文件,路明非额头上浮现两根黑线。
诺顿哪里是特意来接机的?
诺顿是特意来堵他,向他申请研究经费的!
路明非往前走去的脚步一顿,猛地一拍额头,像是恍然间想起了什么,“我好像有点急事需要尽快处理,先走一步,我们回头见!”
路明非说完,都不待诺顿说话,连忙从旁边开溜。
但很快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只见乔薇妮早已经在回去的路上等候多时。
看到乔薇妮,又看看后面追来的诺顿,路明非顿感头疼。
不用想,乔薇妮八成也是来向他申请研发经费的。
乔薇妮已经向他申请过很多次研发经费了,不过都被他躲了过去。
看来今天是躲不了了。
“妈?”路明非硬着头皮正准备向乔薇妮打招呼,后面追上来的绘梨衣就诧异的叫了一声。
很显然,乔薇妮出现在这里,也让她有些吃惊。
但是,听着绘梨衣对乔薇妮的称呼,路明非整个人愣了下来,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绘梨衣喊的时候,还是有些害羞,但他没听错吧?
“你喊她,叫妈?”路明非瞪大眼睛的看着绘梨衣。
“对呀。”绘梨衣点头,红宝石般的眼眸显得格外认真。
“不是.你喊我妈叫妈?”路明非有些懵,谁能告诉他,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啥?
怎么绘梨衣就喊乔薇妮叫妈了呢?
“是呀,你不同意吗?”绘梨衣静静的看着路明非,“你不想我喊吗?”
路明非张了张嘴,转头看向乔薇妮,眼神询问着乔薇妮。
乔薇妮见状,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样的。
虽然最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后来听多了,也就随着绘梨衣了。
而且,当一条龙的妈妈,这感觉,还有点小刺激?
“你们.”路明非看看乔薇妮,又看看绘梨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还没过门么,是不是有点早了?”路明非迟疑的问道。
这么早,就确立婆媳关系了吗?
身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双方父母都见过了么?
彩礼要多少?
房子买哪里的?
是你嫁过来,还是我嫁过去?
路明非心中闪过无数的问题,但这些问题还没有答案,就被夏弥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哎呀,师兄,你想什么呢?”夏弥伸手在路明非眼前晃了晃,把他拉回了现实。
轻轻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夏弥笑眯眯的说道,“师兄,乔姨可是认了绘梨衣当女儿呢。”
“对吧?”夏弥回头看向绘梨衣。
“嗯嗯。”绘梨衣点头。
“所以.”夏弥轻轻凑近路明非耳边,吐气如兰,让路明非觉得耳廓有些瘙痒,但夏弥的话,却把他吓得不轻,“所以,师兄,恭喜你,多了一个妹妹呢!”
嘶!
路明非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这什么情况?
不是婆媳关系吗?
怎么变成母女关系了?
他不是多了一个媳妇,而是多了一个妹妹?
“师妹?你开玩笑的吧?”路明非有些不敢相信。
“我好像记错了。”看着路明非震惊的表情,夏弥说道。
不过路明非还没缓下来,夏弥的话再度把路明非给惊到了,“我没记错的话,绘梨衣比你大对吧?所以你多的不是妹妹,多的是姐姐呢。”
路明非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向乔薇妮,“师妹说的,是真的?”
乔薇妮皱了皱眉,“什么事情?绘梨衣的事情吗?是真的。”
“不过,你什么时候给我批研发经费?”乔薇妮问道。
她给儿子找了个媳妇,身为儿子的路明非,总该表示表示,把经费批下来了吧?
路明非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怎么可以!”路明非忍不住的高声道。
“为什么不可以?”乔薇妮十分不解。
“你不喜欢我吗?”绘梨衣看着路明非,似乎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这么说。
“渣男!”夏弥见状,立刻骂道。
“不是,这怎么就渣男了啊?”路明非一脸懵逼。
这和渣男能扯上什么关系?
八竿子都打不着好吧!
夏弥可不管,转头就拉过绘梨衣的手,安慰着绘梨衣说道,“你看吧,我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绘梨衣,听我的,甩了他吧。”夏弥拉着绘梨衣就往回走,像是贴心的小闺蜜。
绘梨衣由着夏弥拉着,却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你和路君说了什么?”绘梨衣问道,“姓夏的,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哎呀,我对你那么好,咱俩可是好闺蜜,晚上请你喝酒,喝了这顿酒,忘了那个他。”夏弥拉着绘梨衣走远,使劲的煽风点火。
“不对不对,我要问清楚!”绘梨衣叫道。
“还问什么呀,刚刚你不是听得很清楚了吗!”
看着被拉走的绘梨衣,路明非忍不住看向乔薇妮,“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乱认女儿,我可不想多一个姐姐妹妹什么的!”
“什么姐姐妹妹?”乔薇妮一脸奇怪的看着路明非,“你和绘梨衣不是在交往吗?你在想什么呢?”
闻言,路明非脸色一黑,“师妹,你给我站住!”
(本章完)
须知
最近太浮躁了,状态不对,总想完结,总想鸽掉,处于一种赶紧完结的赶任务心态,以至于有书友反应剧情跳太快了,接不上。
听取了意见,所以把上一章的内容全改了,重看不需要重新订阅。
所以,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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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被炸了的校长办公室
「路明非,你给我站住,我的事情你还没看呢!」
「儿子,你再躲,别怪老妈打断你的腿!」
看着趁机溜远的路明非,诺顿和乔薇妮都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这丫的是趁机甩开他们呢!
路明非可不管,权当没听到。
一路回到了校长办公室,路明非终于松了口气。
这校长的位置还真不好坐。
路明非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装备部那群疯子这么支持昂热。
完全是因为昂热用钱砸的。
卡塞尔养了一大批各个领域的教授,每个教授基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研究,每个研究都需要经费支持,所有研究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想想那些不停想方设法从昂热那里都申请不下来一毛钱经费,昂热反倒大方的给装备部不断投钱,装备部也因此成了昂热的狂热粉丝。
「校长先生,有三十八份经费申请需要您的审批。」路明非刚刚坐下,诺玛就投影到了路明非对面。
「怎么那么多?」路明非吃了一惊,随后道,「有特别重要的研究项目么?如果没有,就不用管他。」
「根据上一任校长的经验,我还是希望您每个月都能过审一些项目的经费申请,这样不至于让所有研究工作者失望,同时还能激发他们的研究进度,让他们看到还是有机会获得足够的经费支持的,卡塞尔永远是他们坚强的后盾。」诺玛建议道。
果然是经验啊,路明非心想道。
「行,那就筛选一些有必要的项目,把经费批下去。」
「对了,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事情?」路明非问道。
「执行部长楚子航和苏茜助理在西伯利亚的执行报告已经递呈上来了。」诺玛很贴心的挑了两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因为其中可能涉及到纯血龙类,所以我对文件中的内容进行的加密,您需要过目么?」
「回头再看,还有么?」路明非问道。
对于楚子航西伯利亚的任务,楚子航在电话里简单的和他说过。
其中涉及到了亚历山大·布宁,克里斯廷娜,拉斯普京,以及路鸣泽和零。
具体情况路明非还需要看过报告才清楚。
「还有一件就是校长你之前让人去探索埃及金字塔的事情,里面确实有龙类出没过的痕迹。」诺玛问道,「需要加派人员么?」
虽然之前和夏弥讨论的时候,猜测埃及很有可能存在一个尼伯龙根。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龙类的痕迹。
「不急着加派人员,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路明非说道。
黑王尼德霍格的归来已经无可阻挡。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尼德霍格归来之日,解决掉祂。
只要没有意外发生,以他们现在的阵容,完全可以解决掉尼德霍格。
哪怕祂是龙族的始祖。
「替我通知苏恩曦,我们需要为新计划而准备了。」路明非说着,眉头突然一凝,回身看去,「谁?!」
在出声的同时,路明非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启了时间零。
近乎禁止的世界里,一名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正躲在书架的后方。
她褐色的头发扎了成了两束马尾,两颗眼睛显得特别大,又十分的明亮。
路明非愣了一下。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处于时间零的领域里,可是小女孩似乎并不怎么受影响。
或者说,时间零对她的影响并不如想象中的有用。
她的眼眸动了动,明显是
看到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路明非。
对于突然出现的路明非,小女孩几乎是本能的,瞳孔慢慢放大,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把,张嘴尖叫了起来。
随着小女孩的尖叫,路明非心中生出一抹极其强烈的危险。
无形的涟漪随着小女孩的叫声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出,强烈的能量在办公室内席卷。
书架,课桌,墙壁,在这股强烈的能量震荡之下,纷纷龟裂!
轰!
下一刻,整个校长办公室都被炸穿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卡塞尔的校园内,立刻拉响了警报声。
不消片刻,学生会,狮心会,以及装备部和个别导师已经先一步赶到了事发地点。
他们看着冒着滚滚尘埃的二楼校长办公室,正试图进去探查情况,路明非的身影就从浓浓尘埃中走了出来。
路明非一边呛着,一边提着女孩的后领,像是拎着一只小奶猫一样把她拎了出来。
在那股强大的能量爆炸之时,路明非及时的动用了无尘之地,才免于受伤。
深深的吸了口气,路明非把小女孩提起来放到面前,对着众人说道,「谁能告诉我,这是谁家的小孩?」
「放开我,我才不要上课!」小女孩在空中挣扎着,显然是翘课出来了。
「意外,意外,都散了吧!」闻讯赶来的诺顿,连忙对着众人说道。
路明非奇怪打量了一下诺顿,随后想到一种可能,眼里难掩震惊,「老唐,难道这是你的私生女了?你什么时候有的私生女?还这么大了?你都没和我说过!」
「你丫才私生女,她叫雪,是我妹妹,上次出任务在阿瓦隆捡来的!」诺顿一脸无语。
「捡的妹妹?」路明非一脸震惊,看看诺顿又看看雪,「你不会有什么癖好吧?」
「滚!」诺顿没好气的把雪从路明非手里接了过来,低声道,「海王。」
路明非闻言,抽了抽嘴角,诺顿这是骂他?
似乎是知道路明非想岔了,诺顿补充道,「我说的海王,是海洋与水之王!」
路明非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看向雪的眼神忍不住的变得谨慎起来。
尼奥尔德不是死了么?妹妹不是被尼奥尔德吞噬了吗?
「没记起来?」路明非心里虽然疑惑,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而且看雪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海洋与水之王的记忆。
「还没觉醒记忆,所以我就让她在卡塞尔先读书,这样方便看着。」诺顿解释了一句,「你也知道,没觉醒的龙王,放在外面是多么的危险。」
不管是无意间造成的破坏,还是被人所利用,都是十分麻烦的问题。
诺顿简单了解释了一下,带着雪离开了。
疏散了人群之后,路明非看着被炸了的校长办公室,一脸无奈。
简单的吩咐人进行修理后,路明非看到风纪委曼施坦因远远朝他走来,估计对方又是来投诉了。
路明非见状,连忙离开了现场。
才走到半路,就看到绘梨衣正兴奋的朝他招手,「哥哥,快,快点!」
第四百五十六章 啊~
“快走快走!”绘梨衣一把拉过路明非的手急忙的离开,边走边还边回头朝着曼施坦因的方向看去,看起来有些心虚。
直到看不到曼施坦因后,绘梨衣才轻轻的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你不会是翘了曼施坦因的课出来的吧?”路明非十分怀疑,曼施坦因气冲冲的过来,是不是要投诉绘梨衣。
“他的课一点都不好玩,要是知道这么无聊,我肯定不会选他的。”绘梨衣抱住路明非的胳膊,红宝石般的眼眸瑰丽至极,“哥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绘梨衣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路明非就走。
两人路过校园时,引得卡塞尔的诸多学生侧目。
甚至在路明非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被偷拍了多少张照片。
这些照片很快就被上传到守夜人论坛上,第一时间就被置顶,讨论异常火爆。
《震惊!s级新生被潜规则?》
《卡塞尔的校风是时候该整顿一下了!》
《新任校长完美继承昂热的风流?》
《不愧是昂热的接班人!》
《绘梨衣,你要是被强迫的,请吱一声,我们支持你!》
一张张图片上传到守夜人论坛上,寂静许久的论坛,很快就沸腾了起来。
路明非不知道守夜人论坛上发生的事情,只是叹了口气,叮嘱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在学校内记得要喊校长。”
“我才不要呢!为什么?都大学了,谈恋爱也要管吗?”两人来到餐厅,绘梨衣点着餐说道,并没有觉得不妥。
点完餐后,绘梨衣放下菜单,有些不满的看着路明非,“而且,不这样的话,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勾搭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正在喝水的路明非被呛了一下,“我哪有?”
“哦,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你,哼!”绘梨衣说道。
“哥哥,什么时候放寒假啊?”绘梨衣问道。
“怎么?”
“放寒假我陪你好不好?”
“不回家吗?”路明非说道,“你哥哥特意打过电话来,让我送你回去呢。”
“哎呀,他要陪樱小姐的啦!”绘梨衣说道。
很快,服务员送餐上来。
路明非手指拿起一片鳕鱼肉茸,便看到绘梨衣眼巴巴的瞧着他。
被一个女孩这么看着,路明非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喂她了呀!
“啊~”路明非把鳕鱼肉茸递到绘梨衣面前。
绘梨衣的眼睛顿时像是月牙般弯了下来,那樱红色的小嘴一张,连同路明非的手指一口含了进去。
路明非甚至还能感受到手指被皓齿轻轻咬了一下,触碰到绘梨衣粉嫩温软的舌尖。
“吃鱼就好了,你干嘛连手指都咬?”路明非连忙缩手,无奈的看着绘梨衣。
“可是,你是用手拿的啊!”绘梨衣说道,也拿起一块递到路明非面前,“哥哥,啊~张嘴。”
路明非心里觉得有些羞涩,这腻歪的画面,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啊。
张口吃掉绘梨衣递来的鳕鱼片,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不真实。
“怎么啦,想什么呢,哥哥?”绘梨衣喝了一口牛奶问道。
“只是在想,人啊,总需要去努力做的,万一改变了呢?”路明非笑道。
绘梨衣一只手撑着下巴,歪了歪头,看向路明非问道,“哥哥,你是喜欢现在的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以前的我多一点?”
“肯定是喜欢现在的你多一点啊。”路明非说道。
“那你就是不喜欢以前的我?”绘梨衣有些难过,“所以你以前对我好,都是假的吗?”
这什么鬼问题?
路明非有些头大,却是一脸正经的解释道,“怎么会呢,是因为今天比昨天多喜欢你一点呀,同样的,明天也比今天多喜欢你一点。”
“我的喜欢是叠加法,所以我的喜欢只会越来越多。”
绘梨衣心里有些小雀跃。
“哥哥,你喜欢胖一点还是瘦一点的?”绘梨衣问道。
“我喜欢你这样的。”路明非说道。
“哎呀,哪有你这样的,那你喜欢高一点的,还是矮一点的?”
“哪有这样问的,喜欢的是人,又不是高矮胖瘦,当然啦,如果对方像绘梨衣这样高,不显胖,又有肉的,最好啦。”路明非说道。
“嗯嗯。”绘梨衣连连点头,眼睛弯的像是一朵花,“所以姓夏的果然是太矮了吗?哼,姓夏的又矮又平,还喜欢对人动手动脚!”
路明非闻言,手一抖,连忙朝四周看了看。
还好,夏弥没在。
其实,夏弥也不是平,只是没绘梨衣的有重量感而已,说平是太欺负人了,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
路明非心里忍不住的擦了把汗,转移了话题,“学分我回头给你加上去,你应该就不用挂科了。”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啦!”
陪绘梨衣吃完晚餐,在校园逛了一阵子后,路明非把绘梨衣送到寝室楼下,随后提着打包好的晚饭推开了夏弥的办公室。
“师妹,没吃饭吧?给你带了一份。”路明非说道。
夏弥正在系统中录入成绩。
她今天穿了蕾丝边的百褶裙,光滑如玉的双腿搭在一起,长筒靴轻轻的晃悠着。
听到路明非给她带了饭,夏弥抬起头来,脑后扎着的马尾轻轻摇曳了一下。
“哟,路校长,这么有空来我这呢?”夏弥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坐呀。”
“我办公室被炸了呗,叫雪,她真是你妹妹?”路明非在夏弥对面坐下,把饭盒打开,把盒装的牛奶也拿了出来。
“是啊,斯卡蒂,只是还没觉醒记忆。”夏弥也不由感慨了一下,“没想到还能见到她,至于具体情况,只能等她觉醒了记忆后,我们才能知道当年她和尼奥尔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弥曾经以为,斯卡蒂已经彻底被吞噬了。
“对了,你和艾拉那边什么情况?伦敦发生的事情,已经在猎人网站上传开了。”夏弥问道。
“和命运三女神打了一架,她们试图把艾拉献给尼德霍格,不过她们没打过艾拉。”路明非简单了说了一下,帮夏弥把饭盒打开,“趁热吃。”
肉香味从饭盒里飘了出来,让夏弥食欲大动。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关于尼德霍格?”夏弥长大了嘴巴,“啊~”
路明非明白了夏弥的意思,不由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是小孩子啊,还要人喂?”
用筷子夹起一片秘制鹅肉送进夏弥口中,路明非说道,“执行部每时每刻都在关注各个国家的航空任务,所以试图登月,或者发送到月球近地轨道的卫星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在这段时间来里,我们不会允许任何卫星,以及发射器回到地球。”
“尼德霍格没法借助这些航天发射器回来,那么就只能以师姐为信标,借助师姐的身体回来。”
“虽然还不知道尼德霍格是用什么样的手段,但任务肯定是以保护师姐为中心进行。”
龙王无法在太空飞行。
即便是尼德霍格也不行。
地月之间的距离,对于尼德霍格来说,就是无法横渡的宇宙深渊。
祂能够起到作用的,也就只有诺诺。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这一次,趁着祂刚刚苏醒,我们要彻底把祂杀死,不要再重复数千年前的事情。”夏弥含糊的说道,咽下鹅肉。
路明非舀了一勺饭送过去,夏弥张口含住勺子,清澈的眼眸像是惊起了秋波,涟漪点点。
第四百五十七章 你身上有股味道
“以我们这边的实力,并不惧怕刚刚苏醒的尼德霍格。”路明非说道,
“我们缺的只是尼德霍格苏醒的具体时间。”
“我饱了。”夏弥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胸脯说道,
“虽然没办法精确到具体时间,但从感应上来说,就在三个月内。”
夏弥身为黑王创造出来的四大君主之一,对于尼德霍格,有着非比寻常的感知能力。
路明非合上饭盒,瞧了夏弥的动作一眼,把牛奶递过去,“师妹,多喝牛奶,有利于促进身体成长。”
“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了。”夏弥闻言,翻了翻白眼。
当然,只要她愿意,也是可以让自己变得高一些。
只是没有必要。
“虽然身高不长,但别的地方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嘛。”路明非小声道。
夏弥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不由眯了下来,眼神危险的盯着路明非,“哎哟,路校长,你在说什么呀?风太大,我听不见。”
路明非被夏弥盯得心里有些发毛,连忙说道,“我说,师妹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呵呵.”夏弥冷笑了一声,“师兄你也越来越会哄人了呢!”
夏弥喝了一口牛奶,问道,“绘梨衣呢,是不是又找你告状去了?”
说起这个,路明非就有些无奈,他看向夏弥说道,“师妹,你还好意思问,自己也不收敛一点。”
“怎么啦,心疼啦?”夏弥绕到了路明非身前,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后颈,面对着他问道,
“那你更喜欢哪种风格多一点?”
“是绘梨衣的,还是我的?”
因为贴得比较近的缘故,夏弥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不住的往路明非鼻尖钻去。
夏弥说话间,路明非甚至能够感觉到夏弥呼在他脸上的温热气体。
她额前的长发沾在路明非脸上,配合夏弥呼出的气体,让路明非觉得有些瘙痒。
因为夏弥坐在他腿上的缘故,即便隔着衣服,路明非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细腻和柔软的肉感。
绘梨衣是温柔偏向文静刑的。
夏弥则是娇小玲珑,让人心生怜爱的。
只是,你就这么坐我身上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啊!
在某些方面,路明非到底还是不如这个俏皮大胆的妖精。
“绘梨衣的问题你就放心好啦,迟早把她从你身边抢过来!”夏弥得意的哼哼了两声。
她显然对于自己很有信心。
“师妹,你这样做的话,很危险啊。”路明非瞧着她说道,在她的臀上拍了一巴掌,激起一圈涟漪。
还别说,夏弥虽然娇小玲珑,但该完美的地方,还是很完美的。
龙族的基因追求生物的完美,也决定了她不会留下瑕疵。
夏弥几乎是反射性的直了直身子,那双清澈的黑眼瞳不由瞪大了起来,惊起了春波。
“你他妈,打哪.呢.”
夏弥甜蜜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就欲要从路明非的腿上站起,却被一只手环住了细柳般的腰肢。
“唉。”
路明非叹了口气。
“师妹,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最好看。”路明非入手处的细腻滑润,让夏弥的肌肤逐一收紧。
“你”
“我”
“等等.”
寂静的卡塞尔之夜,灯影摇曳生姿。
第二天。
迫于尼德霍格苏醒的紧迫感,路明非在校长办公室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参与会议的只有五人。
路明非,艾拉,夏弥,绘梨衣,以及诺顿。
此时,除了路明非之外,全部人都已经到齐。
“这么重要的会议,明非怎么还没来?”诺顿奇怪的问道,“难不成昨晚勾搭哪个小女生去了?”
坐在中间的绘梨衣闻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转头看向诺顿,问道,“是谁?”
绘梨衣的旁边,夏弥一脸正经的说道,“我们要相信师兄的为人。”
夏弥拉过绘梨衣,“师兄要是勾搭别的女孩,咱们就把他甩了吧,以后你就做我女朋友好啦。”
绘梨衣闻言,顿时瞪大了一眼,往艾拉身边缩了缩,惊恐的看着夏弥,“姓夏的,你休想!我才不要!”
“姐姐,姓夏的老是欺负我!”绘梨衣抱着艾拉的手臂说道。
艾拉闻言,皱了皱眉,看了夏弥一眼。
夏弥见状,干笑了两声,“我和绘梨衣是好闺蜜啦!”
艾拉没有在意,只是微微起身凑近夏弥,在她的身上嗅了嗅,眉宇微微皱了一下。
“干嘛呀?”面对艾拉,夏弥还是有些怂的。
毕竟这位,她是真的打不过!
而且,艾拉基本和黑王一个级别,她还看不透艾拉心中所思所想。
这让夏弥始终对艾拉保留着一丝敬畏。
“你身上有股味道。”艾拉坐了回去,看着夏弥说道。
“是吗?”夏弥闻言,耳根子红了起来,脸颊浮现一抹绯色,变得有些烫。
“什么味道,我闻闻。”绘梨衣见状,也学着艾拉的模样在夏弥身上嗅了嗅,“没有呀。”
“不过,姓夏的,你脸红什么?”绘梨衣奇怪的问道。
“可能是有点热。”夏弥小手在耳边扇了扇,问道,“你们不热吗?”
“而且,我身上的是薰衣草的香气啦,绘梨衣的是檀香。”夏弥解释道。
艾拉一脸平淡的看着她,“是这样吗?”
“是的。”夏弥硬着头皮说道,转而看向门口,“玛德,绘梨衣,你的狗男人怎么还没来?不知道我们全都在等他吗?”
“啊啾!”
路明非刚刚推开门,就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有人骂我?”路明非的目光落在夏弥身上,就看到夏弥恶狠狠的瞪着他。
于是路明非连忙把目光移开,又碰上了艾拉那冷冰冷的,像是结了霜一样的眼神。
虽然艾拉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
可路明非总觉得,此刻艾拉的眼神,为什么总觉得比平常冷一些?
连续感受到夏弥和艾拉的恶意,路明非都懵了。
怎么了这是?
他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了吗,至于这样被针对?
“老唐,你是不是在背后骂我?不就是没批你的经费吗,咱两的感情胜似亲兄弟,为了这点经费,至于吗?”路明非幽幽说道,小心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诺顿张了张嘴,一脸懵逼,“我怎么了我?”
他明明什么也没干啊!
第四百五十八章 哥哥,她曾经,可是你的逆鳞呢!
短暂的转移了话题之后,校长办公室里的众人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在座的人都知道,这次的会议必然是关于黑王尼德霍格。
这次的会议并没有录入诺玛的系统中,而是以纸质的形势存放,保密等级史无前例。
除了参与的个人员之外,谁也无法察看。
这毕竟是涉及到纯血龙类的计划。
无论是参与方还是目标,全都为龙族。
这若是让人类知晓,恐怕会掀起巨大的轰动。
经过众人一致同意,启动计划‘新世界’。
项目档案:新世界。
地点:初步选定西伯利亚无人区。
参与人员:路明非,艾拉,路鸣泽,绘梨衣,夏弥,芬里厄,诺顿,康斯坦丁,零,陈墨瞳。
而在黑王尼德霍格苏醒之前,路明非给了诺顿一个任务,就是配合炼金术,研发出足以对龙王造成伤害的武器。
至于场地的打造,也需要诺顿刻下庞大的炼金矩阵。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在尼德霍格苏醒之前,创造出一个祂无法逃脱的战场。
译为真正的无天无地之所。
同时,路明非还让执行部注意一下世界各地龙类的踪迹活跃程度。
那些隐匿在暗中的龙类,越是活跃,便证明尼德霍格的归来越是临近。
至于没有来参与会议的人,路明非会和路鸣泽说明。
而芬里厄和康斯坦丁,则交给夏弥和诺顿。
没有觉醒记忆的雪,不在参与人员行列。
确定了‘新世界’的计划之后,很快散会。
等待众人都离开,路明非脸上轻松的表情也散去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路明非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和酒杯,给自己倒了一些。
红色的酒液在杯中卷起了小小的漩涡,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了熟悉且清脆的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缕蛊惑,“暴风雨前的平静,宁静中酝酿的漩涡,就和你手中的酒一样。”
路明非抬头看去,只见路鸣泽正坐在窗台上。
阳光从外面投射进来,照在他整洁的小西装上,把他精心打扮过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也把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
“哥哥,好久不见,想我了没?”小男孩晃着两只脚,朝路明非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路鸣泽的笑容很多时候都带有迷惑性,很多时候都像不谙世事的小孩,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是被你坑惨过,谁会知道你这天真无邪的笑容下,藏着恶魔般的诱惑呢?”路明非想起以前一次又一次被路鸣泽所忽悠,不由说了一句。
“哥哥,别人说我可以,你不行哦!”路鸣泽从窗台上跳了下来,随手具现了一杯和路明非一模一样的酒来,
“毕竟,我是真的在帮你啊,哥哥。”
路鸣泽看向路明非的眼神,那么认真。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他无法否认。
“干杯?”路明非举起酒杯看向路鸣泽。
“干杯。”路鸣泽轻轻的和路明非碰了一下。
“你最近去哪里玩了?怎么都没见你?我还想着回头联系你呢。”路明非说道。
“哇,哥哥你是在关心我么?哥哥终于想起有一个弟弟了么?我是不是要烧烧香?”路鸣泽语气受宠若惊。
路明非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你别装了好不,你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
“果然是我哥哥,也只有你懂我了么?”
“哥哥也只有用到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我来呢。”说着,路明非的语气有些幽怨,“可谁让我是你弟弟呢,你说对吧,哥哥?”
路鸣泽的口气就像是个委屈的小媳妇,欲求不满,不被关心。
看着路鸣泽的戏精模样,路明非忍不住道,“你不是女孩子可惜了,就你这演技,放到三千佳丽的后宫里都能横行无忌。”
“哥哥你这么说我真是太难过了,不过,如果哥哥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路鸣泽轻轻抓住路明非的手,“哥哥你也知道的,变性这种事情,对于龙类来说,也是很简单的,只是改变一下身体的结构。”
“噫!”
路明非闻言,惊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连忙甩开了路鸣泽的手,一阵后怕,“你正经点!我的取向很正常!”
“哥哥,你想想,耶梦加得以前也有可能是个男的,你”路鸣泽眼神带着深意的看向路明非,
“你说你和那些小龙女缠绵悱恻的时候,她们要是变得男的会怎么样?”
“靠,你的恶趣味真变态。”路明非有些受不了路鸣泽。
他不打算和路鸣泽探讨变性的问题,而是问道,“会议的内容你知道了吧?”
“当然。”路鸣泽点头,“和以前比起来,现在的你,才有一点像我哥哥呢。”
不再是那个遇到事情,就把头埋进土里缩起来的胆小鬼了。
“不过,哥哥,你心里也没底吧?”路鸣泽看向路明非问道。
“我们的阵容完全没问题。”路明非说道。
“可你还是无法心安。”路鸣泽耸了耸肩,“因为你不知道陈墨瞳的结局会怎么样。”
“你或许谁都可以拯救,你也知道该怎么取拯救他们。”
“无论是老唐,康斯坦丁,绘梨衣,还是夏弥,芬里厄,你都有机会去拯救。”
路鸣泽举起酒杯,目光透过红色的酒液落在路明非身上,“可你并不知道,该怎么取拯救陈墨瞳,拯救你的师姐。”
“哥哥,人生就像是打游戏。”
“现在,你要面对最终boss了,你要怎么办呢?”
“你的团队明明有能够干掉boss的能力了,可你却犹豫了起来。”
“只要干掉最终的boss,游戏就通关了,可你的师姐,也很可能,会死掉哦。”
“哥哥,你舍得嘛?”
路鸣泽盯了路明非片刻,发现路明非并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如雷,不由有些失望,“哥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路明非眼帘低垂,不知道想些什么。
“以前的你啊,提到陈墨瞳的名字都足以让你兴奋半天呢,要是知道她有危险,你可不会这么平静。”路鸣泽黑色眼眸深邃如渊,
“哥哥,她曾经,可是你的逆鳞啊!”
“人有逆鳞,触之必死,更何况是哥哥你的逆鳞呢!”
“哥哥,试试吧,试试把放弃的权柄,收回来!”此刻,路鸣泽眸光深邃,他的话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在许诺,充满了诱惑,
“或许,其中就有拯救你师姐的方法呢?”
(本章完)
第四百五十九章 你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路鸣泽的话语无疑是带着蛊惑性的。
这个很多时候看起来一脸阳光的小男孩,在很多关键时候,总会诱导你去选择他所希望的那个选项。
因为你已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
接受他的建议,有可能保住师姐。
可真要那样吗?
路明非默然,只是盯着杯中猩红色,鲜艳得像是盛装着鲜血的酒液。
哪怕师姐这一世没有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脚踩红色高跟鞋,踏着刺眼耀目的光芒,犹如骄傲的女王般,在众目睽睽下为他披衣结领,眼神冷酷的扫视那群自以为是,把他踩进泥泞中的同学,对他说,‘李嘉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无论经过了多久,师姐对他来,都是很好的。
以至于让他在深沉的黑暗里像是抓住了一束光,舍不得放手。
哪怕后来知道那束光已经有了归属,哪怕知道靠近的后果,可能被灼烧得满身伤痛,甚至化为灰烬,也想着靠近一些。
曾经的自己就是那样的。
无法否认。
甚至于抱有一丝的侥幸心理,那束光会不会靠向他?
即便脚下走过了很多路,也慢慢学会了释怀,学会了尊重任何人的选择。
可师姐依旧被他珍藏在心里。
哪怕师姐已经不记得。
那种珍藏,不是对师姐念念不忘,贪图师姐的美色。
而是铭记那种泥泞中无助时,被人帮助的感觉。
因为在那时候,只有师姐帮她啊。
现在,他已经握住了曾经的自己所无法想到,以及企及过的权与力。
可在师姐无助的时候,他仍然无计可施。
路鸣泽的话语就像是恶魔在耳边呢喃低语,“哥哥,你已经掌握了足够强大的权利,现在的你,已经足以把曾经需要仰望的女神压在身下!”
“哥哥,你曾经心心念念的女孩,你就这么舍得她香消玉损吗?”
“是啊。”路明非背光的面容显得明灭不定。
他的声音拉得极长,“舍不得啊。”
“可是,舍不得又能怎么办?”他坐了下来,垂着头又抬起,看向路鸣泽,
“我不想师姐死,可我也不想爱我的人,我爱的人有事啊!”
“我需要为她们负责啊。”
他已经有了更深的牵挂。
路明非愿意为师姐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拼了命也可以。
可这些事情,不能建立在爱他的人的痛苦上。
他不想再看到那个终于说话了的女孩变得沉默寡言,变得难过悲伤。
他也不想那个虽然有时候不怎么温柔,大大咧咧,又十分俏皮和古灵精怪的女孩没了笑容。
她明明笑得那么好看,那么治愈。
他曾经尝试着把曾经欠下的都还回去。
可到后来,他发现,这些是算不清楚的。
也是还不清的。
他欠得越来越多了。
他不能践踏女孩的爱意。
“哥哥,你始终还是以人类的思维在思考。”
路明非的耳边响起路鸣泽的声音。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遗憾。
路明非抬头看去时,路鸣泽已经消失了。
他的来去,总是那样的悄无声息,神出鬼没。
“人类的思维么?或许吧。”
路明非低语。
夏弥也曾经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但路明非觉得,这样挺好。
路明非把杯中的红酒饮尽,出了校长办公室。
计划已经制定,剩下的就是实施了。
身为校长,路明非还是头一次去教学楼巡视。
不过在半路上,就被很多女孩围住了,纷纷问他要签名。
同时还不停的八卦他和绘梨衣之间的事情。
相比于昂热,路明非这个校长实在是太年轻了,且富带传奇,以至于让很多卡塞尔的学员都充满了好奇。
路明非终究扛不住这种蜂拥而来的麻烦感。
所以找了个机会便溜了。
路明非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昂热即便是在卡塞尔,也很少出现在校园中这些公共场合,更多的时候是待在校长办公室。
粉丝效应是极其可怕的。
更何况,卡塞尔的这些粉丝,十个有九个都是疯子和问题少女。
一路上避开了蜂拥而来的莺莺燕燕们,路明非想了想,进了艾拉的心理咨询部。
艾拉的心理咨询部挺大的。
路明非记得,在富山雅史时期,每周都有很多学员前来进行心理咨询。
而等到艾拉成为心理咨询部的部长之后,前来咨询的学员更多了。
甚至排起了队来。
路明非眉头挑了挑,推开了咨询室的门。
“艾拉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吗?”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艾拉老师,我觉得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特别是进到咨询部后,跳得更快了。”
一名男学生端正的坐在位置上,眼巴巴的看着艾拉,述说着自己的情况。
或许是出于工作的态度,艾拉并没有独属于她的祭司长袍。
而是穿着制服。
黑色的女士西装搭配白衬衫,两条修长白皙的腿裹上了丝袜,配上水晶般的高跟鞋,有种高冷的诱惑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瞧两眼,却又有些胆怯的害怕暴露自己的内心。
她推了推挺直鼻梁上的圆框镜片,看着这位学生建议道,“我想你应该试着找位女同学谈一场恋爱,这或许有助于治疗你的病情。”
“可是我觉得我不会再恋爱了。”男学员瞧着艾拉说道。
因为带着眼镜,以及特意收敛眼神的缘故,所以这些学生才不至于不敢直视艾拉。
不过这也让艾拉的工作量翻了一倍多。
“不,你需要的。”艾拉清澈的眼眸像是荡起了梦的迷离。
她的声音像是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之前还坚持着不会再恋爱的学生,像是迸发出了青春的力量,
“我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谢谢老师!”
他像是被治愈了一样,精神奕奕的离开了咨询所。
目睹全部过程的路明非嘴角抽动了一下,看向艾拉,“你就是这样治疗他们的?”
“大部分都是,有男有女,不过也有些确实是心理问题。”艾拉葱白的玉指撩了撩耳边的发丝说道。
银白色的发丝闪动着光泽,点缀着粉嫩的耳廓,在加上艾拉那完美无瑕的脸,竟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你也来看病么?”艾拉奇怪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走走?”路明非摇了摇头,问道。
他需要和艾拉了解一些事情。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章 你有恋足癖?
山道上,艾拉和路明非默默的走着。
因为很少打扫的缘故,所以道路的两旁堆满了落叶。
空气中微冷的风穿行于山道间,把艾拉那盘起来的,闪动着星光般的发丝吹动。
她带着的圆框镜片反射着山道两侧的高大树木,让她恢复了一些清冷。
“你居然会找我来这种地方,想问什么?”艾拉边走边问。
她甚至没有去看路明非,就大概猜到路明非心理的想法。
“我就不能单纯的找你吗?”路明非看了看艾拉。
她的侧脸在微熙的阳光下显得白皙水润,似乎轻轻按压,就会浸出水分来。
“我在卡塞尔是任职的心理导师。”艾拉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我能看出来你有心事也很正常吧。”
“能不能看出别人的心事,这和你当心理导师没有多大关系吧?”路明非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
也没见你多看两本心理学啊?
你这能力和心理导师一点边都搭不上好不好?
“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术业有专攻?”艾拉边走边聊,脸颊便垂落的发丝被风轻轻吹动,犹如杨柳般摇曳。
“你懂得还蛮多的嘛!”路明非忍不住的赞叹了一句。
果然龙王的学习能力就是恐怖。
不过,艾拉这是真代入心理导师这个职业了吗?
“所以你想问什么?”艾拉问道。
两人来到山顶,视野瞬间开阔起来,恰似一览众山小。
在山顶上,有着一汪泉水。
艾拉有些意外于这种地方会有这么清澈的山泉。
她在泉水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想了想,又脱掉了水晶色的高跟鞋,把两截白玉般的小腿放入水中。
泉水泛起微澜,艾拉的两截玉足在水中轻轻晃荡,如羊玉脂般白嫩,又透着淡淡的粉嫩红润,美不胜收。
路明非还是头一次看到艾拉的玉足。
这位古老的皇帝,很多时候都给人一种至尊至贵,高不可攀的感觉。
似乎多看她一眼都是对神明的亵渎,更别提像这样看她的脚了。
“脚有什么好看的?”见路明非看着自己水中的脚,艾拉奇怪的问道,
“你也是这样看耶梦加得的脚吗?你有恋足癖?需要我给你治疗一下吗?你知道的,我的职业是心理导师,很善于治疗心理疾病。”
“什么?!没有!”路明非一惊,连忙摇头否认。
虽然夏弥的脚纤细,柔嫩,娇小,细腻,怎么把玩都不显得厌腻,但他肯定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就是了。
“坐。”艾拉并没有强行给病人治病的意思,而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
“哦哦。”路明非闻言,连忙点头,在艾拉旁边坐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面对艾拉,路明非始终没法像对待夏弥,诺顿他们一样放得开。
或许,从始至终,这位近乎完美无瑕的白色祭司皇帝,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有点不真实,完美到让人不敢靠近。
所以对艾拉,心里始终都留有一丝尊敬在。
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那就是一直以来,路明非都看不懂艾拉的心理。
她既完美又神秘。
而越完美,越神秘,就代表越危险。
“人类总对未知感到不安。”艾拉平静的说道。
“谁又不是呢?”路明非脱掉鞋子,把脚泡进水中。
“所以你现在的心里很不安,对吧?”艾拉偏过头看向路明非。
透过镜片,路明非甚至能够看到她长长的眼睫毛,那如星辰璀璨的明亮眼眸。
艾拉自然的眨了眨眼,于是那细长好看的眼睫毛也随之颤了颤。
她继续说道,“你对我不安,也对诺诺感到不安。”
她把垂落在脸颊便的发丝撩到耳后,“你对我不安,是因为你看不懂我,就像我曾经看不懂你一样。”
“你对诺诺不安,是因为你对尼德霍格的不安。”
“因为你无法获知尼德霍格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归来,那关乎你在乎的师姐的安全。”
“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对吧?”艾拉问道。
路明非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时候就像是通读人心的恶魔那般令人觉得可怕。
还好,她是在自己这一边的。
“你也有看不懂我的时候么?”路明非有些诧异于艾拉的话。
“有的。”艾拉似乎并不介意这个话题。
“什么时候?”路明非有些好奇。
“在奥丁死去之前。”她说道,“甚至在离开夜之食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你的感觉就像是你现在面对我的感觉一样。”
因为未知,看不懂,所以始终都保持着一缕敬畏。
“哎哟,我以前也这么牛逼吗?”路明非吃了一惊,没想到能让艾拉这么忌惮他。
艾拉平静的扫了路明非一眼,然后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肩,“你可是差点把我给撕了,你说呢?”
路明非闻言,有些讪讪的笑道,“那时候,你也知道的,没了记忆嘛。”
“而且你那么牛逼,像开了挂一样,不拼命就得给你当大补汤了,我能怎么办。”路明非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说起往事,路明非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没了之前的拘谨。
像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不论是人还是龙,真诚的交流总是消除隔阂和拉近关系至关重要的途径。
这让路明非没有了那种放不开的感觉,心情有些愉悦。
心情一愉悦,他泡在水中的脚就忍不住的晃悠了起来。
然后,路明非就感觉到他的脚触碰到了艾拉那截白皙的小腿。
光滑,细腻,又柔软,兴许是因为泉水有点冷的缘故,艾拉的脚丫子反倒是带上了一抹暖意。
感觉到小腿上传来的触感,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艾拉忍不住的偏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心一颤,生怕艾拉下一刻就抽出金色的权杖来给他一杖,连忙说道,“失误,失误,要不你蹭回来?”
艾拉懒得理会路明非。
和路明非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有时候总会冒出一些丝毫不搭边际的话语来。
见艾拉没有计较的意思,路明非才问道,“所以,你还知道多少关于尼德霍格的?或者说,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保下师姐?”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一章 她愿意吗?
“不能。”艾拉晃了晃泡在泉水中的脚,水面便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如她想的一样,路明非确实是因为诺诺而来。
“关于尼德霍格的记忆,只有一些破碎不完整的记忆。”
“那些记忆对你的事情毫无帮助。”
艾拉侧头看向路明非,认真的解释道,“没有人能解析尼德霍格,也无法预测祂的苏醒与死亡。”
“你看不懂尼德霍格,无法预测祂的举动,就如同你看不懂我,不知道我下一步会怎么做。”
“尼德霍格的归来是必然的,无法阻止的。”
古老的诸神窃取世界树的权柄,成为了最强大的存在。
无论是曾经侍奉世界树,居住于生命之泉旁的命运女神诺伦,还是被世界树关押在地下的尼德霍格。
祂们夺取了世界树的权柄之后,都走上了同一条路——试图把获得的权柄完全掌握,坐上屹立于云端的最终王座。
为了彻底掌握从世界树窃取而来的权柄,尼德霍格创造了几乎与祂一样强大的白王。
遭遇白王叛变之后,祂镇压了白王,随后又创造了四大君主。
诚然血之哀是龙族与生俱来的。
但那并不代表尼德霍格无法忍受那种孤独。
强大的生物从来都是孤独的。
特别是龙族这种生物进化链上完美的种族。
尼德霍格先后创造出白王以及四大君主,唯一的目的便是彻底掌握自己从世界树上窃取而来的权能。
当时机成熟之时,尼德霍格便会把分出去的权能,也就是白王以及四大君主所掌握的权能全部收回。
届时,完美掌握所有权能的尼德霍格,将立于天之王座。
那时候的祂,将会被赋予全知全能的尊称。
而同为窃权者的命运女神诺伦,也如同尼德霍格一样,一分为三。
命运女神也就此变成了命运三女神。
分别是执掌过去的兀尔德。
描绘现在的贝露丹迪。
以及裁决未来的诗蔻蒂。
命运三女神合而为一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命运女神诺伦。
所有的背叛者都在充满权与力的道路上狂奔着,争取先一步坐上那最终的王座。
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即便是艾拉,也根本没有信心能够保得住诺诺。
身为黑王的载体,身为黑王注视人间的眼睛,在没有航天器从月球回地球时,尼德霍格必然会借助诺诺横跨地月之间的无尽深渊归来。
到时候,尼德霍格很可能以诺诺之身苏醒。
只是,那时候的诺诺,还是诺诺吗?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尼德霍格以诺诺为载体降临之时,把祂杀死。”
“这是最完美的计划,因为那时候的尼德霍格,必然是最虚弱的时候。”艾拉平静的说道。
龙王的苏醒,需要天量的生机。
在苏醒的那一刻,龙类会把周遭空气中的生机瞬间抽空。
那些空气中的微生物,菌类,以及地上的植被生机,都会化为祂的养分。
所以在尼德霍格降临之前,诺顿会以诺诺为中心,以炼金术打造出一个禁绝所有元素,以及没有任何生机的禁地。
在这样的绝地中,即便是尼德霍格,也唯有死路一条。
“这样啊”路明非抿了抿嘴,默然下来。
“陈墨瞳是对伱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但你也尽力了。”
“人总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艾拉说道。
这一路来,她见过路明非是怎么努力,怎么拼命的。
所以她也知道,路明非,确实是尽力了。
“我知道我尽力了,没有哪一刻,像我现在这般清楚的认识到我已经尽力了,想尽了任何办法。”路明非语气有些苦涩与不甘,
“可是,就是清楚的知道,都已经尽力了,还是没有办法,所以很不甘心啊。”
但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等待吧。”
“哪怕等待是不安的,可当结果没有出现之前,它总是有机会的,不是么?”艾拉把玉足从水中缩了回来。
白皙润滑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时,晶莹的水滴便从她的脚尖滴落。
空气中的水元素微微扰动,艾拉脚上的水分便蒸发了干净。
她重新穿好高跟鞋站了起来。
“所以,路校长,你的焦虑毫无意义,甚至只会让你错误的判断事情的走向。”
艾拉朝着路明非伸出了手,“你已经陷进了自我困境之中,你从来都只问你自己要怎么做,要怎样才能保护好陈墨瞳,可你有没有问过陈墨瞳怎么想?”
“她想被你保护吗?”
“她愿意接受你这莫名其妙的好与保护吗?”
“你把自己对她的好强加在她的身上,是你觉得自己亏欠她的,但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艾拉镜片下的眼神泛着光亮。
路明非很难想象,这是从艾拉口中说出来的话。
这一刻的艾拉,反倒不像是高冷的祭司皇帝,而是一位成熟,知性,有独立思考,充满智慧与魅力的大姐姐。
路明非握住了艾拉的手,被艾拉从地上啦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啊。”路明非感慨道。
艾拉推了推眼镜,那股眉眼间像是蕴着远山般的清冷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别忘了我在卡塞尔是做什么的。”
“心理导师嘛,我懂。”路明非说道。
“我可是专门看了好些心理学上的书的。”艾拉说道,山风吹起她的发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总感觉艾拉在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骄傲感。
艾拉当初看那些心理学的书,也是为了更加贴合人类的心理治疗,方便治疗卡塞尔的学员。
谁知道卡塞尔的学员,大部分去心理咨询部,都是为了她去的。
到头来她发现,她学的东西,基本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今天倒是用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效果嘛,不清楚。
反正她心里有种淡淡的成就感就是了。
起码,学过的东西能用上了不是?
“所以,你要不要问问陈墨瞳的想法?”艾拉说道,
“毕竟,关于这件事,你似乎并没有好好的和陈墨瞳聊过,也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吧?”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二章 你靠近一点
路明非和艾拉回去了。
他没有急着去找诺诺,而是让保护诺诺的人都撤了。
生活像是恢复了平静。
诺顿忙着研究和调试新研发的武器。
艾拉的咨询部每天都人满为患,她好像乐在其中,并没有表现出厌烦。
只是偶尔消失几天,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引得卡塞尔无数学生哀嚎着朝思暮想。
夏弥的教学能力尤为出色,综合她的学识和学生与系统的评价,应该能快就能评上卡塞尔的教授。
如果等她把《冰海残卷》翻译出来,相信距离评上卡塞尔的终身教授也是迟早的事情。
为此,还时常到路明非的办公室蹭吃蹭喝。
绘梨衣虽然也会经常溜进路明非的办公室,但对夏弥的抱怨倒是少了很多。
反倒是在放寒假之前,接到了执行部的任务,需要前往日本川崎市调查一宗离奇的‘睡梦中死亡事件’。
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政府高官的子女。
经过法医的尸检,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直接的死亡原因是窒息性死亡。
可他们的脖子上又没有任何勒痕,倒是像自己憋气憋死的。
连续的政府高官子女死亡事件,让日本的官员们人心惶惶。
而在源稚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绘梨衣回日本时,执行部顺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绘梨衣。
于是,在正式放寒假之前,绘梨衣就领着执行部的任务回日本了。
在绘梨衣回日本的第三天后,卡塞尔正式放寒假。
很多学员都回家了,但也有不少学员留学。
路明非就站在窗口前,看着熙熙攘攘的学生走过校园,踏上卡塞尔的专列。
夕阳已经把天边渲染成了红色,连同卡塞尔和群山也染上了一层黄昏的余晖。
路明非的口袋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
路明非摸了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白相间的精致海螺。
震动就是这个海螺所发出来的。
“喂喂,是海螺姑娘么?”路明非把海螺放到耳边,“海螺海螺,你能答应我三个愿望么?”
海螺里传来夏弥没好气的声音,“拜托,我给你的是海螺,又不是神灯!”
“神灯也没你厉害啊。”路明非说道。
“你怎么用这个不用手机?”路明非有些奇怪。
“我就看看你带身上没有。”夏弥说道,“你没带身上,我就把他捶一顿。”
“我靠,师妹,你就这么对我么?”路明非有些伤心,“难道我的爱还不及一颗海螺吗?”
“这可是我头一次送你的礼物诶,弄丢了肯定要被惩罚的对不对?而且它是很特殊的!”夏弥似乎很喜欢这对海螺,以至于语气中不免有些自豪。
“惩罚?”
“你能惩罚啥?花样捆绑你么?”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这妖精又要干嘛。
“噫!这位校长,请少看点少儿不宜的视频,你的日本女友已经回去了!”夏弥说道,像是被勾起了兴趣,
“不过嘛,我倒是可以找绘梨衣试试!”
路明非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卧槽,你们到底瞒着我干了什么事情啊?!师妹,你可别乱来!”
“那你求我啊!”夏弥嘿嘿坏笑道。
她当然是骗路明非的。
真要做出过分的事情,绘梨衣提起刀追着她砍都是轻的。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师妹,你要知道,挑衅师兄的后果很严重!”路明非严肃道,
“到时候可别怪师兄狠心,求饶也没用的!”
“呸呸呸,狗东西,你不要脸!”夏弥的脸红了一下,“而且,谁会求饶啊!”
“你师妹我,是耶梦加得,耶梦加得从来不认输!”夏弥大声的宣示着。
“呵。”路明非冷笑了一声。
“师兄,往树下看!”夏弥又说道。
路明非闻言,视线朝着窗外的树木扫了一圈。
只见夏弥站在一株高大的枫树下。
她穿着新买的洛丽塔裙装,手指捏住蕾丝裙边轻轻的转了一圈。
随着她的转动,如墨的长发像是风中的精灵跳跃起来,黑宝石般的眼眸透着亮光。
这一刻的夕阳似乎都被树下美得像是妖精一样的女孩打碎了。
那碎了的余晖点缀在她的身上,把她渲染得像是天边的晚霞落入了人间。
“新买的裙子,好看吗?”夏弥朝着窗口上的路明非问道。
夏弥看见路明非动了动嘴,似乎说了什么,可是她没听清。
“没听见,你在说什么啊?”夏弥略有不满,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大声点吗?
路明非张了张嘴,对夏弥勾了勾手指,“过来告诉你!”
夏弥瞪了路明非一眼,“神神秘秘的!”
说着,夏弥轻轻一跃,直接跃上了校长办公室的窗台上。
“可以说了吧?”夏弥蹲在窗台上,看着路明非期待道。
看着夏弥露出的那一截白皙纤细,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腿,路明非把她的裙子拉了拉,往下盖住,“你蹲在窗台上会走光的,会被别人看到的!”
“所以好不好看嘛?”夏弥直勾勾的盯着路明非。
“那你把耳朵凑过来。”路明非说道。
“幼不幼稚,还说悄悄话?你以为是小孩子么,还害羞?”夏弥翻了翻白眼,把头伸了过去。
路明非看着凑过来的小脑袋,然后在夏弥那张粉润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夏弥一愣,歪过头看向路明非。
“嗯,味道臭臭的。”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评价的,“师妹,你昨晚是不是没洗澡?”
夏弥的愕然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微微眯起了眼睛,泛起危险的光泽。
随后,她就像是炸了毛的小奶猫一般,朝着路明非扑去,张牙舞爪,“你才臭,你全家都臭!”
“姓路的,老娘跟你没完!”
“哎哟,卧槽,师妹,你怎么能咬人呢?!”
“嘶!停下,快停下!”
“断了,手断了!”
“师兄错了,这次真错了!”
夏弥把路明非压在地上,小嘴狠狠的咬住他的肩头,两颗小虎牙甚至烙下了深深的牙印。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诺顿看着地上的两人,愣住了。
夏弥和路明非察觉到异样,纷纷抬头朝诺顿看去。
“我是来找明非试验新武器的,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诺顿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默默的关上了门。
他感觉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被灭口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这大白天的不是?
今天没有了
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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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信号不太好,听不见
“师妹,还不起来,成何体统?”路明非拍了拍坐在自己身上的夏弥。
臀部的打击感,让夏弥脸一红,重重的打了路明非一下,瞪着他,
“都怪你!”
“而且你打哪里呢你?!老娘行的端做得正,怕什么?”
夏弥麻利的起身,同时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师妹,你这就不讲道理了啊,是你自己非要咬我的,这不能怪我吧?”路明非冤枉道,连忙从地上拍起来。
“谁让你占我便宜来着?”
谁让这个狗东西突然亲她啊?
夏弥拍了拍路明非身上的灰尘,把搭在背椅上的西装来了过来,“伸手。”
“哦哦。”路明非闻言,下意识的张开双臂。
随后他的手臂就被西装套上了。
路明非愣了一下。
他张开手,是因为夏弥这么说了。
他没想着夏弥会帮他穿上。
上一次被人服侍,穿上西装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是他还是学生会长之时。
那时候他才解决完舞王事件,回到卡塞尔。
服侍他穿衣的是尹莎贝尔。
也是他的秘书。
那是尹莎贝尔作为秘书最后一次为他穿上西装。
随后,便是亡命天涯般的逃亡。
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逃亡。
孤独,绝望,看不到的天明。
“怎么了?”察觉到路明非的异常,夏弥不由疑惑的问道,精心的给路明非整理着领子。
路明非嗅着夏弥身上飘过来的,澹澹的薰衣草体香,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的轻轻抱住了她。
她的身子总是那么娇小,柔软,让人总想把她彻底拥入怀里。
“你...!”夏弥懵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只感觉整个人都被包围了。
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但又那么心安。
她刚想说话,双唇就已经被路明非堵上。
这一吻,既热烈,又窒息。
在夏弥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路明非才松开了她。
路明非的眼神有些奇怪。
像是热烈,像是害怕,又像是...安心?
“你...你干什么...”夏弥还是头一次见到路明非这样的目光,复杂中又带着安心,就好像追寻了很久,执着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该下意识说出口的甜蜜话语也卡在了咽喉里。
“没什么,只是想说,师妹,你真美。”看着夏弥清澈明亮的眼眸,路明非轻声说道。
曾经的坚持,曾经所吃的苦,流下的血和类,一切都值得。
“什么啊!”
“这还用你说?!”
“老娘天下第一美少女好不好!”
“这么温柔贤淑兼具可爱的美少女,你哪里找?”
夏弥的心情似乎不错,眼睛都像月牙般弯了下来,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水一样温润。
“对对对,师妹你说得都对。”
“哎呀你这个人,一点诚意都没有!”夏弥眉头一皱。
这狗东西怎么说变就变?
在夏弥又要龇牙试图咬他的时候,路明非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
“你们...完事了?”看着相继出来的路明非和夏弥,诺顿眼神奇怪的看着路明非,低声道,“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路明非一脸莫名其妙。
“作为兄弟,不是我说你啊明非...”诺顿凑到路明非耳边,和他边走边说,
“你这也不行啊,时间太短了。”
“虽然我妹妹是龙没错,厉害了点,可你这也太差劲了吧?你这怎么满足我妹妹?”
“要不回头我给你搞点强力药出来?你知道的,我炼金术最厉害,能帮你有效提升各方面的能力,作为条件,你多批一点经费给我就行,怎么样?够仗义吗?”
起初还好,到了后面,路明非越听越不对劲,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老唐,你是不是想错了什么啊?我那方面根本没问题好吧!”路明非忍不住的插嘴道。
再让诺顿说下去,只怕会越来越离谱。
“真没问题?”诺顿狐疑的看着路明非,
“我知道,男人嘛,好面子,可你要是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啊?”
路明非现在有种想要弄死诺顿的冲动,“先别管我有没有问题,你确定夏弥真是你妹妹?有你这么坑妹妹的吗?把妹妹往火坑你推?”
“你也知道你是火坑?这不显得我仗义嘛,是火坑都推,你说对不?我都这么仗义了,你看,这经费的事情...”诺顿顺着路明非话题往下延。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为了经费,连妹妹都卖?
“我说,你们两个,我还没死呢!”跟在后面的夏弥,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人,慢慢眯下了眼睛。
有杀气!
察觉到来自夏弥的杀气,路明非和诺顿两人一阵头皮发麻,连忙闭嘴。
“啊这,师妹,你怎么也跟来啦?”路明非惊讶道。
“咦,你怎么也在这里?”诺顿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后面的夏弥。
“呵呵。”夏弥冷笑着,一只手抓着一个,把路明非和诺顿拽进了装备部的实验室。
这是诺顿为了对付尼德霍格研究武器的实验室。
实验室为封闭空间,以十多米厚的特制精炼钢材所打造,连重型武器都无法留下太多的破快痕迹。
就算是龙王,单单以蛮力都难以打穿。
在实验室天花板的四个角,装载着诺顿新研发的炼金激光武器。
夏弥把路明非和诺顿丢进实验室后,就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不是要实验新武器吗,我觉得一个人不够,你们两个刚刚好。”夏弥来到控制室,透过监控器看向实验室里的两人说道。
“不是,师妹,别冲动,我们先了解一下武器的威力再试啊。”路明非连忙对着监控摄像头说道。
“没事,先实验了再收集数据也是一样的。”夏弥说道。
诺顿闻言,连忙朝着门口冲去。
夏弥像是早知道诺顿的想法,提前按下了控制开关,锁死了门口。
“妹妹,我亲爱的妹妹,听哥哥一句话,这个实验一个人就可以很好的完成了。”诺顿拍着大门,整个实验室里彭彭作响。
“什么?信号好像有点不好,听得不是太清楚。”夏弥操纵开关,实验室里四个角上搭载的炼金极光武器,顿时转动起来,调好角度对准了路明非和诺顿。
路明非一惊,下意识开启时间零躲了过去。
也是在他躲过去的那一瞬间,一束暗红色的光线从他身边掠过。
那极致的恐怖高温,瞬间把他的衣服给烧为了灰尽,像是瞬间消失了一般。
而他之前位置的墙上,多出了一道深深灼烧划痕。
那恐怖的极光高温,竟然连这特制的钢材都能融化!
看到那恐怖的破坏力,路明非的眼角勐地抽动了一下。
这就是融入了炼金术的激光武器吗?
看着继续转动的武器,路明非连忙开口道,“师妹,等等!”
嗤!
实验室里,红光闪烁,同时响起路明非呼叫声。
“师妹,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信号太差啦!”
“师妹,这都是老唐的错啊,我什么也没说!”
“明非,你就这么卖了我吗?我都说为了你们的幸福啊!”诺顿狼狈的躲避着,
“明非,你不能这么做兄弟啊!”
“师妹,我已经和老唐断绝关系了,我是无辜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们现在是在测试武器,要专心点哦!”
第四百六十四章 苏秘书,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实验室里,路明非和诺顿背靠背的坐在一起,剧烈的喘息着。
实验室四个角上搭载的炼金激光武器已经被他们所摧毁。
只不过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原本连重型武器都难以造成太多破坏的实验室,此刻遍地都是高温熔化过的划痕。
像被极高温度的刀一刀刀的刻出来般。
那些划痕纵横交错,上下斩切。
整个实验室都被这些密密麻麻的划痕充斥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干得不错嘛!”
“看起来这新研发的武器威力足够了。”
实验室沉重的大门打开,夏弥背着手出现在两人面前夸赞道。
“师妹,师兄哪里做的不对,你说就是了,我改还不可以吗?”路明非喘着气说道。
要不是他们最后把武器破快掉,恐怕这实验不知道还要进行多久。
诺顿也是累的气喘吁吁,“你们两个的事情,别扯上我啊,我是无辜的!”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我们不是在收据实验数据吗?”
“而且,师兄又怎么可能错了呢,对吧?”夏弥笑眯眯的说道。
“所以,你收集到数据了吗?”诺顿问道。
闻言,夏弥的表情一滞。
她总不能说,刚才在监控室,光顾着操控武器攻击路明非和诺顿两人了.
“这个嘛,来日方长.”夏弥干笑了一下,略微有些心虚。
“你不会没打开数据检测吧?”诺顿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放心,都开了,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夏弥应付了一声,连忙岔开话题,
“等会去乔姨那吃饭。”
“我妈做饭了!?”路明非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诺顿也是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赶紧去阻止她啊!”
上次元旦,乔薇妮就让她们过去吃饭了。
诺顿深知乔薇妮的厨艺虽然比绘梨衣高上不少,但也是处于有很大进步的阶段。
说着,诺顿连忙拉起路明非急匆匆的往乔薇妮的住处赶去。
刚刚出了装备部,路明非就被人叫住了。
“路校长!”
路明非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苏茜朝他挥了挥手,正和楚子航朝他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正好,去我妈那一起吃个饭。”路明非略微有些意外在这里看到苏茜和楚子航。
毕竟执行部一直都很忙,楚子航又身为执行部的部长,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
而作为楚子航的秘书兼具助手,苏茜基本是寸步不离。
“我今天赶时间。”楚子航把一份文件递给路明非,“这是西伯利亚之行的行动报告。”
“我记得最近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路明非奇怪的看向楚子航,接过行动报告。
如果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事情,诺玛会提醒他才对。
“就是因为没什么重要事情了,所以放假啊!”苏茜如释重负。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不是去巴西观察辞刑他们关于‘舞王’的执行能力,就是去西伯利亚进行隐秘任务。”
“那可是西伯利亚啊,前苏联遗留下来的秘密基地!”
“我和子航可差点就交代在那里里。”
“现在趁着放假,怎么能不好好休息,你说对吧?”说到最后一句,苏茜歪了歪头看向楚子航,眼里带着笑意。
“啧啧啧,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过两人世界去了。”夏弥啧啧称奇,瞧着楚子航,“我就说楚师兄这个人像个苦行僧一样,还是个工作狂,怎么会这么急着离开卡塞尔!”
“哎呀,师兄,你整天瘫着一张脸,我都担心你找不到女朋友,孤独终老呢,没想到啊。”夏弥绕到苏茜身边,惊讶的问道,“你们该不会那个了吧?”
听着夏弥的话,路明非忍不住的捂脸。
不是,师妹,你要不要注意一下啊!
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吗?
你不要这么虎啊好不好!
你以前有外人在的时候都会装一下的!
路明非干咳了一声,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这话,没法接啊!
苏茜闻言,脖子到脸都不由红了起来。
不过,做了楚子航这么多年的秘书,苏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笑眯眯的回应着夏弥,“听说夏老师出入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连诺玛都被赶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楚子航耳朵动了动,抬眼看了一下路明非,走到了他旁边,低声问道,“真的?”
“胡说八道,这是谣言,谁传的,一定要揪出来!”路明非咬牙切齿的说道。
楚子航重重的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眼神意味深长。
路明非:
夏弥脸色微微一变,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苏茜。
好家伙,遇到对手了。
“哼,苏秘书,不要听从谣言,要有自我思考,听说你和楚师兄去巴西的时候,还入驻了情侣酒店,还拍了沙滩比基尼,苏秘书,不错嘛,公费度假哦。”夏弥说道。
路明非一脸惊讶的看着楚子航,“师兄,你开窍了?”
楚子航觉得脸庞有些僵硬,低声道,“任务需要。”
任务需要开情侣酒店?
路明非一脸震惊,同样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师兄,我懂。”
楚子航:
“听说夏老师之前有一段时间陪路校长去了西雅图,那可是有名的艳遇之都呢!”苏茜不甘示弱。
“哦,苏秘书和楚部长出行西伯利亚的时候,肯定紧密配合吧?”夏弥反击。
听着两人相互揭老底,路明非和楚子航有点坐不住了。
“夏老师,我和楚部长聊正事呢,注意轻重。”路明非严肃道。
再这么吵下去,路明非怕他和楚子航的八卦今天晚上就得被挂在守夜人论坛的头条了。
“苏秘书,注意我们的来意。”楚子航说道。
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话,让苏茜和夏弥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路明非和楚子航全当没看到,背着夏弥和苏茜自顾说了起来。
“师兄,所以你这次来是?”路明非问道。
“回国,快过年了。”楚子航问道,“你今年回不回去?”
路明非挠了挠头,叹了口气,“今年我估计是回不去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苏茜,“苏秘书也一起么?”
楚子航回头看了一眼苏茜,眼里罕见的多了一份温柔,“你也知道,上次滨海任务,茜苏茜到我家住过,然后我妈就很喜欢她,一直唠叨着想见她,所以打算带她回去。”
其实是苏小妍最近和他联系的时候,总会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啊,上次那个叫苏茜的女孩挺好的啊,什么有女朋友带回来给妈妈瞧瞧啊。
路明非闻言,翻了翻白眼。
不就是带女朋友见家长嘛!
什么苏小妍一直想见苏茜。
你要是不喜欢,你会带回去过年才见鬼了!
“我答应了她的。”楚子航想了想,看向苏茜,补了一句。
在西伯利亚遭遇拉斯普京的时候,苏茜说他们今年可能没法过年了,这秘书的工作还没捂热,就得殉职了。
楚子航拉住苏茜的手,认真的对她说,今年过年会在他家过。
“你也可以反悔啊。”苏茜笑道。
“这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楚子航说道。
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孩在身边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滨海那个雨夜开始的吧。
她的爱和喜欢那么热切,明明像火一样烈,却甘愿一直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曾经他因为心中的执着害怕面对这样的喜欢,对这种像火一样明亮的喜欢视而不见。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那件事情,不知归期,没有时限。
所以他害怕耽误了这个女孩。
直到,这个女孩,陪他走进了那条高架。
他才明白,她的决心。
这样的喜欢,这样的爱,他不能辜负。
他一直在寻找老爹。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走老爹曾经的路。
楚子航来到苏茜面前,牵起了她的手,“所以,苏秘书,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苏茜抿了抿嘴,眼眸里隐有雾气,嗓音带上了一丝颤音,“我愿意啊。”
“因为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以前在。
以后也在。
第四百六十五章 你什么时候对我图谋不轨的?
楚子航和苏茜走了。
目送两人的离开,诺顿抱住双臂,“咦,看得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牙酸!”
“楚师兄也开窍了嘛。”夏弥靠近路明非,眼神有些怅然,“果然姓苏的都不简单呢,你说对吧,师兄?”
夏弥抬起头望向路明非,笑眯眯的问道。
路明非心一惊,总感觉夏弥意有所指,讪笑道,“那也是人家足够勇敢,不是吗?”
“哦?那师兄你呢?”夏弥歪了歪头瞧着他。
“这关我什么事?”路明非装作不知道,“苏茜喜欢的又不是我。”
“苏茜不喜欢你,不是还有个苏晓樯嘛?我瞧着她也挺好看的啊。”夏弥夸着苏晓樯,眼眸却一直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被夏弥盯得有些发毛,正色道,“师妹,说不定苏晓樯已经不喜欢我了。”
“你也知道的,喜欢这种东西,很善变的。”
“而且,你也说了,人类和龙类,终究是两种生物。”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只是计量单位,而且是没有尺度的计量单位。”
“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数十年后,就已经垂垂老矣,百年后变化作尘土。”
时光不会为他们所停留。
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百年之后,被岁月所掩埋,甚至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夏弥认真的打量着路明非,然后慢慢说道,“师兄,要记住,只要我们没有彻底死去,我们终究会是历史的见证者。”
“历史是残酷的。”
夏弥背着手,看着已经消失了的楚子航和苏茜,“或许很多年以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记得我们,记得曾经的我们。”
她明亮的眼眸里透着流露出一缕岁月变迁的沧桑,“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到过的地方,做过的事情,都会成为不为人知的过去。”
“那个时候,能够记起我们的,只有我们彼此。”
夏弥抬起头,披散的长发像是水一般从她的肩上散落。
她经历过,感受过,也见证过。
所以知道龙类和人类的最后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而路明非从意义上来说,才刚刚开始。
“权利会使人迷失,繁华的世界会使人看不清前路。”夏弥给路明非整理了一下皱起来的西装慢慢的说着,
“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的余生还很长。”
诺顿感同身受。
这一路来,确实不容易。
路明非把夏弥肩上的发丝拨到身后,“哎呀,师妹,怎么突然讲起人生大道理来啦,教师后遗症么?”
“还不是怕你被妖精迷了眼!”夏弥瞪了他一眼。
“我已经被迷了,喏,妖精就在我面前。”路明非一脸无辜,“我也不想的啊,可这妖精自己就a上来了。”
夏弥闻言,小脸一黑。
“你很神气啊路校长!”夏弥伸手掐在了路明非的腰上。
夏弥穿的洛丽塔裙装是短袖,袖口纹着蕾丝花边。
所以她露在空气中的手臂显得玉藕般白嫩,甚至还能看到白皙肌肤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显得娇弱无力。
可明明看起来柔软无力的小手,掐在路明非腰上时,那力道却是格外的酸爽。
路明非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下意识的踮起了脚尖,连忙捂住她的小手,“师妹,别冲动!”
“嗯哼?刚刚路校长和楚部长不是很威风吗?怎么,这就不行了?”夏弥眯起了眼睛。
“师妹,不带这么记仇的啊!”路明非哭诉道,转头看向诺顿求助。
怎么还有秋后算账的?
他要是不阻止,天知道夏弥和苏茜将会爆出什么惊天八卦!
而且,就算要算账,这也没到秋天啊,才过了几分钟!
面对路明非求助的眼神,诺顿刚欲说话,夏弥就盯了过去,眼神富含杀意。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说一句试试?’
面对夏弥那要吃人的眼神,诺顿脑袋一缩,“我先去帮乔姨,你们快点过来啊!”
说着,诺顿最后看了一眼路明非,像是在说,‘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乔薇妮的住处跑去。
不是他不帮啊,主要是现在他已经打不过夏弥了
小两口的事情,就让小两口自己去解决吧。
“唉,遭嫌弃了呢。”夏弥忧伤的说道。
“不敢不敢。”
“有人说是我自己a上去的,我这么可爱,这么害羞,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你说对吧?”夏弥问道。
“难道不是吗?”路明非下意识的回道。
“嗯?”夏弥半眯着眼睛,掐着路明非的手指轻轻一扭。
嘶!
路明非深吸了口气,连忙摇头,“是我自己a上去的!”
“啊!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师兄,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哼!”夏弥满脸不可思议,“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是的,这一切都是师兄在图谋不轨,所以,师妹,你能松开手了吗?”路明非都要哭了。
他遭的什么孽啊,惹上这么个玩意!
他终于体会到了夏弥没晋升为海拉之前的无力感。
太特么憋屈了。
要是能打得过夏弥,他肯定把这妖精摁在腿上抽她屁股!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图谋不轨的?”夏弥露出了笑意,以至于脸上蕴起了小小的梨涡。
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没有搞错,这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嘛?
路明非愣住了,这种问题他怎么会知道啊?!
“嗯,在你家的时候?”路明非看着夏弥,小心的说道。
“嗯?”
“那,在京城地下铁的时候?”
“不对!”
“那在开学的时候,芝加哥火车站怎么样?”
“不行!”
“这也不行?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路明非已经想上吊了。
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
“我就得是在仕兰中学初中部的时候!”
“你第一次看到我,就已经对我图谋不轨了!夏弥一本正经的说道。
路明非噎住了,好家伙,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吧!
不过路明非还是连连点头,“没错,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所以师妹,可以松手了吧”
“唉,谁让身为师妹的我心善呢,鉴于你的诚实,知错能改,那我就勉强原谅你吧。”夏弥松开路明非,拍了拍手。
路明非揉着腰,咬着牙,看着夏弥。
“嗯?师兄你不服?”夏弥细眉一挑,露出危险的弧度。
路明非连忙摇头,“师妹,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师兄最爱你了!”
“是吗?”
“是的!”
“那你喜欢绘梨衣多一点呢,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呢?”
路明非:“.”
你还是杀了我吧,不活了。
累了,毁灭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红包
时间在平静中流逝。
相较于卡塞尔装备部在诺顿的主持下不断的加快研发进度,隐隐有着急迫感,反倒是此刻的中国显得尤为热闹。
作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这个国家从古至今都是隆重对待。
春节,对于这个古老的国家而言,有着区别于其他节日的意义。
它意味着辞旧迎新,意味着人们对新一年美好的愿景,消灾祈福。
亲人们团圆相聚,互相走访,分享着自己的所得和喜悦。
此刻的滨海,各种娱乐场所人满为患。
烟花和鞭炮声连绵不绝。
苏茜挽着苏小妍在走在商场上,旁边跟着一群花枝招展,精心打扮过的阔太太。
今天的苏茜并没有穿工作时的制服,而是穿了女士短袖和白色的休闲裤,带着一顶棒球帽。
柔顺的长发从帽子后垂落,披散在腰后。
随着她挽着苏小妍在走,披散的长发就像是摇摆的柳芽,满满的青春气息。
“诶,这个款式的裙子很好看啊,你觉得怎么样?”一群人走进专卖店里,苏小妍选了一条来到落地镜前看了看,朝苏茜问道。
“这个款式是prada的最新款,而且主打年轻向,现在很受欢迎呢。”苏茜摸着裙子的料子,然后从苏小妍手里接过,在她身前简单的衡量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个颜色有点深了,适合年纪大一点的,不适合你呢。”
“苏姨你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应该用浅色一点的。”苏小妍换了一套浅色递给苏小妍,“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比较好看?”
“对啊,小妍,苏小姐选得就很不错啊,苏小姐,也帮我选选呗,我们上了年纪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了。”几位阔太太附和道,显然对于苏茜的选色也尤为满意。
“你们根本不显老好吧,保养得这么好,如果不是怕你们说我不懂事,我都想喊你们姐姐了。”苏茜羡慕的说道,“就怕我过几年,可能还比不上你们呢。”
“小茜嘴真甜,子航是怎么把你追到你的?”几位阔太太说着,又好奇的朝着身后的楚子航看去,“子航,可以啊,我原本还想给你介绍来着,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是大学同学,经常一起学习和做课题。”楚子航两只手拎着十来个礼袋,安静的当着工具人。
“你少来打我家子航的主意,我家子航已经有小茜了,对吧。”苏小妍瞧着苏茜说道,“我去换上试试。”
苏小妍进了试衣间,很快就换上了裙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显得尤为满意。
“小茜,你也选一件。”苏小妍让服务员把裙子包好,对苏茜说道。
“谢谢苏姨!”苏茜甜甜的谢道。
“谢什么,你可是我未来儿媳妇呢!”苏小妍显得尤为开心。
这些天来,她和苏茜相处得实在是太好了,就像是多了个女儿一样,压根不用担心未来的婆媳关系。
想着,苏小妍还默默的给当工具人的楚子航竖了个大拇指,张嘴动了动口型,“不愧是我儿子,真有你的!”
楚子航嘴角抽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礼袋,还顺带认真的看了服务员一眼。
没看到他身上挂满了礼袋了吗?为什么还要给他啊?
果然,跟女生出去,不管是多大年纪,男生都只有拎包的份吗?
服务员略带歉意的对楚子航笑了笑,然后退到了一旁。
从专卖店出来,楚子航跟着一群漂亮的夫人们又逛了一个多钟,这些女人们终于消停了。
她们的购买欲终于得到了满足,于是一群人进了咖啡厅休息。
趁着苏小妍她们在犹豫着喝什么的时候,苏茜看向了楚子航。
把礼袋放在沙发上的楚子航,此刻正站在落地窗前。
咖啡店位于六楼。
从这个位置往外看去,可以隐隐看到公路尽头的那条高架桥。
他就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公路的尽头。
“累不累?在看什么呢?”苏茜凑了过去,站在楚子航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掌问道。
她发现,楚子航经常会朝那个方向看去,看得很认真。
就像是在注视着什么异样。
“不累。”楚子航手中微微用力,反把苏茜的小手包裹着,“你还记得,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吗?”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好吧!”苏茜偏头看着楚子航的侧脸,“就是在那里,你答应和我一起看电影的,怎么样,有后悔过吗?”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条高架路呢,我原本都打算放弃你了。”苏茜说道,“你整天冷冰冰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在那里,我觉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我怕再也没机会了。”
楚子航面对着苏茜明亮的眼眸,以及她有些粉润的脸颊,突然有一种想要亲一口的冲动。
“当然不会后悔,不然我妈都可能破例骂我呢。”楚子航说道。
“嘿嘿,你喝什么,我去拿。”苏茜掂了掂脚尖,在楚子航略有些惊愕的目光下亲了他一口,然后连忙小跑着离开。
对于楚子航这个人呢,你就得主动才行!
这是苏茜陪着楚子航这么久以来,总结出来的。
虽然楚子航在外面看起来正经,可内心闷骚得很。
特别是在没人的时候。
楚子航下意识的舔了舔被苏茜亲过的嘴唇,然后转头看了一圈,心下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对着小跑着的苏茜说道,“就纯咖啡,不要糖。”
他还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苏茜亲。
楚子航站了一会,苏小妍她们便回来了。
“子航,小茜呢?”苏小妍看到独自一人的楚子航,又四周看了看,没看到苏茜,不由问道。
“去拿咖啡了,你们刚才没碰上么?”楚子航奇怪道。
“来了来了。”楚子航才说完,就传来了苏茜的声音。
“意,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你?”苏小妍奇怪的问道。
苏茜来到楚子航身边,把咖啡递给他,同时说道,“刚刚去拿咖啡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个男人,就聊了两句。”
“男人?”楚子航有些诧异,被搭讪了吗?
“中年男人啦,不过看起来还挺帅的。”苏茜评价道。
“他拦着你做什么?小茜,你可是要小心啊,特别是这些中年男人,说不定有什么癖好,打你注意呢!”苏小妍语重心长的说道。
“没有啦,就聊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哦,对了!”
说到这儿,苏茜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三个红包,一个递给楚子航,一个递给苏茜,“喏,给你们的,新年快乐哦!”
楚子航和苏小妍看着手里的红包,神情错愕看向苏茜。
“不是,小茜,我怎么能要你的红包?哪有把红包往回发的道理。”苏小妍试图把红包塞回去给苏茜,嗔怪道。
“不是啦!”苏茜连忙摆手,“这红包不是你给我的那个,是刚刚和你们说的那个男人给的,他说一人一个,还让我对你们说新年快乐,就挺奇怪的。”
“他把红包给我之后,就走了。”苏茜指了指男人离去的方向说道。
“谁呀?”苏小妍好奇的站了起来,朝着苏茜指的方向看去,却根本看不到苏茜说的那个男人在哪里,也不清楚到底是谁。
第四百六十七章 爱着你的人
“这么多年了,不去见一下?”昂热优雅的从餐盘上切下一片牛排送入口中,抬头看向站在落地窗旁男人说道。
男人瞥了昂热一眼,“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会吃得这么香。”
昂热拿起餐桌上的两杯红酒走到男人身旁,“心里还有怨气?”
他把其中一杯红酒递给男人,“我可以帮你把那个男人做掉。”
接过酒杯,男人平静说道,“我有时候在想,我当初要是没有选择离开,甚至没有选择接受这个任务,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可总需要人去做的,不是么?”昂热低头朝着下方广场看去,“没有人比你更适合。”
“你可是,卡塞尔百年来,足以排进前十的超级执行官啊。”昂热拍了拍楚天骄的肩膀。
“超级执行官?连名字都没法保留的超级执行官么?”楚天骄自嘲了一句。
“起码你保住了你爱的人,你爱的城市。”昂热举起酒杯碰了楚天骄的酒杯一下,“祝我们的无名英雄,新年快乐,辛苦了。”
昂热的目光落在从广场上离开的苏茜等人身上,称赞道,“苏茜,狮心会的助理,你儿子的秘书,是个好孩子。
你也见过了,想必你也很满意这个儿媳妇吧?”
楚天骄沉默。
“他和我不一样,他做出了比我更好的选择。”楚天骄看着楚子航一行人走向停在路边的轿车,目光最后落在苏小妍的身上,看着那个有着姣好身材的女人钻进车里。
“新年快乐。”楚天骄轻声说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悠远。
“所以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你每次找我都没什么好事情。”楚天骄问道。
“说得我像个煞星一样。”昂热耸了耸肩,随后表情微微收敛,“不过确实有点事情。”
“你的实力怎么样?”昂热问道。
“你不是很清楚么?”楚天骄反问。
“你知道,我说得不是你正常的实力。”昂热当然知道楚天骄的实力。
百年来足以排进卡塞尔前十的超级执行官,甚至和他一样拥有时间零,从某种程度而言,楚天骄与他是一样的人。
区别只是楚天骄并没有学习过暴血技术。
但他问的不是楚天骄本身的实力。
“还剩半张面具,勉强能抗一条初代种。”楚天骄皱了皱眉,看向昂热,“又搞事情?”
“这并不取决于我们,你是知道的。”
“人类,还是太弱小了。”昂热说道,“秘党数千年来,都致力于剿灭龙族。”
“你不要搞笑,卡塞尔现在好几条纯血龙类呢。”楚天骄话语顿了一下,“还是你亲自请进去的。”
昂热慢悠悠的品了品杯中的红酒,摇头道,“酒香还剩差了些,没有我珍藏的醇香。”
身为卡塞尔的前任校长,昂热对于招几条纯血龙类进卡塞尔的事情完全没有自我检讨的意思,而是说道,“尼德霍格快苏醒了。”
“不要把我儿子牵扯进去。”楚天骄的目光落在楚子航的背影上,轻声道。
他是个不及格的父亲,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补偿他。
“这是属于龙王间的战争,楚部长,无法参与进来。”昂热正色道。
“你还答应过我不会让他进卡塞尔的。”楚天骄说道,“现在他都成执行部的部长了!”
楚天骄的声音略微有些大,引得许多人朝他看了过去。
“意外,纯属意外,完全是施耐德擅自做主,这事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昂热连忙撇清关系。
...
...
给苏小妍打开车门,看着苏小妍钻进车里,楚子航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看。
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看,可是回头时,却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人潮拥挤喧嚣,都是过客。
“儿子,看什么呢?”苏小妍脑袋从车窗伸出,四处张望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没什么。”楚子航摇了摇头,把手里捏着的红包揣进口袋,钻进驾驶座,“我们回家。”
“儿子,你说这红包到底是谁给的啊?为什么我也有啊?到底是谁呢?”苏小妍把红包放到眼前看了看,眼里充满了好奇。
“也许是仍爱着你的人吧。”楚子航轻声说道,启动了轿车。
那个男人,曾经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连诺玛的系统都查不到。
直到他当上了执行部的部长,才在执行部的灰色名单中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除了卡塞尔的校长,执行部部长,没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叫楚天骄的执行官存在。
那些被列入灰色名单的执行官,都执行着最机密的任务。
“这样啊,妈妈的魅力还这么大?”苏小妍喜上眉梢。
显然被人喜欢,还是令人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你们也有啊?”苏小妍看看楚子航,又看看苏茜,
“难道他连你们也喜欢,这也太奇怪了吧,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该不会是个怪人吧?”
苏小妍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一下。
轿车上了高架,苏小妍凑近车窗,指着刚刚路过的位置说道,“儿子,还记得这里吗?”
“妈妈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那天可下了好大的雨呢。”
“嗯,记得。”楚子航从后视镜看了一下刚刚路过的地方说道,“以后下雨的时候,不要跑出来的,很危险的知道吗。”
“是吧是吧,而且我跑出来还不是关心你,妈妈脚都磨破了呢!”苏小妍回过头,看向和她一同坐在后座的苏茜,“你们那时候约会怎么跑那么远啊?还非要选在大雨天。”
“真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这也是浪漫的一种吧?”
今天苏小妍的话好像变得特别多,一路上说个不停。
...
...
“晓樯,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你看看隔壁叔叔家的女儿,男朋友多帅,今年都带回来了呢。”
苏晓樯家,苏云给苏晓樯盛了一碗汤。
“爸,大过年的,而且我忙公司的事情呢,哪有空谈恋爱啊!”苏晓樯说道。
“要我说啊,大学就该好好谈一场恋爱,不然大学白上了,始终是场遗憾。”苏云说着,看向苏妈,“我和你妈,以前就是大学认识的呢!”
“妈,你看他!”苏晓樯求助的看向妈妈。
苏母瞪了苏云一眼,“等下晓樯真交了男朋友,你又要整天纠结苦着一张脸了!”
随后,苏母又看向苏晓樯,“不过说回来,晓樯,你真有喜欢的人,妈妈会支持你的。”
“哪有啊。”苏晓樯摇了摇头。
“哦,对了,你们今年有同学聚会吗?”苏云突然问道。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苏晓樯奇怪的看着苏云,“你怎么还关心我的同学聚会了?”
“那可惜了,我还想见见你那个姓路的同学呢,你们以前不是挺好的吗,我听司机说,你经常栽他回家呢。
要是他人品不错,又对你有意思,你就试试呗,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贵,我家就有,你说对吧?”苏云眼里有些遗憾今年竟然没有同学聚会。
“爸!”苏晓樯声音不由拉高。
“行行行,我不说了。”苏云摇了摇头,感叹道,“明年叔叔家都要抱上孙儿了。”
苏晓樯嘴角抽动了一下,便看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新年快乐。”苏晓樯拿起手机,是路明非发来的消息。
说起来,这么多年来,路明非好像头一次给她发祝福语来着。
虽然这祝福语实在是显得没什么诚意。
“并不快乐,烦死了。”苏晓樯回复道,“乔姨让你发的?”
“?”
“谁敢烦你苏大小姐,用钱砸死他!”路明非回复苏晓樯的时候,还附带了吧刀子的表情包。
苏晓樯:“我不敢。”
路明非:“我帮你。”
路明非:“名字。”
苏晓樯:“苏云。”
路明非:“苏云是谁?”
苏晓樯:“我爸。”
沉默许久后,路明非发来消息,“对不起,打扰了。”
“滚蛋!”苏晓樯看着立马怂了的路明非,忍不住的笑骂了一句。
看着笑起来的女儿,苏云和苏母面面相窥。
这是...?
他们很想知道,能让女儿笑得这么灿烂的人到底是谁,聊的什么啊?
他们刚把脑袋凑过去,苏晓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看着靠过来的爸爸妈妈,“干嘛呢你们,吃饭呀!”
“你有秘密?”苏云神色凝重。
苏晓樯摇头,“没有!”
“喜欢的人?”苏云神色严肃,“让爸爸看看,小心被坏人骗了。”
“哎呀,你看你这个人...”苏晓樯十分无奈。
之前到底是谁明里暗里催人谈恋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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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荆棘鸟
相较于中国春节的热闹,卡塞尔倒是显得平平淡淡。
路明非在后山找到了诺诺。
她正坐在崖边,均匀的双腿半晃悠着,耳垂下四叶草耳坠闪烁着微光。
“你不应该在乔老师那多待会么?今天可是春节诶。”诺诺问道。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路明非在诺诺身边坐了下来。
“你不会是故意来找我的吧?你的那些小龙女要是吃醋了,我可承受不起啊。”诺诺无奈的说道。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伱之前把那些人都撤了,是换你亲自来监视我么?”诺诺的表情略微有些夸张,“我总不会一下子就变成尼德霍格吧?”
“这不是监视。”路明非略带歉意,“之前只想着师姐的安全,所以没有考虑到师姐的感受,所以,抱歉啊。”
“哈,你居然会体量我这个师姐了么?”诺诺有些惊讶。
“不至于吧.在师姐眼里,我是那样的人?”路明非诧异道。
“呵,你说呢?”诺诺随手抓起一枚石子把玩着,“你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挺霸道的。”
“不会吧,我又不是什么有钱的总裁。”路明非完全没想到他会和霸道这个词搭上边。
“什么不会?你都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强行对我进行保护,这不是霸道是什么?”诺诺瞥了他一眼,
“现在终于良心发现了么?所以撤掉了那些监视我的人?”
“在滨海是这样,在当上校长后也是这样。”诺诺说着,有些无语,“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连艾拉都没你上心,你图的什么啊?”
“为什么这么做呢?”诺诺看着路明非问道,“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啊。”
“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故事,知道吧?”路明非问道。
“那个师姐和师弟的故事?”诺诺点了点头。
路明非望向在群山里绵延的公路,轻声说道,“是啊,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师姐。”
“可是我却没有记忆啊,你说的故事,不管是真假,可这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事情。”诺诺慢慢躺了下来,轻轻闭上眼睛,
“因为我并没有经历过,所以我根本无法和你感同身受,你懂吗?”
“我不懂你。”
“不懂你的执着,不懂你的心思,甚至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拼命的保护我。”
她的语气难免有些复杂,“被人保护固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起码还有人愿意保护你,不是吗?”
“可是.”她歪过头看着路明非,“被你这么保护,我觉得我不配。”
“或许是我仅有的卑微自尊心在作祟,又或许是你的保护,让我无法承受。”她的语气很轻,也很平静,像是在诉说着她埋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你为我付出的这些,我要拿什么回报你?”
“我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做不到,所以我注定欠你的,你懂吧?”
“我甚至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身份来理所当然的接受你的保护。”
诺诺的眼神那样平静,却又那样认真。
她看着路明非,轻轻的抿着嘴。
是啊。
师姐本来就是骄傲的一个人。
这样的骄傲的人,又怎么会理所应当的接受别人的好意?
她被路明非保护以来,一直怀有愧意。
她无法心安理得的看着保护她的人陷入危险。
哪怕她自己也怕得要死。
路明非一直都忽略了她的感受。
“我也不图你回报啊,而且,师姐,你为我做的,并不比我为你做的少。”路明非轻声道。
“可我却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你懂吗?”诺诺眼里有些迷茫,“有时候我在想,到底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你出了问题。”
“而且作为校长,保护学生也是应该的啊。”路明非换了个说法。
“不够。”诺诺摇了摇头,“这个理由远远不够。”
因为路明非还没任职校长时,就已经在保护她了。
“路明非。”诺诺叫了他的名字。
“嗯。”路明非应道。
“就这样吧。”她说道,“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她不想欠路明非的。
“尼德霍格会借助我归来。”她说道,“你们都在想办法应付从我身上苏醒的尼德霍格。”
诺诺语气顿了一下,“其实有个办法,可以完美的解决这个情况。”
“什么办法?”路明非下意识的问道。
“只要我死了,不管祂是神是鬼,还是别的什么玩意,都得永远的留在月球上。”诺诺坐了起来,双手握住路明非的肩膀,
“我死之后,把我的一切都烧为灰烬,尼德霍格就永远也无法从我身上归来!”
看着神色认真的诺诺,路明非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不敢置信。
可诺诺的表情是那么坚决。
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或许这是我存在这个世界的,仅有的一点作用。”诺诺低语道,“别让我,连这点价值都失去了。”
路明非不答话。
诺诺的要求,他根本办不到。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路明非轻声道。
“不会再有别的办法了。”诺诺说道,“我怕死,可我终究是会死的。”
“尼德霍格从我身上归来,苏醒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我的死亡。”
“所以,为何不让我死得有价值一点呢?”
“起码,不会因为我,而牵连到无辜的人,不是么?”
诺诺问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鸟,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鸟。”路明非没有迟疑的回道。
这就是他印象中的诺诺。
“可你看现在的我,像是自由翱翔的鸟么?”诺诺自嘲一笑,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它一生都在空中飞翔,寻找着足以让它栖息的荆棘树。
当它找到能够让它栖息的荆棘树时,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和着血和泪放声歌唱,歌声凄美动人,婉转如霞。
当它如愿以偿之日,就是它死去之时。
它一生只唱一首歌,一生也只落地一次。”
诺诺看着路明非说道,“路明非,是时候到我落地了。”
哪怕,她并没有找到,属于她的荆棘树。
(本章完)
第四百六十九章 警报
诺诺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
这一刻,路明非才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师姐。
如果死亡是注定的,那就带着尼德霍格一起下地狱。
她那样骄傲的人,无法坦然的接受路明非的保护。
更无法接受会因为自己,而连累路明非等人。
看着诺诺的眼睛,路明非忽然想到了曾经他和诺诺无数次的在梦境中重置奥丁的那条高架桥。
无论试多少次,都永远无法从那条高架上逃离。
而他可以卖命给小魔鬼,诺诺却什么也没有。
路明非避开了诺诺的视线,没有回答她,
因为他的回答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不管他是否同意,诺诺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除非他强制控制住诺诺。
夜晚的风有些凉。
路明非看着沉寂的夜空,忽然说道,“师姐,你知道吗,以前我和你也在后山待过。”
“不过不是这里,而是山顶上的那处泉水。”
“那时候还是你带我去的。”
“是吗?”诺诺奇怪的问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啊?我吃饱了撑的?”
“那时候我是你小弟啊,老大带小弟,也很正常好吧?”路明非说道,“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我能收你这么牛批的人物当小弟?”诺诺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句,
“那是不是还给你专门安排了烟花啊?”
“那时候我很菜的,就和你拿到的资料上描述的一样。”路明非笑了笑。
当时,路鸣泽确实帮他准备了烟花。
路明非估计诺诺还不知道那个烟花是他准备的。
诺诺游离的目光忽然有了焦距,呆呆的看着天空,“还真有烟花诶!”
路明非抬头看去,只见卡塞尔的天空,忽然绽放出璀璨绚丽的色彩。
烟火像是无数灯花般在漆黑的夜空铺开,然后带着长长的焰尾,涂抹出绚烂的弧线,犹如夜空中盛开的艳丽之花,让星与月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诺诺望着璀璨的天空,眼眸里倒映着夜空的斑斓色彩,脸颊边红色的卷发不安的晃动着。
这一夜,路明非陪着诺诺坐在后山上,就像是遥远的过去,诺诺陪他坐在山泉边上一样。
春节很快过去了。
这个春节,对于路明非等人来说倒是显得有些平淡了几分。
开学的日子逐渐临近。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学,但还是陆续有学生相继回校。
卡塞尔日渐热闹了起来。
学生会和狮心会仍旧是卡塞尔最大的两个社团,竞争也愈发激烈。
最近执行部也没有新的任务,一切都看起来尤为宁静。
2月十五号这天。
路明非如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处理即将开学的事宜,他放在桌旁的手机某一刻震动了起来。
拿起手机看了下内容,路明非忍不住笑了笑。
“哥哥,好看吗?”绘梨衣给他发来了消息,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绘梨衣站在一座高塔上,对着镜头,浅色的裙摆微微摇曳,暗红色的长发自由的披落在身后。
而在她的肩上立着一只小鹦鹉。
看样子,应该是路明非当初买的那只。
“这是在横滨拍的么?“路明非问道。
“对呀,不过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是中途出了点麻烦,浪费了一些时间,我得先回一趟家,然后就能回学校啦。”绘梨衣说道,“所以,好看嘛?”
“好看呀,这件裙子你自己买的么?很搭啊,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天赋么?”路明非有些惊讶绘梨衣的穿搭。
“姓夏的帮选的啦,不过我没在的时候,姓夏的有没有不安分?”绘梨衣发了个愤怒的表情过来,“姓夏的是个坏胚子,变态,流氓!”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发的消息,眉头皱了皱,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哎呀,反正姓夏的就不是什么好人!”绘梨衣涨红了脸。
路明非陷入了沉默,这两人到底咋回事啊?
路明非正想着,忽然听到了响彻卡塞尔的钟声。
诺玛刺耳的警报声几乎与从阁楼上传出的钟声一同响起,回荡在整个卡塞尔校园内。
随后,路明非就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
耀眼的火光从女生宿舍腾起,甚至在某一刻像是晚霞一样染红了半边天。
坐在办公室里,路明非透过窗户都能够看到那被火光渲染成金色的天空。
卡塞尔内的所有通信网络,在火光腾起的那一刻,就彻底于外界断了联系。
路明非脸色一变。
只有当卡塞尔遭到入侵,或者龙类进攻时,诺玛才会拉向警报。
而今天,钟声与警报一同响起。
路明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诺诺。
“诺玛,怎么回事?”路明非拿起桌上的蓝牙耳机戴好,整个人就从办公室里消失了。
“受到强烈的信号干扰,这片空间的磁场发生了不规则的变化。”
“爆炸位置处于女生宿舍,经过精确检测,爆炸中心是陈墨瞳的住所!”
“爆炸中心检测到强大的能量反应!”
“疑似遭到龙类攻击,启动一级警备!”
诺玛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通知着一位位校方和卡塞尔的学生。
黑王提前苏醒了?
可是无论是夏弥,还是诺顿,都猜测尼德霍格归来还需要有些时间才对。
路明非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诺玛,驱散所有学生,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现场。”路明非立刻下达了命令。
不管是不是尼德霍格归来,他都不能让人看到现场的画面。
这是对诺诺,也是对别人的保护。
当然路明非来到现场的时候,夏弥,诺顿,艾拉,都已经先一步到来。
“清楚发生了什么吗?”路明非问道。
诺顿脸色凝重道,声音有些干涩道,“你师姐,好像在龙化”
路明非抬头看去,只见熊熊烈火腾空而起,就像是一个剧烈燃烧的巨大火炉。
而在这熊熊烈火之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影。
一个在不停痉挛,不停扭曲的人影。
随着那道人影的不断扭曲,一股如同来自灵魂的颤栗感,席卷向四方。
第四百七十章 言灵·皇帝与神谕
火光把天空都染成了红色,热浪扑面而来。
即便诺玛下了命令,可还是有很多学生立在各座建筑的楼顶上,朝着这边张望着,以备万一,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同时,更多的是好奇心驱使着他们。
在女生宿舍前,诺顿拔出暴怒,看着火焰中扭曲的身影,眼里闪过一缕疑惑,“奇怪。”
虽然确实是属于尼德霍格的气息,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你不忍心动手,我可以帮你,趁她还没被掌控之前。”诺顿看向路明非说道。
诺顿并不敢取消现场燃烧的火焰,不然现场的情况立刻就会暴露在无数眼睛之前。
诺顿说完,甚至不准备等路明非回答,提着暴怒就走进了升腾而起的火焰之中,朝着火焰里那个扭曲的人影走去。
他完全没有想到,尼德霍格会在这个时候归来。
甚至可以说,尼德霍格的苏醒显得有些仓促。
但无论如何,无论有怎样的问题在其中,都不是他们掉以轻心的理由。
毕竟,对方可是尼德霍格,那位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
只是,诺顿刚刚踏入火焰之中,一层层的无形涟漪便从火海之中朝外扩散。
扭曲,深奥,晦涩的古老语言随着无形的涟漪响起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那晦涩难懂的语言,像是某位古老皇帝下达的命令,令所有人体内的血液不受控制的迟滞起来。
那些在远处观望窥视的众多学生,众多混血种,目光中露出难以言表的惊恐。
他们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
他们体内的龙血甚至在此刻剧烈的沸腾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所引导。
各种瞳色的眼眸,在这一刻纷纷不由自主的点亮起来,像无数盏燃烧着炽烈火焰的古老铜灯。
耳边的低语越来越清晰,那是皇帝的命令。
而他们是皇帝的臣民。
臣民朝见天子,须以匍匐之礼。
哪怕他们不愿意,哪怕他们再骄傲,这一刻,身体也如信徒般虔诚,朝着那汹涌的火海跪倒拜服。
更有甚者,在这股呢喃之下,在这晦涩深奥的龙文之下,他们甚至诞生了灵视。
他们痛苦的哀嚎,忏悔,表情惊恐。
而踏进火焰中的诺顿,在这龙文之下,也是脚步猛地顿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栗了起来。
艾拉旁边的夏弥,也是猛地后退了一步,面色苍白,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这无关于实力强大与否。
因为这是尼德霍格的至高言灵,屹立于言灵周期表的最上方。
言灵·皇帝!
所有黑王一系的龙类,都必将受到这个言灵的影响。
哪怕强如四大君主,也会受到影响。
以至于卡塞尔内的混血种,在这言灵·皇帝的作用下,大部分都陷入了灵视之中,少数意志坚韧着,此刻也无法直视火焰中的人影,额头抵在地面上,颤栗着等待来自于那位古老皇帝的审判。
这本就不是路明非他们准备的战场,他们也没有预料到,尼德霍格竟然会比预测的还要提前苏醒。
此刻,整个卡塞尔之中,也唯有路明非和艾拉没有受到影响。
这一刻,远远看去,万众朝拜。
于此同时。
卡塞尔的上空,陡然阴沉了下来。
乌云笼罩间,一条条雷霆犹如蛟龙在云层之上翻涌,骇人至极。。
呼!
呼!
呼!
下一刻,巨大的膜翼撕破了乌云,如同远古狰狞的巨兽朝着卡塞尔俯冲而下。
其身上的鳞片,在乌云之下依旧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这是一位足以胜任爵位的强大次代种!
在其身后,跟着随着数位同样体型巨大的亲王级龙类。
乌云被撕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密密麻麻的龙侍跟随着强大的次代种飞扑下来,迎接它们的皇帝。
霎时间,雨落风吹,阳光不见。
连绵的群山都似乎哀嚎了起来,唯有那滔天烈火熊熊燃烧。
“这不对劲。”夏弥抬头看向飞扑下来的群龙,眼眸里闪过忧虑。
艾拉一只手搭在夏弥的肩上,她的命令对夏弥以及诺顿进行了下达。
言灵·神谕!
尼德霍格言灵·皇帝作用在夏弥和诺顿身上的效果,顷刻被抹出。
即便言灵·皇帝的效果对于四大君主来说,没有太过严重,可终究会在关键时候妨碍到他们。
“这就是你当初对尼德霍格发起战争的底气么?”夏弥心中了然。
从天空上落下的压迫愈发严重,像是让卡塞尔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可无论是路明非,还是夏弥都没有在意,只有卡塞尔内的混血种在这种阴影下颤栗着。
艾拉没有说话。
她从火焰中缓缓收回了目光,抬头看向天空。
在她看向天空的那一刻,风停了,雨也停了。
就连一切的声音,都似乎消失了。
她看着飞扑下来的龙类和龙侍,面无表情的轻启唇齿,身后银白的长发如霜雪一般让人觉得寒冷。
而后,那游走于云层之上的雷霆,便如同无数贯穿天地的电光劈落下来!
言灵·苍雷支配!
天地间的电荷,在这一刻瞬间被引爆!
炽烈的,无声的爆炸,照亮了整个天空!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烧焦的肉腥味与血液的腥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呼吸都变得尤其难受。
那些飞扑下来的龙侍,犹如饺子一般从空中坠落。
而那些亲王级龙类,哪怕并没有被击落,可也不好受。
身上焦黑的伤势让他们心有余悸,飞扑而下的庞大身躯对上下方那双冰冷的眼眸,瞬间望而却步,立刻煽动膜翼,窜入云端,显得心有余悸。
汹涌的火焰之中,言灵·皇帝的呢喃还在继续。
诺顿却已不再受到影响。
他紧紧的盯着火焰的人影,双手猛地握住暴怒,一只手却在这个时候搭在了他的肩上。
“让我来,伱去处理逃跑的几条次代种。”路明非踏入了火海之中,对着诺顿说道。
“你确定你下得去手?”诺顿皱了皱眉。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诺顿沉默了一下,转身出了火海。
无论是诺顿,还是夏弥,哪怕是艾拉,都觉得有问题。
哪怕言灵·皇帝这个属于尼德霍格的至高言灵已经出现,哪怕已经在诺诺身上感受到了尼德霍格的气息,但仍然丝毫没有减弱他们心底的疑惑。
第四百七十一章 罪人,陈墨瞳
烈火越烧越旺。
扭曲的火焰中,仿佛屹立着某位古老的君王。
晦涩,深奥,繁杂,又像是神圣的祭言从扭曲的火焰中传荡在众人耳边。
万众朝拜。
路明非走进火焰中,来到了那道身影前。
此刻,诺诺的模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身上,一层层漆黑如钢的鳞片从体表之下钻出。
甚至就连她的额头,都已经微微凸起,生出了类似于某种动物角质般的坚硬。
啪!
她耳坠下的四叶草碎钻,被坚硬的麟甲撑断,坠落在地上,犹如坠地的水滴。
她的背部,筋肉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刺破皮肤延伸出来。
她金灿灿的双眸,充斥着至高无上的威严,却又呆滞无神,瞳孔中无法聚焦起任何事物。
此刻的诺诺,就像是个诡异的人偶般,面无表情的呢喃着那古老的语言。
言灵·皇帝。
这个至高无上的言灵,被她像是机械般不停的颂念,重复。
“师姐。”
路明非站在诺诺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一刻,诺诺早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
她更像是一头怪物,一头介于人与龙之间的怪物。
她熔岩般的黄金瞳中,是空洞洞的一片。
路明非的叫喊,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在路明非来到她面前时,她也没有进行任何的攻击举动。
她就像一个木偶,呆呆的站着,机械般的颂念着言灵·皇帝。
路明非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瞳孔内,她也不为所动。
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路明非曾经想过,如果尼德霍格真的要借助诺诺的身体归来,那尼德霍格过来之时,诺诺的意志,可能会被强行抹除。
就如同现在这般。
“师姐,别念了,我让你别念了。”路明非使劲的摇着这个朝着龙类变化的人,大声喊道。
甚至于,路明非粗暴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也许是路明非的粗鲁,激怒了诺诺。
她突然张开嘴,狰狞且尖锐的獠牙一口咬在路明非的手腕上,试图扯断妨碍她的任何东西。
剧烈的痛楚侵袭而来,路明非看着失了智一样的诺诺,伸手撬开诺诺的嘴巴。
诺诺却像疯了一样,那锐利的双爪,抓在路明非身上,犹如利刀一般划过,试图把眼前这个人给撕成碎片。
路明非第一时间龙化。
身上的筋骨犹如拧紧的钢筋,鳞片深寒。
诺诺的利爪划过,顿时刮擦出剧烈的火花,以及刺耳的金铁声。
“师姐,醒醒!”路明非抓住诺诺的手臂,使劲的把她摁倒在地上,整个人坐在她的身上。
他的双臂,强而有力的禁锢着这头失去了理智的怪物。
被路明非压在身下的诺诺,使劲的挣扎着,嘶吼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路明非的束缚。
除了机械般的颂念言灵皇帝,她根本不会施展任何的言灵。
乃至她的攻击,都显得那么的单调,毫无章法。
就像是野兽的本能挣扎。
哪怕是被路明非禁锢住双手,她也弓起身来,一口咬在路明非的肩上,脖子上,利用着身体能够动用的部位进行着攻击与挣扎。
嘭嘭
嘭嘭
诺诺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了。
她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的心脏如同此时此刻一般如此的澎湃有力,像是充满了用不完的能量。
心脏的每一次涌动,使她的四肢百骸浩瀚无穷。
可她却觉得很难受。
因为她控制不住她的身体。
就好像身体与意识分别称为了独立的存在。
甚至,她对身体的感知,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薄。
一旦她彻底失去了对身体感知,她恐怕只能永远的沉沦在这里。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陷入了某种可怖的,犹如梦魇般的意识幻境之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产生了灵视,意识像是被人强行拽入了这片朦朦胧胧的世界里。
就好像她侧写了无数次,终于把自己陷入了某种未知的恐怖之中,再也无法挣脱。
无论她怎样挣扎,都于事无补。
她变得无法呼吸。。
她像是置身在某处深水区中,一旦张口,冰冷的潭水就不停的从她的口鼻中涌进来。
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诺诺拼命的挣扎着,就像是一个溺水者的自救。
可她明明是一个游泳健将,甚至参加过很多的游泳比赛还拿到过冠军,又怎么可能会溺水。
甚至,她连挣扎都是徒劳的。
因为她的四肢动不了。
她只能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一点点往深渊沉下去。
强烈的窒息感,死亡的恐惧,不断的侵蚀着她的神经。
在她的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身体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拖拽着往上升去。
巨大的漆黑十字架泼水而出,从刑池中升起。
得以喘息的诺诺,长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那滚入胃里的冰冷潭水,让她胃里一阵翻腾,难受至极。
直到这个时候,诺诺才抬头张望过去。
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阴云压城,煞气弥天。
四周矗立着一根根老旧破损的青铜柱,地上遍地带血的荆棘,四周可见森白枯骨。
两侧的青铜柱延伸至远方漆黑的山下。
不。
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如同山岳一般的巨兽。
那东西匍匐下来,犹如山脉绵延,磅礴威严。
只观其形,便让人心中颤栗。
看到远处那犹如群山绵延的巨大怪物,诺诺便想到了那位传说中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
黑王,尼德霍格!
她试图挣扎,可身体撕裂般的剧痛便顷刻从来。
诺诺低头看去,只见一条条巨大的锁链把她缠绕着,专以酷刑的长钉贯穿了她的四肢,把她牢牢钉在高耸的十字架上。
身上沉重的锁链,贯穿四肢的剧痛,背后十字架的冰冷,是如此的清晰。
十字架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打造而成的刑池。
而她,便是罪人。
被钉在十字架上,接受刑罚的罪人。
这一刻,诺诺知道,是尼德霍格,把她拉进了这里来。
也宣示着,那位伟大的皇帝,回来了!
暗沉的天空下,巨兽掀开了紧闭的眼帘,碎石犹如山崩坠落,大地震动。
寂灭般的世界里,恍然升起了一轮太阳,带着煌煌之威。
犹如山脉般绵延的远古巨兽,把目光投向了刑池。
诺诺只感觉意识在这一刻都似乎被祂的目光所撕裂。
庞大的失重感瞬间席卷全身,漆黑的十字架再度砸落水中,陷入刑池之中。
冰冷的潭水再一次把诺诺覆盖。
窒息感袭来,披散的长发犹如水草般在水中漂浮。
诺诺的脸已经被浸泡的有些苍白。
面对那位至尊至力至伟的存在,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距离天光越来越远,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一直都在
黑暗,孤寂,绝望。
就这样沉向深渊。
一动不能动。
刺骨的寒意从全身毛孔涌入,侵入脊柱,灵魂。
死亡的窒息感让肺部痉挛。
强大的水压挤压着身体的每一处肌肤。
诺诺的意识正在消失。
在这万籁俱静的深潭里,在这意识即将消散的时刻,诺诺却出奇的平静。
这一刻,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灵魂撕裂的痛楚,对于因窒息而痉挛的肺部,都变得淡漠。
她随着巨大的十字架不断下沉。
水草般的长发遮蔽了她苍白的脸。
她的目光透过漂浮的长发望着微弱的天光,在平静中等待死亡的到来。
当真正处于死亡的状态时,所有的情绪都变得麻木。
她这一生,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人记住,值得夸耀的东西。
她这一生,都生存在虚假的世界里。
没什么值得她所留恋的事情,也没什么人值得她去留恋。
而唯一值得她拼尽一切的人,早已经在她很小的时候死去。
她的一切早已注定。
淡淡的血腥味钻入了她的鼻腔中。
她的心口忽然洇出了血。
浓烈的血把周遭的水域都染成了血色。
她的心口被什么东西刺穿了。
她全身力气都在流失。
她好像在哪里,也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可她却没有任何的印象。
哦,这应该是属于尼德霍格的记忆,诺诺心想。
那位至尊至贵的存在回来了,携带着属于祂的记忆。
无数的陌生记忆开始冲刷她的脑海,占据她的心灵。
在无数的记忆碎片冲刷下,她忽然看到了蹲在角落的男孩。
他就那么低着头蹲在地上,像个鹌鹑把自己埋进泥土里,又像被抛弃的小狗,那么无助彷徨,卑微到尘埃中。
而四周满是嘲讽戏谑的目光。
“李嘉图,我们没时间了,你还要继续同学聚会么?”
她推开了那扇大门,朝着那个男孩伸出了手。
她明明只是觉得那个男孩太过可怜了一些,对他发了一点点的善心,同时抱着完成学校给的任务的目的。
可那个男孩从此以后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
他就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总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变得狰狞愤怒。
在三峡水底,在滨海的尼伯龙根,他总是狰狞的朝她大喊着不要死,然后头也不回的冲在最前面。
诺诺忽然想起那个男孩和她说过的故事。
她总觉得他在发神经,有臆想症。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啊。
他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保护着她。
从那个世界跟到这个世界。
明明,她已经不记得了,他还是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变得狰狞愤怒。
真傻啊,原来真的有人会为她拼尽一切。
她心想着,坠向深渊,模糊薄弱的意识忽然听到有人喊着什么,把她即将消失的意识强行聚拢在了一起。
“不要死。”
“不要死!”
微弱的天光忽然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一道模糊的人影撞破了天光,朝着她靠近。
模糊的视线试图看清那个靠近的人影,可却什么也看不到,被潭水蕴了双眼。
她微弱的感知只觉沉向深渊的趋势止住了。
那贯穿她四肢的长钉被拔除,那困锁她的锁链在崩断。
她的身体被强大的臂弯搂住,在快速的脱离深渊,像是浮伐,被拽着上浮,却又那么的安全,结实有力。
天光越来越近。
沉重的束缚消失不见。
薄弱到即将消失的意识重归自身。
诺诺跪坐在遍地荆棘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每喘息一次,肺部都像被撕裂了一般。
是谁?
是谁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
她跪坐着仰起头,只见一抹月色立于她的身前,挡住了远处的狰狞的山脉。
那月白色的祭司长袍,犹如一轮银月在暗沉的天空下亮起。
银白的长发犹如三千温柔的月光,轻盈摇曳。
是艾拉么?
是艾拉把她拉出来的么?
把诺诺带在身边,艾拉早已在诺诺的意识里种入自己的意志。
主掌精神力的艾拉,这位古老的祭司皇帝,最擅于操弄精神。
她这么做,为的就是防止诺诺的意识被尼德霍格所撕裂,所取代。
这也是她要亲自带着诺诺的原因。
倘若诺诺的意识不够坚韧,很快就被尼德霍格抹去,那么就算是艾拉在诺诺的精神世界里种入了自己的意志,也无能无力,诺诺最终会被尼德霍格的意志所操纵。
“你很不错。”艾拉平静的说道。
“也许。”诺诺说道,双眸止不住的悲伤难过,蕴满了不知是潭水还是泪水。
刑罚被中断,远处,那如山脉绵延的黑色巨兽,慢慢抬起了头颅。
顿时间,天地震动,大地皲裂。
密密麻麻的裂隙犹如蛛网般蔓延。
祂朝着那一抹站立的月色望过来时,整个天地都像是寂灭了。
那双黄金瞳犹如两轮灼目的太阳,把大地和天空都点燃。
遍地荆棘与枯骨作燃料,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燃烧了起来。
祂张嘴,朝着艾拉咆哮。
像是整个世界都为祂而对艾拉降下惩罚!
“背叛者!”
火焰燎原,如猛兽向艾拉压落。
祭袍猎猎,艾拉手握金色权杖,猛地插入大地之上,那披散的长发迎风而舞,语气冰冷,“让你的本体过来!”
无形的涟漪扩散。
清冷的月华从艾拉身上辐射向整个残破的世界。
大地的皲裂被抚平,燃烧整个世界的火焰被熄灭。
犹如群山绵延的巨型猛兽,重新匍匐在地上。
那两轮如同太阳般亮起的黄金瞳,逐渐熄灭,归于死寂。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师姐,不要死!”
“师姐,醒醒,醒醒!”
耳边传来呢喃。
诺诺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头狰狞的怪物。
那头怪物明明看起来那么可怖,可他的眼神却那么慌张。
殷红滚热的鲜血浇满了他的全身,也浇满了她的全身。
她正在一口一口的撕咬着眼前这头怪物。
他的脖子,他的肩膀,胸膛,手臂,都是撕咬的痕迹。
鲜血从那些伤口中流淌而出,把两人都染红。
视野逐渐清晰,理智逐渐回归。
她脸上和身体各处肌肤覆盖着的龙鳞渐渐退去,露出苍白的脸色。
她只是红着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怪物,心想你是傻吗,你倒是反抗啊.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三章 陨石
路明非慌慌张张的摸着诺诺的脸,嘴里不停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四周的火焰逐渐熄灭。
路明非解除了龙化状态,那些坚硬如钢铁般的鳞片没入了皮肤下。
“痛么?”诺诺看着路明非身上狰狞的伤口,伸手摸了摸。
“还好,死不了,你知道的,我肉得很。”路明非笑着说道,似乎这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打游戏嘛,总需要坦克肉盾的不是么?我刚好又肉又能奶。”
“倒是师姐你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好这口?这么血腥?”路明非身上的伤口随着不要死的命令下达,开始快速的愈合。
路明非把诺诺从地上拉了起来,同时取过一件西装披在了她的身上,把她因为龙化而衣衫褴褛的傲人身姿给遮住。
“尼德霍格呢?”诺诺问道。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面对意识世界里的那犹如山脉绵延般的恐怖巨兽,她显得那么的渺小和无力。
犹如浮漂于大海。
一个浪涛打来,便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艾拉,不是那耳边的呢喃呼唤,强行聚拢她消散的意识,恐怕她已经彻底沉入了无尽的深渊中,被尼德霍格的意志所取代。
想到耳边的呢喃,诺诺的视线落在路明非身上,有些复杂。
对于诺诺的问题,路明非看向了艾拉。
艾拉瞥了路明非一眼,刚欲说话,诺玛的警报声再度响彻起来,甚至显得急促无比。
“检测到地球磁场发生变化!”
“一号卫星失去联系!”
“十七号卫星通讯中断!”
“九十八号卫星遭到损坏!”
“发现不明天体进入近地轨道!”
“检测到不明天体正以每秒六十公里的速度冲入大气层!”
接连不断的警报袭来,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沉。
哪里来的不明天体?
为什么之前都没有检测到?
“汇报目标位置,目标坠落地点!”夏弥立刻问道。
“根据坠落轨道计算,不明天体的落点将位于俄罗斯车里雅宾斯克州萨特卡市。”诺玛的声音响起,
“不明天体直径大约二十米,一旦落入车里雅宾斯克州萨特卡市,以其携带的恐怖能量和爆炸过程中释放出的能量相当于47万吨tnt当量的核弹爆炸,相当于31颗二战期间美国投掷在日本广岛的原子弹爆炸的威力,足以让整个车里雅宾斯克州都将从地图上抹去!”
获知了大概落点位置,夏弥在身前一抹,空间扭曲,一道光门出现。
她已经顾不得在学生面前暴露身份了。
这必然是尼德霍格所搞出来的动静。
祂没有选择从陈墨瞳身上归来,而是借助了天体降临地球!
祂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围杀的困境之中。
夏弥一步跨入光门之内。
光门扭曲,逐渐归于平静。
而夏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卡塞尔。
这就是她的权能。
没有人能够比她更快的赶到车里雅宾斯克州。
当地时间2013年2月15日12时30分,车里雅宾斯克州萨特卡市。
本该是晴朗的天空,空气突然变得沉闷了起来。
正在拍摄的摄影爱好者,看着镜头里突然出现的火光猛然睁大了眼睛。
起先摄影师只以为是某种光线和天景。
它像是一粒燃烧在苍穹之上的火苗,那么微弱,那么渺小,又那么令人瞩目,与澄清的天空格格不入。
紧接着,那一簇微弱的火苗,忽然变大了起来,像是在野蛮的生长。
随后,摄影师甚至不用摄像机,仅用肉眼就能够看到,那一抹细小的火苗,爆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
有什么东西,正从天穹朝着萨特卡市坠落!
它从宇宙外闯入了这个宁静的星球中,在进入大气层之后,恐怖的速度让它与大气层进行着剧烈的摩擦。
摩擦燃烧起来的热量,带出了长长的焰尾。
越是靠近地面,它因与空气摩擦燃烧所释放出来的光和热,越是庞大。
直到最后,把整个萨特卡市的天空都照的炽白一片。
在炽白的烈光之下,大部分的摄像机都无法拍摄到具体的事物,就连人眼,也是在那一刹那被烈光所充斥。
除了炽烈的光,什么也没有,宛如世界末日。
办公楼内,餐馆内,游乐场内.
无数人茫然不已,一时间不知所措,全部呆在原地。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尤为安静,像是死寂了下来。
在那颗陨石即将坠落的时候。
它刚刚经过的空间,空气扭曲,系着单马尾,穿着马面裙的女孩从扭曲的空间走出。
她一出现,青色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鳞片便瞬间覆盖了她的体表。
巨大的膜翼震动间,气流从她的鳞片间呼啸而过,她像是化作了一条横贯天际的黑线,紧随着那朝萨特卡市坠落的陨石而去。
强大的气流包裹着她的身体,青色的鳞片闪耀着冰冷的光泽。
夏弥那双近乎冷酷无情的黄金瞳盯着前方不断翻滚着的陨石,以超越陨石坠落的速度从后方追了上去。
世间所有事物的弱点都躲不过她的眼睛。
她手上覆盖的龙鳞片片收紧合拢,犹如钢筋般拧结在一起,以大地之势一击轰然落在那陨石脆弱的眼上!
恐怖的力量从她身体中奔涌而出,沿着她的臂膀倾泻出来,灌注在陨石那脆弱的眼中。
旋即,哪怕经过大气层燃烧还剩下直径十七米的陨石,这一刻也在夏弥的攻击中,变得四分五裂,在空中解体。
解体时爆发出来的光芒,一瞬间遮蔽了天穹。
随着陨石的解体,光耀天穹的烈光很快消失。
紧接着便是巨大的轰鸣声和爆炸声。
那巨大的声响,甚至让人耳膜短暂的失聪。
更有强大的冲击波从天空辐射开来。
嘭!
嘭!
嘭!
距离陨石解体最近的高层建筑被冲击波掠过,它们墙体上的玻璃和窗户,像是被炮弹击中了一般,纷纷爆开炸裂。
那玻璃散落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在短短的几秒内就经历了一场战争。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
从充耀天地的光,再到陨石解体,再到冲击波掠过,随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只是短短的十多秒。
无数人抬头看向天空,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短短的十多秒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ps:当年确实有这么一颗陨石在萨特卡市上空解体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四章 群龙盛宴
2月15日12时30分,发生了一件令国际社会都在关注的事情。
一颗陨石在俄罗斯车里雅宾斯克州萨特卡市上空解体。
根据国际权威机构的模拟推导,这颗解体的陨石一旦坠入萨特卡市,整个萨特卡市都将化为废墟。
陨石在进入大气层之前,没有任何一颗卫星监测到它的到来,直到它在空中解体。
根据放慢了数十上百倍的视频和行车记录仪可以模糊的看到,在陨石即将坠入萨特卡市的时候,被一道模糊的黑影从后方追了上来,击穿了陨石。
有人猜测是俄罗斯的军方所为,但俄罗斯军方否认了这种说法。
并且,以人类现有的科技,还无法造出这种速度的飞行器和导弹。
也因此延伸出了一种地球正在被外星文明守护的荒谬言论。
...
...
萨特卡市。
墙体光滑的镜面倒映着夏弥冷峻的小脸。
她已经找遍了整个萨特卡市,都没有发现尼德霍格的踪迹,这让她心情变得尤为沉重。
“你呢,有什么发现?”夏弥看向光滑的镜面。
澄清如湖水般的镜面,如水一般荡起了涟漪。
月白色的祭袍像是从水底浮出水面,由镜面跨入了现实中。
“跑了。”艾拉说道,“有人在祂进入大气层的时候,帮祂掩盖了踪迹,带祂离开了。”
夏弥闻言,沉默下来。
“陈墨瞳只是祂的幌子,祂不会让自己处于困境之中的。”夏弥说道。
倘若黑王尼德霍格真的从诺诺身上醒来,借助诺诺的身体降临复苏,哪怕祂成功了,最后也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就如同数千年前一样,以绵延的雪山为王座,而祂便倒在了那王座之上,含恨而终。
如今,刚刚苏醒的尼德霍格,实力根本不足以对她们造成威胁。
更何况,这一次她们这边还有艾拉这位古老的祭司皇帝存在。
“尼德霍格归来,祂必然迫切的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成长,需要能源来供应祂的恢复。”艾拉语气平静。
“所以,对于祂来说,深海就是最好的养殖场,那里有取之不尽的食物,而且不容易被发现。”夏弥分析道。
以现在尼德霍格的状态,祂恐怕不会留在人类的聚集地,这样不利于祂的恢复。
祂必然会找一个他人难以发现的地方,安静的回补自身。
“我们需要监测所有的海域。”夏弥打开空间门,和艾拉一同走入其中。
夏弥和艾拉出现在校长办公室里,把事情的经过和猜测与路明非说了一下。
路明非立刻对执行部下达了命令,动员个全球各个驻地的专员进行排查和检测。
在排查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各地的分部纷纷传回来的信息。
此刻,全球各地,都检测到了强烈的心跳声。
其中位于中国内陆的有三处,海床两处。
俄罗斯境内的有两处,其中一处位于西伯利亚,一处位于北冰洋沿岸的大陆架。
非洲三处,大西洋两处,印度洋两处。
北美,南美,乃至欧洲各地,都检测到了龙类胚胎的心跳声。
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全球一共检测到了二十六个不同频率,不同地段,不同区域的心跳声。
其中以中国为最。
那是龙类胚胎的心跳声。
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图书馆内,诺玛投射下来的全球地图上,标注了一个又一个深红标记。
每一个深红标记,都表明那里有着沉睡的龙类正在醒来。
“怎么会这么多?”曼施坦因盯着大荧屏,额头上不断的淌落冷汗。
他苍老的脸庞,甚至不时颤动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这些龙类是商量好的吗?在同一时间苏醒?他们是要复国么?”古德里安不安的搓着手,嘴角哆嗦着,转头看向路明非,看向这个自己得意的学生,
“在世界末日前,我能评上卡塞尔的终生教授头衔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的终生教授,我都还没评上呢!”曼施坦因忍不住的对着古德里安咆哮了一句。
古德里安满脸委屈,“你朝我吼有什么用?吼我又不能平息世界末日。”
“吵够了没有?现在你们还有空吵架?”龙德斯泰特不安的来回走动,出声朝诺玛询问道,“我们能够动员的专员有多少?”
“根据系统记录在案的专员,有三千六百人,如果算上编外人员,全球有一万两千人。”诺玛立刻给出了数据。
“如果我们能够出动的专员全部出动,有多少机会平息这场战争?”曼施坦因问道。
“没用的。”夏弥撑着桌面,看向众人,“这次和以往不同。”
“紧紧三天的时间,就检测到了二十六位即将苏醒的龙类。”
“他们的苏醒,全都是因为尼德霍格的归来!”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陆续从沉眠中苏醒的龙族还会更多!”
这是群龙的盛宴!
夏弥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古老的皇帝归来,必然带领他的军队,他的千军万马奔赴战场!”
“尼德霍格的归来是令沉眠中的龙类苏醒的信号。”
“所有黑王一系的龙裔,必将听从于祂的命令。”
三天前,那入侵卡塞尔的龙类,就是黑王的命令。
“我们杀死一条次代种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么多龙类同时醒来,就算所有专员一起上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而且也没有时间让我们一条一条的消灭掉了。”
“那要怎么办?就算没有用,哪怕用命去填,也必须去阻止这些龙类的苏醒,哪怕延迟他们一分钟也好!”曼施坦因冷酷的说道,
“人类与龙类的种族之战,已经开始了!”
“距离这些龙类的苏醒还有多少时间?”楚子航盯着地图上又多出了两处标红的地方问道。
“已经无法预测苏醒的时间了。”诺玛的声音响起。
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群龙的苏醒,完全是因为尼德霍格的原因。
“只有一个办法。”一直沉默的艾拉在这次会议里第一次开口,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面对众人的目光,艾拉只是平静道,“在这些龙类真正苏醒之前,找出尼德霍格藏身的地方,把祂杀死,那么一切都将平息。”
尼德霍格是一切的源头。
两军交战,只要斩将夺旗,擒贼擒王,敌方便溃不成军。
就如数千年前一样,杀死尼德霍格之后,肆虐的龙族自然便安分下来,沉眠的沉眠,躲藏的躲藏。
“可是,谁能知道祂藏在哪里?”古德里安像是看到了曙光,刚一喜,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垮了下来。
现在全球这么多处异动,谁也不知道尼德霍格会藏在哪一处。
第四百七十五章 金字塔下的龙墓
全球检测到的龙类异动越来越多,最终经过商讨,考虑到芬里厄的智力问题,所以夏弥和芬里厄一组,诺顿,康斯坦丁,绘梨衣,各自带一组,进行多点处理。
另外,零,路鸣泽,昂热,以及楚天骄,也各自负责相应的探测点。
一旦发现尼德霍格的踪迹,立马通知众人。
至于路明非和艾拉,则前往之前一直在意的埃及。
在这一次的探测中,埃及金字塔下面也检测到了龙族胚胎的心跳声。
因为曾经与夏弥讨论过这个问题,怀疑埃及那位古老的神,翠玉录的刻录者,赫尔墨斯神曾在里面建立了尼伯龙根。
并且赫尔墨斯还与命运三女神有隐约的联系。
面对这三位最古老的神明,路明非和艾拉再适合不过。
他们毕竟已经有过碰撞。
身为执行部的部长,楚子航在需要留在卡塞尔指挥部进行全方位的调度。
一个短期的计划落下,众人立刻奔赴各自负责的区域。
临行前,卡塞尔后山机场。
夏弥给了路明非一个拥抱,提醒道,“如果在埃及真的遇到三女神,并且传不出信息的话,记得用海螺通知我。”
“我想不至于,不过你的海螺真的会有用吗?”路明非有些疑惑的问道。
之前他对夏弥的海螺很好奇,十分想弄清楚它除了通讯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可夏弥死活不说。
“当然,我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群殴才是王道!”夏弥说着,凑近路明非的耳边低声道,“别那么拼命。”
不远处的艾拉微微皱眉,瞥了夏弥一眼。
感受到艾拉的目光,夏弥心一跳,朝着路明非和艾拉挥了挥手,“哎呀,赶时间呢,我先走啦!”
“你也要注意,要是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也要用海螺通知我!”路明非看着夏弥上了直升机,心里想着夏弥说的话。
第一时间来到他的身边?
路明非摸着海螺的手一顿,感情这玩意还是个定位器?!
而且,他不拼命,总不能让艾拉拼吧?
就真抱着艾拉大腿呗?
想着,路明非瞧了艾拉一眼,却见艾拉正好看向了他。
“我不介意保护你。”艾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路明非立刻干咳了一声,“艾老师,我可是校长,说什么胡话呢!”
校长也要面子的好吗,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螺旋桨高速旋转,夏弥的声音从天空落下。
短暂的告别后,众人立刻起航。
埃及,开罗西南吉萨区。
这里有着世界上最著名的三座金字塔。
与往日众多游客在金字塔内旅游观光不同,今天的吉萨区,已经完全被封锁。
卡塞尔的封锁吉萨区的时候,甚至还遭到了当地法老家族的针对。
执行部楚子航为此,还亲自去了一趟这些法老家族,最终与这些家族达成了友好的协议。
自此,在卡塞尔封锁期间,吉萨区由卡塞尔全权负责。
路明非和艾拉在一众封锁人员的注视下,走进了最高的胡夫金字塔。
在古埃及时期,法老是国王的尊称,也是神明的名字。
法老作为奴隶制专制君主,掌握全国的军政、司法、宗教大权,自称是太阳神阿蒙之子,是神在地上的代理人。
他们坚信他们死后,会重回神的怀抱,神会重新唤醒他们。
所以在他们死后,他们的尸体会被制成干尸,然后用白色的纱布缠绕起来,被外界成为木乃伊,等待重新苏醒的那一天。
而路明非和艾拉走入的这座金字塔,就是第四王朝法老胡夫的金字塔。
在多年来的探索结果上,法老胡夫的墓室在入口的上方。
但路明非和艾拉却是沿着通道一直往下走,直到地下墓室。
路明非蹲了下来,手掌贴在地面上仔细的感应着。
“确实是在这下面。”他轻声说道,看向艾拉。
从地底下,确实感受到了来自胚胎的心跳声。
这种心跳声,和日本东京海底的心跳声类似。
证明下面确实存在龙类的胚胎。
“有点弱,并不像三女神的实力。”艾拉说道,她脚下的土层突然朝着两侧分开。
这一幕,犹如《圣经》中对神的描述那般。
神使大地分开,土层便作了祂的高墙。
艾拉和路明非消失在地下密室后,分开的土层再度合上,严丝合缝。
路明非不知道他们深入地下有多深,只觉得里面的空气潮湿难闻,充满了发霉的味道。
阴仄的空间里,黑暗像是永恒的旋律。
狭宰的甬道,甚至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
“如果不是这次黑王的归来,引得沉眠的龙类异动,恐怕我们很难发现这里藏着的龙墓。”路明非轻声说道。
哪怕他的声音很小,可依然在狭宰阴仄的甬道内显得尤为清晰,甚至还带着回应。
嗤!
路明非的声音在甬道内响起,黑暗的空间里,立刻亮起了一簇簇火苗。
在甬道两侧高墙上,挂着一盏盏青铜灯。
因为历经了岁月的洗礼,这些青铜灯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也不知道灯芯是用什么制造的,拿什么作为燃料,经过这么多年依旧能够燃烧起来。
空气中多了一份难闻的油烟味。
甬道内亮起的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身影,也照亮了两侧甬道墙面。
这些墙面上涂满了杂乱的线条,像是某个疯子的随手涂鸦。
可若是常人盯着看久了,就会觉得头昏目眩,甚至会看到这些线条在扭动,产生可怕的灵视,甚至会迷失在灵视之中。
“这些龙文,是用来阻止入侵者的。”艾拉轻声说道。
她的侧脸在火光的余晖下,让路明非想到了一个词。
禁欲。
这也是路明非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理解了,什么叫禁欲系。
而艾拉,完美的呈现出了这种类型。
艾拉朝着甬道尽头走去,她背后散落及至臀边的长发,晃荡着火光的光泽。
那光泽,竟也如月光荡漾。
路明非跟在艾拉的身后,只觉四周空气里发霉的气味都消失了,鼻尖上萦绕着艾拉淡淡的发香。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六章 赫尔墨斯
走出狭窄的甬道,视野豁然开朗。
空间变得开阔起来,像是换了天地。
他们像是置身在某种古老宫殿的阅兵场上。
四周一根根的青铜柱撑立着这方空间。
古老,不朽,神秘的气息在流转。
忽有水声传来。
只见一条河横亘在中间,一座拱桥跨河而立。
在拱桥的两端,列阵着两排漆黑的雕塑。
那些雕塑人首蛇身,或拿战斧,或举弯镰,或背猎刀。
单单是看着他们的脸,就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他们像是士兵一样列阵,更是这座龙墓的守卫。
这是死侍。
路明非目露神异。
这些死侍与日本东京的有些相似,却从根本上大有不同。
嘭嘭
嘭嘭
澎湃有力的心跳声愈发清晰,从深处传来,充满了力量感,好像随时会破壳而出。
因为这股心跳声,平静的河面都泛起了粼粼波光。
艾拉和路明非走上拱桥,从雕塑般的死侍群中穿过,来到了河的对面。
四周高大的墙壁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
坚厚的墙体被挖出了一个个长方形的凹坑,就像是一个个的棺材。
在这些凹坑里面,都立着一具浑身缠满了白色绷带的干枯木乃伊。
路明非放眼看去,这两侧的墙面上,已经不下于二十具木乃伊。
这些木乃伊就这么矗立在挖好的凹坑里,不管你从哪个角度看去,这些木乃伊都像是在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很显然,这些缠满了绷带的木乃伊,生前可能就是某位权势滔天的法老。
而且,在这些凹坑旁边,都刻满了扭曲晦涩的咒文。
若是换成寻常的专员在这里,只要看一眼那些咒文,恐怕就会感受到脑海被撕裂的痛感。
这里是某位强大存在的龙墓!
路明非跟着艾拉,深入到龙墓的最深处。
在龙墓的最深处,路明非见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那块石碑像是一座山矗立在最底部巨山,撑起了这座屹立了数千年的龙墓。
更重要的是,那巨大的石碑上用龙文烙刻着十四条宛如真理般的箴言。
第一条:真实不虚,永不说谎,必然带来真实:
第二条: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第三条:.万物本是太一,借由分化从太一创造出来。
路明非瞳孔一缩。
这是翠玉录!
有人把翠玉录烙刻在了这座龙墓之中。
“这是赫尔墨斯神的龙墓。”看到烙刻在石碑上的十四条箴言,路明非缓缓说道。
传说中那位三神一体的赫尔墨斯神,竟然真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与命运三女神有没有关系。
而那澎湃的心跳声,就是从这块巨大的石碑后传出。
路明非与艾拉的到来,似乎终于惊动了这座龙墓的主人。
咔嚓!
巨大的石碑从中间裂开了数道缝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后方撞击着石碑。
一条条裂隙在石碑上蔓延,很快就把整块石碑爬满。
轰!
一声巨响,像是支撑着整座龙墓的石碑崩裂,化为无数碎石滚落下来。
路明非和艾拉纷纷避开了滚落下来的石块,抬头看去。
只见石碑崩裂之后,露出了后面巨大的凹坑。
那个凹坑,就像是立起来的棺材一般。
在棺材之中,站立着一头近二十米高的庞然大物。
那头庞然大物被绷带缠绕得密密麻麻,而强烈的心跳声就是从他的体内传出。
这是赫尔墨斯本体!
只是一眼,路明非就读懂了眼前这头怪物的身份。
他是曾经刻录翠玉录的那位古埃及法老,最后藉由翠玉录成功进化为龙类的存在!
也就是所谓的封神之路。
路明非曾经就和夏弥讨论过这条由人类进化为龙类的路径可能。
嘭嘭嘭!
随着石碑的崩塌,赫尔墨斯本体暴露在空气中。
他身上遍布的缠绕的白色绷带,在这一刻纷纷崩断,化为漫天的碎屑。
一个通体深褐色鳞片覆盖着的怪物呈现在路明非和艾拉的面前。
他的前肢有些细小,双腿粗大,有点类似于绝迹的霸王龙体型。
只是,他的头颅却是如同森蚺的蟒首,上面角质嶙峋,鳞片遮盖,且背部一双骨翼尽情展开。
这是,初代种!
甚至是远比寻常初代种还要强悍的存在!
曾经证就三神一体的赫尔墨斯,在初代种当中,也是处于佼佼者般的存在!
路明非猜错了。
在这龙墓之下的,根本不是什么龙族的幼年胚胎。
而是一头沉眠在此的初代种!
古埃及那位伟大的存在,赫尔墨斯!
他紧闭的眼帘睁开,重现世间。
于是灼目如熔岩般的黄金瞳,亮起了动人心魄的瑰丽之光。
一股弥足恐怖的气息与威压倾泻而出,排山倒还般朝着四周蔓延而过。
隆隆隆!
整座龙墓开始颤动。
甚至就连金字塔上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那些列阵于拱桥旁的蛇首人身死侍,在这一刻像是被人唤醒了一般,纷纷活了过来。
他们漆黑如雕塑的身体簌簌抖落阵阵灰尘。
那紧闭的黄金瞳猛然睁开,残暴而狰狞。
犹如守军护卫他们的皇帝,这些活过来的死侍,这些被唤醒的死侍,游动着那如蛇身般的下体,朝着路明非和艾拉蜂拥而起。
而在河中,一只又一只的死侍也从水底下钻出,拖着湿漉漉且还淌着粘液的身躯,涌向路明非和艾拉。
短短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死侍杀出,铺天盖地般的要将路明非和艾拉吞没。
狰狞,嘶吼,充斥着整片空间。
路明非回头看去,黄金瞳如火焰般燃起,古奥森严。
晦涩的古老语言自他的口中传出,漆黑的火线自空中出现,首尾相连,构建出一个巨大的樊笼!
黑色的火焰在静静的燃烧着,没有一丁点的热量泄露出来,反而是散发着森森寒意。
言灵·黑炎牢狱!
漆黑的樊笼把那些蜂拥而来的死侍群全部笼罩在内。
幽冷的黑炎犹如地狱的死亡之火。
那些死侍群一触碰到,立刻化为粉末般的细碎冰晶,铺满了脚下的地面。
被漆黑的牢狱笼罩,它们甚至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它们前赴后继,又都在漆黑的火焰樊笼中静悄悄的死去。
这一步,像是魔鬼构建的炼狱,吞噬着所有前赴后继的生灵。
这些死侍对于混血种来说,或许极为难缠。
可对于现在的路明非来说,并不会给他造成太多的困扰。
蛇首人身的死侍们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却始终被隔绝在漆黑的樊笼前。
大量的死侍死去,令得那近二十米高的赫尔墨斯发出狰狞的咆哮。
“闯入者,死!”
“渎神者,死!”
“不敬者,死!”
古老沙哑的腔音从他鼓动的胸口传出,他那双威严灼目的黄金瞳朝着路明非和艾拉注视下来。
晦涩的龙文回荡,赫尔墨斯身后那对展开的骨翼,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管。
那些血管像是蜘蛛织网般,迅速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错综复杂的脉络图。
随后,血肉自那张脉络图上快速的增生。
一片片深褐色的龙鳞覆盖在增生的血肉上,狰狞的庞然大物愈显威严。
面对赫尔墨斯的注视,艾拉身后垂落的三千月华轻轻摇曳。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步跨出,就像是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一样,出现在赫尔墨斯那巨大的膜翼前。
与那巨大的膜翼相比,艾拉显得如此的弱小。
似乎只要那庞大的膜翼轻轻一扇,强劲的气流就足以把艾拉掀飞出去。
立身于赫尔墨斯巨大的膜翼前,这对于赫尔墨斯来说,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对伟大如他的亵渎!
而亵渎者,终将遭到他降下的审判,为自己的傲慢所付出代价!
巨大的膜翼上,亮出了如镰刀般的利刃,寒光闪烁。
艾拉却是看也不看,那只套着白纱手套的手,一把抓住了赫尔墨斯的翼尖。
赫尔墨斯甚至来不及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他那高大二十米的巨大身躯,就被艾拉提了起来。
然后,被艾拉像是抡砸巨锤般抡在了地面上!
砰!
那恐怖的力量,像是惊雷突然炸开。
大地皲裂,坍塌。
密密麻麻的裂隙遍布了整个龙墓。
甚至,赫尔墨斯坚硬的龙鳞,都多处裂开,淌落滚热的鲜血。
那些滚热的鲜血遭遇到空气时,立刻灼烧着空气中的水分,形成了大片大片的水蒸气。
剧烈的痛感侵袭着赫尔墨斯躯体的多出,还带着剧烈的酥麻感。
只见赫尔墨斯的龙鳞缝隙之间,一道道细微的电流不停的游走着,不时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在艾拉论起赫尔墨斯,把赫尔墨斯砸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动用了言灵,把雷霆的力量作用在赫尔墨斯的身上。
强烈的麻痹感,以及恐怖的高温灼烧着赫尔墨斯。
即便有着坚硬的龙鳞作为防御,赫尔墨斯也免不了发出沉痛的嘶吼声。
数千年的沉眠。
如今一朝醒来,却遭遇了最堪称此生最为耻辱的一幕,让赫尔墨斯的目光变得尤为狰狞和残忍。
他的双掌猛然拍在大地上。
整个大地荡起了一层高高的尘埃。
赫尔墨斯那巨大的膜翼陡然扩张开来,剧烈的煽动起来。
在他的煽动之下,飓风呼啸,狂澜骤生!
两道狂澜风暴矗立在龙墓中,下起大地,上接厚土!
无数的碎石,无数的河水,纷纷被虹吸而来。
整个龙墓摇摇欲坠。
赫尔墨斯狰狞的黄金瞳望向半空中的那道如同月华般的身影,低声咆哮。
于是两道狂澜化为龙卷,左右合击,朝着中间的艾拉碾压过去!
高速旋转的气流,堪比恐怖的切割机。
即便是钢铁,也会被这两道狂澜所切割成碎末!
面对如此恐怖的狂澜,艾拉只是轻轻一拍,朝着合击过来的狂澜拍去。
她的动作是那么的随意,可却像是真正的神明下达了谕令。
肆虐整个龙墓的狂澜,顷刻间平息下来。
那被卷上空中的巨石,这一刻没了狂澜的吸扯之力,也一一坠落。
赫尔墨斯神狰狞的黄金瞳闪烁了起来,罕见的生出一缕震动。
如果他没有察觉错。
刚刚,半空中的那个女人,取消了他的攻击?
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取消他的攻击?
这个女人,竟然是全元素掌控者?
他巨大的瞳孔震动间,他狰狞的头颅上忽有触感。
一双月白色的长靴落在了他角质嶙峋的头上。
那个女人,竟然踩着了他的头上!
竭斯低里的狰狞,以及无可遏制的愤怒一下子冲垮了赫尔墨斯的理智。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一截锋利如尖刀的龙尾从他脊柱臀骨出伸出,化为一道看不清的黑影,朝着艾拉的心脏洞穿而去。
他的速度明明已经很快了,可依旧被艾拉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那锋利的尾骨割破了艾拉手上套着的白沙手套,也割破了她的皮肤。
一缕缕鲜血从她被割裂的皮肤下流淌下来。
艾拉看着淌出鲜血的手,一层层白色晶莹的鳞片逐渐覆盖上来。
她手掌猛地一握,赫尔墨斯那截被她握住的龙尾,生生被她捏断!
断尾之痛,让赫尔墨斯痛苦的嘶吼哀嚎了起来。
可他刚刚哀嚎出声,艾拉的双足猛地一沉。
轰!
赫尔墨斯那直立起来,有近二十米高的庞大躯体,竟生生被艾拉踩得弯了下来,像是承栽着一座山岳。
明明看起来如此纤柔的身体,却踏出了山岳之势。
赫尔墨斯双掌撑地,生生止住了要被压塌的躯体。
艾拉见状,双目中黄金瞳璀璨威严。
这位古老的祭司皇帝在赫尔墨斯面前头一次开口。
晦涩的龙王从她的薄唇皓齿间传出,于是这片空间的重力开始成百上千倍的提升!
言灵·王权!
在这成百上千倍的重力提升之下,赫尔墨斯那庞大的身躯,再也抵抗不住,像是倾泻的山洪般崩塌下来。
大地震动,震响连绵。
整个地面都被赫尔墨斯庞大的身躯压得陷落了下去,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在这深坑之下,似乎淌着一条暗河。
此刻,大地陷落,打通了暗河的缺口,巨量的河水疯狂的灌注了进来。
(本章完)
第四百七十七章 尼伯龙根
汹涌的河水灌入龙墓中,不需多久,整个龙墓就会被暗河之水所吞没。
赫尔墨斯陷落在暗河中,狰狞的膜翼在水面扇动,恐怖的浮力把他庞大的身躯都从水中托起。
只是,他庞大的身躯刚刚脱离水面,金色的权杖就落在了他头颅上。
砰!
赫尔墨斯龙鳞覆盖的头颅上,鳞片炸裂,灼热的鲜血迸溅出来。
他巨大的身躯被艾拉一杖从空中砸落,犹如陨石落入水中。
泼天般的水花飞溅,沉入暗河中的赫尔墨斯直接不见了踪影。
艾拉站在水面上,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水下。
“跑了么?”路明非问道。
漆黑的火焰渐渐平息,整个龙墓里,所有涌上来的死侍都化为了满地的粉末。
艾拉盯着水面,皱了皱眉,说道,“听。”
听?
路明非虽有疑惑,但还是仔细听去。
彭彭...
彭彭...
奔流巨大的水声下,隐隐约约有着心跳声传来。
那心跳声,是如此的汹涌有力,像是战鼓雷鸣,迸发着惊人的力量。
路明非脸色微微一变。
“这到底是...谁的心跳声?”
这根本不是赫尔墨斯的心跳声!
赫尔墨斯并不具备如此惊人的力量!
赫尔墨斯在这里,反而倒像是守墓人!
一位如此强大的初代种作为守墓人?
对方到底是位格的存在?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这条暗河,以及拱桥底下的河流,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尼罗河在埃及横贯而过。
这两条地下暗河,很可能连通着埃及的母亲河,尼罗河。
甚至,更有可能有汇入地中海和红海的暗河入口。
想到这个可能,路明非更难看了。
无论这个心跳声到底属于谁,尼罗河,红海,以及地中海,都能给其提供数之不尽的食物。
对方,可是在这里,足足孕育了数千年!
卡察!
在路明非听到那澎湃的心跳声时,整个龙墓的大地陡然塌陷了。
轰轰轰!
泥土崩解,被河水冲垮,吞没。
墙体崩塌,矗立着的青铜柱沉入水中。
紧接着,无数的河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
仿佛他们之前一直都在水底下,只是龙墓遮挡了河水的侵蚀。
如今龙墓崩溃,河水一下子吞没了所有的空间。
看着铺天盖地般把他们包裹的河水,那难以计数的水压,连钢铁都能压成片!
】
艾拉手中的金色权杖轻轻一划,那些河水立刻分开,绕着她和路明非而过。
“牛笔?”路明非见状,对着艾拉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有艾拉在,再危险的处境也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
路明非刚刚说完,艾拉的脚下暗河,陡然裂开了一条漆黑的缝隙。
是的,暗河中间,竟然裂开了一条漆黑的裂缝,那条裂缝,显得如此的诡异,像是通向罪恶的源头。
阴森危险的气息从分析之中传来。
紧接着,一股恐怖无比的吸扯之力,拖拽着艾拉往下沉。
在艾拉往下沉的时候,她四周的空间爬满了一条条诡异的线条。
甚至,就连边上的路明非,也被这股吸扯之力拖拽着坠向漆黑的裂隙之中。
这股吸扯之力尤为诡异,竟然连言灵都无法挣脱,犹如陷入了淤泥之中,不断下坠。
眼疾手快的路明非,背部立刻展开了一双漆黑如墨的膜翼。
膜翼扇动间,路明非一把抓住艾拉的手腕,拉着她往上飞去。
这个时候,路明非没有心思感受艾拉手腕皮肤的细腻,只想着尽快的搞清楚这里的情况。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带着艾拉脱离了那漆黑的裂隙,也从水底飞了出来。
看着外面的情景,路明非怔住了。
“我们陷入了尼伯龙根当中。”艾拉说道。
放眼外去,外面根本不是埃及的吉萨区,也看不见金字塔。
更看不见太阳亦或者月亮星辰。
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终年笼罩着阴霾。
脚下是漆黑的焦土,蔓延至远方。
在世界的尽头,横亘着一条绵延了不知多少万里的漆黑山脉,像是沉睡的巨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息。
而之前被艾拉打伤的赫尔墨斯,此刻躺在极远处,急促的喘息着。
他那双狰狞的黄金童,在这灰蒙蒙的世界里如灯光般闪亮。
空气中有呼啸声传来,来源于龙族对危险的感知,路明非本能的从原地退开。
一截漆黑的树枝却像是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朝着他横扫而来。
无论路明非如何闪躲,都始终躲之不掉。
路明非沉下脸来,黄金童亮起,威严夺目。
身上一片片龙鳞嵌合。
他没有再试图躲避,犹如镶着钢铁的手臂格住了那漆黑的树枝。
轰!
碰撞间,无形的能量涟漪扩散而来,路明非手上覆盖的龙鳞直接被其震碎,刺痛感不断的侵蚀着路明非的伤口。
直到这个时候,路明非才看清眼前对他出手的人。
贝露丹迪。
裁断未来的命运三女神之一。
之前在伦敦的时候就是贝露丹迪带走了兀尔德与诗蔻蒂。
现在,在这个深藏于埃及金字塔下的尼伯龙根当中,他再度遇到了对方。
赫尔墨斯,果然与命运三女神有关。
路明非心神一动,下达了不要死的命令。
同时手作画笔,在身前勾勒出一抹圆弧。
漆黑的,沉重的黑色太阳缓缓随着他的指尖划过而浮现。
黑色的火焰静静燃烧。
言灵·黑日。
只是,这一轮黑色的太阳还没有彻底成型,就轰然崩溃,泯灭在空气中。
“没有用的,在这里,除了特殊的权柄,所有言灵都无法施展。”
“你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贝露丹迪手中的漆黑树枝一划,割出了一条细长到极致的光,那道光线把阴霾的天空一分为二。
叮!
那条光线的速度极快的落下,却仍然在半途中被艾拉所截住。
艾拉冷漠的看着贝露丹迪,金色的权杖横亘在那条光线前,就像是一扇无法翻跃的高墙,挡住了光线的前进。
面对这位曾经肢解了兀尔德的存在,贝露丹迪的眼神也难得的凝重起来。
可她眼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惧意。
“你很难杀死,但不代表,杀不死你。”她冷冷的盯着艾拉,缓缓说道。
第四百七十八章 喊人
“你可以试试。”艾拉面无表情的说道。
在艾拉说话间,远处的赫尔墨斯已经煽动膜翼飞上了天穹。
巨大的阴影把仅有的微光都遮蔽。
他朝着艾拉落下,庞大的身躯带来山岳般的压迫感,下坠的趋势却被路明非生生截住。
那犹如钢铁嵌合在一起的指节上,指甲如利爪。
路明非指尖的利爪,如同利刀般刺破了赫尔墨斯的龙鳞,深深的插入他的血肉中。
巨大的膜翼震动,路明非的利爪插入他的胸膛,沿着他的腰腹一路划过。
龙爪犁过深褐色的龙鳞,炽烈的火光照亮了阴霾的天际。
在这火光之下,是迸溅如泉涌的灼热龙血。
承受着这几乎是开膛破肚般的伤势,赫尔墨斯硬生生的把路明非一张拍飞。
那恐怖的力道,甚至把路明非身上的龙鳞都震裂。
路明非在大地上倒飞而出,犁出一道长长的深沟。
膜翼震动间,止住倒飞的趋势。
下一刻,他的眉心猛地一跳。
他下意识的格挡,横臂在身前。
咔!
裁剪声响起。
一股剧烈的痛楚袭来。
他刚刚横于身前的手臂,龙鳞炸裂,血线喷薄而出。
就像是削铁如泥的神兵斩断了臂膀般,他的手臂裂开了一圈伤口,隐隐可见其中森森白骨。
若不是有着手骨连着,恐怕他的手臂已经断掉。
龙族的恐怖自愈能力和不要死发动,却无法第一时间愈合伤口,效果微乎其微。
一股股难以磨灭的力量不断的侵蚀着他的血肉与伤口,与他的自愈能力和不要死相互抵消。
路明非抬头看去,只见诗蔻蒂垂眼看着他。
赫尔墨斯庞大的身躯站立在诗蔻蒂身旁,被路明非破开的伤口血肉模糊,不停的蠕动着,一点点的愈合起来。
在诗蔻蒂身后不远处,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在伦敦被艾拉肢解了的兀尔德,缓步出现在路明非视线中。
这一刻命运三女神齐聚,赫尔墨斯虎视眈眈。
“是时候,该结束了。”兀尔德说道,“新的时代将从今天开启!”
她说着,手臂慢慢张开,微卷的长发无风而动。
这一刻的兀尔德,威严,肃穆,带着至高的气息。
她宛如神明般下达了命令,森严的话语便是神的箴言,回荡在这片大地上,“苏醒吧,我的战士!”
“英雄的战士,你们将奔赴战场,为你们的神而战!”
大地在这一刻动摇了起来。
一条条裂隙在焦黑的土地上开裂,蔓延。
一只只干枯的手臂从焦土之下破土而出。
这里仿佛是一片巨大的墓地,埋葬着无数死去的人。
他们带着怨念,带着仇恨,带着怒火与满身的罪恶徘徊与这片焦土上。
随着兀尔德的命令,他们带着洗不尽的罪与恶醒来。
犹如千军万马从漆黑的土地下爬起。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只是片刻间,整个阴霾的时间里,便闪烁起了一双双黄金瞳。
那些黄金瞳像是幽灵的鬼火,不停的晃动。
这些死侍,有的蛇首人身,有的人面蛇身,有的龙形,有的则是骨架。
天空上飞着的乌鸦,也闪烁着冰冷的黄金瞳。
路明非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望不到尽头。
压抑,沉默,绝望。
这里是命运三女神的大本营!
“在这里,只要我们不允许,没有人能够逃得出去。”诗蔻蒂目光冷酷的看着路明非和艾拉。
在他们的大本营,就算是磨,也足以把路明非和艾拉磨死!
艾拉的权柄是很麻烦。
但只要把她的体力都磨掉,最后给予其致命一击,就算是絮果兰英也没有用。
艾拉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四周一眼。
路明非则是轻轻拿出了夏弥给的那枚海螺,在兀尔德,诗蔻蒂,以及贝露丹迪的目光下,自顾自的对着海螺说道,“师妹,被群殴了,多叫点人过来,要不你只能给师兄收尸了。”
本该是极为严肃的场面,却被路明非搞得像是黑涩会在斗殴。
路明非自己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反正他脸皮厚,而且在龙化的状态下,更加不需要脸。
“叫人嘛,谁不会?”面对着命运三女神的目光,路明非收好海螺平静的说道。
打架,就应该摆开车马。
总不能你可以叫人,我就不能叫人不是?
虽然自信于对方很难进入这个尼伯龙根。
毕竟没有她们的允许,没有信标,几乎等于大海捞针。
但,兀尔德几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们和对方交过手,而且还吃亏不少。
古老的语言犹如军令下达,兀尔德想她的士兵们下达了命令。
于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死侍朝着路明非和艾拉蜂拥而去,犹如潮水没过海岸,黑压压一片。
长着蛇身的,则游动着,长了骨翼的,则从天际横掠而过,犹如一片片的乌云。
同时,兀尔德,诗蔻蒂,贝露丹迪,也纷纷龙化。
再加上体型庞大的赫尔墨斯。
四双膜翼高频振动,化作黑影,朝着路明非和艾拉飞去。
路明非背后犹如钢铁般打造而成的黑翼煽动,自地下卷起一道直通天际的狂澜,把靠近的死侍卷入其中。
下一刻,兀尔德透明的丝线纺织衣物般,在卷起的狂澜中穿行游走,立刻把通天的狂澜湮灭。
兀尔德落在飞起的路明非面前,把他生生压回了密密麻麻的死侍群中。
利爪与利爪碰撞,幻化出无数的黑影。
兀尔德与路明非瞬间展开了搏杀。
这是真正血与肉的搏杀。
利爪在双方的身上划过,抓裂了坚硬了鳞片,金铁交戈声随着炽烈的火光响起,犹如死神的钟声。
灼热的鲜血从两人身上溅出,更是激发了死侍群的杀戮基因。
一头龙形死侍找准时,在路明非应付兀尔德的时候,飞扑到了他的身上,张口就死死的咬住路明非的肩头。
哪怕它的獠牙被路明非坚固的龙鳞所崩断,也没有松口。
路明非伸手抓住它的脑袋一拧,直接拧断,同时瞥了艾拉的放下一眼。
和他相比起来,命运三女神显然更忌惮艾拉。
诗蔻蒂,贝露丹迪,以及赫尔墨斯,加上铺天盖地的死侍围着艾拉不断的进攻者,几乎把艾拉周遭的空间围得水泄不通。
ps:很快就结局了,还有几张。
过两天更
打了点滴,虽然感觉没问题了,但还是想休息两天
就差个结尾,很快的,我搞几个大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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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厮杀
“姐姐,有点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吃好吃的啊?”
“也不知道康斯坦丁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
女孩立在崖边,金丝镶边的裙摆被露水打湿了一些。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女孩敲了一下芬里厄的脑袋,“正事要紧。”
芬里厄坐在崖石上。
他明明体型魁梧,就连坐着的时候,他旁边站着的女孩都显得娇小。
可他看向女孩的眼神里,多是亲近。
他揉了揉被女孩敲的脑袋,傻呵呵的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夏弥无奈的看了旁边的大个子一眼,“你吃这么多,怎么光长身子不长脑子”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芬里厄能这么大的心眼了。
夏弥想着,忧虑的看向在江上探测龙墓的舰艇。
这是卡塞尔与中国军方接触后,拿到的退役军舰,经过装备部简单改造后投入使用。
关于龙族,世界很多国家的核心高层都知晓。
特别是那些强大的国家政治体系。
能够支撑一个国家屹立而不倒,这个国家知道的事情要远比寻常人想象的都要多。
卡塞尔很强,混血种世家也很强,这都没有错。
但和整个国家机器相比起来,无论是卡塞尔,还是混血种家族,都对这些推进世界社会主流的机器望而敬畏。
无论你是否承认,每个国家都是世界上最大的势力机构和机器。
如果说卡塞尔,混血种世家是行走在世界暗面的存在,负责暗面的稳定。
那么国家就是负责世界明面上的稳定。
因为都是为了维护稳定,所以卡塞尔的手才能蔓延至世界的各个角落。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拒绝一个能为他们分担压力的势力。
而卡塞尔,恰恰就是这样的组织。
所以卡塞尔的背景才能如此强大。
强大到连美国的政治舞台都有他的身影。
而相较于新生的美国,这个古老神秘又富带传统的国家,卡塞尔的影响力倒是小了很多。
可如今现在这个情形,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所以经过与中国军方的接触过,初步形成了合作。
而那艘舰艇上,几乎一半混血种来源于军方。
如果事情无法控制,军方会采取战争状态来应对。
哪怕,付出的代价再难以承受。
夏弥看着江上的舰艇沉默着。
她虽然能打开世上所有的门,掌握着空间的权柄,也就掌握着‘门’的权柄。
但她无法打开未知空间的门。
想要打开长江下这个尼伯龙根的门,就必须知道它的大概位置。
夏弥看着舰艇,刚要联系舰艇上的中国军方,口袋里的海螺便震动了起来。
接受到路明非传来的消息后,夏弥一把拉起芬里厄,“跟我走!”
面前的空间扭曲,夏弥拉着芬里厄一步跨入,消失不见。
日本,横滨。
天空阴云密布,一道道雷霆不断的翻滚着,压抑的气息笼罩了整个世界。
横滨属于东京都市圈的重要城市之一,在横滨时内发现了多出旧石器时代的遗迹。
这些遗迹检测到龙类存在的重要痕迹。
如今,随着尼德霍格的即将归来,遗迹渐渐有了异动。
大雨滂沱。
雨中,女孩撑着伞,微微仰头看向电闪雷鸣的天空。
电光划过时,她红宝石般的眼眸里倒映着雨幕重重。
她就是那样静静的撑着伞,看着雨幕重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曾经何时,她也经历过这样的画面。
风吹起了她散在身后的暗红色长发,那落在地上的雨珠溅起朵朵水花,却再也无法打湿她的裙摆和白色的靴子。
曾经易碎的女孩,曾经梦想着闯进世界的女孩,如今已经有了足够坚厚的护盾,那护盾足以保护着她走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再害怕时间不够,也不再需要注射那讨厌的针剂。
看着雨幕中的女孩,蛇岐八家的很多家主眼里露出一抹担心,但却不怎么敢在此时出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慢慢的,蛇岐八家的家主对于绘梨衣越发的尊敬了起来。
好像曾经那个只能被作为蛇岐八家秘密武器的女孩,早已经远去。
而现在的,换来的,是真正的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
哪怕她不怎么露面,哪怕她依然很少在他们面前说话。
可看到她时,蛇岐八家的人都莫名的感到压力。
相对于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他们很多时候都觉得,很少说话的大小姐上杉绘梨衣更可怕一些。
这种感觉也许是源自于血统,也许源自于别的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在担心?”风间琉璃撑着伞走来,停在绘梨衣旁边。
“有点,这次不一样。”绘梨衣的手按在心口,轻声说道。
风间琉璃侧头看向绘梨衣。
她的侧脸很美,很精致。
脸上的弧线勾勒出温柔令人怜惜,却又让人带着敬意的轮廓。
这种本该是矛盾的意境,却在这阴翳暗沉的天色里结合得极其自然。
一缕发梢从脸颊边滑落,挂了几根在嘴角。
绘梨衣捋了捋沾嘴角上的发丝,有些奇怪的问道,“你看我?”
风间琉璃收回了视线,沉默。
许久后,他才说道,“其实我有一段时间很嫉妒你。”
“哦。”绘梨衣应了一声,很平淡。
“你这么平静的回答我,真是让人难过呢。”风间琉璃不由笑了一下,也许是自嘲,也许是苦笑。
“为什么呢?”绘梨衣问。
“因为我觉得你抢走了哥哥的爱。”风间琉璃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很轻,很轻。
“那现在呢?”绘梨衣问。
风间琉璃再笑,却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再说话。
现在嫉妒什么呢?
嫉妒有个漂亮的妹妹么?
嫉妒这个妹妹还比你厉害么?
其实对于突然多了个妹妹,风间琉璃的感情是复杂的,却又是释怀的。
起码,哥哥一直保护的人,也是他的妹妹,而不是别人。
绘梨衣想了想,才慢慢说道,“以前我应该也不懂什么叫嫉妒,所以我应该也是无法理解你的。”
“不过.”绘梨衣看向风间琉璃,“我可以把哥哥还给你。”
“?”
风间琉璃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绘梨衣。
绘梨衣对他说,“所以,你不要让他老是叫我回来,我很忙的。”
“.”
风间琉璃不接话。
你那不叫忙,你那叫被爱情冲昏了脑子.
两人正说着话,空间突然扭曲。
夏弥和芬里厄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出现在雨中。
芬里厄还朝着绘梨衣招了招手。
夏弥和芬里厄出现的时候,风间琉璃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感觉到阵阵刺痛,如临大敌。
他自然看过夏弥的资料,也大概猜到了夏弥的身份。
毕竟能和路明非一起从西伯利亚或者回来的人,没有哪个是正常的。
夏弥倒是不见外,朝着风间琉璃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绘梨衣,“醋坛子,一起?”
“姓夏的,你才醋坛子!”绘梨衣恶狠狠的瞪了夏弥一眼。
这个坏女人出现,总会让她变得暴躁,就连话都变多了。
那都是被逼急说出来的。
在她面前,你根本没法保持平静的心。
这些这么久下来总结出的经验。
夏弥一把抓过气急败坏的绘梨衣手腕,回头,眼眉轻弯,对风间琉璃说道,“这里就麻烦哥哥啦,你妹妹先借我一下哦,很快就还给你,会给你送回来的。”
夏弥的余音还在风雨中飘着,她和绘梨衣,芬里厄就已经消失在了雨幕里。
风间琉璃揉了揉眉心。
这下源稚生和上杉越恐怕又要坐不住了。
只是这场大雨,怕是不平静了,风间琉璃听着愈发狂躁的风雨想到。
印度洋,康斯坦丁坐在岸边,朝着串起来的海鱼猛地一吹,他的嘴巴就像是煤气罐的阀门一样,火焰蹿起,把面前的海鱼烤串一层金色的黄油,油光发亮,酥焦的香味霎时传递开来。
康斯坦丁咽了咽口水,还未来得及吃,火焰下的空间就微微扭曲了起来。
一只大手从康斯坦丁手里夺过烤鱼,语气兴奋,“康斯坦丁,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
说着,芬里厄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是我的,我还没吃呢!”康斯坦丁跳起来去抓,芬里厄举高,他就往芬里厄身上爬去。
诺顿看着这两个活宝,满脸黑线。
随后,诺顿看向夏弥和绘梨衣说道,“走吧。”
夏弥和绘梨衣一同出现,诺顿大概就猜到了艾拉那边出了问题。
夏弥点了点头,带着几人消失在原地。
她在诺顿,绘梨衣身上都留有烙印,所以能够精准的找到他们。
而对于路鸣泽和零,她却是没办法了。
对方神出鬼没的。
俄罗斯。
路鸣泽坐在塔楼上。
他看着背对夕阳的女孩背影,缓缓说道,“我们也该出发了。”
女孩回头看她,白金色的卷发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辉,像是抹上了一层闪亮的星辰。
“去哪?”女孩问道。
“当然是去帮我亲爱的哥哥啦。”路鸣泽从塔楼上站起,张开怀抱拥抱着整片天空,“期待吗?新世界的到来?”
零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下一刻,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梦幻起来。
开罗吉萨区。
“尼罗河的水位在迅速升高。”
“同时地中海,红海也发生了异常变化,海水已经没过了沿岸,据前线专员汇报,他们发现有死侍从地中海和红海中出没。”
“一旦他们上岸,恐怕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
昂热听着频道内卡塞尔的交流,皱了皱眉。
“身为前任校长,你不应该身先士卒,带领学生们守住防线么?”昂热身边,楚天骄问道。
“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个。”昂热朝着地下看去,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可他的脸色却尤为凝重,“这些死侍只是小菜。”
“当至尊至力的存在苏醒之时,千军万马都会朝他汇聚,那个时候,就看我们了。”
尼伯龙根内。
阴翳遮天蔽日。
各种龙形的,亦或着长着翅膀的死侍如同群鸦般扑落,朝着下方暗沉世界里的唯一月色落下。
那些蛇身爬行的死侍,着游动着长长的蛇尾,潮水般涌来。
鳞片刮蹭地面的身上,刺耳难闻。
一双双冰冷的黄金瞳把这片阴沉的世界都点亮了起来。
艾拉依仗敲碎了一头龙形死侍的时候,顺手把扑进来另一头蛇形死侍脑袋拍烂。
可这些死侍越来越多,根本杀不完。
处于中心的艾拉,就像是大海中的最后一块礁石。
下一刻,那仅有的礁石也被死侍般的潮水吞没。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寂静了一瞬。
但一瞬之后,犹如炸弹投入了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如同一双巨大的膜翼在水中猛然张开,刮起了风暴。
那些淹没了艾拉的死侍,在这一刻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要么断成碎片,要么化为血雾。
不断炸开的死侍,那腥臭的味道,弥漫着整片空间。
黑压压的视野下,顿时被清空出一片空地。
那片空地仿佛被月色所点缀,连黑夜都无法侵蚀进去。
而在那片被月色点缀的中央,白色的膜翼伸张开来,上面晶莹剔透的鳞片紧密缝合,竟是没有一丝杂质。
只见一头白色的,庞大的怪物屹立于黑色的浪潮之中。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
她只是静静的仰起头,看向诗蔻蒂,那双巨大的膜翼轻轻煽动间,便是在周身搅起了风暴狂澜。
无数的气流在这一刻化为了无坚不摧的刀片,把那些试图靠近的死侍。
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爬的,都切成了粉末血雾!
下一刻,艾拉煽动膜翼,巨大的白色身影卷起无数风刃,飞向诗蔻蒂。
在艾拉飞起的那一刻,巨大的阴影覆盖下来。
赫尔墨斯从天而来,撞在艾拉身上,巨大的膜翼试图把艾拉包裹起来。
艾拉目光冰冷,那裹挟而来的无数风刃,在赫尔墨斯身上刮出无数的火光。
鳞片爆裂,一瞬间血如泉涌。
白色的膜翼犹如斩刀般,从赫尔墨斯庞大的龙翼上切过,赫尔墨斯的龙翼犹如纸张般,轰然断开坠落,把大地都砸出了一个深坑。
巨大的痛楚让赫尔墨斯嘶吼起来,断口出鲜血狂喷。
痛楚更加激发了赫尔墨斯的残暴,他张开獠牙,一口朝着艾拉咬下。
艾拉震动膜翼,躲开了赫尔墨斯的撕咬。
可下一刻,同样变成了怪物的诗蔻蒂煽动着墨色的膜翼,撞在了艾拉的身后,那撞击处,恐怖的力量把她的鳞片都撞得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把她推向赫尔墨斯狰狞的巨口中。
同时,在察觉到艾拉覆盖体表的鳞片开裂时,诗蔻蒂离开举起裁决之剪,刺向那裂口。
只不过却是最终晚了一步,在裁决之剪落下时,艾拉的伤口已经愈合。
看着迎面而来的狰狞獠牙,艾拉举起金色的权杖抵住了赫尔墨斯的獠牙。
被权杖抵住,赫尔墨斯更是愤怒起来,狰狞恐怖的巨口咬合下来。
那可怕的咬合力,连金色的权杖都被磨出刺耳的声音。
那足以撕开一切的狰狞龙牙,更是一点点的朝着艾拉落下。
艾拉顿时感到一阵压力,行动受制。
命运三女神和别的龙王不一样。
这些古老的神明,是站在金字塔上的那一批。
甚至可以说,即便是她所存在的岁月,都比不上命运三女神。
砰!
在艾拉准备承受赫尔墨斯的攻击脱离困境时,赫尔墨斯庞大的龙躯却猛地砸向了地面,犹如炮弹般坠落。
轰隆!
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大地都龟裂出可怕的裂缝来。
路明非把赫尔墨斯撞开之后,立刻朝着诗蔻蒂扑杀过去。
他的利爪从诗蔻蒂身上划过,把她体表的龙鳞都犁了下来,没有龙鳞保护的地方,顿时变得血肉模糊。
“你可真敢分心!”在路明非撕开诗蔻蒂身上的龙鳞时,兀尔德也紧随而至,世界树制成的命运之箴,刺入了路明非那漆黑的膜翼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阔口,霎时间鲜血淋漓。
(本章完)
第四百八十章 尼德霍格复苏
灼热的龙血自天空洒落。
见王之血,更令死侍们疯狂。
艾拉转身,晶白嶙峋,犹如矛尖般的龙尾把兀尔德层层缠绕,犹如蛟龙缚物,把兀尔德生生拖离路明非身边,径直冲向地面。
如一抹月光撞向大地,那恐怖的速度带出的气流,让得沿途的空间都变得扭曲。
贝露丹迪扇动膜翼,鳞片镶合,带出看不清的残影,自下而上,朝着艾拉挑起,画出一抹黑月,犹如女子画眉,却又那样凶狠。
世界树树枝勾勒而出的弧线,连同空间都要被割裂。
艾拉沉默不语,看着像是一轮月牙划过天际的树枝,手中金色的权杖迎击而上,与树枝撞在一起。
撞击处,空间顿时激起一层层肆虐的无形涟漪。
那些涟漪扩散而开,犹如风暴般把向这边靠近的死侍群全部湮灭。
借助着下坠的惯性,艾拉龙尾勐地一甩。
那被其龙尾困缚的兀尔德庞大身躯,犹如炮弹般砸在贝露丹迪身上,连带着贝露丹迪一同坠入大地。
轰隆!
下方的大地整片整片的塌陷,龙化的贝露丹迪和兀尔德把大地砸出一个庞大的深坑。
艾拉低头看去,长发如银丝披散在晶白的鳞片上,泛着微光。
下一刻,音爆炸响。
艾拉冲入了下方的深坑之中。
在艾拉之后,相互撕咬磨杀的路明非和诗蔻蒂,也相继从天空坠入大地。
断了一扇膜翼的赫尔墨斯,挣扎着再度加入战场。
整个战场陷入了极其惨烈的厮杀之中。
利爪与鳞片摩出炽烈的火光,獠牙啃出滚热的鲜血。
他们身体的每一处都成为了武器。
鳞片相继爆裂,滚热的龙血从大地到天上,再从天上到地下,不断泼洒。
四周更有数之不尽的死侍奋不顾身的扑来。
这次的厮杀,再也没有华丽的言灵。
有的,只是更加恐怖的权能对碰,以及爪与爪,牙与牙的撕咬。
而世界树制成的武器所造成的伤害,让龙族的自愈能力大幅度下降,难以愈合。
双方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
路明非那双巨大的黑色膜翼,已经被割开了数十道狰狞的伤口,从那些伤口处,隐约可见森森血肉与白骨。
而艾拉的身上,那晶莹剔透的麟甲,此刻也披上了血污。
她本就冷酷的眼神,此刻更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贝露丹迪,诗蔻蒂,兀尔德,赫尔墨斯,以及艾拉,路明非的身影,在天空中不断的碰撞,绞杀。
每一次碰撞,都会带出灼热喷涌的鲜血,伴随着碎裂的龙鳞落下。
他们的战斗,连风都搅碎,连云都湮灭。
艾拉金色的权杖深深刺破了兀尔德身前覆盖的龙鳞,深入她的胸膛中,滚热的鲜血沿着金色的权杖不断淌出,滴落。
兀尔德发出一阵痛苦的丝毫,却没有再次挣扎,反而是朝着艾拉扑去。
金色的权杖没入她的身体中,她也一把死死抱住艾拉,张口,狰狞的獠牙撕咬在艾拉的脖子上。
那晶白剔透的鳞片,顿时如同玻璃般砰然碎裂,被撕开一块巨大的伤口。
就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娃娃,被粗暴的蹂躏。
艾拉面无表情伸手抓住兀尔德狰狞的獠牙,钢铁般的五指合拢,一点一点的把兀尔德的獠牙从她的伤口上拔起。
兀尔德却是扇动着膜翼,推着艾拉不断朝后撞去。
在后方,诗蔻蒂正举着裁决之剪,勐然裁剪。
卡!
卡!
卡!
艾拉和兀尔德所处的空间,顿时开裂出一条条的黑线。
这些黑线正要把这片空间连同艾拉剪成无数块时,路明非撞来,生生把诗蔻蒂撞飞,同时一掌落在诗蔻蒂的心口,把她身前的龙鳞都震裂,恐怖的力量致使她的伤口都塌陷了下去。
诗蔻蒂的攻击被路明非中断,裂开的空间重新愈合。
兀尔德抬头冷漠的看了路明非一眼,古老晦涩的语言带着冰冷的杀意,命运之箴挥动,一条条透明的丝线把路明非所在的空间编织起来,千丝万缕。
嗤!
透明的丝线划过,路明非一截膜翼犹如脆弱纸张般,被截断了一截。
顿时间鲜血如泉涌。
路明非剧烈的喘息着,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附近所有的空间都已经被透明的丝线所包围,犹如一条条激光横贯这片天空,无处可逃。
而逃不出这片空间,等待他的,也只有肢解的下场。
在路明非被困于命运丝线包围之时,艾拉瞥了兀尔德一眼,松开了紧握的权杖,把兀尔德甩开,然后一头撞入那被千丝万缕覆盖的空间内。
被推开的兀尔德一愣,看着艾拉盯着她的冷漠眼神,再看看覆盖路明非周身的无数丝线,脸色骤然一变,勐然挥动命运之箴,收回那些编织的丝线。
可她还是迟了一步。
艾拉撞进了那片空间里,撞进了兀尔德精心编织的丝线中。
那无数的丝线,顿时把她整个人切割成无数碎片。
白色的龙鳞纷纷洒洒,像是从高空坠落的瓷器,一瞬间,整个人碎成了千百块。
艾拉的目光盯着兀尔德,冥冥中有神明般的语言在回响。
权能,絮果兰英!
砰!
下一刻,兀尔德整个人裂开。
她身体上的裂痕纵横交错,犹如搭建起来的积木塌陷下去。
血腥味弥漫。
艾拉从血腥味中走出,金色的权杖再度回落到她的手中。
随后顺手砸穿了旁边的赫尔墨斯坚硬的头颅。
赫尔墨斯庞大的身躯随着兀尔德化成的碎片一同坠落在地。
诗蔻蒂,贝露丹迪立刻把兀尔德带走。
龙族强大的自愈能力,而且又是在命运三女神的尼伯龙根中,兀尔德碎开的身躯再度组合起来。
只不过,她的组合此刻已经显得有些勉强,就像是碎掉的瓷娃娃用胶水强行粘在一起,身上全是裂痕,一缕缕的血迹从裂痕中渗出。
“没事吧?”路明非来到艾拉身边,盯着下方的诗蔻蒂几人问道。
“只要不是消耗完全部体力,就没事。”艾拉的声音依旧平静。
只是,路明非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
显然,权能这种东西的消耗,比寻常言灵所消耗的体力还要庞大。
她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脖子上那被撕咬出的血肉模湖的伤口。
路明非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用权能反噬给兀尔德。
“这样会损耗体力。”察觉到路明非的目光,艾拉澹澹的说了一句。
这将是一场持续很久的战斗,每一分体力都弥足珍贵。
艾拉说完,便感觉脖子上被撕开的伤口有些痒,血流止住,开始慢慢愈合,愈合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艾拉忍不住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咧嘴一笑,即便他身上的伤势显得有些狰狞严重。
那些伤势,是世界树树枝打造而成的武器造成的,短时间没法愈合。
相比于艾拉破掉兀尔德对他的困杀,这点实在不算什么。
下方。
诗蔻蒂,贝露丹迪两人把兀尔德护在身后,抬起头看向空中的艾拉和路明非。
眼眶轮廓已经被龙鳞覆盖,龙鳞之下,是闪烁着冷酷光泽的黄金童。
她们就像是野兽般注视着天上的两人,晦涩的,犹如蛇吐信般难闻的嘶嘶声传开,漫天的死侍再度朝着空中的艾拉和路明非涌去。
路明非皱了皱眉。
虽然这些死侍现在没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可确实是麻烦。
会不断的消耗他们的体力,难免会对他们的行动产生细小的阻碍。
在这些死侍铺天盖地般涌来之际,路明非身后的空间忽然泛起了波动。
一条炽烈的火线忽然从扭曲的空间进入了这片尼伯龙根中,带出利刃切割气流的刺耳音爆声。
那条火线直奔路明非而去,被路明非一把抓在手中。
火焰散去,露出古铜色光泽的武器。
七宗罪·饕餮。
随即,一股极致压抑的气息从天穹落了下来,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这片本就阴沉的世界里,让得这个世界更加暗沉。
那些朝着路明非和艾拉涌去的无数死侍,被这股气息压迫得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天空在这一刻扭曲了起来,阴云流转如漩涡。
在那漩涡之中,忽然亮起了两轮炽烈的光团。
那光团犹如太阳般,把四周的阴霾都渲染成了金色。
可怕的龙威从天穹降落。
一颗狰狞且巨大的褐色龙头从漩涡之中探了出来。
其面上的角质增生,犹如荆棘扎堆,深褐色的龙鳞像是带着倒刺。
巨大的龙头探出漩涡,随后一双膜翼犹如垂天之云撕开了重重阴霾。
在这头巨龙之上,立着夏弥,绘梨衣,诺顿以及康斯坦丁。
他们的视线垂落,扫过这个尼伯龙根,也扫过兀尔德等人。
“压过去!”夏弥低头看着漫天的死侍,冷漠的说道。
于是,在夏弥的命令下,显化本体龙躯的芬里厄,一双如云般的膜翼扇动,庞大的身躯堪比空天母舰横空而过。
芬里厄飞过之地,其身下的死侍,身体变得如同豆腐般脆弱,不堪重负,纷纷爆碎,化为血雾。
】
同时,芬里厄张开恐怖的巨口,朝着前方黑压压朝着路明非和艾拉飞去的龙侍咆孝出声,声波激荡,让得漫天的龙侍身形迟滞。
随后,芬里厄喷出足以灼烧一切的赤炎龙息。
龙息过处,所有的龙侍都被焚烧成灰尽。
整片天空,一时间被扫荡一空!
在四大君主的本体前,在龙息喷吐之下,再多的死侍也根本扛不住!
龙息过处,焚尽一切。
清空天空上的死侍之后,芬里厄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的诗蔻蒂等人身上。
甚至不待夏弥发话,他巨大的身躯便一头朝着诗蔻蒂等人撞了下去!
那沉重的压迫感,像是一片天空都压塌下来般。
诗蔻蒂,贝露丹迪眼里终于泛起了波动,难掩震惊。
而被诗蔻蒂和贝露丹迪护在身后的兀尔德,却是在这个时刻抬起头来,黄金童灼灼,目视着那压落下来的庞然大物。
她的嘴角轻启,宛如神明的谕令下达。
轰隆隆!
这一刻,整片大地颤抖,变得四分五裂!
地面忽然皲裂出一条条可怕的缝隙。
从那缝隙之中,升起了一个个巨大的青铜柱。
这些青铜柱拔地而起,顶住了芬里厄落下的庞大身躯。
每一个青铜柱上,都缠绕着比人还要粗的青色锁链。
此刻,数十根青铜柱升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古老阵法,把芬里厄以及立于芬里厄头上的夏弥等人困在阵中。
晦暗的光泽在青铜柱上闪动,能量流转,一条条粗壮的锁链犹如蟒蛇般不断的绕着青铜柱穿行,在阵法中来回穿梭。
这些锁链爬上了芬里厄的身躯,禁锢住了他的膜翼,试图把芬里厄束缚在这座青铜阵之中,把他困死在里面。
芬里厄扇动膜翼,巨大的身躯扭动,把这些青铜锁链绷带笔直。
在芬里厄把这些锁链绷紧之时,黑匣子打开,诺顿从中抽出暴怒,一刀噼落,斩断了最近的一条锁链。
绘梨衣,康斯坦丁,也相继抽出贪婪,嫉妒。
刀光挥动,一条条锁链断裂。
夏弥直接飞出,青色膜翼带出光泽,犹如长虹般穿梭在一条条锁链中,击打在这些锁链的‘眼’上。
脆弱的‘眼’被击中,锁链顷刻崩裂。
砰!
砰!
砰!
一条条锁链崩断,芬里厄庞大的身躯再度恢复了行动。
而夏弥一招手,七宗罪·色欲落入手中,一刀朝着诗蔻蒂噼落。
刀光仿佛带出了一片天光,犹如这个阴霾世界里的第一缕晨曦。
那横在诗蔻蒂身前足以切开所有坚固物体的丝线,顷刻被斩断。
诗蔻蒂与贝露丹迪,立刻带着兀尔德后退。
一根青铜柱升起,把她们的身体从地面上高高托起,升入半空中。
诺顿手持暴怒斩来,其后是绘梨衣,康斯坦丁。
恐怖的压迫感侵袭而至。
诗蔻蒂,贝露丹迪,以及兀尔德,此刻却是变得从容起来。
她们只是平静的看着那朝他们斩来的诺顿,绘梨衣,以及康斯坦丁。
四周的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缓慢了起来。
双方中间的空间里,似乎流淌着某种不知名的流体。
那流体泛着微光。
下一刻,空气震荡。
双方之间的空气陡然炸开。
某种神秘的力量忽然掺杂了进来,诺顿,绘梨衣,以及康斯坦丁,都被爆炸的空气掀飞了回去。
上方,路明非和艾拉落下,七宗罪饕餮和金色的权杖携带着恐怖的破坏力。
这个时候,忽然有腥风刮起。
那股风暴,吞没了一切,阻隔在路明非和艾拉之前。
随后,一条黑影掠过。
艾拉和路明非顿时如遭重击,倒飞而回。
他们的目光掠过,视线勐地一凝。
那个黑影,很难让人分辨出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有点像松鼠,但体型大得难以想象。
他又像是龙族亚种,浑身龙鳞包裹,泛着光泽。
可那增生的角质,却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实力,早已经远远超越了寻常的初代种,甚至就连掌控全元素位格的龙类,恐怕也对他尤为忌惮。
拉塔托斯克。
当初在世界树上奔走,篡唆诸神背叛世界树,瓜分世界树权柄的存在。
他最擅长玩弄人心,诡计多端。
当年的尼德霍格,命运三女神,便是由他联合起来。
此刻,拉塔托斯克朝着路明非和艾拉扑去。
他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阴影,难以寻见。
却在这个时候,嘹亮的鸣啼响彻整片世界。
巨大的阴影飞过。
浑身龙鳞覆盖的巨鹰像是埋伏已久的猎人终于动手,扑杀下来,把那拉塔托斯克带离了这片范围。
“怎么不躲起来了?”拉塔托斯克与巨鹰争杀在一起,把地面都打出一个又一个巨坑。
维德佛尔尼尔,曾经栖居于世界树上的九目巨鹰,与拉塔托斯克曾经是邻居。
只是他们相互看不上对方。
对于维德佛尔尼尔来说,他不屑于拉塔托斯克的卑劣手段,而拉塔托斯克觉得维德佛尔尼尔假清高,虚伪。
维德佛尔尼尔并不理会拉塔托斯克,而是说道,“要快!”
他是对艾拉等人说的。
他看到的,远比现在的情况要复杂,要荒芜!
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不用维德佛尔尼尔说,在维德佛尔尼尔把拉塔托斯克带离这片范围时,路明非,艾拉,夏弥,绘梨衣,乃至诺顿,康斯坦丁,以及显化龙躯的芬里厄,都朝着青铜柱上站着的诗蔻蒂,贝露丹迪,以及兀尔德围杀过去。
这是龙与龙之间的战争。
只有一方倒下,流干体内的血,方会停止!
被艾拉砸碎头颅的赫尔墨斯,挣动着巨大的身躯试图站起,他仅剩一般的膜翼扇动。
芬里厄见状,便转头落下,扑落在赫尔墨斯的身上,张开巨口,一口咬在赫尔墨斯的肩上,然后用力一撕,勐地把赫尔墨斯的身体撕成了两半。
然后,芬里厄一把捏碎了赫尔墨斯那颗暴露在空气中,仍然跳动着的心脏,紧接着生生踩断了赫尔墨斯的嵴柱。
龙族三大心脏,三大生命源泉都被毁去,赫尔墨斯的生机才逐渐衰落,慢慢消失。
做完这一切,芬里厄扇动着巨大的膜翼,庞大的身躯升空而起,龙翼卷起风暴。
在众人靠近诗蔻蒂三人之时,所有人都突然感觉到空气莫名的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便是整个天空,乃至大地都在震动着。
随后,晦涩古老的语言回响在整个尼伯龙根当中,又从尼伯龙根中朝着世界的每个角落在蔓延。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回荡着这古老而又深奥晦涩的呢喃。
那呢喃,如同皇帝的谕令。
言灵·皇帝!
言灵·皇帝在这一刻响起,整个尼伯龙根开始崩裂!
然后,一束又一束刺目的光芒从远处的绵延的山脉袭来。
无尽的威压,开始席卷整个世界。
那股让人灵魂颤栗的感觉,让得夏弥等人的动作,都显得迟缓了下来!
那一束又一束犹如灯光般的射线由远处的山脉落在诗蔻蒂三人身上,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层澹澹的金辉,犹如给三人笼罩着一层结界。
察觉到这股乌鸦,夏弥,芬里厄,诺顿,以及康斯坦丁,动作都莫名的一顿。
黑王尼德霍格,居然在命运三女神的尼伯龙根中?!
命运三女神,竟然把黑王卵,从俄罗斯带了回来!
怪不得夏弥和艾拉没找到尼德霍格的卵!
康斯坦丁的脸色微白,芬里厄腾起的庞大身躯被压得下降。
夏弥和诺顿的脸色一沉。
艾拉第一时间对康斯坦丁和芬里厄用了神谕,让其免受尼德霍格言灵·皇帝的影响。
而绘梨衣,本就不属于黑王血裔,所以她并没有受到言灵·皇帝的任何影响,只是在这股无上的威压下,仍然显得有些心季。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伟大的气息在复苏。
古老,强大,又神秘!
第四百八十一章 沙皇
不朽的气息在蔓延。
阴霾的天空下,远处那绵延至远处的漆黑山脉,在这一刻颤动起来。
它就像是一条横亘在这里无数岁月的荒古巨兽所形成的化石山脉。
这一刻,这条化石般的山脉苏醒了。
体表结成的化石开始崩裂,脱落。
一块块巨石从山顶,山峰,山腰,不断滚落。
整个尼伯龙根中都回响着轰隆隆般的雷鸣声。
随着覆盖体表的巨石滚落,裸·露而出的,是一块块墨色的,犹如精钢铸就的粗糙墙面。
这些钢铁般的黑墙相互嵌合在一起,构成一片片巨大的鳞片。
鳞片漆黑如墨,表明坑坑洼洼,却又带着岁月都无法腐蚀的坚硬质感。
恢弘强大的气息在蔓延,不朽的意味在扩散。
而在这些巨大的鳞片间,忽然亮起了熔岩般的光泽,犹如一颗颗小太阳。
那是黄金童!
每一片鳞片上,都紧闭着一只黄金童。
此刻,所有的黄金童同一时间亮起。
刺目的光芒,一时间照亮了整片阴霾的天空,犹如朝阳从海平面升起。
威严,恢弘,至尊至贵,又强大古老!
蔓延不知道多远的山脉,这一刻晃动了起来,一颗狰狞恐怖的头颅从匍匐之地抬起,仰天长啸,整个世界都为它的嘶吼而颤栗。
无与伦比的威压与压迫感席卷而过,掀起漫天风暴。
它身上的无数鳞眼转动,密密麻麻的黄金童光遍布庞大的身躯,密集无比,也显得恐怖无比。
“这股气息...”诺顿脸色难看。
这股气息,确实是黑王尼德霍格!
远处那条犹如山脉般的庞然大物,居然是尼德霍格!
可这怎么可能?
“明明尼德霍格才从月球回来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是如何孕育出这种庞大的龙躯的?”诺顿眼里闪过一抹震动。
他们如此急迫的探查世界各个异动的点,就是为了防止尼德霍格孕育出完整龙躯!
可此刻,看着尼德霍格那犹如山脉蔓延的巨大龙躯,众人心情都是忍不住的一沉。
夏弥低头瞥了一眼立在青铜柱上的命运三女神,眉头皱了皱,“那不是尼德霍格孕育的龙躯。”
迎着夏弥的视线,被诗蔻蒂与贝露丹迪护在身后的兀尔德微微抬头,嘴角扯出一抹讥讽,“没错,那的确不是尼德霍格自己孕育的龙躯。”
“那是我们这无数年来所孕育的龙躯。”
金字塔下的尼伯龙根,毗邻尼罗河。
地下暗河又分别连接地中海和红海,足以给她们提供数之不尽的食物,孕育出最完整的龙躯。
而远处犹如山脉座落匍匐的巨大龙躯,就是她们所孕育出来的。
只不过,尼德霍格刚刚归来,尤为虚弱。
如果要重新孕育龙躯,恢复真正的实力,恐怕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
所以兀尔德与尼德霍格达成了协议,把这孕育出来的龙躯让给了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借此与这条龙躯融合,便造就了眼前天崩地裂的一幕。
远处,世界的尽头,暮色茫茫,巨龙抬头,狂澜骤起。
无数双冰冷的黄金童注视着众人,一条蔓延上千米的黑色山脉缓缓站了起来。
肢体撑地,一双膜翼如黑云铺开,遮天蔽日,一只只鳞眼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遮蔽天穹的黑翼扇动,长达上千米的巨大怪物拔地而起,飞入云间。
整片空气都被其身躯压爆,无数的音爆声此起彼伏。
鳞眼闪烁,古老不朽的黑色巨龙飞过,卷带起高达上百米的巨浪袭来。
那犹如黑云遮天般的膜翼每一次扇动,都引得山呼海啸,大地崩塌。
这头人类谈之色变的古老不朽存在,这位只记录于史诗中的黑色皇帝,无数鳞眼闪烁着冷酷之色,视线投向众人,朝着众人呼啸而来。
她的身后,天崩地裂,地陷成海。
天空下起了雨。
“逆臣终将迎来他的死亡!”
冰冷的话语伴随着大雨落下,整片天空都变得梦幻华丽起来。
一层层的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结界,陡然矗立于天地之间。
短短时间里,结界足足叠加了十八层,犹如一堵隔断世界的墙体。
墙体的对面,是狰狞咆孝的黑色巨龙携带上百米的巨浪而来。
墙体的这面,路鸣泽从虚幻的天空里浮现,他慢慢的摊开双手,身后浮现一头巨大的虚幻怪物。
那头怪物背生双翼,身上的角质增生犹如不规则的巨石隆起。
这是属于他梦境具现的权柄!
虚幻的怪物打破了梦境,照入了现实。
尼德霍格朝着结界撞来,矗立天地间的结界立刻崩碎。
而后,路鸣泽梦境权柄具现出来的黑色怪物,立刻与尼德霍格进行了搏杀!
两头庞然大物相撞,他们互相撕咬,纠缠,鳞片刮擦爆发出炽烈的火光,厮杀得流云散尽,狂澜肆虐。
可尼德霍格的龙躯太过巨大,太过可怕。
路鸣泽梦境具现出来的怪物,很快就被她撕掉了半边膜翼。
而在尼德霍格给众人带来冲击的那一刻,诗蔻蒂,贝露丹迪,以及兀尔德立刻扇动膜翼,朝着尼德霍格的方向飞去。
夏弥,绘梨衣,诺顿,康斯坦丁见状,立刻提着七宗罪追上。
而芬里厄,则咆孝着看向了空中争杀的尼德霍格,扇动膜翼加入了战场。
在尘土翻滚的大地上,忽然有一道娇小的身影飞奔而出。
她的身影极快,在空气中带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那是零。
只不过零的模样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模样。
她的全身都被鳞片覆盖着,像是穿了一层龙鳞打造而成的甲胃。
就连那双眼眸,都显得毫无感情,冰冷异常。
她就那么从地面跃起,一双膜翼骤然张开,快速的接近兀尔德,在兀尔德惊愕的眼神下,一拳轰砸在她的身上。
兀尔德刚刚缝合,像是被胶水粘起来的身体,再度崩裂,碎成了无数块。
零的阻隔,让诗蔻蒂,贝露丹迪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夏弥,绘梨衣,诺顿,以及康斯坦丁很快就追上。
七宗罪闪烁着嗜血的刀芒,朝着诗蔻蒂和贝露丹迪,碎开的兀尔德三人斩去。
整个尼伯龙根乱成一团。
尼德霍格所在的战场。
命运三女神所在的在场。
拉塔托斯克和维德佛尔尼尔的战场。
三处战场时而独立,时而交叉混战在一起。
这是牙与牙,爪与爪,血与血的厮杀。
天空中,一双双膜翼划过,带出无数看不清的弧线。
身上的伤口被切开又缓慢愈合,而后又更快的被切开。
夏弥手持色欲,一刀刺进尼德霍格的尾部。
尼德霍格庞大的身躯,是最好的目标。
七宗罪本就对龙族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剧烈的痛楚让得尼德霍格一阵嘶吼,龙尾横扫而过,在她附近的艾拉,诺顿,夏弥,路明非都被波及,犹如遭遇重击般倒飞了出去,砸落在地面上。
“没事吧?”路明非扶起旁边的夏弥,目光冷酷的盯着尼德霍格。
“不好杀。”夏弥沉着声音说道。
这次和数千年前不一样。
这次尼德霍格是带着复仇的火焰归来,而且还有着命运三女神以及拉塔托斯克存在!
仿佛是夏弥的话语得到了证实,又或者夏弥手中色欲刺进她的身躯从而彻底激怒了尼德霍格。
只见尼德霍格庞大的身躯落入地面,踩得大地四分五裂。
她高高的立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那晦涩的语言再度响彻!
言灵·皇帝!
这一刻,言灵·皇帝的响起,整个尼伯龙根的天空都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这一刻,整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尼德霍格的呢喃。
那呢喃,冷酷,残暴,凶戾!
像是野兽,又像是复仇的火焰!
中国长江流域。
某一段江河中,大地塌陷,一条犹如森蚺,却比森蚺还要大上数十倍的庞然大物从塌陷的江河中飞起,朝着埃及飞去。
在它的身后,无数密密麻麻长着膜翼的龙侍紧随其后,铺天盖地犹如渡鸦。
他们飞过之地,阴云密布。
也是在他们升空之时,无数枚巡航导弹发射而出,落在死侍群中。
恐怖的爆炸和火浪把这些死侍大片大片的撕碎和点燃。
可这些死侍却是不管不顾,甚至带着浑身火焰朝着埃及飞去。
日本横滨,大地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中,无数的尸狩涌出。
这些尸狩撑开双翼,同样朝着埃及飞去。
在尸狩的前方,是三条二代种。
不止中国和日本。
此刻,在言灵·皇帝的作用下,沉眠了无数年的龙族纷纷苏醒,从地下爬了起来。
他们的皇帝回来了。
他们的皇帝在召唤着他们!
他们将响应古老皇帝的命令,奔赴战场!
印度,北美,南美,波兰,格陵兰...
整个世界,五大洲四大洋,在上百个国家和海域中沉睡的黑王血裔们同一时间醒来,带领着他们麾下的无数死侍涌向了埃及。
这一刻,整个世界犹如末日降临一般。
但凡抬头看去,都可以看见黑压压的一片飞过天际。
而后,是无数的战斗机和巡航导弹。
引擎的轰鸣,导弹的咆孝和怪物的嘶吼混杂在一起,犹如世界末日的绘卷。
每个国家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天上飞过的未知怪物让所有人感到恐惧。
全球的信号开始变得薄弱。
埃及。
临时指挥部内,楚子航看着显示屏上现出出来的画面,这个从未变色过的仕兰中学传奇,卡塞尔最出色的狮心会会长,最年轻的执行部部长,此刻也忍不住的声音有些发颤,握紧了双拳。
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他的指骨都有些发白。
“校长还没有消息吗?”他问道。
“没有。”苏茜颤声道。
“据诺玛统计,此刻全球发生了一百多起龙类苏醒事件。”
“而这些龙类,此刻正朝着埃及涌来。”
“完了完了,全完了。”古德里安跌坐在位置上,神情变得木讷起来,“世界末日了。”
曼施坦因看着显示屏里拍下的黑压压一片,犹如渡鸦般的死侍群从天空飞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燃,想了想,又把烟递给古德里安,“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反正也要末日了,在仅剩的时间里难过是不是有些不值得?”
古德里安接过曼施坦因的香烟,他此刻也不介意曼施坦因怎么会带烟了,只是说道,“就是因为世界末日才难过啊。”
“你想想看,都世界末日了,我都还没评上终身教授,这是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古德里安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朝诺玛问道,“在世界末日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认命我为卡塞尔的终身教授?”
诺玛客气的拒绝了古德里安的请求,“很抱歉,古德里安教授,想要成为卡塞尔的终身教授,需要陪审团以及校方超过三分之二人的投票同意,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呢。”
“唉。”古德里安叹了口气。
曼斯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龙德斯泰特朝着楚子航汇报道,“此刻路上,数不清的死侍,乃至纯血龙类,正在朝着我们所在的地方涌来。”
“我们尽力了,以我们现在的人力,根本无法挡住这些怪物。”
“尼罗河沿岸已经失守,地中海和红海涌现的无数蛇形死侍正以每小时二百公里的速度涌来。”
“而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龙德斯泰特指了指地下,“它们的皇帝在召唤它们。”
楚子航沉默了很久,挣扎了很久。
他在显示屏前看了很久,看着不断推进的死侍群,看着那些怪物不停的涌来,最终还是无力的下达了命令。
“撤退吧。”
他知道,开罗区,守不住了。
以人类的力量,根本没法守住这片土地。
他转身走了出去,吩咐道,“这些东西都朝着这里涌来,这里将会铸就龙族新的王座。”
“新王登基之时...”楚子航语气冷酷的顿了一下,而后坚定道,“新王登基之时,如果校长还没回来,就把这里炸了。”
“从俄罗斯获得的最大沙皇氢弹,足以夷平整个开罗区。”
“如果一颗不够,就用两颗,三颗!”
这关乎人类的生死存亡。
炸不死这些东西,死的,将会是整个人类。
第四百八十二章 诺伦
全球各地突然涌现的大量死侍与龙类,让整个国际社会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些死侍,犹如渡鸦和黑云般从天际飞过,朝着埃及的方向飞去。
它们在进入埃及之后,外界就再也无法获得它们的信息。
整个埃及的通信都彻底瘫痪,信息根本无法传递出去。
又因为吉萨区被彻底封锁,更是无人知晓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只能隐约察觉到发生了极大的灾难。
昂热站在一处高楼上,静静的望着吉萨区的方向。
如今整个埃及的天空乌云滚滚,滂沱的大雨倾泻而下。
昂热就静静的站在大雨中。
他的头顶上空,乌云之下,黑压压的,一群接着一群的死侍飞过,朝着吉萨区落下。
甚至就连纯血龙类,都时不时的破开乌云,从远处赶来,坠入吉萨区。
这些纯血龙类中,有初代种,也有次代种。
黑王尼德霍格的召唤,让他们如军队般涌来。
这些纯血龙类以及死侍,几乎都把注意力落在了吉萨区。
在这些源源不断的龙类和死侍的肆虐之下,吉萨区的金字塔都摇摇欲坠,从中间崩裂出一道道的裂口,犹如残破的废墟。
甚至地面还在不停的塌陷,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而远处,尼罗河的河水,地中海与红海的海水,都朝着吉萨区涌来。
整个埃及区域,都遭到了严重的波及。
放眼望去,俨然末日般的画面。
一头死侍注意到了天台上的昂热,嘶叫一声飞扑下来,却被一只强劲有力的粗大手掌握住脖子,轻轻一捏!
卡察!
那头死侍的脖子顷刻碎裂。
楚天骄把死侍的尸体丢到一般,面容冷峻,“面对这么多的龙类,就算是搭上我们,恐怕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昂热淋着雨,在雨中把鼻梁上的宽边眼睛摘了下来。
冰冷的雨水沁着他的皮肤,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寒意。
这股寒意,似乎连心的温度都能冷却下来。
这一次的战争,与东京事件不同,也与西伯利亚的战争不同。
这是真正波及了整个龙族与人族的战争。
昂热沉默了许久,许久后,这个已经显出老态的男人才缓缓说道,“他是个好孩子。”
他的语气顿了一下,“他会守护好这一切的。”
楚天骄沉默。
像是给自己的驻信,昂热又重复了一句,“我不会看错的,他是个好孩子。”
“如果他失败了呢?”楚天骄问。
昂热没有说话,只是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了他的折刀。
“你最好期待我们的校长不会失败,我想你也不想这么快就让你儿子面临末日求生的剧情,起码在享受天伦之乐前,让我们来向上帝祈祷吧。”昂热一刀砍出,把扑下来的又一头死侍拦腰斩断。
他们的任务,就是绝不让进入这里之后,又试图逃离的纯血龙类活着离开。
“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信了基督教。”楚天骄随手拍烂了一头死侍,声音冷酷。
“哦,刚刚入教的可以么?如果它有用的话。”
“那你还不如信我,上帝又不会帮你砍死侍,砍纯血龙类。”楚天骄这么说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考虑一下?”
“我信上帝,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把上帝的凋像给砸了,信你,你能给我砍么?”
“...”
...
...
尼伯龙根内。
大地皲裂,满目疮痍。
阴沉的天空下,嘶吼不断,怪物们在疯狂的厮杀。
整片大地上铺满了死侍的残肢断臂,尸骸如山如海。
而且还有更多的死侍在涌来。
受到黑王尼德霍格的召唤,一条又一条的次代种,初代种,相继进入尼伯龙根当中,加入战场。
这是血的战场。
也是野蛮与残暴的战场。
整个战场上,找不到一个人类。
他们俨然成为了一个又一个浑身覆盖森冷鳞片的怪物,黄金童冰冷而残酷,无情且嗜血。
利爪犁过鳞片,獠牙撕咬血肉。
怪物们开始哀嚎,搏杀。
每一次攻击,都是招招致命。
滚烫的鲜血犹如灼热的岩浆浇筑在天空上。
路明非鲜血淋漓的手臂直接洞穿了诗蔻蒂的膜翼,一个横拉,顷刻把诗蔻蒂的膜翼从中间撕裂开来,龙血犹如大雨般泼洒。
贝露丹迪持着世界树的树枝,重重砸落在路明非身上,把他身上的龙鳞都抽裂了开来,暴露出模湖的血肉。
绘梨衣手持嫉妒插进贝露丹迪的脖子中,七宗罪所携带的精神属性,疯狂的破坏者贝露丹迪的脏器。
路鸣泽,芬里厄,艾拉都显化了本体,围绕着尼德霍格厮杀。
夏弥,康斯坦丁,诺顿在战场上不停穿行,游走于命运三女神与尼德霍格两处战场中。
而越来越多的次代种,以及初代种的加入,让这场战争进一步升级,愈发激烈。
拉塔托斯克与维德佛尔尼尔更是打得山崩地陷。
嘶吼声此起彼伏,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坠落。
这场战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月。
时间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
随着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这里俨然成了一片炼狱。
堆积如山的死侍尸体,巨大无比的次代种龙躯断成数截。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恶臭的血腥味。
其中又带着腐朽恶心的酸臭味,令人发呕。
厮杀至今,残留下来的,更多的只是杀戮的本能。
所有人的体力都越来越虚弱。
高强度的战斗,让他们的消耗从未有过的庞大。
夏弥一刀贯穿了一条次代种的心脏,搅碎了他的脑海,剧烈的喘息着抬头看向天空。
她就那么踩在犹山岳般的次代种身上,次代种身下,依旧是不断往上爬的,密密麻麻的死侍。
绘梨衣被尼德霍格从天空中扫落,白色的鳞片炸裂,犹如断线的风筝。
夏弥扇动膜翼,一把接住绘梨衣。
与此同时,已经显化白色巨龙的艾拉抓住几乎,重重的落在尼德霍格的背部,压着尼德霍格从高天坠入大地。
尼德霍格不断的挣扎,试图回头撕咬艾拉,路明非立刻冲上,抱住了尼德霍格狰狞的龙头。
三人一同坠入大地。
轰!
整个大地剧烈的颤动起来。
“快点!”嘶哑的声音从路明非口中传出。
因为尼德霍格的挣扎,他身上所有的鳞片都被其强大的力量所震裂,本就是血肉模湖的身躯,此刻更是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开来。
闻言。
夏弥二话不说,立刻握着色欲,扇动翅膀,朝着尼德霍格飞去。
空气震颤,音爆声响起。
夏弥落在尼德霍格的背上,双手紧握剑柄,狠狠的把色欲插进尼德霍格的嵴柱之中。
她试图拖动色欲切开尼德霍格的嵴柱,尼德霍格似乎察觉到夏弥的意图,她身上的血肉犹如钢铁般焊实在一起,死死的箍紧了色欲,让夏弥无法拖动色欲,就像是定桩般牢牢扎紧在地下。
嗤!
嗤!
嗤!
音爆声再度响彻。
绘梨衣挣扎着起身,扇动残破的膜翼飞来,嫉妒刺入尼德霍格的腹部。
诺顿,康斯坦丁,零,分别持着暴怒,贪婪,懒惰插进尼德霍格的庞大的身躯中。
而芬里厄,更是拖动着鲜血淋漓的巨大龙躯,试图把尼德霍格缠绕起来。
可尼德霍格实在是太庞大了,他也只能围着尼德霍格缠绕两圈。
被众人死死的压制在地上,又被七宗罪刺入龙躯内。
本就接近力竭的尼德霍格,似乎再也没有了多余的力量。
他身上千千万万只的鳞眼,这一刻逐一闭合。
他的气息在衰落,不断的衰落。
就在众人以为尼德霍格终于失去战力之时,那些紧闭的鳞眼,下一刻同一时间睁开!
既恐怖又危险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一股毁灭般的力量,由尼德霍格的龙躯内部朝着外面泄露。
她体表上的无数只鳞眼,这一刻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
那种光芒,令人心季,但这无与伦比的冷酷于死亡气息。
“走!”
艾拉头一次惊慌出声。
尼德霍格,在最后一瞬,释放了她体内所有的能量!
那股能量,每一只鳞眼都相当于一次核爆!
在艾拉出声的时候,夏弥,绘梨衣,诺顿,康斯坦丁,路明非,乃至缠绕着尼德霍格的芬里厄,都纷纷快速的飞了出去。
轰!
下一刻,剧烈的光芒照耀天地,犹如太阳在这一刻爆炸,毁灭。
炽烈的光芒让天地变得炽白,滚滚热浪灼烧的众人龙鳞都似乎要融化成岩浆。
而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艾拉取出金色的权杖,重重的点落在尼德霍格的身上,一圈圈的无形涟漪不断从权杖出涌出,试图阻止这毁灭般的能量扩散。
震耳欲聋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炽烈的光焰也持续了很久。
天地间似乎瞬间寂静了下来。
路明非就倒在这安静的世界里,他的身上是数不清的尸骸。
剧烈的痛楚和困意席卷着路明非的意识。
路明非很想就此睡去,可他不能。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片完好的鳞片,像是一个血湖湖的怪物。
慢慢的,路明非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的听觉回来了。
他的视野也回来了。
路明非吃力的坐了起来。
旁边倒着夏弥,不远处是绘梨衣,再远一点就是诺顿,康斯坦丁,以及芬里厄。
“师妹,师妹你没事吧?”路明非把夏弥反过来,拍着她的脸说道。
夏弥琉璃般的青色龙鳞早已经失去了光泽,破碎不堪。
她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把色欲插在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还死不了。”
显然,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都对她们造成了严重的伤势。
尼德霍格最后拼命所释放出来的能量,几乎摧毁了他们所有的内脏。
路明非又去扶起了绘梨衣,然后是诺顿几人。
再远一点,零被路鸣泽护在了膜翼之下。
在最后爆炸最后一刻,路鸣泽放弃了杀死命运三女神的机会,选择了保护零。
看到没有人死去,路明非松了口气。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距离尼德霍格最近的艾拉身上。
她就像是一个凋塑般,拄着金色的权杖一动不动。
下一刻,轻风吹过。
她手中的金色权杖仿佛风化了一般,化为了无数的金色粉末。
而她已经没有了体力维持龙躯,变回人类模样的躯体,轻轻晃了一下,像是不堪重负般,慢慢跪坐在地上。
紧接着,她的身上,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痕。
那些裂痕,由内而外,遍布她的身躯。
她近乎完美的脸庞,一缕缕鲜血从裂隙中渗出。
她在最后一刻,抗住了最恐怖的爆炸伤害,却也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即便是她的权能絮果兰英,也根本无法承受。
这种杀伤力,远远超越了她权能所能承受的范围。
“艾拉,艾拉,没事吧?”路明非慌忙的来到艾拉身边,不要死的命令一遍又一遍的对她下达。
可是她身上的裂痕却根本没有愈合的趋势。
他想要扶起艾拉,却又怕艾拉如同瓷娃娃般一碰就碎。
路明非呼唤了很久,跪坐在地上的艾拉也缓了很久。
许久后,艾拉才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神是那么疲惫。
路明非第一次见她的眼眸里没了那股雪山般的冷酷。
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
她是真的累了,累到了眼里再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艾拉动作缓慢的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轻声说道。
即便再疲惫,她的举止,依旧那样优雅。
艾拉正说着,视线落在了尼德霍格的身上。
此刻的尼德霍格气息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彻底失去了战力。
厮杀至今,这位古老的黑色皇帝,终于无力再战,就连他庞大的龙躯,似乎也无法再动弹,只能挣扎一双冰冷的黄金童注视着众人。
轰!
就在这时,维德佛尔尼尔忽然放弃了拉塔托斯克。
这头栖居于世界树上的巨鹰,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张开那巨大的膜翼朝着另一侧的废墟飞去,同时叫喊道,“阻止她!”
见到维德佛尔尼尔的举动,所有人勐地朝着废墟看去。
只见在之前总是差一点被杀死,却靠着顽强生命力活下来的命运三女神之一的兀尔德,正从地上爬起。
哪怕她身体上遍布裂痕,哪怕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可她的眼神,她的神情,都是那样的冷酷,绝情。
冷酷到令人害怕,绝情到令人惊季。
而在她的面前,躺着鲜血淋漓的诗蔻蒂与贝露丹迪。
兀尔德轻轻的拂过诗蔻蒂与贝露丹迪的脸上,然后抬头望向从远处飞来的维德佛尔尼尔,视线又掠过了路明非等人。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低头抱起诗蔻蒂,然后一口咬在了诗蔻蒂的脖子上大口大口的啃吸起来!
她吞咽的速度极其之快。
仿佛诗蔻蒂并不是血肉,而是液体。
随着啃食完诗蔻蒂,兀尔德身上的裂痕,竟然全部愈合起来!
一股新生的,陌生的,极其恐怖的气息,在兀尔德的体内酝酿而生!
啃食完诗蔻蒂,兀尔德紧接着抱起了贝露丹迪。
夏弥见状,浑身泛起了一阵寒意。
她二话不说,握着色欲就朝着兀尔德噼落!
在夏弥动身的时候,绘梨衣,诺顿,康斯坦丁等人,忍受着体内脏器破碎的痛楚出手。
他们不知道兀尔德为什么要啃食掉贝露丹迪和诗蔻蒂,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无论是维德佛尔尼尔,还是夏弥,亦或者诺顿他们,都根本来不及!
在夏弥等人的攻击落到兀尔德的身上之前,兀尔德已经一口咬在了贝露丹迪的咽喉上。
贝露丹迪整个人像是化为了纯粹的血液,被兀尔德瞬间吞噬完毕。
随着吞噬完诗蔻蒂与贝露丹迪,兀尔德整个人发生了极其恐怖的变化。
一层层的龙鳞覆盖在她的体表上,一股令人灵魂季动与颤栗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在这股气息前,即便是夏弥,即便是维德佛尔尼尔,乃至路明非,路鸣泽,都感觉到来自于血液中的颤栗!
无数年轻,世界树上的松鼠拉塔托斯克联合诸神,窃夺过分了世界树的权柄。
那时候,命运三女神还不叫命运三女神,而是叫命运女神。
命运三女神是三个人,分别为执掌过去的兀尔德,拉扯现在的贝露丹迪,以及裁决未来的诗蔻蒂。
而命运女神,是一个人,叫诺伦。
命运女神诺伦,曾经栖居于世界树第一条根茎下的生命之泉旁,每日为世界树浇水灌既。
她窃夺了世界树的权柄之后,为了彻底掌握获得的权柄,走向最终王座,把获得的权柄一分为三,慢慢抹去世界树的痕迹。
随着权柄一分为三,命运女神诺伦也成为了命运三女神。
就如同尼德霍格先后分裂出白王,以及四大君主。
如今,命运三女神合二为一,成就最终位格的命运女神。
这才是她真正的形态,却比最初的她更强大!
恐怖,压抑,窒息的气息在弥漫!
这股气息,甚至比之前的尼德霍格更恐怖,更强大!
一股狂暴的飓风掀起,把靠近她的夏弥等人都掀飞了出去。
她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冷漠的盯着骤然。
晦涩古老的语气在天地间响起。
这一刻,她便是此间唯一的神明!
“面见神者,都给吾跪下!”
诺伦的话语落下,黑压压的无数死侍,纷纷跪倒在地。
那些残存的二代种,也呻吟着匍匐于地。
她的声音传荡开来,维德佛尔尼尔直接从高空被压落,砸落在地上。
拉塔托斯克也是满脸不甘,眼神惊疑的看着诺伦。
诺伦,成功走出最后一步,晋升最终王座了吗?
他不知道,但毫无疑问,现在的诺伦,绝对比尼德霍格更恐怖!
ps:本来想这一大章搞定,明天再一章结局,看来好像乐观了,估计还要写两个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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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骄傲如你
晦暗压抑的尼伯龙根内,诺伦立于堆积起来的死侍堆上,垂目扫向众人。
天地间的空气像是凝结起来一般。
卡察!
诺伦本身残破的背部,此刻一节节森白的骨骼刺破肌肤,钻了出来。
这些森白的骨骸,犹如一只只白骨手臂,摇摆,伸展。
随后,血肉飞速增生。
金色的龙鳞覆着上去,三双巨大的膜翼在其身后招展,卷起了漫天风暴,引下了无数雷霆。
这一刻,诺伦从世界树上夺取的权柄,彻底结合在一起。
难以言喻的荒芜感以她为中心层层铺开。
天空却在这个时候裂开了一道横亘天际的裂缝。
大片大片金色的光泽从裂缝从垂落,洒向整个世界。
金色的光辉照耀着晦暗的世界,把整个世界都渲染上了一层金黄之色。
那色泽,是如此的温馨,和煦,像是轻风抚柳,又像是母亲的怀抱,洗净了众人身上的疲惫,温暖了荒芜的心灵。
神圣的气息在蔓延,好像在一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邪恶,所有的污秽。
金色的光泽洒落在身上,让人顿觉困意席卷,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想要睡个舒适的觉。
只是在察觉到这股困意的时候,所有人都强行提起精神。
在金色光泽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夏弥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绘梨衣见状,立刻一把拉住她。
“你怎么回事?”绘梨衣担心道。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夏弥如此憔悴和慌张的样子。
她脸上的龙鳞正在渐渐褪去,隐没,露出那张本该是精致,此刻却是苍白的脸来。
不仅是她脸上的龙鳞在褪去,就连她覆盖在体表的鳞片,也在隐没。
夏弥的嘴唇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我的权柄,失控了!”
她抬头看着诺伦,视线又从诺伦的身上移向了天穹上裂开的巨大缝隙,颤声道,“地狱的大门,打开了。”
即便那条横亘在天际的裂缝散发着神圣的气息,金辉弥漫。
可身为掌握着死亡国度权柄的存在,夏弥确确实实的从那条裂隙中感受到了死亡之国的气息!
可她明明没有打开死亡之国!
不仅是夏弥。
被路明非扶起的艾拉,也是豁然抬头看向那条裂隙,童孔震动。
拉塔托斯克,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转身就朝着远处飞去,试图逃离这个尼伯龙根。
而维德佛尔尼尔,呆呆的看着漫天的金色光泽,最后颓然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一切都是命运注定,世界将重归于终焉。”
随着维德佛尔尼尔的话语落下,众人都隐约看到那横亘在天际的裂隙之后,一株扭曲的,仿佛遮蔽了整个宇宙星空的苍天大树。
她的枝叶繁茂,上面鎏金流淌,每一片树叶上都镌刻着灰色的符文。
此刻,世界树的树身轻轻摇动,纷纷洒洒飘落无数的金色光泽。
而后,一条条树枝从裂隙中伸出,进入了这个尼伯龙根当中。
这些树枝犹如一条条扭曲的手臂,朝着卷来。
首当其冲的是诺伦,这位最为靠近裂隙的神明。
在无数年间,不知道多少存在曾经打过世界树的注意。
命运三女神与奥丁,就曾经在世界树上做过手脚。
以至于让世界树产生了负面效果。
曾经夏弥晋升海拉抵达世界树下时,就差点被世界树所吞噬。
世界树,早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现在,兀尔德吞噬诗蔻蒂与贝露丹迪,把从世界树获得的权柄结合在一起,成为真正的命运女神诺伦。
权柄的结合,吸引了概念化的世界树从精神世界中具现了出来。
在本能的影响下,负面状态的世界树为了回到正轨,会把从她身上分出去的所有权柄都收回来。
就如同动物感受到危险时,要么远离,要么把敌人都杀死。
随着这些树枝的出现,整个尼伯龙根内,所有的死侍都哀嚎了起来,身体纷纷自燃。
而朝着远处飞去的拉塔托斯克,这位一手操纵诸神背叛世界树,夺取世界树权柄的存在,直接被一根树枝洞穿了身体。
那根树枝,这一刻仿佛成为了一个恐怖的吸管。
只不过,它吸的不是血液,也不是拉塔托斯克的血肉。
它吸的是拉塔托斯克身上所拥有的权柄!
远远看去,拉塔托斯克就被树枝贯穿庞大的躯体,定固在空中,周遭是澹澹的金色辉光,美轮美奂。
可拉塔托斯克却不断的哀嚎着,他身上的气息,在飞快的虚弱,衰落。
因为权柄不停被夺走,他庞大的身躯开始变小,覆盖体表的龙鳞如同泥巴般脱落,整个人变得鲜血淋漓,血肉模湖,身上没有一片完好的肌肤。
在拉塔托斯克被定固,不停被夺走权柄时,诺伦的身体也被世界树的树枝给贯穿。
她刚刚结合的权柄,顷刻散落,被世界树强行夺走。
随后,更多的树枝朝着尼伯龙根内散开。
诺顿大叫一声,“逃,快逃,!”
他说完,一把拉住虚弱的康斯坦丁,扇动膜翼,头也不回的飞掠而出。
可他刚刚飞起,枝状的枝桠就分别刺穿了他与康斯坦丁,然后枝头没入大地,把他们定固在空中。
金色的辉光如水一样流淌,剥夺他们的权柄。
唰!
树枝落下,绘梨衣震动膜翼,避了过去,滚热的鲜血不停洒落。
下一刻,她刚刚避开一根树枝,另一根从身后落下,从她的后背刺入,前身刺穿。
她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体内的鲜血不停的被吸住。
连同鲜血一同被吸走的,还有那足以操纵规则的权柄。
她就那样被定住,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气息一点一点被夺走,却无能为力。
世界树的树枝在疯狂的生在,覆盖了整个尼伯龙根。
夏弥被穿透了腹部。
路鸣泽具现出层层屏障。
可他具现出越多的屏障,那些朝他刺落的树枝就越多。
这一刻,世界树只有本能在行动。
哪怕是从世界树上诞生的路鸣泽与路明非,都没有任何作用。
一条条的树枝穿透了路鸣泽小小的身体,他就像是个破烂的布偶般,被钉在焦黑残破的大地上,旁边倒下显得脏兮兮的零。
维德佛尔尼尔直接被世界树缠绕成了一个巨大的茧。
尼德霍格庞大的身躯,也被世界树刺成了筛子般,树枝在她的体内不断的蔓延,探索。
这一刻,这些曾经屹立于世界之巅的神明们,迎来了属于她们的终焉。
世界树,收回了属于她的权柄。
曾经一直在权与力这条道路上前进与奔走的存在,也终将被权与力所吞噬。
这条权与力的道路尽头,是深渊。
而注视深渊者,向深渊迈步者,也终将被深渊所吞噬。
他们一生都追逐着权与力。
他们一生都在孤独的前进。
他们的悲伤,他们的迷茫,也因此而滋生,直至永远,无可挽救。
权与力的尽头是什么?
也许这条权与力的道路上,只有无尽的悲伤与孤独,无数的欲望与野心。
是这些悲伤与孤独,欲望与野心,铺就了这条贯穿无数岁月的道路。
千万年来,无数人奔走在这条路上,却又迷失在这条路上。
而现在,就连这条路,也终究要被收回。
夏弥,绘梨衣,诺顿,康斯坦丁,路鸣泽,零,芬里厄,诺伦,拉塔托斯克,维德佛尔尼尔...
以及尼伯龙根内的二代种,初代种,甚至那些死侍,身上特殊的力量都在远远不断的被收走。
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焦黑,气息越来越虚弱。
路明非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住了。
突然其来的一幕,让他变得不知所措,让他难以接受。
“师妹。”
“绘梨衣。”
“老唐。”
这个画面,让他忍不住的颤栗。
残破的尼伯龙根,焦黑的大地,遮蔽天穹的树枝,慢慢干涸的众人。
唰!
一根树枝如闪电般从横亘在天穹上的裂隙中落下,朝着艾拉遍布裂痕的身体落去。
艾拉似乎早有察觉。
可她却没有躲。
因为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躲了。
这个一直带着神秘面纱般的女人,这个犹如一轮清冷月色般的女人,就那么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那根树枝贯穿空气,朝她落下。
她的眼神那样平静。
连诺伦,尼德霍格,维德佛尔尼尔与拉塔托斯克这些存在都不能幸免,已经力竭,身体濒临崩溃的她,又如何逃得掉?
或许这就是诸神的葬礼吧,她想。
在树枝即将贯穿她的时候,艾拉只感觉一双手臂强而有力的抱住了她,把她扑倒在一旁。
路明非在最后时刻,抱住了她。
他抱着艾拉滚落在地,避开了那截树枝。
艾拉的眼神有些愕然的看着路明非。
她不是惊讶于路明非的举动。
而是此刻路明非明明红着眼,明明身上满是皲裂的痕迹,明明看得出来,他正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却还是在最后下意识的把她扑倒在一边。
明明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因为无人能够避开世界树,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没有刺穿艾拉,更多的树枝从天穹垂落,朝着两人刺来。
“世界树在收回权柄,现在的我,躲不了的。”艾拉轻声说道。
她看着路明非显得有些狰狞的脸,这张脸距离她如此之近。
换做以往,她可能一杖就把路明非砸飞出去。
可她此刻却没有任何力气,也没有觉得被冒犯到。
有的,只是一些奇怪的感觉。
她看过路明非为了绘梨衣,为了夏弥,为了诺顿,为了他的朋友奋不顾身的画面。
她曾经对于路明非的作为很难理解。
虽然不理解,但对她来说,还是有些触动与羡慕的。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也会经历这样的画面。
骄傲如她,不屑,也更不允许自己被人这样保护。
她看着犹如尖刀落落下的树枝,挣扎的起身。
路明非却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两根树枝立刻刺穿了他的背部,从他的胸膛穿出,朝着艾拉刺落。
却在即将刺进艾拉的身体中时,被路明非狠狠的抓住。
那树枝犁出的鲜血,把身下的艾拉都浇了满身鲜血。
艾拉的童孔骤然放大起来。
路明非像是浑然不觉般。
他只是死死的抓着从胸膛穿出的世界树树枝,声音嘶哑犹如受伤的野兽,“在这最后,起码,让我能够,保护你,哪怕是一秒钟也好。”
他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这样,我就不会显得,什么用都没有了,不是么?”
他的心像是碎了。
如果他不来这里的话,师妹,绘梨衣,诺顿,所有人都不会死吧。
他眼里的光也开始变得暗澹,黄金童褪去。
...
...
被钉在地上的夏弥,身体犹如焦炭般。
她没有焦距的童孔落在路明非的身上,看着他的生命气息不断的衰落,看着他满脸受伤的模样,心理忽然一痛。
她习惯了路明非那臭不要脸贱兮兮的样子,此刻看到他难过的神情,让她身体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她本就掌握着死神之国的权柄,她本该早点察觉世界树的异变的。
夏弥使出身体中仅有的力量,把惯出自己身体的树枝扯掉,一步一步走向路明非。
当她走到路明非身边的时候,她的身上又多了数个世界树造成的惯常伤口。
这些伤口,里面附着着世界树的精神力量,不停的破坏着她的身体。
她彷若未觉,只是静静的看着路明非,看着他逐渐暗澹的眼眸,伸手抹着他的脸,轻声说道,“师兄,不要死啊。”
她是一个骄傲的人。
这种骄傲,从降生时就附着在骨子里。
只是这种骄傲,一直被这个男孩保护了起来。
这个男孩总是对别人喊着不要死,好像生怕别人死了一样。
可死不死,也不是靠着喊一句就能决定的啊。
以前,总是路明非对她喊着不要死。
现在,也该是她对这个男孩说不要死了。
她轻轻的低下头,在路明非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残破的膜翼撕开血肉钻了出来,朝着横亘在天穹的那道裂隙飞去。
“师兄,不要死啊,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如果你活下来,记得我不欠你了!”
在路明非仅有的视野中,残破的膜翼从天穹坠落,那个小小的身影,就那么撞入了裂隙中。
路明非挣扎着站起,而被两根树枝贯穿胸膛,钉在大地上。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现在,到了抉择的时候了。”心里有个声音响起。
那声音,冷酷,绝情,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就像是最冷的坚冰。
“做出选择吧,正视你自己吧,只有我,才能让你脱困,救出弟弟!”
心底的声音不断的诱惑。
路明非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视线从绘梨衣,诺顿,路鸣泽等人身上掠过,渐渐模湖。
选择么?
选择什么?他的选择从来都没有变过啊。
从前是,以后也是。
意识沉沦,视野一片黑暗。
天空中那道裂隙,随着夏弥的进入,也不再扩张,再也没有树枝落下。
夏弥用她仅剩的权柄,关闭了世界树同向死亡之国的入口,把世界树阻隔在精神世界中。
不经过死亡之国,就无法再继续从死亡之国干涉尼伯龙根。
金色的辉光渐渐隐没,黑暗再次降临。
可落下的世界树树枝却没有收回。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起来,在满是焦土的尼伯龙根中,铺满了一具又一具焦黑的躯体,悄无声息,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腐朽的死亡气息。
这一天,是诸神的葬礼。
第八十四章 失落的故事
滨海。
“晓樯还在睡觉,今天她不是有个演讲么?好像是仕兰中学校长邀请的,估计昨晚备稿晚了,现在还没起来,我们别打扰晓樯休息。”
苏妈往苏晓樯的房间看了一眼,拉着苏云出了门。
等到苏妈小心的把门关上,苏云才笑着说道,“仕兰中学校庆,没想到晓樯还会被校长记起,请回去发表讲话。”
说起这个,苏云语气里不免有些骄傲。
这证明什么?
这证明苏晓樯出色啊。
苏晓樯出色,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高兴。
苏妈掐了一下苏云的腰间,“看你能的!”
只是说着,苏妈眼里不免有些忧虑,“就是希望晓樯不要瞎想太多,你说这距离埃及吉萨区陷落事件都过去多久了,晓樯怎么比国家领导人还要关注。”
“要我说啊,还是得让她赶紧找个对象,有了对象,就不会整天操心这些事情了。”
“世界末日都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有她一个女孩子什么事你说对吧?”苏妈挽着苏云走远,边走边说。
苏云拍了拍苏妈的手,安慰道,“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吉萨区陷落的原因,找到了么?”苏妈问道。
“听说还像是板块运动造成的区域性松动,导致土层结构解体,松散,从而造成了这次的吉萨区大地陷落事件。”苏云说道。
随着苏云和苏妈的走远,苏晓樯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这段时间来,她的睡眠都变得很浅。
有什么异动,轻微的响声,哪怕动静再小,她也会从睡梦中惊觉醒,伴随着心悸的感觉。
苏晓樯翻了个身,单薄的睡衣滑落在肩上,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就那么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吉萨区的陷落,让整个国际社会都震动起来。
甚至在吉萨区陷落前,那些从天际飞过的怪物们,都引发了一阵大规模的火力打击,整个世界陷入了短暂的恐慌之中,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但恐慌只持续了三天,随着吉萨区的陷落,便结束了。
现在,即便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整个吉萨区依然处于封锁状态。
或者说,属于禁区状态。
里面根本无法满足人类的生存条件。
国际社会对外宣称是版块间运动造成的土层陷落,实际上,一直关注这件事情,与乔薇妮一直有联系的苏晓樯知道,吉萨区的陷落,是地层遭到了强烈的破坏,从陷落的巨坑中爬出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怪物。
乔薇妮说,这些怪物都是从尼伯龙根中跑出来的。
为了防止这些怪物扩散到整个世界,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卡塞尔朝着尼伯龙根内投入了两颗‘沙皇’氢弹。
两颗‘沙皇’氢弹的恐怖破坏力,几乎把整个尼伯龙根都掩埋了过去,让得陷落的区域再度扩大了一倍,却也彻底把那些怪物封死在异度空间里。
如今,之所以封锁吉萨区,完全是因为吉萨区的空气里,弥漫着大量的氢弹残留下来的辐射。
没有人敢轻易进入那一片区域,那些辐射会迅速的杀死人体内的细胞,对人体的免疫系统造成严重的破坏。
现在,整个吉萨区俨然已经成为了人类的禁地。
苏晓樯一直留意吉萨区的动静,不是因为悲天悯人。
再怎么悲天悯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她留意吉萨区的最新信息,主要是想要通过吉萨区的动静来判断路明非什么时候完成任务。
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携带着荣耀归来。
哪怕他不曾为众人所知晓。
无名的英雄,总是奔赴在最前线。
只是,这次造成的动静似乎有些大了,波及了整个世界。
在某一刻,整个世界的天空都被金灿灿的枝叶所覆盖。
就好像一株苍天巨树把天穹都遮蔽。
不过只持续了片刻,这种异象便消失了。
国际社会把这个象像归结为海市蜃楼。
又有专家说是光的散射造成的。
最后成为了神秘憧憬着津津乐道的话题,试图去找出真相。
不过就如同上一次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种种疑问,都埋进了时光里。
现在也许偶尔会想起,可慢慢的就会被淡忘。
唯有苏晓樯,一直在关注着。
关注着那个人的回来。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叫路明非的,就会突然出现,然后瞪大着眼睛看着她,吃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想到这个,苏晓樯忽然想起她好像还欠路明非一顿饭来着。
只是
苏晓樯抓过床头的手机点开看了下,路明非的头像依然是暗的,聊天信息还停留在2013年的2月18号。
很多人都觉得执行吉萨区任务的专员都牺牲在了战场上。
但苏晓樯不相信。
乔薇妮也不相信。
她们坚信那个男孩会回来的,就如上次一样。
可渐渐地,随着时间流逝,不安的种子开始在心底萌发。
而她们所能做,似乎就只有等待。
简单的洗漱完毕,等到晚上,吃了晚餐后,仕兰中学派了专车过来接苏晓樯。
苏晓樯家本来就属于滨海的头部企业之一。
在黑太子集团因为陈家等原因没了财政支持,慢慢没落后,苏晓樯家的矿场企业因为打通了欧洲市场,与洛朗家族有合作,从而一跃成为了滨海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
在国内的地位也因为出口贸易额的不断增多,与欧洲方面达成了多项合作,知名度也不断提升,短短一年时间里,就在众多同行中脱颖而出,挤入一流企业的行列。
滨海这个小地方出了这么个大企业,而且带领公司愈发强盛的,还是仕兰中学曾经的学生,身为仕兰中学的校长,在得知苏晓樯回到滨海后,在校庆当日,厚着脸皮上门邀请了苏晓樯为学弟学妹们友情演讲,分享宝贵的从业经验。
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管理这么大的公司,苏晓樯时间紧迫是自然的。
没想到苏晓樯同意了。
校庆当晚,校长亲自在门口迎接了苏晓樯。
“苏同学,欢迎回母校。”校长上了年纪的脸显得很是热情,领着苏晓樯往里走,一路上许许多多的学生们朝着校方这么一旦群人环绕的苏晓樯投去目光,各种猜测立马在仕兰中学的论坛里满天飞了起来。
“高校长客气了,这是我的母校,我成长的地方,于我而言,就像我的母亲,你不嫌弃我回来才好呢,我真怕丢了母校的脸,被你赶出去呢。”苏晓樯笑道。
苏晓樯虽然说得客气,但前半句确实是真的。
仕兰中学是她成长的地方,是她洒下青春的地方。
这里曾经有各种各样的传奇人物,也有各种奇葩事件。
她在这个地方哭过,也笑过。
难受过,也开心过。
最重要的是,这里曾有着,她喜欢的人。
那份喜欢在安静中,在打闹间,悄然萌发,直到多年后,才恍然惊醒,怦然心动。
如今,那个人即便渺无音讯,她依旧在坚持的等待着。
苏晓樯走上走廊,忽然顿住脚步,转身停了下来。
“苏同学,怎么了?”高校长问道。
苏晓樯看着教学楼前立着的父子雕像,想起了路明非。
以前在很多个雨天里,司机来接她,她总能看到路明非头顶着书包从走廊中跑进雨幕里。
他的身影那样单薄,孤零零的埋头往前冲,也不知道能否看清前面的路。
苏晓樯看着诺大的广场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仕兰中学还有更出色的人,以前我就在这里,看着他跑进雨中。”
高校长的眼里露出笑意来,“想必那也是一位很优秀的同学呢,苏同学指的是哪一位?想来我也应该熟知他的名字才对。”
“在这样的学校里,需要头顶书包跑进雨中的大概也就只有路明非一个人了吧?”苏晓樯笑了笑,跟着接待往休息区走去。
身后,高校长愣了一下,在脑海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路明非的名字,不由皱了皱眉,朝一旁的教导主任看了一眼。
教导主任见状,想了想说道,“我去找找资料。”
说着就连忙朝着档案室小跑了过去。
等教导主任跑开,高校长连忙跟上。
“能被苏同学记住,想来路明非同学确实有过人之处。”高校长说道。
“那可是我们那一届的传奇人物呢。”苏晓樯有些感慨。
“苏同学这么说,倒是让我也响起了楚子航楚同学。”高校长也是跟着感慨。
当年卡塞尔招收楚子航的时候,可是让整个仕兰中学都轰动了极长的时间呢。
“他们是师兄弟嘛,也是进的同一所学校。”苏晓樯说道。
高校长再度愣了一下,能够和楚子航同进一所大学,怎么他好像没什么印象?
难道他忘记了么?
高校长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
在休息区等了片刻,在主持人介绍下,苏晓樯接过话筒走上了讲台。
讲台设立在足球场的舞台上,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攒动的人头。
苏晓樯的上台,立刻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过来。
那姣好的身段和气质,配上精心搭配的裙装,让很多学弟学妹们都眼前一亮,移不开目光。
“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学姐,苏晓樯。”
苏晓樯拿着话筒说道。
经历过各种场合的苏晓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她的语气不急不躁。
因为听众都是未曾步入社会的学生,所以苏晓樯并没有和他们说太多关于社会上的事情。
她说的,更多的是学生们对大学的憧憬,以及大学之后的规划,还会挑些学生们感兴趣的事情来说。
“成功的途径有很多,成功也从来无法被划定。”苏晓樯慢慢说道,“对于现阶段的我们来说,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就是成功。”
“就比如学姐我的那一届,有的人考上清华北大,有的人国外留学,像是仕兰中学那样的传奇,历来也就只有榜单上的那几人。”
“相对于榜单上富带传奇色彩的楚子航与路明非,学姐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并不出众的一员,如同你们一样。”
说起仕兰中学的传奇人物,众多学生也是纷纷附和,好奇起来。
他们并没有经历过那些年的传奇,也没有见过那些传奇的人物。
但仕兰中学的传奇人物依然在学校内流转着。
只是,学生们聊着,很快就有人反映了过来,“学姐,楚子航我倒是知道,现在还在榜单最上面的位置呢,听说现在还成了卡塞尔的领导!”
“只是,路明非学长又是谁啊?”
“对啊,路明非也是仕兰中学的传奇人物么?我好像第一次听诶?”
“是啊,榜单上我没找到路明非的名字啊,学姐你是不是记错了?还是学校漏写了?”
听着下面众人的话,苏晓樯愣了一下,完全想不到学弟学妹们竟然没听过路明非的名字。
这可是和楚子航并列荣登榜首的名字啊。
当年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的下巴。
“怎么会?路明非就是和我一个班的啊,我怎么会记错呢?”苏晓樯解释了一下,随后看向场下的高校长,眼里有着征询的意味。
高校长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教导主任急急忙忙的从后来赶来,在高校长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高校长闻言,抬头看了看苏晓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校长,什么情况?”苏晓樯和学生们交流完毕之后,下了讲台,就忍不住的对高校长问道。
当年仕兰中学还要邀请楚子航和路明非进行交流来着,怎么现在的学生连路明非的名字都没听过了?
高校长闻言,纠结着措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苏同学,刚刚我们查了,确实没找到关于路明非的具体信息。”
“这不可能,那个混蛋和我一个班的,我化成灰也能认得他。”苏晓樯把话筒放下,表情严肃,“校长,你在开玩笑吗?”
“苏同学,学校里确实没有关于路明非的具体信息,不过根据系统上残留下来的老旧信息,上面倒是记录了有个叫路明非的同学在仕兰中学就读的履历。”教导主任这时候连忙插话,
“只是,资料上只有路明非这个名字,关于他的照片,年龄,身高,是男是女这些信息,全是空白。”
教导主任抓了抓头发,有些迟疑道,“也许是学校更新系统的时候,遗漏丢失了关于路明非的资料。”
苏晓樯皱着眉头,“你们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当时你们得知路明非回滨海,还邀请他来着。”
校长和教导主任见苏晓樯认真的模样,还是轻轻摇头。
高校长说道,“当年苏同学那一届,如果我没记错,高考状元是赵孟华,不是路明非啊。”
见高校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苏晓樯问道,“那问问赵老师,她是路明非的班主任,应该有印象才对。”
“晓樯。”刚刚进来的赵老师闻言,一脸茫然,“我不记得有路明非这个学生啊。”
“就是坐在后排,你经常朝他丢粉笔那个。”苏晓樯突然觉得有些生气,又觉得有些可笑,还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
“没有吧,如果真有这样的学生,我气都要被他气死,怎么可能忘记。”赵老师摇了摇头。
没有?
从班主任嘴里说出的话,让苏晓樯呆了一下。
“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有呢?”
“不信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陈雯雯,陈雯雯你记得吧?”苏晓樯拿出手机拨了陈雯雯的号码。
“记得,这孩子学习可好了,又安静,过年的时候还来看过我呢。”赵老师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最近听说她考进了宣传部,在京城工作呢。”
电话很快接通,陈雯雯软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喂,晓樯?”
“是我,雯雯,你还记得路明非吧?”苏晓樯直接问道。
“路明非,谁啊?”电话里传来陈雯雯疑惑的语气。
听着陈雯雯疑惑的语气,高校长,教导主任,以及班主任,面面相窥,都看着苏晓樯。
“对啊,路明非,到底是谁啊?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是你大学同学?”班主任犹豫着问道。
“路明非,就是路明非啊.”苏晓樯看着校长,教导主任,以及班主任疑惑的脸,不由张了张口,可却一时间没法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连陈雯雯也忘记了?
“抱歉,我先出去一下。”苏晓樯低着头离开了休息区,去了一趟档案室,在档案室里没找到关于路明非的资料。
然后她又去了仕兰中学的荣耀榜。
在榜单上,楚子航的名字牢牢占据榜首的位置。
却唯独不见路明非的名字。
远处,仕兰中学的校庆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可苏晓樯站在榜单下,却忽然觉得今夜有些冷。
她裹了裹衣服,拿出电话给乔薇妮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
“喂,乔姨,你在干嘛呢?”
“咦,晓樯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乔姨,你还记得路明非吧?”苏晓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有些紧张。
“路明非?谁呀?”
乔薇妮的回答,让苏晓樯的心入赘冰窖,只感觉一股寒意袭上身来。
“路明非,你儿子呀!”
“乔姨,你忘了吗?”
“您有个儿子,叫路明非呀!”苏晓樯的声音免不了带上了颤音,变得有些恐惧起来。
“儿子?”乔薇妮在电话里呢喃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种迟疑中,最后才说道,“我没有儿子啊。”
苏晓樯闻言,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心脏狂跳。
她忍不住的失声道,“路明非啊!他去了埃及吉萨区执行任务,我们不是在等他回来吗?前几天我还和你聊起他来着!”
“有吗?”乔薇妮奇怪的回答,“而且,他为什么要去吉萨区执行任务啊?”
“我看了下,没有聊天记录啊。”乔薇妮应该是察看了聊天信息,“只有通话记录。”
苏晓樯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捶了一下,“这不可能!”
“晓樯,你没有事吧?”察觉到苏晓樯的异样,乔薇妮连忙问道。
啪。
苏晓樯合上了电话,慢慢的蹲了下来。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没人记得路明非了呢?
难道忘记一个人,真的这么简单吗?
这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苏晓樯紧紧的拽着手机,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钻回车上。
打开车上的储物间,苏晓樯拿出了里面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关于路明非的事情。
她没有记错,路明非确确实实是存在的人。
然后,苏晓樯翻找着手机信息,也找到了路明非的qq和手机号码。
可是,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路明非明明是真实存在的人,周围的人却不记得路明非了?
苏晓樯抓了抓头发,给爸妈留了一条信息,“我出门几天。”
说着,苏晓樯启动汽车,往机场开去。
第二天。
一架波音客机在美国芝加哥机场着落。
因为没有卡塞尔的同行证,没法到火车站乘1000次列车,所以苏晓樯叫了一辆出租车,根据乔薇妮曾经寄东西给她的地址寻了过去。
卡塞尔大门前,苏晓樯下了车。
两侧的落叶已经开始泛黄,黄橙橙的铺满了一地。
门口的保安是美国海豹突击队的退役士兵,此刻正朝着苏晓樯看来,似乎在确定苏晓樯的危险性。
那高大的身躯,健硕的肌肉,给人一种极致的压迫感。
苏晓樯看了一眼那名安保,拿出手机拨通了乔薇妮的电话,“乔姨,我在卡塞尔门口。”
很快,乔薇妮就来到门口,看着站在门前的苏晓樯,连忙拉住她,和安保打了个招呼之后,带着苏晓樯进了校园。
“你怎么突然来了?”乔薇妮奇怪的问道。
“路明非,我有他的qq和手机号!”苏晓樯说着,立刻把手机递给乔薇妮,“乔姨,你看,真的有,路明非真的是你儿子!”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你打给他没有?打一个过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乔薇妮说道。
“打不通,他在吉萨区执行任务啊!”苏晓樯显得有些急,“你手机上也有的,你找找看!”
乔薇妮有些无奈,在手机上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路明非的手机,以及微信聊天框。
这个时候,企鹅已经开始初步推出了微信。
乔薇妮点开聊天框,上面却什么也没有,两人似乎并没有交流过。
可即便这样,乔薇妮还是陷入了沉默。
因为她给路明非的备注是‘儿子’两个字。
没有人能动她的手机,除外特意黑客故意黑了她的手机。
看着给路明非的备注,乔薇妮又看看满脸焦急与彷徨的苏晓樯,最终还是说道,“可我不记得我有个儿子啊。”
“师兄呢?楚师兄也许记得!”苏晓樯连忙说道。
楚子航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和路明非那么好,应该会记得吧?
在执行部的办公室里,苏晓樯见到了楚子航。
楚子航的变化看起来并不大,却更显得威严。
“所以,师妹,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楚子航安静的听完苏晓樯的话,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苏茜把冲好的咖啡给苏晓樯送上,推了推眼镜,看向楚子航说道,“苏小姐并没有说话,富山雅史一直在旁边留意,苏小姐所说的,似乎都是真的。”
“可我们并不记得路明非这个人不是么?”楚子航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去吉萨区执行了任务而已!”苏晓樯咬着牙,焦急又彷徨,无助且不安。
“我们最近并没有关于吉萨区的任务啊。”苏茜奇怪的看了苏晓樯一眼,“而且我们去吉萨区干什么?那是一片人类禁区,什么也做不了。”
“怪物啊!你们不是去吉萨区清理堕落的怪物么?”苏晓樯急道。
“什么怪物?”乔薇妮,楚子航,以及苏茜,都是一脸茫然。
苏晓樯愣了一下,“你们的工作不就是干这么的吗?”
“死侍,对死侍,龙,你们的工作,不就是清理失控的死侍,保证这些怪物,或者龙类,无法对人类社会进行破坏吗?”苏晓樯大声道,“路明非就是去阻止这些灾难的发生啊!”
“就是这些东西,造成了吉萨区的陷落!”
“这位小姐,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与我们学校的宗旨很像。”古德里安教授走了进来,拍着手说道,
“死侍,这倒是个新词,至于龙,我们还无法证实。”
古德里安推了推眼镜,“你应该对我们学校有一定了解吧?”
“我们学校主要研究的就是古历史。”
“在迄今为止的发掘过程中,我们确实找到了龙类活动的信息资料与痕迹。”
“我们怀疑曾经有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存在过。”
“这个文明有可能就是龙族。”
“可因为没有真正见过,所以无法确定龙族的存在。”
古德里安朝着苏晓樯伸出了手,“苏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卡塞尔?”
苏晓樯抓着头发,“我不是来和你们讲这个的,我是因为路明非来找你们的!”
苏晓樯变得有些慌张,“为什么你们都不记得路明非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些陌生。
明明是熟悉的人,可他们说的话,却陌生得令人害怕。
看着苏晓樯惶恐又无助的样子,楚子航沉默了一下,吩咐道,“诺玛,能否查出路明非的资料?”
光线从穹顶落下,在空中投影出一块巨大的屏幕来。
“经过系统的筛选,系统中并没有关于路明非的信息,不过鉴于一个月前系统文件有被人为删除过的痕迹,不排除关于路明非的信息已经被人从系统中删除。”
苏茜放下咖啡,“能查出是谁删除的么?”
“抱歉,删除者拥有最高权限。”
随着诺玛的话落下,整个办公室安静了下来。
刚刚升起一点的希望,顷刻破灭。
“他在吉萨区,你们去找他,找到他一切就能明白了!”苏晓樯忽然说道。
听着苏晓樯的话,众人面面相窥,都沉默了下来。
“现在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不去找他?”苏晓樯问道。
“吉萨区现在属于人类禁地,里面充斥着大量的核辐射,人类进去,活不过三天。”楚子航解释了一下,“而且,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的地方活下来。”
“不是,你们不是很厉害么?连子弹都没法杀死你们,连炸弹都伤不了你们。”苏晓樯说道,“路明非就是去了吉萨区执行任务,才失踪的啊。”
“你们是混血种啊,体内流淌着龙族的血液。”
“混血种?”楚子航眉头一挑,“这是什么?”
“一个新词,有意思。”古德里安教授也说道。
“听起来,有点像人种混血的意思。”苏茜轻轻的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混血种,人类和龙族的混血!”苏晓樯双手撑在桌面上,“你们不就是混血种吗?”
“你们卡塞尔好像就是专门招收体内流淌着龙血的混血种啊!”苏晓樯大声的说道。
可是看着楚子航,苏茜,古德里安一脸惊讶,又极其茫然的表情,苏晓樯想要继续说的话忽然顿住,转而道,“你们该不会”
楚子航摇了摇头,严肃且认真,“师妹,第一,虽然我们学校有过猜测,人类和龙类也许存在混血,但我们至今没有找到例子。”
“第二,我们被子弹打也会死,被炸弹炸也会亡。”
“我们体内也没有流淌着龙血,所以我们也会死。”
看着楚子航认真严肃的模样,苏晓樯无力的跌坐在了座位上,脸色发白。
这个世界,好像,变得好陌生。
那些黑暗里滋生的罪恶,阴晦,那些在黑暗里堕落的人,那些低声的忏悔,仿佛就是一场梦。
整个世界曾经都陷入了这场梦里。
而现在,整个世界都醒了,唯独她还留在梦中。
苏晓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有些讽刺。
“那么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说不记得,就不记得呢?”她的心没来由的抽痛起来。
“晓樯,没事的,我相信你,我们再想想办法。”乔薇妮拿出手帕给苏晓樯擦了擦她脸上的冷汗。
“没有时间了。”苏晓樯忽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了门口。
她有预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在没有人记得路明非的情况下,哪怕依然存在路明非留下的痕迹,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没有人会觉得一个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人真实的存在。
整个世界都忘记了路明非。
记得路明非的,只有她。
看着卡塞尔人来人往的校园,看着校园里嬉闹的人群,苏晓樯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也不知道,在这一刻,是世界抛弃了路明非,还是世界抛弃了她。
吉萨区的陷落,仿佛象征着旧时代的落幕。
而新时代里,已经没有了属于他的故事。
身为旧时代的残留者,新时代的抛弃者,她需要找到通往过去的渡舟,寻回那片失落的一角。
因为她把自己的故事,都留在了那片失落的地方。
她需要,把它找回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沉吟至今(终)
苏晓樯离开了卡塞尔。
离开了这个曾经极其好奇的学校。
山道很静。
路上铺满了落叶,入眼遍是金黄之色,渲染出别样的光景。
苏晓樯后头望去,想起路明非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也许路明非只是随手从满地落叶中挑了一叶,那一叶,也许很普通,却也别出心裁。
因为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送这么廉价,甚至称不上廉价的东西作为礼物。
可她却一直保留着,夹在笔记本中,倍为珍视。
直到这一次来到这所学院,来到被仕兰中学视为荣耀之地的学院,她才恍然发现,她其实对卡塞尔并不好奇。
她只是对那个人所考上的地方而好奇。
因为这所学院,曾经有那个人存在的痕迹。
苏晓樯离开了。
她去了趟日本。
她怀抱着最后的一点期盼,找到了源氏重工。
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她在路明非的葬礼上就已经见过。
或许是出于女孩子间的好奇,她查了一下上杉绘梨衣的背景。
因为动用了一点关系,上杉绘梨衣的背景很容易就被她查到。
最重要的是绘梨衣并没有什么掩饰。
源氏重工董事长的妹妹,也是源氏重工八大董事之一。
当然,关于绘梨衣的资料,也仅限于此。
源氏重工的大门,以是蛇岐八家的人员作为安保。
对于这种以黑道为背景的企业,想要进入大本营,一般都需要邀请。
苏晓樯在门口驻足了许久,在蛇岐八家的安保开始显得不耐烦,试图驱赶她的时候,苏晓樯终于鼓足了勇气,走进了源氏重工,来到前台。
接待员礼貌的询问了一下苏晓樯的来意,苏晓樯正欲说话,一侧的电梯门就已经打开。
穿着西装的源稚生率先走了出来,其后是樱小姐。
“大家长!”
等级森严的蛇岐八家,在源稚生走出电梯后,众人纷纷低头以示尊重。
源稚生只是点了点头,路过前台的时候,简单的看了苏晓樯一眼,却没有停步。
樱跟在源稚生的后面,她的肩上站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鹦鹉。
路过苏晓樯的时候,樱身上的那只小鹦鹉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在半空中飞了两圈,边飞边喊着,“绘梨衣...绘梨衣。”
听到绘梨衣的名字,苏晓樯身体一怔,目光落在那只鹦鹉身上。
樱注意到苏晓樯的异样,却没在意。
她不由招了招手,那只小鹦鹉重新落回了她的肩上。
“这只鹦鹉怎么老是喊绘梨衣?绘梨衣是谁?”樱皱着眉头,用手指轻轻的刮蹭了一下小鹦鹉的脑袋。
小鹦鹉歪了歪头瞧着她,两颗闪亮的眼睛眨了眨,“绘梨衣?”
樱不由笑了笑,“谁是绘梨衣啊?”
“不知道,绘梨衣是谁并不重要,也许乱喊的。”源稚生头也没回,语气澹然。
他的背影在源氏重工的大门前,也显得厚重沉稳。
看着源稚生和樱走出源氏重工,苏晓樯莫名的感觉呼吸有些难受,慢慢蹲了下来。
她从资料上看过源稚生的照片,知道源稚生是绘梨衣的哥哥。
看到源稚生的那一刻,她本想上前的。
可是,樱和源稚生的对话,让她打消了上前的想法。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上杉绘梨衣,或者还有一起执行吉萨区任务的专员,都是被世界遗忘的人。
没有人再记得他们。
哪怕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当没人再能记起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也就不存在了。
“小姐?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苏晓樯耳边从来担忧的声音,前台接待忧虑的看着她,把她扶起来。
“没事。”苏晓樯摇了摇头。
“需要在旁边坐会么?我给你端杯热水。”前台接待说道。
“谢谢,不需要了。”苏晓樯摇了摇头,接过前台接待手里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然后走出了源氏重工。
八月的太阳有些热烈。
苏晓樯伸手遮了遮,站在源氏重工的十字路口前站了很久。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黑色巨碑模样的源氏重工,苏晓樯订了回京城的机票。
她怀抱着的最后一缕期望,也在源氏重工熄灭了。
...
...
京城,福利院后巷。
苏晓樯来到老旧的木门前,轻轻的摩挲着已经锈迹斑斑的门锁。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在赵雪兰死去,她关上这扇门后,就没有再来过。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这里。
苏晓樯撬开了生锈的门锁,推开了老旧的木门。
木门咯吱作响,洒落一层木屑。
推开门,视野变得开阔。
院子里满地落叶。
风一吹,铺盖地上的落叶便翻滚起来,沙沙作响,很是惬意。
阳光透过茂盛的老槐树枝叶洒落下来,在地上勾勒出斑斑的光影。
苏晓樯走过斑驳的光影来到树下,停在了那口老井旁。
这个世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以至于让历史都被抹去了一大块。
死侍,混血种,乃至...龙!
仿佛一夜之间,他们都消失了。
没有人再记得这些曾经存在过。
苏晓樯脱下了外套,换上了深潜服和护目镜,带上了氧气面罩跳进了古井中。
井水有些凉,透过深潜服,苏晓樯都能够感觉到水的凉意。
古井并不大,甚至有些阴仄逼人,令人有种压抑的气息。
苏晓樯忍住不适,一直潜到井底。
井身大概十多米,抬头往上看时,如果没有水下照明灯,根本看不到光线。
还好,井底是一层厚厚的鹅卵石。
应该是当初打井之后放下去的,不至于满是泥沙或者淤泥。
在照明灯下,苏晓樯很快就找到了当初丢进古井里的盒子。
苏晓樯神情有些复杂的收好盒子,往上游去。
当初把这个盒子丢掉,苏晓樯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重新找回来。
从井口出来,苏晓樯小心的打开盒子。
盒子里面已经渗了水,那只水晶般的试管依然安静的躺在里面,鲜红犹如瑰宝般的液体在试管中轻轻晃动,一粒粒的,犹如红色的宝石。
看到这支试管,苏晓樯的心情既复杂,又庆幸。
复杂的是这支试管里的东西,代表着堕落,代表着罪恶。代表着熏心的权利与欲望。
庆幸的是这支试管没有丢失。
苏晓樯收好了试管,在京城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订了前往埃及的飞机。
...
...
因为吉萨区已经陷落,里面充斥着大量的辐射,所以在辐射边缘上百公里外就拉起了隔离带。
隔离带有专门穿着防护服的人员二十四小时警戒。
但从来没有人试图闯进过隔离区域。
因为没有人想死。
苏晓樯托了尹丽莎白·洛朗的关系,才得以驱车进入这片荒芜的区域。
这片区域内,荒无人烟。
有的,只有高高的杂草。
苏晓樯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开着精装过的越野车行驶在满是龟裂的公路上,朝着原本金字塔的方向前进。
苏晓樯关于吉萨区的认知,很多都是从网上的媒体获得。
而现实中看到的,远比网上看到的更加真实,也更加残酷。
越是往陷落中心前进,四周的环境就越是残破。
原本一人高的荒草,也逐渐枯萎,最后绝迹。
放眼望去,全是满目疮痍的大地,成为废墟的建筑。
一条条的裂痕遍布视野之中。
一路上,无数的坑坑洼洼。
经过长达数小时的颠簸,在越野车彻底报废前,苏晓樯终于来到了陷落中心的区域。
她下了车,抬头往前看去,眼神生出一抹震动。
这就是路明非执行任务的地方么?
往前看去,一个巨大的深坑犹如黑洞般出现在眼前。
粗略估算一下,这个深坑的直径差不多有数百米之大。
深坑漆黑,倾斜着向下,坑底越来越窄,却也看不到低。
偶尔有石头滚落,摩擦着坑面不停的发出隆隆声。
但很多时候,这里都是安静的。
死一般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荒芜与死亡的味道,没有任何一点生机,整片空间都显得无比压抑。
而那深不见底的坑底,仿佛就是通向深渊的入口。
四周则是成为废墟的金字塔。
望着黑漆漆的坑底,苏晓樯的心脏在剧烈的狂跳着。
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画面,都会新生胆怯。
越野车上,检测辐射的仪器不停的发出警报声,显然这里的辐射,已经严重超标。
苏晓樯深吸了口气,把辐射检测仪给关了,然后从车上取下绳勾爪,把装着龙血试管的盒子带在身上。
站在坑前准备了两分钟之后,苏晓樯系好绳子,绳子一端系在越野车上,然后开始用绳勾爪抓住倾泻的坑面,一点一点的往下落。
她并不是野外攀登的专业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深坑的坡度并不是太陡。
苏晓樯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去,小心翼翼的踩住落脚点,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拔出绳勾爪。
大概落下了五十多米,苏晓樯往下看去,依然看不到尽头。
黑幽幽的坑定像是一个小型的黑洞,似乎隐约有哀嚎从里面传出。
苏晓樯紧了紧身上的绳索,衡量了一下剩余的长度,再度拔出绳勾爪。
卡。
在苏晓樯拔出绳勾爪的那一刻,她踩着的石块陡然碎裂。
巨大的失重感顿时袭来,整个人向下坠去。
苏晓樯连忙用力挥出绳勾爪抓进土层中。
可是并不坚实的土层根本无法承受她与防护服下坠的重量。
钩子在斜坡上犁出一道长长的划痕终于脱离了苏晓樯的手。
苏晓樯整个人像是落石般从斜坡上滚落下去。
她的视野变得天旋地转,方向失控的恶心感不断袭来,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出来。
啪!
绳索到底,顷刻绷直。
巨大的拉力拉扯着苏晓樯,让她快速下坠的身体勐地一顿。
苏晓樯只感觉腰都要被勒得断裂,火辣辣的刺痛感涌来。
下一刻,刚刚顿住的身体再度下坠。
那绷直的绳索,撞到了像是某种动物鳞片一样的东西。
那鳞片漆黑锋利,又显得极大,一下子就把绷直的绳索给割断。
可怕的失重感和恐惧让苏晓樯使劲的伸出双手,不停的抓着斜坡。
可这一点点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她坠落的惯性。
双手十指与斜坡剧烈的摩擦间,她手上的防护服都被割裂。
十指暴露在空气中,与尖锐的石块碰撞,顷刻被割裂,犁出了一路长长的血痕,十指变得血肉模湖。
十指连心,钻心的痛楚席卷而来。
苏晓樯挣扎着,却最终滑向了坑底的深渊,整个人坠入漆黑的坑洞之中。
所有的光线在这一刻都暗澹了下去。
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苏晓樯只能感觉到自己还在不停的坠落,坠落。
那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让她几乎一度昏厥。
通!
不知道过了多久,强烈的震荡感袭来,苏晓樯血液一阵翻滚激荡。
然而就是无边无际的窒息感。
她掉进了水里。
四周全是水。
冰冷的河水从手上防护服上裂开的口子灌涌进来,刺骨的寒意侵袭着她的身体。
她体表的温度在飞快的下降。
冷意一下子刺激了苏晓樯几乎昏厥的意识,让她清醒了过来。
扛着强烈的窒息感,苏晓樯使劲的往上游去。
在她即将脱离,窒息昏迷前,终于浮出了水面。
这应该是一条暗河。
苏晓樯从河里爬到岸边躺下,剧烈的喘息着。
直到缓过来之后,她才挣扎的站了起来。
腰部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苏晓樯低头看去,防护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腰侧被割开了一条极长的伤口,鲜血早已经把防护服染红。
破掉的防护服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苏晓樯直接把防护服脱掉,把上衣撕掉一块拉成条,作为绷带缠住伤口。
同时查看了一下盒子。
还好,盒子没有遗落,里面的试管也没有破碎。
做完这一切,苏晓樯才有空查看四周的环境。
天空是灰蒙蒙的。
穹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从那缝隙中,延伸出一根根干枯的树枝。
这些树枝从穹顶落了下来,遍布整个世界。
仿佛这个世界就处于树冠之下。
一条暗河从大地上淌过。
苏晓樯放眼看去,才发现,这个世界早已经破烂不堪。
大地皲裂犹如蛛网,裂缝密密麻麻。
整个世界仿佛就是有裂缝和深坑构成。
而那些从天穹落下的无数干枯树枝,仿佛利剑一样,都贯穿着一具凋塑。
那些凋塑像是被吸干了血肉,形如一具具的干尸。
空气里充斥着血肉腐烂的恶臭气味。
那股恶臭,让苏晓樯弯下腰忍不住的呕吐出来,胃部翻涌。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截蛇鳞覆盖的断臂。
那截断臂的血肉已经开始腐烂成脓水,可以看见其中的森森白骨。
在断臂的旁边,是一颗狰狞的头颅,那惨白的,腐烂的脸庞,像是某种厉鬼恶兽。
突如其来映入眼帘的一幕,吓得苏晓樯后退了数步,惊叫了一声。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回荡着。
簌簌...
簌簌...
仿佛尘土抖落的声音袭来,苏晓樯回头看去,一具巨大的声音就把她扑倒在地。
人面蛇身!
狰狞的蛇头吐露着猩红的信子。
暗澹的黄金童里充满着残暴与嗜血。
这是一头残存下来的蛇形死侍!
苏晓樯身上鲜活的血液不断的刺激着它的神经,张开獠牙不断的往苏晓樯身上咬去。
它的体型足足有苏晓樯的两倍。
巨大的重量压着,让苏晓樯根本无法挣脱。
但是这头蛇形死侍的力量却是比成年人的力量还要小很多。
它的血肉都已经枯萎,像是风中残烛。
苏晓樯被它压得有些喘不上起来。
苏晓樯并没有学过任何的格斗技巧,甚至连架都没打过。
面对这头只想着撕咬她血肉的死侍,苏晓樯只能简单的,用自己仅能动的双手,强忍着恶心和心理不适,牢牢的抱住蛇形死侍的脑袋,然后使出浑身力气的往旁边扭。
啪!
或许是受到了世界树剥夺权利的影响,这头死侍比平常脆弱许多。
苏晓樯费劲的才把它的脖子扭断。
推开压在身上的死侍,苏晓樯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才看到,整个大地上,密密麻麻的堆满了怪物的尸体。
甚至之前看到的山,都是一堆又一堆的死侍尸体堆积而成。
在满地残肢断臂的世界里,仍然有着游荡的死侍。
苏晓樯造成的声响,以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新鲜的,犹如信号一般的鲜血味,顿时吸引了四周的死侍过来。
苏晓樯见状,连忙往前跑去。
在前面,横亘在一条犹如山脉般的巨龙。
那些死侍,都不敢过去那片区域。
苏晓樯就朝着那片区域跑去。
那些追着苏晓樯的死侍,在逐渐靠近尼德霍格的尸体前,终于止步。
苏晓樯剧烈的穿着气,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停下脚步,看看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不敢靠近的死侍,又看看横亘在前方的巨大尸体。
能够让这些怪物停下,前面恐怕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但她已经没有了选择。
撕下一条布条,再度把伤口缠住,苏晓樯往前走去。
她刚刚走出两步,她的口中,眼角,耳边,都淌出了温热的液体。
苏晓樯伸手摸了摸,低头看去,是刺眼的红色。
下一刻,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站立不稳的女孩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苏晓樯才看清了自己的情况。
她的手臂,她的脸庞,她的脚,她全身的肌肤,这一刻都生出了褶皱,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
她本就已经受了严重的伤势,这里的辐射又是如此的强烈,无时无刻不在杀死她体内的细胞。
“要死了吗?”她轻声的呢喃着。
她到底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是如此的弱小,她的行为又是如此的可笑,她什么也做不到。
剧烈的痛楚,强烈的眩晕,都苏晓樯有着昏睡的冲动。
可她不能。
她知道不能睡,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她咬着舌尖,让疼痛刺激着自己,同时努力的睁开眼睛,吃力的在身上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那个装着试管的盒子。
在意识昏迷前,苏晓樯打开了盒子,取出了里面的那只试管。
她把试管放到口中,用牙齿咬破。
碎玻璃割破了她的嘴唇和舌头,她只是皱了皱眉,吐掉口中的玻璃渣子,然后把试管里红宝石般的液体灌入了口中,一口咽下。
喝下龙血,就像是喝下了一团烈火。
她的咽喉都被这滚烫的龙血所灼烧着,紧接着就是胃部。
然后是全身。
她此刻,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浓浓大火中,被火焰不停的焚烧。
烧伤般的剧烈痛楚席卷全身,痛得她蜷缩起了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膝盖。
她身上的皮肤,像是烧红的铁片。
她的血肉模湖的十指,因为疼痛,甚至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膝盖血肉里。
空气中传出烧焦的气味,苏晓樯通红的皮肤下,可见原本青色的血管此刻变得漆黑无比。
然后,一片片细小的鳞片从她的脖子下的皮肤中钻了出来,像是一朵纹身,在脖子上蔓延着。
这是死侍化。
苏晓樯像是受伤的野兽般,低声的嚎叫起来。
她本该是漆黑的眼眸,此刻骤然亮起了金色的光泽。
只是那双眼眸里,充满了暴戾与杀戮,显得凶狠无比,也残忍无比。
她就那样蜷缩在残破地面的角落里忍受着这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不时发出极具痛楚的低沉闷哼。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很久之后,宛如死去一般的女孩,才轻轻动了一下。
然后她就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仔细看去,她的脖子下的鳞片都蔓延到了下巴处,看起来有些恐怖。
按照鳞片生长的趋势,恐怕很快她就会彻底死去理智,堕落为死侍。
苏晓樯强忍着对血肉的冲动。
此刻的她,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就连腰上的伤口,都感觉不到滕头。
这种感觉,却是让人迷恋。
可是她却恰恰相反。
她十分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抬头看了一下,苏晓樯便抓住了一根从天穹刺落到地面的树枝,沿着树枝爬山了尼德霍格巨大的尸体。
苏晓樯不想绕路。
尼德霍格的尸体太过庞大。
绕路不知道需要多久。
她要在自己彻底失去意识,沦为怪物之前,尽可能的走得远一些。
从她吞下那瑰宝般的液体时,她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所以她要走远一点。
走远一点,就有多一点机会能够找到那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她攀上了横亘在身前的尼德霍格巨大的尸体。
站在尼德霍格的尸体上朝前往眺望时,苏晓樯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看着前方的画面,她本该是充满杀戮的心,此刻却是剧烈的抽痛起来,慢慢的跪落下来。
只见前方视线可及之处,矗立着一具又一具干涸的,焦黑的凋塑。
天穹落下的树枝,把他们的身体贯穿,牢牢的钉在大地上。
那些尸体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她在那些尸体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
她犹如祭司般圣洁的气息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浓浓的死亡气息。
苏晓樯的视线不停的游动,在遍地凋塑下扫过,却怎么也找不到路明非的身影。
某一刻,一具缓缓移动的焦黑身影闯入了苏晓樯的视野之中。
那具焦黑的凋塑,背后拖着两根长长的,已经断裂了的干枯树枝。
“路明非!”
“路明非!”
“路明非!”
苏晓樯站在尼德霍格的尸体上,大声的朝着他喊道。
哪怕路明非全身焦黑,形如凋塑,苏晓樯也认出了他。
她的喊声在尼伯龙根中回响,引起无数死侍不甘的嘶吼。
可是面对她的叫喊,路明非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拖着焦黑的身体慢慢的走着。
苏晓樯从尼德霍格身上跳了下来,飞快的跑到路明非身边,抓着他的手道,“路明非,没事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喊你没听到吗?”
可是对于苏晓樯的话,路明非没有一点反应。
哪怕苏晓樯就在他的旁边。
他朝着前方慢慢移动的脚步也没有停下。
因为没有停下,所以他前进的身体让手臂挣脱了苏晓樯的手腕。
直到这个时候,苏晓樯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意识。
他的童孔已然没有了焦距。
他仿佛成为了这个世界里的怪物中的一员。
他就那么慢慢的走着,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
苏晓樯不停的喊他,不停的摇晃着他,可他始终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苏晓樯由开始的喜悦变成了难过,变得不知所措。
明明已经找到了路明非,可是他却什么也不知道,像是本能的,机械般的移动着身体。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折断了路明非背后拖着的世界树树枝,试图把路明非抱离这个世界。
可每当她把路明非拖到尼德霍格的尸体下,想着如何把路明非拉上去的时候,路明非又会本能的往回走。
甚至有一次苏晓樯费尽千辛万苦,已经把路明非拉上了尼德霍格的尸体上。
但一个不小心,路明非又会往回走,从高高的地方衰落下来。
他似乎对那个方向有着某种强烈的执着。
不管她把路明非带离多远,他总会往回走。
如此很多次之后,精疲力尽的苏晓樯再也没能把路明非带走。
晦暗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色调。
看着形如木偶般的路明非,苏晓樯的心从未有过的疼痛。
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也许,这就是路明非最好的归宿。
也是她的归宿。
苏晓樯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
但她清楚,她注定也会成为这里的一员。
“你啊,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
“从很久前你就这样,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在默默的承受着。”
“你总是把所有的东西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好像害怕失去谁一样。”
“明明肩膀也不大,为什么非要那么沉重呢?”
“还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吧,你明明那么胆小,后来怎么就什么都自己扛了呢?”
“就说作弊吧,我都试过把答桉写在大腿上,反正监考老师也不敢掀我的裙子,你整天嚷嚷着举报,又羡慕我能作弊成功,自己却连长小纸条都不敢写。”
无法带走路明非后,苏晓樯就跟在路明非的身边,轻声的说着话。
路明非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前面有拦路的石头,她还会给踢掉,清理出来路来。
她就一边忍受着体内龙血负面因子的侵蚀,一边清理路障,还不停的说着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体内那种暴戾嗜血的冲动不那么强烈。
“路明非,你在听吗?”
“路明非,能回个话么?”
“再不回答我,我可真的生气了啊。”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朋友都没得做了。”
“路明非,我快死了。”
...
苏晓樯小声的说着,路明非一直前进的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苏晓樯抬头看去,发现路明非依然没有恢复意识,他的童孔也依然没有焦距。
但他却是在清理着一具凋塑。
那具凋塑手持着一把宽大的斩马刀立在地上,身后本该长着一双巨大的膜翼的。
但那双膜翼已经断落在地上,如同失去了光泽的铁片。
路明非就停在了那具凋塑前,轻轻的抱起了他,然后又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苏晓樯微微张了张嘴,童孔震动起来。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毫无意识的路明非把那具凋塑搬到一块巨大的碎石旁。
那块碎石上,已经立了放了三个人。
一个康斯坦丁,一个已经没有了龙躯的芬里厄,以及全身遍布裂痕的艾拉,再加上真正般的诺顿。
可以想象,路明非之前就那么一次又一次的,无意识的来回搬运着他们。
苏晓樯也终于知道。
为什么路明非一次次的往回走。
因为他所在意的人,都在这里。
哪怕已经毫无意识,哪怕形如机械和木偶,他也本能的想要把他所在意的人带回去。
苏晓樯就这么看着路明非把诺顿放下,然后又拖着缓慢的步伐来到绘梨衣的身边。
苏晓樯见状,连忙折断了绘梨衣身上还连着的世界树树枝,把绘梨衣背了起来,放到艾拉的身边。
路明非又本能的朝着路鸣泽和零所在的位置走去。
苏晓樯连忙跟上,在知道路明非想要搬的人之后,就立刻把路鸣泽和零搬了回去。
这些,巨石边已经足足放了七个人。
艾拉,绘梨衣,路鸣泽,零,诺顿,康斯坦丁,以及芬里厄。
苏晓樯感受不到他们的生机。
往日鲜活的面孔,这一刻像是凋塑,死气沉沉。
最后把零也放下后,路明非又再次动身。
苏晓樯依然跟在路明非的身边。
可是,这一次路明非再也没有在任何一具凋塑前停下。
他就那么走啊走,不停的游荡在无数的怪物之中,好像漫无目的。
苏晓樯不知道他在寻找着什么。
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荡了不知多久,路明非终于在一具凋塑前停下。
苏晓樯以为路明非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人,刚想上前般。
却见路明非一口咬在了那具凋塑前,开始吸食那些已经开始腐烂的血肉。
察觉到路明非的意图,苏晓樯立刻把路明非拉开。
原来路明非不是找到了,而是生物饥饿感让他本能的寻求能量补充。
路明非挣脱苏晓樯,再度朝着一旁的死侍走去。
苏晓樯见状,连忙拖住路明非,“不能吃!”
“这个不能吃!”
她大声的叫着。
这种怪物的东西,而且都已经腐烂,根本起不到任何补充的作用,只会起到负面效果。
可是毫无意识的路明非根本不管,只是遵循着本能在行动。
苏晓樯见状,连忙把路明非扑倒在地,然后咬破了手腕,把伤口放到路明非的口中。
相比于看着路明非啃噬那些怪物腐烂的血肉,苏晓樯宁愿他吸食自己的鲜血。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她也会和路明非一样,游走在这些怪物群中,饿了就会啃噬它们腐烂的血肉吧?苏晓樯想着,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
苏晓樯新鲜滚烫的血液,本该是最为鲜美的补品。
可是路明非却极其抗拒,本能的拒绝。
苏晓樯见状,撬开路明非的嘴,灌入他的口中。
苏晓樯不知道多少合适,直到她再也压不住路明非。
似乎是源于苏晓樯的血液,无意识的路明非再度在这片晦暗的世界里,在怪物群中游荡起来,寻找着什么。
苏晓樯就跟在他的身边。
等路明非试图去啃噬怪物血肉的时候,她就会把鲜血灌给路明非。
每一次灌血给路明非,她身上的鳞片就会蔓延出一大块,脸色也就苍白一分。
或许是因为龙血的缘故,她的恢复程度比寻常快了很多。
苏晓樯不知道给路明非喂了多少次血。
也许是十次,也许是二十次。
她就那么跟在路明非的身边,一次次的给路明非输血。
她的意识,也随着一次次的输血而变得薄弱。
最终撑不住,身体不堪重负般的跪坐在地上。
她的全身已经被细密的鳞片所覆盖。
她觉得这个样子很是丑陋。
但这是她能够做的,仅有的事情。
她的视野越来越模湖。
耳边也渐渐失去了声音,再也听不见。
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无比。
她模湖的视野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不停的远去又靠近,靠近又远去。
他一次次的徘回,一次次的远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晓樯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她的眼皮很重,很重。
在闭上眼之前,她想要再看看那道身影。
她等啊等,时间仿佛很漫长。
漫长到她彻底坚持不住的时候,模湖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道模湖的声音。
她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去看他。
她只是垂着脑袋,吃力的睁开眼帘,试图去看清眼前的人,却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看到模湖的双脚。
于是,她就看着那模湖的双脚说道,“路明非,我要死啦,以后就没有人在这里陪你了。”
“这样的话,你肯定很孤独吧...”
“我也不想的,抱歉...”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熟睡的人。
她找到了属于她的,失落的故事。
哪怕结局并不那么美好。
我终于找到你,不管南北东西,她最后心想。
这一生,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念念不忘,能让你思念至今。
模湖的视野里,那道人影停了下来,没有再离去。
而是轻轻的把她抱了起来。
“你不会死的,因为没有我的允许。”路明非轻轻的抱起苏晓樯,看着这个浑身长满鳞片的女孩温柔的说道。
这个女孩,明明自己就很讨厌变成这个样子,却还是这样做了。
苏晓樯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仅剩的意识只感觉身体好像被人托起,然后澹澹的金色光芒把笼罩了她的身体。
身体的寒意在这一刻被驱离了,浑身暖洋洋的,像是浸泡在温泉中。
她的意识终于沉沉睡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晓樯好像睡了一觉,这一觉从未有过的舒服。
她想要翻身,却发现身体好像动不了。
于是她的眼帘动了动,慢慢的睁了开来。
天边一缕晚霞钻入了眼眸。
男孩背着她,走在残破的大地上,旁边就是崩塌的金字塔废墟。
他们的身后,是如血的夕阳,从废墟中沉落。
晚霞的余光落在两人的身上,把两人都染上了金色的光泽,也把他们前方残破的道路铺上了金装。
“我们这是去哪?”背上的女孩问道。
“回家。”夕阳下,传来男孩的声音。
“嗯。”
女孩把头轻轻靠在男孩的背上,轻声应着。
…
…
后记
卡塞尔。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从实验室的方向传来。
浓浓的大火中传出诺顿的咆哮:“绘梨衣,你给我出去!”
“真的十分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绘梨衣弱弱的说道。
“出去!”
“你还想有下次?”诺顿怒不可遏,“三次了,足足三次了!”
“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炼金术不适合你,你走吧。”
“可是出去的话,会被扣学分…”绘梨衣小声道,“扣了学分的话,就不能毕业了……”
诺顿:“……”
在得到诺顿不会扣学分的承诺后,绘梨衣愉快了离开了浓烟滚滚的实验室。
大不了让哥哥赔点钱就好了。
只是想到扣学分的事情,绘梨衣不由想起了夏弥。
也不知道姓夏的在哪里,怎么样了。
想着,绘梨衣不由看向埃及的方向。
以前姓夏的总用学分威胁她,说话有时候也很气人,让绘梨衣总想狠狠地把她打一顿,蹂躏一番,出口恶气。
现在,姓夏的不在,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她反而是有点想念夏弥了。
好像,姓夏的除了坏一点,嘴毒一点,心黑一点,个子矮一点,胸平一点,也没那么差劲?
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绘梨衣心想。
…
…
卡塞尔心理咨询部。
办公室里,穿着制服的艾拉正在练字。
盘在头上的银白色长发垂落一缕缕发丝,让她多出了一抹冷艳的美。
今天艾拉没有上班,
世界树收回了大部分的权柄,他们这些人虽然扛了过来,被路明非救了回来,却也留下了严重的问题。
要回到之前的位格,只能靠时间慢慢痊愈。
回来后,艾拉就喜欢上练字。
练字能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喜欢这种宁静的感觉。
“姐姐?”绘梨衣推开门,从门口探出脑袋朝办公室里张望了一下,见艾拉在,一个闪身进来,连忙把门合上。
艾拉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时间,“没下课吧?”
“哎呀!我这不是不需要上炼金实验课了嘛!”绘梨衣说道。
“哦?都会了?”艾拉有些意外。
“唔差不多.吧。”绘梨衣含糊道。
“上次不是还炸了吗?”艾拉问道,不过没有追根问底,说道,“既然有时间,来陪我练字吧。”
“啊?”绘梨衣张了张嘴,纠结着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艾拉看向她,想了想说道,“没有用的,你都去几次了,只有他有办法。”
说到路明非,艾拉皱了下眉头,“路明非呢?他或许有办法。”
最近一段时间好像都没看到路明非。
“不知道啊。”绘梨衣说道。
“也许去勾搭女孩子去了。”艾拉瞥了绘梨衣一眼,随口说道。
闻言,绘梨衣立刻急了,像是被咬了的兔子,“不可以这样!”
艾拉不理她,顾自练字,笔力苍劲且飘逸。
卡塞尔后山,升起了一堆篝火。
三道人影围在篝火旁,上面还架着没吃完的烤鸡。
芬里厄满嘴流油,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康斯坦丁问道。
“饱了,这个,留给姐姐。”芬里厄指了指剩余的烤鸡说道。
康斯坦丁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女孩,“你哪来的酒?自己买的吗?”
“这种高档红酒,花了不少钱吧?”
雪闻言,立刻慌张的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我哪有钱啊,校长办公室偷的,好喝吧?”雪小声说道,甚至有些骄傲,拍着胸脯自豪的保证,“放心好了,校长发现不了的。”
“要是发现了怎么办?偷东西是不好的。”芬里厄见状,不由为自己的第一个朋友说了句话。
“那你喝了没有?”雪朝他问道。
芬里厄涨红了脸,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哎呀,没事的,到时候真的被发现了大不了被打一顿就好了,又不是没被打过。”雪满不在乎的说道。
“老板,搞事情吗?”日本黑石官邸,酒德麻衣热切的看着路鸣泽。
“你就不能盼着你老板好一点吗?等我先休息会,便带你君临天下,让我们复仇的火焰点燃整个世界!”路鸣泽一脚踩在桌上,霸气道。
苏恩曦闻言,沉默了一阵,实在想不起还有谁是敌人,于是忍不住问道,“我们向谁复仇?”
“没有敌人,就制造敌人,这是恶魔的职责。”路鸣泽说道。
他刚说完,就被零扯着后领从桌子上拉了下来,冷冷道,“不要踩在桌子上。”
埃及尼伯龙根内。
路明非走在残破的大地上。
四周游荡的死侍远远的就让出了一条路来。
他停在夏弥离开的位置,抬头朝着天空看去。
应该差不多了,他心想。
于是,下一刻,天穹上那些从裂隙中探出的,早已经枯朽的世界树树枝,发出连绵不断的断裂声,碎成无数的枯枝掉落下来。
随着这些枯枝的掉落,天穹上那道被卡出的裂隙,也开始慢慢的愈合。
在裂隙完全愈合前,路明非走进了漆黑的裂隙之中。
他从遍布恶鬼的死亡之国路过,沿着驻留在死亡之国的世界树第三条主根系往上走。
越是往上走,存在的东西就越少。
直到穿过了金色的门户,一片金灿灿的色彩撞入视野中,让他忍不住的用手遮了遮。
许久后,等到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他才放下手来。
这里是一片浩瀚的星海。
一株遮天蔽日的巨树就矗立在这片星空中,在星海中生长着。
祂的枝叶繁茂,树冠仿佛要把整个星海都笼罩下来。
那些金色的光泽,正源源不断的从世界树的枝叶中洒落下来。
路明非就走在世界树的树下。
某一刻,路明非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世界树的主干下。
一名女孩正在树下熟睡着。
身上的马面裙纤尘不染,白色的长筒靴也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红色系带系着的马尾随意的垂落在身后。
女孩睡得很死,精致的小脸有点婴儿肥,眉骨很细,细长的眼睫毛偶尔轻轻颤动。
偶尔有风吹来时,风会把她耳边的发丝吹起,落在她的脸上,四周的枝叶便开始沙沙作响,轻风和煦。
当路明非在她身边坐下的时候,她的眼帘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宝石般的瞳孔里睡眼朦胧。
她看到了路明非,看到了身边的男孩。
可是她好像很困,轻轻的伸了伸懒腰,然后换了个姿势趴在路明非的腿上合上了眼睛。
路明非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辛苦了。”
女孩在他怀里蹭了蹭,轻声呢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那些故事既美丽又悲伤,既孤独也绝望。
所有人都在追逐着自己的理想。
可那些理想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梦的什么?”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他的胳膊,轻轻睡去。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番外:我们都不必说抱歉
数十年后。
京城国新养老院,政府部门出资建设的家属养老机构。
路明非轻轻敲了敲一楼房间的门,拧动把手走了进去。
里面是亮敞的客厅,客厅里,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闭着眼帘。
她的膝盖上枕着一本正翻阅的书籍,似乎看得有些累了,正闭目休憩着。
房间里还有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孩在擦拭着桌椅。
听到开门声,女孩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去。
看到路明非时,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疑惑道,“你是?”
说着,女孩还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路明非。
黑色合身的西装,系着浅色的领带,额前的碎发不是很长,刚刚好,眼神很温和,但在温和的眼神下,似乎又闪动着某种岁月流淌的静谧,更增添了让人心生好奇的魅力感。
她在中宣部看过很多的年轻人,却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有眼前这个人的感觉。
路明非看了女孩一眼,随后视线落在轮椅上的老人身上,和声道,“我找陈雯雯。”
女孩侧目。
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倒是格外的好听。
只是,妈妈一直待在这里,怎么认识的这个年轻人?
“妈。”女孩朝着老人轻声喊了一句。
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曾经秀亮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年轻的容颜和肌肤也带上了岁月的痕迹。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很平淡,似乎认识了很多很多年。
“嗯,来看看你。”路明非在她身边蹲下,他问道,“还好么?”
老人只是笑了笑。
“妈,她是谁啊?”女孩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你叔叔。”老人看着路明非这张依旧年轻的脸,时间好像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失去了作用。
她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显得有些吃力。
路明非见状,握住了老人苍老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上,“虽然你说的没错,可我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也是啊,应该喊你爷爷才对。”老人说,有些俏皮,她的眼角都带上了一缕笑意,显得很开心。
“什么啊!”女孩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不过她确实很久没看过妈妈这么开心了。
“我女儿,陈诺薇。”老人对路明非说道。
陈诺薇,她收养的孩子。
老人说着,看向了外面的院子。
夕阳洒落着最后的余晖,让黄昏也变得惬意。
“晓樯呢?”老人问,随后又说道,“我总是会忘记你,我不如她。”
她总是很容易的把这个年轻人忘记,而苏晓樯,一直记得。
“最后不也是记起了么?”路明非轻声道。
如果不是苏晓樯,他可能会彻底沦为浑浑噩噩的怪物,游荡在那阴暗的世界里。
哪怕夏弥用自己作为钥匙,关闭了死亡之国进入现实的通道,让扭曲的世界树无法再度入侵现实,也让得世界树回收的大部分权柄没法进入死亡之国,被阻隔在外,无法被世界树彻底吸收,最后重新散落回现实中,一部分被路明非所吸收。
苏晓樯一遍遍的呼唤,一遍遍的喊着他的名字,不停的在他耳边说着碎念,乃至用尽最后一滴鲜血喂养她,才唤醒了陷入疯狂,在意识世界里与自己另一面争夺权柄的他。
收回权柄之后,世界树对世界造成的改变和影响便自然而然的被更正了。
世界重回正轨。
对于很多人乃至混血种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们更多的只是后知后觉。
醒来后,看到濒临死亡的苏晓樯,于是路明非改造了她的血统。
刚刚改造完血统的苏晓樯,需要安静的恢复。
路明非便带着她离开了尼伯龙根,然后再逐一唤醒艾拉,绘梨衣他们。
龙族这种生物,只要心脏,脊柱,大脑还存在,就很难被杀死。
哪怕他们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他们依旧存活着,只是陷入了自我保护的沉眠中。
想要彻底杀死一条龙,那么就彻底把他的三大生命源泉摧毁。
只是苏醒后,他们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伤势,没法短时间重回之前的位格。
但相对于人类短暂的寿命,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痊愈。
老人闻言,笑了下。
她轻轻的抚摸着路明非的脸,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度,忽然说道,“有点想看夕阳了。”
“我陪你去?”
“嗯。”
“这算我们第一次约会么?”老人笑着问。
“算。”
路明非推着老人走进了院子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风中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路明非坐在轮椅旁边,老人的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身上,看着黄昏的余韵,眼眸里映着夕阳的余晖。
真美,她心想着,握着路明非的手掌,眼里带着笑意,慢慢闭上了眼睛,像个睡着的孩子。
年少的我们都曾天真。
我们谁也不必说抱歉。
陈雯雯的葬礼很简单,可来参加葬礼的依然有很多人。
她退休前就是中宣部的领导层,备受人尊敬,哪怕葬礼再低调,也有很多人不辞辛劳前来送她最后一程。
在葬礼的最后,陈诺薇又看到了那个叫路明非的年轻人。
他依旧穿着黑色的西装,只不过这次西装口袋上插着一枝白色的玫瑰花。
他是和身边的女孩一起来到。
那女孩看起来像是中葡混血,淡淡的金色卷发,同样带了一枝白玫瑰。
陈诺薇觉得那个女孩有点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突然对这两个人有些好奇起来。
来参加葬礼的都是一些前辈,或者中年人,像路明非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没有。
他们和妈妈是什么关系?
陈诺薇没有得到答案。
那个叫路明非的年轻人取出白玫瑰轻轻放下,和身边的女孩驻足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陈雯雯走了。”苏晓樯轻声,路明非感觉到她声音里多少有些难过。
“嗯。”路明非应了一声,牵起她的手,“我还在。”
两人路过一间咖啡厅的时候,忽然有人叫道,“两位朋友,本店新开张,要试试吗?免费,喝了心情舒畅。”
路明非抬头看去,一名男子正热情的邀请他和苏晓樯,男子身后站着一名女孩,那名女孩看向他时显得有些拘谨,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路明非的目光落到店名处,眉头一挑。
逍遥咖啡厅?
好像在哪里见过。
感谢世间醉逍遥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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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欢迎来到新时代,我的王
当你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时,当你觉得时间开始变得紧迫时,当你开始害怕时间往前走时,那么证明你已经成长了。
大多数人在人生的某一阶段,总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感到迷茫,旁皇,紧张。
那段时间他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才是对的,才是正确的路。
他们大多数时候只能认准一个方向往前走,从不回头。
因为他们不知道回过头来时,那条路是对的,还是错的。
夏弥就走在这样的路上,走了很多年,也从不回头。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后的旧时代已经落幕了。
那个时代曾经璀璨而耀眼,曾经承载着他们所有人的一切。
可如今,那个掩埋在废土中的时代,已经没有了她的渡舟。
而新的时代,她等的船还没来。
她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人。
她所能做的,就是像很多的同类一样,认准一个方向,孤独的走下去,直到脚下的孤舟可以在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合适的时间靠岸。
对于彼岸的终点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的。
对于在什么时候停下,同样没人知道。
而很多人,还没抵达彼岸,就消失在了路途中。
又到了盛夏的季节。
院子里的蝉像是正等待宰杀的猪,不要命的鸣叫着。
风吹过时,老树枝叶婆娑,沙沙作响,与蝉鸣混杂成一首别致的曲。
晨曦的光透过叶缝,从窗台投入,打进卧室里,也照在了女孩精致的小脸上。
那一缕贴在她精致脸颊上的发丝,也因此晕染上了浅浅的金色光泽。
女孩似乎睡得很香,且毫无防备。
或许是感受到了光感的刺激,女孩细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朦胧的睡眼睁开,黑宝石般的瞳孔纯净而明亮,没有一丝杂质。
床铺很柔软,铺着纯白的毛绒毯子。
女孩安静的躺在毯子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萦绕期间。
她睁着眼睛看着半开的窗户看了许久,慢慢地,她空白的思绪渐渐的串联了起来。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模糊又真实,梦幻且瑰丽。
只是,在那个梦里,她很累,身心疲惫的那种累。
所以,在梦的最后,她困得沉睡了过去。
收起思绪,女孩下了床,来到半开的窗前。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院子的景色。
这个院子还是一成不变。
老树依然茁壮挺拔。
轻风吹来时,也带来了草叶的清新。
在曾经的很多个日夜,夏弥都站在同样的位置看过。
这一成不变的角度,就像是她曾经脚下那条看不到尽头,见不到终点的路。
在老树下,一个男孩正拿着扫把打扫在院子里的落叶。
夏弥静静的看着男孩的背影,看着他一点点的把落叶清干净。
她从未像今天这般平静过。
她就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男孩,看着他的一点一滴,乃至他的细微动作。
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觉得心里出奇的平静,岁月静好的感觉久违的浮现在心底。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孩回头朝楼上看去。
“哎哟,这谁啊?终于醒了?”男孩看着女孩,嘴里大咧咧的打着招呼。
男孩眼里弥漫着浅浅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路明非平静还有些欠打的话,夏弥原本平静如湖的心海,忽然泛起了一缕波澜。
那一缕波澜又转为强烈的冲动。
夏弥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
那股冲动来得那么猛烈,那么迅捷。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小手抓着窗沿就朝着楼下的男孩跳了下来。
她就像是一只试图翱翔的雏鸟,又像是一只风筝,张开双臂遥遥落下。
她头上的发带被风吹脱,那束着的秀发在身后如墨般泼洒开来,张扬飞舞。
裙摆猎猎,女孩就像是一张随风落下的纸张。
她的眼眸那么清澈,瞳孔里倒映着院子里的一切,也倒映着那个男孩的模样。
“哎哟卧槽,师妹,才死里逃生,你就想不开了么?该不会是被打坏了脑子了吧?”路明非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丢掉手中的扫把,轻轻的把落下的夏弥接住。
“师妹,受什么刺激了,还想体验一世界树下睡美人的感觉么?”路明非把夏弥轻轻放下。
夏弥没有说话,只是抱住了路明非。
“我想我也许可以停下脚步了。”许久后,她轻声说道,额头贴在路明非的胸口上。
不管走多远的路,总会有一个终点的。
她想,这里应该就是未曾到达过的彼岸吧。
路明非轻轻低头,女孩淡淡的发香袭来。
“在这个新时代里,每个人都应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渡舟。”男孩的手落在女孩的黑亮的秀发上,轻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沉眠许久后醒来的喜悦,又或许是因为抵达了自己曾经想要去往的彼岸,夏弥今天显得格外有兴致,整个人从醒来后,就开始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中。
她拉着路明非去了很多的地方。
游乐馆,纪念馆,博物院。
逛完博物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还不罢休,浑身的精力像是用不完一样,又拉着路明非去看了一场电影。
她就像是一个兴奋的小女孩,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
用心去看,去听。
明明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曾经无数次的见识过,触摸过,可她还是有种沉浸在里面的感觉。
那一刻,路明非觉得这个女孩像是在享受。
享受这得来不易的一切,享受这久违的安宁。
即便人潮汹涌,人群喧嚣,她的内心也是安宁的。
电影散场后,当路明非端着买来的咖啡找到夏弥时,这个女孩正站在商场的玻璃栈道便,低头看着下方拥挤的人群。
用发带简单竖起来的马尾在身后轻轻摇曳,浅绿色的马面裙和白色的女士衬衣把她衬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她似乎在观察着下方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他们的动作,神态,也观察着他们的言行举止。
“怎么了?你好像很喜欢观察人呢。”路明非来到旁边,把一杯咖啡递过去。
“我观察过很多人,什么样性格的都有。”夏弥接过咖啡,轻声说道,“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以今天这种心态来看他们。”
“是什么心态?有什么区别么?”路明非略微好奇道。
夏弥说道,“尝试以对等的心态去看待他们。”
“那你以前又是什么心态?”路明非问道。
夏弥只是笑了笑,轻轻的抿了抿咖啡,没有说话。
龙族从来都是高傲的物种。
无论再如何掩饰,再如何伪装,他们心底里那种高傲,高高在上的心态,都是刻在骨子和基因里的。
他们很多时候,看人类就和看地上的蚂蚁差不多。
当然,除了绘梨衣。
因为在她眼里,龙类和蚂蚁也是一样的,没有高低之分,只有活着的和死了的,危险的和不危险的,以及喜欢的和讨厌的。
夏弥和路明非回家了。
他们没有坐车回去,而是边压马路边回去。
路上的空瓶子被他俩一人一脚,滴溜溜的踢着,来回接力。
“堂堂卡塞尔执行校长,没点严肃样子,像个混混成何体统,真丢卡塞尔脸面。”
“我看夏老师玩的很开心嘛!”
“你还知道我是老师,我特么在世界树下死命挣扎,你们却到处说我死了,对得起我拼死拼活的吗?”
“毁谤,这是毁谤!”路明非义正言辞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守夜人论坛都要准备给我开追悼会了!”夏弥没好气说道。
“那得好好补偿你才行。”路明非说。
夏弥闻言,不由停了下来,侧头朝他看去,好奇道?“还有补偿?什么补偿?”
路明非朝她勾了勾手指,神情严肃。
夏弥见状,皱了皱眉,嫌弃道,“还神秘兮兮的。”
说着脑袋便凑了过去,还不等她说话,路明非就伸手捏了捏夏弥小脸上婴儿肥样的肉肉。
“好软,果然弹性不错。”路明非评价道。
夏弥明显的愣了一下。
她显然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捏她的脸。
她看着一本正经的路明非边捏边评价,好看的眉眼犹如月牙般弯了下来,笑眯眯道,“手感不错吧?”
只不过,从她眯起来的眼睛里,却透着危险的光芒。
瞧着情况不对,路明非讪讪的松开了手,然后快步朝前走去,且越走越快,“师妹,师兄只是想帮你察看一下身体情况,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他其实很早就想捏夏弥的小脸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晚算是满足了心里的一个小心愿。
瞧着都要跑起来的路明非,夏弥恨得牙痒痒,连忙朝着路明非追去,“那你别跑啊,不是要检查嘛,人家还有好多地方没检查呢!”
“哎呀,我心口痛,肚子也痛,腿也痛,你不检查一下吗?”
听着后面夏弥阴森森的话,路明非头也不回。
回到院子里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夏弥踹了路明非屁股一脚,没好气的骂道,“狗东西,跑那么快要死啊,热死我了。”
路明非就着门槛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夏弥,“看起来你应该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要是再来晚点,估计我就永远化为世界树的一部分了。”夏弥翻了翻白眼。
“臭死了,赶紧去洗澡吧你。”夏弥嫌弃的把路明非赶去了浴室。
“好好好,要不一起?”路明非热情的邀请。
“滚蛋,臭不要脸,谁要和你一起!”夏弥龇着两颗小虎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见夏弥确实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路明非心里松了口气,进了浴室。
浴室里,雾气蒸腾。
“师妹,我好了,该你了。”许久后,路明非边走边用毛巾擦着头发喊了一声。
客厅里静悄悄的。
路明非奇怪的上了楼,朝着夏弥的卧室看了一眼,没见人。
“师妹?”路明非又叫了一声。
夏弥依然没有回应。
路明非走到二楼的阳台时,才终于看到了夏弥。
那个女孩就站在院子里的老树下。
清冷的月光透过叶缝,洒落斑驳的光影。
女孩就静静的仰头看着这株已经有数十年的树木,眼眸清澈明亮。
有那么一刻,路明非仿佛感觉夏弥像个虔诚的信徒。
她的眼神是那样真诚,路明非从未见过的真诚。
夜风吹过时,浅绿色的马面裙裙摆犹如水波般漾动,在月色的衬托下,女孩所在的区域仿佛化成了她的国度。
在月色的见证下,女孩取下头上的发带,然后把发带系在了老树的树枝上。
红色的发带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曳。
“它代表了我在新时代的第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属于这个小院子,也从这间小院子里开始。”夏弥轻声说道。
“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们曾经的路从来都是孤独的。”
“那种孤独,抹不去,丢不掉。”
“因为那是一个时代的标志。”
“我走了好多好多的路,也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了这里。”
“我虽然见过很多很多的人,经历过很多很多的事情,见识过旧时代的璀璨,也见证了新时代的朝阳,但终究改变不了我们来自于落幕的时代,也被新时代拒之门外的事实。”
她走过岁月,走过沧海桑田,也走过物是人非,于是,最终走到了这里。
“我想,我可以在这里停驻了。”夏弥回过头来,朝着路明非看去。
夜风拂过,她身后散开的长发如同夜间的精灵在起舞。
很多如她一样被旧时代抛弃的人,总是妄想着重铸旧日的荣光,却最终在新时代的阳光下被灼烧成灰烬。
他们骨子里依旧留存着旧时代高傲的荣光,不想接受新时代的到来,也不想接受新时代的事物。
但此时此刻,迎着夜风,夏弥想,或许张开双臂,去尝试着拥抱这个新时代也不错。
因为在这里,承载她的渡舟一直在等她。
就如同曾经在死亡之国中,路明非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有朝一日,我们终将光明正大的站在新时代的太阳底下。
夏弥想,或许,就从今天开始。
“欢迎来到新时代,我的王。”路明非对着这个骄傲的女孩说道。(本章完)
死亡之国番外:王的加冕(1)
ps:接253章死亡之国
撕拉。
刺耳的裂帛声响起。
夜把一头死侍蛮狠的撕成了两半。
灼热腥臭的液体泼洒在它干涸的,如同骷髅般的脸上,班驳的杂色让它更显狰狞可怖。
它的周围已经铺满了一地的残骸断臂,仿若森罗地狱。
它站在这些残骸断臂中央,凹陷干涸的眼眶中,跃动着幽幽火光,证明着它仍然活着。
它歪着头,看向那些试图涌上来的死侍,咧开嘴。
只是它形如枯枝般的身体并不好看,甚至称得上丑陋。
以至于它裂开嘴时,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
它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了多久。
是的,这个世界只有生存这个概念。
它们从诞生那一刻起,就在这个世界不断的重复着单调的杀戮。
它们没有自我意识,只有本能。
杀戮的本能。
它们在杀戮中强大,靠吞噬别的死侍或者恶鬼获得力量。
它们也从来没有名字。
因为这里是亡者的世界。
所有亡者一律同仁,都没有名字。
它们从死亡中醒来,化作恶鬼,进行着无休止的杀戮。
或许是生前犯下了太多的罪孽,以至于死后遭受地狱般的折磨。
但夜觉得自己和其它的同类是不一样的。
因为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了简单的思考。
所以,它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夜,用来区别自己和其它同类的不同。
这个世界是单调的。
阴暗,潮湿,充满了杀戮与血腥。
和那些不懂思考,只会本能的进行着无休止的杀戮的同类相比,夜很多时候都会显得迷茫。
在过往的无数个相同的日子里,夜都会像今天一样,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无数残骸中不解的看着四周黑压压的死侍群。
它看着它们互相撕咬,杀戮,把利爪捅进另一个同类的心脏发出兴奋的嘶吼。
夜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哪怕它已经成为了这片死侍群的王,依然会迷茫,会不解。
它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宛如笼罩着阴霾的世界,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这个世界总是这么暗,那在天空的尽头会不会有不一样的颜色?
夜不知道。
但无所谓,无数个日夜都是这么过来的。
夜的躯体比寻常死侍要大上一倍,足足有近三米的高度。
它的背后贴着一双薄薄的膜翼,像是用干巴巴的树叶缝合起来的。
夜干枯凹陷的瞳孔里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它的尖啸声让四周的死侍群沸腾了起来,似乎下一场更加激烈的杀戮就要开启。
但下一刻,死侍和恶鬼们的嘈杂极其统一的安静了下来。
仔细去听,寂静的世界里,传来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细微轻响。
那是行人踩在干脆枯枝上发出的碎裂声。
碎裂声是那么的轻,在安静的世界里又那样的清晰。
无数的死侍在这一刻,都注视着声音从来的方向。
只见远处的黑暗里,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孩。
拥有着新鲜血肉的女孩。
她仿佛是迷了路,误入了这个世界的迷途之人,找不到方向。
这一刻,四周的无数死侍和恶鬼们似乎安耐不住心中的饥渴,要冲上去把那个迷途的女孩撕碎吞咽,沐浴新鲜的血液。
但由于等级上的森严,这个女孩只能由它们的王来享受。
死侍们本能的把目光落在它们的王身上。
但它们并没有看到它们的王朝着那个女孩凶狠的扑咬上去。
它们的王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类女孩。
随着那个女孩逐渐走近,夜凹陷的瞳孔里,黄金瞳也是不停的震动,显示着它此刻的不平静。
那个女孩,是如此的精美,仿佛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找不到一点瑕疵,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出她的美。
明明没有见过人类,没有太多的概念词。
但夜在看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就不由的浮现出完美这个词。
那是完美的造物。
而只有神,才会拥有如此完美的血肉身躯!
来自于灵魂的颤栗从夜的心底涌起,遍布周身。
下一刻,夜朝着逐渐走近的女孩跪了下去,口中呢喃着晦涩且单调的词汇。
译为:神!
看着王跪下,四周所有的死侍,也从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纷纷匍匐在地。
王,在杀戮之中诞生。
而神,需要仰望,需要朝拜。
世界一片寂静。
面对四周黑压压一片死侍的朝拜,女孩只是平静的从这些死侍中走过,面无表情。
她行走在这海潮般的死侍和恶鬼群中,犹如行走在她的神国里,神圣不可侵犯。
而这些死侍和恶鬼们,便是她的神仆。
她甚至没有去多看一眼她的神仆们,从中径直走了过去,远离这些朝拜于她的神仆,也远离她的国度,走向更深的黑暗。
她轻轻摇晃的裙摆,如同女神的面纱,神秘且迷人。
“神!”夜抬起头来,看着远比它体型小得多的女孩逐渐走远,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磨砂发出的声响。
可是它们的神仍旧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脚步。
看着女孩逐渐远去的背影,夜忽然生出一股冲动。
它要跟着神!
只要跟着神,它是否就不需要再迷茫了?
只要跟着神,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再单调了?
夜知道,那个女孩,或许是区别于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
她与这个世界不一样!
夜知道,神从来不需要信徒。
而是信徒,需要神!
夜庞大的身躯从地上站起,迈着沉重的脚步跟随在女孩的身后。
哪怕为了神而战死,它也在所不惜。
它不想再浑浑噩噩了。
神的出现,给了这个世界一束光。
而它也得以窥见那束光的一缕余晖。
生于黑暗,得以窥见天光。
它不知道神要去往何方。
但哪怕神的前方是万丈深渊,它也愿意追随在神的身边。
死侍群的王抛下了它们,追随神明的脚步而去。
而王所追随的,便是死侍们所追随的。
于是,黑压压的一片死侍,也远远的追随在它们的王身后。
它们的王,则跟随在女孩的身后。
滴水成河,聚河成海。
女孩不知要去哪里。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
在这个没有方向的世界里,她只是本能的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从一片漆黑中走向另一片漆黑,从未停下脚步。
她一直如此。
而她也从刚开始的一个人,到身后跟随着黑压压的一大片宛如军队般的死侍。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条黑水河出现在眼前,夏弥才停下了脚步。
看到奔腾着漆黑河水的河流,以及河水中的极寒气息,夏弥于是知道,这里便是死亡之国的极北之地了。
在《北欧神话》中,世界树下有三条主根系,其中一条深入尼福尔海姆,即为死亡之国,乃是亡者的国度。
在尼福尔海姆的边界,有一条黑水河沿着尼福尔海姆流淌,其河水温度极低,能够冻结体内血液。
夏弥视线在河边巡视了一圈,果然看到了一座镀金的水晶桥。
这座水晶桥被一根头发丝垂钓于空中,桥接两岸。
这座称得上辉煌大气的水晶桥,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有传言说,跨过了水晶桥,在桥的那一边,有你追寻的任何东西。
夏弥不知道桥的那一边到底有什么,她只知道,她权柄的晋升失败了。
如果不是突然蹦出来的路明那张可恶的脸,她甚至差点被世界树所吞噬,化为世界树的养分。
她不知道世界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这个世界不知道行走了多久。
在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
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孤独相随。
哦,还突然多了身后跟随的一群死侍。
但夏弥并不在意。
她只是想找到离开的办法。
她在桥头停了下来,朝着桥上看去。
镀金的水晶桥上,一位强壮的女武士双手拄剑而立,一双冷毅的黄金瞳在黑色的风帽下闪烁冰冷的光泽。
“守桥者,莫德古德。”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出。
她抬眼看向桥边的女孩,“过桥的亡魂,献上你的礼仪,践行桥梁的约定。”
在《北欧神话》中,在水晶桥上,强大的女武士遵循约定,世代守护这座通行南北的桥梁。
而悬吊水晶桥的那一根发丝,便是出自她的身上。
而守桥者莫德古德,在无尽岁月中滋生的孤独催生下,让她性格大变。
变得嗜血残忍。
但凡要经过水晶桥的亡者,都需要献上令她满意的鲜血。
她贪婪无度。
那些想要从桥上过去的行人,都被她吸成了人干。
她也因此得名:渴饮鲜血者。
夏弥抬头看着莫德古德,问道,“我需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莫德古德苍老的面容露出一缕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不寒而栗,“想要离开亡者的国度,过桥者,你需要走过这座桥,穿过铁树之林,抵达赫尔之门。
在赫尔之门前,加尔姆会告诉你方法。”
“现在,献上你的礼仪,过桥者!”莫德古德说道。
夏弥身后,一直追随着的夜一声咆哮,枯叶般的膜翼撑开,庞大的躯体飞起,朝着莫德古德袭去。
在它看来,眼前这个人阻挡了神的前进。
那么,身为神的仆从,它就必须替神扫清前进的道路!
砰!
插在桥面的重剑被莫德古德拔出,直直砸在了夜的身上。
恐怖的力道直接把夜抽飞了出去,它身前的肋骨都断了七八根,一道狰狞的伤害几乎把它斩成两段。
莫德古德和夜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璀璨的黄金瞳自莫德古德的瞳孔中亮起,她盯着夜,语气森然,“低贱的死侍。”
夜挣扎着起身,发出一声尖啸,试图让死侍群发动冲击。
这个时候,夏弥却是走上了水晶桥。
她知道,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想要打破这个规则,除非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或者是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
不然,想要过桥,除了献上鲜血,没有第二种方法。
夏弥割开掌心,小手高举起来。
瑰丽的如同红水晶般的血珠从她的手掌心滑落。
鲜血淌落的那一瞬间,犹如的气息便在空中散发出来。
莫德古德在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夏弥的不同。
这个女孩,是一位真正的王!
但也正是如此,她才更加渴望,更加贪婪这个女孩的鲜血!
她守在这里已经多少年了?
一万年?还是十万年?
太久,太久了!
她太久没有闻到这种新鲜的血液了!
在鲜血自夏弥掌心滑落的时候,莫德古德就张开了嘴巴,任由鲜血淌落进她的殷红的嘴中。
那温热的鲜血,那充满了力量的鲜血,让她感到满足,感到身心巨颤。
这是怎样一种美味的体验。
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多!
她贪婪的吞咽着从夏弥掌心淌落的鲜血,嘴里含糊的发出声音,“你的部下过桥也需要献礼,献礼就从你这里出吧!”
莫德古德说完,甚至不允许夏弥反驳,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就作用在夏弥的身上。
那股吸扯之力,不停的吸扯着夏弥的鲜血。
夏弥体内的鲜血,像是开了口的泳池,不停的涌出。
或者说,是被莫德古德蛮狠的抽离!
看着鲜血如水流一般的从夏弥的掌心抽出,夜顿时睁大了眼睛,震动着膜翼飞到莫德古德的上头,却猛地撞倒了无形的壁垒。
好像天地间突然出现了一堵空气墙,把它挡在了外面,把它震落到地上。
夜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
它疯一般的用身体撞击着空气墙,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的鲜血被抽离。
那比抽里它体内的鲜血更让它难以接受。
神,是不可亵渎的!
莫德古德的黄金瞳愈发的璀璨了。
夏弥血液中蕴含的澎湃力量让她迷恋不已。
让她苍老的身躯都开始褪变,变得更为强壮有力,变得更为年轻!
“我的,都是我的,你是属于我的!”莫德古德开始癫狂的笑了起来,瞳孔中满是残暴。
面对这样疯狂的莫德古德,夏弥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任由莫德古德贪婪的吞咽。
这个吞咽的过程并不久。
莫德古德估计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孩的血液居然这么强大,只是吸食了没多久,就让她觉得身体撑了起来。
这是纯正龙血!
属于龙王的血!
而且,还是强大的龙王!
只有这样存在的鲜血,才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死亡之国,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可怕的存在?
理智回归的莫德古德心中一惊,立刻就要停止吸收夏弥鲜血的举动。
只是,当她要停止时,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合上那殷红的嘴唇。
甚至就连她的身体,在这一刻也变得无法动弹!
哪怕她已经停止了吸扯夏弥的鲜血,夏弥的鲜血依然从掌心处不停的淌落到她的嘴里。
她的身体随着夏弥鲜血的进入,温度开始不停的升高。
她的骨骼和皮肤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纷纷开始皲裂。
“停下,快停下!”莫德古德目光看向夏弥,惊恐的出声。
然而,她看到的只有夏弥冰冷精致的面容。
大量的鲜血从莫德古德皲裂的皮肤下渗出。
莫德古德很快就成为了一个血人。
“我的王,请求宽恕您的罪人!”
“我快要死了,伟大的存在请放过我!”莫德古德哀嚎着,可夏弥只是冰冷的看着她,不为所动。
下一刻,终于承受不住夏弥龙血中蕴含的可怕暴戾因子,莫德古德整个人彻底裂开了。
那滚热的龙血灼烧着她每一处内脏,把她的内脏都烧成了灰烬。
“我给予你贪婪的自由,但你的身体没有承受得起你的贪婪。”夏弥低头看了一眼莫德古德内外都被烧焦的身躯,跨过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走向了桥的另一边。
后方,原本在愤怒嘶吼撞击空气屏障的夜怔住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夜对夏弥更加的崇拜与疯狂了。
神。
这才是真正的神!
神无所不能!
神不容亵渎!
空气屏障随着莫德古德的死消失了。
夜紧紧的跟上。
而在夜的身后,是黑压压的,由死侍组成的军队。(本章完)
死亡之国番外:王的加冕(2)
走过镀金的水晶桥后,便是高大茂密的铁树之林。
哪怕高大如夜,在这片弥漫着腐败阴森的铁树之林下,也犹如原始人般矮小。
铁树之林里总会不远不近的传来乌鸦的叫声。
隐隐约约看去,还能够看到黑暗中那些黑鸭猩红的眼眸一闪而逝。
这个世界是腐朽的,所有的东西都充满了死亡的腐败气息,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女孩。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死亡气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有别于这个世界,足以让这个世界任何生物都疯狂与贪婪,却又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圣洁气息。
那是属于神明所独有的气息。
无数的黑鸭徘徊在铁树之林中嘶叫,窥视着最前面的那名女孩,却因为女孩身后跟随的,犹如潮水般的死侍大军迟迟为敢上前。
在黑压压的大军进入铁树之林后,铁树之林内上演的杀戮首次停止了。
神要走过的路,有大军为其开路。
夏弥依旧独自走在最前面。
夜跟在夏弥身后,目光不时的落在夏弥身上,像是君王的亲卫。
如果有试图闯入王领域之内的东西,都会被它无情的驱赶撕碎。
哪怕在死亡之海再臭名昭着的铁树之林,在大军过处,都显得很安分。
无惊无澜的穿过铁树之林,一堵几乎高耸入天际的石门矗立天地间,仿佛撑起了整片世界,化为这个世界的撑天柱。
石门漆黑,上面刻满了暗金色的符文。
强大的精神力量流转期间。
在这扇石门之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而面对石门上流转的恐怖精神力,死侍组成的大军也是发生了不小的骚动,不过这股骚动很快就被夜给压了下来。
夏弥前行的步伐终于在大门前停了下来。
她停下,身后夜高大的躯体也停下,后方黑压压的死侍大军也停下。
夏弥抬起头看向这座满是远古风格的石门,沉默了很久。
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龙蛇夭矫的年代,那个撑天的青铜柱与顶天立地的石门拔地而起的年月。
那是个被世界抛弃的时代。
而她诞生于那个时代。
也同样是那个时代抛弃的人。
兴衰辉煌与落幕,伴随她的一生。
这么多年的追逐,这么多年的孤独流浪,累吗?
如果仅仅只是累又如何能够诠释她们这些人的心?
踏上追逐权与利的道路,就没有停下来的资格与机会。
要么走到这条路的尽头,要么成为权与力这条路上的尸骸,被后来人踏着尸骸前进。
从时代抛弃他们之后,他们注定是一群孤独的人。
同行的路上没有伙伴,只有权与力,血与泪,刀与火。
他们在这条路上狂奔,都期待着登上最高王座的那一天,紧握权与力,竖起被历史掩埋的战旗,重回故土。
重回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
重回那个死去的时代。
“王,这么多年了,您终于来了吗?”
巨大的石门之前,趴着一头苍老的地狱双头犬。
它就是莫德古德口中的加尔姆。
它的职责便是看守赫尔之门。
加尔姆的声音唤回夏弥的思绪。
她的目光落在加尔姆身上,露出一缕不解。
看到夏弥眼里的不解之色,加尔姆叹息了一口气。
“我守在这里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您的到来。”
“我以为,你来到这里,是下定了决心让你的妹妹降生,看来是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来到了这里,但你并没有吞噬你的哥哥。”
加尔姆说道,回头看了一眼顶天立地的石门,对夏弥道,“这扇门看到了吗?”
加尔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上了些许的骄傲之色,“这是你的父亲给你准备的礼物。”
加尔姆语气顿了一下,纠正了一下刚刚的说辞,“应该说是给你们兄妹准备的礼物。”
“这份礼物我想伱应该从你的父亲口中听说过。”
加尔姆狰狞的两颗脑袋上露出了回忆之色,“赫尔,这扇门叫赫尔之门,又叫海拉之门,译为死神之门。”
它抬起头,看着夏弥,“死亡之国的权柄,生与死的权柄,这就是伟大的尼德霍格陛下为你们兄妹准备的礼物,看来,你并没有准备好获取这份礼物。”
“或许,这份礼物也有可能属于芬里厄殿下。”
“这样的礼物,伟大的尼德霍格陛下准备了四份,您能告诉我,是哪一位先获得了礼物么?”加尔姆问道。
看得出来,加尔姆对尼德霍格很崇拜,这些年一直都守在这里。
“我们把祂杀了。”夏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
“什么?”加尔姆怔了一下,愕然的看着夏弥。
“我们把尼德霍格杀了。”夏弥重复了一遍,看着加尔姆,“所以我失去了资格,是么?”
加尔姆认真的看着夏弥,随后重新匍匐了下来,垂下眼帘,“或许您说得是真的,但伟大的尼德霍格陛下不会死去。”
“陛下终会归来。”
“哪怕有一天伟大的尼德霍格陛下真的死去,我也遵从尼德霍格陛下的谕令,这个礼物依旧属于你们兄妹。”
“回去吧,等下定决心再来。”加尔姆合上双眼。
“不。”夏弥摇头。
系着头发的红色发带随着她的前进拂动,镶嵌金边的裙摆荡出一圈金色的波纹。
哪怕她的表情再平静,可她的眼神低下,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我就是为了海拉而来的。”她来到了撑天的石门前。
仰起头,夏弥看着恢弘的巨石门,双手按在了石门上,然后重重一推!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这一路的独咽孤独与黑暗,不就是为了追逐至此吗?
精致的外表下,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疲惫不堪。
而所有的一切一切,在这一刻都凝实起来。
她的疲惫,她的孤独,她一生的追逐,在这一刻都值得。
“不,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海拉,是为了我自己!”
毕竟,经历这一切的,是她,不是从未见过的海拉!
轰隆。
古老的巨石门被推开,隆隆作响。
蛮荒原始的气息从巨石门推开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仿佛夏弥推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时代。
这是打开通往旧时代的钥匙。
夜跪了下去,双爪贴地,额头抵在手背上。
后方,黑压压的死侍大军也整齐的跪了下去。
王的加冕,需要众人的见证。
ps:还剩一章才能完成死亡之国番外
死亡之国番外:王的加冕(完)
厚重的大门推开,莽荒气息如洪流席卷。
原始,神秘。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漆黑大海。
惊涛拍岸,卷起千层浪。
赫尔之门,就像是隔界门。
门的里面,大海起伏。
门的外面,静谧无间。
夏弥仰头看着这幅磅礴巨画,惊涛声于画中回响激荡。
加尔姆合上的眼瞳重新睁开,回头看向那道娇小的身影,瞳孔之中泛起震动。
“耶梦加得!”它忍不住的大声直呼夏弥的真名,声音中蕴含着压抑的忿怒与咆哮,开合的瞳孔中,闪烁着狰狞。
似乎下一刻就会忍不住的把夏弥撕碎。
来自于地狱双头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得夜以及一众死侍瑟瑟颤栗。
“这不就是为我准备的礼物吗?”
“如你所愿,现在我来了。”夏弥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看着赫尔之门内起伏的大海,平静道。
“可你并没有吞掉芬里厄的灵魂,只有你们其中一位吞噬掉另一位,才有资格进入这扇门!”加尔姆说道,“不然你无法承受这份礼物所带来的权力!”
“能不能承受,是我的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夏弥说完,一步跨入赫尔之门内。
看着出现在大海之上的夏弥,加尔姆狰狞的瞳孔微合,两颗头颅喷出灼热的气息。
终于,加尔姆慢慢道,“也罢,既然赫尔之门已经开启,那么,带上你的军队,登上你的王座吧!”
轰隆!
随着加尔姆的话语落下,夏弥脚下的大海犹如巨兽翻滚咆哮。
巨浪卷动,庞大的阴影自海底升起,漆黑的庞然大物分开水浪,浮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
这是一艘漆黑的巨舰!
打造它的材质犹如死去不知多少年的巨人指甲,刚硬缜密。
舰船上黑色的旗帜猎猎,如同迎接它的主人。
“这片大海曾是冥河九泉,后来冥河九泉汇合在一起,便化成了这片死亡之海。”加尔姆说道,“这片死亡之海是亡者的归宿。”
“越过这片海,海的彼岸,就是你要达到的地方。”
“那里有属于你的王座。”
“带上你的军队,登上属于你的王座,然后,带领不死的军队,竖起战旗,让这世界,迎接你的归来吧,耶梦加得!”
“你是王,是被遗弃时代的王。”
“让这个新生的世界,回想起旧日属于龙族的荣光!”
在加尔姆发下宏愿的声音下,夜带领着它的死侍大军,踏入了赫尔之门,落到了死亡的巨舰之上。
夏弥立身在船艏上,她的裙摆在海风的吹拂下如同蝴蝶的翅膀在煽动。
她的身后,夜如同武士般矗立在身后,黑压压的死侍大军在这一刻变得静默不已。
这一刻,夏弥眼底的疲惫似乎也变得清明。
她本已倦怠的心,重新燃起了早已熄灭的火。
往日一路的孤独,在这一刻都似乎变得值得。
权力的野火重新在她心中滋生。
龙族这种生物,对于权与力的渴望,从来都是与生俱来的。
“前进!”
夏弥开口,威严的声音落下,死亡之舟带着王的命令在翻卷的巨浪之中前行。
漆黑的大海卷起上百仗的巨浪。
然后巨浪又被从中分开,庞大的黑色巨舰从分开的海浪中平稳前行。
这一刻,在这片死亡之海,立身于船艏上的那道娇小的身影,就是大海的主宰。
大海已经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被迷雾笼罩着。
某一刻,迷雾被海风拨开,露出在迷雾中航信的漆黑巨舰。
旗帜猎猎,兵阵排列整齐。
“是一座岛。”夜站在夏弥身后,看着前方出现的岛屿说道。
在看到那座岛的时候,夜便知道,那座岛,就是神的目的地。
因为那座岛上,立起了一座恢弘的宫殿。
恐怖的元素流萦绕在宏伟宫殿的上空,令人心惊。
仿佛在那座宫殿的深处,藏着最可怕的凶兽。
死亡之舟靠岸,整齐威严的军队踏上了这座神秘的岛屿,也踏上了这片大海的权利中心。
鎏金镶嵌的裙边在暗沉的夜色里带出神圣的光辉,夏弥一步步迈向宫殿深处。
这种岛屿似乎也感应到了夏弥的到来,萦绕在整个岛屿上空的元素流开始变得紊乱而活跃。
宫殿很深,很空旷。
这座宫殿也没有穹顶,抬头便可看起黑漆漆的天空。
沉闷,压抑,又富带威严。
宫殿的最深处,夏弥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只见在宫殿的尽头,浇筑着一张漆黑高大的蔷薇王座。
这是久远的年代里,尼德霍格为海拉所打造的王座。
黑压压的军队在夏弥身后分列两排,立于宫殿两侧。
夏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心变得澎湃。
在世界树上的失败,让她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有太多的未知。
在权与力的这条路上,越是走到尽头,未知越多。
但,看着前方的王座,她还是亦然决然的朝着王座迈出脚步。
无论有多少次选择,她都会这样选。
唰!
在夏弥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璀璨的金色突兀的在空中亮起,而后犹如流星坠落!
嗤!
流星带着璀璨的焰尾,直接贯穿了立于两侧的一名死侍,把它生生的钉死在宫殿的大地上。
腥臭的体液在死侍倒下的躯体中晕开。
这个时候,夜才看清,把死侍钉死的,是一根镀金的长矛。
那根长矛,在贯穿死侍身体时,就把死侍体内的内脏粉碎一空。
“耶梦加得,在这蔷薇王座之前,加入我们,你便是这片国度的王。”
天空响起了马蹄声。
一圈圈的涟漪在漆黑的夜空晕开,一匹穿戴铁甲的高大巨马喷着闷雷出现在这王座之前。
巨马之上,高大的金发男人面目威严,身上铁铠更是透着凛冽气息。
他手持长矛,目光扫过在场的死侍。
在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死侍的身上前,这些死侍无一例外,竟都垂下了脑袋。
犹如在当初,它们看到夏弥的画面时一样。
或者,这个男人,比夏弥更像王,更像神!
这是一位强大无匹的王。
是一位极其可怕的初代种。
比夏弥见过的很多初代种都要强大!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夏弥的身上,璀璨的黄金瞳目下,是极尽的威严。
这是王对王的审视。
只是这审视中,带着略微的轻蔑与失望。
“你太弱了。”他的声音中带着肯定。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夜就已经拔出了那根钉死死侍的长矛,朝着那匹高大的巨马飞了过去。
膜翼撑开,空气震动。
夜紧抓着手中的长矛,朝着马背上的人刺去。
从它跟随在夏弥身后的那一刻起,它就决心为它的神扫清路上的障碍。
面对夜的攻击,男人森严的目光落在夜的身上。
他的目光是那样平淡,那样漠然,如同看一只蚂蚁。
轰!
于是,在男人的目光落下时,也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以成百上千倍的质量在增加!
它周围的空间重力,在这一刻像是一下子增强了数百倍!
恐怖的重力作用在它的身上,犹如一座大山直接压下,把它从空中直接镇压下来,压落到地面上。
轰!
一声巨响。
夜的身体直接从空中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形,地面都下陷了一尺!
甚至就连它身体中的骨骼,这一刻都化为了尖锐的矛,刺穿了它的身体。
这个恐怖的言灵,比王权还要可怕!
“耶梦加得,你弱到如此地步了吗?”
“曾经的王,竟然需要这么弱小的属从!”
“龙族的骄傲,在你身上丢失殆尽。”
男人一提马缰,巨大的战马便高高人立而起,那扬起的铁蹄上冒出炽烈的电光,然后朝着蝼蚁般趴在地上的夜踩踏而下!
夏弥其实并不在意夜。
对于这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死侍,她甚至没有对它说过一句话。
可这不代表,对方能够用这个死侍来羞辱她。
娇小的身影犹在空中带出了一条细线。
夏弥的身子跃出。
她的速度是那样的快,快到那匹高大的战马扬起铁蹄的时候,就已经一拳朝着男人落下。
她的攻击还没有落到男人的身上,她与男人之间,便迸发出了恐怖的电弧。
那些电弧犹如雷霆般密集,在四周遍布开来。
雷霆炸响,可怕的音浪席卷,强大的冲击力把夏弥掀飞了出去。
高大的战马被这股冲击力震退了数步。
夏弥在空中一扭身,带着优美的弧度落地,同时燃起黄金瞳目,看向男人,神情变得凝重,“来自英灵殿?”
这头初代种,是奥丁的人!
“众神之王等待你的归附,英灵殿的大门已经为你敞开,耶梦加得,除了为英灵殿献上你的忠诚,你别无选择。”
“这里曾是尼德霍格赐予你的礼物,更是众神之王目光垂落之地!”
高大的战马踏落,无数褐色的鳞片从战马的血肉之中钻出。
一瞬间,这头战马便化为恐怖的龙族亚种。
夏弥眉头一沉,巨大的青色膜翼在她身后展开,卷起恐怖气流。
一片片龙鳞迅速的覆盖在她的体表上。
膜翼煽动间,空气撕裂,尖啸声不绝于耳。
微微反曲的关节,让夏弥的爆发力提升至极限,让她一瞬间就来到了龙族战马之前。
巨大的阴影一瞬间覆盖整匹高大的龙族战马。
“你又是哪来的假王,敢拦我前进之路。”夏弥的声音变得尤为冷酷,蕴含着无比可怕的杀意。
走过多少路,才终于站在这王座之前。
在这一刻,无论是谁,敢阻拦她走向王座的步伐,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用锋利的爪子把对方撕碎!
她这一生,都在为这一刻而追逐,又岂能容许他人染指。
龙鳞覆盖的狰狞面庞下,是一双璀璨冰冷的黄金瞳。
夏弥钢铁般的手掌击落在龙族战马巨大的头颅上。
顷刻间,看似坚硬无比,被鳞片覆盖的可怖马头,顿时鳞片崩裂,灼热的鲜血飞溅而出。
下一刻,整匹高大的龙族战马,被夏弥生生的按落在地面,犹如塌陷的高楼,开始崩溃,坍塌。
来自于夏弥天生的天赋,她的力量落入高大战马的薄弱点上,瞬间就把这头龙族战马击溃。
王的力量在一瞬间便通过龙族战马的脆弱点,遍布它的全身。
在夏弥这股力量之下,龙族战马全身的骨骼纷纷碎裂。
紧接着,古老晦涩的龙文响彻高天,来自于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高阶言灵,更是让碎裂的龙族战马,变得分崩离析,这片区域的重力,一瞬间增强了成百上千倍。
与王权增加领域内物体的重量不同。
这是确确实实的改变领域内的重力!
夏弥一击,可怕的力量就把对方的战马撕裂得四分五裂。
同时,夏弥身后,青色的膜翼震动,卷起数不清的风刃。
风刃铺开,填充每一个角落,把领域之内的每一寸空间都犁过一遍。
肃杀之音缭绕,四分五裂的战马被碾为血雾。
而战马之上的男人也在密集的风刃之下遍体鳞伤。
他的身上被风刃割出数不清的伤口,鲜血汩汩,如同被鲜血浸染的修罗。
无数的风刃如同密集的落叶化为龙卷朝着男人席卷间,夏弥青色的膜翼震动,整个人直接撞入利刃风暴之中,五指并拢化为尖刀直刺男人的心脏!
可即便浑身伤口,鲜血迸溅,男人的眼神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抬起头来,黄金瞳目犹如太阳般璀璨。
“耶梦加得,在四大君主中,你是唯一一个名不副实的王!”男人的身体开始了变化。
他全身的肌肉开始隆起,他的四肢化为猛兽的利爪,黄褐色的坚硬龙鳞在他的体表生成,他的头颅下,一圈圈犹如钢针般的鬃毛快速的生长。
片刻间,一头十多米高,人面狮身的恐怖怪物就诞生在风暴之中。
“我,苏美尔文明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一声咆哮,它的前肢一划,夏弥铸就的利刃风暴就被它野蛮的撕开,然后重重的拍在了夏弥的身上。
夏弥娇小的身体顿时倒飞而出。
吉尔伽美什凶狠的黄金瞳目扫视着那些列阵的死侍,尖锐的咆哮传入这些死侍之中,自上而下的命令瞬间控制了这些只有不能的死侍。
于是,本该跟随夏弥而来的死侍大军,在这一刻同时倒戈,举起兵刃,朝着涌去,黑压压的如同涨潮之水朝着岸边袭来。
夏弥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停稳身子。
她的呼吸有些重,被吉尔伽美什拍中的地方被撕开了一条狰狞的口子。
这条口子从肩膀到侧腰,淅淅沥沥的灼热鲜血涌出,然后又被龙族自身超强的自愈能力修复。
在面对十多米高的恐怖怪物时,夏弥便显得如同婴儿般。
夏弥没有去看倒戈,把兵锋对向她,朝她涌来的死侍大军。
她的目光只是牢牢的锁定着吉尔伽美什,锁定着那头人面狮身的怪物。
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吉尔伽美什是拥有超人力量的半神。
很显然,吉尔伽美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奥丁的英灵殿,走上了封神之路。
以至于他拥有了初代种级别的实力。
无论是变异的世界树,还是死亡之国,都早已经被奥丁踏足。
吉尔伽美什,就是奥丁放在死亡之国的眼睛。
为的,就是海拉的力量!
“王,从来不需要你的承认。”
“你贫匮的认知,根本无法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王!”
夏弥的声音愈加冷酷,“今天便让你认识到,哪怕我在四大君主中最弱,也不是你这种假货能够比拟的!”
夏弥面目古奥森严,晦涩繁复的龙文自她口中颂出,回响在这座恢弘的宫殿中。
随着威严的古老语言回响,一股原始的,蛮荒的气息自夏弥的身体溢出。
她身后的那双巨大的膜翼犹如缝合的水晶偏偏剥落。
她娇小的身躯开始膨胀。
她的额骨凸起,两鬓长出长长的尖锐角质。
连同她的身躯,也开始不停的拉长,再拉长。
夏弥身躯拉长的同时,也开始变大。
她的四肢都已经消失,巨大的身躯挤压着那些朝她用来的死侍大军,把那些死侍大军挤压推开。
但更多的死侍却被她庞大的身躯碾压成了模糊的血肉。
青色的龙鳞整齐而密集的在她的体表排列,她的身体每一次压过地面,都会响起阵阵金铁之音。
龙鳞开合之间,恐怖的高温蒸汽从龙鳞缝隙间喷出,让整个恢弘的宫殿都被白色的高温蒸汽所笼罩,让视线都因此而受阻。
只见高温蒸汽翻涌间,有什么恐怖的庞然大物在游动,期间传出坚硬如铁的鳞片刮蹭破碎石头的摩擦声。
一阵风席卷而过,分开高温蒸汽。
一颗巨大的,充满了嶙峋角质狰狞头颅从高温蒸汽中缓缓探出。
她的瞳孔犹如两轮初升的太阳,但却没有丝毫的温度,而是充满了原始的冰冷。
其后,是数十米长,不断游戈的庞大身躯。
这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不,这已经超越了蛇的范畴!
在北欧神话中,它有一个极其响亮的名字。
中庭之蛇,尘世巨蟒!
它是已经跨入了神之领域的存在!
是真正的神。
八大君王之一!
这么多年来,夏弥头一次展现出自己的本体。
无数的死侍攀爬上她庞大的身躯,用刀剑长矛在她的体表上敲出出无数的火光,却根本无法破开她的防御,只有不断起伏的金戈声。
夏弥身躯翻滚,身上的死侍跌落,周遭的死侍被碾碎。
然后,巨大的身躯朝着吉尔伽美什游动。
明明看起来是如此笨重的身躯,但她的速度却出奇的快。
吉尔伽美什几个纵跃,避开了夏弥的攻击,然后一记攻击落在夏弥的背上,利爪一划,带出一路火光。
在火光的映衬下,可以看见青色的龙鳞碎裂,飞溅,鲜血如瀑。
吉尔伽美什撕开了夏弥的防御。
剧烈的痛楚让夏弥发出一阵沙哑的嘶吼,她的尾巴一卷,缠住了吉尔伽美什的下身,然后数十米长的身躯迅速把吉尔伽美什缠住。
吉尔伽美什见状,奋力的用双爪不断的攻击着夏弥的身躯,甚至他的口中都长出了尖锐的獠牙,撕咬着夏弥,试图把夏弥的身躯撕咬断。
可夏弥根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她没有去管身上不停被撕咬出来的新的伤口,而是不断的把吉尔伽美什一圈圈的缠住,直到让吉尔伽美什无法再动弹后,夏弥身上的肌肉开始收紧,鲜血淋漓的龙鳞并合。
巨大的力量不断的紧箍着人面狮身的怪物,犹如绳索般把吉尔伽美什越缠越近。
肌肉萎缩,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连从吉尔伽美什的身上传出。
“耶梦加得,你该死!”吉尔伽美什不断的挣扎着,嘶吼着。
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反而是缠在他身上的蛇躯越勒越紧。
晦涩的龙文从吉尔伽美什口中传出,周遭的元素开始沸腾起来。
紧接着,无数的雷霆在虚空中诞生,击落在这条尘世巨蟒上,恐怖的高温击落,在尘世巨蟒的身上炸开了无数的龙鳞。
空气中满是血肉烧焦的气味。
可夏弥却是不管不顾,紧绷的身躯不断收紧,让吉尔伽美什的身体不停的发出骨骼碎裂声。
在权与力这条路上追逐,退缩者死,怯弱者死。
所以,她不能退缩,不能怯弱,只有咬着牙坚持,哪怕还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死在朝着王座迈出最后一步的路上!
噼啪噼啪。
吉尔伽美什全身的骨骼在这一刻似乎都被绞碎了,他释放的言灵也在慢慢的消失。
就在夏弥以为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四周响起了战马的铁蹄声。
那铁蹄声无处不在。
与铁蹄声传来的,还有披在战马上的甲胄碰撞之上。
只见上方的空间微微扭曲,八只铁蹄踏着风雷映入眼帘。
看到这一幕,夏弥冰冷的眼眸瞳孔缩了缩。
这是,奥丁的坐骑,八足天马,斯莱布尼尔!
雷霆缭绕,犹如神明降临。
浑身缠绕着裹尸布的存在骑着斯莱布尼尔莅临此方世界。
浑身缠绕裹尸布的存在,在眉心处开出了一条缝隙。
在那缝隙中,裸露出一只冰冷的黄金瞳。
那只黄金瞳冰冷的目光垂落在尘世巨蟒身上。
那是神明的目光。
狂风呼啸而起。
神明屹立于祂的王座上,凝聚出审判罪恶的长矛,朝着下方的尘世巨蟒高高举起。
于是,神明降罪,伴随着雷霆环绕,神罚降落了下来。
嗤!
长矛贯穿了肌体,鲜血迸溅在空中。
试图阻止神罚审判的夜,被长矛钉死在了夏弥的面前。
它那双干枯的膜翼,在这一刻再也无法煽动。
看着彻底失去生机的夜,夏弥短暂的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然。
她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这头死侍为什么跟着她。
甚至在很多时候,她都会忘记这头死侍的存在。
她对夜的认知,或许就是夜和其它的死侍相比,显得高大一些,显得凶猛一些,显得会一些简单的思考外,再无任何区别。
它到底在执着于什么?
它心里想着什么?
它又要干些什么,为什么会情愿去试图阻止奥丁的攻击?
夏弥一无所知,以后也不会知道。
因为它就死在夏弥的面前,再无复生的可能。
夜的身体就像是一张庞大的干枯叶片,插在长矛上随风摇晃着。
看着那枯叶般的尸体,夏弥没来由的有些愤怒,或许更多的是不甘,嘶哑的咆哮响彻天际。
可权力从来不会在意你愤怒与否,也不会在愤怒中生长。
一条条的金色锁链在奥丁的驱使下,从四周的虚空中刺出,没入了夏弥庞大的身躯中。
鲜血在这一刻不停的从夏弥的伤口中涌出。
哪怕是龙族可怕的自愈能力,在这一刻也起不到有效的作用。
这金色的锁链,携带着大量的精神力,在刺入夏弥的躯体中时,不断的破坏着她体内的伤势。
“耶梦加得,晋升是灵魂的升华,是自下而上,以此成全太一的可能,你的灵魂承先后承受了世界树的吞噬,现在又被世界树树枝打造而成的锁链击伤,又凭什么认为你能够坐上这蔷薇王座。”冰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伴随着哗啦啦的锁链绷紧的声音。
钻入血肉的痛楚让庞大的蛇去颤动,痉挛起来。
本该是紧紧绞杀着吉尔伽美什的身躯,被锁链强行拉开,灼热的鲜血浇灌在金色的锁链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犹如遇上了烧红的烙铁,蒸发出无数的蒸汽。
只不过这蒸汽,是血色的。
奥丁目光冰冷的瞧着夏弥。
血色的蒸汽蒸腾弥漫。
吉尔伽美什被解救了出来,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只不过他的眼眸,瞧着被金色锁链困缚的尘世巨蟒,显出几分讥讽与得意。
“耶梦加得,这王座,是属于我的。”吉尔伽美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放声长笑,朝着宫殿尽头的王座走去。
“权力从来不属于谁,而是谁得到了,便是谁的!”
“无论你如何不甘,无论你多么渴望,你与这王座,终将止于一步之遥。”
“你等了无数年,我也等了无数年。”
“而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终将成为英灵殿的一员!”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在回荡,他的心神在这一刻变得振奋。
这是尼德霍格为夏弥所准备的礼物,却也是他晋升的阶梯。
接受灵魂的升华,掌握这世界的元素流,他便将从初代种的位格晋升为全元素掌控者!
血雾之中,夏弥的力量再也无法支撑庞大的躯体。
她还没有孕育出本体来。
她是灵魂来到这里。
她的灵魂早已经疲惫不堪,又先后经历了世界树的吞噬,再被金色的锁链刺穿身躯,已经无法维持这么庞大的消耗了。
不可一世的中庭之蛇,神话中的尘世巨蟒就此消失。
血雾中,逐渐显现出夏弥娇小的身影来。
只不过,她此刻的身体残破不堪。
身上的龙鳞到处碎裂,侵满了血污。
一双破烂的膜翼被金色的锁链所贯穿,拉笔直,似乎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可她却根本无法顾及自身的伤势。
哪怕浑身剧痛无匹,无时无刻不像是被刀剑折磨,她也只是看着吉尔伽美什走向王座的背影。
“停下!”
“我让你停下!”
“那是我的,那是属于我的!”
她愤怒的咆哮着,用双手撕扯着贯穿她身体的锁链,忍受着刺穿身体的剧痛,迈着脚步朝着王座走去。
看着那张本属于她的王座,看着吉尔伽美什这个卑鄙的伪王迈向王座,她愤怒,她不甘。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她始终无法阻止吉尔伽美什走向那张象征着权与力的王座。
绝望。
从未有过的绝望。
这一切,本该都属于她。
这是支持她一路走来的信念。
可这一刻,她却只能看着对方拿走属于她的一切。
再也没什么任何东西,能够比这更令她绝望了。
为了这一步,她什么东西都可以抛弃。
可到头来,却是那样的无力。
这一刻,夏弥披头散发,状若疯子。
她嘶哑的嘶吼着,拖着长长的锁链,艰难的迈步。
鲜血沿着破烂的膜翼落下,沿着残破的身躯落下,沿着脚踝滴入地面,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又一片鲜红的血渍。
奥丁坐在斯莱布尼尔上,垂视夏弥,“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王,你连追随你的从属需要什么你都不知道。”
“你也没有王的果断,如果你能吞噬芬里厄,你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
奥丁的话语落下,金色的锁链发出此刻的声音。
锁链绷紧,拉扯着夏弥千疮百孔的身躯,让她寸步难行。
巨大的体力消耗,可怕的精神力在肆意的破坏她的内脏,让夏弥疲惫不堪。
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整个人跪到在地上。
“王什么才是一个合格的王?”
夏弥呢喃着。
她的瞳孔侵入鲜血,眼前的画面变得一片血红。
放眼看去,地上到处都是死侍的残骸。
夜的身躯被长矛钉死在地面上,偶尔被风吹动。
或许她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吧。
她这一生的追逐,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梦幻泡影。
真的很累了,她想。
无数年来积攒的疲惫和困倦席卷,让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不再有。
甘心吗?
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可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夏弥很早就想过,自己是否也会倒在追逐权与力的道路上。
这是每一位孤独的行者早有的心理答案。
只是,仍然心有不甘啊,她想。
看着夏弥无力垂落的头颅,奥丁目光依旧冷漠,那绷紧的锁链依旧没有丝毫收回来的意思。
无论耶梦加得是死是活,都将是英灵殿最强大的战力之一。
祂的目光从夏弥的身上移开,落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上,看着吉尔伽美什一步步走向王座。
只是,在吉尔伽美什距离王座一步之遥时,宫殿上空的元素流开始紊乱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从漩涡中心,洒落了七彩的,极尽绚丽的极光。
那极光犹如女神的裙摆,在这片漆黑夜空铺开,把黑夜点上了七彩的颜色,像是换了一片天空,如同北极的夜晚,美轮美奂。
这一幕,让吉尔伽美什和奥丁都是一怔。
圣洁的气息随着极光蔓延。
在柔和的极光下,一道光影缓步从紊乱的元素漩涡中,踏着极光走来。
明明那道人影身上的光是那样柔和,却让吉尔伽美什都睁不开眼,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无论是吉尔伽美什,还是奥丁,都对于极光所携带的力量格外熟悉。
这种力量蕴含着阿瓦隆的因子。
这本该是属于奥丁的力量。
可现在,这股力量却根本不受奥丁所控制。
奥丁拿出昆古尼尔,朝着那道光影投掷了过去。
昆古尼尔却穿透了那道光影,却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那道光影挥了挥手,奥丁连同祂座下的八足天马斯莱布尼尔消失了。
距离王座一步之遥的吉尔伽美什也直接湮灭了。
那道光影的话,如同是这个世界的命令般,把这些外来者都驱逐出这方世界。
柔和的极光裙摆下,光影慢慢收敛,化为系着领带,穿着整洁黑色西装的男孩。
男孩慢慢的走到跪倒在地上,垂着脑袋的夏弥面前,轻轻的叹了口气。
哪怕男孩取出了贯穿夏弥身体的金色锁链,这个女孩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师妹.”男孩面对着夏弥跪了下来,帮她束好散乱满的,是血污的长发,轻声唤道。
随着男孩的呼唤,一股柔和的力量进入夏弥的体内,修补她严重的伤势。
“别睡啦,醒醒。”男孩从口袋里取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女孩脸上的血污,“女孩子的脸呢,就应该保持干净,要美美的,这样才会有人喜欢。”
或许是听到了男孩的呼唤,又或许是脸上的异样,让夏弥睁开了疲惫的眼眸。
看着夏弥此刻的眼眸,路明非愣了一下,内心不由一抽。
“你的眼睛应该和星辰一样明亮,而不是像灰一般的死寂。”他说道。
夏弥茫然的看着男孩,木然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王,我也不曾知晓那些跟随我的人需要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如果别人不说,你又怎么会知道呢。”男孩站了起来,对着女孩伸出手道。
“我失败了。”女孩抬头看着男孩说道。
“没有人能一直成功,但你已经很努力了。”见女孩没动,男孩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过来的,你也是龙?”被男孩抱起,夏弥愣了一下,思绪慢慢的收拢,逐渐反应过来的她不由看着路明非问道。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慢慢的走向王座。
“为什么帮我?”夏弥盯着路明非的眼睛问道。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越发看不清这个便宜师兄了。
“你是我师妹啊,作为师兄,帮一下师妹也是应该的对吧。”路明非轻声道,让夏弥坐在了蔷薇雕刻的王座之上。
路明非知道,这一直都是夏弥的路。
也是夏弥的执着。
为了这条路,为了心里的执着,夏弥对谁,都能说出最凶最狠的话,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情。
她从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哪怕她平时看起来平易近人,长着一张邻家小妹妹的脸,笑起来天真无邪。
可她心里的骄傲,从未丢失。
她的目标是那样坚定。
无论是谁,在王座之前阻拦她的脚步,她同样会毫不犹豫的挥刀。
随着夏弥坐于蔷薇王座之上,宫殿上空紊乱的元素流汇聚成了精神力铸就的冠冕,戴在了夏弥的头上,开始灵魂上的晋升,古老而庄严,瑰丽而神秘。
“我的执着,难道错了吗?”夏弥怔怔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轻轻摇头,“这是你的路,是你坚持走到今天的理由,就如我现在坚持走到你面前一样。”
“那让你坚持走到这里的理由又是什么呢?”夏弥问道。
路明非笑了。
是什么呢?
他回来,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为了那些,坚定自己心中理想的人。
“王的加冕需要骑士的见证。”肃穆的宫殿,两个人的世界,路明非缓缓后退,看着王座上显得端庄威严的女孩,单膝跪下,低下头颅,“如果你需要一位骑士见证王的诞生,那么我愿意在这一刻成为您的骑士,见证吾王的诞生。”
路明非知道,这是夏弥的夙愿。
哪怕在这一刻无人知晓,他也愿意为这个执着的女孩,见证她的加冕。
看着握拳贴在胸前的路明非,夏弥微微张了张口,“师兄.”
许久后,路明非站了起来。
“我该走了。”路明非说道。
“去哪?”夏弥问。
“去该去的地方。”路明非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柔和的光通向黑暗的尽头,不知何方。
“师兄!”夏弥起身,朝着路明非追去,却根本跟不上路明非的速度。
“我的女王大人,你要相信,有朝一日,我们终将光明正大的站在新时代的太阳底下。”路明非没有回头,背对着夏弥招了招手,越走越远,“出去后,就把这一切忘了吧,不要告诉外面的我,他什么也不知道。”
流浪的人啊,何时才能停驻港湾;
孤独的人啊,为何总是频频回头;
那些你爱的人啊,爱你的人啊,又身在何方。
漂泊的人啊,抬起头,又将朝那春光明媚的远方前行。
柔和的光越来越小,极光逐渐暗淡,夏弥慢慢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最后一点微光消失殆尽。
与微光一同消失的,还有路明非的身影。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路明非!”夏弥朝着微光消失的方向大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也值得路明非这么做吗?
为什么呢,她可是龙啊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她。(本章完)
权柄剥夺(路明非篇):来时的路
铅色的云层压盖在仕兰中学的上空,一道道雷霆如龙蛇夭矫,在云层中翻滚。
滂沱的大雨倾泻而下,整个滨海市都笼罩在茫茫雨幕中。
路明非拿着书包站在走廊前,看着同学陆陆续续的被父母接走,消失在雨幕中。
渐渐的,他身边的吵杂声慢慢消失了。
他身边本该拥挤的空间也随着学生们的离校渐渐空旷起来。
他曾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雨天。
他曾经期盼的父母也从未有来接过他。
在很多次这样的雨天里,他总会孤伶伶的头顶着书包闯入暴雨中。
他本该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雨天。
他一直都如此。
雨天的任何一缕触感,他总是那样熟悉。
雨水打在身上的凉意,风中的呼吸,雨中的心跳,都像是遵循着熟悉的旋律与节拍。
怎样在树底下和房檐下奔走,才能少一点被淋湿。
怎样用最短的时间回到家,该走怎样的路线,他都一清二楚。
他早已把回家的路线烂熟于心。
他又一次站在了这个熟悉的走廊上,面对这个熟悉的雨天。
他本该和往常一样头顶书包闯入暴雨中。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
路明非知道,这一次,他回不了家。
因为他记得所有的一切。
他就静静的站在走廊上,站在他曾经站着的地方,看着前方的雨幕。
雨幕中,站着一个人。
对方穿着整洁干净的黑色西装,系着精美的领结,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折叠式雨伞。
雨珠沿着伞骨落成了一道道雨帘。
伞帘微微抬起,可见伞内细碎的刘海随着风雨一起飘摇。
刘海晃动间,露出被遮掩在其中的金色瞳孔。
那双黄金瞳,澄净得像是燃烧的金色琉璃。
路明非看到了那张他曾经一度排斥而畏惧的脸。
那是另一个他。
他一度以为他已经把对方杀死在内心深处。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现在,到了抉择的时候了。”对方的声音冷酷,绝情,没有一丝的温度,像是一块最冷的坚冰。
“做出选择吧,正视你自己吧,只有我,才能让你脱困,拯救我们的蠢弟弟。”黑色西装的路明非总是那样直接。
他在这里等了很久。
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
“你看到我似乎有些不高兴?”黑西装路明非撑着伞,在雨幕中看向走廊上的自己,嘴边扯出一抹嘲讽,“难道你还有选择吗?”
“曾经你可以头顶书包闯入雨中,把一切都甩在身后,让自己躲藏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用管。”
“现在,你还要躲起来吗?”
“路明非,你已经无处可躲了。”
黑西装路明非缓缓抬起手,伸入雨幕中,朝着走廊上的自己说道,“玩够了,就回来吧。”
路明非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路明非知道,只要握住那只手,他就有能力解决这一切,解决世界树带来的所有问题。
可是,路明非同样知道,一旦他握住那只手,所有的一切,也将随之消失。
他的仇恨,他的怒火,会无差别的发泄给每一个人。
无论是谁,都曾受益于世界树权柄的散落。
从世界树轰然倒塌的那一刻起,都是对他的背叛。
那些存活着的生灵,无论人类还是龙类,都直接或间接受益。
他不会同情任何生灵。
千千万万年来的仇恨,早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
“我是我,你是你。”路明非眼帘低垂,静静的站在走廊上,对那只等待他的手掌视若无睹。
“我所经历的,哪怕再不完美,也是属于我的人生。”路明非说道,“我不想成为只会被仇恨覆盖的怪物。”
“可你已经没有选择了。”黑色西装的路明非看着他,他的瞳孔真的像是燃烧的琉璃,仿佛要把空气都点燃。
“我的权柄正在不断的消失,被母树收回。”黑西装路明非说道,“你已经没有时间了,等到我们的权柄全部被母树收回之时,你所在意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那些爱你的人,那些你爱的人,都将随着权柄的消失而死去。”黑西装路明非仿佛蛊惑人心的恶魔,“回来吧,为了你所经历的一切,我能拯救我们所曾经爱过的人。”
路明非摇了摇头。
他看着这似乎永不停歇的雨幕,忽然有点想念路鸣泽了,“你知道吗,曾经每当我难过的时候,我绝望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像你今天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带来希望。”
“我知道他对我图谋不轨,知道他有着自己的打算,但他提出的条件总是令我无法拒绝。”
“我始终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答应他,因为他是恶魔,来自深渊的恶魔,是蛊惑人心的魔鬼。”
“人类怎么可能经受得了魔鬼的诱惑呢?”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很害怕见到他,因为对我来说,他的每一次出现,就表明我正在经历很可怕的劫难。”
“他的每一次出现,总会意味着我将会失去什么,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很怕再见到他”
路明非看着黑西装,脸上有些难过,“那个不停蛊惑我的魔鬼,就是你口中的蠢弟弟。”
而今,他早就遍体鳞伤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哈?我的蠢弟弟倒是变得越来越善良了。”黑西装不置可否,“可现在,我们的蠢弟弟已经没法来看你了,也帮不了你了。”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黑西装看着路明非,眼神冷俊,声音在雨幕回荡,“路明非,你没有时间了!”
“你能一次次接受蠢弟弟的条件,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的?不能接受你自己的?”
雨哗哗的下,天空开始崩溃,一条条金色的枝条犹如渔网一般在天空蔓延。
随着权柄的不停流逝,被母树收回,路明非的精神世界开始崩溃。
一旦这个世界彻底崩塌,路明非的所有权柄都会被回收。
届时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会知道。
面对黑西装的咆哮,路明非笑了。
“同样是魔鬼,可相比起你来,路鸣泽这个魔鬼的服务好啊,他总能给顾客最贴心的服务,他总能先让顾客实现目的,再收取报酬,你可以吗?”
“如果你可以,我可以答应你。”
路明非的笑容有些难过,“可是,你不能啊!”
“你只是需要吞噬我而已!”
“你根本什么都给不了我!”
“我宁愿一切都结束,也不想亲手毁了这一切!
这是他回来的原因,这是他能走到这里的原因。
“还有,路鸣泽来看我时,他从来不会只让我淋雨,他会把自己手里的伞也丢掉陪我一起淋!”
砰!
黑西装的表情变得狰狞,一拳砸在了路明非的脸上。
路明非一个踉跄,跌入雨幕中。
“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回来?”黑西装怒不可遏,压在路明非的身上,拽着他的衣领咆哮道。
“你想想,你所在意的人,就要死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消失一空,值得吗?”
雨水把两人淋得像是两条互咬的疯狗。
“那我能怎么办?凭什么是我来成全你,不是你来成全我?”路明非一脚踹在黑西装的肚子上,把他踹开,“就我好欺负是吗?对啊,曾经很多事情我都不敢,甚至不敢开口。”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我只想成全自己!”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他爱的人。
黑西装重新扑到路明非身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你没有能力,你只会躲避,你做的所有事情都那样可笑,那样幼稚,你凭什么掌握这股力量?”
“你不配,你不配为王,不配拥有这份权利!”
“你空有这份权利的使用权,却没有这份权利该有的心!”
“只有我,才是真正的拥有者!”
“你依旧保留着人类的心,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啊!”
随着世界一步步的崩溃,黑西装变得面目狰狞,一口咬在路明非的脖子上,用力一撕,撕下一大口血肉。
于是殷红的鲜血就从路明非的伤口涌出,一下子把身下的积水染红。
“我的,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黑西装已经彻底疯了,一口一口的撕咬着路明非,试图把路明非一点点吞噬掉。
鲜血把黑西装染成了一个真正的恶魔。
路明非躺倒在殷红的积水中,看着逐渐崩溃的天空,看着金色的枝条交错编织,看着这个世界在慢慢的消失,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狰狞的恶魔在雨中咆哮,发泄着他的不甘,发泄着他的怒火。
安静的少年静静的躺在积水,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为什么?为什么!”满脸血污的黑西装质问路明非,“现在已经没人在意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的去维护他们?”
“那些被剥夺权柄的人正在死去,而活着的,那些你在意的人,此刻又何曾想起过你?”
“上一次,有上杉绘梨衣的找你,为你指引方向,这一次,他们都死了,没人会再来找你,没有人能够为你在迷途中寻找方向了!”
“就算是你曾经再重要的师姐,此刻也早已经忘了你。”
“路明非,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你在这里拼尽生死究竟获得了什么?”
“路明非,醒醒吧!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让我来主导,你所在意的一切我都给你抢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喜欢哪个女人,我都可以抢给你回来,我们无所不能!”
耳边黑西装的咆哮声喧嚣不已。
路明非仿佛没有听见。
他的视线从破碎崩塌的天空落回了院校,落在了仕兰中学那几个挂在墙上的大字上,回想起走来的路,无声的笑了。
他的心原来是荒芜的,是脚下走过的路,遇到过的人,让它充实了起来。
没人在意么?
或许吧。
但起码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一切。
路明非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天空忽然下起了温热的雨。
那些雨水显得有些鲜艳。
鲜艳的红色,没有雨水的冰凉,而是带着丝丝的暖意。
红色雨落在他的身上,浸入他的体内,给他冰凉的身体带来了丝丝缕缕的暖意。
耳边黑西装的咆哮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一把伞出现在路明非模糊的视线里,停在了他身边,为他挡住了天空泼落的倾盆大雨。
哪里来的伞?
黑西装想通了么?
路明非努力的睁开眼,让视线变得清晰。
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黑西装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而是一缕淡淡的金色卷发。
随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显得很苍白,没有血色,上面点缀了些许细密的鳞片,看起来有些别样妖艳。
那是死侍化的特征。
那是苏晓樯的脸。
看到苏晓樯,路明非愣了一下。
“我来找你了,怕你迷路。”苏晓樯说道。
明明是跨越了半个地球的距离,其中还隔着现世与尼伯龙根的辛酸与艰难,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却说的那样平静,那样自然。
就好像周末去隔壁串家一样简单。
“送你回家?”苏晓樯朝路明非伸出手,就像曾经她问路明非要不要送他回家一样。
路明非握住了苏晓樯的手,就像曾经在苏晓樯被堕落的混血种追杀的那个雨夜,他握住苏晓樯把她拉起来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的苏晓樯,战战兢兢,惶恐且心有余悸。
而现在的苏晓樯,已经不再是那个害怕得不能自已的女孩。
她的追求迫使她强大到她从未想过的地步。
却也为此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燃烧生命的代价。
她说她讨厌这种堕落感,讨厌这种难看的样子。
最后她却成了自己曾经所说的讨厌的模样。
“好。”路明非说道。
苏晓樯打着伞,搀扶着浑身血污的路明非朝校门口走去。
黑西装看着雨幕中渐行渐远的两人,孤独的跪坐在积水中,嘲讽般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嘲讽路明非,还是嘲讽自己。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洗净了他身上的血污,也洗净了地上的血水。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一点一点的消失。
“这就是你一直坚持的理由吗?”
“多么可笑的理由啊,你永远也成为不了真正的王,你没有成为王的觉悟!”
黑西装发出最后不甘的咆哮,彻底消失。
随着黑西装的消失,这个世界停止了崩溃,权柄归于路明非,千疮百孔的路明非,身上伤口快速的愈合。
雨还在下,可路明非和苏晓樯都没有说话。
苏晓樯打着伞,路明非就这么跟在她身边,走向来时的路。(本章完)
绘梨衣篇:哑疾女孩的攻略(1)
“绘梨衣绘梨衣!”
十字路口,红绿相间的小鹦鹉围绕着停驻在路中间的女孩不停煽动翅膀,叽叽喳喳的叫声越来越尖锐急促。
女孩穿着红白色相间的祭司襦裙,暗红色的长发披落在身后,随着轻风拂过轻轻摇曳。
路过的行人目光总会忍不住落在这个女孩的身上。
女孩宛如纯净的祭司,她只是安静的立在这里,众人心中便会忍不住的想到是否会有一场宏大的祭祀即将在这里举行。
可面对四周投来的海量视线,这个如同从古老神社走出来的祭司女孩,却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到外界半点声音。
没人去探寻这个女孩的眼睛,这种行为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在亵渎祭司这一神圣的,带着神秘色采的职业。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发现,这个女孩的眼眸是空洞的,仿佛失去了魂魄。
但小鹦鹉那独特的尖锐叫声似乎唤醒了女孩失落的灵魂,于是女孩原本空洞的瞳孔渐渐变得明亮,灵动了起来。
红宝石般的瞳孔轻轻眨了眨,女孩下意识的抬头。
阳光落在女孩那张琉璃般纯净的脸上,也把她的鬓发渲染出一层浅浅的金色,让她整个越发的鲜艳了起来。
汹涌的人潮开始涌入了她的视线中,这个世界的喧嚣声也慢慢向她袭来,进入了她的耳中。
“绘梨衣?”小鹦鹉仿佛是在带着疑问,扑腾着翅膀落在女孩的肩上,歪着小脑袋看着她。
女孩没有理会小鹦鹉。
这仿佛已经成为了这只小鹦鹉的习惯。
它并不懂她,它只是出于过往的习性这么叫着。
旁边的人流行色匆匆,对面的红路灯开始闪烁。
回过神来的女孩愣愣的瞧着对面闪烁的红绿灯,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想不起来。
女孩想不起来她忘记了什么。
可一定是忘记了什么。
她看着对面闪烁的红绿灯,心里没来由变得空落落的。
那是一种她以前不曾体会过,也不曾懂得的复杂情绪。
“小姐!”
仓促的呼喊在后方传来。
那是乌鸦的叫声。
乌鸦是一个人,不是鸟,绘梨衣不记得乌鸦的真名叫什么了。
但是乌鸦的叫声让绘梨衣好像记起了她忘记了什么。
这是她的第十八次离家出走。
她以前也偷偷跑出去过,但都被找到了。
她其实对于那个封闭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喜恶。
她只是想看看房子外面的世界。
于是一次又一次趁着哥哥不便,偷跑了出来。
乌鸦的叫声让绘梨衣下意识的驱使自己动起来。
她其实对于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但这都无所谓,只要动起来就好了。
对这个世界茫然无措的女孩,在乌鸦的呼喊下,汇入了汹涌的人潮,仿佛是海面上的一粒浮萍,随波逐流。
女孩穿行在人潮中,身后乌鸦的呼喊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女孩不知道去哪里,她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四处张望。
有时候会在灯柱下驻足,有时候会被挂在外墙上的宽大显示屏所吸引,有时候甚至会困惑于行人交谈中的某个词汇含义。
围绕在女孩身边的小鹦鹉,突然啪的一下撞在了前方的玻璃橱窗上,摔得眼冒金星。
女孩下意识的往前走,要把小鹦鹉捡起来。
随着她的靠近,透明的橱窗上渐渐把女孩的身影倒映了出来。
看着橱窗上倒映出来的人影,女孩愣了一下。
她看着橱窗上倒映出来的自己,一时间忘记了脚下的小鹦鹉。
女孩看得很认真,她好像从未如此认真的看过自己。
她对着橱窗上倒映的自己眨了眨眼睛,橱窗上的自己也对她眨了眨眼睛。
她轻轻的把手贴在橱窗上,倒映的人也把手贴在了她的掌心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手心传来,让女孩忍不住的睁大了眼睛。
女孩奇怪的举动,吸引了许多人奇异的目光。
但女孩似乎并不在意,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绘梨衣!”小鹦鹉自己爬了起来,拍着翅膀落在绘梨衣的肩上,用嘴轻轻的啄了一下她的耳朵。
这是提醒绘梨衣,喂食的时间到了。
只是以前都是源稚生喂的。
而且在这里,绘梨衣也不知道怎么给小鹦鹉弄食物,所以她没有任何的回应。
说起食物,绘梨衣感觉自己好像也有些饿了。
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家餐厅。
每一张餐桌都摆放的干净整洁。
这样的画面,绘梨衣见过。
这是吃饭的地方,哥哥带她去过很多次。
只不过源稚生带她去的地方要高档太多。
于是,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啦夏一嘛塞!”服务员礼貌的对绘梨衣说道,同时给绘梨衣安排了座位。
绘梨衣回想着源稚生带她来这种地方吃饭的步骤。
于是,绘梨衣跟在服务生,在服务生的安排下安静的落座,然后盯着服务生看,等待服务生的下一步安排,也不说话。
服务生是一名兼职打工的女高中生,被绘梨衣盯着,还以为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好,开始变得拘谨了起来,“请问女士,几位?这是菜单。”
服务生把菜单放在绘梨衣面前,等待绘梨衣的选择。
绘梨衣低头看着面前的菜单,陷入了沉思。
这个还要自己选的吗?
以前源稚生带她去的时候,不是直接上的吗?
而且,菜单上这个‘千层肚’是什么?一千层肚子叠在一起吗?那要吃很久吧?
‘虾滑’是什么?很滑的虾子吗?如果是虾子的话,好像是很滑。
‘撒尿牛丸’是什么?会撒尿的牛丸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食物。
绘梨衣有限的词汇没法想象出这些菜单的样品,眉头不由邹了起来。
于是,绘梨衣只能放下菜单,瞧着服务员。
“请问女士,选好了吗?”
绘梨衣不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服务员愣住了,这是选好了还是没选好?
不管选没选好,您倒是说句话呀!
而且看客人这古井无波的样子,好像有问题的是她自己?
她出什么问题了?
客人会不会向店长投诉她?
她会不会被店长辞退?
服务员在疯狂头脑风暴的时候,一声轻和的男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响起。
“两位,我来点吧。”
一名少年拉开绘梨衣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从绘梨衣面前拿过菜单,视线扫过菜单,勾选着菜品。
对于突然出现,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绘梨衣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透过少年额前的刘海,绘梨衣能够清楚的看清少年的样子。
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其实就算是换了一个人坐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在意。
只是,她明明没见过眼前这个少年,为什么却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她好像.忘了什么?
绘梨衣鼻子动了动,双手撑在餐桌上,脑袋凑近对面的少年,在他的身上嗅了嗅。
是味道。
这少年的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好像,很重要?
绘梨衣感觉到一只温和有力的手掌按在了她的头上,把她按回了座位。
她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心里第一次生出好奇心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好奇什么。
是好奇突然坐在她面前的少年?
还是好奇少年身上那种令她身心舒服的味道?
“绘梨衣,你又离家出走了?”少年把选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瞧着绘梨衣问道。
是哥哥的人?原来是被找到了啊,绘梨衣心想,眼眸深处闪过一缕失落。
真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呢。
少年瞧着绘梨衣,看着即便是失落,也保持着平静的绘梨衣,沉默了一下。
向外外面的天空,外面的世界,这就是绘梨衣曾经内心深处最执着的东西,哪怕是再来一次。
世界树收回权柄的过程里,构建了绘梨衣内心深处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绘梨衣能够做到她所有想做的一切。
无论她的内心深处有着怎样的愿望,世界树都会为她实现。
所以她离家出走成功了。
因为她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是在实现这些愿望的过程中,绘梨衣也将永远的沉沦在这个世界里。
现在的绘梨衣,不会记得任何与权柄相关的东西。
路明非甚至并不确定,绘梨衣还记得多少东西。
因为世界树会把相关的记忆都模糊化,把绘梨衣心中所有想要的,都毫无保留的呈现给这个女孩。
这个女孩,从某种程度来说,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我并没有告诉你哥哥,你在这里哦。”路明非对着女孩笑道。
绘梨衣闻言,原本有些失落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但是,绘梨衣,你也不想你哥哥知道你在这里吧?”少年看着女孩问道。
绘梨衣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她肯定不想被抓回去啊。
“那么,要不要告诉你哥哥呢?我很为难啊。”少年说道。
绘梨衣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想还是不想?”少年问道。
绘梨衣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都摇头了啊!摇头肯定是不想让哥哥知道啊!
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哥哥以前经常说的那种智障和蠢货吗?
为了不让对方理解错误,不被抓回去,绘梨衣连忙从口袋掏出小本子和笔,刷刷的在写下,“不想。”,然后把小本子递给路明非看,甚至还用了两个感叹号表达她不想回去的重要程度。
少年看了一下小本子,轻轻摇了摇头,“写的不算,除非你开口说。”
听到少年要让她开口说话,绘梨衣的瞳孔震动了一下,然后使劲的摇头,在本子上快速的写下一行字,“绘梨衣不能说话!”
“你可以。”少年说道,
“不行!”绘梨衣再写。
“那你是哑巴?”少年问。
绘梨衣摇头。
“既然不是,那就可以说话。”少年认真的盯着女孩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也应该有诚意一点吧?”
“不然,我就告诉你哥哥你在这里,然后你哥哥就会把你抓回去,关在小房子里,再也不给你出来!”
绘梨衣闻言,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是魔鬼吧?怎么能这个样子!
很显然,这个对她的威胁还是很大的。
“可是,绘梨衣说话会很可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绘梨衣写道。
少年看着绘梨衣举起的本子,问道,“会发生什么样不好的事情?”
少年的问题,让绘梨衣愣了一下。
对啊,会发生什么样不好的事情?
绘梨衣其实也不知道。
这是哥哥从小叮嘱她不能说话,不然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绘梨衣真不知道。
“所以你看,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对吧?”少年说道,“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那肯定就不会发生啊。”
“是这样吗?”绘梨衣迟疑的写下问道。
“是这样的,漂亮的女孩子说话不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但是不说话,就可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少年突然严肃的对面前的女孩说道。
绘梨衣也被少年给惊了一下,写道,“不说话也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以前怎么没人告诉她这件事?
“是的!”少年重重点头,表情严肃。
“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女孩再度举起写好的本子。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会变丑!”
绘梨衣:???
绘梨衣呆了呆,放下本子。
虽然绘梨衣依旧保持着安静,但少年明显的感受到了绘梨衣的无语。
少年也没想到,即便是在世界树构筑的世界里,绘梨衣也下意识的保持缄默。
但起码,不像曾经那般难以沟通。
只要抓住她的把柄就好了。
毕竟,谁让她那么渴望外面的世界呢。
而这个世界,又是以她内心的愿景为蓝图所构筑出来的。
少年感觉到女孩在盯着他看,他不由盯了回去。
她的眼睛真得很好看,长长的睫毛下,像是藏着一双明亮的红宝石。
两人就这么盯着,引得餐厅里头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这让少年还是败下阵来。
现在的绘梨衣,根本不懂害羞为何物。
他能够让绘梨衣理睬他,恐怕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在的缘故。
“看什么?”少年率先问道。
“我好像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女孩在本子上,迟疑了一下写道。
“为什么这么说?”少年问道。
“味道。”女孩盯着少年,写道,“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可是,我记不起来了.”
“没事,慢慢就会记起来的。”(本章完)
绘梨衣篇:哑疾女孩的攻略(2)
火锅开了,绘梨衣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少年把餐碟上她不认识的菜放进锅里,随着滚烫的水一起翻滚。她明明第一次看见这种料理方式,却总觉得她是不是曾经在哪里尝试过。
看着少年熟练的动作,绘梨衣也端起一旁的餐碟,把上面的鱼丸学着少年的模样倒了进去。
咕咚,鱼丸滚入锅中,翻起些许水渍。
蒸腾起来的蒸汽带着香辣味刺激着绘梨衣的鼻尖,辛辣味呛到了她,让她忍不住的张开了水润樱桃般的嘴唇,却因为从小在家族礼仪的薰陶下,绘梨衣两只白皙的小手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哈欠!”
鼻尖仿佛被鹅毛搔动,绘梨衣终究还是没能成功制止自己。
一刹那间,整个餐厅仿佛置于万千刀剑之中。
刀剑无形,却在整个餐厅内纵横肆虐。
刹那间,割痕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的铺满了地面,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如同被人疯狂蹂躏了千百遍,痕迹凌乱又狰狞,显得触目惊心。
正在专心烫菜的少年愣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眼里仍旧残留着懵逼状态。
不是,在这个世界你打个哈欠都有事?
这不是你内心的真实世界吗?
你不是不想要这什么鬼能力的吗?
正是因为知晓绘梨衣讨厌自己身上的能力,所以路明非之前才敢忽悠她说话。
毕竟这个世界是以绘梨衣内心真实想法构建出来的世界。
感情,自己猜错了?
还好,这因为火锅辛辣味引起的灾祸,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龙卷风。
这一刻,整个餐厅像是变成了酷刑牢房,路明非和绘梨衣像是待审判的囚徒与罪人。
外面的行人却仿佛没有察觉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一阵风拂过,吹开了绘梨衣额前的刘海,露出了先前被刘海遮掩下那双明亮且无辜的眼眸。
“我说过,我不能说话的,我没有骗你吧!”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唰唰写下一句话,睁着无辜大眼睛瞧着盯着她看的少年举起本子。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你还好没说话,要是真说了,我可能都被你扬了!
“少女,你很危险啊。”路明非说道。
本是路明非随口一句调侃,对面的女孩眸光却是一暗,沉默了下来。
很显然,自己很危险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那道坎,一直埋在她的内心深处。
所以她对于自己是个危险少女这件事,一直很敏感。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开玩笑的啦。”路明非拿起碗给绘梨衣捞了一些烫好的牛肉放到她面前,“每个人呢,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同于别人的特别之处。”
“在你看来,你可能讨厌自己的能力,以至于讨厌自己。”
“可你却不知道,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人一直在喜欢着你呢?”路明非瞧着女孩轻声说道。
闻言,绘梨衣细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真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怪物吗?’
她曾经所见过的,那些知晓她身份的人,都对她敬畏有加。
或者说,都对她感到恐惧。
他们明明那么恐惧,可是脸上依然恭维着她。
那些人就像是披着一张张的面具,脸上的表现与心中所想截然不同,他们会根据场合的不同,而更换不同的面具。
“骗子!”绘梨衣用力的写下两个字,盯着路明非看。
“为什么说我是骗子?”路明非问道。
“没有人会喜欢绘梨衣,因为绘梨衣很可怕。”绘梨衣犹豫了一下,还是写道,“绘梨衣是怪兽。”
怪兽都是很可怕的。
没有人会喜欢怪兽。
因为怪兽最终都会被正义杀死。
所有人都想当正义的一方。
没有人,喜欢当终会被杀死的怪兽。
看着绘梨衣本子上的字迹,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没有人会喜欢绘梨衣。”绘梨衣在这行字下面不停的画着横线。
那些横线越画越多,越描越黑,每一条线都是她心口上的一道口子。
对于这个女孩来说,她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她就是那个令人恐惧的怪兽。
她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她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会被人杀死,就像杀死怪兽那样理所当然。
“有。”
少年平稳的声音让绘梨衣停下了不停划线的笔画,她抬头盯着眼前的少年,静静的看着少年。
她的神色那样平静,红宝石般的瞳孔并没有因为少年的话而升起波澜。
虽然她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了解,但她并不傻。
她的沉默,只是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和对面这个少年说了那么多话。
对面这个少年是哥哥的人,是蛇岐八家的人,他说的话,和其他蛇岐八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绘梨衣垂下眼帘,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私密嘛赛,我要回去了。”
她突然不想留在这里了。
按照她以往的性格,她应该直接起身离开的,可她还是对着少年说了一句。
绘梨衣刚刚站起,路明非就起身拦在了她的面前。
绘梨衣看着路明非,微微侧了一下头,似乎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拦着她。
“我喜欢你。”少年看着面前的女孩说道,说得那样认真,“我就是那个喜欢你的人,所以我来找你了。”
少年的眼睛很亮,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女孩,说着喜欢她的话。
被少年如此明亮且认真的眼神看着,绘梨衣一时间怔住了。
因为她从未面对过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下,她该怎么回答?
于是,她眨了眨眼睛。
“你是不是无法判断我说的是真是假?”路明非看着少女问道。
绘梨衣点了点头。
“你一直说没有人喜欢你,可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路明非又问道。
女孩眼里露出些许茫然。
喜欢是什么?
她不知道。
少年伸手,忽然轻轻抬起眼神茫然的少女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熟悉好闻的气息袭来,嘴唇突然被温热紧贴,女孩茫然的眼眸浮现出惊愕之色,然后慢慢睁大,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他为什么不怕我?
好熟悉.
你是谁?(本章完)
绘梨衣篇:哑疾女孩的攻略(3)
源氏重工。
「你喜欢的五目炒饭,还给你做了寿司,还想吃什么就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源稚生跪坐在绘梨衣对面,给绘梨衣盛好炒饭,把寿司摆放得整整齐齐。
「还有,这是最新款的ps5,你喜欢玩的游戏我也买回来了,等下一起玩,这次我可不会让你了哦。」源稚生一边说,一边从精装盒里取出游戏机。
源稚生心里,一直觉得家族愧对绘梨衣。
而他身为哥哥,也是家族未来的接班人,却无法改变绘梨衣的现状,这种愧疚就愈加强烈。
所以,在他力所能及处,他都会满足绘梨衣想要的一切。
可他这个妹妹,好像除了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之外,对其他的一切,几乎都没有任何欲望。
而绘梨衣感兴趣的,却又是他无能为力的。
这种强烈的矛盾与愧疚一直在他的内心深处煎熬。
所以有时候他明知绘梨衣偷偷溜出去,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这致使她走不快,也走不远,更不知道往哪里走,所以很快就会被下人追上。
被下人追上的结果就只能乖乖回家。
她一直都很懂事。
几乎不会带给家族,带给任何人麻烦。
这也让这个女孩显得很无趣。
还好,这么无趣的女孩,还有一个爱好。
游戏机,是她仅有的爱好之一。
也只有在陪绘梨衣打游戏的时候,他这个哥哥才偶尔能够感受到绘梨衣的情绪波动。
这似乎是他这个哥哥,唯一能够做的。
以前,每当他拿出游戏机来时,绘梨衣的视线,总是第一时间落在ps5上。
可这一次,直到ps5碰撞到桌面发出响音,绘梨衣依旧静静的跪坐在桌前。
直到这个时候,源稚生才发现了绘梨衣的不对劲。
她面前的寿司仍旧完整无缺,她最喜欢的五目炒饭也没有动,她就静静的跪坐着,微微垂着头。
暗红色的刘海从她的额前垂落,像是精致的丝绸掠过她完美的脸颊。
透过刘海,源稚生可以看到绘梨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五目炒饭。
可她红宝石般的瞳孔却是没有任何的焦距。
她的视线在发散,她...心不在焉。
绘梨衣在发呆?
源稚生有些惊讶。
从绘梨衣不时微蹙的眉间,源稚生似乎看到了绘梨衣的困惑。
这一刻的绘梨衣在想些什么?她又在困惑些什么?
绘梨衣有了心事。
这"心事",和以往想出去的"心事"不一样。
以往绘梨衣对外界的渴望,都写在了眼睛里,藏不住,源稚生也只是当作没看明白。
可这一次,源稚生从绘梨衣的眼眸中看到了困惑。
「绘梨衣?」源稚生在绘梨衣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些什么呢?」
源稚生晃动的手把绘梨衣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从口袋里掏出本子,然后写下了一句话,然后把本子推到源稚生面前。
源稚生转动本子,看去,「喜欢是什么?」
看着本子上绘梨衣写下的这句话,源稚生慢慢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迷糊了一下。
他看了看绘梨衣,既惊讶,又茫然。
绘梨衣眼巴巴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怎么问这个?」源稚生一时间想不明白,难不成是绘梨衣
迟来的青春期吗?
可绘梨衣的青春期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想不出来,完全想不出来。
源稚生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把脑袋里的头脑风暴甩出去。
没有得到解答,绘梨衣只是把本子从源稚生手上取回来,写下三个字,「我不吃。」
她全程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流露在脸上,只是写完后就站了起来,拉开了身后的和室门。
门内是一个室内泳池。
和室门被绘梨衣随手关上,随后,源稚生就听到了扑嗵一声。
人落水的声音。
然后就没了动静。
源稚生看着和室门,心情不知道怎么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心里也升起了困惑。
...
...
绘梨衣和源稚生一样困惑。
她回到这个封闭的房间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可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在中餐厅里遇到的那个男孩。
喜欢是什么?
绘梨衣背靠着泳池壁,缓缓坐了下来,整个人都沉入了水底。
暗红色的长发在水中像是染红的海草一般散开。
她坐在水下,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上方的水面。
水面晃动,让光线都变得忽明忽暗。
小黄鸭在水面随着波浪上下起伏晃荡。
绘梨衣伸手把小黄鸭一遍又一遍的抓进水里又放开,看着它一遍又一遍的浮上去。
可她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那个男孩的模样。
明明没见过,却真的很熟悉。
他不怕我?
绘梨衣虽然对那个男孩感到熟悉,却也只是好奇。
直到对方低下头吻了下来,她对他的模样才清晰起来。
那明亮的眼眸中似乎带着星星一样的光亮,细碎的刘海也变得活跃,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气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怕她。
他说他喜欢绘梨衣。
绘梨衣再一次松开了小黄鸭,想到男孩吻下来时,唇间的触动,绘梨衣不由用青葱指腹摸了摸嘴唇。
一股莫名的悸动从她心底涌起。
绘梨衣使劲的晃了晃脑袋,钻出了水面,大口的呼吸着。
很奇怪,她怎么老是想到那个男孩。
他说他是因为喜欢绘梨衣,才来找绘梨衣的。
啊,对了,绘梨衣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叫什么名字?
她还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
他会在哪里?
以后她要怎么找他?
想到这里,绘梨衣匆忙换上衣衫,打开和室门。
「绘梨衣?」正在餐桌的源稚生看见湿漉漉,穿着睡衣,连头发都没吹干的绘梨衣,不由皱了皱眉头。
绘梨衣来到源稚生面前,拿起桌上的本子,可是沉默了一下,绘梨衣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个男孩。
她对着本子,久久没有动笔,水滴沿着她湿漉漉的发角滴落在本子上,很快就把纸页打湿。
「怎么了?」源稚生开口问道,「还是先把头发吹干,说了多少次了,洗完要吹干头发。」
源稚生还在喋喋不休,绘梨衣心里却莫名的涌现一股慌乱与迫切。
慌乱于她会不会再也见不到那个男孩,迫切于她该怎么才能再见那个男孩一面。
对了,辉夜姬。
绘梨衣抛下了源稚生,径直离开了房间,朝着源氏重工的控制室走去。
一路无视了低头哈腰的路人,绘梨衣进了源氏重工的控制室
。
然后让人调查了之前她离家出走时的路线。
在辉夜姬的监控下,整个日本对于蛇岐八家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
绘梨衣之前离家出走的监控画面随之被辉夜姬调取了出来。
看着熟悉的路径,以及监控中的自己,绘梨衣沉默不语。
她从来都知道,只要家族愿意,无论她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可她还是为此而乐此不彼。
她看着监控中的自己走过人潮汹涌的路口,漫无目的的走,直到最后进了一间中餐馆。
她就是在中餐馆中遇见的那个男孩。
只要监控把那个男孩的模样拍到,蛇岐八家就能把那个男孩找到。
可是,看着监控中的画面,绘梨衣愣住了。
在监控画面中,并没有看到那个男孩。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餐馆里,服务员时而为她上菜。
怎么会?
人呢?
为什么监控里没有那个男孩?
绘梨衣拖动着监控进度,仔仔细细的看。
也把之前所有的路线监控都看了一遍。
所有的情节和环境都和她见到的一样,唯独不见了那个男孩。
「小姐?你要找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到您。」辉夜姬温柔体贴的声音响起,「您可以写下你的需求,我看得懂,我指的是室内的摄像头可以充当我的眼睛。」
绘梨衣没有理辉夜姬,转身就出了控制室,匆匆进了电梯。
刚刚闻讯而来的乌鸦,看着进了电梯的绘梨衣愣了一下,就看着电梯的信号灯不停往下,直到在一楼停下。
「你在干什么?绘梨衣呢?」赶来的源稚生见乌鸦愣在电梯口,皱着眉头问道。
闻言,乌鸦看了看源稚生,又看了看停在一楼的电梯,顿时一个激灵,拿起对讲机就喊道,「小姐,拦住小姐,小姐又离家出走啦!」
瞬间,整个源氏重工立刻动员了起来。
源氏重工楼下,绘梨衣没有理会后面乱糟糟的动静,而是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那家中餐厅走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监控画面中没有那个男孩。
她明明亲眼看到了那个男孩。
那个唯一不怕她的人。
夜已经深了,白天喧闹的钢铁城市也显得有些冷清。
清冷的明月半掩在云中。
绘梨衣来到了那家中餐厅的门前。
中餐厅的大门已经关闭了,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绘梨衣来到玻璃橱窗前,橱窗里倒映着清冷的月光,以及显得衣衫有些凌乱的她。
湿漉漉的头发沾在一起,一扎一扎的,像是个溺水的人刚刚被人捞起。
她的心没来由的有些慌乱与失落。
明明是第一次见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对那个男孩这么在意。
就好像,他是个很重要的人。
而现在,她好像错过了那个男孩,没有办法找到那个男孩了。
「冷不冷?」
在女孩第一次生出名为失落的情绪时,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响起。
女孩偏头看去,穿着整齐西装的男孩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
他好像一直就在那里等着她,等着她的到来,从来没有离去过。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绘梨衣慢慢的走了过去,走到男孩的身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男孩。
她摸了摸口袋,想要拿出本子写些什么
。
可是她的睡衣没有口袋,本子落在家里了。
她看着男孩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不能,以至于让她显得有些急。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这些不要紧,我一直在你身边。」男孩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打结的发丝疏散开来。
这个是绘梨衣的世界。
路明非只是闯入这个世界的人。
里面的监控,自然无法拍到路明非的存在。
「洗完澡呢,一定要把头发吹干,不然的话对头不好。」路明非一边抖着让绘梨衣沾在一起的头发散开,一边让风穿入发隙间,带走发隙间多余的水分。
绘梨衣只觉得清清凉凉的,头发很快就干了。
「带你去个地方。」路明非把身上的西装披在女孩的身上,拉着她离开。
绘梨衣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与厚实感,任由他拉着,跟在他身后。
他拉着她往哪,她就往哪,不用自己去找方向,也不用自己去纠结,更不用想去哪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来到了高高的楼顶上。
在这里,往下面看,是璀璨的灯红酒绿。
霓虹灯点缀着整个城市。
看着下方的城市夜景,绘梨衣不由睁大了眼睛。
看夜幕下的璀璨城市,是一种无言的震撼。
也是有一种无言的美。
「还记得吗?」耳边响起男孩的声音。
绘梨衣偏头朝着男孩看去。
难看指了指他们现在的位置,说道,「我们上一次来这里就是坐在这个位置,那时候你还带着我送你的相机,那时候还放了烟花。」
「那时候的你,对什么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能吸引你的目光。」
「而现在,这是我们第二次来这里。」
女孩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男孩。
她听着男孩的话,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可最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把记忆深处的画面给摁进了盒子中。
她越是努力去想,就越是痛苦,以至于眼眸中都流露出一缕痛苦之色。
「好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路明非打断了绘梨衣的探寻,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指了指天空,对她说,「想不想上去?」
绘梨衣一愣,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路明非,然后又看了看天空,最后不由也跟着指了指天空,眼里全是探寻的意思。
「那你想不想?」路明非再次问道。
这一次绘梨衣点了点头。
「那抱紧我。」路明非说道。
「?」
绘梨衣一脸茫然的看向路明非。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她的后腰被一手温热的手掌搂住,手掌间的温度,让她的身子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
紧接着,只感觉狂风扑面,让人睁不开眼。
她整个人瞬间就处于失重状态,脚下的大地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
待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来到了高空之中。
这让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路明非,生怕掉下去。
抱紧路明非后,她慢慢的往下看去。
只见地面上的城市已经变成了巴掌大小。
霓虹灯闪烁间,仿佛变成了一副迷离的画卷。
云层从他们的头顶和脚底缓慢的移动着。
这一刻,她处于云中。
而身后,是一轮皎洁的明月。
半空中的风很大,吹得绘
梨衣的长发猎猎飞舞,可她的眼眸却异常的明亮,就像是此刻皎洁的明月。
在这寂静的夜空里,绘梨衣很想放声大喊。
「喊吧,这里又没人,不怕。」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闻言,紧紧的抱着路明非,有些跃跃欲试。
见绘梨衣犹豫不决,路明非率先张嘴就喊了起来。
「啊!!!」
他的声音在夜空里传开,又消失在风中。
「绘梨衣,我喜欢你!」路明非对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大声叫道。
绘梨衣闻言,精致的脸蛋不由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什么,张开嘴也跟着喊了起来,「啊啊啊啊!我...我...」
可能是因为长期不说话的缘故,绘梨衣"我"了几声,最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憋得她本就红润的脸蛋更加通红了。
这引得路明非哈哈放声大笑,「让你多说,你不说,你看,都要成真哑巴了吧。」
绘梨衣也不计较,只是对着皎洁的明月啊啊啊个不停,似乎在发泄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
「绘梨衣!」迎着风,路明非叫道。
绘梨衣看向他。
路明非指着脚下,看,「这是属于你的烟火。」
绘梨衣低头看去,只见砰的的一下,下方的空中,烟花犹如盛放的花朵,在他们的脚下炸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一束束的焰火带着长长的焰尾,在夜空中勾勒出了绚丽的蓝图。
而此刻的她,正俯瞰着这华丽的一幕。
绚丽的色彩倒映在她的眼眸中,似乎月色也为此刻而倾倒。
绘梨衣不由抱紧了路明非,抬起头问他,「你的名字?」
这一刻,风变得肃杀,云也显得萧瑟。
路明非的手掌从她的脸颊上抚过,看着她纯净的眼眸,「你会知道的,当你记起我名字的那一刻,世界将为你而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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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梨衣篇:(完)
源稚生站在源氏重工门口。
在清冷的月色映衬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可怕。
樱默默的站在他身后,四周的社员也是大气不敢出。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这位未来大家长此刻几乎要爆发出来的怒火,这让他们吓得冷汗直流。
在他们身后矗立起来的源氏重工,像是一块巨大的墓碑,而他们正被墓碑的阴影所笼罩。
源稚生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阴影。
阴影中,乌鸦带着绘梨衣缓缓走来。
月色洒落在绘梨衣的身上,让她的肤色看起来有些受凉的苍白,难免让人生出一缕恻隐之心。
直到绘梨衣出现,源稚生脸上可怖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他的语气依旧生硬,“上杉绘梨衣!”
他就那样盯着女孩,直呼女孩的名字。
特别是看到女孩身上披着一件不知道哪来的黑色西装时,这让他更是紧了紧眉头,语气又严厉了三分。
在女孩的印象中,源稚生还是头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源稚生。
以前她离家出走,源稚生从来不会说什么。
“这是谁的衣服?”虽然源稚生极力压制着自己不知道哪来的莫名情绪,可他的声音依旧显得有些生硬。
绘梨衣沉默。
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路明非的名字。
这一刻,默不作声的两人,让整个场面都显得尤为安静。
“少爷,小姐回来就好,你忘记了重要的事情了吗?”看见场面过份冷场,樱连忙附在源稚生耳边提醒道,“时间到了。”
源稚生脸上的表情一动,看向绘梨衣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今天是你治病的日子,难道你忘记了吗?”
“你的病情一旦发作,会要了你的命。”源稚生叹了口气,对绘梨衣缓声说道,“跟我来,手术室已经安排好了,”
病情?
什么病情?
绘梨衣闻言,脸上露出一缕疑惑之色。
源稚生见状,沉默了下来。
难道你真的如此渴望外面的世界吗,渴望到忘记自己的定期治疗?
“小姐,快跟上。”乌鸦看着转身往回走的源稚生,低声在绘梨衣耳边提醒道。
绘梨衣抬头看了看源稚生的背影,跟了上去。
只是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源稚生的话。
治疗吗?
“你身上的病情,就连现今最前沿的医学都无法解决,只能依靠特殊药物进行抑制。”
“如果病情恶化,你不仅不能开口说话,甚至还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乱跑了好吗。”
绘梨衣跟在源稚生身后,沉默着。
听着源稚生的话,被绘梨衣搁置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开始松动。
她想起了她为什么本能的害怕开口说话。
那是她一直逃避的问题。
她需要定期的注射药物,来稳定病情。
可是,她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
源稚生在前面带路,一行人进了最后一间电梯。
源稚生按下了电梯的开关。
绘梨衣发现电梯并不是往上,而是往下的。
她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电梯的按钮,发现这座电梯和其他的电梯都不一样,似乎是专门在地下与地面之间运作。
源氏重工的地下室?
在源稚生的操作下,电梯发出老旧刺耳的摩擦声。
这个老旧的电梯就像是个简易的铁笼,随着电梯不断下降,两侧墙壁上的挂灯光影闪烁,忽明忽暗。
哐当。
电梯落到地面,发出巨大的回声。
电梯门打开,前面是一条昏暗的长廊。
长廊的两侧分布着许多的房间,这些房间房门紧闭,电梯造成的回响平息后,整个长廊显得静悄悄的。
“到了,在最里面的房间。”源稚生轻声对绘梨衣说道,轻轻的推着她的后背把她推出电梯,“我在上面等你。”
绘梨衣在电梯外驻足,回头看去,老旧的电梯门开始缓缓闭拢,仿佛在一刹那经历了数十年的洗礼,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上古老的电梯铁笼,空气中充满了铁锈的气味。
源稚生站在电梯内,或许是光影的问题,他的面容陷入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
他只是叮嘱着,声音让绘梨衣觉得有些陌生,“绘梨衣,不要让家族失望了,你是上杉家的家主,要有一个家主的觉悟。”
绘梨衣眼里罕见的露出一缕疑惑,她甚至没能明白源稚生话里的意思,紧绷的钢索便在她的面前紧拽着电梯缓缓上升。
四周又再次陷入了安静,似乎也变得更加的阴翳。
绘梨衣抬头看去,只能看见电梯黑漆漆的底座,仿佛在里面藏着择人而噬的野兽。
绘梨衣回过头,看向长廊的尽处,可长廊的尽处,暗沉沉的,让她看得并不真切。
她慢慢的朝着长廊尽处走去,心里想着源稚生之前的话。
蛇岐八家每个家主都要尽到自己的义务。
在很多重要的事情上,源稚生的表情都很严肃。
绘梨衣虽然从未开口说话,可正是因为如此,她其实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源稚生的态度变化。
在很多时候,家族总需要她做一些事情。
而那些事情又是不能拒绝的,这样会引得家族不高兴,每当那个时候,源稚生就会如很正式以及郑重的吩咐她。
就如刚刚源稚生那样正式的对她说,虽然绘梨衣已经记不清家族曾经让她做过什么事情了。
这样的事情应该有过很多次,她本该习以为常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漆黑的过道尽头,她心里产生了一丝抗拒。
“我是上杉家的家主,每个上杉家的家主都要尽到自己的衣物与责任。”绘梨衣心里重复着源稚生的话,以此来削弱心里的那一缕抗拒。
长廊两侧本就昏暗的壁灯,似乎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不停的闪灭,最终彻底故障,发出嘶嘶的轻微电流声。
随着距离长廊的尽头越来越近,绘梨衣终于看到尽头的那扇门。
那是一扇金属大门,仅仅只是站在远去看去,就能够看出那扇大门的厚重。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那扇大门,绘梨衣的心跳就变得尤其厉害。
好像那些铁门后,藏着她很需要的东西。
但她又有一股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似乎害怕着什么东西。
越是靠近铁门,这种复杂的情绪就愈发的强烈。
终于,绘梨衣站在了厚重的铁门之前。
和四周锈迹斑斑的环境不一样,铁门显得尤其光亮,上面还刻着她看不懂的纹络,像是古老祭祀用的咒语。
绘梨衣轻轻的触摸着铁门上复杂的纹络,没有门把手的厚重铁门,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朝内开了一条缝隙。
柔和的灯光透过门缝射了出来,打落在绘梨衣的身上,把身处阴暗环境中的女孩,照出一抹金色的辉光。
或许是柔和的光晕趋势着女孩,又或者是内心某刻的触动,让女孩决心走进铁门之内。
厚重的铁门被女孩无声的推动,柔和的金色光晕在角落的尽头处铺开,像是漆黑夜里亮起的一束光。
“绘梨衣!绘梨衣!”
叽叽喳喳的叫声中重复着女孩的名字,一道小小的黑影咻地落在女孩的肩上。
那是一只色泽斑斓的小鹦鹉。
小鹦鹉歪着头瞧着绘梨衣,似乎在生女孩这么久没来看它的气,挪动着脚丫子靠近女孩的耳朵,对着女孩的耳垂啄了两下以示不满。
绘梨衣轻轻的摸了摸小鹦鹉的脑袋。小鹦鹉的出现让她有些意外。
是哥哥把鹦鹉带到这里的吗?
绘梨衣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房间,房间里的构造和她所居住的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柜台上多出了一个相机和一本相册。
绘梨衣拿起奇怪的相册。
相册封面用的是硬纸皮,用扣子扣上。
绘梨衣拧开扣子,一道慈祥的声音就把拉她回了现实,“绘梨衣,你怎么才来,该注射药物了。”
绘梨衣抬头,红宝石般的瞳孔映出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名老人,穿着白大褂,脸上的条纹仿佛写尽了沧桑,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却像是藏着幽黑的深渊,显得尤为深邃。
他就那样盯着绘梨衣,眼里极尽全力的露出慈祥,可却始终掩盖不住其中的炙热。
绘梨衣不认识这个人,可她在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她心里的抗拒,在老人出现的那一刻,尤为强烈。
老人皱了皱眉头,“绘梨衣,我是怎么教你的,一切都要控制你的病情为重。”
“你不能只想着自己,身为上杉家的家主,你的人是属于蛇岐八家的,别让父亲为你担心了,手术已经准备好了。”老人抬起带着白手套的手示意绘梨衣进到安排在最里面的手术室。
很显然,他早已经在等待这一刻。
绘梨衣没有动,她的目光落在老人的手上,注意到他的手上夹着一支注射器,注射器里面填满了青黑色的液体。
她的目光随着注射器的移动而移动,脑子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试图挣脱出来一般,使她产生撕裂般的剧痛。
嘶嘶
嘶嘶
像是轻微电流淌过地面的声响涌进绘梨衣的脑海里。
那声音越来越密集,让她忍不住的用手按住了太阳穴,肩上的小鹦鹉则是焦急的在喊着她的名字。
“快来吧,绘梨衣,你是蛇岐八家的公主,蛇岐八家需要你。”老人呼唤着,朝着绘梨衣走去。
这个人.这个人是
看着朝她走来的老人,绘梨衣捂着脑袋,不断的后退。
“我是你的父亲,绘梨衣,你忘了吗?”老人的步伐开始加快。
父亲?
一个被绘梨衣遗忘的名字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橘政宗!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绘梨衣内心的抗拒瞬间达到顶点。
她不知道原因,只是对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从心底感到抗拒。
离开,必须离开这里!
绘梨衣的心中在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只有这个想法。
嘶嘶
嘶嘶
脑海中的细响越来越清晰,直至映入了现实。
或者说,那些细响,都是从房间最里面传出来的。
那是蛇信舔舐的声音。
仿佛有成千上万条蛇在舔舐着,嘶嘶的声音由开始在最里面传出变为从四面八方扑来。
绘梨衣转身就逃离了这个令她抗拒的地方,朝着来时的电梯跑去,小鹦鹉一直追在她的身后叫着她的名字。
看着转身就逃的少女,橘政宗慈祥的眼神渐渐变得冷酷,一头又一头高大的怪物从房间里面涌出。
这些怪物,人面蛇身,嘴里吐出长长的信子,从橘政宗身边游过,飞快的扑向逃跑的少女。
蛇形死侍。
这些死侍的速度快得惊人,争先恐后的追逐着前方的少女。
绘梨衣进了电梯,立马按下开关。
绳索紧绷,老旧的电梯发出隆隆的巨响,缓缓上升。
一只死侍扑到了电梯的铁网上,紧紧攀在电梯上,朝着电梯内的女孩嘶叫着,随后被上升的电梯卡在了墙壁上,生生把它的双臂扯断,整个身躯掉了下去。
可房间内的死侍像是无穷无尽般不断的涌出,一只接一只的挤压在一起。
它们开始用尖锐的利爪刺入墙体,不断的攀升。
即便是垂直的墙体,它们的攀升速度也丝毫不弱,仅仅追在电梯下。
此刻的绘梨衣,正遭遇着脑海中杂乱记忆的冲刷,全是一些零碎且杂乱的画面,让她只想逃离这里。
本能的直觉趋势着她离开。
她要去找源稚生。
这种情况,源稚生比她擅长处理。
电梯上到地面,电梯门打开,一股呛人的浓烟便涌了起来。
火。
铺天盖地的大火。
整座源氏重工都燃烧了起来。
绘梨衣穿行在火焰中,四川传来密集的惨叫声。
一条条的蛇形死侍游走在楼梯,廊道的各个角落。
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化成了火海。
不管绘梨衣去到哪里,蛇形死侍都会密集的出现。
铺天盖地的大火像是燃烧着整个世界。
“绘梨衣,你要去哪里?”
“绘梨衣,你属于蛇岐八家。”
“绘梨衣,留在这里,外面不安全。”
“绘梨衣,父亲的话也不听了吗?”
橘政宗不紧不慢的跟在绘梨衣的身后,大量狰狞的蛇形死侍随着他涌出。
“跟我回去,你跑不掉的,这是你的宿命。”橘政宗拿出黑色的梆子抵在嘴边,目视着那个漫无目的,不知要去哪里的女孩,轻轻吹动。
刺耳的梆子声在空气中传播,像是一根刺般刺激少女的脑海。
少女像是中弹般,僵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面上。
“绘梨衣,我说过,你逃不掉的。”橘政宗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慈祥,只是冷酷的看着地上挣扎起来的少女。
那些从四周包围过来的蛇形死侍,在这一刻朝着少女扑咬过去。
少女忍着脑海中撕裂般的剧痛,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面对着那些狰狞丑陋的怪物,少女身体内蕴藏的血统未经允许,自己就激活了过来。
这是血统差距上的鸿沟,是上位者不容下位着冒犯的惩处!
熊熊烈火中,密密麻麻的死侍包围下,亮起了熔岩般的黄金瞳。
那双刺眼的瞳目中,仿佛鎏金在燃烧,威严,冷漠,以及饱含着对下位者的生杀予夺。
森严晦涩的音节从女孩的口中传出,仿佛天地敕命。
随着音节落下,四周的火海在无声的熄灭。
空气中安静得连一缕风都没有。
甚至就连周围密密麻麻的死侍嘶叫声,也被无形的杀死!
这是来自命运的审判。
君王令下,万物都会被杀死。
随着少女暗红色的长发无风而动,死亡便已降临此间。
绘梨衣四周的空间,出现了一条条漆黑的线条。
阴冷的风便从那些线条中吹出。
这风像是从地狱出来的寂灭之风。
风吹过之处,所有的死侍,像是朽化千年的粉尘,纷纷散落,又在散落的过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曾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寂灭的风吹过,绘梨衣的周身便清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空中又传来的刺耳的梆子声。
橘政宗再度吹响了梆子。
只是这梆子对绘梨衣再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或者说,从始至终,这梆子对绘梨衣就不起作用。
别说诺顿早已经解决了梆子的问题,就是没有解决,再强的梆子,也无法控制已经完美融合白王血统,重新结茧新生的初代种。
这梆子声,橘政宗并不是用来控制绘梨衣的,而是控制那些死侍的。
密密麻麻的死侍不要命般的朝着绘梨衣涌去。
哪怕是飞蛾扑火般的消亡,也阻止不了死侍们的疯狂。
死侍群不同的冲向绘梨衣,不断的死亡,源源不绝。
大范围的言灵审判,让绘梨衣的精神在急剧的衰弱,脸色开始变得苍白,黄金瞳也暗淡了许多。
绘梨衣抓着相册横扫,仿佛利剑切割了空气,把身前的大量死侍拦腰斩断,同时言灵发动,宛如刀剑纵横的战场,后身后的死侍切割成无数块。
她便在这碎裂的死侍群中外往走去。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要在体力耗尽之前离开这里。
她走到哪里,成千成千的死侍便会被屠杀殆尽。
“你走不了,你的宿命在这里。”橘政宗把梆子从嘴边拿开,冷漠的说道,像是在诉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绘梨衣闻言,转头,冷冷的盯了橘政宗一眼。
啪!
只是一眼,命令已经下达,橘政宗的整个身体如同被大口径步枪贯穿,变得四分五裂!
可即便如此,即便只剩下一颗脑袋在空中坠落,橘政宗依然在笑。
“这是你的囚笼。”他说道。
绘梨衣冷酷的看着那颗脑袋,举起相册,朝着橘政宗一挥!
嘭!
相册脱手而出。
一截干枯的树枝从橘政宗的断臂中射出,惯出了她的手臂。
相册被撕裂,里面的照片如树叶般散落。
“你明明能够很好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为什么总要想起那不堪的过往呢?”
“如果你不试图去寻找,你会幸福的过完你这一生,你会得到你心底想要的生活。”
“你明明对你的过往并不满意,你明明期待外面的世界,为什么你还会去寻找曾经的黑暗?”
“你不需要那样的生活,你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按照你最真心的想法所构造,可你为什么会”橘政宗看着远处无穷无尽的死侍,满眼不解。
死侍的出现,是因为绘梨衣。
这个精神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绘梨衣的内心想法。
橘政宗很肯定,绘梨衣的内心深处绝对不想要充满死侍的生活。
可死侍还是出现了。
面对喋喋不休的橘政宗,绘梨衣没有说话。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些自由洒落的照片。
那是各种各样的照片。
地铁上人流拥挤的照片,从地铁内朝外拍的照片。
楼顶上拍下整个东京夜幕灯火阑珊的照片,天空上绚烂的烟花照片。
山顶上日出的照片。
大雪铺满地面的照片。
很多很多的照片。
而照片里,更多的是她的身影和那个在中餐厅遇见的男孩。
他们在天台上看烟花的照片,他们在东京塔上与鹦鹉合作的照片,他们在山顶看日出的照片。
他们前往海对面国家的照片,他们前往西伯利亚冰原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失落的时光。
她,遗忘了这些时光。
那些时光藏着她最珍视,最难忘的人与事,所以她在寻找。
哪怕那段时光曾经漆黑无比,可她也愿意做散落时光的拾取者。
被树枝贯穿的手鲜血淋漓,过度的言灵使用以及不断流逝的权柄让她虚弱不堪。
即便一只手已经不能动,可她还是用另一手一张一张的把照片捡了起来。
小鹦鹉围着她焦急的叫着,她只是笑。
橘政宗不理解。
绘梨衣把所有散落的照片都捡起来,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你要死了,结束了,这是你的宿命。”橘政宗说道。
绘梨衣身体摇晃,跪坐在了地上。
鲜血淅淅沥沥的从她的手腕滑落,她的权柄和生命,正被枯枝不断吸取。
“她反抗不了,没人能反抗世界树。”橘政宗依旧冷漠。
他是世界树依照绘梨衣的内心构建出来的人物。
对于橘政宗的话,绘梨衣没有理会,而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紧紧的把照片拽紧,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那个名字,“路明非!”
随着绘梨衣喊出路明非的名字那一刻,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开始震颤。
天空上雷网密布,随后如同玻璃般碎成了无数块,朝着大地坠落。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基于绘梨衣内心构造的世界已经塌陷。
大地在下沉,海洋正在吞没一切。
男孩沿着海水走来,轻轻折断了贯穿女孩手腕的枯枝。
女孩抬起头看着男孩,说道,“这一次,是我找到你了。”
我把你的名字找回来了。
天边残存的余晖落在女孩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涂抹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哪怕迷失在时光中,陷在幻想里,也有人愿意当散落时光的拾取者。
“你真美。”男孩说道。
“嗯。”
“既然我这么美,那我们结婚吧。”
“嗯。”
“在这里,整个世界都为我们见证。”
“好。”
ps:最后还剩一个艾拉篇(本章完)
艾拉篇:大祭司
艾拉很想睡一觉。
就像数个日夜不停加班的普通人,迫切的需要睡眠来弥补精神上的疲惫与空虚。
可一旦睡去,不知何年才能醒来。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极度虚弱的体现。
而上一次如此虚弱的时候,还要追溯至那个古老而久远的纪元。
那个已经开始在记忆中失真的纪元。
明明已经有过一次如此虚弱的经历,可她依然无法适应。
无论在哪一种环境中,经历着怎样的事情,她都能做出最理智与最正确的选择。
这种选择往往与她的外表一样冷酷。
她再一次需要以被迫陷入长久且不稳定的沉眠为代价,以此来保护自己即将湮灭的意识,哪怕这个决定会让她陷入不可测的危险之中。
然而她却始终无法让自己沉眠。
耳边越来越密集的吵杂声让她心烦意乱,嗡嗡嗡地如同没完没了的蚊子。
且那些吵杂声越来越大,如汹涌的浪潮般把她整个淹没,伴随着溺入深水中的窒息感袭来。
恼人的吵杂声与窒息感迫使她不得不睁开了疲倦的眼眸。
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疲倦又疏离的眼眸中带着仅剩的一点余温。
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明艳起来。
阳光正好,微风和煦,带着洋流的暖意。
在她睁开眼的那个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边恼人的喧闹如潮水般褪去。
她像是久违阳光的人,即使在面对并不炽烈的光线,也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了一下。
于是,整个世界在这一刻映入了她的眼眸中,被她的视线所丈量。
古老,恢弘,空气中又带着蛮荒的原始气息。
在她的身后,是一株苍天巨树。
巨树直入云霄,遮天蔽日般的树冠蛮横的冲破天际,流云如水在其上淌过。
巨树交错繁杂的密集枝条上,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系带,像是红艳的紫罗兰开满了整颗巨树。
每一朵紫罗兰下,都系着一块祈愿牌。
风吹过时,巨树上的花丛便开始招展,祈愿牌在碰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人在这巨树面前,小如蝼蚁。
神木。
在这充斥着暴戾与血腥的蛮荒时代,万灵奉其为神木,接受所有生灵的祭拜。
而此刻,密密麻麻的生灵便匍伏在神木前,无论尊卑贵贱,却又等级森严地以前后朝觐的区别划分了三六九等。
神木之下,视线所至,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如同乌云般匍匐于地。
狂热的信徒们偶尔还会抬起头来,露出翘首以盼的炽烈目光。
“大祭司大人?”距离艾拉最近的一名女人低声唤了一句,把微微恍神的艾拉拉回了现实。
艾拉微微偏头,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女人面容秀丽庄严,身着黑色的神官长袍,单膝跪地,她的额间浮现一抹细小的月牙,那一弯月牙甚至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看到女人的那个瞬间,艾拉的脑海里忽然就多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像是遗忘在角落里,如今被翻阅出来。
贝丽莎娜,龙族祭祀神宫大神官,大祭司最得力的属官,黑皇尼德霍格的眼睛,甚至有传言说她是继黑皇尼德霍格与大祭司之下,整个龙族最强大的存在。
她的威严与赞名,自上而下辐射在广阔的世界中,被无数生灵知晓。
她是龙族最大权利中心元老会的成员之一,更是祭祀神宫的大神官,统领祭祀神宫的神官们,地位仅次于大祭司之下,更是两位皇帝的代行者。
黑王尼德霍格高坐天国王廷,祂的权力从云巅垂落到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大祭司深居祭祀神宫,又被称为白色皇帝,祂的谕令被所有生灵翘首以盼。
在等级森严的龙族内部中,甚至有传言说,若不是当年黑皇尼德霍格以无上之德创生大祭司,赋予大祭司最伟大最无上的位格,贝丽莎娜注定会成为祭祀神宫的大祭司,新的白色皇帝。
直到这个时候,艾拉才微微回过神来。
她的眼眸中依旧带着疲惫之意。
可这疲惫却被她紧握在手中的金色权杖,被她身上的月白色祭祀长袍,被她的威严与高贵,被她的神圣与圣洁所淹没,无人发现。
所有人,都像曾经那般,对这位祭祀神宫地位最尊贵,权力最大的存在,予以最虔诚的注目。
他们虔诚,他们祈祷,所有人都在等待代表神木的大祭司回应祂的信徒们。
这一刻,艾拉才明白,他们跪的不是神木。
他们跪的,是在神木之下,现场那唯一站着的人。
不,是唯一站着的神!
他们跪的,是她!
密密麻麻的信徒对她翘首以盼。
每一个人,每一个信徒,都是一道炽烈的目光。
艾拉还未曾理清现在的情况,但这么多道翘首以盼的目光仿佛触动了她灵魂的最深处,触动了她天生的本能。
她疲惫的躯体内忽然涌现出力量来,精致圣洁的祭司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上微微挽起以玉簪盘起来的银白色长发忽而如瀑般垂落,及至臀边,被阳光镶上了淡淡的金辉。
风吹过,神木之下,祈愿牌清脆的碰撞声随风掠过她的耳边,似乎在向她低声下气地诉说着祈求者心中卑微的愿望。
以信徒之念,求卑微之愿。
“大祭司?”贝丽莎娜再次提醒。
这次大祭司的预测太久了,想必已经引起了最高天国王廷的注意。
而且按照时间,大祭司也该进王廷向尼德霍格觐见了。
每一次祭祀,大祭司都会为万物生灵预示未来,为万灵指明方向,更是为了龙族的鼎盛而窥视未来。
这就是大祭司的权柄,春晖秋兰。
只有大祭司,才能窥视未来。
每次祭祀结束之后,大祭司都会进王廷向黑王尼德霍格描述祂所看到的未来,以此来奠定龙族的统治地位。
王廷都会根据大祭司的情报,作出当下最优的选择。
身后的长发被风带起,艾拉并没有作出预言相关的回应,手中的金色权杖拄在地面上,看向了信徒们。
她的声音依旧如远山般清冷高傲,却带着强劲的力量命令道,“抬起头来,信徒们,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大神官贝丽莎娜一下子睁大的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艾拉,“大祭司!”
这是大不敬之言!
哪怕大祭司已经被默认为白色皇帝,可这话,绝不能从大祭司的口中说出来。
因为这相当于是对黑王尼德霍格权力的挑战!
但她的话语却被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欢呼声所淹没。
有的时候,信徒们并不需要神明回应他们许下的愿望,更不需要神明对他们许诺。
反而是神明随便的一句话,就足以点燃他们所有的狂热!
艾拉篇:真不是故意的!
青阶蜿蜒,深入云层殿宇之中。
一根根撑天而起的青铜柱,托住了这片立于云巅中的宫殿。
神木的桂冠为这片宫殿遮风挡雨。
艾拉沿着青阶走入这片宫殿中,模糊的记忆如水墨画般,随着她的脚步一点一点在脑海里铺开。
青阶之外,云海翻滚。
夕阳把云霞渲染出美丽的黄昏,也把艾拉精致冷艳的容颜染出了一缕柔和。
看着云霞翻滚,艾拉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
过去,现在,未来?
是庄周梦蝶,大梦一场?
是心中有憾,一念人间再重头?
还是,她看到了未来的结局?
“大祭司,到时间焚香净身了。”大神官跟在身边,提醒道。
艾拉脚步顿了顿,目光微敛,忽而问道,“大神官,你说,过去,现在,未来,哪个重要?”
大神官沉思了一会,“过去已经发生,未来还未实现,理当是现在重要。”
“如果三者都必然发生呢?”大祭司又问。
“过去已然注定,现在正在进行,未来,谁又能保证一定是会发生的呢?”大神官说道。
“如果我看到了未来呢?”大祭司直视大神官的眼睛。
龙族历史上的双王之战,以黑王重伤,白王落败而终结。
可中间的过程,早已模糊。
历史上所能查到的资料,都是含胡不清。
没有人知道具体的过程,没有人知道那一场战争的具体细节。
哪怕是艾拉,脑海里关于这场战争也是模糊的。
“大祭司,您一直都能看到未来,这是您的权柄,同时也是身为大祭司的职责。”大神官说道,“我不清楚跳望未来是怎样的一种体验,但从以往的祭祀来看,窥视未来越久,对现在的影响就越大。”
大神官停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而这次,大祭司大人,您似乎是陷入未来中太久了。”
庭院内,温泉池里,艾拉背靠着光滑的石壁坐着,池水没过艾拉白皙的颈项,水汽氤氲。
银白的发丝散落在水里,就像是月光覆盖在水面上。
或许是因为水温的缘故,让艾拉白皙的肌肤也显得红润了许多。
岸上,两名一直等候的侍女相互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大祭司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而至高王廷派来的人已经等候得有些不耐烦。
在这等级森严的龙族内部,无论是大祭司,还是至高王廷,只要有一方不满,她们的下场都会很惨。
“有事?”在两名侍女焦躁不安下,艾拉忽然问道。
她从温泉中站了起来,两名侍女连忙端着衣物过去。
“大祭司,至高王廷派了一位元老过来。”其中一名侍看着艾拉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在龙族中,上位者往往极其残暴。
这种残暴几乎是刻在每一位龙族成员的基因里。
位格越高,越是喜怒无常,也越是残暴。
高坐于至高王廷中的黑皇是残暴的,眼前这位祭祀神宫的大祭司,同样也是残忍的。
之前多少神官在她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在整个龙族当中,他们敬畏黑皇尼德霍格与大祭司的同时,也畏惧他们。
这两位,是整个龙族中最有权力与地位的存在。
野蛮与暴戾,伴随着龙族的繁荣而滋长。
鲜血是他们的渴饮之物。
以往每次祭祀,大祭司都会赞颂黑皇尼德霍格的伟大,宣读龙族的昌盛,予以万灵希望。
也因此,在龙族残酷的统治之下,万灵都会对大祭司额外狂热与尊敬。
只有知晓大祭司所做之事的神官们,才会明白,大祭司神圣庄严的外表下,同样脱离不了龙族与生俱来的残暴。
在祭祀结束之后,作为回应,至高王廷也会派出代表来到祭祀神宫,带来黑皇尼德霍格的关注与慰问,同时赠予丰厚的礼物,表达大祭司对龙族长此以往的贡献。
这同时也是一种权利的宣示,宣示着黑皇尼德霍格依旧高高在上,是龙族真正的统治者。
向外界表明祭祀神宫依旧受至高王廷所统治。
然而这一次的祭祀,大祭司打破了以往的惯例。
她不再赞颂至高无上的黑皇尼德霍格,也不再宣读龙族的昌盛,更没有向万灵展示未来的希望。
她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至高王廷把这视为对至高王廷权力的挑衅。
所以,这一次,至高王廷派来的代表,是一位元老。
而大祭司,晾了那位元老足足两个时辰。
可想而知,那位元老是如何的暴怒。
至高王廷,又该是怎样的态度。
而她们这些普通神官,恐怕又要沦为大祭司或者至高王廷的发泄对象了。
艾拉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两名侍女看不出艾拉的想法,心中却也更紧张了。
“至高王廷的人走了?”艾拉语气依旧平静。
“走了。”侍女回答道。
那位元老可是连大厅都掀了,愤然离开。
其中骂的脏话不知道有多难听。
当然,他并不敢当着艾拉的面骂,可神官们也不敢还嘴。
艾拉穿好衣服,整理了宽大的袖口,“把送来的东西放好,你们可以走了。”
一名侍女迟疑道,“这次至高王廷送来的礼物,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艾拉问道。
“至高王廷送来了一个人。”侍女低着头。
“一个人?”艾拉微微皱眉,看向侍女。
“一个人类!”侍女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是个男人”
这是对大祭司的侮辱。
毕竟,人类这种生物,在龙族看来,是低贱的存在。
至高王廷给大祭司送来了一个人类男人,这明显是在侮辱大祭司
说完,侍女身子一软,立马跪在了艾拉面前。
按照以往的惯例,以大祭司的暴戾,她们恐怕会遭受一顿刑罚,至于刑罚的程度,要看大祭司的心情。
“你们怎么做的?”艾拉盯着跪在身前的侍女,平淡的问道,可她的眼里,确实浮现了一缕愠怒。
两名侍女吓得不敢抬头,身体战战兢兢地说道,“若是以往,神官们自己就会把那名人类丢进刑房处死,可是,那名元老说,这是至高王廷的礼物,也是黑皇尼德霍格的意思,祭祀神宫需要珍视,至高王廷希望大祭司,像往常一样为龙族作出贡献。”
面对黑皇尼德霍格,哪怕是祭祀神宫的神官们,也不敢违逆。
“那个人呢?把他丢出祭祀神宫。”艾拉冷冷的问道。
若是以往,侍女肯定会惊讶于大祭司居然没有把人丢进刑房。
可是此刻,侍女的心早已经被恐惧填满,额头磕在青砖上,害怕到了极点,“那个低贱的人类男人,被鲍尔顿元老,送进了您的寝室。”
侍女的声音发颤,“鲍尔顿元老说说这是至高王廷的意思,他说,您陷入未来太久了,需要重温龙族的本性,身为龙族大祭司,您也不能例外,这样有助于您在眺望未来时防止迷失自我。”
说完,两名侍女等死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分明是对大祭司的侮辱。
哪怕龙族天性残暴好淫逸享乐,要送也是送拥有龙族血统生灵。
像大祭司这种,哪怕只当是禁脔玩物,也应该是纯血龙族。
可鲍尔顿元老送的却是一个低贱的人类男人。
是说大祭司只配与低贱的人类行乐吗?
两名心下一片灰暗,可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刑罚。
两人抬起头时,只看到大祭司朝着寝室走去的背影。
那个人类男人,恐怕会死得很惨,这是两名侍女心中所想。
杀人,对于艾拉来说,从来没有任何的负担。
特别是当她的权力受到挑衅的时候。
推开厢房的门,艾拉一步跨入寝室中。
寝室很大,步入房间中,隔着珠帘便可以看到床榻上坐着一个人。
看着珠帘后的那个人影,艾拉的眼神仿佛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房间的温度都因此而降低了许多。
就好像生有洁癖的人,讨厌别人触碰自己的东西一样。
啪!
仿佛是承受不住艾拉的怒火,隔在两人中间的珠帘上面的珠子,纷纷爆裂,化为齑粉。
而艾拉更是面无表情的一手抓向了坐在床榻上的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消失了一般。
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随便一个拥有龙族血统的亚种都是碾压级别的,更别说是艾拉。
可是,她的手掌即将落到对方的身上是,却被对方牢牢的钳主了手腕。
艾拉的瞳孔微微一缩!
对方的反应,超乎她的预料。
对方,根本不是人类!
至高王廷对她出手了?
脑海的想法在一瞬间演过千百遍,艾拉的身体本能却比她脑海里的想法更快。
几乎是手腕被对方触碰的那一刻,恐怖的力量便通过手腕迸发出来,重重的把对方压倒在了床榻上,同时另一手直面拍向对方的头颅。
这样的力量之下,恐怕对方的头颅会顷刻爆裂。
但是这个时候,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直接把艾拉扯了过来。
这一刻,对方仿佛化身成了一个黑洞,释放出了恐怖的吸扯之力。
猝不及防之下,艾拉整个人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即便如此,艾拉的眼神依旧冷静。
借着这股恐怖的力量,艾拉顺势牢牢的压在对方身上,防止对方挣脱的同时,一层层细密精致的龙鳞从她的手臂皮肤下钻出。
龙化的右手堪比锋利的武器,朝着对方头颅刺落!
“等等!”
“住手!”
“不至于,不至于啊!”
“干嘛呢你!”
“不就好奇坐了一下,至于要我的命吗?”
“你不让人坐你就说啊,我也不是非得坐!”
一阵急促的惊叫声响起,艾拉觉得耳膜都一阵疼痛。
只是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龙化的手顿了一下,停留在对方的头颅前。
直到这时,艾拉才看清对方的模样。
一身黑色的西装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因为战斗而凌乱的刘海下,那双黑眸还是那样明亮。
只不过此时,那双黑眸多了一抹震惊与骇然。
“是你?”艾拉怔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
“虽然说,我确实不该随便碰你的东西,但.但.也罪不至死吧?”路明非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伸手在艾拉的身上拍了拍,荡起一圈波浪,“要不先起来?”
“虽然我不介意,但身为大祭司,你就这么一直压我身上,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两人的画面,被外人看到了,属实有点香艳。
因为艾拉的头发没有扎起来,而且才沐浴完,导致了还有些湿意。
那覆在他脸上的秀发发香,甚至一直往他鼻子里钻。
只是,在他拍完之后,明显的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细腻身子僵了起来。
而艾拉面对着他,那明显错愕的眼神,慢慢眯了下来,闪出冷酷且危险的光芒。
见状,路明非立刻头皮发麻。
完蛋,拍错地方了!
他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艾拉篇:你的家不在这里
啪!
丝滑绸缎下包裹着的丰腴荡起一圈涟漪,却让整个寝室寂静了下来。
仿佛连风也停止了呼吸。
艾拉银白色的发丝脱力般的垂落,覆在路明非的脸上,仍旧带着些许沐浴后的湿意。
独属于女人秀发的芳香,通过空气,在路明非一呼一吸间沁入他的鼻尖,也沁入他的肺里。
那是一种路明非从未闻过的芳香,芳香沁入肺里,就仿佛在夜深的时候,被明月照在身上,宁静又疏远。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明明只是艾拉的体香而已,却让路明非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的放空。
路明非不是没有闻到过艾拉的体香。
曾经迫不得已和艾拉同住在丽晶酒店的时候,他就闻到过艾拉身上的体香。
只是那时候的他,面对艾拉时心底总是发怵,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受得仔细。
然而,看着艾拉逐渐如冰霜般凝结起来的眼眸,路明非逐渐回过神来,来自于本能的危机感让他头皮发麻,仍旧覆盖在柔软丰腴臀肉上的手掌立马拿开。
在这个女人面前,路明非从来不敢放肆,连玩笑都要斟酌着开。
他深刻的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她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存在。
“等等!”察觉到情况不对的路明非第一时间开口,甚至连回味之前手掌上带来的丰腴感都未来得及。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艾拉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嘭!
力破千钧!
仿佛巨石落入水中,路明非身下的床榻顷刻间四分五裂,木屑如水波飞溅,又被艾拉身上迸发出来的雷光摧毁殆尽,荡起满屋的硝烟。
甚至连带着地面都震动了起来,引得祭祀神宫的神官们纷纷抬头,朝着艾拉寝宫的方向看来,却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神官们都知道,此刻的大祭司,定是在发泄她的怒火。
没有任何一位拥有纯正龙族血统的存在,能忍受用人类来羞辱。
寝宫内,硝烟弥漫。
路明非的身影被掩盖在硝烟中,看不真切。
艾拉在应激下本能驱使的一击,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力。
仿佛是天生的本能,亦或者是觉得被冒犯时从心底升起的愠怒,致使她下意识的反击。
看着满地狼籍,残破不堪的寝宫,艾拉心下一惊。
“你没事吧?”她略微关心的话语脱口而出,拂去满地尘烟。
她出手,似乎有点重了,
“也就是我皮糙肉厚,不然真扛不住你这下,换个人,估计体格都要被你一掌打散架。”路明非龇咧着嘴从废墟中爬起。
艾拉的语气波动不大,如往常一样,路明非听不出异样,他只是揉着疼痛的胸口,然后拍了拍屁股,“你那么激动干嘛,好歹让我解释一下啊。”
艾拉不答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好吧,确实是我不对。”路明非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连忙说道。
见路明非没事,艾拉移开了目光,不再管他,顾自走出了寝宫,坐在了木质的走廊上。
柔和的月光透过神木的树冠枝桠落在她的身上,银白色的长发偶尔映出星辰般的光泽。
路明非跟着走了出来,看艾拉盯着远处的假山瀑布发愣,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在想什么?”
艾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说得对。”
“嗯?”路明非不明所以,“我说什么了?”
艾拉没有回答他,而是朝后躺了下来。
银白色的长发在她身下铺开,如同月轮在盛放。
她微微侧了一下脸,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说得对,她之前确实有些激动了。
她本不该如此的失态。
她见过了太多太多,远比路明非见过的更多。
龙族这个名词,永远和权力与欲望绑定在一起。
她见过龙族为了权力而相互残杀,更见过龙族释放情欲时的放纵与淫糜。
因为见过太多,所以心如镜湖,神似远山。
面对那些糜乱的罪与恶,她能够平静的看着一切,没有喜与恶,心理甚至泛不起一丝波澜。
可却在刚才,对于路明非的无意冒犯,她本该不起波澜的心,却让她失态了。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受。
她能直面生死,在生死之中都不会失态,却对路明非无意的冒犯产生愠怒,从而失态。
艾拉想了一下,觉得产生这种心绪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她没把路明非一掌拍死。
毕竟,从来没有任何人敢于冒犯她。
那些想要冒犯她的人,可能还没靠近,就会被她一巴掌拍死,根本引不起她半点注意。
想到刚才路明非手掌贴在她身上的温热,艾拉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为龙族大祭司,在祭祀仪式上,艾拉曾经短暂的没有理清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她曾以为她所看到的是未来,以为她迷失在了未来,遗忘了过去与现在。
但后来,察觉到体内权柄的那一刻,她才确定,自己从未来,回到了过去。
她的权柄,从春晖秋兰,褪变成了兰因絮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不再虚弱。
月辉洒落在艾拉的身上,她白皙的颈项有些红润,再往下,则是略微敞开的领口,饱满的峰峦富含力量,透着一抹圆润。
“找你。”
艾拉闻言一怔,“找我?”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
“找我做什么?”艾拉奇怪的问道。
她并不需要谁来找。
两人的目光触碰,面对艾拉的问题,路明非问道,“你不回去吗?”
“回去哪里?”艾拉问。
“回家啊。”路明非下意识的答。
“回家?”艾拉敛下眼眸,“你觉得,哪里是我的家?”
路明非被问住了。
是啊,哪里才是艾拉的家?
艾拉站了起来,站在房檐下,及至臀边的长发微微摇曳。
她迎着月色,仿佛云和月也在她脚下为她铺路。
“他们也和我一样的处境?”艾拉背对着路明非问。
“你们都被世界树拉入了它所创造的世界里,母树以你们心中最渴望的愿望为底层逻辑,为你们构建了一个世界。”路明非缓缓说道,
“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围绕着你们转动,让你们沉沦在自己构建的世界中,然后,直至永恒迷失在其中,再也无法出来。”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忘了你们。”
“当关于你们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时,你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艾拉没有回头,而是问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
“嗯?”路明非一时没明白艾拉这句话的意思。
“我是不是,你最后一个来找的?”艾拉回过头来,瞧着路明非。
路明非微微张了张嘴。
要命,这让他怎么回答?
怎么女人都喜欢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见路明非不说话,艾拉自顾说道,“因为你之前先去找过他们,所以才知道世界树创造世界的底层逻辑。”
路明非没有否认。
“但是。”艾拉话锋一转,她认真的看着路明非,“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也是世界树以我内心最深的愿望所构造出来的虚假吗?”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
不得不说,艾拉真的很强。
强到了感受到世界的本质。
之前,无论是绘梨衣的内心世界,还是诺顿他们的内心世界,都是以他们个人心中最深的愿望作为底层逻辑而构建。
可是,从路明非来到艾拉所在的这个世界开始,他就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与众不同。
磅礴,大气,充满了原始荒芜的野性气息。
这是一个充实的世界。
这是一个新生的世界。
是一个以艾拉为起始点的真实世界。
这个世界,能够独立存在于时间线中。
可能正是因为艾拉的强大,世界树给艾拉生生创造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也是因为艾拉的强大,世界树才要用真实的世界,去磨灭艾拉的存在。
“那你也应该知道,越是真实的世界,对你就越是危险。”路明非说道。
在历史上,白王被黑王镇压在北极的冰封之地处以极刑,刑期足足长达六个纪元。
也是这六个纪元,把白王的灵魂几乎磨灭,最后连同她的骸骨一起投入了火山口中,彻底焚烧成灰烬。
而世界树为艾拉创造这个真实世界的目的,就是如同曾经一样,把艾拉彻底磨灭。
“那你觉得,我会害怕危险?”艾拉平静的问道,她撩了撩耳边的发丝,对路明非说道,“回去吧,这是我的家,你的家不在这里。”
轻风徐徐,明月作为她的背景,月华的辉光点缀在她的身上,是那样纯白,圣洁,却又带着属于王的威严与自信。
是啊,这里并不是路明非的家。
艾拉属于这里。
艾拉的家也在这里。
她是龙族的大祭司,是无数生灵翘首以盼的神明。
不管她在意与否,她都肩负着无数的期盼。
那些炽烈的期盼,那些向往着美好的期盼,并不会经过她的同意,都会落在她这个龙族大祭司的身上。
黑王的暴政越是残暴压抑,她身上炽烈的目光与期盼就越多,哪怕她从不回应,哪怕她从不在意,可那些目光,那些无处安放的目光,都会把她当成唯一的希望。
因为她是龙族大祭司,哪怕她是残暴的,她的残暴令祭祀神宫的神官们肝胆俱裂。
可她的残暴也只是局限在有限的范围里,远不如黑王的暴政辐射得远;那对于无数处于水深火热的生灵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希望。
路明非从未真正理解过艾拉。
也从未有人了解过艾拉,了解过龙族历史上,那位陨落的白色祭司皇帝。
更不会有人了解,从白王残缺灵魂中诞生的新意识,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
可是,路明非不愿回去。
他看着艾拉,“你不怕危险,可是我怕。”
“我怕你会死啊!”路明非的语气甚至有些颤动,声音不由放大,眼睛都泛起些许的微红。
或许是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会想着给身边同样淋雨的人也撑一把伞。
月光的映照下,艾拉撩头发的手轻微一颤。
她怔怔的看着路明非,看着这个曾经差点被自己捏死的男人,心底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怕我会死,那你呢?你就不怕你会死吗?
为什么?
没人给她解答。
艾拉篇:那个人类
从昨天开始,整个祭祀神宫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中。
所有的神官们几乎都没有任何的交流,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安。
从昨晚大祭司寝宫方向传出的震动可见,他们的大祭司是何等的暴怒。
换作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也无法容忍这种羞辱,更何况是大祭司。
恐怕那名人类,在昨晚就已经死透了。
同样,他们也做好了被大祭司的怒火波及的准备。
以至于整个祭祀神宫都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
膳房内,两名侍女让厨房准备好了膳食,心理挣扎着是否要前往寝宫。
她们恐惧着大祭司的怒火,可她们若是不去,恐怕也会因失职而问罪。
“你们失职了。”穿着黑色神官长袍的贝丽莎娜从外面走了进来,瞥了两名侍女一眼。
大神官的话,让两名侍女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了下来。
“去服侍大祭司起来,之后自己去刑牢领罪。”贝丽莎娜说道。
两名侍女明显颤了颤,低头应了一声,还未待她们动身,艾拉就走了进来。
此刻的艾拉,并没有穿祭司长服,而是换上了褥衫,外面披了一件素白的单衣,单衣外是宽口的长衫,腰间红色的系带把身下锦白色的齐腰破裙与单衣紧密的贴合在腰肢上,细致的束身穿着让艾拉给人以利落干净,仿若书中江湖上行走的侠女,却也把自身的曲线钩勒出完美的弧度。
至于发饰,艾拉也只是简单的把头发挽起盘在身后,发尾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可哪怕艾拉只是穿着简单的衣衫,随意盘起的发式,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高贵与庄严,也根本无法掩盖,让人本能的生出敬畏。
本来更换衣衫是两名侍女的任务,此刻看到艾拉出来,两名侍女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起来,低着头,忐忑不安。
她们偷偷的瞧着艾拉,发现艾拉一如往常的平静,丝毫看不出情绪波动。
要不是祭祀神宫的神官们都感应到了昨晚寝宫的震动,他们或许都不知道昨晚艾拉是何等的暴怒。
艾拉没有在意侍女的心情,她只是平静的看了大神官一眼,在桌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起?”她看了下桌上的膳食,随意的问了大神官一句。
一般情况下,大神官不会在大祭司进食的时候来找她。
“您才是大祭司。”大神官说道。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并没有资格与艾拉同在一桌享用食物。
龙族的阶级等级森严,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位置,不可逾越。
这是刻在所有龙族骨子里的教条。
僭越者,以下犯上者,必将遭到最严酷的刑罚。
他们无法与黑王平起平坐,他们同样不能与大祭司平起平坐。
毕竟,在一定程度上,黑王与大祭司的地位,几乎是相等的。
一个执掌龙族专政,一个执掌祭祀信仰。
艾拉并不意外大神官的回答,关于祭祀神宫的记忆,一点点的浮现在她的脑海。
“我是支持您昨晚所为的,只是至高王廷可能因此进一步对祭祀神宫施压,恐对您不利。”大神官沉吟了片刻说道。
“嗯?”艾拉不解的看向大神官。
“那个人类,毕竟是至高王廷送过来的,以尼德霍格冕下的名义。”大神官以为艾拉是对她不满,连忙解释道。
“对于那个人类,我们完全可以把他关在祭司神宫的某个角落,或者丢进刑牢,没必要杀死他。”
大神官并不关心那个人类的死活,她关心的只是至高王廷对祭祀神宫的态度。
大祭司这一次祭祀确实是有些出格了,挑战到了黑王的权力。
而那个人类是至高王廷代表黑王送出的礼物,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赏赐。
面对上位者的赏赐,下位者不管喜欢与否,都只能接受。
不管外面对于大祭司的呼声如何高,可在尼德霍格的眼里,大祭司,也必不能僭越祂的位格。
所有龙族都必须听命于祂。
所有龙族,都受命于皇帝。
那是尼德霍格最具权力的象征,在面对言灵·皇帝时,所有龙族都将低下高傲的头颅,匍匐于皇帝的脚下。
艾拉收下礼物,就是臣服。
拒绝礼物,乃至杀死由至高王廷送出的礼物,就是对祂的挑衅。
至高王廷也将对祭祀神宫进行相对的肃清。
艾拉明白了大神官的意思,估计是大神官以为她已经把人杀了。
昨晚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确实动了杀心。
“不过事已至此,那个人类既然敢对大祭司不敬,试图亵渎祭祀神宫的庄严与圣洁,杀了也就杀了,只是我们接下来在面对至高王廷时,需要忍让一下。”大神官已经开始为下一步作出打算。
亵渎祭司神宫的庄严与神圣,当然是大神官扣下去的帽子
整个祭祀神宫,同样不愿意受此屈辱。
那不单单是大祭司的屈辱,同样是他们的屈辱。
祭司神宫的屈辱需要洗刷,至高王廷的警告祭祀神宫也需要收下。
知道大神官是理解出现了偏差,艾拉只是平静的说道,“没杀。”
“嗯?什么没杀?”大神官一时没想明白艾拉的意思,那低头忐忑不安的两名侍女也一阵茫然。
艾拉抬了抬眼看向门口,大神官下意识的往后看去。
只见一道陌生的人影走了进来,对祭祀神宫没有任何的敬畏。
等看清走进来的人时,大神官的脑海有一霎的空白,“人类?”
祭祀神宫为什么会出现人类?
谁放进来的?
而且这穿着,怎么那么奇怪?
这个时代的人,都没有见过西装。
对于他们来说,路明非就是穿着奇模怪状的人类。
路明非其实有点理解大神官一惊一乍的神情。
这让他想起在第一次前往卡塞尔学院的c1000次列车上,被古德里安教授普及龙族知识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惊诧。
就好比明明是一个人类的世界,突然之间,你的老师告诉你,其实这个世界有龙,还让你去看了会喷火的小火龙。
而祭祀神宫这个地方,突然出现一个人类,也不怪大神官不震惊。
当然,更震惊,更不能让大神官接受的还在后面。
“谢谢你的提醒,第一次来到贵地,四周全是龙,我其实挺害怕的,请保护好我。”路明非说道。
大神官呆呆的看着这个人类,以至于一时间忘了动作。
这个人类嘴上说着害怕,可他的行为,却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走进来之后,就近搬了个椅子放在大祭司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人类,竟然对祭祀神宫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而且,没有大祭司的允许,这个人类就善做主张落座!
哪怕之前大祭司邀请她,她也不能逾越尊卑,始终坚守龙族的教条。
而这个人类,既没有大祭司的邀请,也对祭祀神宫没有半点敬畏之心,就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落座。
真以为祭祀神宫是地下人类之国么?
这里是立于高天的神宫!
“你”大神官手掌慢慢拽紧,那几乎无法克制住的愤怒让她的眼神似乎都冒起了火来,那双天生的黄金瞳仿佛开始在燃烧,变得更为璀璨,好似下一刻就要爆发。
大神官是纯血的龙族初代种,天生强大的能力让她的黄金瞳比别人的更加璀璨一些。
“我可以坐这里吧?”路明非仿佛没察觉到大神官的怒火一般,对着艾拉说道。
艾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或许是因为在现代待过,所以对于祭祀神宫这种刻板的规矩艾拉并不在意。
“看,艾拉没意见。”路明非对于艾拉的反应习以为常,于是转过头对大神官说道,“一起?”
大神官那几乎冒火的瞳孔盯着路明非,胸口因愤怒而起伏不定。
这个不要脸的人类,真无耻!
大祭司不理他,那是因为大祭司不在意,而不是代表大祭司同意,更不是代表这个人类有资格与大祭司一同用膳!
突然,大神官一愣。
她看向艾拉,难道大祭司之前说的没杀,是
想到这里,大神官心口忽然一堵。
这个人类,难道是至高王廷送来的那个?
大祭司,没有杀他?
昨晚祭祀神宫的震动无法掩盖。
那么只能说明,大祭司为了祭祀神宫,克制住了怒火。
而大祭司无处宣泄心中的怒火,也没把这个人类杀了,那无疑就是大祭司为了大局而不得不暂时收下这份来自至高王廷的屈辱。
大祭司的屈辱,就是祭祀神宫的屈辱!
而且这个人类,竟然还厚颜无耻直呼大祭司的真名!
“卑贱的人类,收敛你的无耻行径,如果你不想被丢进刑牢的话。”大神官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暴躁的心绪。
在一个人类面前失仪,有损于她的威严。
“你只是一个礼物而已,作为礼物,你要有属于礼物的自觉,这样才能活得长久一点。”大神官的声音有些冷酷。
路明非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艾拉只能收卑贱的礼物?”
“你!”大神官本来平复下来的心绪,被路明非一句话就点燃。
艾拉也是愣了一下,不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路明非一个激灵。
“不好意思,我这张破嘴,坏习惯了,一紧张就习惯乱说话。”路明非有些头皮发麻,连忙把话题转移。
“喝汤喝汤。”路明非拿起碗筷,给艾拉盛了一碗汤。
桌上的食物路明非看不出个来头,和现代的差距有点大。
有的肉还带着鲜血,有的则是已经烤过,最贴近现代的,就是鱼汤。
只是不知道用的什么鱼。
直到这个时候,路明非才感受到这个时代的饮食荒漠。
连祭祀神宫都是如此简单的食物,恐怕在下面挣扎求生的人类以及各种生物,恐怕填饱肚子才是第一问题。
而龙族呢,哪怕物产丰富,可因为基因里的残酷等因素,他们大多数更喜欢血食。
“尝尝?”路明非把汤放在艾拉面前。
看着这个人类在大祭司面前献殷勤,大神官则是满脸的黑线与不快。
特别是大祭司还真尝了!
这一幕,让大神官无比的难受。
连同两名侍女也显得有些惊讶,没想到大祭司竟然真会喝人类盛的汤。
大祭司肯定是因为至高王廷的原因吧,两名侍女心里想着。
“紧张?我看你一点也不紧张,你就是无耻。”大神官忍不住冷嘲热讽。
她真恨不得艾拉昨晚一巴掌把这个人类拍死了算了,哪怕受到至高王廷的针对,她也不愿意大祭司这般忍耐。
“在高贵与庄严的王面前,我身为一个人类,紧张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路明非说道。
路明非是真紧张,在艾拉面前,没有谁会不紧张。
特别是昨晚差点没被艾拉打个半死。
只不过比起曾经胆战心惊的生怕艾拉会干出什么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现在的路明非已经好上太多。
至少,艾拉在很多时候都是讲道理的,可能源于后期在人类社会的一切见闻。
当然,当艾拉讲道理的时候,你最好听着就是了。
“味道怎么样?”路明非问道。
艾拉放下碗,在路明非的注视下,沉默了片刻,“一言难尽。”
或许是现代人类的饮食多样性给艾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时代的食物烹饪单一性,就差上了太多。
路明非并不意外。
毕竟桌上还摆着也不知道何种生物的新鲜血肉呢。
只是这一言难尽有多难尽?
路明非想着,端起碗轻轻尝了一下,一股咸腥味顿时冲击着他的味蕾。
“嗯,还好,保留了食物原本的鲜美。”路明非说道。
这是一个野性的时代。
各种调味料远不如现代那么丰富。
只是,没有人在意路明非的评价。
大神官呆呆的看着路明非。
而两名侍女,更是满脸惊恐。
路明非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放放下!该死的人类!”大神官尖叫道,“你怎么敢!”
“什么?”路明非看着突然失控的大神官,大神官看着他手里的碗。
然后,路明非就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一股寒意。
整个膳房内的温度,在这一刻似乎都降了下来。
路明非转头,只见艾拉正冷冰冰的注视着他。
仿佛凯凯白雪,一点一点的铺满山头。
“好喝吗?”艾拉淡淡的问道。
“额”路明非硬着头皮说道,他之前没想那么多,顺手就端起来了,“这里没有多余的碗.”
这种事情,他其实干得挺多的,上学那时候,他还喝过苏晓樯的水,然后苏晓樯嫌弃的把水都给他了。
他能蹭那么多东西,全靠他脸皮厚。
这种坏毛病也只在熟悉的人里出现。
整个房间里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在两名侍女心理打颤的时候,才传来了艾拉的声音,“下次多准备一副碗筷。”
艾拉注视了路明非片刻,才收回了目光,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
两名侍女闻言,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随后狠狠的瞪了路明非一眼。
这个该死的人类,他怎么能用大祭司用过的碗呢!
差点,差点她们就因为这个人类而被迁怒了。
大祭司怎么不一巴掌把这个人类拍死算了?
不过,既然大祭司没有拍死这个人类,他们这些神官,自然也不敢。
否则,那不仅是对抗至高王廷,同时也是在挑衅大祭司。
连大祭司都容忍了这个人类的存在,他们这些神官,就不能容忍?
既然不能容忍,为什么不在大祭司做出决定之前就自行拍死掉?
“诶,等等,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带我熟悉熟悉呗。”路明非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狗皮膏药一样沾上艾拉的路明非,大神官恨得牙痒痒。
她很担心大祭司的名声。
虽然知道这是至高王廷的注意,也知道大祭司作出了让步,她的意思也是让一步。
可看到路明非如此不识抬举,如此不要脸的行径,她还是显得有些担忧。
她不担忧大祭司的安全,她担忧的是大祭司的声望会被这个人类所影响。
很快,大神官的担忧开始成为了现实。
大祭司身边多了一个人类的消息开始在龙族内部传开,同时朝着地上人类的国度蔓延。
祭祀神宫臣服在至高王廷下的消息也开始传播,毕竟,那个人类,可是至高王廷赐下的。
很多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坐卧不安。
有幸灾乐祸,有忧心忡忡。
而这一切,路明非都不知道。
原本被艾拉破坏的寝宫已经重新修好,路明非跟在艾拉身边,走在石阶上,穿行在云间的神宫里。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神官,那些神官对于路明非这个人类的存在已经见怪不怪。
甚至路明非偶尔还能感受到一些好奇的目光。
“想知道混血种的由来吗?”艾拉问道。
路明非有些奇怪,“怎么说起这个?”
路明非知道,混血种的由来必然非常的血腥,而历史的记录也很模糊。
“因为你。”艾拉说道。
“我?”
“今早有人给我送了一名人类。”艾拉的语气依然平静。
风吹过时,卷起她的发丝,露出白嫩的颈部。
“还有比我帅的?”路明非有些吃惊。
艾拉闻言,忍不住的看了路明非一眼。
帅不帅不知道,但艾拉肯定知道没路明非的脸皮厚。
“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活得太久了?”路明非寻思道,“所以他们觉得,你喜欢人类?”
“权力往往伴随着血腥。”艾拉的目光悠远。
“那个人类呢?”路明非问道。
“还没见。”艾拉说道。
“所以我们是去看那个人类?”路明非有些好奇。
“不是。”
“那我们是去哪里?”
“去看人类早期的混血种。”
艾拉篇:我不会脸红
从祭祀神宫出来,便可以看见密密麻麻撑天而起,参差不齐的青铜柱从大地升起,绵延向远方,一条条阶梯焊建于青铜柱间,蜿蜒盘旋,纵横交错,延伸向不同的地方,最终淹没于错落的巨大建筑间。
艾拉沿着石阶一步步走向下方的大地,清冷的月色把她的影子映在青黑的石阶上,拖得极长,仿佛刚从月宫走出,踏着月色走向人间
其实不仅仅是聚灵金莲,这件修炼室的效果,同样也相当的惊人。
梨花沟本来就很偏远,整个公社也就只有一个老头子懂点医术,平常感冒发烧也好,跌打损伤也好,那个赤脚大夫开的都是差不多的药,能不能熬过去全看自个儿的运气。
整个地脉大阵为之一颤,凝聚的地脉之气当场消散,而压在众人身上的那股庞大力量也悄然间化为乌有,大阵当场被撕裂。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美杜莎,她的眼神里饱含了不敢置信,以及惊喜。
作为其中的知情者,她也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这位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乖乖的听从父亲的话,就算白施怡找上门来,她也避之不见。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自己的肉身,仿佛已经与九天神明产生了感应。
顾长乐被这话气笑了,自从她随祖母进宫拜见过皇上后,已许久没人敢无视她。
猫的战斗可以比老鼠强大许多,连铁笼子都摇晃滚动起来,神水的能力再次刷新了家丁们的三观,家丁甚至现在都想喝一滴神水试试效果。。
不管什么样的存在,都不会这般毫无征兆之间的出现。只有黑龙山的众人不由得一愣,像是突然之间反映过来了什么,皆是用着一种无比惊喜的目光,朝向前方望去。
现实中肯定有这种老师,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是相信大多数老师还是有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的。
系统说不让掉马甲,否则后果自负,她现在也不是掉马甲,而是被柳之裴误会成断袖而已,这么一想,似乎还不算太严重。
王腾心里顿时就感到不妙,自己才刚出龙潭,现在恐怕是又入虎穴了。
顾绵有些无奈,她说的没事是找兄长没事,又不是说自己没事。不过她本来也没什么事,就顺道跑了一趟兄长院子,把他喊了过来。既然母亲要问话,她的话可以等兄长回来再问。
虽然她相信弟弟的感觉,但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她不敢赌徐方的人性。
这六月的天气,人是留不久的,阎云舟不忍亲眼看着宁咎的身体腐坏,人被悄悄地葬入了阎家祖坟,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写,他说过让他等着他的。
这只鸽子长得颇为好看,脖子上的羽毛五颜六色的,身体大部分地方呈灰色,嘴巴和眼睛中间还长了一团鸡冠子一样的东西,和他认知中的那种信鸽不太一样。
王阳心中也是略微有一点点激动的,又要前往米国了,而这一次的情况和以前都有些不太一样。
付闫杰跑到姜旭面前,眼含热泪:“没想到,伱对我感情这么深。
比起十五六岁的男子,无疑是楚堪疑更成熟稳健,本来还唏嘘的来宾见此情此景倒也放下心。
中心战场上的boss虽然只有一百三十级,但如果是别人可能很难搞定,可是有酱油帝在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而现在让张子夜到处打boss只是为了将他隐藏起来。
艾拉篇:你就是大祭司的人宠禁脔?
小柒一度怀疑艾拉有了身孕。
因为这对于去过天国的人类女性来说,太正常了。
龙族的基因侵略性太强,完全打破了生殖隔离的限制。
哪怕是龙类的血液,都足以改变某一个物种,人类在他们面前,显得太过脆弱。
而不正常的只是艾拉似乎没有遭受到太多的伤害,这显得十分罕见。
艾拉的一再沉
“没有问题了。”叶牧手腕看了看时间,‘月亮依旧停旷野上,你的身影被越拉越长,直到远去的马蹄声响……’悦耳的手机铃声随之响起。
按照马的平均年龄,王子还未成年,属于孩子心性,跑到叶牧面前接连打了几个响鼻,似乎询问叶牧怎么不来看自己,然后低下头,长长的马脸王叶牧怀里使劲磨蹭。
况且他在宗门辈分奇高,产品受众多,想买的多如牛毛,大家和他搞好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向他出手?
让活动方看到这组明星的号召力,下次有什么活动就会优先考虑。毕竟‘人气’才是明星的饭碗。
但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在药圃中挖土,挤挤一堆,他也懒得再挖,就到灵果林中挖了起来。
沈燕娇想了想,将两个枕头摆成两人睡觉的模样,盖上了被子之后便和微生莲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苏阳道:“不清楚,只是,我在东莱岛的时候,见到太阳王的国师迦拉希尔被蹊跷地杀死了。”他说着看了一眼萨尼亚,却发现雷龙面色如常。
卡尔之前送给叶牧的一麻科纳袋咖啡豆,他就喝过两次。生的咖啡豆,要自己烘培,现场研磨,还有煮……麻烦的要死。
俊秀来日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九月份的时候电影要开机,剧本都已经送达了日本这边的经纪公司,他提前过来可以先熟悉一下剧本,也可以远离韩国媒体的追踪。
这个瞬间,徐元兴便将自己的血流速度提升到一百二十八倍,这已经是他的极限,看着羽剑再次不轻不痒的一剑挥来,徐元兴再次用尽全力顶了上去,而这一次用的,却是血残剑法。
而孙美瑶的大哥孙美珠就是这次民变的带头人,当时在和张宗昌大战三场之后,作战水平低下的起义军自然是被直鲁联军打的溃不成军。
意识一空,片刻之后我们从另一个位面醒来,这里仍旧是生命之树的背面,不过原本属于祭坛的位置,空落落的没有任何建筑。
这样一来,将项目拿出来,直接推向市场,以市场的眼光来考验项目的含金量。这是最好的方式。
“老师他……不要紧吧。”望着贝波远去的身影,尼科尔有些担心的说道。
“可是我们平常训练用得机体不是都有通讯记录吗?”伊扎克不服的问到。
而袁世凯则以一品大员的规格风光大葬,按照袁世凯的意愿,最终袁世凯的长眠之地选在了安阳。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听着劳的话,拉克丝之前对我说过的话浮现到了耳边。
想都没想,立刻接受,介绍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完成任务之后会奖励进入法师塔,虽然不知道法师塔里有神马东东,但是权限这类东西,从来都是越大越好,在副本里,尤为重要。
“破”王永柱带着龙凌撕破空气,来到了巨野城边缘地区。看着熟悉的地方,闻着熟悉的空气,龙凌心中无比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