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丹道》 第一章 《乾坤丹典》 夜色已深,苍穹静默。 林牧望着手中的《乾坤丹典》,紧张地大口大口喘息着,目光中似有火光延烧,透露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怨气来,胸口也随之不由自主的接连起伏。 夜空下忽然传来激烈的破空之声,瞬息过后,远处的浮黎山中忽然间兴起漫无止境的火海,远远望去,宛若一片人间炼狱,哀嚎声和打斗声混合在一处飘渺而来,格外清晰。 元气波浪在山巅上不断翻涌,也不知有多少的人惨死在争斗之中,短短一瞬之间便是血流成河。 听到这悲凉的惨呼声,林牧痛苦的闭上了双目,不忍再看,一行清泪也划过清秀的脸庞。 “师父、怜儿,你们放心,他日我修道有成,定要为我们离尘宗报仇雪恨!” 林牧咬紧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悲哀之情别过身去,一头扎入了茫茫的林莽之中,羸弱的身形不断地颤抖,约莫逃出了三两里之后,终于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气力,顿时感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抽干一般,再也抽不出力气奔跑,只好拖着身子缓慢的走着。 惨呼声再次传来,在灰暗的夜色中弥漫,如同斩不断的藕丝,魔咒般传入林牧耳中,冲击他的心魄,让他原本就黯然的心境变得更加凌乱。 “可恨啊……如果我是修炼了元气的修士,也就能为自己的宗门尽一份力量,哪怕身死,也好过现在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怜儿惨死……枉我以前只知道读书识字,直至今日才明白,什么狗屁书生道理,也比不过猎人手中的一把利刃,曾经蹉跎十几年,简直就是白活!” 无边的愤恨油然而生,林牧双眼简直能够滴出血来。奔走的速度也硬生生的提高了几筹。他毕竟只是个凡人,能够达到如此速度已经是人体的极限,若非胸中一股子恨意支撑着他的**,早已坚持不住。 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他对于力量更加的渴望希冀,心中的仇恨也化作了满腔的怒火,让他恨不得再活一世,修炼元气,当一个寻仙问道的修士。| 寰宇无限,天地无极,茫然尘世之中充满了生老病死和生离死别,无人可逃。 修士修炼元气,研习法术,一心只问长生。成就金丹大道,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神通,能够呼风唤雨、填山移海,威能震慑三山五岳,更有甚者,可以徒手裂空,一拳将苍穹打破,一个念头就足以更改苍生气运。人世间也流传了许多关于仙佛的种种传闻,各种争力斗法,神武破空,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尽述,但却令几乎所有凡俗之人深信不疑,对于仙神极其仰慕尊敬,心向往之,给修仙之说添上了一抹传奇的色彩。 林牧便是一个修仙宗派中人,但却并未修炼元气,至今也不过是个外门子弟罢了。这只因他是个孤儿,被外门长老捡回离尘宗抚养才苟活了下来,从那以后便在浮黎山安顿下来,当了一个逍遥的读书人。 但正所谓物极阴阳,天有不测风云,离尘宗本是云州的隐世宗派,名气并不显赫,却不知因何缘由,竟招惹上了本国的第一大宗派——归元门,招来八名法力高手齐出,将离尘宗上下一干修士杀尽。若非抚养林牧的外门长老机灵,事先得到了消息,让林牧事先带着一本《乾坤丹典》修行秘法事先逃跑,否则如今浮黎山上的无数亡魂中,也少不了林牧一个。 “这本《乾坤丹典》据师父说是可以修成金丹大道的功法,如果我能修成金丹的话,说不定就能想传说那般颠倒阴阳,一招法术便可轰天裂地,有了这样的神通,那么我就报仇有望了!今晚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一个有如此威能的修士,看来归元门这次行动并没有出动金丹老祖,要不然连我都别想逃走。” 穿过了一片密林,确认敌人不会在短时间内追击上来之后,林牧才放松了下来,索性直接坐倒在地,脑海中止不住的思索着修炼之事。 修仙之路乃天地逆途,吸取天地元气修炼,成就法力,拥有种种超乎凡人的神通法术,继而追求天道,练就长生,成为逍遥天地间的仙人。凡人修仙,则必须要踏过修行三境:修元境、法力境和灵魄境,才有机会成就长生。 修元境,便是吸取天地元气,在丹田之中练出一股先天真气,有着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妙用。 法力境,将丹田中真气练就到极致,转换成法力,能够施展各种法术神通,算是正式踏入了修仙之路。 灵魄境,感悟天地,洞悉阴阳,以法力冲击脑海灵台,诞生出神识,拥有了然于心之能。 这修仙三境,一层更比一层高深玄奥,修行起来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其中更有艰苦之处,需要用心去体会。 林牧从小生活在离尘宗外门,虽然不曾接触过内门的精英弟子,但却耳濡目染,也早已对于修仙种种了然于胸,只不过他从前无缘修仙,也无心修仙,总觉得修仙一途太过虚幻,难以成真取得长生,因此只想着读书考取功名,要做那驸马状元,享尽人世繁华。直至今日迎来覆顶之灾,方才念起修炼之事。 此时已经是深夜子午之时,除了微弱的星火,再也见不得任何的光亮。 虽然如此,但林牧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困意,他始终不敢相信今日之事,想要靠梦境来解月兑,但偏偏事与愿违,越是执着就越是精神无比,辗转反侧下,他也终于拔除了想要逃避的心理,找来一些干燥的木柴,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 咔哧一声,火光闪烁,随着夜风微微摇曳,带来了一丝暖意。 望着火焰,林牧恍惚间又想起之前的一切,令他心痛难忍,眼中的坚定之色却越来越重。 “既然天意注定我逃出一劫,还得到如此功法修炼,那便是老天爷给我的眷顾,让我有机会报仇雪恨,师父、怜儿,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因果循环,归元门今日所做的一切,我林某人日后就要一点点的讨回来!” 想到此处,林牧站起身来,朝着浮黎山的方向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取出贴身的《乾坤丹典》,借着微微火光,开始翻阅起来。 “修仙一途,去伪还真,顾问长生,追求天道……” 哪知林牧一发便不可收拾,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火仔仔细细的研读着《乾坤丹典》,一字一句也不肯放过,只觉得其中的所记所载都字字珠玑,藏着难以言喻的玄机,只得一句,便胜读几年书,让他对自己十几年年来的岁月感到无比的唏嘘,倒有种相见恨晚的意味。直至柴火烧光,忽然转暗时,他才恍然惊醒,从书本中挣月兑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修仙一途竟如此玄妙,我若没有十几年读书底子,想要领会其中的精髓也颇为艰难,这些字句乍看上去如同一般的神怪志异无所区别,但若是细细研读,便能体会出如此玄妙,其中还有金丹境界之前的修炼方法,我得赶快试试。” 林牧细读之后,立马便迫不及待的按照丹典上记载的修炼方式开始打坐,努力的平静自己的心境,按照三浅两深的呼吸方式练气起来。 《乾坤丹典》上共记载了修元、法力、灵魄三境的修炼方式,其中修炼元气便是感应天地中的元气所在,将其吸入体中,炼化为己用,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善体质,固本培元,等到功力深厚后,也可以像那些江湖侠客那般,催动真气剑气,进行一些战斗。 修仙讲究水到渠成,少有一步登天一说,因此这修仙第一步不算难也不算简单,全凭自己苦修,直到胸中生出一股元气来,就算是彻底练成了修元境的第一层。 林牧按照丹典上所载的方式打坐,起初并未感到有任何的不同和感受,也没有体会到书中所说的“神游天外,元气入体”的这种奇妙感觉,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放弃了,偏偏他突逢大变,内心坚韧,加上读书时的涵养,耐心也超出常人数倍,尽管没有任何变化,也坚持着修炼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牧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时,突然间呼吸顺畅了许多,变得不平凡起来,紧接着一股暖流自口中吸入胸腔,让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喝了一大杯热水般舒服。 林牧十分机敏,立马明白这是元气入体的征兆,当下用心更盛之前,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之中。 深夜之中,他孑然一人孤身打坐,口中不断的吞吐着散发着淡淡光亮的元气,渐渐地入定。 第二章 缘由 林牧紧守心神,按照《乾坤丹典》上练气法门一连运转了数个时辰,直至远处东方泛起明光时,才从入定中苏醒,虽然一夜未睡,但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倦意,反而在经过许久的修炼之后,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爽轻松,甚至于身体之中也仿佛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游走,贯穿着奇经八脉,流经全身各处。 虽然林牧并未修炼过元气,但也明白自己这是步入了元气入门的境界,开始修仙的第一步。 此时若有通晓修炼之道的修士目睹林牧的修炼,必定会大感惊异,只因修仙一途,犹如攀山登高,艰难刻苦,从未有一步登天之说。光是这元气入体的第一关,就将无数凡人的仙缘隔绝,即便是资质悟性高者,若无精心苦练,也休想步入仙门,追求长生大道。 而林牧不过一介凡人,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感应到了天地元气,并且吸入体中,比之常人不知要高明出了千倍万倍。只是他身处其境却不自知,只道自己修炼了一晚时间,能有这些收获也很正常。 修元境细分之下,便是五个小境界,第一步感应天地,以凡人之躯感悟到天地间元气的存在;第二步炼气入体,将天地间飘渺的元气借助调息的方法运入体内,改善体质;第三步元气通彻,使肉身上下充盈满元气,登临武林高手的地步;第四步淬炼元气,开始熔炼元气,淬炼肉身。最后一步则是练气成力,造就法力,步入神通境界。 五步一过,便算不得凡人,能拥有许多玄妙的神通,不仅体质变化,寿命也有所增加。 林牧等若是直接迈过了感应天地的境界,开始了炼气入体的过程,这一层修炼犹如水到渠成,只需时日来吸收元气便可修成,修成了元气之后,便有着许多超乎寻常的惊人手段,从此不再是凡人之躯。 “看来归元门的人并没有追上来,幸亏师父早有预警,才让我带着丹典逃了出来。现在宗门已毁,此地是不宜久留了,天大地大,哪里又是我的去处呢……” 如今离尘宗被毁,一切烟消云散,以往的欢笑记忆都随风倾覆,再追不回,让林牧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仿佛这茫茫天地间再也无一人知音,加之仇恨披肩,突逢大变,让他更觉得前途迷茫,不知何归。 若换了别人,遇到这种变故说不定内心已经崩溃,可林牧却是个情感坚韧的人,虽然心中有着刻骨的悲恸,但却努力的抑制下来,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并且让自己保持理智,不坠入仇恨的深渊。 他深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整个云州最强大的修仙宗派,凭自己一人之力妄图与其抗衡绝非易事,除非自己修成金丹,成为一派之主的境界,才有可能得报大仇。因此绝不肯轻易放弃,心中对于修炼的热望更甚几筹。 “也罢,天地虽大,总有能容下我的地方,还是先找一个重镇定居下来,让我安心潜修《乾坤丹典》,等到我修仙有成,再谈报仇之事。” 其时苍穹已成清明之色,碧空中点缀着几朵闲云,日光熙照,说不出的惬意。 林牧心中思定,便散了元气,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在密林中奔走起来。经过一夜的静修,他的体内已经摄入了不少的元气,令他的体质略有增强,赶路的速度也超乎常人不少。 三日后。 云州,浮黎山境,岳尧镇。 浮黎山地处云州南方边境,周遭千百里都是深山老林,除却一些山村小镇,再无任何的繁华重镇。而岳尧镇则是这些许多村镇中最繁荣的一城,往来之人不在少数。 一条繁华的长街上步满行人,林牧的身形显露在人群之中,随着人海慢慢涌动。 这三日时间,他都在深山老林中度过,饿了便采集山果饱月复,渴了就以山泉润喉,倒像是个山中野人一般逍遥自在,只是山林中环境艰苦,令他吃了不少苦头。在到了岳尧镇的时候,便想要到镇上先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当初他从离尘宗逃出时身上带足了金银,在修仙之后更是怀着“钱财只是身外之物,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念头度日,因此也不在乎些许开销,在岳尧镇上大吃海喝了一番后,顺便找了家客栈歇下脚来。 短短三日,林牧的修为也略有长进,原本体内只是摄入了一丝微弱的元气,经过三个日夜的练气之后,他体内蕴含的元气已经充盈了一些,能够化作一团淡淡的白光显现。林牧能够清晰的察觉到这股元气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或许可以崩山裂石,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尝试,不敢轻易确定。 以他目前的进境,已经算是步入了修元境小成境界,体内诞生出一股元气,假以时日成长起来,就能够拥有非比常人的神通。 修仙一途,千种法门,万般大道,林牧已经叩响了大门,以卑微生灵之躯,步入艰苦长生之路。 “好在临走前师父给我留下了不少金银,要不然安身都是问题。如今我修仙方始,还是有许多不便之处,要靠着这些钱财存活,也不知道要多久时日才能向那些仙人一般,御剑而飞,术法遮天。” 在客栈安顿下来后,林牧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这三日时间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惊心动魄,充满了危机。 他是个聪明人。 归元门既然下手剿灭离尘宗,势必事先就查清楚了宗门内的一切明细,才出手制敌,力求做到万无一失,绝不肯放过任何一人。林牧虽然不过是一个外门子弟,但从小生活在宗门里,苦读圣贤书,在门中也颇有名望。如今他暂时逃过一劫,难保归元门会如此轻易放过他,说不定此时此刻,就有追兵正在路上追捕他。 因此,林牧也不敢在岳尧镇多呆,在休息了大约半日之后,也不顾已是天黑,便披着星月之光上路了。 他此行的目的是云州的一处大城池——淮安府。 淮安府名列云州七府八城之一,自古便是商人来往停脚处,极其的兴盛繁华,距离浮黎山将近千里的路途,是林牧目前唯一能尽快赶到的大城。 正所谓小隐归山林,大隐于闹市。现今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在淮安府安身下来,摆月兑归元门的追杀再另做打算。 是夜,星河璀璨,岳尧镇上的灯火已经近乎灭绝。 林牧身披月色,一袭青色长衣在风中起起落落,随意飘摇。不多时,便再次投身于茫茫浮黎山境里,饱含风霜的面庞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 嗖嗖嗖! 就在林牧离去后不久,一阵风声陡然而起,紧接着两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岳尧镇空荡荡的大街上,负手而立。这两人皆身穿道袍,头戴清风巾,做道徒打扮,年龄也约莫在二十多岁左右,眉宇中透露着一种英气逼人的劲头,给人感觉仿佛是利剑蓦然出鞘,带着一股浓烈的煞气。 这两人出现的十分诡异,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仿佛是一闪而过,便如同鬼魅般出现。 其中一人看上去稍微年长,面色沉稳,从怀里取出一尊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轮盘来,散发着点点的金光,冲着四下扫荡一番才沉声道:“这里也没有,看来丹典不在这里。” 另一个面色尖削的精瘦汉子听闻此言,立马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语气不忿道:“哼!看来这小子也机灵得很,咱们出动了这么多的人居然都没有抓住他,真是可恨呐!说起来这厮也不过一介凡人,能躲过追捕这么多天,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置信。” 年长道人略一皱眉道:“莫宣,闲话少说,别忘了咱们的职责,《乾坤丹典》关系重大,千万不能大意。” “是是是,赵师兄教训的对。” 精瘦汉子一个机灵,立马开始自责,看上去对这个年长自己一节的赵师兄十分的敬畏。 “也莫怪师兄多嘴,这次的行动可谓是万分重要,稍微一丝都疏忽不得。放走那外门弟子已经是天大的罪过,倘若再有疏漏,便是万万的不该,门中的长辈可是要怪罪下来的。更何况那小子身份来历也重要的很,很有可能是当年仙道巨擎‘林扶风’之子,掌门至尊已经放出了话,只要谁能生擒这人,就能得到一尊法宝。此等奖赏,实在罕有。” 赵凌光见莫宣识相的很,心情也少有舒缓,语气中的威严也降低了一份。 “想不到这次行动中还有如此隐秘……”莫宣第一次听闻如此消息,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修仙时间太浅,才不过是元气入体的境界,这等隐秘自然不是你能听闻得到的。不过你资质上佳,只要一心修道,修成灵魄也并非无望。说不定日后师兄还要多靠你照拂,到时候可莫要推辞。” “师兄谬赞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免得耽误了行程。” 赵凌光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话音未毕,他一个闪烁,身形化作一道狂风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莫宣在后面呆立片刻,目光凝望着赵凌光离去的方向,久久才回过神来,猛一跺脚,也紧随其后追去。 第三章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林牧矫健的身形在密林中来回穿梭,如同一阵白色的疾风眨眼而过,一圈淡淡的元气在他周身缭绕着,充盈着白色的光芒,令他看上去明光四射,俨然已经有了一股出尘的味道。| 《乾坤丹典》中记载的练气之道有着难以言明的玄妙,才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让林牧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体内的元气已经积累的越来越多,非同一般的浑厚,已经能在他体内形成周天循环,按照经脉的走向游走身体各处,最终聚集于丹田之中,形成一抔光海。 “这就是修炼中的炼气入体的迹象,我已经到达这样的地步了……假以时日,将元气练就到极致,就能通彻全身,就连穴道也被冲开,拥有堪比武林高手的力量。只是我的进境好像比一般人快了不止一筹,当初宗里四大真传弟子据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修炼到元气入体的地步,而我却只用了三天时间,难道是《乾坤丹典》的玄妙之处?还是我天赋真的惊人?” 眼看着自己的实力进展飞速,林牧也暗自开始揣摩起来,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再加上突遭大变,造就了细腻无比的心思,一丝一毫的变化也放在心上,除非彻底洞悉其中真髓,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他打小就在离尘宗外门长大,过着平常人喜乐无忧的日子,年少时对于修仙之事一直是心有所向,只不过碍于师父的阻止,才一直没有不入门庭,久而久之,自己也就断了这个念想。但宗门内的真传弟子和他也有所交集,让林牧知道,修仙的道路上艰难无比,绝无天才之说。 再高的天赋,若不加以苦修,也会逐渐的沦落丧亡,泯然与众人之间。再高的修为,若无一颗本性真如,无恶无欲的明心,也迟早会走上偏门左道,难成长生。 修仙求得便是长生无妄,自在逍遥,若是一颗本心不正,一切就都是泡影。 林牧也明晓走火入魔的下场,便有心的放慢了打坐练气的速度,把重心都放在了研读《乾坤丹典》上。这卷古书封面已经有所磨损,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纸张一模上去便有种磨砂的感觉,单从表面来看,这本书绝不会是什么绝世的修行功法。 书中所述,除了元气、法力、灵魄三境的修炼,还有一些古老的经文法咒,读起来深奥难解,煞是费劲,让人难以琢磨究竟是佛家经文还是道家典藏,只能隐约读出这些经文似乎阐述大道至理,人道浮沉。| 以林牧目前的领悟能力,始终不能得其万分之一,让他忍不住望而兴叹。 “这卷《乾坤丹典》也是玄奥深邃,我阅尽群书,也难以看出其究竟出自谁家之手,就连佛道之分也难以明确,实在是可笑。只是这本丹典为何从未听师傅说过?我只知门内有四法二书,却不知还有个《乾坤丹典》,难不成其中还有隐情?” 他转而想到离尘宗的立派之本,共有四法二书,分别为《灵犀指法》、《离元归尘法》、《雷霆炼罡法》、《行云剑法》和《玄风书》《唤雨书》。其中四法分别记载了四部不同的修行功法和相应的一些神通应用,而二书则记载了两门博大精深的法术。这六本书各有千秋,神通无比,是离尘宗在浮黎山境开派立宗的奠基,人人都有闻名。 偏偏这《乾坤丹典》却无人知晓,就连林牧自己闻所未闻,只是他感觉这卷丹典要比所谓的四法二书要高深的多,虽然并没有记载什么术法,但光是一个练气法门就要神玄无比。 平常人练气,无不按照特殊法门调息打坐,借此达到摄入元气最好的效果,离尘宗门内练气最好的经书便是《离元归尘书》,这种功法以浑厚悠长闻名,林牧的师父所修也正是这部法诀。不过据林牧所观,修炼《离元归尘书》每日练气所摄入的元气总量也比不过自己修炼《乾坤丹典》一个时辰的多,随意的一个比较,两者好坏就相形见绌。 在树林中短短的歇息了一些时候,林牧便再次站起身来,继续赶路。 此时他已然行至浮黎山境的最外围,最多只要三日光景就能走出浮黎山,距离淮安府也只不过七百里之遥了。 林牧刚走出没几步,倏忽间一阵烈风惊起,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钻出,降临在他眼前。望见这两人的身影,林牧一向古井无波的心绪登时如同碧海生潮,疯狂的席卷起来,让他忍不住拳脚紧绷起来,浑身不由得连连战栗。 “归元门的人……” 赵凌光和莫宣二人刚一出现,林牧立马就认出了二人身上所传的归元道袍,这种绣浮云、化太极样式的服饰,在灭宗的那一日林牧只看了一眼,就深深地印在了脑海之中。 赵凌光手中仍旧掌着那一尊古怪的轮盘,此时居然大放异彩,释放出无数条金光来,看上去极为神异,真如那仙人手中的法宝一般超凡月兑俗,让林牧看的一阵晕眩。身居危境,他立马强迫自己安定下来,面色上不做任何表情,安然自若的看着二人,道:“在下不过一介赶脚书生,不知二位道长所为何事,要拦住在下,若在下有能帮上忙的地方,绝对不吝指教。” 话虽然说得漂亮,可林牧心中的仇恨之火已经疯狂的灼烧起来,刺痛着他的心扉。 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莫大的危机降临,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他的生死存亡,不得不严阵以待。 “废什么话!道爷我要的是你的性命,既然不吝啬的话,那就拿来吧!” 莫宣二话不说,抬手轰出一掌,元气化作一圈肉眼可见的白光朝着林牧轰杀而去,带起一阵清冽的风声。 林牧也没想到对手居然如此干脆,一出手就要置自己于死地,眼看着掌风杀至,心中立马焦躁起来。他修仙年日尚浅,虽然进境飞快,但也比不上莫宣这样的仙门弟子,如今又被二人围困,想要反抗逃月兑无异于痴人说梦,但若要他束手待毙更是妄想。 当下林牧一咬牙关,便提起自己体内的一丝元气,做起了拼死抵抗的打算。哪知他还未动手,一直旁观的赵凌光忽然动了起来,双手一扬,凭空升起一阵猛烈地狂风,将莫宣排出的掌风吹散,转眼间风消云散,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精瘦汉子莫宣见状大吃一惊,忍不住道:“赵师兄何来此招?” 赵凌光也不去搭理他,反而一步步走到林牧面前,沉稳开口道:“把《乾坤丹典》交给我,我不杀你,任你去天涯海角,随意逍遥。” 林牧对此始料未及,想不到这个实力高深莫测的道人居然肯这样放过自己,就连自家刚提起的一丝元气也迷糊的散了去。但《乾坤丹典》乃是关系到他的修仙一途的重要之物,他又岂肯易于他人?何况听赵凌光这么一说,目标分明就是要自家的丹典,也让林牧心中升起一个疑惑,这些人怎么知道丹典之事?难不成灭宗的根源就是这《乾坤丹典》? 对于灭宗之事,林牧一直耿耿于怀,但因为不曾接触过宗内之事,所以始终不得其解。如今听赵凌光说起,他立马便有了分晓,很显然归元门是冲着《乾坤丹典》来的,这本神秘的修行功法,便是惨案的根源。 林牧心中做龙争虎斗,眼前就是两名杀害自己亲人的仇敌,而手中就是一切祸害的根源,让他前狼后虎,进退两难。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危机是如此的逼近,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想要丹典,你倒不如吃屁去吧!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犹豫了一阵后,林牧心中的愤慨还是战胜了理智,冲着二人大喝一声,却并无逃走的打算,反而伫立原地,一无所动。 赵凌光眉目一挑,叹了口气道:“修仙之人本该一心只问长生,如今杀了这么多人已经是我的罪过,我还想留你一命,给自己种一枚善因,既然你如此不识趣,也难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罢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迎风一扬,转而变化出几把金光闪亮的剑光来,分作八个方向将林牧紧紧包围了起来,不留一丝破绽。即便在赵凌光眼里,林牧不过是囊中之物,却也不愿有任何的松懈,正合了他做事稳重老道的性格。 望着围住自己的八道剑光,林牧顿时感到无比的恐慌,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的手段,自然是吃惊无比,处于如此的危境之中,他却忽然有了种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一个念头在林牧心中忽而升起,便再也难以抑制下去,瞬间就蒙上了他的心头。 “杀我亲人,如今还要夺取我的身家性命,你们算什么修仙之士!今日我就算身死,也绝不做胆怯的鼠辈!杀人者人恒杀之,看今日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 林牧面色严寒,目光中的仇恨之色转化成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第四章 妄念长生 林牧心神一紧,空前的杀意显现,双拳紧握起来,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子。|赵凌光见状嗤笑一声,只当他负隅顽抗,而后将八道剑光扬起,猛然一个激荡,掀起一阵剑气波浪来,朝着林牧疯狂席卷而去。这一手剑术已非寻常的武功招式,乃是实打实的法术神通,拥有不可思议的威能,凡人绝对无法与之相抗。 剑气滔滔,眨眼间就逼了上来,凌厉的气息仿佛要令人窒息。林牧临危不惧,心中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正待要逆袭而上,却听到赵凌光猛然凄厉的大叫一声,原本凝聚的八道符剑顿时光芒一散,变作了毫无神奇之处的符纸跌落在地。林牧的举止立马定住,放眼向前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起,一把正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自背后刺穿了赵凌光的胸口,鲜血不断地流注,染红了他的胸膛,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味。 赵凌光难以置信的别过头去,断断续续道:“为……为什么……”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气绝身亡,闭眼倒了下去。这一刺从背后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肉身被毁,即便是神仙也再无回天之力。 莫宣手持滴血的利刃,视林牧若无物,将赵凌光死不瞑目的双眼轻轻闭合,方才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师兄啊师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当然是为了长生,一个和尚有水喝,两个和尚没水吃,门内的优秀弟子多如牛毛,我天赋再高,得不到相应的功法修炼,最多也就是个灵魄境的高手罢了,可我想要的绝不是这些,我要的是长生!我要的是逍遥!”他的身体连连颤抖不止,仿佛做出了这一切还不能平静下来,目光怔怔的望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赵凌光,竟有半刻的分神。 长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修士日夜苦修,打坐练气,悟道于心,付出多少的努力和汗水不正是为了能够证得长生,笑傲天地。道说自在,佛讲超月兑,魔主逍遥,古往今来多少英杰天骄,在长生路上不断蹉跎跌堕,能够证就大道,取得长生者却少之又少。 但关于长生的传说仍存在于无数人的心中,无不觊觎着有一天可以修成金丹大道,拥有千万年的岁月光阴。 莫宣虽然不过是刚刚元气通彻不久的小修士,论起境界来要比赵凌光还要差上不少,但也有一颗追求长生的心。赵凌光修道多年,已经练就元气境的最高境界练气成力的地步,只需最后一步,就能凝练法力,施展真正的法术神通,若非莫宣出其不意偷袭,绝无可能就此身死。 “你……你居然动手杀了你自己的师兄?就为了虚无缥缈的成仙长生?”林牧本来满心的怒火,此时见到赵凌光突然身死,犹如一盆冷水劈头,震惊到了极点。 经他这么一问,莫宣也回过神来,或许是还没从赵凌光已死的事实中解月兑出来,居然应了林牧一句,呵斥道:“你一个小小的凡人懂些什么!你以为长生是随意得来的吗,你以为真的就没人可以长生了吗?世界之大,你又能觊觎几分?有什么资格信口开河!我在门中无权无势,想要长生简直是痴心妄想。|但现在不同了!只要得到你身上的《乾坤丹典》,我就有可能修成金丹大道,成就长生!” 林牧吃了一惊:“这也只是有可能而已,难道修行之路真就如此之难?你居然还真狠得下心来,杀掉你的亲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师兄弟算个劳什子的亲人!早在我入门之时,我就被迫与亲人隔绝,无法再见一面,这些人各个表面亲近,实际上心中的算计比我更要多上万分,哪个不都想着明争暗斗,能够在门内取得成就,得到高深的修行功法。比起这些人来,我还要光明磊落的许多!你我也不必多说了!赶快把丹典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莫宣厉声叫喊,已经完全从之前的犹豫中挣月兑出来,不在拘泥于赵凌光的生死,反而情绪激动地朝着林牧进犯。 林牧听罢,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他打小在离尘宗成长,不论是真传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有接触,从未遇到过如此情况,这并不是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宗门上下始终都是和睦相处的局势,因此很难接受亲友相争的事情,以至于对莫宣有些同仇敌忾之意。 当下莫宣也不再犹豫,提起一丝元气,把手向着林牧抓来,想要一举夺过丹典。岂料还未等他得手,林牧就已经率先反击,脚下做龙行虎步,直接躲过了这一掌欺身向前来,而后凝起全身的元气,朝着莫宣月复部狠狠轰出一拳,顿时将其轰出足足三丈有余,直至撞断了两棵大树才堪堪停了下来。 “你竟然修炼了元气,这不可能!情报中分明说你从未修炼,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凝聚起元气!”莫宣开口不敢相信的大叫道,内心的震撼难以复加。 在他眼里始终认为林牧是个凡人,却想不到林牧早已修炼了元气,短短时日的修炼已经窥探到了元气门径,有所小成,因此之前的一击并未运用上多少气力。这才露出了破绽,让林牧抓住了机会摆了一道,令他受到了很重的内伤。 所幸林牧一拳只是打在莫宣了月复部,若是击中了要害,说不定就会令他直接身死。毕竟元气乃是修仙之根本,修炼了元气的人,气力和杀伤力也要倍增。 且不说莫宣心中如何惊讶,林牧心中也是同样的震惊。一来是震惊自己的力量,在修炼了元气之后居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二来则是吃惊莫宣中了自己如此一拳,居然还能站起身来,换了平常人即便不死也要骨折重伤,像莫宣这样还有再战之力的情况倒是令林牧更加吃惊于修士的强大。 不过此时的情形已经由不得林牧多做迟疑,莫宣在受了一击之后,立马如狼似虎般扑击上来,双掌猛然拍出,再次形成一尊元气掌印,飞杀而至。 林牧看得出这一掌就算不是什么法术之流,也是极其高深的武功,自然是不敢与之正面抗衡,本能的朝着一旁躲闪,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杀招。紧接着一声暴响传来,那道掌印轰击在林牧刚才所居之地,竟轰出一个大坑来,这更是让林牧心惊不已,冷汗暗流。 “哼!你的修为不过刚刚入门,想要胜我无异于痴人说梦,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屈辱,就像折磨你同门一样折磨你,让你体会一下他们生不如死的痛苦!”莫宣得势不饶人,接连叫骂。 林牧顿时觉得自己怒火攻心,原本已经平复的愤怒之情再次冲上心头,再也顾不得生死,转而冲上前来,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朝着莫宣攻杀而来,双拳也并无什么招式套路,仅是凭胸腔中的一口热血胡乱应对,乍看胡乱之中,居然也有了些许高明之处。 莫宣也浑然不惧,虽然他受了些内伤,但自问应对林牧还是占据上风的,于是全力施为,二人战作一处,拳脚交加,不断来往,掌风阵阵吹起,砰砰的破空之声也不绝于耳。原本两人相差了一个境界,论实力林牧是绝不可能战胜莫宣的,但因为那一拳的缘由,让莫宣吃了一亏,实力也无法发挥到极致,无法立刻制住林牧,两人这才难解难分。 大约过了将近百余个回合,二人还是没有争出个胜负,林牧直觉自己元气逐渐支撑不住,逐渐有些势微。 莫宣见状大笑,望向林牧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手中的蚂蚁,昂首傲然道:“你毕竟与我差了一个境界,如何能胜我?现在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留你个全尸,不再折磨你,否则的话我也不介意多花些时间来对付你,像是对付你的同门一样,你可以想象他们跪拜在我膝下求饶的情形吗?还真是生不如死啊。” “畜生!住嘴!” 林牧闻言怒气再涌,再无任何保留,双眼已经逼得血红,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现起怜儿和师父的剪影,凭着这一股疯狂的血性,手下招式更显凌厉之色,逐渐的让莫宣招架不住。 情急之下,莫宣也有些惊慌,没想到林牧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急忙反手拍出一掌,将自己最得意的一门掌法再次运转起来,妄图凭借着这一手招式将林牧逼退。 “给我去死!” 林牧怒吼一声,浑然不顾自己的生死,硬生生的受了一掌,当即鲜血狂涌,但这却并不能阻碍他的攻势,迎面一拳击中了莫宣的胸口,紧接着趁势而上,双拳齐齐挥舞,速度快到了极致,一连轰出了十几拳有余,只打得莫宣口吐鲜血,再无抵抗之力。 “呼呼……”林牧长出两口气,强行抑制住心中的杀念,望着瘫倒在地的莫宣道:“我不杀你,因为我不是丧心病狂,迟早有一日你们归元门欠下的罪孽我要亲手讨回来。” 说罢扭头就走,再不停留。 莫宣见林牧如此干脆,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对于林牧,他可谓是恨到了极致,此时有机会偷袭,当然不会放过,当下悄然无声的站起身来,而后立掌如刀,朝着林牧的背后狠狠的劈了下去。 “去死吧小子!” 一掌飞出,哪知林牧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猛然转过身来,轻而易举的躲过这一击,旋即反手一拳,正中莫宣的心口,直接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令其倒飞出三丈之远。 紧接着林牧再次趁势出手,借着胸中一股怒火飞身而上,狠狠一拳砸在了莫宣的面门。 “哼!到现在还妄图置我于死地,你真是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下手不留情了!这一拳,打的是你不仁不义,欺师灭祖!” 砰地一声,拳头若狂风之势再次砸下。 “这一拳,打的是你归元门狼心狗肺,天地不容!” 林牧心中早已积攒着的怒火此时倾巢而出,只打得莫宣面目尽毁,半身不遂。这还不算结束,随后林牧将莫宣抓起,朝着胸口又是第三拳猛然轰出。 “这第三拳,打的是你心机狡诈,猪狗不如。给我去死!” “别、别杀我!”莫宣发出惊恐的叫声,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和祈求,再无任何的嚣张之意。 然而为时已晚,三拳轰出,莫宣浑身瘫痪,已经是气绝身亡! 望着地面瘫倒的两具尸体,林牧呵斥道:“长生之路,岂是你们这些奸佞之徒可以觊觎的。因果循环,今日种下的恶果终究还是要反噬其身的,以邪心想要求得大道,无非是妄念长生,终为土灰!” 虽说他以前从未杀过任何一人,就是连鸡鸭都不曾斩得,但此时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愧疚和善念,只觉的理所应当。正所谓因果报应,屡试不爽,说的也正是这个道理。 第九章 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浮黎山。| 距离灭宗之日已经足足过了将近半月,此时林牧再度归来,远远望去便只见浮黎山中一片清幽之色,毫无半分的人迹和声响。以往,离尘宗内每日都要焚香祭祖,参拜三清道祖和掌门先烈,因此日夜都会有清香袅袅,直入天际,然而现在却再无青烟,便可知会宗门恐怕是凶多吉少。 闭上眼再次回想起那日的血流成河,林牧心中悲恸之意再次涌上,再也把握不住自己的脚步,朝着离尘宗飞驰而去。 这十几天来的修炼,给他带来的不止是实力上的长进,更是心境上的成熟和沉稳。以往的林牧,只不过是区区一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面对险境只能逃离躲避。 而现在,他选择直面危机。 来到浮黎山的脚下,林牧扬起步子朝着宗门内走去,这一路来都没有任何的人迹,也令他愈加的悲痛,强忍着心底的酸楚,继续向前走去。离尘宗立于浮黎山之上,历经百年修缮,山门也是极其的雄伟古朴,光是门前的通天之高的大理石柱就透露出一种“仙道求索”的气势来。换做以往,离尘宗虽然并无金丹大道的仙人镇派,却也有灵魄境的真人存在,势力在这茫茫浮黎山境之中可谓是参天巨擎。 而今,空留通天的大理石柱和宏伟的山门,却没有任何的生人气息,即便是再怎么卓绝,也再也没有了那种令人惊叹的感觉。 “师父、怜儿,你们在哪儿!诸位师兄师弟,你们还活着吗!林牧来救你们了!”林牧双眼盈泪,悲痛欲绝的朝天大吼。 烈风阵阵吹过,往事如烟般消散,留给林牧的就只有这茫然无际的广阔寰宇天地,却再无一人知音。 离尘宗内一片冷清,既无任何的声响人迹,也再没有了归元门的踪影,只有许多地方还残留着猩红的血迹,深深的烙印在泥土之中,抹之不去。唯独不见了所有门人的尸体,看样子似乎是归元门在血洗了离尘宗上下之后,顺手便将尸体处理掉了,以免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被人诟病。 毕竟,修士一心求仙以达长生,如果太过嗜杀,也将会被世俗所不容纳,没有人会因此与整个天下为敌。 “等等!也许还有转机!他们要的是《乾坤丹典》,而现在丹典还在我手中,归元门势必不会放过我,说不定会留下一些活口来询问我的底细,甚至有可能当做逼迫我交出丹典的筹码!” 林牧蓦然惊醒,从悲痛中挣扎出来。| 归元门所求,无非就是自家这本玄妙无比的《乾坤丹典》,而现在丹典仍在自己手中,归元门也绝不会放弃追杀自己。照如此看来的话,说不定归元门会留下一些活口来要挟自己,以免自己狗急跳墙将丹典毁去。 林牧也知道此时不是意志消沉的时候,稍稍平和之后,便来到离尘宗大殿焚香祈祷一番,而后转身离去,打算继续自己的生存之旅。 如今离尘宗被血洗已成定局,他也无力回天,除非时光倒流,一切从新来过方有可能。林牧唯一能做的,就是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借以时日成就了金丹大道,破凡成仙,便再无人可以拦他。 “还是先下山去吧,现在归元门还在到处追杀我,不知能不能顺利躲过这一劫。” 林牧扬起步子,正欲走下山去。 这时,远处的苍穹之中,忽然响起一阵狂躁猛烈的风暴,一道苍色的流光自风云之中飞来,短短一眨眼的时间里,就猛然冲至林牧面前。只听砰然一声炸响,风云散去,一个身穿道袍、面容苍老的道人自云雾中缓步走出,周身洋溢着青色的光辉,看上去极为的神异。 “不好!又是归元门的人!这个老头竟然能凌空虚度而来,起码是法力境的高手!”林牧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才出虎穴,又遇狼子,竟然遭遇到了如此强悍的对手。 苍老道人平淡无奇的目光望向林牧,闪过一起奇异的神色,开口说道:“你就是林牧?竟然能在短短时日内从一个凡人修炼到如此境界,若非你天分神异,看来就都是《乾坤丹典》的高明了。没想到林扶风居然有如此通天之能,竟能开创出这么神奇的功法,看来这次的行动果然是值得的!” 林牧闻言顿觉怒气冲冠,怒声喝骂道:“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东西,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乾坤丹典,即便是不能得报大仇,我也要毁去丹典!” “哼!你倒是可以试试看!在我面前,你就是想死都不行!你修炼进境再快,也不过是修元境的下等修士罢了,终究不过是蝼蚁一只,蝼蚁就是蝼蚁,生死都要被别人掌握,还想指望有翻天之能?” 苍老道人冷喝一声,随意的一抬手,便有道碧绿色的匹练飞出,直接将林牧五花大绑起来,任其肆意挣扎,也休想从其中挣月兑。林牧咬牙全力施为,却也无能为力,自家身体元气都被这门奇异的法宝束缚了起来,再也调动不起任何的元气,只能任人宰割。 “小子,我劝你还是把丹典乖乖的交出来,以免遭受皮肉之苦,你可知道,落到了我的手里,绝无善终的可能?” “呸!你这个奸佞小人,毁我宗门,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丹典,简直是痴心妄想!” 林牧毫不畏惧,猛唾一口,正中苍老道人的面门。 “你这是自寻死路!” 苍老道人受到了如此侮辱,立马气的不像样子,猛一招手,缠绕着林牧的那道匹练凭空产生无边的巨力,似乎就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成两半。 “老头!你可要清楚,你想要的是《乾坤丹典》,而我既然敢孤身一人回到宗门,当然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你此时若是杀了我,就休想再获得丹典!最终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苍老道人本来正欲下手杀人灭口,被他这么一说,动作立时慢了下来,缓解了攻势。陷入了沉思之中,目光盯着林牧不断的闪烁,似乎在思索着话语的真假。 “你所言当真!小子,你要是敢骗我也休想得逞,也不怕告诉你,这次血洗离尘宗,我特意留了不少活口,包括你的师父和与你一起长大的小师妹,倘若你敢骗我的话,他们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如此紧要关头之下,林牧为求保命,也顾不得许多信口胡诌起来,竟真的唬住了那苍老道人。又得知了怜儿和师父都还苟活于世,不由得感叹自己急中生智是多么的高明。 “你要想得到丹典,就先放了我离尘宗的门人!否则就让这卷功法消失在这世上吧!” “好!只要你肯将丹典交出来,一切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要先看到你们放人才能告诉你丹典在哪里,否则以你之力到时候就算反悔,我也不能拿你如何。” “小子你不要太过分!我苍木真人说到做到,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林牧见状心中冷笑不止,深知归元门和自己之间的血海深仇根本没有化解的可能,这名为苍木的老道也不过是在诓他,想要骗到《乾坤丹典》而已,根本没有放人的打算。 何况,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即便归元门不再为难他,林牧也终有一日会亲自杀上归元门,为离尘宗讨回一个公道! “小子,你到底说不说,丹典究竟在哪里!” 苍木真人似乎没有了多少的耐性,再次催动起了碧绿匹练,有种想要将林牧一举捏碎的冲动。 “哼!你若是不放人,就算是要我死,也绝不会告诉你丹典在哪里的!” “好小子找死!别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我就不信你不怕死!”苍木道人再次加强攻势,碧绿匹练猛的震荡起来,不断洋溢出青色的元气,紧紧的束缚着林牧的身形,要将其慢慢的撕裂,粉碎。 濒临如此生死绝境,林牧强忍着撕裂躯体的痛感,宁死也不屈服。他知道这是苍木道人的手段,想要威逼自己说出实话。 “想要得到丹典,下辈子吧!” “好小子,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苍木真人似乎也被林牧的固执不屈所惹恼,不断的驱使着法宝威力,却偏偏不下杀手,只一味利用手段折磨林牧。偏偏林牧心怀长恨,即便是身受如此伤痛,也没有任何的动容。时而久之,苍木真人也动了真怒,下手也更加的狠辣,偏偏不敢真的杀掉林牧,一时有些气愤冲头,恼羞难当。 就在苍木真人即将束手无策的时候,竟又有八名归元门的弟子从远处走来,看样子地位比之前遇到的赵凌光、莫宣之流地位要高出不少,身上的道袍也更加的鲜明亮丽。苍木真人见到八人到来,立马眼前一亮,喝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此子已经被我擒拿,你们帮我护法,助我摆列弥天剑阵,把这小子的三魂七魄抽出,查询丹典的下落!” 八名弟子闻言毫不犹豫,按照苍木真人的吩咐摆开阵势,紧接着这老道双手合十,眉目紧闭,开始缓缓的聚气凝神,一副空前郑重严谨的模样。 林牧也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凶人竟恼羞成怒,要直接抽出自己的魂魄! 第十章 弥天神剑镇苍穹,佛号惊响退妖邪! 三魂七魄,乃是人生灵智之根本,只有修炼到了灵魄境才能开启一些魂魄的神通。|凡人也有魂魄,支撑着生命和心灵,只是并不能真正的捕捉到其存在而已。林牧在离尘宗内耳濡目染,自然也深知此理,见这苍木老道竟然恼羞成怒,要提炼自己的魂魄,当即心中一震,有些惧怕起来。 **受损,假以时日还可以逐渐痊愈,而魂魄受伤,则是永恒的伤害,再无恢复的可能性。 如今这老道要抽出自己的魂魄,也就意味着自己将会魂飞魄散,就连转世轮回都不可能,更别谈想要报仇雪恨。一想到这样的后果,即便是林牧心计再怎么沉稳,也忍不住面色发白。 苍木道人轻喝一声,束缚着林牧的匹练变得更加的紧绷,令其半分动弹不得。刚赶来的八名归元门弟子见状同时摆开阵势,端坐八方,法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苍木真人体内,这老道登时浑身一震,力量再次攀升一个境界,浑身洋溢着无上的气息,令人感到威严十足,不可侵犯。 “形为剑,意为神,天道持衡,不动如一!” 紧接着,苍木老道又念动口诀,整个人像是入定一般,紧闭双眸,将林牧束缚在八名弟子组成的大阵中央,自己则悬浮于半空之中,缓缓的聚集着攻势。 轰隆轰隆! 几个刹那过后,天地之间豁然传来几声炸响,苍木道人也在此时猛地睁开了双眼,一股神性的光辉在他周身流转,继而双手结成一个印法,朝着茫茫苍穹印去。顿时间光芒大作,弥漫于天地间的元气居然都被他一手调动,形成风云般的卷动,令人肉眼可见。 “好强的手段!想不到这老道居然是灵魄境的真人,居然可以撼动天地,怪不得他说要抽出我的魂魄,看来他真有这样的实力!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不,我绝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还要报仇,我还要救出怜儿和师父!” 满腔的仇恨怒火充斥林牧心胸,他猛然发力,全力催动五行剑诀,想要破去自身的束缚。 哪知刚刚提出一丝的元气,撕心裂肺的疼痛就突然传来,林牧忍不住惨叫一声,刚刚聚敛起的元气也不由自主的散去。 “小子,别妄想能逃出去了!就凭你的实力在修炼个几十年也做不到,我这件翠竹灵法宝专克对手,凡是被翠竹灵困住的人,只要一运气就会迎来万蚁噬心之痛。你就算是想死,也做不到!” 半空中的苍木道人见状冷笑道。| 林牧也不答话,仍旧想要破除束缚,刚一提起元气,顿时噬心的痛苦再次传来,硬生生的将他制住。 这件名为翠竹灵的碧绿匹练紧紧的缠绕着林牧的躯体,一股法力流转而出,钻入他的体内,不让他有任何的动作。 望着这幅情形,苍木道人哈哈大笑,继而连连结印,无边的天地元气形成一道锋芒尽露的元气,悬挂于天际之中,散发着汹涌的凌厉气息,似乎要将天地洞穿,日月撕裂。 这道剑光幻化而出,立于天地之中,岿然不动,仿佛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撼动它的光芒。与此同时,护法的八名弟子眉目紧皱,汗水流出,似乎耗尽了全部力量,极为吃力。 嗖嗖嗖嗖。 一阵阵剑气波动贯穿苍穹,在半空中肆意挥发,凌厉之气来回纵横交织,掀起漫天的璀璨金光。 这道巨大的剑光悬挂于离尘宗上空的天际,仿佛镇压千古,无人可挡,四周天地的元气也全部安静下来,变得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就连方圆十里的林海大山也沉静起来,再无任何声响惊动,似乎都被弥天剑光所震惊。 林牧居于弥天阵法中央,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压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道剑光就悬在他头顶的天空中,所有的威能也全都聚集于他的身上,随时都有可能坠下,夺走他的魂魄性命。 “我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在林牧心中蓦然升起,便再也无法抑制下去,让他感到无由来的悲凉。 此时,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破去封印,只能任人宰割,眼睁睁的看着弥天神剑夺走自家的性命。 恍惚之间,林牧回想起了过往种种,从人生的开始到结束,从潮起又潮落,顿觉这一路走来起起落落,荡气回肠,令自己倍加的留恋和向往,不忍就此离去。这尘世中还有许多东西值得他追求,值得他捕捉,不肯就此离去! “竖子领死!弥天神剑!”苍木道人大喝一声。 弥天剑光顺势坠下。 一剑动山河! 林牧抬起头来,目光中正印着剑光的倒影,没有了丝毫的畏惧,眼神中,还有曾经的记忆流过。 剑光越来越近,那一个刹那间,天地都仿佛静默,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纷争和苦痛,人世间也似乎没有了离别和仇恨,变得无比的空灵纯净。 “生之死之,无穷尽矣。此去是解月兑是遁入?” 林牧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苍木道人目光侵略如火,脸上的笑意忍不住绽出。 弥天剑光距离他只有三尺之远,滔滔的金光剑气肃杀一片,将天地搅动起来,泛起风起云涌的劲气。 生死在此一举。 “如是我闻,佛尊还世,万法不空,地狱不兴,彼岸常在,苦海金莲;诵妙空,无离恨、净六欲,无纷争、还真如,心不古、念头善,曰光明。心中有佛,大千世界解烦恼,凡尘俗世无忧愁。” 一声佛号由远及近飘渺而来,在场众人只感觉这声音直接在脑海心灵中响彻,无法捕捉到踪迹来源。还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金光乍起,不知从何处而来,径直的袭上了弥天神剑,顿时铿锵一声,猛然将其狠狠震飞。 仅仅一招就破去了蓄势已久的攻势,将林牧从危机之中解救出来,紧接着这道佛光直接贯入了他的躯体之中,滋养着林牧受伤的身躯,顺势也破去了翠竹灵的束缚,让他得以自由。 “什么人!”苍木道人满脸惊色叫嚷道,自家的法术被人随手破去,居然还不能窥见来人的面目,怎能令他不气愤? “许宏愿,度苍生,曰苦难,法常在。天地几多道真,道真几多虚实,虚实几多超月兑,超月兑几多彼岸。惟我心常在,我佛不灭,固天地间还有真假虚实,彼岸还仍长存。” 这时,佛号再起,一个身穿破落袈裟的和尚从远处晃荡走来,看上去年纪轻轻,相貌十分的儒雅秀气,手里还捏着个木鱼,正不断的砰砰敲击着。 苍木老道一见这和尚到来,顿时脸色一变,有些不自然起来,旋即呵斥道:“不语和尚!你不好好的呆在你的菩提寺,来云州干些什么?难不成还想插一手我们仙门的事情?即便是你佛宗势大,也绝不会由着你胡来的!” 不语和尚人如其名,一语不发的静静走着,八名列阵的弟子正待要出手拦截,就只见一团佛光缭绕在不语和尚周身,把所有的攻击都拦住,不能再近身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了弥天剑阵之中,来到林牧身旁。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林牧刚刚从危机中挣月兑出来,头脑意志还有些不清楚,见到不语和尚走进,勉强挺着身子道谢。不语和尚二话不说,拍出一道佛光,注入了林牧胸口。林牧顿时觉得体内无比的舒适,不仅伤势尽数痊愈,甚至身体比之以往更加的灵活,元气也有所增益。 “想不到这团佛光竟如此的神异,不知大师无亲无故为何要出手解救在下?” 不语和尚仍旧是不说话,只是随手撑起一圈佛光,将林牧笼罩了下来。 还在半空中悬浮着的苍木道人忍不住大喝一声:“你这厮秃驴好不识相!坏了我的好事,难道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莫不是你真是个哑巴?这次事情,任你佛宗不弱,我归元门也不怕你菩提寺!” 说话间,他已经再次凝聚起弥天剑势,做好了为难的打算。 不语和尚抬望眼朝四周张望一番,终于开口道:“此间有不平,因故度凡人。” “什么度不度凡人!此次事情是我仙门的私事,个中缘由也不需我明说,你且速速离去,我不拦你,否则一味阻拦,别怪我不客气。”苍木道人闻言喊道,话语说的滴水不漏,浑然不觉得灭了人家的宗派是什么大事。 林牧顿时怒气上涌,仗着有人庇护,当即怒喝道:“你这卑鄙小人,为什么不敢说是你归元门作恶多端,想要谋夺我离尘宗的丹典,才会做出如此神人共愤的事情!“ 待他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不语和尚却轻轻挥手制止,道:“我名号为不语,却并非无语相对。更不是什么无脑之辈,这件事情我自然有所分晓。何况,离尘宗与我有旧,如今你归元门灭去离尘宗我也无力回天,但你想要赶尽杀绝就要先过了和尚我这关。” 苍木道人冷哼一声,双手唤起弥天神剑,凌空指道:“你真的打算插手我仙门之事,不怕身死道消吗!” “你且尽管来!和尚我全都接着。” 不语和尚双手合十,浑然不惧,周身流转着神异的佛光,面目始终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仿佛超月兑了尘俗的世尊! 第十一章 云烟过眼,我佛长存 “该死的秃驴!如此不识抬举,别以为你菩提寺在雷州势大就敢如此狂妄行事,且不说佛道两分,互不相犯,光是在这云州,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诸位弟子,与我列阵!” 苍木道人原本还有些把握不定,此时见不语和尚如此顽固,偏要救下林牧,不由得怒火大作。|当即大袖一挥,再次摆开了弥天剑阵,顿时天地元气肆意鼓动,形成无数的剑气疯狂席卷,掀起阵阵烈风。 嗖嗖嗖嗖! 眼前狂风大作,似若滔天,林牧顿时心惊不已,他看得出,苍木真人已经灵魄境的修为,再加上八名法力境弟子护法施展出弥天剑阵,威力简直可以开山断海,而不语和尚孤身一人,恐怕有些难以应付。 而不语和尚仍旧古井无波,面对着漫天的剑气风暴,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是双手合十,静静的道了声:“佛。” 仅仅就是这一个字,却似乎有无尽的神通和玄妙,那一刹那,天地间顿时静止凝固,只有一声佛号在众人心头响起,涤荡着心中的妖魁魔魂。苍木老道手下的八名弟子听闻这声佛号,竟有片刻的失神,险些坠入其中不能自拔。 “快些谨守心神,念《澄心咒》,不要被这厮秃驴迷了心窍!”苍木道人提醒道。 八名弟子急忙打坐念咒,驱除心中的念头。 “这和尚好大的神通!只是一声佛号,都能破去对手的心神,再看之前苍木老道如此顾忌,难不成是金丹境的神人?而且听他说与我离尘宗有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林牧心中暗道。 他压根无法插手不语和尚和苍木道人之间的斗法,只好仗着一圈佛光护体,被一掌送出了弥天剑阵之外,做个旁观者,却没想到不语和尚的功力修为居然如此深厚,两人第一个回合,就占去了上风。 “哼,迷光千影剑!” 待到八名弟子恢复心神,苍木老道便无半分犹豫,一声叱咤,便催动了弥天剑阵,兴起数以千计的剑光,朝着不语和尚袭杀而去。苍穹顿时不再清明,不知何时起竟有了乌云遮蔽,这些剑光在昏暗中闪烁着灿灿的金光,风驰电掣不止,下一刻就冲至了不语和尚眼前。 即便到了如此时刻,不语和尚仍旧是岿然不动,站在原地没有半分偏移。 砰、砰、砰。 不语和尚缓缓的敲响了木鱼。 半空中,忽然幻化出一团佛光,不断的交织变化,最终居然演化成一尊周身呈青蓝色,左手持剑,右手持索,面目怒然的古佛来。 “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名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能,知我心者即身成佛。” 万千剑光激荡而来,如同一挂来去无踪的天河一般,瞬间袭上了这尊佛相,哪知伴随着不语和尚的一声佛号,佛相竟蓦然睁开双眼,眼中诞生出无穷怒火,似乎要把尘世间所有的罪恶都燃尽,看似无穷的金光竟被这团怒火全数燃烧,一个不留。 苍木道人见状大吃一惊,动容道:“你竟然修成了佛门的《不动明王印法》!这门功法不是修炼不通吗?” 说话同时,他也急忙双手连连结印,将弥天剑阵催动至极限,护住自己连同八名法力弟子,看样子极为的畏惧和震惊。 “不动明王尊者!这不是佛家五大明王之一吗?我没有看错吧,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佛存在!”林牧也心惊不已,眼睁睁的看着不动明王佛相出现在自己眼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语和尚双手结起法印,面色虔诚道:“佛本无相,只要人心中有佛,佛就永恒不灭。你看到的只不过是我心中的佛,真正的明王早已得到了超月兑,到了彼岸。记住你眼睛所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也永远不要忘记。这是佛,这是道,这更是人的心。” 林牧认真听着,颇有些模不着头脑,猜不透话中的机锋。 下一刻,只听不语和尚发出一声呵斥,双手结成一个古怪的印法,紧接着不动明王佛相立时飞出,周身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结合亘古如一的忿怒表情,让这尊明王看上去极其的凶狠。林牧望着佛相,心中却蓦然升起一丝古怪的思绪,这尊古佛看似狠辣,但却充满了慈悲、光明、正义、智慧等品质,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苍木道人见不语和尚出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急忙伸手招来剑光,将万千剑光汇集一处,弥天剑阵怦然震动,再次形成一把通天彻地的天剑,悬浮于天地之中,金光璀璨耀眼。眼见不动明王佛尊飞来,立时不再留手,一剑飞出,横贯天际。 轰隆! 天地间掀起前所未有的气浪,如同碧海潮生般汹涌,四周的树木也随之接连晃动。 不动明王身相稳固坚韧,一掌轰出,弥天神剑剑尖正击中掌心,竟响起一阵金铁交加之声,原本无物不破的凌厉剑气被一掌横栏,丝毫奈何不了不动明王。苍木道人见状心绪有些慌乱,想不到不语和尚出手竟然如此生猛,不论自己剑光如何舞转,也取不到任何的优势。 “莲火净世,本性真如。” 不语和尚闭目道了声佛号。 不动明王周身的怒火顿时再次攀升,气势威力不断地升腾汹涌,逐渐的盖过了弥天神剑。随后,明王立掌如刀于胸前,另一手轰出无尽拳光,响起嗖嗖的破空之声,径直的朝着苍木道人杀去。 “玄元护身咒!” 苍木真人忙捏法诀,法力激荡成一圈混元,将自己罩住。岂料拳光倒头飞去,直接轰上了弥天剑阵,顿时一声暴响,剑阵剧烈的摇晃起来,金光肆意的流出,护法的八名弟子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被这一拳伤了元气。 “不好!你竟然已经模到了金丹境的边缘,法力居然如此深厚!我还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修炼不过二十年,居然如此造化,不愧受过林扶风的指点。” 苍木道人面色沉稳,深知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也不愿示敌以弱。当下再次凝起法力,催动起了弥天剑阵,八名法力弟子刚刚受伤,力量已不足以继续维系大阵,被苍木老道如此蛮横施展法阵,强行抽出了元气,忍不住接连哀嚎起来。 奈何剑阵已成,也由不得这些弟子再做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法力被剥离身体,一身修为尽毁。 “吵什么吵!眼看大势已成,你们付出这些算什么!如果能得到乾坤丹典,我保你们八家子弟世世代代修仙得道!” 苍木道人一声冷哼,将弥天剑阵练到前所未有的巅峰,比之最初还要强上三分。 不语和尚眼看着八名弟子修为消散,忍不住摇头哀叹道:“夺人造化,毁人宗门,这长生之路上的大忌,你们归元门全都占了去,以此心境修仙,如何能成?长生一道,去伪存真,如此做法已是神人不容,所得的也不过是虚妄罢了。” “秃驴住口!若非你强行阻拦,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正所谓因果循环,一切也都是你双手造就!” “是耶非耶天注定,因果是非有人断。你我之间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还要被这些道理左右?” “你知道就好,秃驴!一切道义因果都是虚伪,只有长生成仙才是正途,为求长生,即便是牺牲一些人也不是不可!如今我以全力施展剑阵,不逊于金丹仙神之力!来吧!” 苍木道人将弥天神剑掌握在手中,遥指不语和尚,苍穹中一声惊雷,天地恍然变色! 林牧瞧得已经眼花撩连,想不到二人的斗法已经影响到了这片天地,使得风雷惊动,一副末日来临的兆头。 “我佛心中坐,万法永不空。” 不语和尚双手合一,与此同时不动明王的怒火也攀升到了极致,怒火形成了实质的火焰,在黑暗中闪耀着炫目的光芒。 嗖嗖! 弥天神剑飞出,一道贯天彻地的剑气淋漓尽致的挥出,足有千百丈之长,将天地分割两半,迎着不动明王佛相杀去。 神剑袭来,剑气撕裂了真空,不动明王发出了由始至终的第一声怒吼,双手合掌将无穷剑气硬生生的拦住,两者之间就如此互相对立。 “秃驴受死!” “阿弥陀佛。” 苍木道人眼神中凶光大作,不语和尚仍旧本性如一。 下一刻。 不动明王和弥天神剑同时破碎,无穷无尽的法力失去了禁制,立马变得狂暴汹涌,砰然一声巨响,产生了空前的爆炸波动。金色的剑光和明王的怒火化作了最原始的法力光辉,如同烟云一般翻滚起来,将不语和尚和苍木道人双双笼罩其中,林牧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光辉闪烁,难以分辨其中真假虚实。 “希望不语大师千万不要有事……”林牧心中一阵焦虑。 许久,许久。 天地间云烟逐渐的消散,恢复了一片澄明之色,万里长空,云淡风轻。 光芒退去,显露出其中的场景。 “云烟过眼,我佛长存。” 不语和尚道了声佛号,身影率先显现出来,体肤上没有任何的伤痕,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的动容。看似不像是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倒像是刚刚礼完神佛一般安逸。 紧接着,苍木道人也踉跄而出,一身鲜明的道袍此时已经破落的不像样子,身上印着许许多多纵横交织的伤痕,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上去已经是穷途末路,吃了大亏。那八名护法的弟子此时也被剑阵反噬,一个个已经气绝身亡。 “好小子算你狠,这次老道吃了一亏,苟且留那小子一命,可别忘了他的师父和师妹还在我手里。老道我迟早要讨回个公道!” 苍木道人说罢径直飞走,再不停留。 第十二章 舍利子 苍木道人刚刚离去不久,不语和尚忽然脸色骤变,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原本云淡风轻的气势顿时消散不见。|林牧急忙凑上前去,扶住了不语和尚,急切问道:“大师,您没事吧!” 说话间,运起自己体内的元气,往不语和尚胸口灌注。 “没用了,以你的实力根本于事无补,还是不要虚耗元气了。我以明王佛相击碎了他的弥天剑阵,看似占据了上风,但这老道合并了八名法力弟子的力量,甚至要比我高出一筹,终究还是胜过了我。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这道人自己惊疑不定,否则今天谁也救不了咱们。” “难道真如他所说,弥天剑阵尽力施展堪比金丹之力?”林牧失声问道。 “单论法术的强度,这老道结合八名法力弟子已经足以堪比金丹境。只不过他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刚才我不露声色,才会把他吓退。咳咳……又有人赶来这里了……” 不语和尚一面说话,一面不住的咳嗽,血沫不断的从口中涌出,染红了他的朴素袈裟,使他的脸色更显苍白。 说话间,林牧抬望眼急切向远方望去,只见一道湛蓝流光气势汹汹的往这个方向冲来,响起猛烈地破空之声,短短两个刹那过后,便降临到了二人面前。一名身穿绣五灵样式道袍的中年道人从中走出,随意的扫了林牧一眼,紧接着看到不语和尚已经身受重伤,顿时满脸吃惊之色。 “不语,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什么人干的!” 不语和尚见到来者的模样,也暗自松了口气,答道:“苍木老道施展弥天剑阵,我与之硬拼之下,已经伤到了本源,再无回天之力。” 到了如此田地,不语和尚面上仍旧是古井无波,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他的心境,即便是自己的生死。 “可恶的归元门!竟然罔顾仙道,灭人宗门,咱们俩终究是来迟了一步,离尘宗已经毁了。唉……真是让人恼怒!可惜我真灵门俗事缠身,否则守护在离尘宗也不会有如此天灾**!” 中年道人捶胸顿足,满脸的怒气之色。林牧在旁边看得真切,忍不住心中暗暗月复诽:“不语大师和这道士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和我离尘宗有旧情,为何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难不成是二十几年前的交情?那时候我还未出生,离尘宗立派百年时间,一直大隐于世间,从没听闻过有什么仇敌和交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都浮出来了?” 一时之间,种种疑惑袭上了林牧心头。| “阿弥陀佛,事已至此,断无追回的可能。如今离尘宗被毁我二人也无回天之力,如今此子已经是离尘宗唯一的独苗,我已经本源俱碎,无能为力。伯衡你可将他带回真灵门修行,他日有成,再做报仇之事。” 孙伯衡道人低头沉吟了一番,说道:“这样也好,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人,父母安在?如果你一心修炼,有复兴之心的话,我就将你带回真灵门修行。” 林牧闻言,立马知道这是自家的机缘,急忙俯首道:“弟子林牧愿意拜入真灵门修行,只求能够修成金丹大道,为我离尘宗报仇雪恨!”能够拜入真正的仙道门派修炼,总比他一个闲云野鹤要强得多,何况有了真灵门庇护,也不怕归元门上门寻仇。 “你就是林牧!” 岂料不语和尚和孙伯衡二人听完他一席话,都是满脸惊疑不定的神色,目光狐疑的盯着林牧,涌起古怪和追忆的神色。 “阿弥陀佛,人生一场虚空大梦,因果循环总在轮回之中。当年我受扶风上人所救,指点得道,如今轮到我搭救他的后代。哈哈哈,这难道就是真正的轮回,总在冥冥中上演?看来这一次我没有白来啊!” 不语和尚端坐在地,面色时喜时悲,仿佛在追忆过往种种。说话语气十分激动,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面前的泥土。 “天生如来我为佛,因果轮回各相安,彼岸金莲时常在,过去未来永不还!朝闻道,夕可死矣!伯衡去休、去休!” 不语和尚仰天大笑三声,继而沉默不语,微微的合上了双眼,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代佛家大士,就这样坐化,复还于道真。 “不语大师!”林牧惊叫一声,双眼忍不住涌出泪来。 他伸手再次触碰到不语和尚的躯体,顿时觉得手中一阵冰冷,不语和尚所有的生机都已经灭绝,就连体温也迅速的消散。林牧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痛哭出声,浑然不晓身外之事。他刚刚历经灭宗之难,心境本已经低沉到了极点,才以杀人泄愤。如今不语和尚只不过与他是一面之缘,就付出生命拯救自己,这样的恩情让他怎能忘记?不能忘记! 不语和尚依旧是端坐的动作,脸色还仿佛带着一丝安详微笑,只是金身已经冰冷,再无回天的可能。 而林牧已经大哭的不像样子。 “唉……” 孙伯衡眼睛也红了一圈,望着自己多年的老友就此坐化,他心中也有不少的感触。尤其是看到林牧如此心痛,更是无言以对,只能是悲叹一声,不知蕴含了多少唏嘘感慨。 “孩子,别哭了。你还有师父和师妹活在世上,他们还值得你去拯救,去振作。当年你爹救了不语一命,如今他也救了你一命,如此因果往复,或许也正是他所想要的归宿……” “师父、师妹,爹娘?我还有亲人吗?这茫然世间,究竟哪里是我的归宿?为何我一生来就要承受的比常人更多百倍,为何我要遭受如此命运?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林牧心绪激荡,仰天怒吼。 “贼老天,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声音滔天,林鸟惊飞。奈何回答林牧的只有这漫无边际的苍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时,不语和尚坐化的金身忽然兴起漫天的佛光,一颗圆珠自体内飞出,径直的悬浮在半空之上。佛光闪烁,逐渐幻化出不语和尚的虚影来,他仍旧是一副总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改的神态,目光慈悲的望着林牧,神态无比的灵动,居然仿佛复活了一般! “不语大师……”林牧眼含泪水喃喃道。 “苦海无边,彼岸常在。孩子,你莫要太过伤感,今日吃尽了苦果,来日获得的将是自在与逍遥。正所谓因果循环,轮回永在,便是如此。记住你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不要动摇,也不要迷惑,这就是佛,这就是道,这就是人心。” 半空中的不语和尚嘴唇动转,语气和蔼道,将当初所说再次复述一遍。紧接着,漫天佛光立时消散,逐渐的化作了一颗金光灿灿的圆球,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 而不语和尚也彻彻底底的消散在了天地之中,不复存在。 孙伯衡见状大吃一惊道:“不语竟然在坐化之刻顿悟了金丹之境,凝成了佛门舍利子!可惜,可惜啊,只要再早一些,他就可以真正步入金丹境界,获得千年岁月,也不会就此坐化!唉!唉!唉!” 林牧抹了抹泪水,心情也逐渐的平息下来,冲着不语和尚的金身一连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立誓道:“大师你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厚望,定要修行有成,步入金丹境界,为你和离尘宗报仇雪恨!” 再次站起身时,他的眼中已经充满了坚定之色,再无半分的畏缩和怯懦! 孙伯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你能从困境中解月兑出来的是你的造化。不语也算没有白死,他在临死前练就金丹,结成佛门舍利子,这枚舍利子就由你收着吧,日后你可以用于修炼或者铸造法宝,只要你把东西用在正道上,我相信不语也会极为欣慰的。” 孙伯衡抬手一点,金色的舍利子立马像是有了感应一般,飞向林牧手中。 舍利子一入手,林牧顿时感到了其中蕴含着无比精纯的佛光业力,像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感应,对自己十分的亲近,毫不忌讳。他不用细想也知道这是不语坐化时心中存着帮助自己的念头,才使得结成的舍利子与自己如此契合,没有半分的不合适。 想到此处,林牧眼神又是忍不住一红。 “好了,咱们走吧,我带你回真灵门。从今以后你定要一心求仙,不能有所邪念,万万不要辜负不语对你的厚望。” 林牧大感恩德,道:“多谢真人厚待!”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五名弟子,回到门内你也这样对其他人说,不要随意透露你的真实身份。这次离尘宗被毁,事发突然,我有预感是因为有内奸通风报信,才会遭此大难,否则以你们掌教真人的实力,即便不能保住山门,也不会如此一塌涂地。所以人心不能不防,日后你要谨记慎重。”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林牧跪来,拜了三拜,算是与孙伯衡结成了师徒之礼。 “好!咱们走!” 紧接着,孙伯衡大手一招,燃起滔天的火光,将不语和尚的金身火化。继而掀起一阵狂风,将林牧卷了进去。随后大风再起,朝着云州北方飞冲而去。 第十七章 丹成大道,日月当空 “这、这人究竟是谁啊,居然敢如此出手,把罗千秋打成这样,咱们回去该怎么交代啊……罗千秋可是咱们接天峰一脉最出彩的弟子,短短三个月修成淬炼元气的境界,可是丘玄衣长老的闭门弟子,日后可是继承接天峰衣钵的人!” 跟来的二人目惊口呆,看着罗千秋被打的不省人事,偏偏也不敢插手,越看越是心惊不已。|任谁也想不到,看似只是个道童打扮的林牧居然会有着如此实力,能够战胜罗千秋,做出如此强势的事情来。 这时,远处一声叱咤,南离明身影犹如流光飞掣,眨眼间来到了众人面前。 “这是怎么一回事?罗千秋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见到南离明到来,陪同而来的两名弟子立马像是见了救世主一样,急忙将刚才发生之事复述了一遍。看来南离明在门内也颇有威名,使得二人像是没有了后顾之忧,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林牧,隐去了罗千秋出言不逊的情节。 林牧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既不搭话,也不阻拦,面色平静淡然。 “小五,是这样吗?”听完二人的叙述,南离明开口问道。 林牧颔首道:“诚如二人所言,只不过他们说的还不够详尽。他们说我出手伤人,但从不曾说我动手的原因,他们说我扇人耳光,却不说罗千秋如何蔑视我玄门峰一脉,他们说我桀骜不驯、目无尊卑,却从不说自己贬低师父,妄自尊高。”他的语气十分的平淡,像是心境没有任何的起伏,叙述着三人的行为举止。 南离明此时即便是傻子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面色由晴转暗,沉了下来:“哼,你们接天峰的人好大的口气,难道还想在我面前颠倒黑白,栽赃好人不成?” 来者二人立马变得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这罗千秋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若非他想挑衅我玄门峰,也不至于如此。下次若是让我撞到,就绝不会只是昏迷这么简单。你们来玄门峰究竟有什么事,速速说了!不然就别怪南某我不客气,要下逐客令了!” 南离明话语一张一弛,顿时让那二人如蒙大赦,急忙说道:“我们奉长老指令,特来通知玄门峰,再过两个月就是真传大会,本年又选出了不少凡俗来的仙苗,其中有一些已经修成了元气,将要成为真传弟子,还望到时候伯衡真人可以抽出些时间,看看有没有想要的弟子。” “哦?真传大会?”南离明眉目一挑,语气威严斥道:“这倒是个好消息。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以后再敢来我玄门峰胡闹,我定要你们付出代价!” 二人急忙扶起罗千秋,再不敢有任何的停留,急急忙忙驱使着七星轮盘,横渡虚空不知飞往那里去了。林牧瞧得清楚,心中对于那七星轮盘法器产生了一丝向往。迄今为止,他也没有得到过一件法器,当初从赵凌光那里得来的金光轮也在被苍木道人捉住的时候遗失,令他不由得有些扼腕。 法器相当于修士身体的延伸,运用起来相当于多了一门对敌的手段,除此之外,更是有着无穷尽的种种玄妙,或袭杀、或飞渡、或隐匿等妙用。而只有历经千年淬炼,诞生了一丝灵性的法器,才能被称之为法宝。 而法器也有高低之分,可分为开光、仙照、灵虚、神玄四品。寻常修士只有修成了法力才能炼制开光法器,仅有一丝神通妙用,虽然算不得非常高明,但对于林牧这种刚刚步入仙道的修士来说还是极为难得,除非是像罗千秋这样的弟子,才有可能得到一件门派传下来的法器使用。 等到接天峰一行人走后,南离明方才开口道:“小五,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咱们玄门峰虽然讲究避世低调,但也绝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染指的。不过你毕竟刚刚入门,师父还未带你认祖归宗,算不得真正的真灵门弟子,倘若对方追究起来,还是不好应付。我看这样吧,这几日就先委屈你一下,且先去后山思过崖面壁思过,躲一躲风头,等到师父出关,再替你做主。” 这样的处置早已在林牧意料之中,他早就猜到自己根基不稳,如此动手必将惹来祸端,若是接天峰的人追究起来,自己始终是躲不过去的。南离明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对自己十分的偏袒,况且罗千秋是接天峰丘玄衣之徒,地位绝不会低,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一名灵魄境的长老,谁也担当不来。 “师兄处置的是,林牧绝无半点怨言。” 南离明点点头道:“你能有如此明悟就好,师兄我也绝不会委屈你,按道理来说不是真传弟子不能修习本门法术,不过咱们玄门峰可不讲究这么多的规矩。我这里有一门《日月轮转印》的法术,你正好可以在思过的时间里好好参悟。”说着,南离明从怀中掏出一卷古籍,递给了林牧。 “这门印法讲究日月当空,是难得的攻守兼备的法术。说起来也算不得真灵门的功法,乃是咱们师父创出的一门法术,因此传给你也不算罪过。” 林牧接过书卷,小心翼翼的收在了怀里,不由得一阵窃喜。暗忖道:“我的气运也算是不错了,刚想要修习更多的法术,就有人送到。看来师兄对我也不薄,日后我定要好好报答。” “好了,你还是趁早赶去后山吧,晚些时候恐怕对方找上门来。如今师父正在闭关不好叨扰,仅凭我一人也无法斗过丘玄衣,还是尽早行动为妙。等晚些时候,我再送你一件法器,如今你还未修成法力,总该有件法器护身。” 林牧闻言更是喜乐无边,急忙道:“多谢师兄!” “去罢,去罢。师兄我还要修炼,先行离去了!” 南离明一招遁光,自行离去。林牧在原地迟疑半响,脑海中不断思索,念起这件事自己占尽了便宜,去思过崖看似是惩罚,实际上却是给了自己一片清净的修炼之地,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令他感到无比的欢愉,当下也运起元气,几个闪烁间跳下山去。 …… 天门后山,思过崖。 一挂清泉当空坠,两行白鹭上青天。 思过崖周遭环境堪称一绝,终年树木常青,清风永在,并无明确的四季之分。白日里风光春暖,瀑布垂挂,说不出的惬意怡人。而此时,千里山景,无限风光,竟没有半分的人迹声响,远远眺望只能看到无数山林起伏,如虬龙盘卧,有种莫名的凄凉之意。 林牧飞身来到思过崖,寻到一处打坐的平台,正是瀑布流经之地,溅起无数水花,如同烟雨般迷离朦胧,令他一切烦恼尽数消解。 “哈哈!这下可好,思过崖一个人也没有,正少了些人叨扰,可以让我一心清修。” 林牧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幸运儿,空有一身的好运气,却避免不了灭宗之祸。这一路走来,多少唏嘘感慨令他难忘。 当下,他立马入定打坐,开始缓缓提炼起天地中的元气,修补自己刚才的消耗。不到半个时辰,他体内的元气便再次充盈起来,浑身上下经脉窍穴都练就到了巅峰,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原本,寻常人想要恢复元气,起码需要三两天的休养方可,也亏得林牧仗着《乾坤丹典》无比的玄妙,才能有着如此无与伦比的恢复力。 “长生大道,后天修外丹,先天修内丹,乾坤丹典名为丹典,修的却是内丹大道,直指金丹之境。” 林牧已经悟破了《乾坤丹典》的要义,真髓便是注重人身体的内修,运炼元气温养肉身,凭借着浑厚的法力一举突破金丹之境,蜕凡为仙。只是林牧现在修行年浅,还不到法力境界,只能开发出一丝元气浑厚的玄妙。 感到自己体内的元气又有所进步之后,林牧才停止了练气,把手翻开了刚刚获得的《日月轮转印法》。这门印法共有四门法术,分别是日月印、翻天印、须弥印、以及轮转印,都是具有无与伦比的玄妙,势若雷霆,稳如磐石。 林牧自认领悟力奇高,便尝试着开始演练四门法术中最简单的日月印,将元气分作两股,按照各自的变化不断运炼起来。有了修炼《五行剑诀》的经验,林牧可谓是驾轻就熟,不消片刻,就将两股元气炼化成日月的模样,具备了印法的雏形。 “果然万法同宗,这门日月印与五行剑诀开头修炼极其相似,只是往后的修炼道路却就有了无穷变化,正所谓三千大道皆可证,越往后就越不相同。” 接下来的修炼可谓是水到渠成,没有遇到任何的瓶颈,将近半个时辰过后,林牧终于将日月印初步掌握,丹田之中除了五道五行剑气,又诞生出一日一月元气,分化出一片领域,与五行剑诀各自相安。 “正好让我试验一下这门印法的威力!哼!给我出!” 林牧猛喝一声,双手绽出,一日一月两道印法同时轰出,顿时一声霹雳惊响,日月印闪动着红蓝两色光辉,毫无阻拦的没入苍穹之中。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剧烈的爆炸震荡天地,四周的山崖峭壁一阵晃动。 日月当空! 第十八章 思过崖边交挚友 思过崖。浪客中文网| 天际清明,百里无云,放眼无限苍穹寰宇,尽是湛蓝色彩,浑如一块通透的水晶,纤尘不染。 林牧立于高山之巅静静打坐,身心已居于不动之境,任眼前清风吹拂,绿水长流,也丝毫不为之所动,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再无分彼此。如此做法,他已经持续了七天有余,思过崖清净无争,更是无人问迹,倒是成了林牧修炼的好地方,他本就心思清明只一心追求仙道,想要求得长生,了断因果,得到了如此机遇更是潜心修炼,无心他事。 这几日他朝饮露水,夕食草果,浑然像个逍遥的散人,煞是自在。当日掌掴罗千秋这个接天峰一脉的天才之后,便只有柳扶摇来过一次,给他带来了不少补身子用的丹药和水果,虽说林牧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还是感恩戴德,毕竟这是柳扶摇的一片心意,可见其是真心对自己好。 “呼呼……”林牧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修行之路果然艰辛刻苦,一关更比一关难,若非凭借舍利子,我连元气通彻都修炼不好,如今要开始淬炼元气,还真是有些勉强。就连日月轮转印越往后也更是要难上十倍,我虽然修成了日月印,但往后的翻天印、须弥印还有轮转印我却一个也参悟不透,唉!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修成长生,报仇雪恨!” 修成元气通彻之后,林牧便立马着手参悟淬炼元气的境界,元气在体内形成周天循环,不断的淬炼其中的杂质,将元气中的驳杂气息驱除,取得一点精纯无比的元气。这个过程极为的艰苦,所耗时间与精力也极大,往往整日淬炼下来,才能勉强淬炼出一个窍穴的元气。 而人体总共有三百六十一处穴位,如此进境下来,足足需要一年时间才有可能将元气全数淬炼至精纯的地步,这只能让林牧望而兴叹,却又无可奈何。 修炼一途,全凭己身一步一步登临大道,否则即便是有千般法术,万种丹药,也只能起到推进的作用,却不可能真正证就长生。 证道为长生,长生乃天赐,只有证就天之大道者,才能取得长生,千年不死。 林牧读书感悟,深知大道易理,修炼乃是天地逆行之路,不进则退,即便是长生大道上千回百转,也要心境稳固,坚定不移,一心追求长生,不屈不挠。只有这样,才能达成自己的宏愿,此生再无遗憾。有道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林牧自觉遭遇灭宗之祸,已是人生一大憾事,便下定决心绝不会留有任何悔恨。 因此,在修仙一途上,他更是全心向道,心无杂念。 一晃眼十天闪过,思过崖巅一如既往的平静孤寂,这日清晨,林牧正欲打坐练气,就听到远处苍穹传来一声飘渺的鹤唳声,当即放眼望去,只见一人脚踩仙鹤,影若风行,不消五个瞬息的时间就来到了思过崖上方的空中,紧接着一跃而下,跳到了山崖边上。 “咦?居然还会有人来思过崖?” 林牧轻咦一声,想这真灵门常年无争,少有被罚至思过崖反省之人,如今有人驾鹤而来,着实稀奇。他倒不是在乎来者是为何人,只是怕有人打扰了自己清净,祸害自己修炼。 “嘿!果真不错,思过崖还真有人啊!” 来者身形略显臃肿,面目白皙而且圆滑,看似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着宽大的真灵道袍,偏偏做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来,走起路来一扭一扭,让人忍俊不禁。这胖道士见到林牧孤身一人在崖上打坐,脸上绽出一丝喜色,便急急忙忙凑了上来。 “你就是林牧?” 林牧见胖道士如此自来熟,颇感厌烦,斥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 “嘿嘿……”胖道士讪笑两声,继而朗声道:“我叫徐玄,是出云峰一脉子弟,嘿嘿,想来你就是林牧了,你的大名几乎已经传遍了咱们真灵门了。那个罗千秋天分是有些不错,但为人太过傲气,被你如此掌掴至昏迷,真是太解气了!” 林牧听着徐玄滔滔不绝,忍不住皱起眉头,升起不悦之色,只觉此人自来熟十分没有脸皮,如此招惹自己着实令人恼怒。其实,这也怪不得徐玄,他为人处事便是如此,只是林牧遭逢大变,心中自然对陌生人提起一些戒备,甚至不愿接触。 “哼,也活该罗千秋这小子被人掌掴,如此行为处事,早该被人痛扁。本来我就早想出手教训他一顿,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真是让人扼腕啊。嘿嘿,说起来我跟你也差不多,这次来思过崖也是被师尊罚来思过的。只不过你是把人打了来这里避祸的,而我是怕被人教训来这里避难的。”徐玄道。 林牧一挑眉毛,语气暗含讽刺道:“徐兄大才,什么人还敢来找徐兄的麻烦,岂非瞎了眼睛?” 徐玄闻言急忙制止道:“可不敢胡说啊!我得罪的人比起罗千秋来头要大的多,以防隔墙有耳,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一边说着,徐玄乌溜溜的双眼还到处的扫视,仿佛真的隔墙有耳,让他不得不防一般。 等到确认周围没有眼线之后,徐玄才出了口气,悻悻道:“我不过就是把丁小莲的合花铃法器偷去送给了山中灵猴玩而已,就被丁连山这厮拿着九玄金钟到处乱轰,幸亏小爷我机灵,老早就跑到了师尊那里,否则绝对要被这老小子轰成渣。” 听到这里,林牧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丁连山的名字他也有所耳闻,是真灵门十二名法力弟子之中名列前茅的一人,在门中是出了名的极其护短,而这徐玄居然敢把他妹妹丁小莲的法器送给猴子玩,真是胆大包天,让人不由得不笑。 “哈哈,徐兄真是好胆,能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恐怕放眼全门上下也只有徐兄一人了吧。”林牧抱拳道。 徐玄毫不推月兑,也一抱拳回敬道:“咳咳,那是自然,修炼上的事情我老徐或许不太上心,但要说到这胆大包天,倒是正和我胃口。” 两人当下一来二去,关系顿时亲近了许多,林牧本来还存着敬而远之的念头与其相交,但稍一接触,他就发现徐玄此人生性热情,待人处事极为坦承,虽然行为显得十分俏皮胡闹,却平添了一份灵动,使人更易亲近。正是因为这份原因,也让林牧真心相交,坦诚相待,不似起初那般冷落。 此后的时光里,林牧便不再是一人苦修,多了徐玄一个也令他在思过崖的生活多了些许乐趣。每日里除了苦练元气,也多了一个说话的同伴,二人年纪相仿,话题也有不少,从天下十九州到天地十方,从苦寻天道到问鼎苍茫,这大千世界的种种都无所不谈。 徐玄虽然好动,但却十分的明事理,林牧修炼的时候,他便自行离去,在这思过崖附近游玩,不去叨扰。短短几日下来,两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林牧也倍加珍惜这份友谊,他从小到大的朋友并不多,说起来也就离尘宗那么几个,如今宗门被灭,更是无比孤寂,有了徐玄这个伙伴,也令他颇感欣慰。 “林少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淬炼元气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每天都能打通一处窍穴,这样下去,不消一年时间就能淬炼元气,如此的话,最多三年,你必能修成法力,成为本门少有的天才弟子!” 这一日,林牧刚刚打坐结束练气,就听到徐玄的声音传来,顿时大感不解。一来是他以为自己如此的速度已经算是缓慢,一年时间才能练就元气精纯的地步,二来是疑惑徐玄是如何看破自己的修炼,居然能洞悉的如此透彻。 “我修炼的功法乃是伯衡师父亲自秘传,我也不好多说。倒是我还纳闷这样的速度怎能算快?你又如何能看破我的修为?”林牧问道。 “怎能不算快?你知道吗,咱们真灵门之所以堪比归元门在这云州立足,全是因为咱们门内法力弟子的进境,归元门总共一十八名法力弟子,论数量要高出不少,但都是大器晚成,有些人甚至是老年时才修成法力。而本门多出英才,十二名法力弟子都是年轻人,天赋非比常人,并以此著称。但饶是如此,他们淬炼元气所耗去的时间,最快的都要十个月光阴,而你只需要一年时间,绝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个人。”徐玄吃惊道。 “居然是这样?怪哉,我还道是我天赋不成,才会进境如此之慢,看来这一关就是在于时间啊!”林牧感慨道。“对了,那你又是怎么能看出我的修炼的呢?莫不是什么法术?” 徐玄哈哈笑道:“倒也算不上什么高深的法术,只是道家一门粗浅的望气术,根据一个人的气息和精气神就能分辨出修为的高低深浅。之前你修炼的时候我总出去游山玩水,这次我突发奇想便运用望气术望了你几眼,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你竟有如此骄人的天分,怪不得敢掌掴罗千秋。看来日后我老徐也要指望着林少你多多担待了。” 林牧故作嗔道:“哪能如此,我看徐少也不必我差,我还指望着徐少可以把这门望气术传授与我呢,不知徐少意下如何?”林牧心中自有料想,这门望气术这般神异,学成之后便可看人道行高低虚实,如此实用的术法,他当然要学来傍身。 “这有何难?不过这门望气术只能看穿修元境的修为,再高了就看不穿了,因为元气转化成法力,月兑去了气息的运用,单从表面是看不出的。” 徐玄也不藏私,当下便把望气术的道理与林牧讲了个通彻,让他大有所悟。 第十九章 问鼎长生 天门山,玄门峰。| 万里清明的苍穹之中忽然一声霹雳响起,顿时间乌云涌动,风雷失色,如同末日来临一般,仅仅几个瞬息时间,整个玄门峰都被乌云笼罩起来,无尽的雷光在云层中灵动扑闪,发出轰隆隆的炸响,毁灭的气息沉沉的压下,仿佛随时都会扑向人间,将一切焚灭。 两道流光自玄门峰上飞起,柳扶摇和南离明的身影从中显现,二人满脸俱是惊喜之色,目光望向孙伯衡所处的“灵机宫”,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这是风雷大劫的兆头,难道师父他悟破了长生大道,修成了金丹吗?”柳扶摇一改往常的活泼,语气甚至都颤抖起来。 “这的确是风雷大劫,传闻修成金丹,便是证就天道,踏入长生之路。不过光是证就天道还不够,还必须历经风雷大劫,度过劫难,才能问鼎长生,拥有天赐的资格。” 南离明语气深沉道。 “那这么说来,师父岂不是真的修成了金丹?得了长生?” “不知道……虽说师父早已是灵魄境魂游大千的玄奇境界,但修成金丹的仙人整个天下十九州都不曾听闻有多少,咱们更是无缘一睹风采,我也不敢确定。咱们还是再观望一番吧。” 二人这边刚一待定,便听闻灵机宫方向传来几声爽朗的大笑声,紧接着就只见孙伯衡的身影从灵机宫中飘然飞出,一举没入了充满滚滚雷霆的苍穹之中。霎时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电光都受到了勾动,变得躁动起来,无尽的电光雷霆嗡嗡的颤动着,朝着孙伯衡劈杀而去。 “师父!”南离明、柳扶摇二人双双惊呼。 岂料这人世间最为凌厉的雷光到了孙伯衡面前都像是耗子遇到了猫,任雷光滚滚,接连不断,孙伯衡只是爽朗一笑,便有无穷的灵光从他手中飞出,将这些雷光一一打散,消弭不见。 “哈哈哈!不语啊不语,你悟破生死轮回,因果往复,借此问道于心成就佛门舍利。我虽然要慢你一步,还借了你的光才能模到金丹大道,但成就绝不比你弱。你借天地成道,那我就以力证道!什么雷罚,都给我破!” 孙伯衡虽然痛快大笑,但眼中却有几滴泪水划过,紧接着他冷喝一声,浑身法力尽数施展,在周身不断缭绕,形成周天轮转,如同得道飞升的真仙一般,威严神圣,万法不侵。| 继而苍穹中一阵波光翻涌,一道天河不知从何而来,横挂在天际之上,没有源头更无尽头,漫天的水光几乎将天幕冲破,不断嘶吼着奔腾汹涌,似乎有种逆天悔恨的意志存在其中,不破天际誓不还。 这挂天河出现在天地之间,立马将所有的雷霆镇住,任其接连翻滚挣扎,也休想将天河覆灭。 孙伯衡此时甚至连法诀都不掐起,念头一动,无尽天河便一个翻滚,将漫天的雷电尽数收入其中,几个瞬息后,天地间便恢复了原样,什么雷光风云尽皆消散,不复存在。 “师父,您没事吧!”柳扶摇惊呼一声,急忙纵风飞上了天际。 南离明也心意一动,脚踩虚空,几个梯云纵紧随其后,来到了孙伯衡身旁。此时再望见孙伯衡,二人心中都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仿佛眼前此人不再是自己的师父。尽管面相表皮没有半分的区别,但内里仿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便是所谓的仙凡殊途,人仙有别。 从这一刻起,孙伯衡已经蜕去了凡人的躯壳,真真正正的步入了长生大道。 “哈哈,师父好得很,如今大劫已过,金丹已成,从此天地间也任我逍遥了!唏嘘唏嘘!多少蝼蚁在长生路上鞠躬憔悴,而今为师先行一步,终于能够问鼎大道,多年来的夙愿也终于了结!你们二人谨记今日所见,日后在修行路上更要勤勉,不能有所怠慢,只有这样才能问鼎长生,知否?” 柳扶摇撅了撅嘴,千般不愿道:“师父,人家还年轻,怎么能潜心修习的下嘛,您就不要为难徒儿了。这样好不好,您老人家放我下山游玩几年,等我回来一定一心潜修,必将无所牵挂。” “你这丫头!”孙伯衡喟叹一声,道:“多少人都羡慕你的天资,偏偏你自己却不知道珍惜,不过寻仙一途讲究返璞归真,你本性如此我也无所干涉,但为师所传所言俱是珠玑,你总该要记在心上的。等再过几日,你大师兄和二师兄回来,我就放你和离明下山游历。” “真的吗,师父?” “当然是真的,为师还会骗你不成,正所谓出世不如入世,你若不尝尽人世的酸甜苦辣,也不会一心向道的。” “嘻嘻,还是师父懂扶摇,扶摇绝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的。”柳扶摇娇笑两声,满脸的清纯甜美之色。 一旁的南离明闻言也心意一动,恭敬道:“多谢师父,弟子定谨遵师父教诲,下山之后绝不会给师父丢脸。” “嗯,这便最好。对了,小五呢?我闭关将近两个多月,不知道这孩子过得可好,修为上有什么进展?” 提起林牧,柳扶摇立马嗔道:“哼,你问师兄,无缘无故把小五搞到了思过崖,已经整整一个多月了。不就是抽了罗千秋那小子几巴掌嘛,用得着这么躲躲闪闪吗?难道还怕丘玄衣那老家伙不成?怎能任他欺负我们一脉的弟子。” “嗯,究竟怎么回事?离明你与我细细说来。” 南离明面色沉稳,当下便把这几日发生在林牧身上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就连真传大会即将举行也不放过,全部与孙伯衡说了清楚。孙伯衡听到林牧掌掴罗千秋先是脸色一沉,紧接着听完南离明解释,便转怒为喜,大笑开怀。 “好一个林牧,好一个小五!不愧是老夫的弟子,深得我心矣!管他什么天才不天才的,胆敢羞辱我玄门峰一脉,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孙伯衡刚说完这番话不久,其余天门六峰之上便不断有遁光飞起,破空而来,显然是察觉到了天地异变,前来探查。短短不足片刻中,便有不下百来道遁光聚集在了玄门峰外,俱是驱使着法器凌空的修元境弟子,仅有寥寥三人是修成了法力直接凌空而来。 “这些人来的倒是时候,不过我现在也没空召见他们。离明,你留在这里妥善接待他们吧,我去接小五回山门。嘿嘿,真传大会怎能少了咱们玄门峰一脉,正好趁此机会让小五认祖归宗。” 孙伯衡交代下去,而后身形一闪便消失于天际之中,消失不见。 “师兄,如此重任就交给你了哦,师妹还要潜心修炼呢!” 柳扶摇俏皮一笑,见机立马抽身而退。 南离明在背后苦笑一声,继而也纵着遁光,朝着早已守在峰外多时的众人飞去。 …… 后山,思过崖。 “哈,终于将百央穴之中的元气也淬炼到极致了,这样的话周身三百六十一个窍穴,我已经打通了将近五十个窍穴,只要再能坚持下去,法力境就指日可待了!” 林牧居于山水之间,正呈打坐姿态,淬炼着体内的元气。而徐玄这个白胖道士则守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啃着山中采来的野果,既不打坐修炼,也不游山玩水。他们二人已经在思过崖待了一个多月的时日,林牧终日打坐修炼,偶尔也会游山玩水。徐玄则终日玩闹,早先还觉得后山思过崖颇为新奇,但过了十日之后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到了此时更是无心眷恋此地,早有了离去的心思,只是还担忧丁连山的凶威,迟迟不敢离开。 令林牧颇感费解的是,平日里也不见徐玄这小子如何修炼,偏偏修为境界还要高出自己一个境界,已经是淬炼元气的境界,日后修成法力也不在话下。并且,徐玄所修炼的功法法诀,更是真灵门镇宗之宝——《五灵真形法》。 看着徐玄终日闲散,林牧忍不住心中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天赋惊人,啧啧,也不见这厮修炼,偏偏修为要高过人家,真是羡煞旁人啊。” 二人在思过崖上正沉溺于平静的修炼中时,便听得远处传来破空之声,孙伯衡的身影几个闪烁,便降临到了思过崖巅上。 “小五,跟我走!为师带你离开这里,正好本门的真传大会也要开始,也是你认祖归宗的好日子。有为师替你撑腰,何须畏惧丘玄衣那老小子!” 林牧见是孙伯衡到来,顿时大喜失色,忙道:“师父,您终于出关了!”他在后山思过崖,并未察觉到天门七峰的天地变化,因此还不知道孙伯衡已经修成金丹的事情。 徐玄也满脸惊色道:“来者莫非是玄门峰伯衡真人?弟子徐玄,乃出云峰楚玄机坐下弟子,拜见真人。” 孙伯衡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笑道:“原来就是你这小厮到处捣乱,也好也好,正好我要带林牧回山门,你也跟我一道来吧!” 说罢,他随手一挥,法力凭空而生,也不由二人分说,便兴起风浪将这两人卷走…… 第二十章 真传大会 接下来的时日里,林牧和徐玄便在玄门峰中度过,整日潜心于修炼之中,只等真传大会之日来临。|而孙伯衡则在修成金丹之后,被无数来客叨扰,终日不能清闲。原本,真灵门和归元门成抗衡之势立于云州,只因两门的掌教至尊都是金丹之境,谁也奈何不了谁。而现在,孙伯衡以力证道,修成长生大道,两大门派之间的平衡顿时被打破,许多弱小的修仙门派也一一上门拜访,指望与真灵门有所交集,不受归元门欺压。 只不过,孙伯衡并无想要出世扰乱纷争的打算,将前来拜访的修士打发走了之后,便也潜心静修去了。依他所言,大道是为不争,自己历经千苦万难修成金丹,更应该潜修追求天道,而不是掺入到人世的争斗中。 这份洒月兑出尘的性情更是令林牧对自己这个师傅心生敬仰,心中也暗自下定决心,倘若自己能够报仇雪恨,势必也要摆月兑俗尘中所有烦恼,一心只问长生。 十日后。 “喂喂喂!该死的小五,快出来啦!今天是本门的真传大会,师傅要带你去认祖归宗,正式拜入我真灵门下,你还不快点!” 一大早,林牧还没睡醒,就听到柳扶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昨夜他潜心修炼至子夜才入眠,这时还有些不清醒,但一听到柳扶摇清脆的嗓音,便再无任何的困意。林牧深知自己这个师姐性情泼辣,自己若是有半分的懈怠,保不准下一刻就会闯入房间里把自己揪出来。当即一个机灵,急忙从床榻上坐起,慌慌张张洗漱收拾起来 等到林牧出了房间时,就看到徐玄这个白胖道士也被柳扶摇吵醒,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走了出来。那日孙伯衡修成金丹时,顺手便把这厮带到了玄门峰上居住,这胖小子也乐得逍遥,正好可以躲过丁连山,便在这里安居下来。 “哼哼,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懒觉,别以为你修炼进步就不会责怪你,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就连我们十二法力弟子都要到场,你居然还敢睡到现在。真是安生得很啊!小心把本小姐惹急了,直接把你丢到天门峰顶现眼去!” 柳扶摇一改往日打扮,换上了一袭贴身的白色轻纱长裙,将玲珑凸翘的身材完美展现,三千青丝随意的垂下,看似凌乱却更显飘渺之意,给人感觉像是出尘的仙子一般,完美无瑕,洁白如玉。 林牧目光接触到柳扶摇绝美的俏脸,便再也难以偏移半分,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出神。 柳扶摇被他这么一盯,脸蛋立时变得微红,竟流露出一丝羞涩之意。但这表情也只出现了一瞬,紧接着她反应过来,转羞为怒嗔道:“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吗?” “没看够,师姐你花容月貌,今日如此打扮简直就像那天上的仙女一般,怎的能看够?”林牧收回目光,由衷的赞叹道。他是单纯的因为美而惊叹,话语看似轻浮,但却无比的真诚,毫无半分亵渎之意。 柳扶摇闻言呆立片刻而无语,想要羞恼发怒,却发现自己并无怒气,反而打心里感到欢喜,偏偏觉得如此被林牧轻薄着实吃亏,便硬生生的冷哼一声,道:“你这张嘴倒是甜人,就是不知道骗了多少女孩的芳心,瞧你如此轻浮,怎能是个修仙的种子。日后还是好生自律吧,闲话少说了,速速与我上天门峰,师父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说罢,也不等林牧答话,素手一招,自袖口飞出一把湛蓝色的飞剑来,迎风怒涨,眨眼间便有了十尺长短,随后用法力将林牧摄了上来,两人并乘一剑,对徐玄不理不顾,顿时破空朝着天门峰的方向飞去。 徐玄这白胖道士还指望着自己有机会亲近柳扶摇这个绝世大美人,但眼见此幕,也只好重重的悲叹一声:“可怜我老徐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艳福呢?不过是挑逗了一下丁小莲,就要被人轰杀,偏偏这小子浪荡轻浮,还要比我待遇好上几倍。也罢,也罢,我老徐自己去休!” 随后,他也唤出自己的贴身法器,紧随其后飞遁而去。 …… 天门峰顶。 清晨刚过,天地苍穹间一片清明。柳扶摇带着林牧御剑到来时,天门峰上早已围满了人,真灵门上下近乎所有的弟子都已经到场,就连已经修成金丹的孙伯衡也早已在峰顶的石台上等候多时。 “这真传大会是咱们真灵门每年一度的盛会,从修元境的弟子或者新入门的弟子中挑出天赋异禀的人来,拜师天门七脉,成为真传弟子。只有成为了真传弟子,才能真正的学到门派里的术法,我和你三师兄都是从这一步走来的。”柳扶摇开口道。 林牧咦了一声,问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参加这个什么真传大会才能成为真传弟子呢?” “这个林少不必担心,你是孙师伯的关门弟子,如今孙师伯又修成金丹大道,自然是可以直接成为真传弟子,省去这些繁文缛节了。啧啧,要知道,整个云州修成金丹的仙人也不过十人,如今孙伯衡真人成就长生,地位甚至可比咱们掌门元伏上人。” 徐玄驾驭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飞剑,从后方追了上来。 “那就好,省去了不少心思……” 林牧暗中松了口气,他还怕这次真传大会又要挑出什么纷争来,如今他一心修仙,最怕俗事打扰到清修,耽误了修炼。正所谓仙道酬勤,若无百倍的苦功,想要成就长生只是虚妄,林牧深知此理,向道之心更重几分,绝不愿轻易沾惹尘埃。 天门峰顶上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周遭林立着雕刻着各种奇异灵兽的石柱,每一根都有参天之高,极其雄壮。广场当中便是一座石台,上面总共站着七人,孙伯衡赫然就在其中。显然,这七人便是天门七脉的首座。 林牧和柳扶摇二人并肩而行,径直的走到了孙伯衡背后的平地,与早已到场的南离明汇合一处,静静的守候起来。徐玄则走向了一个面色肃穆,容貌英武的中年道士,这道士牛鼻子发出沉沉的冷哼,吐出一片白气,继而扭过头去,一语不发。徐玄立刻如蒙大赦一般,低着头走到了中年道士背后,看似一副知错改过的举止,但脸上分明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那牛鼻子老道想必就是楚玄机了,看上去倒是威武的很,怪不得徐少总是对他这个便宜师父十分惧怕。咦?罗千秋这个小子居然也在?”林牧目光在场上游走,暗暗观察着每个人的举动,正发现了这个跟自己有过节的“熟人”。 罗千秋此时正立于一名满头白发的道人身后,满脸的愤然之色,似乎还未从被林牧掌掴的阴影中走出。而那名道人鹤发童颜,剑眉入鬓,一股子正气逼人的气质,仿若通天彻地的一把飞剑。林牧暗叹一声,心思这些修成灵魄的真人一个比一个更具气势,光是这神态仪表都要高出凡人数倍。 “这人应该就是接天峰的首座丘玄衣了,看样子并非什么恶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能教出罗千秋这种弟子,这个师傅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林牧心中暗忖,便对在场几人有了表面的认识。 这时,天门峰巅响起一阵贯天彻地的钟声,震荡寰宇,无数山石都颤动起来,紧接着一枚金钟冲天而起,悬挂于天际之中,无数条灵光从中飞出,舞动流云,滔滔不绝,如同天神降下祥瑞一般,煞是神妙。真灵门下弟子望见此幕,不约而同的发出惊呼。 林牧也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难以想象究竟何人才能拥有如此通天的手段,居然可以震动天地! “诸位肃静!一年一度的真传大会再临,凡是二十五岁以下的修元境弟子都可以上台来挑战内门弟子,只要可以击败审核的真传弟子,就可以通过审核,成为天门七脉的真传弟子,拜入七脉之下,修习本门的正统法术!” 声若虎啸龙吟,准确无误的传到在场的所有人耳中,仿佛直接在心灵中响起。 林牧抬起头来,放眼望去。 石台上,一名身着五灵真形道袍,面容沧桑的老者向前踏出一步,轻轻地开口。这名老者看上去已经居于古稀之年,满头白发披肩,目光却极为的通透,仿佛将尘世间的一切都看破。看似褴褛的身躯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仅仅一段话语,就让所有人升起敬畏之心,有种想要俯首的冲动。 “这便是真灵门的元伏上人了!金丹仙人居然如此神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影响这片天地,已经超月兑了凡人的桎梏!”林牧心绪起伏,难以自制,被仙人的手段所震慑。 蜕凡成仙,一朝化龙,拥有无穷的神通手段,足以通天彻地,这便是金丹之境! 元伏上人话音未毕,便有五道身影从人群中降临到广场中央,摆开了阵势。这五名真传弟子各个神庭饱满,精气盎然,展现出了强横的气势,一眼就能看出非比常人,修为高深。 “这五名真传弟子起码都是淬炼元气境界的修士,想不到真灵门的真传大会居然如此直接,只要能赢就能得到真传。不过外门弟子一般少有手段能战胜对手,能够胜出的人无一不是高手,或者拥有奇特的手段。还是我们离尘宗好,仙道求索虽然要优胜劣汰,但在门中进行直接争斗,还是落了下乘。” 林牧借着望气术,一眼就看穿了五名真传弟子的修为,俱是淬炼元气境界的精英高手,忍不住望而兴叹,对真灵门中的气象并不看好。在他眼里,仙道无争,只求长生,虽然有时会争力斗法,一决高低,但以争斗作为选取人才的方式,始终不能算是高明之举。 修仙之人,持本心不惑,修得就是长生无妄,为了争胜而导致心境不稳,乃是大忌。林牧读书识理,又从小在仙宗长大,深愔其中道理,故而自修仙伊始,便努力养气静心,一心只问长生,对这样的争斗嗤之以鼻。 第二十五章 菩提静心 林牧周身血气滔滔,充盈着凛冽的杀意,双眼中的血光愈加浓烈,像是随时都会滴出水来。|此时,他整个人俨然像是着了魔一般,难以自主,发疯般的朝着罗千秋轰杀而去,招招搅动风云,撼动天地,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实力手段。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动的红光,身影撕破烈风,手中不知何时起竟凝成一团浓烈的血光,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南离明和柳扶摇对视一眼,虽然不知林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也由不得他们再做思索,二人双双轻喝一声,拦住了林牧的去路,五彩玄火诀和天一神水道同时祭出,水火相生相克,诞生出强大的威势,猛然一震,将林牧拍的倒飞出去。 柳扶摇惊叫一声,暗骂自己下重了手,焦虑道:“小五,你怎么了!快醒醒啊!罗千秋再怎么乖张也不至于如此啊!” 林牧一声不吭,血色双眸抬了起来,望着二人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在他的眼中,面前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那曾经熟悉的分外陌生,那美好的令他憎恶,那渺小的存在让他欣喜。自灭宗之日起就压抑在他胸中的一团怨气此刻肆无忌惮的冲出,使林牧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解月兑,那束缚在身心之中的枷锁拆除,一丝野性再无桎梏。 一股莫名的恨意在他的道心中浮现,仿佛这尘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有着天大的仇恨,令林牧难以自制,发出如野兽般的怒吼。 南离明虽然已经臻至法力凝魄之境,出手便有滔天之力,但面对林牧这个师弟,也不愿痛心下狠手,因此出手也不敢太过狠辣,时时刻刻束缚着自己的修为,生怕伤到林牧。 “师弟,快些清醒过来!不要铸成大错,才知道后悔!” 南离明呵斥一声,手中法诀变换,天一神水道漫漫不绝,法力长河在身前凝成,将林牧卷入其中。林牧沉吼一声,再次迎了上来,并无过多的招式,只凭着肉身一股子血气,硬生生的冲过了天水的囚禁,一身青衣浴水而过,做龙行虎步,瞬息过后便冲到南离明眼前,抬手砰的轰出一拳。 铿锵一声! 耀眼的青光瞬间闪过,孙伯衡的佩剑“青吟”正对上林牧的拳头。这柄长剑剑锋并不如何锋锐,剑柄造型更是古旧简朴,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杀伤,但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奇异青光,众人深知这柄剑之中蕴含的威能,足以一剑削平山岳。 孙伯衡之所以能够在真灵门内地位水涨船高,达到执剑长老的地位,全凭一身修为强横还有这柄神玄的青吟剑。| 一剑出,天地动! 孙伯衡身着真灵道袍,腾身从台上飘然而下,他的动作极其轻盈,甚至让人感觉无比的缓慢,但偏偏难以捕捉到其行动的轨迹。林牧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孙伯衡伸手擒住,他竖起剑指,一连朝着林牧身上连点了三四十下才堪堪停了下来。 林牧身中数招,顿时感觉浑身一软,力量减弱了下来。不过越是如此,他胸中的一团怒火怨气更是充盈,恨不得要吐出口来才解月兑个痛快。 “啊啊啊!去死!都去死!” 林牧双眼中血光接连闪烁,凶煞之气从周身涌出,化作了血色的浓雾朝着四外扩去。 孙伯衡见状长叹一声,眼中略有落寞之色。 柳扶摇赶忙凑上前来,急问道:“师父,小五他究竟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满身的凶煞之气,难不成走火入魔了吗?” 南离明也走上前来,道:“这应该不是走火入魔,除非练功练出了岔子,或者心境不稳才会走火入魔。小五一向心境沉稳,修行也讲究水到渠成,从不冒进,不可能会这样毫无预料的入魔。况且……这股煞气也并非直接侵蚀心脉,反而是由内而外催发,应该是体内早已形成这一股气息……” “你们不必乱猜了。小五这是遭逢大变,心中一直抑郁的怨气受人引动蜕变成了煞气,冲入灵台之中,迷了心智。并非是走火入魔,你们先给小五引气,制住体内的煞气,我来为他清心!” 二人闻言急忙扶起林牧,分作两边不断的将法力朝着他体内贯入,恨不得立刻能够驱除煞气。 柳扶摇美目之中几乎要渗出泪水来,望着林牧已经迷失神智的脸庞,流转出前所未有的柔情来。 “小五他……这一路行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她这样想着,心中的感情更是翻涌起伏,全都寄于林牧一人身上。 待到林牧略显平静之后,孙伯衡便伸手一指,一团灵光猛的钻入林牧脑海之中,一闪而逝,紧接着他闭目凝神,嘴里念念有词,天地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梵唱,仿佛古佛临世,法螺齐奏,万佛同诵一般,充满了净世的灵觉。 林牧更是觉得自己胸中的煞气逐渐平息下来,一种空灵纯净的念头涤荡着他身心之中的一切邪念和暴乱。渐渐地,他感到自己对这世界再无半点恨意,甚至还有些热爱起来,起码此刻他还能呼吸,他还能活着,这相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来说,已经是极大地难得。 不多时,林牧周身的血气便全数散去,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失去了这股力量,林牧顿时感觉浑身疲乏,脑海中剧痛欲绝,忍不住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此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 “这里是哪里?我死了吗?我还活着吗?为何会是空白的一片,是极乐世界还是魔界炼狱?为什么我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世界,道路在哪里?家在何方?师父、怜儿,你们在哪儿?” 幻梦之中,仿佛又传来怜儿天真无邪的笑声,不带任何的杂念,如同洁白的轻纱不染铅华。林牧看到茫然空白之中,忽然幻化出怜儿和韩仓的身影来,正向前慢慢的走着,顿时令他惊喜不已,叫道:“师父等我!”说罢,扬起步子便追了上去。 然而,不论他如何努力,也追不上二人的脚步。他们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如此之近,却如同隔绝于两个世界,没有交集。 忽然,空白的世界中忽然掀起一阵狂风。 林牧蓦然一惊,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梦境般逐渐开始破碎,一点一点的化作虚无。然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庞,他睁开眼,正看到湛蓝的天空,还有纯白的云朵。 “我怎么了?” 他如梦初醒,还有些浑浑噩噩,难以分清自己究竟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周围是一片青翠的野地,盛开着许多淡雅的野花儿,清风肆意吹拂,传来一阵清香。还有一道人影伫立在不远处的一处旷野上,真灵道袍随风轻舞,黑发与清风俱扬。 “师父……”林牧认得这道身影,轻轻地呼唤一声。 孙伯衡转过身来,脸上带着轻微的笑意,目光和蔼的望着他。林牧只感到这缕目光中不仅充斥着长辈对晚辈的慈爱,更有种别样的感情夹杂在其中,仿佛将自己视为了亲人一般,无所隔阂。这种眼神,以往他只在自己的养父韩仓身上见到过。 “我这是怎么了?” 林牧出声问道,他脑海中只还记得迷失本性前的最后一幕,漫天的剑气风暴袭来。对自己煞气冲霄,险些入魔的事情浑然不觉。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往脑后重重打了一拳,而后便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 孙伯衡答道:“你这一路来历经坎坷,早先便有一股怨气堆积在胸口之中,只不过你生性坚忍,强行抑制了下来。如今怨气深藏体内,虽然你没有察觉,但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钻入你的心脉和灵台之中,才会造成你这般处境。如今怨气已经蜕变成了煞气,想要再次抹去,绝非易事。” 经他这么一点拨,林牧立时便回想起了之前的种种,顿时大吃一惊,纠结道:“想不到我竟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此事也怨不得你,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积攒如此之大的怨气,看来不语之死,对于你也有很大的打击。事已至此,是非对错已经不再重要,若不对煞气加以抑制,恐怕你在修行之路上会险象环生,最可怕的结果便是走火入魔,成为非人非魔的怪物,泯灭人性。” 林牧闻言垂下头来,清秀白皙的脸庞也沉了下来,如同他一颗沉稳的心境一般,不动声色。充满杀性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此事皆因他而起,令他难以释怀。 “煞气在你体内凝成,我虽然修成金丹,但也不能更改你的体质。为今之计,我只好传授你一卷佛门心法,借佛门的灵性来抑制你的煞气,在借助不语的舍利子,来平衡你体内的煞气。等到我修成金丹凝煞之后,方有手段帮你化解煞气。” “多谢师父!” 林牧俯子,面对孙伯衡拜了三拜,心胸之中充满感激之情。 “这卷心法名为菩提净心咒,记住这段口诀之后,每日都要静心默诵三遍,直到将心灵涤荡到通明无物的地步才算周到,绝不可怠慢,你可清楚了吗?” “徒儿清楚!” 说罢,孙伯衡一挥长袖,将这段口诀背诵出来,林牧聚精会神的听着,将每字每句都记在心中,渐渐的竟升起一丝明悟之色。而后,也默默的跟着孙伯衡念诵起来,短短片刻时间过后,他就像是入定了一般,闭目凝起神来,面色无比的轻松舒适,看似是月兑去了不少累赘。 第二十六章 真如 林牧静心凝神,一连入定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忽而睁开双眸,醒转过来。|他只感到默诵完菩提净心咒之后,整个人身心像是受到净化一般,浑身难以言喻的轻松,仿佛无形之中月兑去了不少负担,就连仇恨之意都渐渐有所平淡,差点近乎忘却。 “这卷菩提净心咒乃是菩提寺的秘传,你修成之后,便可以抑制住心中的负面情绪,取得定心的效果。不过此法也只能静心,却不能真正去除你体内的煞气,煞气在你体内已经根深蒂固,跟奇门八脉紧紧相合,除非有金丹大成的修士施展大神通逆天改命,才能为你更改体质。如今,我只寄望真灵门的灵气和这卷心法可以抑制你的凶性,可以以清制浊。” 见林牧修习菩提净心咒小有所成,孙伯衡颇感欣慰道,一张布满沧桑的面容上舒展开笑颜,给人感觉十分和蔼亲切。 林牧闻言连连点头,他已经体会到了菩提净心咒的好处,只要凝神静心默诵,便会有一股淡然空灵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涌出,灌溉着他的身心,令他感到无比的舒适自然,犹如与自然融为一体般自在。这种境界几乎让他忘却了所有的杂念,可以一心投入到修炼之中去。 而且,当完全静下心时,他就能体会到自己心胸之中,有一股血红色的气息凝实,散之不去。 “这就是所谓的煞气了,想不到我竟然会因此险些入魔,铸成大错。” “煞气与怨气,还有杀气死气同属一类,为人间浊气,污浊人的身心,只有摈弃了这些浊气,一身清气凛然才能成就长生。你虽然还不到这种地步,但身怀浊气始终不是件好事,往后的日子里,你要努力克制自己,待我闭关巩固金丹之境后,便替你寻找解月兑之法。” 孙伯衡安慰道。 “解月兑之法?难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林牧受宠若惊,没想到孙伯衡会为自己付出如此之多。 “为师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巩固修为之后,往雷州走一趟,雷州是佛门修士聚集之地,兴许会有以清制浊的妙法存在。所幸你现在修为尚浅,虽然身怀煞气,但还是有人制得住你,我只担忧……唉,算了,日后你自有分晓。我先回真灵门。” 孙伯衡说罢猛一挥袖,青吟剑化作一道流光凌然飞出,紧接着人剑合一,瞬间撕裂长空飘渺而去,只留下清风仍在,草长莺飞。林牧呆呆的伫立在原地,愣了有片刻有余,才忽而醒转过来,喟然长叹一声,朝着真灵山门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路上,鸟语花香,草木茂盛,入眼俱是生机四溢之相,畅游其中,不论是身心还是情绪,都得到极大的滋润。 林牧漫步走着,心中还在回想煞气一事,经此大战,他已经有了问鼎真传弟子的资格,而罗千秋贸然出手已经是违反了门规,想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样的结果本是他心中所想要得到的,然而自己却被煞气入体,实在出乎意料。 孙伯衡所言,煞气、杀气、死气、怨气等浊气皆是求仙之道的大忌,修仙一道,去伪存真,摈浊还清,正是要将这些体内的浊气练成天地间最精纯的一缕清气,才能修成长生,化作仙神。虽说现在林牧修为尚浅,距离长生之道还非常的遥远,但这股煞气存在体内始终是个隐患,令他不得安心。 “若有一日,我煞气再次发作,将剑刃指向自己的亲人该怎么办?”他心中这样想着,脚步也变得迷离不定。 林牧刚刚没走出几步,就见到道路远处正有一人怀抱长剑迎风而立,这人身穿真灵道袍,头戴英冠,器宇轩昂,眉目紧皱,脸庞棱角分明,透露着一股刚正不阿的劲头,看上去不怒自威,让人难以提起忤逆的念头。 “师兄……” 来者正是南离明,他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慎重,见到林牧到来,抬了抬眉,沉声道:“你的事情师父都已经与我们说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遭此惊变,承受如此之多,实在是难为你了。” 林牧默然以对,回想起过往的曾经,忍不住轻叹一声,惆怅不已。 “修仙便是摈弃糟粕,取其精髓,你煞气入体,身体之中有了浊气,若是不加以控制,恐怕会身死道消。”说到这里,南离明停了下来,目光凝视着林牧,眼中闪烁起追忆之色,良久才回过神来,肃然道:“尽管你已经身受如此之多的苦难,但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煞气入体,恐有入魔之意,你若不能自制,必将沦为似人非人的魔物,涂炭人间。那时,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斩杀于剑下!” 锃的一声,南离明怀中长剑蓦然出鞘,明亮的剑光冲天而起,一柄造型简朴,剑刃锋锐的古剑直刺长空,顿时云海翻涌,风声大作,长剑化作一道闪动的光华肆意舞动,如同游龙一般难以捉模。 一股肃杀的意志充沛在天地之中。 须臾之后,南离明猛一回身,剑光顿时散去,长剑复归于剑鞘之中,朝着门中走去。 “你……好自为之吧……” 林牧凝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热泪盈眶,一阵哽咽,几乎要痛哭出声来。南离明话语虽然冷漠,但之中蕴含着的温情和偏爱却怎么也遮掩不住,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但林牧打心底已经将其视作兄长。至今,他还能清晰的回想起罗千秋出手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那一刻,南离明和柳扶摇出手解救自己,始终将自己看做亲人对待。这其中的感情纠缠绵延,如同丝缕一般,斩不断理还乱。 几乎是短短瞬息过后,南离明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徒留一片萧瑟。 还不等林牧有所思索,便见到柳扶摇的倩影突然闪出,来到了他的身旁,满脸的担忧之色,上下打量着林牧,紧张地上下模索一番,花容失色道:“怎么样小五?没受什么伤吧?师兄他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就是这样的人,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不过他的心始终是好的,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与我一道来的时候便事先让给我给你留了几颗疗伤的丹药,说明他还是关心你的。” 林牧勉强的笑了笑:“师姐,没事的,我好得很,师父还传授了我一卷心法,可以抑制体内煞气。我也并无大碍,没受什么伤。”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柳扶摇痴痴念叨几句,眼中继而升起一丝水汽,看似要哭出声来,断断续续道:“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就一声不吭呢?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若非这次出事,你是不是还打算瞒我们一辈子,独自一人承担如此血海深仇?” “我本以为我是不祥之人,不愿与众人亲近,何况这种凡俗仇杀,说出来只会平添忧愁,叨扰了你们就是我天大的罪过了……” 林牧生性坚忍,即便是到了此刻,也仍不愿意让人为他担心,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起。 一言已尽,柳扶摇已经通红的双眼紧盯着林牧,带着一缕幽怨之意,只瞧得林牧心底发虚。他这个师姐平时俏皮惯了,此时如此柔情百转,令他有些难以承受。但林牧却不知道,柳扶摇自小拜入山门,修仙问道,一个道心已经千锤百炼臻至不动之境,虽然表面浮夸活泼,但心底却通明的很,唯独到了林牧面前才会展现出如此女儿心态,一颗芳心来回跳闪,难以自主。 “看来你还是把我们看做外人,不愿交心吧……” 柳扶摇做黯然神伤状,转身便要离去,不愿多待片刻。林牧见状顿时心中大惊,脑海一时混沌,也顾不得多少,一把抓住了柳扶摇的玉手柔荑,将其挽留下来。 “师姐,并非如此,我命中注定要为复仇生灭,是不祥之人,我怕与大家接触太多,恐怕会牵连你们,如此罪过,会令我自责一生。” “你……你先放开我再说!” 柳扶摇被他这么一抓,俏脸通红如脂,流露出女儿家扭捏的神态来。林牧经她一声呵斥,也立时反应过来,急忙撒开了手,不好意思的挠头以对。但手中的感觉却久久不散,只觉柳扶摇的小手如同白玉一般润滑,入手柔若无骨,暖意非凡。 “算、算了,你既然有这份心就好,我先回山门了,你莫要有所隔阂,我和师兄师父都会将你看做亲人的……”柳扶摇支支吾吾道了一句,而后一招遁光,破空而去,不敢再原地多待片刻,生怕自己多呆一会儿都会有所失言。 林牧虽然年纪要小上她三岁,但言行举止中却无不透露着一股淳朴天成的味道,毫不虚伪做作,也不骄不躁,有股气定神闲的劲儿。正是这种单纯的气质,始终吸引着柳扶摇,对他升起爱惜之情,不忍轻折。 孙伯衡、南离明、柳扶摇三人来了又去,虽然表现各有不同,但却令林牧由衷的感受到众人对自己的感情绝对货真价实,心中一阵慰藉,灭宗的仇恨和忧伤也逐渐的淡化了不少。原本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加上菩提净心咒涤荡念头心灵,一个向道之心复归于真如之境。 第二十七章 佳人倩影 “你们知道吗?今天真传大会上,那个新来的叫做林牧的那个小子,一举战胜了罗烈和罗千秋师兄,一身战力几乎堪比练气成力境界的强者。|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一样,狂性大发,所幸伯衡真人出手制住了他。” “这事我们早就有所耳闻,据说罗千秋跟林牧早有过节,所以才会如此冲突。我还听人说,林牧之所以会疯了一样,是因为体内蕴含了浊气之中的煞气,才会迷失人性。” “不得了啊,浊气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人道求仙,要摈弃身上一切浊气,才能长生得道。如果被浊气侵蚀身心,那此生都无望长生了。想那林牧也算个奇秀了,却又如此遭遇,真是天道无情啊……” 一路上,林牧听到了不少关于此次真传大会的传闻,许多外门弟子都在议论纷纷,几乎成了真灵门最大的波澜。自己更是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无时不刻的都有人讨论那一战的惊艳,有人妒忌,也有人艳羡。但更多的,是受人敬重的目光。 这一战,林牧力战两大真传弟子,并且以力取胜,展现出的战力已经超乎寻常的真传弟子,就连一心浸婬法术三年之久的罗烈都败在了他的手下,令许多修为稍弱的弟子视他为目标,对他无比的敬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令林牧大感吃惊,那便是罗家一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罗千秋因为贸然出手,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而被丘玄衣亲自惩戒,打入门派禁地思过五年,而罗云奇这个法力弟子也没有幸免,被勒令在思过崖思过,直到修成法力凝魄的境界才准出山。唯独罗烈没有受到责罚,只是经此一战后,性情变得极为孤僻,将自己关在房内足不出户,看似是受到了不少打击。 如此一来,罗家一脉立时势微,在真灵门中的地位一路狂跌。 原本,真灵门开山百年,不少世俗中的大户或者名门将自己的后代送入门中修仙,历经百年时间在门内形成派系,除了罗家一脉之外,还有不少家族支脉。如今罗家一脉遭逢打击,在门内的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 “因果循环,往复不息,这便是报应了吧……这些人本来想要害我,终究还是落到了这般田地,奈何啊。若早知有此下场,当初何必不饶人?” 林牧轻叹一声,对罗家一脉并无多少怜悯之意,反倒是对这天理循环升起敬畏之心。 “林少!你可急煞我老徐了!来来来,快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没有,哇呀,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揪心,当时我看到罗千秋那小子上场时就恨不得动手将其痛揍一顿,只可惜师尊把我拦了下来,不准我闹事啊。” 刚走没几步,就见徐玄这个白胖道士凑上前来一阵唏嘘,胖嘟嘟的大脸上满是感怀之意。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芳龄少女,看似不过十六七岁,身穿淡绿色绣花长裙,一袭轻纱随风而舞,看似颇有出尘之意。只是这少女相貌虽然灵巧精致,但一双绣眼中却包含着怒意,也不知何故便先瞪了林牧一眼,而后俏脸一寒,扭过头去,一副爱答不理的轻蔑举动。 林牧尚不自知自己因何而惹恼了这位佳人,便皱了皱眉,道:“徐少,不知这位姑娘是……” “什么姑不姑娘的!姑娘也是你叫的吗!我比你入门要早上六七年,你要叫我一声丁师姐才对,别没大没小的就套近乎,小人得志!哼!” 不等徐玄作答,那绿衣少女便冷哼一声,语气不满道。 这下林牧更是满头雾水,心道自己从未见过此女,对方却如此冷眼相向,莫非自己煞气入体时还做了什么过分之举,才惹得对方如此恼羞。同时,递给徐玄一个询问的眼神,想要问个清楚。 徐玄脸色一红,居然露出一缕扭捏的神态,支支吾吾道:“这是我的小师妹,丁小莲。咳咳,按道理来讲,她入门的确要早过你,叫一声师姐也情理之中。”说着,努力地朝着林牧挤眉弄眼,看那意思像是在苦苦哀求。 林牧轻咳一声,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的话,那林牧见过丁师姐,还请师姐多多照拂。” “哼!什么照拂不照拂,看你跟徐玄这厮称兄道弟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别以为胜过了罗千秋和罗烈就是什么高手,不过是个元气通彻的小子罢了。”丁小莲冷语相向,老气横秋道。林牧顿时大感惆怅,自己年纪比丁小莲要大上一岁,以礼相待叫声师姐已经是极大的忍让,想不到对方还不肯想让,咄咄逼人。更令他感到怪异的是,徐玄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荒诞事都做得出来,偏偏今天却表现的如此拘谨,活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徐少吗?当初你都敢把将人的法器合花铃送给灵猴玩耍,怎地今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林牧此言一出,徐玄脸色顿时煞白,急忙挥手道:“林少不敢说不敢说啊!此事休要再提,祸从口出,万不敢乱说啊!” 谁知已经为时过晚,丁小莲闻言之后面色如霜,脸上如同万年寒冰一般冷漠,而双眼却犹如火烧,似要喷出火来。 “好一个徐玄!此事我跟你没完!居然敢到处跟人炫耀声张,今天我定要让你吃尽苦头!” 丁小莲娇喝一声,双手猛地一招,袖口之中便有一阵金光涌动,紧接着一枚金钟从中飞出,万千金光肆意飞舞流转,虽然仅有巴掌大小,却散发着一股波澜如海的逼人气息,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这枚金钟看样子与那日元伏上人所放出的金钟相差无几,只不过威能要天差地别,但尽管如此,还是让人心头一震,难以应对。 “完蛋了,完蛋了,师妹息怒啊!那件事我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 徐玄一扫之前的张狂,在丁小莲面前俨然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不敢提起任何反抗之意,尤其是在看到金钟之后,更是胆怯的无以复加。 “哼!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弄丢了合花铃,我怎么会没了法器?还好哥哥神通再涨,炼制出了一把法器飞剑,把这九玄金钟送给了我,让我制住你,否则,你以为你不会再玩弄我?” 丁小莲不由分说,手中元气一催,九玄金钟就猛然震动,金光瞬间密布四周,化作一缕缕匹练朝着徐玄飞去。徐玄发出一声惊叫,急忙祭起自己的佩剑,化作一道锋芒挡在胸前,顿时叮当一声,万千金光准确无误的打在剑上,一阵冲击涌动,一连将徐玄打得倒退五步方止。 林牧面色一寒,此时也明白过来其中的脉络,想必是徐玄的罪过丁小莲,如今丁小莲得了一件更强大的法器,便蛮横欺压,以报被戏耍之仇。虽然徐玄有错在先,但他毕竟是自己朋友,林牧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朋友,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 “丁师姐未免欺人太甚,虽说徐玄有错,但也不至于如此折磨!” 下一刻,日月印法已经猛然轰出,掀起滔天风波,一举震散了九玄金钟发出的金光。与此同时,林牧也感受到了金钟的威压究竟有多么强烈,如同一尊万钧大山般沉沉压下,镇压一切。若非自己元气浑厚,这一击只会反伤自己。 “你!你也敢如此对我!看招!”丁小莲气急败坏,急忙催动九玄金钟,金光化千,如同交织一起的巨网披挂下来,封锁了林牧和徐玄一切退路。 “五行剑气,剑化千仞!” 林牧浑然不惧,体内元气经过一下午的休息早已恢复巅峰,当下猛喝一声,五行剑气破体而出,在半空中化作千万凌厉剑气,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撕裂了狂风,与金光撞在了一处。一声惊响传来,万千剑气与金光缠绕纠结,一时之间竟相互抗衡,谁也奈何不了谁。 徐玄见场面臻至激烈地步,急忙挥起剑光,银色佩剑一闪而过,冲入金光剑阵之中一阵横冲直撞,将二人对阵的局势打乱。 “切莫动气,和气生财嘛。大家不要因为我老徐做无谓的意气之争,我老徐没事的。”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林牧闻言便将剑气召回,万千剑光顿时消散,紧接着冷声道:“小小年纪如此不知进退,别以为自己修为高便能肆意妄为,如今在门内或许还有人由着你,日后出了真灵门,这天下还有谁会对你忍让退步?”他虽然声音怒然,但实际上心中并无怒气,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能够喝住丁小莲,让她不敢再行事嚣张而已。 林牧修习了菩提净心咒,心境已经有所沉淀,虽然不会因小事而动怒,但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凌厉不羁,率性而为。 “你、你!”丁小莲收了法器,被林牧这么一喝,立时双眼红了起来,道:“我哥哥都不敢这么骂我!你坏死了!” 说罢,转身便跑,泪水也止不住的流出。徐玄见状跺了跺脚,道:“林少啊林少,这下子可麻烦了,这小丫头从小娇生惯养,从未被人呵斥过,你这么一闹,恐怕要伤透了她的心。就连我也从来只是稍作玩弄,不敢有所教训啊。” 林牧转怒为笑道:“想不到徐少也有了惜花之意,莫不是动了凡心?怎不见当初那般洒月兑?” “罢了罢了,都是我自己种的恶果,还是要有我去受啊!我去也,日后得了空子,再来拜访林少。” 徐玄说完也不多呆,急忙追着丁小莲的背影而去,林牧见状轻笑几声,大感玩味之意。 第二十八章 佛光镇煞气 天门峰,山高万丈,云朔风轻。| 天星殿。 大殿之上极其雄伟壮观,占地将近一里方圆,其中竖立着足足四十九根盘龙石柱,寓意轮转之道,相生不息。除此之外,到处都洋溢着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犹如置身仙境,月兑俗蜕凡,真的来到了传说的天庭一般。 真灵门开山百年,历经三代掌门,只有遇到了重大事件才会齐聚在天星殿商议事情。 此时,大殿上共有七人相对而立,各自身穿宽松的真灵道袍,孙伯衡赫然就在其中,其余几人正是真灵门六峰的首座。这些真人长老齐聚一堂,有的面色肃穆,有的面沉如水,大多数都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脸上不做任何表态。 元伏上人居于首座,眯缝着双眼看着众人,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上去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其想法。 “诸位对这次事情有什么看法?首先是门内之事,罗家一脉做事如此声张,无视门规存在,虽然已经有所打压,但事已至此,已经留下了隐患,若不解决,恐怕门规会被人越加淡忘。” 丘玄衣闻言心意一动,拱手道:“掌门师兄,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理吧,此次事情由我管教不当引起,我当作为表率,重整门规,绝不允许任何人胆敢擅自违反门规。” “如此也好,那你就先领下执法长老一职,掌管门内惩戒一事,将功补过。”元伏上人道。 “谢过掌门。” 丘玄衣言罢便退在一旁静静恭候,闭目凝神起来。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门规若太过严格,那跟帮派组织毫无分别了。咱们修的是仙,求的是逍遥,条规多了反倒不是妙事。玄衣性子太过刚正,切莫对犯错的弟子太过责重。” 说话的是七名真人之中唯一的一名女子,朱砂点眉,青丝挽做发髻,优雅却又不失大方,行为举止之中无不带着一种成熟的韵味,一双明目更是如水般通透,仿佛顿悟尘世,慧心通明一般。 “素轩你怎能如此诳言?”丘玄衣语气愠怒道。 女子正是七脉之一青越峰首座吴素轩,修道已有三十多年,实力已经臻至灵魄之境。| “玄衣休恼,莫要太过纠结此处。门中风气如何自有其他长老规划,当前更重要的是林牧一事。他是当年仙道巨擎林扶风之子,如今离尘宗被归元门覆灭,他侥幸逃月兑一名拜入我真灵门下,未来该当如何?”孙伯衡打岔道。 元伏上人此时终于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语气诧异道:“扶风上人之子?当年林扶风修成无上元神,横扫天下十九州无人可敌,没想到他的后代子嗣居然流落至此……” “当年扶风上人修成元神后纵横天下,与夫人生下林牧后便留在了离尘宗,此后便不知去向。如今归元门狼子野心,剿灭离尘宗,彻底没有了仙道的作风,我想此事决不能放任不管。如今云州百门并起,以咱们两家势大,恐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孙伯衡将自己之前所经历之事与诸位真人说道一遍,就连不语和尚为救林牧与苍木道人大战身死也细细道来,令在座的几名真人大吃一惊,一时之间各有异色,难以平息。 “归元门如此做事太过狂妄!居然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我丘玄衣绝不放过!”丘玄衣听罢眉目拧作一团,一股无形的杀意散出,怒声道:“仙道无妄,他们如此做事分明是想要吞并云州,独霸天下!” “玄衣莫慌。”楚玄机开口道。 “此事不可意气相争,如今归元门想必已经得知林牧身处此地的消息,不过以咱们的势力他们也绝不敢贸然找上门来。只要林牧作为真灵门弟子一日,咱们都要庇护到底,绝不容人加害!” “该当如此!” 诸多真人同气连枝,都怀抱着一样的心思,他们修道多年,一股正气存于胸中,自然容不得归元门如此行事。唯独元伏上人仍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模样,无所表态,待到几人渐渐安静下来,才轻轻咳了两声。 “庇护林牧不容分说,不过诸位莫要冲动。若是与归元门明面冲突,必将掀起仙道激战,到那时整个云州都要,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恐怕不仅仙门,还会牵扯到无数凡人。” 孙伯衡点头道:“诚然如此,我亦是如此想法。因此如今决不可动容,还是稳固山门最好不过。我不日便要启程往雷州一趟,去寻找除去煞气之法,替林牧摆月兑浊气,因此这些时日还要靠诸位师兄弟多加照拂。” “伯衡大可放心前去,门内之事我们几人会合力规整,不会出岔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诸位请回吧,先将门内的杂务处理干净,其他的日后再作打算。” “好!” 几名真人异口同声的答道,紧接着一道道遁光飞起,分别离开了天星殿。唯独孙伯衡和元伏上人还驻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二人俱是无言以对,凝望着万里长空,无际苍穹,目光中升起思索之色。 “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归元门虽然门风不算正派,但也不至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孙伯衡对元伏上人说道,但看上去却更像是喃喃自语。 “你还在怀疑当年之事?” “怎能叫人看开?当年扶风上人正处于巅峰之境,怎会突然失踪。而离尘宗也向来避世月兑俗,没有人知道林牧隐藏在那里,却又遭逢灭宗之祸,这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我想这两件事之间必定有所关联。有些东西,我曾经不明白,但在修成金丹之后我已经隐约有所顿悟,我总感觉未来将有大事发生,超出我们的掌控……” “莫要想得太多,若是如你所说将要发生大事,也绝非咱们可以逆转之事。你大可放心的去雷州,先把林牧安顿好再言其他。况且,即便是出事,老朽我也绝对会拼尽全力庇护我真灵门弟子,就算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辞。” 孙伯衡急忙顿首道:“多谢掌门,伯衡去也。” 说罢,他也纵着遁光破空而去。元伏上人见众人散去,微微叹了口气,布满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颓败之色,看上去像是突然老了几十岁一般。整座天星殿雄伟非凡,而他孤身一人守在其中,显得格外的清冷寂寥。 …… “想不到这股煞气居然在无形之中已经攻入了我的心脉之中,若非这次有师父替我清心,难保我不会变成疯魔一般的怪物。日后定要收敛心神,不能动怒,谨之慎之。” 玄门峰,卧房之中,林牧正在盘膝打坐,提炼着体内的元气来达到内视之境。他看到自己的心脉之中已经渗满了血红色的煞气,随时会有攻入五脏六腑之中的势头,所幸有菩提净心咒的灵性护体,将这股煞气抑制了下来。 只不过,正如孙伯衡所说,菩提净心咒也只能起到抑制的作用,却不能根除这股煞气,留在体内,始终是个隐患,让林牧不能安心,他可不想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妖魔怪物。尤其是当他回想起南离明剑气出鞘的那一幕,便更加坚定心神,不敢有所偏移。 那一把剑,代表的不仅仅是杀意,更是南离明寄于自己身上的期望和关爱。 “咦,师父说不语大师留下的舍利子或许会对这股煞气起到效用,保不准舍利子之中的佛光能驱除煞气呢?是了,佛门最重坚忍,只有心境千练之人才能顿悟长生,想必是有些作用的。” 想到此处,林牧急忙取出了视作珍宝的舍利子来,这个舍利子不过拳头大小,看上去犹如一颗价值连城的浑圆宝珠一般,只是其中蕴含着一股精纯至极的佛门道力,无时不刻的涤荡人的身心。望着这枚舍利子,林牧脑海中再次回忆起不语和尚身化佛光,力战苍木道人的那一幕,忍不住心绪怅惘,喟叹一声。 随后他紧守心神,将舍利子平摊在胸口,以元气为引,探入了其中。顿时一股浑厚精深的佛力波动传出,震荡着他的灵台脑海,立时让他一个失神,陷入了空灵之境中。舍利子忽然金光大作,纯正的佛力流转出来,借着元气桥梁,自主的朝着林牧体内注入。 林牧只感觉自己脑海中一切邪念都被摈弃,只存在着空灵至善的念头,像是化作了普渡慈航的高僧一般,怀着一颗济世为民的本心。 这股佛光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他全身各处,很快就达到了心脉煞气所处之地。佛光一遇到煞气,就像是遇到天敌一般,立刻变得沉稳起来,凝聚起一团金光,往煞气所在狠狠的镇压了下去。 噗噗! 林牧体内顿时翻江倒海,两股不同的力量都像是棋逢对手一般,动起了真怒,将他的身体当做战场,开始互相斗起发来。这样的情形林牧不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原以为佛光会净化他的身心,消除煞气,却不想居然会是这样一幅局势,可谓是令他吃够了苦头。 很快,两股气息就缠斗在了一起,在林牧的体内不断碰撞冲击。 一阵阵的痛楚传来,林牧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不止。 “居然会这样……可恶,看来这股煞气果然难消,怪不得就连师父都没有办法啊!” 第三十三章 镜心洞 三日后,玄门峰。浪客中文网| “这套日月轮转印一层更比一层深厚、玄妙,若是能修成最后一招日月轮转印,我便能拥有搬山填海之力了。只是若想修成轮转印,没有法力境的修为恐怕是难以造就。以我目前的修为,即便是修炼日月翻天印都要艰难得多……” 房间中,林牧正盘膝打坐,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元气光华,按照一种莫名的轨迹不断地环绕,逐渐的在他掌心凝成日月印光来。这团印光中蕴含着震天裂地的威能,隐约的有些颤动,像是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这便是日月印的全部威力,林牧修为大涨之后,已然能够将日月印臻至大成,威力足以开山裂石。紧接着,他便开始着手参悟第二门翻天印法,按照法门运炼了几次,始终难得神髓,无法练成这门神通法术。最终林牧只好无奈放弃,以他目前的修为眼界,即便是有了法术功法,也无法精修成功, 法术,就像是利刃一般,若无强悍的实力,便就算身怀利器,也无法运用自如。所以,林牧现在便是空有术法,没有相应的实力和感悟,难以驾驭日月翻天印。 思前想后,林牧还是放弃了继续参悟《日月轮转印》,只因修炼不能躁进,讲究循序渐进,如今他修为不达,练不成这门神通,也只好等到实力足够时再去参悟,倘若强行施展,恐怕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林牧生性谨慎机敏,自然不会甘冒如此危险去强行修习,只一心养气静心,修炼元气。长生一路漫漫无尽,唯有心存执念,方有所成。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少,是我徐玄,快些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牧当即便散了元气,走出门来便见到徐玄这白胖道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守在门外,看似是遇到了天大地喜事一般,兴奋之色全都写在了脸上。见他如此欣喜,林牧也大感畅快,心想离了丁小莲,自己这个损友就又变回了这幅惫懒样子,虽然邋遢了些,但却令人倍感亲切。 林牧当即问道:“究竟是什么事能令徐少如此惊喜,莫非是看上了谁家姑娘?想要一亲芳泽?” 徐玄笑骂道:“什么看上了谁家姑娘,你徐少我怎会轻易动了凡心?再说了,这整个真灵门又有几人能入得了我的法眼,起码也要是倾国倾城之貌加上温柔贤惠,才能让我瞧得上眼。|” “是了是了,徐少如此英杰,自然是要倾城之女才能与你般配了。那是何事,令的徐少这么开心呢?” “你且跟我来就是了,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徐玄也不多说,纵着音杀飞剑便飞上长空,正欲提携林牧一齐腾翔,就见林牧也唤起自家的凝霜飞剑,紧随其后飞上了苍穹之中。这是林牧第一次御剑而飞,但却驾驭的极为轻松,只要自己心意一动,便能纵着凝霜剑来去自如,轻快了得。只是他这御剑之法始终有个弊端,若是月兑离了飞剑法器,就要跌落下来,只有修成了法力境界才能不借助外物御空而行,凌空虚度。 饶是如此,这种脚踩飞剑,遨游苍穹太虚的逍遥之感,仍旧令林牧倍感自由。 徐玄见到凝霜飞剑,顿时眼前一亮,赞道:“这岂不是扶摇师姐的凝霜剑?当初师姐修成法力境时便随身携带,没想到竟然赠与了你,这可是一件开光禁制大圆满的法器,威力不凡啊。即便是我的音杀宝剑,也不过是师尊随手祭炼出的飞剑,其上的禁制还需要我自己慢慢祭炼,到现在也不过稍有一丝增益,距离禁制大圆满还要差得远呢!“ “哈!徐少莫要妄自菲薄,我看你这把音杀飞剑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开光级的法器,又能有多少差别?” “此言差矣,寻常的法器都是以禁制束缚力量,然后以元气法力祭炼,逐渐增强威力,虽然同为开光级的法器,但若是禁制祭炼到圆满,威力也要大涨,法器的威能更要高出不少。除非是走精修之道的法器,不以禁制束缚力量,才有可能要更胜一筹。” “精修之道的法器?这与开光法器有什么分别呢,我只知道有些剑修所用的剑器,都是不加禁制的法器。” 徐玄耐心答道:“你虽然进境飞快,但毕竟修仙日头尚浅,有些事情还不大清楚。之所以要给法器封上禁制,就是为了束缚法器的灵力,以免因为元气法力太过浑厚,法器本身难以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而爆炸自毁,除非是得到天材地宝,才能不用封上禁制,直接祭炼,臻至大成圆满之境。而自古以来,那些剑修无不是英才之辈,他们一生都奉献给了剑,佩剑自然是要用上佳的材料来炼制,可以不用封上禁制,直接温养祭炼。” “原来如此!”林牧登时恍然大悟。 “闲话少说,林少我带你去个地方,你绝对会喜欢上那里的!” 徐玄不再废话,元气一催,音杀飞剑化作一道银色流光,朝着天门山深处飞去。林牧见状不甘落后,驾驭着凝霜剑划破长空,紧随而去。 天门山绵延数千里,虎踞云州北方,如同苍龙盘卧,包罗万象。林牧和徐玄一路御剑北行,深入天门山之中,只见这其中许多高山险地,奇秀峰峦不在少数,更有许多险恶之地存在其中,周遭杳无人烟,看上去极为诡异。 二人一连飞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在一座高山脚下停了下来,这座青山高达千仞,四面被一片片茂密的树林裹了个严实,到处弥漫着草木的味道和潮湿的露水,看样子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迹。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怎地如此凄凉,没半点生气。”林牧第一次深入天门山脉之中,这四周深邃冷清的气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徐玄满不在乎道:“哈,林少放心,我老徐还会害你不成,跟我来吧。”说罢,他扬起步子,肥硕的身躯连连晃动,顺着山路朝着山上走去。林牧紧忙跟了上去,虽然他感觉这里清幽寂寥,十分古怪,但还是相信徐玄不会是毫无原因带自己来这里,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存在这里。 顺着山路,越是深入,周遭的环境便越加的幽深,就连鸟叫虫鸣都喑哑不见,只能听到萧萧的风声。 “到了!就在前面!” 林牧抬起头来,只见远处道路尽头竟出现了一个山洞,一片片蓝色光华从洞中钻出,看似极为神异。还未完全靠近,林牧就能感觉到山洞中蕴含着一股浑厚异常的元气波动,如同大海波澜一般,一**的涌出,飘荡在天地之间。 “快跟我来!” 徐玄加快了脚步,步入了山洞之中,林牧紧跟着一同走进山洞。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蕴藏着这么丰厚的元气!天呐,如果能在这里修炼下去,绝对会事半功倍!” 山洞并不很大,但却充盈着丰沛的元气灵力,到处肆意飘散。一座诡异复杂的法阵在山洞中央正不断的转动着,大片大片的元气从中喷涌而出,简直就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看到这一幕,林牧立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即便是在天门山上,元气无比的充沛,也比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光是散落的元气都能凝成光团,让人随意摄取修炼。 要知道,现在林牧缺的就是浑厚的元气,借助无边的元气来冲破窍穴。若是以他本身的元气去一一冲破的话,起码还要有三个月光景才能修成元气淬炼境界。如果能在这里修炼的话,最多只消一个月光阴,就能打通全身的窍穴经脉,一身元气通彻无比。 “嘿嘿,这里是一个散修的洞府,名为镜心洞。那名散修起码已经修成了灵魄魂游大千之境,在这里开辟出了一处洞府,还布下了一尊周天玄灵大阵,吸纳周遭天地间的灵气。只不过看来那名散修最终还是没有修成金丹,难逃生死轮转,死在了这个洞府之中。我无意间寻到此处,便把他的尸身安葬了,这才带你来此处修炼。这里汇聚的元气,足以造就一个法力境的高手。现在无人知晓此处,咱们兄弟二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摄取了。” “散修……周天玄灵大阵……唉……” 听完徐玄的叙述,林牧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想必是这名散修想要一窥金丹之境,才在此处闭关,但还是没能勘破生死玄关,最终还是坐化在这里。只是这座周天玄灵大阵因为有元气支持,已经达到了自行运转的地步,这才凝聚了如此之多的元气供人修炼。 “看来一日不修成金丹,还是难逃生死轮转,不论是为了报仇还是逍遥,我都要修成金丹,达成夙愿!”林牧在心中暗暗立誓道。 还不等二人在洞中待得片刻,就听到一阵声响从镜心洞外传来,林牧顿时打起精神,附耳细细听着。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响起,便有三个人从洞外走了进来,俱是身穿真灵道袍的真灵门人,其中两男一女,浑身的元气极为饱满,看上去修为不弱。 “咦?想不到会有人在这里?”女子最先道了声不解。徐玄见到这三人到来,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尤其是望着其中一名男子时,更是透露出一股凶光。 “赵节,你怎么会寻到这里来?” 第三十四章 三招之约 “这三个人都是赵家一脉的子弟,修为最高的叫做赵节,旁边那个叫做赵炎,那个女子则是他们的妹妹赵月影,他们赵家一脉在门中也颇有势力,以前我看赵家一名纨绔不顺眼,曾经跟他们有过节,如今他们寻到此处来,恐怕不能善罢甘休了。”徐玄眉目凝重低声道。 听到他这么说,林牧也不由得谨慎起来,暗暗运起望气术,察觉来者三人的修为。其中,相貌平淡无奇,气质寻常的赵炎是淬炼元气的境界,相貌气质都属上佳的赵月影则不过是元气通彻的境界,乃是三人之中最低。而那眉目硬朗,鼻梁高耸的赵节,居然已经是练气成力的强者,体内元气已经能成一团,逐渐的产生了蜕变。 看清了三人的实力之后,林牧立时心中吃紧,倘若要动起手来,自己和徐玄二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怎么?想不到徐公子也看上了这块宝地?可惜了,这处洞府乃是在下小妹事先发现的,正所谓先来后到,徐少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赵节目光灼灼的盯着徐玄和林牧二人,缓缓开口,一旁的赵月影正欲开口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娇憨的脸上添上一抹黯然之色,委屈的低下了头,林牧眼光凌厉,把这一幕收在眼底,却不动声色,继续静观其变。 徐玄冷哼一声,道:“要说先来后到的话,那也是我们事先找到的这处洞府,你们才是后来者吧。” “哦?那依徐少之见,这该如何是好?何况这里的确是我们先发现的,对不对,小妹?” 赵月影立时被点醒一般,断断续续答道:“哦……是、是我们……” “如此看来,难不成赵节你也想分一杯羹?我直接跟你说了吧,这处镜心洞我是绝对不会让出来的,不论是谁事先寻到,此时此刻乃是我和林牧占据此处,你空口无凭就想占到好处?未免太过天真,今天就算你一张嘴开出了天花,也休想我老徐把到手的好处让出去!” 徐玄斩钉截铁道。 赵节闻言立刻沉下了脸,鹰钩鼻发出一声冷哼,目光阴鹫的盯着二人,语气带着威胁之意道:“我劝你们莫要不识抬举,我能让你们分一片修炼之地已经是给你们好处了,若要在得寸进尺,休怪我无情将你们二人轰出去!” “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别以为你实力强横我老徐就会怕你,先问过我这口音杀飞剑再说吧!” 徐玄也是个热血性子,一言不合便要动手斗法与人一争高下,音杀飞剑在他心念一动下自行飞出,长剑颤抖,一声清朗的剑鸣声响彻山洞。|一旁守候多时的赵炎见状也动了起来,双手合十,催起一股元气,紧接着从怀中飞出一尊七星轮盘来,闪烁着凛然的寒光。赵节见状嘴角绽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自家却不动手,只冷冷的看着。 场面顿时凝固下来,一触即发。 赵月影见二人就要动起手来,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一张俏脸血色全无,苍白无比,急忙制止道:“徐师兄、炎哥哥,你们二人不要打起来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谈,大家都是同门兄弟,何必如此呢……”她的声音轻柔无比,带着一丝虚弱的感觉,加上貌美如花,让人心中升起我见犹怜之意。 赵节一甩长袖,笑道:“这怎么能算是争强斗胜呢?我看炎弟修为小有所成,想和徐少切磋比试一番,不知徐少意下如何?” 徐玄面色出奇的沉重,冷冷道:“比试便比试,怕你不成?” 林牧在一旁静静看着,本意正想相助徐玄取胜,但他深愔这个白胖道士的脾性,看似平易近人,邋遢惫懒,实际上认真起来要比常人更要坚定数倍,认定了的事情绝不更改,既然答应了与人斗法,自己若是贸然插手,反而极为不妙。思索良久,林牧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不插手二人争斗。 “还请徐兄指教!” 赵炎当即轻喝一声,不容分说,便将掌中七星轮盘催动起来,一声清鸣乍起,紧接着七道星光凭空飞起。这相貌平平的汉子看似极为普通,但动起手来却毫不留情,这七道星光猛然旋转,掀起无尽风波,直取徐玄面门攻来。徐玄看似浮夸,实际上心中自有分寸,见星光袭来,毫不慌乱的驱动音杀飞剑,剑鸣声再起,分化出五道璀璨的银芒剑光,成横栏之势,轰然一声,将星光硬生生的挡住。 紧接着,徐玄一催元气,五道银芒猛然冲劲,震得星光连连后退,光芒亦有些暗淡,看似取得了上风。林牧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惊叹一声,这二人争力斗法,须臾之间便犹如雷霆霹雳,煞是激烈。 赵炎同样不紧不慢,手中七星轮盘嗡嗡颤动,一条条星芒自其中钻出,形成一道长河横贯天地。 “小小开光级不圆满的法器也想胜得过我的音杀飞剑?太过托大!” 徐玄叱咤一声,音杀飞剑顷刻间疯狂旋转起来,剑身周遭升起一股猛烈的狂风,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剑鸣声响起,继而一道道剑光从狂风中飞出,势若雷霆,破空杀去,猛烈的杀意像是凝结了一般。 铿锵一声! 一道剑光刹然飞出,赵炎一掐法诀,脚下一块巨石竖起,与之猛然对撞在一起。短短瞬间过后,他手中法诀再次变换,四周的大地微微震动起来,一时间飞沙走石来回激荡,宛如地震来临。 这些巨石到处翻滚,居然径直的朝着徐玄砸去,当首几块巨石足有车**小,若是被击中,即便是修士也要粉身碎骨! “可笑可笑,想伤我老徐,还差得远了!” 眼看着巨石飞至,徐玄大笑三声,音杀飞剑形成的狂风在他的催动下更显凌厉之色,一阵阵狂风呼啸而过,竟有了一丝裂空之势。 嗖嗖嗖嗖! 一连串凌厉之极的真空剑气飞出,如同长虹破云,锋锐无比! 巨石遇到了这些剑气,立时被绞杀成粉末,短短数息之间,所有的巨石就都被剑气扫除, 丝毫不剩。 徐玄乘势而上,手中掐起剑诀,音杀飞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虚空而去。 这一剑,没有任何的花哨,仅是修为催动,蕴含着饱满的元气和杀意! 赵炎平淡无奇的面目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诧,急忙催动手中七星轮盘抵挡,一片片星光倾洒而出,试图拦住音杀剑势。叮当一声脆响传来,漫天的星光在这一剑面前都是无谓的抵抗,被一剑绞杀成了虚无,继续朝前杀去。 胜负已成定局。 “徐玄住手!你还想伤人不成!”赵节在一旁急忙喝止道。与此同时,手中也提起一丝元气,轰出一掌,试图拦下这一剑来。 奈何音杀剑即已飞出,断无收回之意,速度更是凌厉迅猛,比狂风还要快上那么一筹,眨眼间飞至赵炎面前,猛然一刺!众人俱是以为徐玄要取对手性命,哪知到头来,音杀剑势突然一转,径直取向七星轮盘去。 赵炎根本来不及抵挡,手中的七星轮盘就被一剑轰杀至渣,不复存在。 “我的法器!”赵炎惊呼一声,心痛无比。 虽然他是真传弟子,但想要得到一件法器却也是艰难无比,除非是师门长辈赏赐或者奇遇获得,否则就算是一件开光级的法器都是极为难得。因此,被徐玄一剑毁去了自家的法器,赵炎脸色立马变得犹如猪肝一般,青紫交加,看似古怪之极。 “好一个徐玄!我小看了你,本以为炎弟与你实力相当,加上法器,与你斗法就算不胜,也会是平手之局,没想到你的音杀飞剑果然名不虚传。” 赵节一击落空,反倒鼓了鼓掌叫好,而那赵炎则是满面不甘的退了下去,事已至此,他自己技不如人,被毁去法器也不得纠缠,只能硬咽下去这口气。 徐玄则报以一声冷哼。 “不过,即便是你胜得过赵炎,也胜不过我,就算是你仗着音杀飞剑和五灵真形法,也不可能占据上风。我虽然没有你一半的天资,但资历和底蕴都要比你高出不少,如今你与炎弟动手,体内元气已经消耗大半,更是胜算全无,还不快快退出此地,莫要逼我动手,你我同门一场,伤了你也不是好事。” 赵节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仿佛把一切掌握在手中,侃侃而谈,丝毫没把林牧和徐玄放在眼里。尤其是眼神望向二人的时候,更是带着一丝不屑。 徐玄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恨不得动手取胜。不过正如赵节所说,他之前与赵炎斗法,虽然取胜,但损耗了大半的元气,本来实力就不比赵节,此时更是完全趋于下风,没有任何战胜的可能性。 “哈哈哈,想不到赵家一脉的弟子就只有这么一点气量,不仅恃强凌弱,更是胡搅蛮缠,毫无品性可言。难怪这么多年来也出不了一个人才,只能被罗家一脉压制。” 林牧朗声大笑,向前踏出三步来,目光正对上赵节,星眸之中吞吐着灼灼的亮光。 赵节脸色一僵,继而恢复过来,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道:“你就是林牧?我知道你,几日前的真传大会上接连击败了罗千秋和罗烈二人,被人称道,倒也算是个英杰好汉。不过今日之事,休想有半分相让。” “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如何。你我二人定下三招之约,我若能三招破去你的防御,这座洞府就归我二人所有,倘若不成的话,我和徐玄转身便走,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会把这座洞府的消息透露出去。不知赵兄意下如何?” “哈哈!就凭你元气通彻的修为?莫说三招,就算是十招也休想胜我,虽然你法术通神,但你我足足隔了两个境界,如此作为,岂非螂臂挡车,不自量力?” 林牧面色无波,淡淡道:“是不是自不量力,还要试过才知道,难道赵兄还怕我一个小厮能翻天不成?” “哼,三招就三招!不过我不仅要这座洞府,还要你和徐玄给我这个弟弟端茶倒水,鞠躬认错,以报法器被毁之意,否则一切免谈!” 第三十五章 法力 赵节一番话,嚣张之意毫不掩饰,根本不把林牧放在眼里。|还要他端茶倒水鞠躬认错,更是天大的侮辱! 徐玄闻言暗语道:“林少,切莫答应这小子啊,你与他实力相差太多,纵使法术惊人,恐怕也难以战胜赵节,大不了这处洞府让给他们便是,若是因此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不必,他要战我全接着,莫要小看了我,即便是练气成力又如何?只要一日不修成法力,就休想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林牧心中本来并无基本把握,但见到赵节如此肆意作为,骨子中的一股傲气也由内而发,要与这厮一争高低。虽说他实力要比赵节差了足足一个境界,但仗着有乾坤丹典庇护,他也是浑然不惧。 何况,只要三招而已! “既然如此,赵兄可要稳住了,先看在下一手剑术如何!” 林牧断喝一声,五行剑诀顿时绽出,先是剑气长虹的手段破空而出,剑气化作五道虹芒斩破真空,立时便有一股肃杀的气息洋溢在周遭的天地里。这几日,林牧早就把五行剑诀练就到随心而动的极致地步,施展起来得心应手,威力也能挥洒的淋漓尽致,不可与往日而语。 何况,五行剑气相生相合,彼此之间互相呼应,催动到极致更是变得神通自如,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剑芒呼啸而至,林牧面色沉稳,紧接着手中元气再一催动,顿时五道剑气如同分崩离析一般,分化成无数剑光,顷刻间布满了虚空,散发着慑人心魄的寒气,每一道剑光都蕴含着无比凌厉的杀意,令人为之胆寒。 围观的赵炎脸色一变,忍不住惊道:“剑化千仞!这已然臻至剑修的手段,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运用自如?我还以为那日能够战胜罗烈全凭运气,看来绝非如此。他这分明已经把剑招修炼到通透的地步,随心而动,施展出来便如此猛烈!” 话音未毕,千万道剑光已经飞至,赵节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起初还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但眼看剑光逼来,那难以莫测的杀意宛若海潮翻滚一般涌了上来,令他大吃一惊,急忙提起元气,手中捏了个法诀,便有无数金光自体内发出,形成一圈灵气饱满的光罩护在周身。 “赵兄接招!” 林牧上来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于此同时取出了凝霜剑来,元气注入其中,立时蓝光大作,一点点寒芒飞舞飘零,煞是神奇艳丽。|此等景致看似奇异灵玄,但在赵节和赵炎的眼中却十分可怖,这把凝霜剑他们都是认得的,柳扶摇名列真灵门十二奇秀之一,名声真灵门内无人不知,她的佩剑,自然也是无人不晓。 “开光级圆满的法器!好小子,都用上法器了,一上来就如此杀招,小心后继不足!”赵节紧盯着凝霜剑,咬牙切齿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嫉妒之意。 林牧置若罔闻,仍自顾自催动着元气,如今剑化千仞而出,威力气势已经臻至前所未有的顶峰,趁此机会,再次运起凝霜剑来,只听一阵婉转的剑鸣声响起,紧接着便又有不下百十道剑气飞出。这套剑招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斩出,林牧没有半分喘息,待到剑气完全挥洒之后,才堪堪止住了剑势,收了凝霜剑。 顿时间,整座镜心洞中剑气翻滚,到处交织着凌厉的剑光,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好小子!总是能给我老徐带来惊讶,这套剑招威力如此之大,绝不逊于本门的《小周天剑法》和《流云十三刺》。” “哼,纵使你剑术惊天又如何?在我眼前不过是浮云而已,都给我烟消云散吧!” 轰隆隆隆! 万千剑气震动起来,朝着赵节所居之地蓦然飞去,汇集成一条剑气长河,滚滚不绝,令人叹为观止。 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杀意自剑阵中传来,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尤其是赵月影更是俏脸惊得惨白,望着那片翻涌的剑海,目光中透露出深深地恐惧。 “玄煞金光,护我尊形!” 赵节猛然运起元气,周身的金光登时变得更加璀璨耀眼,下一刻,就被漫天的剑雨吞没。无边的剑气肆意纵横,掀起萧杀的烈风,将席卷入其中的一切事物绞杀。一时间,飞沙走石接连不断,镜心洞中被剑气切割的伤痕累累,一些巨石更是被剑气直接粉碎。 可想而知,这一套剑招倘若降临到人身上,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下场! 林牧目光紧盯着剑海之中,体会着其中的变化。这一套剑招,凝聚了他对于剑道所有的领悟,方才施展而出,先是五行剑诀的相合之道,再加上剑气长虹和剑化千仞的剑招手段,最终又结合了凝霜剑的剑势,三者叠合在一起,威力几乎已经达到了他目前的顶峰,即便是淬炼元气的高手在这一招下也要殒命。 赵节被剑阵完全吞噬之后,立时就没了声响,唯有千百剑气还在冲荡,打破了寂静。 “死了吗?不会吧……就算赵节再怎么不济,也是练气成力的高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徐玄暗暗猜忌道。 许久过后,剑阵中还是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赵节真的抵挡不过林牧这一剑,葬身其中,送了性命。赵炎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 就在此时,一阵暴突的真空气浪从剑阵中冲出,漫天的剑气在这一冲击下立刻被撞散,剑气形成的气流不断发出剧烈的响声,逐渐的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接二连三的爆开。 “区区剑术想要杀我,还差得远了。” 赵节的声音从剑阵中传出,紧接着一股莫名的巨力不知从何传来,大地猛然颤动起来,一团金光从剑阵中暴涌而出,随后立刻化作了吞天噬地的光海,把所有的剑气都笼罩了起来,一阵阵的爆炸声响起,只见万千剑气被金光冲灭,逐渐的消散不见。 短短数息的时间过后,五行剑诀演化出的万千剑气全数破灭,洞中恢复了一片清明。 赵节一身的道袍已经残缺不堪,原本笼罩在周身的金光也在剑气的轰炸中破碎,落得一副破败的下场,令他看上去狼狈不堪。 “哼哼!之前我毫无防备,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有如此神通,才吃了一亏,不过看来这招已经是你的极致了,若不能破去我的防御而胜过我,你还是要输!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赵节冷笑两声,丝毫不在乎自己败了一招。 “金光玄煞!他修炼的是本门的《玄煞金雷咒》,这门法术极其的霸道,威力绝不逊色于我的五灵真形法,只不过这术法太过刚猛,施展出来必要敌我两伤,因此比五灵真形法要差上一筹。看来刚才那一道剑阵直接逼得他施展此招,吃了不少苦头。林牧你要小心了!”徐玄出言提醒道。 任谁也能看得出来,林牧那一剑已经是全力施为,却也战胜不了尚无防备的赵节,已经是毫无胜算。何况现在赵节有了防范,更没有了分毫取胜的机会。毕竟,相差了足足一个境界,除非林牧有逆天之能,否则想要以弱胜强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林牧早已料想到会是如此一副场面,练气成力的修士,体内的元气已经开始产生了一丝蜕变,开始了从元气到法力的过渡。这个境界的修士,战力要比他一个区区元气通彻的后生强横的多。不过,虽然早已料到此战很难取胜,但林牧却从未想过放弃。 越是如此处境,他心中那一股韧性傲气就越是刻骨,决不放弃! “一招已过,胜负还未分出,赵兄还请接着!日月印!” 林牧继而施展出这门日月印法来,手中捏起两团灵光,幻化为一日一月的光芒,普照天下,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展现出来,蕴含着浑厚的元气波动。比起五行剑诀来,这门印法则要来的痛快得多,虽然攻杀方面不及剑气凌厉,但最重破坏力,有着崩天裂地的力量。 看着林牧祭起日月灵光,赵节轻蔑一笑道:“哦?又是一门古怪的神通,看上去倒是够劲。不过这还不够,差的太远了。我一身的元气,已经开始转化为法力,光凭这些元气法术,想要伤到我,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劝你还是早些罢手,把洞府让出来,再给我师弟认错,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否则一会儿三招过去,别怪我无情,你那把凝霜剑也要送给我的弟弟,当做赔礼!” 他一开口,话语就极为霸道,不仅要林牧和徐玄认错,更要凝霜剑当做赔礼! “赵兄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些,这柄凝霜剑可是开光级圆满的法器,赵炎那件七星轮盘不过是门内寻常的法器而已,两者的价值根本天差地别,如此勒索岂非大开虎口?”徐玄冷喝道。 “那又如何?你们二人冒犯了我弟弟,还想要强抢我们发现的洞府,如此处置已经是极大的宽恕了,难不成你还觉得太轻了些?哈哈哈哈!” 林牧的眼神完全冷了下来,心情更是犹如千年坚冰一般寒厉,当即二话不说,手中日月灵光朝前轰去。看到日月印光飞来,赵节毫不在乎,狂妄姿态更是变本加厉,浑身元气一震,仅凭肉身迎了上去。 轰隆一声! 两团灵光正中赵节胸口,蓦然炸裂,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绽出,掀起一阵激烈的气流,扫荡着四野。 然而,赵节却像似无碍一般,周身散发着凝实的金光,脸上一副轻蔑的表情。 “练气成力!他体内已经诞生了一丝法力!” 徐玄见状惊呼,白胖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第三十六章 日月翻天! “这就是练气成力的境界?一身的元气已经臻至无漏圆满的地步,开始产生了质的蜕变。|比我的元气要浑厚、精纯的多,足足要高出一个档次!” 林牧心中微微惊讶,转瞬间便平复下来,眼神愈加的冰冷凝重。眼下,二人实力相差悬殊,看似已经成了定局,但是林牧决不放弃!此战不仅关乎着自己的尊严,更影响到了自己的一颗道心。 修行路上,心怀坚毅,披荆斩棘,冲破一切阻碍桎梏,方能修成正果,问鼎长生。 自打林牧步入修仙之路的那一日起,就从不言弃,心中始终坚信自己可以修成长生,得偿所愿。因此,他从来都是越挫越勇,永不言弃,这才造就了他的一身修为。而今,若要林牧放弃抵抗的话,那么他一直以来坚定地道心都要动摇,于修行上大有所害,甚至有可能无望长生。 修仙者,心性、苦修、天赋三者缺一不可,唯有坚守道心,方能有所成就。 “哼哼,怎么?终于胆怯了吗?不过已经晚了,本来我还想就此放过你们,不再追究。但你们不知好歹,非要与我整个高下,那也不能怪我无情无义了!” 赵节狂妄的大笑,仿佛把林牧和徐玄二人的命运掌握在手中一般,根本不留情面。赵炎见自家一方得势,也狗仗人势起来,在一旁嘲笑道:“大哥,大家怎么说也是同门一场,做事也不能太过了,干脆一人打个一百耳光,然后留下法器,赶走便是,你说这样可好?哈哈!” “二弟此言差矣,虽然是同门,但他们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不过是没有本事的修士罢了,纵使再怎么天才,也逃不过我这关。我就要这些人看看,什么叫做实力!” 唯有赵月影一人默默地摇了摇头,面目中露出不忍之色,开口欲言却对上赵节凌厉的眼神,如花似玉的俏脸上立时露出委屈之色,双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怯弱的扭过了头,不再去看林牧徐玄二人。 “哼!说好的三招不过才两招而已,赵节你便这般言行,未免太过狂妄。看我如何破你的一身元气!” 林牧闻言叱咤一声,而后眼眸紧闭起来,双手合十,一股淡淡的元气波动在他的掌中升起,如同薄雾一般旋舞萦绕。 “林少,你还有什么手段?” 徐玄见状急忙问道,他打心底也已经认定这三招之约已是死局,断无翻盘的可能,毕竟实力相差太大,除非是有通天的术法,否则绝无可能取胜。 林牧只不答话,全心全意的凝聚着元气,掌中的光芒也愈加明亮,变得璀璨无比,犹如实质。他这般运转丹典,体内元气立时被抽取一空,几近于干涸的地步,若非凭借着丹典玄妙,使得元气源源不断,林牧早已势衰力竭。 “只能搏一搏了!这招翻天印若是可以施展出来,便是法力境的弟子都要受伤,何况一个练气成力的修元境弟子。” 林牧打定主意,要拼命尝试施展日月翻天印,这招印法威力比起日月印来要高出数倍不止,光是那恐怖的元气消耗量,就足以施展出十余次五行剑诀。|只是这门印法不仅消耗十分的庞大,更是难以掌控,林牧虽然模透了其中的门道,但迟迟不能施展出来,凝聚成的印光稍有一丝不慎都会消散崩灭。 但事到如今,除了此招,他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唯有尽力尝试一番,拼出一个高下来! 赵节大言不惭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来吧,蝼蚁还能倾覆大海不成?” 眼下,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尖峰时刻,林牧默默的运炼着元气,做到了拼命一搏的打算。徐玄把这一切收在眼底,默默叹道:“也罢,是我老徐带你来的这里,才会到这般田地,林少你以诚心待我,我老徐也绝不能辜负了朋友。这次就算是拼了我这身修为,也定然不会让你吃亏!” 徐玄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同时暗中提起一丝元气来,只是不等他有所动作,便听到犹如洪钟大吕般的震动声轰然传来,镜心洞中突然一阵颤动,四周的沙石也随之噼里啪啦的作响。 林牧立于洞府中心,整个人像是融入了自然万物之中,周身洋溢着纯净的光辉,四下里的元气不断朝着他体内钻去,形成一阵躁动的潮流,惊得洞中飞沙走石接连不断。瞬息间,他手中的光芒更加的明亮,似是阳光一般刺人眼目。 这一股浑厚的光芒在林牧掌中逐渐的扩散,元气融入了这片天地之中,仅有一小部分的元气留在林牧掌心,静静流转。 “这是什么招式?怎地平白无故的散去了元气,这还能有什么威力!” 众人不明其中缘由,内心中生出疑问。 林牧此时却内心通彻明悟,对自家的这一切都了然于心,元气纷纷融入虚空之中,让他与这片天地立时有了感应,能够清晰的感受着其中的变化,甚至于掌控整个镜心洞中的元气。这正是翻天印的前兆,施展出来便掌控一方天地,借此展现出空前强大的威力。 “十方天地,八荒**,尽在我手,日月翻天印!” 林牧暴喝一声,再不做任何迟疑,将自己所有的元气轰出,顿时整片天地都震动起来,掀起一阵阵的狂风波动。直至此刻,他才算是真正的将日月翻天印施展出来,若非赵节太过托大,给了他凝聚气势的时间,仅凭林牧的造化,根本做不到随心而动运用翻天印的地步。 轰隆隆隆! 镜心洞像是遭逢山崩地裂一般,猛烈的震动起来,沙石崩裂,溅起了无数火花。一时间天地惊动,狂风呼啸,沙石连天,众人只感觉如同置身于地底炼狱中,无边的威势压迫而来,沉沉的抑制在胸口,难以顺畅自如。 赵节也再也难以维持桀骜的神采,露出满脸的惊容,望着满天的飞沙,竟有一时的呆滞。 谁也没有想到,林牧居然还能有如此惊天的手段!就连徐玄也心头狂震,呼吸变得急剧起来。 “这是什么法术!居然可以掀起如此动静,绝不可能是修元境的修士可以施展的出来的!这不可能!” 赵炎疯狂的叫道,他话刚一说完,大地便不在摇晃,狂风也不再凶猛。 天地像是凝固了一般,无声亦无息,一切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一团明光自林牧手中飞起,起初只有巴掌大小,却随风而涨,最后演化成轮盘大小,横立于虚空之中,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这团光华看似柔和,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凌厉无比,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林牧驱使着这尊翻天印向前飞去,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速度却快到了极致,眨眼间一阵烈风暴起,在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时间里,袭上了赵节胸口。 根本没有人能够看清楚翻天印的动作,仅能听到一声轰然的炸响声,紧接着赵节还来不及反抗,就被翻天印爆炸的波动卷入其中。 一圈圈剧烈的波动传来,惊动四方,镜心洞再次震荡起来。 “大哥!”赵炎惨呼一声,根本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林牧在施展出这一手翻天印后,终究还是没了后继之力,整个人朝着后方倒去。所幸徐玄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他护在手中,没有坠落在地。而洞府中央,翻天印的威能还在不断的释放着,肉眼只能看到元气波浪肆意的翻涌,传来一阵阵毁灭的波动。 这尊翻天印的威力,只有林牧自家心里清楚,他竭尽全力凝成的印光,散落在镜心洞中,此时全力引动,如此声势威力实属当然。何况,镜心洞中本就有周天玄灵大阵凝聚元气,如今被翻天印催动,等若整个洞府中的元气都成了林牧的攻势,轰杀向赵节。如此一来,威力之强大,不可言喻。 紧接着,镜心洞内陷入了沉寂之中。足足过了半刻钟的时间,翻天印凝成的明光才渐渐的消散退去。 赵节的身影出现在洞府之中,浑身血肉伤痕累累,一身道服尽毁。唯有一圈金光护住了身体,这才保住了性命,没有当即身死。 “大哥!你还好吗!快把这颗白阳丹服了。” 赵炎急忙凑了上去,把一颗白阳丹给赵节服下,直到赵节能够稳住身形,这才放下心来。 林牧此刻也恢复了一些气力,勉强站起身来,道:“怎样?这三招之约还算数吗?如今我已经赢了,赵兄不会反悔吧。” “哼……言出必行,我说到做到……自然是、算数的……” 赵节的声音十分的虚弱,看似已经没有了半分体力,说起话来都颤颤巍巍。 “既然如此,还不快滚!” 林牧脸色一寒,怒声驱逐道,如今他大获全胜,自然不会给赵家兄弟留什么面子。 “林牧你不要太过分,大不了我跟你拼了!” 赵炎怒声喝骂,说着就想要动起手来,一旁的徐玄见状也立时催动起了音杀宝剑,剑光化作星芒拦在林牧面前,道:“输便输了,难道还输不起吗?你们赵家一脉也就这么点气量!不过想要动手,先问过我的音杀剑!” “你!” “算了,炎弟,咱们走……” 赵炎还想要再做纠缠,却被赵节无奈拦了下来,只能不甘的怒喝一声,扶着赵节转头出了镜心洞。 见到二人离去,林牧才长出了一口气,又直直的倒了下去。不论是之前的五行剑诀还是翻天印,都已经耗尽了他体内的元气,这是他自修行以来,第一次如此虚耗过度,立时感到无比的疲累,恨不得立马睡去,不顾任何外物。 赵月影本来跟着赵家兄弟二人打算离去,但站在洞口迟疑半会儿,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一跺脚,继而又折返了回来。从袖口之中取出一个药盒,满脸的扭捏之色递了过去。 “这、这个给你……” 徐玄也不理睬她,冷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争斗不过,还想下毒害人不成!” “我、我没有,这个是品质上好的修元丹……让他服下,可、可以回复的更快一些……” 被徐玄这么一喝,赵月影清纯的大眼立马变得通红,像是随时都会滴下泪水似的。她本身就有种柔弱惹人怜爱的气质,此时又梨花带雨,更是惹人垂怜,纵使是徐玄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再不好意思加以呵斥。 “丹药就放在这里吧,这件事与你无关,牵扯到你还请见谅。” 林牧开口道。 赵月影闻言脸色由阴转晴,勉强提起一丝笑意,把药盒留在了地上,而后不敢再有所多言,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镜心洞。徐玄见林牧如此对待这女子,忍不住道:“你何必与她客气,这赵家一脉没一个好东西。” “话不能说绝,这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咱们有敌意,可见其心地善良。对待善良的人,有怎能加以诘责呢?人和人不同的,她是她,赵家兄弟是赵家兄弟,虽然同属一脉,但性情却天差地别。徐少可莫要一视同仁,因此错怪了好人。” “得了,我老徐说不过你,你还是趁早歇着吧,所幸这洞中元气充沛,不必我老徐太过忧愁。” 林牧哈哈一笑,望着赵月影离去的身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不自觉间,这个清纯无暇的姑娘,已经留给了林牧极大的印象。 第四十章 扬名(下) 自打那日林牧战胜杨无尘等人以后,毫无疑问的被冠上了法力境下第一人的名号,真灵门内关于他的传闻数不胜数,却再也无人敢来镜心洞挑衅生事,这里倒也成了一处清净的修行之地,使林牧大感开心。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镜心洞中,气氛宁静。 林牧紧闭双眸,端坐在周天玄灵大阵上练气,整个人似是化作了无底洞的漩涡,把周遭的天地灵气全数吸入,疯狂的运转炼化着。这半个月来,他终日打坐练气,几乎从未停歇,冲击着自己的窍穴。 借助周天玄灵大阵吸纳灵气,这几日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接连打通了体内窍穴。 如今,林牧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个窍穴全数打通,只差最后一处天央穴还未贯通。天央穴位于人体的胸口处,乃是连通全身经脉的交集处,其中蕴含的元气极其浑厚。眼下他正在尝试着冲击这人体最后一尊大穴,元气在体内凝成一点,不断的运炼冲击着天央穴。 想要冲破这最后一层窍穴极为艰难,不知有多少修士都卡在了这一关口,一生都不能再有所造化。 修仙之路,行得越远也就越困难。也亏得镜心洞中灵气充沛,林牧才能接连打通窍穴,否则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此一步。他自家也知道修行来之不易,当下便聚精会神,把所有念头都放在了修炼冲关上,试图冲击天央穴。 林牧体内的元气形成光海,朝着天央穴猛然印了上去,顿时嗡鸣声自他体内深处传来,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蓦然迸发,疼的林牧差点昏厥过去。虽说几日来接连冲击窍穴,对这种同感已然有所适应,但冲击天央穴时传来的剧痛还是让他把持不住,差点尖叫出声。 毕竟,天央穴连接体内百脉,乃是人体的枢纽,想要冲破这一层关卡绝非易事。 偏偏林牧生性坚忍不拔,硬是把这一股剧痛忍了下来,继续纵着元气冲击窍穴。借着镜心洞中的丰厚元气,林牧可谓是毫无顾虑,疯狂摄取来一大股元气,硬生生将天央穴轰开了一丝裂缝,立时便有一大股元气从中流出,注入丹田之中。 “好!就差这最后一步了!给我通彻!” 林牧狠心咬牙,浑然不顾自身的痛楚,猛的把自家全部的元气放出,蛮横之至的冲向了天央穴。 一声脆响传来,天央穴最后一道方向终于被攻破,磅礴浑厚的元气肆无忌惮的钻出,仿佛失去了枷锁的野兽,充盈在林牧体内各处经脉,简直快要将他撑爆。 紧接着,这股元气顺着奇经八脉,流经他全身各处,按照乾坤丹典的修炼轨迹逐渐运转,形成一圈周天,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此时林牧体内的元气比起之前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浑厚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几乎就是取之不尽的地步,只要随意一个念头,都能凝聚出大片元气运用。 修元境五步,感应天地、炼气入体、元气通彻、淬炼元气和练气成力,林牧已然迈入了第四步,浑身的元气攀升到了极致,达到了**的圆满巅峰,可以开始运炼温养元气。 体会着修为的变化,林牧忍不住再次施展出日月翻天印,体内的元气立马翻滚起来,不过片刻的时间,一团明亮的印光便在手中形成,散发着恐怖心悸的波动。 “不错!修成了元气通彻,我一身的元气强横到了如此地步,实力更进一步,就连这门日月翻天印都能轻易使出了!” 迈入了元气淬炼的境界,林牧心情畅快无比,当即纵起凝霜剑驾驭而去,嗖的一声便飞出了镜心洞。徐玄不知林牧作何想法,见状紧忙跟了上去,也驾驭着自家的音杀飞剑出了洞府。岂料刚一离开镜心洞,便有一道剑光扑朔而来,直逼面门,徐玄蓦然一惊,音杀剑嗡鸣一声,将这道剑气震了个粉碎。 “林少!你干什么呀。” 这胖小子虽然平时邋遢,但眼光却非常敏锐,一眼就认出了这道剑光乃是林牧所发。 林牧御剑凌空虚度,哈哈笑道:“老徐你尽管出手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五灵真形法,正好看看我的战力究竟是个什么地步。” 徐玄顿时吃瘪,颓然道:“小林哥,你可切莫拿我练手,谁不知道你所修功法神妙,体内元气滚滚不断,如今你我境界相当,我又怎是你的对手。” “仅是切磋而已,就当陪我练练身手好了。” 说罢,林牧双手一扬,万千剑气凭空而出,顷刻间密布虚空之中,在这些剑气之中,五道剑光最为闪亮耀眼,这五道剑光分化出五行之力来,金木水火土往复不息,看似极为凌厉。林牧修为长进之后,再施展出自家的剑招手段,比以往变得更加精妙,如此唤来剑气的手段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当下他轻喝一声,剑气长河般奔涌而下。徐玄痛心疾首的悲叹一声,双手一捏法诀,五头元气灵兽破空而出,纷纷张开血盆大口,将迎面而来的剑气吞噬大半。 五灵真形法毕竟是真灵老祖创出的术法,论威力乃是仙门上乘,元气所化的黑龙、赤虎、灵凤、玄龟、翼蛇等五种灵兽,各个都具有不同的神通。与林牧的一手五行剑诀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五行剑诀始终是个残本,虽然极为凌厉,但威力还是要差了一筹。 天下术法,也分三教九流,莫不是根据修士对于天地的领悟而施展。这卷《五行剑诀》在林牧手中已经算是大放异彩,演化出剑气长虹和剑化千仞的手段来,只不过林牧如今修为还是差的太远,根本没有办法将这门法术演化到极致地步。或许只有那传说中的金丹仙人,才可以将一门法术演化到完善无缺的地步。 “好一手五灵真形法,这五头灵兽都有了一丝蒙昧的灵性,不过还是太粗浅了。若是真的诞生出灵性的话,那就是法术通灵的地步了,没有法力境界的实力是难以做到的。” 万千剑光不过几个瞬息间,便被五头灵兽当做食物果月复,林牧见状二话不说,手中祭起日月灵光来,狠狠的印了下去。 砰地一声! 五头灵兽居然硬生生的被砸了下去,浑身的光芒也蓦然一暗,消散了不少威能。 徐玄心痛无比,急忙呼道:“林少切莫下狠手,这五头灵兽可是我培养多日才形成的这一道蒙昧灵智,你若是不小心毁了,可是要害苦我老徐了。” “哦?还要自己培养灵性,这是个什么道理,难道这门法术还要如此演化吗?”林牧不解的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徐玄立马一副鄙夷的表情,道:“你难道不知道吗,咱们老祖所创的这一法门,与寻常法术大不相同。一般术法,全凭修士的领悟而成,只要练就之后,除非实力长进或者继续领悟天道演化法术,才有可能让术法的威力再有所长进。而咱们真灵老祖,创出的这门五灵真形法则并非如此,只要寻来五头妖兽的精魄,炼化之后,终日用己身元气温养,便能够同修士一般,逐渐成长。这样等若自己饲养了五头灵兽,一同对敌。” “什么?你说这五头灵兽居然是妖兽的精魄,那岂非是犯了杀生?如此拘人魂魄,乃是邪魔妖道作为啊。” 林牧万万没有想到,这门五灵真形法居然有如此奥秘,跟寻常法术截然不同。 “倒也并非如此,比如我这头黑龙,就是百年前开山之时,老祖麾下的一头灵兽,寿元终结后自愿被练成精魄,留在门中守护。而其他的灵凤、翼蛇、玄龟和赤虎,有些则是祸害人间的妖怪,被门中的前辈斩杀,封了魂魄以消杀戒。有些则是飘荡在天地间的游魂,被我练成。” 徐玄缓缓道来:“咱们仙门修士,自然不会干魔门那些丧尽天良之事,即便是妖兽也有好坏之分,同为天地生灵,又怎能随意杀戮。” 林牧闻言轻轻一叹,心中暗道:“你又怎知仙门便没有魔道那般邪人?当初归元门灭我离尘宗上下近百人,岂非就是为了一卷乾坤丹典?仙人仙人,始终月兑不了人的七情六欲,其中罪孽因果,难以消除。”他心中这样想着,但却并未说出口,如并非是林牧不把徐玄当做朋友看待,而是不愿自家的过往让别人分担,只一人背负这段血海深仇。 至此为止,林牧也再无切磋之意,收了自家的神通,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地,望着天边的浮云,怔怔出神,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再去想。徐玄也散了元气,五头灵兽不知收到了何处,继而一同坐了下来。二人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凝望着茫茫苍穹,享受着少有的清净,流连忘返。 这时,一只乌鸦突兀的怪叫两声,打破宁静,落在二人不远处的一颗老树上。 林牧皱眉望去,便见到这只乌鸦豆点大小的眼中竟有一道灵光闪过,如同修士的元气一般神妙,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那眼中竟似无底的漩涡一般,看不到终点。 “妖!” 林牧心思灵巧,甚至不用多想,就能确定眼前的这只乌鸦便是那所谓的妖怪,虽然他以前从未见过这传说中的妖灵,但此时近在眼前,他也能凭借那一道灵光断定,这只乌鸦绝非寻常的林鸟野兽。 第四十一章 遭遇围杀 徐玄也注意到了那只乌鸦,满不在乎道:“这天门山脉之中灵气充沛,自然能够孕育出不少异种来,看来这只乌鸦也是开了一丝灵智的妖兽,不过这样的妖物,修为不过是感应天地,引动元气的地步,根本成不了气候,只能有些不同之处罢了。浪客中文网|” 林牧运起望气术,立马就看出这只乌鸦体内仅有一丝微弱的元气在流动,如同残烛灯火一般看似随时都会覆灭,这分明就是修士感应天地,引动体内的元气与天地交融的境界。他少年时候没有少读神怪杂谈,虽说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但偏偏林牧生于仙门之中,自然对这些仙妖之说十分感兴趣。 这只乌鸦停在树头,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时不时嘎嘎的怪叫两声,听上去极为刺耳。 “民间传言乌鸦出现乃是凶兆,不知这只乌鸦是否通晓人言,若知道人们将自己视若不祥,不知会是何种心境?” 林牧心意一动,少年的贪玩性子涌了上来,伸手弹指而出,一道流光正中乌鸦脚下的枝头,乌鸦立时暴躁的大叫两声,飞上了天空,乌溜溜的眼珠望下紧盯着林牧,竟有一丝怜悯的神色。 忽然间,山林之中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等到林牧反应过来时,便有七八名身着黑衣的修士从乱林中飞身而出,把自己和徐玄紧紧包围了起来。 “什么人!敢来真灵门生事!” 徐玄当即反应过来,急忙唤起音杀飞剑,做足了迎敌的准备。 这时,一名身穿白色劲装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这人相貌英武,长眉入鬓,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扫向林牧和徐玄二人,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很显然,这个白衣年轻人就是黑衣人的首领。 林牧立于乱阵之中浑然不惧,暗中运起望气术把来者的修为看了个遍,便看出这些黑衣人都是淬炼元气的修士,而那白衣青年则已经是练气成力巅峰的境界,一身元气修为极其强横,体内甚至诞生了一丝微弱的法力来。 “你们是什么人?”说话间,林牧早已运起自家乾坤丹典来,元气顺着奇经八脉遍走全身,做好了斗法的打算。 这群人一上来就呈包围之势,显然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而那白衣青年的修为更是臻至修元境的巅峰,距离法力境界不过一步之差,令林牧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迎战。| 法力境界比修元境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往往一千名修元境的弟子中只有那么一个人才有机会修成法力,尤其是法力和元气,更是有着本质的变化。那白衣青年体内已经诞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法力,虽然极其细微,但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修成了法力,便可以真真正正的施展神通法术,呼风唤雨,引动天地无所不能。光是那一丝的法力,都要比元气高明不知多少倍来。纵使元气再怎么浑厚,也比不了法力,这就是法力境的强横所在,一身法力可以引动天地之力来施展法术,相当于于天地相斗,根本毫无胜算。 “哈哈哈,我还道是什么货色,竟然要急招我来执行,没想到只是两只淬炼元气的臭虫,真是麻烦啊。这种事情交给手下去办就好了,何必要麻烦我。陈七、陈五,你们两个动手吧。” 白衣青年淡淡开口道,根本不把二人放在眼里,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自顾自的把玩起来。 一言未毕,立时就有两名黑衣人站了出来,道:“谨遵少主命令!” 而后这两名黑衣人同时出手,并未像寻常仙家修士那般掐起法诀,而是身形一闪,以肉眼难见的速度直逼林牧二人,手中匕首如同毒蛇出洞一般陡然刺出,动作极为迅猛凌厉。 “徐玄动手!” 林牧怒吼一声,凝霜剑伴随着五行剑诀一齐祭出,周身被剑气笼罩,其中一名黑衣人冲杀而来,叮当一声,匕首正中剑气上,被震出三步开外。 徐玄当即抓住机会,音杀剑扬起,一道剑气暴然刺出。 哪知黑衣人的身形诡异的扭动,竟然生生的平移了半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道剑气,没有生命危险。紧接着另外一名为“陈七”的黑衣人冲杀而至,来到徐玄身旁,一柄短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掌中,迎着徐玄后脑狠狠刺了下去。 徐玄对此始料未及,根本来不及后退,眼看着就要身死当场。 “在我面前杀人?真是妄想!” 就在生死一瞬的危急时刻,林牧扬起剑气长虹,立时贯穿了黑衣人的手掌。陈七立时惨叫一声,手中短剑跌落在地,急忙纵着诡异的步法闪了回去。徐玄躲过了生死大劫,浑身冷汗禁不住的流出,大口喘息道:“这是百里门的乱影迷踪步!你们是百里门的人!” “想不到竟然是百里门!” 百里门素来以身法诡异,法术凌厉而闻名,与五行教、玄云宗、七修门和太岳观并列为云州北野五大门派。这些个门派林牧也听说过不少次,乃是同样位于北野的修仙门派,不过门内大都只有一尊灵魄境的长老坐镇,没有多大气候,一直被真灵门稳压一筹,都只能算作二流门派。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门派门下也有不少弟子,在云州北方也赫赫有名。 林牧心中暗忖道:“我与这些外门从未有过交集,他们怎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莫不是乾坤丹典走漏了风声?这也决计不会,乾坤丹典除了师父和归元门的人知道,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晓此事。如此一来的话,难不成是赵家的人勾结外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不消他多加思索,就想到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他素来少与人结怨,除了赵家、罗家和陆家以外,便再无更多的可能。而罗千秋等人已经被打入思过崖思过,不可能会抽身勾结外人,陆当归更是被吓破了胆,少有可能再敢来寻仇。 唯独赵家屡屡作对,自打镜心洞之争以后,就时不时暗中捣鬼。只不过后来林牧战胜群雄之后,方才罢休。就此看来,也只有赵家的人最有可能,勾结百里门在这里伏杀自己。 林牧料定了其中巨细,便哈哈大笑道:“什么百里门,明面上是仙道门派,暗地里却做暗杀的勾当。不知道赵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居然可以让你们为了我一个小人物如此郑重。” 白衣青年见自家来历被道破,也不动容,只淡淡答道:“你明白了其中阴谋又如何?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陈三陈四,一起动手,不要留活口!” “是,少主!” 几名黑衣人闻言而动,身影化作狂风,转瞬之间就冲到了林牧附近。他们手中俱是拿着暗杀专用的短兵,并非是什么法器,但却由百年精钢打造,极其的尖锐刚硬,加上本身的修为使用,威力也足以破去修士元气。 林牧原本并不确定心中所想,但听到白衣青年坦率承认,立时断喝一声,没有丝毫迟疑的迎上了几名黑衣人。手中凝霜剑大开大合,一道道凌厉剑气全数施展,接连几声爆响传来,把这些冲杀上来的黑衣人横栏了下来。 徐玄也紧随其上,双手一掐法诀,五头灵兽破空而出,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恶狠狠的咬向最近的一名黑衣人。 但就在五头灵兽逼近的那一刹那,那名黑衣人身影再次诡异闪动,再次施展出乱影迷踪步,堪堪躲过了这一杀招。 林牧猛然运转出全身剑气,化作大阵,朝前轰杀过去,身体却左右开弓,冲至黑衣人面前,双管齐下,与这些杀手斗起法来。 “不好,这些人的身法太过诡异,咱们根本捉模不定。”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里,数次可以斩杀对手,却都被黑衣人运转诡异身法躲过,甚至有一次,林牧的剑气距离一名黑衣人仅有三寸之距,却依然被对手闪了过去,扑了个空。 这门名为“乱影迷踪步”的身法着实过于诡异,林牧瞧得出,只要在周遭三尺距离内,黑衣人都可以强行扭转身形步伐,做到肆意而动的地步。 任凭他如何攻势淋漓,都被这些黑衣人躲闪过去,难以命中对手。 数十个回合下来,林牧和徐玄二人体内元气已经有所损耗,而八名黑衣人却依然元气充沛,并未有任何力衰的迹象。这些人仅凭身法争斗,并未施展任何的法术,因此时刻都处于巅峰状态,战力没有丝毫的下滑。 越是如此,林牧越是感觉如坠泥沼,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也罢,徐少,咱们走!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回门派再说!” 林牧也是行事果断之辈,说罢便祭起凝霜剑,打算立刻遁走,不在多待片刻。徐玄更是心思机灵,驾起音杀剑紧随其后。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留下吧!” 此时,白衣青年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手中以迅雷之势掐起一个古怪的法诀,虚空中顿时雷光大作,一道紫色的霹雳神雷破空而来,林牧和徐玄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直接命中,浑身犹如烈火焚烧一般疼痛,直直的坠落在地。 白衣青年不屑道:“不过蝼蚁而已,还想要在我面前遁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天空中的乌鸦嘎嘎的怪叫了两声,忽然朝着远方飞去,须臾之后不见了影子。 第四十二章 土遁之术 天色转暗,夜空下一片肃杀之色。浪客中文网| 林牧和徐玄一个猝不及防之下,被紫色霹雳神雷命中,顿时感觉剧痛传来,浑身上下衣衫尽碎,露出一道道的伤痕来,散发着一股被烧焦的味道。这一下他们二人伤的可不轻,一身元气直接被震散,战力丧失了大半。 林牧拼命祭起自家五行剑气,抵在了周身,勉强才站起身来。徐玄则没有法术护体,伤的更重一些,根本站不起来。 “蝼蚁就是蝼蚁,只能任人宰割,断无翻身的可能!你们就给我乖乖的受死吧!” 那白衣青年向前踏出一步,大手向下虚按,一股巨力凭空而生。 林牧被这股威压震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上恍若有万斤巨石沉沉的压着,提不起一丝的元气来。空有一身强横的法术,此刻竟丝毫都施展不出来,让他感到无比的憋屈。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一个修成了法力的修士,哪怕只有那么一丝,都要毫无疑问的稳胜修元境! 虽然同是练气成力的修士,但眼前的这个白衣青年却要比赵节更要强上十倍不止! 一种莫名的落寞感和绝望感打从林牧心底油然而生,这是打他修仙以来,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无力,任凭自己如何挣扎,即使拼尽了全力,也没有半分把握战胜白衣青年。这个百里门少主的功力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轻描淡写的一记神雷,就将自己重伤。 那他若是施展全力,那会是个什么模样?林牧想都不敢想。 现在,他只能勉强坚持站起,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白衣青年见状轻笑不止,叫嚣道:“领死吧,废物!” 言讫,大手一扬,一道灵光自掌中绽放,飞入天空,苍穹中顿时风云涌动,一记雷光撕裂虚空而来,速度臻至前所未有的极致,短短一个眨眼的时间,便轰在了林牧身上,他整个人立刻被炸飞出去,其中一些细小的雷光劈在大地上,立时崩碎一片土地,乱石飞溅。 “可恶……” 林牧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止不住的流淌,染红了大地。再次被轰了一记神雷,他终究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消散不见,只能躺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白衣青年脸上绽出倨傲的神色,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借此缓解伤痛,内心中却宁死不屈! “我还有大仇未报,师父和怜儿都还在等我去就他们,我不能死在这里!决不能!”他猛一咬牙,双手硬撑起地面,拖着近乎于半毁的肉身再次站了起来。白衣青年嘴角挂起不屑的嘲笑,道了声:“还想要在挣扎,蝼蚁果然就是蝼蚁,宁死都不明白与苍天的差别。” 随后,手中缓缓的凝起一团灵光,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将人宰割的感觉,故意把动作放得很慢,让林牧看的一清二楚。 “难道必须要死在这里了吗……居然还连累了徐少,我真是无能啊!当初宗门被毁,我便无回天之力,如今又是如此死局,贼老天!你难道非要这般玩弄我吗!” 林牧不甘的怒吼道。 半空中一道惊雷,蓝光闪亮大地,似是在回复他的呐喊。 天地依旧广阔,林风徐徐,四面满是严阵以待的黑衣人,仍是一片必杀之局,没有丝毫的变化。 林牧的心终于绝望,此时此刻,心绪来回翻滚,脑海中回忆起过往的一幕幕,忍不住双腿一软,直直的倒了下去。他双眼中的光芒逐渐涣散,不甘过后,迎来的便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面前的世界仿佛陷入死寂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机和希望。 “哼哼,蝼蚁啊,在死亡的漩涡中挣扎吧,我会先斩下你的人头,据说那样人在临死的那一刻,可以看到自己的肉身。哈哈,你且去试试,若是真能应验,日后可要知会我一声啊!” 一道雷光坠下,在白衣青年手中化作了一记掌刀,跳动着噼里啪啦的电光,刀锋处滋滋作响,撕裂着空气。紧接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林牧,每一步都十分沉稳,宛若地狱的判官一般,在收割着生魂。 徐玄这时转而苏醒,见此一幕急忙大喝道:“林少!你不能放弃啊!” 然而林牧已然心灰意冷,双眼无神的望着面前的苍穹大地,失去了以往应有的神采。 “可恶啊!休想伤我朋友!” 徐玄叱咤一声,拼着受伤的躯体,唤出五灵真形法,五头灵兽破空飞出。然而,白衣青年只是随意一瞥,根本不放在心上,在五头灵兽杀来的那一瞬间,竖掌如刀,一连出了七七四十九刀,闪电刀芒发出一声爆响,将这些灵兽全数轰杀至渣! 白衣青年舌忝了舌忝舌头,邪异道:“这么一来,连魂魄都留不下来,你的这门法术就再也用不成喽。哈哈哈!” 眼看着自家法术全数尽毁,徐玄心中一阵作痛,强忍着剧痛之意,催起音杀飞剑破空斩去。银色剑光嗖的一声飞出,寻常人根本看不到其轨迹,但即便是如此攻势,到了白衣青年面前都仿佛是无谓的挣扎,他仅仅是竖起右掌,便轻而易举的把音杀飞剑掌握手中。 这是何等震撼的一幕!居然仅凭肉掌,便将修士开山裂石的法器拦了下来,可见其实力已经恐怖到了何等地步。 “呦呦呦,还是一件开光级中品的法器,取东海玄钢打造而成,只可惜禁制祭炼的不够完全,打造的手法也差了一筹,不过品质还算不错,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白衣青年森然一笑,手中一转,把音杀飞剑收在了腰间。 徐玄心中一寒,绝望之意涌上心头,吃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如今他法术被毁,法器也被人收了去,已经再无任何手段可以迎敌。 到了此时,他也终于丧失了抵抗之意,听天由命。 白衣青年见二人已经任命,脸上狂妄的笑意肆意展露,轻轻地把玩着雷电掌刀,逼近林牧二人。 这时,夜空下忽然传来一阵乌鸦的鸣叫来,突兀的声音打破僵局,让白衣青年的动作随之一顿。 紧接着,早已飞走的乌鸦再次飞了回来,朝着林牧不断的嘎嘎叫着。白衣青年皱了皱眉,道了声:“聒噪!该死的畜生,去死!” 手中电光一闪,便逆风杀去,那只颇有灵性的乌鸦立时惊慌失措,左右张望了一番,急忙飞向高处,闪过了这记雷光。 “呀呀呀,我道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让我家灰儿这般急躁催着我来,想不到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麻烦啊……一个是百里门的少主百里飞云,一面是真灵门的两位真传弟子,这该让我如何是好呐。” 一名身穿太极道袍的白皙年轻人从山林中走出,眉目清秀,相貌俊朗英气,看似颇有几分英秀,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文雅中竟还带着一种浪迹天涯的浪子气质。 白衣青年见此人到来,瞳孔猛然一缩,目光冷了下来,充满敌意道:“阁下究竟何人,能够悄无声息的赶来,居然没有被我发现,想必不是无名之辈。” “嗯哼?在问我吗?真是抬举在下了,百里少主万金之躯,如此称赞在下可承受不起。在下不过是一介游方散人,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被不成器的宠物恰巧带入此地,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百里少主见谅见谅。” 来者面露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声音轻柔的答道。 百里飞云目光冷峻的盯着此人,心中惊疑不定,暗道此人居然可以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到来,身法修为绝不逊于众人。这也让他有了一丝防备,不敢轻举妄动。 “唔,百里少主不回答的话,那就是不会追究在下的过错了,那在下可就要走了。” 白皙道士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此时的严峻情势一般,闲庭信步的来到林牧和徐玄二人身旁,把两人扛了起来,转身便走,丝毫不顾自己深陷重围之中。 “给我慢着!” 百里飞云暴喝一声,怒道:“我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窥探了这么多的秘密还想或者离开,别作梦了!一起动手,决计不能放过此人!” 八名黑衣人闻言没有片刻的停留,纷纷扬起手中兵器,追杀到了白皙道士眼前。 “哎呦,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的呢?大家同为修仙之士,打打杀杀多不好,这样好不好,你们把兵器放下,我保证我绝对不跑。” 百里飞云当即制止了八名黑衣人,严肃道:“把那两个人放下,我可以随你来去。否则的话,莫说要鱼死网破,也要与你争一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白净道士放松警惕,立马痛下杀手,绝不留情! “好吧好吧,我这就……” 白净道士正做着放下二人的动作,突然间浑身一震,身影竟直接钻入大地之下,转眼间失去了踪影。而空中的乌鸦则不知何时起,早已溜之大吉。百里飞云对此一幕始料未及,脑中算计还来不及施展,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白净道士消失不见。 “可恶,土遁术!快给我追!就算翻遍这条天门山脉,也要给我找出这几个人来!” 夜空下,百里飞云发出愤怒的吼声。 第四十三章 蓝阳道人 白净道士的遁法可谓是神玄精妙,须臾之间便遁出近百里之远,立时甩月兑了百里飞云的追击。|林牧本来失魂落魄,但此刻月兑身险境,顿时恢复了神采,被白净道士扛在肩上,在大地之中飞遁。他只觉自己周身被一团元气包裹,眼前满是一片泥土翻滚,也不知遁法速度究竟有多快,霎时间便冲破了一层层的厚土,分不清究竟朝哪个方向逃遁而去。 这土遁之术,乃是运用元气法力肆意穿梭大地的法术,虽然并不算十分高深,但却是一门极其实用的法术。动辄便可纵横千里之远,除非是更高级的遁法,否则根本无迹可寻。只是这种法门却十分少见,寻常修士因为有了飞剑法器,便可以御剑而行,虽然速度不及如此之迅猛,却运用自如,不消深入修炼便可轻易施展。 像真灵门也有类似的法术修炼,比如那御空腾翔之术,便能运用元气冲破虚空,做到来去自如。不过这种遁法大都用作逃命追杀,并且消耗极大,寻常仙门弟子讲究清修,很少遇到这种生死搏杀,所以便很少有人修炼。林牧也出于这种原因,并未修炼遁法,才苦无逃月兑之法,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也不知在土地中遁行了多久,白净道士才轻喝道:“起!” 紧接着三人便破土而出,一片刺目的明光洒下,不知不觉间竟已度过了一夜之久。 此时俨然已是正午时分,林牧虽然身受重伤,但脑海意识还算清楚,不知自家身居何处,开口冲那白净道士道:“多谢这位前辈救命之恩,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距离真灵门有多远路程。” 那白净道士先是在自顾自的整理衣衫,听他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满不在乎的道了句:“我哪知道这是哪里,大约还是在天门山脉里吧,反正纵着遁法走了一夜时间,没有千里也有七八百了。” “什么?这可糟了,倘若距离师门太远,我们二人如此伤势可怎么赶回去……” 林牧顿感头痛,经此一役他身上的伤可不轻,浑身被闪电劈出了不下数十道伤痕,有的深可见骨,若无长时间的调养,断无可能可以恢复。而徐玄也被伤的不轻,此时仍在昏厥之中,伤势只比林牧稍微好一些。不过,短时间内仍是难以恢复。 这么一来,两人俱是重伤之躯,想回到真灵门都不成。但若一直漂流在外的话,没有了师门的庇护,恐怕会遇到更多的危机。尤其是在这种被人追杀的时刻,多呆一秒都像是如坐针毡,难以静心。 “嘛,我劝你还是别想着回真灵门了,百里飞云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如今让你走月兑,定然会担心你回去通风报信,以我观之,现在真灵门附近早就布满了伏兵,就等你回去自投罗网了。反倒是在外面好一些,天大地大,他百里门再怎么一手遮天,也难以捕捉咱们的踪迹。” 白净道士说罢打了声口哨,紧接着长空中传来一阵乌鸦鸣叫,那只充满灵性的鸦灵从远处扑朔而来,落在了他的肩上,嘎嘎的怪叫着。同时,把豆点般的黑眼珠望向林牧二人,高傲的扬起了头,似有一种耀武扬威的意思。 林牧沉思了一番,也觉得白净道士说得有理,这时才幡然醒悟道:“还未请教道长法号,此恩此情,林牧必将铭记于心。” 白净道士逗了逗肩上的乌鸦,毫不在意道:“这有什么,我辈修仙,自当见义勇为。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天我救了你,日后说不定还有你救我的时候。而且也别前辈、道长的叫了,寻常凡人都叫我蓝阳道长,你我皆是修仙之辈,叫我一声蓝阳便可。” 林牧自忖道:“如今我和徐少尽皆重伤,又无人庇护,虽说百里门难以追踪,但难保会有什么危险。目前还得指望此人庇护,才能有机会逃出生天,返回门派。” 心中思定,他便开口道:“冒昧一问,不知蓝阳师从何门何派,竟有如此功力,如今我师兄弟二人流落至此,还望道长能够不吝善举,能否替我二人护法一段时间,待我二人修为恢复之后,再作打算如何?” “那是自然,同为修仙之士,自当庇护。不过我只是一介散修而已,此次若非灰儿通知的及时,根本救不了你们。如今咱们最好寻一处清净地方休息下来,等到你们二人伤势恢复再作打算。反正如今真灵门是回不去了,等到来日再说吧。” 说着,蓝阳道人肩上的乌鸦极具人性化的点了点头,灰溜溜的眼珠来回的转个不停,不知在想些什么。林牧自家也不含糊,得了蓝阳道人的应允,当即在四处寻觅起来,在将近傍晚的时候寻到一处隐蔽的山洞,确认无人来至后,便遁入其中,安心打坐疗伤起来。 现今,他也能确认自家仍是在茫茫的天门山脉之中,毕竟整个云州北野也仅有天门山脉有如此之多的山川盘踞,犹如卧龙一般蛰伏着。况且,天门山脉连绵近数千里之遥,北接建州之地,想要一夜时间遁出千里大山也绝无可能。 也亏得天门山脉之中光怪陆离,极为广袤,才能让百里门的人难以追查踪迹,使林牧一行人有了生机。 “想不到竟然会伤到这种地步,那百里飞云的一手雷术真是非同小可,下次遇到必须要好生提防。” 山洞中,林牧望了几眼自身的伤势,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而且还是被同门陷害。这般处境让他无奈悲叹,转而摇头释怀,修仙之士毕竟月兑不了凡人的七情六欲,一日不得道成仙,这些阴暗的斗争陷害就还会持续下去。 蓝阳道人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挑逗着名为“灰儿”的乌鸦,一面取出一卷古朴的书籍细细研读着,听林牧这般自语,道:“百里飞云所修的乃是百里门门主,百里鹰飞创出的《百里神雷诀》,据说练到极致,百里之中的神雷都能催动,绝不逊于你们真灵门的秘法。何况他的修为已经臻至修元境巅峰,诞生了一股法力,你们更不是对手。就算是我,也不过刚刚迈入练气成力的境界,实力还是差了他不少,所以当时我只能逃遁,不能与之硬抗。” “原来如此……看来这北野的五大门派也不可小觑,虽然没有真灵门这般有金丹仙人坐镇,但手下实力也不弱。” 林牧思索一番,便继续打坐养伤,所幸他随身带着一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派上了用场,当即服下了当日练成的还神丹,丹药入口即化,融化做一股暖流,沁入心扉之中,继而一股浑厚的元气从中爆发,不过瞬息时间就恢复了林牧大半的元气。 不过,这种做法也只能恢复元气而已,林牧身上的伤深者已然入骨三分,除非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才能一口气修复伤势。否则的话,只能慢慢调养恢复。 当下林牧静心调养,元气顺着经脉游走,把全身的伤势稍稍缓和一些,直至再没了效用,才散去了元气,坐到一旁静心休息起来。这时,徐玄轻轻呼了一声,醒转过来,向着四下扫视一周,皱眉问道:“咱们这是逃出来了吗?” “放心吧,没事了,这里安全得很,你好生休息便是。” 林牧安慰道。 此次徐玄不仅落得了重伤的下场,就连贴身的音杀宝剑都被人夺了去,平时他最爱这把飞剑,无时不刻都要带在身上,如今被人夺去,可知其心中冷暖。 “那就好,大家都没事就好。”徐玄低头喃喃两句,眼中神色黯然,没了往日的神采。 “这位是蓝阳道长,正是他把咱们救了下来,接下来的几日,还要仰仗他加以庇护。” “哦,多谢蓝阳道长了。” 蓝阳道人闻言拱了拱手,还礼道:“客气了,相逢即是缘分,不必如此拘谨。” 林牧这时方才想起问道:“对了,还不知蓝阳道长所为何事,来这天门山脉中?” “哈!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蓝阳道人合上了手中的书卷,娓娓道来:“这天门山脉灵气充沛,多有山林野兽者得道成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捉妖的。” “捉妖?”林牧和徐玄二人异口同声道。 蓝阳道人点点头道:“是啊,受人之托,在这里寻找一种名为赤金蟒的灵物,这种妖兽性情凶残,最喜吞噬同类,却被一些修士极为喜爱,想要驯化当做炼妖,我就是得了这样的委托,才来这山中捉妖的。” 林牧闻言顿时释然,修士中常有驯化妖兽当做护身灵兽之举,这些个灵物就像徐玄所修的“五灵真形法”一般,可以与主人一同迎敌,而赤金蟒这样性情凶残的妖兽自然更受人喜爱,与人争力斗法时也能取到出其意料的效果。本来,他心中对着蓝阳道人还有一些戒备之心,经此解释,也再无忌惮的心思。 正所谓天涯相逢即是缘,如今落得如此境地,林牧纵然是有心怀疑,也别无他法,毕竟还要靠蓝阳道人庇护,不论好坏横竖也只能赌一赌了。 第四十八章 狼熊一窝 这苍狼精魄傲立于大地之上,仰天一连长啸三声,才肯罢休。浪客中文网|转而一脸肃穆的望向林牧,语气不容置疑道:“如今我虽然化作了你的护体灵兽,但也休想随意使唤我,你的修为一日不超越我,就休想把我当做奴仆。当然,你若真的修成长生,我即便是一辈子当你的灵兽也不是不可以。”他虽然被练成了精魄,但记忆仍旧存在,独属于妖王的尊严也并未丧失。 林牧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嗷吼!记住你说的话,人族小子!” 苍狼赤炎傲啸一声,化作了一团白光,融入了林牧身体之中。林牧顿时感到自家丹田之中多出了一股气息,有种呼之欲出的势头,不消他多想,也明白这是修成五灵真形法后,妖灵寄居在了自己身体之中。毕竟,这只狼妖此刻已经化成了精魄,并无真正的实体,可以随意的钻入人的躯壳之中。 同时,林牧也察觉到了苍狼的修为,因为月兑去了肉身,已经跌落了法力境,修为只有练气成力的境界。即便如此,也是修元境的巅峰,跟那百里飞云大约在伯仲之间,甚至隐约更胜一筹。 “好了!你就安心在我体内修炼吧,日后你若能有所建树,我还可以赐你法术修炼,让你参悟天之大道。” 收了狼妖赤炎之后,林牧顿感念头舒畅,这一段因果来得快,解决的也干脆,说起来也有几分莫名的禅意在其中,耐人寻味。蓝阳道人见危机化解,立时长嘘一口气,转而走到苍狼妖王的尸首旁,细细的打量起来。 “唔……可惜啊可惜,化形化了一半,半人半妖,如果死全妖状态下,这身皮毛和狼牙也能卖出不少符钱呢。现在只剩下几颗狼牙了,就连仅存的一些皮毛都被烧焦了,可叹啊……” 徐玄急忙道:“你不会还想要抽筋拔骨拿去卖吧,咱们毁了人家肉身,已经是罪过,如今连尸骨都不放过,难道不怕遭天谴?” “这又如何?魂魄离体,这肉身也是迟早要腐朽消散的,我如今取了他的牙齿拿去炼器,日后定然能比这具尸首保存的时间长,他还要感谢我哩!” “可是,可是……”徐玄终究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蓝阳道人手中捏起元气,把苍狼妖王的利齿硬生生的拔了下来,这狼牙足有两三尺长,看似极为锋锐,闪着摄人心魄的寒光。|等到把总共八个狼牙收了之后,他才拍拍身子,看似满不在乎道:“嘛,你要明白,那些存在的必将腐朽,与其任由他随风而逝,倒不如用另一种方式保存下来,权当顺带给自己带来些利益了。” 他虽然这么无所谓的说着,但目光中却有中古怪的意味蕴含其中,似是追忆,但却更像是缅怀和感叹。 林牧望着这一幕,内中朝着狼妖赤炎问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人触动,毫不在乎吗?” 狼妖赤炎浑然不放在心上,道:“几颗狼牙而已,拿走便是。如今那具肉身已毁,便跟我毫无关系。何况,若是被妖族同类或者对手抓住的话,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只取走几颗牙齿,已经算是极大地难得。” 林牧睁大了眼睛,道:“你竟能有如此觉悟,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人族小子,你懂些什么?在我们妖族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些弱小的死者,只能是当做同类的踏脚石,你们人类修士比之妖族更要黑暗堕落。妖族也只是随心而为,顺从天地意志,而修士妄图逆天而行,杀伐算计和斗争从未间断过,为求长生不择手段。从某种方面来说,人比妖族更可怕。” 林牧无言以对,只好轻叹一声,不再去想。随后,取了几枚白阳丹与众人服了,便就地打坐,把这一片山林当做了休息之所,直到次日清晨才再次动身,朝着天门山脉的更深处行去。如今身受百里门追杀,林牧和徐玄也不能直接回真灵门,只好与蓝阳道人合计一同抓取赤金蟒,等到此间事了,再离开天门山脉,去往云州北方的应元城。 应元城乃是云州北方的一处大城,其中凡人和修士并存,北方不少散修都汇集于此。据徐玄所言,真灵门也有一脉弟子在这应元城中,只要能逃到应元城,联系上真灵门便可保性命无忧。 只是这赤金蟒并不好捉,数量极为稀少,好不容易有一只,踪迹也被狼妖给打乱。如今从头找起,自然要花去不少时间,林牧陪同蓝阳道人一连找了一个上午,也不见任何的踪迹苗头,不由得有些失望。 “也罢也罢,我接了这委托,报酬也不过十枚上品的元钱罢了,现在得了这狼妖的妖丹,起码价值三四枚中品的法钱,这赤金蟒就算是不抓也罢。”蓝阳道人无奈道。 他们一连在天门山脉中徘徊了四五日有余,也见不得任何一条赤金蟒,也只好放弃,再过纠结反而得不偿失。林牧一心想要返回真灵门,极力赞同趁早动身前往应元城,早日安全下来,他才能静心修炼。 三人行至一片青翠的山林之中,忽而听到一声声兽吼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凌乱的爆破声,似乎是有什么人惊动了山中妖兽,争斗起来。 “人族小子,快些领人过去!我的同伴恐怕遇到危险了!” 潜藏在林牧体内的狼妖赤炎此刻闻到声响,突然睁开双眸,语气刻不容缓道。林牧应了声好,也不去刨根问底,便引着蓝阳道人和徐玄二人朝声音来源方向飞去,穿过了一片山林,便见到远处几名身穿黑衣的修士正手持利刃,围攻着一只体型健硕的巨熊。 这巨熊身高十尺有余,一双熊爪挥舞的虎虎生风,把靠近的修士蛮横的逼退出去,看似极为凶横。林牧放眼望去,便认出这几名黑衣人正是百里门下的杀手,而那巨熊一身修为也已然臻至修元境的巅峰地步,距离法力境只有一步之遥。 那几名黑衣人修为不过是元气淬炼的境界,但胜在身法诡秘,配合之下让巨熊找不到任何破绽。竟然硬生生的把这只巨熊压在了下风,只能做到自保的地步,根本伤不到众人。 狼妖赤炎见状疾呼道:“果然是尧罕!人族小子快些救人,这头灰熊与我在这山中同修两百多年的时间,我不能见死不救。” “好,这个忙我帮你!蓝阳、徐玄,我们上!” 林牧毫不迟疑,当下驱使起凝霜剑,化作流光破空杀去,剑尖直指一名黑衣人的后心。嗖的一声,眼看着飞剑就要带走那人的性命,岂料这黑衣人感知非常敏锐,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身子,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击。 一击未果,林牧也不打算再加隐藏,三人一脚踏出,做好了迎战的打算。 而那熊瞎子见又有人来到,便心中暗忖道:“完了完了,光是这几个黑衣人我就吃不消,现在又有援兵到来,我还是装死了罢!免得一番皮肉之苦!”这灰熊想到做到,二话不说一头撞在了周遭的一块巨岩上,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没有控制好分寸,顿时脑上鲜血直流,竟真的昏死过去。 林牧立时模不清了头脑,心思道:“这灰熊莫不是不想出力,故意把苦差事丢给我们?罢了罢了,既然是来救他,这些小节也不计较了。” 这几名黑衣人见是林牧到来,当即边有人惊呼道:“快些动手,这人便是少主要找的林牧,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言罢,五名黑衣杀手同时动手,身形化作捉模不定的狂风,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飙射向林牧三人。林牧冷哼一声,五灵真形法立时绽出,狼妖赤炎受到感应,呼啸而出,速度比之几名黑衣人还要快上几筹,立马就追上其中一名黑衣杀手,血盆大口一咬,便将那人活生生的分成两截。 这狼妖虽然丧失了肉身,但嗅觉和察知仍在,速度极度敏锐,任凭这些人的身法诡异,也逃不过他的一对狼目。 “赤炎,记住留一个活口!”林牧急忙喝道。 “哼!” 狼妖只是冷哼一声,却不做回应,紧接着再次发起攻势,不过短短瞬息的时间,便追上了其余三名黑衣人,狼爪随手拍死一个,继而大口一张,喷出一道寒芒,把另一名黑衣人冻结成了冰块,只剩下一个黑衣杀手还活着,神色惊恐的盯着狼妖赤炎,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兴不起任何的反抗。 这场战斗前所未有的干脆利落,甚至不用三人动手,仅凭狼妖赤炎一人便收拾了这些黑衣人。这头妖王的实力远远超乎林牧的想象,令他大感吃惊,只是并未想到,那日与这狼妖斗法,先是妖丹被夺,又是身中陷阱,最后被五灵真形法这种天生克制妖兽的法术降服,这一路下来,狼妖可谓是处处被动,实力根本没有发挥尽致。 “好了,蓝阳道长,还请你先看着这名黑衣人,我去看看那只灰熊如何了。” 蓝阳道人道了声好,伸手打出一道灵光,封印了黑衣人,令其无所动作。 而林牧则带着狼妖赤炎扭头来到了那头灰熊身旁,只见这熊瞎子鲜血横流,鼻息逐渐变弱,几近于身死的地步。林牧急忙取出几枚修元丹让其服了下去,随后往这熊瞎子体内注入了一些元气,这头笨熊才堪堪醒了过来。 “咦?怎么还有人啊!完了完了,看来醒的有些早了,我干脆还是继续装死吧,等到人都走了再醒来。” 这熊瞎子压根没模清状况,二话不说又是一头撞在了身旁的参天大树上,顿时口吐白沫,又活活的昏死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战百里飞云! 此时任谁都对这头呆头呆脑的熊瞎子无话可说,林牧更是抚额叹气,心想自家若非是碍于狼妖赤炎的面子,又怎会出手救这种没头脑的蛮妖?他虽然并非心性邪恶的魔道妖人,但素来也不会随意插手这等见义勇为之事,于他来说,长生一路只求自家得道,外人生死在他眼中不过草木飞灰,散便散了,不必纠结。| 只因度过了种种劫难,屡陷杀劫之中,林牧早已对仙道斗争杀伐有了清楚的认识,将当初读书所学的侠情道义抛到了九霄云外。 “尧罕!尧罕!你快醒醒,是我来救你了,你没事吧。” 赤炎急忙把名为尧罕的熊妖扶了起来,猛烈地晃了几下后,这头熊瞎子才堪堪醒了过来,当即跳出三丈来高,满面惊容道:“你他娘的是谁!小狼比你帅气威武多了,哪来的白毛笨狗,再敢冒充小狼,小心我尧罕咬你!” 自从被炼化成护体灵兽之后,苍狼妖王也蜕去了原本的躯壳,全身化作了一道白芒,与以往一身黑毛的形象截然不同,这熊妖本就脑子迷糊,也难怪此刻没有认出。 赤炎强忍着想要狠揍这熊瞎子一顿的冲动,将这段遭遇悠悠道来,这熊妖才惊呼一声,不可思议道:“那这么说,你的肉身已经被毁了!哇呀呀呀,你们这群可恶的修士,还不给我老熊纳命来!” 这熊妖正待要有所动作,林牧手中凝霜剑已然扬起,速度奇快,剑锋直指尧罕硕大的头颅。 “人族小子快住手!我已经大营当做你的护体灵兽,你莫要为难我的朋友!” 林牧冷冷道:“我不会杀他,不过如果他再纠缠不放,就休怪我不客气,莫要以为我答应救人就可以胡作非为。救人归救人,杀人归杀人,自然另当别论。” 这头熊妖虽然实力高深,但脑子也实在是不灵光,被林牧长剑一指,顿时心中惊慌失措,急忙躲到一旁,口中胡乱道:“哼,可恶的人族小子,可恶的人族小子……”这熊瞎子这般说着,一面用熊爪不断的挠着大树,目光中竟有一丝泪光闪动。 赤炎继而道:“尧罕他修为还算可以,不过从小生下来脑子就不太好使,这几百年若非有我搭救,早就沦为其他妖怪的口粮。如今我已经成为了你的护体灵兽,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但我要告诉你,我绝非可以任人驱使的畜生,你若太过强势,我即便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哼,你好自为之吧……” 林牧收了凝霜剑,转身走向被拘禁的黑衣人。而狼妖赤炎则守在尧罕一旁,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似是有些落寞之意。倒是徐玄这胖小子无所事事,凑到了尧罕身旁,伸手点了点这头巨熊,惊喜道:“哈,这就是成了精的妖兽啊!比山上的仙鹤要聪明多了,不仅能说话,还能通人性,不错不错。” 熊妖尧罕还想自怜自爱下去,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揉了揉眼睛,憨厚道:“咦?有人族说我聪明了,我好高兴,不过是他们把狼给打成这样的,我应该恨他们的。可是我真的好开心,有人夸我了,唔……好纠结,怎么办?我是高兴还是恨他们呢?” 这番话被徐玄和赤炎听了个一清二楚,狼妖赤炎深深的出了口气,眼中已经再无任何色彩。而徐玄则满不在乎道:“无妨,你即使是恨我也无不可,不过我观你不像是嗜杀之妖,为何被这群人围杀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正在林子里偷蜂蜜吃,这群人就突然出现了,然后就说杀了我能卖十几枚元钱,这群人好坏……你们刚才救了我,你们是好人。咦……这也不对,你们把狼变成这样,还是坏人……也不对,你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话正说着,这熊妖又不知不觉的迷糊起来,徐玄顿时无语,摇头无奈苦笑。 另一旁,林牧和蓝阳道人走到了唯一生还的黑衣人身边,语气冷漠道:“告诉我,你们百里门跟赵家合作究竟有什么图谋?百里门素来与真灵门没有交集,此时竟能联合起来,绝非突然而发。” 那黑衣人也是个硬骨气,虽然心中惊惧,但也愣是一言不发,任何口风都不透露。 林牧喃喃道:“还真是有骨气,只是不知道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半刻钟,还是半个时辰?来,让我看看你的心性究竟如何坚韧吧?” 言罢,凝霜剑蓦然出鞘,直接斩向黑衣人的胸口,撕裂了夜行衣,留下一个硕大的伤口。 “啊!” 黑衣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脸色顿时苍白,整个人颓然倒在一旁。蓝阳道人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幕,感受到林牧由心而发的一股杀气,眯了眯眼,却无什么动作。不过,饶是这一剑重伤了黑衣人,这厮也仍不屈服,紧咬牙关,不说一个字。 林牧再次扬起长剑,又是一剑斩下,这次直接命中黑衣人的大腿。 黑衣人悲号道:“啊!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这种消息,像我这种下等的奴仆根本没有权利知道!更别说两家合伙的秘密了,我们不过是给百里门当狗的下人罢了,你这般折磨我也没用!” “嗯?奴仆而已吗……” 林牧愣了愣神,若有所思。就在这一瞬失神的时间,黑衣人突然暴喝一声,竭尽全力激荡出惊天的红色光柱来,贯彻长空,方圆百里都被这道红光覆盖。 “不好!他这是在通风报信,百里门的人已经察觉到咱们了!”蓝阳道人面色一变道。 不必他多说,林牧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没有半分迟疑,一剑将黑衣人斩杀,斩钉截铁道:“咱们走!不能多呆!” 蓝阳道人道了声好,当即便要催起土遁术横行千里。狼妖赤炎急忙制止道:“咱们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尧罕还在这里,百里门的人若是来了,发现尧罕的话,绝不会让他活着的!” 徐玄凑上前来,奸笑道:“那把尧罕一并带走算了,大不了我吃点亏,收了这蛮熊当我座下灵兽如何?” “并非是我不答应,只是同时带着三人已经是极限了,何况是尧罕这样巨大的体型?” 狼妖赤炎决绝道:“那你们三人走好了,我定不能抛弃尧罕,看他一个人死在这里。” 林牧面如严霜般道:“你以为你能留下来?这五灵真形法一经施展,你作为我的护身灵兽,一旦离开我方圆十里之地,便会立即神魂俱灭,别说这头灰熊,就是一只蝼蚁你都救不了!” “没、没事,小狼,你走吧。如果有人来了,我再装死就好了,哈哈……” 尧罕浑然不觉自家已经陷入险境之中,仍旧一副迷糊模样,憨态可掬的说着。 “可、可是……”赤炎哽咽两句,眼中泪水涌了上来。 几人此刻全都沉默了下来,气氛顿时有些沉重。林牧本来打算强行带走赤炎,不管这笨熊的生死,如今他练成护体灵兽,这头狼妖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元气一催,就必须听自己的号令,不能违抗,否则便会形神俱灭。不过,见到这一狼一熊之间如此的感情,他的心立马就软了下来。 他毕竟人性未泯,表面虽然对外物十分冷淡,但心中的热忱却从未退却,赤炎、尧罕不过一介妖类,尚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何况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自灭宗那日起便深藏在了回忆之中,不愿提起,如今再次目睹这般诚挚的感情,心中那根弦再次被触动,忍不住沉思起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林牧终于长出一口气,道:“也罢,因果往复,皆有报应。今日只好与那百里飞云斗上一斗,赌上一赌了!看看究竟是他胜,还是咱们赢!蓝阳道友,且不施展土遁术,一会儿若是实在斗不过的话,再退散吧。” 蓝阳道人眼前一亮,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好吧,道士我就舍命陪英雄了!权当这颗妖丹的代价吧!” 徐玄则是一坐到了尧罕的肩头,豪气冲霄道:“哼,小爷我正等着这小子来送死呢,正好夺回音杀剑!” 三人话音刚落,山林中的骚动声便不断传来,一道道黑色身影来回闪烁,扑朔迷离,短短几个瞬息的时间过去,就有七八名黑衣人赶到,形成包围圈,把林牧几人紧紧包围起来。也不知百里门此次究竟出动了多少杀手,随随便便都能召集如此多的高手,让众人暗暗吃了一惊。 不过,这些黑衣人在狼妖赤炎面前简直形同虚设,赤炎当即断喝一声,化作一片凌厉的精光,突然冲到一名黑衣人面前,狼爪一挥,这人便倒飞而出,横死当场! “不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凶残!” “大家小心,不要懈怠,为少主拖延时间,一定要把这几人留在这里!” 几名黑衣人暴喝道,便立刻分散开阵型,不断的运转起乱影迷踪步,试图给百里飞云争取时间赶来。不过,这种身法对于赤炎来说简直如同班门弄斧,不必林牧驱使,他自家便身影狂飙,将一些反应慢的黑衣人直接扑杀。 虽然修为跌落,化作了灵兽,但作为妖兽的经验和天赋还在,赤炎的实力比之百里飞云都要高出不少,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 “该死的畜生,杀了我这么多手下,百死不能赎罪!” 这时,远处传来百里飞云又惊又怒的吼声。 第五十章 神通尽显 百里飞云一身白色劲装,身影矫健,领着十余名黑衣杀手飞杀而至,转眼间将林牧等人包围起来,如同铁桶一般,不留任何的纰漏。|与此同时,他手中扬起一道符咒,砰地一声打入土地之中,顿时大地一阵晃动,足足持续片刻时间才停止下来。 “哼,终于找到了,你这只蝼蚁,束手就擒吧。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留你一命,让你服下黄泉夺命丹,成为我的手下,为我效命。” 蓝阳道人微微叹气道:“这下子糟了,他利用法术,把土地中的土元全数封印住了。就连土遁术都不能施展,只能背水一战了。” 林牧目光如剑,朝前猛然踏出一步,凝霜剑直指百里飞云,扬眉道:“宁可破釜沉舟,也休想我束手就擒,性命在此,有本事的话你大可以亲自来取!” 百里飞云面色一动,放声大笑起来,表情十分的傲慢,似乎根本不把林牧和赤炎放在眼里。 “哈哈哈,你以为你能胜得过我?别以为有了妖族的畜生帮你,就可以翻天逆转,就凭你们这些杂碎和蝼蚁,我一只手都能取胜,今天我就打到你跪下求我为止!我要你跪在地上苦苦求我饶你一命,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实力的差距!” 百里飞云话音刚落,十余名黑衣杀手同时动手,身形蓦然一闪,运转起乱影迷步法来,化作漫天的虚影,不断地扑朔迷离,让人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徐玄冷喝一声,二话不说,便祭起日月灵光印,朝着人影聚集处轰去,顿时爆发惊天的炸响。只是这一击却落在了空处,这些黑衣人身法过于诡异,竟全数躲了过去。 紧接着一阵狂风传来,这些黑衣人配合紧凑,直接驱使着手中短兵利刃冲杀至徐玄面前,这胖小子一眯眼,急忙运起印法轰去。奈何他的速度始终追不上黑衣人的速度,根本无力阻拦,眼看着就要被当场格杀! “给我退散!”这时,赤炎断喝一声,狼尾横扫千军,速度有如电光石火,立马将这些黑衣人扫飞。甚至,有几人横死当场,七窍流血,没了任何生机。 “你们想办法拦住那小子,给我拖延时间,这些黑衣人交给我来解决!” 林牧当即会意,不等百里飞云出手,自家就先发制人,凝霜剑猛然一挥,五行剑诀破空而出,化作万千凌厉肃杀的剑气,冲着百里飞云席卷而去。|经过这么几日的休养,林牧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因此如今施展出这门法术,攻杀之力丝毫不差从前。 徐玄被赤炎解救下来,便急忙抽身退到了林牧身旁,同时打出日月灵光印来,一蓝一红两色光辉普照天地,与剑气交杂在一起,顿时威势暴涨,掀起一阵猛烈地气流。 “雕虫小技,也敢放肆?” 百里飞云轻蔑一笑,手中随意捏了一个法诀,苍穹中便凝起一团黑漆漆的乌云来,其中纵横交织着滚滚的雷光,不断地传来爆鸣之声。林牧立马就认出这便是那所谓的“百里神雷”,不敢有所大意,急忙运气元气,一点一点的壮大着剑气风暴。 然而下一刻,百里飞云伸手朝前一指,只听一声霹雳,数道雷光便从天而降,直直的坠入剑气风暴之中,天地间的元气霎时间激荡起来,变得无比的狂暴。紧接着,万千剑气化作的风暴突然急剧收缩,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突然炸裂,轰隆一声,元气朝着四周扩散,所有法术攻势顷刻间化为了虚无。 “哼哼哼,看到了吗?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天壤之别。蝼蚁就是蝼蚁,一辈子都休想觊觎长生大道。趁着现在我还未动怒,早些臣服于我,跪在地上给我磕三百个响头,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成为我的奴仆,永生永世不能反抗。” 百里飞云棋高一着,强势无比,眼神望向林牧徐玄二人,像是在看待两只蚂蚁。 徐玄顿时一惊,没有料想到百里飞云居然如此强势,随意一招就将二人合力的法术破去,心中也不由得提防起来,嘴中叫骂道:“去他娘的奴仆!爷爷我就是当个兔子,也比当你这丧心病狂的手下好!” “哦?”百里飞云眼中杀机一闪,冷酷道:“你没有任何机会了,胆敢忤逆我,现在就是跪下求饶也休想我饶过你,我现在就要把你击杀!” 他双手法印连连变换,苍穹中的雷云立时一声霹雳,几道雷光倾泻而下,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朝着徐玄劈去。徐玄毫不犹豫的打出日月印法反击,哪知轰然一声,自己反被震飞三丈之远,胸中一阵作痛,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呀呀呀,还真是麻烦呢。不过,想在我手下杀人,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蓝阳道人此时终于出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毛笔来,当即笔墨挥洒,墨水在半空中凝而不散,形成道高深莫测的符咒来。这符咒看似跟那符宝和法阵上铭刻的符文有些类似,不过却要简单得多,其中凝聚着一股浑厚的元气,当即化作一道灵光,嗖的一下贯穿虚空。 噼啪一声,数道雷光被灵光猛然震散,当即化为乌有。 “这种法术……莫非,你是天师宗的传人!” 百里飞云瞳孔一缩,难以置信道。 林牧在远处闻言也是心头一震,暗思道:“天师宗?难不成是百年前被灭宗的门派?为何从不听蓝阳说起过。” 这天师宗的来头也不小,乃是百年前云州南方的仙道巨擎,繁盛程度丝毫不逊于当今的真灵门。开派之祖龙虎天师更是修成了金丹的天骄人物,创出一派《天师符法》,素以符咒闻名于世,名望极高,一身修为也极为强横,曾与当时云州所有的金丹仙人斗法争胜,从未落于下风。 不过,百年前的一次浩劫,使得天师宗惨遭灭门,一夜之间全宗覆灭,消弭天地之间。这才被后来的归元门取缔,从此在云州修仙界除名。 林牧对此也曾有耳闻,只是对于那场浩劫一无所知,他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灾难,竟然使得一方仙道巨门全军覆没,一夜间不复存在。 “看来被你认出来了呢,这可就不妙了,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能留你了呢。” 蓝阳道人眯了眯眼,从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杀意,紧接着手里笔墨狂挥,一道道符咒在半空中凝成,化作法术狂轰而去。整片虚空都化作了法术的海洋,到处都是肆意翻滚的元气波浪,这般的攻势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百里飞云终于开始动容,怒哼一声,百里神雷诀催动到了极致,整片雷云都滚动起来,电蛇来回游走,发出嘶嘶的声响来。这些雷光到处涌动着,整片山林都化作了雷光焦狱,不断地有闪电坠落,顿时便把一些树木劈成飞灰。 “莫要以为施展出天师符法来我便怕了你,我已经修成了一股法力,对付你们不过翻掌之力而已!” 言罢,他猛一招手,立时便有数十道雷光从空中坠下,电蛇狂舞,席卷着狂风袭杀而去。他的目标不仅仅是蓝阳道人,更把林牧和徐玄囊括了进去,雷光似是长了眼一样,直追三人而去。 蓝阳道人下手极快,不等雷光飞至,毛笔一挥,涂抹出大片的墨光来,把林牧和徐玄护住。随后暴喝一声,墨水中的元气立时被引动,将到来的雷光全数横栏在外,不能伤及肉身半分。 “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拖着两个累赘,凭你本来就微不足道的力量,还能坚持到何种地步?给我轰杀,神雷夺命!” 百里飞云眼中狰狞之色闪出,手下法术源源不断,不过片刻时间就又是许多神雷降下。不过,这一次雷光比之以往更加的凝实,蕴含的威势也更让人感到恐怖,可见其真的动了一丝杀心。 “徐少!咱们先退,现在只会让蓝阳道长分心,先躲过这一阵再说吧!”林牧当机立断,知道自己在场不能插手,反而会拖累蓝阳道人,只好拖着徐玄倒退十丈有余。 此刻,赤炎与黑衣杀手的争斗也近乎于结束的地步,这些黑衣人虽然身法诡异,但在他眼前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甚至连元气法力都不动用,就能轻而易举的扑杀。 “人族小子,你们二人看好尧罕,我去和那道人迎战!” “好!” 解决了最后一名黑衣人之后,赤炎嘱咐一声,反身冲向蓝阳道人身旁,一记扫尾,将百里飞云施展的雷光全部扫灭,化解了他的攻势。 “哼,身为人族,居然跟妖族站在了同一方,真是可悲啊。”百里飞云讥笑道。 蓝阳道人毫不放在心上,淡然道:“长生路上,并无种族之别,今日这妖狼既然救我一把,便是要胜过你这杀人夺命的亡命之徒。” “好一句亡命之徒,我今天就让你们全部葬身在这里,看看你那可笑的法术有何能耐!” 百里飞云忽然一跃而起,竟毫无凭借的站在了虚空之上。 平步青云,凌空虚度,正是法力境的手段! 他目光如狼似虎,带着无比凶狠的杀意,俯视着众人,狞笑道:“本来还想隐藏实力,等到对付五行教的时候展现,看来今天就不得不解封了。哼哼,你们领死吧。” 第五十一章 巨战! “这是……法力境界!这小子早就修成了法力,看来一直都在隐藏实力,这下可难办了……” 蓝阳道人膛目结舌,震撼之情久久难以平复。|就连林牧、徐玄和狼妖赤炎也不例外,眼见百里飞云凌空虚度,无所凭借扶摇直上天际之中,心头立刻狂震起来。 法力境界,乃是将全身元气蜕化,产生质的变化。 修士的元气,乃是假借天地灵气修炼而成,虽然无穷无尽,但始终是借来的东西,不仅虚耗极大,并且力量十分薄弱。法力则是从体内诞生,完完全全属于自家的东西,比起元气来要浑厚的多,本质上的变化也是天差地别。 元气施展法术,只能空有其形,不得其神,总要少了几分变化和玄妙。 而诞生了法力,便拥有了呼风唤雨之能,可以号令天地施展法术,产生玄之又玄的妙法。 可以说,修元境和法力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法力境的修士以一当百都不是问题。因此,百里飞云展现出全部实力的时候,在场众人俱是心头震撼。就算是狼妖赤炎,此刻也禁不住怪叫一声,充满了慎重和谨慎,可见其忌惮之意。 “哼哼哼哼,现在才醒悟过来,不觉得有些为时过晚了吗?我要你们一个个臣服于我的脚下,尤其是你这个畜生,杀了我全部的手下,那干脆就把你炼成我的奴仆好了。虽然这群人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但你冒犯了我,就当做还债吧!” 百里飞云立于虚空之中,大手朝下猛然印去,头顶乌云忽的扩散舒张起来,滚滚的雷光更是愈演愈烈,风雷之声激荡如吼,震得人耳膜嗡嗡作痛。顷刻间,整片苍穹都乌云密布,化作了威势滔滔的雷光炼狱。 噼里啪啦! 一道紫色雷光穿梭而来,无数的电蛇萦绕,犹如破空利箭一般,嗖的一声射向赤炎。 “不好!符咒,狮虎通杀!” 蓝阳道人面露惊惧之色,急忙挥动笔墨,符咒化作灵光破空飞出,竟化作了一头体型雄壮的雄狮和凶猛异常的猛虎,冲前扑杀而去。 这两头异兽逆风绽出,发出一声嘶吼,与雷光撞在一处,转瞬剑化作了乌有。 而那团雷光仍旧来势汹汹,朝着赤炎轰杀而去,只是光芒黯淡了不少。| “人族,你太小看我了,莫要以为我只有这么点实力!我虽然修为跌落,但境界还在,而你如此蛮横作为,该杀!” 赤炎一对狼目杀意尽显,张开血盆大口,居然一口将雷光吞了下去,消化了个精光。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化作一道狂风,狼爪朝着半空中的百里飞云狠狠碾压下去。百里飞云似乎并未料到这头狼妖竟比自己还要强横,没来得及躲闪,被赤炎一爪扫中了右肩,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击得手,赤炎乘势而入,双爪疯狂舞动,妄图一举制了百里飞云的死地。 “可恶,该死的畜生!” 百里飞云吃痛一声,急忙纵起身形,堪堪躲过了接下来的攻势。紧接着竖起剑指,催动了整片苍穹雷域,顿时数百道雷光倾泻而下,崩碎一方虚空天地。赤炎身处其中,此时任凭他速度再快,察觉如何敏锐,也没能躲过这一下,被数道神雷劈中了身躯,周身的光芒立刻黯淡了许多,隐约变得有些虚幻。 林牧自家驱使着五灵真形法,便感觉到这一下直接废去了赤炎一半的功力,心中咯噔一声,朝着徐玄叫道:“徐少动手!现在禁不起推敲和迟疑,只好跟这家伙拼了!” 徐玄前所未有的坚定道:“好,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动手!” 一旁的尧罕此时也走上前来,憨憨道:“俺、俺也要去,俺要去帮小狼,那家伙敢打小狼,俺决不饶他。” 林牧无心阻止,也不多言,当即御剑而飞,凝霜剑一招,漫天剑气兴起,如同碧海潮生一般,涌上了苍穹之中,势若滔天巨浪,一去不复返。 徐玄则自顾自的使出日月翻天印来,这门印法他如今已经全然掌握,只是凝聚起来稍费时间,便由林牧先出手,自家紧随其后,待到片刻过后,翻天印凝成通天的光印,伴着林牧的剑气,朝着百里飞云狠狠轰去。 百里飞云见状嗤笑道:“蝼蚁不自量力,找死!”他双手猛然一招,一条犹如水桶般的雷电突兀的闪出,劈向漫天的剑气和印光,爆发出一声巨响,顿时天地间掀起狂烈的气浪。 下一刻,林牧和徐玄拼尽全力施展的法术就全都化作了虚无。 “你们退下,我来!” 蓝阳道人急忙叫道,与此同时手中毛笔狂挥,形成一道道的咒文,兴起一片涟漪,紧接着便没入天地之中,不知消失在了何处。他的一手符咒法术极为玄妙,比起道家仙门寻常的五行术法和剑诀法诀来要完全不同,平常所见的法术大都是凝形而战,修士一掐法诀,运起元气法力,便形成法术杀向对手。 而他的符咒则截然不同,似乎拥有更多的变化和玄妙,每一道符文没入天地之中,都会有一种诡异难测的波动传来,让人难以琢磨。百里飞云见他挥洒笔墨,施展法术,脸上讥笑一闪而过,立时唤来无数神雷,朝着大地轰杀而去,如同瀑布倾泻,势若奔马。 他这一击,几乎催动了整片雷域,足足方圆一里的范围内全是涌动的雷光,如龙似蛇,极具灵动。 “都给我去死吧!我对你们已经没了兴趣,你们就连提鞋都不配!天绝雷域,焚尽八荒!” 天地间一声霹雳。 那无尽的雷光似是感受到了百里飞云的心意,变得狂暴凌厉,不断的传来轰鸣之声。 林牧面色一变,自然也体会到了这门法术的恐怖威力,心中最后一丝斗志也随风覆灭,升腾起一丝绝望。徐玄一坐在了地上,痴痴地看着天际中的雷光,叹着气摇了摇头。 毕竟,实力差距如此之巨,想要逆天行事,实属可笑。 “林牧!不要颓丧,再给我争取些时间,我有办法胜他!只要给我时间凝成法术,绝对可以的,相信我!”蓝阳道人忽然暴喝一声。 林牧当即惊醒,那一抹绝望顿时消散,目光再次坚定起来,道了声好。也不管任何外物,纵起凝霜剑飞入了苍穹之中,这一次,他施展的并不是五行剑诀亦或者是日月印法,而是反手一招,全身的元气化作了剑芒,守候在了周身,静静的轮转着。 这些剑气看似散漫,但却是按照一种莫名的轨迹在慢慢转动,隐约之间,竟有一丝惊世的杀意蕴含其中! “赤炎助我!” 林牧将全部功力化作了这片剑阵,威势空前的高涨,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战斗!赤炎心领神会,同时发起攻势,迎上了百里飞云。二人立马激斗起来,百里飞云借着天地雷电之威,不消三四个回合,就将赤炎一脚踢了出去,将其一身的功力打散了七八分。 这时,林牧的剑阵也臻至圆满之境,整个剑阵数千道剑芒在同一时刻发出鸣声,响声贯彻天地十方,极为雄浑,绵绵不止。这套剑阵乃是林牧感悟法阵施展而出,他亲眼见识过苍木道人摆列弥天剑阵,之后更是目睹不少法阵,因此临时起意,将剑诀和法阵融为一体,施展而出,耗去了他所有的气力。 轰隆隆隆! 一声声巨响贯彻天地,仿佛要翻天覆地,冲破九霄一般。 剑阵穿破虚空而来,万千剑气似是融为了一体,一动一静俱是引动天地气机,让百里飞云感觉自己似乎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天地,感到空前的压迫感。 “这门法术的确凌厉,凭借此招你可以站在修元境的顶峰,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雕虫小技而已!” 百里飞云断喝一声,漫天的雷光倾泻下来,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林牧急忙运起剑阵,无数剑气破空而出,蓦然冲入了雷光之中,乌云之中立马云光翻腾,雷光暴走般的炸响爆裂,整片世界如同末日降临一般,到处都是肆虐的雷光和剑气,不断的交织碰撞,波及到这片山林草木,都在余波下化为灰烬。 百里飞云似是这方天地的主宰,统领着百里雷域,无所不能,无所不杀。林牧的剑阵虽然足够玄妙,但终究还是抵不过法力境和修元境的实力之差,没过多久,整片剑阵便在雷电的攻势下砰地一声破碎,所有剑气都在一瞬间消散。 就连林牧自己,也被一道雷光击中,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重重的坠落在地。 “哈哈哈哈,受死吧!” 百里飞云眼神中凶光大作,雷光再次涌起,就要将林牧连着所有人一并击杀! 这时,一阵风声突兀的响起。 “符咒,十方绝杀!” 蓝阳道人柔和的声音传来,随后,附近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的波动,如同水面涟漪一般,不断的朝外扩散着。一道道漆黑的墨光从虚空中钻出,速度超乎肉眼的极致,朝着天空中的百里飞云一并杀去,霎时间墨光涌动,肃杀之意淋漓尽致! 天地失色! 林牧当即放眼望去,便见得周遭天地间,竟足足有千万道这样的墨光显现,如同一座炼狱囚笼一般。 百里飞云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急忙将百里神雷诀运转到了极致,天地间风雷滚滚,有着一股决绝的气势。 第五十六章 黑煞老祖 这团黑光一上来便是迅猛凌厉的攻势,暗芒一闪,显现出一尊庞大的形体来,如同上古的魔神一般,凶神恶煞,来势汹汹。当即张口吐出一片黑气来,周遭的花花草草被这黑气刮到,立马被炼化成虚无飘渺的雾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花蝶舞顿时大惊失色,没想到这蛮妖出手居然如此狠辣,急忙把手一招,唤来无数彩蝶迎向对手。只是她手脚太过慌忙,一时间只能带动少许法力来,在这黑气面前根本就是螂臂挡车,只一个照面,粉光幻化的彩蝶便被黑气所污,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那黑煞老妖污了这团粉光,似是得到了极大地滋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你好歹也是修炼了千百年的精怪,身上的法力也够纯粹,老祖我要是能吞了你,实力便有可能突破到法力凝魄之境。小姑娘还是趁早束手就擒,不要负隅顽抗了!“ 花蝶舞从未见识过这种污人灵气温养己身的手段,一时间惊讶不已,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拍出一掌,把小妖香草送出了百丈开外。这才有了心思迎敌,她也知自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不敢有所藏私,一身法力尽显无疑,在虚空中化成一只巨大的粉色蝴蝶,朝着黑煞老妖印了过去。 “哈哈哈,来得好、来得好啊!” 黑煞老祖不怒反笑,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的黑气变得愈加的凝实浑厚,如同绵里藏针一般,钻入了粉蝶之中,无孔不入,仅是几个瞬息的时间,便把这只法力凝成的粉蝶吞噬的一干二净,连残渣都不留。 黑煞老祖浑身砰的震动,威势再涨起来。花舞蝶蓦然一惊,心中顿时没了应对之策,那粉蝶乃是她花费了百年功夫才习成的法术,名为蝶舞千幻,早在她当初还是朵海棠花时便开始参悟天地,感应周遭蝴蝶领悟出的手段,此招一经祭出,便可以禁锢人的法力,亦有着惑敌进攻之效,堪称花蝶舞的一大杀手锏。 可是如今她引以为傲的手段居然被人当做口粮一般,活生生的吞了下去,如同当头棒喝一般,让她难以置信,一时间竟连反抗都忘了施展。 黑煞老祖见状更是欣喜,暗喜道:“我在这群山之中不知吞了多少活物精怪,都不及这花妖的一团法力,看来如果能把她整个吞了,说不定就可以练成法力凝魄,到那时整片山脉妖族都要以我为尊,未来修炼之路便坦荡无忧矣!”紧接着,二话不说卷起一片黑风呼啸而去,打算连皮带肉把花蝶舞吞了。 “妖孽一流也敢出来害人不成!给我退散!” 这时,一声断喝传来,林牧身形破封而出,万千剑气破空斩出,掀起猛烈至极的真空风波,立刻把迎面而来的黑煞老祖卷入剑气之中,紧接着元气猛一催动,剑气风暴旋转起来,打算将其绞杀个粉碎。 “可恶的人族!我要连你一齐吞了!” 这黑煞老祖也恁地生猛,被林牧剑气命中要害,忙吐出一口黑气,把这漫天的剑气污成了一片漆黑之色,随后张口狂吞,把剑气全数吸入了月复中。林牧本来趁着花蝶舞分心之际,破开了蝶舞千幻的封印,打算给这黑煞老祖来个致命一击,哪知这妖孽比自家料想的还要厉害几分,心中暗道:“这妖孽也不知从何而来,居然如此神通,他那黑气似乎有污人灵气的用途,我还是谨慎些好。” 林牧毕竟身经数次杀局,对这强敌并无半分胆怯,当即身法扭动,冲到了花蝶舞身边,一手拍在了她的香肩上,立马将其从震慑中惊醒,道:“花姑娘,切勿大意,我与你一同迎敌。” 花蝶舞目光恢复了神采,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不过元气淬炼的修为,又怎能敌得过这厮,这邪妖已经将近法力凝魄的修为,你还是趁早逃了去吧,我不想祸及到他人。还望你可以知会这片群山中的妖怪一声,让他们也赶紧散了去,我想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林牧也不回答,把五灵真形法一催,与体内的狼妖赤炎融为一体,周身散发出一片混沌的白光来,气势节节攀升,修为顿时暴涨到了练气成力之境,与法力境界堪堪只有一线之差。花蝶舞脸上立刻蒙上惊讶之色,吃吃的说不出话来。 “花姑娘好自为之吧,我先来打头阵!” 林牧没有多言,凝霜剑猛然出鞘,整个人化作一团流光,与那黑煞老祖硬生生的撞在了一处。他把乾坤丹典催动到了极致,一身战力早已是巅峰之状,因此与人斗起法来生猛凶狠,手中剑势滔滔不绝,剑气长河般不断流出,饶是黑煞老妖黑气逼人,也抵不过剑气凌厉,只得落在了下风,被林牧逼得步步后退。 花舞蝶心中最后一缕忧愁也打散,手中海棠花再次祭出,分化出漫天粉光,助长了林牧的威势,一齐逼向黑煞老祖,双人合力之下,立马扭转了局势。 黑煞老祖被步步紧逼,胸中怒火大作,震怒道:“好一对贱人!看我不将你们挨个吞了!别以为老祖我就这点手段!” 他怒吼一声,周遭的黑气立时变得更加稠密,简直就像是要凝成实质一般,手段煞是奇怪。林牧御剑长驱直入,见状胸口猛然一震,被他抑制在体内深处的煞气立刻涌动起来,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玄妙一般,撼动着他的奇经八脉,想要破体而出。 林牧脸色一白,急忙默诵起菩提净心咒,内心升腾起一丝清明之意,这才化解了胸口郁结的煞气。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他忍不住暗思道:“这妖怪究竟是什么化成,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看上去就是一团黑气凝成。这黑气也古怪得很,竟然与我体内的煞气似乎同出一源,难不成是天地间的一种浊气?” 他毕竟世面见得少,只道这黑煞老祖似是一种浊气形成,但却不知究竟是何种浊气。要知道这片天地间清浊二气有无数种分化,比如那煞气、邪气、鬼气、妖气便是常见的浊气,虽然各有奇幻神通,但却万法通途,都是由最初的一缕浊气演化而成。 而这黑煞老祖,本是诞生于万里大山中的一团阴煞之气,经过千百年的衍化才诞生灵智,幻化成形态来。他身上的阴煞之气非是寻常的浊气,生来便有吞噬灵气的功效,极其的邪异霸道,这才一路夺人修为造化,练就一身的法力。 林牧按捺住胸口的煞气,便对这黑煞老祖真正的起了杀心,利用凝霜剑把一身的剑招施展了出来,化作冲天而起的剑阵,把这黑煞老祖围在了其中,剑气来回肆意纵横,竟有着封天锁地,无物不灭的威压。 黑煞老祖不急不躁,把那阴气吐了出来,不断的炼化着大阵中的剑气滋养己身。林牧见状更是杀意涌动,与花蝶舞配合超乎寻常的默契。自家舞动凝霜剑,一团剑光直逼黑煞老祖的心口命门,而花蝶舞则是双手一招,无数粉蝶翩跹而出,配合着剑阵把黑煞老妖紧紧的禁锢起来。 “哈哈,来得正是时候,老祖我就缺这一口灵气呢!” 林牧一剑正中黑煞老祖心口,哪知自己这一剑竟像是刺到了空处,毫无一击命中的感觉。黑煞老祖森然一笑,一缕黑气自胸口顺着凝霜剑尖蔓延而出,转眼间便给凝霜剑蒙上了一层黑色。 林牧只感觉自家与凝霜剑的联系变得微弱无比,急忙抽出了凝霜剑来,只见剑中灵光变得微弱不堪,如同那寒风中的烛火,似是会随时熄灭。并且,凝霜剑中的禁制也被那黑气污了一半,跌落到了开光级中品的品质,攻杀之力顿时大减。 “不好,花姑娘快退!这厮的黑气不仅能污人灵气,还可以污人法器,速速退去!” 花蝶舞闻言急忙猛退七八步不止,幸亏林牧制止的够快,才让她没有被黑煞老祖污了海棠花。虽然她已然化形,蜕去了妖灵原本的躯壳,但这株海棠花乃是她的本体,与她本源相系,如果被黑气污染,等若直接被伤到了本源,日后长生无望。 “哈哈哈哈,法力凝魄!这就是法力凝魄的境界啊!老祖我修成了这般境界,日后纵横这十万大山不必多说,说不定也能学着修士一般修成长生,无人可挡!” 黑煞老祖吞了凝霜剑一半的灵气,立马摇身一变,周身黑气疯狂舞动,气势顷刻间暴涨一节,威压如同瀚海一般难以莫测。 林牧心神一紧,忍不住流下了冷汗,暗忖道:“居然真的让他修成了法力凝魄,真是可怕,这样的人物绝对不能放入到世俗之中,吞人灵力温养己身这种神通实在是太过阴险,必须留在这里!” 他心中虽然这般想着,但却感到一阵无力感却上心头。 法力境分作五个小境界:炼形、凝魄、通神、玄灵、真罡。 炼形之境便是要把法力千锤百炼,练成一团浑厚的灵光融入丹田之中,做到收放自如,可以祭炼法器的地步。像花舞蝶便是这一境界,只是她的功夫还并不到家,法力只是刚刚诞生而已,距离千锤百炼差得远。 法力凝魄之境要强横的多,乃是法力之中融入了修士的意念,法力达到随心而动,犹如有了魂魄一般。不论是战力还是神通,都要远超法力炼形的境界。 通神之境,则是法力能够撼动天地,引动一方天地间的大道,施展出的法术神通都要玄妙得多。到了这一地步,修士就算是彻底的拥有了神通,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不在话下。 至于玄灵之境,便是将法力淬炼出一丝灵性,拥有了自主的一缕意念,与人争力斗法也可以自行护体抑或伤敌,运用之下神异非凡。 而最后的真罡境界则是浑身法力凝练到了极致,融入全身各处,诞生出一股真罡之力,可以徒手开山裂地,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的莫不是万里挑一的奇才天骄,拥有大机缘和大毅力方能修成。 黑煞老祖原本亦是法力炼形之境,林牧仗着五灵真形法护体,可以勉强对战这一境界的强者。但如今黑煞老祖修成了法力凝魄,饶是他向来自傲,也难保自己有十分把握可以应付,除非尧罕和赤炎同时融合体内,才有三四分把握。 如今纵使胜算微乎其微,他也只好咬牙而上,当即断喝一声,一身战力运转到了极致,发起了攻势。 第五十七章 大日光明咒 林牧把自家战力尽数展开,五行剑诀聚而又散,遥遥呼应,凌厉的剑气立即划破长空,朝着黑煞老祖轰去。只是这黑煞老妖修成法力凝魄之后,凶威更是水涨船高,一身黑气叱咤天地,傲啸风云,简直化作了上古杀神一般的存在,随口一张便把五行剑气吞入口中,三下两下便被炼化的一干二净。 黑煞老祖占了上风,哈哈大笑起来,道:“我本拟吞了这小小花妖修成凝魄,哪知你这毛小子送上门来,老祖我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把你们二人吞了,正好巩固老祖我自家的修为!”他张口吐出一片阴煞之气,半片天际都被染成了漆黑,林牧一剑落空,却不料自家五灵真形法已经到达了极致,与狼妖赤炎的合体立时破解,修为狂跌半筹,眼看着黑气袭来,一时竟措手不及,没了应对的手段。 这清秀小子只好心中感叹一声,暗忖道:“想不到我刚刚挣月兑了百里门的追杀,又要落入这妖魔的口中!悲乎悲乎!早知我不逞强早些用上符钱便好,只可惜了这条性命,还有大仇未报。”他双眼一闭,心中涌起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感,对自家这半生坎坷无不叹息。 哪知花舞蝶此时忽然猛冲了上来,也不顾自己的本源之力,把本体海棠花催动,迎风怒涨,顷刻间变化的极大,拦在了林牧面前,那团黑气与这海棠花纠缠一处,替林牧争取来了一线生机,他反应也是极快,瞬间便恢复了半分实力,躲过了这一杀劫。 紧接着那团海棠花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不过转眼的功夫,便被阴煞之气污了两三分,几朵花瓣中的灵气被吞噬一空,化作了飞灰。花蝶舞也顿时浑身一震,面无血色,脸色白的吓人。 林牧不消细想,也知道花蝶舞本源受损,受了重伤,当即断喝一声,驱起五行剑诀,剑气破空而出,把花蝶舞从半空中救了下来。黑煞老祖也不刻意阻拦,反而立于虚空之中,面带笑意的看着两人,似乎视二人为蝼蚁一般玩弄。 “哈哈哈,妖族与人族居然站在同一战线,着实可笑,你这小小花妖还想负隅顽抗吗!如果你现在束手就擒,任由我吞噬,我就不必再去找那些小妖的麻烦,你觉得这样如何?” 花蝶舞闻言眼神一僵,她本就以庇护一方妖灵为责,如今听到黑煞老祖这般说道,心中居然真的萌生了要答应的念头,想要舍生取义。|暗中思索道:“反正我如今本源受损,日后长生之路变得更加坎坷,不如答应了他,起码可以保一方平安,以香草的天资,要不了多久也可以修成法力,接替我的位子,我倒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林牧虽然自忖难敌这黑煞老祖,但也决不允许这种杀人夺命的恶事在自己眼前发生,怒喝道:“小小妖物有何资格掌握别人的生死,且先保证你自家的生死存亡吧!”说罢,他一拍腰间乾坤袋,便有百十道符钱从中钻出,这些符钱品质不一,但却俱是蕴含着一股浑厚的法力,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中品的法钱。 黑煞老妖自打诞生时便在群山中修炼,从未接触过多少人间之事,因此并不识得这符钱一物,只当林牧取出了几道符咒而已,并不放在心上,笑道:“小子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你以为这几道符咒便能赢得过老祖吗?” “输赢未分,还要试过方知分晓!花姑娘退后,我来迎敌!” 林牧一面招呼着花蝶舞后退,一面翻查着手中的符钱,暗思道:“这老妖乃是一团浊气凝成,属于阴邪之物,看来只能寄望于以清制浊方能取胜了。”他细细扫视一番,心神一动,便抽出三道上品的法钱,这三枚符钱封存了三种不同的法术,分别为佛门的大日光明咒和道家的天霄神雷咒,还有一种旁门左道的夺气术。 这三枚符钱俱是上品的法钱,等若是法力玄灵或者真罡境界高手的强力一击,比起黑煞老祖的战力还要高上几筹。林牧有了依仗,顿时底气十足,朝着黑煞老祖叫嚣道:“老妖精,你莫要以为你修成了法力凝魄便是无人可挡,你信不信连我的一击都挡不住!” “哼,猴儿狂口胡言,你不过一个修元境的小人物,我就算站在这里任你打,你也伤不了我分毫!” 林牧心中打定了要出其不意的计策,便引诱道:“既然如此,你让我运用法术轰你一下,如果伤不了你的话,我便束手就擒,任由你吞了,这样可好?” 黑煞老祖闻言狂笑不止,毫不迟疑道:“猴儿不知天高地厚,我便让你彻底绝望再吞了你,尽管来吧,老祖我何须怕你?” 这老妖一来仗着自己修为高明,外加手段邪异,根本不把林牧放在眼里,二来以他的头脑也参悟不透其中的门路,只当林牧穷途末路,想要拼命一搏罢了,因此毫无防备,摆出一副随意处之的架势。 林牧见状心头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手中扣着大日光明咒,往那苍穹中的黑煞老祖拍去。法钱经他元气催动,在半空中便产生了变化,一片佛光破空而出,顷刻间照破天阙,洒满大地。 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阵佛音,林牧只感觉自家的念头在这佛光之中变得无比澄净,甚至一直带在身上的舍利子也隐约颤动起来,似乎受到了引动一般。 那黑煞老妖根本没有想到林牧还有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正中佛光满怀,立时惨叫一声,浑身的黑气被明亮的佛光净化了大半,惊叫道:“啊!你这可恶的小子,竟然敢用计暗害老祖我,老祖我定要把你吃了干净!” “哼,先等你能活下来再说吧!” 林牧没有半分怜悯,当即催起五灵真形法,分化出一片灵光融入佛光之中,把那黑煞老祖缠绕了起来,这佛光对那阴煞之气有着无与伦比的克制力,根本由不得黑煞老祖反抗,便被抽取了不少力量。林牧打算将这老妖炼化成自家的第三头护体灵兽,但手段却不似之前的尧罕或者赤炎,直接运起元气,想要把这老妖的记忆灵魄全数抹去,炼制成一尊不会违抗的傀儡灵兽。 想这老妖生性邪恶,林牧可不放心与他善待相处,便动了完全除去的心思。 “这佛光恁地如此神异,怪不得师傅说去佛门之地为我寻找消除煞气之法,看来并非空口无凭,日后有机会定要除去胸中煞气。” “啊啊啊!快住手啊,我知道错了,高人饶命啊!” 约莫过了三炷香的功夫,林牧才堪堪磨去了这黑煞老祖一半的修为,这老妖的功力比他以往收摄的妖物加起来都要高明,体内黑气和法力极其的浑厚,因此炼化起来也费去了不少气力。林牧猜想即便是炼制成护体灵兽,这老妖的法力也至多跌落到炼形的地步,不似狼妖一般直接跌回修元境。 这么一来,等若是多了一尊法力境的高手相伴左右,当做护卫,自然让林牧这小子暗喜不已。 就在林牧炼化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从密林中钻出一道黑影来,刹那间欺身而至,不等林牧反应过来,便一掌拍在了正被炼化的黑煞老祖身上,五灵真形法立时被打断,林牧怒喝道:“什么人!”随后急忙运转元气,硬生生的收摄回了一半的灵魄来。 “嘿嘿,多谢公子大义,让我省去了不少功夫。这黑煞老妖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如果可以的话,在下还希望公子可以把另一半的魂魄也交出来,让在下可以安稳复命。” 一名身着火红劲装的年轻人出现在林牧视线之中,只见那黑煞老祖另一半的魂魄赫然就在这男子的手中紧握着,不断地嘶嚎着,可就是挣不月兑这一层束缚,被紧紧的桎梏。这红衣男子面带笑意,脸色白皙,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平易近人,可眉宇之间却暗含一股杀气,若非是心机敏锐之人几乎难以察觉,就要被他迷惑。 林牧暗中吃惊,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四周有人逼近,便急忙运起了望气术,却根本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的修为,心思道:“刚刚灭掉一个黑煞老祖,哪知又钻出来这样一个怪人,这小子想必也是法力境的人物,身上的气息和衣着却并不像道门中的人物,也无半分妖气,究竟会是什么人物呢?” 林牧虽然忌惮红衣男子,但却并不畏惧,当着他的面再次运转起五灵真形法,把自家收摄来的一半魂魄完全炼化成护体灵兽,在身旁化作了黑煞老祖的模样,只是修为却只有练气成力的境界,并且目光涣散无神,看上去煞是痴呆。 “这一半的魂魄就在这里,道友想要自己来拿便是,何必与我多言,难不成道友做惯了偷鸡模狗的勾当,只会在人背后抢食,却不敢正面来拿?” 林牧暗讽道。 红衣男子闻言长笑一声,道:“这话真是失礼,在下只是顺手拿走而已,何来偷鸡模狗一说。既然道友这般说辞,那在下只好自己来取了,还望道友见谅!” 说罢,他一步步的走了上来,看似毫无敌意,活月兑月兑像个洒月兑的游侠。只是林牧却早已察觉到一股杀气自这红衣男子身上散发出,暗中扣了几枚符钱在手,已然做好了随时出手的打算。 第五十八章 神宗魔门 这红衣男子一连踏出了足足五步,浑身的气势蓦然爆发,周身燃起一圈血色的红光,如同火焰般熊熊灼烧着,林牧体会到这股威势,心中暗忖道:“这男子居然也是一尊法力境的高手,看这势头与那黑煞老妖不分上下,起码也有了法力炼形的境界。|可惜我现在修为不够,光凭法术奈何不了这一级数的强者,只好靠这些法钱拼一拼了,好在我手上还有二三十枚中下品的法钱,斗法斗不过他,就用这些砸死他!” 红衣男子自然不知他心中这般想着,只道林牧是个身家丰厚的仙门弟子,才能有一枚中品的法钱护身。这才凶威大作,打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步步紧逼,将自家的神通展现了出来,笑里藏刀道:“道友难道还不回心转意?我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只是渴求那另一半魂魄而已,不如这般如何,我用这十枚中品的法钱与你交换那老妖的魂魄,这样你我都不吃亏。这半数魂魄不过练气成力里的修为,你留着也并无大用,不若成人之美,好事一桩。” 林牧嘿然冷笑一声道:“这是个什么道理?这头黑煞老妖本就是我囊中之物,你擅自盗取了半数魂魄,还想骗走我这一半魂魄,实在是异想天开。我看你也并非善类,这种浊气之妖岂能被你这种奸邪之辈夺去!” 红衣男子闻言叹气摇头道:“既然如此的话也休怪我无情,选择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那半数魂魄给我拿来吧!”这人见游说不成,便想要动手抢夺,右手做虎爪向前虚空一抓,一股无边大力凭空而生,袭上了林牧胸口。 林牧身经百战,攻防之技早已烂熟于心,当下不必多想,断喝一声,把五行剑诀全力运转,剑气顷刻间破空而出,化作虹光长河横贯长空。红衣男子仗着自己修为强横,浑然不觉其中奥妙威力,右手猛然轰出,顿时被无尽剑气缠上,一时间叮当震响声接连不断传来,短短片刻时间,便有数百道细密的狭小伤口刻在了他的右手上,如同蜂窝煤一般坑洼。 红衣男子本来自信满满,不料这剑气如此凌厉,登时右手犹如火灼,紧忙抽回手来,紧接着掌心涌起一片红光一闪而过后,手上的伤口竟神奇的全数愈合。 这一手五行剑气林牧早已臻至大成之境,虽不似全本那般可以凝练五行,却演化出了另一种杀伐之道,剑气凌厉肃杀,寻常修士沾染半分都要被切成两半。|林牧自家暗忖,即便是修成了法力的修士,被他一剑命中的话也要身受重伤,丧失战力。 这只因道门修士求仙问道,利用身体炼化天地灵气修炼,肉身经过元气淬炼之后,便停止了运炼,只一心练气直至修成法力灵魄,因此不论法力境亦或是修元境的修士,肉身本质无二区别,只是手段高明不同。唯有修成了金丹之后,才能月兑去肉身的束缚,即便没了肉身,光凭魂魄亦可逗留人间。 而这红衣男子中了林牧一剑,居然毫发无损,根本没有受到重创,让林牧心中咯噔一震,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一剑他看的一清二楚,分明击中了红衣男子的右手,居然只留下细小的伤口,并且一瞬间就恢复成原样,这打破了林牧的认知,让他一时难以思索。 红衣男子见他一副痴呆模样,嘿嘿一笑道:“这一剑来的真是痛快,很少有修元境的道门修士能够伤到我,如果被师兄们知道了,又要笑话我了。” 林牧惊疑不定道:“道门修士?难不成你不是仙门中人,而是妖魔幻化?” 红衣男子右手向前探出,露出白皙的小臂,微笑道:“你觉得呢?”说罢,手中红光一闪,白皙的手臂上立刻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魔纹,紧接着一层细密的黑色鳞片似是从皮肤中渗出,把他整个右臂包裹了起来,随后红衣男子的五指也一阵扭动,竟变化成了似龙非龙的兽爪,闪烁着凛凛的寒光,看似极为神异。 林牧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等到他回过神来时,红衣男子的右臂已然变化成野兽般的模样。 红衣男子面露几分笑意,道:“我做事虽然讲究逍遥不受束缚,行为处事全凭本性,但也并非你口中的邪人,你那一半的魂魄我实在是有心想要,不舍得被人抢先一步,也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能赢得过我,便随你处置好了!” 话音未绝,红衣男子整个人化作了一道血色的狂风,迎着林牧冲击而上,他右爪向前虚空一抓,便有几道烈光撕裂风声飞至。林牧有心迎战,猛然叱咤一声,体内乾坤丹典早已蓄势待发,此刻施展浑身解数施展出来,手中凝霜剑飒然挥舞,顷刻间万千剑气横贯长空,形成一尊剑阵,拦住了红衣男子的攻势。 这男子一身修为强横无比,堪堪与那黑煞老祖一般无二,林牧应付起来极为吃力,这门剑阵虽然威力凌厉凶横,但却少了后续之力,被那红衣男子运用兽爪一连轰击了十余次,便轰然一声破散开来。 林牧眼疾手快,在元气炸裂的那一瞬间,便掩着花蝶舞向一旁躲闪去,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元气风波。红衣男子则傲然一笑,整个人迈入剑阵破裂的风暴之中,浑然不惧这些细密的剑气,三步并作两步,冲至林牧眼前,一脚飞起,便把林牧踹出三丈之远。 这一脚看似凶狠,但却并未用上任何气力,林牧只感觉胸口一麻,身形便不受自主的倒飞出去,等到稳定身形后,就见那红衣男子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道:“如何?你我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你还是放弃抵抗的念头吧,我可不喜欢或杀人,但我也不愿意被杀,这黑煞老妖事关我的性命,还请道友不要再为难了。” 林牧自知胜之不过,心中暗忖道:“这黑煞老妖于我来说也有大用,这种可以污人法宝灵气的阴煞之气着实奇异,也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而这小子的一身修为也着实强横,非要与我作对,但却没有要与我生死相搏的意思,也不至于动用法钱这种护身保命的物件来,这下可如何是好,难道非要与人整个鱼死网破不成?” 这白脸小子心中正兀自这般想着,那边花蝶舞忽然恍然大悟,指着红衣男子道:“你是玄州赤尊门的修士!” 红衣男子见自家身份被道破,也不恼怒,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你一个小妖精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呢,说来听听。” “早些时候我便见你在这群山之中游荡,只是那时我修为未成,你也没有如今这般强大而已。那时候还有与你一般的修士同行,不过后来只见你离开了这天门山脉,剩下的人就都不知所踪了。” “哈哈,那当然,生死有命,经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那时候我修为尚浅,与同门来这山中历练,不过居然遇上了一头法力境的赤尾蝎,害的我们全军覆没,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 花蝶舞正色道:“时隔多年,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回到这群山之中,如果换了别的时候,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这位少侠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若要处处紧逼,我也只好与你动武了。” 红衣男子轻轻一笑,道:“哈!当初我修为浅薄,如今却不可同日而语,那黑煞老妖的魂魄我是势在必得,看来只能得罪了。” 这两人一人一句的对答着,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勾出段前尘过往。而林牧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一时间难以平静。他如今并非见识浅薄之人,自从下山之后所见所谓便涉猎广大,自然知道花蝶舞口中的赤尊门和玄州是个什么东西。 玄州位于云州北面,虎踞万里河山,其中佛道魔三门鼎立,势力如日中天一般火旺,比之云州不知要强出多少倍。赤尊门则是神宗魔门中的一脉,名列天下九魔门之一,镇派秘典为《凰血真法》,玄妙无比。 魔门修炼与道家修士截然不同,道家修士讲究练气温养,体内诞生元气法力,而后修习法术造就神通。而魔门则并非如此,据传三千年前,道门三清老祖开创道门十派,传下练气成仙一道后飞仙而去,而后不足百年,魔门大帝左应天便同样立下神宗魔门九脉,之后同样不知去向。 神宗魔门的修士不似道家修士一般修炼法术,而是把一身精力修为全放在了淬炼肉身上,内修天地元气壮大己身,因此肉身极为强悍。并且魔门所修功法,乃是魔门大帝左应天仿着天地妖灵所创,结合道门练气凝丹和妖族真灵九变之法,创出神通九转的法门,融入魔门修士所修功法之中,每一次转变修为都能更深一步,等到九转达成之后,便能以人身修成太古神灵,寿元无尽,战力通天。 这一法门就算比起妖族的真灵九变也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灵九变之法修炼到顶点,也最多堪比金丹大成的仙人。而神通九转修成圆满之境后,便可以问鼎那传说中的元神之境,成就百万年寿元。 只是这云州乃是仙门聚集之地,与别州少有交集,尤其是神宗魔门中人,自古以来便被道门敌视,因此向来少有人涉足此地。如今居然会有魔门中人站在自己眼前,让林牧有些模不到头脑。 第五十九章 震慑 神宗魔门师从天地,结合真灵九变和道门练气法门创出神通九转如此秘法,多被仙门修士视为异端,唤作三教九流,算不得正当的长生法门。|不论是道门练气,还是佛门的炼体法门,都讲究水到渠成,厚积薄发,一步步温养肉身以臻至长生之境。 盖因魔门修炼之道过于诡秘,功法运转起来也如那仙门修士一般,体内怀有元气法力,但神通却完全不同,把魔门秘典练就到极致便能化作太古神灵,力大无穷,神通非凡。这等秘法着实超凡入圣,唯有左应天这等魔门巨枭这等英才天骄方能创出如此神通,令人艳羡。 林牧这白面书生寻常时候脑袋灵光的很,心中也料想到这红衣男子想要这黑煞老祖想必是有大用,只是他绝不会轻易把这头老妖送出去的。想这老妖本体乃是天地间一团混沌的阴气,能污人法器灵力,手段过于阴邪,倘若被心底险恶的人得了去,难免生灵涂炭。 林牧出身仙门,自然不会对此不管不问,何况这阴气与他体内的煞气同为天地浊气,也让他产生了一缕兴趣,当即道:“这黑煞老妖手段狠毒,不仅能污人灵气,还能坏人根基,我绝不会轻易交出。如今莫要以为你胜券在握,大不了我一个念头把他魂魄灭去,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得不了好。” 红衣男子闻言面色一僵,语气变得有些急切道:“小子你也莫要太过嚣张,我们魔门虽然被斥为三教九流,但绝非嗜杀的奸邪之人,那黑煞老妖于我来说有大用,关乎我自家的修为成就,如今你阻人长生之路,岂非有损功德?” 林牧当然不听他一通鬼话,斥道:“什么长不长生的,我自家都难保长生,你的造化与我何干?功德一说不过虚妄,休想吓我!” “好好好!那就别怪我了,我虽然不杀你,但也要你吃些苦头!” 红衣男子气极反笑,整个人化作狂风,一只兽爪腾空而起,迎着林牧杀将过来。林牧亦是心思机敏之辈,早在言语之间便做好了争力斗法的准备,一拍腰间乾坤袋,暗暗扣了七八枚法钱在手,紧接着浑身元气一转,与体内狼妖赤炎再次融为一体,战力飙升到了练气成力巅峰之境。| 那红衣男子见林牧施展五灵真形法,战力立马激增,不由得微微吃惊,但手中攻势却不甘落后,顷刻间拳印如同暴雨梨花般绽出,一阵阵破空声激起。 林牧仗着一身元气强横,对这法力境的强者并无多少畏惧,虽然无法得胜,但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当即抽出凝霜剑,数道剑气在周身绽放,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与红衣男子战在一处。 短短三个瞬息的时间,便是刀光剑影来往不断,凝霜剑虽然凌厉之至,但却因被那黑煞老妖的阴气污了一半威能,品级跌落到开光级中品,没有往日那般凶悍。那红衣青年也恁地是彪悍无比,仅凭肉身与林牧争斗,任凭林牧施展法术,催发剑气,打在他的右手上也只能激起一阵火花,却不能伤到分毫。 这魔门修炼与佛家修炼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佛门中便有苦行僧全心炼体,温养肉身,臻至金刚不坏之体,便同样是得了长生,拥有千万年寿元。神宗魔门则信仰太古神灵,以其为师,同样注重肉身修炼,虽不似佛家那般纯粹刚猛,但却另有玄妙。 传闻太古年间,天地蒙昧一片,草木不兴,生灵泯灭,人族还未诞生时,便有身高万丈、体质强悍的神灵行走于世,拥有无数种种神通,或可开山辟地,或可焚天煮海,威势滔天,是太古年间无可匹敌的强者至尊。 后来不知因何缘由,天地间清浊二气划分,百族诞生,太古神灵一族却久而久之覆灭。 时至今日,世间再无神灵走动,唯有三千年前魔门大帝左应天开创出神通九转秘法,可以运用无上妙法修成神通,成就太古神灵。 因此,神宗魔门的弟子修炼功法小有所成,便可以把肉身转化成一部分神灵之躯,重现太古神灵之威。这红衣男子所施神通亦是如此,只是林牧不知他所修究竟参照何种生灵,练成的一只兽爪居然有如此威能,简直刀枪不入,无物可破。 他一连把五行剑诀催动到了极致,引发了剑气大阵,轰击红衣男子,也取不得任何的优势。这红衣男子显然已经是神通二转的境界,修为堪比法力炼形的道门修士,林牧即便是仗着与赤炎合体,战力也只能做到勉强应付,想要再有所进取更是难上加难,只好一面舞动凝霜剑与红衣男子争斗,一边在心中暗暗计较着得失。 “这黑煞老妖当做护体灵兽,虽然境界修为差了一些,但阴气诡异,能够取得出其意料的效果,这半数魂魄决不能让出去。看样子只好再用上两张法钱了,这男子虽然是魔道中人,但也并非是穷凶极恶之辈,我倒也不必取他性命,把他吓退便好。” 林牧心中思定方法,一面与红衣男子硬拼元气轰击,一面暗暗从掌心中翻出一枚下品的法钱来,对付黑煞老妖动用上了中品的法钱,取到了如此大的效果,让林牧对于这符钱的威力有了认识。故此不敢动用中品的法钱,只用下品符钱,生怕无意间伤了对手性命。 那红衣男子丝毫不知自家已经身陷囹圄,仍兀自施展神通,一只兽爪舞动风云,来往如梭,与林牧正斗的酣畅淋漓,却冷不防被林牧丢了一记“八方离火剑”的下品法钱,虚空中立时密布滚烫的火焰,形成八尊凶焰滔天的神剑,以红衣男子为中心,从八个方位合击而去,顿时一声轰鸣,周遭天地爆发出激烈的火光。 这团火光来的极其突兀,并且狂躁猛烈,林牧自家也没想到威力居然如此强盛,急忙纵起凝霜剑,带着花蝶舞躲得远远地。红衣男子却反应慢了一拍,被火海吞噬,融入漫天火光之中,久久没了声响。 花蝶舞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如此大的威力,岂非是要把人活活练死?” 林牧也没想到一枚下品的法钱居然拥有不逊色于中品法钱的威力,心底也没了着落,他本意并不想多做杀孽,便道:“寻常修士中了这一击恐怕真的要身死道消,但这男子我也难以保证,他毕竟肉身强悍,生死还未成定数。” 二人正思索间,便听到火海之中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人声传来,道:“多大点事儿啊,犯得着用火轰?大不了那半数魂魄给了你便是,我本就求的是自家性命可以保全,你就下如此狠手,真是够狠心啊够狠心!” 没过多久,红衣男子便跌跌撞撞的从火海中钻出,一身红衣被烧得如同焦炭一般,被风一吹便灰飞烟灭,所幸他内里还穿着一件蓝色的皮甲,看似是一种神奇的法器,并未被火焰燃烧殆尽,这才遮住了身上私密之处,没被花蝶舞和林牧瞧光。 此时这红衣男子落魄狼狈无比,活像是被烤了的野猪,身上还带着些许糊味,唯独那只兽爪还完好无损。他心中也是憋屈得很,这次来这天门山脉本是为了完成门派传下的命令,收集天地间奇异的灵物用来炼制武器,黑煞老祖这团阴气倘若炼制到武器之中,与人对敌迎战都能取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因此红衣男子才想要夺取这头老妖,完美的完成赤尊门传下的任务。 但他却并未想到林牧居然会拥有如此丰厚的底蕴,手中符钱法钱接连不断,这一记八方离火剑直接把他打成了重伤,想要抢夺黑煞老妖的心思也被一击打散。 林牧自然不知红衣男子心中想法,赶忙又是竖起两三枚法钱,警惕道:“你还想负隅顽抗不成?” 红衣男子闻言急忙惊惧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那半数魂魄给了你便是,我不与你争了。反正有了这一半魂魄,也能向门派交差,保不准还能得一滴赤龙的精血,让我炼化之后修为就能更进一步。说起来还算是沾了你的光,让我省去了不少功夫。” 林牧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声色俱厉道:“那还不快走!带着那一半魂魄离去吧,我不拦你,日后休要再做纠缠!” “道友莫要动怒,在下离去便是。” 红衣男子苦笑着摇头,朝着北方转身离去,一头扎入天门山脉之中,转眼间不知去向。林牧眼瞧着他消失不见,心中才放下心来,生怕红衣男子会去而复返,再做争斗。他并不想与人争个你死我活,只想一心修行,求得长生,这尘世纷争若不到来,他也不会故意招惹。 只是他这担忧也算是多虑,神宗魔门之人修行,讲究洒月兑自在,本性真如,做事全凭性情为之,大都是言出必行,少有那阳奉阴违的小人。 第六十四章 青木山 天高地阔,碧空万里。|林牧一行四人御剑向着应元城的方向,一路南行,一连赶了三日路程,饶是他们几人修为深厚,也禁不起这般消耗,便寻到一处人群聚集的小山镇打算歇息一番。为避免惊世骇俗,四人收了神通,步行进了这小镇之中,找了家客栈休息了下来。 这几日他们御空而行,一口气赶了将近千里的路程,来到这小镇之中,找人一打听,便知道了这山镇名为“青木镇”,距离应元城不过数百里之遥,寻常凡人也只消一日脚程便能赶到。徐玄听到这一消息大喜失色,他跟随林牧在外漂流了太长时间,早想回到真灵门中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 “想不到这么一个小镇也能有如此好风光,山水一色,静谧幽深,倒是一处好地界,日后若是能在这里开辟洞府山门,也是妙极。” 望着青木镇的景色,蓝阳道人忍不住赞叹道。 青木镇虽然不过是个小镇,但却依山傍水,车马往来不息,自成一方气候。距离小镇不远处,便有一座高山,名唤青木山,山高达千仞,犹如一把参天巨剑,被翠绿色的青松所覆盖,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绿海翻腾,极为雄伟惊人,令人不得不赞叹造化之鬼斧神工。 这座青木山景色宜人,若是能在其中开辟洞府,想来是一件极好的事情。纵是林牧见过了浮黎山和天门山的伟岸风景,瞧见了青木山也感到别有一番意味。虽然这青木山不似前者两座仙山那般灵气环绕,但却别具一格,叹为观止。 “山高参天,造化灵秀,这样的青山绿水别有一番风味,若有机会定要游览一番,只是现在事务缠身,真是可惜啊可惜。”蓝阳道人摇头叹道。 “好一个蓝阳老道,搞得自己像是文人墨客一般,满月复的骚包。一处山水还能够了你的魂不成?老徐我可是清楚得很,你丫绝不像表面看的那样文雅。” 徐玄毫不留情讥讽道。 林牧笑着打趣道:“哈哈,蓝阳道友这下可吃瘪了吧,咱们这徐玄少爷可是想来行事坦荡,口不择言,今天倒是揭了你的老底。” 蓝阳道人轻咳一声,辩解道:“咳咳,道人我如今修成了法力,怎么说也是个人物,你们难道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再说了这山水也真的不错,日后开山立派也好,开辟洞府也罢,都是上佳的选择。” “呵呵,公子再莫要调笑道长了,咱们几个赶了这么长的路,还是早点吃了饭歇息吧。莫要累坏了大家,我看徐公子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花蝶舞在一旁静静看着,见三人斗嘴调笑,立时忍俊不禁。这数月相处下来,几人也早已相熟,对彼此脾性也有了清楚的认识,蓝阳道人生性洒月兑,正合林牧和徐玄的胃口,三人相处日久,感情也深了许多。 蓝阳道人也不再刻意隐瞒身份,坦白了自己是天师宗的传人之一,顺带把土遁之术传给了林牧和徐玄二人,谨防日后遭遇危机可以保命。这土遁术也是一种玄妙的法门,能够瞬息百里,随心而遁,堪称一门绝学,追杀逃命尽皆具备。 四人虽然修为精深,但毕竟还未到不食五谷,只食灵气的地步,便备了一大桌的酒肉饭菜,徐玄这白胖道士早就饿坏了,也顾不得矜持,酒菜刚一上来就狼吞虎咽,不消片刻功夫就被他一扫而空。蓝阳道人在一旁微笑看着,笑道:“徐公子真是好胃口,莫要慌,这顿我请没人跟你抢,尽管放开了吃。” 眼看着就能完全摆月兑百里门的追杀,林牧心情也是大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与三人百无禁忌的聊着。寻常他们在天门山上,吃食也不过是些山果素斋,如今到了这人世间来,见到如此美食美酒,自然都是大感畅快,就连花蝶舞都禁不住徐玄挑唆,喝了一两杯美酒,俏脸立时添上一抹红晕,令她看上去娇艳妩媚,让其他女子黯然失色。 “乖乖,这次可不得了了,就连应元城的四大世家都有来人了,看来这次青木山又要战火重燃了,不知道又要死伤多少人。” “你太孤陋寡闻了,四大世家早就联合声明过,这青木山中的仙人洞府有德者居之,如今再次开启,要求不可肆意出手杀戮,否则的话将受到四大世家共同追杀。咱们修仙之人毕竟求得是长生,这仙人洞府虽然诱人,但也不值得付出了性命。” “这是当然,咱们这次到来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据说不仅四大世家的人出手,就连北野五大门派也都有派人来争夺,看来这次他们是势在必得了。据说这处仙人洞府乃是三百年前水火道人传下的,其中还留有他的所有珍宝和功法秘籍,啧啧,谁不眼红啊。” “算了算了,咱们就图个热闹吧,这种盛事也算难得一见了……” 四人正兀自谈天说地,林牧忽然侧耳一动,便听到周遭一群修士正在喋喋不休的谈论着。他心意一动,赶忙运起望气术,便蓦然发现附近的食客竟有大半的人都身怀元气,都是修元境的修士! “看来我还是大意了,没想到这里竟会有这般多的修士聚集,若是换成追杀之人,我岂非就要命丧此地,看来日后必须要无时不刻的谨慎起来。” 发现这怪异之处,林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蓝阳道人发现了他的异动,笑了笑道:“林公子不必担心,这些不过是各地来的散修罢了,不是百里门的人。想不到这小小的青木镇会突然聚集这么多的修士,看来那仙人洞府又要开启了。” “仙人洞府?”林牧、徐玄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蓝阳道人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道:“传闻这青木山上藏有一处数百年前仙人留下的洞府,其中蕴含着他的道统,那仙人据说修为早已臻至金丹之境,能够取得他的道统,很可能长生有望啊……以往我只是略有耳闻,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这个传闻竟是真的,就连应元城四大世家都被惊动。” 林牧闻言心意一动,忍不住吃了一惊。金丹仙人传下的道统可想而知,对于任何修士都有着难以抵制的诱惑力。要知道,每一个金丹修士都有一套独创的功法,乃是他们领悟天地大道修成,不仅独一无二,并且玄妙非同小可,若能寻得道统,说不定修成长生也不是虚妄。 “你看那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练气成力的强者,距离法力之境也不过一线之遥。我在应元城的时候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是独孤家的二公子,唤作独孤绝,这独孤一脉最擅修剑,据说乃是上古某一剑修门派传下的法术,你日后若是有所交集,万万不可小觑。” 林牧循声望去,便瞧见客栈靠窗户的一处座位上,一名黑衣少年正独占一桌,自顾自的饮酒。这黑衣少看似不过十岁的年纪,背负一柄黑色锐剑,剑眉星目,面色俊朗不凡,眼中常含一股煞气,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让人不自主升起一股不敢得罪的惧意。 “练气成力……单论修为的确要高于我,不过我若运起五灵真形法,战力堪比法力境,倒是不惧这人。” 林牧看穿了独孤绝的修为,忍不住心中暗暗比起两人之间的差距战力。 “看来开启洞府的日子不远了,不仅独孤家的传人到了,就连东方家的少主和慕容家的小公主都到了,想来又是一大盛事喽。修仙界倒是很少有这般盛事,若是能一睹仙人洞府风采,真是不枉此生到世间走一遭啊。” “慕容家的小公主?哪呢哪呢?让我老徐鉴定鉴定,看看是否担得起这公主之名。” “喏,我可事先告诉你,这应元城的四大世家,势力绝不逊于寻常的仙道门派,并且在世俗之中拥有滔天的权势地位,你要是不怕死尽管去试试。”蓝阳道人无良道。 徐玄立马吃瘪,大有泄气懊恼之意,话虽如此,但蓝阳道人还是给众人指点了这四大世家传人的所居方位。林牧一一望去,就见到几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这几人修为俱是不俗,气质也绝非凡人可比。 其中一名女子面容绝美,气质冷艳,衣着锦绣华贵,看似出身于富贵之家,虽然在这人群嘈杂之中,却也难以掩饰住自身的气质。这女子一对凤目略带不满之色,望着这周遭人群,似是有些厌恶。 在这女子周围还有两三名修士,俱是公子小姐打扮,单从装扮上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地位超群。 “看到没有,那冷艳女子就是慕容家的小公主,叫做慕容仙儿,你要觉得你有本事可以斗得过她,就尽管去鉴定鉴定。” 徐玄急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讨个木头冰块当老婆。”他练就真灵门望气术,自然瞧得出这慕容仙儿一身修为已经臻至练气成力大成境界,以他的修为根本不够看的。 “哈哈,想不到咱们刚来此地,就能遇到如此盛事,错过岂非太过可惜?不如与他们共同走一遭,去看看这仙人洞府究竟是个怎么模样也好,蓝阳道友意下如何?” 蓝阳道人与林牧相视一笑,爽朗答道:“那是自然,此等盛事怎能缺了我辈英杰? 第六十五章 水火洞 水火道人洞府出世的消息如同星火燎原般扩散,在短短的时日里,传遍了整个云州北野,据说五大门派百里门、五行教、太岳观、玄云宗和飞仙门已经派出了不少门下弟子前往青木山,应元城四大世家也派出了族内颇为出名的子弟,风云际会在青木镇,只等仙人洞府出世。| 金丹仙人传下的道统实在是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就连云州南方不少仙道门派也悄悄派出了弟子前来争夺,不过这些人并不敢大张声势。毕竟,云州仙道门派南北两分,互相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南方诸多仙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破这一规则。 三日之后,一个平静安逸的清晨。 轰隆隆! 青木山方向忽然传来一声轰天巨响,漫天的金光自那遥远山中爆发,如同仙神临世一般,贯彻苍穹九霄之中,顿时间天际被染成一片金黄,万千金光辉映交融,煞是神异。许多凡人见到这般变化,纷纷走出门来,忍不住俯首跪拜下来,纷纷呼喊着:“苍天降下了祥瑞啊,国泰民安,百姓有福了!” “感谢上苍,给您磕头了。” “祥瑞啊,每百年一次的祥瑞!” 这些凡人无不激动万分,脸上闪烁着狂热的神情。这等光景在他们看来乃是上苍的意志,但潜匿在青木镇中的修士却都知道,水火道人留下的仙人洞府出世了! 原本,这洞府每百年出世一次,留待有缘人可以勘破玄机,得到传承。如今又到了百年一次的机会,许多修士顾不上惊世骇俗,无不驱使着法宝利器,破空飞向高耸的青木山。霎时间天幕之中流光千万,异彩纷呈,更添上一抹奇异之色。 “天啊!我没看错吧,仙人临世,真的是仙人啊,居然可以御空而行!” “仙人,一定是仙人感受到了我们的虔诚,这才降下了福瑞,庇护我们啊!” 凡人们只当是天降祥瑞,丝毫不知这些所谓的“仙人”,不过是一些小有修为的修士罢了。 这些修士御空而行,转眼间便纷纷没入了青木山中,不见了踪影。这时,天空中的金光也渐渐平息下来,不再晃动,覆盖在天幕之上,仍旧散发着金色光芒,普照大地。 “这些凡人还真是愚昧,把这等变化称作是福瑞,还把那些修士叫做仙人,真是让人恼怒。|这群不过是修元境的小小修士罢了,之多也跟老徐我一般,居然就被称做仙人,他们也不知道害臊!” “哈哈,徐大少何至如此?大不了你我也破空而行,自然也被供奉成仙神,不就满足了你的心思?” “哼,我老徐才不屑做那种事情,真正的仙人高高在上,谁又能有半分亵渎?咱们还是快些跟上吧,免得被这群人占据了先机,到时候连根毛都看不到。” 林牧一行人紧跟在这群修士背后,不过并不似他们那般张扬,只飞出十丈之高,却不飞入苍穹高空中。他们并非张扬之辈,自然懂得小心行事,这次青木镇风云际会,不少仙门高手都汇集此地,不过真灵门和归元门这两个云州仙门巨头却并无插手,因此在无人庇护的情况下,他们更是谨慎不已。 不消片刻时间,一道道流光没入了青木山中,林牧也驾着凝霜剑紧随其后,跟着一众修士来到了青山深处。众人穿行在深山之中,风景不断变换,逐渐的阴沉幽深下来,周遭的高山巨石陡然耸立,遮天蔽日,形成一处狭窄的山谷。 山谷的最深处,正有一座洞府矗立于深山之中,散发着无穷的金光,看似正是漫天金光的源头。 “快看!水火洞的果然出世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破除禁制,真正的进入洞中!” “看样子禁制比以往又要弱上一些,这次诸多势力都有后手,对这水火道人的道统势在必得啊!” “唉,到了此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即便是得不到仙宝,能够一窥仙人洞府玄机也不虚此行。” 诸多修士纷纷感慨起来,林牧闻言急忙抬眼望去,便看到远处的洞府似是有所禁制一般,散发出的金光把众多修士隔绝在外,仅有几名修为强悍的仙门弟子能够勉强抵御金光,靠近了水火洞府。 蓝阳道人眼中灵光一闪,立时认出了这几人来,畅快笑道:“这次到来的修士虽然并未有法力境的强人,但修为最高的那几人也不可小觑,都拥有与法力境一战之力。我瞧瞧,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分别是五行教的灵玄公子,还有飞仙门的无情公子,这两人在这北野也颇有名气,想不到今日竟当了出头鸟,看来这仙人洞府的诱惑很大啊。” 无情公子和灵玄公子都是仙门早已成名之辈,虽然修为还未臻至法力境界,但一身战力惊天动地,全力施展下来也拥有与法力境的一战之力。林牧隔得远远的瞧着,心头暗忖道:“也不知道这洞府中究竟有什么宝贝,居然能引得这些高手出场。” 水火洞府前禁制金光大作,最终突破到门前的仅有七人而已,这七人各个修为通玄,拥有修元境巅峰的实力。林牧六识敏锐,虽然距离遥远,但也瞧得一清二楚,这七人之中赫然就有几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独孤绝和慕容仙儿。 独孤绝黑衣长发,英气逼人,冲至水火洞府大门的禁制面前,大吼一声,轰出了双掌,震得大门连连轰动。 慕容仙儿则一身七彩霞衣,周身灵光涌动,不断的结成印法,撼动着洞府禁制。 其余修士莫不是因为实力薄弱,而被金光隔绝在外,唯有这修为最高的七人能够来到门前。不过洞府的大门虽然散发金光,但仍旧紧闭,似乎是被强大的禁制封印着,还未完全破开。 七名天骄弟子伫立在水火洞府门前,不断的催发元气轰击山门,咬牙坚持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也不过稍稍撼动了这座洞府半分,水火洞府大门仍旧挺立,禁制没有任何破除的迹象。 四周的修士不由得又是一阵失落,他们自知实力不足,没有机会夺得仙宝,但也想一睹仙人洞府的真正风采,可如今看来,即便是有七大高手进入金光之中,也无法破除禁制。 “哈哈哈,看来这七人虽然实力不错,但也不足以破除禁制,不若让我老徐也帮他们一把!”徐玄当即嚷嚷着就要冲出人群,他生性唯恐天下不乱,想要走这一趟浑水。 蓝阳道人急忙制止了徐玄,道:“徐大少莫急,现在还不到时候,我看那七人还未尽全力,想来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不久,冲在最前方的七人终于坚持不下去了,猛一咬牙,各自取出了自家的法器,朝着水火洞门狠狠轰击上去,顿时间一声震荡,整片山林都被生生撼动,猛烈地摇晃起来。 周围聚集了不下百名修士,见到这一状况,纷纷惊呼了起来:“天啊,撼动了大山,这七人合力居然这般凶猛!” 不等他们震惊完毕,接下来一幕更是让在场的修士惊得张大了嘴,简直能生吞下三四个鸡蛋。只见那坚不可破的洞门被七人合力用法器轰击,居然产生了一丝裂纹,无尽的金光从中逸散而出,禁制的力量顿时黯淡了几分。 蓝阳道人瞧在眼里,哈哈一笑,道:“好时机啊好时机,几百年下来,这禁制的力量早已没了当年的威势,如今又被七个小辈合力用专破禁制的法器轰击,看来是要挺不住了,这传说中的水火洞府,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咱们上去帮他们一把,如此精彩的时刻,错过了真是可惜!” “正合我老徐心意,走也走也!音杀剑去!” 徐玄朗笑一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猛然撞上了水火洞门,漫天的金光立马又黯淡了几分。他修为虽然不过淬炼元气境界,比不上最强的七人,但合了音杀剑,单纯的攻杀之力绝不逊色于修元境巅峰的强者,因此这一轰击下,禁制的力量也被破除了几分。 “我蓝阳道人来也!” 蓝阳道人紧随其后,大袖一挥,便有无穷灵光从中飞出,凝成一道纯白色的灵剑,撕裂了风声朝着金门刺去。他并未使出天师宗的手段,而是刻意隐藏了功法招式和境界修为,运用上了极其蛮横简单的一招。 水火洞门被这一剑狠狠贯穿,与此同时七名修元境巅峰强者抓住机会,联手再次轰击金门,门上的禁制终于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力量,发出一声爆鸣声,紧接着金光砰然炸散,消弭在天地之间。 “太好了!终于破除了禁制,数百年的洞府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还不快些进去,晚了也许就见不到仙人留下的宝藏了!” 失去了禁制的束缚,水火洞门也终于打开,露出了一条幽深的道路。徐玄这小子浑然不惧天高地厚,长啸一声,引着音杀剑化作一道流光,霎时间钻进了洞府之中,蓝阳道人也不敢落后,大笑两声后也随后而至。 七名高手对望一眼,也不甘落后,匆匆驾驭着各自法器,急忙飞入了水火洞府中。其余一干修士见状也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化作了数十道灵光,纷纷钻了进去。 “看来这次又要风起云涌了,这么多的修士聚集,也不知这洞府之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居然引得这么多人围观。蝶舞,咱们二人也去吧。” “是,公子!” 林牧暂时不愿做那出头鸟,卷起凝霜剑,带着花蝶舞跟在了人群最后,眨眼间也飞入了水火洞府之中。 第六十六章 护宝妖兽 诸多修士齐齐没入了水火洞府之中,林牧率着花蝶舞御剑而行,变做一团破空的剑光,跟在了队伍的最后,谁也没有注意到还有他这么一个修为强悍之辈。| 洞府中乃是一条漆黑阴森的通道,无光也无火,煞是古怪,数十个修士冲入其中,身上的遁光立马把这方天地照亮。徐玄、蓝阳道人两人身先士卒,领先在众人之前,紧接着便是出头的七名成名强者。 除了已知的独孤绝、慕容仙儿、无情公子和灵玄公子外,还有东方世家的东方凌空和皇甫家的皇甫松二人,这些人修为俱是臻至修元境大成,不可小觑。 值得一提的是,第七名高手名为百里追风,亦是百里门下弟子,林牧从周围修士的言论中已然得知,这百里追风乃是百里飞云的弟弟,并且百里飞云身死的消息也早已经传了出来,百里门门主百里鹰飞甚至扬言发誓要把杀人凶手格杀,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只不过,林牧从未出现在修仙界中,没有人知晓他的声明,因此除了百里门的那些人外,根本没有人知道凶手此刻就在他们身边。 “嗯?终于到头了!前面已经看到光亮了,兄弟们冲啊,宝藏就在眼前了!”徐玄不怀好意的吼道。 约莫飞行了半个多时辰,深邃的通道终于走到了尽头,远处传来一丝光亮。 “嘿嘿!这可是水火道人的道统啊!据说水火道人三百年前就是成名的金丹高手,天下十九州都有他的传言,独创的一手《水火通玄诀》无人可敌,如果能得到传承,说不定能够修成金丹,成为一方巨头。”蓝阳道人也跟着起哄道。 众多修士闻言,也顿时热血沸腾起来,原本他们并无争夺之心,只想一睹洞府风采,但经二人这么一挑拨,立马升起了抢夺传承的心思。毕竟,修成金丹大道意味着拥有数千年的寿元,没有人能抵挡长生的诱惑。 “快冲,咱们不过散修,想要长生实乃虚妄,这次机会决不能轻易舍弃!” “长生之望啊!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抢到手修成金丹!” 七名成名强者立马变色,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这次水火洞府出世,他们仗着背后的势力强大对此志在必得,却不料诸多散修起了争夺的心思。众多修士当即运起元气,各自驾驭着自家的法宝破空而去,无不想要一争秘宝,眨眼间便没入了洞府深处。 林牧怎会瞧不出蓝阳道人和徐玄的心思?不由得苦笑一声,能够搅动这么大的声势,这两人实在是罪魁祸首。|日后若是有人争斗死伤,追究起来,他们必将难逃责难。 不过,令林牧在意的事却是百里追风此人,他已经从周围的修士口中听闻到了消息,百里鹰飞已经传出了口令,若是能找出杀死百里飞云的凶手,则奉献出一尊仙照下品的法器作为报答。 “这下可不妙了,如果让人知道了是我下的杀手,到时候我定然会成为众多修士的眼中钉。仙照下品的法器,这般的诱惑,我都想要把自己奉献出去了。不过,想不到百里追风居然在这里,我要不要下杀手,把他在这里除掉呢……” 仅仅是一瞬间,林牧心中便起了杀意,想要把百里追风留在这里。毕竟百里门无缘无故追杀于他,险些让他身死道消,林牧早已怀恨在心,如今逮到能够报仇雪恨的机会,他不愿轻易放过。 “算了,一会儿还是见机行事吧,这么多的修士聚在一处,我若动手杀人,必将暴露身份,还是忍耐吧……” 三思之下,林牧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打算,他如今虽然堪比法力境的修士,但毕竟还不是逆天的修为,面对如此众多的修士散修,他可不愿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啊!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那个家伙暗算我老徐,居然禁锢了我的飞剑!” 飞在最前方的徐玄忽然惊呼一声,眼看着就要迈出通道,整个人忽然直直的栽倒了地下,愣是磕得头破血流,险些昏迷过去。 紧接着蓝阳道人也“啊”的大叫一声,如同徐玄一般,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暗算,栽倒在地。不过,他比徐玄机轻盈的多,不似这大胖小子从几丈高的高空坠落,摔得开花。 “究竟是什么人动的手脚!我们的法器都失灵了!不能再驾驭飞行了!” “看来这座洞府之中被下了禁空的法术,从现在开始只能步行,不能够驾驭法器了。” “靠,水火道人他祖宗的,居然隔了几百年还要暗算我老徐,迟早我要把你这洞府给捣了!” 众多修士纷纷议论起来,有明眼人认了出来,之所以会如此,乃是当年水火道人在这里下了一道禁空的法术,所有人只能够步行前进,就连修成了法力的蓝阳道人也不例外。 林牧走在最后,方能躲过一劫,没有像徐玄那般大跌眼镜,只好苦笑一声收了凝霜剑,缓步走出了通道。 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副奇异的场景,一处硕大的空谷出现在众人眼前,足有将近百丈方圆,一条石桥如同利刃般将空谷分割。 不过,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只见这石桥左面,乃是一片平静的湖水,水质通透,清可见底,散发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寒意。而石桥的另一边,则是微微翻滚的岩浆,正熊熊的不断燃烧着,时不时炸裂开来,爆发出无穷的热浪,似乎要把一切燃尽。 石桥就像是分割太极阴阳一般,把这极寒和极热之地一分为二,直直的通向远处一座平台。 “天啊!我没有看错吧,居然是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幻化出的两片极地,大手笔啊大手笔!水火道人果然名不虚传,拥有如此的**力,居然运用这两极之力布下了大阵,禁制了力量。” “寒魄真水?难不成就是传说中一滴便可以冰封万里的真水!那赤炎玄火莫不是金丹仙人才能运用的纯阳之火?” “不错,的确是寒魄真水无疑,只不过似乎极其的微弱,甚至不足一滴,因此威力不足以冰封万里,只是化作了一抔清泉而已。” 许许多多的修士震惊了,没人想到水火道人居然拥有通天之能,将水火两级之力共用,形成了一座大阵。 就连林牧也吃惊不小,他深知运用这世间的两极之力有多么危险,正如他体内的煞气和元气来说,清浊之气也属两极之力,乃是两种极端的力量,同时运用,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 而水火道人竟然可以运用水火两极之力摆成大阵,可想而知,他的修为有多么通天彻地。 众人惊叹过后,便再次动身,往山洞空谷深处走去。石桥的尽头连接着一处平台,其上竖立着一座大门和八尊石刻雕像,分别是八种奇异的妖兽,看似已经有了不少年头,石雕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土,看上去十分沧桑古朴,透露着一股苍凉的气息。 “这该死的水火老儿,居然还有门!这到底还有几重门啊,难不成又要轰开?” 徐玄走在最前面,一面揉着呲牙咧嘴,一面指着面前的雕像和大门连连叫骂。就连蓝阳道人和其他一些修士脸上都变了颜色,似乎没有料想到洞府之中居然还有禁制。 “哼!管他什么禁制不禁制的,能够破开第一次,就能够破开第二次!五行断天!” 开口的乃是五行教的灵玄公子,他身着飘逸蓝衣,断喝一声,手中折扇法器轰出一片五行光芒来,金木水火土五种气息相交相融,化作一片锋芒,斩向了第二道大门。这座大门通体由巨石打造,其上刻满了石雕,如同八尊雕像一般沧桑古朴,被灵玄公子用法术猛然一轰,顿时嗡嗡的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竖立在门外的八座雕像也随之轰然震动,逐渐的呈现出一丝破裂的迹象。 “哈哈!管你什么禁制石门,在我的法术面前都是虚妄!”灵玄公子目光中神气大作,紧接着再次出手,连连轰出五行灵光拍击着石门。 林牧远远的看着他出手施展法术,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五行教的法术与我的五行剑诀颇有相似之处,相比之下我的五行剑诀结合剑气和五行术法,攻杀之势比之要强得多。只是如今我剑招手段久久没有进步,剑诀的威力也止步不前,如果不按照原本的趋势结合五行演化下去,恐怕再难进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搞到五行教的功法法术来参悟。” 林牧的五行剑诀早已陷入了困境之中,按照五行剑诀原本的趋势,应该是五行之力与剑气相融诞生威力,只是他得到的《五行剑诀》乃是残本,并无后续修炼方式,只好摒弃五行,单修剑气,但如今他的剑招难以进步,就连五行剑诀也停滞不前,不得不打起了五行教的主意。 林牧相信如果自己能够得到五行教的功法或者法术来参悟,定能够悟出剑气和五行融合的法门来,借此将五行剑诀演化到圆满。 正在他思索之间,空谷之中忽然爆发出震耳的轰响声,一声尖啸破空而出,整座山洞都颤动起来。石门前的八座石雕砰然一声碎成了粉末,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金光,一股股生命的波动从中传出,引来一阵惊呼。 “嗷吼吼!是什么人打扰了我主休眠之地,唤醒我们!” “擅闯者死!” 浑厚的吼声从金光中传出,本应碎成齑粉的八座妖兽石雕,竟然乃是由八尊妖灵所化而成!见到众多修士聚集,八尊妖兽同时爆发出惊天的怒吼声,张牙舞爪的冲杀了上来。这八尊妖兽也不知究竟是何异种,居然可以破石而出,许多修士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击命中,倒飞而出。 第六十七章 五行真解 “不好,这些石雕居然乃是妖兽所化而成,诸位合力对敌!邀月九飞仙!给我破!” 飞仙门无情公子首先反应过来,当即怒吼一声,乱发披散开来,施展出飞仙门的玄奇秘术,九道灵光逆风展出,似是有了灵性一般,迎上了一尊妖兽。浪客中文网|这九道灵光仿佛拥有无穷的威力,一波更比一波强,当九重灵光即将终结时,最后一击气势更是不逊色于法力境之威! 嗷吼吼! 这尊妖兽猝不及防下被九重灵光打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惨呼,身上绽出了数道伤口,血水遍洒大地。这些妖兽每一尊都拥有修元境巅峰的实力,居然被无情公子一击打成重伤,让周遭的修士震惊无比。 “嗷吼,你们都要死,擅闯水火禁地者,必死无疑!” 八尊妖兽同气连枝,眼看着自己的战友被击成重伤,心中怒火狂燃,纷纷发出一声嘶吼,迎着诸多修士浑然不惧,冲杀而上。在场的修士虽然数量众多,但大都是修元境中期的散修,少有精英高手之辈,战力根本难以凝聚起来,仅仅一个回合就被八尊妖兽硬生生的冲散开来。 黑衣少年独孤绝震怒无比,眼中凶光乍现,猛喝道:“妖孽受死!逆云剑!”他终于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光似月光般清幽寒峭,蓦然间出鞘,顿时冷冽的剑气破空而出,袭上了一尊长蛇妖兽,短短数息时间内,他便足足出了不下数百剑,入眼处尽是一片的肃杀剑气。 这头蟒蛇妖兽实力无比的强悍,跟独孤绝缠斗在了一处,剑气劈斩在它的蛇鳞上,迸发出一片火光,却不能砍破它的躯体。 “嘶吼,小辈,杀不了我,死的就是你了!”蟒蛇妖兽目光血红,身长十丈有余,与独孤绝斗得难解难分。 而徐玄则仗着有音杀剑这件开光上品的法器,面对着一头修元境巅峰的血猿妖兽冲杀而上,剑光瞬息万变,隔着远远的劈斩着这尊妖兽。不过,这头妖兽实在是太强悍了,不仅妖躯强大无比,如同金刚一般坚不可破,速度更是极快,在原地留下一条虚影,转瞬间冲到了徐玄这白胖小子面前,毫不留情的一拳轰了上去。 饶是徐玄天不怕地不怕,仍是被这一拳的威势吓得发呆。蓝阳道人见他情况危急,没有半分的犹豫,将那日林牧赠与的火龙印祭出,一条火龙自宝印中凭空飞出,狠狠的砸中了血猿的面门,把这头混世大妖震得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咱们一齐出手吧!不能再犹豫了,这八尊妖兽实在是太强悍了。|”慕容仙儿提议道。 “好,我去牵制那白鹿妖兽,皇甫兄你自己挑一个下手吧!” 东方凌空看中了一头白色的妖鹿,二话不说,驾驭着自家的夺命锥法器杀了上去。皇甫松见状也不再迟疑,同样祭出法器,身化流光,迎上了一头猛虎妖兽。这四大世家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各个都拥有修元境顶峰的实力,即便是对上了这些天赋异禀的妖兽也浑然不落下风。 徐玄等七人纷纷对上了七头盖世大妖,唯独百里追风暗暗摇了摇头,作为在场为数不多的高手之一,他居然选择了静静观望,并不出手制止最后一头毒蝎妖兽,任由其在人群中肆虐。 “看来不出手不行了,在这么下去,恐怕会真的有人死伤。” 林牧终于不能再继续隐藏实力了,此刻他迟疑半分,都可能会有人被妖兽击杀。他当即冲着花蝶舞道:“蝶舞,你混在人群中不要贸然出手,我感觉百里追风可能会有什么诡计,一会儿有任何变动你再出手制止。” “嗯,公子放心去吧。”花蝶舞盈盈点头道。 “好,我去也!正好趁此机会把自家的五灵真形法练就圆满,五行剑诀给我出!” 林牧暴喝一声,驾驭着凝霜剑冲出了人群,五行剑诀随心而动,五道剑气撕裂了狂风,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意。他驱使着五道剑气,冲至了徐玄面前,此刻,这个白胖道士正吃力的迎战着一头金蚕妖兽,音杀剑嗡嗡震动不断,挥洒着无穷剑气。 “五灵真形法!” 林牧把这门法术运转到了极致,融合了丹田中狼妖赤炎的魂力,气势立马攀升至了修元境的顶峰。他目光如炬,一个瞬身飞至金蚕的头顶,手中凝霜剑驾着五行剑气狠狠的斩下,剑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啊!我的妖躯啊!” 金蚕妖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被这一剑直接劈开了躯壳,血水洒满了四周,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林牧一击得手,斩杀了这头妖兽,心中没有任何的波动,当即运起五灵真形法,把这头妖兽残缺的魂魄拘进了丹田之中。 “这位道友,能否助我一臂之力,这头白鹿妖兽太过凶悍了!” 东方家的小少爷东方凌空冲着林牧求救道,他正应对着一头白鹿妖兽,这头妖兽通体洁白如玉,双角崎岖,看似神异通灵,但却是这群妖兽中最为凶悍生性的一头,跟东方凌空纠缠在一处,不断的冲击着这个小少爷,让他难以消受。 林牧毫不迟疑,驾驭着凝霜剑人剑合一,化作铺天盖地的一道剑光,瞬间贯穿了这头白鹿妖兽的胸口,留下了碗口大小的血洞,其中甚至还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十分可怖。不过,这一击并未取得这头白鹿的性命,反而激起了妖兽的怒火,白鹿妖兽悲鸣一声,浑身燃起熊熊的烈光,妄图拼着最后一丝力量重伤林牧。 “孽畜纳命来,八方如意刀!” 东方凌空虽然年纪轻轻,但却也是个狠人,见林牧将这头白鹿击成重伤,立马抓住了机会,打出了自家的神通,法器和法术同时祭出,将这头白鹿绞杀成了八段。毫无疑问,这头白鹿的魂魄也被林牧抽了出来,收入丹田之中,他打定主意,等到大战结束,定要把这些妖兽的魂魄炼制成护体灵兽,将五灵真形法练到圆满。 “多谢道友解围,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在下东方凌空,感激不尽。” “我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散修吧了,性命并不重要,东方少主不必在意。” 林牧没有多说什么,生怕自己的身份泄露了出去,招来杀身之祸,如今百里门和归元门都是他的生死大敌,他必须如履薄冰般的生存下去。 “既然道友不愿多说,那在下也不强求,希望道友能够继续帮忙慕容小姐解围,日后在下必定有所相报。”东方凌空祈求道。 慕容仙儿身姿傲然,面若冷霜,实乃一代仙女,她正对上一头九尾狐狸,掌中一口飞刀不断变换,粉色的灵光闪现连连,化解着对手的攻势。虽然同为修元境顶峰,但妖兽的躯体以及六识都要比人族高超得多,因此任凭慕容仙儿如何拼杀,始终被压在了下风,难以取得优势。 “哼,区区妖孽,还想伤我?” 这是慕容仙儿自始至终说的唯一一句话,声音宛若清灵翠鸣,婉转动人,但却充满了杀意。她冷哼一声,双手祭起飞刀法器,蓦然一闪,便斩去了九尾狐狸两条尾巴,这头妖兽发出凄厉的吼叫,血水染红了大地。 这一击也让九尾狐陷入了狂暴之境,不顾自身的伤势,口中吐出一团血光,迎着慕容仙儿连连冲杀。 “这位道友还请快些出手!”东方凌空惊呼一声,急忙纵着攻势迎了上去。 “好!” 林牧叱咤一声,一抖凝霜剑,剑气长虹和剑化千仞的手段破空斩出,万千剑气凌厉萧杀,汇集成长河冲向了九尾妖狐,顿时间整座洞府空谷之中都荡漾起了一股冷冽的杀意。 东方凌空则合掌猛拍,打出十道光印,层层叠加,威力如同瀚海一般强盛无比。 任凭九尾妖狐魔威滔天,在这两大高手的联手攻势下,也落到了下风,被剑气和光印同时击中,立时哀嚎一声,身上的血光暗淡了下来。 林牧得理不饶人,紧接着再次催动五行剑诀,剑芒飚射而出,将九尾妖狐斩杀成数段,彻底泯灭了生机。就连魂魄也被林牧神不知鬼不觉的抽了出来,拘禁在丹田之中。 与此同时,其余几名高手也纷纷结束了战斗,独孤绝一剑斩杀了白虎妖兽,而后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向了林牧,隐约透露出一丝战意。皇甫松、无情公子和蓝阳道人也各自解决了面前的对手。巨大的石门面前,仅剩下五行教的灵玄公子一人还在吃力的应付着最后一头妖兽,周身五行光芒接连不断,化解着招式。 “咱们出手帮他一把!”无情公子提议道。 “好,咱们都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论道统归于谁所得,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仙门道友身死。”众人纷纷点头应允。 就在几人正纷纷出手,打算将灵玄公子救下的时候,却听他蓦然怒吼一声,大叫道:“五行真解,颠倒五行!” 笼罩在灵玄公子周身的五行光芒立时疯狂扭转起来,金木水火土五行原本相生相合,此刻却强行逆转起来,一圈圈恐怖令人心悸的波动传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凌人的气势,忍不住生出一丝冷汗。 很显然,逆转了的五行之力产生了绝世的威势,丝毫不逊色于法力境强者的手段! 林牧眼见如此,双眼中立马爆射出两道精芒,紧盯着灵玄公子。 “好一个五行颠倒,原来如此,五行之力相生相合,互相交融虽然有无穷的威力,但却不是最终,颠倒阴阳,反转五行,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引起更强的爆发力!” 逆转了五行之后,灵玄公子一身战力立马飙升起来,借着一件玄光刀法器,疯狂的催动着五行光芒,刀光布满虚空之中,将黄牛妖兽包围起来,肆意的劈砍着,迸发出无穷的火光。须臾之间,这头妖兽便被五行刀光撕裂,**被崩碎成一片血肉,到处散落开来。 作者题外话:请大家收藏本书,谢谢。 第七十二章 功成身退 一剑落败,独孤绝似是丧失了神智一般,怔怔的呆立着,没有任何言语动作,足足过了半刻钟时间,眼神中才蓦然恢复了神采,他扬眉大笑,浑然不觉自家输了斗法比剑,反倒笑得格外开怀,让人模不清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浪客中文网| 东方凌空、皇甫松和慕容仙儿三人紧忙凑了上来,生怕他被剑气所伤,心神大乱。 不等三人来至,独孤绝便止住了笑声,目光直视林牧道:“好!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是个可敬的对手。”他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这场斗法,但却没有任何的气馁和颓然,反而战意更增,气质又是陡然一变,收敛了原本的锋芒,变得圆融通润起来。 林牧散去了自家神通,与独孤绝遥遥相对而立,同样敬重道:“阁下的剑术亦是惊玄,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再做切磋。说来倒还是我欠了你个人情,许是独孤公子也心知肚明,在下感谢之恩不可言喻。” 独孤绝朗笑一声,收了自家佩剑,继而道:“棋逢对手,琴觅知音,能够让我施展出全数剑招的人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如今你剑煞初成,回去好生领悟一番吧,来日再战,我在应元城中恭候佳音。” 说罢,独孤绝又是长笑三声,头也不回的飞离了水火洞府,甚至都不搭理东方凌空等人,丢下满头雾水的众多修士洒月兑而去。 周围的一干修士看的云里雾里,只见林牧最后一道剑光强横无比,硬生生的破除了独孤绝的八方轮转剑,取得了胜利,却并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大感奇妙诡异。就连徐玄这小厮也揉了揉自家的双眼,似乎是并不相信林牧可以取胜,冲着蓝阳道人说道:“老蓝,你瞧清楚林少是怎么取胜了没有?他明明没有动用五灵真形法,修为境界说起来还要弱独孤绝一筹,为何他的这一手段以前从未施展过,莫非林少还藏了后手?” 蓝阳道人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徐玄恼怒之极,骂道:“好你这厮臭道士,明知却不告诉我,实在是不够义气。” 蓝阳道人无奈摊手道:“非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究竟如何,只是我也只能瞧出林少似乎是在危急关头领悟出新的剑招来,方才一举打破僵局,夺得魁首。” 众人听闻蓝阳道人分析,立时恍然,这才明白过来林牧究竟如何战胜了独孤绝。原本二人难解难分,势均力敌,林牧忽然取胜,压过了独孤绝一筹,让所有的修士都高看了一眼,不敢轻视。| 法力境界便是修士中的高手精英,天下少有,一旦修成了法力,纵使天下十九州之大也尽可去得。林牧现在也算是半个绝世法力高手,自然让许多散修旁门左道一流艳羡不已,既是敬畏与崇尚,也引来不少的妒忌。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林牧少时读书万卷,自然知道这般道理,也明白自己展现出惊世的实力之后,势必会招来不少耳目,不过他玲珑心思,早已把未来算计了一番,心中暗暗思索道:“我这次当着众人的面战胜独孤绝,想必林大的名头很快就会传遍云州北方,幸亏留了个心眼用上假名,不过百里门在北野势大,等此间事了,还是趁早去往应元城寻到庇护,免得在半道上被人截杀。” 果不其然,林牧心中刚有了主意,四周围观的修士就早已炸开了锅,不断地议论着。 “这个林大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够以剑术战胜独孤绝,要知道独孤家乃是以剑术闻名天下,即便是天下十九州也能数得到名头的,想不到竟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修士战胜,独孤一脉绝不会就此干休。” “此言差矣,独孤家做事向来特立独行,不能以常理度之,况且独孤绝已经夸下海口起了结交之意,这般看来这个林大说不定能够以武会友,跟独孤绝成为知音,加上其本身修为和剑术,日后必定可以名列山河奇秀榜,造化非凡啊。” “诚然如此,不过当务之急我看应该是《水火通玄诀》的归属,现在慕容仙儿、东方凌空和皇甫松这些修元境高手还在,恐怕咱们是没有机缘了。” “哼!什么机缘不机缘的,长生大道全凭双手搏之,谁说他们就一定能夺得法诀,咱们一起出手,大不了激战一场,看谁能够在混战之中夺得法诀,那才是真正的机缘!” 一些胆子大的修士浑然不顾东方凌空等人还在场,仗着人多势众朗声叫道。本来一些散修们见独孤绝和林牧大战,已经被震得胆寒,打消了争夺之心,但被人这么一说,还是**战胜了理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已经有了决断,目光阴冷的盯着手握《水火通玄诀》的蓝阳道人。 看这架势,如果蓝阳道人不识抬举把法诀让给东方凌空等高手的话,这些修士绝对会罔顾身家性命出手相搏。 毕竟,修成长生便能拥有千年寿元,哪个修士不愿意能够活得长一些? 眼看着众人来者不善,蓝阳道人把心一横,此时也不再刻意隐瞒自家的修为,袍袖一挥,一股法力凭空而生,在虚空中化作了一道法术,顷刻间洞府之中风雨大作,在经历过雷霆和剑气的洗礼之后,这座古老的洞府也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摧残,被他这么一卷,便剧烈摇晃起来,看来稍有一些惊动都会坍塌,到那时整个洞府中的修士都不能幸免。 “我看哪个敢妄动心思!法诀在我手里,我说给谁就给谁,牙崩半个不字,道爷我不仅管杀还管埋!” 此言一出,所有修士脸色当即煞白,唯唯诺诺不敢出声。谁也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蓝阳道人居然隐瞒着实力,如今他忽然展现法力境的实力,自然吓得这些散修不敢再有二心。 法力境与修元境实乃天壤之别,修成了法力,就能完全掌握法术神通,随手一记法术便敌得过数十名修元境的修士,若真动起手来,在场的所有修士都不够蓝阳道人一个人杀的。除非是像林牧这般近乎逆天的存在,才能与蓝阳道人战个不分上下。但天下间这般奇遇的又能有几人?就算是东方凌空这样的世家子弟,在林牧和蓝阳道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出彩点的高手罢了,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林牧和蓝阳道人二人实力水涨船高,眼界自然也开阔了许多,举手投足之间也带起了一丝高手风范。 绝世一怒,倾国倾城。蓝阳道人这么一发威,便再无人敢多言,洞府中立刻沉默了下来,都在静静的等待蓝阳道人发话。 “依我看来,这卷法诀林道友最当之无愧,他修为高明,实力大家也都亲眼目睹了,自然是众望所归。想来五行教的灵玄公子和飞仙门的无情公子两人名列仙门正宗,也不觊觎这等散修道统,而东方少主传承武道真谛,要这道术功法也毫无所用,至于皇甫少主和慕容姑娘势必也看不上这卷散修法诀,所以嘛,嘿嘿,还是给林道友吧。” 说罢,蓝阳道人伸手一点,手中法诀便自行飞出。 林牧也不推辞,坦荡的收在了怀里,在场他的实力数一数二,这等好事怎有不受之理? 东方凌空等人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显然是在考虑是否要出手抢夺,毕竟打一开始这四大世家便出力最多,对这《水火通玄诀》也是势在必得,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蓝阳道人来。 稍一思索之后,东方凌空还是按捺住了抢夺的心思,蓝阳道人很显然站在林牧一边,纵使他自负武功神通非凡,也不认为自己能斗过法力境的强者,索性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恭喜林道友了,大家就此散了吧,日后若有机会,还请应元城一叙,在下同样恭候大驾光临。” 皇甫松也笑意盈盈道:“林道友众望所归,令我等好生羡慕啊。” 林牧嘿然一笑,答道:“我不过一介散修,实属机缘而已,论修为论神通,还是比不上诸位啊。” 看他得了功法仍旧不骄不躁,颇有高手出尘风范,寒如雪冷如冰的慕容仙儿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道:“林道友行事坦荡从容,非寻常人可比,希望日后修为有成不要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林牧汗颜无比,暗道:“这个慕容姑娘也不知怎地?任何时候都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半句好话也没有,实在是我脾气好,若换了个人早就跟她打起来了。也罢,她是个女人家,我也不与她计较。” 几人略作一番寒暄,东方凌空见已成定局,也不再纠结法诀一事,拱了拱手道:“林道友,咱们就此别过吧,若有机会定要来寻在下,你我不醉不归。” 林牧也回礼道:“必不负君美意,日后再相见时定要大醉一场。” 说罢,东方凌空便带着慕容仙儿和皇甫松跟林牧别过,其余散修也轰然而散,只剩下花蝶舞、徐玄和蓝阳道人几人。 林牧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模着下巴连叹道:“这四大世家的人个个器宇不凡,哪像咱们真灵门中的大家族,各个嚣张跋扈,眼睛比天还高。” 徐玄嬉皮笑脸道:“哈哈,门内的家族子弟生长在仙门之中,从未经历过凡俗之事,说白了就是不经世事的二世祖,哪像四大世家这般在风尘中行走,心智绝非他们可比。” 林牧点点头,以示赞同,而后转过头纳闷道:“蓝阳,这卷法诀你大可以自己留着,何必强加在我头上,虽说我也很想一观,但你这么做岂非把我当做众矢之的了。” 蓝阳道人打了个哈哈道:“你懂什么?我本为天师宗弟子,本门的法术功法就已经足够博大精深,何况我为了掩饰身份已经学了很多驳杂的东西,虽说这卷法诀不简单,但所学太杂日后对于修行无益,我可不想弄巧成拙,你还是自己留着参阅吧。” “好吧,你若是想要参阅尽管和我说,你我之间不分彼此。咱们这就动身吧,此间事了多待无益,我怕会有人不甘心再来滋事,早些前往应元城早些安心。” 第七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眼看着人群轰然散去,林牧对这水火洞府也再无留恋之意,同着徐玄、蓝阳道人和花蝶舞往山洞之外走去。 “林少,你那最后一剑究竟是如何门道?那可真是威风凛凛,气吞八荒啊!啥时候教教我,还有你那其他两门剑术,我都想学学。”徐玄边走边问道。 “也称不上什么门道,只是一门剑术手段而已,这是我很久以前就领悟到的剑招,只不过如今才能完全勘破练就而已。这一剑讲究五行合一,凝成剑煞,你想要习成的话,还得先练成五行剑诀,如若有心的话,我便把剑术全都教给你。” “这样啊……那我还是先放一放吧,如今我日月印法还未吃透,可不想贪功躁进,走火入魔。” 徐玄虽然表面看上去漫不经心,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痞子风范,但实际上心思也是相当细腻,于修行上并不急躁,虽然修为成了几人中最低的一员,但也毫不气馁,让林牧暗中连连点头,心想这小子天赋奇高,心性还算可以,日后成就起码也是个灵魄境的真人,造化非比寻常。 这修行一道逆水行舟,若能成就灵魄真人之境,就能拥有数百年的寿元,长生于世,掌握无数神通妙法,堪称一方豪强。 徐玄虽然生性懒散了些,但天赋非同一般,这才能练就真灵门的第一神通《五灵真形法》。这门秘法自古流传,但百年来真正能习成的也仅有不足五人而已,林牧能够侥幸修成这门法术也皆因他读书悟道,天生悟性极强,修习法术才能一日千里,而徐玄能够修成则全凭心性和苦修,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徐玄的向道之心不必任何人差。 四人一面闲谈,一面缓步并行走出水火洞府,待到他们走出山洞之时,围观的数十名散修早已纷纷离去,不知去向。众多散修散去,青木山也复归于平静之中,再无风波惊澜,青山巍峨耸立,林风浩荡,景色煞是绮丽动人,堪称世间一绝。 众人清晨出发,到了此时已然是正午时分,气候不温不燥,颇为宜人。 林牧回头望了一眼高大巍峨的青木山,不无唏嘘道:“当年水火道人寻到此地作为洞府实在是慧眼所在,青木山奇山异水,如此优美,日后若是大仇得报,我便隐居此地,抑或在这里开山立派,传下道统教化世人。” 青木山高峰直接霄汉,如同一把利刃贯彻天地之间,气势伟岸巍峨,笑傲群山,颇有孤芳自赏、傲视人间这般月兑俗意境。其中山水风光则清丽雅致,溪水悠悠,薄雾冥冥,似是给这巨山蒙上了一层轻纱般,更显神秘之色。| 如此奇山美景,也难怪水火道人会看中此处开辟洞府,传下道统。就连林牧这样习惯了闲云野鹤的人,也忍不住起了一丝占山为王的心思。 “嘎嘎嘎!” 四人正在闲庭信步的朝着应元城的方向行去,刚刚走出山中,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叫声传来,略显凄厉之意,声音极为刺耳。蓝阳道人本来还兴致盎然,面带笑意,但听到这鸟叫声后,脸色立马一变,惊叫道:“不好!出事了!这是灰儿的声音,恐怕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林牧闻言立时止住了脚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那群散修不甘心法诀被夺,去而复返?” 蓝阳道人面目凝重,摇了摇头答道:“绝非如此,寻常散修绝对逃不过我的察觉,现在看来来者的修为绝不在我之下,竟然能够躲过我的六识……”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远处乌鸦灰儿正努力地飞来,一身灰亮的羽毛居然沾染了血迹,飞翔起来也摇摇欲坠。 “嘎嘎!”灰儿怪叫两声,叫声更为凄惨恐怖,带着无比的恐惧与惊异。 “灰儿!” 蓝阳道人惊呼一声,身形一晃,急忙冲上前去,法力顿然而生化作一尊巨掌,一把将乌鸦灰儿收在了胸前。紧接着就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嘣的一声惊响,一道光箭遁空而来,正对着蓝阳道人的心口,势若电闪雷鸣般凌厉,分明想要一举置他于死地! 林牧暗道一声不妙,急忙连同徐玄一齐出手,两柄飞剑如同毒蛇般钻出,不等光箭得手,两点寒芒便已经刺去,叮的一声,便将这道光箭震碎。 “什么人!滚出来!”徐玄勃然大怒,朝着四野怒吼道。 林牧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妙,乌鸦灰儿一直以来都担任着斥候的角色,寻常时候便在苍穹中侦查四野,稍有风吹草动便飞回报信,一般散修根本看不出这只乌鸦的奥妙与灵性,如今居然有人勘破虚实,击伤灰儿,显然来者不善,并且修为绝对不低。 “哼哼哼哼!我道是何方高人,居然敢动我百里门的人!原来不过是几个山野小辈而已,还容得老夫亲自出手,也算你们的造化了!追风,你看好了,这些得罪了你的人,就让师叔亲自动手铲除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 一阵狂妄的笑声回荡在山林之中,两道人影远远走来,当首是一名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乱发全白,脸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褶皱,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尤其是一双铜铃眼更是比牛眼还大,带着无比的威严扫向众人。 在这老者身后,则是一名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身着紫色劲装,虽然年纪轻轻,脸色却苍白无比,盯着林牧等人的目光却狠毒无比,紧咬牙关,滔天的怨气全写在了脸上。 蓝阳道人把灰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不远处的草丛中,确认它并无大患之后,才蓦然站起身来,转身横栏在二人面前,道:“百里追风,是你!你还敢回来!找死!” 蓝阳道人怒气冲天,说罢毫不犹豫立刻出手,把火龙印唤出刷的一声用法力祭起,登时就有一条火龙月兑困而出,嘶吼一声朝着白发老者和百里追风轰去。 这尊火龙印毕竟是开光级中品的法器,被法力猛一催动,展现出了无比强横的一面。 火龙傲啸而出,诞生一股狂躁的热浪冲荡八方,就连狂风都鼓动起来,猎猎作响。 “那是大哥的火龙印!怎么会在他们手里,可恶!这群人想必就是害死大哥的凶手,师叔,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啊!我要他们不得好死,给我大哥报仇!” 百里追风认出了蓝阳道人手中的法器,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怨毒,恨气难消道。 白发老者应了一声,语气威严道:“你放心,我定然会把这几人手到擒来,送到你父亲那里,让他亲自发落,给飞云报仇!”说罢,他张口猛然怒喝一声,周遭天地中凭空诞生出滔天波动,无数劲风疯狂席卷起来,爆发出激流拍岸的撞击声来。 火龙刚刚舒展了筋骨,气势攀升到了顶点,却冷不丁被这一声暴喝命中,真空像是化作了烈刃一般,不断地切割着火龙身躯,转眼之间,火龙就被撕碎成粉末,就连火龙印这件法器也丧失了威能,通体红光豁然消散,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印。 这件火龙印法器本来品级不差,每一催动便能驱使其中的火龙伤敌斗法,却想不到着白发老者修为居然如此强横,一击就毁灭了火龙灵魄,丧失了火龙这件法器也被打回原型,没了任何神通。 “哼!破去了法器,看你还有什么本事阻拦老夫!小辈受死!” 白发老者得势更显张狂之色,双手印出一团雷光,朝着蓝阳道人压去。一股空前强大的威势油然而生,像是万千利刃悬在心口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蓝阳道人见状瞪大了眼,吃惊道:“这是法力凝魄境界的气息!好一个老家伙,怪不得如此生猛,不过休想道人我怕了你!符咒,狮虎通杀!” 嗷吼! 兽吼声惊动天地,蓝阳道人二话不说,将本门天师宗传下的法术施展出来,周身浮现出无数的符文,每一道符咒都散发着耀眼的白光,顷刻间融在一起,化作了一狮一虎两头凶猛残忍的异兽,与迎面而来的雷光对撞在一处,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炸响。 一时间气浪乱冲,到处都是狂吼的风声,脚下的大地也震动不已,持续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才堪堪休止。 蓝阳道人与那白发老者硬拼了一记法术,顿觉胸口一阵激荡,鲜血顺着嘴角流溢下来。 “我来助你!老家伙受死!” 徐玄紧忙挺剑而来,音杀剑嗡然一震,音波剑气交融为烈风,击向了白发老者,却不料那老者出手随意一拍,这一道剑气便立时粉碎。 “哼哼,雕虫小技,还敢在老夫面前献丑!” 白发老者抚须含笑,话语之中充满了讥讽之意。百里追风在一旁看得精彩,叫骂道:“不过是一堆废物而已,又怎能是我师叔的对手,现在赶快跪下磕三百个响头,我可以让师叔让你们不死,把你们押回百里门中受审!” “去你的吧,手下败将而已,还敢在老子面前张狂!”徐玄怒声喝骂道。 “你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给我闭嘴!” “你能拿老子怎么办,老子不仅要骂你,还要骂你祖上十八代,你哥是个白衣畜生,你是个小畜生,你爹和这个老头就是老畜生,你百里门上下无不是畜生!” 徐玄可谓是狠咬牙关,骂起架来毒辣无比,直让百里追风憋红了脸,怒气翻涌。饶是白发老者气定神闲,也不禁蓦然变色,森然道:“小辈敢尔!老夫就先那你来开刀!” 白发老者竖掌为刀,劈出一记雷霆刀光,眨眼间袭向了徐玄胸口! 第七十四章 天绝雷域! 雷光汹涌,化作刀芒,仿佛成为了天地间最强的主宰,转瞬飞至眼前,徐玄只感觉自家被一种诡异莫测的恐怖气机锁定,一股无力感凭空而生,浑身僵持,动弹不得,只能瞪大了眼睛,等待死亡到来。| “小辈受死!” 白发老者眼看着一击得手,凶威更盛,双眼中寒光暴涨。 “老贼莫要张狂,别以为没人能拦得住你!都给我破!” 林牧抖擞精神,体内同时运转五灵真形法和乾坤丹典,气势立即攀升到了顶点,一身元气横行霸道,抬手就是一式日月翻天印,掌印迎风怒涨,顷刻间融入四方虚空之中,整片天地的元气都被调动起来。 轰隆一声,雷光刀芒便被印光冲破,爆炸声响彻天际。林牧没有半分喘息,与此同时将自家剑术全力斩出,剑鸣声嗖然响起,一道道灵力充沛的五行剑气形成长河,贯彻虚空之中,分割了天地阴阳,朝着白发老者披靡而去。 林牧的修为全力施展起来,光是单纯的力量就堪比法力炼形境界强者,加上他一半的造化全在这剑招神通上,因此鼎盛状态下的全力一击,气势惊天动地,所向披靡。 万剑齐飞,贯彻天地! 白发老者眼中终于升起一丝慎重之色,面对着滔天剑气怒喝一声,双手接连变换了几个法诀,最终定格下来,激荡出两团雷霆雷光聚集于掌中,滋滋作响,迎着剑气狠狠劈去。 林牧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老者居然如此强势,猛的冲入了剑气长河之中,肆意横冲直撞,手中雷刀连连劈斩,无穷电光在虚空中游走,一阵冲杀,仅仅须臾时间,便把剑气折损了七七八八,化解了林牧的攻势。 “好一个老小子,你百里门与我有追杀之仇,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今天就权当收一些利息!”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林牧又怎会是轻易屈从之辈?眼见一手剑气被破,他也毫不气馁,呼啸一声,五行剑气豁然飞出,紧接着融会交融,再次凝成混沌剑煞,杀向了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施展了一种奇异的法术,掌中雷光闪烁,当做武器一般使用,与五行剑煞在半空中酣斗起来。 蓝阳道人渐渐缓和了伤势,立马返回了战场,口中轻喝一声:“天师符法!”他双手猛然扬起,法力勾勒成几张光雾淡淡的符咒,附在了五行剑煞上,剑气立时暴涨,威力又增强了数筹不止。| 花蝶舞此刻也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招,施展出自家领悟的蝶舞千幻神通,万千粉蝶翩跹浮现。她莲步轻点,脚踩虚空,带着无数蝴蝶飞至林牧身旁,身姿窈窕出尘,如同仙女临尘,不沾铅华。 三人合力,剑煞的威力顿时强盛到了极点,通体充盈着白色的剑芒,不断地爆发冲天的剑鸣声来。 白发老者也感觉到了不小压力,一个人面对三大高手的围攻,冷汗布满了额头。 百里追风在一旁叫嚷道:“师叔!一定不能放过这几个畜生,给我哥哥报仇啊!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他因为服用了夺气丹,此刻副作用上来,一身修为暂时全部丧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众人斗法,却无能为力。 这一声叫嚷没有惊动白发老者,倒是唤醒了惊魂未定的徐玄,这白胖道士之前被老者的一记雷刀险些丧失了性命,吓得肝胆俱寒,如今回转过了精神,双目中立马吐出一缕精光,不怀好意的盯着百里追风,嘿然笑道:“好你个狗腿子,不管任何时候都这么嚣张,看小爷我取了你的性命!” 徐玄道袍一挥,音杀剑化作流光飞出,刺向了百里追风,这道士虽然出身仙门,但与人动起手来却没有任何的高手风范,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果断心思,毫不留情的驱剑杀向对手。 百里追风没了修为,惊恐之下脸色更是面无血色,发出一声惊呼。 “小辈胆敢如此!” 白发老者面对林牧等三大高手的围攻,饶是修为精深高超,也略显吃力。当下见到徐玄如此阴险作为,怒不可遏,暴喝一声,一翻手掌催出无穷雷光,猛的将三人震飞了出去,紧接着身形一晃,拦在了百里追风面前,抬手一掌愣是硬生生的将音杀剑拍飞了出去,可见其修为何等强悍。 徐玄一击未果,也不逗留,纵着身形向后退去,不给白发老者任何攻击机会,带着恨意冷笑道:“老家伙!双拳难敌四手,我看你能坚持多长时间,迟早我要把那个废物格杀!” “你们这群小辈以为你们能有机会!老夫我不过施展一半的力量罢了,休要张狂,看我如何灭了你们!天绝雷域、玄阴雷刃!” 白发老者须发倒竖,怒气汹汹,全身法力尽显,顿时间天地间雷声轰鸣,电光闪烁,无穷无尽的雷霆布满苍穹之中,形成一片声势浩大的雷霆炼狱,与那日百里飞云所施展的手段一般无二。这天绝雷域乃是《百里神雷诀》中一门极其强悍的法术,施展过后,无所不杀,方圆数百丈全被雷电覆盖,威势无人可挡。 同样的一门法术,到了这白发老者的手里,立马天差地别,雷域朝着林牧等人狠狠压下,恐怖的气机封锁了他们所有的退路,令人恍如置身炼狱中一般,到处都洋溢着心悸的波动。 步步杀机! 林牧面色一沉,心头暗忖道:“想不到这老家伙这般凶狠,这般硬拼下去,恐怕就要两败俱伤,难道法力凝魄的境界如此高明么?我和蝶舞、蓝阳联手都战胜不了他。” 达到法力凝魄的境界,修士的法力和意念完全的融会贯通,不论是战力还是法术都能随心而动,施展到极致。而且这白衣老者看样子修行了不下数十年,底蕴丰厚无比,一身的法力堪称无敌,即便是三人合力,也无法战胜。 “林牧!咱们合力轰破这雷域,否则等到他运转圆满的话,恐怕咱们都难逃一死!十方绝杀!” 蓝阳道人面容冷峻,取出一支长约两尺的毛笔来,这才是他自家真正的法器,已经祭炼到开光级圆满之境,毛笔周身铭刻着浅浅的符文,威力虽然不似凝霜剑那般凌厉,但配合天师宗的符文咒法一齐使用,效果事半功倍,如有神助。 毛笔泼墨挥洒,墨光点点如雨,在虚空中形成一串串的符文,形似游龙腾雾,笔走龙蛇,带着一股大破灭、大绝杀的意境在其中。 当初蓝阳道人便凭着这一招以弱胜强,格杀了百里飞云,如今再次施展出来,威力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笔墨点点,化作符咒,注入天地之中,整片虚空仿佛化作了十方绝域,充满了盎然的杀意,与天绝雷域的法力遥遥相对,隐约成对立之势。 “海棠花开、蝶舞千幻!” “五行合一,混沌剑煞!” 林牧、花蝶舞同时出手,一朵海棠花凭空而生,绽放出娇艳的蓓蕾,千万粉蝶从中飞出,直冲九霄,拍击着天绝雷域。林牧则运起五行剑诀,再次凝成剑煞,朝着无穷雷域狠狠的一剑刺去! 此刻,三大高手同时施展出最强的神通来,毫不留手,元气法力如同海潮般翻涌,整片天地都震荡起来,苍穹中天绝雷域轰鸣连连,不断的坠下雷霆灭世,每一道紫电都有水桶般粗细,蕴含着饱满的法力,林牧毫不怀疑,即便是法力境的强者中了一记神雷也要身受重伤。 “哼!就算你是凝魄强者又如何!就算是真罡高手我也要要一块肉下来,混沌剑煞,给我冲破雷域!” 林牧猛一咬牙,率先出手,混沌剑煞闪烁着纯净的白光,立时冲入了天绝雷域之中,剑势凌厉强横,天地间的一切在这一剑的威势下都要失色! 嗖嗖嗖嗖! 剑鸣声铮铮作响,雄浑的雷域被这一剑洞穿,露出硕大的窟窿,许多电光失去了束缚,肆意的激荡长空,雷蛇狂舞,变得狂暴无比,在天际深处炸响。 “好!看我的!” 蓝阳道人紧随其后,无数符咒再次浮现在周身,席卷着猛烈的狂风掀起了第二波攻势,每一道符咒都由法力凝成,飞入了天绝雷域之中,扑哧一声炸裂开来,爆发出雄厚的爆炸波动,撼动了稳不可破的雷域。 林牧和蓝阳道人合力,立时将这尊天绝雷域轰击的摇摇欲坠,白发老者猛一变色,怒道:“蚍蜉撼树,实在可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天绝雷域!” 他一声令下,整座雷域忽然扭转起来,雷云滚滚,天地失色,电光猛的暴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紧接着,就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足有百丈方圆的天绝雷域竟在白衣老者的驱使下爆炸起来!无穷无尽的雷电再没有任何的制约,滔滔不绝的扫向大地,闪雷落下,将这方天地摧残的不像样子,不论山川草木,在雷霆之威下都化成了飞灰。 雷霆,象征着天罚,乃是天地间至刚至强的力量! 青木山外的一方天地,顷刻间就变成了雷光焦狱,林牧暗道不好,急忙施展日月翻天印,勉强撑起一片灵光,笼罩在周身八方,抵御着雷光的侵蚀。花蝶舞也急忙运转蝶舞千幻,粉光舞动虚空,护住周身。 “小辈还是不要顽抗了!怪怪受死,老夫我留你们一个全尸!” 雷域滚滚,饶是众人运转法力元气,仍旧不能抵挡其恐怖的威势。林牧心头在一瞬间不断算计,最终猛一跺脚,怒喝道:“咱们退守山中,不要跟他硬拼!这老小子太过凶悍!” 四人同时点头答应,当即驱使法器划破长空,遁入青木山中。 白发老者冷然一笑,拂袖散去了天绝雷域,破空追去,紧咬众人不放,誓要将林牧等人当场格杀! 第七十五章 杀人夺命! 林牧驱使着凝霜剑御空而行,花蝶舞、蓝阳道人和徐玄等人紧随其后,朝着青木山深处飞去,眨眼间来到了水火洞府门前。| 林牧果决道:“这个老家伙紧追不放,咱们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干脆在这里埋伏他!大家准备好,一会儿那老家伙来了就给他一个当头炮!”说罢他一卷乾坤袋,从中飞出数枚丹药和几张符钱来,林牧把一些回复元气的丹药给众人分了,自家暗暗扣了两枚中品法钱在手,随时准备出手强袭。 乾坤袋中本有数十枚上品的丹药和许多符钱,经过林牧数次的挥霍,仍有二三十枚法钱和数百枚品级不一的元钱,此等身家在手,这也让他有了底气,想要坑害白发老者一把。 蓝阳道人当即运转起天师宗秘法,无数符咒浮现,凝成一道泛着明光的符文,照彻虚空,让人感受到一股空灵明净的气息涤荡念头,精华本心。这本是天师宗的一道秘法,名唤“明光镇魔符”,拥有镇压一切虚妄的威能。 当年龙虎天师传下一册《天师符法》,其中记载了不下数百种符咒法术,玄之又玄,每种妙法都各有千秋,异彩纷呈。其中最强悍的两道符咒分别为“真龙腾云符”和“虎啸八荒符”,两道符箓一出,便能唤出真龙白虎克敌,威能绝不下于金丹仙人之流。龙虎天师也是凭借这两道符术纵横云州,龙腾虎跃,无人可敌。 虽然明光镇魔符不比这两道符箓,但也是一道上等符术,威力决不在十方绝杀之下。蓝阳道人运用毛笔写出这道符咒后,墨光便隐没在了虚空之中,不露半点痕迹,显然是要摆下符咒,只等白发老者上门。 徐玄卷着音杀剑躲到了水火洞府之中,如今他修为最弱,根本没有抗衡白发老者的实力,甚至连一个照面的功夫都挡不过,索性深藏山洞之中,将全部修为放在了音杀剑上,等待机会下黑手。 至于花蝶舞的神通则干脆的多,她全神贯注,紧皱眉头,猛一招手,将本命海棠祭了出来,以此对敌。 林牧瞧着暗叹一声,心思道:“这姑娘毕竟本为妖类,对敌手段只有本命海棠和蝶舞千幻的法术,若非本身法力修为强悍,一个修元境巅峰的强者便能战胜她。等过了这一劫难,我便传授她日月印法和五行剑诀,多一些保命手段也好。|” 林牧绝非薄情寡义之人,花蝶舞舍弃一切跟随自己,如此尽心尽力报答恩情,也让这白面书生感受到久违的温情,故而生出了投桃报李的心思。 “蝶舞!快些收了海棠,那是你的本命法器,与你心神相合,若是再有折损伤及本源,日后再无长生的机会!” 三思之后,林牧还是让花蝶舞收了海棠花,这多海棠已经被她祭炼成了本命法器,与心神相合,一损俱损。如今大敌当前,如果这朵海棠花受到了损伤,就算是彻底断了花蝶舞的长生之望,数百年修为毁于一旦。 花蝶舞咬了咬牙,脸上露出哀婉之色,凄然道:“公子……我……” “不必多言,我绝对不会让你以身涉险的,你退在我身后,找机会出手吧!” 林牧打断她的话语,语气不容置疑,稍一踱步,挡在了花蝶舞身前,面露严肃之色,摆开了自家还未领悟完全的剑气大阵,一道道明晃晃的剑气密布周遭天地,激荡起无穷的杀意。 花蝶舞倍感恩泽,脸上飞上两抹红霞,默默地站在了林牧背后。 “老夫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们,抽筋扒皮!” 这时,白发老者也终于赶了过来,浑身充盈着紫蓝色的雷霆法力,整个人破空杀来,气势无比强横。 林牧不敢大意,先将《乾坤丹典》运转到了极致,体内元气浑厚充沛,而后又把五灵真形法施展了出来,三头护体灵兽同时融合在一起,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他整个人的气势就豁然一变,攀升到了极点。 紧接着他一弹指,无穷黑气从指尖飞出,融入到剑气大阵之中,这些明亮的剑气上立时染上了黑色,升起一种寒冷森然的感觉。 白发老者仗着自家法力强横,对林牧的动作置于不顾,抬手轰出一记雷光,试图摧毁这座剑气大阵。哪知法力凝成的雷光一飞入阵中,转瞬间就化作了乌有,肉眼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咦?你这剑阵有些门道……”白发老者嘀咕一声,却也不放在心上,继续轰出雷电,想要置林牧于死地。在他眼里,林牧一行人都已经是囊中之物,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白发老者目惊口呆,只见数道雷光冲入剑气大阵之中,正待有所动作,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几缕黑气给吞噬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这不可能!就算是同境界的修士也休想无声无息的破除我的法术,你这究竟是什么妖术?” 白发老者终于察觉到了怪异之处,忍不住嘀咕一声,再次打量起林牧的这座剑气大阵来。这座剑气大阵虽然按照阵势排列开来,但却并非圆满,只是威力增长不少罢了,但被林牧注入了黑煞老祖的阴气,摇身一变,拥有了吞噬法力的神通来。 这阴煞之气最善污人法器和吞噬法力,即便是白发老者这样的高手也难逃法力被吞噬的命运,因此所有雷光全被剑阵所消,反而给林牧增添了不少剑气。 白发老者惊疑不定的盯着剑气大阵,始终看不透其中的门道,索性把心一横,双手闪出雷霆刀刃,一举杀入了剑阵之中,掌中雷刃舞动风云,势如破竹,迎上了无穷剑气。林牧见他冲入剑阵中,不惊反喜,心中暗喜道:“这老家伙仗着自己修为强横,想要力破我的剑阵,这下该他倒霉!这些剑气都沾染了一缕阴气,就算不能铲除他,也要扒他两层皮下来!” 林牧全力催动起了剑气大阵,将白发老者困在阵中,剑气纵横交织,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壁障。这些剑气原本就凌厉无比,又被注入了阴煞之气,便生出了一股强横的气息,任凭白发老者如何催动神雷,全被消解于无形之中,不让其逞威作势。 林牧本拟这剑气大阵能够勉强抵御一阵便是极好,却没料到阴煞之气融入剑阵之中会诞生无穷威能,这一困便是将近半个时辰时间,白发老者在剑气大阵中肆意施展神通,却总被剑气吞噬,时而久之,这个老头心中也犯了嘀咕,暗忖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神通?居然可以化解我的法术,老夫我已经修成了法力凝魄,法力随心而动,可破万法,竟破不了这门剑阵。难道我还要被这个小辈倒打一耙不成?” 白发老者虽然修为高深,但却不防林牧拥有的阴煞之气,这缕阴气诞生于天地之间,乃是极阴极邪之气,即便是金丹境界的长生仙人,也要退让三分,何况是白发老者这么个法力修士?周旋之下,便被剑气磨去了大半的法力,也没了之前的气定神闲的劲头,满头大汗,浑身上下也被剑气切割出了不少伤痕。 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白发老者终于怒吼一声,不敢再缠斗下去,周身激荡出滔天的雷光,想要一举冲破剑气大阵。正在驱使剑阵的林牧心中一动,便感受到剑阵中传来了一股强大的气息,不断地冲击这自家的剑阵,白发老者倾尽全力的轰击,虽然不足以一举破除大阵,但也让剑阵出现了一些裂缝,渐渐分崩离析起来。 林牧不敢托大,深知自己能克制住白发老者已经是运气,若论正面斗法是万万不及老者的一半实力,当即运转元气尽力稳住剑气大阵,朝着蓝阳道人轻喝一声:“蓝阳速速出手!你我二人合力灭了这老家伙!” “好!明光镇魔符,镇压邪魔!” 蓝阳道人急忙施展法术,早已布置好的符咒此时呼之欲出,迎面给了白发老者一击,只见符咒狠狠的镇压在了老者的头顶,一股大力蓦然而生,硬生生的将老者打回了剑阵之中。林牧抓住机会,口中吐出一个“去”字,扬手祭起滔滔剑气,趁着白发老者猝不及防之际,一举袭杀向了对手! 白发老者本来信心满满,却不料阴沟里翻船,一身法力已经消磨了七七八八,又被蓝阳道人当头棒喝,一时间头脑昏花,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道剑气狠狠贯穿了躯体。 林牧对仇人向来不留手段,心中也没有多少迟疑的念头,一抖手将其余的剑气驱使上来,纷纷刺向了白发老者,无数剑气同时爆发,白发老者瞪大了双眼,当即死于非命! 击杀了这名老者以后,林牧也并未收手,二话不说,周身席卷着无穷剑气朝着山外飞去。 百里追风仍旧在原地等待着白发老者的归来,林牧从远方飞来,还以为他又被白发老者追了回来,嘿然笑道:“你也有今天!我师叔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林牧冷哼一声,眼中没有任何怜悯之意,转瞬间冲至了百里追风面前,扬手便是一剑飞出,刺穿了他的心口,百里追风断无可能料到此幕,痛呼一声,死不瞑目! 第八十章 两极通有无,道法玄中玄 林牧虽然寻常时候心思机敏灵活,但在对待感情上仍是懵懂浑噩,因此为人处世坦荡真诚,正是这点才让花蝶舞这个绝世佳人心中暗生一缕情愫。浪客中文网|不消片刻时间,花蝶舞准备好了一桌饭菜,瞧这菜品俱是色香味俱全,属上乘之选,可见这女子没少花心思布置。 林牧二话不说捏起竹筷便大口吞咽,这几日他潜心修炼,几乎是滴水未进,月复中早已空空如也,吃起饭来这才浑然忘我。而花蝶舞则恬静的守在一旁,垂首摆弄着衣衫裙角,时不时心情忐忑的偷瞄林牧,扭捏之态不言而喻。 林牧本来正吃得正欢快,忽然意识到气氛有些沉闷,抬起头来正对上了花蝶舞偷瞄来的目光,花舞蝶俏脸一红,立马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林牧酒足饭饱之后,念头也清明了许多,心中自语道:“坏了,瞧蝶舞这样作态,难不成又是情愫暗生?都怪我四处留情,做事还是把握不好分寸……” 他本拟将花蝶舞视为朋友相待,念头本来是极好,却忘了世间还有一种感情叫做恩将情报,故而弄巧反拙,落得这步田地。若是换了其他时候,林牧或许还会承蒙美人垂恩,许一段姻缘,结成天作之合。只是如今林牧身负血海深仇,决计不肯沾染了感情因果,生怕偏移了自己的本心,所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正是这个道理。 “蝶舞,这卷百里神雷诀你好好参悟,日后修炼也要勤而勉之,莫要白白跌堕了天赋修为。我要继续修炼了,你且退下吧。”饭饱之后,林牧干脆下了逐客令,言语之中带了一种上位者的口气,这是他故意为之,想要潜移默化的拉远与花蝶舞的关系。 花蝶舞愣了半响,才顿悟过来,急忙脸红着把饭桌收拾了干净,而后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房间,一副意犹未满的眷恋不舍模样。林牧看在眼中叹在心里,他自诩为天弃之人,遭逢大变,注定要为仇恨而活,承蒙多人恩情已是极大的满足,又怎能再奢求佳人的一片真心? 等到花蝶舞离去之后,林牧便摊开了《水火通玄诀》,开始细细参悟起来。 “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地两极,曰阴阳、曰生死、曰光暗,然万物本源莫不是大道所生,故有互通之处,我于日月山巅坐忘三十载,终究悟破大道玄处,创出两极运炼之法,辅以心法修炼,可以水火双生,玄之又玄。” 《水火通玄诀》开篇便是水火道人留下的自述,仅此一句,就让林牧惊为天人,足足品味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回过神来。林牧这个白面书生向来自负读书万卷,聪慧过人,但这三两句的感悟却让他感觉胜读十年书一般,每一句都字字珠玑,暗藏玄机。 “三生万物,阴阳相合,这些已经涉及到大道玄理,我即便是懂得这句话的意思,也悟不破其中玄机,只有金丹境界的仙人,才能真正的领悟到一线大道。这本书与《乾坤丹典》一般,看来都是出自长生境界的高手,说不定能有成就长生的希望。”林牧喃喃自语道。 这卷《水火通玄诀》乃是功法和法术兼修,两者相合相得益彰,不似《乾坤丹典》那般只有一门练气的功法,却没有相对应的法术。天下道术法门无数,但真正能够生就长生的却少之又少,修士空有法术却无上好的功法,即便是天赋高超也难以成就长生。法术只是用来对敌斗法的手段,想要真正成就长生还是要看功法道行,道行越高,法力也就越加浑厚,寿元也能有所增益。 林牧绝对相信《乾坤丹典》可以成就长生,只是这卷书典只记载了修炼的功法,并无更多的神通运用,因此对敌虽然不落下风,但攻杀之术上还是差了对手一筹。而之前的白发老者和百里飞云修炼《百里神雷诀》便是功法法术兼修,故而对敌手段高绝凌厉,等闲同境界修士根本不是对手。就连蓝阳道人所修也是天师宗的独门功法,施展天师符法更显神通之处。 “如今我要加快速度修炼,最少也得成就法力境界,才可能有报仇的希望,乾坤丹典虽然精深,但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成长生。倒不如尝试修炼一下这门水火通玄诀,这也是金丹仙人创出的法门,功法也极有可能成就长生。” 林牧想到此处便再也难以按捺住心思,急忙继续看了下去,仔细的研读着水火通玄诀。 水火道人也真的算得上是天纵奇才,不仅悟出了水火双生的法门,更是讲解的通透易懂,但凡读过一些书的人都能读懂书上记载的意思,林牧不过花了半个多时辰,便将这门功法看了个遍,而后便迫不及待的按照其上的法门修炼起来。 《水火通玄诀》跟《乾坤丹典》所修炼的法门截然不同,乾坤丹典乃是收摄天地元气,在体内形成周天,元气源源不断,并且褪尽尘垢,不染芜杂。而水火通玄诀则是要摄取水火之中的灵气,在丹田中练成两股真元,借此演化水火双生,诞生无穷玄妙。虽然修炼的法门不同,但两卷法诀却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修炼要日积月累,绝无一步登天之说。 林牧按照水火通玄诀的法门运转了元气,发现这门功法果然可行,他一连运转了四五次都没有发生异变,这才取来水盆和烛火,借这两样东西来尝试修炼。 林牧将水盆和烛火端放在面前,再一次运转水火通玄诀,顿时凭空产生一股漩涡来,他整个人似乎化作了吞天噬地的洪水猛兽一般,激荡着汹涌的风波。 在他面前的烛火立时晃动起来,神奇的是任凭风声如何猛烈,这盏烛火也不会熄灭,每每快要熄灭的那一瞬间便又燃烧起来,那盆水也是一般,无风自动,一会儿波澜平静,一会儿又像是快要泼洒一般。如此反复,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停止了下来。 就在风波平定的那一刻,烛火和水盆同时凭空消失,整整一盆水和火苗也不知去向何方,居然似是人间蒸发一般。 这时,林牧长出了一口气,叹气道:“这点水火根本不足我修炼,照这般下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凝成真元,如果能到水火洞府中修炼,那绝对会事半功倍!洞府中有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乃是修炼水火通玄诀的绝佳之地。”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修炼,林牧的丹田之中终于诞生了两缕水火真元,这两团真元乃是他摄取一整盆水和一盏烛火所形成,只是这两团真元实在是微不可闻,仅有沙粒大小,若不仔细观看,肉眼根本难以分辨。这让林牧无奈不已,修炼水火通玄诀必须要摄取水火中的精元,才能形成真元,而如今他在应元城中,附近既无大湖,更别提何处去寻火苗了。 林牧思前想后总觉不妥,他总不能每次修炼都准备水火,那样也不知要花多少年才能修炼成功。而且,若非他已经将《乾坤丹典》修炼到了练气成力的境界,有了足够的根基,今日他就连水火中的精元都感受不到。 面临如此难关,林牧只好暂且搁置了修炼,思索道:“也罢,我如今还是全力专注修炼乾坤丹典好了,如果能将乾坤丹典修炼到法力境界,那也算是一方高手,不必在逃避归元门的追杀了。何况,有了乾坤丹典的根基,我再修理啊水火通玄诀也能水到渠成,省却感悟一关。” 其实,像林牧这般兼修两门功法在修炼界中乃是一门大忌,盖因修仙法门各有不同,所走的修炼道路也有可能背道而驰,像南离明所修炼的天一神水道便是独特的长生法门,修炼到极致体内的法力元气便能化作天一神水,一滴神水便有万钧重力。这样的法门,如果再兼修柳‘?扶摇的《五彩玄火诀》的话,恐怕就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因此,天下长生法门虽多,但修士只取其一瓢饮,专注修炼一门功法。就算是修不成长生,也可以废去原本的功法,改修其他法门,虽然这样会修为全无,但毕竟境界还在,少了感悟一道关卡,需要的只是时间修炼回来而已。 而林牧如今修炼两种法门,水火通玄诀还并未真正成型,现在还好说,日后恐怕很有可能会出现岔子。毕竟一山不容二虎,修士的肉身受功法影响,好比南离明修炼天一神水道,日久年深,体内诞生出一股天一神水温养肉身,沾染了神水本源,如果同修五彩玄火诀,两种不同的真元便会互相克制,最终引发走火入魔。 除非是相生相合的功法,才能同时兼修,互相印证,诞生更多的神通。自古以来,也少有人功法兼修,传闻道门老祖三清老祖乃是兼修三种法门,方能一气化三清,开创仙门十大道统,主宰天下十九州。只是这种传说大都不可深信,三清老祖早在千年前便销声匿迹,也不知究竟是坐化归真,还是羽化成仙了。 林牧自然也知道功法不能兼修这等禁忌,所以也并未躁进真的深入修炼水火通玄诀,而是浅尝则止,等到日后有了定论才能下定决心修炼。而且在他心中,也对自家目前的《乾坤丹典》抱有一丝疑惑,这门功法究竟是何人所创不可考究,修炼出的元气居然也已经是纯净无垢,很显然不是等闲的功法。 林牧也不知《乾坤丹典》一直修炼下去会是个什么模样,这才起了兼修功法的心思,况且有了水火道人的前车之鉴,他也可以确定水火通玄诀是行得通的长生法门,不必多少顾虑。为今之计也只能继续修炼乾坤丹典,等到孙伯衡日后归来,再问个清楚。 第八十一章 一剑西来 真灵府中也算安宁,一晃眼半月时日已过,也没见百里门的人前来问罪。林牧绝杀了百里鹰飞两个儿子,可谓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要找上门来寻仇,而百里鹰飞居然迟迟没有动手,甚至没有任何的表示,反倒让林牧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应元城中布满了各大门派的眼线,以百里门的眼线灵通程度来看,林牧潜藏在真灵府的消息想必早就传入了百里鹰飞耳中,只是这老家伙竟然没有半分表示,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撤去了对林牧的通缉和奖赏,让人大感疑惑不解。 林牧思前想后一番,豁然开朗,暗道:“想必是这老小子忌惮我真灵门势力,方才不敢贸然出手,不过我还是要留意一番,免得被人杀上门来。好在这几日我功力已经练就巅峰,加上五灵真形法堪比法力凝魄境界的高手,自保还是可以的。” 这半个月下来,林牧的修炼也没停下来,一面印证法术,一面继续潜修乾坤丹典,巩固自家的修为境界。花蝶舞也在这段时间内基本掌握了《百里神雷诀》,一身法力已经开始转变为雷源,动辄便可以唤来神雷对敌,斗法手段比起以往来不知要高超多少倍。 至于徐玄和蓝阳道人则要安逸的多,寻常时候只抽出三两个时辰来修炼,其余时候尽在玩闹享受。倒不是他们故意荒废了修炼,蓝阳道人刚刚突破法力境界不久,只需慢慢巩固修为便可,贸然躁进反而不美。徐玄则机缘巧合下突破到练气成力境界,徐玄则机缘巧合下突破到练气成力境界,与林牧一般,陷入了瓶颈之中,只能自行领悟才有机会突破到法力境界。 这日天色澄明,万里无云。林牧起了个大早在房内修炼了约莫两个多时辰,直至日出东方天色明朗才出了定境,体内元气仍是处于巅峰之状,没有任何要转化成法力的兆头,他只好无奈叹了口气自语道:“元气乃是清浊混合之气,始终是假借天地间的力量,只有修成了法力或者真气才能算是拥有了自家的修为神通,也不知这一境界究竟如何才能突破……” 修元境始终不过是修真的第一步而已,于寿命无任何的增益,并且所有的修为手段还是要依靠天地中的元气才能施展,而法力境界则要高明得多,将丹田中的元气悉数转化为法力真气,可以无中生有,这才能算是真真正正自家的神通。并且法力真气也可以温养肉身,增加寿元,光是这一好处就不知让多少人艳羡。 林牧虽然叹息,但也并不急躁,长生之路本就千回百转,若是遇到一道瓶颈就无心奋斗,恐怕穷其一生也休想成就金丹。|他也知道自家陷入了囹圄之中,蛮劲不可破之,只能日积月累的修炼,指不定某一日便可顿悟法力。 想到此处,林牧停止了运转功法,起身走出了方外。门外便是一处开阔的院落,院中花草缤纷,香气四溢,极有淡雅庄重之意,颇富世家风范。虽然真灵门讲究出尘隐修,但立于这俗世之中的门墙倒是派头极大,像这座真灵府邸整座应元城也不会有几座,除了四大世家这般扎根在应元城的地头蛇,就当属真灵门势力最大。 “哈哈!蓝阳小儿,少爷我功力大涨,你也休想轻而易举的取胜我了!快快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莫要乱跑!” “呸!有本事你解了合体,散了五灵真形法,别说三百回合,就是一千回合都与你比过。” “好,散就散,我已经解出了合体,你再与我比斗吧!” “道人我岂是瞎子,在我面前还敢使这点心眼,未免太小看道人我了。明光镇魔符,震死你丫的!” 林牧刚一走出房外,远远的就听见徐玄和蓝阳道人的声音传来,二人似乎正在斗法切磋,激荡起一阵叮当乱响之声。正激烈间,忽而听到徐玄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咬牙切齿道:“好你个蓝阳,居然使诈!道爷我跟你拼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阵的地动山摇传来,林牧没有防备,险些跌了个狗啃泥。他当即顺着声音来源冲了过去,来到了一处石台面前,此地正是真灵府中的比武场,乃是给门下弟子用来斗法切磋之用。此刻,徐玄和蓝阳道人正在台上斗得正精彩,二人你来我往,符法与道术不断轰击,瞧那气势轰轰烈烈,大有山崩地裂的势头。 徐玄头顶乱发根根倒竖,看样子似乎是被蓝阳道人暗算了一记,狼狈不堪,因此盛怒之下攻势更猛,日月灵光印不断轰击着蓝阳道人。林牧给他的那五头妖兽精魄炼化之后仍有练气成力的修为,故而合体之下,徐玄的修为战力也不逊色于法力炼形境界的修士,这才能跟蓝阳道人斗法许久,还不曾落败。 “哇呀呀,该死的蓝阳小儿!总有一天我要打过你!” 近百个回合瞬息而过,最终徐玄被蓝阳道人一记符法打退,整个人跌落在地,落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五灵真形法虽然玄妙,但法术毕竟只是辅助手段,道行才是根本,徐玄本身修为不到,因此坚持不了一会儿还是落败。 蓝阳道人倒是显得格外轻松,微笑道:“恭候佳音哦,我的徐大少。” 徐玄报以一声冷哼,他虽然气愤不过,但并不真的动怒。这时花蝶舞和楚归离也听闻到了声响赶来,不消多做解释,二人便明白了事情始末,忍不住咯咯直笑。 “我的徐师弟啊,俗话说得好,道行低不是你的错,但出来丢人现眼可就怪不得别人喽。”楚归离哈哈大笑道。 徐玄撇撇嘴答道:“哼,我不过修行三两年而已,哪像你们这些师兄辈的人,各个都是从小修道。我不过是个半路秀才罢了,要不了多久,我也能修成法力。” “借口而已,我林牧师弟入门修道比你还晚,为何如今道行修为比你还要高明?自己好生琢磨吧。”说着,楚归离深有意味的望了林牧一眼,林牧顿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窥视感,仿佛自己月兑光了一般,一切种种被人看了个遍。 等到楚归离回转目光,这种窥视感立即消失不见,林牧忍不住皱眉暗思道:“难不成是我的错觉?否则大师兄的一个目光又怎会有这般威压……还是……” 容不得林牧多想,就在众人畅谈之时,忽有一柄长剑自天外飞来,这柄剑通体呈青黑色,其上还沾染了未干的血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刹那间分化出数道剑光来刺向了楚归离。剑势如疾风,林牧等人根本始料未及,只见楚归离淡然一笑,周身闪烁起明亮的白光,法力如同有了灵性一般,自行化作了一道屏障,将突如其来的剑光拦住。 林牧见状眼前一亮,暗赞道:“这便是法力玄灵境界的手段,法力通了灵性,简直如同活物一般!” “哈哈,二师弟许久不见,法术精进了不少,只是性格手段没有任何变化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兄,每次都这么偷袭我,太不给我面子了。” 紧接着,就见一名英朗青年自天边踏剑而来,此人衣着十分古怪,一身劲装黑白相间,如同道门太极图一般,但却又并非浑圆,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来者转瞬间降临至众人之间,爽朗笑道:“哈哈哈,师兄你可是我的目标啊,修为总是领先我一筹,师弟我当然要争胜一些,况且若不时常动些手脚,久而久之师兄你的防备恐怕要差了许多,师弟我这是为了让你提高警惕啊。” 楚归离自信一笑,道:“那你可确认师兄的警惕性如何了吗?” 来者咧嘴一笑,连连点头称赞道:“不错,师兄果然过人,师弟惭愧啊。不过嘛,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吃亏的。” “等到那一日再说吧,我来与你介绍,这是咱们的五师弟,林牧。” 此刻就算不用楚归离介绍,林牧也知道眼前这名英朗青年乃是自家的二师兄,当下行礼道:“师弟林牧见过二师兄。” 周苍这时方才扭过头来,满意点头道:“不错不错,我听说过你,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你我既然是师兄弟,日后师兄我绝对会照拂你的。咱们玄门峰一脉虽然行事低调,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欺凌的,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会替你做主的。”说到这里,他语气蓦然一转,冷声道:“不管是赵家还是百里门,凡是得罪咱们的人,我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牧大感吃惊,没想到自家这二师兄行事如此爽朗凌厉,初次见面便如同相识多日一般,根本不做其他计较,便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实在是让林牧感激不已。 “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师弟们呢?” “我算了算时间,还有不满一个多月仙道大会就要举行了,我可不想错过这次盛典,便御剑自己先回来了。其他人还在后头,相信要不了几日就能赶回来。” 楚归离闻言面色一变,诘责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般做法,说不定会出什么岔子?假若其余弟子遇到了什么不测,没有你坐镇,岂非要出大事?” 周苍胸有成竹道:“放心师兄,我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了三张上品法钱,以备不测只需,如果这都应付不了的话,那有没有我结果都是一样了。正所谓大道无为,我总不能庇护他们一辈子,有时候这样更能磨砺他们的耐性和求仙心。” 第八十二章 寂寥何妨笑面对人? 林牧与楚归离、周苍二人相谈甚久,方知真灵门中现如今也并不安宁,自打他失踪后不久,南离明便着手打压门内各大家族的势力。|毕竟真灵门乃是修仙宗派,本不该沾染太多俗世中的风气,况且门内各大家族各成气候,明争暗斗不断,掌门元伏上人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碍于修炼闭关不能直接出面,其余真人也都是无暇顾及这等俗事,这才委任南离明掌握执法大权。 除了在外的楚归离和周苍二人,真灵门内最有威望的法力弟子就当属南离明所归,不过是短短一两个月的时日,南离明便已将一些势力较弱的家族铲除门外。本性淳朴,天赋上佳者留在门派之中,其余闲杂人等尽皆驱除,一个不留。如此手段,称得上是雷厉风行,剩下的几大家族都惶恐起来。 其中,杨家、陈家、罗家三大家族则为了自保,自行遣散了不少外门弟子,这些弟子虽然没有得到仙门真传,但也学了些粗浅的练气功夫,就算是下了山,凭借自家本事也能闯荡出一番事业来。唯独赵家和陆家这两家毫无表示,南离明也一直没有对这两家下手,故此真灵门内已经是一副僵局。 林牧听到这里,兀自心惊不已,急忙道:“三师兄虽然修为通神,但那些家族中难免没有实力相当的长老,这么下去,岂非将师兄推向了不复之地?” 楚归离呵呵一笑道:“师弟大可放心,三师弟的修为比起二师弟来也不遑多让,何况又有真人们在背后支持,那些所谓的外门长老就算是再怎么愤怒也不敢言说。何况,咱们真灵门本来就是修仙的地界,怎能被这群凡俗之人所污?他们若安分守己还倒罢了,如今狼子野心不言而喻,自然由不得他们了。” “仙道无妄,这群人为了自家安逸,太过嚣张跋扈了。好端端的真灵门被搞得乌烟瘴气,若非我在外身负要职,早就回到门派里将他们教训个通透了。”周苍声音冰冷道。 “师弟住口,你的戾气还是太重了,这样下去怎能突破到玄灵境界?” 楚归离皱眉教训道。 周苍当即缄默不言,但那眼神之中仍满是一片坚定不移之色,可见他虽然不语,但还是固守己见。林牧闻言则沉思起来,他倒是觉得周苍言之有理,真灵门虽然家大业大,虎踞北方,但现今门内的真人们都只顾修炼,不闻门事,这才一再骄纵门内的家族,酿成赵家勾结百里门的惨剧。 若非林牧仗着蓝阳道人相救,早已身死在围攻之中,这一份仇恨他不可能会忘记,也发誓要报仇雪恨,了断这一因果。| 林牧绝非记仇嗜杀之人,只是经历了灭宗之祸和不语和尚之死两件事后,他把恩怨分得清楚明白,杀他之人,他必将为自己讨回个公道,而对他好的人,他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便是林牧的处世之道。 “五师弟,你自便吧,若整日呆在府中觉得憋闷的话,也可以出去转转。应元城可是大得很呐,有不少好的去处,不去游览一番着实可惜了。” 楚归离说罢便飘然而去,他肩负着真灵府上下大小小的诸多杂务,终日不得清闲,能够抽出一些时间闲聊已经是偷得轻闲。 “大师兄这句话我倒是赞同的很,有空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极好,师兄我也要闭关修炼等到仙道大会了。嘿嘿,到时候师弟也可以登台比斗一番,这仙道大会虽然略显惊险,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所有获胜者最次都可以获得一件法器当做奖赏。如果能够名列山河榜前百名的话,还会有更多的嘉奖。” 待到楚归离走后,周苍也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转身而去。林牧听了他们二人的话,正琢磨着究竟要不要走动一番的时候,就听见徐玄一声欢呼,道:“嘿嘿,这才对嘛,来这里半月十日整天都快憋死我老徐了,咱们还是出去走走吧。谅百里鹰飞这个老贼也不敢当街杀人,而且应元城繁华热闹得很,不好好游览一番着实可惜了。” 蓝阳道人也点头应是道:“正好我也要去多宝阁买些阵盘符纸,这些日子也是在憋屈坏了,不如跟我一同前去。” 林牧思索了一番,暗道自家修为急躁不得,反正左右无事,便点头答应。事到如今,他也不怕百里门的人来寻仇,而归元门则远在南部,仗着真灵门的庇护,他行事也坦荡大胆了一些,当即跟着蓝阳道人一同出了真灵府。 应元城不愧为云州第一大城,虽然名声不比州府,但实际上繁华程度却要远胜其他城池。四人出府的时候正是清晨光景,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片安居乐业平和之景,惹得花蝶舞这个海棠花妖吃惊不已,连连叹道:“人族的城池居然这么繁盛,比起我们妖族的聚集之地要好多了!不过,为什么要建造那么高的墙呢?这不是把自己给困锁起来了吗?” 林牧放眼望去花蝶舞所指之处,就见到十多丈高的城墙巍然耸立,忍俊不禁道:“那叫做城墙,乃是打仗时抵御外敌,守护一方水土的屏障。说起来还有一段过往,数百年前中原天下归于大唐王朝所有,不过唐皇昏庸无道,沉溺美色,好大喜功导致民不聊生,引来北方异族和西域胡人大局侵犯,这些异族最善骑战,而中原地势坦荡,因此大唐王朝逢战必败,后来唐朝将领刘建安主战执掌三军,固守城池,建造城墙,稳不可破,最后胡人异族久攻不下,粮尽退兵,这才解了中原之乱。后来刘建安废帝夺权,篡改大唐龙权,改旗易帜,立国号为汉,传承至今,可谓是一代帝王。” 众人听林牧娓娓道来,忍不住听得入神,徐玄和蓝阳道人出身仙门,对俗世中的王朝更迭、世事变幻几乎一无所知,花蝶舞不过一介妖灵,更是了解的少之又少。听到这一段过往传奇,俱是浮想联翩,啧啧称奇。 “想不到林少你居然懂得这么多,我虽然痴长几岁,但也自小修道,虽然知道当今天下名为汉家,但却不知还有如此传奇一段过往,虽然长生一道超月兑凡俗,比起俗世中的种种事迹来说,还是少了几分精彩。”蓝阳道人听罢叹息道。 林牧闻言脸色一黯,回想起过往种种,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想当初,他也不过是普通的一介书生而已,日夜读书识字,只为有朝一日可以科举高中,名扬四海,安稳度过一生。却不料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凡俗的一切也与他分道扬镳。 当年多少往事,尽随风去,不可挽留,如今道路坎坷飘摇,更是心伤寂寥。 长生一道虽然久远,但却寂寞苦闷,比起俗尘阡陌、缘生缘灭来,终究是少了一份圆满。 徐玄急忙递过去一个眼神,蓝阳道人又岂是不懂察言观色之辈?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忙道:“林兄切莫在意,话虽如此,不过凡人终究月兑离不了生老病死,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就长生之辈,不仅增益己身,还可以炼药分与亲近之人,延长寿元,更可以逍遥天地,随心而为,利用自家神通圆满因果。” 林牧自知失态,急忙回转精神,答道:“蓝阳道友不必介怀,我只是一时触景生情罢了,咱们继续走吧。” 蓝阳道人也不矫情,带着三人朝着城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徐玄喋喋不休,他不止一次来过应元城,可谓是老马识途,给林牧和花蝶舞一一介绍着沿途风景建筑。林牧乃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大城,不免多看了几眼,立时发现四周行人之中有不少人步伐稳健,神色泰然,显然是身怀元气的修士。 甚至还有两个修士不知因何缘由居然当街斗法,双双催动法器道术轰杀向对方,刚动手不一会儿,就被两名身穿黑衣的高手制服,紧接着就不知道被押解到哪里去了。林牧瞧得吃惊不已,修士出行向来都是隐藏实力,避免惊世骇俗,往常何曾见到过这种局面? “那些黑衣人乃是四大世家的侍卫,担负着应元城的执法工作,不允许修士私斗,伤及凡人。东方、皇甫、慕容、独孤四大世家乃是应元城的中流砥柱,咱们真灵府虽然家大业大,但到了城里,还是要忌惮他们三分。”徐玄瞧出了林牧的疑惑,解释道。 “想不到世间还会有这样的地方,难道这些凡人就不吃惊吗?” 蓝阳道人撇撇嘴答道:“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修士始终是人,不可能因为踏入修炼之路就完全隔绝凡俗,那样岂非太过无趣?何况,这些凡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若是能够有机缘步入仙门修习,反倒是他们的心愿。” “原来如此……” 林牧登时恍然大悟。 四人继续朝着城内深处行走,行人渐渐的少了下来,反而身怀元气的修士越来越多,街道两旁的建筑也变得愈加的宏伟不凡,一个比一个富丽堂皇,大显庄重雄伟气势。并且,街上的店铺也变得越来越奇特,不少修士聚集于此地,贩卖着各种奇巧玩物,精彩纷呈,大大超乎了林牧的想象,许多东西更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让人大开眼界。 林牧心思灵敏,立时明白了这里应该便是应元城中修士聚集之地,这才如此独特,凌驾于世俗之上。 “到了,咱们进去吧,这多宝阁可是应元城中最有信誉的店铺了,而且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顺着街道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林牧便来到了一座占地极广的高楼门前,迎面便是两根质地坚实的盘龙石柱伫立在门前两侧,神龙盘舞,栩栩如生,似乎蕴含着一股冲破天地的劲头,让人隐约感到有些沉重。而门上则横着一面金光闪闪的牌匾,正写着“多宝阁”三个大字,笔走龙蛇,铁钩银划,看似平淡无奇的笔墨之中竟蕴含着一种刚正不阿的意志,显然是出自大家之笔,功力非凡。 林牧和花蝶舞肉眼一望,便被这种意志洞穿,久久没回过神来,直至徐玄呼喊才蓦然醒悟。以林牧的读书见识居然还是被这缕意志贯彻,可见书写之人若不是浸**法数十年的书法大家,就是修为高明的修士所为。 “哈哈,我当初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据说这一牌匾乃是多宝道人亲笔书写,就算是法力境的修士也要着了他的道,不过也只有第一眼才有这种感觉,再望的话就不会有事了。” 蓝阳道人和徐玄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此处,丝毫没有收到牌匾影响,笑眯眯的看着林牧和花蝶舞二人。 第八十三章 多宝道人 这多宝道人的名号林牧倒是有所耳闻,本是上古一位修为震古烁今的盖世仙人,据传修为更在金丹境界仙人之上,结合道家太上鸿蒙炼器诀和佛教净玄指法的法门,创出《多宝如意歌诀》,可以指物为宝,变化多端,最善炼器之道。|论起名声和成就来,更在水火道人、真灵老祖、龙虎天师这些金仙之上,与仙门十大祖师这些悟玄境界的神通大能并驾驱驰。 这净玄指法乃是佛门修士的独特神通,佛教修士大都是坚忍苦行之辈,淬炼肉身,开眼、耳、鼻、舌、身、意、阿阤那、阿赖耶、阿摩罗九识神通,每开一识,则能诞生肉身中的一部分神通,若是能修成第九识阿摩罗识,便能立地成佛,超月兑三千大道,无量世界。而净玄指法则是身识中的一门神通,只有大机缘、大毅力之辈才有机缘修成,修成之后,不论是任何东西,只要手指轻轻一点,都能褪尽尘垢呈现光明,诞生无穷神通妙用。 而太上鸿蒙炼器诀则是道家的一种高深炼器法门,传说乃是自天地间凭空诞生的道术,可以利用混沌之中一缕蒙昧未分的鸿蒙之气祭炼法器,只要鸿蒙紫气不灭,法宝可以瞬间还原,周而复始,同样不灭。 这两种法门俱是不传之秘,修炼起来更是难上加难,近千年来几乎无人能够修成,时至今日更是早已失传。而多宝道人则是一千年前便已经成名的人物,不仅修为惊人,更是开辟出多宝阁这一脉传承,单论势力绝不逊色于仙门十派。 多宝阁并非寻常的宗门派别,乃是用作修士之间互相交易,以物易物,各取所需之用的场所。门下的修士也不掺入到仙道的斗争之中,只是安分守己的做着买卖,虽然如此,但没有任何人胆敢轻视多宝阁。只因多宝阁势力极广,天下十九州千万城池几乎每一座都有多宝阁的坊市经营,涵盖极广,不论是法器、消息、妖兽还是天材地宝等奇珍异物,都可以在这里用符钱换得。 总而言之,便是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人买不到的。据说如果有修士乐意出钱的话,即便是刺杀的委托,多宝阁也能圆满完成任务。 林牧跟着蓝阳道人步入多宝阁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极为宽广的厅堂,到处摆列着大大小小的奇珍异宝,甚至还有不少世间少有的天材地宝,价值不菲,比之门外那些散修贩卖的奇巧玩意要珍贵的多。 “多宝阁果真非比寻常,拥有如此之多的宝物,随便一样放在外面都能让修士眼红。就连开光级上品的法器也有不少,啧啧……”林牧四下张望一番,忍不住连连赞叹。 “这只是多宝阁第一层罢了,大部分都是修元境所需之物,再往上则是法力境修士的所用之物,真正的好东西则都在第三层藏着呢。甚至有不少灵魄境的真人还要来这里购买所需之物,动辄就是成千上万张符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徐玄在一旁嘀咕道。 蓝阳道人则嘿然一笑道:“以往只有修成了法力的修士才有资格去第二层,如今咱们当然也有这个资格了,由我带着你们,咱们一起去二楼长长见识,这第一层不过是给那些散修们的小物件罢了。” 说罢,蓝阳道人又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小三子,你的老主顾来了,还不快快上前迎接?” 不多时,就有一名白面小厮应声前来,见是蓝阳道人到来,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语气不满道:“喊什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有交情似的,这要是让主管发现了,可不得要好好惩罚我。上次便宜卖给你九玄灵火阵,就差点被人告发。”这小厮看样子跟蓝阳道人有旧,虽然身无半点修为,但面对蓝阳道人这样的修士也没任何敬畏之意,反而有些不耐烦。 这小厮不提九玄灵火阵盘还好,话一出口,蓝阳道人登时大怒道:“你还说!那阵盘根本不足两重禁制,险些害死我,要不是道人我运高命硬,早就没命了。” 说起来当初如若不是林牧一手五灵真形法玄妙,说不定众人早已葬身在狼妖爪下,归根结底还是出在这九玄灵火阵盘上。本来蓝阳道人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这个两重禁制阵盘,正是为了保命所用,谁知道这白面小厮居然卖给自己一个残次品,险些让自己丢了性命,怎能让他不怒? 名为小三子的白面小厮自然不知道这段过往,撇了撇嘴支吾道:“这能怪谁去?当初那阵盘可是价值三枚下品的法钱,只收了你十枚上品元钱,品质当然要差一些了,否则不久亏大发了。” “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了,你领着我们到第二层去,给我找一些上好的符纸和墨水来。”蓝阳道人摆了摆手叹气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上第二层,那可是法力境修士才能去得的地方啊。” 白面小厮并不知道蓝阳道人已然悟破法力之境,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蓝阳道人,暗地里不断月复诽。蓝阳道人瞧出他有些不相信来,便一卷袖袍,凭空诞生出一股法力来,将白面小厮紧紧地捆住动弹不得,须臾间小厮就被憋得喘不过气来,蓝阳道人这才收了神通,笑眯眯道:“如何?” 小三子虽然没有半分修为,但常年在多宝阁中模爬滚打,见过的高人也不在少数,眼光自然是独到的很,何况蓝阳道人那一下也确确实实震住了他,忍不住吃惊连连道:“没想到这些时日里你居然突破到了法力境界,也好,我就带你上去,不过规矩不能乱。” 说着,小三子面无表情摊开了双手。蓝阳道人哈哈一笑,随手从怀中取出三枚中品的元钱来,递了过去,道:“以往都是下品的符钱,这次多给你一些,也算是还了你以往照拂我的恩情了。” 白衣小厮眼前一亮,接过三枚元钱迫不及待的收在怀里,动作十分小心谨慎,仿佛生怕别人抢了去似的。林牧对此大惑不解,谅这小厮一介凡人,要这些修士用的符钱又有何用处?便开口问道:“你要这些付钱何用,难不成用来镇宅?” 小三子随意扫了林牧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林牧又问了一遍,他仍是摇头不语,这倒让林牧暗中恼怒不已。 蓝阳道人轻笑一声,解惑道:“在多宝阁,你想要的东西,不论是消息还是宝物,都要用相应的代价才能交换,你得给小三子一些好处,他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白面小厮这才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多宝阁的规矩,非是我要刻意为难你,看样子你是蓝阳的朋友,也就算我半个朋友,日后若有所需尽管找我,不过在多宝阁里还是要遵守规矩,任何人都坏不得。” “那我给你一枚上品的元钱,你得回答我十个问题才行。” 林牧恍然大悟,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元钱捏在手中,面带笑意的说道。白面小厮看见这枚上品的元钱,双眼中简直要吐出光来,连忙点头答应,答道:“我虽然不过是一介凡人,但也可以用符钱换取一些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灵药,也可以留作符钱防身,可谓是好处多多。” 这个回答倒是让林牧十分满意,点头笑道:“好,你现在已经回答了我一个问题,不过嘛咱们俩刚才可说好了,回答我十个问题才能把这枚元钱给你,现在可不能直接给你,什么时候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再给你,这也不算坏了规矩。” 小三子浪迹了这么多年,心灵何等机巧?当然立马就明白过来自家被林牧钻了空子,到头来什么都没获得,不过他倒也不急不躁,只是苦笑了一声,道:“只要不是坏了规矩,一切随你,你们这就跟着我走吧,咱们上二楼。” 说话间,便引着四人一路朝楼上走去,原本在楼梯当口有两名侍卫把守,谨防有人浑水模鱼,若有人过去的话总要检查一番,但见到是小三子带队便没有多说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放众人通行。林牧心思一动,暗中运起望气术,立时瞧出这两名侍卫居然俱是修元境巅峰的高手,低声惊异道:“什么时候修士这么不值钱了?修元境的修为居然只能用来看门而已,那四大世家的传人就都不算什么了?” 小三子闻言忙接口道:“这是第二个问题,我来回答,这些侍卫都是服用了上品的丹药,才硬生生将修为提升到巅峰境界,论起底蕴和神通来要远远逊色于四大世家的传人。况且四大世家的第一传人都已经是法力境的修士,根本不是这些侍卫比得上的。” “居然这样……可惜了,凭借这两人的天赋,若是苦修十载,说不定还有可能修成元气巅峰,但服用了丹药,算是彻底断了长生之望。”林牧感叹道。 长生之道主修体内金丹,外丹终究只是辅助作用,若是服用过多,硬要提升境界修为,拔苗助长,只会损坏了根基,导致底蕴不足。修仙一途需要有日积月累足够的底蕴,才能一举冲破修炼瓶颈,破凡入圣,根基损坏,先天底蕴不足,算是完完全全断绝了长生之路。因此世间丹药虽多,但能够借助丹药成就长生者闻所未闻。 到了多宝阁第二层,人数立马锐减下来,虽然厅堂大小相当,但却只有寥寥数十人而已,修为俱是在法力境之上的修士更是多达十几人,各个深藏不漏,高深莫测。林牧早知应元城乃是北方修士聚集的第一大城,却也没想到此处居然会出现这么多的法力高手,当下心中惊叹之外,更是暗暗提起一丝防备。 第八十八章 气吞四海,剑荡八荒(四) 蓝阳道人见算计不成,那老家伙恼羞成怒攻了上来,不敢托大,连忙将自家的太苍笔祭了出来,墨光涌现,洋洋洒洒的在虚空中凝成七八道符箓。浪客中文网那多宝天兵撞在符箓上,顿时炸响一声,符咒突兀的破开,化作一道道黑光将天兵束缚起来,一时半会儿驱使不得。 阎象怒目一睁,喝道:“疾!”一股大力凭空印在了多宝天兵上,五件兵器同时金光大作,震荡开了墨光的束缚,朝着林牧等人飞杀而去。蓝阳道人心底蓦地一惊,也不再施展道法,双手一合,手中太苍笔化作墨光,迎着多宝天兵冲了上去,以一对五缠斗起来。 他这件太苍笔用心血祭炼,已是开光级大圆满的法器,威力犹在林牧的凝霜剑之上。只是碍于身份寻常事后不得动用,此刻他不顾一切的催动起来,太苍笔猛地一震,分化出一缕缕的墨光,如丝如竹,灵动无比,缠上了多宝天兵,堪堪拦住了五件兵器。 “蓝阳!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出处,老夫我倒是清楚得很!莫要以为你能瞒得住所有人,这小子身死事小,若是因此坏了你的宗门大事,可就得不偿失了,你可要想清楚!” 阎象驱使着多宝天兵来回厮杀,一时半刻也挣不月兑蓝阳道人的束缚,只好眯缝着双眼,大有深意的说道。 蓝阳道人闻言愣了愣神,一时间进退两难起来,太苍笔的墨光也慢了几分。林牧心中一凉,没想到这老头居然会如此恶毒,居然搬出天师宗来威逼蓝阳道人收手,暗忖道:“蓝阳出身天师宗,也不知天师宗究竟有何秘密,这么多年来虽然恢复了元气,但一直隐世不出,看来干系甚大。蓝阳为我赴汤蹈火,已经是极大的难得,我又怎能因我之事而为难朋友?” 想通此节关窍,林牧仰头大喝道:“蓝阳!你收手吧,这件事与你无关,这老家伙不就是想要废了我吗?我林牧生来坦荡,无所畏惧,命就在这里,有本事老家伙你自己来取!” “哼,负隅顽抗,任你如何张狂又能如何?”阎象冷哼一声,不做言语,把目光放在了蓝阳道人身上,看他作何反应。只见蓝阳道人低头沉思了半响,忽然清喝一声,双手一扬,无穷灵光在手中涌现,猛一催动太苍笔,墨光直接化成千道匹练,多宝天兵立时被震的倒飞出去。 阎象本拟道出天师宗之秘便能绊住蓝阳道人,却不料他明知事情后果仍要与自己作对,登时被打了个出其不意,五件兵器月兑手而出,一时间难以掌控。| 蓝阳道人哈哈一笑,一指凌空,墨光便变化成一道阴气森森的符箓,镇压在虚空之中,散发着诡异阴邪的气息,趁着多宝天兵飞出的机会,刹那间逼上了华服老者的面门。 阎象惊怒交加,大袖一挥,五道多宝天兵化作一缕金光融在了肉身之中,复又变化成一尊金光闪闪的战铠。轰隆一声,阴森符箓镇在了阎象头顶虚空,他浑身爆发出万缕的金光,似是要冲破天阙一般,冲击着这道诡异的符箓。 猛烈地波动已然超出了四周修士的掌控,他们利用法力撑起的护罩也在此刻砰地一声,震得粉碎。不少修为浅薄的修士直接被这阵风波激荡的摇摆不定,像是那风中飘絮,摇摇欲坠。 蓝阳道人向前踏出一步,一往无前道:“想要拿我的宗门压我?你当老子是吃素的,大不了不修这个狗屁的仙道了!连朋友都保护不了,还修个什么大道,不若种菜去!” 他伸手一点,那道符箓忽的破裂开来,无穷滔滔黑色雾气从中飞驰而出,形成一阵汹涌的烈风,将阎象席卷了进去,一道道风刃斩在金光战铠上,只激荡起零星的花火,却始终不能砍破他这尊铠甲。阎象立于黑风之中,眯了眯眼,目光变得无比的狠辣,怒声道:“小辈欺我不敢动手杀人是吗!看招!” 阎象一声令下,周身金光立时产生变化,须臾之间化作了无数点金芒,朝着黑气飓风猛一冲击,强势的冲破了这道符箓,转眼间杀至蓝阳道人面前,他急忙驱动太苍笔,拼力催出一片片泼墨,护住了自家身躯。 饶是如此,万千金芒涌来,似是无孔不入,将那团泼墨打得灰飞烟灭,一点金芒正中蓝阳道人胸口,他当即闷哼一声,一连倒退了十步不止,吐出大口的鲜血。 林牧疾呼一声:“蓝阳,你没事吧。” 说罢,急忙抽身来到蓝阳道人身旁扶住了他,只见蓝阳道人脸色惨白,胸口处留下了一个硕大的伤口,此刻仍血流不止。林牧见状心中恨意冲霄,恨不得立刻发力,将华服老者斩在剑下。只是他体内元气早已虚耗一空,再无任何应对之策,只好拦在了蓝阳道人身前,目光严峻的盯着阎象。 “他自己不识抬举,怨不得其他人,不过老夫我留了他一条性命,也算是承蒙上天之德了。不过你敢当着老夫的面废了慕容无量,老夫定不会留你放肆行事!” 阎象步步紧逼,手中捏起一团金光,抬手便要朝着林牧轰去。此刻花蝶舞、徐玄和蓝阳等人俱是身受重伤,断无相救之力,看似已是定局,众多围观的修士一时间唏嘘不已,莫不是替林牧感到哀婉。 林牧见无力回天,暗道一声:“也罢,天意注定,今日我就算是拼死也要战胜这厮老贼!” 不等阎象金光袭来,他自家便抢先利用最后一缕元气催动了舍利子,这枚舍利子他一直贴身携带,虽然并未有什么神通战力,但在危急时刻总能挽救他的性命。 林牧紧闭双眸,用元气勾动舍利子中的佛门业力,肉身立刻被这股佛光贯穿,潜藏在体内最深处的煞气也被瞬间引发,顷刻间狂暴起来,袭上了林牧身心,他再睁开双眸时,血红的眼中已是一片凶狠的杀意! 阎象手中金光也在此时飞至,却不料林牧猛然一掌拍出,直接打落了这团金光,紧接着血色身影蓦地变化起来,五灵真形法居然自行运转,化作了半妖状态,抬手一记重拳落在了阎象的面门,将其狠狠的砸飞出去。 阎象怪叫一声:“你这是什么怪招!这分明是入魔的征兆,可恶,老夫今日定要除了你,替天行道!” 说话同时,阎象双手连掐法诀,周身金光浮现涌动,转眼间化作了一把通天彻地的方天画戟,在他的驱使下迎着林牧劈砍了过去,一片金光风刃自戟刃上绽出,嗖的一声便飞了出去。 林牧此时变得邪异无比,周身时而血光涌动,时而又佛光氤氲,似佛似魔,让人捉模不定。他见画戟袭来,口中发出一声浑厚的吼声,一手撑起凝霜剑,不偏不倚的正对着方天画戟刺了过去,只见剑尖灵光一闪,铿锵一声,便将多宝金光所化的天兵震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凝霜剑也应声破碎,残片忽而飚射而出,猛的刺中了阎象的双臂,贯穿两道血洞。 阎象难以置信的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 他虽然始料未及,但毕竟历练多年,危急情况下也不惊慌失措,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止住了伤势,而后双掌合一,将《多宝如意歌诀》催动到了极致,周身幻化出无数道天兵虚影,须臾之间又形成了十道多宝天兵,朝着林牧杀了上去。 林牧此刻化身成了之躯,又被煞气贯彻心神,没了半分人性,见到天兵轰了过来,也不施展任何法术,仅凭肉身硬生生的抵挡,那十道天兵同时刺中了他的胸口以及四肢,竟然只没入了一两寸而已,往后就没了力道不能再深入半分。 “嗷吼!杀杀杀杀杀!” 合了五灵真形法和煞气的林牧凶猛无比,战力几乎直逼法力真罡境界,浑身一震,十道天兵被强横的身躯震得飞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飞上了阎象身前,抬手便是一拳砸了下去,阎象手忙脚乱,用双臂去抵挡,只听轰隆一声,竟然被林牧一拳轰出了十丈来远,张口吐出一片老血。 四周的修士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见林牧如此模样,俱是打心底起了一丝寒意,蓝阳道人也心有余悸的盯着血色林牧,艰难道:“林牧,莫要动手杀人!” 唯独徐玄这小子心中清楚林牧底细,知道是煞气再次涌了起来,忙道:“林牧,快念菩提净心咒!现在煞气还未完全贯体,还有机会,你难道想一辈子成一个不人不鬼的妖魔吗!” 林牧本来追上了阎象,握手成拳打算一击结果了这老家伙的性命,但听到二人呼喊,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落在半空中迟迟没有砸下。他此刻心神之中也是进退两难,不顾后果的引动煞气,影响了他的本性,那股杀意几乎贯彻了他的心扉,只想要取了阎象的性命。 不林牧本意也只是战胜这老家伙罢了,从未想要动手杀人,不过他虚耗过多,无力抵挡煞气侵蚀身心,那停在半空中的拳头终于还是要落了下来。 阎象嘴角溢血,看着即将袭来的拳头,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悲诀道:“想不到老夫居然死在一个修元境的后辈手中,可笑、可悲、可叹啊!” 这时,一声娇喝声忽然传来,回荡在多宝阁之中。 “住手!” 第八十九章 气吞四海,剑荡八荒(五) 这一声清喝在凝固的气氛下显得格外入耳,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青衣女子从多宝阁第三层走下,这女子身姿婀娜,长发披肩,肌肤如同冰肌凝脂般雪白,一双剪水双瞳更是明亮汪然,只是半张脸却被纱巾掩住,看不透真实面貌,尽管如此,这女子身上一股凌然月兑俗的气质仍旧折服了在场所有的修士,一时间呆若木鸡,醒不过神来。| 这青衣女子身旁则跟着一名芳龄少女,正是之前诓骗了林牧和徐玄之人,只见她眉开眼笑,笑嘻嘻道:“嘿嘿,姐姐想不到真的会有人替我出头,看来外面世界也不像你说的那般都是坏人嘛,小胖子多谢你了。” 徐玄也知自家遭人戏耍,猛啐一口,恶狠狠地道:“好你个小娘皮!我老徐好心救你,你竟如此歹毒!如今我兄弟因你而落难,我定饶不了你!” 那芳龄少女被徐玄这般一喝,先是露出一副惊恐失措的表情,继而又展颜一笑道:“哼,小胖子,有本事你就来啊,谁怕谁?” “你!” 徐玄正待要出手教训此人,却听林牧叱咤一声,浑身血煞之气更胜往昔,双眼之中亦满是一片血色的杀意,盯着青衣女子爆发出参天的凶光来。紧接着林牧浑身巨震,扬起巨爪朝着青衣女子杀去,他身化之躯加之煞气贯体,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非比寻常,不过是眨眼之间,便来至青衣女子身前,毫不留情的一爪拍下,眼看着就要辣手摧花! 青衣女子古井无波,眼神冷冽下来,冷哼了一声,玉手轻轻一点,面前虚空便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林牧一爪击下,之躯立刻被这圈涟漪吞没,一点点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须臾之后,林牧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蓝阳道人和徐玄眼见如此,心头震怒无比,也容不得他们细想,当即拖着重伤之躯杀向了青衣女子。青衣女子仍是不紧不慢,一连朝着虚空点出三指,涟漪再次生出,将这两人也一并吞了下去。 “天啊!那是什么道术,我难道是眼花了吗?” “我没看错吧,居然就这样消失不见,是死了吗?” 诸多修士心头狂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也没想到青衣女子修为竟然如此高明,不过一指便能如此神通。| 僵持了片刻过后,青衣女子复又一指虚空,涟漪波动转动,三道身影从中跌落,正是林牧、徐玄和蓝阳道人三人,三人身上俱是没有半点伤痕,显然这门青衣女子这门道术并非什么杀人法术。 林牧之躯也已然解除,周身的血光不知怎的明灭不定,闪现连连,约莫过了片刻之后,一股佛光自他体内浮现,扫除了煞气血光,这才复归于平常。 众人尽皆哗然,对青衣女子更是高看了几分,这世道杀人容易,但从杀人者手中救人更是艰难,女子不过随意施展神通,便能有如此神威,着实让人惊叹敬畏。 这时,林牧也逐渐恢复了神智,迷茫的睁开了双眸,当目光触及青衣女子时,心中忽而升腾起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似乎这个女子在哪里见到过一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这女子的气质却又凌然高绝,又让林牧感觉陌生无比,他面色古怪的盯了半响,方才抱拳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搭救之恩必不相忘。” 那女子看清林牧的脸庞时,脸上明显的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但转瞬间便恢复平静,语气冷漠道:“我救你当然不是白救得,一命换一命而已,那慕容无量你爱怎样就怎样,但莫要伤及多宝阁之人,这是我和多宝阁的约定。若有下次冒犯,我定不饶你。”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疑惑,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高明的修为,绝非无名之辈,但偏偏无人识得,又和多宝阁有所联系,更显神秘。 林牧本来打算就此了结此事,也不再追求,但听得青衣女子言语,顿时怒火中烧,冷声道:“姑娘此言差矣,事情因果皆是因你身旁女子而起,何况这些人作为本就有失公正,我出手教训亦是在情理之中,你和多宝阁之间的关系我管不了,但这老家伙的作为,就算是身死也不足惜!” 青衣女子面色一变,似乎也有了怒火,目光紧瞪着林牧,一时没有言语。 就在这当口,阎象也终于回过神来,见是青衣女子搭救自己,急忙惶恐顿首道:“承蒙天道使者相助,老朽我感激涕零,为您做牛做马也不足惜!”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无言,林牧心头也是一震,暗道:“想不到这女子居然是天道使者,修为竟如此高明,不过我绝不能因此就怕了她,所谓天道,就该维护正气浩然,怎能容得奸佞放肆!” 天道阁每隔数十年便举行一次仙道大会,借此重列山河榜,故而派出天道使者君临天下十九州,代天执法,奉行天道阁之事。自古至今,每一位天道使者俱是仙门杰出之辈,放眼仙门十大派都是排的上名号的高手,正因如此,这青衣女子公之于众的时候,才令所有人都是惊讶无以复加。 不过,天道使者虽然修为强横,但却没有资格参加仙道大会,只是监视仙道大会圆满完成,以扫除有人互相苟且,作弊取胜的作为。 青衣女子愣了半刻,终于开口道:“林牧,对吗?好,我便许你一个公正,阎象所作所为,不过是维护多宝阁罢了,你毁坏多宝阁诸多事物,又该如何衡量?” 林牧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弹指间将自己全部身家抖了出来,三四十张法钱和一些灵丹妙药静静悬浮在虚空之中,道:“这便是我全部家当,你可以找人清点一下,若是不够赔偿的话,我大可以遣人再去从家里取一些过来。” 他一口气将乾坤袋中所有剩下的财富都拿了出来,早先所有的元钱都已经给了花蝶舞,因此身家也算不上如何富裕。蓝阳道人见状也不吝啬,一抖手飞出数十张的符钱,徐玄和花蝶舞也照猫画虎,把自身所有的家当都取了出来。 青衣女子使了个眼色,那芳龄少女立即会意,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清点了一番,最后点头道:“多宝阁毁坏了三件法器,和一些下品的丹药,其余都是些家具的损坏,总共价值十张下品的法钱,姐姐,他们给的还多了呢。” 青衣女子道:“那好,剩下的钱财就还给你们,我绝不夺取,你们就此离去吧,阎象虽然伤你,但也罪不至死,至于那慕容无量,你则轻便,我只庇护多宝阁,慕容世家的事情与我无关,生你既然要公道,那便向他索取吧。” 林牧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将自家的符钱丹药收了起来,转身朝着慕容无量走去。这慕容家的二公子此刻双腿颤抖,连逃跑都忘了如何去做,只能在原地等着林牧到来,他刚才也是亲眼目睹了林牧身化之躯的模样,早就吓得胆寒,再也不敢再做嚣张举动。 林牧来到慕容无量面前,抬手便是一掌,震得他七窍流血,头脑昏花。他这一击只用元气轰击,并非取了慕容无量的性命,而是将其周身经脉中的法力打散,废去了修为,而后道:“我不杀你,你滚吧,你若心有诘责大可以来真灵府找我报仇,我林牧全都接着!咱们走!” 言罢,他也不多待片刻,扬起步子走出了多宝阁,消失在众人眼前。蓝阳道人等人也跟着一路出了阁楼,向着真灵府的方向行去。众多修士眼看着他们渐行渐远,俱是叹息不已,这一战带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林牧更是留下了不可磨灭印象。 芳龄少女眼看着几人走远,撇了撇嘴道:“姐姐,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青衣女子叹了口气,道:“无所谓放不放的,他们本来就跟咱们无冤无仇,何况事情皆因你而起,我没有诘责你不代表我会纵容你,这几天你就给我呆在多宝阁中不要随意走动,再有下次,姐姐我也绝不袒护你!” 芳龄少女委屈道:“什么嘛姐姐,人家只是为了证明你的话是错的罢了,这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的。” 青衣女子无奈道:“也罢,青凛你个小丫头总是有话说,咱们上去吧,阁主还在等咱们呢。” 言讫,青衣女子带着芳龄少女转身上了多宝阁第三层,诸多修士见事情落幕,也一哄而散,不过片刻时间就人走楼空。 而青衣女子辗转上楼,只见楼上早已有一人正在背手而立,静静等待,听到脚步声渐进,道:“事情解决了?”这人说话声音十分低沉,几乎微不可闻,让人分不出个男女来。 青衣女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反而是芳龄少女青凛插嘴道:“是啊,如意姐姐,那几个人还真是好呢,为我出头。” “呵呵,我早已看的一清二楚,你这小丫头还真是胡作非为,这下可苦了慕容家的公子了。不过,有一件事我却觉得蹊跷的很,青霜妹子,你不觉得那林牧长得与你很像吗?而且也同样姓林呢,天下间居然还会有这般巧的事情,真是让人不敢相信呢!”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风韵万千的美貌来,却正是一名容貌无双的女子! 第九十章 约战 林牧率着众人回了真灵府,蓝阳道人什么也没说便自行闭关疗伤去了,徐玄则长叹一声,默默地退了下去。只有花蝶舞一人静静的守候了片刻,见林牧面无表情的直立着,也不知他心中作何想法,开口试探道:“公子,我先替你准备些疗伤的药草。” 言罢,便莲步盈盈的退了下去,这花妖心思灵巧,自然明白林牧心中郁结,极为识相的错开了风头。 林牧伫立在真灵府门前,面朝无限长空,足足愣了半个多时辰,才喟叹一声,说不出的寂寥与失落。多宝阁这一场斗法,他也不知自家究竟是得到了什么,还是失去了些什么。原本为救少女挺身而出,全是因为他曾惨遭灭门之祸,心中坚守大义,誓要荡除一切奸佞,方才出手相助,岂料这一切不过是少女的闹剧罢了,这让林牧有种被人作弄的感觉。 事到如今,林牧也不知该去怨谁,是怪少女行事顽劣?还是怪自家太过鲁莽,不明所以便出手徒惹纷争?他求不出一个答案,这一场争力斗法虽然情非得已,但是他不出手的话,倘若少女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便要真的酿成惨祸,思前想后,林牧满腔热血也只能化作一缕叹息。 这世事纷繁,岂能由他细究?大千万象,他不过是一个背负仇恨的小修士罢了,能够仗义行事已是难得,谁又能强求什么? 当下,林牧思绪万千,忽而念起韩仓和自家师妹来,低声自语道:“也罢,此件小事不必挂念于心,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半年时日已过,归元门迟迟没有动静,看来早已得知我拜入真灵门下的消息,有所忌惮方才如此,不过他们的目标是乾坤丹典,决计不会罢休,迟早还是会寻上门来,我要好好修炼,才有能力自保,将师妹和师父拯救出来。” 他终究还是一片赤子之心,虽然被那芳龄少女欺骗,但也毫不后悔出手废了慕容无量,反而求仙之心更加坚定。 林牧心中思定,刚一转过身来,就见楚归离不知何时起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背后,顿时吓了一跳,心道自家这大师兄修为如此高明,来无影去无踪着实诡异,但每次都这般突然到来,实在是让人惊心动魄,当即苦笑道:“大师兄,你总这般来去如风,迟早要吓煞小弟我的。” 楚归离呀了一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家作为过分,挠头笑道:“这不是府中上下杂务太多,习惯了御空来来去去,也就不怎么爱走路了。|” 林牧只能苦笑摇头,他心中对自家这个大师兄始终捉模不透,先不说修为高明无比,行事更是深藏不露,看似不显山不露水,越是如此,越是让林牧不敢怠慢,他模不准楚归离来找自己所为何意,索性也不胡猜,直接开口问道:“不知大师兄可有何事要交代的吗?如果没有的话,小弟我便回去休息了。” 楚归离又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你不提醒我差点就忘了说,听说你这次在多宝阁废了慕容家的二公子是不是?还因此折损了四师妹的凝霜剑,不知可有此事?” 林牧心底一惊,没想到消息这么快便传到了楚归离耳中,也不知楚归离究竟是要教训自己惹事还是做其他想法,不过纸包不住火,他既然开口询问,想必是已经知晓此事,林牧只好坦率承认,将事情经过简略跟楚归离说了一遍,并表示自家绝不后悔,日后若再遇到这种事,也绝不退缩,坚守大义。 楚归离细细听罢,捏着下巴没有任何表示,林牧心中更是没了底,他在多宝阁中施展五灵真形法化作之躯,甚至还被煞气贯体,活月兑月兑的像个妖魔一般,若是传到楚归离耳中,以自家大师兄的性格,指不定会把自己当成邪魔外道除了去也难说。 最终,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楚归离忽然展颜一笑:“想不到小师弟居然修成了五灵真形法,百年来你是第一个修成之躯的弟子,着实让师兄汗颜。放心,你虽然得罪了慕容世家的人,大师兄我也决计不会让你任人鱼肉。” 林牧闻言心头一暖,感激道:“多谢大师兄!” “你我师兄弟之间何须这般客套?大家共同修仙,同属一脉,自该互相照拂,如今你凝霜剑被毁,少了件法宝护身总是不好,我这里有一件南明离火幡,虽然只下了一重禁制,勉强算是开光上品的法器,但拿来防身还是足够,你且先收下。” 楚归离一抖袍袖,从中飞出一枚巴掌大的朱红色旗幡,旗杆乃由精金打造而成,光华灼灼,旗幡上则刻着朱雀展翅图案,颇得神髓,栩栩如生。 林牧略作思索,还是将这杆南明离火幡收了下来,倒不是他贪图这件法器,只是法器等若是修士的手脚延伸,若是没了法宝与人斗起法来总是要吃亏,就算是寻常行走江湖的侠客,得了一件上好的武器,便能以弱胜强,可见有多么重要。 林牧绝非扭捏之人,收了这件法器,拱手道:“师兄于我的恩情,林牧无以回报,此生绝不相忘。” 楚归离摆手连道不必放在心上,而后法力一催踏空便要离去,刚飞出没几步,便又折返了回来,道:“对了,还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你那没心没肺的师姐耐不住性子,前些日子自己偷偷跑下山来了,看样子是来寻你的,你自己好生想想如何对待吧。还有,师父也已经回到了门中了,不过看消息并没有寻到抑制煞气的方法,你好自为之吧。” 这次说罢,楚归离才似是没了牵挂,转身一踏虚空,须臾之间便消失不见。林牧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无由来的感到温热,脑海中浮现柳扶摇的佳人倩影,眼中一热,不禁湿红了眼眶。 距离灭宗已有半年光景,林牧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无用书生,自然明白柳扶摇对自家的感情,他本以为柳扶摇对自己只是好奇的情愫,却没想到会为自己如此付出,只好苦笑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家房间。 他并没有半分迟疑,回房之后,便立刻运起《乾坤丹典》恢复元气,不过半个多时辰,丹田中元气再次充沛,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他体内的元气居然产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丹田元气光海中生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法力光辉来,虽然极其细微,但却的的确确的存在着。 林牧心头大喜,这显然是修成法力的前兆,他困在这一关卡足足数月时间,想不到居然在这般情况下修为更进一步。当下运转元气,祭炼起南明离火幡来,这尊法器已经被楚归离抹去了所有印记,因此祭炼起来不费什么功夫,不过三两柱香的时间,便被林牧祭炼完毕,运用起来随意自如。 “让我来试试这法器威力如何吧,没了凝霜剑,我的剑术手段也施展不出来,着实可惜了。” 林牧迫不及待的催起南明离火幡,旗幡兀然鼓动,从中喷出一道朱虹来,游离在天地间的火元便被这道红光牵引,融入其中,须臾之间虹光暴涨七八丈不止,其中凝聚着一股纯粹无比的火热波浪,整个房间温度也骤然升高。 林牧不敢全力催动,生怕发力过猛毁了房间,只凝起这道朱虹,用元气驱使着来回飞驰,来回这般走了七八趟,他便掌握了这尊法器,运用自如。继而尝试着稍稍加重元气催动,那道朱虹猛地一震,登时熊熊燃烧起来,吞吐着明灭不定的火光。 这火光呈血红之色,燃烧升腾起来,比之寻常的火焰不知道猛烈多少倍,林牧瞧见这火光,忍不住轻咦一声道:“这火焰着实古怪,虽然并非真正的南明离火,但也颇具一番威能,其中凝着的火元正好可以让我用来修炼《水火通玄诀》,可惜只有火元,没有水源,我还是不能贸然修炼,真是让人恼怒。” 林牧太息一声,颇显惋惜之色,这火焰虽然奇异,但却并非真正的南明离火,离者,南也,所谓南明离火,便是传说中的朱雀真火。真正的南明离火动辄便能焚天灭世,火烧千里,乃是神兽之火,非是寻常可得。 林牧虽然惋惜,但却并非不知足之人,仗着这件南明离火幡,他日后或许可以借此来修炼《水火通玄诀》,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罢了。 祭炼完了这件法器,林牧也再无继续修炼的意思,今日一战也让他大感疲惫,便倒头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色还未明朗,整个真灵府还沉寂在昏暗的天色之中。 这时,一道流光自远方天空中飞来,径直的坠在真灵府中,砰地一声,震出一个硕大的巨坑来。林牧本来正在昏睡,听到这声巨响登时惊醒,等他赶到庭院中时,发现楚归离、周苍和花蝶舞、蓝阳道人、徐玄等人早已来到当场。 几人俱是露出凝重之色来,目光望向巨坑之中,其中正竖着一根羽箭,上面用丝线绑着一封精美的信封。林牧见众人沉默不语,便走上前去取下了信封,打开来看,却只见信上用狂荡不羁的字体写着: “闻君修为高绝,造化参天,废却舍弟一身修为,故冒昧相邀。明日午时三刻,朱雀楼台,敬候佳音,还望赏脸,慕容靖康留。” 第九十一章 坦荡由心,俯仰无愧 林牧望着手中的信纸,心中一凛,他早已料到慕容家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来的如此凌厉,方才不过一天就找上门来,还做出这么大的动静,惊动全城,显然是要大张旗鼓的报仇雪恨。|虽然不过短短一日,但他废去慕容无量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应元城,诸多修士莫不震惊,对慕容世家指指点点,尽管这次慕容世家理亏,但也不愿就此丧失颜面,这才上门约战。 楚归离、蓝阳道人俱是面露思索之色,似乎在细细琢磨其中的意味,反倒是周苍横眉怒道:“这慕容世家真是狂上天了,居然还该胡搅蛮缠,小五没有把那慕容无量当场斩杀,已经是极大地容忍,居然还敢上门找事。那慕容无敌老贼难道是瞎了眼睛?分不清其中的是非?还敢纵容慕容靖康前来生事!” 楚归离皱了皱眉,道:“二师弟镇静,想必这次的邀战非是慕容无敌的主意,慕容无敌虽然做事刚愎自用,但是非曲直却分得清楚,怎会做出这种无理之事?想必是慕容靖康自己一意孤行,看这信上也无慕容家的款印,便能一清二楚。”说罢,他转过身来,盯着林牧道:“师弟你有何打算?是否要迎战?这慕容靖康可不好应付,他可是慕容家的第一传人啊。” 林牧朗笑一声道:“为何不应战?我有何过错?若是不去迎战,岂非意味着我真怕了他慕容家?我又怎能坐视他们放肆到底?明日之约,我定要亲自一去。” “既然你已有决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明日一战,我和周苍会亲自陪你去的。眼看着仙道大会临近,正好趁此机会看一看四大世家传人的实力如何,这次仙道大会除了归元门的弟子,就当属四大世家乃是强敌,你与慕容靖康一战,也不要以命相搏,点到即止便好。” 楚归离叮嘱几句,随后飘飘然而去,周苍则递给林牧一个放心的笑容道:“师弟,我看好你,那慕容靖康虽然难缠,但还不是天下无敌,我听说你已经修成了五灵真形法,有这一法门,你定能取胜。” 几人互相道了一些关于慕容家的传闻后,便轰然而散,徐玄迟迟没有离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向林牧询问五灵真形法身化之躯的法门,林牧只能含糊其辞应付,非是他不想回答,只是他也不知其中门道真髓所在,自家之所以修成之躯,完全是水到渠成,至于徐玄为何不能合体化身便不得而知。| 徐玄见林牧也不知所以然,只好悻悻然的退了下去,他倒是不怀疑林牧故意相瞒,这些时日下来,二人情谊亲如兄弟,彼此之间自然是无比信任。林牧除却自家过往之事没有尽述,其余情况下几乎是无所隐瞒,将徐玄和蓝阳道人视作至交好友。 林牧回到房间之后,复又取出南明离火幡来,用元气催动演练起来,血色火光在他全神贯注的控制下变得灵动无比,生出无穷变化来。这件法宝虽然奇异,但林牧并未用心血祭炼,因此需要时刻操纵熟练,否则时间一长,恐怕再驱使起来就不会得心应手。 只有用心血祭炼的本命法宝才能与主人生出一股联系来,可以用念头想法随意驱使,不过这种本命法宝与修士本身两位一体,一损俱损。林牧暗道自家总要与人争力斗法,若是用本命法器,时刻都要担心被人重伤,故而只炼化法器,不用心血去祭炼,虽然这般比较麻烦,但可保性命无忧。 以往凝霜剑他便是这般祭炼,只不过驱使的时间长了,凝霜剑催动起来也如同本命法宝那般随心而动,没有什么阻碍。 林牧驱着南明离火幡足足演练了半个时辰,直到熟练随心,方才收了法器。一抖手将乾坤袋中祭了出来,这些日子消耗下来,丹药符钱所剩无几,倒是法器还剩下不少,这些法器俱是从百里飞云身上缴获的战利品,只是以往仗着有凝霜剑护体,林牧方才没有看上眼,如今凝霜剑被毁,单是一件南明离火幡也难保周全,他便升起了想要再炼化一件法器的心思。 乾坤袋中只余四件法器,俱是开光级中品的品质,分别是一套飞蚊针、一件紫金圈、一个白玉葫芦和一口青木飞剑。这四件法器各有千秋,那飞蚊针一套总共七七四十九根,由东海玄钢打造而成,专破道家修士护体罡气,无孔不入。紫金圈则是困人法器,祭出便可化作圆光将人紧锁桎梏,这种妙用虽然非凡,但前提是驱使者修为必须强于对手,否则不仅圈不住对手,反而会被震伤。 白玉葫芦通体温润,内中含着一缕道家清明之气,乃是一件温养的法器,可以祭出清明之气涤荡身心以求臻至圆满之境,于修行上有所增益,但毫无任何战力,不是件斗法的宝物。 反倒是那口青木飞剑乃是一件杀伐之宝,仅有巴掌大小,虽是青木打造,但却形成一股剑气,比起林牧自家五行剑诀还要锋锐的多,用来克敌最为合适不过。只是这种飞剑法器必须由心血祭炼,否则不能做到通润如意的地步,驱使起来有诸多不顺,反倒是不美。 林牧思索了半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那套飞蚊针当做第二法器开始祭炼,这套法器虽然威力不比青木飞剑,但却配有一套针诀运用,驱使起来顺心如意,针诀掐起,便能自行循着人的穴道轨迹刺去,有着破除一切屏障的效用。 同时驱使两件法器,对修士来说乃是极大地考验,消耗元气法力还是小事,要做到一心两用的境界才是困难,一来要修士头脑机敏灵动,才能算计出法器的无数种变化来,将法器完全掌控。那日蓝阳道人之所以可以同时驱使音杀剑和凝霜剑两件法器,全凭法力强横驱使,这才能碾压对手。 二来便是要修士心境空灵,方能全身心投入到驱物之中,否则心有杂念,不仅法器驱动不灵,就连法术都难以施展。故此,等闲没有人会去祭炼第二法器,通常修士都是祭炼一件本命法器,另备一件法器当做备用。 说起驱物来,当初的多宝道人实乃称霸修仙界的一绝,据传《多宝如意歌诀》施展到极致之时,能够分化出千万多宝天兵,每一件都等若是一门法器,千万多宝天兵齐聚,便能横扫仙门一切阻碍。 林牧虽然与多宝道人相差千万里,但心思头脑都算是上佳之选,因此这一心两用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加上本身元气充沛,也不在乎多驱使一件法器,便索性直接炼化了这套飞蚊针,当做了第二法器。 他之所以这般认真对待,实在是明日的对手不可小觑。慕容靖康的名头他早已有所耳闻,乃是慕容世家当今的第一传人,修为早在几年前便是法力之境,据说此人的九霄断云神术已经练就到第五重境界,乃是四大世家传人之中名列前茅的人物。 这四大世家的传承,不分男女禁忌,也无嫡系旁系之分,凡是族内人士都可以修炼家传神通,有所成就者便成为世家传人,按照实力分化前后顺序。那慕容无量便是慕容家的第四传人,在他之前分别是第一传人慕容靖康,第二传人慕容情,第三传人则是与林牧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容仙儿。 虽然论起修为境界慕容无敌还在慕容仙儿之上,不过他的一身修为全是灵丹妙药的功效,非是苦修得来,因此排位仍在慕容仙儿之后。 林牧生性绝非托大之人,祭炼了这飞蚊针,也就多了一份取胜的依仗,他可不想再次因暴怒引动煞气,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整整一日时间,全被林牧用来祭炼法器,直到日暮时分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楚归离同着周苍等人早早的就收拾完毕,只等着林牧前去朱雀楼决战。朱雀楼本是应元城第一楼台,足有数十丈之高,犹在四面城墙之上,屹立楼台之巅便能将方圆近百里的景色收于眼底,故而远近驰名,文人墨客多喜此地,这也是为何选作决战之地的原因。 林牧心系应战之事,起了个大早,好生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真灵道袍,飘飘的长发也绑上了清风巾,看上去颇有几分英气。 蓝阳道人见林牧万事俱备,略带忧心问道:“林牧,你可真的想好了?跟慕容靖康一战绝非易事,那小子我也早就听说过了,你虽然有五灵真形法护体,但恐怕还是不敌。” 徐玄也赞同道:“是啊林少,反正慕容无量那小子废也就废了,他们慕容世家再怎么大胆,也绝不敢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咱们何必与他非要计较?” 他们二人深知林牧实力,那日若非煞气贯体,林牧绝不可能战胜阎象这种法力境界的强者,如今林牧要与慕容靖康一战,也让他们忧心忡忡。 林牧面带轻笑,目光却坚定无比,一字一顿道:“我若不去,岂非让人觉得我怕了他慕容世家?我废去慕容无量乃是坚定心中大义,这样的后果也早已是意料之中,事已至此,何妨面对?我这次去不是要跟那慕容靖康争个上下高低,而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林牧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我有我的大道,我有我的本心,我禀本心行事,任何奸佞之人都休想顺心如意!” 第九十六章 凄凉雨(上) 煞气凌厉,冲荡九霄。|林牧立于天地之中,浑身血气翻腾涌动,双眼中神智全失仅剩一片凶狠的杀意!慕容靖康被他眼神锁定,立即打了一个寒颤,一股无由来的心悸却上心头来。众多修士此刻全都驱动法器飞上了苍穹之中,远远地观望着。 “杀!都给我去死!” 林牧发出低沉的吼声,不知觉间竟化作了之躯,冷冽的眼神让所有人都生出恐惧之意,他这次自主引动了体内煞气,原本被一直紧紧压制着的煞气顷刻间爆发,失去了束缚之后更是直接侵蚀了林牧的身心,情况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虽然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虚空之中,但散发出的气势却像是地狱杀神一般冰冷,周遭天地都似是冰封冻结,没了半分的生机。那慕容靖康被林牧眼神锁定,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寒意来,手下九霄断云神术也慢了半分,就在这一瞬间,林牧突然发起了攻势,血色身影一闪而逝,化作一道飓风杀向了慕容靖康! “可恶,我今日定要除了你这妖邪之人!” 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慕容靖康也有些后继不足,拼命的运转了九霄断云神术,七重云光生生不息,自虚无中诞生,化作一道道的屏障,横栏在面前。紧接着便只听砰砰几声传来,林牧仅凭肉身之力,竟一举冲破了云幕的遮蔽,他双拳成虎爪朝虚空一按,直接印在了慕容靖康的胸口处。 慕容靖康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竟再无任何气力御空而行,直挺挺的坠了下去。慕容仙儿和慕容情见状,急忙展开法力,汇集成云光将慕容靖康护住,安稳的放倒在朱雀楼顶。| 仅是一击,便将慕容靖康打成重伤,可见林牧如今有多么恐怖! 四周围观的修士俱是面无血色,远远地躲了起来,生怕林牧这尊杀神杀的兴起连自家也不放过。林牧也的确如他们才想的那般,心中杀性暴起,誓要将慕容靖康斩杀,当即全身一缩,猛一蹬脚暴飞而出,一脚踏在了朱雀楼顶,面色残酷的朝着慕容靖康一步步走去。 林牧的步伐很慢,却很沉稳,每一步都脚踏实地,响起铮铮的脚步声。然而,他的双眸却充斥着血色,口中也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吼声,像是一只以杀戮为生的野兽,随时都会爆发。 慕容仙儿一语不发,冷着脸挡在了慕容靖康面前,寒声道:“林牧!你想干什么!大哥他已经输了,难道就非要置他于死地吗?这件事就算是我们慕容家不对,但你也不能赶尽杀绝啊!” 慕容情也叹了口气,语气轻柔温软道:“林牧你到底怎么了?算是我求求你好吗?放过大哥吧,我会让大哥亲自登门道歉,还请你高抬贵手吧。” 听到自家两个妹妹替自己求情,慕容靖康这大老粗哪里愿意见到这一场面?虽然身受重伤,仍是强撑着站起身来,无悲无喜道:“哼!林牧,输便输了,我的命就在这里,要杀要挂悉听尊便,休要为难我妹妹!” 慕容家三大传人此刻俱是放下了身份,尤其是慕容仙儿和慕容情两大绝世佳人,神色更是凄婉哀怨,双眼紧盯着林牧似有泪光闪烁。女子毕竟心思缜密,瞧见林牧浑身血色煞气,便料想到他已经煞气贯体,这才不敢贸然出手制止,生怕打草惊蛇,便想要唤醒林牧的神智。 哪知林牧闻言,脚步先是一顿,复又一步步逼近慕容靖康,手中凝起一缕暗红色剑气,杀意不加节制的肆意放出。楚归离等人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想不到居然会演变成这步田地,急忙朝着东方凌空等人喊道:“大家出手,拦住林牧!切记不要伤到了他!” 众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当下毫不犹豫同时出手,各自打出法力神通化作一道屏障,拦在林牧面前,林牧此时正是狂躁之至,蓦地叱咤一声,扬起剑气连连挥出数十剑,道道剑气如锋芒乍露,交织成天罗地网,须臾间便将法力屏障绞杀成了粉末! 几大高手之中属楚归离和周苍二人修为最高,见林牧狂性大发,也不敢怠慢,双双迎了上去。楚归离翻手一拍,法力化作七点星光嗖然飞出,镇压在天地虚空之间,流露出雄浑的气势来,林牧也被这七点星光拦了下来,这七道星光围绕在他身体四周,不断的交织变换着,看似弱不禁风,但却流转着霸道雄浑的神韵,如太岳震尊,岿然不动。 这一套《七杀封魔录》乃是楚归离的看家本领,也是真灵门镇派典籍之一,融汇了道家群星之长,以观想七杀星之法练成七道星芒,最善降妖伏魔,有涤荡大千之妙用,因此楚归离一出手,便能镇住林牧这尊煞星。 “呼呼呼呼!你们休想拦我!任刀剑加身,也休想拦我报仇雪恨,纵万箭穿心,也要杀个通透!这世间何为天道?何为正气?大道自在我心!我路过的染血道路,便是长生大道,我走向的仙道极致,便是逍遥!” 林牧此刻一半癫狂,一般又像是清醒,目光中痛苦之色挣扎变换,语气万分的悲凉。在场众人俱是不知林牧过往,但却都感到心头一沉,不由自主被林牧悲痛心绪感染,产生出难以言说的悲愤之情。 楚归离亦是微微一愣,七道星芒立刻露出了一丝破绽,冷不防的被林牧一拳轰开,一时间也无法立刻凝起法术,喝道:“五师弟!你清醒一些,慕容靖康虽然为虎作伥,但也罪不至死!你若是在这里将他格杀,岂非也如恶人一般,不辨是非!” 话虽如此,但楚归离却是暗暗的给周苍递过一个眼色,周苍立刻会意,骤然间抽出腰间佩剑,剑气如雨点般飚射而出,如影随形一般迎上了林牧,这些剑气轻盈无比,运转起来也圆润自如,宛如疾风骤雨一般,只留下道道虚影,根本难以捉模形体所在。 林牧双眼通红,低吼一声,再次被煞气袭上了神智,浑然忘我的杀将上来。周苍的剑气虽然玄妙,但却躲不过林牧的手段,他猛喝一声,周身黑气涌出,只一瞬间便将那剑气吞噬的干干净净,点滴不剩。 所有人亲眼目睹此幕,都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在场的几乎都是法力境的高手,尤其是周苍和楚归离更是天资高绝之辈,所施手段居然被林牧这般轻而易举的灭杀,让人不敢想象林牧究竟有多么恐怖?这一战若是传出,必定让整个云州都惊动! 林牧之所以这般强横,一来是自家之躯恐怖如斯,更重要的是体内煞气和阴气两种诡异的浊气融入到了肉身之中,两者结合产生了非同小可的神通,这才让林牧拥有了逆天的战力! 所谓褪尽繁华,尘尽光生,说的便是仙家修士修成长生大道,返璞归真,体内杂气驱除干净,融合天地间清浊二气凝成金丹,温养成仙。这浊气便是金丹境的长生仙人才能运用的手段,可想而知有多么恐怖。 第九十六章 凄凉雨(下) 寻常修士就算是千百年也难以寻到一种浊气,唯有金丹境的仙人才能炼清化浊,融会贯通。|谁又能想到两种浊气竟会同时出现在林牧这个小修士身上?只当林牧是被煞气贯体而已,没有料想到他还有一缕阴气藏在体内,这才没有防备,败了一阵。 楚归离料想一时半会儿林牧难以恢复神智,便猛一咬牙狠下心来,朝着众人道:“咱们合力一起制住他!我要将他带回真灵门中化解煞气,还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东方凌空和独孤绝等人虽然与林牧相识不过数日,但也算是意味相投的朋友,立马点头赞成,继而同时出手,施展出自家最强的种种神通手段,朝着林牧狠狠压去。他们也已经瞧了出来,如今的林牧今非昔比,若不全力出手只会处处被动,只好不留余力。 只见七八种各有千秋的神通法术破空而出,每一道法术威力都非同凡响,声势空前的浩大,林牧眼瞧着法术袭来,虽然神志模糊,但天性算计还在,连忙催动黑煞老妖的阴气,化作一缕黑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与那几道法术斗在一处,互相消磨。 不消三炷香的时间,黑风便渐渐的磨灭,饶是这阴气有着吞人灵气的阴损之功,但却是不敌众多仙道高手的围攻,最后轰的一下破散开来,不复存在。众人眼前一亮,脚步不断变换,同时逼近林牧,俱是伸手一点,封住了林牧的周身经脉。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你们都该死,都要死!” 林牧先是怒声大吼,陷入了疯狂之境,不过任凭他如何驱使,体内的元气煞气都被紧紧的封印了起来,运转不得。越是如此,他越是不顾一切的嘶吼着,渐渐地嗓音变得沙哑,语气也更加凄惨,带着痛彻心扉的苦涩,苦苦的挣扎着。 花蝶舞本来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悲意,此刻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一举冲入了林牧怀里,痛哭道:“公子,你到底怎么了呀!告诉蝶舞,蝶舞替你分担,你别这样子吓蝶舞啊,蝶舞好害怕……”她早已看透林牧心中一直以来都挤压着心事,从林牧的疯狂言语中也能听出几分来,更是感到无比的痛苦,心似是淌血一般疼痛。 楚归离等人脸上表情都是怪异无比,阴晴不定,被林牧的痛苦打动,不忍心这般狠心禁锢他。不过一料想到林牧被煞气贯体后的凶残模样,众人最终是狠下决心,强忍着放手的冲动,手指连点林牧周身的穴道,封了他体内所有的穴道。 “师父……怜儿……师兄师弟们,你们在哪儿……你们等着林牧,等林牧了结恩仇,这就去寻你们……” 林牧目光涣散,神志模糊不清,不知不觉间,眼中竟留下了两行血泪!多少往事在他眼前浮现,顷刻间便无情破碎,一直压抑在他心头的仇恨和无奈毫无保留的爆发,让林牧痴迷心伤,难分现实还是梦幻。 花蝶舞、慕容仙儿、慕容情、林清霜、安如意还有青凛都是女流之辈,情感上无比细密,也是更能体会林牧心中的那种疼痛,直让人心碎哀婉,她们虽然并不知道林牧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却体会得到林牧此刻的心境,悲诀之下更带着一丝生无所恋的意味。 足足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林牧方才停止了躁动,眼神一片灰色,没了半分的生机,不知望向何处。他体内的煞气仍为完全消除,只是在诸多高手的压制下,暂时封了起来而已,只要撤去点穴,那股煞气仍旧会侵蚀林牧的身心。 众人沉默不语,心情万分沉重,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打算。楚归离本来打算将林牧带回真灵门化解煞气,但以他如今的情况,煞气已然侵蚀了心脉,根本来不及送回真灵门。合他们所有人的修为也只能维系一个多时辰,时间一过,林牧还是难逃走火入魔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生又何欢,死有何惧!我林牧一生平淡,亦无所牵绊。只是恨生不能得偿所愿,报仇雪恨!师兄,动手吧!现在就将我斩杀,免得留下祸根贻害人间!” 煞气退去,林牧也暂时恢复了神智,忽然爆发出狂妄无比的笑声,声声入耳,却充满了落寞之意。 几名女流修士双眼俱是通红,就算是与林牧萍水相逢的安如意也不由得面带悲意,露出沉痛的表情。 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让人伤痛? 徐玄双手微微颤抖着,脸色忽而变得苍白无比,语气艰难道:“林、林少,你莫要胡说,一定能有办法救你的……”说到最后,他也不禁哽咽,眼泪夺眶而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任谁也听得出他这话不过是聊以而已,就连金丹仙人都束手无策,他一个小小修士又如何逆天而行? 蓝阳道人也有些动容,咽了咽喉咙,苦涩道:“林牧,你真的有如此决意?” 林牧语气坚定道:“不错!你们速速动手吧,再等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我感受得到体内的煞气已经侵蚀了我的心脉,就算是师父在场也无力回天了!” 楚归离、东方凌空、皇甫松等人沉默不语,虽然林牧说的在理,可谁也不敢走上前去,只觉得脚步万分沉重,半分也挪不动。 林牧复又叱咤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难不成非要花变成妖魔,才能下定决心除去我吗!我本就是天弃之人,早该在灭宗的那一日身死,如今能够苟活这么长的时间,结识你们这群好友,我已经是心满意足,此生再无所眷恋。快快动手吧!” 花蝶舞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定,俏脸变得惨白一片,凄然笑道:“公子……你就舍得让蝶舞一个人独活于世吗?蝶舞已经下定决心追随公子一生一世,公子若是身死,蝶舞也绝不独活!” 林牧如遭电击,怔立当场,万万没有想到花蝶舞竟然如此刚烈,竟要追随自己而去。 “蝶舞,你这又是何苦……”他苦笑一声,眼中泪光翻滚。 众人无语,天地缄默,无尽的悲凉之意萦绕在心头。 恍惚之间,竟下起了大雨,一滴滴雨珠随风飘摇,似是浮萍一般,最终破碎在大地之上,留给人间的只有微不可闻的滴答声和一片清新之意。 林牧仰起头,努力的不让自己眼泪流出,雨水混着泪水钻入口中,微微的咸味还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动手吧……不要在迟疑了,杀我一个祸害,便能够省却无数烦恼,何须思索?我林牧绝无半分怨言,我虽非为了大义而生,但也要为了大义而死,天道在上,绝不会罔顾众生。”沉默良久,他终于再次开口道。 徐玄见他下定决心,饶是他作为男子也不禁湿润了眼眶,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蓝阳道人紧闭双眸,寂寥一叹,道:“林牧,能够和你当兄弟朋友,是我蓝阳道人今生最对的一个选择。你有什么心愿未了,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替你了结。” 林牧摇了摇头,道:“无所谓心愿不心愿了,这么长时间来,我都为了复仇而活着,虽然还苟且于世,但已经与死人无异。如今唯一憾恨便是仇恨未了,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我的因果,又怎能牵扯到你的身上?这世上无数凡人如蝼蚁,我区区一个林牧算得了什么?不过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罢了。” 话及此处,他忽然面色巨变,周身剧烈颤抖起来,急忙道:“快些动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独孤绝自始至终都是冷眼观望,此刻忽然走上前来,抽出自家佩剑,冷声道:“我来助你解月兑!林牧,你我那日一战着实痛快,若有来生,定要与你做一场兄弟!” 说罢,独孤绝猛然扬起佩剑,朝着林牧绝然刺去! 花蝶舞惊叫一声,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坐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刺了过去,忍不住痛呼道:“公子!” 众人纷纷闭上了双眸,不忍再看,仿佛多看林牧一眼便会心碎。 “花蝶舞,从今往后你与我再无任何瓜葛,这天大地大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过是天弃之人,不值得你付出。还有能够结识各位朋友,我这一生,虽有憾恨,但却无悔!” 林牧却扬眉一笑,令日月失色,将生死置之度外,引颈受戮! 第九十七章 舍利子,不生不灭 大雨瓢泼,无限悲凉,点点雨珠无情破碎,徒留清冷之意仍在人间。|独孤绝的剑光在昏暗中闪动,显得格外凄凉,那剑光速度自然是极快,如疾风般横扫雨丝,激荡起片片水花,洒在众人的脸上,所有人都不忍的别过头去,眼中泪水与雨水交织,苦涩万分。 林牧再无所牵挂,回望烽云,此生跌宕起伏,虽是坎坷崎岖,但却无半分悔意! 剑光袭来,他傲然立于天地之间,岿然不动,宛若顶天立地的巨人一般,绝不低头! “林牧,你……走好!” 独孤绝眼神冷冽,他本来生性清冷孤傲,此刻竟也忍不住有些湿润了眼眶,刺向林牧的长剑也有些颤抖。林牧已然忘却了一切,生死于他来说不过虚妄而已,死亡更像是一种解月兑,将他从无尽的仇恨中拯救。因此,面临着即将到来的剑光,他浑然无惧,一身正气坦荡傲立人间。 寒风一抖,剑光转眼间已然逼至林牧眼前,剑尖距离脖颈不过三寸之距。 大雨淋漓挥洒,一切终将成空。 林牧虔诚的闭上了双眼。 “给我住手!你想干什么!放开林牧!”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娇喝,独孤绝下意识的慢了收回了长剑,循着声音来源方向望去,只见柳扶摇身披白衣,面无半分血色,神色焦虑慌张的朝着林牧走去。楚归离、周苍和徐玄三人认出是她,俱是吃了一惊,没有料及柳扶摇竟会在这时赶来。 柳扶摇二话不说,来至林牧面前,一把推开了不知所措的独孤绝,目光凄楚的盯着林牧的脸庞,泫然欲泣道:“小五,你告诉我,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你的样子让我好害怕,我仿佛根本看不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牧本来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却不料竟被柳扶摇打断,睁开了双眼,正色道:“我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为了仇恨而生,也注定死在业障之下。如今我将要化身为魔,将我除去才是正道!独孤绝,你还在等什么!快些动手吧!” 独孤绝闻言一愣,见他目光坚定没有任何迷茫,复又竖起手中长剑。柳扶摇秀目圆睁,怒喝道:“今天我在这里,我看谁敢取他性命!” 四大世家的修士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他们并不识得柳扶摇身份,但却可以瞧得出柳扶摇对林牧倾慕有加,心中俱是升起一丝不忍之意,这世间最令人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如今林牧即将被煞气贯体,注定将要化身为魔,难逃一死,任谁见了都要触景生情。| 独孤绝心思果断,长剑遥指柳扶摇道:“快让开!让他走火入魔,到时候我们都不是对手!你难道就忍心看他化作妖魔,痛苦而死吗!与其如此,还不如给林牧一个痛快!”在场众人,独孤绝虽然不是与林牧相交最深的,但却是最了解林牧不过。因为他们两者都是孤傲之人,与这世俗凡尘格格不入。 “胡说!林牧他不会死的,你们看看他,哪里像是妖魔了!” 柳扶摇痛极而泣,痛苦的不能自已,她岂非不知林牧身怀煞气,时刻都有性命之忧?只是她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罢了。自打认识林牧的那一天起,她便暗暗的喜欢上了林牧,起初只是对自家这个小师弟好奇罢了,时间一长,她便瞧出林牧虽然年纪轻轻,但眼神却无比深邃,那是历经大起大落才能拥有的沧桑与深沉的忧郁,让柳扶摇迷恋不已,这才倾心于林牧。 谁知不过数月时间不见,再相见时,竟会是这幅情形,柳扶摇只觉自家心已碎,神已伤,说不出的疼痛。 “四师妹……你快让开吧,林牧这样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周苍忍着悲意劝慰道。 “我不!凭什么要小五去死!他已经这么痛苦了,你们难道就要连他最后仅有的性命也要剥夺吗!这一切为什么都要林牧去承受,是那慕容无量想要杀掉小五的,你们为何不除去他!” 柳扶摇双眼通红,声音沙哑的哭喊道。她虽然到来已晚,但也早已听说了慕容靖康约战林牧一事,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林牧受死,反而将话题转向了慕容靖康。 此时,慕容靖康仍是重伤未愈,坐倒在一旁的角落里,大口的喘息着。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不分是非黑白便要动手杀人,落得如此下场实属因果报应,众人虽然知晓其中道理,但慕容靖康毕竟乃是慕容家的长子,身份干系甚大,若是死在林牧手中,恐怕慕容世家跟真灵门之间又会生出无穷纷争。 楚归离身为真灵门弟子,自然要为真灵门着想,也只好做出弃车保帅的选择,语气沉痛道:“师妹……让林牧去吧……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化身妖魔,还是让他安稳的解月兑吧……” 柳扶摇早已泣不成声,守候在林牧身边,哭的不像样子。 “不好!你们快闪开,我抑制不住体内的凶性了!啊!” 林牧突然面色一变,神情痛苦挣扎,只觉体内的煞气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涌了上来,原本这煞气便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心脉,加上林牧不顾后果的催动阴气,两股浊气此时竟同时冲入了他的心脉之中,顺着奇经八脉朝着周身五脏六腑中侵略。 这一阵来的极其猛烈,根本难以抑制,林牧顿时低吼一声,状若猛兽,震动八方。 只见他周身血气伴随着黑气疯狂涌动,之躯本能的施展了出来,化身成了一尊体型彪悍的妖兽。柳扶摇何曾见过他这等手段?立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吃道:“林、林牧?你怎么了?” 回答柳扶摇的只有一声野兽般的吼声,林牧整个人丧失了神智,当即扬起兽爪凶残的杀向了手持长剑的独孤绝,独孤绝慌乱之中急忙施展自家剑术,八方轮转剑光围绕在周身抵挡将要到来的攻势,哪知原本屡试屡灵的法门竟被林牧一爪轰破,强悍的巨力直接将独孤绝抛了出去,胸口处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楚归离暗道一声不好,趁着林牧凶威还未完全狂化的时候,急忙将《七杀封魔录》全力施展,七道星芒破空杀去,暗合宇宙星空之玄妙,凭空生出一股镇压之力,霎时间遁破虚空,镇压在林牧周身四方虚空,整片空间似是封锁了一般,凝固冻结,无声亦无息。周苍也是咬牙狠下心来,抖出自家长剑,须臾间刺出无穷剑光,如同秋风扫落叶,全数砍在了林牧之躯上,碰擦出激烈的火花,却伤及不了他本身**。 “吼吼吼!杀杀杀!” 融合了五头护体灵兽力量和两团浊气的林牧可谓是强横无比,力量已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几乎直接超越了法力境界。尤其是肉身经过浊气的侵蚀,变得稳不可破,之躯变得更加狰狞,举手投足间都冲荡着一股浑厚的气力。他猛然朝着虚空中轰出足足三拳,拳风阵阵,猎猎作响,如同钟鼓齐鸣,威震八方。 七道星芒应声破碎,轰的一声便炸裂开来,被三拳打成了齑粉。众人心中一惊,再不做任何的迟疑,东方凌空、慕容仙儿、慕容情、蓝阳道人、徐玄、东方景阳、皇甫极、还有楚归离和周苍等九大高手同时悍然出手,接连打出看家的本领神通,使出了最强悍的杀招! 轰隆隆一阵巨响! 整座朱雀楼都被法力洪流笼罩,朝着四面八方冲荡而去,如同灭世一般,凄惨无比,就连脚下的大地都隐约颤抖不止。 林牧深处法力洪流当中,身体立时被无穷无尽的法术贯穿,饶是之躯再怎么强横,也抵不过九大高手的围攻,周身鳞甲立时破碎纷飞,一片片血肉被法术洪流撕裂,血液遍洒长空,竟落下一阵血雨! “林牧!”花蝶舞、柳扶摇双双惊叫一声,掩着嘴巴痛哭不止。 嗖嗖嗖嗖! 第一重法术洪流消散,林牧浑身染血,狼狈不堪的平步虚空之中,他虽然身受重伤并且神志不清,但骨子里的骄傲仍是驱使着他不肯低下头来。 绝不低头,永不低头! 九大高手齐叹一声,再次出手,杀招再现,一举吞没了林牧的身影。 吼吼吼吼! 一阵凄厉之至的兽吼声不断从法术洪流之中传来,林牧发狂的声音悲恸天地,在九大高手的围攻下,终究还是逐渐的弱了下来,生机也渐渐的湮灭。 这时,天道使者林清霜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最终还是一咬牙道了声:“住手!” 说罢,她便冲身上前,试图拦下九大高手。不过,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九大高手虽然不愿痛下杀手,但更是不愿见到林牧化身妖魔的模样,痛苦之下再一次悍然出手,这一次俱是没有任何的保留,声势空前浩大,法力汇集成海潮,顿时吞没了整座朱雀楼,这高达数十丈的奇台楼阁摇摇欲坠,紧接着竟在法力的摧残下化作了飞灰! “林牧!一路走好!” 九大高手齐齐痛呼,脸上有不忍的泪水划过,强忍着悲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花蝶舞痛呼一声,竟痛苦至极,直接昏倒在地。柳扶摇则脸色煞白,没了任何的血色,双眸失了魂般盯着天际虚空,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林牧,小五……你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九大高手同时出手,即便是灵魄境的真人,也难逃一死!不论是凑热闹的围观者,还是四大世家的子弟,所有人心中都感到无限的悲凉,一代英杰就此消逝,让人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天道无情。 天地间,那法术汇集的潮流还在不断的涌动着,看似一时半会儿难以平息,其中再无任何的生息传来。 心怀大义身逝水,魂归无处旧东风! 大雨仍旧瓢泼,林牧的一生就如这雨滴一般,随风飘摇,起伏不定,最终仍是要回归大地的怀抱,留下一片清冷在人间。 众人心中只有默哀。 嗡嗡嗡嗡! 这时,一道佛光忽然冲破了滚滚潮流钻了出来,天地间旋即响彻古佛梵唱之音,语言晦涩低沉,似是祈祷,却更像是默哀。紧接着,无穷无尽的佛光从法术潮流之中钻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舍利子,不生不灭。天地几多道真?道真几多虚实?虚实几多超月兑?超月兑几多因果?因果几多往复?惟彼岸常在,照见本性,长生不朽。” 第九十八章 破而后立,天下无敌! 万丈佛光无穷无尽,照破天地十方,空灵宏大的梵唱声响彻云霄,足足传出数百里不止,天震地骇,让人目眩神迷,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心间俱是升腾起一股敬畏之意,有种想要俯首称臣的冲动。|九大高手齐齐震惊,还不等有所反应,便被佛光全数笼罩在内,陷入一片金色的空间之中。 林牧的身影静静的竖立在佛光中心,周身散发着浓厚的金色光雾,看上去竟如同古佛转世一般,流转着神性的光辉色彩。他周身的佛光逐渐的融合,化身成一尊周身呈青黑色,右手持剑,左手持索,面目怒然的古佛来!这尊古佛四周燃烧着熊熊佛火,像是要将尘世燃尽一般,焚烧四野八荒。 楚归离修为最高,见识也最广,见这古佛降临,第一次露出失措的表情,吃惊道:“这不是佛门的不动明王吗!怎么会在林牧身上出现,难不成他是佛门弟子,佛道双修?”九大高手之中,不论是徐玄还是蓝阳道人,虽然都跟林牧有些交情,但却无一知道林牧真正来历,故而见到这不动明王现世,俱是大吃了一惊,旋即也反应了过来,自家几人被困佛光之中,却无一受伤,可见这佛光并无伤人之意,这才纷纷放下了防备。 天道使者林清霜亦是被困在金光之中,随意挣扎了两下之后,却是惊叹道:“这绝非林牧本身的力量,他所修炼法术道法显然乃是仙门正宗,何况又是身怀煞气,怎能修炼佛门神通?这不动明王之威分明出自佛家正道,看来是有高人相助。” 众人望向金光中的林牧,只见他浑身伤痕尽数痊愈,复又变回了人身,原本以身飘逸的真灵道袍已经破碎的不像样子,浑身躯体犹如佛门金身一般,通透无漏,散发着耀目的佛光。 这道佛光横空而立,笼罩在应元城上空,让方圆百里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当即就又有不少凡人纷纷走近朱雀楼,远远地观望起来。稍后不久,便又有数十道灵光腾空而起,许多隐修的修士也破空而出,顾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直接驱使着法器飞上天空,俱是神色惊异的望着佛光。 “不动明王印!这不是佛家的神通吗?难不成有佛家开了神识的尊者降临云州?” “佛门神通果真不凡,跟道门仙家法术各有千秋,今日一观,果真让人叹服。” 佛光如同蚕茧一般,包裹着林牧和九大高手等人,足足这般僵持了半个多时辰,林牧才蓦地睁开了双眼,紧接着他低吼一声,眉目紧皱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与此同时,身体四周也渐渐的涌现出充斥着侵略性的血色煞气,朝着佛光吞噬而去,彼此之间互相抵消,互相克制。 这时,一直以来无所动作的不动明王忽而瞪大双眼,两团怒火自目中飞出,轰在林牧肉身之上,顿时将那凶悍的煞气硬生生的抑制下去。 林牧沉闷的吼了一声,面色虚弱无神,不知何时起,眼中竟有两行清泪不断的涌出,声音有气无力道:“不语大师……” “林牧,可还曾记得我与你所说?” 半空中,不动明王嘴唇轻启,声音毫无任何感情se彩,让人听不出究竟是喜是怒。| 林牧重伤未愈,神智却已经清醒,吃力道:“不语大师所言,林牧谨记于心,日夜思省,不敢忘却。” “这一路行来,我俱是看在眼里,这些日子真是让你受苦了。仇恨没有蒙蔽你的双眼,也从来不曾掩盖你的本心,实在是难得。我佛慈悲,我这一身造化本该早已随风而去,如今却是到了真正的了断因果的时刻,林牧,记住我所言,仇恨并非你的一切,因果循环,仇恨不会因杀伐而止息,只会因杀戮而代代相传。我并非要让你抛开一切,而是要你谨记,仇恨乃是你自家的因果,万不可沾惹他人。” 众人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唯独林牧自家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这不动明王乃是不语和尚的化身。自己本打算以死寻求解月兑,在生死关头那一瞬,贴身携带的舍利子砰然破碎,其中蕴含着的佛门业力便化成了这尊不动明王,不消林牧多想,便已然猜到这些时日来,不语和尚其实并未魂飞魄散,而是容身于舍利子之中,替自己化解杀劫。 林牧想通其中关节,心头无由来的一阵愧痛,一时间哽咽不知言语。 “坚守你心中的大道,记住你眼前所看到的,这是佛,这是道,这更是人的心。世间纷繁万千,不过繁华一梦,历经千万年风尘洗礼,方为不朽。终有一日,你会发现大道所在。” 不动明王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猛的双掌一合,无穷的佛光如巨海翻腾般朝着林牧飞去,一举冲入了林牧肉身之中,与此同时,不动明王磅礴伟岸的身影也渐渐随风消散,一点点的泯灭在天地之中。 “不语大师!” 林牧神色痛苦至极,惨呼一声。 “长生一梦蹉跎,乘风欲归无门。生来不过凡人,何以苦寻道真?林牧,你不必因我而死感到伤痛,这世间还有轮回存在,我此去不过回归地狱幽冥而已,若有机缘,终有一日还会再见!” 不语和尚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散,林牧抬起头来,恍惚之间竟看到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陷入一片昏黑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不等林牧再作何呼喊,体内煞气和佛力猛的碰撞在了一起,突兀传来的剧痛直让他肝胆欲裂,剧痛不已。 佛光散去,苍穹再次清明,九大高手首当其冲,瞧见林牧痛苦模样,虽然并不真切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但却也是不敢妄下杀手,纷纷伫立在林牧周身八方的虚空之中,楚归离目光凌厉,一眼便瞧出了林牧体内两股力量在做缠斗,皱眉道:“大家还是谨慎一些,林牧体内好像多了一股佛门业力与煞气斗争,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岔子,若是有任何变故,一定要制服林牧,如若生擒不得,那便只好……” 说到最后,楚归离仍是忍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如果不是因为无可奈何,他也不愿意痛下杀手,实在是情非得已。其余几名高手默默点头,神色凝重的望向林牧,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林牧此时怪异无比,体内充盈着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时而佛光涌现,时而煞气贯体,肉身俨然已经成了交战的战场,承受着难以言状的疼痛,令他看上去似佛似魔,难以断定。林牧自家虽然五内俱焚般的痛苦,但也知道这乃是不语和尚最后一次相助自己化解杀劫,舍利子破碎之后的佛光全数冲入肉身之中,不断扫除着煞气。 只是他一连两次擅自引动煞气,其中心脉已经被深深侵蚀,佛光虽然强横,但一时半会儿也是难以消除。 剧痛之下,林牧紧咬牙关,冷汗直冒,脸色变得煞白。花蝶舞早已醒转过来,同着柳扶摇站在一处,二人各自为他捏了把汗。 楚归离全神贯注的盯着林牧,目光中露出思索之色,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这般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转眼间黄昏将至,日薄西山,天地间渐成昏暗之色,而林牧仍旧夹杂与佛力和煞气之中,难解难分,四周的修士却无一离去。 不语和尚虽然修成佛门第五识身识,练成了舍利子,但根基仍是太过浅薄,加上以往消耗不少,舍利子中的佛光拼尽全力也只能跟煞气平分秋色。林牧咬紧牙关,饱经痛苦煎熬,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暗道:“对了,这煞气和佛力亦是天地两极之力,不知我那水火通玄诀能否管用,我只消化解两股力量便可,就算是拼尽佛光也在所不辞。” 林牧当即运转水火通玄诀心法,这一方法果真有效,体内两股力量按照经脉轨迹缓缓流动起来,渐渐错开了锋芒,稍稍缓解了疼痛。正在林牧暗自庆幸的时候,丹田中黑煞老妖猛的躁动起来,一缕阴气涌了上来,顿时打乱了平衡,两股浊气合力而为,立时贯彻林牧丹田,他一身元气也被阴气侵蚀了七七八八。 楚归离见林牧忽然流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心也是沉了下来,语气颤抖道:“大家……还是动手吧,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其他高手面色一黯,不再抱有什么希望,纷纷抬起手来,准备施展凌厉杀招结束一切。 林清霜忽然身形一动,拦在了林牧身前,半掩着的俏脸上写满了坚定之色,语气不容置疑道:“你们已经杀过他一次了,难道还想杀他第二次吗!” 众人矢口无言,徐玄怒声道:“那又有什么办法!这一切还不是你那妹妹惹出来的祸端,否则林少又怎会被煞气贯体!你算个屁的天道使者,滚开!” 他朗声怒骂,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脸上再无往日那般惫懒表情。 林清霜微微一愣,垂下头来,低声叹道:“就当全是我们过错,那你们就忍心再次杀死林牧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以往就已经遭受过无数苦痛,尽管如此还要执意杀他吗?” 且不说这边几人正在争论,林牧自家却是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他没有料到早已炼化的黑煞老妖竟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反噬,一时间措手不及,体内两极失衡,五脏六腑如同火烧般的煎熬。 “也罢!当今之计,只好废去自家修为了!不语大师,我绝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林牧心思百转,终究还是狠下心来,猛一咬牙,同时逆转《乾坤丹典》和《水火通玄诀》两种心法,一身的元气修为顺着经脉散去,不过是转眼时间,修为便一路狂跌两个境界。 他狠心废去自家修为,体内浑厚的元气卷着煞气和阴气硬生生的抽离体内,将佛光护在心脉上,这才堪堪保全性命。 “啊!给我破!” 修为一点点的流失,林牧顿时感觉头晕目眩,险些一头栽了下去,急忙一咬舌尖,强行提起神来。 轰的一声! 林牧周身忽然爆出一圈圈猛烈的真空波动,浑厚的元气席卷着两股浊气冲出体外,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急忙运转法力,形成一道禁制护身咒将林牧和两道浊气封锁在天空之中,不让其走月兑。 “小五这是在散功!他居然有如此决意,毁去自家一身造化!” 楚归离眼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关窍,引来众人一阵唏嘘感慨。 这时,林牧忽然大喝一声,原本逐渐微弱的躯体之中蓦地爆发出通天的气势来,一道法力光柱自他体内凭空而出,须臾之间贯穿了天地虚空,犹如一把利剑般自当中将天地分隔!这极致转变太过突然,只在转瞬间稍纵即逝,众人寻目望去,顿觉一股浩瀚博大的威压镇在心头。 “破而后立,天下无敌!” 林牧孤傲的声音传出,整个应元城俱是一抖,直让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第一百零三章 阴屠元神 林牧心间虽然诧异疑惑,但精于算计的他又怎会让人看破自家想法?当下脸上不动声色,只道自家手段高明,此去不过是探查一下方家动静罢了,并无什么危险。浪客中文网| 麻九生言辞闪烁,欲言又止,显然是有所隐瞒,见林牧心意已决,只好拱了拱手,道:“看来是老朽愚钝了,以林仙师法术,想必是不怕等闲凡人。只是如今小姐身上法术已解,咱们空口无凭,也不好断定便是方家下的手,贸然前往,恐怕有所不妥。” 林牧见这老小子仍是想要加以阻拦,暗中冷笑三声,随口答道:“不劳麻老费心,我只是随便看看便走,不会招惹是非。” 他随意敷衍两句,而后也不管这老家伙作何反应,兀自轻喝一声,运转法力直接遁破虚空而去,麻九生在身后呼喊两句,见林牧径直飞远,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老朽我已经尽人事阻止你了,这下你要是身死也怨不得我,年轻人做事还是太冲动啊。” 这老家伙言语古怪反常,言罢自顾自的摇头离去,只是林牧此时已然遁入虚空,须臾之间便飞出百步之远,却是没有听到麻九生自言自语,否则这白脸小子定会大吃一惊,绝不会这般轻易前往方家。 此时星夜迷茫,霄汉无语,天地间一片静默,正是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自高向下望去,应元城犹如沉睡的猛兽一般,仅有几户人家灯火仍亮,显得格外寂静。 方家位于应元城最北端,亦是一家大户,不过是并非行商出身,祖上三代乃是习武行家出身,俱是江湖武林中出了名的高手,后移居应元城开枝散叶,那方家家主凭借祖传的一身拳脚功夫竟好赖混上了个守城官一职,方家这才渐渐兴盛起来,成了应元城不多的几家大户之一。 林牧早先已经从凌秋然口中得知方家所在,故而不需挨个寻找,自高空中远远一眼向下望去,便轻而易举的寻到方家府邸,当即毫不犹豫,卷起法力嗖的一下朝着下方飞去。林牧生性谨慎,虽然方家不过世俗中的大户,对于寻常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他也并不贸然声张,刻意收起自家法力光辉,小心为上,暗暗的潜入方家府邸之中。| 这方家虽然并非行商出身,但家主身居高位,凭借手段谋略也积攒了不少钱财,因此府邸修建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凌府这等商家大户,甚至还要堂皇几分,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却仍旧灯火通明,护院家丁各司其职,守卫极其森严。 林牧修成法力,俨然已经超月兑凡人之身,身法高明,随意几个龙腾虎跃,便闪入了方府之中,避过了所有的眼线。方府虽大,但对于林牧来说却不过尔尔,他在府内肆意游走,试图寻找点滴证据,揪出施展巫道之术的元凶。 这白脸小子方才寻了不过片刻,便听到忽有大笑从一间房内传来,深夜之中格外清晰,林牧当即顺着声音来源踱步飞去,来到方府中深处一座庭院,这庭院深处正有一间房屋内灯火敞亮,四周并无任何守卫,时不时从房内传来聒噪之声,时而酒杯碰撞,时而艳女娇笑,竟似是在吃花酒一般享受。 林牧经验老道,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外,探出手指点破窗纱,悄悄的窥探起来。只见屋内仅有四人在场,分别为两男两女,其中一男子衣着华贵,尖嘴猴腮,面颊通红,两只小眼迷瞪闪烁,生得一副模样,另一男子则生得极其高大威猛,肤色黝黑,耳戴银环,身上衣着却古怪奇特,一袭黑色苗衫,看似并非中原人士。 此时,这两名男子正在哄笑着喝酒吃菜,另外两名女子一看便知是风月女子,相貌较好,身材玲珑,不断的娇笑着给二人倒酒夹菜,那眯眼少爷和黝黑大汉便趁着机会,顺手模向女子的丰臀肥乳,好生揉捏一番,占尽了便宜,惹得一阵似拒还迎的娇嗔。 林牧至今仍是童男之身,见这两人心思荡漾,充满春意,心中兀自恼怒道:“看那眯眼之人很有可能便是那方家少主,也难怪凌采薇会不答应这门亲事,任谁瞧见这人如此衰样定是不愿嫁过去。那大汉也颇有些古怪,看着服饰倒是有些像是苗疆四州的人。” 屋内二人似是分毫没有察觉有人守在门外窥视,仍自顾自喜乐开怀的喝着花酒,渐渐地那方家少主和黝黑大汉俱是面带一丝醉意,喝红了脸,那两名风月女子亦是面红娇笑,身上衣衫不知何时起已经褪去,仅剩一小件亵衣蔽体,前凹后翘的身材尽览无遗,风光一时绮丽无限。 饶是林牧修仙之心定力非比寻常,此时也不禁瞧得脸红,紧忙暗骂两声摇了摇头撇去杂念,复又继续监视。 方家少主这时将一名女子拉入怀中,肆意的挑拨起来,手法极为娴熟,惹得那女子面泛红潮,**的申吟起来,他一边挑逗女子,一边端起酒兀自喝了一杯,赞叹道:“传龙兄手段果然高明,这才不过几日时间,那凌采薇就已经卧床不起了,过些日子我再去提亲,不怕凌家老儿不答应,到时候顺手化解了咒术,那凌采薇必定是我囊中之物了!” 黝黑大汉抬手随意挥了两下,脸上颇有傲色道:“这算些什么,不过是随手下的一道咒术罢了,还上不得台面。” 方少白谄媚一笑,继续阿谀奉承道:“这是哪里话,您这一道咒术,就连那真灵门的仙师都难以破解,实在是高明的很啊!等此事一成,我定会准备一份大礼以表谢意。” 听他这般奉承,黝黑大汉也不禁大笑起来,顺手揽过另外一名风月女子,傲气无比道:“那些个仙门子弟算些什么?我这咒术周而复始,除非是我亲自解咒,或者身死,否则诅咒之术绝不会停止。那叫什么楚归离的小子,纵使修为再高,也休想破我这道咒术。” 林牧守在门外,听到二人对话,心头顿时一惊,暗忖道:“我本拟消除了黑气便是解了咒术,原来不过是暂时抵挡而已,听那大汉所说,诅咒之术根本没有破解,也难怪师兄一时也没有办法救凌采薇。” 想通这一关窍,林牧心底有些犹豫起来,想要救回凌采薇则必须要黝黑大汉解除诅咒,亦或者将其斩杀方可。想要黝黑大汉解咒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林牧也不想就这般动手杀人,他还未确定黝黑大汉深浅,贸然动手生怕中了人家算计,一时间难以有所决断。 正当他迟疑之间,忽然听房内传来黝黑大汉的言语声,道:“既然方少爷如此赏识传龙的法术,那传龙也不介意多露几手,少爷请看,这乃是我们巫道中的阴屠元神,乃是利用活人生魂祭炼而成,威力不比仙门法力高手差!” 黝黑大汉眼中凌厉之色闪过,说罢猛一翻手,一股黑气顿时从袖中喷出,须臾之间竟化作一条七八丈长的黑色巨蟒,嗖地一声朝着门外疾驰而去。这巨蟒声色俱厉,双眼乃是两点红光,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轰隆一下,便撞破了门户飞出屋外。 林牧本来正在思忖解救之法,却不料自家行踪早已被人察觉,冷不丁的感到危机袭来,急忙挪动脚步跳出三丈开外,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蟒蛇一击,匆忙之间摆开阵势,将五灵真形法展开,做好了斗法的准备。 黝黑大汉随后迈出房门,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宵小之辈!敢来偷听爷爷的秘密,你的小命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这野蛮大汉也不问来路,下手狠辣之至,双掌一合,那黑色巨蟒速度暴涨几分,张口喷出一团血污,眨眼间飞至林牧身前,这血污恶臭无比,混着人血和残肢断骸,乃是一邪异古怪的神通。 林牧见这血污逼近,心中惊骇无比,他没料到巫道之术竟如此邪门,真的要用生人血液和尸身祭炼,当即运转法力,猛然震出日月翻天印法,活生生的将这团血污拍飞了出去,但随后自家印光也沾染了一丝血污,须臾之后便被侵蚀的一干二净,点滴不剩。 “想不到这巫道法术这般恶毒!竟跟我那阴气有着异曲同工的用途,他这血污乃是后天祭炼而成,却比我的先天阴气还要霸道几分,也不知用了多少活人祭炼这阴屠元神!” 林牧见黝黑男子一手巫道法术竟如此歹毒,杀心立时激起,二话不说运转五灵真形法,化身之躯,朝着那黑色巨蟒杀去。黑色巨蟒似是活物一般,扭动着水桶粗的身躯,不断吞吐血污,跟林牧缠斗在了一处。 这阴屠元神本是巫道阴山教的一门恶毒法术,以活人魂魄祭炼元神,以死人肉身炼制血污,两者合一攻守兼备,端的是狠辣无比。只是这门法术虽然名为阴屠元神,本质却不过是驱物对敌而已,并非真正的道家元神,仅是类似于身外化身一般的神通罢了,那黑色巨蟒上附着黝黑大汉的念头,因此驱使之下灵动无比,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曳。 林牧应对了几个回合,便捉模到了阴屠元神的软肋,这门神通虽然古怪非凡,但却不能离开黝黑男子周身十丈之距,否则法术便不灵验,可谓是致命的要害。 第一百零四章 夜斗阴魂 那黝黑男子远远驱使着黑色巨蟒不断吞吐,血污如同熊熊火焰一般,经久不散,并且灵动婉转,方圆十丈之内几乎毫无破绽。|林牧仗着自家法力浑厚,与他斗了约莫数十个回合,惊起一阵阵抨击之声,引来方少白和那两名风月女子围观,林牧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般缠斗下去免不了惊动方家上下,虽说林牧并不畏惧与人斗法,但若是引来太多凡人,难免惊世骇俗,便是极为不妥。 林牧心中有了分寸,当即将之躯运转到极致,一身战力凛然,短短一瞬之间朝着黝黑大汉一连轰出五道日月灵光印,随后凌空一指飞出数道五行剑气,陡然间袭杀而去。那汉子急忙将阴屠元神驱动起来,黑蛇巨蟒疯狂舞动,掀起一阵阵诡异阴邪的寒风,刚一印上五道日月灵光,哪知相继而来的五行剑气忽而一转,反而杀向黝黑大汉本身。 林牧见自家算计得手,不由得喜上眉梢,正待要趁势而上,杀他个片甲不留,眼看着数道剑气就要刺中黝黑男子,却见那黑色巨蟒猛的嘶吼一声,分化出一缕黑气,仅眨眼的功夫便演化成体型略小的蟒蛇,缠在黝黑大汉周身,一张嘴就将那数道剑气吞了下去。这黝黑大汉啧啧干笑两声,继而发力逞威舞动周身黑蛇,带动自家身躯迎着林牧扫去,鼓起一阵烈风。 “哼!既然来了就不必走了!留下给爷爷当做口粮好了,正好我差一条生魂增长元神之威!” 黝黑大汉擎着两条巨蛇冲将上前,喷出两道血污同时攻向林牧两肋,动作极为迅猛,让人眼花缭乱。饶是林牧六识敏锐,也难以捕捉到大汉的动作轨迹,紧忙运转乾坤丹典,周身催出一阵猛烈的金光,堪堪的挡住了那两道血污,但却防不住大汉的进攻,被一脚扫中胸膛,震得倒飞出去,所幸他之躯强横无比,这才没有真正受损。 两人一触即分,但却引发极大地震响,那方家少主方少白亦是惊觉之辈,将二人斗法激烈无比,赶忙大声呼喊起来,不多时便有许多家丁护院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林牧吃了一亏,心中暗暗盘算起来道:“这老小子竟如此凶厉,他那阴屠元神实在是太过邪门,我决计不能再纠缠下去,干脆尽展身手将他打杀了吧!这人用生魂祭炼法术,杀便杀了,不过替天行道而已。那方家少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干净,免得贻害人间。” 仅仅一瞬之间,林牧便起了杀人夺命的心思,非是他心狠手辣,而是黝黑大汉的这一手阴屠元神太过恶毒,用生魂死尸祭炼而成,邪门歹毒,着实天理难容。|他虽然起了杀心,但应付起来却并非那么容易,那阴屠元神虽非真正的道家元神,但却别具一份威能,有些类似于身外化身的神通,黑色巨蟒跟黝黑大汉心神相合,运转之下浑然自如,难见半分破绽。 修炼之道,金丹境乃是长生之门,修成之后便能拥有千年寿元。而在金丹境之后便是法相境、悟玄境和传说中的元神之境。传闻能够修成道家元神者便能与天地同寿,日月共生,那仙门十祖便是元神之境的高人,据传早在上千年前便飞升超月兑,离开了这方世界。 阴屠元神尽管并非真正元神,但沾了元神二字的名头,施展起来便是有些相像,那黝黑男子驱着两条巨蛇来回厮杀,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可见其法术之威。 林牧心中杀心早已按捺不住,故意卖了数个破绽,让那黝黑男子乘虚而入,舞动双蛇往自家胸口攻来,等那男子渐渐临近,林牧猛然暴喝一声,之躯黑气滔滔,凶威大作,竟硬生生的冲开了两条黑蛇的攻势,随后猛然一抖手指,弹出一缕剑气,蓦地贯穿了黝黑男子的心口。 那黝黑男子虽然实力非凡,绝不逊色于楚归离和周苍等仙门精英弟子,但头脑却并不如何好使,见林牧露出破绽便不要命的攻杀上来,这才着了林牧的道,瞪大了双眼,横死当场,嘴角溢出一道道的黑血。 方少白本以为有着黝黑大汉的庇护,这一场斗法必是胜券在握,却没想到转眼之间局势竟翻天覆地般变化,立马一推身旁两名风月女子,他力气着实不小,直接将二女送向林牧身前狠狠撞了过去,自家却朝着另一个方向逃了去。 林牧只是冷哼一声,法力凭空而生拦下两名女子,继而身影一闪,便飞至方少白面前,声色俱厉道:“我问你,那凌采薇真如你所说,乃是你指使所害吗?” 方少白始料未及,目光惊慌失措的望着林牧,心生怯意,支支吾吾答道:“我、我不过是想要娶她罢了,并不想真的害死她啊,还请大侠饶……” 不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命”字,林牧眼神立时变得凌厉起来,随手催出一道剑气,手起剑落,只听方少白悲呼一声,便结果了他的性命。林牧乃是杀伐果断之人,对待这等奸邪之徒更是毫不留情,当下一剑了事,正欲飘然而去,却见那两道黑色巨蟒再次舞动起来,嗖的一声没入早已死去多时的黝黑大汉体内,这汉子竟发出扑哧一声惊响,竟复又站起身来! 林牧瞧的心惊肉跳,这种起死回生的秘法简直闻所未闻,即便是他心性坚忍,经常处乱不惊,此刻也不免有些慌神。只见那黝黑大汉缓缓站起身来,双眼无光,心口处鲜血横流仍旧不止,看似已经是身死之躯,嘴中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怒然道:“你竟然毁去了我的肉身!给我纳命来吧,就用你的肉身来偿还吧!” 黝黑大汉说罢,尸身便砰地一声炸裂开来,血水洒了一地,一条体型巨大的黑色巨蟒从中钻出,残肢断骸在虚空中还未落地,便被这怪物一口吞入月复中,黑气血污顿时暴涨了几分,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怒吼声。 林牧见状心头一惊,不等黑蟒出手,自家便抢占了先机,陡然间催出无穷剑气杀向黑蟒,随后顺手祭起自家一套四十九根飞蚊针,针芒点点遁入虚空中,犹如雨点。黝黑大汉自毁肉身,融入了阴屠元神之中,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神通却是成倍增长,张口喷出一大片血污,将剑气吞了个干净,复又迎上了飞蚊针,顺手将这套法器污了一趟,飞蚊针顿时光芒一黯,纷纷坠落在地,丧失了威能。 “好小子!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乖乖的交出肉身来吧!” 黑色巨蟒嘶鸣一声,扭动身躯冲上前来,如同平地惊雷一般乍起,一对血色三角眼甚是可怖,眨眼间飞至林牧身前,抬起尾巴便是一记横扫千军。 林牧手下还未见真章,瞧着巨蟒冲将上来,不惊反喜,双掌一合,反把自家南明离火幡祭了出来,倏地一下喷出耀眼朱虹,复又化作滔滔火光,围着黑色巨蟒熊熊燃烧起来,黝黑男子却是未曾意料到林牧竟还有如此奇招,所化阴屠元神顷刻间被火光吞噬,发出一声声凄厉之极的悲鸣。 林牧得理不饶人,陡然间施展浑身解数,全力催动南明离火幡,顿时间旗幡猎猎,火光烧天,须臾功夫便将那黑色巨蟒烧得只剩半截身躯,眼看着就要死绝,急忙喷出大片血污,试图扭转战局。 “哼,今日绝对留不得你,给我去地狱中赎罪吧!” 林牧蓦地发狠,火势更显狂躁猛烈,将那阴晦血污炼化的一干二净,随后继续燃起黑色巨蟒。 “可恶啊!师父救我啊!好小子,你得罪了阴山教,胆敢杀了我,我师父绝对会替我报仇的!” 黝黑大汉也知自家难以逃月兑,兀自发起狠来,竭尽全力喷出一道黑气冲破天际,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声响雄浑剧烈,于静夜之中显得极为刺耳。林牧暗道一声不妙,想不到这大汉竟还有师傅,当下急忙催动南明离火幡,复又发力吞噬了阴屠元神。 南明离火本属五行真火,专破阴邪之物,黑色巨蟒的身躯在火光中最后摇晃了两下,最终被南明离火所吞噬,活活烧成一团灰烬,就连魂魄都不剩下。林牧心思果决,结果了这阴屠元神涿州,便伸手一点,分出几团火焰,将方少白和周遭的残骸烧了个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林牧手脚麻利的做完这一切,正打算抬脚飘然而去,却只见之前那两名风月女子双双躲在庭院的一处角落中,神色惊慌失措的盯着自己,他微微一愣,脚下步子也停了下来,暗忖道:“我本拟除了这两个害人精便好,不料那汉子居然还有个师傅,现在这两人已经瞧见我的面目,我若留着她们,难保那汉子的师父不会顺藤模瓜找到我寻仇,可是我若是动手杀了这两名女子,不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邪道?” 林牧一时间前狼后虎,进退两难,杀也不是留也不是,犯了踌躇。那两名风月女子此刻花容失色,俱是抱在一起失声抽泣,生怕林牧这尊杀神随手杀掉自家两人。方才林牧杀伐果决的解决了黝黑大汉和方少白两人,落在两名女子眼中,难免心生怯意,惊惧不已。 “也罢!你们就随我走一趟吧!我不会伤害你们,但你们也莫要激起任何声响,否则那老妖精追了过来,即便我想保你们也难逃一死。”林牧叹了口气道,他是决计忍不下心辣手摧花,只好打起了将二人带走的主意。 那两名女子虽然恐惧,但却没有慌神无主,知道眼下没有多余选择,只好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林牧当即法力一卷,带起两女径直遁入虚空之中,正欲紧忙逃遁而去,便有一道如同惊雷般的怒吼自城南传来。 “谁人胆敢伤我徒儿!给我纳命来!” 第一百零五章 百鬼夜行 这一声怒吼刚过,便只见一道苍老的身影飞遁入了苍穹之中,夜色下看不清真正的面容,但借着月光的照耀,勉强能看出这人的打扮出奇的古怪,跟那黝黑男子如出一辙,身材矮小,略微有些驼背,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森然黑气,朝着林牧的方向飞遁而来.) 林牧心中一惊,暗中连道不好,他怎的也没有想到黝黑男子居然还有个师傅,如今杀上门来,让他好生惊心动魄,二话不说卷起法力带着两女朝着北方飞去。光是那黝黑男子的法力神通便跟自家相差不了多少,更遑论男子的师父,修为定然只高不低,林牧绝非愚勇之人,故而毫不加以思索便飞身逃窜。 趁着那驼背老道还未追将上来,林牧蓦然运转法力,速度都燃爆增几分,须臾之间便卷着两女来到应元城最北头,而后降临在一处偏僻幽静的角落里,静静的潜伏起来。他一路下来都在刻意压制遁光,加之反应极快,因此不等那驼背老头捕捉到自家痕迹,便已经藏匿了下来。 那驼背老道端的也是个人物,也不见他如何算计,竟一路顺着林牧走月兑的方向追了上来,而后停留在林牧藏身之处的上方天空之中,放眼朝着四周环顾而去,看这架势俨然已经捕捉到了林牧的逃走轨迹,只是并未寻到他真正的藏匿之处罢了。 这驼背老道驻足在半空中迟迟不肯离去,下方的林牧却慌了神,他见这老道神通非凡,三下两下便追上自己,便知这老儿修为绝对不凡,心中也不免有些担忧起来,暗自忖道:“这老家伙到底是何等来路,居然会出现在应元城中,竟还如此张狂,可惜我如今没了凝霜剑,少了些惊玄的手段,否则纵然这老家伙是灵魄境的真人我也敢搏上一搏。” 林牧如今修成法力炼形之境界,体内五头护体灵兽也连同自家一齐破关而立,再度运转五灵真形法后,等若是六尊法力强者的实力合在一起,直逼法力真罡之境。而在往后的灵魄境虽然冠以“真人”之名,但灵魄境最重要的是魂魄与境界的增长,法力上却高明不了多少,林牧仗着自家五灵真形法和乾坤丹典所积累的法力浑厚,方才敢方言与灵魄境的真人一战。 只是他现今没了凝霜剑,战力足足差了一半,其余飞蚊针和南明离火幡等法器和法术都不过是寻常尔尔,难以如同惊人的剑招手段一般凌厉,因此他也不敢贸然出头,只能带着两名风月女子藏匿起来,双手罩住两女的盈盈小嘴,生怕她俩发出什么声响惊动了驼背老道。| 两名风月女子起初还惊慌无比,但时间稍久一些,她们也瞧出林牧并非什么杀人狂魔,渐渐的冷静下来,半天不发出任何响声。 那驼背老道在半空中足足守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有离去的意思,林牧在下方却是瞧得咬牙切齿,暗骂道:“好你个老儿,小爷我便死活跟你耗下去了,有本事你今晚休要离去,等到明日清晨我再出来与你争斗,到时候惊动全城,要你这邪门歪道死无葬身之处!” 他心中正兀自这般恶毒猜想道,天上的驼背老者忽然动了起来,双手合在一处做了个古怪的法印,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念有词,似是在念咒一般,不过片刻之后,猛的一抖双手,口中道了声:“疾!” 顿时间天地中阴风阵阵,冷意凄凄,无穷缭乱的黑风自驼背老道手中绽出,迎风而涨,转瞬之间竟化作了一道道眼泛红光、面目狰狞的模糊黑影,朝着四面八方纵横散去。这些黑影各个张嘴发出凄厉的悲鸣声,宛若鬼哭神嚎,刺耳欲聋,一副阴魂索命的恐怖景象。 林牧瞪大双目,震惊失色,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邪门的法术,竟能驱使厉鬼横行霸道,造就百鬼夜行之状,心间惊疑不定暗道:“这老道究竟是巫门何等人物?居然如此神奇,我万万不可出头,如今夜已深沉,恐怕没机会寻来帮手,为今之计,还是藏着稳妥。” 那驼背老儿巫术如此邪异,绕是林牧向来敢作敢为,也不禁起了畏惧之意。非是他胆小怕死,只是这百鬼夜行,遍布寰宇,到处都是凄厉的鬼号和黑影,任谁见了都不免胆怯三分。这黑影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数目,只见驼背老道掐完法咒之后,便不断地有黑气从掌中飞出,越来越多,往后竟然直接遍布全城。 好在如今夜寂人静,加之风声烈烈,盖过了鬼哭之声,方才没有惊动俗世凡人。 林牧本来带着两女躲在一处胡同深处,位置颇为隐秘,又在黑夜之中才不会被人察觉。但此刻鬼影越来越多,甚至时不时飞过他的头顶上空,让这白脸小子冷汗直冒,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惊扰了鬼影。 但这鬼影却似是无穷无尽一般,无时不刻都在增长着,林牧眼看着鬼影重重,在这么下去恐怕会被活活围死,不由得恼怒道:“我那南明离火幡虽然可以克制鬼神,但如此之多的阴魂也难免吃力,何况还有那驼背老儿镇场,这可叫我如何是好。也不知这西南巫道之人好端端的来中原应元城何干,真是平白的沾染晦气。” 林牧一面暗骂驼背老道作恶多端必自毙,一面又是恼怒自家,不该如此贸然探查方家,否则也不会身陷囹囫中难以月兑困。恼怒之中,他转而念起自己临行前麻九生奉劝自己一事,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麻九生此人行事古怪,自语思索道:“这麻九生一开始就死活拦着我不让我来,莫非他早已知道方家有巫道修士?方才竭力拦我,不过麻九生不过一介凡人,如何知道其中干系?” 林牧脑海中一时间闪过无穷念头,始终猜不透其中关节,这时,身旁的一名美貌女子忽然怯生生道:“我、我好想听传龙和方少爷提起过麻九生这个名字,好像是传龙的师父要找这个叫麻九生的人,我隐约听他们谈话间提到,麻九生好像有什么半部《阴山经》,要抢夺过来。” 林牧未曾料想到这两名风月女子竟能知晓一些其中秘闻,但转念一想,定是方少白和传龙二人酒后言语,被两名女子听了去,他心中算计一番,扶额自语道:“想不到麻九生居然跟巫道中人有所牵连,那所谓的《阴山经》想必就是巫道三门中阴山教的秘典了,看来这驼背老儿打一开始就是冲着麻九生去的,却想不到机缘巧合下牵扯到了凌家姑娘,以至于现在又连累于我。” 林牧心思精明无比,自然很快便明白了个中缘由,不由得连叹晦气。正此时,阴风却又凌厉了几分,带着丝丝寒意遍洒人间。林牧仗着自家法力护体,却是体会不到冷意,但却忘了身旁两名美貌女子俱是月兑得只剩下一小件亵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根本禁不起寒风轻轻一吹,浑身冷颤不断,两女下意识的攀上了林牧的两条臂膀,饱满的胸膛重重压在林牧身上。 林牧本来心思烦乱,思索着如何逃月兑追杀,冷不防的被两具成熟的**攀附上来,心中春意顿时一荡,有些迷糊起来。他至今仍是童男之身,如何能受得起此等挑拨?虽然并非出自本心,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起了反应,胯下巨龙傲然而立,一柱擎天。 两女一心只想取暖,手脚混乱之中不小心触及那物,立时忍不住惊呼出声,打破夜的寂静。 顿时间,万重鬼影有所惊觉,只一瞬便察觉到了三人所在,立刻铺天盖地的汹涌而来。半空中的驼背老道也循声往来,双眼中吐出一道精芒,怒声道:“敢杀我阴山教门下弟子,给我纳命来!” 林牧只感觉犹如冷水泼头,一切意乱情迷随风而散,浑身一个颤抖,猛然发力卷起二女,直冲天际之中。无穷鬼影随后飞至,张牙舞爪,嘶声阵阵,大有群魔乱舞之意。那驼背老道见林牧撒腿便跑,毫不迟疑,一时间有些错愕,旋即反应过来,带动千万鬼魂卷起风波尾随追去。 “真是可气,要是有凝霜剑在手,我何惧哉?这老道也真是狠辣,这么多条魂魄,也不知他究竟杀了多少人练成,巫道法门果真歹毒邪恶。” 林牧虽然修成法力可以凌空虚度,但这般飞行却是不及驱使法器来得痛快,不仅消耗甚多,速度也不甚凌厉,如今又带着两名女子赶路,速度更是显得缓慢。须臾之间,便有数道阴魂纠缠上来,林牧心头杀意一凛,毫不留情的运转南明离火幡,催出离火之光,登时将这些鬼影烧成飞灰湮灭。 随后,林牧将火光一招,护在三人周身,同时运转五灵真形法身化之躯,将法力提升至巅峰之境,做好了随时应对的打算。 那驼背老道见状眼前一亮,声音嘶哑道:“好一个小子,怪不得敢杀我门下弟子,原来是神宗魔门的人,能够全身化作之躯,看来阁下的功夫起码已经到了神通四转的境界。阁下如此神通,确实不知为何要对一个后生下手?” 听他这般言语,似乎并不识得五灵真形法,反将林牧认作神宗魔门中神通四转的高人,变得慎重起来,不敢再放肆驱使鬼影追杀。 第一百零六章 生死有命,运道在天 神宗魔门神通共分九转,每历经一次转变,体内血脉都会越来越精纯,所化之躯便会更加强横,神通也就越加非凡。|神通四转之后,便能全身转化为之躯,肉身如同磐石般稳固,便是等若仙门中灵魄境的真人,实力卓群。盖因这一缘由,那驼背老道方才收了半数阴魂,不敢贸然跟林牧起冲突,但却留了一半鬼魂围在林牧四方,看这架势决计不肯轻易放过。 林牧所化躯体严格来说并非正统的之躯,乃是融合体内五头护体灵兽的妖性本质化作的妖魔之躯,上古先天地而生,是为先天生灵,而妖族则是后天衍化而成,只是后天生灵罢了。因此真正的之躯要比林牧的躯体强横的多,并且练成之后能够拥有上古的许多神通,呼风唤雨,吞吐水火,无所不能。 不过那驼背老道并不知五灵真形法这一奇特的法门,便高看了林牧一眼,林牧心思何等精明?知道这老儿误会,索性顺水推舟起来,也不再做逃窜,带着两女横立虚空之中,与驼背老道坦然对视,语气强硬道:“哼,你的徒弟得罪了我赤霄魔尊,杀便杀了,你能奈我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二人的来路,阴山教远在西南,竟然敢来我中原作乱,难不成是觉得中原无人吗?” 林牧信口胡诌来一个赤霄魔尊的名头,口中毫不留情的呵斥,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竟真的唬住了驼背老道,这老儿凝眉踌躇了一番,心头暗语道:“我此番前来中原云州行迹隐秘,这人怎会得知我的底细?听他名号叫做赤霄魔尊,我怎么没听说过神宗魔门有这样一个人物?保不准是近两年来新出世的高手,我且不能与他硬拼。” 驼背老道亦是人老成精之辈,行事小心谨慎,虽然放缓了追杀的节奏,但仍旧摆开了阵势,并不打算这般轻易的放走林牧。这一情形被林牧收在眼底,脸上不作声色,暗地里却是连连叫苦,他这是打肿脸充胖子,本想要喝退驼背老道,却想不到竟让这老儿更加谨慎,虽然看似放缓了鬼影,实则杀机更显。 情急之下,林牧也顾不得许多,干脆心底一横,故作强硬道:“你阴山教的事情我本不该多管,也不想与你起什么争端,但你的徒弟害了我家门徒,我杀他也不过是因果往复罢了。你若识相就此作罢,否则争个你死我活,绝对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牧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气吞如虎,面上表情更是生动形象,大有浑然无惧之色。同时之躯一震,暗自又将五灵真形法加剧了几分,浑身白色光华大作,宛若明亮珍珠,照破黑夜昏晓.) 驼背老道瞧着林牧发威,目光中流转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愣了片刻,忽然大喝道:“啊呸!原来你根本不是神宗魔门的高手!我道神宗魔门的人怎会来云州行事,看来是你这小子施展了奇怪的法门,身化之躯的高手横练胸中一口真气,讲究内敛修身,又怎会像你这般大方光华!” 林牧心底蓦然一惊,想不到自家逞能的手段却弄巧反拙,让人识破了高低虚实,当即二话不说,运转浑身法力,带起两女顿时破空朝北飞去。那驼背老道见他如此反应,先是微微一愣,复又醒转过来,急忙驱着千万鬼影追将上去,口中叫骂道:“去你个仙人板板,竟然敢戏耍老道,今日我要你生不如死!” 这驼背道士人老成精,本想试探一番,却不料随便装腔作势,竟真让林牧心虚逃窜,自家被人来回戏耍,险些错放了对手,又怎能让这老道不恼怒? 夜空下,林牧全力遁空而行,他抢先一步逃去,随后便隐没了全身遁光,趁着夜色迷茫,带着两女躲入了一家庭院之中。驼背老道随后而至,却是不见了他的身影,这老道毫不迟疑,驱使着百鬼夜行,朝着四面八方搜索而去。 两名风月女子不过一介凡人,哪里见过这等怪异场面?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全凭林牧牢牢的摁住二人盈盈小嘴,方才没有惊叫出声来。 “哼!好小子,老道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万鬼幡,给我出!” 驼背老道寻不见林牧踪影,兀自在半空中冷喝一声,翻掌间唤出一杆漆黑色的旗幡来,迎风而立,不过须臾时间便化作一丈多高,旗幡随风轻舞,周遭浮现出无穷的鬼魂虚影来,流转出一阵阵悲哀莫测的惨嚎声。 这万鬼幡微微一震,正在夜游的无穷鬼影便嗖的一声纷纷没入旗幡之中,消失不见。随后,驼背老者伸手凌空一指,万鬼幡心随意动,飞入高空万丈之中,猛的吞吐出数以千计的黑色鬼影,朝着应元城恶狠狠的压去。 这些个鬼影各个凶残狠辣,经过万鬼幡催动之后,更显张狂之色,威势增长不少。 “这老道不仅法术邪门,就连祭炼的法器都如此的邪恶!若非我修为功力不到,定要斩杀这厮奸佞!” 林牧瞧着真切,眼看万鬼乱舞,遍野哀号,直恨得咬牙切齿。这些鬼影除了有一些乃是万鬼幡所化,大部分都是由生魂炼制而成,因此怨念深沉,杀意甚重。不过这些厉鬼俱是被抹去了原有的意志和灵性,如今不过是一具任人驱使的行尸走肉罢了。 这等炼制活人生魂的手段,简直为天地所不容,惨绝人寰,盖因巫道术法太过邪恶,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正道人士讨伐的对象。 林牧暗道自家虽然杀伐果断,但好歹身为仙门道家修士,勉强算是半个正道人士,绝不会坐视驼背老道这种邪恶之人苟且于世,只是修为相差太远,只好退避锋芒。 不过,事与愿违,片刻过后,那数以万计的阴魂便寻到了林牧的踪迹,一拥而上,朝着他杀了过去。林牧喟叹一声,当即运转五行剑诀,周身绽出凌厉剑气,横扫千军,硬生生的杀出一条坦荡大道。 林牧并不指望靠躲藏能够躲过驼背老道的追杀,早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当即带起二女,不退反进,自北向南纵着剑气朝着驼背老道杀去,抬手间便将早已酝酿好的日月翻天印轰了出去,这一掌他蓄力已久,将浑身法力施展的淋漓尽致,就算是撼动高山也不在话下。 “好小子,来得好!老道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巫道之术!” 驼背老道见林牧气势汹汹冲将上来,也不敢妄自托大,猛一招手,收回万道魂魄纳入万鬼幡中,顿时激荡起一片黑气,迎着日月翻天印光直直飞去,就这般毫无变通的硬撞上了印光,紧接着就只听砰地一声传来,林牧酝酿已久的印光竟被万鬼幡黑气轻而易举的吞噬,而后旗幡一震,似是得到了滋补一般,黑气变得更加凝实,逐渐的散发出淡淡的黑光来。 林牧心中一惊,这老道手段阴邪远远超出自家预料,不论法器还是术法竟都如此邪门,他的一切法门俱是无以应对,加上带着两名风月女子算是拖累,根本不是这老道对手,当即一咬舌尖,强行镇定下来,心中暗思道:“罢了,我不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是这老道的对手了,只能拼命逃遁了吧,不过带着这二女速度根本甩不开那老道,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林牧也苦无对策,而那驼背老道则阴森一笑,复又祭起万鬼幡来,吞吐着道道黑气,迎着林牧面门轰去,带起一阵阵的阴风。 情急之下,林牧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一拍腰间乾坤袋,掷出数道中品的法钱,化作数道强横的法术,暂时拦住了万鬼幡。旋即他双手提起二女,不顾二女失魂惊呼,将两人猛的丢到了乾坤袋中的一方天地之中。 “这乾坤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装下活物,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二人便有机会存活。否则的话,横竖都是一死,所谓生死有命,运道在天,这一次只能看你们二人的运气了,我自家也无甚么保命之术,也只能拼一拼了!” 林牧并未用乾坤袋装过活物,因此也不知究竟可不可行,但当下势如水火,容不得他多做迟疑,当即随手将两女装入乾坤袋中,而后小心翼翼的纳入怀中,贴身携带,确保不会出现岔子,放才放下心来与驼背老道一战。 “小子,你还想负隅顽抗吗!乖乖束手就擒,老道我还能留你个全尸,只抽了你的魂魄,否则定要生生炼化你的血肉,练成尸傀驱使!” 刚才林牧催动法钱与驼背老道拼了一记,法术光辉盖过了自家的身形举动,因此驼背老道并未看清他的动作,这老道虽然算计深沉,狡猾如狐,但此刻却得意忘形之下,根本没有注意那两名风月女子消失不见,仍兀自狂妄的大笑。 “哼!老贼,莫要以为我怕了你,不过是不想与你拼个鱼死网破罢了,既然你如此相逼,我就算拼死也要扒你三分皮!看我这招八荒归真诀!” 林牧眼神锐利,作出战意凛然之状,信口扯来仙道十门中八荒派的绝学,而后法力运转到极致,浑身大发光明,化作了之躯,看似誓要与驼背老者一战! 而后林牧叱咤一声,抬手轰出一片迷乱的灵光,朝着驼背老者轰杀而去。那驼背老者见林牧似是要拼命,又是道出了八荒派的名头,便又将他误认做八荒派的弟子,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忌惮,当即全神贯注,一切心神都放在了万鬼幡上,打算应付林牧这绝世一击。 下一刻,那团灵光便撞在了万鬼幡之上,看似猛烈的招式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响声,反而嗖的一下破散开来,化成一片模糊的灵雾,遮蔽了视线。驼背老道暗叫一声不好,只觉自家攻势尽数落在了空处,他还来不及反应,便只见林牧的身影与自家擦身而过,根本不做停留,朝南全力飞去,转眼之间不见了踪迹。 “去他的仙人板板!天杀的小子,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驼背老道又中了林牧的一次算计,顿时恼羞成怒,急忙施展神通,身形与万鬼幡合二为一,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着林牧遁走的方向紧随而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地局、众生棋 第一百一十一章天地局、众生棋 听罢二人言语,林牧自家心中也有不少算计,他知道自家几斤几两,就算有仙剑派和菩提寺两大势力辅佐,想要平定云州也纯属空谈,毕竟自家不过一介小小修士罢了,既非修仙巨头,也不是什么德高望重之辈,断无平定云州仙道门派之力。| 何况,这两人表面上说的口若莲花,但林牧也绝不相信他们会轻易的将这一场机缘送给自己,他早已不是出入修仙界的浑噩之辈,深知仙道之中的算计争斗,群修并起,只为长生罢了,所谓正道仙门又有几人是心怀大义? 那仙道十门虽然开派万年之久,表面上行的是仙道侠义之事,但林牧见多识广,却是知道仙门中人大多刚愎自用,视妖灵魔门等修士为外道,常常不由分说便动手打杀,还美其名曰“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也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妖灵丧生在仙门子弟手中。 就像刚才李浮光那般,也不问是非曲直,只要确认驼背老道乃是阴山教巫道邪门之人,便随手斩杀,毫不放在心上,而那空回和尚嘴上说得要问清因果,却也并无真的搭救之意,恐怕林牧刚才稍有任何不寻常的表现,也要命丧这两人手中。 林牧暗自抹了把冷汗,暗忖道:“这二人也实在是有些为老不尊了,明明是天地间的大修,却要算计到我的头上,也不知究竟在争些什么。说起来还是我云州修士风气颇好,起码不似他们这般争斗算计,唯一的恶人也只有那归元门了,竟要灭我离尘宗满门。” 想到此处,林牧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念起当初归元门剿灭离尘宗一事,又结合空回和尚和李浮光二人所说,便发现许多不同寻常之处,心中盘算道:“若按照这二人所说,我的父亲林扶风乃是天地间的大修,被八神龙封上了斩仙台中,留下我在离尘宗等待有朝一日可以成长起来,率领云州仙门救出他来,可是我从小被养父抚养,从不让我接触仙道之事,也从未言及林扶风被封一事,按照这般演化下去,我又如何拯救父亲?看来这两人所说虽然有些是真,但却有些关键隐瞒了我。” 林牧暗自嘿然冷笑了两声,心中便料定了这空回和尚和李浮光不过是想要将自己当做棋子来运用罢了,虽说他不知道自家一个小小修士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想必这两人绝不会像孙伯衡和不语和尚那般真诚对待自己,暗中也留了个心眼,对二人的话语并未全信.) 李浮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林牧讲了个清楚透彻之后,复又提到仙道十门中的一些秘闻,还有修行上的一些指点,林牧如今刚刚突破法力境界,正在法力炼形的这一关口,要靠他自己领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更进一步,如今师傅就在眼前,他索性就放开了胆子询问,得到了不少指点。 这李浮光脸上笑意连连,倒也十分耐心,细细答道:“炼形一关不过是法力境的入门罢了,讲究的就是个精炼纯熟,如今你修成法力,周身经脉中法力运转,虽然运用起来得心应手,但想要更进一步,确实要将法力千锤百炼,在丹田中练成法力真形,与功法呼应,方才算是破入了第二关凝魄境界。” 林牧听罢连连点头,恍然大悟,李浮光金口玉言,每一句都一语中的,着实让他大吃一惊,暗道:“这老小子虽然想要利用我,但在指点上却是不曾作假,真的是倾囊相授。果然有个师父指点修行才能进步神速,否则就算是修道奇才,没个高人指点,凭借自己模索,没个十年八年休想有所成就。” 修炼长生一途着实艰险无比,不论是道家佛门还是神宗魔门,俱是要滴水穿石之功,断无一步登天之理。光是这道家仙门的修炼,便分为修元、法力、灵魄、金丹、法相、悟玄和无上元神等数个境界,每一步都各有门道,其中关卡瓶颈不在少数。 须知这修仙一途,莫不是前人经过无穷模索方才得出一条坦荡的长生之路,乃是汇百家之大成,千万法门之神髓,才能有这般成就,若想要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勘破长生之路,无异于痴人说梦。 林牧跟李浮光详谈许久,表面上虚与委蛇,倒也套出了不少秘密,比如这李浮光便已经是悟玄境的顶尖大修,修为造化更在金丹仙人之上,至于空回和尚则已经是修成了佛门第七识阿阤那识的金身罗汉,论起修为来,却是比李浮光还要优胜三分。 佛门九识神通与道家仙门的练气成丹之道相比之下,并无半分逊色,另有一番玄妙。道门修仙,由浅及深,由外而内,最终成就金丹大道,方能算是登堂入室,迈入了长生之门。而佛门修成了身识的高人,神通便能与金丹仙人比肩,在佛家之中被称之为罗汉。 空回和尚修成了阿阤那识,认清自我,照见本性,能够勘破世事无常之变数,这才感应到不语和尚魂归冥土,前来云州来争林牧这一变数。 三人围坐在高山之上畅谈许久,暂且抛开了门派之见,算计之别,倒也怡然自得,开心得紧。空回和尚和李浮光虽然对林牧有所算计,但看似并无真心要害林牧的想法,于修行上也有不少指点,空回和尚虽然身为佛门高人,但所谓万法通途,也给了林牧不少点拨,使他心境愈加趋于纯熟之境,一颗仙心也百巧玲珑,运转自如。 日出日落,眨眼而过,转眼便已从清晨时分畅谈至晌午,这时,李浮光目光一凝,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人道之劫来去无由,也并不一定发在云州,但早先做些打算对天下群修也有好处。此番我来云州也有些仓促,不便久待,林牧你且先做好准备,日后我得到空闲,便来云州助你,即便你不愿担任这云州正道支柱,但我好歹也算扶风上人的朋友,也要指点你得道长生,超月兑因果。” 李浮光一面言语,一面神色怅惘,林牧也不知他这句话究竟几分真假,只好不断地点头称是,内心暗忖道:“你若是真的念及旧情,便指点我长生得道,我也念你这份恩情,将来必不罔顾。但你若是要一心算计我,小爷我也要与你周旋一番,不教你好过。” 林牧心中涌起无数念头,掩饰的却是极好,脸上神情激动道:“承蒙师叔庇护,我定然竭我所能,不过现在我修为浅薄,想要一统仙门不过虚妄,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李浮光嗯了一声,略显苍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似是对林牧这一声“师叔”极为受用,点了点头道:“此事的确急躁不得,我先回仙剑派,请掌门来推演一下人道劫数所在,若是与云州毫不相干,便也不教你以身试险了。放心吧,你我俱是仙门之辈,我定会好生照拂你的,离尘宗被灭一事我也有所耳闻,你要复仇我也并不阻拦,必要时还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人劫虽然并不能断定,但据我算计,归元门血洗离尘宗绝非因为一本乾坤丹典,背后也许是有小人布局,要借云州之地演化人道之劫,你还是小心为妙。” 林牧只想快点送走这尊瘟神,便急忙答道:“在下省得其中利害,绝不会擅自胡作非为,一切只等师叔您到时候来定夺。” 李浮光闭目点头,却半点也无要走的意思,驻足停在原地迎风而立,身前便是万丈悬崖,无数山峰,风景极为瑰丽雄壮。林牧也不知这群山是何名头,他胡乱逃窜来到此处,直到此时方才回转精神,有机会好好的一睹这天地造化的雄伟。 空回和尚在一旁眼看着林牧和李浮光二人交谈甚欢,此时沉默下来,他却才缓缓开口道:“李施主还不肯离去,难不成是忌惮贫僧?若是如此的话,只要李施主一语而已,贫僧便情愿先行一步。” 李浮光这才转过身来,目光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语气深沉道:“你佛门已有无量世界、极乐净土两方道场,只等天地二劫来临月兑身清虚界便可,却又何必缴入我等道家仙门和八神龙的斗争之中,难不成也想趁着这人劫来临,倒打一耙?祸害我仙门正宗?” 空回和尚轻笑摇头,道了声佛号,复又答道:“非也非也,虽说释迦老祖和龙象世尊已然开辟出域外之所,能够庇护佛门之士,但我等清虚界的道统还是要靠自家争一场机缘,如今八神龙似乎到了极其玄妙的境地,大劫也越来越艰难,若不早些争一争气运和奇遇,就算有佛祖庇护,也难逃清虚界轮回。” 李浮光闻言冷哼一声,怒声道:“休要那这话来诓我,别家我不知道,但是你佛家决计不会这般轻易被八神龙制服,那释迦和龙象哪个是好惹的?怎会坐视八神龙封了自家真传道统,还是说他们二人已经不敌八神龙?总之这一场人道之劫,伴随而来的气运和机缘,你们佛门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到时候你我只能兵戎相见。” 空回和尚面露苦笑,也知道自家话语瞒不过李浮光,只好说道:“此事非是你我能够决断,我佛门四宗行事也不过是奉行两位古佛的意志罢了,你我仙佛虽然有别,但也并无冤仇,若不是情非得已,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此话说罢,李浮光重重的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他站在高山之上迟疑良久,方才语气沉重道:“我们仙门行事也不过是秉承三清道祖和仙门十祖等高人的意愿,说到底不论是清虚界三劫还是道统之争,都不过是这些前辈高人的算计争斗罢了,你我不过是众生棋子而已,只有那些造化参天的大人物,才是布局人。还望日后再相见时,你我不必如此针锋相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极乐无量、生死轮回 李浮光一语说罢,脸上忽然无由来的浮现一抹疲倦憔悴之色,仍旧自顾自的眺望远方长空,表情三分呆滞、七分落寞交织在一起,却是没了一代大修掌握生死的风范,反倒像是浑浑噩噩的游子,茫然的不知所措.) 此时山风浩荡,红日微照,洒在起伏的群山之中,日光凌乱犹如碎屑,倒是给这方天地增添了不少光彩,加之林木萧萧,花草芬芳,深山之中幽静深邃,唯有鸟啼兽鸣之声偶尔传来,更是风光无限,不输于人间仙境。 听罢李浮光一席言语,空回和尚也难得的露出深思之色,脚步停在万丈悬崖之上,跟李浮光并肩而立,低头不语良久。林牧见这二人神色怪异,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心间兀自暗忖了几分,始终寻不出个答案来,只好思索道:“这些个大修也不知是何种心境?能够有如此的修为已经令众生艳羡,却还要这般忧愁,恁地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妄自菲薄而已。我今生只愿修成长生,遨游天地,快意恩仇,其他琐事与我毫无干系,我也不必徒惹烦恼。” 林牧如今修为浅薄,自然明白不了二人的心境,不过他心中也有另一番计较,此生只愿做闲云野鹤,随心而为,随意而动,决计不肯徒增忧愁,只求问心无愧,坦荡行事。 李浮光和空回和尚二人足足愣了有半刻有余,方才双双回过神来,空回和尚首先开口说道:“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算计,吾辈修炼也有有所追求,方有所成,况且此次清虚界之劫,并非单纯的人道之争,我佛已经掐算到此次人劫,皇龙朝元正值修炼的关键时刻,可能会暗中催动,借此劫数证就造化,我佛门此次出手,乃是为了自保而已,并不愿与你道家争些什么。” 李浮光叹了口气,目光中复又闪现出神采,说道:“这般却是最好,只要佛门不与我道家仙门作对,这一场劫数大可任由来去,所谓劫运相生相克,多少气运就有多少劫数,个中分量,你自家掂量吧。” 空回和尚点了点头道:“放心,我自然省得,不过云州这一场我却还是要与你插上一手,倒并非单纯为了算计,而是还了扶风上人当年的因果,不语师侄虽然借命还恩,但魂魄却并未回归极乐净土,反倒是被离龙冥持和幽龙寒宵摄入了冥土之中,我要借林牧一身因果,来将不语的魂魄接引回无量世界、极乐净土。!>” 听完空回和尚提及自家来,林牧顿时心头一震,这和尚和李浮光你一言我一语,透露了不少天地秘闻,尤其是听闻不语魂归冥土这一消息,更是令他大吃一惊,那日朱雀楼大战四方之时,林牧曾亲眼所见不语和尚的魂魄钻入漆黑的虚空之中,不过他只当自家眼花而已,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印证了空回和尚所说,不语和尚的魂魄乃是归入了地狱冥土之中。 这地狱冥土据说是天下众生死后魂魄所归之处,由幽龙寒宵和离龙冥持掌握,主宰亿万亡魂、无穷灵魄,乃是号令天下群鬼的命主。传闻幽龙和离龙分别拥有一件生死簿和轮回笔的法宝,生死簿上记载众生的生死轮回、命中劫数,凡是生死簿上所载名号者,只要幽龙寒宵随口一言,便能逆转生死,改判生杀,可谓是一件极其玄奇的法宝。而轮回笔则由离龙冥持所掌,生死簿上的名号皆是由轮回笔所记,笔墨一划,便能定苍生命数,两件法宝同时掌控,方可演化半数轮回,镇压冥土无数亡魂。 幽龙寒宵和离龙冥持虽非八神龙中的至强者,但却是要掌握地狱冥土中的半数轮回,地位决不在其余神龙之下。这清虚界的轮回演化分为生死两部,其中幽、离二龙借生死簿和轮回笔演化死之轮回,而生之轮回便是由苍龙映空和玄龙饮恨两者凭借清虚界至宝山河图、万雷池演化而成,生死相合,便成就了清虚界之轮回。 林牧虽然并不亲眼目睹过八神龙之威,但民间传说却听过不少,这清虚界虽然是由三清道祖的一道清气所化,但却是由八神龙来演化圆满。伏龙雏煌身化大地,演化山川丘壑,螭龙诏玄则复归本源,身化湖泊河流,形成周天四海,封天下龙王掌管东南西北无边海域。应龙伯符化身千万,监管天下不兴风波,每逢天下大乱时方才出世平定祸乱。 三龙创世开天辟地,乃是件极大地功德,而幽龙寒宵、离龙冥持、玄龙饮恨、苍龙映空四龙演化生死轮回,方才组成了清虚界轮转演变,不曾止息。至于皇龙朝元虽然未曾亲自参与到清虚界创世之中,却是这八神龙之中的第一人,始终神龙见首不见尾,关于皇龙的传说少之又少,但无一不是将其标榜为至圣功德。 林牧见李浮光和空回和尚二人分别代表了佛家道门,对这八神龙却是充满了不少敌意,抛开修道之争不说,八神龙创世开辟轮回,对这亿万苍生却是一件妙事。他在心间暗暗盘算了一番,思忖道:“不语大师的魂魄归入了冥土之中,竟然未曾回归无量世界、极乐净土中去,要真论起来,与我有着莫大的干系,佛门中修成了身识的罗汉本该遁入极乐净土中超月兑,却因我而身死道消,空回和尚追究到我身上也是应该。” 他心中兀自这般想道,那边空回和尚又开口问道:“林牧,你身上可有不语留下的一些东西?不论是杂物还是法器都可,我要将他的魂魄唤回,接引入极乐净土之中去。” 林牧压根不用多想,便坦率答道:“唯一的一颗舍利子便在前几日因我而破碎,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了。” 空回和尚脸色一黯,叹息道:“我来云州之前便已经感应到舍利子破碎,却未曾想到师侄竟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样的话也没了东西施展引魂之术。看来还是要如意料的那般,须要打开冥土之门,亲自走一遭地狱,找回不语的魂魄。”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一席话传入林牧耳中却是震惊不已,他未曾想到空回和尚竟会为了不语和尚做到这种地步,竟要开启冥域之门,往地狱走上一遭。这地狱冥土乃是无数生魂聚集之地,天地间的一切魂魄尽在其中,死气最为旺盛,等闲生人只要沾染了一些冥土气息都要死于绝命。 何况天地间生死轮转自有法度,生人决不能擅闯冥土之中,若是逆天行事,便会引来幽龙和离龙的怒火。林牧自然知道空回和尚修为高明,已是修成了佛门第七识的金身罗汉,但这点修为放在清虚界尚算高明,但比起离龙和幽龙这等开天辟地的大能面前,却是遥遥不及,差之万里。 “也不知你佛门作何想法,一个小小的身识高手罢了,竟要这般大费周章的接引,什么时候极乐净土、无量世界这般缺人了?”李浮光这时冷哼一声道。 空回和尚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开口道:“阿弥陀佛,你可以诋毁我佛门,但却不能亵渎死者。无量世界和极乐净土本就是佛门众生超月兑之地,自然该当接引有所成就的弟子,不语虽然身死,但魂魄未散,自然该当接引入极乐净土,等待有一日重塑金身归来。不过如今没了引魂之术,我也只能等待机会,闯入冥土中救回不语。此事急躁不得,而且需要林牧你相助,你和不语师侄有因果牵连,到时候冥土走一遭,尚需你的力量来寻到不语。” 林牧心中暗暗叫苦,这来回算计一趟,终究是算计到自家头上来了,不过他也并不矫情,不语和尚对他有莫大的恩情,以他生性重情义,立马毫不犹豫的答道:“若有用得到晚辈的地方,晚辈定会全力相助,大师尽可放心。” 林牧虽然明面答应,但暗地里对这空回和尚还是要认真提防,他之所以爽快的答应这件事,不过只为了却自家念想罢了。不语和尚数次舍命相救,这份恩情犹如再造,林牧内中始终怀有愧疚,若不做个了断,他便无法从煎熬中解月兑。 而且,这魂归极乐一事对于佛家修士乃是重中之重,唯有遁入极乐净土和无量世界之中,方能超月兑清虚界轮回,不沾因果,不遭劫运。佛家修炼,最终便是求个超月兑俗世,方能达到彼岸长存。 极乐净土和无量世界是由佛门释迦老祖和龙象古佛所开辟的世界,唯有修成了身识以上的罗汉,方有资格步入极乐无量之中,超月兑大千。释迦和龙象两大老祖乃是比肩八神龙的存在,所开辟的世界自然不可小觑,据说这极乐净土之中,有三千罗汉、八百尊者、百余菩萨和数尊上古神佛坐镇,势力煞是惊人。 不语和尚一心向佛,林牧本拟无以回报,如今便思索着尽自己绵薄之力,能够将其魂魄引入极乐净土之中,也算完成了心中夙愿。 “那就要谢过林牧施主了,不过此事仅凭你我之力还做不得,何况你如今修为太弱,进了冥土之中定要百死无生,我还需先回一趟菩提寺从长计议。” 空回和尚见林牧爽快答应,不由得浮上一抹笑意,模了模自家光头,转头道:“李浮光,云州这一场我也不与你多做争斗,便算是你赢了又如何,只要林牧能够助我救回不语师侄便可,日后你我也好相见。还有你我虽然佛道分说,但说到底同属正道之列,人族之属,必要时仍要同气连枝,最好还是少些争斗为妙。”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掌中日月、袖里乾坤 空回和尚一番言语,也算解了李浮光心底的忌惮,他只随意的冷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林牧眼瞅着二人这般,心中便暗暗盘算了一番,他亦是心思机敏之辈,听罢二人的种种叙述,便知自家干系甚大,一来要当做寻回不语和尚魂魄的媒介,往冥土走一遭,二来还要由李浮光一阵摆布,当做平定云州的棋子来使用。 这两件事对林牧来说都有莫大的因缘,往冥土走上一遭在所难免,林牧也想了断心结因果,自然是不会推辞。不过他如今修为浅薄,也不必急在一时,反倒是李浮光的事情有些棘手,这老道身为蜀山仙剑派的执剑长老,想要扶持林牧成为云州正道之主,断了人劫中云州这一变数。 这等事情落在别人身上定会认作天降福运,不过林牧算计何等精明?早已看破了其中利害得失,先不说自家修为浅薄,没有半分名气,即便是被推上了仙道之主,也保不准会引来四方觊觎,落得个众矢之的的悲惨下场。自古盛名之下多出枉死鬼,林牧可不想死不瞑目,因此打心底不肯接下李浮光重托。 不过林牧也不好断然拒绝,拂了李浮光的面子,谁知道这老道会不会随手将自家斩杀,要是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凄凄惨惨戚戚,这才只好不断应承答应,也不问是非对错,将李浮光和空回和尚的算计全都揽了下来。 李浮光本想在未来的人道之劫中多占些先机,便想要事先平定云州的变数,不过他虽然位高权重,修为高明,但却并不合适亲自出手。 云州仙道以真灵门和归元门为先,分化南北,虽然掌教俱是金丹之辈,但不论是开派还是底蕴都略显浅薄,不过是近百年来崛起的后生罢了,根本难比仙剑派这样的万年宗门,本来李浮光若是亲自出手,便可随手剿灭这两大门派,不过他自诩仙门正道,这等恶事却是难以做出,并且也不太好交由他人之手,难保不会反被人算计一番,这才把主意打到了林牧头上。 他见林牧甚有慧根,心思也颇为玲珑,畅谈一番后,心中便定了想法,说道:“如今天色不早,我也该要离去了,这云州之事虽然不必急于一时,但你还是要尽快增强实力,法力境的修为关卡我都与你讲解了一番,许是难不倒你。不过这点仍是不够,我看你功法套路属深厚霸道之流,手下法术也偏向剑修,正好我仙剑派乃是修剑门派,你没有拜入我蜀山门墙,我也不好传你什么法术,这里有一柄仙照下品的风雷剑,倒是挺合你套路,你且收下吧。|” 李浮光说罢,随手一点,便有烈风乍然而起,伴随烈风呼啸同时,一把长剑突兀的浮现在虚空之中,这柄剑长约莫三尺八分,通体青黑,双刃闪亮,散发着寒冽的锋芒,一眼便能瞧出是个好宝贝。 林牧伸手一抓,便将这柄风雷剑握在手中,轻轻摩挲了一番,忍不住感叹道:“这柄剑比之我之前的凝霜剑却是要好上不少,多谢李师叔照拂。” 说完,林牧便按捺不住自家心思,将风雷剑用法力一催,剑身立时迸发出碎屑般的火花肆意溅射,而后一圈圈的电光渐渐浮现而出,随着林牧的念头一动,便朝着身旁的一座巨石轰去,只听霹雳一声,那足有半人多高的巨石竟顷刻间化作了飞灰。 李浮光见林牧这般试演了一番风雷剑,抚须笑道:“这柄剑不过是我随手祭炼罢了,尚需你劳心日夜祭炼,才能仙照圆满,算不得什么宝贝,你好生收着便是。” 林牧心中暗喜不已,自打凝霜剑破碎之后,他一直想寻一件趁手的法器来运用,不过他虽然修成了法力,能够亲自祭炼开光级的法器,却苦无时日去寻找材料炼制,如今得了这柄风雷剑,无异于如虎得翼,威势更张。随后他又兀自试演了几下风雷剑,催出不少雷光,一时间风雷舞动,奇象纷呈,倒是惊异的很。 这柄风雷剑比起凝霜剑来的确要强上不少,材料质地乃是由青金石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剑身上被李浮光打上了两团风雷之力的禁制,经过祭炼已然诞生出一股清冽的仙气,舞动时便能催动风雷,猎猎作响。 等到林牧将风雷剑演练纯熟,收了剑招,一旁的空回和尚方才道:“既然李施主赠与你一件法器,那我也该当送你一场机缘,我见你身怀我菩提寺日月印法,不过并未练就圆满,正好我这里有两道日月符箓,你拿去炼化了便可习成日月印法后两招须弥印和轮转印。” 空回和尚双手一扬,左右便有一蓝一红两道符箓月兑手而出,林牧目光锐利,一眼就瞧出了这符箓上纹满了细小的法阵和咒文,皆是由精纯高深的法力凝结而成,他见识广泛,便知道这符箓乃是空回和尚修为所化,当即毫不客气,将这两枚符箓纳入怀中,须臾之间便用法力炼化,融入了体内丹田之中,化作了两道虚幻的符箓镇压着丹海。 炼化了这两道符箓之后,林牧顿时感觉体内像是有两尊神明坐镇一般,当下便心随意动,尝试着施展起日月印法的后两招来,双手一招,各自掐起一团日月灵光,与此同时,体内其中一道符箓似是有所感应一般,嗡嗡震动起来,紧接着林牧目光一凛,手中灵光融为一处,月兑手飞出,迎风怒涨,变得越加巨大,到了最后足有车**小方才砰地一声炸裂开来。 天地间顿时一阵剧烈的波动,四周的群山原本寂静无比,立时被这一声巨响打破,无数走兽飞禽惊叫着四散而去,足足过了一刻多钟方才平静下来。 林牧得了一柄仙照法器,又将日月印法演化圆满,心中顿时乐开了花,暗道:“这两人虽然想要利用我,但好歹也付出了一些代价,待我还算不错,看似也并非大恶之人,如若他们真的是需要我的本事,不是想要害我的话,日后定要还了这份恩情。” 林牧早已不是单纯懵懂之人,自知这仙道争斗互相算计已是见怪不怪,因此空回和尚和李浮光虽然想要利用自家,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无可厚非,并非完全不能接受,只是在心底略作提防罢了。 这一番试演风雷剑和日月印法过后,便是约莫到了黄昏时分,李浮光这时长呼一声,道:“林牧,你且过来,往我衣袖走一遭。” 林牧得了好处正怡然自乐,被他这么一呼,倒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违抗李浮光的号令,当下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师叔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晚辈定会谨记于心,决不相忘。” 李浮光轻笑了两声,忽然猛一挥手,道袍长袖随风狂舞,竟越变越宽大,等到演化足有一人来高时,方才缓缓道来:“此事于你来说倒是一件大事,你收了我二人的好处,虽然是我二人心甘情愿,但恐怕也是难逃劫运,我这便施展神通,将你摄入衣袖之中走上一遭,算作劫数,助你摆月兑变数。” 这番话说得玄妙莫测,林牧也是没模清分明,道:“我不过收了一些法器和法术,还会遭什么人觊觎不成?怎会惹来劫难?” “非也非也,这清虚界轮转自有妙处,劫运相生相克,任何人若有奇遇,便要有相应的劫数到来,来平复劫运循环。除非是气运极其强悍之人,才能避过劫难,如今你虽然只是收了一件法器而已,但这仙照级数的法器对你来说也算是难得,因此也算是个不小的运气,随之而来也要有相同的劫数,保不准我和空回二人前脚离去,随后就有人来取你性命,这些关系到大道妙理,并非我等能算计到的。” 林牧听罢后冷汗直冒,汗毛竖立,暗忖道:“想不到天地间还有这等道理,难怪我每次有所进步,都要迎来不少劫难,原来是这般劫运循环。”他又想起自家过往种种,不由得连叹侥幸,数次与杀劫擦身而过,却又险而又险的躲过劫数,让他唏嘘不已。 “李施主所言极是,你还是往他袖中走上一趟为妙,他这袖里乾坤的神通只是困人的法术,伤及不了你的性命,不过他乃是道门悟玄境的修士,出手困住你算得上是舍本逐末,就算是命中杀劫也可抵过。”空回和尚这时也在一旁说道。 经这二人诉说,林牧顿时心生惶恐,也不敢再多迟疑,当即猛一咬牙,将风雷剑往自家乾坤袋中一收,便飞身往李浮光袖口闯去。 说来也是神奇,林牧身影正闪动之间,便生出不少变化,那袖口猛然一卷,他的身形也越变越小,顷刻间便被长袖卷入其中,林牧只觉四方天地蓦然一黯,便不见了光明,整个人似是被巨流冲荡一般,来回的晃动着,始终稳不住身子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方才平定下来,复又生出光明来,照彻四方景象。林牧只见自家身处在一片丝绸交织的天地之中,周遭尽是这般纹络华丽的绸缎,他只一眼便瞧出这丝绸的纹络跟李浮光身上所传道袍一模一样,料定自家已经身处长袖之中,不由得感叹道:“修为到了这般境地,竟然可以袖中藏有乾坤,开辟出一方天地虚空来!这岂非乃是八神龙的手段,开天辟地,演化虚空!” 林牧修为浅薄,也不知自家这番言语落到了大修耳中却是引来一阵哄笑,话音刚毕,便只听李浮光的声音飘渺而来,萦绕四方,道:“这不过是一些法术演化的神通罢了,比之八神龙的造化还差的远哩!你且在这袖中闯上一闯,花不了多少时间,等你月兑身之后便可自行离去了,我等二人先去也!” 第一百一十四章 洞天世界、剑火齐飞 李浮光、空回和尚二人言罢不在多留,只听一声长啸过后,便一个朝北一个朝南双双飞身而去。|林牧被困在这方虚空之中,却是瞧不见二人身形,仅能察觉到走早忽而没了声响,料定二人已去,方才回过神来,仔细审视起自家所处之地。 周遭虚空乃是一片锦缎围绕而成的囹圄,既无起点也不见终点,似是永无止尽一般。无穷丝缎宛若海波般朝着四方翻涌,周而复始的兴起阵阵波动,从中凭空生出一股禁制之力,紧紧的束缚着这方天地。 林牧位于这方虚空的中央,正是禁制最强盛之地,浑身上下像是被人狠狠捏在掌中一般,举步维艰,就连法力也被压制了大半,无法尽力施展开来。他四下扫视了一番,心中暗道:“那老道走的匆忙,竟也不告诉我到底怎么个破法,还需要我自家细细模索,虽说这手法术不过是困人罢了,但毕竟是悟玄境的大修手段,想要月兑身却是不太容易。” 这一手袖里乾坤的法术自古以来便早已有之,唯有大神通者才能尽情施展,挥手间创立一片虚空,看似是在长袖之中,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乃是借衣袖来施术将对手摄入禁制虚空中去,即便是法力高强的大修若是不小心着道难免也要吃些苦头。 虽然这法术并无性命之忧,但对于林牧来说应付起来仍是吃力无比,他兀自运转法力,在这方天地横冲直撞了一番,一连数声震响过后,却是取不得半分进展,反倒被凭空而来的禁制之力活生生的抽出了数道淤青,直让林牧眼冒金星,头脑昏花,久久没回过神来。 林牧绝非轻易放弃之人,当下轻啐一口,复又飞身冲上,手中法诀一连变换了数道,最终唤出五行剑气朝着虚空中撕裂而去,五道剑气同时裂空劈斩,顿时翻滚出一团零碎的真空漩涡,那凌乱的波动发出嗖然几声巨响,突地分化出数道气息,林牧全神贯注在五行剑诀上,一时间无法分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中胸口,喉头热浪一涌,险些喷出口鲜血来。 “可恶,这袖里乾坤相传不过是困人的术法,怎会演化出这般变化来?李浮光既然要利用我,绝不会用计诳我,看来全是世人以讹传讹,才把这法术真正威力小瞧了几分。是了,毕竟是悟玄境大修的手段,怎会这般轻易破解?必定另有一番玄妙可以破去,还需要我细细琢磨。|” 林牧吃了两次苦头,渐渐也模到了一丝脉络,心中暗骂了几句,也不着急立刻再发起攻势,反而收了自家神通,负手伫立在这方天地中央,细细的感受着四周的变化。他心思玲珑,算计老道,已然能够瞧出一些端倪来。 这片空间混沌无际,四周尽是幻化成丝绸模样的凌乱虚空,看似已非是真实天地,就连天地灵气都稀薄的多,俨然已经月兑离了清虚界束缚,自成一方天地。林牧当即又祭起五灵真形法,化身之躯后,六识更加敏锐,看的也更清晰了些,眼中灵光一闪而过,再看这方虚空却又是另一幅模样来。 林牧借着之躯威能,目光随意一扫便穿透了遮天蔽日的绸缎法力,能够瞧得见外界天地,只见天外不知何时起已经是午夜时分,天地万籁俱静,群山蒙在一层淡薄的夜色之中,悄无声息,极为寂寥。 瞧见这幅景色,林牧顿时恍然大悟,自语道:“果然如此!这方天地看上去像是**的一处虚空,实则仍旧是在清虚界内,不过是施展神通开辟出一处空间罢了,与我这乾坤袋是一般道理。想来也是,创世开天辟地乃是八神龙和三清道祖的手段,李浮光他虽然大能,但比起这些传说之辈仍是要差得远了。” 天地演化,乃是世间最为玄妙的道理,只有修为达到三清道祖这般地步,方可开天辟地,创世轮回。须知这天地演变,蕴含无穷大道妙理,清浊二气划分天地,生死魂魄演化轮回,种种至理非是寻常人可以一窥真虚。而这开辟空间,却不过是寻常大修的手段罢了,乃是基于清虚界根基之上,利用自家法力生生祭炼出一方空间,并不需演化天地那般繁琐,只需法力强横便可强行开辟,不少仙家修士都凭借此招炼制空间之宝,收摄物件。 像这般开辟出的空间,没有大道交织,极不稳固,并非毫无破绽,只要有**力撼动这方空间,打通一条漏洞,便可月兑去束缚复归人间。 念起这一关窍,林牧猛的一拍脑门,醒悟道:“完了!我将那两名女子收入了乾坤袋中,也不知究竟是死是活,好歹是两条人命,若是因我而亡却是有损阴德。” 他身处迷局之中,却是早已将两女抛在了脑后,此时方才回想过来,暗骂自己大意,紧忙一拍腰间乾坤袋,凭空涌起一片黑色的空洞,随后便露出了其中的景象,只见两名风月女子正抱在一处,神色疲惫的坐倒在乾坤袋中的角落中,万分憔悴,两张俏媚的脸庞只剩下一片苍白。 “还好还好,虽然开辟出来的空间没有多少灵气,但还是有些气息运转,不至于让这二人断了气机。” 林牧连叹侥幸,他事先并不知这空间究竟能否收摄活物,不过是大胆一试罢了,若是这两人因他而死,他念头便会十分不通达,毕竟这生死因果皆有因缘,林牧可不愿因自家而牵连了他人生死,再惊扰出更多的因果来。 “你二人且在忍耐一番,我如今还未月兑困,等到躲过此劫,我再将你们送出,乾坤袋中还有一些干粮,你们可以用来果月复。”林牧见二女精力憔悴,亦是起了垂怜之意,开口柔声道。 两名风月女子在方少白这等贵公子面前表现虽然放浪,但看来也是迫于世事无奈罢了,此刻为了保命,也顾不得许多,在乾坤袋中反复搜刮了一番,只寻来几个干巴巴的馒头和一些清水,林牧身为修士,寻常并不需带些吃食,因此乾坤袋中也仅有这些干粮,二女也不嫌食物恶劣,便往嘴里不断搪塞,三两下便将为数不多的干粮消灭一空。 水足饭饱之后,两女复又紧紧抱在一起,也无甚么言语,只是神色惊惶不定,始终难以平静下来。 林牧看在眼中,心中却是微微一叹,暗道:“这两女跟着我也算遭了不少罪,等到此间事了,还是要补偿她们一番,想必她们也是可怜人,否则哪个女子又肯轻易作践自己身体?折笑侍奉权贵。” 稍稍过后,林牧便信手将乾坤袋收了,化作之躯,将战力提升到极致,施展出数道剑术朝着四方斩去,想要凭借一手法术强行轰破虚空,月兑身劫数。不过,那数道凌厉的剑术轰在周遭法力空间上,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半分生息。林牧也不气馁,紧接着又唤出五行剑气来,练就混沌剑煞,全力催动之下,化作一点白芒,刺入了虚空深处,却只听一声惊响传来,空间中一阵强烈的波动,持续了片刻之后,便消失于无形之中,终究仍是没有洞穿这方空间。 这袖里乾坤虽然不比天地世界,却是要凌驾于寻常的法器空间之上,修为到了李浮光此等悟玄境大能之辈,已然能够窥见一丝天地妙理、大道玄处,因此手下法术自然也蕴含了一线道真,在空间中打入了禁制之力,压制住了林牧的半数修为,一时半会儿之间难以强行破去束缚,全身而退。 “唉!不愧是大人物出手,随意一道法术都要玄妙精深,这袖里乾坤何止是开辟出一方空间,俨然已经凝聚起许多道理,堪比那道家洞天,只是少了些时间深入祭炼罢了。若是花些心思演化这方空间,日久年深,定会形成洞天世界。” 林牧尝试了数次之后,始终破不开束缚,到头来深深叹了口气,只得无奈摇头。一来二去之下,他也算是完全洞悉了这方空间的虚实,非是单纯的开辟空间,乃是混入了不少大道法力,以自家如今半数修为被压制的情形,断无可能强行突破。 林牧前思后想琢磨了片刻,索性也不着急突破乾坤,反而将风雷剑祭了出来,提起自家法力开始缓缓炼化这柄杀伐利器。之前他不过是随手炼化,并未掌握至随心而动的地步,如今才能得到时间机会慢慢祭炼起来。 这柄长剑已经被李浮光抹去了先前的印记,故而也不许林牧费得多少气力,半个时辰过后,便将这柄风雷剑彻底炼化,一个念头就能随意驱使。随后他跃跃欲试,运转仅有的半数法力猛然一催,风雷剑便砰砰作响,激荡起一股浑厚的风雷呼啸之声来,从剑身上迸发出滔滔雷光,威势极为惊人,比起凝霜剑来不知要高上几筹。 林牧随意试演了几番,便能感受到风雷剑中封存着两道法术禁制,俱是祭炼至开光大圆满境界,剑身之中更是蕴含着一缕清澈的仙气,当做两道禁制的本源驱使,使得威力更甚几分。不过这缕仙气并不浑厚,只有淡薄的一丝,仍需林牧消耗时日慢慢祭炼,方能练就到仙照圆满。 “好了,有了这杆利器,再加上我全身的神通,定能够破去这层束缚!实在不行再加上日月轮转印,我就不信破不去这袖里乾坤!” 等到练就圆满之后,林牧也不多加迟疑,兀自运转全身法力,祭起风雷剑朝着遥遥虚空之中猛然刺去。同时唤出自家南明离火幡,吞吐出一道朱虹火光,与剑气合二为一,气势陡然剧增。 这一瞬间,剑火齐飞,刺向苍茫! 第一百一十九章 长生虚妄、劫运加身 摄取了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两道异种之后,林牧体内《水火通玄诀》便自主运转起来,水火真元顺着经脉遍走周身,这一高深的长生法门也顺势突破至法力境界,那两团水火真元兀自静默的运转着,凭空诞生出无穷的水火法力,相生相合,暗藏无数玄机。| 林牧心意一动,同时运转起《乾坤丹典》,两门截然不同却又万分精深的法门在体内交织,一道道浑厚的法力如同排山倒海般涌来,他整个人立时爆发出强横至极的霸道气势来,虽然只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但周身的波动却疯狂汇聚翻滚,虚空似是海波般掀起浩瀚波澜,惊天动地,所向披靡,直让围观的赤炎、尧罕等妖兽忍不住半跪下来,俯首咬牙坚持。 “果真如我所料!这乾坤丹典所修成的法力无色无相,乃是精纯之至,并无任何的杂质,能跟一切法力融合,却并不排斥,这么一来,我兼修两门功法也不会有任何的差池了!以后也不必定要仰仗五灵真形法的威力来迎敌,单凭我这一身神通,就算是灵魄境的真人来了,我也分毫不惧!” 《乾坤丹典》所修成的法力极其雄浑,运转之下生生不息,而《水火通玄诀》修成的水火真元虽然不比丹典法力浑厚,但却借着水火这两极之力,能够诞生出无穷妙法。林牧合了这两大独特的修炼法门,实力复又更上一层台阶,心中不由得惊喜万分,当下急忙收了自家神通,默默地运转起两种法门,开始巩固自家的修为境界来。 两种法门在他体内同时运转,并无任何的排斥,周而复始之下,反倒起了些相生相合的迹象,等到林牧将这两种法门演练到精纯地步时,再次催动两门法诀,乾坤丹典所形成的法力便能直接转化成水火真元驱使。 林牧随意一个念头,左右手中便凝起一缕炽热的火焰和一团冰冷的清水,两者在他的意念驱使下肆意的游走着,灵动无比,似是跳月兑的精灵一般。 江雪在一旁瞧得出神,忍不住抬起手来点向林牧手中的那团水珠,嘴上惊呼道:“哇!你竟然可以凭空生出水源呢!哪其他东西能不能创造出来呢?比如吃的玩的都可以。” 林牧苦笑着摇头,造物的手段乃是创世八龙和三清道祖才能拥有的手段,自家不过是凭借练就了天地间的小道而已,根本比不了传说中的神圣,不过他也不需跟江雪江燕二人解释,随手唤出一大团水波,朝着两女泼了过去,二人正看得出奇,哪里料到他会这么出手?双双措手不及,被淋成了落汤鸡,身上的素衣沾了清水紧贴肌肤,却因十分单薄,竟露出了衣物背后的滑女敕肌肤。| “可恶,你坏死了!”江雪惊呼一声,急忙伸出手来护住了大片春光,俏脸却是红了七八分,胸口因怒气而剧烈起伏。 性情温雅的江燕经林牧这么一挑弄,亦是娇羞万分,躲在了江雪背后,轻嗔了一声,却是没有大发火气。 林牧不过是临时起了贪玩心思,也不敢太过挑弄,免得乱了自家的一颗道心,随后凌空一指抖出凌乱的火花,不过是眨眼间便帮二女烘干了衣物,嬉笑道:“你二人若是修行得道,日后也可以像我这般随性而为,别说是水火,就算是神雷罡风,都能施展出来。” 江雪琼鼻发出一声轻哼,故作不屑道:“哼,我姐妹二人只贪图个安稳,谁像想你这样,看上去神通许多,却做杀人的勾当,虽说你救了我二人的性命,但谁知道你到底是好是坏。”她嘴上的话虽然不饶人,但眼神来回飘忽却是出卖了心思,显然是十分渴慕林牧的一身法力神通。 林牧耸肩一笑,抿嘴道:“那方少白和传龙杀便杀了,本就不是些好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勾当,何况那传龙所修乃是承自南方阴山教,法器俱是阴损之物,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才祭炼而成,比起我来才要凶悍十倍不止。” 这一番解释江雪倒是信了七八分,她侍奉在方少白左右,自然有所耳闻两人的阴险勾当,不过那时她姐妹二人不得不屈身于人,因此只能笑脸相迎,如今月兑身自由,也就没了多少故作风月,复又本性自如起来,见林牧并非邪恶之人,相处之下更是坦然而为。 “这两日我们就先在这洞府之中住下,等过些时候我们再回应元城,虽说在真灵府中做丫鬟有些委屈了你们姐妹二人,但却是安稳踏实,到时候我再委托师兄帮你们二人寻个好人家嫁了,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林牧并无立刻出关的打算,反正他打入慕容靖康体内的浊气需要十日光景才会发作,而且那日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那缕阴气并不会真的断了慕容靖康的修为,只是暂时吞了慕容靖康的法力,因此就算是晚些日子,也不会有什么恶果发生。 江家姐妹二人听了林牧的打算,本来一直是点头答应,但听到林牧推算着要将二女寻个好人家嫁出去之后,脸色俱是没由来的沉了下来,浮现出一抹失望之色,江雪毕竟年长,性子沉稳些,瞬间便将自己的心情掩饰的极好,勉强堆起许多笑意,反倒是江燕脸色暗淡,半响垂头不语。 林牧寻常时候与人争斗算计极为精妙,但男女之间感情上的事情却是捉模不透,经常懵懂,因此也并未察觉江家姐妹的微妙表情,自顾自的开始修炼起来。 正所谓修行无岁月,长生路蹉跎,这一闭关便是两日光景消逝,林牧也趁着这些时间内将《乾坤丹典》和《水火通玄诀》两门功法演练到了纯熟,同时驱动之下也不会有任何的纰漏。这短短两日内,江家姐妹的练气功夫也稍有所进,在林牧亲身指导下,终于触碰到感应天地的屏障,能够勉强感知到天地间飘散着的灵气。至于那四头护体灵兽,亦是将一套飞蚊针祭炼圆满,顺带连自家修为也巩固稳妥。 这四头妖兽如今丧失了本体肉身,因此也修不成真灵九变和化形成人两条路子,只能一味的增强修为法力,虽然实力有所增长,但境界上却是难以进步。不过四头妖兽倒也不急不躁,毕竟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亦是有所觉悟,何况又是追随了林牧这般好主人,自然不计较一时的艰难。 “妙极,妙极,这次果真没有白来,修为上的长进不少,接下来只需要时日将乾坤丹典和水火通玄诀一步步练就到法力凝魄的境界,可谓是一路坦荡啊!” 林牧此番收了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修为大涨,心情自然也是豁然开朗了起来,这两道水火俱是天地间数得着名头的宝贝,就算是金丹之辈也不能轻易取得,而他轻易得了这么多的好处,却是感觉自家的气运诚然不错。 水火洞府没了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水火双生大阵也自行破解,林牧再无之物,便施施然带着两女打算离去,岂料刚一走到水火洞府门口,却是冷不防脚下一个趔斜,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实打实的跌了个狗啃泥,江雪和江燕两女瞧得真切,忍俊不禁,双双掩嘴失笑起来。 江雪翻了翻白眼,落井下石道:“哈哈,任你再高的神通又有何用?说到底不还是栽在了一个小小的石头上,我劝你啊,还是不要修个什么虚无缥缈的仙了,修得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最不起眼的东西给绊倒了?” 江燕窃笑过后,却是表情认真了起来,扯了扯江雪的袖口,低声道:“姐姐别说了,林公子他许是一时无心而已,跟修仙没有关系。” 换了别的修道之人听了江雪这番话,说不准抬手便将这不起眼的凡人随意杀了泄愤,这天地群修并起,不论是仙佛巫鬼等等道统,所求也不过是长生二字罢了,许多修士坚信心中长生信念,自然容不得他人随意亵渎,毕竟蹉跎数十载苦寻天道,谁又愿意听到自家的苦修在别人嘴里变作了虚妄? 不过林牧却并不动怒,暗骂了两声,随后表情却又凝重起来,江雪虽然只是调侃而已,但落在林牧耳中却又别有深意,他兀自思索了一番,顿然所悟道:“不错!法力修得再高也没有任何作用!修炼之路求的是长生,比的是道行高深,却并非与人的争斗,难怪世间的大神通者数之不尽,但成就万古长生者只有寥寥几人,只因这些人只顾一些虚妄,不肯正视长生之路,方才苦修十数年一无所成,我也险些误入歧途,日后还是静下心来多做感悟为好。” 江雪区区凡人的一席话让林牧有不小的感悟,以小见大,对这漫漫长生路又是看透了几分,他静下心来沉思之间,脑海中忽然念起那日李浮光跟自家谈起的劫运一事,自忖道:“莫不是这番我得了大机缘,身上气运加身,引来了劫难?要不然怎会刚一出门就被活活绊了一个趔斜,这劫运之说虽然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信其无,好歹要想个办法化解掉。” 林牧见识过了八神龙这等天地间的秘闻,对这清虚界的大道法度也起了一丝敬畏之意,不敢妄自托大,生怕自家遭了那九死一生的杀劫,落个横死下场,当下便停住了脚步,细细的思索起了月兑劫之法。 第一百二十章 覆云雨、脱杀劫 “劫运相克,这天地大道为了持衡,每个人有多大气运就要有多大的劫难,传闻上古年间三清老祖开天辟地,演化大千,乃是极大的一件功德,亦是凭借这一功德成神成圣,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也不妨一试,按部就班行些善事,以功德来解月兑命中劫数。” 林牧虽然并不全信这劫运一说,但也不敢置若罔闻,前思后想了一番,却是没有什么具体的月兑劫妙法,只好寻思着学那三清道祖那般行善事、积功德,替自家抵消劫数。这一方法虽说并无十成把握,但世上早有功德成圣的传说流传,民间传言并无根据,却也绝非空穴来风。 且不论道门三清老祖的无量功德,佛家之中亦是有功德成佛这么一说,大千世界漫天法佛之中,便有一人号做“旃檀功德佛”,此人本为前朝大唐天子义弟,后因缘前往西极祖州佛门求经问道,得了三卷佛门无上妙诀,带回大唐诵经扬佛,这才让佛教在中原大地得以名扬四方,信徒数以千万。 这旃檀功德佛本来并无任何修为,不过一介凡人罢了,但因传颂佛门大道,教化世人,乃是一件大功德,忽有一日竟悟破三卷佛门真谛,月兑胎换骨,立地成佛,白日飞升入极乐,成就了无上法佛。这段佳话历来被才子墨客引在笔下,当做奇闻谈论,如今的佛门四圣地便有三者乃是在旃檀功德佛的推动下兴盛起来,至今谈起,仍会有人挂念旃檀功德佛的大功德。 有了前车之鉴,林牧也不妨一试,驻足停在水火洞府门前思索了半响,默默自语道:“功德、功德,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又不知从何而起,我可没有旃檀功德佛和三清道祖那般的造化,以我绵薄之力又能做些什么当做功德呢?” 他毕竟未曾经历过这等事情,一时间也寻不出个方法来,江雪见他止步不前,张口便道:“喂!你到底走不走啊,你可是答应我姐妹二人要庇护我们,难道还想反悔不成?” 林牧被打断了思索,忽而灵机一动,升起了集思广益的想法,当即把自家的处境跟江雪江燕两姐妹说道一番,两女虽然初入修炼之路,不明仙道中事,但所幸林牧讲解的十分清楚,以姐妹二人的悟性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巨细。 江雪皱着琼鼻闷头想了一阵,张口道:“不就是积功德吗?以你的神通还不好办?随便找些为非作歹的恶徒绳之于法,亦或者效仿江湖义贼,劫富济贫,大散钱财,不也是功德一件?” 林牧闻言只得一阵苦笑,直让江雪模不着头脑,复又叹了口气后方才答道:“哪有这般简单?这劫运相生相克,并非是单纯的行善事便算是功德,我若是可以抱着为自家月兑劫的心思,那样的话即便是做了好事,也不过是为了自家罢了,纵使勉强算作功德,想必也要大打折扣。%&*";” 时至今日,林牧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刚踏入修仙路的懵懂少年,对这清虚界的大道法度也有了些认知,始终心存敬畏,不敢轻易揣摩。虽说这功德一物看不见模不着,但经历了数次的劫运循环,一来二去熟能生巧,他也能体会到其中的一丝门道来。比如这劫富济贫,便算不得真正的功德,虽说散财救助穷苦百姓乃是一件功德,但劫富却始终都是一件恶事,有损功德,两者相互抵消,即便做了也算不得功德。 林牧顿感头大,如今他劫运加身,也不敢肆意走动,虽说青木镇距离应元城不过一日之遥,但谁知未来不会出现更多的变数,保不准前脚刚出水火洞府,随后就有人追杀上来。林牧的仇家不在少数,百里门和归元门两大仙道门派便首先跟他不死不休,在应元城中仗着有楚归离庇护才不怕被人杀上门来,而现在他孤家寡人,尽管修为有所长进,却也不敢妄自托大。 正当林牧苦恼之间,在一旁的江燕突然怯生生道:“既然寻常的劫富济贫、剿灭贼匪算不得大功德,那可以做些其他事情啊,林公子你乃练就大神通之人,我见你可以凭空生出水源,不知道能不能呼云唤雨呢?云州近年来干旱少雨,庄稼收成比起往年来要折损不少,咱们可以寻到那些干旱之地,施云布雨,一来可以化解庄稼户的收成之苦,二来也可以滋润山川大地,两者加在一起,就算林公子你乃是为了月兑了自家杀劫,这份功德也足以抵消了吧!” 江燕寻常时候不爱说话,但一开口便语出惊人,林牧听罢猛然一拍脑门,连叹道:“这倒是个好方法,既造福世人,又能福泽天地,这么一来,我的功德定能抵消杀劫。” 他惊喜一阵,旋即暗忖道:“我的水火通玄诀刚刚习成,想必以我的法力唤来一场大雨算不了些什么,正好趁此机会磨练一下我的法术,现在日月轮转印已然大成,不消我全心修炼,倒是水火通玄诀上的法术需要演练一番。” 《水火通玄诀》涉猎广泛,乃是水火道人汇百家之大成修成的法门,记载了数十种奇门法术,除了一些旁门左道和修仙感悟,便仅剩五种正统的水火道术,分别唤作“玄元灵水咒”、“真罡炼火道”、“水火双生大阵”、“两仪遁术”和“冰火真禁法”。 这五种道法乃是整卷水火通玄诀法术精髓所在,其中玄元灵水咒和真罡炼火道俱是与人斗法的道术,结合水火真元之力催动而出,有着非同小可的威力。至于水火双生大阵则是水火道术中的阵法根基,水火转化,相生相合莫不是靠这大阵施展而出,演化种种手段。 前三种法术倒还算不得什么,只是威力出奇罢了,倒是两仪遁术和水火真禁法让林牧眼前一亮,两仪遁术乃是借助水火之力贯彻全身施展出的飞遁法术,比起土遁术来优胜三分,而冰火真禁法则是一手禁制法术,需是要同时运转水火两道真元凝成禁制,用来祭炼水火属行的法宝最为合适不过。林牧并不缺攻杀术法,因此两仪遁术和冰火真禁法成了他当仁不让首先要修成的手段。 林牧如今修成了法力之境,便能炼制开光级的法器,虽说他并不缺趁手的法器,但算计到日后实力若是长进之后,光有一把剑器却是并不足够。法器除了是修士争力斗法的器物之外,还是修士感悟天地的一个媒介,好比林牧自家练剑,若是有趁手的法器运用,便能更好的领悟剑招,于剑道上更进一步。 林牧现在虽然是走的是一半剑修的路子,但却并不打算献身于剑道之中,所谓三千大道直指长生,剑道只是证就长生的一条路子罢了,林牧心思老成,自然不愿死守剑道,唯恐误入歧途限制了自家成就,这才打算多些涉猎,多修成一种手段也算多了一线长生的机缘。 “也好!我便先从青木镇下手,正好演练一下自家的法术手段!” 林牧打定主意,双目骤然有了精神,当即运转法力带着江雪江燕二人径直的飞入了长空之中,须臾之间便来到了青木镇上空。 此时正值晌午,天空万里无云,却是一个少见艳阳天。江雪瞧见此幕,有些戏谑道:“嘿嘿,我看你这下如何布雨,总不能大晴天下雨吧。那样的话,恐怕村民只会当做天降邪异,反而弄巧成拙。” 林牧哈哈一笑,也不跟这女子争论,当下双手一招,体内运转起《水火通玄诀》,一滴精纯之至的寒魄真水在他手中渐渐的凝实,随着林牧念头一动,这一滴真水扑哧一声炸散开来,化作一团水雾散在了虚空之中。 片刻光景未过,便见那团水雾越变越大,最后竟化作了一大团乌云涌动,这团乌云乃是由水之精气凝成,似是随时都会坠下雨点般不断摇曳,紧接着便只听林牧轻喝一声:“去!” 随后这团乌云便猛地扩散开来,迎风怒涨,转瞬之间便变化得极大,甚至遮蔽了日光,竟将整座青木镇笼罩起来。霎时间天地变色,乌云涌动,一阵阵狂风无由来的肆意吹拂着,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江雪江燕姐妹二人看的合不拢嘴,她们虽然见识过林牧的神通手段,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惊讶! 只见林牧立于天空之上,脚踩虚空,手中连掐法诀,呼风唤雨,简直宛若神明一般。那乌云便在他的念头驱使下,倏忽一下响起一片风雷叱咤之声,稍后不久,便听得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再向下方青木镇望去时,便瞧得道上路人匆忙的行走着,躲避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许多人都指指点点,连道这场大雨来的实在是出人意料,方才还是艳阳擎天,转眼却又是大风大雨,这一变故着实打破了凡人的见识。 林牧对江家姐妹二人的表情十分受用,也对自家的法术十分满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嬉笑道:“我这手法术如何?可还如得了二人的法眼?” 江雪瞧见他眼中的戏谑之意,便冷哼一声,不屑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场雨吗,我可是听说不少法力境的仙师都可以做到。我们大汉王朝的第一仙师早就做过下雨的法事,甚至可以招来神明助阵,你还差的远哩!” 林牧轻笑一声,却是不把她这番话放在耳中,他方才施展的这一手法术乃是《水火通玄诀》中记载的独特法门,名唤“小**术”,乃是专司施云布雨的法术,并不如何高深,因此也不消林牧多加参悟,只随意一下便轻而易举的施展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千法度、狂妄恶贼 林牧随手将那小**术展出之后,未过片刻,便是大雨倾盆,瓢泼而下,整座青木镇俱是沉默在烟雨朦胧之中,凡人们停下了手中忙碌,坐观天色,不时的发出几声唏嘘感叹。%&*";这小镇虽然景色宜人,气候温和,但亦是许久未曾落雨,山川草木渐渐浮现颓败之色,因此林牧这场雨来的十分及时,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兀自收了神通,漫天大雨也瞬间止息。 大雨过后,天地间立时焕然一新,宛若碧洗,处处洋溢着清新气息。 林牧作罢这一场法事之后,念头也无由来的涌起舒畅之意,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将胸中的郁结尽数吞吐了出来,顿时感觉身心像是月兑去了一块巨石般轻松惬意。 江雪本来并不将林牧的手段放在眼里,但这一场大雨却让她愈加惊叹,到了最后更是瞧得目不转睛,只是她生性好强,嘴上硬是不吐言语,反倒是江燕要坦率不少,拍手雀跃道:“林公子好高的神通!实在是让小女子艳羡的很,要是有一天我们姐妹也可以像你这般神通广大就好了,那样的话就没人能欺压我们俩了。” 江燕一边说着,暗地里便浮想联翩起来,俏脸上一片憧憬之色。林牧轻笑了一声,答道:“修仙者天赋只占五分,另外五成机缘便在自家手中,唯有心怀大毅力之辈方能有所成就。你二人只要一心求道,心无旁骛,不出三年五载便能超乎常人,日后成就或许还会在我之上也说不定。” 江家姐妹二人听罢心头俱是一阵激荡,忍不住面绽欣喜之色,瞧着她们这般女儿家作态,林牧却是无奈苦笑,他这番言语说的虽然漂亮,但实际上二女的并无多少修仙资质,而且年龄也超过了修仙最佳的岁月,就算是日后加以苦修,至多也只能修元境大成而已,至于能不能修成法力,则需要听天由命。 林牧也是瞧得二女身世可怜,孤苦无依,这才隐瞒了事实,心中却倍感愧疚,暗忖道:“这两姐妹因我多经波折,我虽然不能保她们一生荣华富贵,但起码也要让二人安稳度过余生,才能了断心中挂念,否则这一段因果便又要缠身不放。” 青木镇这一场翻云覆雨过后,林牧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家潜移默化的生出了许多变化来,身心念头俱是像是洗涤了一番,变得纯净空灵,心中对那劫运一说更是信了七八分。|当下他念头一转,不再停留片刻,展开法力带着江家姐妹径直破空飞去,朝下一个目标行进。 此番他修为大涨,既是修成了《水火通玄诀》这一长生妙法,又收摄了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这两尊奇珍,机缘气运可谓是非比寻常,比起最早修炼《乾坤丹典》时还要优胜三分。当初林牧初踏仙途,修炼《乾坤丹典》小有所成,旋即便引来归元门无尽追杀,连遭三次杀劫,若非孙伯衡和不语和尚及时赶到,带来了一丝生机,他早已成为了孤魂野鬼,哪还轮得到如今肆意逍遥? 原本林牧并不曾听闻过劫运一说,因此也未细细体会,如今通晓其中深意之后,久而久之渐渐有了几分心得,比如寻常苦修道行有所长进,便不会遭来任何劫难,一份苦功换来一份收获,算不得什么气运。但若是机缘巧合下得到无穷好处,则算是得了窃了天地大道的一缕气运,便要遭受相应的劫难,才能平衡劫运使众生平等。 当初三清道祖开天辟地之初,并未有这般大道法度存在,清虚界仍是一片混沌难分,直至八神龙出世,取了清虚界这方天地之后,方才演化出无穷法规来,除却天地间最本源的生死轮回和大地湖泊外,便有应龙定五行、分阴阳、化身三千大道监管天下这么一说。而这劫运相生相克,便属天地大道轮转之中,看似一劫一运循环不息,实则暗藏玄机,稍有任何变数都能影响到未来变数。 林牧料定这一法度,便以功德化解杀劫,每逢干旱之地便施云布雨,滋养万物,这般不耐烦的度过了两日光景,他足足施展了不下数十次小**术,化解了不少庄稼户的厄运,直到心中忽有所感,方才在一处小山村外停了下来。 “这两仪遁术果然好用,想不到短短两日便被我掌握纯熟,不愧是金丹仙人开创出的法门。如若运用土遁术赶路的话,恐怕我早已精疲力竭了。” 这两日林牧一面施云布雨做善事积功德,另一面也没有松懈自家的修为,借助赶路的光阴,同时也在默默的演练着两仪遁法,这门遁术乃是借水火之力演化天地两极驱使,运转之下仿佛神助,速度如急电奔雷飞快,比起简单的御空而行要快上数倍不止。 他不过这般演练了两日,便将这门遁法烂熟于心,心中自然惊喜不已,不过念头一转,复又想起自家的处境,忍不住自忖道:“这两日下来我做的善事没有五十也有二三十件,且俱是滋养天地,造福世人的大功德,但却不知我这一身杀劫究竟退去没有,天地间虽有劫运一说,但我却难以感受到气运劫难运转的轨迹,倒是让人静不下心来。” 林牧越想心中越是气恼,倘若这般持续下去,自家岂不是要每得到一些好处,都要花费功夫来化解劫难?修仙之士一心只求长生,哪有这么多心思去算计劫运变化,光是苦修法术、积累道行便是要耗费大把的精力,要是总拘泥于劫运循环,别说金丹长生之境,光是这灵魄真人之境自己都不一定修得成。 林牧虽然心存善念,前提却是要自家力所能及,否则因琐事耽误了长生大道,反而是舍本逐末,一塌糊涂。只是他如今苦无感悟劫运之法,越是思索之下便越是恼怒,心中七上八下,始终平定不下来。 江燕见他表情烦躁,怯生生的开口问道:“林公子你怎么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吗?” 林牧心情烦躁,但也知道不能将怒火撒在别人身上,当下按捺住胸中郁结,坦率将自家如今的处境跟江家姐妹二人说道一番,末了还不忘说上一句:“也罢,此事既然不能强求,我也不必这般放在心上,修仙求得便是一个逍遥自在,若是被这天地间所谓的法度限制住了心思,还修个什么仙道?咱们这便回应元城,反正做了这么多的善事,也算积了不少的功德,如若还有杀劫加身,小侠我也全部接着!” 江燕闻言温柔一笑,点头道:“公子心地虽然果决了些,但对付的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现在又做了这么多的善事,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庇护的。” 她这般温言细语传入林牧耳中,犹如溪水般沁人心扉,心中的烦躁之意立时化解了七七八八,不再如以往那般拘泥。不过,一旁的江雪却是见不惯这般作风,撇了撇嘴,冷哼道:“既然都这般决定了,还不快走吧,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界,你可不能丢下我姐妹二人不管不顾。” 三人这两天一路行来,只顾施云布雨积累功德,却是渐渐远离了应元城,来到云州偏西的一处小山村外,此地偏僻荒凉,山村之中也无几户人家,显得格外冷清。 “这怎么可能?咱们这便走吧!” 林牧轻笑一声,正欲催动两仪遁法划破长空,却听到远处山村传来一阵躁动之声,他六识敏锐,立马从聒噪之中分辨出许多哭喊声音来,当下念头一转,也不消多说什么,便运转法力带着江家姐妹二人径直的飞入了小山村之中。 只见小山村中聚集了一群身材健硕、面目凶残的大汉,这些个人俱是做粗狂打扮,头上绑着一条粗布头巾,手中各自紧握着不少利器,砍刀、斧头、短剑、匕首各式各样参差不齐,闪烁着刺目的锋芒,一副吃人的凶悍模样。这群彪形大汉围做一圈,当中乃是二三十名老幼乡亲,只有一些妇女儿童和上了年岁的老者,却是半个壮丁也无。 此时这群老弱妇孺抱作一团,许多人因恐惧而连连颤抖,忍不住哭喊连天。 林牧远远地瞧见这一幕,心中立时便有了分寸,暗忖道:“真是一群不开眼的山贼,居然连这些穷苦人家都不放过,正好小爷我心中不爽,合该你们倒霉!” 他因为劫运一事始终憋着一口闷气,此刻正好有了发泄对象,根本不顾惊世骇俗,当即驱着两仪遁法,左右手各自捏起一团水火真元,嗖的一声便降临到小山村之中。这些野蛮的山贼和老弱妇孺们尽是只感觉眼前黑影一晃,还未反应过来,林牧便已经带着江家姐妹二人在人群中站定,正笑眯眯的盯着诸多山贼,只是他这眼中嬉笑之中却是不时的闪过一丝寒意,让人难以察觉。 “什么人敢耽误我黑虎帮行事!” 这时,只听一声虎吼传来,旋即诸多山贼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一个体形肥胖、满脸横肉的大汉从人群中走出,这人双手各自持着一把大锤,袒露着胸膛,露出斗大的肚子来,其上凌乱的陈列着三四道伤疤,显然亦是个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山贼头目,只是脑子却不怎么好使,压根看不透林牧的深浅,只当他是个效仿武林正道人士出头的毛头小子罢了,这才狂妄挑衅,想要来个下马威。 林牧眯了眯眼,先是甚有礼仪的冲着那大胖子鞠了一躬,随后展颜一笑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要我动手斩断你们手脚请你们离去呢?还是自己动手废去武功然后离去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仙心逍遥、稚子求道 林牧面带笑意,洋洋一席话,直让那坦胸大汉不敢相信自家耳朵,他愣了愣神,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周遭的一干山贼杂兵也跟着哄堂大笑。浪客中文网|这群山贼过惯了刀口舌忝血、杀人越货的勾当,喊杀喊打的大场面见过不少,但这般境况倒是第一次遇见,故而忍不住贻笑大方。 “哈哈哈!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然大放厥词,真是好一个侠义心肠!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哥说的不错!这白面小子竟然敢惹到咱们黑虎帮的头上来,实在是找死!” “嘿嘿!大哥,干脆让小的我将那细皮女敕肉的小子一刀杀了算了,瞧他身旁的那两个小娘子相貌还算不错,带回去给大哥当压寨夫人做好不过了!” 二三十名山贼哈哈大笑,根本未曾察觉林牧的深浅,反倒将锋头对准了江雪江燕二人,那白胖的山贼首领闻言瞧见两人的容貌后,亦是忍不住眼前一亮,满带之色,舌忝了舌忝嘴唇道:“说的不错!你们大哥我正好还缺个压寨夫人,这两个小娘子正合我意,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杀了那白面小子,我就把那个年轻点的小娘皮赏给他享受!” “哈哈哈,那就谢过帮主了,弟兄们还等什么!上啊!” 众多山贼听罢跃跃欲试,瞧着江家姐妹的美艳模样,一个个尽是色迷心窍,当下便有几人按捺不住心中欲火,举着刀剑纷纷冲将上来,争前恐后,来势汹汹,瞧这架势简直宛若饿狼一般,生怕慢了一步头筹被人夺去。 江雪和江燕不过弱女子,虽有林牧庇护,但瞧见许多山贼凶神恶煞的模样,便忍不住面色发白,胆颤不已,双双忍不住退后一步,躲在了林牧背后。江燕更是直接拦住了他的一条臂膀,紧闭双目不敢再看,低声道:“这次都怪你非要逞能,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啊!” 林牧捏了捏她冰凉的小手,轻声答道:“放心吧,我既然带你们以身涉险,就绝对有应付的法子,你们俩只管看着便是。” 经他这么一番安慰,江家姐妹才渐渐平复下来心情来,她们二人不过是初次经历恶贼杀人越货的情况,一时迷惘罢了。旋即方才念起林牧乃是修仙之士,区区几个恶贼根本算不了什么,心中的惧意立马少了七八分,反而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江雪躲在林牧身后,借着他的庇护大胆冲着山贼众人叫骂道:“哼!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的模样,还想玷污我们姐妹俩,真是不要脸!” 此时已有七八名山贼持刀冲上前来,当中便有人回骂道:“好你个小娘皮,一会儿爷爷管教你生不如死,到时候定要让你在我的胯下申吟!”说罢,众人便逼至林牧身前,二话不说便举刀砍去,一时之间七八道闪烁的刀芒交织,刀刀无情,只取林牧周身要害,分明是要一刀置他于死地! 林牧始终谈笑自若,脸上笑意没有半分变化,眼瞅着七八道刀芒飞来,仍是不急不躁,反而轻笑一声站在原地,半分也无躲避的意思,只等刀芒飞至。那些个山贼头脑简单,也不细想其中因由,心间兀自认定林牧乃是吓得魂飞魄散,手下的攻势便更加凌厉了几分,一刀有去无回,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 哪知就在林牧刀芒加身的一瞬间,周身却蓦地闪出一团金光来,一举便将这几道刀芒吞灭,那七八个山贼压根始料未及,但手下攻势却已经来不及回转,挨个冲了上来,林牧会心一笑,当下猛一发力,腿脚如同七星连环,数息之间就已经踢出十下不止,将这带前锋的几个山贼逐一踢得倒飞出足有七八丈来远。 这一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仅在须臾之间完成,随后林牧立刻收起了自家的攻势,仍旧在原地静静地站着。他唇绽笑意,青衣飘飘,神情安然自若,丝毫没有惶恐和惊异,一副高手出尘的风范。 山贼首领见状满脸横肉一颤,知道碰到了硬点子,立时收起了之前的狂妄作态,不敢再轻视林牧这个青衣小子。这恶贼虽然看似凶横无脑,但好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做这打家劫舍的营生,也遇到了不少强横的对手,日久年深也培养出了不少心机算计。 原本他瞧林牧年纪轻轻贸然出头,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罢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便也能瞧出一些门道来,暗忖道:“这小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武功恁地是高强的很,刚才那几招腿上功夫就连我也没瞧出来究竟出自何门何派,不过这小子武功虽然高明,但毕竟还只是个女敕雏罢了,我号令手下一拥而上,管教他有命来无命回!” 这山贼首领心中恶狠狠想道,随即猛的一声令下,其余十来名精壮大汉同时出手,一拥而上,形成包围攻势将林牧团团围住,缓步慢慢逼了上来。这些山贼做的是刀口舌忝血的勾当,虽然并无几分真正的修为,但武功招式却是练得十分精纯,甚至不少人体内练就出一缕元气,武艺非比寻常。 这群山贼的经验也十分老道,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有条有序、稳而不乱,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却已然断了林牧所有的退路。 不过,这小小的算计林牧压根不放在眼里,他立于人群中央,瞧着众人簇拥上来,目光中精芒一闪,朗声道:“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们了,既然你们自己不珍惜,那就由我亲自动手废了你们的武功,看你们以后还如何为非作歹!” 一声叱咤刚过,林牧便已然飞身而出,同时浑身法力蓦地运转起来,也不动用任何的仙道术法,仅凭肉身之力迎敌,动作犹如电光石火一闪而过,这群山贼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林牧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两人,顺带废去了一身武功修为,像是对待畜生般随手丢了出去。 这一下可谓是当头棒喝,让这些个山贼心胆皆寒,手下的动作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 “哼,叫你们这群不开眼的贼匪居然敢惹到小爷我头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都别想跑!” 林牧轻哼一声,抓住这一空当,连连出手对敌,不过片刻的功夫,十来余个山贼便纷纷瘫倒在他的手下,哀号不断,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一身的武功也被全数废去,半点不剩,完完全全的成了个废人。 唯独那白胖的山贼首领还完好无损,目光呆傻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压根没料到林牧竟然如此神通,口中吃吃道:“你、你莫不是传闻中的修仙之士!否则怎么能有如此手段?你身为修仙之人,不好好修仙炼丹,来这里坏我的好事算什么道理!” “我身为修仙之士,若是见到恶人行凶却无所作为,那我还修个什么长生?长生者,岂是你想的那般自私?逍遥在我心,天地任我游,心中无牵无挂,行事坦荡向善,这才是仙门之辈的道义!” 林牧说罢也不与这恶徒再多罗嗦,当即手起掌落,一招打断了这山贼首领的武功经脉,直让这厮吐血三斗方才作罢。倒不是他心性狠辣残酷,手段方才这般无情,而是这群山贼各个身怀武功,各个凶神恶煞,绝非什么心善之辈,保不准手头都有几条人命的罪过,若是轻而易举的放走了众人,来日这个小山村若是没了林牧庇护,这群盗贼再卷土重来的话,定会酿成一出人间惨剧。 若非林牧不想妄造杀孽,怀有一份众生平等的念头,早就毫不留情的斩杀了这些恶徒,根本不会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你们滚吧!我不杀你们,给你们一次机会,如若以后再让我撞到你们作恶,定会立杀不赦。还有,你们休想抱着卷土重来报复村民的念头,我乃真灵门下弟子,只需动用法术查探一番,便可寻到你们的来路踪迹,若是你们继续胡作非为,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们斩于剑下。”林牧冷目怒喝道。 众多山贼早已被他的手段吓破了胆,能够苟且一命,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当下如蒙大赦立时作鸟兽散,就连那山贼首领也不敢停留片刻,灰溜溜的拎起自家双锤望风而逃。 江燕见林牧大发神威,赶跑了众多山贼,惊呼雀跃道:“哈哈,这群山贼哪能够林公子看的,真是痛快极了,这些恶贼就该受些惩罚!” 收拾完这群山贼,林牧早先阴郁的心情也一扫而空,飒爽一笑道:“给这群恶徒一番教训,想必也不敢再贸然生事,咱们也可以放心去了,这也算一番功德了,想必能够化解我的劫难了,即便不能,我也只好认了。” “林公子妄自菲薄了,你这些天来做了这么多的善事,定能够化解一切灾难的。” “哈哈,那就承燕儿姑娘的吉言了,咱们这就动身吧。” 林牧心情大好,嘴上言语也不加拘束了些,这一声“燕儿姑娘”叫得朗朗上口,直让江燕羞红了脸,却惹得江雪一阵冷哼。不过,林牧也不计较些什么,当下便要催动两仪遁术,了事拂衣去。 “仙人留步!” 哪知他还未驾起遁光,人群中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稚女敕的呼喊声来,紧接着一名皮肤白皙、身材瘦小的少年排众而出,走到林牧面前,二话不说便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方才仰起头来,目光坚毅道:“恳请仙师可以收我为徒,赵宇愿侍奉师父左右,端茶递水,做牛做马。” 第一百二十七章 筑道基、凝真形 林牧心中立马有了算计,便随手一扬,唤出日月须弥印、日月轮转印两道符箓来,这两枚符箓金光闪烁,蕴含着一缕玄妙的天地大道,可谓是深奥无比,寻常人若无数十年的日积月累,定然难以悟破其中玄奥。i^本来林牧即便是炼化了这两枚符箓,也不过是能够运用两门法术罢了,不过好在他悟性极高,加上自家原有的根基,想要融合四道符箓也并非什么难事。 他先是运转法力凝成了日月灵光印和翻天印的符箓,旋即把手一招,将四枚符箓平摊在胸前,开始细细琢磨起融合之法来。 四枚符箓同出一源,对应了四门日月印法,一道强横过一道,其中以轮转印符箓最为霸道,其中蕴含的大道和法力俱是至刚至强,即便不刻意用法力驱动,仍能诞生一缕无上的威压。 林牧将四道符箓同时催动,顿时从中吞吐出无穷金光来,照彻房屋四周,一道道大道法则也顺势飞出,在半空中交织起来,幻化做数以万计的金色文字,在林牧的念头驱动下,开始纷纷瓦解、破散,然后复又融合起来。 “想不到炼制这道符箓竟然这般费劲,实在是有些超乎意料,不过若是能够万法合一的话,我便算是返璞归真,摒弃了一些旁门左道,只取精髓之处,长生证道的希望也就多了几分。” 林牧全神贯注的融合符箓,不过多时,额头便已渗出了许多汗水来。这一过程比他料想的却是要艰难不少,原本有了先前祭炼剑气符箓的经验,他本拟并不需多少心思便可成功,哪知融合四道符箓绝非轻而易举。 灵光印和翻天印两道符箓还好说,皆是林牧自家领悟习成,因此不消细细琢磨就可融合成一道符箓,至于那须弥印和轮转印便要困难得多,说到底这两枚道法并非他亲身体会修成,其中的大道法则也煞是玄奥,太过晦涩,想要一时半会儿融合贯彻实属妄想。 林牧绝非轻易言败之辈,心中反倒起了一股狠劲,当即沉下心来,认真感悟着两道符箓中蕴含的天地大道。他悟性高明,况且这两道符箓乃是由空回和尚领悟而成,已然悟破了其中大道,对于林牧来说只需花些时间感悟便可,因此过了不足片刻,他便渐渐的掌握到了两门印法的精髓。%&*";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的光景,林牧这才悟破了符箓的关窍,当下叱咤一声,运转周身法力将四道符箓震散成本源的天地法则,而后大手猛然一挥,天地间散落着的大道法则便被他拿捏在手中,转眼之间,便开始融合起来,那许多金光文字一道道汇集在轮转印符箓之中,不过须臾的时间,便生出许多变化来。 四枚符箓融合在了一处,最终化作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金光符箓,其中交织着无穷无尽的天地法则、大道法度,无比的深邃玄妙,堪称玄奇。 本来林牧虽然炼化了轮转印符箓可以随意运用,但这却并非他自家感悟修成,驱使之下始终少了一份契合,难以得到要领,如今融合了其余三道符箓之后,他便感到这道符箓变得透彻许多,以往不明之处也豁然开朗,将这门法术掌握于心。 “太好了,这下剑招和掌法尽是炼制成了符箓,如今再熔炼法力,也不怕重头再修法术。这炼形一关乃是奠定根基的关键,我可不能怠慢了。” 林牧炼制成两道符箓,引歌长啸一声,吞吐之间,胸中闷气全消,说不出的爽快。他把手一扬,便将一剑一掌两道符箓定在了虚空之中,旋即自顾自的开始修炼起来,《乾坤丹典》和《水火通玄诀》两门功法同时运转,体内丹田中凭空诞生出一股浑厚的法力,慢慢的凝实起来。 炼形、凝魄、通神、玄灵、真罡五大关窍乃是法力境的必经之路,其中炼形一关便是要将法力中的杂质全数摈弃,在丹田中练就出一股纯正的道家法力来。这一瓶颈乃是奠定道基的关键,修士造化高低全看这一关,若是练就出的法力不纯正,便是断了长生之望,即便是练就出了正宗法力,但却不够浑厚的话,仍是难以长生。 天下群修并起,熙熙攘攘,皆为长生。但造化却并非那般容易便能证得,所谓长生,便是千劫万难,最后尘尽光生者,才能逍遥天地间。其中的每一重劫难,每一道关卡都有着无穷的玄妙和门道,比如这炼形一关,便是需要修士千锤百炼才能修成正果,相当于考验心智,磨砺韧性,若无大毅力者,一生苦修也不过是浑浑噩噩,纸上空谈罢了。 林牧年纪至今不过十八,心性仍是摆月兑不了少年的浮躁,不过他心怀长恨,倒也能咬牙坚持下来苦修。并且心思也是通透的很,深知长生一途靠的不仅仅是资质和苦修,如何运转亦是重中之重,这才做出融合符箓之举。 本来他所修驳杂,根基并不算精纯,不过好在心思透亮,将法术炼化成两道符箓之后,等若将自家所修的法门洗练了一番,除去糟粕,只取神髓,道行更进一步。这般运转之下,他度过炼形这一关卡奠定根基也要简单得多,当下他一面静心打坐凝练法力,一面分化出一缕念头来,将自家过往所修的法门和领悟回味一番,悟道和修炼并重。 有了那日李浮光和空回和尚的点拨,林牧对于修炼上的许多疑问都尽数打消,更是明白长生一途,领悟和修炼两者缺一不可,唯有并道而行方能有所成就。以往他只知道闷头苦修,偶尔顿然所悟,便只当做机缘巧合,并不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才认真对待起来。 林牧如同倒映一般回味自己过往的人生路程,不论是修炼还是日出日落都历历在目,不由得一阵怅惘,暗叹道:“不知不觉间,我自家竟然已经这般神通广大了,以往身陷局中懵懂不知,如今蓦然回首,才发现这一路走来几多风雨,大起大落,倒是让人感触颇深。” 他双眼看似迷茫,但心思却是通明的很,感慨过后,便猛的将全身法力运转,开始锤炼起自家的一身法力,浑身骨骼啪啪作响,整个人都不自主的颤抖起来,一点点的凝练着丹田中的法力根基。 盖因早已有了李浮光指点,故而也不消林牧如何琢磨,轻而易举的便模索到了其中门道,不过花了三两柱香的时间,他体内的法力便全数汇聚在了丹田之中,在念头的驱使下凝练起来,开始度过炼形这一瓶颈。 法力炼形这一关卡全凭修士本身造化,也注定了日后的成就高低,奠定的法力根基越浑厚精纯,道行也就越高,方能于修行路上更进一步。 林牧本身两种功法兼修,何况乾坤丹典炼出的法力本就浑厚精纯,根基可谓是丰厚稳固,超出常人十倍不止。加上他身经百战,与人斗法不止一次两次,每次争斗过后都有不少收获,这般日积月累下来,厚积薄发,因此法力炼形这一瓶颈对他来说不过是走马观花,算不上是无比艰难。 “这乾坤丹典究竟出自何人之手,竟能如此玄奥,修成的法力浑厚精纯,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种法力,水火通玄诀练至深处,诞生出的便是水火两种精纯的真元法力,而这丹典修成的金色法力无色无相,却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日出日落,昼夜起伏,直至过了黄昏时分,花了约莫两个多时辰,林牧才将体内的法力彻彻底底的洗练了一遍,在丹田之中结成了根基。乾坤丹典修出的金色法力本就精纯正宗,倒也不需他花心思多加凝练,至于水火通玄诀林牧则是借助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之威,将水火真元祭炼一番,化作最精纯的法力。 寒魄真水和赤炎玄火乃是天地间数得着名头的灵物,用来修炼这《水火通玄诀》最为合适不过,两者相合之下更是相得益彰,在丹田中结成的水火真元亦是精纯之至,威力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番辛苦修炼下来,林牧也算是彻底踏入了法力炼形的境界,奠定了根基,法力更加的浑厚,道行也水涨船高。随即他轻喝一声,顺手炼化了剑气符箓和日月轮转印符箓,双双纳入了丹田之中,一身的修为复又回归至巅峰之境,只见他丹田之中,除却金色的丹典法力和水火真元外,便有两道法术符箓和寒魄真水、寒魄真火这两件异宝蕴含之中,可谓是毫无杂质,根基十分的圆满精纯。 寻常修士因功力不到,因此法力炼形这一关卡凝成根基之后,常常会有不少杂质一并纳入了丹田之中,损坏了根基,日后再难有造化。而林牧根基这般纯正却是世间少有,原本他丹田中还有《五行剑诀》练成的五行之气,不过全被他狠心摈除,索性抛弃了五行的修炼,只取剑气一篇精修。 不过,虽然道行更进一步,但林牧却反倒升起了一些疑惑来,暗忖道:“以往我修为不到,只知道《乾坤丹典》玄妙万分,修炼起来得心应手,但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古怪,这丹典名为神物,但却只有修元境、法力境和灵魄境的修炼方法,虽说其中的法门十分稳重,但能不能成就长生还要看天意,归元门乃是仙道大派,怎会为了一本小小的功法而灭我离尘宗满门?而且,这乾坤丹典究竟是何人所创,修炼出的法力也与众不同,如此的浑厚……”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长生路、叹蹉跎 长生之道,步步维艰,唯有成就无上金丹者,方能重塑本源,炼清化浊,拥有千年以上的寿元。%&*";而修元、法力、灵魄三境虽然各有玄妙,却也不过是修行的根基罢了,世间修士数以万计,以金丹之境当做分水岭,一步踏过,便是纵意逍遥的仙人,否则任你再高的神通,也不过是会驱使术法的小道而已。 道家金丹修行讲究身心双修,内修心意,外修道行,两者合一,便是丹道正途。 林牧自然知道这修行妙理,也知道若想要得到长生,则必须要有精修的法门,比如《水火通玄诀》便清楚明确的记载了练成金丹的法门,需要融合水火两极之力,纳入半数魂魄,便能结成金丹。 不过他如今道行根基浅薄,距离金丹之境还有不少路要走,因此也不过早纠结这金丹法门,反倒是对自家这《乾坤丹典》升起了一些疑惑。 林牧犹然记得当初离尘宗覆灭之日,还不等归元门攻上浮黎山门时,自家养父韩仓便神色慌乱的将这本《乾坤丹典》托付给了自己,言称这乃是归元门觊觎之物,要他好生保管修炼,万万不能被旁人得去,旋即也由不得林牧反抗,便施展神通将他强行送下了浮黎山。 那时林牧心思懵懂,又突然遭逢变故,便有些不知所措,直至如今方才幡然醒悟,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之处。首先便是这《乾坤丹典》中虽有修行的法门,但却并无直指长生金丹的道法,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虽说根基稳固,但能否成就长生仍要另说,归元门又怎会因此而屠灭离尘宗满门? 林牧细细思索一番,便敢断定灭宗之事背后定然另有隐情,默默自语道:“这般看来,归元门血洗我离尘宗绝非单单因为一卷乾坤丹典,若非是丹典另有玄妙,便可能还是与我有关。我父亲据说乃是天地间的大修,又是敢跟八神龙对抗的仙人,自然干系甚大,难保不会牵扯到其他的恩怨。不过这些大人物之间的算计各个都牵扯到天地大局,我一个小小的修士却是参悟不透。也罢,抛开这些不谈,归元门与我之间的恩怨却是必须要有个了断,怜儿和师父还要等着我拯救,终有一日我定要杀上归元门!一雪恩仇!” 说到最后,他的双眸立时闪射出两道神光来,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宛若锃亮的刀锋般嗖然闪过,转瞬即逝。 “心怀执念可成长生,心怀长恨则可以覆灭万军,我不惧金戈,但也绝不能逞愚勇,如今好不容易修成了法力,日后更要勤学苦练,等到有朝一日修成长生,了断一切。i^” 林牧如今修成了法力炼形之境,心性也愈加变得沉稳老练,胸中虽有满腔仇恨在燃烧,却蒙蔽不了他的一双明目。 当下天色已晚,夜幕来袭,不知不觉之间便是一日光景度过。 林牧修行踏入法力炼形境界,也不贸然躁进,唯恐贪功过头反而走了邪路,故而收了自家神通,正值左右无事,十分清闲,便索性走出房门外,驻足停在了庭院中央。他所居住的小院坐落于真灵府深处,幽深僻静,深夜中则更显寂寥。 此时天际中星罗密布,朔月齐辉,天穹高而辽阔,无穷星空一览无遗,正是人间最美的场景。 林牧望着这茫茫夜色怔然出神,忽而觉得自家竟如此渺小,与这浩大天地相比不过是区区一蝼蚁而已。自古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唯有这亘古星空与天地却始终不变如一,而人族则像是浮生微尘一般,飘零在浩然天地之间,只轻轻一吹,便随风而逝,难以为继。 “或许,人们之所以追求长生,并非单单是为了无拘无束。这方天地如此浩大,人生不过百年,终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而渴望长生者,不过是畏惧死亡罢了,这才拼命想要长生,超月兑世间,所谓长生逍遥,也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恐惧的借口而已。” 林牧静极思动,脑海中幡然顿悟,明白了许多道理。想到此处,他兀自喟叹一声,莫名的有些失落和寂寥。 哪知这时,楚归离不知为何竟施施然步入院落,正瞧见林牧独自怅惘这一幕,张口便道:“师弟莫非还在苦恼小师妹的事情?怎地这般忧郁。” 林牧被他一句话从思绪中惊醒,勉强一笑,答道:“师兄多虑了,只是方才有所感慨罢了,不知师兄有何要事,竟要深夜造访?” “倒也并非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方才小师妹和徐玄都来找过我,向我问起了关于你的事情,我想这应该是你的意思,便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便来看看你的意思如何。” “此事终究该有个了结,况且皆是因我而起,也轮不到我来指指点点,只能随遇而安。即便师姐因此而责怪于我,也该当由我来承受。” 林牧语气深沉的答道。他对这一结果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这些时日来,柳扶摇一直对自己庇护照顾,而自家却始终对她有所隐瞒。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奢求柳扶摇能够像往日那般毫无介怀对待自己,自家种的因缘还是要由自己来结果。 “其实师弟你也大可不必这般郁郁寡欢,小师妹虽然心性胡闹了些,但却并非是不明事理的人。何况你也是身不由己,绝无过错可言。”楚归离一面好言相劝,说话间眼前蓦地一亮,嘴角咧开一丝笑意,轻笑道:“哈哈,想要知道小师妹心意如何又不是什么难事,就让为兄当一回月老好了,师弟你日后可要好生感谢我啊!” 说罢,楚归离突然双手一招,唤出数道星光朝着林牧轰杀而去,动作极快,宛若疾风骤雨一般,攻势凌厉。 “师兄,你干什么!” 林牧却是始料未及,急忙运转周身法力,施展出日月轮转印来,一日一月两道印光在他手中凝实旋转,周而复始间诞生无穷威力,砰地一声,便将许多星光扫落。即便如此,却还是有三两道星光余晖结结实实的印在了林牧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连连退出了三步不止。 “哼!好你个林牧!我念你与我乃是师兄弟之谊,方才一直关照有加,哪知你竟然如此对待扶摇!今日若不好生教训你一番,怎能给师妹一个交代!” 楚归离厉声呵斥道,犹如变脸一般,再无任何温和的表情,转瞬间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神色,手下攻势也接连不断,《七杀封魔录》全力绽出,化作一道道星光袭来,愈加的猛烈凌厉。 林牧心中疑惑,但却不敢怠慢应对,紧忙施展自家神通,风雷剑呼啸而出,连带着无穷森寒剑气,护在周身三丈方圆,一切星光稍一靠近,便被剑气绞杀成了碎末。他只守不攻,抵御着楚归离的攻势,嘴上凄凉苦笑道:“师兄何出此言?难不成这的责怪于我?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只能认了,反正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哪知楚归离驱使着星光冲向前来,等靠近了林牧,便压低了声音耳语道:“师弟切莫放在心上,一会儿你便知道为兄用意何在了!”说罢,楚归离继续发动起了攻势,猛然怒喝一声,挥手唤出七道北斗星光来,化作一片阵图狠狠镇压了下去。 这一门《七杀封魔录》讲究的便是运用星斗之力镇压一切,威力无穷,尤其是这般深夜之中,星辰之力更是源源不断,战力倍增,星光来回闪烁,让人应接不暇。 林牧也渐渐放下心来,瞧出楚归离并非是真的要责罚自己,索性便真的斗起法来。他修为刚刚进步,正想要寻人演练一番,早已有些跃跃欲试,如今有了楚归离这个好对手,下手也便洒月兑了许多。 二人须臾之间便走了不下数十个回合,星光与剑气来回冲突,横冲直撞,不断地爆裂出轰耳的炸响声来。但两者却始终谁也胜不过谁,大有平分秋色的意思,谁也胜不过谁。 乱斗之间,楚归离潇洒一笑,轻声道:“师弟修为进步实在是神速,短短几日不见,竟已然踏入了法力炼形境界,日后成就决不在为兄之下。好了,这一场闹剧也该停止了,别忘了日后要感谢为兄!” 言罢,楚归离忽然叱咤一声,双手接连变换了数道法诀,周身渐渐凝起闪亮的星光来,最终汇聚成一道刺目的明光,呈锋利的锥子型,直指林牧胸口。与此同时,楚归离也顺势大喝道:“林牧!我定要你吃些苦头,你若不给一个交代,今日我即便是废了你一身修为,也不惜要将你拿下!” 说话间,那星光锥也飙然射出,带动一片猛烈的狂风,对准了林牧的胸口。 这一道法术攻势凌厉,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林牧毫不怀疑,若是真的被贯穿的话,定然是有死无生的下场!他到现在仍不知楚归离用意何在,但却不敢拿自家性命开玩笑,紧忙运转起了五灵真形法,化作了之躯,正欲拼力抵挡星光锥的攻势,哪知这道星光忽然一闪,化作了三道星芒冲杀而来。 林牧未曾料到还有这等变化,一时间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抽身应对,只能全力轰开一道星光。而另外两道星光则随后杀上,眼看着就要贯穿他的肉身! “师兄住手!” 一声清脆的娇喝声突兀的响彻深夜,紧接着一道曼妙的身影飞出,拦在了林牧身前! 作者题外话:最近学业很重,更新难以保证,各位书友抱歉,我尽快调整过来。 大结局 陌路无悲欢、情缘自飘 这一瞬间,星光璀璨,夺命而来,却只见一道身影忽的闪来,挡住了两道星芒,旋即轻喝一声,星光便随风飘扬,化作了虚无。i^楚归离似是早已料到了这一幕,并没有多少吃惊,嘴角一咧,收了自家所有神通,轻笑道:“事已至此,为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一切还看你们的造化了,我去也!” 说罢,楚归离一甩长袖,踏月而去,白色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林牧孤身一人怔立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而那道曼妙的身影也渐渐的转过身,一张绝美的容颜在月光的挥洒下如冰似玉,淡蓝色的青衫长裙随风摇曳,似是飘摇的柳枝。来者容貌倾城,气质无双,不是柳扶摇还会是谁? 林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绝世佳人,脑海中思绪万千,虽有无限言语,但此刻却哽咽在喉中,一句也说不出口。柳扶摇回过头后,静悄悄的望着林牧的脸庞,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甚至没有任何的波动,让人瞧不出所思所想。 夜色渐深,二人就这般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牧终究还是先开了口道:“师姐……你来了……” 柳扶摇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语不发,如同一尊凝结了的雕塑。%&*"; “这些日子来,过得可好?”林牧继续追问道。 自从林牧那日遭人暗杀被迫离开真灵门至今,已经过去足有三个月之久,林牧原本便对柳扶摇一直有所隐瞒感到愧疚,如今好不容易再次相逢,却又因朱雀楼一战激起无穷风波来,让他不知如何去应付。 一直以来,柳扶摇都对自己关照有加,这份恩情林牧自然不能忘怀,只是二人之间却似乎有了一道隔阂般,明明站得很近,却又像是隔着那么远,遥不可及。 沉默良久之后,柳扶摇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婉转,道:“小五,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原本我以为我很了解你,但至今我才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你背负着血海深仇,竟宁死都不肯与我多说一句,难道你就这般不信任我吗?” “我……只是不愿连累你,这是我自家的恩怨,怎能轻易牵连他人……” “也罢,你不必多说了,事到如今,我也并不怪你。但我却也再也不能像往常那般坦率的对待你,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 柳扶摇神色平静的诉说着,语气渐渐的激动起来,似是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瞒着我,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我总想着终有一日,你可以再回真灵门,你我一同遨游太虚,逍遥天地。但是现在我好怕,我既怕失去你,又怕拥有你,只因我看不透你,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林牧,还是风度翩翩的林牧?亦或者是不解烦恼的小五?” 柳扶摇言及此处,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忍不住无声的流下泪水来。 林牧全神贯注的听着,不愿错过任何一句话,他知道自家的优柔寡断已经将柳扶摇伤得很深,若是早些将一切坦白,也便不会有如此多的牵连,心中不由得一阵悔恨。 “既然无法接受,那便忘却好了,你我还是师姐师弟,一切都无需改变,只要忘却了彼此的感情,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欢了……” “什么……”柳扶摇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忘了我吧……一切重头再来,明日黎明再起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只是换成了一个新的轮回。” 柳扶摇先是一怔,有些不明所以,旋即明白了林牧话中的机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起伏,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忽然起身一跃,瞬间引起法力破空而去,飞向了那无垠虚空之中,也不知往何处去了,徒留一阵芳香萦绕在四周。 幽幽花香,淡淡月色,林牧孑然一人,怅惘在夜色下,轻声自语道:“这样做是对是错?谁能定夺?这人世无数浮沉,有人求逍遥,有人求名声,而我所求不过是快意恩仇罢了,明日再起时,我还是我,不会改变……” 明月依旧,清风阵阵,一切都不曾改变,一切又都已有了改变。 当年明月依旧在 如今好梦成离弦 作者题外话:妥妥的烂尾了,因个人学习的原因无法做到每日更新,所以不得不烂尾,减少网站的负担。唔,当然,我个人也非常不愿意就此结尾,所以日后有机会还是会将这本书补全,只是暂时是写不下去了。接下来其实还有很多东西要写,比如清虚界的设定、主角的身世、报仇等等等等,不过现在没机会给大家展示了,只能期望往后会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