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辍》 第一章 絮——无根草 今年的春来的很迟,已近五月的天,山脚下的树才绿的有些意思。许是前几日那让人缩手缩脚的寒余温还在,刚尝到的舒爽却因心中加杂着一股对迟来的怨而变得涩涩的。 和师门中的姐妹们来到春里郡也快有一个月了,这里四面环山,中间有一大片平坦的凹地是良田,约模能有几十户人家,是个不算大的郡子。他们的风俗与我们略有不同,郡民们都把房子建在山包最顶端,顶峰地势崎岖,所以一般都是两户相挨,很难有超过三户以上做邻居的,而山脚下平坦的地方反倒都被犁耕成农田,习俗多少奇怪的有些不可理喻,但最有趣的是在春里郡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未婚配的男女不可以在地上的石屋居住,只能在树上建房住在树屋里。那一座座树屋却意外的造就了另类的风景,给这里凭添了许多情致。看着与自然非常和谐的村落,品着宁静的滋味,真是许久没这么惬意了。 至从来到这就没再见到师傅,心中有些想念。听大师姐说她老人家最近俗务繁杂,怕是会有一阵子抽不开身了。同门中其它师姐妹们在私下里的窃窃私语,让我多少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实也不难猜,大老远的众人从师门搬到这里,没有要事才怪。我对这些帮门中的俗事一贯不太理会,因为从没有人留意我,自然也没有需要我去留意的,除了那两位。 我们这一支本并无几人,师傅她老人家不喜纷扰,如果硬要算上我的话总共也就收了三个徒弟。我只是个挂名的,算不得是真正的师门中人,门中大多数人也都只拿我当个外人看。 我和两个师姐,被安排在一所民居里,就是搭在一棵大树上的房子。头回住树屋,觉得很是新鲜。躲藏在一堆翠微新绿中,抬头看着蓝天的感觉让心也跟着开阔舒展起来。 这间树屋坐落在全村地势最高的地方。白天可以看到,万家炊烟袅袅。夜晚又可见,户户点点灯火。最喜夕阳西下的村落,干农活的汉子转家,家中农妇叫着自家女圭女圭,挨家串门的老人在村口的大树下闲话。林间鸟鸣,溪涧流水,还能时断时续的听到村民吼的几句不知名的荒腔野调,此情此景总是让我留恋往返。但二师姐却对这里单调的生活极是厌烦。 黄昏时分,师门做完日常功课,众人转家准备晚饭。我与两位师姐回到树屋,我被安排去井边担水。临近村口,便看到老井边已聚满来打水烧饭的村民。这里民风淳朴,村民每每看到我们,总是让着。几次后,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今次便躲在远处,找了个避风的大树坐下来,欲等无人时再去取水。 刚下过的一场雨,让天边的晚霞烧的烫目,村东头的几座屋檐上,已升起了烟火。老井边女圭女圭们欢闹追逐,村中隐隐传来几声犬吠。火红耀眼的大片云朵,缓缓的游向这边,转眼便掠过头顶。晚霞下的一切橙红一片,更映红了嬉闹中孩童们的稚脸。 我是孤儿,师傅和二位师姐对我来说,就是亲人,她们是我全部情感的寄托。 其实,说我是孤儿并不恰当,因我的爹娘都还健在。听姥姥说我刚出生不久,娘亲便去了很远的地方,再无音信。姥姥总是淡淡地说:“你娘亲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只是性子太强,不安于现状,以为外面的世界会比家里好,终于还是走了。唉……”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婆的话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我只记得她的叙述总是在一个叹息声中结束。娘亲会否象外婆描述的一般,这辈子恐怕都不得而知了。 所以“娘”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句模糊而淡淡的话。 我曾有过一位爱我的父亲。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曾带给我多少快乐,那种既安全又舒适的感觉深深的埋进心底。直到现在我都在想,假如我能知道父爱对于我来说不是一辈子的亲情,而只是一时的奢侈,我还会不会有那种依恋。 随着时间的流逝,父亲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只剩下淡淡的虚影。 所以“爹”这个词,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模糊而淡淡的影子。 在我刚懂事不久,最爱我的姥姥没能挺住那年冬天的大雪。直到今日,我依然记得姥姥那皱皱的瘦瘦的手,紧紧地抓着我不放。一脸忧愁满眼牵挂的望着我,用最后的一点气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夜晚,我看着从头上象棉絮一般飘落的雪花。一片一片,一团一团,一堆一堆的从漆黑的天幕中涌出,遮挡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倾盆而泄的雪片,被风狂乱的驱赶着,找不到最后的归宿。我想找出这雪从天空落下的出处,于是拼命的昂着头,努力睁得大大的潮湿的双眼,望向天的尽头。用力的拨开落在脸上的雪花,任由它释无忌惮的打进棉衣,渗进衣领,让浑身袭来阵阵寒意。可眼睛却极不争气,被这铺天盖地的大雪,扰的睁不开来。这是我的记忆之中,最大的一场雪。 我想拉姥姥一起来看,于是跑回房间喊:“姥姥,你看外面的雪下的多大啊!你见过这么大的雪吗?” 姥姥,静静地,躺在床上。 “姥姥,你知道雪是从天的哪个地方落下的吗?你陪我一起去找找,好吗?” 姥姥,静静地,床上没有一丝温度。 我只记的,那一夜,家里人很多,却没有一个在意姥姥,在意我。 床很凉,凉得和姥姥的手一样。 我很累,却一点也不想睡,因为“生病”的姥姥还没有醒。 屋外的雪厚厚的,粘粘的。漫天遍野的白色,让那一夜出奇的明亮。袭袭的冷风吹僵了感觉,只记得,那一夜的寒。 从此姥姥的笑容消失了,我的笑容失踪了。 之后,爹来接我回家。家里迎接我的却是另一个姥姥,一个姨娘和一个弟弟。姨娘冷着脸从来也不与我讲话,那个姥姥更是不拿正眼瞧我,只有襁褓中可爱的弟弟,让我心喜。 回家不久就到大年三十了。除夕,小姨、姥姥与爹在家里的大饭厅中吃着丰盛的年夜饭,我却被要求在另一个房间里照看弟弟。我一直都非常喜欢这个讨人的弟弟,很想抱抱他,这在小姨和姥姥面前是绝不可能的。我看看四下无人,便把他从摇篮里抱了出来。可刚抱到怀里,弟弟就哇哇的大哭起来,哭闹声引来了众人。小姨看着我与我怀中哭泣的小弟,一把夺了过去。再然后就是她与那个姥姥恐怖的吼叫声,声音大的盖过了弟弟的哭闹声。爹铁青着脸,狠狠的盯着我,我浑身颤抖,只觉得自己好象犯了错。 在自己的柴房中,不敢睡,惊恐的挨到天亮。 第二天,爹很奇怪没有打骂我,反而领我出去逛过年的庙会。爹给我买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带我吃了包子。最后领我到集市一处卖糖人地方,给我买了一个大大的糖人,那一天,过得真得好开心。 “你在这等我,我去那边再给你买点点心。”爹说。 “嗯,好。多买点,带回去给弟弟。”我说。 爹,模模我的头,转身离去。 于是,就这样,我“弄丢”了自己的爹。 我在那个繁华的集市上,坐在卖糖人的旁边等着爹,直到天黑。 “你爹恐怕不会来了,你还是别等了。”卖糖人的老头说。 很奇怪的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居然没有哭,就只是那么静静的坐着。 “这年头,丢小孩的人太多了。”老头喃喃的说着,担着他的货摊也走了。 大街上的人渐渐稀少,天色渐渐漆黑。我就那么孤孤单单的坐着,静静的,没有哭…… 现在回想,我很感激爹把我丢在喧闹的集市上,没有把我丢在荒山野岭之中。 依晰还记得,那日我趴在冬天的井边,奄奄一息的等着“姥姥”来接我。恍惚间,眼前浮现出一张亲切的脸。 等我清醒后,已在师傅的床塌上。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师傅问。 眼前就只出现了那一夜,漫天遍野的飞雪。 “落雪。”我答。 突然后颈一凉。把我从回忆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一滴水珠顺着脖颈钻进了衣下。抬头看,刚下的雨水在女敕绿、细密的叶子尖上游荡。清亮的水滴,倒影出山间的景色,在夕阳的映射下,晶莹四射。又一滴从叶尖处滴落进我的衬衣中。 我赶紧站起身,忙着躲开。却被不远处的村民王伯看见,大声招呼:“是来担水的吧?我帮你打。” 我知推辞不去,便走到井边轻声说:“谢谢你,王伯。” “谢啥呀,瞧你客气的。”王伯边说边动手将水桶沉进井中。 担着水顺着山间碎石辅成的小道,往树屋走,远远看到树屋上已升起了一缕炊烟,心中不觉泛起一丝暖意,加快了往“家”奔去的脚步。 第二章 斗——猴子也不好惹呀 风平浪静的又过了半月有余,水月门的门人都没想到来了这么久竟还无事发生。可平静的山村却迎来了属于它的欢愉。此时,正是当地的祭祖日。方圆百里的镇民、乡民、村民都会参加,既是一年一度,因而祭祀的活动非常隆重。大家高兴之余,也很想趁着热闹轻松轻松。虽然距离举办日还有十多天的时间,可这片地区却早已是白天人声鼎沸,夜晚热闹喧嚣了,男女老少每个脸上都挂着节日里特有的兴奋,喜庆的气氛遍布了大街小巷。 今天,落雪和二师姐帮村里人来镇上采购节日用品。挤在镇上往来不息的商旅人潮中,落雪左顾右盼。在那安祥的小村子生活久了,已有些时日没在这么热闹的市集中溜达过了。因节日的缘故街上的行人出奇的多,本地的外地的还有许多不似中原的商人混杂其中。落雪常年随师傅与众师姐们在师门中静修,很少下山入世,一下看到这么多各色的人和事物觉得有趣又新奇。 出了巷子口,远处飘来了一阵香气四溢的肉包子味,满满的钻进落雪的鼻腔,堵在那里就是不肯走,落雪硬拉着二师姐寻到那包子摊前,看着热气腾腾的烟雾消散后,刚出锅的一笼笼散着水气的白净大包,连同那小贩热情的老王卖瓜,一起成功的勾出了她的大馋虫。 落雪抻着个哈啦子用无比莹亮纯洁的目光,死盯着二师姐看,一句话不说,就是死盯着看。 “干嘛?你那无辜的眼神扮的再到家也没用。”二师姐一脸漠然,无趣的说:“关键你那哈啦子它不争气啊,再加上这副猥琐的表情。”二师姐的眼神接着向上挪,终于飘到了遥远的地方:“唉,表情不到位啊,回去再好好练练吧。”二师姐轻叹着拍拍落雪的肩头,一副惋惜大好人才的模样,摆摆手转头要走。 被完全无视的落雪怎么甘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自己的大脑瓜壳子将二师姐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仍是一句话没有,接着死命盯着她看,就是看。 “别拿对付大师姐的招数来对付我,不管用。”二师姐虽也经常被这种眼神盯着,已近乎于无动于衷,可在这人来人往的集市上,被落雪这么样的行注目礼,也属实太过难堪。她用背包挡住落雪的视线说:“你再盯也没用,没钱。你早上不都吃过饭了吗?” 过了一会,不见落雪吱声,二师姐将挡在面前的包移开,脸色顿时无比难看,落雪已不再盯着她看了,却正蹲在地上画圈圈,一团阴气从头罩到脚,让所有在她身边经过的人全都一律自动自觉的绕行,纷纷向她们投来无比敬畏和怜悯的眼神。 “唉……走吧。”二师姐为了不想让自己被旁人错误的认为是弱智儿童家属,决定这顿包子还是吃吧。 来到街边的包子摊前,找了个僻静的座位,叫了两笼包子。落雪边吃边眯起被阳光刺的微屈的眼,边瞄着过往的行人看。悠闲慢步者,行色匆匆者,喜笑颜开者,愁容满面者,温情脉脉者,怒目而视者,均如常的在这尘世之中演绎着世间百态。 那既开放又密闭的叫做集市的容器,压缩着人与人的距离,使人的关系被迫变的太过紧密,肩头相挨着,摩擦着。空气中弥漫着局束与紧张,快乐与高昂的情绪。人们就好像是一群被网,网住的鱼,顺着潮流身不由已的游动着。 瞅着瞅着不免心中升出感慨——叹,人生何不如此……大家都被裹携在宿命的容器中,被它强势的添加着喜、怒、哀、乐却均都是身不由已。 正在自我矫情之时,忽一位老者闪进落雪的眼帘。在这叫嚷声,嘈杂声能刺破耳鼓的闹市之中,他的形容却深深吸引住落雪的目光。 “仙气”是对老者气质、神态最贴切的形容。他着一袭长袍,袍子做工很是讲究,纹饰款式都非中原衣饰。饱经沧桑的面容虽已皱纹密布,却刻着不容争辩的威严,目光和霭之中含着一股坚毅,走在人群之中很是扎眼,一见之下令人印象深刻。 落雪正聚精会神打量着,那老者后背处的衣袍忽的鼓出一块。落雪以为是错觉,使劲的眨了眨眼,再次望去那块突物竟簌簌的动了起来。 惊奇时,从老者袍服内探出了个小脑袋,是一个从未没见过,完全不识的小动物。小家伙有小猫那么大,长了双大大的眼睛,一副小乖乖的可爱模样,很是讨喜。随着自身的轮廓,它周身散发出一种淡青色的光晕,那光真是很不寻常,落雪自觉还从未见过非昆虫而能自明的。更让落雪奇的是在它探出头时,那老者周边无一人注意,对它好似是隐形般的无人侧目。 横空出世这么个新奇的小玩意,竟然没能撩拨起人们那“求知欲”旺盛的心扉,真是使落雪充满了看热闹时,人们才会有的好奇心。 “在看什么呢?”二师姐坐在对面,看不到那老者。等她回头顺落雪看的方向望去时,老者背着小动物已隐没在密集的人群里了。 “噢,没什么。”落雪答,心想要是说出刚才看到的,一定又被二师姐斥大白天的说梦话。 “快点吃,吃完陪我去趟镇里的普渡寺。”二师姐说。 “去那?干什么啊?”落雪咕噜着嘴里还没下噎的包子,含糊的问。 “你就别问了?快点吃吧。”二师姐说。 二师姐生性不很随和而且个性又有些古怪,落雪自是不愿多招惹她。想来应该与师门任务有关吧,那样就更不易多问。虽然顶着师门的头衔,但实则并非师门中人,当年落雪只是师傅从道边捡回来的快要死了的小丫头,根本无资格入门。 想要入水月门,按惯例要经过一套严格门规的筛选、测试才行,先要由长老们对出身家世挑选一番,必是要名门旺族才有资格进入资质考核,考核过了方才能入得了门。而测试中听说最难过的要数“缘”这一关,具体怎么个考法外人是休想探知的,不过光听这名,估计就是什么玄天舞地的那一套。 什么叫玄天舞地?别问我,这字眼太深奥,基本属于形而上学那一类的,非意识形态那一层面的,写意类的,抽象的行为艺术吧,反正就那么个玩意。您要是非想把我上面那一段话搞懂,我也不能拦着。但要是您说您弄懂了,那恭喜您了,您绝对有得道飞升的“仙”质了。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落雪是绝对搞不懂,所以她很有自知自明的乖乖呆在师傅身边当她的弃儿。 而二师姐就完全不一样了,听说她是既有群带关系——吴师叔的亲侄女后门子硬,又有非凡的对这玄学门中“缘”这个“修仙”术语的参悟能力。所以说,如果她不成“神”,谁敢叫她“经”。 她本名叫白小纤,门人背后都偷偷叫她白大仙儿,不光是说她武功“仙儿”,她人也有点“仙儿”,不是说她精神有异常,而是个性有异常,心理学术语管这叫“偏执”。 师傅她老人家本意是不想收徒的,但耐不过长门师尊和吴师叔的软磨硬泡,才勉强收了两名入室弟子。而二师姐的“仙儿功”在门中又数不凡,所以很受师门器重。 站在山包上,望向山凹处的普渡寺,几座佛塔,几缕青烟,风声过,春燕留鸣,青砖绿瓦映山间竹林,真算是这镇里难得的雅致景观一处了。因他是前朝遗物,所以建造风格与这镇里满是铜钱味的庭台楼阁自是不同。 它是这方圆百里唯一的一座寺庙,曾听说这还有两座大寺,但在几年前的战乱中全部被毁,单就这普渡寺幸免,所以也就成了这一带节日庆典中最热闹的场所。 “你在这寺中先自己随处转转,两个时辰后在庙门前的大鼎处汇合。”二师姐说。 “嗯,知道了。”落雪乐滋滋的说,心中盘算着趁这机会在寺中好好玩玩,瞧瞧热闹。 落雪目送着二师姐走进寺中后院,消失在月亮门处。便转身兴致勃勃的往前院大殿的方向走。等到了前殿,才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无论从哪个方向望去,落入眼帘中的除了脑袋还是脑袋,完全是里面的人挣不出来,外面的人顶不进去,双方矛盾的僵持着,却谁也不肯让步。这里哪里是人山人海在落雪看来就是撕心裂肺。而殿前大鼎里冒出的滚滚浓烟,烟香呛得人皱眉捂鼻。完全没了刚才的兴致。落雪正觉扫兴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不远处人声嘈杂的太过,便寻声望去。 这使落雪又一次完全的被折服了,原来人类的跌倒方式可以这么的千奇百怪,更没想到的是,居然也可以跌的这么富有戏剧性。 远处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以非自然的方式向左右两边分开,继而又由逐渐的分开变成向两侧瘫倒。随着人们谴责声音的渐渐变大,瘫倒导致分开的速度也渐渐变快。在人们慢慢的反应过来后,陌生的人们互相之间万众一心,壮志重重的形成了强有力的阻力(所以说群众不是不可以被团结的,只是要找对团结的目的),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缝隙前进的速度。当然人们也就从瘫倒式变成前仰后合、人仰马翻式了,于是那条狭缝变成了一道裂口,而人们的谴责也变成了谩骂,最终演变成了鬼哭神嚎。越往前面人数越多也越拥挤,被夹在裂口中的人情形也就越是狼狈,倒的更是出色。这是一个多米诺骨牌效应的鲜活实例。(不过好像我写的这个废话连篇的世界中还没发明这一游戏。) 故事要从一位老太太被颤颤微微的挤倒在一名貌似“尊贵”的妇人身上后开始的,随着那妇人的一声“呀!你没长眼睛吗?”的尖声问候语后,开始了混乱的连锁反应的序幕。 “对不起,你踩到我了。”眼前的少女,连责怪都这么温柔。 “嘿,后面的别挤啊?慢点,都请慢一点。”一位书生样的知识份子。 “我的衣服啊,别碰我的衣服。”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士。 “谁啊?找死啊?这么使劲挤,他女乃女乃的让老子看看是谁?是不是不想活了?xxoo。”一连串问候别人家庭成员的咒骂声,让这位很是让人鄙夷。 “兄台,您的足底已在我的臀部上停留了十秒,麻烦您,请将您的脚向左侧偏移三点五公分,就可以满足鄙人微乎不道的请求。”不用看就知道是个欠揍,找抽的。于是落雪看到他身后的人,不是偏移而是摆动膝盖,毫不迟疑把腿向前用力一挥,彻底满足了这人的请求。 “谁的脚?快从我身上挪开。” “你手指插在我鼻孔里呢。”分不出谁是谁了。 从开始少数人的“喂,哎,呕”演变成了“啊,呀,妈啊”的一片惨叫。 这么多的人都变成了多米诺,虽然是好看的紧,可要是身在其中可不怎么好玩的。还好虽然在师门中没学到什么真本事,不过多少还会些保命的技俩。落雪轻轻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一棵树杈上,避免了成为下面肇事现场里,众多受害者中的一员。 “喂,你手模哪呢?!”石破惊天,一个女人的狮吼传遍全场。 所有人都被树下的这一声怒吼引去了目光。莫非遇到了传说中趁乱伸出的咸猪脚,但却不幸对上了一只河东狮型美女。 接着“啪!”好清脆啊,落雪心中不绝赞叹道,想必这位被非礼的美女狮功定是不凡啊。 果然,不过另人失望的是,哪是什么河东狮型美女,而是母老虎型大婶。 但见一个肥胖的女人向被压在她身下的,一个干瘦如柴火棍儿般的男人喊道:“想卡老娘油,你是不想活了!” “这位姑女乃女乃,你先起来行吗?”不幸进行时中的男人,顾不上脸颊上火辣的五指山央求着。 “哼!”胖女人一只手护着两枚硕大的肉弹,令一只手按着柴火棍儿男人的前胸站起身来。 落雪很是同情那柴伙棍儿男人,因为在看到了那凶女人的恶模样和她那颇为炫目的胸脯子后。谁都会明白,在人群密度积增的情况下,巨无霸般的母老虎被“非礼”的意外,难免会发生。只不过是这种美丽的误会,会发生在哪个“幸运儿”的身上而以。 再看那波涛汹涌不住震颤的前胸,落雪产生出一种错觉,认为她只要一手握住一个,再用力的往背后一甩,是不是就能省点力气,扛着它们走了。 在看那先被压,后被按的男人,表情很有瞬间就能气绝的危险。在凄惨的“啊!”了一声后缓缓站起,捂着通红的印有五指山的脸,揉着被按的好像有些缩水的胸口。看他的干吧样,真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断了两根肋骨。 男人愤慨的看向女人,却被胖女人的一双虎目瞪得缩了回去。但又不甘心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卡你油,等下辈子吧。” “你、说、什、么?!”母老虎一字一顿的向那不知死活的柴伙棍儿问道。 “没,没说什么。”柴火棍儿男人忙陪上笑脸,彻底被母老虎征服了,刚才的一切估计他是不想再领教了。 再从树上抬头望时,哪里还有什么裂口,密密麻麻的人群全乱了,一个个衣冠不整的,或站或坐的乱七八糟不成样子了。吵吵嚷嚷,乱乱哄哄的成了一锅粥。但就有一点好了,那就是再也不用挤了。 到此,庙门前由原先撕心裂肺的里面和外面人互顶争夺战,彻底完成了向战场般混乱场面的巨大演变过程,这一出大戏算是唱完了。 第三章 灾——尘埃 一个人呆坐在树屋前搭的一小段平台上,后背倚靠着平台围栏,头枕着树桩,仰着脸看我们唯一的邻居一对花喜鹊。从没想过鸟儿也可以肥成这个样子,这对小夫妻没事就跑到我们的厨房打牙祭。原先还能跟你客气的小偷小模一把,现在已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副都是自家人的样子,出入方便的直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大肚翩翩的模样。 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这小夫妻俩,扭着圆溜溜的肚子撅着个吃力的在树间弹跳着。忽传来了大师姐说话的声音,一定是刚从市集回来。忙一溜烟的跑到树下,每次想到大师姐落雪的心中都不觉的漾起一丝温意。 从普渡寺回来后,二师姐就不知去向,落雪却不争气的得了重感冒,这一病就是七天,又是发高烧又是咳嗽的觉都睡不好,这七天可累苦了大师姐,发高烧时整夜不睡的陪在落雪的身旁又是端水又是煎药,多亏了她的悉心照料,落雪才恢复得这么快。如今虽然是好了七八分,可浑身上下还是骨肉酸痛,难受的要命。眼看还有三天就要到祭祖日了,这难得的热闹要是赶不上,未来的一年只怕也要为这事儿而磨的不得安生了。 “大师姐。”落雪痴痴笑着,望着她的亲亲大师姐:“这次去镇上,有没有看到什么热闹事啊?”那是一脸难掩的撒娇样。 大师姐名为吴名,因她个性温柔体贴,为人又平易随和,与落雪相处时,确如同亲姐姐般呵护备至,所以落雪打进到师门就与她是最亲。 “哪有那么多的热闹可瞧,不就是比平时人多些罢了。”大师姐边整理着买回来的东西,边慢条斯理的答着。 大师姐吴名人如其名,默默无闻、平平淡淡是她最喜的生活与处事方式,骨子里的与世无争导致她性情淡雅恬静,当年也正是因为这点象极了师傅,师傅才收她为关门弟子的。可她年纪小小就是如此,对其人生来讲真不知是喜是忧了。 “那有没有关于祭祖日的什么活动啊?” “这个……”吴名在嘴中含糊的嘟囔,落雪既是一脸的期待。 “我没怎么注意啊。”吴名敷衍的答着,整理物品的手丝毫没停。 “唉……”落雪泄气的叹了一声,见也打听不出什么,便悻悻然的出门往山下走去。 “喂,你上哪去?吃药没有?病还没好利索别到处乱跑。”这次吴名的声音倒透出十分的认真来,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与叮嘱。 “药我已经吃过了,老待在家里很闷的。”落雪回过头望着大师姐:“就是想出去散散心。”那向外走的脚步却一点都没慢下来,见吴名张嘴又要说些什么,忙又补充道:“我晚饭前一定回来。” 吴名这才笑笑,轻声道:“早点回来。”便又低头自顾自的干着手里的活计。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虽不喜把自己打扮的明艳醒目,但却也从不让自己有一丝的凌乱不洁。看着这树屋中的一尘不染,落雪打量着收拾家务的吴名,心想:谁要是有幸,能娶到她当妻子,那男子一定是个很有福气的人,想着想着,笑就浮现在了脸上。 转了几个山包,走了一段山路,到了山下的平地处,地里的村民们都在自家的农田里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落雪便就近找了个地垄沟,坐着看村民们犁地、播种。 离落雪最近的王老伯见她出来散心,便笑着问:“今天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您那天送去的糖水梨,可真是好吃。”与热情、善良的村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已让彼此变得十分的熟络。 “喜欢吃,明天让我家小孙子再给你们送去些,梨可是化痰止咳的好东西。”王老伯推着木犁,翻出了一堆新土,带出了一股泥土的清爽之气。 “不用了,我知道你们也不多,还是留给小宝儿吃吧。” “够吃,够吃。不少你们那点儿。”王老伯憨憨的笑着,让看到他笑容的人都能感到一种踏实的亲切。 “小宝儿呢,今天没跟您一起来吗?” “来了,刚才还在的,这会儿不知又跑到哪里疯去了。”。 “宝儿的爹又去镇上当差了吗?” 小宝儿的爹在镇里有个临时的差事,落雪她们与不少村里的人一样,会常托他从镇上带些日常用品。 “没有,今天他与宝儿娘陪着我老伴上普渡寺还愿去了,刚走。” “噢……”落雪从田垄站起,拍拍身上的尘土:“大师姐从镇上刚回来,给宝儿带了些糖果,我领他去我们那了。” “那孩子皮的很,老去你们那,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怎么过意得去。” “哪呀,宝儿是真得很讨人喜欢,又乖又懂事,我巴不得他天天去呢。”落雪笑着说,四处张望寻找小宝儿的影子。 落雪正乐呵呵的与王老伯聊着,王老伯身边的牛,突然变得不安起来“哞、哞”的叫个不停,头用力的甩着,四支蹄子杂乱而没有方向的乱踏着,大力的想挣月兑线索,王老伯连忙喝斥牲口,费了半天力才让它安静下来,牛通常是很温顺的动物,尤其是王老伯家的这只老黄牛,更是老实。 就在落雪与王老伯都在纳闷之时,却发现不只王老伯家的牛不对劲了,田里作业的其它牲口也变的不听使唤起来,一时之间人们吆喝之声,鞭子的抽打声响成了一片。落雪注意到王老伯神色变得凝重,一种不祥感漫上心头。 突然“扑棱棱”的一阵响,一群飞鸟慌乱的窜出茂密的树林,忽的飞向高空“叽叽喳喳”吵叫个不停,极速得掠过头顶的天空,人们均都昂着头,目光随着鸟儿移动,定定的站在那里,奇怪的望着它们飞走的方向。 “怎么……这些鸟好像被什么惊着了。”王老伯喃喃的轻声道,忽惊醒的大叫:“难道这边来了野兽?” 听到这,不少村民警戒的环视四周,几名青壮年既更是握紧了农具作好准备。人们紧张的等待着,不知将要发生什么?不安的气息开始漫延。 接着远处的近处的森林里,陆续飞出数量惊人的鸟群,大量的鸟群从头顶飞过,黑呀呀的遮天蔽日,刚才还晴朗一片的天空骤然变的阴郁,杂乱无章的翅膀击打与惊恐的鸣叫让森林倾刻间变得异常喧闹吵杂。鸟群边拍打着翅膀边发出阵阵惊恐的鸣叫,天空之中还从未如此的乱哄哄的一片,可就只几秒钟的时间,鸟群便飞的净光,散的无影无踪,一切又在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空旷的野地里变得十分静谧,静谧的诡异。 这绝对不是野兽能造成的,落雪想。恐怕在场的人都是这种想法,但却已无人还能顾得上说出这话了。 几分钟后,落雪左手边的树林里,响起了一阵琐碎的踢踏声,接着一支心惊胆战的梅花鹿,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慌乱让它盲目的冲进了一块乱石丛生的石滩,没蹦上几步便被绊倒在地,被碎石划的鲜血直流的鹿仍旧不顾一切,磕磕绊绊的站起,重又拼命的向石滩上的巨石冲撞过去,人们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明所以,这时在那拼命挣扎着还要站起来的鹿的身后,一大群鹿轰鸣着卷起漫天飞沙,尘土飞扬的狂奔着,也都慌不择路的冲进了眼前的乱石滩,跌倒的被身后狂奔的践踏,而狂奔的在跌倒后又被后面的接着践踏,鲜血四溅哀呜遍野,一片混乱。 在场的人们傻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不寻常,鹿群身后紧接着冲出的是更加庞大的野兽群,各种各样的野兽从森林,从群山,从四面八方疯狂的冲出,全部向着一个方向狂奔逃窜着,大山之中,树林之间顿时飞沙走石,尘土弥漫,巨大兽群狂奔的脚步声淹没了一切,原本宁静的山谷到处回荡着各种动物恐怖绝望的嘶嚎。 人们为躲避被惊吓的兽群,纷纷躲到岩石大树后。 远处那凹地正前方,两座大山相对的方向,传过来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滚滚而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渐渐的盖过了野兽的吼叫,渐渐的变的震耳欲聋。 所有的人都走出藏身地,站在空旷之中变成了静止的雕像,目瞪口呆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希望自己预想之事不会发生。 正当人们为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惊魂未定之时,忽看到远处几个进山砍柴的人,踉踉跄跄的狂奔而来大喊大叫:“山洪爆发了,快跑啊!” 人们这才终于相信眼前那既将要发生的一切,巨大的恐惧让心神不定的人们,不知所措乱成一团,有死命牵着发了疯的牲口不肯放手的,而大多数的人是丢下农具如没头苍蝇般的四处逃窜,顿时哭喊声汇成一片,这嘈杂的声音直让人听得心惊胆战尤如天已塌地已陷。 “宝儿,宝儿哪去了?”王老伯用哭腔大喊着,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的到处寻找。 落雪一眼便看到正在树下哇哇大哭被惊吓到的宝儿,奔上前去一把抱住回身递到王老伯怀里,嘱咐到:“快往自家的山顶跑,那里地势高,应该不会被淹到。” 王老伯这才反应过来,点头连连称是。抱起自己的孙子就往山顶跑。落雪记挂着大师姐吴名,朝向树屋的方向奔去。身边不时的有慌乱哭喊的村民擦身而过,远处更是人影纷乱,整个乱糟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四章 树——缘起 落雪来到王老伯和小宝儿的面前,本想安慰几句,可看到王老伯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涌出一股悲凉,哀伤的悄悄离开,独自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心中默默的向苍天祈祷,别再让这人世间出现如此的生离死别了。 曾经历过失去挚亲挚爱的落雪,此刻更是身有感触,那个前几天还让她留恋往返,不思归去的春里郡,如今却已烟消云散。孩童们天真的欢笑,乡民们幸福的面容昨天还例例在目,而今一瞬之间化为乌有,幸福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而想要毁灭却又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一只苍老的手搭在了落雪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一拍。落雪转过头去,却原来是王老伯,可一眼望去恍惚间落雪竟没能认出,才半天的功夫王老伯鬓角全白,那张熟悉的总是挂满微笑的脸如今皱纹密布写着令落雪陌生的痛苦神情,苍老了能有十岁。 落雪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王老伯?!” “姑娘,你别太伤心了,小心身体,要是连你们也倒了,我们就更没指望了。” “可,王老伯,您的,您的……”落雪哽咽着愧疚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老伯发出老迈暗哑的声音说道:“算了,我知道他们回不来了,这是天命强求不来的。还是算了,算了吧……”转身颤颤微微的身躯,象风一吹就能被带走一般,轻飘飘的领着小小的宝儿消失在落雪视线里,只剩下那苍老悲凉轻细的话语,不断的重复着回荡在落雪的脑海里。 “这是天命,强求不来的……” “天命,强求不来……” “强求不来!”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们,哪怕只有尸体,不看到我绝不死心! 落雪暗下绝心,一定要帮王老伯完成他这个心愿。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哀伤的情绪到处弥漫。帮伤员治疗包扎的,痛哭的,祈祷的,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绝望的哀号声,一片凄风苦雨的灾后情景。 落雪看无人注意便偷偷的从吴名那里拿了几个干粮,和一些临时救治的简单药品上路了,临行前她又看了看正在施救的大师姐和靠在树柱前休息的二师姐,见两人全无大碍,便放下心来,顺着崖壁上的藤蔓悄悄的溜到了大水边。 这一场罕见的大洪灾,把道路全部冲毁。落雪凭借着记忆一点点艰难的在面目全非的景象中搜寻着往日熟悉的印象。好不容易才蹭到山敖口,竟意外的在敖口的一处茂密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条被杂草缠住的独木舟,小船虽已年久失修有些破烂,不过好赖凑和着还能用,总好过在岸边茂密的树丛中披荆斩棘的强很多。 落雪跳入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吃力的将小船解开推进河中,翻身上船浑身上下的衣裙本已脏乱不堪,现在更是全部湿透,不适的糊在身上。 第八章 镇——名清远 清远镇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城镇了,一进到镇中落雪便有些好奇,这镇里大街小巷怎地到处散布的都是乞丐。落雪在普渡寺中看到地方官府处理灾后的得力表现,本以为清远镇在县丞的英明领导下,即便不能达到富庶繁荣,最少也应是一派热闹景象,却不知到达这里后,见到的反倒是一片贫穷萧条之气。 找到镇中唯一的一间客栈“悦来”打尖住店,那客栈倒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小二见这许多人来,又都是佩剑的主知是江湖中人,自是热情招呼殷勤侍候。客栈掌柜将水月门与蜀山派的一行人,住宿房间安排好后,便去后厨张罗酒菜,两大门派几十人走了一天的路,车马劳顿早就又饥又渴,现时更是催促着小二快些上酒上菜来。 在“悦来”客栈的对面是一幢规模不小,装修豪华的酒楼,牌匾上写“得月楼”,楼前门庭若市,熙熙攘攘,大大小小各色人等出出进进,其中大部分为衣饰华美之辈,与那对比鲜明的是门前聚拢成群的乞丐,各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蹲在那酒楼门口气势雄伟的两大石狮下显得极不搭调。 两大派的掌门和门中长老与先行派到此处打探消息的弟子上了二楼,正在议事。落雪、吴名与几位同门围坐一桌,客栈小二开始给各桌上菜。 从春里郡到清远镇一路长途跋涉,落雪早已饥肠碌碌了,坐在桌前胃口大开的吃着客栈端上来的菜饭,可刚吃了两口,落雪就知自己要倒霉了。 果然,从二楼议事房走出了两个同门师姐,来到落雪面前趾高气昂的对她说道:“师尊他老人家吃不惯这里的饭,你去菜市场买些新鲜蔬菜来,再到厨房做些师尊爱吃的,这是五两银子,要做十人份,知道了吗?别吃了,快去。” “嗯……知道了……”落雪依依不舍的放下碗筷,无精打采的应道。 唉,这种事不用拿脑袋想也知,只能是当丫头的落雪的工作。刚刚吃上两口饭,才尝出点滋味的落雪真是对这张桌子无比的眷恋,还想再扒拉两口,就听的从背后传来了一声呵斥:“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去!” 落雪把刚扒拉进嘴的饭,一口喷了出来,边呛的咳嗽连声边应承着:“是,咳咳,这就去。” “咦,真是讨厌……”两个师姐用手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一起斜了落雪几眼后,离开。 “我陪你一起去吧?”身旁的吴名看着落雪,关切的问。 落雪知道她也是又累又渴的,怎么好让她陪着一同受罪,赶紧回道:“不用了大师姐,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落雪见吴名还要坚持,便说:“要是被她们知道你帮我干活,不知又会在师尊面前编排我些什么了。”吴名无奈,只好任由她一个人出去。